《轻薄儿》 第一章 庆元王府的书斋内哀叹声不断,气氛也异常诡谲。 葛尔福晋不停的在王爷身边劝说着,「您别急啊!这事咱们再慢慢想个主意,我想鲁卡他们应该还逃不远,我们不是已派人去追了吗?」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底也忐忑得紧呀! 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最亲信的帐房鲁卡居然会趁王爷和她都不在之际偷了他们的地契,将他们的家产全变卖了,而且还将所有银票携走逃亡,如今他们庆元王府也就只剩下这栋气派又高贵的空壳了。 「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会待我们这样?咱们家谁也没得罪,造桥铺路的事也从来不落人后,为何上天会给我这么样的一个报应?」 「唉……王爷,咱们就再自怨自艾了,得尽快想办法将祖产给买回来,否则怎对得起咱们家的历代祖先呢?」葛尔福晋忧愁地蹙眉深思。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银子呢?想买回那些祖产的银子呢?」 元靖火大了,一个劲儿地对她咆哮,之后便重重的坐进椅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葛尔福晋眉头深锁,也是想不出个好法子来。「那么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全落入外人手里,而我们却只能束手无策?」 她哭丧着脸,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将来百年之后,要她用什么脸去面对元家祖先呀? 怪就怪他们虽身为王爷、福晋,可地位却排在三流之后,现在有了困难,又有哪个人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呢? 「够了,-就别烦我了,我如果想得到法子,干嘛还那么痛苦呢?-回房里睡觉去,别净在这儿烦我。」元靖心底也急,弄得两人心情都不好。 「琳儿就要大婚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喜事呢?」他紧握双拳.一想起这事就不禁愁容满面。突地,他想到一个办法。「我看这么好了,准备给元琳的嫁妆咱们先拿来垫一垫,-说好不好?」 「这……这样好吗?琳儿的终身大事可马虎不得,拿了她的嫁妆,将来怎么还?可是会让对方看不起的。」 葛尔福晋最疼元琳了,这种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要不然-要我怎么办?至少先给人家个订金,别让人家再将咱们的祖产给转卖了。」 「这……」葛尔福晋摇摇头,长叹了声,「唉……倘若琳儿的夫家凌大人财力够的话,就不用这么委屈咱们琳儿了,至少咱们就可以先向他们借点银两应急,问题是……凌大人财力微薄,未来的女婿又只是个贝子,说什么也帮不上忙啊!」 元靖此刻可是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这么随便的就答应了元琳和凌俊的婚事。 「您现在说这些也未免太迟了,婚事已定,难道您想悔婚,再重新找个金龟婿?」葛尔福晋大皱其眉。 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引来了元靖的灵光乍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他猛一拍桌,,这动作可让-晋心口瞬间窒了下。 「我说王爷,您对什么来着?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啊!」葛尔福晋慌了,因为她看见元靖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束,那光束就彷若要出卖元琳的幸福换取利益一般。 「-们女人家不懂就别说话,是我的面子要紧,还是琳儿的婚姻要紧?」 元靖扬起花白的双眉,嘴角凝着一抹奸佞的笑容,「再说,我早就不赞同琳儿嫁给那个凌俊,要不是因为凌大人和我私交甚笃不好拒绝,否则想娶我们家琳儿,门儿都没有!」 「那您的意思是……」 「重新物色琳儿该婚配的对象,然后找机会让他们相互认识,让对方喜欢上她,琳儿长得秀美大方,这点应该不难。」他-起眼,彷若是势在必得。 葛尔福晋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底突生一股不安的感觉。「王爷,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您得三思啊!」 「-别-唆了,我既已决定这么做,就自有我的办法,待会儿我就上凌府向他们退婚。」他猛一回头,继而步出了书斋。 葛尔福晋望着他那坚决的背影,心知是说不动他了,她得赶紧将这事告诉琳儿才行啊! ★☆★☆★☆ 「额娘,您说阿玛打算解除我和凌俊的婚事?!」元琳诧异地扬起眉,小巧的眉尖紧蹙,对阿玛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万般不解。 「是啊!咱们庆元王府就剩一只空壳,-阿玛心急如焚之下才想到这个法子,希望让-……让-能找到一位金龟婿,替咱们王府解决困难。」 元琳吁叹了口气,「阿玛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再说,他究竟要找怎么样的金龟婿呢?」 事实上,元琳并不熟悉凌俊这个人,她向来温驯,终身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因此当初阿玛决定将她许配给凌俊时,她也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所以现在就算是悔了婚约,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玛要拿她的婚姻大事做筹码呢? 「唉!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咱们王府。琳儿,-会怪-阿玛吗?」葛尔福晋轻声叹问,她明白琳儿一向温柔又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对她阿玛的决定心存芥蒂,只不过退婚对一个女人的名声毕竟不好,她还是得劝劝女儿别想太多。 「额娘,您放心,我怎么会怪阿玛?倒是希望您多劝劝他,不要把得失心放太重,失去的全是天意,只要人平安无事就是福气了。」她柔柔地说,嗓音有如黄莺出谷般,听在耳里就是这么舒坦。 葛尔福晋微微一笑,有幸自己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于是又道:「我会的,只是-阿玛的个性-也知道,脾气一拗起来,我的话他也不见得会听啊!」 元琳闻言杏眸一转,「要不这样吧!改天我找个机会跟阿玛说说,希望他能听我的意见。」 「也好,-阿玛是疼-的,若非家里遇上这种事,她也不会拿-的婚姻幸福做赌注。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就早一点歇着吧!」 「女儿送额娘。」元琳站起身,扶着葛尔福晋走出她的闺房,直到福晋在丫鬟的搀扶下渐渐消失在她眼底,这才深锁起眉头,脸上的表情随之一暗。 她不禁开始烦恼,不知阿玛最后会如何安排她的终身大事? 希望对方不会只是个财大气粗的俗人,至少得懂她心、知她意啊…… ★☆★☆★☆ 自从元靖前往凌府解除了婚约之后,和凌家的关系算是完全破裂,原本情同手足的两人也因此而大吵了一架,由朋友变成了仇人。 但元靖并不后悔,只要能挽救他们庆元王府以往的风光,就算是要得罪天底下所有的人,他也无所谓。更何况,错的本来就是凌俊他们,倘若他们身分地位再高一点,财势官衔再大一点,那他也不用悔了这门亲事而另觅金龟婿啊! 可到目前为止,他所看中的几个对象不是已婚,就是目前不在京畿内,这还是真令他伤透脑筋呢! 还有,他们庆元王府退了凌府的亲事,这件事可闹得京畿满城风雨,一般百姓们更是拿这个当成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净说着他的背后话,真是令他火冒三丈! 突然,他看见大内总管刘公公远远而来,他立即客谦的上前打了声招呼。「刘公公,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大街上呢?」 「哎呀!还不是因为九阿哥凯旋归来,皇上一高兴,正准备一个盛大的庆祝洗尘宴,宴后还要花后出来个狩猎大赛,这才叫我四处通知各府贝勒一道参加。唉!虽然挺累的,不过为了九阿哥,再辛苦他值得。」 刘公公带着笑容,明明嫌这项差事辛苦,但是一口官话还真是说得让人听来悦耳极了。 「唉!可惜我们庆元王府里没有贝勒爷,只有那没用的格格啊!」元靖闻言不禁摇摇头。 「元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京畿里每个人都知道您府上的元琳格格可是位貌美如花的清秀佳人,多少贵公子想攀这门亲事呢!您光靠元琳格格,就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刘公公当然也听闻了这阵子在外传得沸沸扬扬的风声,元靖为了挽救家业退了凌王府的婚事,可想而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元琳嫁入豪门嘛! 元靖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了一大半,对方可是宫内的当红太监,他可得罪不起啊! 「刘公公您说笑了。」他也只好这么说。 刘公公眼一-,说道:「元王爷,皇上有旨,只要是京畿内的王爵,都可前来参加庆功宴以及宴后的狩猎大赛,所以欢迎您阖府光临,即使大赛时在旁吆喝吆喝,我想皇上也是开心的。」 「当真,我们也能去?」元靖的目光立时一亮,脑中突然闪现一个点子。 既然是九阿哥潞胤回来了,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啊! 「这是当然口庆功宴就在后天午时开始,您可得准时啊!」刘公公不忘做最后叮咛。 「一定一定,我一定准时到。」元靖拱手道。 「那么我得到下一个王府通知了,告辞。」 「刘公公慢走。」 眼看刘公公的身影愈走愈远,元靖嘴角勾勒的弧度也愈来愈大。 听闻皇上最喜欢、也是个最欣赏的东宫储君人选便是九阿哥潞胤,如果元琳那丫头有办法成为娘娘,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皇上的岳父! 元靖这老家伙可是愈想愈得意,炯然的目光中更有着对此事十成的野心! ★☆★☆★☆ 庆贺九阿哥凯旋而归的庆功宴设在紫禁城后方的御竹林内。竹林内环境幽雅、绿意义郁,翠色的竹叶在日阳与和风中摆荡,发出相互摩挲的沙沙声,潞胤的心情也随之翻腾起伏。 想他这次离开京畿,一去便是两年,经过几回的出生入死,更磨练出他沉敛的气质与成熟的思维。 潞胤向来是皇上底下众多阿哥里最引人注目的一位。他不仅才华洋溢,武功修为不凡,更有张绝俊的脸蛋和挺拔的身材。那双眸墨黑如子夜,刚毅方正的五官宛如雕刻般极具个性与男性魅力,斜飞入鬓的两道浓眉与鹰集般的厉眸相映衬,给人一种狂猖的-猛,更暗藏着一抹冰冷的气质。 这时有不少大官、爵爷们相继向他道贺,而潞胤也只是挑起眉宇,撇嘴一笑,眸光底写满鄙夷和不屑。 在他眼中,这些人净是逢迎巴结之辈,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那静默的面容让许多前往打招呼的人自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傻笑着离开。 偏偏其中最不识相的就是元靖了。他直在潞胤身边穷喳呼,令潞胤烦不胜烦,对元靖这个人的印象是糟透了! 「九阿哥,听说这次赤-兵极难对付,您一定很辛苦吧?」元靖又绕到他身旁,极力逢迎道。 「嗯!」潞胤闭上眼,冷冷响应。 面对这般冷漠的他,元靖还真是梗住了声,不知该如何接续。半晌后才道:「来,让臣敬九阿哥一杯。」说着,他硬主动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给潞胤。 潞胤望了他一眼,这才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元靖见状笑咧了嘴,随即又道:「您今天可是主角,为何那么早离席,一个人在这竹林里逛呢?」 「待会儿就要举行狩猎大赛,坐在那儿我会消化不良,如何能拿出全部的力气?」他眸子半阖,慵懒地说。 「说得也是,瞧其它参赛者,有哪个能和九阿哥比呢?」元靖自认自己说起话来八面玲珑,将经验与幽默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潞胤只是轻扯嘴角,淡淡地说:「你这么说,可就得罪了四阿哥和六阿哥了。」 「这──」元靖捏了把冷汗。糟糕,光顾着谄媚逢迎,却忘了将参赛者的底细阿听清楚,如果惹恼了其它阿哥,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嗯……能否请九阿哥别将臣刚才那些话宣扬出去?老实说,我心里还是觉得您得魁的希望最大。」他赶紧走近潞胤压低声说。 潞胤勾起嘴角,表情漠然地回睇着他。就这几句话,他就将元靖整个人看透了。 就在这时候,元琳格格走了过来,她先对潞胤屈膝行礼,「九阿哥吉祥。」 「这位是……」 见潞胤开口问,元靖开心的立刻响应,「她是小女元琳,今天特地来参加九阿哥的庆功宴。」 潞胤-起眸子,醒目的五官微微闪过一丝笑痕,犀锐的目光直盯着元琳,久久才道:「你把她带来这儿是有目的的。」 元靖愣了下,连忙陪着笑脸,「我……我不懂九阿哥话里的意思。」 「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的。」潞胤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 「我……」元靖心头又是一震,早就计画好的策谋居然一眼就被他拆穿了,这下他该如何继续才好? 元琳听见他这么说,羞愧得不得了,原来阿玛这阵子嘴里常说的金龟婿就是指他呀? 唉……早知道她就不该来了,免得让九阿哥看不起。 于是她赶紧道:「阿玛,天色已不早,我想先回去了。」 「待会在后出还要举行狩猎大赛,-不留在这儿为九阿哥加油,回去做什么?」老眉一蹙,元靖的口气有点犀冷。 「这……」元琳倒是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决定了。 潞胤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眼光带着抹惯有的幽冷淡影,直凝注元琳眼底,「如果元琳格格有兴趣,就不妨留下来观看,不知-意不如何?」 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他看多了,不过……这女人长得倒是标致,如果拿来玩玩倒是不错,但是,如果她以为接近他就能够成为东宫娘娘,那么她是失算了。 「九阿哥都这么说了,-还不赶紧答应!」元靖立即催促着。 元琳愣了下,她先看向阿玛那张兴奋的脸,按着又瞥向潞胤那张静默的脸,仔细想了想,她说:「这些男人家的事我也看不懂,所以……」 「我想元琳格格是多虑了,-只需要在一旁为我加油,等着看我的成果就行了。」 元靖可是握紧双拳,在一旁急得直冒汗。倘若可以,他还真想将他这傻女儿的脑袋敲一敲,瞧她在那儿犹豫的模样,真令他心急不已。 踌躇了好一会儿,当她抬起头,望见潞胤对她展现的魔魅笑容时,她的双颊蓦然一红,这才点头说道:「好,那我就陪阿玛留下了。」 闻言,元靖终于松了口气,他立刻咧着嘴笑说:「对对对,-就留下来欣赏九阿哥的骑技,还有那百发百中的远射功夫,阿玛晚点和莫大人有约,我得先回去。」 「什么?您要先回去?那我──」 「元琳格格,-就放心吧!这儿人那么多,难道……」他-起眸,洒然一笑,「难道-怕我吃了-?」 元琳望着他那充满致命危险的笑容,心口突地重重一提,正想表明自己不愿留下的意图,哪知元靖又开了口。 「-就留在这儿吧!别让九阿哥失望了,咱们大清国这次若非九阿哥在前方出生入死,江山可是岌岌可危啊!-也是大清国的一份子,当然要留下表达感激之意-!」 「我……我明白。」听阿玛这样说,元琳还真是拒绝不了。 元靖离开之后,落单的元琳心头顿时忐忑不安,更有种惶然无助的感觉。 「跟我在一块很紧张吗?」他的唇畔扬起笑意,打量她的眼神掺杂着兴味和一丝她看不懂的邪佞。 这样的发现,加深了她的恐惧。 望着她那胆怯的模样,潞胤讥讽地-起眼,剑眉下的眼眸射出一道能将人冰冻成柱的寒光,冷然地开了口。「我在战场上混那么久,每每都得猜测人性,预测对方下一招会怎么使出来,所以我自然也能够料想得到元靖心底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元琳抿紧唇,心跳狂跃不已,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那么直率的说出这件事。 没错,她知道阿玛因遭逢家变,现在正处心积虑的替她物色有财有势的丈夫,但她心底的沉痛又有谁知道? 悔了婚,她的名声已经一文不值,如今又见阿玛四处的推销自己,她还真是没有脸留下来呢! 「看样子,-应该知道-阿玛的意图了?」他一双沉晦的眼神此刻如同骤暗的天色,曰廷垣般的阴狎。 元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仰头看了看天,这才蹙着眉道:「好象就要变天了,既然如此,等会儿的狩猎大赛也一定办不成,我想先告辞了。」 微微曲膝,元琳未得他的应允便转身要走。可才没几步,却乍见他如一阵风般的飘降在她面前! 「你……」她吃了一惊。 「干嘛走得那么急呢?这不过是刚好有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日阳而已,狩猎大赛还是会准时举行的。」他的嘴角勾勒着狩猎者专有的笑容,眸光亦深不可测。 元琳紧张的握紧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美丽的眼瞳底泛着一丝难掩的困惑,「我……我留下就是……」 「哈……瞧-这副样子,真难想象-是怎么和-阿玛配合的。」 元琳瞪大眼,错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之所以会留在这儿,还不是因为他的邀约吗?为何他要这么说?他究竟把她当什么样的女人了? 「怎么?别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好象我得罪了-似的。」他笑得如豺狼般阴邪。 就在这时候,一旁突然冒出个陌生女人,她大胆的展开双臂,猛地往潞胤的腰际一捆,「潞胤,人家来了好久了,你怎么都不找我呢?」 他将头一撇,看清来人后,才凝起唇瓣笑着,「原来是悦儿-没瞧见这里人那么多,我哪儿看得到-呢?」他对她宠溺地摸摸头,还轻触了下她的鼻尖。 「嗯~~你就是这样,手脚不规矩。」悦儿嘴里虽这么说,却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幕看在元琳眼底却是心惊肉跳,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难道……难道不怕让人说闲话吗? 悦儿的眼睛突地瞄到元琳脸上,「咦?这位是?」 莫怪乎她认不出元琳格格了。由于元琳向来不爱热闹,对于贵族间举办的诗社、画坛也从不参与,因此,北京城里认识她的人还真是不多。况且,悦儿是刚从俄牙国前来大清国游玩的小公主,自然对元琳不熟识了。 至于悦儿与潞胤的交情,可由他这次出战赤竭国谈起。 当时清兵陷于敌阵中,兵力严重不足,于是潞胤亲自至俄牙国借用兵马,也因此与她结下这段「风流情缘」。 「她?」潞胤撇撇嘴,无意介绍,「只是个三流王府的小格格。」 「哦!」悦儿-起眸子,直往元琳脸上瞄。 元琳对他带着轻蔑的介绍感到浑身僵硬,更被悦儿瞧得胆战心惊,因为地也不知对方是谁,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手足无措愣在原地,尴尬极了。 「我……九阿哥,我是不是可以先──」元琳垂着脑袋,极力找着离开的借口,可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出理由。 「等等,麻烦-先到竹林后边的凉亭坐坐,我马上过去。」潞胤自然了解她脑袋里打什么主意,于是笑着打断她的话。 他-眼看着她,之所以不放她走,是因为他对这个小格格产生了「性」趣。想想,只要他看中的女子,有谁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呃……好,我这就过去。」曲膝行礼后,元琳这才退下。 悦儿怨毒的眼直随着她的背影,「哼!实在是小家子气,还真会装呢!」 「-这是吃味了?」潞胤抿唇一笑。 「当然了,人家千里迢迢尾随着你来大清国,可不是来瞧您和别的姑娘谈情说爱的。」悦儿嘟起小嘴,不依地扯着他的衣襟。 「别气了,-要的好处,我哪时没给过-呀?」潞胤不耐地扯下她的手,蹙起鹰扬的眉,「这可是在大清国,别耍小孩脾气。」 「哼!你见异思迁了呀?想当初若不是因为有我,你不早就被那些赤喝人给──」 「悦儿!」他怒眉一拧,「俄牙国可是我们的邦交国,你们除了每年进贡之外,我们也出兵维护你们的安全,这下只是遇上意外请求你们协助而已,-居然邀起功来,我想……」 「你想怎么样?」 