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郎吻》 第一章 在“贺氏牧场”的后山上,牧育着成群的白色绵羊,由远处望去,仿似一点点的小白球,点缀在蓝天白云下,充分表现了大自然的清凉快意! 穿梭在羊群间的是,一位十七岁的小女孩——梅亚。贺。 她童心未泯地在绿草上与羊儿赛跑,每天的这个时候,便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也唯有与它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可以丢开所有的顾忌,扔掉女孩子的矜持,任意的在大地上跳跃、飞舞,而不用担心被父亲看见,讨来一顿责骂。 提及梅亚的父亲巴森。贺,也就是邻居口中的老贺,他虽是梅亚唯一的亲人,却也是她最敬畏害怕的一位。 巴森的脾气暴躁易怒,连牧场上的工人都不敢领教,更何况是和他朝夕相处的梅亚呢! 更让她痛心的就是,巴森有一个极为要不得的喜好——赌。 说起赌,巴森擅长的方式可说是不胜枚举,大到赌马、赛鸽、小到纸牌、梭哈,他都喜欢玩上一把。 但赌博这玩意儿哪有稳赢的?十赌九输更是大伙儿都知道的道理,却没有一个赌徒会将它放在心上,只是依然故我的沉迷。 而巴森就是其中之一,他非但沉溺于这项刺激中,甚至已到了火走入魔的地步。 梅亚屡次劝说都得不到效果,反而惹来意想不到的伤害。不是被打被骂,就是罚她做更多的家事,但她并不怪父亲,也明白他之所以会爱上赌博,也是希望能改善牧场的经济。 尤其这些年来,邻近几个地方都先后开辟了新牧场,他们的设备不但新颖,草原更是广阔肥沃,所养的牲畜肉质鲜美,绵羊的毛质滑亮,乳牛的奶水充足,这些都是“贺氏牧场”望尘莫及的。 因此,巴森一心想从赌博中捞点钱,好扩大牧场营运,增加一些设备及生财器具。 没想到他愈是执着于此,就愈加深陷,以致到头来,他连牧场都不要了,整日埋首于赌场中。 梅亚看着天空已出现晕红的晚霞,这才赶紧对身旁的小羊们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快回去吧!否则天一暗,山路就不好走了。” 羊儿似乎听得懂她的话似的,在她的口令下,全都集合起来,朝家园的方向迈进。 当靠近大屋门外,梅亚便远远的的看见父亲驾着马车回来了,他醉醺醺地下了马,走路踉跄的差点摔进沟里。 梅亚立刻上前搀扶他,轻声说道:“爸,不是告诉过您,以后喝醉了就不要自己驾马,这样很危险的。” 尤其山路的另一边是悬崖,只要一个不留神,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 “要你管!去,去给我拿酒来。”巴森颤巍巍地走进大屋,坐在一张林椅上,跷起二郎腿,对她发号口令。 “您不能再喝了。” 梅亚直摇头,痛心父亲的执迷不悟,这阵子他不知输掉了多少羊儿、多少上好的乳牛,自从他迷上赌博后,非但没有挣得半点钱,反倒输掉了半座牧场。 她在意的并非牧场的营运,而是父亲的健康,看着父亲成天不是赌就是买醉,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你再-嗦,小心我打你。”巴森露出狰狞的面孔,吓得她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她不会忘记他下手有多重,每当沐浴时,看见自己身上一条条毒打后的伤痛,她就不禁悲从中来。 那种痛是非常刺骨的,即使她再勇敢,也不愿再尝试。 “快去拿酒。”巴森又朝她吼道。 她从失神中惊醒,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酒柜,拿出一瓶酒递给他。 他扭开瓶盖,连杯子也不用便猛灌了几口,之后以手臂拭了拭嘴,睨着她说:“去把东西整理一下。” 梅亚一愣,“整理东西做什么?” “叫你去整理就是了。”他不耐烦地说。 她定在原地,双手紧拧着裙摆,似乎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妙了!“您不说清楚我就不去,究竟要我去哪里?” “你是翅膀长硬了,现在我说什么都不听了,是不是?” 巴森怒气腾腾地走到她面前,正要甩她一巴掌时又突然收了手,暗自啐了声,“要不是我把你卖给别人,那张脸不能有半点瑕疵,否则,我真想打烂它。” “您说什么?”她吃了一惊,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没听错吧?父亲说他把她卖给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赌输了,这座牧场全部送给人家还不够抵债,正好我打听到约瑟亚王宫在找侍女,镇里的杰克正好和王室的总管熟识,在他的帮忙下,你可以直接进去,这是你的荣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拧着眉,酒气冲天的对着她喊道。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 她一点都不想离开这个陪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只羊、每一头牛都和她有着深切的情感。 父亲不能这么自私,他怎么可以把她当成一样物品,说卖就卖? “你这丫头——” 巴森顿时怒火上扬,顺手抓了一支棍子就往她的身上甩,“不去是吗?很好,那我就打死你,省得我天天在家看你的脸色。” 他聪明的不打她露在衣服外面的脸部和手臂,拚命甩打着她的大腿。梅亚疼得直淌泪,却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这时候杰克刚好来到牧场,一进屋便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去,拽掉他手上的棍子。 “老贺,你这是做什么,要闹出人命吗?我是想帮你,但如果你把她打伤了,到时人家不要,你可别怪我!” 杰克气呼呼地对着巴森说,还不时以目光审视梅亚身上的伤痕。 “这丫头不听劝,老是跟我作对,我当然气疯了,不打她我还能做什么?” 巴森双手叉腰,一双眼瞪得跟牛眼一般,眼白处则现出了长年被酒精侵蚀的混浊。 “梅亚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心里也明白,别老是因为赌输了,就把气出在她身上。我想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置你于不顾的。” 杰克安抚着他,随即走到梅亚身边,蹲下身说:“别恨你爸,他是醉了才会这样,但杰克叔叔要告诉你,如果你爸还不出那笔钱,可是得去坐牢的,你忍心吗?” 他紧抓着梅亚的弱点,他明白这女孩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 “我……”她迟疑了,看了看父亲,她又怎么忍心呢? “我也不逼你,你仔细考虑考虑吧!”杰克十分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梅亚一时间陷入了挣扎,久久未语。 “你别浪费时间了,她就是这种死性子,问了也是白问,你就直接把她带走吧!”巴森瞪着她说。 醉意醺然的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更不明白他所说出的每个字已伤到最亲密的人。 “爸,我答应你,但求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她认了,既然想不出第二种办法,她也只有委屈求全了,再说,去王室当侍女也没什么不好的,不仅可以赚钱贴补家用,还可以躲开父亲的毒打,只是……只是她好舍不得那些小动物。 “老贺,你听见没?梅亚答应了。”杰克开心道。 “哼!谅她也不敢不答应。” 巴森又大口喝酒,直到喝够了,才摇摇晃晃地走到椅子上躺下。 “梅亚,你进屋里去准备一下,东西不用带太多,王室里什么都有,你只要把自己弄得干净清爽点就行了。” 其实,梅亚有一张深邃且漂亮的五官,她的皮肤是淡淡的健康麦牙色,一头大波浪的金发可是遗传了她母亲,湛蓝的眼珠子有神而炯亮,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因此,杰克对梅亚有信心极了,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她不会被录用。若不是她身为平民,就算甄选王妃也相当有机会。 梅亚双眼空洞地凝睇着杰克,良久……她才点头回到房里。 对未来,她已经没有任何寄望,或许终其一生,她都得在那陌生的王宫里度过了。 ※※※ 约瑟亚王宫内传来极为狂野的咆哮声! “迪南殿下,小的不知道这个不该摆在这里。” 一名侍女战战兢兢地说着,身子还不停的发抖,她不知道只是一个小小的笔座,竟会惹得殿下这般狂怒! “去!把它拿去扔了。”他一双利眼射出冷箭来。 “是……我……这就拿去丢了。”她如获大赦般,赶紧将放在桌上那只漂亮的上等笔座拿走。 待她离开后,殿下的寝宫里又陷入一片死寂……而迪南的思绪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莎莎阿姨,别打我……好痛……”七岁的迪南紧紧抓着一直打在他身上的粗鞭,赤裸的上身已是伤痕累累。 “你再皮呀!小心我打死你。”他的后母莎莎狠戾地说。 “我以后不敢了!阿姨——” “住口!你就只会叫我阿姨吗?我现是你的后母,喊我母后——”她最痛恨迪南始终不肯开口叫她一声母后,这感觉仿佛她目前这个王妃的名讳是假的。 迪南撇开脸,小小的脸上出现的竟是一副倨傲的神情,除了已去世的生母外,他绝不会再喊别的女人为母后。 “好,你嘴硬、你倔强,看我怎么驯服你。” 莎莎的粗鞭正要落在他身上,正巧迪南的保姆妮娜冲进屋内抱住了他,一手抓住鞭子。 “别打了,王妃,国王就要回宫了。”她赶紧找理由说道。 莎莎瞬间变了脸色,惊惶失措的道:“是吗?好!算你今天运气好,我就姑且饶过你。”她收回手,恶狠狠地瞪着迪南又道:“你身上的伤绝不能让你父王看见,否则,下回更有你好看的,懂吗?” 迪南只是低头不语,两只小拳头握得好紧,强迫自己把到嘴的辩驳给吞了回去。他心里明白,就算他告诉父王她打了他,过分宠腻她的父王也只会说是他调皮捣蛋,绝不会为他说半句话。 “你——算了算了,我得回房好好打扮一下,没空理会你。” 她冷哼了一声,立即拎起丝质篷裙,如骄傲的孔雀一般离开了迪南的寝宫。 莎莎原是王宫中的侍女,对他是又好又温柔,没想到等母后因病去世后,她便设计色诱父王,千方百计要夺取王妃这个位子。 偏偏父王被她的美色迷惑,事事都对她言听计从,而她不但达到了目的,还乘机挑拨他们父子间的感情。 因此,迪南虽身为王子,但从未感受到父爱的温暖,加上母亲又早逝,因而渐渐养成他偏激的个性。 但他唯一明白的是,像莎莎那种一开始便故作温驯的女人最可怕,她所有的温柔婉约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她就像毒蝎,沾都沾不得。 他发誓绝不会重蹈父王的覆辙,绝不! 直到三年前,他正式承袭殿下爵位后,莎莎因为过于担心害怕,整日生活在忧心惶恐中,终于抑郁而终。 该死的女人……若非她已不在人世,他肯定要将她五马分尸、狠狠地鞭打她,将过去她烙印在他身上的伤痕,全都转印到她身上。 迪南幽幽地从回忆中凝神,这辈子他最恨那种外表美丽多姿、柔弱堪怜的女人,那就仿似莎莎刚到王宫时所假装的模样,令他作呕。 而那只笔座,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她虚情假意下买给他的礼物?还记得他一拿到手,便将它扔得远远的,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也不知刚刚那个侍女是从哪儿翻出来的,真是晦气! 这时,寝宫房门又响了两声,迪南不耐地咆哮道:“谁?” “是我,妮娜。”妮娜是王室的老仆,自王妃去世后,便是由她一手照顾迪南长大,也是在她的袒护下,让迪南好几次得以躲过莎莎的魔手。因此,迪南对她有着深深的感激,也唯有对她不会摆出的架子。 “请进。” “殿下,您又发脾气了?” 妮娜一进屋里,就主动将他屋内所有的窗帘拉开,让外头的阳光得以照射进来,使这间屋子不再这般阴凉。 “妈的,又是哪个侍女去向你告状了?”他拢起眉心,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侍女、侍女!又在耍奸使诈了,她们勾引不了父王、拉拢不了他,便耍起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手段,如果让他查出是谁,他一定立即送她上断头台。 “没人向我告状,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妮娜叹了一口气,“才一进门,我就听见您大吼大叫的声音,任谁也听得出来您又在闹性子了。” 她仔仔细细看着已长大成人的王子殿下,心想时间过得还真快,尔雅王妃已走了二十年,迪南也已由小男孩变成如今拥有天生王者架式的男人! 他的黑眸一沉,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侍女居然拿出那只莎莎买的笔座放在我的房里?” 当他看见那玩意儿,怎么还能隐忍住脾气不发作呢? “她是新来的侍女,什么都不懂,慢慢教她嘛!” “怎么又有新侍女?王宫内三天两头招入新侍女,不觉得麻烦吗?”他语气不善地说。 “还不是都是因为您吗?”唯有妮娜对他的怒气蒸腾,才能不为所动。 “我?”迪南的眸光倏然激射。 “是啊!每个进宫的侍女几乎都待不到一个月,她们还不是被您那暴怒的性情给吓走的,别再将所有的罪过都迁怒于她们,她们不是莎莎。”她语重心长地劝说。 “妮娜!”他震愤地望着她。 “难道我说错了?”她笑了笑,完全不理会他的怒意。“别生气了,国王陛下有急事想与您商量,要我请您到餐厅共同用餐。” “我不去。”他痛恨父王,若非他为女色所,他也不会有那种悲惨的童年。 尤其是在莎莎的蓄意挑拨离间下,他与父王的关系变得很生疏,甚至可以说到了“恶劣”的地步。 迪南甚至想过,如果莎莎有为他生下一个男孩,那这个殿下的位子绝对轮不到他的头上。 “我知道您恨他,但他毕竟是国王,也是您的父亲,他找您就表示有急事,您还是去看看吧!而且,您就要继承王位了,国家大事您也该了解的,不是吗?” 妮娜相信迪南是个聪明的男人,更是个有君子之风的君王,只是,过去的仇恨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变得有点愤世嫉俗。 若能有让他发挥智慧与专长的机会,他必定能做得比现在的国王更好。况且,国王的年岁已大,也到了该交棒的时候了。 迪南揉了揉眉心,眯起眼,无奈地说:“好,你先下去,我待会儿就到。” 妮娜笑了笑,很高兴自己并没有看错他,“别让国王陛下等久了。”叮嘱过后,她即刻退下。 而迪南则走到窗口,看着阳光照射下的整片江山……虽说王子殿下这位子太沉重,但他有信心一定能做好它。 ※※※ “父王,您找我?” 迪南来到金璧辉煌的餐厅内,看着正在用餐的父王。 国王抬起头,一见是他,立即笑道:“你来了?我就知道嘱咐妮娜去唤你,一定是万无一失。” 他怎么会不知道迪南只听妮娜的话,也仅对她保有一分敬重,而那是他这个做父亲所望尘莫及的。 “您利用我对她的敬重之心?”他皱起眉,敌视的看着国王。 “说什么利用不利用,你是我的儿子啊!”国王搁下银得发亮的刀叉,冷然含威地指着前面的椅子,“坐。” 迪南神色复杂地入座,“有什么事,说吧!” “你也知道现在英格兰与爱尔兰军不易应付,你是该多关心一下国政了。”国王拿起葡萄美酒浅尝了一口。 “就因为这件事?” “另外,我关心的是你的婚事。”国王切入正题。 “婚事?”迪南阴郁地沉下脸。 “马赛将军拥有兵权,如果能拉拢他,对咱么恐固王室威武是非常有帮助的。”国王定定的看着他,希望他能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 “拿我来巩固您的王室威权?”迪南冷嗤道。 每次不都是这样吗?在父王独裁的决断一切后,就要他来执行命令,他已经受够了自己像个傀儡的被操纵的感觉! “话不能这么说。” “那说出你的计划,你要如何拉拢他?”迪南撇撇嘴角,不屑地问。 “他有个女儿今年已十九岁,如果你能与……” “够了!我绝不答应。我要娶她,还不如要我娶个温柔可人的侍女来得愉悦,您说是吗?父王。” 他话语中净是挖苦与嘲讽,气得国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是你对我说话的口气?”国王猛一拍桌,先前尽力想维持的好风度已消失殆尽,亲子间顿时形成剑拔弩张的态势。 他明白这个唯一的儿子对他的所作所为有种种不谅解,这二十年来,对他亦有诸多批判与责难,但他都刻意隐忍下来,否则,他们父子间的嫌隙会更难愈合啊! “莫非您对我有意见?”在迪南深沉的表情和语调中,增添些许不屑的意味。 “我很后悔生了你。”国王也气得说出重话。 “很抱歉,我身上流有您赐给我的血液,就算再坏、您再不接受,我也是您的种,除非您赐我一死。” 他冷睇着自己的父王,那绝决的表情让国王感到十分痛心。 国王抖着身躯,怒斥道:“你这么做只会引来亲痛仇快的后果,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他十分后悔这些年来对迪南的纵容,以至于养成他这种目中无人的个性。 “我当然在意,但我有我的处事原则,父王,您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退位了?”他挑挑眉,一张深刻且冷冽的俊容带着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好,好得很!马赛前阵子已经回国,过两天我会请他们父女俩来宫里做客,你给我好好的款待他们,否则,你休想我会退位。”国王撂下狠话后,连餐都不用便离开了客厅。 迪南咬牙切齿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额上浮起的青筋也快压不住地濒临爆炸的边缘。 正在这时候,一名侍女并不知厅内的气氛已经起了变化,端了一盘点心进去,正欲上桌,刚好他一个回身,整盘的糕点就这么抛在他俩身上! 迪南的火气更盛,下颚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抓住侍女的头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我的衣服弄得一身脏!” “对……对不起,可是……是殿下您自己撞上我的啊!” 梅亚初来乍到,对宫中的礼仪尚不熟悉,虽明白主仆之分,但没做错的事,她也不容许自己糊涂认帐。 “你——”迪南抬高她的下巴,凝视着眼前这张陌生的俏脸,扬起嘴角冷笑道:“你是新来的侍女?” “是的,殿下,我三天前才来到王宫,有……什么不对吗?” 梅亚不解又懵懂地回睇他,不明白他眸里为何要激射出这么犀利的光芒? “不对,何止不对,这可是大大的不对。”他紧抓住她的下颚,唇边带了抹似有若无的讥讽。 而偏偏他这抹嘲弄的微笑,居然能微妙的勾动起梅亚的心弦,使她的心莫名的产生了一阵混乱的狂跳。 “呃——我还是不懂……”她急忙推开他,猛然想起他俩之间身份的差异,暗笑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要不得的感觉? “那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希望你赶紧滚——”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冷冽,那慑人的目光让梅亚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 她愣了一会儿,霎时清醒似的跪下,颤声说:“对不起,殿下,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殿下可以赐我罪,但请别赶我走啊!” 梅亚担心自己若是被赶出了王宫,替父亲解围的那笔钱一定会被要求退回,那她该怎么办?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走,她绝不能因自己的一时大意而害了父亲。 “赐你罪?”迪南的眼底轻闪过一抹戏谑的神采,他嫌恶地撇撇嘴,“你现在是在耍哪种手段,以退为进吗?” “我……”她不解的望着他。 他倏地逼近她,眉宇冷然地对住她那张满是惊惶的小脸,并突地掐住她的颈子,一抹狠戾的笑影勾勒在唇角,“你究竟离不离开?不走的话,我就一手掐死你。” 梅亚反射性地向后退缩,但他却紧抓住她的颈子不放,刻意要弄疼她。 “咳……我确实……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走?我不能走……也不行走。”她一抬眼,便瞧见他眼底那抹莫测高深的幽魅笑意! “果真有企图。” 这女人所表现的娇弱模样,及眼角滴落泪水的可怜样,不禁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演技绝佳的莎莎!她不就是用这种无辜的表情、委屈的容颜,诱拐了他的父王吗? 这个女人居然还想用同一种手段来对付他,他迪南又怎可能重蹈父王当年的错误。 梅亚只觉得一头雾水,她怎么也料不到,她才刚进宫没几天,居然遇上这样的男从,偏偏他不是她惹得起的王子殿下。 “通常在我们王室里担任侍女,长相至少要有中等,身材也得凹凸有致,而你完全不符合标准。说!究竟是谁让你进来的?” 他灼灼的目光诡异地盯着她似蜜桃的粉腮及玲珑有致的身段,口气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这……这……”她完全不知道王室竟有这样的规定,她能说吗?说了会不会害了杰克叔叔?若非杰克叔叔的引荐,他们“贺氏牧场”哪能有那一大笔钱好应急呢? 她绝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啊! “你到底说不说?”他浓眉紧蹙,蓝瞳中闪着骇人的星芒。 梅亚语塞了,诸多牵绊滞碍让她开不了口,只能以无语代替回答。 “很好,你不肯说是不是?该不是你们早有预谋,某人故意放你入宫,蓄意迷惑我?”他冷冷地嗤笑,目光狠狠地扫向她。 梅亚瞠大眼,无法容忍他话中的误解,只能摇着小脑袋,“没有预谋,也没有蓄意,殿下可以明查,千万不要污蔑我……” 她惊骇的对住他那对凌厉的眼瞳,浑身颤抖得停不下来。 “你这个女人!”他咬牙盯着她。 “我真的不懂殿下是怎么了?难道你认为自己会被我迷惑吗?”她决定豁出去了。原来这个长相一表人才的王子殿下是个神精病! 梅亚虽知道自己长得并不难看,但还没有达到能迷惑别人的地步吧?他凭什么一见面就这样数落她? “你——”迪南霍然放开她,使得梅亚一个不平衡,踉跄了好几步。 “你要待下来也行,可你得禁得起我的折磨,你给我仔细听着,千万别妄想引诱宫里任何一个男人,否则,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残酷地丢下这句话之后,迪南便整了整衣领,大步地走出餐厅。 此时的梅亚背脊直贴着餐桌,神志已怔茫得理不出半点头绪,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位王子殿下眼中的恨意是从何而来? 她只能安慰自己,或许那是他情绪不稳定所说的气话,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高高在上的他绝对不会记得她才对。 梅亚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第二章 国王当然不会受到自己儿子的威胁,他依然故我地将马赛将军和他的女儿茱蒂请进宫作客。 可以想见,当迪南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有多么气愤、恼火?