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本色色》 序 凝凝宅急便(五) 不能免俗的,凝凝还是要和各位问声“好”! “北海传说”终于告一段落了,不知各位对这样的题材反应如何?如果喜欢的话,凝凝或许会在日后找机会,把几个埋伏在里面的角色一一再叫出来现身说法,不过,至于是哪些人,我还没主意,而且这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到时候咱们再一块儿来伤脑筋吧! 还记得凝凝在上一本序中曾提过,这部完结篇我打算以一种较趣味的方式来表达,所在我在 这本《英雄本色色》中放置了几个笑点,虽不是从头笑到尾,但也有一种点到为止的美。 向喜欢笑而不闹、喜而不乱的故事情节,所以,这本书我可是费尽了心思以求能达到这样的水准,你们觉得呢?更希望你们会喜欢它。 如果你们问:凝凝,你现在最希望做的一件事是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是睡觉和大口吃饭。 奇怪的是,我既睡眠不够,也没时间吃饭,怎么体重却没有呈现正比的往下降呢?有时我就 因此在我老妈耳朵旁唠叨两句,怪她把我生就一副超级无敌的肠胃,就算不吃也不会瘦! 有几个老读者来信永远不会忘记向我催讨雷亦昀的故事。安啦!接下来的古典系列就有他了。(我所谓的老可不是年龄老,而是和凝凝的交情老,懂吗?) 闵儿、大侠、繁星、夏婷、影澄、淑惠……至于支天燕的故事,我会考虑考虑该放在哪个系列,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总之,该写的我不会忘记的,没写的就是凝凝还未构思好,要不就是写不出来,别逼我,千万别逼我,要不我就快得“精神紧张感觉官能症”了! 最近又收到好几位新朋友的来信,让凝凝觉得很窝心,这表示你们不仅会看凝凝的书,也愿意把你们的意见提供出来与凝凝分享,这种经验是非常好的,而且我也很乐于与大伙玩信件传递的游戏。 最后,我要感谢雅菊,你送给我那一整叠的书笺,里面的娃娃都好漂亮,上头词句的意境也很棒,凝凝一定会好好收藏的。还有语璇,你大方偷偷借给我你妹妹的名字“语靛”,我已稍做修改为“语靓”,用在这本书女主角身上了,你发现了没?再次跟你说声谢啦! 已经是凌晨两点,很晚了!凝凝想去咿咿困了,也祝你们有个美好的梦——最好梦里有我,嘻!(这可不是做噩梦哟!) 第一章 “我不去,说什么都不去,不去!不去!不去!”黎语靓疯狂的挥着手、摇着头,语气之激动恐怕连她家的大理石地板都会震裂开来,只见她气鼓着一张俏脸,含嗔带怨的直瞪着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黎语靓,你就听话嘛!我们也是为你好呀!”站在那男人身旁一个温文典雅的女人也开口劝说了。 “不要,我不要听话,谁不知道你们要赶我走,我就真的那么惹你们厌呀!”她眼眶红红的,就是强迫自己不流出半滴泪来,可见她性情之倔强。 “喻敏,别理她,随她去,都怪我们从小把她给宠坏了,以后她是生是死,我黎德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那男人双手叉在腰上,宽广的胸膛很明显地上下起伏着,微微颤抖的二头肌更说明了他正怒不可遏的想一把掐死黎语靓。 “语靓,你爸是为你好,你要用心想一想才是。”杨喻敏虽已年过四十五,但仍保持着雍容高贵的气度,和美丽大方的风华,而黎语靓更是完全得到她的遗传,直就像她年轻时的翻版。 “我不要嘛!我要留在台湾,我在这里待了二十二年了耶!哪会有什么危险,你们话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若说黎语靓的外貌像极了母亲,那她的性子可就是她父亲黎德扬复印过来的,一样的固执、火爆、不通情理。 “老伴,你听听看,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黎德扬颤抖的手指指向黎语靓的鼻尖,胸口正在剧烈抽痛着。 “北京话。”黎语靓微仰起下巴,反诘道。 “你——”黎德扬挫败的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他若是再让这个生来讨债的女儿气下去,准会中风。 “语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血压高,为什么还要气他呢?”杨喻敏轻拍着黎德扬的背部。 黎语靓歉疚的低下头,“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平日也很孝顺呀!只要你们不逼我去芝加哥,我什么都答应。” “不行!” 黎德扬沉重的声音响起,口气是百分之百的没得商量。 “妈,你看爸啦!”黎语靓蹙着秀眉,直跺着脚,不舒服的感觉充斥在心中。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当年杀害羽文的凶手,所以,我和你爸爸商量好要去伦敦通知羽文的父亲,但是,把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家里,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她母亲好声劝道,并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你们的意思是已经找到北海的头头‘鲨鱼’了?”黎语靓惊讶的眼神飘向她的父母。 杨喻敏点点头,“就在上星期,你爸查出他在巴黎活动过。” “所以,你们就打算去找江伯伯一块儿对付他?”她难以置信的睁大铜铃般的大眼。 “没错,也就因为这样,我和你爸爸才打算把你暂时送到你表哥那儿去住一阵子,要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呢?”杨喻敏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眼看看宝贝女儿的反应。 黎语靓的小嘴随着脑子的转动而翕张了几下,最后竟然大呼出声:“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羽文的死又不关他的事,你们和江伯伯喊了人家两年凶手已经很不对了,还想去找人家报仇!你们凭什么嘛!” 由于江羽文的父亲江涛与黎德扬乃感情深厚的拜把兄弟,又是好几十年的邻居,自然而然黎语靓自小也与江羽文成为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虽然他二人彼此除了兄妹之情外并无男女之爱,但两老却乐观其成,暗自将黎语靓与江羽文配成一对,此事着实令黎语靓及江羽文烦恼了好一阵子。 然而却在两年前,江羽文不小心目睹到黑道贩卖毒品的交涉过程,而成为警方所保护的秘密证人。怎奈,警方的保护措施终究敌不过黑道防不胜防的暴力行径。江羽文因此而落入他们的手里。 最后,江涛在黎德扬的帮助之下,透过层层关系找到了“北海”帮忙,当下“鲨鱼”立即亲自接下这个案子。 但天不从人愿,由于救援的时间太晚,当鲨鱼找到江羽文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绑架者的怀里。挟持他的是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男人,他一手拿着枪指着江羽文的脑袋,一面对鲨鱼怒喝着,“他已经快死了,你们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抓我们老大了,哈……” 闻讯赶来的江、黎两家所有的人,都以祈求的眼神看着鲨鱼,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向丰。 鲨鱼了争取医治江羽文的时间,于是掏出枪准备对准那男人的手臂射出,趁机救回江羽文。 怎料,当他才刚举起枪时,一声贯彻心肺的枪响令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漏跳了一拍,汩汩的鲜血从江羽文的胸膛流出,就在鲨鱼也惊愕住的那一刹那,那男人意思举起枪抵着自己,口中喊着:“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而后便举枪自尽。 鲨鱼陡地放下枪,虽然他脸上戴着面具,但黎语靓可由他犀利的眸光感觉到他莫可言喻的挫折与愤怒;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徐徐开口道:“我根本没开枪,他不是我杀的!” 随即,他回头想去追真正的开枪者。 江涛这时才从惊吓中回神,冲上前抓着鲨鱼的衣襟,阻止了他的行动,并用战栗的声音吼着,“你骗人,明明是你想杀那个男人而误杀了我的儿子,你不敢承认是不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对不对?想不到北海的鲨鱼也会误杀人,而那人偏偏是我那倒楣的儿子!” “我说过我没开枪!”鲨鱼声音喑哑的重复说了一次;他再不追,那个凶手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大家都有眼睛,我妻子,还有朋友都亲眼看到的,你不要推卸责任!好,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因为没脸见人才戴着这张面具?” 江涛突然伸出手往鲨鱼的脸上抓去,却被他很利落的闪开了,他定定的看向已昏倒在黎语靓肩上的江母,而后视线再缓缓的转向黎语靓,“我再向你们解释一次,我没开枪,更没杀你们的儿子,请你们相信我。” 而后,他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现场,只留下江涛夫妇对他的怨恨。 但黎语靓却是很清楚的看见他的枪口根本没有冒出火花,她很笃定的告诉自己,不是他杀的,他绝没有开枪。 为此,她当年拼命考上了医学系,研究解剖学,并将江羽文的伤口深入做比对研究,虽然江羽文的伤口是由前贯穿的,但与鲨鱼当时面对他的角度不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人早已设计了这场戏想陷害他! 然而她父母与江涛夫妇像是被下了蛊似的,硬是断定他杀了江羽文,无论她怎么解释,依然是徒劳无功。他们总是说:“当时在场的又没有别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没想到平静了两年,事情还是没有结束。 “语靓,你被他给骗了,我明明看他拿起枪射杀羽文的,无论如何我就是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你别忘了你和羽文的感情,若没发生这件事,说不定你已是江家的媳妇了,而江涛也不会因为害怕触景伤情而搬到遥远英国。”黎德扬握紧老拳,咬着牙说道。 “就算羽文没出事,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我——不理你们了!你和江伯伯真是一对……”黎语靓倏地住了嘴,并点把“老番癫”三个字给喊了出来。 “语靓,你给我听好,不管你要不要,我已经为你订好了机票,也办好了护照,明天一早你就飞到芝加哥去找你表哥。” 黎德扬丢下这一句话后,即忿然走出客厅。 “妈,爸真是不讲理啦!你帮我嘛!”黎语靓扯着杨喻敏的袖子,撒起娇来了。 “你跟妈撒娇没用,妈的话你爸是不会听的,还是赶快去把东西整理一下,乖乖的住到你表哥那儿,我们已经和他商量过了,他说会尽力照顾你的。”杨喻敏拍拍她的手,细声细气的劝她。 “那我的学业呢?”黎语靓自认斗不过老爸,语气开始有点软化了。 “你忘了,你表哥在美国开了间诊所,他这个美国医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自然有办法帮你弄个学校读的。”杨喻敏见黎语靓似乎有点同意了,于是更卖力的劝说,希望她能答应。 “可是——”黎语靓犹豫不决的支吾着。 “别可是了,你不是说很想找机会去美国玩吗?这正是个好机会呀!” “看来我不答应是不行!你去告诉爸,我答应去美国可不是向他屈服哟!说不定我住不惯就马上回来了。”她扁着嘴,表现出一副施以大恩的模样。 “好,好,好,只要你答应去,我相信你爸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杨喻敏高兴的拍拍她的小脑袋,“我这就去告诉你爸,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妈——”黎语靓唤住她母亲。 “还有什么事吗?” “你和爸真的要那么鸡婆吗?千里迢迢跑到伦敦去帮人家报仇,况且帮错了忙,杀羽文的根本就不是‘鲨鱼’嘛!” 黎语靓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向杨喻敏灌输正确的观念。 “你八成是被‘北海’的英勇事迹给蒙昏头了,我们亲眼看见的还会有错?而且法医也确定子弹是由前面贯穿的,语靓,不要再为那个杀人凶手说项了。”杨喻敏无耐的说了几句,最后摇摇头离开了黎语靓的视线。 黎语靓咬着下唇,盯着那扇门,最后忍不住大声的吼道:“爸,妈,你们最后会后悔!” ??? 黎语靓心不甘情不愿的背着一大袋母亲为她准备的行囊,一步拖着一步,慢吞吞的走出了机场。 该死的杨孟竹!还说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她,哪知道她已经在这儿徘徊了快两个钟头了,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不知道是死到哪儿去了?” 有他这种表哥,还真是倒是八辈子的楣,更惨的是她今天还要来投靠他,天呀!愈想愈恐怖。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黎语靓渐渐自我体认到,要靠他这个少根筋的表哥,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好。 幸好她之前有预感会被她那宝贝表哥放鸽子,所以向母亲要了他的地址——亚特宁大道的“汤森泌尿皮肤整形外科”。唉,想不到这个少根筋兼没大脑的宝贝表哥,竟然真的开起诊所来了,还兼具泌尿、整形、皮肤数科,这不是有误天下众人健康之嫌吗? 看来,美国人要自求多福! 随意拦了一辆计程车,她终于摆脱了身上那一袋沉甸甸的行李,大大的喘了口气。告诉司机地址后,她便开始闭目养神,想像着待会儿看见三年不见的表哥,她劈头该讲些什么应酬话呢?这可是母亲交代的,她说人要有礼貌、常微笑,表哥见了一定会“龙心”大悦,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还真是无微不至哟!“无为”又“不智”,看来老妈是把杨孟竹估计错误! 所以管他!像他那种木头人,就算在他面前表演谄媚奉承的伎俩,搞不好他还看不懂,意会不出来呢!她又何苦这么辛苦自己,演戏给木头人看。 想着想着,目的地终于到了,下了车后,她定定的站在骑楼下观看这里的环境良久。还不错,是芝加哥城里闹中取静的一个角落,看来,三年不见的表哥似乎开了窍,眼光提升了不少。 黎语靓满意的点点头,又拉着她那袋简直就像在“搬家”的行囊准备进去了。 可恶的是,由于马路与骑楼相隔了两三个阶梯,而且又是上坡,她怎么用力就是没办法将她那袋庞大的行囊拉上去。 个性倔强的黎语靓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她就不信自己是个万物之灵的“人类”,却斗不过那一大袋没灵魂的“东西”;于是她反身背对着那玩意儿,肩上绕过行李的细绳,准备使尽呼奶的力气,口里开始默念着,“一——二——三——冲啊!” 然而,最后的结局却是非常非常的惨不忍睹,简直是逊毙了。 因为她手里的绳子断了,而她却煞不住车,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直挺挺的向前飞扑而去。 更倒楣的是,她撞到人了,撞到了一个刚从诊所走出来的男人。惨的是她竟脸贴脸、胸部贴胸部、小腹贴着人家的腰部、大腿顶着人家那凸起的地方,整个人躺在那男人的身上。 古子崴干脆伸出双手,将怀中佳人紧紧困在自己宽阔的臂弯中,尽情享受着那种清香的触感及她身上自然清香的体味。 看来,这女人还挺有本钱的,胸前两团像棉花加水袋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他竟会有一种呼吸急促的感觉,虽然距离太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她能确定的是她应该长得不赖才是,因为他唯一看清楚那双闪耀着怒焰的灵水秋瞳是那么晶莹漂亮,他发觉他已爱上了她的眼睛。 这个男人是怎么搞的,硬抓着自己不放,更可恶的是,贴在她大腿处那凸起的玩意儿竟然有膨胀发硬的趋势,她虽未经世事,但活了二十几岁若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反应,可不笑死人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嘛!) 