「我想……我是不是该将这事转告给我皇阿玛知道。」他眉头一扬,散发出一抹绝俊风采。 「你……万万不可呀!」悦儿这下可紧张了。 「哼!」他冷冷睨视着她。 「哎哟~~你就那么狠,也不念在我跟了你好几天的份上而宽厚点,」她冷冷一笑,「想想在那种大漠北方,要找个女人解闷有多么困难。」 悦儿笑得别有意图,虽没明说,但言下之意无不是在跟他索求回报。当然,她最大的期望便是他能娶她为娘娘了。 「是呀!所以-就跟我讨回馈?」潞胤-起眼,微扬起下巴,凝住着悦儿那双有所期盼的眼。 「嗯……可以吗?」她对他腻笑着。 「想要什么?」潞胤潇洒地迥身,遥望凉亭下的那抹纤影。 「我说了,-会答应吗?」悦儿笑睨着他。 「除了娘娘这个位置,其它条件我都可以考虑。」潞胤说起话来轻柔慵懒,看着她兴致高昂地唱着独脚戏。 「你!你明明知道──」她气得猛一跺脚。 「别吵了。再说,这事也得由我皇阿玛做主,况且咱们大清律法明定满人 只得迎娶满人为妻,何况是娘娘呢?」潞胤扯唇轻笑,「乖点儿才让人疼啊!嗯?」 他悠然地弯起俊魅笑眼,缓缓回身走远。 悦儿望着潞胤颀长的身影缓缓自她面前消失,一股对他强烈的欲求倏然扬起…… 第二章 潞胤缓步来到了凉亭,却见元琳闭着眼倚在柱旁,彷似等得很疲累一般,于是笑着走向她。「小格格。」 元琳闻声,整个人弹坐起来,一见是他,小脸霎时起了一阵臊红。 「怎么?等我等到睡着了?」他好笑地扬起嘴角,望着她的目光带着灼热炽烫的火苗。 以往无论是哪家姑娘,只要面对他,无不展现出最美的一面,从不敢掉以轻心,可这个小格格还真是有趣得紧,在他面前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所呈现出的姿态,还真是率直的可以。 「不……不是……只是有些累。」她垂首羞愧地说。 为了今儿个来这赴宴,阿玛昨夜就对她耳提面命了一晚,一大早又在她耳旁三令五申,直叮咛她一定要拿出最魅惑的表情来吸引九阿哥注意。 可她又怎么会这些?光是见他就吓坏了! 「累?怎么了?」他肆笑地望着她。 「也不是累,可能是没什么事,坐着坐着,就觉得……」她居然觉得语拙,一句话支支吾吾个半天。 「哈……-真是可爱。」潞胤的嘴角挂了一抹狂野不羁的笑。「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怕我?」 「不是的,我──我只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元琳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留下。 因为她发现和他站在一块儿,总是会引来许多人好奇的眼光,她不习惯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我们去那儿谈,这里太引人注目了。」他也有与她相同的顾虑,总觉他们身边暗藏了一堆苍蝇。 「哦!好。」元琳听话的随他走到另一边,哪知道才走到一半,他便技巧地将她迅速一拉,将她给拉进一旁密不透光的林子里。 「九阿哥!」她低呼一声。 「嘘,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他伸指抵着她的唇,「-从没参加过贵族间的活动?」 「嗯!」她窘迫地点点头。 「为什么不出去玩?据我所知,许多格格、郡主常会聚在一块儿看戏或烤肉,甚至成立书社什么的,难道这些-都没兴趣?」 「不是没兴趣,其实我也很喜欢看书,只是比较习惯独处。」她温婉的说。 「独处?」 潞胤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挑高右眉,仔细端详她脸上清丽脱俗的绝美五官。 乖乖,难怪……难怪他记忆中不曾有过她,否则依他对美女特有的记忆,他是绝不会忽略她的。 「嗯!我喜欢一个人在房里看书、刺绣,还有养兰,或许是天生不善言辞,所以不太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元琳低着脑袋,娇柔地说道。 「这么说,-需要有个人好好调教-了。」潞胤指尖摩挲着下巴,朝她微微扬起暧昧的笑容。 「什么?」她不解他的话中意。 「这么说吧!以后-可以常来紫禁城内,我可以拨空与-说说话,-意下如何?」潞胤用极其温柔的魅惑嗓音道。 「呃……这……」她愣住了。一双秋瞳直凝向他。 「怎么?不愿意和我多聊聊吗?」他瞅着她那张怔忡小脸。 「不是,而是……这样好吗?」在元琳单纯的想法里,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呀!她若真是经常跑进宫内找他,是很容易让旁人误会的。 「有何顾虑?」他似乎已看出她心底的忐忑,马上向前跨进一步,用那火热的眼眸与沉重的男性气息围拥住她。 元琳吃了一惊,这辈子除了阿玛外,她从不曾与其它男人这么接近过呢! 「怎么不说话了?有何顾虑?」他带着笑容又问了一遍。 「因为你是男的,而我……是女的。」元琳被他逼得不断往后退,花盆底鞋突然踢到一旁尖石,让她差点儿摔下。 「小心……」眼明手快的潞胤大手一撩,立刻将她的身子拉了起来,猖狂的将她顺势拉进怀中,紧锢于胸前。 「啊──」她吓得紧紧抱着他。 「怎么了?-抱得我好紧呀!」他恶作剧地谑笑着,热实的掌心摸索着她腰间的曲线。 「别这样!」她慌了,直想推开他。 可他硬是不肯放手,大手更是放肆的揉捏着她的身子,让元琳吓红了眼,忍不住流出委屈的泪水。 「好撩人的身子啊!」潞胤对着她惨白的脸蛋肆笑,眼神带着抹恣意悠然。 元琳心头一震,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却推不开他强势的欺近,「九阿哥──求你放开我好吗?」 「别哭呀!瞧-流那么多眼泪,让我更放不开-了。」他-起一对犀利双眸,形之于外的狂放气质让她惊骇不已,却无以为济。 「好,我不哭,你放开我。」 元琳慌张的四处张望,就怕被人撞见这一幕。倘若是那样,她就算说破喉咙也没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她虽然很少出门,可以前就常听阿玛谈论他。他女人缘佳,个性风流博爱,却从没用过真心,不知让多少女人为他伤心断肠。 既是如此,为何阿玛还要她来引诱他?这岂不断送了她的幸福吗? 元琳不敢说话,她相信只要自己别去招惹他,他自然不会看上她,可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他却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了? 「快放了我,否则我要叫人了!」她不停地挣扎,原本的怯懦顿时化作一股强悍的气势。 「哇……刚刚那个胆怯的小格格呢?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悍了?」 潞胤咧开嘴,长年在战场磨练出的气力,怎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以抗衡的? 「别──唔……」 蓦地,她张大了眼,这男人居然吻了她! 天,不可以呀!- 那间,泪水从她眼里不断地狂泄出来,可他硬不松口,仍强势地揽住她的腰,舌头在她的檀口里放肆地吮吸着。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元琳几乎用罄气力,他才撤开自己的唇。 元琳赶紧后退数步,似乎已掌个当魑魅魍魉了,那惊悚的模样还真是令潞胤感到好笑。 「怎么了?干嘛那么激动?」 一扬睫,透过泪雾,她迎上的竟是一对肆无忌惮的眼神,以及似笑非笑、充满揶揄的表情! 「不要过来,走开──」她吓得直发抖,早忘了这里是在紫禁城内,他的地盘上。 「要我走开?呵!这倒新鲜。」潞胤扯开嘴角,傲慢不羁的脸上刻划出一丝不轨的笑痕,「元琳格格,-或许不知道,皇上有意立我为东宫,到时候不单单这个北京城,甚至整个大清帝国都是我的。」他-起眸,霸气地对住她惊慑的眼,「也就是说,该走的人不知是谁呢?聪明如-,想想清楚吧!」 元琳倒吸了口气,在言语上她无法与他对峙,那么她可以逃吧! 「那……那我走。」说着,她就要旋身离开他身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还真是让潞胤啼笑皆非。 他倏地快步来到元琳前头,等着她朝他「飞奔」而来。 「啊──」当她一头栽在他怀里,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老爱对我投怀送抱喔!」他嘶哑地一笑,将她抓到林内深处,俯首再度攫住她的檀口。 由于方才元琳奔跑过急,以至于气喘吁吁、双-无力,身子更是控制不住的贴在他身上,她微启着小嘴,只想多吸一丝空气,哪知他却将舌头钻进她的口中,那剿悍的狠劲儿让她吓得全身虚软,尤其他眼底闲着兽性的光芒,加上那狂暴的吻,让她全身侈晓得非常厉害。 「嗯──」呼吸被他夺了去,她只好用力推着他。可她才张开眸,看到的便是个眼底闪烁的可恶星芒,让她的泪水流得更加汹涌。 午宴已散多时,许多人在这四处散着步,如果被人撞见这不堪的一幕,那她要怎么办呀? 巧的是,正当她无助的掉着泪时,突闻远方传来的叫喊声。 「九爷──九爷──您在哪儿呀?」 潞胤皱起双眉,猛地放开她。回身一瞧,透过竹缝,他瞧见了刘公公缓缓朝这儿走了来。 他-起狭眸,对着元琳说:「把眼泪擦擦,我想,-也不希望被人『误会』吧?」 一听他这么说,元琳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而后被动的被他带出竹林外。 两人一出竹林,刘公公立刻瞧见了潞胤,于是他快步上前请安。 「九爷吉祥。」 「什么事?」他慢慢踱回凉亭,坐进石椅中,神情自得的看着因为找他而急出一头汗水的刘公公。 「狩猎大赛已经开始,皇上正在前面等着您呢!」他必恭必敬他说。 「这么快?」还真麻烦,他还没玩够她呢! 刘公公愣住了,「九爷的意思是……」 「既然皇阿玛已经决定了时间,我还是去吧!」潞胤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后又顿住脚步,突然走向元琳,猛力抓住她的小手,笑睨着她。 她吓得双眼圆膛,害怕的看着他,「什么事?」 「如果我赢了,-要怎么奖励我?」对住她惊愕的眼,他笑得万分邪佞。 「我不知道……九阿哥的意思是……什么……」元琳心惊胆战地说。 「嗯……我想要。」魔魅的眼一-,对着她勾唇一笑后,这才迥身随着刘公公而去。 元琳愣在当下,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身子抖得愈来愈厉害,因为她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办?她该在这儿等着他吗? ★☆★☆★☆ 狩猎比赛开始,元琳和一大群围观者都站在高处远远地望着。 这时她才发觉参赛者还真不少,这些阿哥、贝勒们她只认识几位,其它人她始终猜不出他们是谁……唉!没想到她的人际关系还真差,对于同为旗人的后裔,她居然没认识几个。 「哎呀!他就是九阿哥,好俊呀!」一名女子一开始便对着潞胤指指点点。 元琳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她不得不承认,潞胤还真是众多参赛男人中最俊、最出色的一位。 「是啊!我终于看见他了,刚刚直找着他的身影,真不知躲哪儿去了?」另一位姑娘也在那儿娇嗔道。 元琳顿时双腮酡红,想着自己刚刚与他躲在密实的竹林内……天,他吻了她,她该怎么办呢? 才抬起头,却瞧见俄牙国的悦儿公主正注视着她,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元琳却感到浑身刺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悦儿公主好象非常憎恨她呢? 「哇──开始了、开始了……潞胤真帅呀!加油──多射几只白鹭回来……」众女子纷纷叫嚷起来,元琳听在耳里还真是羞得脸都红了,可她们都还是在那儿大潞大叫着。 他还真是红呢!居然可以让那么多女人为他如痴如狂,就连来自外邦的不公主也不例外。 「糟糕!他们全冲进森林里,这下完全看不到了。」有人扼腕不已地叹息道。 「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才一个人提议,一窝蜂的人便全冲了过去。 元琳不想和她们一块儿疯,只想先回府去。于是她便趁大伙儿在前面吆喝时,回身打算离开,没想到才刚走出狩猎围场,却突见一名男子朝她走来。 「元琳格格请留步。」 元琳错愕地扬眉望着对方,「请问你是?」 「我是潞胤阿哥的随身护卫姜衍。」他客气有礼地说。 「有……有事吗?」 一股不好的预感赫然由她心底泛起,该不会……该不会他是九阿哥派来监视她行动的吧? 「我是依照九阿哥的指示,特地来保护格格的。」他轻轻笑说。 「我……我不需要别人保护。」 老天!还真的被她给猜中了,这男人是为了潞胤来监控她的! 难道他知道她会逃回府,所以早就派人暗中跟着了? 可是,他有那么多仰慕者,为什么独独监控她一人? 「对不起,元琳格格,我可能把您吓坏了。」姜衍一脸歉意的拱手道,直望着她那紧张的容颜。 「不……不是的。」 她往回看了看,那些女人还在那儿兴奋地大喊着。于是她又问:「请问九阿哥他……他只要你保护我一人吗?那些姑娘呢?」 姜衍摇摇头,轻笑了笑,「没有,他只要我保护您一人。」 「嗄?」她倒抽了口气,轻声探问:「为什么?」 「呃……难道格格不知道九阿哥的意思?」他倒是觉得奇怪,这位小格格未免太单纯了些。 「什么意思?」 元琳正想开口问个清楚,不意前方突然响起阵阵尖锐的叫嚷。 「啊──九阿哥,是九阿哥先回来了,瞧他手上拿着是什么?」 这一声立刻吸引了元琳的注意力,让她不知不觉地往前走去,果然看见潞胤手提着一对雪雁,和一只看来可怕的狐狸! 雪雁是种飞得又高又快的鸟儿,除了现在这飘雪的冬季,-很少会从这儿飞过,没想到九阿哥竟然能将-给射了回来,一次还两只呢! 私底下甚至有人打赌,在这种季节,能带只白鹭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他竟能易如反掌地带回比白鹭还珍贵数倍的东西! 不久,其它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所带回的成果都不起眼,况且回程时间都比潞胤还长,也因此一整场狩猎赛下来,就只有潞胤一人独领风骚! 皇上直捻须大笑。果然不负众人所望,大伙儿心目中的东宫太子人选搏了个好彩头,自然是件值得欢喜的事。而其它败北者输给了潞胤,也都是输得心服口服呀! 于是潞胤赶紧上前领魁首奖,与来道贺的几名大官寒暄数句后,便佯称有事要先离开。 他这一走,不知让多少女人心碎,众女子就这么远远地遥望着他坐上白驹,往紫禁城前直驰而去。 一到了他的寝宫,姜衍已守在门外。潞胤对他使个眼色,「怎么样?她有要逃吗?」 「九爷英明,她当真想趁您出赛时溜走。」 「哼!她以为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他的目光倏地紧束,散发出一道逼人的狭光,是这般幽邃深浓。 说完,他便扯着抹邪笑推门而入。一走进内室,便瞧见被迫带进他房里的元琳! 她惊魂未定的直望着他,表情中全是骇意。 刚刚……刚刚她突然被人给敲昏,等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躺在这张暖炕上,可屋内却空无一人。她正想离开,哪知道九阿哥却闯了进来。 「九……九阿哥吉祥。」元琳赶紧爬起身子,可脑后仍疼得发沉,一个晕眩又坐上了床榻。 「哎呀!-何必如此多礼呢?别那么紧张呀!」他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并顺势坐在她的身侧。 「我……我想,我应该回去了。」不管脑子的沉痛,元琳又赶紧爬起来,颠颠簸簸地直往前走。 「小心呀!」就在她险些撞上桌角之际,他及时扶住她。「别这么不小心,要是撞上了哪儿,我可是会心疼的。」他低哑的嗓音醇浓如酒,紧扣着她的心扉。 「谢谢。」 「干嘛那么客气?来,这边坐。」潞胤淡淡地撇撇嘴,勾出一道柔而无害的讽笑,目光深沉难懂。 「不,时间真的不早了,我真的得走。」 她想站起,可他却动作更快地将她的纤腰一束,回头对她腻笑着,「我想问-,-可知道刚刚狩猎赛是谁赢了?」 元琳傻气地摇摇头。记得她才想往前探看结果,就被人给击昏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猜。」他肆笑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 「呃──我猜……一定是九阿哥获胜了。」 在他如此狂野的注视下,元琳的身子不禁直发热起来。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留下一了,一间房里就只他们两人待着,岂不引人猜疑吗? 「我真不知该说-聪明,还是狡黠。」他突地这么说。 「呃……什么意思?」她几时狡黠了?他指的是他自己吧? 「-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是随口猜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以为我不知道?唉!还真是令我难过。」他装模作样地吁叹了声。 「我是关心你的──」此话一出,她便看见他脸上的可恶笑脸,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你……你是故意的!」 「逗逗-有何不可?」 「不要,我想回……」 「嘘──」他将食指抵在她的唇间,冷冷佞笑,「别这样嘛!我夺了魁,-怎么没有一点表示呢?」 「我要表示什么?」元琳愕然地看着他。 「-真健忘,前往狩猎围场之前我跟-说了什么,还记得吗?」-起一双幽冷眸子,他谑笑了声。 「啊!」元琳倒抽了口冷气,「我……我忘了。」 她不禁开始颤抖,其实她什么都没忘,就是他那句话让她急着想逃。 「忘了?」他撇撇嘴,「忘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做给-看。」 「不要!」元琳大呼出声,急着想脱逃,「你走开,让我走!」 一阵叫嚷之后,她竟大哭出声,眼底除了泪水外,还有一丝害怕的惊颤。 「别哭。来,让我吻掉-的泪吧!」看到她害怕的表情,他伸出大手端起她的小脸,伸舌轻划过她脸上湿濡的泪痕。 元琳的小手直抓着他的胳臂,企图推开他;而潞胤则扣抓住她的身子,紧锢着她的纤腰,不让她逃离。 「不要……」她好害怕,尤其是他的热舌直在她的颊上舔舐,那湿滑的感觉让她的心都快碎了。 「别再哭了,要不我会心疼的。」潞胤大胆地往她身上压,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摸索着。 元琳张大眸子,瞪着他不安分的手,「别──放手……」 「别放手是吗?好,我就不放。」他咧嘴肆笑,魔手直将她的裙-往上撩,每撩一寸,她白-的小-就露得愈多。 「不可以这样」她慌了,眼底满是惊悚。 「好柔嫩的大-呀!」潞胤眸底像是着了火,一手箝住她妄动的娇躯,另一只魔掌则探向她的-窝。 「呃……」她的呼吸不禁急喘起来。 「好热的地方,-这儿曾让男人玩过吗?」潞胤的眼眸轻闪着狭光,热烫的指尖抵着她的亵裤底端直捻弄着。 「啊……」元琳嘶哑地轻喊出声。 「是不是很刺激?」-喳的嗓音吐露出煽情的话语。 不,不可以!她绝不能任他这么对自己! 虽是这么想,她的身子却因为受了刺激而不断颤抖着,最后仍虚软无力的倒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琳反射性地抓着裙-掩住双腿。 「不要遮,让我好好欣赏-的身子。」潞胤边柔声诱哄,边俯首亲吻她的粉颈。 「嗯……」她几乎要迷失了心,连前襟何时被解开都不知道。 他深深嗅闻着她的体香,紧握住那如羊脂般诱人的滑腻双乳。他这一触,让她的身子震撼的重重一弹,吓得泪盈于睫。 天哪!他怎可以如此放肆的侵犯自己? 「住手!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了──」她惊慌失措的开始强力挣扎,一推开他便急着往前爬,想脱离他的桎桔。 潞胤笑看着她那副惊愕的模样,恶作剧地从她身后抓着她一双小脚。 元琳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个不稳之下,整个身子就这么重重地栽下炕! 「啊──拉我……」她的一双小脚被他抓着,根本无力撑起上身。 「哈──真好玩!」潞胤大笑几声,正想说话时,门外突然响起姜衍的嗓音。 「九爷,悦儿公主现在在门外,我告诉她您不在,她却硬想闯入。」他急促地说。 「找喳!去告诉她,叫她到我的书斋等我。」潞胤-起眸,语气深沉地说。 「是。」 当姜衍一走,潞胤猛地将元琳勾起,对住她的眼腻笑,「小格格,今天就饶了-,但-的身体我可是要定了,懂吗?」 丢下话,他便整整衣衫,大步地跨出内室;而元琳则拉紧衣衫,浑身哆嗦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不断狂流…… 她揪着心,不停地问着自己──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第三章 「琳儿,-说什么,今年的狩猎大赛又是九阿哥拔得头筹?」元靖眼睛一亮,那话语中的兴奋好象夺魁的人是他似的。 元琳点点头,神情中却带着苍茫与不安。正在编织美梦的元靖自然看不出来,可葛尔福晋却已瞧出端倪,于是她轻轻握住元琳的手,这一触碰才发觉她的手冰凉不已,近距离一瞧,也发觉她脸色苍白得过分。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那模样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似的,还魂不守舍的,真令人忧心啊! 