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已身为殿下,却依旧逃不了被父亲摆布、利用的命运,而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来到迪南寝宫请示的妮娜在一旁等待了许久,仍得不到他的一句话,于是开口追问:“国王陛下要我请您到大殿去一趟,您就给我一句话,去或是不去?”妮娜自然明白迪南心里的疙瘩,而她本身也不太喜欢马赛将军的为人,因为,马赛将军的外表看来虽是正直无私,但他的眼神却是邪恶不正,她一向自认最会看人,所以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个正人君子。 还有那位茱蒂,记得两年前她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年纪尚轻的茱蒂就带着一副骄纵跋扈的姿态,对下人总是呼来唤去,这些缺点令她记忆犹新。 总而言之,他们父女俩同样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恶劣样,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我不去,想由掌握我的婚姻来达到他的目的,父王也太小看我了。再说马赛的野心极重,父王还想拉拢他,简直就是养虎为患。”他冷冷地撇撇嘴,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妮娜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殿下,我看您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妮娜,我这次不会再听你的了。”他非常坚持己意。 而她非但没被他吓到,反而笑眯眯地说:“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既然咱们认为马赛将军是个心机不轨的人,怎能坐视不管?咱们应该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今天他既然来了,您就该去见见他,顺便了解一下他的底细啊!” 迪南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也对,他若真有坏心,我又岂能任由他胡来。”他看着妮娜,突然发出一记厉笑,“我现在就去找出他的弱点,逃避向来不是我迪南会做的事。” 妮娜点点头,附和地说:“就是这样,我们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怎能让马赛看不起呢?尘兰西王国必须是在您的手中壮大,而大量毁灭。” 她已能从迪南的身上看见他的优越感。 “你下去覆命,告诉父王,我马上就来。”他轻挑唇角,漾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她立即退出房间。 迪南便在几位侍女的服侍下,换上一套正式的服饰,大红色蓬袖衫、麝皮窄腰裤,肩头则披着一件羊毛短披风,腰间配挂着一把金柄长剑,以一身伟岸卓越的气势走向大殿。 一入殿内,迪南的一对浓黑的剑眉便因专注而微微攒了起来。他的目光掠过国王,先是落到打扮得美艳非凡的茱蒂身上,最后,则落在那城府极深的马赛将军脸上。 面对殿门的茱蒂,第一眼便为他着迷了。 她盯着他那头闪亮的金发,慢慢往下逡巡,掠过他刀凿般的五官、如鹫似的利眼,高挺的鼻梁和那紧抿的薄唇……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双肩宽广,那窄窄的腰殿和有力修长的双腿,看来结实有力,他的每一个线条无不吸引着茱蒂的灵魂,她从不知道这世界上竟会有长得如此出色的男人! “国王陛下,他是?”茱蒂已被他迷惑得乱了分寸,一时竟忘了这里是大殿,突兀地询问道。 国王顺着她的眼光一瞧,会意地笑道:“他就是我的儿子,迪南王子殿下。” 茱蒂立刻懊恼的在心中暗忖,以往进宫时,她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而马赛则是非常震愕地看着迪南,犹记得他们上次见面是在两年前,印象中,他有一双与他祖父相同的锐利大眼,感觉上比他的父亲更难对抗,这也是他最深的顾忌。 想不到两年未见,今日一见,他不但长得更高大,也更有男人味了,他的眉宇间充满了英气与智慧,看来,他更得提高警觉了,马赛心忖。 “父王。”迪南率性地走进大殿,坐在他专属的位子上,尔后转向观赛,客气的问候道:“马赛叔叔,好久不见了。” “两年了,最近我一直在前线,没时间返宫看看您和陛下。”马赛说,并拉起茱蒂的手说:“这位是我的小女,茱蒂。” 他心想,若是能以茱蒂牵制住迪南,不愧是个好方法。 “你好。”迪南对她点头示意。 而茱蒂就像是花痴般,一双眼直盯着他不放,“迪南殿下,您真是个英挺的男人,没早些日子认识你,真是遗憾。” “我想,我们现在认识也不迟啊!” 迪南虽然讨厌女人,但为了解决男性基本需求,身边多的是伺寝的女奴,自然一眼就能猜出茱蒂对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如果父王和马赛笨得想以女人来拴住他,那他们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真的?”茱蒂笑得十分兴奋。 “我看这样吧!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就和茱蒂培养培养感情,我觉得她身兼淑女气质与大家闺秀的风范,当你的王妃应该很适合。”国王独断地说。 迪南面色一整,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的父王,他正想说什么,一位侍女正巧进入大殿奉上花茶。 他眼尖的一看便认出,她就是那天在餐厅遇见的女子。 突然,一个想法尖锐地划过他的脑海,嘴角隐约带了一抹戏谑的冷笑。 其实,当梅亚捧着茶水进入大殿,在一见到迪南,她的心跳便倏地漏跳了一拍,但她不停的安慰自己,像他这般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是不会记得她这个小小的侍女。 况且,她也有耳闻他怪异的性情,经常找侍女麻烦,尤其是一些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身受其害,总是因待不住而离开王宫。 或许这是他的癖好,她不该放在心上。 但是,当她将茶水端到他的位子时,她的腰间突地一阵紧拢,瞬间她已被腾空抓起,又落在他的大腿上! “殿下!”她惊喊了一声。 “迪南。”就连国王见了也大惊失色!“你这是在做什么?” 国王自然了解迪南为何对侍女有如此大的仇视,这完全是因为莎莎的关系,但他却从来没有出现像今天这种逾矩的事。 他这是干嘛?向他挑衅吗? “这位侍女看来美艳大方,我要定她了。”迪南肆无忌惮地咬了一下梅亚的小嘴。 只见她脸色发白,仓皇地推拒着他,“嗯……” “啊——”茱蒂掩嘴尖叫:“迪南殿下,你……你怎么会和一名侍女……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就是喜欢侍女,茱蒂,你要不要也穿上这身侍女装,我也会这么爱你的。”迪南淫秽地说,眼中净是狎亵之色。 被他钳制于怀里的梅亚不停的扭动身子,与他蛮横的力道相抗衡,“放开我,求求你,王子殿下。” 国王顿觉颜面尽失,他浑身发着抖,似乎随时准备喷火。“迪南,放开她,你这么做成何体统?简直是丢了我们王室的颜面!” 他怎么会看不出迪南是蓄意和他作对,看来,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已不是他能驾驭得了的。 迪南危险地眯起眼,冷淡的语音随着他那两道冰冷的视线传递给国王,“我可爱的父王大人,我这么做也是在效法您啊!更何况我尚未结婚,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块儿,可以算得上是天经地义。” 他尽其所能地挖苦着自己的父亲,一点儿也不在意他那双喷火的双眼。说着,他还低下头狂吻着怀中女人的颈窝、胸部……梅亚当场吓得花容失色,大眼瞠得有如铜铃。 “不要……国王殿下,救我!”她痛哭失声,哑着嗓子抽噎着。 “你求我父王就是求对人了,他最爱的就是像你们这种擅于伪装清纯、善良、无辜、可怜的女人,哈……” 迪南大笑,英俊的脸上带着轻佻的兴味,更笼罩着复仇的快意,他粗鲁又轻浮地隔衣揉压着她的身子。 梅亚惊惶失措,只能任凭他的魔手在她的身上攻城掠地,泪珠儿悄悄地滑落……“迪南殿下,你快放开她,她只是个侍女,会弄脏你的。”茱蒂连声抽泣,看得面红耳赤。 看到迪南那副狂妄独霸的姿态,她多希望被搂在他怀里的是自己,这才是充满男人味的阳刚之气啊! “茱蒂,我最爱玩这种肮脏的游戏,你要不要一块儿来?”他霍然大笑,当着众人的面将梅亚抱起,离开了座位。 “你要去哪儿?”国王喊住他。 迪南定住身子,转向他们冷笑,“您说呢?我要带她到我的寝宫温存温存,父王应该没有意见吧?” 梅亚听了,拚命的挣扎,尖叫嘶喊道:“不!我不去……救命……” 一记畅然大笑后,他牢牢的钳着不停以拳头敲打他胸膛的梅亚离开大殿。 茱蒂亲眼目睹这一幕,气愤难当,她浑身发抖,恨不得追上去阻止他的不当行为,只是,碍于淑女的矜持与身份,又担心被父亲责难,所以不敢太过猖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那个侍女离去。 而马赛却在心中暗自冷笑,他暗忖,原来迪南只是个外表好看的纸老虎,骨子里竟是个淫浪之徒! 这样的对手已不成对手了,哈……看来,法兰西的天下还是将由他马赛来独当一面才有前途了! ※※※ 迪南抱着梅亚直奔回自己的寝宫,一进屋里,便把房门猛然踢上! “殿下,求求你放过我吧!”梅亚泪涟涟地叫喊着。 王宫里有多少侍女,为何他只找她的麻烦?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她,让她再也没有脸见人! 上帝,不要弃我于不顾,救救我吧! “放过你?我曾叫你赶紧滚,是你不肯走,现在你又要我放了你?哼!你是什么东西,究竟对我有什么企图?”他恶狠狠地奚落她。 “我在你眼中的确什么都不是,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请你不要伤害我好吗?”她脸红如潮,又羞又恼的为自己辩解。 他是堂堂的王子殿下,而她只不过是个侍女,怎么配也配不上他,他何苦怀疑她对他有什么企图呢? “女孩子?哈……一个可以为了名与利出卖自己身体的女孩子?一个恨不得能钓上我这个未来国王,好一步登天的女孩子?” 他抓住她的衣领逼视她,呼吸浓浊地喷在她的脸上,那一触即发的怒气已荡漾在他浓黑的眉宇。 他最恨的就是她这种故作无辜的表情,看到怆然落泪的小脸,那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恨意与怨怼。 面对他残忍的抨击、无情的指控,囤积在她心口已久的伤心与埋怨,顿时朝她席卷而来,让她惊惧交加! “我没有……”她大声哭喊。 “那就滚!” “我不能走——”梅亚直摇头。 “你——”他顿时被她眼中泉涌不止的泪海给骇住了!他凝视她半晌,心中竟有一种愧疚的感觉油然而升。 迪南倏地甩开她,试着从脑中挥掉她那抹娇怜的容颜!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放浪的淡笑,“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走?” “我……我是因为……”她从刚才就惊吓到现在,突然问她这样一个问题,他的脑子一时之间竟转不过来。 “别拖延时间,快说!”他的眸光与她对峙。 “我需要……钱,如果你赶我走,我们也拿不出钱来还……”她梗着声,结结巴巴地说。 “哈……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果真是为了钱。”迪南挑高眉眼,以近乎冷血的声调一句句讥讽着她。 此时,他已完全将她和莎莎视为同一种类型的人,他阴幽的眸子闪过几许冷戾的狠光。 “不是,你误会了。”梅亚不禁打个冷颤。 “是否误会,我自有办法看清楚,你别狡辩。”他扬高眉宇,目光狂野地凝住她。久久,他竟轻声笑了出来,“我倒有个办法,你可以赌赌看。” “什么?”她拚命向后退,仿佛他是一只食人猛兽,就要把她给撕裂吞噬般,尤其是他挂在嘴角上的那抹笑,是这么的无常又诡怪,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他刚刚说了什么?赌赌看——赌什么呢?她一点儿也不想赌,她最恨赌了,若不是父亲沉迷于赌博,她也不会遇上现在这样的处境!目前,她只想离开他,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撞见他! “你可以试着博得我的喜欢或是我的这颗心,你说如何?”他慢慢朝她走去,笑得十分诡异。 “不!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亚紧抱着自己,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灼热的迷雾刺伤了她的眼,也炙痛她的心,她的人全都乱了! “你不是希望如此吗?为了钱!”迪南双手攀上她的肩,性感的唇慢慢往下降,直接印上了她的红唇。 “不——”她的叫喊声闷在喉中。 他噙笑地含住她的小嘴,一手探向她丰盈柔软的胸脯,漫不经心地揉捏挤压着,强迫她驯服。梅亚的泪止不住地流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男人,即使他是王子殿下,也不能毫无道理地对她这么做啊! “你觉得我的主意如何?何不试试呢?”他的热唇抵着她的菱口,以他壮硕的身躯熨贴着她滚烫且窘迫的身子。 “我——” 才刚要开口争辩,他狡猾的舌便探进她的口中,并强肆地搅和舔吮,轻啮着她的贝齿,诱哄着她解除紧绷的防卫。 梅亚挣扎的动作慢慢静止下来,心底一动,她抗议的呐喊变为一股低啜的娇吟……终于,他尝够了她,却也惊觉自己的专注与沉迷,于是,他猛地抽离她温柔似蜜的唇瓣,灼视着她道:“从明天起,你就别当侍女了。” “什么?”梅亚的神志陷入一片昏茫,“你还是容不下我?” “放心,我不会毁了你的王妃梦,但要勾引我,光是当侍女是不成的,今天就让你准备一下吧!明晚你来陪我一起生活。” “一起生活?!”她瞠大圆润的大眼,结巴地问:“什……什么是一起生活?” “你不知道?”他笑得十分邪魅。 梅亚摇摇头,一脸的纯真,“该不会是伺候殿下的生活起居吧?”她由字面上来解释这句话。 “看来你不是全然无知嘛!是否在男女性事上早已被人调教过了?”迪南冷酷的唇角微扬,弯起一道嗜血的弧度。 “啊?” 她的小脸蓦地臊红,他怎么可以当她的面提起这个字? 虽说她并非贵族之女,但从小,母亲就曾教过她身为淑女的礼仪与教条,而且,他们也是天主的忠诚信徒,更该懂得自重。 在她的信念中,女子在外工作就该谨守分寸,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进宫就会遇上他! 一个她怎么也难以抗拒的狂妄男子……“我想知道你究竟懂得多少?”他冷淡的双眸中不见半丝热络,有的却是极尽鄙夷的嗤冷怪笑。 “伺候殿下的生活起……我想我会……”她颤抖地说。 “哦?”他玩味着她话中的含义,“那就说来听听,你要如何伺候我?” “我……我会帮殿下宽衣,然后,唤您起床……”梅亚被他逼出了不少泪,声音已虚软得不受控制。 “就这样?”迪南扬高眉。 “嗯!”她点点头。 “哈……”他笑得放肆,差点连泪都溢出了,走到发觉到自己过度的反应,他才煞住了笑声。 她不懂他眼中的笑意是为何而来?直觉的只想往后退缩,但他那双如钢铁般的双臂却紧抓住她的肩,让她无法移动半分。 “那我倒想再问问你,为我宽衣和唤我起床中间的这段时间,你又将怎么做?”迪南的眼底闪烁着几丝诡异的光芒。 “什么?”她用心的想了一会儿,“我在我的房里睡觉……” “哈……”这句话又莫名的引来迪南疯狂的大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梅亚。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她的双肩被他抓得好疼。 “梅亚。”他柔声唤道,虽然放了她的双肩,却改以圈住她的纤腰,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密。 “殿……殿下,请您放手,我们这样是不对、是逾矩的,这样会毁了您的名声。”梅亚哑着声说。 “何必那么虚伪呢?我看你装得还真是有模有样,我告诉你,我的名声无所谓,倒是你的名声我想毁掉。”他的大拇指揉捻着她的腰窝,嘴角勾勒的笑容只能用诡魅两字来形容。 一阵酥麻感贯穿了她的全身,梅亚无意识地依附在他的怀中,浑身僵直得仿佛一触便要绷断似的。 “明天到我房里来,记住。”他对着她笑道:“我会好好的启发你的本性。” 迪南认为,一个会为了钱进宫的女人,怎么会是良家妇女呢?自古以来,想利用身为女人的条件来诱惑君王的女人不胜枚举,而她,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猛然抬起头,却望进了他那双深邃幽远的眼眸。 那里头为何暗藏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好冷的感觉……梅亚的脸色顿时刷白,全身因紧张而疼得发抖,但她却只能傻傻的瞪着他,委曲求全地软声说道:“你别吓我……我只是来这里出卖劳力,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女人。” 她这种逃避的举止让迪南骤然冷下脸,他忽而捏紧她柔滑的下颚,寒着声说:“你只有这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卷铺盖离开,二就是想尽办法勾引我、诱惑我。” “我!”她艰困地吞下口水。 她正想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侍卫高声说道:“殿下,国王陛下请您再去他的寝宫一趟。” 迪南狠狠地丢下梅亚,沉声说:“有什么事?我刚刚才在大殿上见过他。” “国王陛下是担心您将那位侍女给……所以,一进寝宫就急着要我请殿下去见他。”门外的侍卫支吾其词,顿时不知如何接口。 他抿高唇角,睨着浑身颤抖不已的梅亚说:“我那伟大的父王是怕我伤了你啊!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他可不是为你着想,他只是怕我丢了王室的脸。” 她止不住泪,对着他锐利的眼眸猛摇头。 “你走吧!记住我的话,明天晚上我会等着你。”迪南对她笑道。 梅亚一听到他愿意放她离开,再也顾不得一切,飞也似的冲出他的寝宫。 在门外,她差点儿与那位侍卫相撞,她慌张地抹了抹泪,顿时觉得丢脸得连头也不敢抬就闪身离开,令那位侍卫也愣在当场,不知所以。 迪南这时突然从寝宫内抛出一句话,“你去告诉国王陛下,说我累了,已经就寝,明天一早再去见他。” “是。”侍卫一回神,只好领命退下。 ※※※ 在国王殷切的慰留下,马赛将军和茱蒂已决定在王宫内暂时住下。 可以想见,国王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毕竟,迪南那天给他们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他原想给马赛一个好印象,想不到那孩子一点儿也不明白事情的轻重,居然在外人面前,加深他们父子间的摩擦,让人看笑话。 既然当天他不愿意见他,隔日一早,他又再度将迪南叫到他的书房详谈。 一进那红砌金砖打造的典雅书房,迪南一眼便看见父王站在粉红色晨曦下的窗边等着他。 “父王,您找我?”他吊儿郎当的走到他身后,轻声问了一句。 国王连忙回头,瞪着眼前这位行事做风和他年轻时如出一辙的男人。 他有一双法兰西人才有的锐利如刀锋的双眸,他那头浓密的金发丝与深邃的蓝眸,更突显出他强势的贵族气质,这么一个出类拔粹的男人,他真的因他是他的儿子而感到很骄傲,却也十分伤心他老是与他作对。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径,已经伤透了我的心?”国王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只是不想被您利用,至于那个马赛,我可没将他放在眼里。” “你就是太过于自信,我真怕你会因为这份自信而毁掉一切。”他非常不喜欢迪南那副将他的话置若罔闻的态度。 也因为如此,他积压多日的怒焰终于决堤,国王霍然抓住他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你的父王已是风烛残年,别再恨我了,否则,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而那很可能是整个法兰西啊!” “您或许无法了解,法时一个才七岁大的男孩是如何面对丧母之痛,而且,还要成天承受您的爱妾施加在我身上的责罚痛打,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苦不堪言的折磨。”迪南冷哼了一声,已经非常克制地压抑住想对他咆哮的冲动。 父王以为他经年累月堆积下来的仇恨与怨怼,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化解吗?他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何况,自己亦不是如父王所想,只是一个沉沦在恨意中的阿斗,对于马赛,他自然有一套对付的办法。 “这些我都知道——” “您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别再对我说一大堆教条,我是不会听的。”说着,迪南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你对茱蒂真的没有意思?”国王唤住他。 他定住身子,回头暧昧地笑说:“这就得看父王您所解释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国王一愣,凌厉地瞪着他,“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如果以一个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而言,她的妩媚风骚万分合我的意;但就娶妻方面来看,您说我是不是该娶个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侍女,这样才能符合您遗传给我的风流本性,哈……” 迪南再次转身,身影也随着他狂妄的笑声消失在国王的面前——国王定住身子,半晌,只落得无奈地一叹…… 第三章 迪南躺在洛桑亚河的岸边,他的手枕在脑下,双目注视着头顶上透过茂密树叶缝隙中洒下的光点。 此时他的上半身是赤裸着,熠熠生辉的金光和树影随着轻风在他胸腔上舞动着,而他下身也只穿了一件略湿的紧身长裤,很显然的,他应该是刚刚才从洛桑亚河长泳上岸。 每当午后时分,他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在王宫后方的洛桑亚河长泳数小时,而后再去马厩牵出他的快马,在原野上奔驰直到天色渐暗才回堡,但他今天不知怎的,游完泳后居然没有骑马的兴致,反倒躺在岸边的石块上,享受轻风拂面的畅快。 但是,令他非常不悦的是,此时此刻,居然有人跑来扫他的兴。 “迪南殿下,想不到你在这里,那个女人没陪着你吗?” 茱蒂远远地走了过来,心底不禁对他暗自赞赏,迪南外表不但长得够体面、够称头,就连藏在衣服下的胸肌也是结实累累。 迪南闻声,立即眯起眼,慵懒地瞄向她,“你是指哪个女人?” “当然是那位侍女!”她也坦言不讳。 “她不过是个下人,你何必放在心上?”他绝情地说:“倒是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茱蒂脸色一绷,惊讶地问:“你知道?” “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几乎天天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游泳,对这里的环境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绝不会逃过我的耳朵或眼睛,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没有蓄意偷窥我?” 其实,他早在游泳时便发觉旁边总有一双眼睛正在肆无忌惮地观察他,只是,他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个女人。 她立刻以绝美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殿下身材如此魁梧,双腿这么修长,还怕人偷窥吗?” “这你就错了,我是个男人,哪怕被人瞧,倒是偷窥男人的那个女人,似乎少了淑女应该有的矜持和靦腆吧?”他坐起身,对着她诡笑。 “得了吧!你们男人是不会喜欢那种女人的。” 她瞬间本性全露,缓步走向他,丝毫不意他上身的赤裸,倚在他的身旁坐定,手指在他的胸上撩绕。 迪南倏地抓住茱蒂的小手,邪魅地说:“看样子,你对男人似乎挺了解的?” “想让男人疼爱,自然得抓到男人的弱点,难道我无法掌握你的弱点?” 茱蒂妩媚多情地对着他媚笑,索性躺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鱼似的紧抓住他,“我就不相信我会比那个侍女差,你绝不可能对我无动于衷的。” 迪南立即翻身覆上她,化被动为主动,冷冽的嗓音从她的头顶灌下,“别试着挑逗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她的眼神更加挑逗地看着他,手心大胆地摩挲他小巧的乳头,“你愈狂野,我就愈喜欢,咱们要不要比较比较?” 他撇撇嘴,蓝瞳直勾勾地对住她挑衅的眸光。 茱蒂原以为他会吻她或抚摸她,想不到他竟然一把推开她,“走开,投怀送抱的女人,我迪南可不会照单全收。” “你……你怎么可以……”她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梅亚正好提着竹篮溯水而下,打算到下游旁的那块蓝莓园里采一些蓝莓回来做晚餐。 这地方通常很少有人经过,一方面大伙都知道这里是迪南独自散心的幽致敬,不能打扰;一方面也是因它位于王宫后方,几乎没有人会去那里走动。梅亚不明白这层关系,还暗自高兴自己竟发现了一处好地方,既安静又怡人。流动的水流声,还有鸟儿的啼声,走在这条路上真是舒服。 当迪南敏锐的听见又有陌生的脚步声走近时,立即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她”。 他立即乘茱蒂不备之际,将她又搂进怀里,安坐在他的大腿上,抚弄着她裸露在外的玉颈……“殿下?”茱蒂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急速转变感到既不解又错愕,这时,她也听见有人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便看见梅亚正慢慢朝他俩的方向走来。 梅亚一抬眼,也意外地瞧见了他们! 她站在不远处的白槐树下,盯着这令人难堪的场景。 原本这应该不关她的事,谁知在她亲眼目睹此情此景后也竟觉得心痛,鼻头还有点泛酸……“你这个侍女跑来这儿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属于王子殿下专有的场所?”茱蒂气呼呼地站起身,气极了梅亚突兀的出现。 梅亚愣在原地,拿着篮子的手竟隐隐发颤。“对不起……我不知道,以后我不会再来这儿了。” “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行了吗?”茱蒂尖嚷出声,嗓音因生气而变得嘶哑难听。 “我……” “行了,茱蒂,她这么做只是想卖力的诱惑我,以便达到她的目的,不能怪她。”迪南眯起眼,看着仓皇无措的梅亚,懒洋洋的语调中充满了讥诮和鄙视。 “我不是。”她赶紧为自己辩驳,更为他的说词感到惊讶。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对她充满了不谅解?她自认来到王宫后并没有做错事,而且凡事都循规蹈矩,她到底何时惹上他的? “不是吗?还记得你曾告诉我进宫的目的?”他狠狠的看着她苍白的脸。 “什么?”梅亚不懂。 “你忘了?难道你进宫不是为了钱?如果勾引了我,你不只有钱,还会有身份、地位,这么好的事你会不要?”他咧开唇角看着她,目光像极了正在审判囚犯的狱卒。 “原来她是这种女人?” 茱蒂掩住嘴惊呼,“殿下,既然你知道她的目的,就千万别上当啊!你应该早早把她赶出宫才是。” “不——”这句话更是令梅亚动弹不得,她留下来只是为了替父亲偿还赌债,绝没有他所说的企图。 她的背脊贴在树干上直发抖,心中已感到无法承受。 “你都看见了,她没达到目的是不肯走的啊!”迪南的笑颜中融入了一丝冷然的兴味。 “哟——难不成她还想当王子妃?”茱蒂挑眉看着她,并顺势抱住他的腰背。 “殿下,你会娶她吗?” “你说呢?我又不是我父王,不会没有眼光到这种程度,不过……”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放浪的荡笑,“不过,她若真能挑起我对她的性趣,我倒是可以留她在身边个当暖床的情妇。” 梅亚浑身一震,整个人仿佛陷入一股悲伤的情绪,“不……不要再说了,你为什么老是要说这种话来伤我?”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王宫,就得忍受我的伤害,这就是你固执的代价。”迪南的眼神瞬间转为冷冽,她让他想起了阴险狡诈的莎莎,那股积压在他心底的怨气更浓。 “天!这个侍女怎会是这样的人?好无耻……”茱蒂吻上迪南的唇,“别理她,若真要说调情的技巧,我比她还懂得博得你的心。” 她话语中的暗示已经极为明显,说话的同时,还不停以自己婀娜的身子挤压着他的阳刚之躯。 他也不排斥,一手握住她的腰肢,冷眼看着梅亚,“学着点儿,这对你今后诱惑我会有极大的帮助……” 梅亚在瞬间红了眼眶,再也止不住泪地狂奔而去……※※※ 提着空竹篮回到城堡的梅亚,立刻被负责厨房的大师傅狠狠的骂了一顿,直说她不懂羞耻,除了会勾引王子殿下外,什么事也不会做;而梅亚只是默默承受着他的唇吧,一句话也不敢回。 可见宫廷内已有不少人得知迪南曾对她做出不轨的举动,却误会是她在勾引他,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苦? 她不懂她的思绪为何不能从河岸的那一幕场景中拉回来,反而每次一想起,心就狠狠的抽痛,就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其实,迪南殿下若能喜欢上茱蒂,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至少以后,他就不会再来纠缠她、骚扰她,但为何她的胸口会隐隐作疼呢? 直到晚饭时,她仍然没有心情吃饭,随便扒了几口,便开始做清洗的工作,一直到工作结束后,才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佣人房。 才走出后面中庭,一道黑影突然闪过,猝不及防地掩住她的嘴! “嗯——”她急着想喊救命,然而,那双蛮横的手掌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我叫你今晚来我的房间,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 梅亚一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当下身子便定住。 那人这才放开手,扳过她颤抖的双肩,淡淡的扬起嘴角,“我说过你不得违背我,还记得吗?” “别……求你……放了我……”她想逃,可他却怎么也不放。 “你除了投入我的怀抱,无路可逃。” 随着迪南低沉的宣告,他那滚烫的唇已直直的落下,覆住她微愕的小嘴。 他急切且毫不留情地吸吮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他是她的天,而她天生注定是他的女人,无论她如何挣扎、排拒,却始终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唔……”梅亚瞪大眼睛,被他这种狂野的索吻折腾得无法呼吸,身体也无法动作。 他就像一头猛狮,疯狂地夺取她的以娇嫩。 迪南的舌尖大胆地窜进她的口中恣意搅和,火热地挑逗着她每一处敏感的部位,他的每一个呼吸、吐呐,都夹带着撩人的火焰。 梅亚费尽了全身的力量推抵他,当他的吻变得愈来愈狂野孟浪,着火的大手也肆无忌惮地侵入她的衣内,爱抚着她的双峰时,梅亚竟然一慌,猛然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口——舌上传来的刺痛震惊了迪南,他倏地放开她,紧接着感觉到口中涌入一股腥甜的味道。 “你敢咬我?”他以手臂拭去唇边的德,一双深邃无情的厉眼狠狠地盯住她。 梅亚退到角落,紧抓着裙摆正要往后逃,才一瞬间,她已经被他像小鸡般的拎起,擒在他的怀中,大步走向他的寝宫。 “不要,放开我……” 她看出了路径,知道他又要带她去那里了! “由不得你。”是她傍晚时突然的出现惹起了他的欲望,所以,今晚他一定要从她身上得到欢愉! 进了房里,他立即将她丢在一个几乎可睡上十个人的大床上,这床的顶端以一根铜柱撑起,四击披挂着白纱帐,看来气派非凡。这是她上回并没有注意到的,当然这次也没有心情欣赏。 “殿下……求你饶过我……” 她立即在这张豪华大床上闪躲起来。 迪南双手环胸,笑看着她那副既困窘又紧张的表情,俊容上的笑意转为邪恶,“你躲不过的,我也不可能饶过你。” “什么?”她紧揪着她的蓝布裙。 “你不会不懂的,在河畔边,我不是已经将你的野心点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大可不民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要就爽快一点儿,拿出你所有的本事。”他压根已将她视为为了财富与地位,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 几个长跨步,他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并将她推抵在墙上。 “收起你的傲气,我会让你展放淫荡的本色。”突然,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挑逗又狂肆地吸吮着。 “唔……” 梅亚被他吻得措手不及,浑身泛起一层疙瘩,拚命排拒着他。 “你是存心撩拨我的耐性吗?我今晚可是要你来伺候我的,快帮我脱衣,换上睡袍。”他坐回床上,斜靠着床头等着她。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伺候你更衣后,你就会放我走?”她怯生生地试问,细看着他的表情。 “你若想留下也成。” 迪南扬起勾人心魂的瞳眸,不带表情地谑笑。 “呃……不,我这就伺候殿下更衣。”他那诡谲的表情让她感到不寒而□,但为了能早点离开,她只好答应了。 “过来。”他漂亮的蓝眸轻闪过一道幽光。 她怯怯的走向他,胆战心惊地跪在他面前,以微颤的手指开始解他的衬衫衣扣,弄了许久,却因为强烈的抽搐,怎么也解不开。 “你是在和我玩调情游戏吗?” 他嗤冷的一笑,突然伸出一手,狎玩起她裸露在裙摆外的脚踝…… 他正欲进占她的身子,她在一慌之下,立即说道:“你不能这样,难道你对自己没有自信,无法用魅力让我臣服?” “你说什么?”他勒住她的脖子。 “如……如果你能让我自动的投怀送抱,那才算你赢了。”她惊骇欲绝,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逃开他。 两人对望,不知过了多久,迪南霍然放开手,猛地大笑,眼中露出锐利的光芒。“好,我就等着,等着你自动投怀送抱。但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偶尔我还是会传你来我房里,玩玩调情的游戏。” “你!”她深吸了口气,但一心只想逃开这儿的她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这句话。 “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她试探的问道。 “这么说你还想留下来?”他眯起眼,又逼近她一寸。 “不,我这就走……” 梅亚拉紧衣衫,逃也似的奔出他的寝宫。 迪南这才翻下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放了她!不过,她刚刚那句话提醒了他,他的目的是要她露出本性,而不是一时把持不住的栽在她手上。 那他就跟她耗,耗到她按捺不住来倚靠他的那一天! 第四章 梅亚由寝宫快步飞奔回仆人房,却在半路上巧遇妮娜。 她好奇地看着梅亚一身残破的衣衫,“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梅亚难堪地低下头,怎么也不敢面对她。 “怎么会没事呢?我看你一脸苍白,是不是殿下他……” 妮娜摇摇头,看来迪南这孩子的心结实在太深了,他真的不该把所有的仇恨都堆积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只是,他什么都听她的,就是偏偏不肯听她的劝,放过这个漂亮且无辜的女孩。 “没……没有这种事,谢谢妮娜的关心。”梅亚只觉得丢脸,哪还敢在她面前承认呢? “对了,梅亚,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行吗?”妮娜突然叫住她欲逃的身影。 “我……不太方便吧?”梅亚定住步子,紧抓着衣服,却不敢回头。 “就来我房里聊好了,我那里有你需要的衣服。”妮娜善体人意地说。 梅亚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答应了她。 当她随妮娜来到她的房间,妮娜立刻从她的衣柜中翻出一套她年轻时所穿的衣服,递给她,“试试看吧!你比我高,可能短了一点,而且,衣服也老旧些,希望你不会介意。” “怎么会?谢谢。”梅亚点头致谢,立即走到屏风后面换上它,等换好后,她面带窘涩地走出来。 妮娜一看,立刻睁大眼,直呼道:“真好看,有种复古的味道耶!” “真的吗?”这衣裳虽然旧了些,但却是梅亚所穿过最好看的衣服,她觉得好看到令她爱不释手。 妮娜上前握住她的小手,“我这把年纪是不会乱说话的,而且,我没有儿女,你们每个进王室当侍女或仆人的,我全都把你们当作是我自己的女儿般疼爱,你们若有什么心事,全都可以告诉我。” 在宫里待了近三十年的妮娜,早已看穿王室的一切,严格说起来,她也算是这里的老管家,在宫中,几乎没有一件事可以瞒得过她的法眼。 梅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您一向待我们很好,不会当我们是下人而颐指气使的,我们都非常尊敬您。” “那就对了,如果你把我当成自己人,你就老实的告诉我,殿下有没有对你——” “没……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不仅是为了自己,梅亚也是为了迪南的面子,倘若这种事传扬出去,不但她无法在王宫立足,就连他也很难做人。 只是,她不确定他与她这样暧昧的关系还要维持多久?天!她就快受不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我只是想告诉你,殿下之所以会这样对你,其实是有原因的。”妮娜静默了一会儿才道。 “原因?”梅亚闻言,十分震惊。 她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他,他这么对她会是什么原因呢? 妮娜拉着她坐到一旁的休憩椅上,心中已能猜出她的想法,“这个原因与你无关,而是因为国王陛下。你可知道,当时才六、七岁的殿下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虽贵为堂堂一国的王子,却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悲惨童年。”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妮娜将过往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包括莎莎是如何以她清纯的模样诱拐国王的心,而代替了已逝的王妃入主她的位置;以及事后又是如何运用手段虐待当时才是孩童的迪南,又以恶势力命他不得道出实情……“天!” 梅亚抚着额头,难以消化这个事实,就因为她也是侍女,也拥有一张看来清纯无邪的脸蛋,所以,她就得不幸的变成他人的代罪羔羊? “我知道你难以承受,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体谅殿下,千万别恨他才好。”妮娜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他是殿下,我怎么敢怪他呢?”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命苦。 “明知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妮娜轻拍她的手,慈蔼的笑道。 梅亚回给她一抹心无城府的微笑,“很晚了,您休息,我也该回房了。” 妮娜点点头,让她离开。 梅亚拎起裙摆曲膝行礼,走到门口又霍然转身说:“谢谢您的衣服,洗干净后我会拿来还您。” 妮娜笑说:“不急,如果你喜欢就送你吧!” “我——”梅亚开心地想接受,但猛地又想起迪南对她的误会,认为她是一个刻意进宫贪图好处的女人,于是又急急的改口,“不了,我洗干净会拿来还您的。” “如果你嫌弃这件衣裳,那就算了。”妮娜低叹。 “不!我不是嫌弃——” “既然不是,就送给你,不可以不接受喔!” “这……”梅亚看看身上的衣服,最后对她嫣然一笑,“谢谢您,妮娜。”说着,她含泪离开了妮娜的视线。 妮娜摇摇头,暗自嘀咕着,“唉!真不知道殿下对她说了些什么?瞧她那如坐针毡的模样,还真是可怜。” ※※※ 翌日一早,梅亚又开始她每天例行的工作。 她先到厨房帮师傅烹饪早餐,又到前园庭院扫落叶,看着宫门前那座漂亮的七彩喷泉,她的心情却随着那璀璨的光影忽起忽落,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变得毫无把握。 前几天,她收到一封邻居安琪的来信,安琪偷偷告诉她,她父亲仍然执迷于赌博,镇上的赌场没有一处是他不会莅临过的,有时他赚了些钱,还不知把原来的赌债还清,反而到酒吧中大肆挥霍,安琪因而看不下去,才将这些事告诉她。 可是,她人在宫廷,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生活在一块儿,父亲就根本不肯听从她的劝告,如今相隔这么遥远,她的叮嘱对他只不过是耳边风罢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写回家的几封信他可能都没看过,否则,也不会至今回音全无,父亲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令她担心不已。 此刻,梅亚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再一次债台高筑,到时候,她真的无力再替他清偿债务,而剩下的半座牧场,又能支持他挥金如土的生活到什么时候? 她叹了一口气,重新系好白色的头巾,继续扫地。 “哟!我说小侍女,你没去殿下的寝宫陪他,在这里做苦力划得来吗?” 低头扫地的梅亚突然看见一袭粉红色的蕾丝裙扫过她的面前,还故意转了一个圈,将她好不容易扫到一块儿的枯叶弄得四处都是。 “茱蒂小姐,是你!”梅亚抬头一见是她,霍地想起河岸旁的暧昧画面,整个人顿时变得不自在极了。 “你这么不希望看见我,是因为我抢了你的心上人?”茱蒂刻意抚弄了一下自己亮丽的棕发,和鬓边那支她从法国买回来的蝴蝶夹,随着风的吹拂还会展翅振动,搭配上她身上那套同色系的紧身低胸礼服,看来特别的抢眼迷人! 梅亚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件蓝布衣裙,心忖,她怎么敢和茱蒂媲美呢? “你爱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下人,哪会有什么男人?你的身份高贵、气质优雅,我想那些绅士们喜欢的自然是像你这样的淑女。” 她慌张地走到一旁,以扫地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想不到你还挺会说话的,若你不是我的死对头,我一定会禀明国王陛下,求他把你让给我。” 梅亚因茱蒂这番话而震住了,执着扫帚的手竟微微的颤抖。 “咦——”茱蒂朝她走近,专注地看着她。“原来你还满细皮嫩肉的,一点也没有下人的粗黑样,可见你的工作并不辛苦了?” “嗯?”梅亚不懂茱蒂脸上的那抹阴邪代表着什么意思?但也不自觉的连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看这里就交给别人来打扫好了,你去我房里将我的床单、被褥全拿去洗。对了,那几扇窗的窗帘好像也脏了,你就一块洗了吧!”茱蒂冷睇着她,轻蔑的笑道。 “可是,洗衣的工作另有人——” “你这个女仆怎么这么不听话,我是国王陛下的客人,我要由谁来服侍我就由谁来,你没有权力不服从。”她凶狠地顶回梅亚的话。 “是。”梅亚喑叹了一口气,只好默默的承受。 “别摆出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像你这种包藏祸心的女人,没资格对我耍脾气。”茱蒂的怒潮霎时涌现,目光如利剑般地瞪着她。 “茱蒂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但请你不要任意污蔑我。” 梅亚不明白茱蒂为何要这么污辱她的美?难道就只是因为迪南私下揣测的一席话,她便将她视为一个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女人? “我污蔑你?哼!难道你敢否认昨天你直到半夜才回仆人房?”茱蒂轻蔑地撇了撇唇。 昨夜,她正打算去迪南的寝宫进行她下一步的勾引计划,哪知道竟看见梅亚狼狈的从他的房里跑了出来。 当时,梅亚一身残破、发丝凌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迪南之前在屋了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面对茱蒂的逼问,梅亚一时竟无言以对。 “怎么?没话好说了?”茱蒂冷笑。 梅亚低下头,终于明白茱蒂之所以针对她出气的原因了。但她能怎么解释呢?告诉茱蒂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而是迪南所逼吗? 唉!这话说出来,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我的确无话可说。”她不再为自己辩护,语气淡如清风。 “你!”茱蒂蹙起细长的眉,毫不避讳地口出伤人之语,“你还真是不要脸,就这样大胆的承认了?