看来,她不给他点儿苦头吃吃,是没办法脱身的。 于是黎语靓偷偷的抬起膝盖,往他最重要的部位狠狠的顶了过去。但想不到的是,他动作挺快的,才一眨眼工夫就闪了过去,随即利落的跳起身,双手环胸,意犹未尽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辣椒。 “小姐,你的心也真狠呀!下‘脚’未免太毒了吧!” “你这个混蛋,竟敢吃本姑娘豆腐,对你下脚已算是对你仁慈了,你活该遭天打雷劈才对。”黎语靓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义愤填膺的指着他的鼻子,然而,她的手指却因为看见他的模样后便停顿在半空中了。 他是谁呀?简直是酷毙了! 那双眼不仅深邃如蓝天,扑朔如不见底的潭水,而且还会勾魂耶!那眼神好熟悉,只不过印象中的眼瞳是黑得阒暗,而他则是浅咖啡色的;性感的嘴唇带着饶富兴味的笑意而微微上扬着;直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银框眼镜,使人猛一看会迷失在他斯文中带着狂野的气势中。 虽然这种“酷德行”与他的眼镜丝毫不搭调,但就是找不出任何缺点来,应该说他是带着一股矛盾的俊美吧! “刚才不知道是谁压在我身上的,我看小姐还未到达‘老人痴呆症’的年龄,应该没有忘记吧!”古子崴眼眸半眯,口气净是挑衅与有趣。 黎语靓因为他挑战的对话而拉回了锁在他身上的视线,“我……没错,是我压在你身上的,但你也不能抱着我啊!这不是吃豆腐是什么?”反正她就是得理不饶人,掰定了。 “我抱着你可是为你好耶!” 他一脸冤枉样的说,不禁令黎语靓气愤的想:被你吃了豆腐还一脸苦瓜相,难道抱我真有那么痛苦吗?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黎语靓挑着眉,压根不相信。 “其实,我抱着你是想固定你,不让你在身上乱扭,你应该知道男人在‘性”的方面自制力是很薄弱的,禁不住你这么磨蹭。咦!莫非是我这个陌生人已勾起了你的‘性趣’了?” 他仰着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蓦地,他似乎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代表他俩有缘?古子崴得意的想。 她虽称不上美艳,但可爱俏丽、活泼动人;她的一双大眼就像是精灵般地转动着,仿佛无时无刻都有许多整人的法子,尤其是她毫不造作的表情更完全吸引住他的视线。 “谁对你这个老豆干有兴趣了,若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行李袋,我才不会撞上你呢!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黎语靓转移了目标,她怒目看着那只早已掉落在阶梯下的袋子。 “就是那玩意让你给摔了出去?”古子崴有些不可思议的轻喊出声。 黎语靓最讨厌男人用那种看不起女人的表情看着她了,于是她向前一步,盯着他的酷脸说:“它可是很重的,你不要小看它了!” “哦!是吗?” 他走向那只可怜的大布袋,只用了两只手指头就将它轻轻地拎了起来,扛上了肩。 黎语靓睁大眼,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怎么可能嘛!那只麻袋少说也有个三十几公斤,他竟用两只手指就摆平了它。 太不给她面子了嘛! “喏!东西给你放在这儿了,基于好意,我想奉观你两句话。”他停顿了一会儿,点上一根烟,徐徐吹出袅袅烟雾后又说:“有时女人别太自不量力,什么女权运动、女权至上,分明就是你们女人心理不平衡所弄出的把戏,想要斗得过男人,叫上帝改造你们的生理结构吧!哈……” 黎语靓上下牙齿拼命打着颤,半晌说不出话来,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里暗自发着誓,“你最好不要再让本姑娘遇上,否则我一定将你全身的骨头拆下来,不用上帝,我就可以好好改造你,哼!” 叽哩呱啦骂了一大串后,她的火气终于消了不少,心满意足的一转头,又看见那只碍眼的大布包,于是以一种非常怨怼的眼神看着它。 “都是你,害我被人家损,这下你满意了吧!”而后又不甘心的回过头望着方才那个男人隐身的角落,为何她总觉得这抹背景那么眼熟,而且是那么深刻呢? 算了,算了,还是先找到表哥再说了。 对呀!刚才他好像是从表哥的诊所出来的,这么说,表哥一定认识他!“嘿嘿!”黎语靓奸笑了两声,所谓知己彼、百战百胜,她就不信她不靠上帝就斗不过他,他等着瞧吧! ??? 一走进诊所,黎语靓就开始搜寻着杨孟竹的影子,果不其然,一眼望去就看见她的呆表哥坐在诊疗室内,不知道正在专注的看些什么东西。 “嗨!”黎语靓将袋子一丢,玻璃门一推,捱近杨孟竹的身边故作娇柔的喊着。 杨孟竹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佳人。她是谁呀!他从不与美女来往的,因为那些美女都受不了他强烈的工作欲,最后总是走上分手的路。有鉴于此,他就干脆与所谓美丽的女人保持距离,以免伤身又伤心。那么,眼前的俏佳人又是何方神怪呢?还是个带着活泼自然笑意的东方女子! “你是?” “老天,你不认识我啦!才三年不见,我变了很多了吗?是变丑了,还是变美了?二愣子表哥。”她带着一抹清新无邪的笑容,用食指敲了一下杨孟竹的脑袋。 “你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出其不意的猛地站起身。 “没错,我就是那个在机场被你放了两个小时鸽子的表妹,你该不会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吧!”她无奈的送给他一个白眼。 “你果真是语靓!哎呀!今天是几号?”他赶紧翻着桌上的行事历。 “别翻了,今天是十八了。真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当医生,老是这么迷迷糊糊,是不是想草菅人命呀?”黎语靓盖住他翻行事历的手,语带调侃的说道。 “今天不是十七吗?”他张口结舌的喃喃念着。 “你以为地球忘了自转啦?真差劲,难得来美国就让你这么虐待,我一定要告诉妈,以报一箭之仇。”她扫射了他一眼,戏谑嘲弄的说。 “千万不可,千万不可。你别吓我啊!你要是真的去跟姑妈打小报告,我可完了。”杨孟竹对她威胁性的语气心惊不已。 “怎么会,我本来还不想来呢!如此一来,说不定我就可以能上能下上打道回府了。”黎语靓心里可正打着如意算盘呢! “咦!原来你是被逼来的。为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讲了你也不见得听的懂,我想你的脑子大概除了医学名词外,其他的都放不进去吧!”黎语靓不想再浪费时间对牛弹琴了,当然,那头牛就是指杨孟竹啦! “好吧!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他耸耸肩,一副不强人所难的模样。 “喂!我的好表哥,你就不会强迫我说吗?真受不了你这种温温吞吞的个性。”黎语靓拍了一下额头,快被他气晕了。 “你们女人就是那么麻烦,明明说不想说的,又要我逼你说,真是搞不懂你们!算了,表哥我今晚就带你去吃牛排,冰淇淋任你点,好让你消消气,好吗?”他别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记得他这个小表妹从小就爱吃冰淇淋,拿它来利诱她几乎屡试不爽。 冰淇淋!黎语靓禁不住地吞了口口水,好耶! “不错,算你利诱成功。不过,如果你能再解答我这几个谜底,我会更高兴,说不定还可以尽释前嫌呢!” 她正在计划着该怎么从表哥口中得知刚才那个臭男人的一切。 “没问题,你尽管问好了,表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孟竹在那儿摇头晃脑的,还以为自己在背古诗呢! “好,那么我问你,刚才从你这儿走出去的男人,他是谁呀?”黎语靓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刚才从这儿走出去的男人?你说的是谁呀?”杨孟竹一副丈二金刚的迷糊样,惹得黎语靓又快七孔冒烟了。 “天呀!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人?我亲爱的表哥,你的脑袋能不能除了这满桌子的医学书籍外,再多装些别的东西。” 黎语靓暗忖:像你这样,做人又有什么乐趣呢?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可是,我这儿每天进出的人很多呀!你指的是哪一个?”杨孟竹搔搔脑勺,在他这个鬼灵精小表妹面前,他似乎真的变蠢了。 “哎呀!你要我说几次,就是刚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嘛!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她索性跃上他的桌子,将桌面上仅存的一张病历表夺了过来,“表哥,这张病历是不是最后一位患者的?” 杨孟竹点点头,“没错,他是最后一个,就在你进门前几分钟走的。”黎语靓得意的想:那就太棒了,得来毫不费功夫,嘻! 一进,她开始看着上面的资料与病历(由于她也是学医的,所以上面的一些英文专有名词根本难不倒她。)—— 袁亮杖十岁,住在马龙路二十一号。 病历:生殖器阳萎、变形,并求助于开刀整形。 天呀!这是他吗?怎么取了个和他外表一点儿也不搭轧的名字——袁亮(原谅你),他要谁原谅来着? 还有,这种病历也分明不像他该有的,因为到现在她还隐约记得他充满男性的魅力息气紧紧环绕着她,而且他那抵着她大腿处凸起的部位,一点儿也没有阳萎的迹象嘛!(天呀!这丫头压根不知道自己弄错对象了!) 杨孟竹见她一脸绯红,且喃喃自言自语着,于是用力抽走她手上的病历,“一个女孩子家研究这些男人隐私的病情干嘛?真不害臊,再说,我们做医生的也有替病人保密的义务,以后不许你再做这种事了!” 他的训斥对黎语靓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因为她已经掉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压根儿没听见表哥送给她的“金玉良言”。 “表哥,你有没有拿错病历表,这真是他的吗?”黎语靓似乎还抱最后一点希望,但愿这人不是他。 “没错,他就是我最后一个病人。” “那他是不是长很讨厌的样子,老爱吃女人豆腐?”黎语靓锲而不舍的问道,并在脑中搜寻对他的印象。当然,她绝不会在表哥面前说那个男人很帅、很酷,为了顾及颜面,她只好挑缺点讲。 杨孟竹歪着头想了想,那个男的是个大秃头,虽然才三十岁,但从外表看来已像是个半百之人,的确让人讨厌的,尤其他又喜欢在挂号处找护士搭讪,这是不是叫吃豆腐呢?应该是吧! “没错,就是他,长得不让人喜欢,又很爱找女人开黄腔。”杨孟竹得意的想,总算理出个头绪了。 殊不知这愣小子已经把人完全给弄混了! 这下又有好戏瞧! “真是他呀!”黎语靓失望的撇撇嘴,倒有点像为刚才那个登徒子难过的模样。 “你认识他呀?”他到目前为止仍弄不清楚他这个小表妹的脑子里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刚才在你诊所外面,我和他有一面之缘。”她眉锁眼沉的坐了下来,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报仇了,甚至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 “你那么关心他,这么说你喜欢上他了?”杨孟竹煞有介事的大叫出来,他无法置信三年不见,她的品味怎么差了那么多。 “喜欢?我怎么会喜欢那种阳萎又特别自命不凡的男人,笑话!”黎语靓难掩心虚的低下头,其实,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想再见他一面,是喜欢吗?绝不可能,她的目的只是想给他一个轻视女人的教训。 “那你问那么多有关他的事干嘛!”虽然杨孟竹是个书呆子,毕竟他也谈过恋爱,也唯有这种可能,才会让一向洒脱不羁的小表妹变得如此反常。她跳上他的桌面,用一副极其娇媚的表情瞪视着他。 “行了,你下来吧!瞧你这种坐姿成何体统,我怎么好意思把你往我朋友那儿送呢!” 黎语靓听出了他的话中带有玄机,于是更靠近他的脸说:“表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把我送走?” 因为她捱得好近,即使两人身为表兄妹,但还是惹得杨孟竹脸红心跳的,于是他赶紧跳起身。 “我的好表妹,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不知道你临时要来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把房子卖了。” 他看着黎语靓杏眼圆睁的恐怖表情,愈说愈小声,“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和我一位极要好的朋友商量过,他愿意让出二楼给你,而他住在一楼,平常互不干扰的。况且,他那地方比我原有的屋子好上太多了,你能住在那种地方是你赚到了。” “你那朋友是男是女?”黎语靓咬着牙,抿嘴一笑,目前她所顾虑的就只有这点,管他屋子是好是差。 杨孟竹低喃出声,“男的。” “什么?男的,你竟敢把漂亮的表妹送去与狼同住!我……我要回去了。”她跳下桌又准备扛起她的大布袋。 杨孟竹飞奔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别这样嘛!你就这么回去了,姑妈准会杀过来我这边。” “那么这样好了,你去跟那匹狼睡,我睡诊所。”黎语靓自认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不行,我这儿晚上有附加急诊的,我没办法。”杨孟竹低声下气的说:“你放心好了,我那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他暗忖:反正人格一斤也值不了多少钱。 黎语靓盯着他那一脸饱含愧色、委曲求全的模样,也不愿再为难他了,“好吧!我试住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我一定立刻搬。” “行行,谢谢你的成全。” 杨孟竹松了口气后,才发觉背脊早已被冷汗浸湿,可见他这个小表妹的威力有多大呀!往后他的日子难捱! 第二章 杨孟竹——你给我记住! 什么东西嘛!这个臭表哥竟然交给她一串钥匙后,就不理她了,然后一个人躲到手术室帮人整形去了。 想不到她黎语靓也有流落异乡、欲诉无人的时候。 只怪自己太贪吃了,就为了区区一个巧克力圣代,答应他要在妈面前说他的好话。想想,他也不愣嘛!竟会利用人性的弱点,恐怕天底下最蠢的人莫过于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的智商是两百的她! 突然间,她有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挫折感。 算了,有了钥匙还怕进不去吗?到时候她就可以把所有的烦恼一扔,好好的睡个大头觉。 很快地,计程车已经将她载到目的地,她迅速地下了车,而后对着眼前的镂雕铁门发着呆。 哇噻!是这里吗?表哥的确没有骗她,这栋别墅还真不是盖的呢! 她看着看着,差点忘了要进去;她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想知道里面的一切,进去不就知道了吗? 她连忙拿出钥匙,开了铁门。里面铺满了短短的韩国草,旁边种植着一棵棵矮业的桂花树,一抹清香阵阵飘到她鼻间,令她一时神往于这份幽然馨郁之中。 接着,她轻轻推开客厅的大门,里面一概是赭红与鹅黄色系搭配设计,令人感到一股强烈的温馨怡人感觉。 为什么没瞧见这栋屋子的主人呢?莫非他不在?这样也好,省得她还得与陌生男人说应酬话。 她终于看见一个回旋梯环绕在屏风旁,它是那么的简单灵巧,完全不占空间,若不是特意找它的话,还不见得看得到呢! 她将大布袋往地上一搁,慢慢拾着回旋梯而上,表哥不是说楼上是她专有的吗?现在她就要去找她的房间了,然后在床上好好的梦一次周公。 哇!这样的结局太完美了,想着想着,她眼睛都快合上了。其实,也不能怪她贪睡,而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真折腾人呢!如果跟前有一张大床,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前霸占住它。 楼上似乎有三间房,但她已经等不及,也懒得去挑选了,随手转开了离她最近的那间房的门把,立刻钻了进去。 真有张大大的双人床耶!