「琳儿,-怎么了呀?」葛尔福晋关心的问。 「额娘,我很好,没事。」 天啊!她能说九阿哥差点占有她身子的事吗? 不!绝不能告诉他们两位老人家。否则阿玛一定会以此要胁九阿哥娶她! 以往她对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总认为阿玛和额娘选择的对象绝对不会错,她只要安安心心的嫁,而后尽其本分相夫教子就行了。没想到阿玛看中的居然是潞胤这么诡谲的男人,只要想起他那可怕的笑容,她就不禁全身发抖。 「有什么话不能告诉额娘的?有事放在心里不但难受,就连额娘也忧心啊!」元琳是她一手拉拔大的,有心事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根本瞒不过她。 「额娘,真的没事,有事我怎么可能不说呢?」她的眼眸中满是疲惫,隐约还有一丝不安的神情。 「-也真是的,琳儿说她没事就没事,-在一旁瞎操心个什么劲儿?我想琳儿今天能和九阿哥长谈,心底一定很开心的了。」 元靖自以为是的说着,他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喜欢攀龙附凤,偏偏元琳就没有他这种念头,她一心只希望能找个平凡的男人嫁了,从没想过要倚仗关系来求得富贵。 但是,为什么她仅求的平凡在此刻全变成了奢求呢? 「你啊!不要成天把目标都放在潞胤阿哥身上,你也得好好看看咱们女儿,瞧她脸色苍白,小手又冰冷,我还真担心她病了呢!」葛尔福晋转过头,心疼地握住元琳的手,细声说道:「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我真的没事。」她虚弱地说。 「别骗额娘了。」葛尔福晋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就先回房里歇着,待会儿额娘就叫丫鬟去城里把大夫请来,最近额娘为了府邸的事没注意到-的身体,得好好补补才是。」 「额娘,不用了,我只是在外面逗留了一整天,有些不习惯,待会儿回房里躺一会儿就好了。」元琳对葛尔福晋笑了笑。心底不管再怎么难过,她也要对最疼她的额娘展现笑容,千万则让她担心。 「好好好,那-就快去歇着。的确是累了一天,这对-来说还真是第一次呢!」元靖又道:「过去老叫-去外头多认识些朋友,-就是不肯,只知道成天窝在房里看书,把体力都给弄差了。」 「阿玛……以后我会试着去外头多认识些人,您放心吧!」元琳脖子一缩,浑身不舒服的她被阿玛这么一轰,整个人顿觉摇摇欲坠。 「-就是这个样子,每次说-什么,-总是说好,可结果呢?」元靖双手钗腰,冷冷一哼,完全无视元琳痛苦的表情。 瞧女儿的身子不断地发颤,葛尔福晋连忙上前打断他的话。「瞧见没?琳儿脸色那么苍白,当真是不舒服,你就别再念了。」握住她的手,葛尔福晋又说:「走,跟额娘进屋里,别再听他-唆。」 就在葛尔福晋的帮忙下,元琳终于躲过阿玛紧迫盯人的追问。 可是,元琳进了屋内,却是愈想愈伤心。尤其一想到他对她霸道无理的强行索吻,以及肆无忌惮的摸索她的身子时,她就忍不住频频发抖,而积在胸腔中那股无法抑制的疼,更是令她心力交瘁…… 待在她身旁的葛尔福晋也不禁蹙起两道细眉,轻握住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跟额娘说吧!-放心,额娘绝不会说出去的。」 元琳摇摇头,仍是安静无语。 见她坚持不说,葛尔福晋不禁叹了口气,对着她柔柔笑说:「好,既然不想说,那额娘也不逼。现在天色已晚,-就好好睡一觉,把烦恼都给忘了,懂吗?」 「谢谢您,额娘,我只是心情不好,睡一觉就会好多了。」她不掩其惆怅,哽凝着声音说道。 葛尔福晋见她这般可是愈看愈难过,但她明白这丫头虽看似温柔,实际上却固执得很,若非她愿意,心里话是绝不会说的,所以她强求也没用啊! 对她点点头之后,葛尔福晋便满怀心事的步出她的闺房。 这时候,元琳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出声。天!心里的沉痛当真能说出来吗? 不……绝对不可以……否则阿玛若是知道,定会藉此埋由去找九阿哥麻烦,到那时候,苦的人一定是自己啊…… ★☆★☆★☆ 今儿个一大早,元靖简直是喜出望外,因为他居然接到九阿哥派人传来的口信,要琳儿进宫去。 这么说来……九阿哥肯定对他们琳儿有兴趣了! 不过,他也不能高兴得太早,毕竟九阿哥身边云英众多,眼光又高,而且对女人的兴趣总是不持久,最终目的也只是想玩玩她罢了,之所以看上他们家琳儿,必定是将她当成了下一个狩猎的目标。 所以,他绝不能大意的让琳儿吃了亏,到时候要是被他玩过了,他就更不可能娶琳儿为娘娘了。 于是,元靖的脑子便开始思索各种办法。琳儿不是不能让他玩,而是要让他玩得有代价,但……这得怎么做呢? 对了!如果这种事让皇上知道,而他又掌握得住证据的话,九阿哥为了保住己极可能成为东宫的希望,绝不可能不听皇上之言,到时候他就得在皇上那儿多加把劲了。 况且,琳儿的姿色也不错,身家又清白,皇上百分之百会要潞胤娶她的。 元靖是愈想愈开心,于是连忙唤来元琳,逼着她尽快到紫禁城和潞胤见面,想当然尔,他这个做阿玛的也得跟着了,否则怎么找机会下手呢? 可当她听闻这事,却是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阿玛,恕女儿不孝,我不想去。」她面露仓皇之色,彷若此去是要跳下火坑一般。 元靖老眉一揪,快步走向她,以软言软气的方式说服她。「-可不能耍小孩脾气,这要是违了命,咱们庆元王府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阿玛想,为这整个王府的人着想啊!」 元琳抬起泛着泪雾的眼,直对着阿玛大摇其头。「别逼我……别逼我啊……您可知道他……他对我──」 抿紧唇,她收回了话。她能说吗?说了之后,会改变她的命运吗? 「他对-怎么样?」元靖眼睛猛地一亮。 元琳无助他摇着头,完全无法说出心中的忐忑,这反倒让元靖心生怀疑。 「到底是怎么了?-就快说啊!别再瞒着我,-这样把我弄得急死了。」他跨前一步,抓着她的臂膀猛摇着。 「别这样,阿玛,您放开我啊!」元琳被他摇得头晕目眩。 「快说,不说我就不放!」元靖彷若被泯灭了良心似的,为了自己的目的,硬是要她将一切全摊开来说清楚。 元琳没辙,只好神情悲戚地说:「他……他企图侵犯我,所以……阿玛,我不去……我不去啊……」 元靖闻言眸心瞬亮,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主意。接着,他邪佞地弯起嘴角,对着她谑笑,「没关系,阿玛陪-去,而且我会准备一样东西让-带着,到时候……」他附在她耳畔低吟。 可元琳闻言后却傻住了,她颤着唇直摇头。「不可以……阿玛,您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她震惊地张大一双杏眸。 「别-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他立刻拔声一喊,「小翠、小翠。」 「王爷,有何吩咐?」小翠闻声,立刻从外头奔进元琳房里。 「快为格格梳妆打扮,可要将她打扮成咱们北京城内最美的美人才成。」元靖咧开嘴道。 「王爷,小翠懂您的意思。」 「那就快呀!格格等会儿得去赴九阿哥的约。」他不禁又得意地笑说。 「阿玛,您别说了,我不去。」元琳都快急死了,可阿玛居然还乐在其中,这教她看得又是心酸又难过。 「-这是做什么?不准耍脾气,我说-得去,-就得去!」元靖也发了火,逮到那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 「就这么决定,别再说了。」元靖眉头紧蹙,转头又对小翠道:「快点儿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小翠恭谨的曲膝道。 元琳顿时陷入一种不可言喻的苍茫中,浑身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 一到紫禁城,两人才进宫门,就见刘公公等在宫门处。 当刘公公乍见元靖尾随而来时,面容不禁为之一变,「没想到元王爷也来了,我记得九爷派出的口谕可是只见元琳格格一人呀!」 「呃──刘公公有所不知,小女元琳胆子小,本是不肯来,我担心她年幼无知得罪了九阿哥,所以逼着她来,可小女却要我带着她来才肯呀!」 元靖边说边摇头,那唱作俱佳的表演还真是让元琳看得傻眼,她怎么也没想到阿玛竟然会为了这事说出这种话。 「原来如此。」刘公公点点头,这才转向元琳,「九爷正在『兰香苑』等着格格,至于元王爷,您就到别处看看走走,千万别去打扰,知道吗?」 「是是是,我正打算去找三王爷聊聊,听说他就住在宫中是吧?」元靖有计画地问道。 「没错,三王爷正在西院,您去那就找得到人了。」接着他转向元琳道:「元琳格格,您随我来吧!」 元琳害怕地看了眼元靖,得到他眼神示意后,便无奈地随着刘公公前往「兰香苑」。 一路上她走得战战兢兢的,几乎就要晕眩过去,可她还是强持冷静,相信阿玛交给她的药包一定是有效的。 大胆地走到苑门外,刘公公便告诉她,「九爷现在就在里面,奴才先行告退了。」 「谢谢刘公公。」元琳对他点头致意后便转向兰香苑,深吸了口气,才缓缓步入里面。 「-终于来了!」 「啊──」她才踏进门口,就被人猛地拦腰一抱,吓得她惊声尖叫! 「是我,别叫得那么大声,想吓死人啊?」他狂猖地一笑,语气中带了抹调戏的意味。 元琳深吸了口气,好稳住自己鼓动的心跳,「原来是你。」 「-居然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潞胤低首轻笑,睨着她那张含羞带怯的娇容。 「九阿哥,我觉得……」 「别喊我九阿哥,叫我潞胤吧!」-起眸,他笑睨着她冰冷的容颜。她是冷,但他有自信用自己的情火将她融化。 「这不好,或是……我学刘公公喊您九爷也行。」她扭动着身子,想藉此闪过他轻浮的举动。 「那随-了。」他-起眸子,对着她谑笑道:「告诉我,喜欢这地方吗?」 听到这个问题,元琳这才开始注意起苑内的摆设。原来这儿是一座露天坪地, 上头种植的全景兰花,而且是各式各样、不同品种的兰。 「好美的地方!」她由衷的感叹道。 「我就知道-喜欢。」扬起嘴角,他颇为自得地一笑,可眼底闪过的却是抹阴邪的光束。 「你知道?」她倒是有点儿意外。 「是啊!还记得上回在御竹林里,-曾告诉我-喜欢看书、刺绣,还有养兰。」潞胤柔声说道,还细细观察着她脸上震惊的表情。 「你还记得?」 她的确震惊,而且有一丝丝感动在心底酝酿。过去她还以为他只是仗着自己身分财势,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玩弄女人感情为乐的一个人。可如今看来,他似乎与她所想的有些差距。 「怎么了?瞧-感动的。」他温柔地用手拂去她缓缓流下的泪。 「嗯!我真的没想到那些顺口说说的话,你居然会记得那么牢。」垂着脑袋,她的心头不禁开始荡漾。 「当然,-的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嗓音粗嗄地贴着她耳语。 「我……」元琳的心口微热,「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谢谢九阿哥对我的关心。」 「何必那么生疏?」潞胤抓着她的手,站上自己的心窝,「相信我的心,嗯?」 「你──」她抬起头,眼底满是浓热的感觉。 「对了,那天我才离开一下,-怎么又溜了?」 那天若非她溜得又急又快,他早就将她吃了,何苦煞费苦心地在这儿安排布局呢? 听他这么一说,元琳才想起那天正是因为悦儿公主来找,所以他才急着离开,那么悦儿公主与他的关系又是什么? 唉……她想这些做什么?这样的男人怎会真心看待自己呢?刚刚说的那些话,或许只是他凑巧记得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他-起一双狭眸望着她。 「我那天……是因为害怕。」想了半天,她终于挤出这句话。 「为什么害怕呢?」 托起她的脸蛋,他笑睇着她那张可爱的红嫩俏脸,像她这样单纯得像白纸般的女孩,他定要手到擒来不可。 「你──你都会乱来,我好怕、好想回家。」想着想着,她的身子又开始抖颤起来。 「别怕,男女相爱没什么不对的。」不论是花言巧语或甜言蜜语,他可是最在行的。 「你说什么?」她不能苟同他的话。 「就像这样。爱一个女孩子,我就会倾尽全心去爱。」说着,潞胤使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元琳的心口重重弹跳了下。但这次她没有太大的抵抗,毕竟他早已吻过了自己,她也知道他若是要,就算她再怎么拒绝也是枉然。 看她这次温驯许多,潞胤不禁得意的撇高嘴角,唇上的肆掠也愈来愈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入腹。 「嗯……」没想到这次的吻,竟激起她体内的陌生浪潮。当他的舌在她口中恣意翻搅时,她居然会感到全身酥麻、呼吸困难。 为什么会这样? 当他的一双大掌罩住她浑圆柔软的双峰,狂肆的揉捻起来时,元琳不禁震惊的一颤,用尽所有的力气推抵着他。突然,她想起阿玛教她的拖延招数,于是她说:「等等好吗?」 潞胤顿住手,-着眼问:「怎么了?难道-要跟我说,-需要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他的话语里带着谑笑。 「对,给我一点时间,或是给我一杯酒,让我缓和一下情绪好吗?」她——地说。 潞胤挑起眉,英气勃发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也想看看像她这样的女人,一杯黄酒下肚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对,可以吗?」她怯怯地抬起头,大胆地凝注着他。 「当然可以,而且兰香苑后面就有一个酒窖,里头有各式各样的酒,想喝我这就去拿。」潞胤直望着她脸上娇中带怯的表情说。 「不用,我去就好。」她害怕地望着他,担心他坚持自己去。 「好吧!我就在这儿等-,从这儿右转-就会看到了。」他宠溺地对她一笑,眼底有着对她身体的渴望。 元琳被他那邪肆的目光给盯得心头一慌,这才快步走向酒窖。 当她打开酒窖的门,发觉里头的美酒还真是琳琅满目,而她身上的迷魂散就只这么一句,于是她便挑了坛最小的,如此一来,药效才不会太过分散。 接着她便赶紧打开酒塞,颤抖着将腰包里的药粉全都洒进丢,心底不断祈求着,愿上苍能让她平安度过今日…… 第四章 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调适后,她才捧着石云酒,缓缓地走向兰香苑。 潞胤一见着她,立刻扯开笑脸,「你还真慢,我以为你又逃了呢!看来,你是细心的挑自己想喝的酒啰?」 「我从没喝过酒,对酒一点也不了解,这是我乱拿的。」 「拿来我瞧瞧。」 当元琳小手微颤的将酒坛递上,潞胤眸子顿时一亮,大声笑说:「你还真有眼光,这可是最烈的石云酒,可是从新疆进贡而来的。」 「真的?那可以喝吗?」元琳心下一惊,她真害怕自己拿错了,若真如此,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别紧张,这后面酒窖里的酒全是我的,我不喝谁喝呢?」说完,他便拉着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定,而后拿起茶盘里的茶杯,倒了两杯酒,对元琳笑说:「可以用了。」 闻到呛鼻的酒味,元琳的小脸突地一皱,赶忙捂住嘴,痛苦地说:「不行……我一闻到这股酒味,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为了让潞胤信以为真,元琳十分卖力地摆出不舒服的难受模样,希望能骗得过他。 「你时常胃疼?」他瞇起眼,观察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被他这么一盯,元琳一紧张,小脸蓦然泛白,却也因此将她不舒服的模样表现得更加逼真了。 「对,三天两头的疼。」她边说额上的汗水也边沁出,可见她有多么紧张了。 「那么改天我请谷御医来给你好好诊个脉,开个药方吃吃,总不能这么拖一辈子。」潞胤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摇摇头道:「看来,这两杯酒也只有我喝了,不过……没了酒,你的胆子大不起来,心情也没得平稳,待会儿还会拒绝我吗?」 他大胆地凝注她的眼,丝毫不放松地逼着她说出他要的答案。 「不……不会了。」她垂下小脑袋,躲过他灼锐的目光,真怕自己因为紧张而穿了帮。 「好,那我就喝了,待会儿看能不能仗一些酒意,对你温存些。」他嘴里说着浮言狎语,听得元琳心头又热又麻的。 她赶紧回开眼,宁可看着园里的花,也不愿意看他那揶揄的笑容。 而当他一口将烈酒饮下,便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他这一握,让元琳的心头猛地一颤。 她扬起眉睫,凝着他魔魅的眼瞳,心中不禁猜想药效到底何时才会发作?见他瞳仁中依旧有着熠熠光亮,一点也不像是个会昏睡过去的人啊…… 「现在可别再拒绝我了。」说着,他已将她抱住,热唇抵在她耳边低喃,气息直窜她的耳穴,「喜不喜欢我这样搂着你?」 他嗄笑出声,嘴里吐出的热气徐徐灌进元琳耳里,让她忍不住胸口一窒,心头也缓缓回荡着一股暖意。 元琳在他的拥抱下,整个人密实的贴近他的身躯,两团丰满也抵在他的胸膛,在他恶意的挤压下,她的体内竟兴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欢愉。 「琳儿,你愈看愈美,身上的味道也愈闻愈香。」他的大手开始狂肆地在她身上肆掠,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而后辗转来到她的胸前……外头突然传来急切杂沓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元琳忽而大喊。 神志迷糊的潞胤身子也霍然一震,可脑子昏沉的他却不愿放开她。「别动,今天你别想逃。」 「不──不要啊!有人来了!」元琳可是惊慌失措极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用力推开了他,而后赶紧穿上衣服,可还没整理好,便见一群人往这儿跑了过来! 「啊──」她吓得脸色惨白。 可潞胤却仍昏昏沉沉的走向她,不管旁人诧异的眼光,「我要你,快把衣服脱了!」 「不──阿玛救我……」元琳哭丧着脸。 这时不但是元靖,还有三王爷、刘公公都趋上前拉下潞胤。 「九阿哥,你别闹了,看你做的是什么好事?倘若让我皇兄知道,你可就……」三王爷赶紧将他拉到一边,好让早已哭红了眼的元琳穿戴好衣物。 「别拉我,我要──」 「九阿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三王爷拧起眉,「刘公公,去叫人来将九阿哥扛回寝宫休息,他可能喝醉了。」 「是的,三王爷。」刘公公立刻招来几个小太监,硬是要将潞胤给强势带了去。 「你们放肆!」潞胤虽被药物所迷惑,可仍是力大无比,几个小太监被他这么一堆,全都摔到地上。 他厉眸一瞠,直瞪着躲在元靖身后的元琳,一步步地走向她。「走,跟我走!你一定要跟我走。」 「我……不要……」她浑身重重一震,紧紧抓住自己的阿玛。 「我要你──」潞胤火红着双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一闻到她身上馨香的味道,身下又开始不听话的鼓胀。 瞬间,潞胤彷似有片刻的清醒,他张大了眸,看着周遭也同样是愕然瞪着他的众人,「天,我是怎么了?」 「九阿哥,您怎么可以对元琳格格做那种事?」开口的是三王爷。 「我……」顿时,药性又超越了他的理智,潞胤赫然狂笑道:「你们全滚开,我只要女人,滚──」 三王爷看得生气,「虽知你风流,可不知你还下流成这样,亏我皇兄还打算立你为储!」 「你是谁?也给我滚──」潞胤此刻眼底已无旁人,有的只是元琳的纯美女体与幽香。 「潞胤!」这下三王爷只好亲自出马,和众太监将他合力架走。 潞胤因为药力强烈发作,已使不出内力,只好任由这一群人将他带了下去。 当他一走,元琳便惊魂未定的回头望着元靖,「阿玛……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九阿哥吃了那药粉就会昏睡吗?」 「哈……」元靖居然不怒反笑。 「阿玛?」她心底突升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是阿玛动的手脚。」元靖凝高眉。 「你的意思是,那药粉……」元琳冷冷地抽了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心开始下沉…… 「瞧你紧张成这样,没事的。」元靖拍拍她的手。 「怎么会没事?不可能没事呀!」她直抓着他的臂膀,忍不住对他咆哮道:「等下九阿哥清醒后会怎么想呢?」 「他能怎么想?只有娶你的份!」 「阿玛!」元琳无法忍受的大叫。 「潞胤虽风流,可从没让人抓到把柄,况且,被他骗过身子的女人哪个不是怕他的势力而不敢伸张?可今天不一样了,哈……」他捻须大笑。 「有……有什么不……不一样的?」元琳的嗓音直发着抖,问出的话语更是破碎的让人生怜。 她紧紧环抱着自己,痛心的望着眼前这个自幼敬仰的阿玛,她真没想到,为了金钱权势,阿玛居然也有冲昏头的一天。 「因为这次他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对你不轨,再说你又衣衫不整,事后他又当着大家的面对你狎戏,这是最好的证明了。」说着,元靖已高高的挑起眉毛。 