你还真以为迪南会为你出头吗?在他眼中,你就和妓女没两样!” “我这就去帮你清理房间。” 梅亚的心口一下子就打了好几个死结,她不愿继续承受茱蒂强烈的批判,她抓住扫帚,飞也似的奔进宫廷中。 茱蒂只是冷笑着,心想,这个贱丫头怎么和她相比呢? 迟早她要将她从迪南心中彻底拔除! ※※※ 梅亚一口气洗了床单、床褥、窗帘,她看了看时间,已近中午,想到昨天她答应师傅中午前得将昨天没摘的蓝莓给补上。 于是,她晒好床单后,又赶紧提了竹篮到河岸旁摘莓果。 好不容易她摘了满满一篮的莓果正欲返宫时,哪知,走在河岸边的她突然脚下一滑,扭伤了脚踝! “啊——”她明白如果今天再不将师傅要的蓝莓带回去,不仅会挨骂,师傅也将不会再教她做点心了。 但她又不能待在这儿等着别人来救她,于是,她带着伤,一步步踱回了宫廷后的厨房。 一进房,柴师傅正想开口骂人,但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立即收了口问道:“你怎么了?” “对不起,柴师傅,我又回来晚了,但我摘了蓝莓回来。”她勉强一笑,提起手上的竹篮,您看,好漂亮的蓝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额头还冒那么多汗?”柴师傅拎过篮子,逼问着她。 虽说他脾气暴躁,却有个豆腐心肠。 “我……我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她充满歉意地说。 “谁扭伤脚了?”从厨房的另一头突然走来一位黑发青年,他的一张笑脸感觉上像极了领导大哥般的亲切。 “他是?”梅亚问柴师傅。 “哦!他叫乔洛,是今天刚进宫来帮我的,他以前曾在镇上的餐馆待过,手艺不错。”柴师傅解释道。 “你就是梅亚吧?”乔洛咧嘴一笑,“你的脚扭伤了,是不是?我帮你看看。” “不用!”她立刻收回脚,不让他碰。 也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似已不是她能作主,更不能让别的男人任意碰触,就连脚也不行。 “你在别扭什么?就让他看看吧!” “是啊!给我看看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医治。” 乔洛立即蹲下身,不顾梅亚的反对,抓住她的小腿。“刚开始会有点儿痛,你得忍一忍。” 跟着,他已抓住她的脚踝开始转动,她咬紧牙关,忍受这种锥心的痛楚。随着他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梅亚已疼得香汗淋漓! 天!她好疼,他究竟在干嘛? 突然,她脚踝的骨头喀地一声作响,他才放开手,“好了,你只要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她也因而松了一口气,试着扭动了一下脚,竟发现当真好了许多! “谢谢你,乔……乔洛,我真的好多了!”梅亚开心地笑了。 “咦?你这招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柴师傅好奇地问。 “哦!”乔洛难为情地搔搔脑门,“是这样的,以前我住的老家旁边就住着一个来自东方的黄种人,是他教我的。” “原来是这样。”柴师傅点点头,轻向梅亚,“你回房休息吧!剩下的工作就让乔洛帮我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 梅亚感激地差点儿就哭了,来到宫中这么久,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柴师傅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人。 “谢谢你们。”梅亚颔首感谢后,这才拐着脚走出厨房。 想不到她才走到厨房外不远处,又与茱蒂“不期而遇”。 “茱蒂小姐!”梅亚怯怯地喊道。 “你又想偷懒了?”茱蒂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不,不是……”梅亚霎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不是!”茱蒂朝她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你洗的那是什么床单、床褥啊?愈洗愈黑,还能用吗?” “这怎么可能?”梅亚不相信,她晒上时明明还是又白又干净的啊! “你不相信?”茱蒂的手往后一勾,她的侍女立即捧上那件床单。 梅亚一看,差点儿吓晕了过去,什么时候它竟变得那么脏? “我……我再去重洗。”她想接过手,却被茱蒂阻止了。 “不用麻烦,我已经打算换一件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茱蒂有所企图的对着她直笑。 “条件?” “依我看,殿下似乎真的看上你了,那你呢,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打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主意?”茱蒂锐利的眼神,让梅亚看得心都乱了。 “不,我只想当个普通的侍女。” “那就对了,以后我可以帮你解除这方面的困扰。”茱蒂从镶玉珠的皮包里掏出一对珍珠耳环,“这个送你,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殿下宣召你时,你就告诉我。” “这……”梅亚摇摇头,“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你不收就表示没有诚意。”茱蒂漾起一抹厉笑,“难道你想骗我,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是巴望着跃上王子妃的宝座。” “不是……” “不是就收下。”她硬往梅亚的手中一塞,“别忘了我的吩咐,就这么说定了。”茱蒂这才面带笑容的离开她面前。 梅亚愣在原地,心头怅悯不已,泪竟不自觉的淌满双腮……※※※ 就在当晚,梅亚果真听见传令的男仆告诉她,迪南要见她。 她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在该不该去通知茱蒂之间举棋不定。 虽然,茱蒂的确是帮她抵挡迪南的最佳人选,但为何想到她与他又将在床上共演河岸旁的那份亲匿时,她的心会发酸呢? 但她又不想再做代罪羔羊啊! 为何迪南会选上她,如果不是她该有多好?那么,他们就不会有这种不该有的突兀交集,而她更不会因为他的霸气掠取而渐渐失去自己的心。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揪着心喃喃自语着。 最后,她还是压抑住心底的不舒服,将此事转告茱蒂。 在梅亚离开后,茱蒂立即开心的打扮自己,还穿了一件诱人的性感睡衣,外头罩了一件睡袍,趁着夜半无人之际,偷偷来到迪南的寝宫。 当迪南见到她时,脸色立即大变! “怎么是你?”他眼中升起一抹阴霾,莫名的情绪也不平起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她徐缓地走近他,边走边褪下她身上的那件外袍。 等到站在他面前时,茱蒂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火红色的半透明睡衣。 茱蒂丝毫不带矜持地坐在床边,将自己那傲人的胸脯挤向他五官深邃的俊脸上。 迪南撇高唇,眼神变幻莫测,“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女人来解除我生理上的需求?” “因为你我心心相印,你的任何心思都能感应到我。”茱蒂大胆地说,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不时画着他性感的唇线。 迪南无动于衷,冷峻地说:“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感应得出我要的并不是你才对吧?” 茱蒂经过浓妆雕琢的俏脸突然变了,“我究竟有哪里不好,为何你非要那个侍女不可?她有我这么会伺候你吗?” 她伸出手,解着他的上衣的金扣。 可她却被他陡然阻止进一步的动作,“说!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迪南目露利光,丝毫不因佳人柔软身躯的磨蹭而放软声调。 “你……你干嘛那么固执?那个侍女只不过是贪图钱财而已,我只用一对珍珠耳环就收买她了,啊——” “你说什么?”他抓住她手腕的虎口一钳,疼得她放声尖叫。 “她……她只是要钱罢了,我才是……才是真心喜欢你的。”茱蒂痛得哭了出来,泪水将她一脸的粉彩都哭花了! 迪南咬着牙,倏地推开她,跃起床面,快步走出寝宫。 “你要去哪儿?”她在他身后呼喊道。 “别跟来,否则,我立刻请我父王赶你们父女离开。”他转身凌厉地说胁迫之语后便急速的离去。 迪南忿忿不平地直接往仆人房杀了过去,找到贴着梅亚名字的房间后,便以一股寒得冻人耳膜的语调说道:“你给我开门!” 原就了无睡意的梅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她迟迟不敢动作,心忖,天!他怎么来了?他现在不是应该和茱蒂在一块儿吗? “你到底开不开门,不开的话我就把这门板给拆了,到时候引来旁人围观,你可别怪我。” 她无瑕的脸猛地一僵,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将门打开。 一见到他那张愤怒的脸孔,她吓得浑身虚软。“殿下……那么晚……晚了,有事吗?” “你说我有事吗?”迪南面带邪笑,黑瞳灼灼的死盯着她。 “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那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该休息了?”她心中纷乱不已,以为自己只能使出拖延战术,否则,现在这么晚,他嗓门一扯,必定会将这栋仆人房里的人全都吵醒! “休息?哈……现在茱蒂正在我的房中,你说我该如何休息?”他背抵着门,对她绽开一抹邪恶的笑容。 此话一出,梅亚随即像是被定住般,心也渐渐的掏空了!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怒意勃发地冲来这儿,原来是因为她没有听他的命令,将伺候他的工作交给了茱蒂。 但……他可知她心底的苦? 方才,她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净盘旋着茱蒂紧偎在他怀里,两人赤裸交缠的景象,那就像要她拿把刀,不停刮着自己的皮肤似的。 “那……那你去陪她呀!”她冲口而出。 “没错,我是可以回去陪她,毕竟,她的身材可是比你好多了,既浑圆又柔软、既丰腴又甜美,但我这辈子最讨厌被别人摆布,既然我要你,今晚你就必须伺候我!”他徐步向她靠近,笑容里勾勒着残酷的兴味。 “不……不要……”她惊退着,“别……别让茱蒂等久了!” “放心,她随时供我使唤,倒是你,我现在只想征服你,再度品味一下你那里的甜美。”他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满口猥亵的话语。 “不……我配不上你……”梅亚揪着心,极力贬低自己,以求自保。 她在心中祈祷,他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对待她,那会让她觉得好难堪,让她承受不起! “那可不!”他咧开嘴,残酷地说:“你的确是配不上我,你连舔我的脚趾头都没资格。” 梅亚的心一抽,垂下眼,“那你走吧!” “不!”他绝决道。 “为什么?”既然他这么看不起她,为何又非要她不可? “不为什么,因为,你愈是抗拒愈能激起我的兴趣。”他眯起眼,以慵懒得几近邪恶的语气说:“如果你臣服于我,我可以给你比珍珠耳环更有价值的东西。” 她的胸中仿若失去氧气,难以呼吸的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收她的东西。”她早就将那对耳环拿去茱蒂的房间,还给她的贴身女侍了。 “我不会相信一个下人的话。”他冷笑道。 “你!你不信也罢,但你曾答应我,不强迫我的!”她直往后退,直到膝盖撞到床沿,使她的腿一软,往床倒下。 “我可没说要强迫你,只是来找你玩玩游戏。”迪南撇嘴一笑,湛蓝的深瞳迸射出玩味的意味。 梅亚惊骇得翻起身,快速越过他的身边,打算冲出房间 第五章 “你打算去哪儿?”迪南铁臂一伸,就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 “我……”梅亚望着他邪魅的双眼,浑身抖得说不出一个字。 “或者你认为这间仆人房太没情调,想去我那儿?”他冷冷的问。 此时,梗塞在她胸中的净是一片寒漠,“放……放开我……” “不放!”他霸气的说。 迪南的热唇滑到她白皙的颈部,大手探进她的衣襟,隔着束衣紧握住她的胸。“真麻烦,睡觉还穿这么多。” 他正欲动手扯开,却被梅亚按住大手,“求你不要……” “放心,我会信守承诺,不会强要你的,我只是“玩玩”你的身体而已。”他的一双深瞳泛着邪意。 说实在的,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个女人的身子会像她这么的柔软、敏感,仿佛只要他稍微使劲,就会化为一摊水似的。 或许她是个伪装高手,卖弄可怜地乞求他的爱怜,好让他身陷她的陷阱里,她便可以成为莎莎第二。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她得逞,她要他别强行要了她,他也就顺了她的意,绝不会中了她以退为进的诡计。 不过,他倒是可以好好的玩弄她,尽其所能的用各种凌迟手段来羞辱她,把她的矜持、伪装、诡计全都玩垮,他要她感到后悔莫及! “你说什么?”她瞠大眼,看着他一脸猖狂的模样。 “我说的就是这样——”迪南赫地一使劲,将她腰边成排的束衣扣全部扯开,霎时,那鲜嫩的两团玉乳立刻蹦跳在他的眼前。 “你不能污辱我。”她抗拒地挣扎着。 “污辱?是你刚才说的,你不过是个下人,既没身份也没地位,如今卖进宫廷,就再也没有自己了,你活该让我污辱。”他撇起嘴,轻慢地嗤笑道。 “你!”她挣扎不出他的铁臂,看着他眸中的神采,惊骇的泪已汩汩流下。 “我就是你的天,把腿张开!”迪南愤而撑开她的双腿,撕毁她的底裤。 “啊!不要再这么对我……”她纤弱的身子突地泛起一阵冷颤,胯下的凉意让她泪流满面。 他为何老是要以这样的手段玷污她的身体、她的自尊? 迪南粗蛮地拉开她的大腿,垂涎地看着她的腿间……“呃——”她不断的往后退缩,本能地并合双腿。 “别动,我喜欢看你那儿抽搐的样子。”他的话语说得十分淫猥,使她感到十分的恐惧。 他一手毫不怜惜地把玩着她那两团雪嫩的酥胸,一边用酷冷的邪眸死盯着她。 “放手,好痛……”他残酷的对待,让她羞愧得无以复加。 “痛?是痛,还是快慰?”迪南以两指夹住她那粉红晕泽的乳蕾,有意无意地爱抚着她。 “呃——”梅亚一震。 “舒坦了?”他轻笑,仿似恶魔在低语。 “不要——别看——”迪南压根无视于她的哀求,双膝挤进她的腿间,猛地往横一跨,恶意的撑开她使劲并起的大腿…… “很难受吧?”迪南恣意地挑勾着。 她急促的喘息着,怎么也抗拒不了他这般高明的挑情手腕。 她终究还是背叛了自己的意志,沙哑地说:“我要……求你……”至于她要些什么、求他什么,她根本不明白,只清楚他不能就这么放下她! 迪南瘦削的俊脸已变得狂佞而嗜血,他的瞳眸在瞬间转浓,“你想要,我还不见得愿意给呢!” 他整个人在瞬间抽离了她的身子,冷漠的眼眸直盯着她那衣不蔽体的晕红身子。 梅亚完全愣住了,体内那股灼热倏地被他的冷冽给浇熄,豆大的泪珠无由地滑落面颊。 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地要求他? 原来她是一个这么放荡的女人,难怪他会瞧她不起! 迪南狠心漠视她可怜的凝眸,笑得极其残酷,“别用你那双无辜的大眼来挑勾我,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梅亚紧咬着泛白的嘴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付我?” “因为,我最不耻的就是像你这种女人。”他眯起狭眸,盯住她那双空洞的眼,“你这种蓄意勾引我的伎俩,哪能瞒得了我?别想在我的面前耍诡计,我不是我父亲,绝不会中你的美人计,你省省吧!” 迪南整了整衣衫,拉拢自己的紧身裤后,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梅亚的房间。 她无法留住他,只能被动的听着他说着那些残酷无情的话语,眼看他孤傲的背影离她愈来愈远,她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洒下——※※※ 梅亚失眠了一夜,隔天来到厨房上工时,一副消沉的样子。 她有时哀声叹气、有时以泪洗面,这种突兀的情况,当然引来了乔洛的关切。 “梅亚,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郁郁寡欢,像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啊!”他紧跟在她身后追问。 梅亚却总是三缄其口,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将注意力放在手边的炊煮工作,“我没有心事,是你多心了。”就算她真的告诉他自己心底的苦处,他又能帮她什么呢? “我不信,昨天晚上我——”乔洛突然顿住口,双眼冒出火焰。 他喜欢梅亚,从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偷偷的爱上了她,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迪南给玷污呢? 如果她真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倒不如将自己给他,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份相当,她也不会遭到太多的流言攻击。 梅亚浑身僵滞,转身问道:“你说什么?”她好害怕他是不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我……我……”他在心底交战着。 “你快说啊!”她好慌,心头那股急躁几乎逼得她尖叫呐喊。 “我——我看见殿下气急败坏地跑到你的房里……告诉我,他是不是对你——”乔洛豁出去地问道。 当时他好想冲进去看看,为她解危,但却该死的碍于身份无法为她出头,就怕惹恼了迪南,连命都保不住了。 有了这层顾忌,他就只能站在外头干着急。 “别胡说,一定是你看走眼了。” 梅亚拿着碗盘的手不停的颤抖,早已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乔洛看她这样的表现,更加深心中的想法,便气恼地说:“殿下怎么可以这样,简直是过分!而你,也不该任他玩弄啊!” “够了!”她捂住耳朵拚命摇头,烦躁地叫器道:“我说你看错了就是看错了,别再说了。” “梅亚!”他怔忡地看着她不停抖颤的背影。 梅亚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放过她,一直要打探她的隐私?她不过是想在这里做个单纯的下人,安安静静静地过日子,难道这也算是奢侈吗? 迪南不肯放过她,乔洛又拚命的逼问她,何时她才能挥开这些压在她身上的压力? “我……我是真心的关心你,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好吗?在你的心里,终究一点儿也没有我吗?”他激动地抓住她的肩。 梅亚愕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的。”他大声吼出他的心声。 “够了!我不要听……”她没想到乔洛会对她怀有这样的心态,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梅亚,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与财力绝对及不上迪南殿下,但我会爱你,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她听到他的这番话,早已泪流满腮,为何他也要将财力、身份挂在嘴上?仿佛她真的是一个眼里只有金钱的势利女子。 “别说了……乔洛,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我现在无心于儿女私情,对不起。另外,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她愁苦地蹙眉道。 她真的很怕昨晚的事会传扬出去,这种事无论是她主动,还是被动,对女孩子来说都是很吃亏的,何况现在是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可以任意在外面风流,女人就必须谨守淑女的教条,做任何事都得战战兢兢,唉! “什么事?你说。”乔洛的眼神倏地变得诡异起来。 “别把你所见到的事说出去,可以吗?”梅亚脆弱的道。 “好,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他突地挑起一眉,兴奋地说:“对了,你想不想看鱼?” “鱼?” “对啊!在厨房后面有个废弃的池塘,前几天我把它清理干净,买了几条鱼回来养,柴师傅说这样也好,以后就可以“坑”下买鱼的钱了。”乔洛的目光直锁在她清丽的容颜上。 “可是,现在还是上工时间。”梅亚摇头道。 “没关系,反正我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去看看也没关系。柴师傅,今晚要做香鱼、酥乳贝,我们正好可以抓几条回来偷偷为自己加菜。”每次都煮上好的料理给宫中的大人物用,他们偶尔也可以慰劳自己一番。 “好吧!”梅亚将围裙卸下,又顺手将面包与乳酪饼放进柜中,“不过得快点儿,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乔洛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牵着她的手,到后面的克难式鱼池。 “那边有鱼网,你帮我拿来。”乔洛指着一旁木桩上挂着的鱼网。 “好。”梅亚帮他取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也好,待会我下了鱼池,你就把鱼网拿给我。”他立刻跃进鱼池,不惜弄湿他的长裤。 梅亚在一旁等着他整个人跨进鱼池内,便将鱼网递给他。 就在这一瞬间,乔洛突然抓住她的手,往池内一拉——“啊……”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跌进池里,池水弄湿了她一身,粗布衣料紧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 “你怎么可以——”梅亚看了看自己,又惊慌失措地瞪着他。 “梅亚,如果你需要有男人温存,我也可以,迪南殿下有的,我乔洛也一样都不缺。”他露出恶心的笑容,立刻褪下上衣,展现出自己的胸肌。 “不——”她惊愕地看着他脱衣的动作,这时候她才蓦然发现他竟是如此的下流! “我会好好的爱你。”他现在满心被昨晚的发现所占满,气得几乎要抓狂了。 “不,不要——”梅亚立即爬出鱼池,还好,乔洛一心在吹擂自己的身材,并没有马上阻止她。 她吓得浑身发抖,紧靠在鱼池旁的木柱,提防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在家乡,我有个青梅竹马,她最喜欢看我这一身肌肉了,偏偏她母亲不愿将她嫁给我,居然悄悄搬走了。