黎语靓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它,往上一跳。老天,还是个水床呢!太好了,就这间房吧!黎语靓发现她爱上它了。 为了让自己睡个无拘无束的好觉,她将身上的衣服给褪了下来,独留一件胸衣及三角低腰性感内裤。 嗯,她表哥的这位朋友还真不错哟!竟把这么好的水床让给了她! 虽然这未见面,她就已经给他打了九十分。 “这水床还真舒服,躺在上面就像在睡摇篮一样……”她喃喃念着,当真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旁边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古子崴手拿着枪,对准着床上那早已睡死的人,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五分钟前,他正在淋浴时,突然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于是他便躲在墙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他直觉的以为有人找上了“他”。 不错,还真是有人找上了他——不,应该说他的水床,而且还是个只穿着比基尼式内衣的年轻女子! 细微的鼾声响起,这女孩仿佛顶累的,否则不可能到了陌生地方,还能倒头即呼呼大睡。 确认这女子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古子崴收好手枪,再慢慢走近她。 咦,是她!那个在杨孟竹诊所外面巧遇的女子。看来他俩还真有缘份,难道她和杨孟竹有关? 管他的,等她醒来再说吧! 古子崴掀起棉被,轻轻为她盖上,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也该到了睡觉的时间,虽然这时候睡觉对他来说是嫌太早了,不过,今天有佳人做陪,牺牲一下时间也无所谓。 于是,他马上拎起软被的一角,腰间仅围着一条浴巾便钻了进去;水床立刻呈现一面倒的趋势,身形瘦小的黎语靓当然没得选择的往他身边滚过去,正巧落入他怀中。 太好了,这可是你自个儿投怀送抱的哟!古子崴在心头得意的。 但过了没多久,古子崴显然有些后悔了,怀中的软玉温香教他如何拒绝得了?再加上胸部正靠在他胸前,虽然隔着一层丝质布料,但他依旧能清楚感觉到她的柔软与温馨。 然而,她却是一无所觉,不仅不知道离他远一点儿,反而霸得更紧。 为了防止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他轻轻推开她,但糟糕的是,她下意识地更加拥紧他,将她修长的大腿横搁在他的腰际,微微触碰到他的男性象征。完了,她简直将他当成她的抱枕了! 古子崴尽量将混浊沉重的呼吸声压下,开始数羊,脑海中小羊一只只慢慢跳过栅栏的镜头,却渐渐变成她向他飞奔过来…… 该死!他是得了女人妄想症了吗? 算了,还是让她睡吧!他去睡楼下好了,但在此之前,他得必须再去淋个浴才行,否则,他将欲火焚身而亡。 轻轻掀起被子,正当他准备跨下身的当儿,她醒了! 她睁开漂亮的大眼睛,但她瞳眸中的反应渐渐起了变化,由原先的浑沌、意识不清,慢慢变得明亮有神,渐渐又转为愤怒激动…… 蓦地,她使出两百分贝尖叫的嗓音打开了他俩之间的序幕—— “啊——你是谁?怎么到我房间来的?还……还睡在我旁边!” 她霍地跳起身,手指颤抖的指着眼前大剌剌躺在床上,只在重点部位围上一条浴巾的男人。 古子崴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以他特有极富磁性的慵懒嗓音说道:“你该不会真的忘了我吧!我们好像在昨晚已见过一面了。”由于现在已是凌晨两点,故他称之为“昨晚”。 “袁亮眨你胆子可真大,姑奶奶没去找你算帐,你竟然敢先来找我挑战!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气愤难当的喘息着,早忘了自己只着了件胸罩,明显上下起伏的乳沟,令他看了意犹未尽,且欲火泉涌。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只求你将衣服先穿上吧!”他眯眼挑眉,毫不避讳地观赏她惹火的身材。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瞳已喷出烫人的赤焰,于是,她赶紧从床上随意抓起一条薄毯,一圈圈的包住自己,然后故作雄壮威武的声调问道:“快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是谁让你进来的?” “真巧,这句话也是我想问你的。”他从床头找来一包烟,以很魅惑人的帅性姿态点燃了它。 黎语靓无意间发现,在团团云雾中,他的眼眸竟透着亮光盯着她。 “这房子的二楼所有权是我的,钥匙也是我表哥给我的。”她深吸口气,非常理直气壮的说。她倒想看看这没礼貌的男人还要怎么掰?竟敢一声不响的跑上她的床,她非得告诉表哥不可,那么,她立刻就可以以他照顾不周的理由回台湾了。 简直是太棒了! “你表哥!杨孟竹吗?”他双眉微蹙,沉默了几分钟后,终于搞憧了这原来是场不可多得的笑剧。于是,为了配合效果,他大笑了三声。 “喂!你笑什么?”她瞪着他,讪讪的问着。 他陡地翻下床,压根不在乎他在她面前是袒胸露体的,还非常怡然自得的穿上衣物,而后转赂她,厚颜的露齿一笑道:“你就是杨孟竹的表妹?” 黎语靓却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问话,双眼只知道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重点部位瞧,虽然隔了条浴巾,但她还是巴不得想从中看出一点端倪,他真是个需要靠整形才能重振雄风的男人吗?也真亏他有那么一张好看的脸了。 古子崴皱着眉,凝着笑意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偷窥狂呀!你果真对我产生了‘性’趣?” “什么?你说什么?”蓦然听见“偷窥狂”三个字,这才让黎语靓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于是她连忙收回眼神,“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难道你表哥没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住在我这儿了?不过,我纳闷的是你不是今晚才到吗?怎么昨儿个就来了。”他望着她的黑瞳有点儿闪闪发光,并暗藏着一抹她看不懂的东西。 黎语靓闻言,差点儿摔了下地。唉!又是个“杨孟竹”的翻版。更令她诧异的是,她今后的同居人竟会是他! 难怪表哥会放心安排自己与他住在一块儿,他性无能嘛!又不能对自己怎么样。思及此,她心中竟有些怅然。 黎语靓不禁在心中大叫:黎语靓呀!黎语靓!难道你喜欢被非礼吗?真是的! “我表哥没跟你说我十八号要来吗?老兄,今天已经是十九号了。”黎语靓对天长叹,时不我予呀! “哎呀!那可真惨,孟竹只告诉我你今天要来,没说几号。”他玩味地道,似乎对杨孟竹少根筋的行为已见怪不怪。 “天哪!我怎么会有这种表哥呢?”她无奈的裹着那条薄毯,坐在地上哀声叹气着。 古子崴定定的看着她,虽然她脾气不少,火气也满大的,但的确是个耐人寻味的东方女孩儿。 况且,他真的对她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只是不知是前世之缘,还是今生之份;古子崴告诉自己,她就是他爱的典型,他要定她了! 想起周边的朋友个个都已成家立业,他一向自由惯了的心也突然-徨了起来,是否他也应该找个能温暖他的心的女人了? “我猜他一定是搞错了日子,是吧?”穿上亚克力休闲衫的他,完全流露出无与伦比的神采,并绽出一抹潇洒自若的笑容;由他的口气听来,他的确对表哥的个性有充份的了解。 “就是这样,我才倒楣呀!” 她挫败地叹息着,地面的地毯暖和和的,她甚至都不想起身了。 他英气逼人的走向她,蹲在她身前,勾起她粉淡胭红的脸颊,这一刹那,两人间隐藏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这种感觉令她动都不敢动,就怕他突然撕开她身上的毛毯……(天呀!她想到哪儿去了!她有被虐待狂吗?) “我出去了,你赶紧将衣服穿上吧!这里深夜是很凉的。” “那你呢?” “当初答应孟竹楼上让给你自由使用,所以,我遵守诺言搬到楼下去。”他出其不意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而后才转身离去,临出门之际,他回头道:“能跟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真是我毕生的荣幸。” “你——” 黎语靓不知该说些什么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跟他住在一起,真的安全吗?应该是吧!否则,表哥不会安心让她和他两上孤男寡女住在一块儿的。 可是,他真的又不像是那种“无能”的男人,这个问题让她困扰了许久。 ??? 黎语靓自三点入睡后就一直处于失眠状态,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男人,虽然他有时霸道又无理,但总处还有点君子风度。对了,不如趁她住在这里的这段期间帮他恢复男性雄风吧! 她虽然不是艳丽无双、妩媚动人,但总还有点姿色吧!以自己来这诱惑他会成功吗? 但若真的成功了,他也恢复了男性雄风,到时候对她非礼,那怎么办呀” 前思后想了许久,她就是理不出半点头绪,最后是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声告诉她已经到了早餐时间了。 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下楼找点吃的,顺便打通电话给爸妈,他们也应该到达伦敦了吧!欧洲与台湾的时差相距太多,不知爸妈还习惯吗? 她轻轻下了床,套上原本留在床边的大号拖鞋;黎语靓吐吐舌头,笑着自己像个偷穿爸爸大鞋的娃娃。管他的,这样不是挺好玩的吗?否则,赤着脚丫踩在楼下大理石的地板上,还真会受不了呢! 看了看壁钟,已经六点了,楼下那个叫袁亮盏牟恢醒来了没?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和他在一块儿挺有意思的。 悄悄地下了楼,黎语靓很顺利的找到了厨房,由里面干净清爽、纤尘不染的情况看来,她猜测着这间厨房八成只是好看而已,根本还没人用过。但里面的设备可就令人咋舌不已,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比如微波炉、闷烧锅、烧箱,就连国之宝“蒸笼”这儿全都有。她想不透,他身在美国,弄个蒸笼干嘛? 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更是一应俱全。 牛排、猪排、沙拉酱、鸡蛋、意大利面,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难道他有下厨吗? 那可就真不简单了,把这儿打扫得窗明几净,连一点点油渍都没有,这下她得考虑对他令眼相看! 好吧!从现在开始,换她大展身手了。虽说她最拿手的早餐也不过是荷包蛋夹火腿三明治,而且弄出来的成品也不是很养眼可口,反正没关系,能填饱肚子最重要,不是吗” 把鸡蛋打进锅后,黎语靓犹记得方才好像在客厅的哪儿见过音响,于是,她又蹑手蹑脚的打进客厅寻找。 哇噻,在这儿嘛!不错哟,挺豪华的,而且还是杜比环绕耶! 挑了张卡门的软骨音乐,她放上cd,按下按钮,顷刻间,整间屋子都洋溢着如春风吹拂的梦样情怀……随着舞曲的流泄,她的腰也跟着摆动了起来,完完全全徜徉在这份抒情的曲风之中。 黎语靓压根不知道,这套音响的管线可是衔接每个房间天花板的喇叭,她在这儿摇曳生姿,尽情抒解,然而,古子崴可就没那么享受了,他整个头闷在棉被里哀声叹气着,该死!是谁大清早不睡觉,在那儿扰人清梦来着? 他猛地掀起棉被跳下床,愤怒地走向门边,刚拉开门的刹那,他完完全全被眼前的景像给迷惑住了。 她此刻像极了一代娼妇卡门,扭摆着足以令每个男人疯狂的纤腰,眉眼中流露着尽是风情万种的魅惑力! 的确,现在的她已变成了卡门的化身,她可以让男人生,也可以让男人死,更可以让男人匍匐在她的裙摆之下,任她践踏。 古子崴害怕自己将成为那些男人其中之一,于是,他立刻以鼓掌打断了她早已惹得他满腔狂焰的舞姿。 “你醒了?” 听见背后一连串的鼓掌声,黎语靓连忙止住动作回过头,她从不曾在别人面前表演过那么露骨的舞姿,所以,一见有外人在,她也立刻停了下来。“你跳的很好,简直将卡门的特色都表现出来了。”古子崴噙着微微的笑意,靠在门边,他依旧是光着上身,不过,下身已穿上了一条长裤,这令黎语靓较没昨晚那么尴尬了。 “谢谢你,不过,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这首舞姿的,如果吵醒你……”黎语靓害羞的低下头,她知道她刚才的舞姿有多么火辣、煽情,不知他看过后会怎么想她,会认为她就像卡门那种放浪形骸、伤风败俗的女人吗” 其实,她只是爱这支舞,并没有对这支舞的主角有任何主观的评论在,况且,这音乐也是他买的,他应该不会斥才对吧! “我喜欢你的舞,将我的精神都振奋了,不过,我不希望你这样的舞姿在别的男人面前表现。” 他将话说的很白,一点也不在乎她是否会生气。 “你凭什么管我要跳给谁看?”果然,小野猫生气了。 “我是为你好,我担心别的男人不像我那么容易克制住自己,到时候受伤害的可是你。”他突然皱起眉说:“咦,是什么味道?” “哎呀!我的荷包蛋!”一晃眼,她早已冲进了厨房,而古子崴也快步跟在她身后。 完了,眼前烟雾弥漫,火焰熊熊,这美丽的厨房可能不保了! “别过去,让我来!”古子崴用力拉开了黎语靓,立刻拔下墙上的灭火器,对准火苗不停地喷洒;不一会儿工夫,这场危机总算终止了。 黎语靓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只好呆只坐在地上,双唇颤抖着道:“对……对不起,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古子崴趋向前,半蹲在她面前,用温暖的大掌拍拍她的脸颊,“别傻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了,这里的一切,我明天叫装潢公司来重新改建一下又可以用啦!” 黎语靓睁开她晶亮璀灿的大眼,眼眶四周还夹带着盈盈的泪光,惊讶的问道:“你不怪我?” 他笑意盎然地轻轻拭去她眼底的泪影,扯着他独一无二的笑容,“这样好了,以后你每天早上为我舞上一曲,算是报答我的不怪之恩好了。对了,你是学舞蹈的吗?” 黎语靓摇着头,终于露出了笑脸,她很骄傲的说:“舞蹈是我的兴趣,跳玩玩而已,其实,我的本行是学医的。” “学医的?”古子崴吹起长长的口哨声,表示对她的刮目相看,“好个未来的女医生,真是难以想像像你这么娇柔的个性可以面对那么多解剖的……” “尸体是吗?”黎语靓毫不讳的接下他的话,“其实,解剖是我的专精,你不用担心我会害怕。” 如此一来,古子崴对她的感觉更有了极大的革新,也对她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少有的女性。 “你让我很意外。”他气定神闲的看着她,脸上带着一股莞尔的笑容。“不用意外,只求你不要赶我出门就行了,否则,我一定会被我那少根筋的表哥笑死的,第一天住人家家里,就烧了人家的厨房。”她翘起红唇,一副满委屈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我不说。”他以一抹宠爱的眼神盯着她瞧。 黎语靓突然斜着头看着他,打量了他老半天,“你这个人虽然有点儿沙文,但还算不错啦!本来还想找你算帐的,现在我看就算了吧!就当我烧了你的厨房的代价。” “你为什么想找我算帐?”他挑着眉,一抹诡谲的笑意扯在嘴角。 “你太-了嘛!你有没有反省看看你昨晚是什么态度嘛!什么女性不要争权,就算要也得等着上帝改造我们的构造再说。听了多气人啊!”她鼓涨起两颊,一条条的数落他。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想不到我给你的第一印象那么差。” 黎语靓挥了挥手,“没关系了啦!看在咱们都是中国人的份上,我不计较了;而且,我还准备帮你重振雄风,你说如何?” “重振雄风?靠你?”这句话他可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了,他古子崴何时需要靠一个小女孩儿来重振雄风来着?虽然她跳起卡门的软骨舞来是有那么点儿令人心痒,但他总不至于需要靠她吧! “袁亮眨你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我这是帮你耶!我都不惜牺牲色相了,你还嫌我。”她叉腰瞪眼,一副不容他拒绝的“恰” “你叫我什么?