「阿玛……您……」 「我想潞胤除了娶你,是没别的法子了。」 看着阿玛洋洋自得的模样,还真是让元琳错愕得直想去死。 天呀!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她那副狼狈的模样,而阿玛居然还笑得出来?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将他变成这副样子的? 「您──呜……」倏地,她大哭出声,逃也似的奔离元靖面前。 而元靖尚不知自己闯了祸,依然在那儿兀自开怀着。 他想,元琳现在会恨他,可真当上了娘娘,到时定会感激他的。 ★☆★☆★☆ 元琳变得更沉默了,她在等……等着潞胤前来报复她,或是找她算帐。 可一等就是半个月,却什么也没等到,但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他愈是没有动静,她就愈是紧张,不知他会想什么办法对付她。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暗下,她不禁又叹了口气,因为在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她可是夜夜不得安枕呀! 「格格,您怎么直叹气?最近见您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可瘦了一大圈呢!」 唉!自从格格在宫里出丑的事一爆发,再加上之前对凌府的退婚,给人许多遐想的空间,直认为元靖之所以退了这婚,完全景想攀上九阿哥这门亲事,所以才会叫元琳格格去做勾引的不耻之事。 这事她可不敢让格格知道,万一格格想不开,那可就糟了。 「小翠,你要我怎么睡得着、吃得下呢?」她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日自己衣衫不整的站在许多人面前的模样。 这事不知被传成什么样了?虽然阿玛、额娘不说,可她心里有数。 一个末出阁的大姑娘,才刚退了人家的婚,就与别的男人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有谁能忍得住不瞎猜呢? 「格格,您就别乱想了,我希望你能看开些。」 「我怎能看得开?虽然我没出门,可是我已能猜得到外头的风风雨雨了。」元琳闭上双眼,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沉闷。 若非怕额娘伤心,她或许早就寻死,一了百了了! 「没这回事,是您多虑了,真的!」见格格如此,小翠还真是担心。 「你别安慰我了。」元琳摇摇头,整个人几近陷入恍惚。 可偏偏这时候元靖又兴匆匆的跑进她房里。当元琳一见了他,立刻掉转头,不愿理他。 元靖使了个眼色要小翠退下后,才说:「我知道你恨爹,可是你想想,若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 元琳深吸了口气,「我的下场就是在众人的耻笑下苟延残喘过一生,你还要我怎么样才甘心?」 「哈……你错了。」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元靖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凝高嘴角,「我知道你和你额娘这阵子都恨死我,可就在刚才我将一个新消息告诉你额娘,她可是开心得对我又抱又搂呢!」 元琳别开脸,压根不以为然。 「好,我就告诉你,刚刚九阿哥终于派人来了消息。」他弯起唇角道。 「什么?那他怎么说?」 她终于等到结果了。无论是要囚禁她,或是赐她任何罪,她都愿意承受,只要别让她陷入未知的苍茫与恐惧中就行了。 「九阿哥已决定于三天后迎娶你进宫。」元靖拔高嗓音说,仿似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地倒抽了口气。 「吓到了是吧?哈……」大笑过后,他才又道:「前几天三王爷陪着我去觐见皇上,向他报告这件事,皇上可是龙颜大怒,气红了眼,当场逼着潞胤阿哥择日迎娶你进富,还赐你为『琳娘娘』。」 「天……」元琳立刻变了脸。 「今天九阿哥终于决定了日子,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元靖笑着走近她,「别气了,以后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那时候可得感谢我呀!」 她摇着脑袋,眼神净是恍惚。 「唉!你别耍死性子了。我现在得赶紧去筹备婚事,才三天时间,我可有得忙了。」跟着,元靖便开心的退出元琳的房间。 而元琳仍像个无神的游魂般坐在位子上,已是惊骇到动弹不得! 完了……不知三天之后,他要怎么报复她? ★☆★☆★☆ 潞胤气闷地在酒家二楼内喝着酒,眼底、、心里净是埋怨。 该死的元靖!该死的元琳!居然用美人计诱他上当,而他居然还笨得中了他们的计策,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婚姻都葬送在他们手上! 什么清纯女子?哼!竟用春药迷他,让他当着众人的面闹笑话,而她却还无所谓的在外人面前露出宽衣解带的淫荡样! 就会装得一副娇柔的模样四处诱拐男人,她明明是个戏子!说不定还是个被人给摸透尝遍的烂货! 愈想愈气,他又狠狠得喝了好几杯入口。 「九阿哥,我去宫里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呀!」 悦儿公主也听闻了这件事,所以口气酸涩地说道:「快要当新郎倌了,该开心一点才是,怎么在这儿喝闷酒呀!」 「你别来烦我!」他现在可是什么人都不愿意见。 「怎么?不开心呀?」悦儿蜷起嘴角,媚眼如丝地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你明知故问。」潞胤恶狠狠地回瞪她,「如果你无聊的话,回你的俄牙国去,少在这里说废话烦我。」 「你怎么这么狠?」她扯开嘴角一笑。「我知道被骗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不怪你的无礼。」 深吸了口气,潞胤瞇起眸子,望着她那可恶的笑容,「你挖苦够了没?我已经够呕了。」 「哈……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消沉的模样。不过,有件事如果我告诉你,你除了呕之外保证会火冒三丈。」 悦儿一脸的居心不良,一心要让元琳这个女人在宫里没得好受。就算她是娘娘又如何,她才不甩她呢! 「什么事?」他眸子一紧。 「你一定不知道,那个元琳早与人有了婚约,却因为嫌对方是个没权没势的小贝子,这才把婚给退了,不过几天,就钓上你这只大鱼。」悦儿睨着他嗤笑了声,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你说什么?」潞胤咬着牙问。 「我的意思是……」悦儿掩嘴一笑,「你就是他们的新目标,想当初那女人不就在酒里下药让你中计吗?」 「该死!我九阿哥居然得娶一个爱慕虚荣的贱女人为妻!」他猛一拍桌,霍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元靖那老家伙理论!」 「你不怕这事让皇上知道,你的储君之位不保?」悦儿开口提醒他,「元靖竟然连下药这事都敢推诿不承认,这样的人找他理论有用吗?」 「那你的意思是?」他眸底蓦然一亮,冷睨着她。 「反正娶就娶,就让她过着冷宫的生活也无所谓,像她那种捺不住寂寞的女人,说不定不用几天就跑了呢!」 悦儿就是不让他接触元琳,只要他不碰她,那她就有机会得到他的心,成为他真正的妃子。 潞胤瞇起狭眸,笑睨着她,「这是你的企图?」 「嗯……就算是又怎么样?」悦儿站起身,大胆地转臀至他大腿上。 「你的心思还真深沉呀!」他顺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往她的娇臀一捏。反正他已包了这整栋酒楼,也不担心会被外人撞见这一幕…… 酒楼内顿起云雨浪潮,低吼嘶哑声不绝── 第五章 大婚之礼刚结束,可元琳早已累瘫了。 其实,她不是身子累,而是心累。自从得知要嫁给潞胤之后,她便天天忐忑不安的过日子。 直到今早,她仍会不住地发抖,坐在轿内,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潞胤在前头的骑驹上所散发出的怒火。 就拿现在来说,她的心跳仍不停加速,就等着即将到来的「伤害」。 可是,元琳一直等到了天亮,却仍不见潞胤进房。而她就这么等着等着,倚在床柱旁睡着了…… 「娘娘……娘娘……」小翠推了推她,元琳这才猛然震醒。 她下意识的坐直身子,一看见小翠,不禁有些迟疑地问:「-……-怎么喊我娘娘?」 「您忘了呀?您是九阿哥的妻子,更是皇上所赐封的琳娘娘。」小翠笑着说。 这时,元琳才蓦地想起昨天的一切。 她真的已经嫁给潞胤为妻了?可昨晚他根本没进寝宫呀!莫非……他真怨她怨得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了? 「小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张着迷惘的大眼问。 「已是晌午了。」小翠解释道。 「晌午!」元琳错愕地望着小翠,「那么晚了!那么九阿哥他……他怎么还不进房来呢?」 「九爷他……」小翠犹豫了会儿,才道:「九爷已经出宫到前方去了。」 「什么?他……他到前方?」 「听说前方又有小国进犯,所以九爷赶去处理了。」小翠眉头一皱,小脚一蹬,「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悦儿公主也跟着去了。」噘起嘴儿,小翠为格格打抱不平,「谁知道他们在前方会做什么事?」 元琳突然一阵心痛,但也终于能放心了。「这样也好,他不在,我也可以松口气。」 「可也得等到洞房之后呀!居然让-在这儿生了一整夜。」 「没关系,这只是个报复我的一种手段。」元琳很能够理解。 「报复?」小翠皱起眉头。「有那么严重吗?」 「他并不想娶我,而是被皇上所逼,自然会心生怨气。」她幽幽说来。 「哼!这可都是王爷一手促成的。」小翠也为她抱屈。 「我是阿玛的女儿,是让为他承担这一切。这段日子我已想开许多,只要阿玛能因解决庆元王府的问题而开心,我的牺牲也值得了。」就让潞胤怨她、恨她吧! 「格格──」 「别说了。就算潞胤不在,我也得去为皇阿玛和皇额娘奉茶,你快帮我换衣,准备一下。」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善尽为人妻子份内之事,尽可能让他对她改观。 ★☆★☆★☆ 没想到这一晃眼,便过了半年。 这半年来,潞胤根本不曾回宫。而元琳一人独守空闺,甚至还得替他尽孝,倒是挺得皇上与皇后的欢心;可生活是这般寂寥,这种类似冷宫的日子,还真是让她心底一阵空虚。 但她深知为人妻子的责任,无论多久,她都要等他回来。 夜已深,她拿起一块绣了半年的枕巾,上头是对七彩鸳鸯,意味着心底的企盼。她深深期望自己与潞胤间的误会能早日化解,与他恩爱的度过一生。 绣着绣着,手中的枕巾突然一飞,她吃惊地往后瞧,这才吓了一跳! 「潞胤!」她心底又惊又喜。 「潞胤可是-喊的?」-紧了眼,他蹙眉看着她。 元琳呼吸一窒,「我……我们已是夫妻……」 「夫妻是-自己说的,我可不承认。」潞胤-起眸子。经过沙场征战,他似乎更黑了些,可黑得非常俊帅。 「我……」元琳双手交拧在胸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够了,以后就喊我九爷。」 「是。」 「这是什么?」他恶狠狼地瞪着手中的那条枕巾。 「这是……这是我特别……特别为我们绣的鸳鸯。」元琳被他那犀利的目光吓得说话结结巴巴的。 「鸳鸯?」潞胤嗤笑了声,看着她的目光霎时泛出烈焰,「-这种女人也配?掂掂自己的斤两吧!」 半年前一拜完堂,他便临时起意替韦将军出征去,目的就是希望她能不甘受到冷落而自动离开,想不到,她还挺能忍的。 「我……」元琳的灵魂顿时像抽离了身子般无法言语,她根本没想到已经过了大半年,他对她的恨居然还那么强烈。 「够了!」他-起狠戾的眸,「少在我面前演出楚楚可怜的戏码,我是决计不会再上当了!」 元琳低头不语,神情满是悲痛。 「为什么-就是要死皮赖脸的待下来呢?-知道我躲-躲了多久吗?」潞胤沉着嗓,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可真有耐性。」 「如果你真痛恨我,那我可以走。」她徐徐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如子夜般深沉的眼。 「真好笑,-打算到哪儿去呢?」潞胤-起眸,嘴里带着不屑的诡笑。 「我──」元琳望着他那幽深难测的表情,许多话梗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恨她,已恨到巴不得她被千刀万剐一般。 「我看这样吧!这皇宫后面有间荒废已久的院落,-去住那儿好了。」 既然是她主动开的口,他就顺着她的话走,到时候若皇阿玛问起,她就得顶起这件事。 「你说什么?」元琳的意思只是尽可能别与他碰面,可不是要搬走啊!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怎么?」他逼近她,望着她那姣好的容颜,「-是不肯了?」 「我……我不是……」她转开脸,泪水顺着脸颊淌落。 「其实,-真的很美,美得让我动心又动欲,只可惜……-只是个朝秦暮楚的淫荡女!」 犀利无情的狠话每一句都有如利刀般穿过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发出阵阵抖颤。 「我不是!」她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吗?难道-敢说在嫁给我之前,-没有主动退了凌俊的婚?」他的一双厉眸彷似喂了毒的箭,足以让人穿肠破肚。 元琳瞠大眼,哑了声,无从辩解。 「说,有没有?」他不肯放弃地逼问。 她闭上眼,虚弱的点了点头,任泪水不停狂泻。 「哈……这就对了。照这情况看来,-是看哪个男人有利用价值便上他的床,不是人尽可夫是什么?」 潞胤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语气却可恶得让元琳伤透了心。她的气力顿时像被抽干了般,连呼吸的力气也没了。 「不──不是的!」他要怎么误会她都可以,可对于妄加之词,她绝对没有办法接受! 「有人跟我说,你们庆元王府为了挑选金龟婿物色了好久,没想到我这么倒霉,居然中了-这恶毒女人的奸计。」用力抓住她的下巴,潞胤狠心地对上她那脆弱的容颜。 「没有……我没有……」凄楚的泪如雨般飘落,眼前的他像是无情狠毒的魔魅,可怕得让人胆寒。 「-没有对我下药,嗯?」他淡淡一笑,眼底却激射出寒芒。 如果说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将人烧成灰烬的话,那么她现在可已是死了好几百回了! 「我……」 「有没有?别支支吾吾的!」 她苦着一张小脸,却还是只能重重的点点头。 「好,承认自己有下药,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淫秽的女人,居然对一个男人下那种蒙汗春药,真是让我为叹为观止。」 潞胤霍地拔声大笑,每一声都足以让她心神俱碎。 「出去!」他指着外头命令。 她闭上眼,有如行尸走肉般的慢慢从他身侧绕过,缓缓踏出了他的寝宫。 她知道……他们之间是彻底的完了! 可出了房门后,她却不知该上哪儿去,潞胤说后面有荒废的院落,可她对紫禁城根本就还不熟,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儿。 才走到御花园,就见小翠朝她走来。「娘娘吉祥。」 「别跟我客气了,小翠。」她双目无神地说。 「您知道吗?我刚刚在前面听人说九爷回来了。这样就好,以后娘娘就不用再独守空闺了。」小翠开心地表示。 元琳垂下眸,声音低哑的说:「我知道。」 「您知道了呀!」小翠咧开嘴,得意的笑道:「九爷是不是去看您了?您俩从新婚后就没再见过面了,-一定有向他聊表相思吧?」 乍听此言,她只能无助的以双手紧抱着自己,久久说不出话,唯一的反应,就是颊上滑落的泪。 「怎么了,娘娘?」小翠这才发现她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小翠……我想,-还是回庆元王府吧!」想了想,元琳终于说出心底的话。 她只怕自己在宫里没了地位。连带也影响了小翠,让她受到其它宫女的奚落与耻笑。 「什么?娘娘的意思是要赶小翠回去?」她吃了一惊,眼眶瞬间转红,「是不是我哪儿做不好?我可以改。」 「不──不是的。」见小翠如此,元琳的心更痛了,她紧握住小翠的手,鼻根泛酸,「是我不好,-跟着我来这里,我却不能好好保护-、照顾。」 「娘娘!」小翠摇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再说,小翠不要娘娘保护照顾,是我该好好服侍您呀!」 「-知道吗?我现在被九爷赶出了寝宫。」她紧握住小翠的手,终于说出自己的难处。 她知道,这件事若不说清楚,凭小翠对她的忠心,是绝不可能离她而去的。 「什么?」小翠瞪目结舌的望着她,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跟他之间是没有爱、唯有恨的结合啊!原以为事隔多日,他会渐渐淡化对我的恨,可我今天才知道,他非但没有淡化这份恨意,反而在日积月累下,恨愈积愈多、愈堆愈高了。」 终于,元琳忍不住悲鸣出伤心的哭泣声,泪水更是控制不了的狂泻而下。 「九爷是休了您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难道忘了,你们的婚事可是由皇上做主的呀!」小翠为她打抱不平。 「小翠,-别乱说,他没休我的意思。」 「赶-走不就等于休吗?」小翠不服气的道。 元琳拭了拭泪,「他只是要我搬出他的寝宫,到后面一处……一处别院。」为了怕小翠担心,他刻意说得好听些。 「既然是这样,那小翠跟您一块儿过去。」 「不……不要……」元琳及时喊住她,「我劝-回庆元王府,我额娘平日也习惯-伺候了。」 「可您更需要我。」小翠已下定决心,「娘娘,我们这就一块儿过去。」 元琳握住她的手,感激莫名,「谢谢-,小翠。」 「快别这么说了。小姐平日待我如姊妹,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我只是尽其本分而已。」 小翠对元琳笑了笑,便拉住她的手,直往紫禁城的后院走去。 ★☆★☆★☆ 夜莺直在黑夜中低鸣爱曲,扰得元琳整夜无眠。 由于这儿贴紧着山后的狩猎场,时常会有飞鸟从天空划过的拍翅声,这现象白天还好,可一副夜里便有些令人惊悚了。 元琳睡不着,只好披上柔质披风,走到窗外,无神的看着外头的一片漆暗。 想想初来这儿时,这里还真是又脏又乱,在她与小翠两人合力下,才将这儿给一一整理干净。 如今已过了三个月,不但以往的颓废不见了,还让她们妆点得别具一番风情。园里她植了些花草,后面鱼池地也养了金鲤与荷花,她还为这儿取了个写意的名字──「水连苑」 在这儿虽过得惬意,可她是已婚的女人呀!身旁少了个男人,那感觉可真是百般寂寥。但是,她不敢奢求什么,如果能得到他的谅解,他的一句宽容,即便是在这儿住一辈子,她也无悔呀! 屋内的烛火颤悠悠地轻晃,终于滴蜡成泪,而她原以为早已干枯的泪水又再一次地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傻傻的望着外头阑沉的寂静,直到天际露出白影,她无神的目光仍凝在外头的景色中…… 往紫禁城前方看去,辉煌的大清宫殿魏峨地耸立在深秋的晨雾中,晨曦将前头的鹅卵石阶染上一层微亮的淡灰,看起来格外的美好。 她就这么倚在窗头,浅浅闭上眼,在迷迷糊糊中缓缓睡去。 恍恍惚惚中,她突闻外头有许多人犀锐的喊叫声,「快点……快到狩猎围场去──快……九阿哥在那儿等着呢!」 九阿哥?是不是潞胤怎么了? 于是她赶紧起身,跟着那些声响追出了水涟苑。 「发生什么事了?」元琳开口问道。 「呃……原来是琳娘娘!」有人遂道:「是这样的,九爷昨儿半夜因为睡不着,所以去狩猎场夜狩。」 「夜狩?」元琳诧异的道:「大半夜的什么都看不到,这有什么好狩猎的?」 「就是因为这样,九爷才说要趁夜训练自己的狩猎技巧,可也不知怎么的,狩猎围场今晚却出现了三只豹!」 「豹!」元琳的心惊然一紧,随即又追问:「他……潞胤现在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这……」 见那侍卫吞吞吐吐的,她又忙不迭地问:「到底是什么?你们就快说吧!」 「那三只豹异常凶狠,听说将九爷咬伤了,我们现在就是要过去看看。」一位侍卫又道。 「不!」元琳掩住小脸,哭得肝肠寸断。 「娘娘,您保重呀!我得赶紧跟过去瞧瞧了。」 「等等,我跟你一块去。」说完,元琳便随着这些侍卫们往狩猎围场走去。 这一路上他们走得好快,她几次差点被他们甩下,但她仍强制自己加快脚步,非要跟上不可。到了目的地后,她早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她累成这样,侍卫们只好说:「娘娘,您累了,还是在这儿休息一会好了。」 「不,我哪有心情休息呢?」她心情慌乱地说。 「可是……」他们为难地看着元琳。 紫禁城内哪个人不知道潞胤和元琳之间的仇怨?潞胤更经常当着他们的面告诫他们,说他无论何时都不想和琳娘娘碰面,完全将她当成心底最大的仇敌。 所以,他们也不敢将琳娘娘带进狩猎围场,倘若让潞胤阿哥瞧见了,那他们项上人头可不保啊! 「我真的很担心他,求求你们你们让我进去好吗?」眼见已有一群人先走了进去,元琳更是冲动的想尾随进去。 