这次,我绝不会让你逃开,现在我就让你试试我的厉害。”说着,他也爬出鱼池,全身湿淋淋地扑向梅亚!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变得丧心病狂的乔洛赫地被迪南一把揪住领后,摔向一旁。 “迪……迪南殿下……” 他眼冒金星,一见是迪南,立即吓得结巴不已,双腿也发软了。 “你是谁?”迪南眯起蓝眸问道。 “我叫……乔洛……”他跪在地上,双膝直打哆嗦,似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负责哪里的?” “厨房……” 迪南点点头,半晌过后对他吼道:“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王宫,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杂碎!” 其实,迪南早就站在不远处观赏他俩的所作所为,想不到他居然敢动他的女人! “什么?不行啊殿下,你饶了我——”乔洛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一手厨艺进入王室工作,这一离开,他又要过著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了。 “你不走是不是?好,那我就使人砍掉你的双手,看你还能做什么?”迪南咬着牙对他咆哮,口中吐出的恫吓之语吓得乔洛屁滚尿流。 “是……我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乔洛离去时,还不忘看了梅亚一眼,希望她能替他求情。 而惊吓过度的她立即转过头,连一秒都不愿面对他。 直到他消失后,迪南的目光才转向她,眼底迸射出的光束不但猖狂无情,而且还充满了侵略性! 梅亚在他的身上看不见怒涛,却能感受到一股比愤怒更可怕的寒意。 “就只差一点儿,你就被他欺负了。”迪南双目凝注在梅亚的身上,嗓音冷冽刺骨。 “谢谢……谢谢殿下替我解围。”她低头道。 “现在不是休息时间,你怎么会和他来到这种地方?是不是想藉机献身给他?”他冷着嗓音,无视于她苍白的脸色。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梅亚猛抬头,泪已滑落。 迪南眉一挑,注视着梅亚的眼神倏地变得犀利,“他也在厨房工作,你们这不是近水楼台吗?昨晚我走后,你是不是在空虚难耐之下,去敲他的房门?” “什么?”梅亚气愤地涨红脸,心忖,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不仅爱慕虚荣,还不顾廉耻吗? 她虽是下人,他也不可以霸道的将她的自尊全踩在脚底下! 迪南的目光一冷,嘴角绽开一抹居心叵测的冷笑,“难道不是?瞧你们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嘛!” “不是!你完全误会了,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梅亚双手紧抓着鹅黄色的裙摆,拚命控制住亟上前捶打他的冲动。 他看了看她湿透的衣裳下起伏不休的胸部,又看向她湿发上所戴的棕色绒布发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你戴过它,是那家伙送你的吗?”说着,他便抽下它,仔细看了看。 “才不是,那是我前几天去镇上买菜时,自己买下的。”她将它夺回来,重新戴上发圈。 “为什么买那么素的?我想,你那头金色的发丝配上黄宝石的发饰,会更迷人才是。”他伸出手撩起她的一绺细发,绕转在手指间把玩。 梅亚一动也不敢动,他这种接触的手法实在太暧昧,就怕又会触动他昨晚的可怕念头。 “怎么不说话?”他肆笑地瞥着她。 “殿下,您在说笑话吧?黄宝石的东西我哪买得起?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可以离开了吗?”她凝住气,小声地说。 明知他是故意前来找麻烦,但他就是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让她漠视不了。 真该死,她不应该再沉坠于他的魅惑中,所有的执迷不悟,到头来都将会让她受到无以弥补的重伤。 为何她还认不清事实的真相,就算自己真的为他动了心,她又能说什么?他虽然还没以男人的优势破她的身,但在几次的亲密接触上,她的清白早已算是没有了,她绝不能再将仅存的一颗心全放在他的身上。 “等等!”迪南抓住她的手臂,灼视着她,“为什么你老爱躲着我?” 梅亚定住身子,他这句话攻占了她的心房,攫住了她心头的轻颤! “我没躲你。”她强辩道。 “要不就是恨我,所以,你才会投进那小伙子的怀里,是不是?”他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我真的想知道,他昨晚是不是帮我做了我没做的事?” “你放开我!”她气得怒吼一声。 他没理会她的愤怒,又道:“我更想知道,像他那种不过二十岁不到的小男生,可以给你满足吗?还是你没有经过比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 “那我就给你一次彻底的经验好了。” 该感到愤懑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一想到她居然与另一个男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他心中原本该有的冷静顿时消逸得无影无踪。 梅亚猛力推开他,伤心又悲哀地说:“别碰我,我没你那么龌龊。” 此话一出,她整个人霎时愣怔住了,她很担心自己的口不择言又会激怒他! 没想到他却放了手,带着一脸的佞笑,“你真的很有本事耶!那么你就折祷上天,千万别让你哪天走投无路,到时非得来求我不可!” 甩下这句话,他便带着一股谑笑离开她的面前。 梅亚并没遗漏掉方才他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诡谲线条,那里头似乎写着一种她料想不到的阴谋! 她揪着衣襟,深锁细眉,只希望是她多心了…… 第六章 每个礼拜的礼拜五,是宫中分发信件的时刻。 午后休息时分,仆人们都聚集在收信室前,听着是否有传唤自己的名字。领到家信的人是兴高采烈,没拿到信的人便愁着一张脸,一心担忧着家里的状况。 梅亚也在其中等待着,其实,她知道父亲是不可能写信给她的,她等的是安琪的信,每隔约半个月,安琪都会捎封信来告知她〞贺氏牧场〞的近况。 不久,她终于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领了信回到厨房。 但当她看见信封上的字迹时,忍不住吓了一大跳,因为,那竟然是她父亲的字!她连忙儿拆开信看了内容,才知道她父亲于数天前在〞费门堵场〞输了一大笔钱! 完了,她的预感终于出现了—— 信中说明,她父亲必须在五天内筹足这笔赌债,否则,对方将砍断他的双手以示警告;而且再过五天后,他们就会向他要钱,到时候若拿不出来,就会要他的一条命了! 这下该怎么办?她要去哪儿再筹足这一笔为数可观的赌债?她的父亲分明是要害死她嘛! 三十万法郎!就算再把她卖一次,也不值这价钱呀! 而五天……就算将她逼上绝境,她也不可能在期限内筹到这笔钱。 她焦急的在房里不停的踱步,心情愈变愈糟,就连柴师傅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频频叫她切菜时小心点儿,别弄砸了晚餐,否则,他们几个脑袋都抵罪不起。 梅亚只好赶紧道歉,却依旧无心于工作上。 回到房间,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净是父亲所欠下的三十万法郎!三十万法郎对富有人家而言,当真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就有如天文数字了。 她想着自己认识的亲友中,根本没人愿意拿出这笔钱来帮一个赌鬼,突然,她想起了迪南,他会帮她吗? 不!她又不是傻子,他对她误会极深,她怎么可能跟他提起这件事?可是,她已黔驴技穷了……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决定豁出去,走出房间,打算去见迪南。 经侍卫通报后,她获准进入迪南的寝宫。 一入内,她只看见里头一片漆黑,待眼睛适应之后,才看见迪南正坐在窗边,跷着二郎腿等她。 梅亚看他手里正把玩着一种会发光的圆球,忍不住好奇地多瞄了一眼。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迪南回头睨了她一眼。 她摇摇头不敢多说,但心底直觉得奇怪,为何她半夜来找他,他不问她理由及原因,只问她这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是英格兰的古物,名叫琉璃觥,是咱们法兰西军在他们国王的陵墓中翻出来的东西。〞他看着她不解的模样,耐心的解释。 梅亚低下头,怯生生地说:〞既然这样,殿下应该收好才是。〞 〞你不要?〞迪南扬起眉。 〞你要给我?〞她不懂他今天的举止为什么这么怪异? 〞这东西很值钱,少说也可以卖个几百万法郎,够你还债后,还可以逍遥一辈子喔!〞迪南撇撇嘴,眼底暗藏着冷冽的眸光。 〞你说什么?〞梅亚一惊,整个人的思绪顿时全乱了! 他怎么知道她需要一笔钱还她父亲的赌债?看他这副样子,似乎已在这儿等了她许久,难道——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她提防地问。 〞哈……我是法兰西的王子,有什么事瞒得过我?〞他不愿正面回答。 〞你骗我!〞梅亚脸色大变,〞该不会我父亲之所以会欠下这么一大笔赌债,全是你动的手脚?〞 〞你还挺聪明的。〞他将手中的〞琉璃觥〞往床上一扔,几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矜冷的眸光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什么?真是你……你的目的是……〞 梅亚仿佛受到很大的刺激,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对她?他当真要让她永无翻身之地吗? 〞要你来求我。〞他嗤冷的一笑,毫不浪费时间地动手解她的衣裳。 〞不!我不是来让你戏弄的。〞她抓紧领口,神情中净是无奈。 〞不是?那你是来……〞他邪邪的低笑,根本就是当她是在和他玩游戏。 〞我……我是来向你借钱的。〞她无助地流下泪,愤懑地说:〞但我没想到,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 〞借钱?能不能请问你拿什么还?〞他暂时收了手,双臂交错在胸前,惬意地看着她。 〞我……我……〞她闻言,一时手足无措。 〞别忘了,你已经把自己卖给宫里,早已不是自由身了。〞迪南邪笑着,蓄意拿这种话让她感到无地逢容。 〞我知道。〞她敛下眼,露出自嘲的苦笑。 她太傻了,她怎么会以为他愿意借她这笔钱?而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全是他设下的诡计,目的就是要她丢下自尊去求他。 偏偏她还傻得在三更半夜出现在他面前,简直是自取其辱。 〞这就对了。〞迪南吊儿郎当地说,眼光追农着她窈窕的身影,目光中含着一种淫亵的味道。 梅亚的眼底飞掠过一抹受伤的颜色,她一时气急败坏的说:〞算我没来,也不该来,打扰你了,殿下。〞 〞咦,你这是做什么?〞他迅速地抓住她的手,〞火气那么旺!变得一点也不可爱。〞 〞你是殿下,拥有权威,可以摆布所有人的一切。但我就是死也不再受你的胁迫了,你放手——"她与他互相拔河比较力气,心底激动的情绪不断的持续加温着。 〞你不想救你父亲?〞 〞我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也想通了,虽然是你设计陷害他,但他若不贪赌的话,也不会中了你的阴谋诡计,我……我已经救不了他了。〞 她捏紧双拳,频频颤抖,头一回她是这么的埋怨自己的父亲。〞就让他在牢里悔过吧!〞 〞你以为欠了钱,光坐牢就可以抵债吗?〞他淡淡的说,刻意以粗暴的方式捏紧她的手腕。 梅亚蹙紧眉,忍着疼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迪南的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痕,〞费门赌场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即使你父亲入了狱,他们还是有本事找上你,说不定到时会抓你抵债,你难道不怕?〞 〞你别恐吓我。〞 〞我是不是恐吓你你心里有数,费门赌场的作为你也应该有所耳闻,等他们把你卖进酒店,你就知道了。而且,他们极可能等你父亲出狱后,又和他算一次帐。〞他欺近她,带笑地在她耳畔吹气。 梅亚浑身一悸,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他阳刚的气息,在在都令她心旌荡漾。 〞你是情愿让人卖进酒店、妓院里任人玩弄,还是只跟我一个?〞迪南也摸不清自己的想法,他明明是看不起她,偏偏又受不了她那故作矜持的态度,一心想耍些小计谋让她上勾。 他要看看她跪在他脚前求他是什么模样?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她绝望地开口。 〞你明知故问。〞他嘴角漾开轻笑,手指轻划过她娇小的下巴。 〞好,我愿意跟着你……〞梅亚咬着下唇说,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卖后的惨状,她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你不该说我愿意,应该要求我。〞他的俊脸漫上慵懒的邪气。 梅亚瞪着他,久久才道:〞我……我求你。〞 迪南咧开嘴,笑着指着他的大床,〞过去躺下。〞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的双颊,〞你怎么可以要我……不要好不好?〞 〞如果你想站着做也行。〞他嗄声大笑,伸手开始脱她的衣服。 〞不,还是躺着好了……〞梅亚抱着自己,说话的声音愈变愈小声。 迪南挑高嘴角,神情中逞着不易察觉的谑笑,随后,他未置一词地腾空抱起她,走向自己的大床。 〞没想到你终于有求我的一天,感觉如何?〞 他扬起眉,衔着笑容的俊颜多了一分邪魅的味道。 梅亚有些懊恼,却又无法抵抗,此刻,她就像一只不幸掉入陷阱里的小兔般,只能任人宰割。 〞你要就快,不要罗啰嗦嗦的。〞她转开小脸,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逐渐变得僵硬。 〞原来你已经那么急了?〞他嗤冷地一笑,眸光扫过她抗拒的小脸。〞我是想给你一点美妙的前戏啊!〞 〞我是被逼迫的,不需要什么前……〞她突觉赧然地说不出话来。 〞这也未免太没情调了吧?〞 〞跟你在一起,什么也不必有。〞她赌气道。 〞那么跟谁你才有兴致呢?是那个叫乔洛的吗?〞他冷声问道:〞别试图激怒我,你该知道后果的。〞 迪南眯起眼,坐在她的大腿上,近距离的打量着她。〞放软一点,我可不喜欢和一个僵尸做爱。〞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她苍白的脸蛋上晕上两抹红霞,再也无法维持强装出来的冷静。 〞你要快是不是?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就如你的愿!〞迪南撇唇轻笑,醇柔的嗓音害变得冷硬,〞脱衣服。〞 梅亚一愣,〞你说什么?〞 〞既然你不需要调情,也不需要爱抚,那你就自己动手吧!〞他寒着脸下令,丝毫不容她反抗。 梅亚瞪着他良久,终于体会出他的狠是真心的,但为了赚取那笔钱,她必须出卖自己的灵肉和自尊。 她伸出手,颤抖地解着自己的衣扣,但仍以一手按着前襟,狼狈地看着他。 〞慢吞吞的干嘛?还不快脱!〞他沉着声,霸气的说。 梅亚深吐了一口气,含着泪,慢慢拉起裙摆,由头顶脱掉这件连身布衣裙,此刻也身上只剩下一件紧身束衣和底裤。 〞再脱。〞迪南半眯起眼,欣赏她藏在束衣内凹凸有致的曲线。 梅亚呜咽了一声,泪再也控制不了的淌出眼角,当束衣一松脱,她那饱满的乳房立即滑出胸罩,完美无瑕地荡漾在他的面前。 〞全脱了——"他命令道。 梅亚直摇头,〞求求你不要……不要……〞 以往几次,他进犯她的身子时,都会留一件衣服让她蔽体,而今天,他居然要她全部脱光,要她完完全全赤裸在他面前,这教她怎么做得出来? 望着她的泪容,迪南阴狠地笑说:〞想想那三十万法郎,你就会觉得脱得很值得。〞她的心头猛地一抽,只能将自己当成行尸走肉般卸下那件束衣……涌上心头的是说不出的愉悦,她已逐渐迷失了自尊,沉浸在这场欢爱游戏中 第七章 迪南靠在床头,点了一支雪茄,透过那袅袅的雾气,看着蜷缩在床角,一副楚楚可怜的女人。 梅亚愈觉得伤心,迪南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夸张,他懒洋洋地说:-把身子给了我真的让你这么不甘心吗?还记得刚才可是你亲自开口求我的,你应该没那么健忘吧?- 梅亚愠怒地瞪着他,-这一切都是你事先设下的骗局,我只不过是上了你的当而已-她蹙紧秀眉,一双大眼定定的看着他- 没错,我承认一开始就是我布的局,但如果你父亲不嗜赌如命,又怎么会欠下那笔巨额赌债?而你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来求我?- 迪南欺近她,对她坏坏地勾起嘴角,-至于刚才你那一声声的娇吟、句句索求……难道全是假的?—— 你!-她的双颊倏地印上一抹红晕,整个人顿时无措了起来。 他咧开诡异的一抹笑,那张俊美到暗藏魔性的脸庞轻轻的一扬,-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可知道,只要一想起你刚才那狐媚的骚劲儿,我就心痒难耐到了极点,恨不得再和你做一场爱—— 别说了——"梅亚捂着耳朵,梗着声说:-你现在可以给我三十万法郎了吧?我也该离开了- 迪南诡谲地一笑,唇边带着一抹阴冷,-何必这么急呢?难不成我还会欠你?—— 话不能这么说,对方才给我父亲几天的期限,我不能再拖了啊!- 他的黑眸闪过一丝深沉,嗓音依旧轻柔优雅,-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会派人把那笔钱送到你房里。现在是大半夜,你要我去哪儿拿那笔钱出来?我可不会变戏法- 迪南侧过身,冷眼瞥着梅亚,只要一思及她开口闭口便是要钱,就禁不住恨她恨到骨子里去。 这样的她简直就和当初诱损他父王的莎莎没什么两样,同样是满脑子只有财富虚荣的女人。 梅亚的表情僵凝,她不明白他为何脸色突然又变冷了?- 可是……-她是担心被人撞见- 难道跟我做了爱后,你满脑子除了钱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话了?-他英挺的五官突然掠过一丝阴影,像极了地狱来的使者- 你还要我说什么?-她泪眼汪汪的道:-你要我说我恨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吗?- 梅亚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刁难她,他到底有没有诚意帮她?或是只是为了玩弄她的身体而已。 眼中的火苗像是被浇熄了一般,他霍然扬声大笑,-你恨我?你也不想想,你只不过是个女仆、下人,有什么资格来恨我?我今天不嫌弃你的身份让你上我的床,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才是—— 也就是说,我只有任你宰割的份吗?-她赌着气,噘着唇道。 他突然跃下床,将雪茄扔出窗口后,转身对住她那对迷□的大眼,-你今晚上我床的事如果传了出去,可以想见,从明天起,绝对没有人敢再使唤你,或对你不尊敬、不礼貌了,这全是拜我所赐,你难道不感激我吗?- 她的心口突然紧张不已,赶紧拉起床单围裹在身上,走近他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求你……求你别说出去……—— 为什么?-他靠在窗口,双手环胸,打量着她那副惊悚的模样。 他突然不懂这个女人的脑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果她想一步登天,摆脱身为下人的卑贱身份,这不啻是一种最好的方法,但为何她不要? 这女人难道真如她外在表现的这般单纯?还是狡诈得连他都看不出来?- 反正我就是不要,如果你愿意替我父亲解危,我会很感激你,我只希望这辈子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要再有什么大风大浪,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梅亚轻轻低喃,早被他方才的那些话给刺伤了心。 在他看来,她终究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没有羞耻心的女人。 就因为他没来由地将她当成第二个莎莎王妃……-你倒挺想得开的,这当真是你心底唯一的希望?-迪南挑挑眉,不能说他不心动,但是,在他心底却有另一种声音正在告诫他,她是在演戏。 她深抽了一口气,假装没听见他这种奚落的语气,毕竟,要纠正他对自己这种根深柢固的恶劣观念,谈何容易?- 怎么不说话了?我感觉你好像很生气-他眼神犀锐的看着她。 梅亚蹙紧眉,-你贵为王子殿下,我只怕我会说错话冒犯了你,哪敢生你的气?天就快亮了,为了避开旁人的耳目,我是该早点回去了—— 你当真那么害怕你我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 他抓住她的手,不驯的五官微扬,嘲讽的意味则噙在他薄薄的唇瓣里。 梅亚以一双蓝得剔透的眼眸凝睇他,-我是怕玷污了殿下的身份-她愤而抽身,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就穿着这身破衣服走吗?-他眯起眼,脸上漾了一抹怪笑。 梅亚猛地发现自己这样身裹着被单的怪样子,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足以令任何目击者想入非非! 都是他,要不是他粗鲁地将她的衣裳给撕破了,她也不会这么狼狈啊! 她转头瞪着他,墙边通天的巨大壁炉里燃烧的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使他的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沉重的诡异感。 他突然笑了,嘲弄的笑声听来既放肆又狂野,-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那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迪南走到床边坐下,拍拍床面,-过来躺着—— 你——"她仓皇地直摇头- 我叫你过来躺着-他重复着- 不,我不要再——" "你误会了,我只是要你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我相信你被我折腾了一整夜,一定累坏了-迪南邪魅地勾起嘴角- 可是……—— 现在一定有不少仆人已经起床工作了,你想让他们发现吗?-他虽是建议,话中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我……-她的双颊染红,尴尬地说不出话- 放心吧!只要你听话,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否则……-迪南噙着邪笑,语气瞬间转为强硬。 