原谅你?”这下子,他可更不懂了。 “哎哟,你安啦!放心吧!你的隐疾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除了表哥,就只有我知道,所以不用隐瞒你的姓名啦!” “你说这些全是杨孟竹告诉你的?”古子崴暗忖:他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那个杨孟竹到底在“吐他什么槽”呀! “没错,亏你长得还不赖。安啦!你不用自卑,我会帮你的。”黎语靓很阿沙力的拍拍他的胸脯,一本正经样。 古子崴顿时涌起满腔的笑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那么,我先跟你说声谢谢!对了,相处了好几个小时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我叫黎语靓。袁亮眨以后你就得靠我!” 他突然有个决定,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不准备点破,他倒要看看这个叫黎语靓的女孩要怎么帮他“重振雄风”? 第三章 “还在忙呀?” 古子崴敲了敲桌面,将正把所有的心思都埋藏在书本里的杨孟竹给唤回了现实。 “哦!是你呀,子崴。随便坐吧!”杨孟竹摘下眼镜,揉了揉鼻翼说道。“行了,别再这么认真了,再这么下去,你的眼镜准会又加厚了好几公分,已经不是个求学的学生了,该为别的事加把劲儿吧!”他抽起杨孟竹桌上的医学百科,佯装要将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古子崴与他相识于去年夏天,当天他就是太过专注手上的书籍,以至于坐公车时过了好几站,偏偏当他发现时已值深夜的最后一个班次,更糗的是他身无分文,连补票的钱都凑不足。 正好,当时古子崴从那儿经过,目睹了他尴尬不安的着急模样,当下为他解决了困难,顺便送他一程回到诊所。 从那时以后,古子崴有事没事就会串他的门子,顺便找他聊聊天,免得他成天埋首在书堆中,变成无药可救的书呆子。 “子崴,千万不可以。”杨孟竹冲到古子崴面前想挽救他的书。 “拜托,书没了可以再买,眼睛瞎了可就再也挽回不了了。”古子崴无奈地将书丢在他手上,一脸嗟叹。 “我又还没瞎——” “是啊!只不过近视已经上千度了。”古子崴抢了他的话。 “好吧!我就休息一会儿,你就别不高兴了。对了,我表妹呢?你们昨天见过面了吧!”他戴回眼镜,很乖的把书给合上。说真格的,全天下,他除了表妹外,好像就只怕他,因为他有着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势与威仪。 “我们昨天是见了面,在床上见的面。”他熠熠生辉的眸子里,流泛着狡黠的光芒。 “什么?子崴,你怎么可以对我表妹——”杨孟竹被他的话吓得语无伦次,全身发抖。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着该怎么对姑丈姑妈交代?该拿什么脸来面对表妹?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再面对古子崴? “老天!孟竹,你当真以为我是那种人?你不是告诉你表妹我是性无能吗?在那种情形下,我又能怎么对她?”古子崴哈哈大笑,笑的既邪气又感性。 “性无能?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告诉她你性无能!”杨孟竹惊讶的差点将鼻梁上的眼镜给摔了下来。 当今世上,若有人敢指着古子崴的鼻子说他性无能,那可能这宇宙间已无男子汉了! “而且,你还帮我改了名字,叫什么‘原谅你’来着。”古子崴一派悠闲地看着他,玩味着他脸上的表情。 “原谅你?” 三秒钟后,杨孟竹立即拍额大叫,“我终于搞懂了,一切都是黎语靓和我之间没沟通好给弄错了!” “你们之间到底什么有欠沟通呀?”他噙着笑容的俊逸脸庞波澜不起,仿佛把它当成听故事一般。 “唉!是这样的,昨儿个她一进门就问我,刚刚从我这儿出的那个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的病人,于是,我就说那位比你早走两分钟的一位秃头男病患。后来语靓又加了句那人长得一副很讨厌的模样,这下我就更确定是那叫袁亮盏牟u肆恕!毖蠲现翊蟠一口气,总算理清了一头雾水。 “这么说,那个叫袁亮盏牟』颊媸切晕弈荦?” 古子崴绽出一抹慵懒的笑容,然而,他此刻的心可一点儿也不懒哟!一个好玩的主意在他脑中浮现;但这些可万万不能让黎语靓知道,否则就前功尽弃! “何止如此,他还需要进行人工补长手术呢!” “真有那么惨?”看来那个“原谅你”已经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古子崴摇头兴叹道。 “你可以问语靓,她还抢了他的病历表看过了呢!而且语靓也是个医生,她看得懂的。”杨孟竹虽然有一个木头脑子,但不知怎么,仿若就在这一刹那突然开窍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古子崴和黎语靓顶配的,有他这么一个器宇轩昂的表妹婿也不错啊!于是,开始不遗余力的说着表妹的好话。 “这样……”古子崴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有件事你一定得帮我,如何?” “要我做得到,我一定赴汤蹈火。”杨孟竹很认真的允诺着。 古子崴却不忘调侃他,“什么时候开始,你讲起话来也会那么甜了?不错喔!如此一来,假以时日,很快就可以找到女朋友,了却你父母抱孙的心愿了。” “哪有?” 杨孟竹不好意思的搔着头皮,若仔细瞧他的脸,早已涨红到脖子了。 古子崴的脸刹那间又回到严肃的状态,“我要你答应我,不要揭穿我的真实姓名,就让她一直以为我叫袁亮瞻!” “为什么?这不是很……很那个吗?” 杨孟竹想说的是,大部分男人不都希望在女性面前表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一面吗?难道古子崴的脑子秀逗了,竟不想当男子汉? 完了,看来,他想促成他与黎语靓的美梦是遥遥无期了。 殊不知,这正是古子崴想接近黎语靓的计策。 “反正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懂吗?”他的声音非常的平淡,但听在杨孟竹耳里,依然是莫名的惶恐。 古子崴由他那一脸不安、变化多端的面容中,了解到他心里一定产生了不少的问号与犹豫,于是补充道:“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你表妹住在我那儿,我保证会让她吃得饱、睡得好。” 杨孟竹被动的点点头,突然有个疑问掠过心中,,你平常好像都顶忙的,往往同一个地点你都待不上一个月,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这次又打算在芝加哥待上多久呢?” 挂在古子崴脸上惯有的笑意顿时凝住了一会儿,他心忖:好小子,平常看他只认识书里的黄金屋、颜如玉,想不到他还顶注意我的嘛! 看样子,他的行踪得再小心点儿了。 并不是他不愿意坦城自己的身份,而知道自己愈多的人愈危险,他不希望带给杨孟竹任何困扰与危机。 “不一定,得看这次和芝加哥商业界洽谈得怎么样,并且评估看看是否有合作的价值,我想三、四个月大概不会少吧!” 古子崴一向在人前均以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企业家形象出现,但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却无人知晓,大伙儿只知道他势力庞大、财务雄厚,是个游走世界各地的金主。就连杨孟竹也不清楚,凭他的身份地位,干嘛跟他这个小医生称兄道弟的。 但相交近两年下来,杨孟竹发现他毫无市侩的虚荣心理,对自己是既自然又坦然,所以,也唯有他是杨孟竹愿意真心结交的高官显贵。 “三、四个月,那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不怕语靓喊无聊了。真怕她动不动抓着我去游名胜、赏古迹。坦白说,我在这儿也住了将近五年,方圆十里外的地方还没去过呢!哪有资格当人家的向导呀!”杨孟竹得意洋洋的说着,好像已将肩上的大担子丢了出去。当然,接手的就只有古子崴了。 “没问题,你就把她交给我吧!”古子崴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忙人。”有人自顾帮他招待那个小麻烦,他真可以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的学校你申请了吗?” “已经申请好了,是密西根大学,语靓的成绩一向不错,所以不费半点功夫。”这点可说是黎语靓唯一可让杨孟竹引以为傲的优点。 “那什么时候开学?”古子崴正盘算着他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伴黎语靓到山上去赏雪,“听说今年路易士山雪层满厚的,是个划雪的好时机。” “在下个月底,我不想逼她太紧,好让她有较充裕的时间玩玩。”杨孟竹若有所思的回答。 “是啊!你不想把你表妹逼得太紧,却将自己逼得不成人样,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这样好了,你就跟我们一道去玩吧!”古子崴一语道破他心中最心惊胆的一件事——玩! “不了,不了!我一家的生计都靠我,我可不能关门大吉呀!” “闹着你玩的。”古子崴搓着下巴,恣意一笑,营造出一股趣味横溢的气氛。 ??? “袁亮眨你回来啦!快点来瞧瞧,厨房已经整修好了,满不满意?”古子崴才一踏进家门,就被黎语靓给拉了进去,那景象可像极了一个在门外倚门而望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 “你动作那么快呀!才一天工夫,连天花板、壁面、炉具全换新了!”古子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亮丽的一切,是他早上临出门时所见那个可怜兮兮、残破不堪的厨房。 “对呀!我是对那些工人威胁加利诱耶!要是他们敢今天不完工,我就把他们如何懒惰、如何打混的情形公诸于世,看他们以后有没有生意!” 黎语靓兴匆匆地比手划脚着,仿佛她做了件大事似的。 古子崴笑了笑,笑意中全是宠溺的表情,“我看今后没人敢接我家的工程了。” “有钱赚谁会不要,我可是付了双倍的价钱他们呢!” 原来这小妮子是利用了金钱诱惑,她竟然还说得那么有成就感,天呀!还真有她的!” “袁亮铡-” “语靓,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不要一直喊我袁亮眨这个名字真不好听,我一听就头疼。” “也对,袁亮铡-原谅你,是不怎么好听。”黎语靓颇有同感的点头。“那我要叫你什么呢?” “就叫我夏克吧!它是我的英文名字。”他思考了一会儿,提议道。 “夏克?好耶!不错,我喜欢。”她青春洋溢的脸上流动着璀璨的光彩。“就这么说定!对了,你的学校下个月底才开学,你表哥又忙着诊所里的事,我想趁这个空档带你去玩玩,你想想看,最希望去的哪儿?” 他热情如火的眼眸中陡然升起一抹柔情密意。 “真的?我发觉有时候你比我表哥对我还好耶!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上我了?”她咬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喜欢你?”古子崴倒是第一次被人给问傻了,而且是被心无城府的女孩儿问了这么个敏感的问题。 “是啊!更甚者,或许你已经爱上我了?”她一点也不懂保留,单刀直入的问道,这倒让古子崴顿觉是被她给戏耍了。 既然她想跟他玩上一盘,那么他只好奉陪了! “你说的对,我好像真有那么点喜欢你,更甚者,爱上你了。”他一副款款浓情的表情看着她。 “你说什么?”他这几句话,果然得到骨牌效应,她不仅吓着了,而且还连连摇着头。 “我说你说中了我的心事,只可惜——唉!”他突地一改意气风发的脸色,变成愁眉苦脸的。 “可惜什么?” “可惜我有隐疾呀!”他偷偷的瞄她一眼,为了逼真,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隐疾?你是说那个呀!你又开始自卑了,那又不是绝症,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嘛!”蓦然间,黎语靓的正义感又油然而生了。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他耸起两道浓眉,眸中流露出挑逗的火焰,一瞬也不瞬地望进她的眼底。 “嗯——暂时保密,不予公布。”她甜甜地一笑,眉宇间尽是莫测高深的促猜神情与捉摸不定的逗趣光芒。 “好吧!那我等着你施以援手!”他摊摊手,又目乞求地看着她。 “我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们才认识一天耶!会不会太快了?”她双颊顿时布满红云,但依然大胆地问着他。 “怎么会,你忘了有一见种情这句成语吗?”他反问。 “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不是钟情呀!而是大吵,难道你忘了吗?你还有歧视女性的嫌疑哟!” 说到这点,黎语靓就忍不住气鼓着一张脸。 “这点我可要解释一下,我当初的言论并不是歧视女性,而是事实呀!”说到这点,古子崴可一点歉意都没有。 “你看嘛!你这种不正常的心理最让人受不了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不行’,就排斥全天下的女性,甚至于她们的成就吧!” “你说我不行?我什么时候——”古子崴煞住了口,差点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我并不是因为不行而说这种的,你要弄清楚嘛!” “是哟,没有女人,生得出你们这种臭男人吗?” 完了!他们两人只要一玩起这种拉锯的游戏,就没完没了。 “stop!咱们停战好吗?”古子崴首先发觉不对劲,两个人怎么演变成这种局面了。 黎语靓这才撇撇嘴,唇际漾起一朵堪诱人的微笑,“可以,不过以后我可不希望再听见诸如此类女男不平等的狗屁言论。” “好吧!这点算我输给了你们女人。”他逼向她,沉重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看着她微噘的红唇,极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然而,他终究还是忍下来了,因为目前他是个“有缺陷”的男人,他不愿自己一时的冲动吓坏了他的小绵羊。 “不管你了,你留在这儿慢慢去自恋吧!”她拎起皮包就想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逛街、泡男人,不行吗?”她毫不矫情的对他一笑,眸中有着挑战的意味,“回来再告诉你战果,bye!” 古子崴将半个身子都靠在酒柜旁,顺手取出一瓶马丁尼,潇洒地灌进喉中,虽然他知道她不是真的要去吊凯子,然而,心中就是有份莫名的不安驱使他跟踪着她前往。 ??? 这小鬼的脚力还真不是盖的,她先去晃了好几家芝加哥有名的百货公司,而后又去光顾了几家小吃店,最后,她来到了这间以调酒闻名的pub,安静地坐在幽暗的一角,状似悠闲又似在沉思,更像是在观察这里进进出出的人类。 经侍者的介绍,她点了杯玛格丽特,双手捧着酒杯徐徐转动着,仿佛想将杯里的冰凉与寒气借着自己的手掌将它摩擦掉。 圣诞将至,这里也渐渐飘下了薄雪,屋外的冷冽和室内的温热的确有着不同的感受,壁上的火炉跳跃着火星,足以让人的心也温暖了起来。 玛格丽特有暖心的效果,由于它后劲满强的,所以那投入喉后缓缓升起的火热,非常适合在这样的季节饮用。 但古子崴担心的是,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后劲。 还好她只是浅酌,并且非常地慢,相信照这种速度,她应该还能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然而,不经意的瞥,他突然发觉在柜台边有个举止诡异的男人,正与方才那位侍者窃窍私语着,而且眼神不时飘向黎语靓。 莫非他们对她心怀不轨? 坦白说,在芝加哥这种地方,黑、白人种杂处,治安并不是很好,况且,此时已近晚餐时间,通常这个时候,是极少有单身女子敢在街上闲逛的,况且是在那么幽静的pub内。 黎语靓首次来美,或许对美国的一些痞子文化不太了解,故而敢大胆放心的在陌生的地方流连到那么晚;更糟的是,一个东方的弱女子待在这儿,可就是更不智了。 古子崴真不敢想像,倘若他没跟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令他后悔一辈子的事,看来。这女孩并不像她外表那么精明嘛! 他打算以静制动,看看那两个家伙意欲何为? 