几个侍卫见她如此哀求,于是心一软,便道:「好吧!那么娘娘就随我们来,不过可别说是我们答应的。」 「好,我会说是我偷偷跟来的。」元琳立刻对他们点头微笑,和他们一块进入狩猎围场。 进去之后,迂回地绕了几个弯,她终于看见坐在树下、急息紊乱的潞胤。 她顾不了一切地朝他飞奔过去,神情紧张的跪在他脚前,急切地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被豹所伤呢?」 潞胤没料到她会来,目光突然变得狠厉,彷佛要射出火苗般。「-来这儿做什么?我有叫-来吗?」 一方面他恨死了这个女人,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自己这副狼狈样被她看见。不知道这女人看他躺在这儿动弹不得,心里头是不是得意万分? 「我……我是担心你,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望着他那鄙夷的目光,元琳的心便揪得好紧。 「哼!少在我面前装可怜,-这些把戏我已经看腻了,请你滚出我的视线。」潞胤目光冷冷地望着她,嘴边的笑容只能用「诡魅」来形容,让元琳心底渐起骇意。 突然,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他脚上一个大伤口,看样子应该是被黑豹所咬的! 「天,你受伤了!」她看得心惊胆战,心疼的泪水凄然淌下,于是赶紧对一旁侍卫说:「你们怎么还不快将九阿哥送医呢?」 「禀娘娘,九爷的伤是不能──」 「混帐!谁要你们喊她娘娘来着?我之前说的话你们全当耳边风吗?」潞胤的腿疼得发麻,因此脾气更为火爆。 他的话虽然让元琳感到无比伤痛,但是看他因激愤而使腿部血液流得更快的表情,心口顿时一麻。 「拜托,你别动啊!如果你真恨我、气我,也别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看了真的好──」突见他脸上猝变的表情,她只好闭上嘴,紧张地盯着他大腿上的伤口,「别再生气了,求求你。」 那可怕的溃烂真让她看得于心不忍,让她整颗心像提到喉间般的难受,若非一旁的人都说他的伤势不能动,她还真想为他先行止血呢! 不久,谷御医来了,大伙也全让至一旁,好让他可以方便诊治。 当谷御医的手心刚触及他的大腿时,不禁皱起了眉。 潞胤看出他面有难色,于是凝着嗓问:「谷御医,究竟是怎么了?你老实说吧!」 「这……这伤势……可能难医了。」知道潞胤向来不喜欢旁人欺瞒,谷御医也只好诚实说道。 「怎么说?尽管说清楚。」潞胤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我承受得住任何结果。」 「是这样的。」谷御医再仔细诊察了下伤口,又道:「由于伤到了脚筋,可能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行走。」 「是好一阵子无法行走,还是一辈子不能走?」潞胤上半身猛一抬起,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再吞吞吐吐,也别瞒我,这样反而会激怒我,你知道吗?」 「是……是一辈子不能走了……」 谷御医此话一出,潞胤的手便这么一松,潭身虚脱似的软了下来,呆若木鸡。 「九爷!」大伙儿顿时也傻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我看,我还是先为您止血吧!」谷御医开启随身携带的药箱,打算赶紧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别碰我,你滚──滚得远远的!」 潞胤彷似发了狂般,将所有人全往外一堆,心情更是浮躁得几乎要昏厥了般,让人看了心底好疼。 「潞胤,千万别这样,你的伤口还是要包扎一下的。」元琳着实不忍见他这样。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丈夫,她绝不能弃之不顾。 「-滚──-这个婊子就会讨晦气,滚──」他的眼神蓄满了仇恨,一张俊脸乌云密布,表情中的赤焰久久不褪! 潞胤当着众人的面侮辱元琳,可她并不恨他,因为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可是比要他上断头台还痛苦。 「你若真要骂我才觉得舒服,那你就骂吧!」她转向谷御医,「请你替九阿哥疗伤,你该知道延误了医治时机,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是,娘娘。」 于是,谷御医便拿出药粉洒上他的伤口,而后欲为他包扎。 「滚!我不要包,反正它已经废了不是吗?」潞胤大吼大叫,硬是不肯就范。 「你们快压住他呀!」元琳见他不停乱动,谷御医根本没办法处理他的伤势,于是便对在场的侍卫道:「我以琳娘娘的身分命令你们。」 「是。」一群侍卫立刻上前压住潞胤妄动的身驱,好让谷御医好好的为他上药。 就这么的,大伙在手忙脚乱之下为潞胤包扎好了伤口,并同心协力的将他扛回寝宫。 经过这件事,谷御医不禁要对元琳刮目相看了。「娘娘,您刚才处理得很好,若不是您的坚持,我看九阿哥的那条腿会被他的傲气给误了。」 「这么说……他的腿还有救-?」聪明的元琳一听便听出他话中有话。 「对。」他笑着点头。 「那您刚才为何说没救了呢?」她心头一跃。 「因为这种伤很难医,若非有过人的恒心,否则是不会成功的,而且……」他停顿了会儿,又道:「而且得牺牲一个人的骨血,您是个最亲的人,不知您可愿意?」 「您的意思是?」骨血!这是什么医理呢? 「这是我前阵子向一位来自波斯国的大夫学来的,他们的土方医理虽然很诡异,但是却意外的有效。」谷御医言之凿凿的道。 「好,无论是哪方面的医术,只要能医好潞胤,要做什么牺牲我都愿意,只是该……该怎么做呢?」她好奇地问。 「是这样的。九阿哥既是伤了腿,听那位波斯国的大夫说,只要挖取他至亲之人的骨末,再和着血喝下,喝上七七四十九天,这样就能治愈了。」谷御医说道。 「骨和血?」元琳吃了一惊。 「娘娘可愿意?」谷御医望着她,想了想又道:「至亲之人除了您,就剩皇上和皇后娘娘,倘若您不肯,那也只好──」 「不,不要告诉皇上他们,就由我来吧!您放心,我绝不后悔。」救自己的丈夫是天经地义,她又怎能逃避。 「可是,臣并不敢保证会成功,倘若失败了……」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元琳突地蹙起眉,「这件事还请谷御医替我保密,我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这可是化解他俩怨恨的最佳方法呀! 「他恨我,我担心在他知道这骨血是我的之后,会拒绝试用这办法。」她强忍着泪道。 「这……嗯!我懂。」 谷御医不禁为这个温柔的娘娘感到心疼。不知她与九阿哥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为何九阿哥要用如此残酷与严厉的语气对待善解人意的她呢? 唉!但愿他们之间的误解能赶紧消除,否则还真是苦了琳娘娘。 第六章 自从潞胤伤了腿之后,悦儿公主听说他将永远残废,怕他就此缠上她,吓得连夜赶回了俄牙国。 她的不告而别还真是令潞胤怒火飞扬,火爆脾气也因此烧得更旺。 该死的女人,全天下的女人全都该死! 那天之所以天未亮便上山与黑豹恶斗,完全是悦儿成天吵着要穿豹履,他被烦得受不了,所以才上山抓豹抽皮。 哪知道那天山上居然来了三只黑豹,他是应接不暇才会发生这种意外。可悦儿居然不知内疚,反而一转身就溜了,他还真是宠错了人! 可如今他这双腿已残的废人,有谁愿意让他宠呢? 女人……除了虚荣之外,还会什么? 潞胤怒眉高耸,脑海里突然划过元琳的身影。 这阵子她也躲起来了吗?哼!贱人就是贱人! 「来人啊!」他突地拔声一喊,让外头候着的小太监小连子吓了一跳。 因为这阵子潞胤几乎是足不出户,成天在房里摔东西泄恨,甚至不曾叫唤过他们,今天不知有什么事啊! 「九爷,您有何吩咐?」小连子战战兢兢地问。 「去把琳娘娘给我叫来。」他沉着嗓冷哼。 「什么?琳娘娘?」小连子愣了下。 「就是她,还不快点儿叫她过来!」潞胤冷着声,嘴角挂着狠戾的笑容。 「是,小的这就去请她过来。」说着,小连子便快步走了出去,直接走到后面的水涟苑找到了元琳。 「琳娘娘、琳娘娘……」小连子一进苑内便大声喊道。 这时元琳正在让谷御医包扎伤口。为了治潞胤的腿伤,她得让他从手肘开刀,刮取肘骨上一些粉末与鲜血。 如此程序需七天一回,一回饮用七天,总共得七次。而今天便是她第二回的刨骨。 所幸谷御医从他所说的那位波斯国大夫那儿弄来了一些奇特的药粉,只要洒在手上,开刀可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不过一段的时间过后,那疼痛便会让她汗流不止。 她赶紧将袖口拉起,起身走向屋外,一见是伺候潞胤的小连子,便心急地问:「小连子,是不是九爷发生什么事了?」 「不,九爷很好,只是……只是很容易发脾气。」小连子为难地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的腿伤又严重了,正好谷御医在这儿,如果真有事,可以让谷御医过去看看。」元琳不放心地说。 「琳娘娘放心,九爷是真的没事,只是他……他要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小连子这话一出口,不禁让元琳心口一提。 「他要我过去?」她心底突生一丝暖意,他肯原谅她了吗? 「去吧!好好跟他谈谈。」谷御医也在一旁鼓励道。 「嗯,我这就过去。」元琳漾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对谷御医嫣然一笑后便快步朝潞胤的寝宫走去。 到了那儿,一股久别的思念油然而生。不仅对他,更对着这儿的一草一木、一尘一土。 元琳胆怯地走了进去,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身影时,一道黑影突地从里头跃出,瞬间竟盘坐在她面前的方桌上。 「你!」这阵快速黑影可让元琳吓了一跳。 「怎么?你以为我真废了?」他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我没这个意思,早就想来看你,但又怕激怒你……」委屈地垂下脑袋,她突觉他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可怕了。 为什么他就不曾好好的跟她说句话?难道他对她的恨永远都不会消褪?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何还要见她? 「哈──还真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知道吗?我身边的女人全跑得一个不剩,但你却跑不掉。」潞胤瞇起眸,「因为好死不死的,我就是你丢不掉的丈夫。」 「我从没有这个念头。」她拚命摇头,语气哽咽了起来。 「是吗?」他坐在案上,瞇起眼对她冷笑,「过来。」 元琳胆怯地看着他,良久没勇气跨前一步。 「残了腿的人是我才对,你是怎么了?连一步都走不动吗?」他扯出笑容,那笑就好象他们初识时一般,是那么的诡祟森冷,还带着某种目的。 元琳深吸了口气,缓缓朝他走去,才刚接近他,就被他抓住手肘,往他身上一拉── 就这么凑巧,他抓着的地方竟是她刨骨之处,因此疼得她放声大叫,泪水猛然狂泄。 「怎么了?碰了我让你那么厌恶,厌恶到用这种惨叫声响应我,嗯?」潞胤用力泄住她的手臂。 可当他看见她额上不停冒出的冷汗、惨白的脸颊,与手心中逐渐感觉到的湿黏,这才猛地放开她,看向自己的手。 天,怎么都是血! 潞胤眉头一蹙,猛地抓过她的手,掀高她的袖口。当她手臂上已被血渍给浸透的白布条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头蓦然一震。 「说,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彷佛射出一道锋利得可穿心的箭。 「这……不小心伤到的。」 她疼得话都快说不出来,手已麻到不听使唤,只能任由他将那布条扯下,检视她的伤口。 「老天,那么深!都见了骨……」他一个大男人看见这伤都不禁要深抽口气,何况她一个姑娘家。 「这是刀伤!到底是谁做的?居然敢碰我们爱新觉罗氏的人!」他顿时火冒三丈。 这话听在元琳耳里异常温暖。他刚刚的言下之意,便是承认她是他的妻子,是爱新觉罗皇室中人…… 「潞胤……你承认我了?」她忍不住激动地问道。 「什么?」他又狠狠一震。 「你说……你说我也是爱新觉罗氏的人,是不是这个意思?」手上的疼痛已不算什么了,有的只是心上微热的感触。 闻言,他眸子一紧,顿时发出阵阵冷笑,「是啊!要不我为何要叫小连子把你唤来?」 不在乎她的疼,他用力箝住她的伤口,让她的鲜血再度汨汨淌下。 元琳咬紧唇,强忍着这股刺骨的剧疼,「放手……求你……」 见她脸色苍白,说起话来更是气若游丝,潞胤这才松开手,撕下自己下襬内里,将她的伤处重新包扎好。 「你是遇上仇家了?」他突地问道。 「我……我没仇家……」他非常用力的扎紧伤口,好尽速止血,也可以让她的伤口麻痹,不至于太疼。 「怎会没有?骗了那么多男人,至少会有几个不甘心而找上门的吧?」他邪谑地勾起嘴角,就是不给她好过。 「你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这么对我呢?」他的俊颜为何有着如此犀利不留情面的暗影? 「好,我不这么对你,今天叫你来,本就不是要责骂你的。」说着,他竟低头逼视着她娇羞容颜。 「你是想──」她紧张地张大了眸子。 「你说呢?别以为我残了,就拿你没办法。」他冷冷一笑,「我现在身边的女人都跑了,也只好拿你这个脏货充数。」 潞胤猖狂地拧笑,让元琳应付得有些捉襟见肘。 「你不能这么看我,我是清白的。」她心底感到刺疼无比。 「清白的?哈──」潞胤猛地扯开嘴角笑得激狂,「你的身子我哪一处没碰过?你说呀?」 「我……」她无言以对。 「就只差没进去你这里而已。」一只魔手突地往她胯下猛然一顶,让元琳的身子抽搐起来。 「呃……」她害怕得双腿一来。 「怎么了?反应这么大!」他嗄声道,指头赫然隔着外衣,捻住她胸前两点蓓蕾。 「潞胤……自从我嫁给你,就认定你是我丈夫、我终生的依靠,即便你恨我、埋怨我,但我仍不知不觉的爱上你。」偎在他怀里,元琳准备趁这机会将心底的话全说出。 他眸子紧瞇,凝着眉看着她,「爱我?」 她重重地点着头,「那酒里的药是我下的,可是……可是我阿玛告诉我那是迷魂散,喝了之后会昏睡,因我害怕……所以才下了药,可不知道那其实是──」 「又来了,一个恶意退掉别人婚约的女人想告诉我她是清白的,还真难相信呀!」潞胤挑眉嗤笑。 「那是我──」天,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行了,别找理由,记得我们一直没有洞房是不?」 潞胤轻轻咧嘴,随即拉开她的衣襟,大手钻了进去,握住她那俏挺的胸脯,「你还真会保养,明明已经千人枕、万人尝了,还这么有弹性。」 她错愕地抬起头,水蒙蒙的眼直望着他,「你……你既然认为我这么淫荡,为何还要叫我来?放开我,让我走!」 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可……她又不忍见他终生无法走动──罢了,爱上一个人,原本就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淫荡才够味呀!」他狠戾一笑,箝住她的腰,霍然褪下她的长裙,大掌掌住她腿间的柔软…… 元琳瘫软在他身上,俯趴在他的肩头,吁吁喘着气…… 潞胤揉着她的肩,刚刚意外的发现仍梗塞心间,许久才道:「真是我误会了你吗?」 「嗯?」偎在他怀里的元琳单纯的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你还是个处子。」他掬起她的小脸,望进她害臊的眼底。 元琳羞怯地撇开脸,「我本就是……是你……」 「是元靖那老头搞的鬼!」潞胤瞇起眸,怀恨地说道:「他到底是何居心,居然一连耍了我们两个?哼!他以为这么做,等我登基之日,他便可坐享其成?」 望着他眼底对阿玛的恨意,元琳忍不住道:「别这么说,他终究是养我、育我的阿玛。」 「你……唉!算了。」潞胤拧起眉,「以后尽可能少回去,他就算来了也别见他,懂吗?」 「可是……我会想念我额娘,其实阿玛也是很疼我的。」她极力想争取这一丝丝的权利。 「你就非得这么不听话!是不是因为我废了双腿,所以连你也瞧不起我?」 潞胤正想将她用力推下地,可又突地收了手。因为他看见她那怯弱胆寒的容颜,以及闪烁着泪雾的水瞳。 「不,我从没这种念头,也从没瞧不起你,我真的爱你──」紧紧抱住他,元琳不在意他的恶一言相向,只求能够让他相信她的爱。 「你爱我?」他赫然狂笑,「爱上一个双腿不能动弹的废人?」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爱你,而且,我相信只要你耐心的定时服药,一定会痊愈的。」 元琳自愿割肉刨骨,就算这是不可信的巫术她也愿意试,希望他也千万别放弃。 「你不知道,那个谷御医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汤药,里头有股浓浓的血味,我真不想喝。」他蹙起一对剑眉,感觉自己似乎被戏弄了。 「不!你一定要喝。」那里面放的全是她的爱呀!「谷御医曾告诉我,那药只需喝四十九天必能转好。」 「他也这么告诉你?」他拧眉问。 「嗯!」她重重地点点头,给予他信心,「所以,相信我,他都这么说了,你一定能办到的。」 潞胤眸子一紧。听她这么说,他心头还真起了一股暖意。「如果……如果我永远好不了呢?」 「就算真是如此,也有我陪你一生一世。」她一脸坚决。 「瘸了腿可做不了储君,更当不了皇上,你不后悔?」他瞇起一对深邃双眸,探究着她脸上的表情。 「我绝不后悔,我只想嫁给你,权势有无对我根本无所谓。说句较私心的话,你当了皇上,今后可是有三宫七十六院的女子供你……供你……我……我怕我会嫉妒、会伤心……」说着,她不禁垂下脑袋。 「傻瓜,就算我有了全天下的女人,只要你别让我失望,我最宠的还是你。」 将她再度锁进怀中,此时的潞胤心底突然有些迷惘,这个小女人所带给他 的牵绊似乎会维系很久很久…… 第七章 元靖在府邸大厅内不停地踱着步,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凌大人居然这么不通人情,刚刚竟然登门踏户的前来,指着他的鼻孔大骂,说他的儿子凌俊因为受不了被他们退婚,因而成天酗酒闹事,书不念、武功他不好好学,一个有前途的青年就这么毁在他们庆元王府手里。 笑话!这事已过了快一年,他们现在才提起,这不等于是恶意要胁吗? 想想他们元琳嫁进宫里也已经有一阵子了,如果肚子再争气点,给皇上生个小小小阿哥,这对他们庆元王府而言可更是一大利益啊! 「老爷,刚刚凌大人前来究竟是为什么?」葛尔福晋问道。 自从凌大人走了之后,元靖便一个人待在厅里,听下人说,他还一直生着闷气呢! 「他……他竟然要胁我。」元靖咬着才说。 「要胁你?他凭什么要胁你,难道是为了咱们退婚的事?」 事实上,这件事一直纠结在葛尔福晋心里,毕竟他们元家和凌家也算是世交,本以为能成就一桩好姻缘,也能将他们关系拉得更紧密。但万万没想到如今婚事没了,就连他们多年的感情也破灭了。 「没错,就是因为那件事。」 元靖沉敛厉色,想到刚才凌炎那跋扈的模样,他就彷似芒刺在背,很不得将他给拔除。 「其实那件事也是我们不对,你该好好跟人家说,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呢?」葛尔福晋自知理亏,「既是理亏,自然要看人家的脸色,你就别放心上吧!.」 「-以为我有跟他们大吵吗?我还不是忍着被辱骂的痛,站在他面前让他指责,可他却愈说愈过分了。」说到这儿,元靖不禁紧握起拳头,眼底冒着怒焰。 「怎么说呢?」 「他说他要闹到皇上面前,说我为了攀龙附凤,才将元琳和与他的凌俊的婚事给退了,-说这气不气人?」元靖愈说愈是火冒三丈。 「什么!他们居然这么说?」葛尔福晋眉头轻锁了起来,「虽说凌大人官位不大,可在朝廷中也算是有一席之位,在皇上面前进言自然会造成伤害啊!」她转念一想,「可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提及呢?说不定其中有鬼。」 「凌炎是说他们凌俊就是因为这件事,从半年多前就开始自暴自弃、不务正业,如今已成为一位花花公子,所以才跑到我们这儿来胡闹。」说着,他已忍不住地咬着牙,「他以为他这么闹一闹,咱们会给他多少补偿吗?」 「我看这么吧!改天咱们带些礼去凌大人府上看看,尤其是对凌俊,你得好好的跟他说说,我想他应该会采纳的。」 「算了,我才不吃他们这一套,真要去闹就去闹,我倒要看看他还会耍出什么花样来。」元靖老眉轻扬,有元琳给他做靠山,他可天不怕地不怕。 「唉……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葛尔福晋无奈的一叹。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竟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一般。 「好了,别提他了,我想出去一趟,午饭可能就不回来吃了。」元靖一烦闷,甩甩衣袖正要出去。 「等等,你要去哪儿啊?」葛尔福晋看出他的匆促,及时喊住了他。 「去宫里找元琳。」 「-还找她做什么?皇上不是答应替咱们买回祖产了?」葛尔福晋老早就不放心元靖那贪心不足的个性,就怕苦了元琳,让她不知如何应付她这位父亲。 「我的事-们女人家别管,-只要留在家里享福就行了。」扔下这句话,元靖便挥袖离去。 葛尔福晋凝起眉,若着自己丈夫神情怪异地走了出去,心中的隐忧更浓了。 ★☆★☆★☆ 元琳恍惚地走在紫禁城内,刚刚阿玛来找她,又跟她开口要取银两,这教她该如何拿得出来? 好不容易,她与潞胤之间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些,他对她的态度也多了些温柔,如今阿玛又来这里一闹,还真是让她心慌。 可唯一的法子便是向潞胤开口,希望他能帮她忙,可又怕再度被他讥讽嘲笑…… 老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事纠缠着她,让她难以为济? 「娘娘,您怎么了?刚刚还开开心心的,可现在为什么又郁郁寡欢?」 「我阿玛刚刚来了,他要我──」元琳摇摇头,抬起困顿的眸子,忧伤她望着小翠。 「老爷要您怎么着?」 「他急需银两,要我跟潞胤开口,可是……」 「老爷怎么能这么做呢?您和九爷才刚和好,您也才刚回去他的寝宫住,难道……难道他非得这么伤害-才成?」 若非老爷的一意孤行,又怎会害得娘娘嫁进宫后受这么多苦?如今老爷还要再从这儿挖些好处回去,怎么就不会替娘娘想想? 「当初他极力要我嫁给潞胤,目的不也是这些?如今我顺利嫁成了,-要他为我着想,那是很困难的。」 「那老爷的意思是……」 「他说他想投资布庄还有酒楼的生意,跟我要五万两银子。」 「什么?五万两!」小翠不禁顿住脚步。 「是啊!这可是天价,连我也不敢想,又怎么开得了口呢?」 「那么……娘娘的意思……真的要向九爷开口?」 元琳点点头。「也只有这么办了,我瞧阿玛兴致勃勃的,着实拒绝不了。」. 「-得好言对九爷说,不要又引来误会。」 「我懂。小翠,真是谢谢-,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安慰我。」 「哪儿的话呢?这是应该的。」小翠跟在元琳身后走着,突然发现她左臂始终没有晃动,于是担心地间道:「娘娘,上回问您左手肘是怎么了,-告诉我是被伤到,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好啊?」 元琳脸色一僵,赶紧将手藏到身后,「谷御医常常来看我,他也说这伤不好医,要长久治疗。」 为了救潞胤,这事除了谷御医知道之外,她连小翠也没告知,就担心锁不住话的她会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点疼她是忍得住的,只要看到潞胤这阵子腿伤逐渐好转,已能慢慢走动,她便觉得安慰。 「这是什么伤啊?问了娘娘好几回,娘娘总是不说清楚,您这样可是让小翠更担心啊!」小翠不禁噘起嘴,观察元琳脸上那仓皇的表情。 「我……」 「娘娘,您是不是有事瞒着小翠?」她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语气急促。 元琳皱起眉头,咽下喉头的干涩,芙蓉般的双颊染上了一丝晦暗,「别问好吗?」 「我怎么能不问呢?您明明有心事呀!想想,在紫禁城内您还有谁可以说话?快告诉小翠,让小翠替您分忧。」 望着贴身丫鬟这般体贴的话语,元琳直觉心底发热。七七四十九天到目前就剩下七天了,只要下午再挨过一次疼,疼痛就会慢慢结束了。 「娘娘──」小翠不放松地问。 元琳拗不过她,只好将她与谷御医问的秘密告诉了她,可以想象当小翠知情时,是有多么震惊了! 「娘娘,您说什么?刨骨……」天,她真说不下去了。 「只要能救潞胤的腿,我愿意一试。」元琳对她微微一笑。 「可谷御医不是说这是没有根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想着娘娘为九爷吃了不少苦,小翠竟忍不住哭了。 「我相信一定有疗效,-瞧潞胤近来不是已能走动了?」一思及此,元琳心底便涌上层层喜悦。 「娘娘……您还真是傻呀!」小翠真为她不值。 虽说近来九爷对娘娘是好了些,娘娘也搬回了寝宫,可她知道这分明是九爷伤了腿,身旁女人全跑了,才抓娘娘去当代替品。 「傻不傻我自己心底清楚,-就别替我担忧了。快去御膳房为九爷弄点儿点心,别再怨了。」元琳以笑响应,代表她心底的清澈与明白。 「好嘛!我只是嘴上说说,哪敢怎么样?」小翠见娘娘笑了,也跟着会心一笑,「那我这就去准备,您就先回寝宫,我想,唯有这时候,-不希望小翠打扰你们吧?」 「什么?小翠,-──」元琳闻言,小脸顿时浮出一朵红云,可小翠却早已一溜烟的不见人影。 她能明白小翠的意思,也只有花潞胤腿伤未愈时,他才有可能属于她的。 心底带着一丝暖意,她便朝潞胤的寝宫走去。当她一推开门,却惊见潞胤就坐在茶几前泡着茶,一脸的惬意。 元琳兴奋地朝他走了过去,激动地问:「潞胤,你……你可以从内室走来这儿了?」 他扯开笑容,对元琳得意的笑着,「是啊!没想到谷御医的药还真有效,虽有股腥味,但还真神奇。」 「嗯!所以你还是要继续服用,就只剩下七天了,我相信到时候你肯定可以行动自如的。」见他这般,最开心的莫过于元琳了。 「好,就听-一回。」他为她倒了杯茶,突地又问:「刚刚去哪儿了?」 「我……」她凝了声,许久说不出话来。 潞胤眉头轻拧,「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方才……方才阿玛来找我。」明知潞胤不喜欢她父亲,可是她又不能对他撒谎。 「元靖?」一对剑眉蓦然紧束,他眼底缓缓出现风暴,「他找-做什么?料想得到准没好事。」 她紧张地蹙起一对秀眉,「潞胤──」 「说,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灼灿黑眸直望着她,冷峻的脸庞比漠北的大风还要冷。 瞬间,空气中涌现出一股诡谲的沉闷,映在元琳眼底的是他那张深沉的表情,令她胸臆间顿起汹涌波涛。 「你别生气,我阿玛他……他只是想投入市庄与酒楼的生意,所以想要我跟你──」她的脑袋愈垂愈低,已是说不出话来。 「跟我要银子?」他冷漠地拧起眉。 元琳的背脊突地泛起阵阵寒意,更有丝罪恶感悄悄渗入她的惊骇当中,让她痛苦莫名。 「多、少?」他沉重的说着这两个字,一字一顿。 「五万两。」元琳极小声地说。 「五万?!」潞胤突地发出阵阵狂笑,两眼蒙上一层阒沉暗影,「好个狮子大开口,居然说得出口。」 「我知道我阿玛过分了些,所以我没答应他。」元琳被他这一瞪,浑身力气像被榨干了般动弹不得。 「哦?-拒绝了?」-起眸,他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点点头,脸上勾起涩然的笑容,「别再说了,这种事我自己会处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本就不奢求他会答应,只是她不忍见阿玛垂头丧气的模样,这才开口问问,所以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 瞧她眼神中带着抹无法掩饰的哀愁,他不放过地继续问:「如果……如果我愿意给-这笔钱呢?」 「什么?」她赫然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 「-既是我的妻子,娘家有事,自然得靠我这个做丈夫的。」他说着让元琳完全料想不到的话。 「怎么?很意外吗?」他回眸凝住她那张怔忡的妍丽容颜。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居然会被她所迷惑,甚至想宠她、取悦她。 或许得知她是清白之身后,知道自己先前严重的误解了她,而她却不怨他,这样的温柔小女人,他怎能不疼呢? 况且,自从他伤了腿后,她一直细心地照顾着他,没有半句怨言。五万两虽不是小数目,但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何乐而不为呢?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阿玛?」元琳张着一张精灿大眼。 「可我不讨厌-呀!」顺手将她揽上身,却又不经意的扯到她手臂上的伤口,让她倒抽了口气。 「-伤还没好?」潞胤眉一皱,猛然想起她手臂上那道深得可怕的伤口。 「我……好了,这不是伤口疼。」她抽回手,将它藏到身后。 「为什么不肯对我吐实?这伤像刀伤,究竟是谁伤的?告诉我,我一定把他给倒骨扬灰。」他轻柔的抚着她的手臂。 「没人伤我,是我去御膳房打算为你弄点东西时,不小心割伤的。」她支支吾吾的解释着。 元琳实在不想欺瞒他,可这件事她不想让他知道,因为她爱他,不愿用这件事来向他博得好处,她要的是他发自内心对她的关心,一份真心真意的爱。 「老天,-还真不小心。」 突然来自体内的激烈渴求让潞胤用力吻上她的唇,辗转吸吮她的丁香小舌,寸寸吸吮着她口里蜜液。 「嗯……」元琳情不自禁地噫出欢愉。可当他的手正要褪她衣裳时,她赶紧接住他的手,「别……昨晚才……现在不要了……」 「可我想要。」 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赶紧压缚住她,再次在她身上燃起火苗,让彼此共浴爱河,在其中翻涌荡漾、热情共舞…… ★☆★☆★☆ 数日后,元琳在小翠的陪伴下回到庆元王府。 想当然尔,自出嫁后便没机会再回来,今天回了娘家,最欢喜兴奋的莫过于葛尔福晋了。 「琳儿,-终于回来了,额娘可是盼死-了。」 葛尔福晋一见她回来,立刻高兴的出门迎她进府,并吩咐厨房弄几样元琳最爱吃的小菜,今儿个一定要和宝贝女儿好好长谈一番。 「对不起,额娘,我本该早点儿回来,可是您该知道──」她小脸儿一黯,顿生几许愁苦。 「额娘怎会不知道?-呀!定是被-阿玛给害惨了。」福晋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气色不错,「潞胤──我是说他还恨着-吗?」 「不了,他现在待我不错。」元琳想到这儿,终于露出笑靥。 「那我就放心了。」葛尔福晋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就知道-的温柔可人会感动他。」 可这时候小翠却在旁叨念着,「哼!九爷对娘娘好还不是有目的的。」 「小翠!-别乱说话。」 元琳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紧张地澄清,「额娘,别听小翠嘴碎,潞胤真的对我很好。」 「哦!是吗?」她愈解释,葛尔福晋就愈怀疑。 「是真的。」元琳认真地点着头。 「小翠,-过来,我问。」葛尔福晋立刻将小翠叫到身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把话说清楚。」 「这……」小翠迟疑地望了元琳一眼。 「-就快说呀!」葛尔福晋这下更着急了。 「是这样的……」小翠隐忍不住,还是将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元琳被赶到后院去住,还有潞胤腿部受了伤,娘娘无怨无悔照顾他的事,唯独隐藏了她为他刨骨的那段,是为了怕福晋知道后会心疼与不舍。 「原来潞胤就是因为腿受了伤才接纳-?这……这简直是太过分了。」福晋知晓后自然是怒意勃发。 「不是这样的,额娘多虑了。」元琳忍不住睨了小翠一眼,「他真的待我很好,现在他的腿已经进步许多,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跟-说,-──」葛尔福晋听到门口有声响,忽地一转身,竟看见大厅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就是元靖,另一个……居然是凌俊! 「凌俊,你怎么来了?」葛尔福晋一开口,元琳也随之转过身去。 当她见着阿玛,立刻从锦袖内掏出一张银票,「阿玛,这是潞胤要我拿来给您的。」 「哈……没想到这么顺利,琳儿,-果然是阿玛的财神爷。」元靖拿着银票得意大笑。 「是啊!原来那残废唯一的用处就是钱多多呀!」凌俊缓缓走进屋里,对着福晋刚刚提出的问题说道:「我是刚刚在门外遇上元王爷,他好象很不高兴遇上我,是我厚脸皮硬跟着进来。」说话时,他的目光直绕着元琳转,「-就是我那个无缘的老婆啊? 「凌俊,请你有风度些好吗?」葛尔福晋见状,又道:「本来退婚这事是我们不对,可你说这种话却侮辱了我们家元琳了。」 「这叫侮辱吗?这对我们凌家才是伤害。」凌俊冷着嗓,可目光却是对着元琳,还一步步逼近她。 元琳害怕的直后退。她可是对他完全的陌生,虽曾有婚约,但她与他仅于十年前见过一面,之后便完全没有交集了。 「够了!凌俊,我是看在与你父亲的交情与对你的亏欠上才让你进来坐,你居然这么得寸进尺?再这个样,我可是要赶你走。」元靖气得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骂道。 「阿玛,您别这样,放了他吧!」元琳立刻上前抓下他的手。 「哼!」元靖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 「好,你居然对我动手,我是看在这份交情忍了快一年,你们竟然连一点儿道歉的诚意都没,所以今天我才来你们元庆王府讨个公道!」 「你要什么公道?说呀!」葛尔福晋忧心忡忡地问。 「将你们家一半的产业给我们凌家。」凌俊瞥视着他们。 「哈……你作梦!」元靖赫然大笑,以鄙视的目光看向他,「你以为你是谁呀?居然敢说这种话。」 「阿玛,您别说了,我扶您到后面休息。」元琳不喜欢这种场面,她更害怕凌俊看她的目光。 「不用躲了,我走就是。」凌俊-起眸子对着他们叫嚣,「不过你们给我 记住,我定要将你们闹得鸡犬不宁,更要把-这个财神爷彻底毁了!」撂下这句狠话后,他便迥身走了出去。 这时,元琳居然有股不安从心底泛起,吓得她直发抖。 天,她究竟该怎么办?为何难得回府,竟会让她遇上这种事呢? 希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不要那么快就破灭掉,老天……祈求您呀! 第八章 元琳自家中吃了晚饭后,便又回到了紫禁城。 才走到后花园,身子便被人从后头捆住,她先是吃了一惊,但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后,不禁扯开笑靥,背对着他说:「你现在居然可以走那么远了?」 「为了-,我才辛苦练习的。」潞胤转过她的身子,「回去见过-阿玛与额娘了?他们对-怎么样?」 「他们当然很疼我了,还命厨子煮了我爱吃的东西呢!」元琳转过身子,专注地看着他那张闪烁着笑意的俊脸。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那么温柔了?真让她有股受宠若惊的感觉。 「哦?这么说,宫里的厨子做的东西都不合-胃口?」他眉峰轻拧,「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命他们去做。」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爱,真的……只要你的爱。」她投进他怀里,感觉他胸膛的温暖。 「那么不贪心?只要我的爱?」潞胤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带笑地扬起俊眉。 「它对我而言已是无价之宝了。」 她心底立时涌上千百种难以描述的滋味。想起凌俊对她的恨,阿玛对她的利用,她仍觉得好郁闷啊! 「那么你……你允我吗?」望着潞胤那对深邃的眼眸,她迷蒙的眼中划过一缕奢求。 「嗯……别提这事,以后再说吧!」主动牵起她的小手,「想不想去骑马?我好久没动了,想得很。」 元琳抬起眉睫,看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笑容,心底暗想,他并没允她的要求,是不是对她根本无爱呢? 等他的腿痊愈了,回复以往威武的模样,喜爱的女人又回到身旁,是不是便是她该退场的日子了? 深吸口气,挥掉这层不好的感觉,她才又问:「你的腿伤才刚好,怎能骑马,别去好不好?」 「我当真已经好了,别把我当废人看好吗?」他霸气的脸挂着一抹极具魅力的笑。 「可是……」 元琳实在不希望他去冒险,毕竟他的腿之所以能走,是让她疼了四十九天换来的啊!所以她希望他能保重自己,千万别为一时玩乐又赔上自己的健康。 「要不这样吧!我骑慢点,如果-再不放心,干脆上马来,我们一块奔驰在后面的山坡地上。」潞胤一脸的兴致勃勃。自从腿伤之后,他就不再有驾驭马儿的冲动,而如今痊愈了,那份希冀和喜悦又再次上了身,让他比以前更为兴奋。 看着他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元琳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说:「那么答应我,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小心,千万别再出事了。」 「这-放心,我自有分寸,有-在身旁,我一定会更加小心的,-说是不是?」潞胤有意诱哄着她,希望元琳能够陪他一起驾驭,相信那种感觉会更美好。 「可是我……我还不曾骑过马儿,心底好紧张啊!」元琳揪着衣襟,想起在马背上奔驰的感觉,她的额上就不禁冒出了细汗。 「有我陪在-身侧,紧紧抱着-,-尽管放心。」说着,潞胤便拉着她的手直往马厂的方向走。到了那儿,他牵出他最心爱的黑驹先行跨上,「来,把手给我,我拉-上来。」 元琳胆怯地望着他,迟疑了会儿,还是伸出了手,既然她要他的爱,就得学会信任他。 于是潞胤一个使劲就将她拉上了马背,另一只手圈住她的细腰,拉起疆绳高声一喝,马儿便迅速向前飞驰── 元琳可是紧张得不得了,她紧抱住潞胤的身躯,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前,紧闭着双眼,听着风声从她耳畔呼啸而过。 「别这么害怕,抬起头来看看两侧的风景。」他柔声笑着,并开口嘱咐着她该怎么做。 挣扎了半天,元琳才缓缓抬起头,-起眸子偷瞄从她眼前快速飞逝的风光── 「哇……好美啊!」 元琳不禁惊叹了声,两侧全景绿油油的草原与碧蓝的天际相连而成的绝美风景,是如此的广阔辽远,真让她叹为观止。尤其此刻在马上那种乘风而舞的快意,还真让她无法形容呢!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在山坡草原上的一间木屋前停下。 元琳不禁好奇地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我平时骑马后休息的地方。」他咧嘴一笑。 「好精致的小屋啊,你常来吗?」元琳像个好奇宝宝般直探着脑袋,因为这屋子外表看来虽不是很起眼,但却非常精致,让她不由得想进去看看里头的摆设。 「想进去看吗?」潞胤扯开笑容,偷觑着她那双占满了期盼的眼。 「可以吗?」她甜甜地咧开嘴。 「当然可以。」说着,潞胤便先下了马,由于腿伤刚好,他的动作便放慢了些,而后举手要抱下元琳,却被她摇头拒绝。 「不,我很重的,怕又扯痛了你的伤,我……我自己下来就好。」于是她便依样画葫芦的学他的方式下了马,哪知道她个子矮小,脚根本构不着地,最后还是掉进了潞胤的怀里。 元琳的小脸蓦然羞红,「有没有压疼你?」 潞胤只是拔声朗笑,「-瞧我有动一下吗?可见-轻得不象话,以后可得多吃点,要不也可以将你们庆元王府的厨子给带过来,他比较了解-爱吃什么。」 眼眶蓦然浓热起来,元琳觉得自己此刻好幸福,于是她鼻根微酸,笑说:「不用了,宫里的厨子哪是我们府里的厨子能比的?是我本来就吃不胖,真的不用。」 她感动在心底,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 被她这么一抱,潞胤愣了下,随即也扯开笑容,勾起她的下巴柔声道:「那么进去吧!」 元琳还以一笑,踩着莲步跟着他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里头的摆设很简单,但完全不落俗套,清爽中带着高雅,让她喜欢极了这个地方。 「觉得怎么样?以后咱们可以常常来骑马,累了就在这里休息,或是在那张床上缠绵会儿。」咧开一抹暧昧笑痕,潞胤嘴里说着露骨又煽情的话语。 元琳脸儿瞬间一红,猛一跺脚,「人家不理你了!」 「哈……」瞧她这副娇嗔的可爱容颜,潞胤可是愈看愈欢喜。 然而,就在元琳四处打量这地方的时候,突然在屋角瞧见了一双绣花鞋! 她心头蓦然一紧,原本雀跃的心也因而坠入谷底…… 看出她表情的变化,潞胤于是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赶紧转开脸,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发现,虽然不想破坏这美好和谐的气氛,可她已装不出原本的雀跃了。 聪明的潞胤立刻循着她刚刚所愣住的视线望了去,这才看见那双以往和悦儿在这儿过夜时所留下的绣花鞋! 「吃味了?」他肆笑地问。 元琳摇摇头,却始终还是垂着小脸。 「小骗子,早看出-的脸色不对,不是吃味是什么?」他漾起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元琳的发现而感到愧疚。 见他这般,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该明白,他未来将是一国之君,拥有的女人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她应该早有所体认才是,为何还要心痛至此? 「那双鞋是悦儿的,以往她在这儿过夜的时候会」潞胤正要道出那双鞋的由来时,却猛然被元琳的小手堵上了嘴。 她泪眼婆婆地望着他,便咽的说:「别说了……我不要你的解释……你本就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的。」 她似乎听见心头正发出龟裂的声音,说她能承受这个事实完全是她强硬的表现,其实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日后登基时左拥右抱的风光。 