梅亚只好投降了,当她走向床边,便被他一把揽上床,锁在怀里- 睡吧!别企图反抗我,记得那三十万法郎—— 你就只会拿钱压我?-梅亚晶亮的水眸对住他那双谑笑的眼眸- 也正好你有这个弱点在我手上,不是吗?-迪南不再说话,随即躺在她的身侧,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钻进被单里玩弄她的胸乳,爱抚着她入睡。 天知道,梅亚在他这种肆无忌惮的触碰下,怎么还睡得着? 随着他益发不规矩的碰触,她的心跳也急遽加速,似乎都能听到彼此间相互辉映的心跳声。 不过,她真的是累了,累得浑身发软,最后,她终于抵不过那席卷而来的睡意,整个人陷入了昏沉甜美的梦乡。 迪南深锁着眉头,看她睡得沉静,而他却下腹偾张,难受得连一点睡意也没有,在他手下的柔软不时的折磨着他鼠蹊部的激奋,这一夜对他来说,的确漫长—— ※ ※ ※- 马赛将军,听说你这阵子在国王陛下的邀请下,都住在王宫是吗?-马赛今日特地出宫,探访一位昔日的袍泽兼心腹莱特。 莱特一见是他,立即欢迎地道,还嘱咐妻子做几道好菜,买来几瓶啤酒,打算来个不醉不归- 没错,陛下有意将小女茱蒂嫁给王子殿下-马赛笑道- 真的?那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马赛吐了一口气- 怎么了?-莱特好奇地问,还为他倒满一杯有气泡的啤酒- 你可知道王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吗?-马赛皱着眉,一口气便把满满一杯酒吞下肚。 看着他那副懊恼的神情,莱特不解地问:-听说迪南殿下一表人才、磊落不凡,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候,他妻子也端上几盘小菜,他便说:-先吃点儿东西,其他的你慢慢再告诉我- 马赛切了一块薰肉入口,才道:-他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哦!-其实对于迪南的叛逆个性,莱特也有耳闻,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大伙以讹传讹的流言而已。 如今看见马赛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想,传言果然不假,不过,若能成为王子殿下的岳父已算荣幸,他又何必这么激动?- 他还目无尊长,如果将来法兰西交在他的手中,一定会毁了-马赛咬牙说:-莱特,你知道我的野心吗?- 莱特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以前听你提过—— 那你说说看—— 你曾说,现在的法兰西仿似一盘散沙,无奈国王陛下是位贪恋美色之辈,照此下去,定将灭亡-莱特回忆道- 那你的感觉呢?-马赛一双利眸胶着在他身上- 我同意你的想法,你看看,现在军队的士气比起以往差了多少?那些贵族名流,哪个不是学王室的气派,宴席、酒会开通宵,挥金如土?照这样下去,法兰西的确是岌岌可危-莱特以目前的情势分析道- 这就对了-马赛眼露利光- 那你的意思是?—— 莱特,我一直把你当作知己,我能信得过你吗?-马赛叹了一口气,-要推翻现在的政局,我需要助手- 事实上,刚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全是欺骗莱特的,想要夺得王位才是马赛的目的,他打的如意算盘便是将茱蒂顺利的嫁给迪南,到时要下手就更方便了。 但经过上次与迪南不欢而散后,马赛才发觉迪南并不好惹,况且,他根本没有娶茱蒂的意愿。 若要对付他,可要比对付现在的国王难多了,为避免等他上位后形成更多的阻碍,他必须趁早行动,先将法兰西拿到手不成-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的帮忙?-莱特惊愕道- 对,我相信你—— 可是,这事关系重大,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些时间?-莱特有所顾虑,毕竟,他现在有个和乐的家庭,实在不需要堂这淌浑水。 但马赛说得也没错,如果迪南不是位明君,让他执政岂不是害了整个尘兰西呢?- 莱特,时间紧迫,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能不能现在就回复我?-其实,马赛是怕他将他的秘密泄漏出去,如果他加入的话,就没有这层顾忌了- 嗯……-莱特想了想,半晌过后,终于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为了法兰西王国,我就豁出去了—— 真的太感谢你了-马赛开心地大笑- 那么,咱们得再好好的从长计议了-莱特唤来妻子,-再去准备一些酒菜,我要和马赛将军好好畅饮整夜- ※ ※ ※ 迪南终于依约定了一名侍卫将三十万法郎交给了梅亚。 梅亚手拿着这些钱,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这可是她用一颗真心与贞操去换来的啊!希望她父亲能赶紧将赌债还清,再也不要涉及赌场了。 但这只是她心底的想法,嗜赌如命的父亲真的会因此而金盆洗手了吗?她不敢想,也不敢相信……所以,她一心只想出宫,好当面与父亲谈个清楚。 虽然约瑟亚王宫出去容易,但整座城堡却门禁森严,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又怎能来去自如? 如果顺着洛桑亚河游水出去,到了护城河一样会被拦下,看来,想出城要比登天还难呢! 在无计可施下,她想到了妮娜! 于是,她偷偷转往殿内找寻妮娜的身影,终于在转角口看见她正在指挥一名新仆为摆设用的铁甲武士擦拭铜油。 妮娜交代完毕,旋转过身,便看见梅亚心神不宁地站在不远处-梅亚,是你!-妮娜笑意盎然地走过去。 梅亚点点头,也快步迎了上去,但过了半晌,她仍说不出心底的话。 妮娜笑着又问:-有事吗?—— 我……我来见你,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支吾其词- 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妮娜客气地问。 其实,妮娜心知肚明,依梅亚的个性,叵非真有无法解决的事,是绝对不会来求她的,可见这事一定非常重要了- 我……-梅亚语塞了- 如果你没把我当外人,就直说吧!-妮娜非常诚挚地说- 你能帮我出宫吗?—— 那有什么困难,你以前不是经常出宫帮柴师傅采蓝莓?-她笑眯了双眼- 不!我不但要出宫,还想出城堡,越过护城河-她终于说出来了,但也心知不可能,就算妮娜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冒险帮她- 什么?你要出城堡?-她吃了一惊- 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急着出城?-妮娜握住她的手- 我爹欠了别人一笔赌债,我好不容易筹到了一笔钱,一定得送出城去-梅亚不禁气起迪南,把钱给了她,又不安排她出城,她拿着钱根本没用- 一笔钱!多少?-妮娜挺好奇的- 三十万法郎-她脱口而出- 三十万法郎!天……你是去哪儿筹那么多钱?-这可是他们下人在这儿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 我……-她愣了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能告诉妮娜,这是自己出卖身体换来的吗? 不!不能说,说了一定会让妮娜更瞧不起她,但她要拿什么话来搪塞呢?- 是不是殿下他……-妮娜不傻,直觉就想起了迪南- 你——"梅亚睁大眼,没想到她一猜就中,难道自己把与迪南之间的暧昧全写在脸上?上次她一语料中,这回也不例外- 我说对了?—— 嗯!是我向殿下借的,他……他人很好,愿意借我这笔钱-她仍隐瞒了部分实情。 妮娜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想出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是吗?真的没有办法?-梅亚垮下肩,十分丧气,-那……那我只好另想办法了,谢谢你—— 梅亚——"妮娜拉住她欲走的身影,笑笑的道:-你别急,我只是说有点儿困难,可没说一定办不到—— 真的?-梅亚眼一亮,心中又满怀着希望- 嗯!你什么时候要走?—— 期限快到了,愈快愈好-她着急地蹙紧眉- 那你赶快去把东西整理一下,每天午时都会有人送粮食进宫,桥梁会放下半个小时,而且,城门的卫兵也都在此时交替,你将有一两分钟的空档- 妮娜看了看墙上豪华的壁钟,-快午时了,你动作得快一些—— 好,我这就去准备-梅亚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快步奔回房里,准备一些必备的东西。 当她背着行李,偷偷来到城门旁躲着等待时机时,赫然看见迪南正好带着操练完毕的侍卫队回城。 可能是老天与她作对,他的利眼一瞟,居然瞧见了她!- 你要去哪儿?-他下马走向她,瞟见她手上的小提袋- 我……我去采些蓝莓-梅亚立刻找到一个理由- 哦!-迪南的下颚点了下她手上的东西,-采蓝莓需要带这种东西?- 梅亚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迪南撇开唇,阴险的笑说:-你已将自己卖给宫廷,还打算逃跑?是受不了宫里的粗活吗?—— 不是的-梅亚立即跪在他面前,-我不是要逃跑,只是想回家看看,等办完事后,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你想回家?-他寒着声问,接着往后一弹指,对着那些侍卫队下令道:-你们先退下—— 是-侍卫队长立刻率兵先行离开。 等他们一走,梅亚立即冲到他面前,急切的说:-求求您,殿下,让我回家一趟,好不好?——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不相信你这一走还会回来-他发狠地瞪着她,不可一世的面容上充满了赤焰。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害怕……-我一定会回来,请你相信我-她为父亲的安危着急,深怕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迪南傲慢的咧开嘴角,冷声道:-说!为什么你非得回去不可?—— 我得尽快把钱拿去给我父亲,求求您- 她心急如焚,算一算,离期限也不过剩下几天,从这儿回到牧场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她不能再担误下去。 听她这么说,他纠结的眉头才缓缓的舒展开来,-放心好了,那笔钱我已经派人送去了—— 什么?-她疑惑地望着他,-三十万法郎还在我这里呢!—— 我拿钱去救一条命,还需要用你身上的钱吗?你也太低估我了-他霍然笑了,笑得十分狂妄- 你确定已经派人送钱给我父亲了?-梅亚怕他贵人多忘事,没做的事还以为自己做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迪南轻描淡写地说。 见他又打算跃上马背,梅亚立刻说道:-那我先向你道谢,还有,我身上的三十万就还给你吧!—— 那三十万是赏给你的,你收着吧!-他撇撇嘴- 赏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赏我那么多钱?-梅亚秀眉轻锁,不明白他脸上飘掠而过的那丝讪笑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就当作你以后得随时让我召唤的代价-迪南挑起眉,嘴畔噙着一抹邪笑。 梅亚的脸蛋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瞪着他那双流里流气的眼眸,她的身子禁不住地摇晃,-不——不可以了——那天只是个意外,绝对没有以后了- 他怎么可以把她当成是个出卖灵魂的女人?虽然她的身份卑微,但还是有她的自尊和矜持。 他肆无忌惮勾起她的下颚,抚弄起她诱人的小嘴,将温热的唇贴在她颈侧轻声吐呐,-别气得浑身发抖啊!难道你敢说那晚和我在一起的经验一点也不愉快?- 梅亚的心头一阵冲撞,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天的情况,身子竟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他勾起嘴角,得意地看着她酡红的双颊,-瞧!你的脸红成这样,不说我也猜得出你的想法—— 我……我……-她感到难堪极了,想反驳他的话,却找不到适当的词句。 他放肆的大笑,狭长的眼眸中掠过一抹谑意,-何必假装呢?- 瞬间,在梅亚来不及意会的同时,他已低头攫住她那两征红唇,舌尖强横地进入她的齿间,与她的舌搅动在一块,有力的撼动她的芳心。 她在他舌尖的调戏下浑身发热,体内更涌起了丝丝浮躁与不安。 梅亚惊骇地想,为何自己永远也逃不开他的挑勾?只要他拿出一点点调情技巧,她就那么容易的投降了? 迪南好不容易抽离她的唇,眯起眼,-若非现在是在大太阳底下,我真想一口吃了你,让你再也逃不开- 他长臂一伸,挑走了她手上的提袋,声音转为淡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顺手将提袋往旁边的泥地一扔,展现出他的霸气与不留情分。 她惊愕地甩开他的掌控,跑过去抢救她的提袋,那里头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有妮娜上回送给她的那件漂亮蕾丝洋装。 迪南好奇地走过去,夺下提袋,打开一瞧,拎起那件看来虽漂亮,但式样已显老旧的衣裳,-这是?—— 还给我-梅亚慌忙地抽回去,紧紧的将它抱在怀里- 你哪来的这个东西?莫非……—— 你别乱猜,这是妮娜送我的-她喃喃的说着,因为,他眼中鄙夷的神色又再度螫伤了她- 这么说就对了,像这种老旧的东西也只有她会有-他忽地一笑,-我看我得给你换个工作了—— 换工作——"梅亚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是想……—— 以后你就分派到我的寝居服务吧!-他帅性地一笑。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近距离看着她,免得她又做出这种擅自离开的举动- 我不去!-她一口回绝,如果真的答应进入他的寝居工作,他俩之间的暧昧关系就真的再也洗不清了。 她不想再成为众人在背后谈论的对象,那是一种心灵的折磨,她不要啊! 他顿时怒意勃发,-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你还在我面前耍性子?—— 求你放过我吧!- 刹那间,泪水已布满了梅亚的整张小脸,她恐惧于这样的生活,害怕与他太过接近而沉沦于情欲之中- 好,你愈是不肯,我就愈不收回成命。从明天起,你就搬来我的地方,专门伺候我- 迪南笑得邪魅,狂狷难测的双眸直直的锁在她白皙无血色的容颜上,两人各怀心事的对视良久…… 第八章 茱蒂怎么也没想到,迪南居然让侍女进入他的寝居工作,这不是摆明了近水楼台吗?不!她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她一定要得到迪南。 于是,她等不及地找到父亲,旁敲侧击地问:-爸,您到底和国王陛下谈得怎么样了?- 马赛睨了她一眼,故意问道:-什么怎么样了?—— 爸,您……真讨厌!- 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人家说女大不中留,一点儿也没错,我都还没要你嫁,你就已经待不住我身边了?—— 爸——"茱蒂红滟滟的小嘴一噘- 好了,别担心,国王已向我保证,绝对会同意你和殿下的婚事-马赛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舍得让她受委屈,只能安抚道。 其实,他也有意撮合这门婚事,虽说他已打算夺下政权,但就怕马有失蹄,若不成功,至少还有茱蒂可以给他当靠山啊!- 真的?-她开心得连眼睛都发亮了- 爸哪时候骗过你了?-马赛笑笑,随即担忧的敛下神色,-不过……—— 不过什么?-茱蒂止住笑容- 不过,爸希望你多注意迪南,嫁给他不一定幸福-他有感而发,毕竟,迪南这个男人太过深沉而危险,实在不适合茱蒂。 但茱蒂却对他一见钟情,整日作着王子妃的梦- 您不祝福我就算了,干嘛还扯我后腿?-她猛地一跺脚- 好好,算我说错话-他摇头叹息。 茱蒂的眼神转为冷冽,-您也太看不起自己的女儿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拴得牢牢的,只不过……-她霍然转身- 你要去哪儿?- 她回头邪恶的一笑,-去打败一个强劲的敌人-※ ※ ※ 梅亚被派到迪南的寝居工作,已经是第二天了。 虽说是寝居,实际上却是寝宫后面的一处空楼,她每天除了扫扫地外,几乎无所事事,也见不到任何人,这让她觉得好闷好闷……另外,她也很纳闷,这里与迪南可说是近在咫尺,可惜她却没再遇见过他。 他好像是有意躲着她,故意将她孤立在这种地方,她不明白自己还能在这里耗上多久?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际,门突然被打开,她一回身,想不到居然是茱蒂!-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是在前面的寝宫,想不到是在这座空楼!-茱蒂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悲悯状,-殿下还真是的,怎么教你在这里工作呢?分明像个冷宫嘛!- 梅亚不语,只是防备地看着她- 这屋子怎么都不见别人?-茱蒂索性坐进椅内,看了看四周,当她看见梅亚愈来愈苍白的脸蛋时,心中更是得意非凡- 我一个人很好,多谢关心-梅亚淡漠地说- 没想到自己会被分到这种地方工作,你终于尝到什么是无情的滋味了吧?-茱蒂冷冽地勾起嘴角,-殿下和你根本就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梅亚回开脸,看着窗外映照进来的阳光,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蒸发掉心头的寒气-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茱蒂睨着她也-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说几句恭喜的话也好啊!-茱蒂扬扬眉,恶意地对她透露,-国王陛下已经答应我和迪南殿下的亲事,我们就快结婚了- 梅亚倒抽了一口气,故作镇定,-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奴,有没有我的恭贺,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差别吧?—— 当然有差别-茱蒂阴恻恻地对她一笑,-因为,你也曾经和迪南有过一腿,追根究柢起来,你可以算是我的情敌- 梅亚空洞地一笑,忍住泪水,-你太抬举我了- 茱蒂对她冷淡的反应极为意外,-你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迪南娶了我,就不会要你了- 原以为今天来这儿向梅亚耀武扬威一番,可以看见她哭天喊地的可怜模样,没想到她倒是冷静得让她觉得无趣!- 他从没要过我,他要的只是征服的乐趣-梅亚凝望着她,淡然地说出自己心底的苦涩。 但看在茱蒂的眼底,却像极了梅亚正在向她炫耀着她有多了解迪南似的- 哈……-茱蒂猖狂地大笑,-这我当然明白,不过,他对其他女人是以征服的心态,但对我却是百份之百的爱-茱蒂大言不惭地道,那笑声像是刺入了梅亚的骨髓。 但梅亚心知她不能在茱蒂面前瘫倒,于是故作坚强,-那就恭喜你了—— 你当真恭喜我?-茱蒂瞠大眼,-难道你从没对迪南殿下动过心?也从没爱上他?—— 茱蒂小姐,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爱上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呢?他玩弄我,我也玩弄他罢了-不知是生气,还是赌气,梅亚冷着嗓音,口不择言地说道。 赫地,房门被撞开,迪南眯着眼走了进来,直瞪着梅亚说道:-你说什么?- 梅亚怔住了!她没想到这句脱口而出的气话,居然会被他听见……完了!她这回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她垂着头,仓皇不已- 她说她是玩你的,我说迪南,你堂堂一个王子殿下,竟然被一个侍女玩弄在手掌心,这话要是宣扬出去,难不难听啊?- 茱蒂掩嘴偷笑,故意火上加油,她好想看看这个笨女人会死得多惨!- 原来你还是跟莎莎一样,而且比她更阴险!-他眯起眼走近梅亚,近距离地对住她那双失措的眼眸。 亏他为她担心了两天,怕她在这种地方住不习惯,想不到好不容易说杰克服自己来这里看她,居然听到她说出这种话! 梅亚瞠大眼,不懂他为何会这么说?- 莎莎是直接勾引我父王,就算来阴的,至少她意图明显,而你——"他狠戾地拧起眉,-你故作出一副对我没企图的模样,好引起我的注意,是不是?—— 不!不是……- 眼底的泪早已锁不住,她已泪流满腮……-偏偏我上了你的当,因不相信你是全无企图而更加注意你,还天杀的设下诡计让你来求我。天!这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迪南一张瘦削有力的脸上神色凌厉,刻划着慑人的霸气,声音中充满了激愤,使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别说——"她摇着头,表情中充满了悲怆- 别再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会上当了。茱蒂,我们走-他拉起茱蒂的手,并亲匿地将她揽在怀中- 我们上哪儿去?-她娇嗔地问- 都好,是要去镇上喝小酒,还是去哈克公爵府上玩玩,全看你了-他故作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和茱蒂两人亲热地离开这间屋子。 梅亚呆愕在原地,表情僵滞、脸蛋惨白,泪仿佛早已流干,只剩下一颗枯萎的心……※ ※ ※- 马赛将军,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莱特在马赛的吩咐下,于日前来到了城堡,并暂时住进国王特地为马赛父女俩准备的-默亚园-内。 傍晚时分,马赛竟将他约到宫廷后方的废地,又脏又乱,让他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宫里仆人众多,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那多危险,这里比较安全-马赛提醒他- 原来如此-莱特应和道:-究竟有什么事?—— 事不疑迟,我打算等迪南殿下娶了茱蒂后,马上付诸行动-马赛嘴角勾起一抹奸佞的笑- 殿下要娶茱蒂!什么时候?-这消息他虽已听说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和陛下商量过了,就决定在这个月底—— 可……既然迪南殿下要娶茱蒂,你们不就成了一家人,那还需要叛变吗?-莱特质疑道。 迪南成为国王之后,马赛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国王的岳父,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在迪南面前也有说话的份量,到时候,他若向迪南提出建言,相信是非常有正面效用,这样应该就不必再叛变了- 这不一样,即使是一家人,发号施令者还是他,若他不愿接纳忠言,一样会使法兰西走向毁灭之路-马赛坚持己见- 那将军的意思是?