于是,时间就在他默默等待中慢慢流逝了,隐在角落的古子崴不禁摇头笑忖着:曾几何时,他也有那么悠闲的时候,那似乎已经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现在回忆起来,许多记忆已不复见。 最后,古子崴看见黎语靓将最后半杯的玛格特全数灌进喉中,随即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离开了这个略显嘈杂的地方。 该死,她喝得那么急干嘛? 古子崴加紧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就怕她忽然醉倒地路边,更甚者,会被刚才那两个无聊男子骚扰;果不其然,才没几分钟工夫,黎语靓面前就多出了两道人影。 “小妞,别走得那么急嘛!我们还没有机会聊一聊呢!” 黎语靓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影,并用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他们,“我又不认识你们,干嘛要找你们聊天呀!” “你不认识我吗?刚才我还为你端过酒呀!”那个较年轻的男人露出一抹他自认是潇洒万分的笑容。 “咦,对了!你就是刚才那个侍者嘛!你瞧我喝多了,有点儿晕了,不好意思喔!”黎语靓傻笑了两声,并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儿昏昏欲睡。 那两个人听了黎语靓的一番话后,面面相觑纳闷不已,讶异这女人怎么连害怕也不会呢!甚至还跟他们道歉,这是怎么回事? 躲在角落的古子崴也差点被黎语靓的话气得昏倒,这女人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啊?恐怕连他都迷糊起来了! “咱们别让她给骗了,可能她是故意装,可不能上她的当。”另一名着色西装的白人说道。 那名侍者点点头,“这位小姐,你不用对我们不好意思,这样好了,你今晚就陪我这位朋友玩一玩,算是赔罪好了!” “玩?玩什么?芝加哥有什么好玩的!你要带我去吗?” 玛格丽特的后劲似乎已经起了作用,黎语靓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了。 “好玩的可多着呢!我会让你玩个过瘾,玩得欲仙欲死,整个人飘飘然的。”那人竟出口秽言。 但此刻的黎语靓,似醒似醉,思考逻辑并没有正常时来得好,因此,一时意会不出他话中的含义。 然而,她潜意识里并不喜欢他们两个,她只希望让夏克带她去玩,他答应过在她开学前会带她去玩的,而且地点由她选择呢! “我不要你们,夏克答应要带我去玩的。”她摇晃的脑子在梦想着,仿佛瞥见满地的白雪,还有远处传来悠扬的圣诞音乐,蓦然,一个主意闪过她的脑海,“对呀!我可以叫夏克带我去滑雪,在台湾根本没有机会滑雪嘛!圣诞夜的情调配上滑雪的景致,或许他的病就会不药而痊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思维完全陷入自我幻想中,她变得好快乐、好兴奋,压根将那两个人的存在当成是身旁的垃圾桶了。 最感动的莫过于古子崴了,她在这种情况下想到的还是他,而且和他事前计划的一样!赏雪!看来,今年圣诞节若没带她去滑雪就太对不起她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解决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混混。 “夏克是谁?别管他了,我可以带你去。”那人似乎有点等不下去,双手已蠢蠢俗动了。 “那你又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嘛!” 黎语靓最讨厌美梦被人干扰了,她霍地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想看清楚究竟是谁破坏了她心中那么瑰丽的景色与欢愉的心情。 “不认识我们没关系,只要你跟我们走就行了。”那个男人露出色淫淫的奸佞笑意,不怀好意的往她的身上瞄。 “你们要带我去找夏克吗?”黎语靓摇摇头,她发现自己头昏目眩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不像是酒醉的征状。 “对,我们可以带你去找夏克。”只要拐得动她,他们什么谎都扯得出来,并且已准备伸出魔掌抓住她的手腕了。 “不要!我的头怎么愈来愈晕?你们走开,我要夏克!”黎语靓用力甩开他们。凭着身为准医生的直觉,她发觉她被人下了迷药了。 “你把我当成夏克,我就是夏克。” 那两人狞笑着,正准备趋向前逼近她时,赫然一声低沉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举动。 “别动她,如果你们还想活着离开!” “谁?”做贼心虚的两个兔崽子,连连回头张望着,紧张地寻觅着声音的来源,唯恐遇上了巡逻擎察。 慢慢地,从角落走出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他身着红色斗篷,脸上带着“鲨鱼”面具,磊落英姿中蕴藏着逼人的傲骨侠风;唯一显露在外的眸子是那么炯亮有神、深不可测,一举手一投足足间尽是足以让人胆战魂销的寒冽之报,予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非凡气势。 “我说‘滚’!”他眼眸半眯,其森冷的目光足以告诫世人他的话是不容违背的。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着西装那人还知知的顶嘴道。 “你是‘鲨鱼’?”虽然黎语靓神智已不甚清晰,但她对那对眼睛太熟悉了,熟悉得即使化成灰,她都忘不掉。 还有那张面具,画着“鲨鱼”栩栩如生的表情,就如同三年前她的见到的那一面,是那么凶猛、骇人。 不知不觉中,她就唤出了“鲨鱼”两个字。 鲨鱼的心一凛,这女人怎么知道他的身份?难道就凭着面具上的画像? “鲨鱼是谁?”那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哪知道“鲨鱼”是何方神圣,因此,他俩均转向黎语靓,面露凶光的问道。 “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多了?”他一个箭步走到黎语靓面前,将她拉至身后,以防那两个小人有何不轨的企图。 “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家伙,以为戴个面具就可以装神弄鬼的吓人,我们可没那么好骗,纳命来吧!”那名白衣侍者从腰间拔出一支枪,对着鲨鱼,但由其手腕颤抖的程度看来,他根本没杀过人,甚至没用过枪。 “可以,那么我们就试试吧!”鲨鱼轻扯了一下唇角,慢慢走向那两人,毫不闪躲,也不害怕。 就当他快要接近那两人的同时,他们开口了,“别以为我们不敢开枪,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快走吧!” 鲨鱼只是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你你你!”侍者最后豁出去了,他紧闭上眼用力扣下扳机—— 咦?怎么没声音,更没子弹射出去?当然,这么一来,鲨鱼根本就是毫发无伤,不仅如此,鲨鱼还将整个手掌附在枪口上,在对方一怔的当儿,狠狠的往他腰际一击。 那人踉跄地往后一倒,刚好将他的另一名同伴给撞倒了。 鲨鱼夺下那人手上上的枪,硬是挤出一个森冷的笑容,“保险没拉就想杀人,你们也未免太逊了吧!” “不,不要杀我们,我们只是想找女人玩玩而已。”那两个不识好歹的登徒子抖着声音解释道。 “找女人玩玩!多少女人的一生埋葬在你们手里?” 鲨鱼拎起那两人的衣领,表情冷冽无情的想杀人。 “饶了我们吧!”他们在那儿磕头跪拜着,到目前仍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么煞星。 鲨鱼拿出手铐将他两人铐在一根电线杆上,“像你们这种人渣,饶了你们只会残害更多的妇女,你们留在这儿,等会儿自会有人来收拾你们。” 他打算通知附近的警署前来将他们押走,紧接着他转过身,却在路旁的休息椅上找到了黎语靓。 “小姐,小姐!”他轻轻拍着着已呈睡状态的黎语靓。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看着眼前的人影,“你真的是鲨鱼?” “你喝醉了,以后不可以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逗留那么久。”鲨鱼一改方才无情的冷漠表情,温柔低语着。 “真糟糕,我被人下了药,夏克一定会急死的。”黎语靓懊恼的捶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想保持清醒状态,但却无法办到。 “我送你回去。”他极力想扶起她。 但黎语靓却不想动,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你真是鲨鱼?可是,我怎么又觉得你好像是夏克。” “我是鲨鱼,不是夏克。别问了,快回去吧!”他剽悍面具下的脸庞瞬间布满了一团团浓情。 “你果然是鲨鱼!你不是在伦敦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呢?你知道吗?有好多人要找你算帐,甚至想夺取你的性命。” 她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面具,眸中闪耀着丝丝悒郁的感伤。 “有人要我的命?” 鲨鱼探起眉峰,讶异她怎么会知道他刚从伦敦来到美国,这其中又暗藏一些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阴谋吗? “对呀!像……江伯伯他……”黎语靓最后就只能挤出这几个字,思绪已开始慢慢被药物所侵袭了,于是,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昏迷了过去。 鲨鱼看了她良久,情不自禁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抱起她,慢慢走向黑夜的另一端…… 第四章 “语靓,语靓,你醒醒呀!” 古子崴心急如焚的看着眼前双眉深锁的睡美人,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她怎么还没醒呢?此时此刻,他莫不希望在他眼前的依旧是那活泼好动、以整人当有趣的黎语靓,而不是一个动也不动的躯体。 自从鲨鱼救了她,将她送回这里后,所有该做的他全做了,并且已喂她服用过解酒药了,至于她误服的亢奋剂的剂量也不重,照理说不应该拖那么久还没有动静。 莫非她睡熟了,熟悉得连他的叫唤声都听不见?在这种严冬的季节,能躲在被窝里梦周公的确是个不错的享受,这对迷迷糊糊的黎语靓来说,是有这种可能。 不行!无论她是睡死了,还是昏迷了,不叫醒她,他实在难以安下这份忐忑已久的心。 “语靓,语靓……好,你要是再不睁开眼看看我,我就把你给强奸了!”软的不行,他干脆来硬的,哪个女孩不视自己的贞节如命呢? 咦!好像跟他卯上了,她仍没有动作,不理他耶! 逼不得已,古子崴只好使出撒手锏,“行,你不怕我是不是?也可以,那我就冲进你房里把你每天抱着睡觉的臭兔子给剪了、烧了,还用盐酸把它给毁了!” “你变态呀?” 这句话果然奏效,黎语靓倏地弹跳起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竟然敢拿我最心爱的兔宝宝来要胁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呀!” “心爱的兔宝宝!我看是肮脏的野兔子,那种乌漆抹黑的东西,跟纯白的兔子一点也联想不起来,瞧你还叫得顶顺口的。”他嗤之以鼻。 “你管我,我爱叫他兔宝宝,我爱窝在被子里作白日梦,难道犯法吗?” 黎语靓本来没那么气他的,况且,之前两人不是已成了好朋友了吗?可是她就是看不惯他那颐指气使的德行,凭什么嘛! “你作什么白日梦啊!梦到汤姆克鲁斯吗?还是江口洋介、木村拓哉?”古子崴倾向她,一股浓厚的男性气息围绕着她。 “都不是,我为什么要梦到那些人,我又不认识他们……也不能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充其量也只能算我认识他们,他们又不认识我,我干嘛吃饱了没事干想着他们。” 黎语靓讪讪然的说,其实,脑子里早被一个谜样男人的影子占满了。 “难不成你想的是我?”古子崴假装一派天真的问道。 “你死啦?我干嘛想你,我想的是一个有着无与伦比气质的男人。哎呀!你跟他没得比了。”黎语靓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托着肋,一副沉醉在自己梦境里的表情。 “我怎么不知道有那么伟大的人物存在这世上,说来听听好吗?”不知怎地,古子崴一听她这么讲,心里倒满不是滋味的,便急欲知道谁是掳获黎语靓少女情怀的男人,无论如何,他必须打败他! “笑话,像你们这种市井小民怎么会认识‘鲨鱼’呢!他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心目中的英雄。” 古子崴烁亮的眸子瞬间掠过一抹欢愉的神采,“你少花痴了,就凭他?他也只不过是把你送回来丢在椅子上就走了。你也不想想,是谁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伺候你吃药?” “夏克!你说是他送我回来的?这么说,他是抱着我的?”黎语靓闻言,一双眼睛都明亮了起来,足足有一百烛光那么强,简直是刺眼极了。 “瞧你笑得花枝乱颤的怪表情,说有多丑就有多丑。”虽然他高兴的不得了,但只能笑在心底。 “喂!你也不能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再问你,他有没有留言或交代些什么?” 古子崴定定地看着她,一道温热的光芒射进她的眸子里,“他只说要我以后注意你的安全,并且要限制你夜游的行动,除非有我做陪 “这么说,他是关心着我!”黎语靓兴奋的说着,陡地,她瞥了他一眼,“夏克,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是不是心里不平衡呀!哎呀!你就当我是在作白日梦,他怎么会看上我嘛!” 她霍然想起夏克有病,她怎能净在他面前称赞别的男人,这对他来说是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你错了,你值得让任何男人为你付出一切。”古子崴的表情不再像先前那么的漫不经心、吊儿啷-反而有种危险的讯息紧紧攫着黎语靓的感官。 “夏克?”黎语靓为他这些话所震慑住了! 古子崴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连忙以笑来掩饰道:“我说的是真的,像你这种善良又不虚伪的女孩,我若是鲨鱼,一定会心仪于你的;而且你别忘了,我已经坦白诚实的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也爱上你了。” “真的!算了,昨晚我是随口问问,你也是将就着回答罢了,我不会当真的,虽然你话中安慰的成份居多,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她巧笑倩兮,对他施展另一种迷人的光彩。 他瞅着她,眼中流窜过一抹异样的情愫,字字铿铿有力的说:“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并没有骗你。” 黎语靓却将他那种眼神当作是他执意的坚决,于是她道:“就算会有那一天出现,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别再扯这些了。对了,我必须向你道歉,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我还净找话题和你抬杠,对不起喔!” 他却扯出一个可以教人撤下所有防备的笑容,“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也早已有被你压榨的心理准备。” “好哇!袁亮眨你得寸进尺哟!”她原本面带娇羞的脸又蒙上了愤怒。“我说过,我不喜欢人家叫我袁亮铡!彼亦板起脸正视这个话题。 “我不管,以后你只要一得罪我,我就在大庭广众下叫你的本名。”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她有把握赢定了。 “行,算我输了,行吗?”古子崴没辙的又问:“对了,我刚才拿强奸你来要胁你,你怎么不怕呀!” “我为什么要怕?