看出她眉底的愁绪,潞胤一把抱住她,亲昵地吻着她的额头,「怎么又开始郁郁寡欢了?是因为那双鞋的关系吗?」 他眉目清朗地看着她,毫无赘肉的身躯以一种优美的弧度贴住她的身子,让她想忽略都难。 「我不──」 「别骗我,女人的心思我哪会不明白?吃味就吃味,何必怕我知道呢?」潞胤支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灼利的目光直望着她那张含愁带忧的脸。 元琳目光轻凝,容颜上覆着一抹轻愁,「不瞒你说,我是有些难过,但我不能说什么,因为你是九阿哥,也是未来的皇上,我怎么能有这种过分的要求,要你只有我一个女人呢?」用力推开他,她伤心欲绝的奔向小屋外,只想在这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奔驰,甩掉一切烦忧── 「琳儿……琳儿……」潞胤也随之追了出去,却见那小妮子愈跑愈快,一点儿都不念及他是腿伤刚痊愈的人。 「哎呀──」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大腿大叫了声,可眼角却直偷瞄着元琳飞奔的背影。 果真,当她听见他的惨叫,立刻顿住了步子。 她猛地转过身,一看见他痛苦的蹲在地上时,又立刻往回跑,到了他脚边便忍不住大哭出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有没有怎么样?」 「好……好痛……」他装模作样地大叫道。 「哪儿痛了?快让我瞧瞧。」元琳又慌又乱,心底不停自责着,若不是她乱跑出去,他也不会为了追她又伤了腿。 天!她真该死。 「这里──哇!疼死了呀!」他皱起眉大叫着。 「怎么办?你等等,我回宫叫人过来。」 元琳正欲起身,却被潞胤赫然勾住了小手。他-起一对幽邃双眸,直凝住着她,「别去,我不要别人。」 「可我抬不动你呀!」她慌得又哭了。 「别哭呀!看-掉泪,我心都拧了。」潞胤伸手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那带笑的脸让她看得更伤心。 「你等等,我一定要去找人来救你,或是将谷御医请来,你等我一会儿。」元琳泪盈于睫地说。 「我不要-去。」他用力拽住她的手,对她温存一笑,随即在她极其错愕的表情下将她抱起,直接迈进木屋内。 「啊──你的腿!」她惊得大叫。 「只是唬唬-,-就吓成这样!」他狂野大笑,步伐却愈跨愈大。 「什么?你的腿没事?」 元琳张大眸子,薄含滇怒,「我不理你了,放我下来……」 「由不得-!因为-早已在我的掌控中,不单单是-的人,还有-的一颗心。」说着,他便踢开房门,将她搁上床,浓烈情欲再次翻腾,强烈燃烧了起来…… ★☆★☆★☆ 元靖忧烦地在府邸哀声叹气,扰得葛尔福晋耳根子不得清静,于是问道:「你又怎么了?要银子琳儿也为你送来了,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拿到手的?」 「不是,而是凌俊……凌俊他们居然……」他突地老泪纵横。「他们居然用计陷害我,真是……真是罪大恶极呀!」 「你说什么?他们怎么陷害你来着?」葛尔福晋心口一提,连忙追问。 「他们派了个从南方来的假富豪与我谈生意,对方说没带银两在身上,要我派人先将布正送达,他们再将货款交予我们,哪知道半路上就将我们成千疋的高等货全劫走了。」他哭丧着脸道。 「那报宫了没?」福晋忧心忡忡地问。 「报了呀!可对方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官府也没办法。」他整个人垮坐在椅子上,白发瞬间增加不少。 「那你怎么知道是凌俊干的?」 「他居然跑来取笑我,要我再去找琳儿帮忙,说我们家有捆摇钱树、财神爷……」他摇摇头,「这事我还没告诉任何人,他便先来嘲弄我,事实已摆在眼前,这全是他的诡计。」 「我这就去告诉官府这件事。」 葛尔福晋急着要出门,但又被元靖阻止了,「没用的,没证据,凌俊只会反咬我一口。」 「那……那该怎么办呢?」葛尔福晋转念一想,「那就算了吧!反正银子是琳儿给的,轨当作是一次教训,以后别再痴心妄想想发财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捅了什么楼子?」 「可是……那次的布疋全是上等货,数量又多,可都超过这个数字。后来我才知道与我合伙的布商全与凌家有关系,这次他们硬要我赔钱呀!」元靖目光含怨地说。 「天……原来这是凌俊处心积虑筹画的事?」葛尔福晋梗了声,连忙摇着他的手臂,「快告诉我,你欠人家多少呀?」 「五……五万两。」元靖垂着脑袋。 「什么?又是五万两?你居然用了超出一倍的数目?」葛尔福晋顿觉脑子一片晕眩。 「我看,我还是得再走一趟宫里。」他又道。 「不!我不准你再去叨扰琳儿了。」福晋张开手阻止他。琳儿好不容易拥有自己的幸福,他怎能去破坏呢? 「-要我被那些人追砍吗?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呀!」元靖担忧得几近疯狂。 「我不管,我就是不准你去。」她也坚持。 「去-的,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唆。」用力将她一推,元靖便大步走出府邸,又一次前往紫禁城。 没错,他们元家有摇钱树,他又怎能摆着不用呢? 进了宫,他便找上了元琳。当元琳一见是他,便开心地迎上前,「阿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额娘怎么没跟您一道来?」 自从上次回府探望并拿了钱给他们两老之后,元琳便没再出过宫门,毕竟她现在身分不同,一出宫就得劳师动众,她实在不愿麻烦别人。 几次派小翠回去请他们两老来宫里坐坐,阿玛却以布庄与酒楼的事繁忙而推拒,额娘也因不希望打扰她而始终未来宫里见她。如今能见到阿玛,她心底真的好兴奋。 「-额娘她……」元靖眉头轻蹙。 「额娘怎么了?」元琳见状不由得心急如焚,「是不是额娘身体不适,还是怎么了?您快说呀!」 「没事,-额娘很好,很平安。」他苦涩地说。 「那么是……」 「是我自己要来找-,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元靖又露出月前那张祈求的神情,这模样又让元琳心头一揪。 「阿玛……您又要银子了?」她喃喃地问。 「我……唉……」他重重地点点头。 「上回我拿回去的五万两呢?难道你全用完了?还是……还是做生意失败了?」她心头可着急了。 「不是,而是被抢了……抢我的人居然就是凌俊,更可恶的是,他还串通布庄另一位老板要我赔钱。」 「怎么可以这样?我将这事告诉潞胤,他会替你做主的。」元琳可是很少发脾气,可这次凌俊实在太过分了。 「不──不能去。」元靖拉住她,「我没证据,再说,-也不能一直保护我,要是惹火了他们,他们派些小人到府邸伤害我和-额娘,-要谁负寅责?」言下之意就是她若不肯帮忙,他们两老受了伤害,就是她不孝了。 「阿玛……」元琳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事就拜托-了。」元靖看看时辰,「我看涩胤就要早朝回来了,我不想和他打照面,记得阿玛与-额娘的性命都交在-手中了。」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却留给元琳一个沉重的担子。 ★☆★☆★☆ 当潞胤早朝回到寝宫,就见元琳一个人坐在寝宫前的亭子里,一脸发愁又心神不宁的模样。 于是他带笑的走向她,「怎么了?一对眉毛皱付这么紧。」 元淋身子震了下,一见是他,便笑问:「你叫来了呀!」 「心不在焉喔!八成有事,快说。」坐在她身侧,他俯首偷瞧着她那张粉嫩的容颜,这阵子她在他的强制逼迫下吃了不少补汤补药,脸色当真是好看不少。 「我……我怎么会有事呢?」 元琳并不想把心中的委屈道出,总不能拿他们庆元王府的事一辈子烦着他吧?可是……她若不求他,那阿玛和额娘的安危便自受到威胁。 她该如何是好? 「别骗我,-一皱眉我就知道有心事,若-真不开口,那我就只好去问问宫门守卫,看看刚刚谁来找-了。」潞胤就有办法讥她说出实情。 「我……」这话她真难启齿呀! 「是不是元靖又来了?」见她待吞吐吐的,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呃──」她噎凝无话。 「什么事?」涩胤冷着嗓,声音里听不出方才的热情,有的以是明显的鄙夷。 「算了,我不说了。」明知他不会答应,她又何必说呢? 「不说也行,以后我不会让他进宫烦-,庆元王府的其它人也一样。」他不留情面地说。 其实他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元靖,从一开始他欺瞒元琳对他下药,后来又利用她来无度索取金钱,他对他可是有着无限怨恨。 「为什么?」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不要这样,我会想念他们的。」 「那就据实以告。」潞胤没得反驳地注视着她。 「这……」元琳叹口气,闭上眼道:「好嘛!说就说,我阿玛……他是来向我要银子的。」 「哈……果然是无底洞。」潞胤猖狂大笑。 「潞胤……」元琳愣了下,直望着他那张激狂的笑脸。 「好了,这次不论多少,我都不可能再给了,如果下次他再来,-就这么对他说。」他的脸色忽变阴沉,让元琳感觉他似乎又变回以前那个冷血男子。 她垂下小脸,嗫嚅的道:「我本就没要向你开口,你不需要这么说,如果真有事我会自己负担。」 「-要怎么负担?不准-再管他了。」潞胤强势地说。 「我……你不能管我那么多,更不能限制我的想法。」元琳噘起小嘴儿,猛地起身就要离开。 「琳儿,-要上哪儿去?」他赫然叫住她。 「四处走走。」 「生气了?」他笑意盎然地起身走近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难道我对-还不够好?只是要-别理元靖罢了。」 「可他再怎么说也是养我、生我的阿玛,我怎能不管他?」她抿起唇,无奈地逸出泪水。 「我已经给了他五万两,先皇又赐给他领土与王爵,他自己不知自重,这该怪谁?」他如铁钳般的双臂悍然地圈住她的细腰,「懂我的意思吗?」 元琳脆弱地点点头,「我懂。」 「想散步?」他低首笑问。 她又一次点头。 「那走,我陪-去。」搂住她的细肩,潞胤缓缓带着她往东翼的园子走去,每每回首都对她亲昵笑着。 元琳能感受他对她的情,虽然言语中偶尔带了抹皇室中人的架式,可他这份温柔已是最大极限了。 她想,哪天他登基为王了,便是她该离开的时候。她就算再爱他,也无法与其它女子同事一夫,这是她的坚持。 于是,她仰首问道:「若哪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想我吗?」 潞胤蓦然停下步履,转首看着她,「-怎会有这个念头?是我对-不好?亏待了-吗?」 「不是。」她慌张地摇着头。 「或者……是因为我没有再次拿出金钱帮助元靖,所以-埋怨我、恨我?」碰起一双厉眸,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完全与她阿玛无关呀! 「这就是-现在给我的感觉。」潞胤是天之骄子,自认自己这样的付出已是她最大的福气,「别以为我对-好,就得对-全家好,我没这份度量,你该惜福,不该糟蹋它。」 望着他凌厉的眼神,元琳突觉心痛不已……他说什么?她该惜福…… 难道他对她的好,只是出于一种宠溺、赠予,不是出自真心? 强烈的委屈加上他言语中的犀利令元琳顿觉浑身无力,没想到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居然这么薄弱? 忍不住满腹心酸,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回身便跑。现在她只想静一静,不想再面对他的「威仪」与「霸气」。 而潞胤仅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疾奔而去的身影,两道剑眉也愈拢愈紧…… 第九章 终究是不放心阿玛与额娘的安危,可潞胤限制了她的行动,只好派小翠回去看看他们。 小翠每每回来都告诉她,她额娘的状况还好,可阿玛的模样就糟透了。或许被逼债逼得紧,已呈现几近疯狂的情况,这让元琳可是忧心到了极点!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便是潞胤突变的冷漠,近日来他都未返寝宫睡过,问过其它宫女,他们都说九爷不在宫内,可他是去了哪儿?为何没告诉她? 或许她对他而言,只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 无奈之下,她只好待在房里猛叹气了。 「娘娘……娘娘……」这时,小翠匆匆忙忙地从外头奔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趴在案上发呆的元琳赫然抬起头来,猜测着不知是不是潞胤出了事,「是不是九爷他──」 「不,不关九爷的事,而是外头有人找您呀!」小翠眉头轻拧,「本不想通报您,可他却拿王爷的性命要胁我。」 「是谁?」元琳眼珠子一转,「该不会是凌俊?」 小翠点点头。 「他现在在哪儿?」元琳抓住她的手。 「在偏堂等着,我特地来请示娘娘,您要见他吗?」 「一定是来向我索讨我阿玛欠他的五万两银子。」元琳拧起眉,突地想起涩胤曾赠给她一箱珠宝,或许可以拿它先来应个急。 「什么?王爷又──」小翠倒抽口气。 「别提了,当务之急还是早先处理这件事。」想着,元琳便走向檀木柜,从中拿出那只珠宝箱。 「娘娘,您拿九爷赠给您的珠宝做什么?难道──这不行呀!这可是九爷特地为您挑的大礼,里面每一样款式都特地命人制作,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翠连忙阻止她。 「我没法子了,现在唯有这么做才能解决问题,别再阻止我了。」元琳也知道这事太冒险。却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你别跟来,你去反而激怒他。」 「也好,那我就去帮忙李嬷嬷打扫太后的慈鹤宫。」小翠于是说。 「好,你去吧!」 眼看小翠离去后。元琳也跟着步出寝宫,来到偏堂见凌俊。 一到了那儿,就见凌俊扯着抹奸笑等着她,「真不简单,要与琳娘娘见面还得左等右等,这个通报,那个通报,果然身分不同啊!」 「你说这些做什么?」她别开脸,不想看见他那张可恶的笑脸。 「是是,废话少说,银子拿来就行,我可以马上走人。」他瞇着眼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黑木盒,「哈……原来你早就有备而来了。」 「我没有太多银子,就只有这些,看你要不要了。」她面无表情地瞪着眼前这个贪心的家伙。 「那些东西值多少?」束紧目光,他撇嘴讪笑。 「不知道。」她回开眼。 「不知道?」凌俊盯着那只珠宝盒,「拿来我瞧瞧。」 没辙下,元琳只好将手中物递给他,「我就只有这些,要不要随你了。」 「据我所知,潞胤的钱可不少呀!」打开黑木盒盖,他随意翻了翻里头的珠宝玉饰,「嗯……样式倒挺别致,东西也是佳品,不过离五万两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那你还要怎么样?」元琳气不过地对他喊道。 「很简单,只要让我摸一摸,亲一个。」凌俊不怀好意地走近她,趁元琳不注意之际猛地将她拉近身。 「你要干嘛?不──」她想推抵,可他却往她腰窝的穴口一掐,顿时让她身子一麻,动弹不得。 她赫然张大了眼,错愕地看着他。怎么办?她居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哈……我武功虽算不上顶好,可这种邪门功夫却学得挺精。」凌俊邪恶一笑,倏然将她搂紧,直吻着她的脸、鼻、嘴…… 元琳紧闭上眼,凄楚的泪不断淌下。她该怎么办?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他会毁了她的清白。 「谁?」好巧不巧,就在凌俊伸手打算探进她衣襟时,已出宫多目的潞胤突地踏进偏堂,所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锐目一凝,望着面前的男女…… 「元琳!你居然──」潞胤双拳紧握,倏地转向凌俊,「你……你是谁?是谁放你进来宫里的?」 「我……我是凌俊,是她……是她叫我来的。」凌俊暗地解了她的穴,并伸手指向元琳扯着谎。 「你!」潞胤勾起嘴角,「好个贱女人,趁我不在就与旧情人私通款曲?」 被他这么一侮辱,元琳整个人傻住了,「我没有,我不是──」 「还说不是?是我亲眼看着他搂着你──」突地,潞胤眸光一转,看见凌俊手中的黑木盒,「那是什么?我送给你的珠宝,你居然拿给他?」 「我……」她淌下无助的泪,有口难言。 「是不甘寂寞,想养小白脸吗?」潞胤指着凌俊。 「不,我不是──」凌俊吓得脸色苍白,「是她叫我来,是她自己要给我,不关我的事,我……我能不能回去了?」 「滚──」潞胤狂声一吼。 他是要找人算帐,但不是凌俊,而是这个骗他感情的女人。 一听他这么说,凌俊立刻往外冲,但又被潞胤喊住,「站住──」 「九……九阿哥,还有事吗?」他双腿都快抖散了。 「东西给我放下。」 「是……」凌俊颤抖的走回案边,一将东西搁下,便逃也似的溜出了偏堂,登时这堂内就只剩下潞胤与元琳两人。 「胤,你听我说。」她赶紧走向他,低声道:「我阿玛欠了他银子,所以我才拿它来还债,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还债需要与他搂搂抱抱的。」潞胤炯迫的眼激射出一道道冷芒。 「不……我没,是他」是凌俊动了邪法,她根本没得防备呀!可元琳一看见他那双火红的眼,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够了!该死的女人,我一直以为是我冤枉了你,觉得愧疚才对你好、对你百般温柔,可你呢?居然这么回报我?」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走,这笔帐我们回房里算。」 跟着,在他蛮横的拖拉下,元琳只好踩着颠簸的脚步跟着他回到寝宫内。 一到里头,他便将她用力往地上一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了元靖,你就算出卖身体也愿意啰?」 元琳心已麻痹,只能不停地流着泪。 「就因为我不肯再拿出银子,所以你就转移对象,干脆让人家占占便宜,只要能帮元靖解决问题,你什么都愿意了?这就是你当初所说的『自行负担』了?」一思及此,他便怒发冲冠。 「不是……不是……」她浑身直发抖,却是愈说愈小声。 「真想替元靖解决问题是不是?」潞胤突地转首看她,目光里有着抹可恶的残忍笑容。 元琳猛抬头看向他,抖着声说:「我当然想。」 「很好,你过来。」他瞇起细眸肆笑着。 她张着一对满是泪雾的大眼,缓缓走向他,但又胆怯地不敢太靠近,因为他眼中的算计是如此阴森。 「爬上床。」他冷着眸,以一种凌迟的目光望着她。 「什么?」元琳傻住了,直望着他那张无情的面容。 「要救你阿玛就上床。」他冷着嗓,目光如炬的凝着她的那张脆弱的苍白容颜。 一抹剧疼霎时掠过全身,她缓缓的爬上床,而潞胤使坐在圆椅上,欣赏着她的胆怯。 「没想到终究我还是被你骗了,婊子就是婊子。」他淡淡地说,那嗓音要比咆哮还可怕。 「我没有……你看到的那全不是真的……」她目前能为自己澄清的也只有这些话。 「若是假的,你刚才是在和别的男人演戏啰?」他眉尖聚拢,大声质问,「除了凌俊和我之外,你还想诱拐谁呀?」 「我没──」 「废话少说,脱衣服。」他肆无忌惮的眼神直注视着她。 他无情的眼像是淬了毒的箭,让元琳像被下了咒般无法动弹,只能呆愕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他。 「快脱,我没时间在这儿看你穷磨菇。」潞胤一双眼像将她视为猎物般,寸步不离地看守着。 元琳只好抬起颤抖的手为自己宽衣,直到外衫褪了地,便又听见他道:「全脱了,一丝不挂,懂吗?」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大声对他抗议。 「哦?可如果我偏要呢?想想,听我一次就可以让你阿玛再次拿一笔银子,岂不划算?这样好了,如果你让我满意了,我就给他五万两金子,听好,是金子啊!」他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瞧。 「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侮辱我?」她流下凄枪的泪水。 「我这怎是伤害、侮辱?而是配合你的淫荡。」他冷冽无情地扯着一抹最毒辣的笑容。 该死的女人,难得他潞胤想对一个女孩子好,可她却用这种方式欺瞒他? 他潞胤又一次被同一个女人所耍,还真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啊! 「快脱!」他瞇起狠戾的狭眸对她沉声一吼。 元琳悲伤地继续褪衣的动作,直到当真全身光溜溜的袒露在她面前,她便难受得全身发麻。 「躺下!」他眼底泛过一道阒沉光影。 「什么?」元琳猛地张大眸,如果就这么躺下,她那儿可是会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面前呀! 「少啰唆!」潞胤火红着眼瞳吼。 元琳不停颤抖着,缓缓转过身子躺下。 「等等。」他阴沉的脸有着山雨欲来的态势,「转过来面对我。」 「不要。」泪水已禁不住潜潜落下。 「可以,那我就将你和凌俊幽会之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你丢脸事小,可你的家人呢?」愤怒激发了他满腹的怨气,更因此而口不择言。 「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你也不管自己的颜面?」