—— 现在还有数支兵权在我俩手上,我们以此要胁国王提早退位,由我来执政-马赛说出他的野心- 这……迪南殿下会同意吗?—— 由不得他,到时候权位、国印都已到了我的手上,他不同意也没辙。况且,他娶了我的女儿,将来国王的位置还不是他的,他急什么呢?-马赛哈哈大笑- 将军!-莱特顿觉可疑,-你……是为法兰西着想,还是为了自己?—— 呃——我当然是为了法兰西啊!等一切步上正轨,我就会将王位还给迪南-马赛赶紧自圆其说- 好吧!一切就由将军决定吧!-但莱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你认为国王陛下当真是那么好应付的吗?你我那数支军队,虽然是最强悍的,难道他就没有其他靠山?—— 你要知道,法兰西要是没有我,早就灭亡了!没错,除了我们,他还有其他的后备军,但你看看他们,哪支不像是一盘散沙,你放心好了,他绝对会听命于我的-马赛胸有成竹地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莱特抚了抚双臂,-我怎么老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仿佛有人盯着看似的?- 马赛大笑,-这种鬼地方哪会有人呢?别庸人自扰了-他笑意盎然地说着,随即拍拍莱特的肩臂,带着他一块离开了这儿。 他们却不知道,彼此的这番话全被拎着空楼废物来到这儿丢弃的梅亚听见了! ※ ※ ※ 梅亚惊愕地捂住嘴,怕自己因一时承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喊出声! 怎么会这样?马赛将军竟然想要夺取王位,迪南知道吗? 她含着泪摇着头,悲苦地告诉自己,不知道,他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他又怎会愿意娶茱蒂为妻呢? 她该如何将这个秘密告诉他?到他的寝宫去吗?但她又怕这一去,会再遭到他犀利的谴责。 可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马赛肆无忌惮、毫无顾虑的做出这种泯灭良知的事,她又怎么对得起法兰西人民呢? 马赛为人手下,怎可有这种僭越的心态!她一定要告诉迪南,要他多防着他。 趁天色还暗着,她立刻前往他的寝宫,要求见迪南一面,怎奈侍卫以夜深为由,怎么也不同意。 梅亚早有准备,她立即从身上抽出一把厨房用的利刃抵着自己的颈子,-我一定要见他,否则我就死在此地- 她已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不见到他绝不放弃! 侍卫一惊,心想,这里可是殿下寝房门外,如果沾了血,可不吉利啊!于是赶紧道:-好,你别冲动,我这就去通报- 等了片刻,她终于在侍卫的通报下,得以进入。 但一进房门,她居然发现那张大床上除了迪南外,还有茱蒂在场!虽说他俩是合衣斜靠在床头,但不难想像刚才这里所发生的激情。 迪南瞪着她,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就快点儿说,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这儿打扰我们的吧?- 梅亚忍着欲冲出鼻的酸气,她当真不知该如何启口,因为,她没想到茱蒂也在场!怎么办?她该怎么说明来由? 他炯然的目光仿如烈火般的慑人,-你哑了吗?- 梅亚面对他的凶狠,胸腔无由地产生了一股闷疼-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强迫自己撇开这股痛楚,正视马赛篡位的事- 你究竟要说什么?快说啊!-他冷眸一闪,看着她手中的刀刃- 我……-梅亚的眼神瞟了一眼茱蒂,而后才道:-我只想和你单独谈- 虽然她没有半点信心迪南会应允她,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必须这么要求。 毕竟茱蒂是马赛的女儿,就算她将来是他的妻子,一样也是要防着她- 迪南,她的意思是要赶我走了,你可别上她的当啊!-茱蒂尖声叫嚷,要她听这下人的话,她哪会同意? 迪南转向梅亚,冷硬的脸孔微敛,轻笑问道:-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还非得遣走茱蒂不可?难不成……你又想玩弄我?-他笑得邪魅,露出一抹暧昧的痞子样。 茱蒂见他如此,更是怒意勃发,快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脸说:-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在我的面前勾引我的未婚夫,你要不要脸?-说着,她便猛力将梅亚一推。 而梅亚一个不留神,手中的刀居然划上白皙的颈子,惨叫了一声,-啊——" 迪南眯着眼,看着她颈部滴出丝丝鲜艳的血痕,心脏猛地一扯,赶紧跳下床冲过去查看她的伤口- 迪南,你干嘛么那紧张?她这是活该- 见他这么紧张,茱蒂不自觉地变了脸,面容薄含嗔怒。 他没理会茱蒂,当他发现梅亚的伤痕并不深时,他担忧的心这才放下,但也很意外自己刚才的心乱如麻! 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起伏地对茱蒂说:-你先出去—— 迪南——"她愣了一会儿,立即换上一抹谄媚的笑容,攀着他的肩撒娇道:-别让我出去嘛!我留在这儿也没关系,你为那种下人赶我,人家不依啦!—— 我说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他背对着她,声音非常严厉。 火苗在刹那间窜上茱蒂的双瞳,她气得五官扭曲,脸上虚伪的假笑迅速撕下,矛头立刻指向梅亚,-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听-你少在殿下的耳边嚼舌根,说!你是不是想说我的坏话?- 梅亚闭上眼,颈上的伤口已疼得她说不出话,眼看茱蒂跋扈的模样,她更是无力招架- 承认了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烂女人-她迅速拔起挂在墙上的西洋剑,欲往她身上划下。 迪南伸手猛然抓住她的手,冷着声说:-别冲动!我只是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而已,茱蒂,你该知道我喜欢的是温柔的女人吧?- 她立即僵了脸,将手上的西洋剑一丢,改以和缓温柔的笑容对住他,-我懂,但是,你千万别被这女人给骗了,我就在外面等你- 她刻意转变成温驯又听话的娇柔样,看在梅亚眼底,让她忍不住直摇头,她心碎地想,迪南为何会看上这种女人? 待茱蒂一走,迪南立即皱起眉,脸庞抹上一股阴沉的神采,-有什么废话就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梅亚鼻头发酸,将心中翻腾的哀伤硬生生的压了下来,以一双澄净的水瞳对住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亲口告诉你,我真的是在无计可施下,才想到如此进来见你,请你原谅我-梅亚嗓音嘶哑,眼底含着深深的浓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儿装可怜,我忙得很,待会儿天一亮,我还要带茱蒂出去呢!-他满不在乎地说。 她拚命忍住欲冲口而出的啜泣声- 刚才马赛将军和另一个男人来到后面的废地,两人窃窃私语地谈论著要如何谋夺政权,以现有的兵力来威胁你和国王陛下- 他神色一窒,突然大笑了起来-就因为你这两句话,我就该信了你吗?—— 你不信我?- 她从不敢奢求他的心,只希望他能相信她一次,没料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讽刺,好像这一切全是她在搞的鬼!- 我干嘛要信你,谁知道你脑袋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就要娶茱蒂了,马赛没理由这么对我,你省省吧!-他压根不将梅亚的劝告听进去- 我爱你,怎么会骗你?你相信我吧!-她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但示爱的话一冲出口,自己却懊恼万分。 他会相信她的爱吗?这个字眼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正如她所猜测的一般,当迪南听见这句话,立刻笑得激狂,连连拭泪,-好笑——真好笑——" "你笑什么?-梅亚受伤地看着他- 我笑你终于露出本性了,你是不是在空楼里待得太闷了,想用爱这个字骗我去慰藉你?-迪南冷冷地说,恶意贬低她的话-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她的心好痛,比颈子上的伤还疼。 她眼中的哀痛让迪南一震,但他不愿表现出来,为了让她死心,他只能说出更残忍的话,-你这种下人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 你!-她的身子猛地一垮-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安慰你那一颗寂寞芳心,我很愿意帮忙-他的话语冷飕飕地扫向她的耳膜,令她浑身乏力。 为什么他总要这么误会她? 难道她没有一点点值得他信任的地方? 他不仅把她当成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还是一个淫邪浪女……这教她如何承受?- 怎么不说话了?你承认了?-他撇撇嘴角,深深的蓝瞳中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 我说了你又不信,那我走了……-梅亚无力地垮下身子,脸上只剩一缕苍白- 才挑起我的兴致,就又打算离开?你在寻我开心?-他狭长的眼眸突地掠过一抹无情的嘲谑。 不知怎的,自从上回听她说那句恶语后,他就一直想杀了她,却仍关不住心底那颗想她的心!-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梅亚受不了地对他大吼- 我也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迪南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邪荡的笑意,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重重地伤了梅亚对他的一片真感情。 她以空洞的眼神回睇着他,嘴畔带着一抹虚无的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什么?-他惊觉她眼神中的不对劲! 梅亚伸出右手,轻触他深刻的五官,泪缓缓的滑落,在衣襟上晕开成一朵碎花,-让我再碰碰你,可以吗?- 迪南眯起眼,并没排斥- 我……我真的爱你,没有任何企图的,我对茱蒂说的只是气话,请你相信我,马赛他真的心怀不轨,我没骗你……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将尚拿在手中的尖利刀刃,猛地往自己的胸前刺下……梅亚笑了,在意识昏茫之前,她告诉自己,这下……这下他总该信了她吧? 再见了,她心爱的男人!- 梅亚 第九章 茱蒂立即奔回“默亚园”,一见到马赛,便立即追问道:“爸,您……您是不是有意谋夺王位?” 马赛全身的血液顿时凝结,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一回来,问的话竟让他招架不住! 老天!她是怎么知道的?连茱蒂这孩子都知道这件事,那么,这事还算秘密吗?该不会连国王和迪南全知道了吧? 就连坐在一旁的莱特也不禁全身打起剧烈的冷颤! “告诉我,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他立即追问茱蒂,眼瞳里泛起红火。 他的模样让她吓了一大跳,这表示他承认自己有这种意图。 “对呀!茱蒂,你就快说啊!”莱特倏地站起,紧张地四处走动。 如果这事被揭穿了,他不就一切全完了吗?若说得现实点儿,他尚有妻儿要养,不能死啊! “这么说是真的了?”茱蒂大吃一惊! “现在不管这些,我问你,这事是谁告诉你的?”马赛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 “你们……你们昨天是不是跑到后面的废地商量这件事?”她抖着声问,已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天!”莱特猛一拍额,“我就说嘛!昨晚我老觉得毛骨悚然,就是因为有人在那里偷听!这下完了……真的完了,我看我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他吓得立刻返回房间,打算收拾东西立即离开宫廷加紧说他是因爱国才会有这种谋篡的念头,但为了顾及家人,他不得不放弃! “莱特!莱特……”马赛的脸上掠过一丝抽搐,他转向女儿问道:“你说,究竟是谁偷听我们的谈话?” 他气得浑身发抖,只想一刀杀了那个多事的人。 “是一个侍女听到的。”一想起梅亚,茱蒂就目露凶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若不是她,此刻迪南已带着她到镇上游车河了;若不是她,她也不用为此事急出一身冷汗。 “侍女!” “对,她叫梅亚。今早她故意用计将我骗开,告诉殿下这件事。”她冷艳的脸庞出现一道愤恨的线条。 “那么,殿下的反应呢?”马赛急促地问。 “那时我在房门外偷听,看样子,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个贱人说的话,他说他既然已经打算娶我,您当然没必要冒这种险。”茱蒂回忆道,一说及迪南亲口提及要娶她时,脸上还盛满了笑意。 “那就好,这表示我们还有救。” 马赛稍稍放宽了心,又道:“莱特也真是的,那么没胆子,看来殿下是绝不会相信那个侍女的话了,我们的计划可以照样进行。” 他得意地想着,仍不肯放弃能一步登天的机会。 茱蒂却愠恼地皱起眉,“爸,您太异想天开了。” “怎么说?”马塞的神情又是一紧。 “那女人居然不死心,在殿下面前以自尽表明真心,您说……殿下究竟会不会信了她?” 想到这儿她就气愤难当,当时那女人昏过去,迪南就像中了邪似的,疯了般地抱着她奔出寝宫,连她在他身后唤了几声他都不理会。 什么嘛!简直就是苦肉计,亏迪南还真的上当了。 “该死的女人!”马赛咒了一声。 “爸,都是您,若不是您有这样的野心,也不会捅出这种漏子。”她突然忍不住痛哭出声,就怕自己和迪南的婚事会被毁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若我掌了权,你还怕迪南辜负你吗?”马赛拍拍她的前脊,“别急别急,事情还不到无法收拾的情况,我会想办法。” “您要想什么办法?”茱蒂这才抬起被泪水给弄花的脸。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马赛强制冷静地说,拚命在茱蒂面前保证,这才让她破涕为笑。 ※ ※ ※ 梅亚在半夜清醒了,醒来后身边并无他人,但她唯一确信的是,这里正是迪南的寝宫,因为她太熟悉了!只是,为何她会在这儿? “咳……”她的胸口好疼,她是怎么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拿着利刃自戕的一幕——只为能博得他的一点信任。想不到她竟然没死,那他呢?他是否信了她的话? “你终于醒了?”这时,妮娜正好从内室端了盆水出来,见梅亚清醒了,立即笑开了嘴。 “妮娜……”梅亚轻轻地唤了一声。 “别说话,你伤得不轻,虽然没伤到内脏,也去了半条命了。”妮娜拧了条毛巾走向她,为她拭了拭小脸及双臂,忍不住又说:“你这孩子还真傻,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做,插进你胸口的刀子,就只差一点点就进了心脏。” “我……”见妮娜对自己这么好,梅亚忍不住鼻头一酸。 “别哭别哭,这样对身子不好。”她点了一下梅亚的鼻尖,笑说。 “殿……殿下呢?”死里逃生,她竟是这么想他。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可是在你的身边陪了你一夜啊!可能就快回来了。”妮娜将毛巾丢进水盆,“饿了吧?我去帮你准备点吃的?” “我还好。”这句话才出口,梅亚的肚子便发出难堪的叫声,令她难为情极了! 妮娜偷偷窃笑,“别对我客气,我去去就来。”说着,她便端起水盆走出迪南的寝宫。 刹那间,屋内又变得静悄悄的,梅亚自觉躺着无趣,正想起身坐一坐的同时,迪南已进入房内,看见的就是她挣扎起身的情况。 “你不想活了吗?”他眸光倏地冷沉,对着他低声一吼。 当他瞧见一股鲜血由她的胸口喷出,当时他有多痛心、多害怕!所幸刺得不深,否则,现在她绝没有力气在那儿做出让他气绝的傻举动。 梅亚一惊,停止挣扎,只好又乖乖躺下。 “我……我怎么还在这儿?”她气若游丝地问。 “你以为死在我面前,我就会为你哀悼吗?傻瓜!”迪南手拿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目光如炬地走向她。 “我没有要你为我——” “住口。”他坐在她身侧,开始动手解她身上睡衣的钮扣。 “你想干嘛?”她惊慌地看着他,想抽身,但伤口却痛得难以忍受,就连双手也举不起来。 “你给我安分一点儿。”迪南粗鲁地压住她,“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让我倒尽胃口,你大可放心,我才懒得碰你。” 她终于停止妄动,丽容中浮现一丝凄然的神色。 “怎么?说不碰你,你似乎挺失望的?”他的嘴角凝着笑,已将她的上衣完全剥开。 她这才发现她睡衣内竟空无一物! “你!”她立即举手掩胸,却不经意地碰触到伤口,疼得她的眉全皱了起来。 “多事。”迪南立即拉开她的手,解开她胸前的布块,看着已发红的伤口,眉头又打了一个死结。 梅亚不敢再胡来,看他手上拿着一块类似羊皮的东西,上头还涂了草药,慢慢的覆在她的伤口上。 她又将视线调到他的脸上,观察着他审视她伤口的专注模样,梗塞在胸臆间的居然是一股暖暖的波动!迪南殿下是关心她的吗? “这是……”她轻轻地问。 “一种对外伤非常好的药材。”他边说边为她扣回扣子,手心不经意地划过她的乳尖,让她心头一颤! “咦!那么敏感?”他挑起眉,笑得十分邪恶。 “殿……殿下……”梅亚忍不住嘶哑地喊道。 “干嘛?别喊得那么暧昧。”他起身找了一块干布,将手上的草药味拭净。 “你……你还认为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吗?”她突然好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即使他不爱她也没关系,她只想澄清他对她的偏见。 迪南眯起狭长的眼,回过身看着她,其实,在她对他诉说那句爱语,而后又当着他的面将刀刺向自己心窝时,他已不知该不该再坚持那样的心态了?“要不你要我怎么想这个人?”迪南再次回到床边,对她扯着一丝罕见的笑容。 梅亚怔忡地望着他,刻意回避心中的悸动,低头问道:“要排除你对我的误解是很困难,不过,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究竟信不信得过我?” “信你什么?”迪南淡淡一笑,明知故问。 “我指的是马赛的事。” 即使她现在有伤在身,整颗心纠结的还是他的安危、法兰西的国运,为什么他就不能正经一点? “你已经如愿的躺在我的床上,就别再胡言乱语了。”他抬起她的小下巴,眼底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见他对她所说的话不采不信、不急不恼,她心底十分惊慌,整个人陷入局促之中。 “莫非你是要我再死一回,你才肯相信我?”她激动地坐起,扯痛伤口的感觉让她痛呼了一声。 “你怎么了?”他将她压回床上,深奥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波涛。 她疼痛咬牙的模样让他心头一惊,却又得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让她起了疑心。 马赛为人阴险狡诈,他早就有防范,只是,他没料到她居然会将他的阴谋说出来! 偏偏那时候茱蒂就躲在门外偷听,他真的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为了不让马赛起疑,他只好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却没想到竟刺激她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如今,她又在他面前提起死这个字,真是气得他想打她的小屁股一顿。 “是不是我没死成,你才会以为我在说谎?”梅亚傻气地问。 “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再说一个死字,听清楚了没?”迪南冷冷的看着她,从牙缝中迸出话。 “可是——” “你是不是嘴巴太闲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宁可你玩玩别的游戏。”他猛然堵住她的嘴,咬紧她的两片唇,阻止她再胡言乱语。 梅亚没料到他会这样,惊愕地小嘴微启,刚好让他的舌头可以塞进来,与她的相互纠缠。 她就像个火种,只要一碰,他就再也停不下来,狂炽的烈火在迪南体内熊熊的燃烧着,连他的意识、他的躯体也都焚得炽旺,此刻,突然窜进他脑子的便是她赤裸裸地躺在他身下的胴体。 当他的吻愈来愈狂野,手也按捺不住地探进她衣内,耳边却听到她急喘的声音,“啊——好疼!” 迪南慌乱地收回手,想起她胸口的伤,眉头不禁一蹙,暗啐了一声,“该死的!” 梅亚羞愧地推开他,“我们不应该这样,以后请你……” 迪南爬了爬头发,满是情欲所覆的双眼瞪着她,“你好像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任何事。” “你!”梅亚凄然地低下头,“我知道,您是殿下,我只不过是个侍女。” “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迪南愤而站起身,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股旺盛的火气是打哪来的? 只是,每当她开口拒绝他,总是令他心情混乱,仿佛自己在她眼底什么都不是!他简直恨死了自己,当初他不是认定她对自己有企图,才会如此的厌恶她,如今她对自己没了企图,他怎么还是这么的气愤难忍? “你怎么了?干嘛那么凶!” 她紧抱住,他眼中的火焰让她感到害怕。 “我哪是凶,我是……”他是想强占她的身子,却抑欲难忍啊! “是不是我说茱蒂他父亲的坏话,你生气了?”她轻柔地问:“你就要娶茱蒂为妻,我是不该在这时候揭穿,可是……” 他应该很爱茱蒂,否则,也不会那么恨她,唉! 她爱他的心如何才能终结呢?人微言轻,他不信一个侍女的话并没错。 “没错,我是要娶她,以后不准你再挑拨离间!”为了摆脱她直揪在他心中那抹脆弱的倩影,他只好口出恶言当作发泄! 梅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咬了咬下唇,“那你还是让我回去空楼,我没资格住在这么好的寝宫内。” “你伤得那么重,住到那里谁照顾你?你想找死吗?”迪南欺近她,危险的表情贴近她的面孔。 难道她不知道他的心情已经够乱了,居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本就不想活了,死了算了。”