你又不行——”她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赶紧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又不会。” “喔——”古子崴撇撇嘴,扬眉笑忖着:黎语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行或不行。 不知情的黎语靓,只觉得他若有所思的笑容竟像一张大网紧紧的攫住她的思绪,是那么的性感、热情…… ??? 远在台湾的“海豚”殷尧正登上华航班机;定居在纽约的“变色龙”沈达尔;迈阿密的“电鳗”裴唛杉;及巴黎的“鲸鱼”蓝之搴也均整装待发,准备远赴芝加哥。 北海四杰连袂来到这里,原因无他,唯一的可能就是接到了鲨鱼的指示,有紧急任何临时召唤。 然而,问题是一下子动用了四个人,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至于其中缘由,也只有“鲨鱼”清楚了。 在芝加哥bairin大楼的顶楼,正将面临一场超世纪风云际会的场景,从未集体碰面的北海五杰,今儿个将在这儿集合,更令大伙惊讶兴奋的是,“鲨鱼”终于要露脸了,他是人是神?还是电子科技产物?这个答案今天亦要盛大揭晓了! 首先进入秘密会场的是蓝之搴夫妇,依序则是裴唛杉、沈达尔夫妇,距离最过的殷尧则是赶了个尾巴,然而,无是先来抑是后到,对鲨鱼来说,他们全都是最重要的角色,缺一不可。 其中从未照过面的莫不属于殷尧与裴唛杉了,他二人均带着神情愉悦的风采,更同样有着两簇狂野炽烈的眼瞳,所不同的是殷尧乃属于一种清澈的蓝,深邃有神;裴唛杉则是黝黑清亮的深褐色,闪着耀眼的星光。 两人虽第一次碰面,但已有着不寻常的特殊感觉在了。 蓝之搴与沈达尔则属“他乡遇故知”,因人二人算是在北海初期即已相识至今,感情之深厚更是不在话下。 “你们猜,‘鲨鱼’把我们全给找了来,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要公布呀!倘若不是的话,岂不太劳师动众了!”向来闭不上嘴的殷-首先发难道,如今的她已挺着一个大肚子,但依然不减其迷人绚丽的风采。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肚子,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毋需你操心。”身为大哥的殷尧,总喜欢噱她的妹妹的话。 “什么嘛!荃荃,你驭夫失败哟!”殷-开始在嫂嫂面前嚼舌根。 “不是她驭夫失败,而是没你来得炉火纯青。”裴唛杉不知死活的在那儿耍着嘴皮子。 “天,说来说去你们大伙把箭头都指向我了嘛!不过坦白说,小-是人前恶、人后嗲,嗲的对象永远都是我。”一直保持沉默无语的蓝之搴终究敌不过众人的扰乱而发言了。 “难怪孩子一个接一个,原来都是‘嗲’出来的。”沈达尔亦不甘寂寞的附和。 “纤纤,小妍,你们怎么都不开口为咱们女人争口气呢?” 只见她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无声胜有声嘛!我们不说话,他们才会怕呀!” 喔,原来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唉!真没意思。”殷-见没趣,只好放弃了;而蓝之搴只是紧搂着她,以一种疼惜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好了,大伙也闹够了,怎么不见‘鲨鱼’的人呢?”殷尧一语惊醒所有的人;也对,鲨鱼做事从不迟到的,今儿个是怎么搞的? “谁不会是你们头儿无聊,逗你们玩的吧!”展妍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开始揣测着各种情况。 “是谁说我无聊来着?” 此刻,由顶楼的窗户陡地掠进了一个人,他面戴鲨鱼面具,一看就知道此人身手非凡,否则,在一个楼高六十五层的顶楼,就算是攀在窗棂边也会有点儿发抖,更遑论从窗口跃进了! “鲨鱼!”大伙儿齐声应道。 这人潇洒一哂,接着,缓缓解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他俊逸不凡的五官,及斜飞入鬓的剑眉,眉下那双眼敏如枭鹰、深邃似海,讥诮的嘴唇微微上扬,在在表现出身为领导人物的睿智与魄力。 然而,他的年龄并不大,顶多三十,却有着比四、五十岁的男人更成熟稳重的气质和无以比拟的干练气度。 “伙伴们,不好意思,七年了,第一次主动找各位出来见面。”他以充满磁性的嗓音慢慢说道,并顺势拿出口袋中的银框眼镜戴上。 “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帅哥耶!我原以为人旬丑得见不得人才不敢露面的。”心无城府的殷-无遮拦的说道。 鲨鱼挪一挪眼镜,摇摇头笑着,“你们都这么想是吧!其实,我这么做是为了好办事,今天以前除了fbi首脑认识我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不是我故作神秘,而是依fbi的要求罢了。” “你是意思是,我们‘北海’是隶属fbi的了?”北海五杰资历最久的沈达尔讶然问道。 “不错,我们是直属fbi的秘密组织,他们由于长久以来已成为众多帮派所注意的对象,办起案来往往觉得绑手绑脚,无法尽力放手一搏,因此在七年前,他们高层干部秘密会议的结果,计划发展另一个组织,强调它是一个不受情治单位束缚,属于自由的团体组织,并命令我担任这项计划的召集人。” 鲨鱼双手交握,神情凝重的娓娓道出这整个事的始未,一贯冷漠的表情上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存在。 “那你这次破天荒的集体约我们出来是……”裴唛杉眉不甚理解的道。鲨鱼撇嘴轻笑了一下,“当然是有重要的任务,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时候已到,该是向你们说出一切了;而且我也很想见见你们,大伙做个彻底的认识,这样才像一群真正的兄弟,不是吗?” “我们早就是可以随时为对方披肝沥胆的兄弟了,对不对?”蓝之搴对众人说。 殷尧、沈达尔、裴唛杉皆以点头回应道。 “但不知你所说的任务是?”殷尧直接切入重点。 鲨鱼叹了口气道:“犹记得两三年前,我在一场狙击中被人放了冷箭,嫁祸了罪名,至今仍找不到陷害我于不义的人。更惭愧的是那人在动手时,我却毫无所觉,想必身手并不在我之下;更让我心起疑窦的是隔人放枪这可是fbi高级干员所必学的射击技巧之一,我担心……” “你担心那个人是fbi的同僚?”沈达尔接了话,这个揣测让所有人面色都凝重不已。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展妍代表在场的女性开口了。 “可能是看不惯我所带领的‘北海’成绩那么优越吧!”鲨鱼慧黠的黑眸闪动了一下,冷静泰然的说道。 “莫非你已有了目标,或是已怀疑了某个人?”殷尧大胆假设性的道出,关小心求证着。 鲨鱼双手交握,抵着额头摇摇头,“当初出席‘北海’会议的高级干员总共有八人,我实在无法断言是哪一个可能跟我过不去,所以,我这次请你们来是想麻烦你们一人盯上两个,以便及早找出破绽来。” “这个好玩了,简直就像玩猫捉老鼠嘛!”殷-兴奋的喊道。 “这个游戏可不适合大肚子的女人参加。”蓝之搴闻言立即拉长脸,沉声否绝了她。 殷-只能垮下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转过身去,大伙儿都遏止不住的大笑说:“难道这就是你谓的‘驭夫有术’?” “你们——哼!”她委屈的看向蓝之搴,开始使出她的拿手绝招“苦肉计”。 “好了!不准你们再取笑小-了。”蓝之搴紧搂着他,一派不容人欺负她的霸气模样。 鲨鱼一脸笑意的说:“很高兴看你们大家婚姻生活都那么美满幸福,直让我心里也跟着蠢蠢欲动了。等这件事处理完后,我一定会为各位找个鲨鱼大嫂,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哟!也正合了咱们的心愿。好,大家拿起桌上的香槟,为‘鲨鱼”老大干上一杯吧!” 在众人齐声吆喝下,鲨鱼也拿起酒杯,干了这一杯。 ??? “语靓,后天在路易士山有个滑雪比赛,我带你去参观,怎么样?”古子崴翻阅着报纸,突然抬头这么一问。 “你说什么?” 摇呼拉圈摇到一半的黎语靓,霍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话让她诧异极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想去看雪、滑雪? 古子崴闷笑在心底,这丫头还不知道那天她喝醉酒,说的一些醉言醉语他全都记在脑子里。 “我说,后天打算带你去滑雪,顺便参观别人的滑雪技巧,你说好不好?”他对她露出一个乱美的笑容。看她眼中泛着夺人光彩,而他毫不设防的心也陷入她的喜悦之中。 “哇,夏克,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她丢下呼拉圈,忙不迭地跑向他,在他的脸颊献上她的香吻。 “怎么”说到你心坎里了,是不是?”他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笑意盎然的看着她,一双眸子缓缓升起了火焰。 “你简直可以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耶!我才刚这么想过,你就知道了,真厉害!”她那两片樱唇在他眼前开开合合的,这种充满诱惑力的勾引,令古子崴心乱如麻。 他连忙推开她,企图忽略心灵深处的那一份悸动,顾左右而言他;在问题还没解决之前,他不想那么早吓坏了她,在几次对她表示过爱意后,她却老是不相信,直当他的话是儿戏,但事后一想,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及适当的心情处理一些重要的事。 虽然他是那么在乎她,也不想再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在什么都撇清的情况下与她正式谈感情,这样对她才是好的。 相信这一天已不远了。 “那么,你得把雪衣、钉鞋,还有一些御寒的衣物都准备好,记得袜子得穿厚一点,吃的部分就由我负责。” “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自己打点得好好的。可是我没有雪衣,也没有滑雪用具,上次‘鲨鱼’不是嘱咐你不能再让我一个人走夜路吗?所以晚上……”她愈说脑袋则垂得愈低,最后用眼尾瞄了瞄他的脸色,看他的反应如何? “你现在动不动就拿‘鲨鱼’来压我,你说我凭什么要听他的?”他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尖,故作生气状。 “是不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室友嘛!不去就算了,反正你终究没有鲨鱼来得关心我!” 这会儿生气的倒变成她了,瞧她起一张上半斤沙拉油的小嘴,杵在沙发上,闷闷地半天不说话也不出声,只是一味地盯着眼前那张毕卡索的画像,仿佛是它对不起她似的。 眼看二分钟过去,她依旧没有动静,就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这样的她让古子崴还顶不习惯的;因为与她相处了两个星期,他发现只要有她在,家里一定不会超过两分钟没有声音;最起码连睡觉时隔一楼层还可以听见她细微的鼾声呢! “你这么说来不公平了!”他俊挺的面容倏地垮了下来,银丝框眼镜后的褐色眼眸也黯然了下来。 黎语靓偷偷瞄了他一眼,不得了了!她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他怎么变得那么忧伤呢?难道她又触动了他的“隐私”? 她右思右想,没有啊!她也只不过说他没鲨鱼来得关心她而已,他干嘛呀!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真烦耶!和他这种内在心理不平衡,外在身体不正常的人讲话还真费事! 算了,算了,算她说错话好了。她早该要有某种认知才是,那就是天下唯这种身心不健全的男人难吵也,否则,怎么吵她总处于认输的局面,他嫌不公平,她才嫌有欠公理呢! “你说,我怎么不公平来着?”黎语靓的口气简直没好气极了。 “本来嘛!那只‘鲨鱼’也只不过说说而已,。你就把人成神一样那么崇拜,而我做得要死,你却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他唇际偷偷佳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那意味着“得逞”。 “感恩?怎么感恩法?三跪拜九叩首?”她翻了一下白眼,早就把“滑雪”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用。我可不想当宋七力,我只要你以后对我说话温柔点。”他咬着唇,摆出一个最酷的架式,又想了一会儿,道:“我看——以后你就把我假想成你的梦中情人‘鲨鱼’好了!” 黎语靓一听,往后退了数步,“不!鲨鱼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阳萎’的男人呢?” 咚,咚,咚,——咚,咚,咚,咚——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古子崴耳际响起,他神情惨澹,伟岸俊逸的面孔瞬时罩了上黑雾……这句话足以人将他的生活颠覆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夏克!夏克!”黎语靓自知说错了话,完了!她还没开始挽救他的男性自尊,就又用另一支无形箭刺伤了他!天!她该说什么来挽回刚才说出去的那些话呢?看他那一脸“悉转回肠”(凝凝按:为什么不是九转肥肠。)、“捶胸顿足”(凝凝又安:亦为何不是炊熊炖猪。)的凄惨表情,她心都快要痛得打结了!(没办法!凝凝为了赶稿,已跳过了三餐,如今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想的净是山珍海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嘛!我真笨,怎么老是说错呢?”黎语靓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心底愧疚极了。 古子崴低垂着脸,原本黯淡的眸子在睫毛下闪烁了两下狡黠的光芒,“也不能这么说,我本来就不好,也难怪你会嫌我。” “不嫌你,不嫌你,我怎么会嫌你呢?你那么好,比我那表哥好上好几百倍,还愿意抽空带我去滑雪。这样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对你乱发脾气,你不想带我去买雪衣我也认了,只求你开心点,好吗?” 古子崴心里暗忖:这丫头说到最后,还是把他不愿带她去买东西的这档事记在心上嘛!真是的,他只不过是逗逗她,又不是真不带她去,干吗那么想不开! “既然你那么真诚,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答应带你去逛街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嘛!”她故作忸怩状,看得古子崴直摇头。 “你就别客气了,你表哥把你交给我,我理当好好招待你的。” “原来你只是因为我表哥才对我好的!” 不知怎地,蓦然有一股莫名的伤感和失落缓缓滑向黎语靓的心间。 古子崴微微一怔,他这么说难道错了吗?总不能要他坦然告诉她;他爱她、喜欢她吧!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她吓着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说过你本来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他绽出一个极正经的表情。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夸赞,你应该知道,男人的夸奖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她开心的露出一排贝齿,雀跃的小跑步进厨房,在入门处她回头唤道:“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台湾著名的小吃‘蚵仔煎’”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喂!不用了,我泡面就行了……”古子崴显然有些担心。 “安啦!我不会再烧掉你的厨房,顶多烧掉你这栋屋子——”她对他吐吐舌头,淘气的一笑。 看着她俏丽可人的背影,古子崴的视线全锁在她消失的定点,眉眼缓缓飙扬了起来,他相信总有一天她必是属于他的。 当然,最后他依旧没让她动他的厨房,也就没台湾名产好吃了。 第五章 在路易士山顶,白雪皑皑、风号雪舞,放眼望去一片银色世界,蔚为奇观。 黎语靓穿得像不倒翁一般,在飞舞的白雪中狂喜地欢呼、跳跃着。