元琳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心口也随之下沉。 「我豁出去了。」他犀利地瞪着她。 「你──」委屈十足地咬紧下唇,她感觉到自己吃到咸腥的血味。 「少废话!再不脱,我要动手了。」他一身铁铸的筋骨摆出一种强硬不可违逆的架式。 「不要……我自己来。」元琳好怕他靠近,光那眼神她就觉得他正在染指她,何况是他的身体…… 「那就快。」 元琳望着他那双无情的眼,接着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 「潞胤……」她最后喊出了他的名字,浑身颤抖的趴俯在他腿上。 「果然是个荡娃儿。」 潞胤见她底下淌满春潮,便一脚踢开了他,话语如刀锋地说:「我不会满足你,想要的话可以,就去找别的男人解决。」 「你……的意思是?」她抱紧自己,以为自己的泪水已哭干了,可为何又泉涌不断呢? 「滚出紫禁城,我不想再见到你。」他目光一紧,眼神晦涩沉冷。 「难道你不愿听我的解释……」元琳悲戚地望着他那张无情的容颜。 「你的话只有傻子会信了。」他一对如黑宝石的瞳心在她身上激射出一道道邪谑光影。 知道他不会再信任自己,元琳只好缓缓爬起身,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向外头…… 就在要掩上门之际,她又赫然转首看着他,只希望在离去之前能再好好看他一眼,将他的模样永留心间。 而潞胤浑身也在颤抖,亦在该不该留下她之间犹豫、徘徊不定。 她可是头一个让他真心以对的女人呀!为何她却是有企图的将他当傻子般耍弄?又为什么在他受伤之际这般温柔体贴的照顾他? 难道,这只是她开口向他索讨金钱,倒贴旧情人的计策? 眼看她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潞胤竟浑身打起颤……该死!他怎会对一个该死的淫荡女动了情? 刚刚刻意表现出的冷漠与狠戾顿时卸下,形成了一种最消沉的颜色…… ★☆★☆★☆ 元琳走出寝宫后根本无路可去。她不想回家,只怕让阿玛额娘成为皇族中的笑柄,而她也无地自容呀! 可平日她根本就足不出户,对北京城一点儿也不熟悉,看着这儿的环境,她居然会对自己成长的土地这么陌生。 唉……过去是自己过得太惬意,一点儿苦也没捱过,所以现在老天才会考验她吧? 天地这么大,她该去哪儿呢? 突然,她想起上回潞胤带她去的木屋。那儿很清幽安静,是她适合待的地方。况且听说宫里就要举行立储大典,这阵子他应该会很忙才是,不会有空骑马闲晃的。 找到了木屋,她的心情依旧沮丧,想想仍会心痛得流泪,不知他的未来会不会有一丝丝想起她的时候。 走近木屋,却奇异的发现屋角的那双绣花鞋已不见了,记得那天她离开时它还在的呀! 摇摇头,想起悦儿公主,她又是一阵心痛,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又会重回潞胤的怀抱,而自己所拥有的只是回忆。 想着他的好、他的体贴、他的温柔,这些总是这般短暂,揉上心间的疼却是如此浓烈。 光收拾一间小小的屋子,她便流了不少泪,直到累了……泪干了…… 第十章 在寝宫内等了一天不见娘娘的小翠可心急了,偏偏又不见九爷的踪影,这教她去哪儿找人呢? 偏偏紫禁城又那么大,她花了一整天时间才巡完元琳最可能去的几个地方,却依旧芳踪杳然,这下小翠除了心急之外,更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在她心神一阵恍惚下,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回头一瞧,竟瞧见潞胤醉醺醺的走了来。 「九爷吉祥。」小翠赶紧行礼。 潞胤瞇起一双幽邃的深瞳,仔细凝注着她半晌,突然肆笑出声:「是你啊小翠,天都暗了,你还在这儿晃荡个什么劲?你们家的那个宝贝格格就这么需要人伺候啊?」 此刻的他已醉了七分,早忘了他将元琳赶出宫的事,唯记得她的淫荡和无情。 小翠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望着他那醺醉的眼神,立刻察觉事有蹊跷。 「娘娘不见了,我从早上找到现在,却仍不见她的踪影,您今天可见过她?」于是她问。 闻言,潞胤晶亮的黑瞳里缓缓镀上一层沉滞的颜色,勾起了邪谑的嘴角,「见过了,也狠狠地玩过她了,怎么了?她上吊了吗?」 小翠闻言不禁深吸了口气,她错愕地捂住脸,喃喃啜泣出声,「九爷……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那个主子淫荡得可以,居然背着我把她的旧情人召进宫来,她以为我不在,就可以和他暗渡陈仓吗?」潞胤目光如炬地说。 听着他那狠厉的污蔑之词,小翠蓦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连忙澄清,「您指的是凌俊吧?一大早他来宫里找娘娘是为元王爷欠债之事,娘娘根本没有召他进宫,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哈……你是她的人,当然替她说话,我不怪你。」 他挥挥手,正打算走进寝宫,却突见小翠跪在他脚旁,「九爷,您听我说,娘娘不见了,她是不是走了呢?您清醒点啊!娘娘真的是很爱您的。」 潞胤脸色一变,这才想起她已离开的事。蓦地他发出阵阵狂笑,猛力踢开小翠,「爱我?我看她爱全天下的男人,她那种女人我再也信不得。」 他顿时像清醒了般,眼底的醺醉已不见踪影,笼上的却是一股犀锐的诡光与强烈的恨意! 「她若不爱您,又怎会刨骨救您?」小翠冒着项上人头被摘除的可能,对他激烈地叫道。 潞胤的脚步一顿,转身瞇眼瞅着她,「你说什么?刨骨?」 小翠哭红了眼,哽咽地说:「还记得前阵子您被豹所伤,两腿瘫痪吗?」 「这又如何?」他眸光更加阒沉。 「您若还记得,应该也没忘记在您疗伤的那一阵子,娘娘的手臂始终包扎着布条吧?」她又问。 「那是她不小心伤到的,关我什么事?」他故作无情地说。 事实上,自从上午他残虐地对待她,并看着她像失了魂般的离开后,他的心情就没好过,也因此才会借酒浇愁。 「不──那不是她自己伤的,那是她割肉刮骨,调在药剂里救您的腿啊!」小翠嘶吼出声,忍不住地撑在地面哑然痛哭。 「你说什么?」潞胤震住了,此刻他的脑子已全然清醒。 这是怎么回事? 「九爷,谷御医告诉娘娘,在波斯国有一种巫术,只要是至亲的人刨下身上的骨血救他,有再重的伤他会痊愈……」小翠抽泣着说。 「这是什么鬼巫术?」他眉头重重一拧,「谷御医怎会相信这种事?」 「可它偏偏治好了您呀!」小翠不甘心地又道:「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信谷御医,您若对我的话质疑,可以去问他。」 潞胤闻言,双拳握紧又松开,就在小翠满是泪雾的眼神下冲出了她的眼前,趁夜找上了谷御医。 ★☆★☆★☆ 该死的……该死的是他! 他当真误会了她,还用那么恶毒的手法凌虐她,他潞胤还算是个人吗? 可她却真的走了,从他眼前落寞的离开,再也没有出现了,她究竟是去了哪儿呢? 派出了所有人马,几乎将整个北京城都翻了过来,却依旧没有发现她的下落,潞胤更是像疯了一般在方圆数里外大肆搜索,弄得北京城民人心惶惶、极度不安。 然而,这件事便在有心人的恶意渲染下传进了皇上耳中,因此今日皇上刻意将他叫进御书房,重重数落了一顿。 头一次挨了皇阿玛一顿臭骂,潞胤气闷的奔到紫禁城后方的马廊,牵出自己的爱驹,一跨上便狠狠挥缰,快速驰骋在草原上── 他恨死了自己,恨死自己将琳儿赶走的举止,更怨自己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 皇阿玛骂得对,他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咎由自取、作茧自缚! 既然他是那么糟的男人,又何德何能接受储君这个位子?于是方才他非常笃定地向皇阿玛推拒掉了,还建议他改封五阿哥为储。 五阿哥个性温顺仁慈,几次的施政建议也都不错,相信他绝对能以德服人。 而自己呢?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能将整个大清江山糟蹋在他手里? 就在心绪紊乱之下,他不停地加快马儿奔驰的速度……几乎到了黑驹体能的极限,因此马儿突然发狂,高举前蹄狂啸,猛力甩尾地将潞胤给周不了地! 「啊──」 落地后,他呈大字型的仰躺在地面上,无奈的望着顶上刺眼的烈阳。身子被摔疼了无所谓,可是心里的痛为何就甩脱不掉呢? 该死……他还真是该死…… 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才发觉经刚刚这一摔似乎又摔伤了腿,旧疾复发下,他也只能一拐一拐往前走,至于他的黑驹经过刚刚的惊吓早已溜得不见踪影,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荒唐至极! 潞胤边走边望着自己的狼狈样,忍不住慨然发笑,发出最苦涩的笑声── 好不容易走到木屋,他推门而入,看见床便猛然躺上。 经过这段日子心力交瘁的找寻下,他的心始终没有放开过,真的揪得他好累…… 趴在那儿,居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于是他全身神经一阵放松,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里流转的全是过去他与元琳之间的温存与缠绵,还有她的善解人意、天真善良。 他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永远别醒…… ★☆★☆★☆ 元琳到林间采了些野果子,回到木屋时已是腰酸背疼、全身酸痛。未出嫁前她身为格格,过的是让人服侍的好日子,出嫁后到了宫里贵为娘娘,更没吃过任何苦,如今才知道要靠一人过日子是有多么的困难。 然而就算是再累,她也要坚持下去,绝不要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她相信靠自己就一定能活下去。 虽然心里感到寂寞,可如今她没了压力,阿玛又得以解决困难,她已别无所求,只求潞胤能过得好,别这么埋怨她,她也就毫无怨言了。 将野果放下,她捶捶酸疼的肩,正打算去床榻上躺会儿,却被床上一副高人男人的身躯给震了下。 老天……他是谁? 缓缓走近,她踮起脚尖悄悄往那人脸上一瞧,这一看却吓坏了她,连连退了几步,却撞翻了脚边的盛满野果的竹篮,果子就这么滚出篮外,一个个的撞上五斗柜,发出咚咚的声音。 潞胤被这怪异的响声猛然震醒,谜起眸抬起上身,迷迷糊糊中就看见一个女子急忙的想奔出屋外的身影。 就在这剎那间,他一双眼霍然清明了,连忙喊道:「琳儿、你是琳儿……」 跑到门边的元琳停下步子,却不敢回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知道她借住在这里,所以特地前来赶她走? 一想起这个可能,她便忍不住掩面痛哭,又开始朝外跑去── 「等等,琳儿,哎呀──」腿部的伤让他无法施力,一个不稳便摔了地。 元琳一听见他的惨叫声又顿住了脚步。天,他是怎么了?是不是腿伤── 一想起这个可能,她什么都不管了,连忙又冲进了屋里,当她瞧见他躺在地上抱着腿喊疼的模样,立刻皱紧了眉。 「九爷,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来……快起来。」她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你喊我什么?」潞胤瞇起眸子。 「九……九爷。」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目光,「快,我扶你起来。」 在元琳的搀扶下,潞胤终于坐上了床。突地,他脸色一变,沉着嗓问:「原来你一直躲在这里?」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元琳蹙起眉,神情甚是委屈,但她自知理亏,未行通知就偷偷住下,他是该生气才是。 「等等。」他用力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都好,放心,不会再留在你的土地上。」她想扯开手,可他却握得好紧,怎么也不肯放。 「别固执,坐下。」潞胤用力将她一扯,元琳没站稳,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啊……」她慌得想站起,就怕压伤他的脚。 「不准起来。」潞胤用力扣住她的腰,手心紧束在她的腰窝,凝视着她的目光是如此灼热。 「可你的腿……」 「只是刚刚从马背上摔下来,扭伤而已,并无大碍,倒是你若是再逞强跑掉,让我冒险追出去,错就在你了。」 他眼神直拟着她,这倒是让元琳如履薄冰般,真怕掉落万丈深渊中。 「我不敢……」坐在他大腿上的她不停地发着抖,真怕他又像上回一样对她,让她像个娼妇般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你怎么了?为何抖成这样?」潞胤紧搂着她,这动作却惹来元琳更强的战栗。 「别生气,我……我尽量不抖就是。」元琳深吸了口气,心里担心的是她现在坐着的大腿。 不知他还疼吗?刚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是不是又扯痛了腿筋? 他突然执起她的小手,拧着眉摸上她的手肘,直到抚上那道又黑又深的伤疤时,嗓音蓦然嘶哑,「是你救了我,为何不说呢?」 「什么?你……你知道了?」她赫然张大一双杏眸。 潞胤眼中满是悔恨,望着她的目光蓄满柔情蜜意,「为什么不坦然告诉我,还让我误会你这么深?」 「是谁说的?」元琳并不想以这点来跟他索求什么。 「别管是谁说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紧握着她的肩,他低首抵着她颤抖的唇问。 「你……你一直对我很不满,我担心若让你知道药里和着的是我的骨和血就不肯用……」回忆起当时,元琳心底不免浮现怅然。 听她这么说,潞胤的心顿然梗凝,倏地转过她的身子,「别躲开我的目光,我要你看着我。」 元琳胆怯地朝他转过身,可抬眸对住他炽热的眸光时,那日他的残酷又印上心底,让她紧张的大喊,「求你别怪我,别再怪我,我好怕,求你不要──」 「琳儿──琳儿你怎么了?」潞胤抓住她妄动的身子,心疼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是我伤害了你。」 可他安慰的话仍止不住她的战栗,他只好猛然堵住她的嘴,吞下她所有呜咽的声音。 潞胤的唇轻轻挑拨她的柔唇,想藉此安抚她的情绪,但元琳的料缩却意外加剧,窝在他怀里虽未抗拒挣扎,却明白的表现出她对他的骇意。 潞胤悔恨不已,知道自己就算再卖力的付出,也无法去除他在她内心深处所造成的伤害。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抬起脸,潞胤眸底映照出来的是她恐惧害怕的脸庞。他心疼万分的用拇指拂过她苍白的唇,「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没有负我,是我亏欠你,知道实情后,我痛苦的受尽煎熬,却一直打探不到你的消息。」 闻言,元琳怔忡地看着他,「你愿意相信我……我没有和任何男人……」 「我相信,我相信。」他的热唇再次膝吻着她的值、眼。 「那我……我终于安心了。」澄清冤枉,让元琳的心情霍然开朗,如今她再也别无所求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和悦儿公主在一起了吧?快回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什么悦儿?她留在这儿的东西我命人全拿去扔了,这表示我已决心和她 断得彻底,只想与你厮守终生。」他激动地又说:「可偏偏让我撞见那件事,所以乱了分寸,就是因为深爱着你,所以才承受不住,原谅我……」 「凌俊他……他用小人手法点我穴,你信我吗?」她幽幽的眼神看着他。 「信……要我说一万遍都行,我永远信你……」俯视她那张悬心已久的容 颜,潞胤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她的颈窝,大手开始扯她的衣钮。 她心头一震,猛力推开他,「不……不要──」 「怎么了?」蹙起眉峰,潞胤睇视着她一脸惧怕的表情。 「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我不要。」即使他诉了情意,可那日的羞辱已嵌在元琳的心头,像是种可怕的魔咒令她害怕。 「琳儿,我没恶意,只是想念你、想要你。」用力扣住她纤细的柔肩,他目光火热地望着她。 「我不要,好可怕……放了我吧!」元琳泪盈于睫,心底占满了对他「暴行」的惧怕,小脸除了无助之外,还有茫然和脆弱。 「该死的,是我吓着你了?」潞胤箝紧她,不让她逃离。因为他知道她若跑了,将一生一世都不会回来。 「我……我……」她抱紧自己,思绪十分凌乱。 「嘘……别怕,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让我解除你心底的魔咒吧!」他柔声诱哄着,今天他非得化解她心底对他的骇意。 见她仍窝在他怀里发着抖,潞胤不禁又问:「知道我是谁吗?」 元琳缓缓抬起眸子看着他,「潞胤。」 他扯开迷人笑痕,「爱我吗?」 她害羞地垂下脑袋,怯柔地点点头。 「既然爱我,就信任我好吗?」说话间,潞胤的热唇轻轻划过她的耳鬓、颈窝,慢慢撩上她雪白的胸前…… 元琳好害怕。她想逃,可是他要她信任他……所以她强忍着逃开的冲动,浑身紧绷地承受他的热情。 「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感受她全身的僵硬,潞胤无奈地深喟了口气,望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更为深浓,「若是愿意,就放软点儿。」 她好想放轻松,可当他的手一触及她的肌肤,她就会无法控制的发出严重的抽搐! 「别怕,慢慢来,我要褪你的衣服,别逃可以吗?」他如醇酒般浓厚的嗓音直刺激着她的耳膜,果真有效的让她慢慢放松。 于是元琳抬眼看着他,轻轻点了下脑袋。 「这才是我的乖女孩儿。」潞胤轻笑着,趁她放松之际俐落地剥开她的衣物,慢慢卸下她的抹胸…… 尾声 由于黑驹受了惊吓奔回宫里,引来宫中侍卫的注意,因而大批人马上了围场搜寻,终于在小屋内发现潞胤阿哥和琳娘娘,于是大伙儿赶紧将两人接回宫。 进了宫,元琳才知道他居然为了寻她而自动放弃储君的位子,因此心中带着万分愧疚的到书斋找他。 「潞胤,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从书卷中抬起头,对着她腻笑,「你一进门就没头没脑的问问题,你说的是什么事啊?」放下书卷,他站起身,温柔地牵引她到一旁的檀木椅上坐定。 「听说……听说你放弃了储君之位,这是真的吗?」元琳紧握住他的手,眼底流转着满满的歉意。 「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做不做皇上我一点也无所谓,因为我现在拥有你。」他轻点了下她的小鼻尖,说的倒是轻松。 「一定是为了我……大伙都说是为了我……我真的好难过,我真的不该回来。」元琳自责得不得了,她能感受出他其实很在意这个位子。 「傻瓜,如果没有你,空有那些虚浮的玩意见也没意义,我根本不希罕。」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张着一双剪水双瞳望着他。 「那是因为我没有体会出什么是爱。」忍不住抚上她的面颊,他撇嘴轻笑,「在我心底,做爱可要比做皇上有趣多了。」 她脸儿一阵嫣红,羞怯的转过身,「人家可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又不老实了。」 潞胤轻转过她的身子,专注地望着她,「当了皇上身边不免要有一堆女人,到时候那些女人可会非常可怜,因为我心底只有你,而她们只能在深宫内苑消磨青春。而五阿哥为人正直,又有一定的修为,相信他当皇上会比我有作为,既然对大清子民有好处,我何乐而不为呢?」 「这只是你的忒谦之词,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得比他更好。」元琳哭丧着脸,感动于他对自己的深情。 「怎么又要哭了?」他亲昵地揉着她的下颚。 「我好爱你──」说着,元琳已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爱我就听我的话,皇上让别人做,我只想做我的逍遥侯,永远与我的爱妻逍遥自在的过日子。」 勾起唇角,他端起她的脸蛋问道:「想不想回庆元王府瞧瞧?」 「嗯?」她颇感意外地望着他。 「陪你回娘家,怎么样?」他又肆笑着。 这时,元琳再也忍不住地沁出了泪,眼红鼻酸地说:「你不是恨我阿玛,永远不陪我回去了?」 潞胤拂去她眼角的泪,「事过境迁了,你肚子里也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 若还计较那么多,连逍遥侯也做得汗颜。」他轻搂住爱妻,「刚刚我已派人去准备了,轿子现在就在外头等着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他领着她缓缓往屋外走,心情激动的元琳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喃喃地在他怀里念着,「我好爱你……」 这一句话,便是牵引着他俩一生一世、隽永深情的最佳连系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