她无惧地回睇他。 “你又犯了我的忌讳!该罚。” 他的手指轻浮地描绘她颈窝纤细的脉络,最后,将热唇贴在她的菱口上,莞尔的一笑,“你试图激怒我有什么好处?” 梅亚极力往后缩,躲过他带电的手指,“我说的是真话,你既然不信任我,还……还把我安排在这儿,不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他好笑地挑眉。 “是啊!难道你不怕茱蒂吃醋?她会误会你和我……”说到这儿,她已讲不下去了,因为他脸上的笑愈来愈可疑。 她可是以非常正经的心态与他沟通,他为何要笑得这么暧昧,他到底弄清楚她的意思没有? “误会你我什么?”他的魔掌不停地往下探,猝地攫住她敞开睡衣内……眼见她得到了强烈的欢愉,他这才撤出已是湿透的手指,狎笑道:“满意了吧?明天我得离开约瑟亚城数日,等我回来,一定要向你加倍讨回。” 为担心自己将按捺不住,不顾她带伤的身子而要了她,他只好赶紧逃离这个充满她的味道的地方。 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梅亚一时傻住了……刚才那个男人是他吗?他竟为了她忍住自己满腔的欲念? 莫大量他真的有点儿喜欢她,对她并不仅只是情欲而已? 无论是不是这样,她心底都有着一点浅浅的雀跃,希望他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不是个无心的男人。 ※ ※ ※ “殿下,听说您要离宫数日,是什么事得劳您出宫?” 马赛得到他将出宫的消息,立即此事来找他,顺便看他的反应如何。 “也没什么事,只是在宫里闷闷的,想带茱蒂四处走走。”迪南撇嘴轻笑,把玩着手中刻有皇家徽章的小型标枪。 “原来如此。”马赛显然松了一口气,于是又道:“需要我调派禁卫队跟随吗?” “不必麻烦,带几个侍卫跟着就行。不过我不在,宫里的事得麻烦你帮我父王多关照了。” “这是当然的。”马赛有一种得来不易的喜悦。 迪南出其不意地朝马赛的方向掷出标枪,吓了他一跳! 他回身一瞧,才知他后面的墙上有一块圆形靶,而刚刚那一枪直直的正中靶心! “殿下好身手!”他拍着马屁。 “哪里。”迪南走向靶子,用力拔出标枪,重新回到座位上。 马赛眼看自己正好坐在那埠枪靶的下方,不禁冷汗直冒,“殿……殿下,您别玩了好吗?咱们正在谈正事。” 迪南皱了皱眉,看着他片刻,“我是在和你谈正事啊!你说你的,我正在听。”咻,他又掷出一枪,完美地命中红心! 马赛脖子一缩,闪过那一枪,脸色发白地问:“殿下,听说有位侍女诬告我对王位有企图,是吗?” 他对迪南仍带一份惧意,尤其是迪南身上总是有一份不驯和深沉的魅力,他的外表虽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形象,实则散发着一股教人无法漠视的冷意。 对于这样一个对手,马赛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没错,这消息是茱蒂告诉你的吧?”迪南望着他,脸部线条略微一勾,“你想我会相信一个下人所说的话吗?她想当我的女人当不成,才使计想要陷害你,目的还不是希望能间接除掉茱蒂在我心中的地位,好跃上王子妃的宝座。” 马赛闻言,心中大喜,“是啊!我一向对国王忠心耿耿,哪可能叛乱夺取王位呢?殿下别听那侍女说的话,您千万要相信我啊!” “我不是相信你了吗?否则,那女人又何必往自己的胸口刺一刀,以死铭志呢?”迪南懒洋洋地一笑,仿似那一刀对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说到这我就气,她好像不把我和茱蒂给斗垮不服气似的,居然用这种苦肉计!”马赛气呼呼地说,随即试探性的又问:“不过……我听说她受伤后,殿下一直将她安排在您的寝宫内养伤,是真的吗?” “你这是怀疑我罗?”迪南又抽出一支标枪在手指间流转。 “我不敢,只是……”马赛连忙站起身,嗫嚅的道。 “为了让你放心,我就坦白告诉你吧!”迪南放下标枪,拿起桌上的花茶啜饮了一口,“我这么做只是暂时安抚她,免得她继续将这种流言散发出去,如果传到我父王耳里,你想会怎么样?” “殿下明鉴,还是您想得深远。”马赛立即拍起马屁。 迪南炯亮的眸光盯住马赛的老奸巨猾的脸,心底暗忖,今天离开后,不知这老家伙会不会对梅亚暗下毒手?为了不再让他起疑,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我本来是打算杀了她以绝后患,但又担心她家里的人问起时,徒增麻烦。我看她倒有几分姿色,不如就把她送到北方去。” “你要把她送到北方?”马赛眼睛一亮,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迪南比他还狠! “没错,北方那些乌克尼亚人老是动乱,让我不胜其扰,送个女人去安抚他们一下,不是挺值得的?”迪南说着,不禁得意地狂笑出声。 马赛也心惊胆跳地随他大笑,心想:还好殿下相信他,要不然自己或许会死的比那侍女更惨。 正好无聊得想四处走走的梅亚,恰巧走到门外,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刹那间,她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泪流满腮……胸口更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疼痛得无以复加! 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残酷的男人,为何老天爷要在她承认自己爱上他的同时,发现他无情的本性?而他昨天的温柔只是为了堵她的嘴? 说到底,在他的心目中,她仍是个什么都不如的下人,仅有的利用价值便是卖到北方任人蹂躏…… 第十章 迪南带着茱蒂出城后第三天,马赛也兴高采烈的认为已得到迪南信任的同时,突然收到莱特派人快马传来了消息,信上说,他手下的那些军队全都因不明原因被解散,整个军旅也有了重大的变革,就连他手中的兵权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他立即回到房里打包东西,打算先溜出王宫找莱特问个清楚。 哪知道才出门,他便撞上了国王! 〞陛下,您那么早来找属下,有事吗?〞他故作镇定地问,其实他心里害怕得要命!〞看来迪南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对我早就心怀不满,打算赶我下台了?〞国王冷着脸站在他面前,表情有几许伤感。 想不到马赛早就动了这种脑筋,而他却以为他不敢,若不是迪南细心,或许法兰西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唉!看来过去是他误解了迪南,他并不如他所想像的不学无术,只是不肯在他面前表现而已,没想到他这个父亲做得还真失败啊! 〞国王——"马赛倏地下跪,高傲的心一时间全垮了,一直以来,他努力经营的目标也在瞬间瓦解,令他懊悔一生。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是迪南!没想到他做了那么细腻的筹划,他竟会输在一个小伙子手上,真是得不偿失! 〞马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本王继任王位合,究竟做错了什么?〞国王拧着眉说。 马赛眉轻轻一拢,〞刚开始我是看不惯一些权贵爵爷们成天买醉、彻夜狂欢、置国事于不顾的行径,所以,我兴起了一种推翻目前政权的心态,想要好好的改革法兰西,但是……〞 〞但是,时间一久,你发觉自己的野心愈来愈强,已不单单只是为了正义感,完全是为了私心,对不对?〞国王替他说了。 〞国王陛下——"马赛暗自咬牙,轻啐了一声,〞都是那个侍女惹的祸。〞 〞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这件事和那名侍女无关,迪南告诉我,他早就注意你了。〞国王眯起眼,摇头大叹。 本来他还考虑是否该饶他一回,原来他竟是如此的冥顽不灵。 〞您说什么?殿下早就注意我了?〞他心下一惊。 〞不错,他早就看出你的企图,也私下调查过你,否则,他怎可能在你这么厉害的角色面前不动声色的拿回所有的兵权?〞国王与有荣焉地说。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他们回头一看,是迪南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的下了马,虽然一连忙了数天,几乎没有闭过眼,但他的双眼仍是炯炯有神。 当迪南带着微笑走向马赛时,马赛这才感觉到自己已命在旦夕,吓得浑身抖颤不已!他不禁暗骂自己窝囊,想不到他堂堂一位将军,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迪南,你回来得正好,父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国王含笑地走向自己的儿子。 蓦然,他发现迪南真的长大了,脸上已不复以往的轻佻不羁,甚至拥有一份他过去从没察觉到的精锐和强悍。 他一直以为他深陷于对莎莎的仇恨里,将就此沉沦一生,没想到他竟能青出于蓝,这会是他有生之年所得到的最大喜悦吗? 〞父王,难道您忘了,马赛将军之所以起叛乱之心,就是因为咱们没有让整个国家步上富强的轨道,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负他所望,我们怎能再放纵下去?〞 迪南嘴角拧着邪笑,看得马赛胆战心惊,忍不住在他面前磕头道:〞殿下……看在茱蒂的份上,您就饶过我,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岳父啊!〞 〞岳父?〞迪南冷冷一哼,露出不屑的神色。 〞您的意思是?〞马赛觉得不对劲,看向他身后,〞茱蒂呢?她不是和您一块的吗?〞 〞你生了个好女儿,当她在半路上知晓我的目的后,直以为你的作为会连累到她,更担心最后我会连她也算上,早就逃之夭夭了。〞他好整以暇地道,递给他一丝同情的微笑。 〞什么……她……逃了?〞马赛垮坐在地,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念道:〞逃得好、逃得好——" "不过很遗憾,我又将她逮回来了。〞迪南炯亮的眸光懒懒地瞟向他。 〞那现在她人呢?〞马赛匍匐至他脚前,紧抓着他的大腿追问。 〞待会儿你就会见到她了。〞迪南立即命令身后的侍卫,〞将他带下去。〞 〞殿下——国王陛下——"临走前,马赛还不停的叫嚷着,音调中已流露出浓浓的悔恨。 〞迪南,我以往错怪你了。〞 国王第一次主动表达歉意,这让迪南感到浑身不自在。 〞父王,过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不该因为莎莎这个女人对父王产生长达二十年的怨与恨,太不值得了! 〞算了,咱们父子俩的怨仇就一笔勾消了吧!你也累了,待会儿我请厨子煮几道你喜欢的菜,我们好好吃一顿,如何?〞国王拍拍他的肩,头一回对他笑得如此开怀。 〞这……〞迪南迟疑了一会儿。 〞怎么了,有事?〞他看出迪南有心事。 〞我……孩儿有事,改天好吗?〞他一心急着想回寝宫找他思念了三天之久的小女人,不知她的伤可好些了?是否有想他? 国王眼一亮,颇有知子莫若父的味道,〞为了那位侍女?〞 〞您……〞 〞当你前些日子提起这女孩时,眼睛是发亮的,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看不出来,别忘了我可是过来人。〞他大笑道:〞快去吧!别让佳人等久了。〞 〞谢谢,父王。〞※ ※ ※ 当迪南一冲进自己的寝宫,竟不见梅亚,经过他内内外外彻底找了一遍,仍不见她的踪影! 猛地,一种不好的念头窜进他的脑海,使他打了一记冷颤。 〞妮娜、妮娜——"他立即找到妮娜,拉着她局促不安地问道:〞梅亚呢?她去哪儿了?〞 妮娜一见他回来,立刻放下一颗心,〞您回来了?一切都处理好了,没事了吧?〞 〞全部都很好,但我不好,你快回答我,梅亚呢?〞他无心听妮娜说一堆关心的慰问之语,一心只想知道梅亚的去处。 〞她!唉……〞妮娜叹了一口气。 〞快说啊——" "她走了,就在你出城的那天下午,她就不见了。〞妮娜皱着眉说:〞我猜她八成是躲在你出城的队伍中偷偷溜了出去。〞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神情怔忡,一时之间弄不清楚原因。 〞我也不清楚,那天她说在床上躺怕了,想出去走走,我就让她到前庭散步,就这样她便不见了!都是我不好,应该多注意她才对。〞 妮娜自责不已,并没察觉到迪南脸上那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去前庭?〞他喃喃自语。 那天下午,他正好与马赛在前庭的会客厅交谈,莫非……真要命! 他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竟让她听见刻意欺骗马赛的那段话?梅亚一定会以为他要把她卖到北方,在伤心之余才离开王宫的。 〞怎么了,殿下?〞妮娜惊觉他的神色有异。 〞我去找她,请转告我父王,找到她后,我就会带她一块儿回来。〞交代几句后,他立即骑着他的快马,直往宫外疾奔—— 妮娜露出会心一笑,希望迪南能〞马到成功〞!※ ※ ※ 梅亚赶了数天的路,终于返回〞贺氏牧场〞奇怪的是,这里一如从前的模样,就连大门外那个招牌也没变,〞贺氏牧场〞四个大字依然伫立在那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远远的,她还看见有人在绿草地上放牛羊,她赶紧跑过去一看,才知道放羊的是位年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请问这里的主人呢?〞梅亚带着笑容问道。 她本想回牧场看看,然后再进城向杰克叔叔询问父亲的下落,没料到竟会让她发现这个意外! 〞你是问贺先生吗?他进城采购一些竹篱,有些羊圈坏了,他打算重建。〞男孩笑咪咪地说。 〞贺先生!〞又是一个意外!难道是父亲……〞他叫巴森吗?是原来这家牧场的主人?〞她激动地又问。 〞没错,就是他。〞他点点头,突然看到一只羊儿往他这儿奔了过来,以为它要攻击梅亚,立刻挡在她身前。 梅亚却笑笑的对他说:〞没关系,它是在欢迎我。雪儿,是不是?〞 她赶紧蹲下抱紧雪儿,亲匿地问:〞奶水有没有多一点儿了?我父亲没有一天到晚打着要卖掉你的念头吧?〞 〞它奶水可多了,贺先生最宠它了,常抱着它喊梅亚,也不知是为什么?对了,你究竟是谁?〞男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雪儿可是从来不跟他亲近的,眼前这位大姊姊还真的很特别! 〞我是巴森的女儿,我就是梅亚。〞她笑了笑,因得知父亲心里还有她的存在而开心不已,眼眶也泌出感动的泪影。 〞哦!原来是你,我叫阿杰,你好。〞男孩搔搔脑门,不好意思极了。 〞阿杰,谢谢你帮我照顾牧场,我想先回屋子看一下。〞 〞好,你去吧!〞 梅亚点点头,才转回大屋,竟发现门口拴了一匹马,她刚刚怎么没发现呢?才打算进屋瞧瞧,身后突然被人搂住,一个声音回荡在耳际,〞怎么一个人闷不吭声的跑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呃!〞她哑了声,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迪南翻转过她的身子,才发现她已满脸泪痕!〞别哭啊!〞他低头想吻干她的泪,却被她闪躲掉,〞你走,滚出我的视线,我不会让你把我给卖了。〞她嗓音嘶哑,泪流满颊,声调还不停的发颤,〞你好狠……好残忍……〞 〞你听我说——"迪南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突然,他听见有铃声趋近的声音,原来是牧童带着牛羊回来了! 他挫败地低吼了一声,立刻将梅亚抓上马背,解下拴绳,夹腹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梅亚坐在他面前不停的挣扎,差点儿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别动!〞迪南敞开斗篷包住她的身子,大手却乘机钻进她衣领内,握住她浑圆颤动的乳丘。 她倒吸了一口气,〞放开我——" "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放。〞他执意攫住她温暖的双峰,可知他有多想念她,她怎能一句话也不听就判他死罪。 她垂泪啜泣,泪水梗住喉间,〞我虽是下人,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居然要把我卖给乌克尼亚人,我死也不去!〞说着,她便急着想跳下马背,只知道她不能接近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你冷静点儿,我根本没有卖掉你的意思。〞 他猛地拉住缰绳,以防危险发生,并紧紧的抱着她,〞我当初说这些话只是权宜之计,相信我。〞 〞才不!〞梅亚推抵着他,〞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总以为我对你有目的,觊觎王子妃的位子,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滚——我一点也不屑!〞 〞是我错了,其实我早就不这和以为了,只是拿这个借口好将你绑在身边,因为不这么做,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得到你。〞 他激动地抓紧她抵抗的双手,让她正视他的心、他的感觉。 〞不,你对马赛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想陷害茱蒂,故意诬赖他……〞梅亚对他大叫,哭哑了嗓子,也弄痛了伤口。 〞听我解释——" "我不——唔……〞迪南怕她再度因激动扯裂伤口,立刻堵住她的嘴,阻止她歇斯底里的冲动。平日跋扈专制的双眼,此刻却布满百份之百的怜惜与不舍,温热的舌头缓缓滑入她口中,迟缓地探索她口中的香甜。 梅亚本来僵硬的娇躯就在他如此柔和温存的攻势下,逐渐软化镇定下来。 〞其实,我早就怀疑马赛了,却苦无证据。〞他试着与她讲道理。 〞什么?〞她几乎不敢相信。 〞私底下,我派了几个亲信潜入军中,找他犯罪的证明,偏偏这时候被你发现他的野心,为了怕他起疑,我故意假装不相信你的话。〞 迪南轻巧地将她仰放在马背上,俯身轻拂她的娇容,好似她是他捧在手中的宝贝一般。 她像是完全清醒了,脑子也逐渐能够分析事实,〞这么说,你是故意对马赛说那些话的?〞 〞你终于明白了!〞他暗自吐了一口气,慢调斯理地说:〞看你把我吓得一身冷汗,一颗心不知死了几回!说,你要怎么赔我?〞 看他双眼闪烁、神色暧昧,她的双颊突生潮红,忍不住反唇相稽,〞是你自己不对,说那么残忍的话,谁听了都会受不了。〞 〞是我不对,原谅我。〞 只要他一施展赖皮兼耍赖的手段,女人都会招架不住,梅亚别开小脸,尽量回避他吐在她脸上的热气。 占据她双乳的魔手更加强悍地掌握住它们,并低头以舌舔洗挑弄着,不时咬扯着她粉嫩的顶端。 〞我……我想问……她拿出仅有的一丝理智推开他,〞你真的想把我卖给乌克尼亚人,任他们欺侮吗〞 〞你又来了!〞 迪南不放弃地穿过她的裙子,探到她腿间的热源,〞打死我,我都不可能卖掉你,这么美的胴体,我怎么舍得让别的男人碰一下,就连看一眼都不成。〞 〞殿下!别这样……啊——"这时马儿动了一下,她吓得攀紧他的颈子。 〞这是你自动投怀送抱喔!〞 他慵懒的一笑,右手揉着两团雪艳淑乳,以舌挑拨……梅亚只觉得胸部好麻,想推开他,又怕背下的马儿随意蠕动,只得一动也不敢动,缩得快变成一个小球儿了。 〞好可怕,放我下来吧!〞她一副求饶的模样。 而那匹马儿似乎也懂得美人在背上的滋味,不停地踱着步,磨蹭她白玉似的背部,弄得她又酥又痒! 〞不,今天我要尝试看看在马上做爱的滋味。〞他意有所指地笑说。 〞不可以这样。〞她慌张地往后退,差点失去平衡的栽下去。 迪南快动作地勾住她的身子,将她的手腕束缚在她的头上,防止她继续做出妄动的举止。 〞别胡来,既然已尽释前嫌了,咱们应该好好的庆祝庆祝。〞 他的下身卡在她的两腿间,让她感受到他勃发的欲望正逼迫着她神秘的峡谷,顿时令她心慌意乱不已。 梅亚不是不愿给他,而是在这种地方……她真的不习惯。 〞我们不要在这儿……〞她犹豫道。 〞这里已离开牧场很远了,怕什么?〞他不理会她的抗拒,迳自一口含住她一颗粉红的蓓蕾,双手在她全身移动,探索着她每一寸凹凸有致的曲线……梅亚羞涩地窝在他的臂弯中,绝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他在马背上做这种事,愈想她愈不敢抬起眼来,〞唔——羞死人了!〞 〞怎么心跳得那么快,还想来一次吗?〞他的手掌爱抚着她的乳房。 梅亚红潮稍褪的脸庞,又再度宣染上红彩,娇匿叱地拿下他的手,〞别这样,我们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事。〞 〞什么事?〞他邪恶的低笑,魅惑的眼神坏坏地勾引她。 梅亚咬了咬下唇,别过头故意不理他。 〞说真的,我有过的女人无数你是第一个让我上瘾的。〞他将她的小手送到唇边轻轻舔吻。 但他这句话却让她整个身子一僵,难堪地说:〞你有过很多女人?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他扬扬眉,笑她总爱胡思乱想。 〞以后……以后你我将分隔两地,我并不寄望你会记得我。〞说到这儿,她已泪眼婆娑。 她明知自己配不上他,却傻得几番献上自己的身子,如今要与他彻底分离,心中的苦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你不和我回去?〞迪南扣住她的肩,盯着她的眼。 〞即使你不娶茱蒂,但你身为殿下,国王依旧会为你订下婚事,我无法回去亲眼目睹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快乐模样。〞梅亚幽幽地说道。 她也舍不得离开他,知道他也爱着自己,那已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但她无法大方的接受他拥有别的女人的事实。 〞从今以后,我只有你!那你呢?你将我摆在哪个角落?〞他愤然说道,眼中含着强烈的激怒。 〞我……〞梅亚被他那憎怒的模样给吓住了。 她委屈极了,要割舍他岂是她愿意的?为什么他还要那么凶?她愈想愈伤心,泪水禁不住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看见她的泪水,他才猛然震醒,立即抱紧她,在她耳畔安抚道:〞我没凶你,是你激我的。〞 〞可是……国王陛下会接受我吗?〞她楚楚可怜地问。 〞只要我喜欢的女人,他就一定要接受,记着,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他温柔体贴地拉拢好她的衣裳,〞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宫结婚。〞 〞不!我还没见到我爸爸呢!〞梅亚没想到他竟是那么急性子的男人。 〞不管,你先和我回去,我岳父最近学乖很多,你放心吧!到时候我自然会派人来接他去参加我们的婚礼。〞他甩了一下缰绳,马儿便急奔向前。 〞原来牧场是你帮我留下的?我父亲之所以改变,也是因为你的帮助?〞她感动得又哭了。 〞不准哭,只能笑。〞他拧着她的小鼻尖。 〞你好霸道!〞梅亚娇嗔。 〞这样就叫霸道?我还会更霸道呢!〞 梅亚缩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精壮的身躯,在他怀中娇吟、呐喊……火漾的情潮锁着两人,随着马儿的驰聘,一块奔向属于他俩爱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