雪,雪,她终于看见那么多、那么深的雪了! 古子崴不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后,就怕她乐极生悲,摔了个倒栽葱,倘若真不幸摔进这层层堆积的雪堆里,要将她拉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早知道她那么容易兴奋,那么容易满足,他早该带她来看看这里的雪景了。 “语靓,小心点,当心摔着了!” “你别扫兴嘛!你长年在国外,看见雪已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可是我不一样,我是第一次耶!” 黎语靓几乎被一大堆喜溢眉琮的欢乐洪流淹没了,压根不在意古子崴说的话。 “你——”古子崴调侃的话还未说出,黎语靓果真应验了他的话,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大跟斗。 “哎哟!”黎语靓尖锐的叫声贯穿了云霄,但仔细一听,她可不是在哀嚎,而是欣喜欢笑着。“好好玩呀!夏克,你也来嘛!这雪里头一点也不冷,像棉花一样很好摸的。” “快起来,语靓!你现在不感觉冷,但等会儿若雪渗透到雪衣里,是会冻坏的。”古子崴连忙拉起她,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搂进怀中,搓揉掉她身上的雪。 黎语靓瞪大杏眼,一时语塞了,她不为什么只要他每次一接近她,她就感到浑身不对劲,一股躁热直窜胸中,甚至敏感的嗅到空气中的危险因子正一步步逼过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在干嘛?想占我便宜啊?”她的声音既颤抖又微弱,对古子崴来说一点也构不上威胁。 古子崴不以为我忤的撇撇嘴,嘲讽的抬高充满个性的美的唇线,你穿得那么厚,什么也没摸着,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那你抱我干嘛?”她骄傲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睛讥诮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将你身上的雪片赶紧给溶掉呀!”他一脸的玩世不恭被无可奈何所取代。 “是吗?”黎语靓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但是,她好像还满喜欢他抱着自己的感觉,那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似温暖又似安全,又似一种很沁心的柔情。 柔情?会吗?他会对她产生柔情吗?应该不会吧!虽然他好几次表示过喜欢她,但那只不地是逗她玩的吧!况且,他又对自己的病情很自卑啊!她该不该着手帮他恢复自信心呢? 但问题是,她又该怎么帮他呢? 不瞒自己的良心,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不及她心目中的英雄“鲨鱼”,但也算是她所认识的男人中,最不让她排斥的了。 “当然,走吧!你不是一个喊着想学滑雪吗?前面有一场比赛,我先带你去欣赏,之后我再依步骤教你。” 古子崴慢慢走向她,将他的手与她的交叠着。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对她表白自己的感情,或将他的大掌抚上她娇嫩的脸颊,感觉她的柔和美。 黎语靓这次没有排拒,她让他牵着自己的手,感觉着从他手心中传来的阵阵暖意,与若有似无的电流。 “老实说,我虽然很喜欢滑雪,但是也有点害怕耶!那会不会很难呀?”“不会,只要放轻松就好。”他一派轻松自在的语气说着。 “没办法,那我只好把自己交给你!”她对他淘气的眨眨眼,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气氛。 “放心,我不会摔着你的。”他对她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他笑得无心,却足以令黎语靓撤下所有的防备,于是她愉快的点点头,抬起步伐跟随着他前往。 约莫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到达了比赛的现场,虽然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但对黎语靓来说却像一世纪这么长,因为在雪地里行走,除非有一点技巧,否则是会很辛苦的。 只见她东倒西歪地迈着步伐,好几次若不是有古子崴强而有力的臂弯勾着,她老早又摔进了雪堆里,于是,她不时对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更令黎语靓好奇的是,古子崴一样走在雪地上,他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又稳又轻松愉快,难道这真是男女间的有差异?看来,以后她若想再在他面前争取男女平等,准又会被他笑话了! 找了个最佳位置站好,黎语靓的心情兴奋得无法言喻,看见类似波浪般的轨道,想像着自己能从这座山滑到另一座山,如果自己的身手真有如此“帅”的话,那该有多好。 古子崴握着她的手突地缩紧了一点儿,接着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将她的头倚靠在自己胸前。之后黎语靓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以他的背部替她挡掉由身后狂扫而来的狂风。她心头百感交集,对他是既感激又佩服,更令她诧异的是,为何他的改变总是那么的层出不穷,无论她的心情或生理都是如此的应接不暇呢? “比赛开始了,注意看喔!尽量观摩别人的姿势,及握杆的动作,从最基本的去观察。”他的声音终于把她的思绪由他身上移转到前面正卖力演出的选手上。但大体上来说,都有一定以上的水准。 霍地,“夏克”两个字穿过她的耳膜,由主持这项比赛的播报员口中喊出。 古子崴只是静静地倚在树干旁欣赏她的错愕,在唇际勾起一丝萧洒不羁的笑容,以其眩惑迷人的风采,步履轻盈的爬坡而上。 真的是他!他参加了这场比赛? 黎语靓望着他步伐稳健的慢慢接近出发点时,心情也跟着狂舞了起来,仿佛比赛者是她,这种希望他能获胜的强烈心情,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哨音响起,他俯冲而下,动作之矫捷流利,宛如白浪中的一只大白鲨,乘风破浪,恣意遨游着…… 旁边的障碍如同虚设一般,对他来说毫无作用,他根本视若无睹,而它们也压根碰不着他的一毫一发,他的周边仿佛会发射出某种磁力圈似的,所有的物体在他经过时,都如同狂风扫落叶般躲得远远的。 他技巧之精湛立即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连黎语靓都在情不自禁下为他淌下兴奋激动的泪水……” “夏克!夏克!加油!加油!”当他冲过她身边的刹那,她忘情的喊叫着,她不知道他听了没有?只晓得为他努力嘶喊着。 古子崴当然听见了,那一声声卖力的加油声是他心底的一股热流,就因为她,他要愈滑愈好,不能让她失礼。 果然,冠军得主是夏克! 古子崴的成绩远远地超越了其他的选手,甚至只与世界纪录保持人的成绩相差了半秒,是古子崴真不及他吗? 只有他心里有数,因为他一向不喜欢破纪录,这样只有引来更多人的瞩目,如此一来,他又怎么办他的事呢? “夏克……”当他拿了冠军奖座回到黎语靓的身边,将它献给她时,她惊愕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只是一个私人举办的小比赛,但对黎语靓来说是很难得了,她怎么好意思收下它呢? 古子崴见她迟迟不敢伸出手,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大声疾呼道:“这个奖座我将献给一位在我心目中最可爱善良的女孩——黎语靓小姐。” 当下,掌声四起,在这个感人的气氛中,黎语靓不再犹豫了,她缓缓伸出手将它抱个满怀,也哭倒在古子崴怀里…… 在这么寒冽的季节里,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倒是滚滚的热流经由他粗犷的胸膛徐徐滑向她的心海。 ??? “对,左脚先跨出去一步,借着右脚的力量往后蹬,尽量保持平衡……对,就是这样,好极了!” 彩霞幕天,晚风澹荡,已经是黄昏时刻,也正是山顶起风之际,但黎语靓依旧乐此不疲的陶醉在滑雪之乐中,丝毫无觉于时间消逝得竟是那么快。古子崴见她兴致正浓,亦不愿破坏她这难得的快意,于是捺着性子,毫不厌烦的教导着她重复的步骤与要点。 “真没办法,为什么我老是学不会呢?我一向运动细胞不差的呀!瞧你在雪里有如生龙活虎一般,我却像极了行动不便的小儿麻痹患者。”黎语靓不服气地在那儿咕哝抱怨着。 “想学会滑雪并不是一蹴可几的,必须要花时间去学习,你也只不过学了半天,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别太不懂得满足了。”黎语靓那一抹我见犹怜的娇嗔模样,让古子崴不由自主的放柔声调 “是吗?这么说,我并不是笨得无可救药。”她的眼睛突然明亮得宛如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喜不自胜的问他。是好强得无可救药,他俨然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 “你不想教就算了嘛!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呀!我随便跟别人抛个媚眼,可是有一大堆男人争先恐后的自愿教我呢!” 黎语靓长得亮丽可人,是有不少白皮肤、蓝眼睛的异国青年对她示好,但都被古子崴不露痕迹的暗中摆脱掉了。 想不到还是被这丫头给看穿了! 现在日已西沉,不少人都回山腰的观光饭店休息了,一眼望去,已不见他俩以外的人影了。 “好啊!你就抛给我看呀!我倒要瞧这百万伏特的电波最后被谁接到了。”他明知没人,所以故意坏坏地这么说。 “你不信?好,那我就试给你看!”黎语靓不信邪的往身旁一看,准备施展她的媚眼功。哇噻!不得了,放眼五里外,全是白雪一片,而且还幽静的吓人,就是没有她可以抛媚眼的对象。 咦!他不是人吗?黎语靓骑虎难下的看着古子崴,打算来个改弦易辙,把目标转向他。 古子崴攒着眉看着她,奇怪!她眼睛疼吗?还是进了风沙呀?怎么老对他眨个不停,这模样可滑稽到了极点。喔——搞了半晌,他终于懂了。 “你在干嘛?是不是该送医院了?”他不是看不出来她的目的,还故意挖苦她,这种人有够“狗血”了吧! “你说什么医院?”她驽钝的不知他在取笑她。 “眼科呀!”讲完这两个字后,他还忍俊不禁地朗笑了起来。 “好哇——你——”她抡起拳朝他身上飞去,却被他一手给攫获住了。 他特意拉近他俩的距离,多少嗅出了一些火药味,“若气断了脑动脉,或中风了,我可扛不动你这个小不倒翁回去啊!天已经愈来愈黑了,赶紧回去吧!” 随着他吐出的话语,她随意地往天空一瞄。怪哉,刚刚不是还一片光明吗?曾几何时,已成了黑压压一片了。 “回去就回去,为你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呀!”说完,她随即扬起高傲的下巴,旋足往回走。 “等等!”他笑了笑,那笑容好像笑她是白痴似的。“从这儿走回饭店少说也要个把钟头,你打算就这样走回去?” 黎语靓看看天上,又看看四周,“既没飞机又没车的,难不成要我用爬的? 古子崴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强忍住泉涌的笑意道:“你可真天真,你以为你是第一夫人,人家还备飞机备车的等着你,再说,这种雪地车子根本动不了。” “那怎么办?该不会是你愿意抱我回去吧!”她狠狠地睨了他一眼,发觉自己简直就快受不了了!真搞不懂他,有时那双眼温柔的要死,有时他那张嘴说起话来却又得理不饶人。当她是什么呀!表演演技的对象吗?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提早嗝屁回去见祖宗的。 “还不错嘛!”一猜就中。 黎语靓霍地一惊,他想干嘛?这种雪地的他要抱着她走!她该怎么说他?应该说自不量力?还是傻的可以?“你怎么做事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呢?这是什么鬼办法,我可不愿意跟你一道摔个狗吃屎。 “此抱非彼抱,一试就知道。”天呀!他还押韵耶!这是什么?五言绝句吗? 黎语靓只好眼睁睁瞧着他站上她脚下的雪橇,蹲下身绑紧脚上的系绳,然后将她的手环绕过他背后伸至他身前,开始表演着飞象过河的本领。(因为他俩就像两只圆滚滚的大象)“把眼睛闭上,只要跟着我的身子摇摆即可,就这么简单。” 速度真快,像极了在山间疾奔的美州豹,她闭上眼,尽情享受着这种风速的快感。当冷冷的寒风滑过脸颊时,黎语靓兴奋的大喊出声;最后,她忍受不住狂风扫过她面颊的刺疼感,于是将脸庞紧紧抵着他的背部,缩紧手力量,闻着自他男性的阳刚之躯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股原始狂野和着草地香的味道……不知怎地,闻着闻着,她竟连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直被这温暖粗犷的气息给抑了下来。 最后,她有信心自己能面对这种惊险刺激的镜头,于是偷偷地睁开眼,想再加一点儿刺激的效果。 想不到的是她看见的景象完全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古子崴由于赶时间,希望在天色全黑以前的达目的地,所以他并没照规划好的路线,而是穿越一些小径,希望在小路颠簸的很,他们一会儿飞起,一会儿落下,由于他技术太好了,所以她刚才闭上眼时,一点也感觉不出他们是在这样的情况滑着雪。 眼看前面又是一个小山沟,他准备飞越过去了。 “危险!不要——”黎语靓一挣扎,紧张过了头,霍地松了手。古子崴被她的叫声弄得心一拧,在感到腰间的手离开他的那一刹时,骤然丢掉了手上的撑杆,回身抓紧她。 该死,她干嘛睁开眼! 经过黎语靓这么一搅和,再加上她死命拉住他的手,古子崴再怎么厉害也稳不住自己的重心了。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黎语靓,于是,在缓缓下坠时,他将她紧抓在怀中,以免碰触到硬物而发生撞伤。 “砰!”终于到达最底了,幸好身上是深厚的雪,两人均未发生什么外伤,只不过古子崴抱着黎语靓当她的肉垫,这么一震也让他有得受了。 “喔,要命!老天!老天!天杀的!” 他僵着脸看着天上渐渐露出头的下弦月,抱怨连连…… “夏克,我……我不是故意的……”现在他俩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她两腿张开,坐在他那儿的上面,这情况让他俩都不自觉都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你除了会说我不是故意的,还会说什么?”他不近人情的咆哮出声,这可是他第一回对她恶言相向。 “你……我已经道歉了,你还那么凶!”她也臭着一张脸,死命的想爬离他身上,可惜穿得太多了,怎么动就是离不开原位。 “我哪有凶,你没看见吗?从这儿看上去至少也有二十米高,你当我会飞天遁地?”她怎么老爱趴在他身上,趴着也就算了,还在那动来动去的,当真以为他性无能呀! 黎语靓想翻过身,可是就是无法如愿以偿,那动作简直就像一只吃得过肥的母猪躺着等宰的蠢样。 “我这次可没硬抓着你不放哟!你怎么还不起来呀?”他无辜的表情底下隐藏的是一抹戏谑的趣味。 “你不帮我,我起不来呀!而且,我感觉愈来愈冷了。”她面如槁灰,是既然生气又害怕。 对!冷呀!这个山沟刚好是一个风穴,古子崴被压在身下没什么感觉,倒真是地方避难,相信他俩都活不过今晚。 她窝在他有微微地发着抖。 “语靓,你真的很冷?”古子崴甚至看见她红润的嘴唇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紫。他眉锁眼沉,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雪衣盖在她身上,并紧紧拥着她,企图提升她的体温。没办法了,他必须把握时间脱困,于是,他伸出左手,掀开表盖,按下了紧急传讯钮,希望他那四个弟兄至少要有一个接收到才行。 眼看闭闭双眸的黎语靓丝毫没有起色,他的心又是一阵抽痛;都怪他,他不该任她滑雪滑得这么晚。 余光往右一瞥,古子崴突然瞄见一个黑色的细缝,他向前仔细一瞧,真是天助他也!是个洞,是个几乎被雪淹没的洞口。 在欣喜之余,他将黎语靓放在地上后,拿着掉落在远远边上的一支雪橇,狠狠地撞击着那洞口,一——二——三——连撞三回,那堆雪终于被他的蛮力给撞倒了,他赶紧清除出一条路来,将黎语靓抱了进去。 里头的气温虽也光不过阴寒,但总算比外面高出个几度吧! “语靓,语靓……”他试着叫醒她,在这么冷的地方睡着总是不好的;他又轻触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黎语靓迷迷庚傅恼趴双眸,瞟了瞟四周,“夏克,这是哪儿?我们……我们会兴地死啊?”她一滴泪斜斜淌下了他的雪衣上,她这才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已披在自己的身上。 “你……你的衣服,快穿上!我不需要,你这样会冻坏的。”她急得将雪衣递给他,硬逼着他穿上。 古子崴感动的摇摇头,“我还撑得住,倒是你,你绝不能有什么事。乖!听我的穿上它。” “夏克……”她嗫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抓他的手,她感觉得出他的身体也已渐呈冰凉,“我真该死,真该死,太不听讲,太任性了!” “现在别说这些,保持体力要紧。你待在这里,我去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御寒的东西。”他对她一笑,眼光似一族族温暖的烛火般,令她从内心深处感觉温暖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她依然不放开他的的 “傻瓜,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去去就来。”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柔荑,在得到她的允许后,才放心大胆的离去。 他犹记得方才在山沟处看见一包东西,如果是能用的就好了。 古子崴走向那玩意儿,小心翼翼地打开它——妈的,全是些废物,只剩几个破纸杯和发了霉的食物。 他缓缓往前走,那儿有斜坡挡着,风雪较小,雪层堆积得也较浅,他往前一踏,立刻惊觉脚下不对劲,软绵绵的并不像雪片,他低头立即挖开一些雪堆,赫然发现底下是一包睡袋。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睡袋呢?他的视线往身梭巡了一遍,这才在十公尺远处看见有一具已呈白骨样的……看样子,已有好些年了。 唉!又是另一受害者,想必这东西是他的吧! 古子崴捡起那睡袋,在那主人的面前行了一礼,默声念道:逼不得已,借睡袋一用,若有机会出去,必将你安葬。 雪势愈来愈大,古子崴搓了搓了手,想搓去那股寒意,然后静默地走回洞穴中。 ??? “语靓,你瞧我找到了什么。” 古子崴将东西拿给她看,但唯有来源的真实性他隐藏了起来,否则,黎语靓可能愿冻死也不会用它。 “是睡袋!你怎么找到它的?”黎语靓头一次发现她那么喜欢这东西,简直可以说是爱死它了! “在外面雪地上找到的,可能是以前的人不小心留下的吧!”他照先前早已想好的说词说了一遍。 “对,我们是该感谢他。”他的眼光一阵幽暗。 “有睡袋了,我们可以睡睡袋,来,快把雪衣穿上吧!”她赶紧脱掉身上的雪衣,交在他手里。 他点点头,“来,我帮你弄睡袋,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古子崴起身摊开睡袋,然后将她裹在里面,将拉链拉上。 “一人份的睡袋而已,你用吧!”在古子崴暗忖,他要是真跟她挤在同一个睡袋中,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难道你是钢筋铁骨,不怕冷?”她可不希望他因为要耍男子气概而虚掷性命。 “不是不怕冷,是还撑得住,别管我,你先睡!”他蹲坐在角落,找寻着一些可燃物体。 “喔,好吧!”看他这么坚持,黎语靓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袅耍不睡就不睡吧!那她也省得牺牲自己了。 她当真是疲倦极了,也累坏了,也许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吧!于是,她慢慢放宽心,渐入梦乡。 蓦地,一股寒风自洞口掠进,将沉睡中的黎语靓给冷醒了,她打了个冷颤,倏地睁开眼,这才想起她的惨况。 对了,夏克!他呢?他没丢下她吧! 她陡然翻起身,扒开睡袋,从里头钻了出来,借着雪地反映的月光找到了他的影子。 黎语靓瑟缩地跑到他身边,发现他全身冰凉,一动也不动的卧躺在角落。 “夏克!你怎么冻成这样?夏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推带摇的想唤醒他。 “你别吓我呀!夏克!” 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果然发生了作用,他微弱的动一动身子,像是回应她一般。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嘛,快呀!” 夏克仿佛不胜其扰似的,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瞪着她,“我没被冻死,可能会先被你吼聋了。” 这下黎语靓可是火冒三丈了,“你没怎么样,为什么不吭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我——哇——你……你欺负我。” 念着骂着,她竟然在他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大哭出声,吓得他想不振作都难。 “语靓,语靓,别哭了,我不是不理你,而是我方才脸都变成了冰棒,想开口却很无奈,你知道吗?”他搓了搓面颊,不停地哈着气。 “你都没睡呀!一定是冷得睡不着!”她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一扭就停。 “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睡袋里去。”古子崴过才注意到她竟然抖着身子在和他说话。 “不要,你不睡,我也不睡。”她语意坚决的说。 “别傻了,我是个男人,跟你挤在一人份的睡袋里,我可没办法不想入非非。”他并不是骗她,而是他的确对自己向来有把握的自持力怀疑了起来。 “我不怕!”哟!她这话倒说的掷地有声的。 “到时后你可别落荒而逃啊!”他冷硬的心快要阵亡了。 “我不会。”她丰满柔软的嘴唇抖了抖,仿佛正忍着剧烈的寒冷。 “我若不去,你铁定也不去睡?”古子崴仍犹豫着。 “不去!” “罢!”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实在无法再见她那强打着精神的模样,另一方面,他自己的确也冻僵了;他想,他死对她也没好处吧!于是,一把将她抱到睡袋旁,将两人的雪衣都褪除后,将它闪覆盖在牌袋上方,然后他紧紧抱着她一同钻进睡袋内…… 古子崴露出了个淡不可闻的笑容,此时此刻,他只愿沉溺在她清新的女人香中…… 黎语靓被他宽广的胸膛整个掳获住了,她丝毫不敢动,既尴尬又享受于这样的气氛中,他满是阳刚的体味与温暖的体温将她桎梏了起来,她发觉自己像极了闷烧锅里的东西,此时正慢慢发热发烫,就快要沸腾了! 为什么他的胸膛如此宽厚?为什么他的肌肉那么坚硬?她甚至感觉得出来,他纠结成一块块的二头肌是那么的令人叹为观止,在他戴着银丝框眼镜的斯文外表下,不应该是这样的体魄。 眼镜?她好像自从掉进这山沟内后就不曾看见他戴过眼镜了。 她猛地一抬头,刚好对上他一双如火猛燃的眸子—— 那双像是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燃烧成灰烬的火热双眸令黎语靓感到困惑,这是他吗?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长相并不斯文,非但如此,他还有一种可以夺人魂魄的勇猛狷与孟浪霸气。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是被那副眼镜给蒙骗了! 他令人心颤的炽烈瞳眸,射出一道道令她迷惘的光芒,渐渐地,她感觉一阵柔软贴上了她的唇,那是一双滚烫胶着的唇瓣,颤得她心荡神驰,久久不能自己…… 她真的好香,一股沁入鼻尖的百合花香气漫游在他的四周围;她的唇好软,让他忍不住一再的品尝;她的蜜汁好甜,令他忙不迭地想汲取更多。 她那褪下雪衣的身躯是那么的玲珑有致,他的手不自觉地抚触着她的腰际,想溶化在她娇小柔软的身子中。 他的手好烫,为什么他所抚触的地方都会烫得让她心颤,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滋味,反倒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知道他会按捺不住想拥有她,所以自一开始他就不愿和她挤在这件充满绮丽幻梦的小小空间内;而现在他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手,更无法控制那股猛烈想要好好爱她的心。 于是,他的手大胆地掀起她的毛衣,从底层钻了进去,轻轻掠过她早挺硬等候他多时的乳峰,黎语靓一阵颤动,轻轻逸出一声吟叹。 然而古子崴却不满足似的,随即将整颗脑袋伸了进去,轻轻吸吮着粉红蓓蕾,双手更是捧起她的臀部,给予她前所未曾领受过的欢愉境界,更激出黎语靓一阵阵狂喜与呼之欲出的呐喊声。 怎么会这样?她感到好躁热啊!小小天地以外的风雪早已被她撇在一边,宛如自己身陷在赤道上,那种想要脱困而脱困不了的闭塞痛苦,让她难耐地想大声吼出。 “好好睡一会儿,这样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他含着她的蓓蕾,声音灼热且含糊;古子崴拼命地压抑住自己,他希望她能完全准备好,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先睡一觉,才能有完好的体力应付接下来的冲击。 他不是“性无能”吗?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调情技巧?而他为什么又要停了下来?对,她何不趁现在勾引他,帮他重振雄风!至于后果,她根本不想去考虑。 于是,她有样学样,亦伸出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游移着,而且低下头吻着他的颈背,在他耳际哈着气(这可是她从电影上的床戏看来的,不试着用用,怎么知道会不会像他们所演的那么好用。),看样子不对耶!他全身都僵住了,怎么会这样呢?看来大概是功力不够吧!于是,她又加把劲儿,把电影中的情节全都搬上来了,她轻咬了下他的耳垂,并用舌尖沿着他刚硬的颈线游移着、啃咬着…… “你在干嘛?”古子崴将半个头从她的衣衫里挪了出来,面红加上耳赤,自喉间硬挤出的声音既粗嗄又喑哑,眼珠子四周全如火焰般的燃烧着。“我在帮你,引诱……你,说不定你就可以……可以当个正常的男人了,以后就不用……自卑……”她好害怕呀!为什么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你医好了我,而我却欲罢不能呢?”他遽然升起一把怒火,囤积在胸口,他气她为什么是这个理由,难道就不能说爱他吗?更气她这种悲天悯人、乐善好施的精神,倘若今天不是他换作另一个男人,她是不是一样秉持着她那独一无二的古道热肠胸怀帮他呢? “我……我……我不知道。”黎语靓矛盾了,他说的也对,要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什么不知道?”他气极败坏到简直快要疯了。 “大不了……大不了就顺其自然嘛!反正我又不是孩子了。”见他气成这样,她干脆信口胡谄。 “如果今天抱着你的人不是我呢?”他屏着气又问。 “不是你?”黎语靓了想,不是他,那怎么可以!“那不行,我一定会设法逃路。”她下意识地喊出。 古子崴轻撇嘴角笑了笑,这小妮子八成爱上了他而不自知,至少她愿意给他,而不是给别的男人。 “好吧!那么,我接受你的勾引与治疗。如果你是在做男性持久力的考验,我可以向你保证已经到达爆破的极限了!” 轻轻地,他又封住了她的红唇,这回不同于方才,他全心全意的想取悦她,尽情其中。睡袋中的空间虽小,但也增加他俩的亲密度,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占据了她的咽喉,双手并往下滑,探索着她的核心;黎语靓惊悸得只能无能为力的在火焰中燃烧、颤抖、呐喊、尖叫! 当她无意间触摸到他炽热突出的男性象征时,她骤然张大眼,满脸的迷思与怔忡!但她此刻已无心去探究,更不想去了解。 “我从未说过我有病,也从不承认我性无能,更不叫‘袁亮铡这个蠢名字。”他知道她的疑惑,自动献上了答案。 她的尖挺摩擦着他的胸膛,略微娇嗔地道:“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将计就计,顺其自然。语,你可以怨我,可以退缩,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让你全身而退。” 话虽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动作依旧狂热,压根没有想停下来的念头。而黎语靓终于懂了,她愿意付出给他,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自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她就信任他,喜欢缠着他,更喜欢拿“鲨鱼”来激他,甚至不嫌弃他的“病”,而极力想挽救他的信心,难道这就是“爱”? 她爱他,所以不计较是不是给了他。 “我不想全身而退,只愿与你共赴云雨。”她大胆的说出。 她的这段话,对古子崴来说仿如天籁之音;他轻喟了一声,再度俯下身,他发誓他将用他的一生来爱眼前这个迷乱人心的女子。 第六章 在芝加哥机场入境处,走进了三位中年人,其中两人是黎语靓的父母黎德扬与杨喻敏,另一人想必就是他俩的好友,也是视“鲨鱼”为宿仇的江涛了。 他的脸上已被皱纹与憔翠所掩盖,眼神冷肃且深沉,仇恨占上了大部分,此次前来芝加哥,应该和鲨鱼脱不了关系吧! 的确是如此,经过他不眠不休的调查结果,已确定鲨鱼现今正在芝加哥的某个角落。为此,黎氏夫妇一块陪同前来,一方面是想对他有所帮助,另一方面则是想见见已近一个月不见的爱女黎语靓。 “老江,咱们还是先到我外甥那儿歇歇腿吧!他现在在亚特宁大道开了间诊所,我还没去看过呢!乘机也可以看看语靓有没有给她表哥添麻烦。” 黎德扬的老脸上露出了微笑,当然多半是为了他的独生爱女,毕竟从未离开她那么久,还真是满想她的。 “德扬,为了我,害你们夫妻俩跟着我奔波,还真不好意思。”江涛略感歉意的叹息道。 “都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只要这次能把‘鲨鱼’给揪出来,才不枉费我花费这几年的时间四处找寻着他。”每诉及此事,江涛都面露寒光。 “凡事尽力就好,不要太介意了,何况,当时我们也没证据证明羽文是他杀的。” 也不知怎么地,或许是有点被黎语靓的说词影响了,黎德扬夫妇如今已不怎么恨鲨鱼了。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们亲眼看见的不算数吗?”江涛忽然停下了脚步,口气愤懑的吼道。 “老江——” “别再说了,就算穷其一生、倾尽所有,我也要杀了他为羽文报仇!”他又重抬起脚步,向机场外走去。 杨喻敏暗自拉了黎德扬的衣角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以江涛对鲨鱼的恨,即使说破了嘴,大概也无济于事。 于是,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往亚特宁大道而去。 ??? “姑丈,姑妈,你们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机场接你们呀!”杨孟竹一看见首先进门的两个人影,就迫不及待的从诊疗室里冲了出来,紧握住两老的手。 “别客气了,孟竹,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想麻烦你。”杨喻敏举止优雅的含笑说道。 “对呀!病人还在里面等你呢!你先去忙吧!”黎德扬亦豪爽不羁的笑说。 “没关系,那已经是个老病患了。对了,这位是?” 杨孟竹的眼光瞟向立于一旁,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老者。 “喔!他是江伯伯,我的一位老朋友,这次是头一回来芝加哥。”对于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黎德扬并不想多提。 “江伯伯,你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在这儿也住了有五、六年了,熟得很。”杨孟竹客套的说道。 “谢谢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的。”江涛轻撇嘴角,也带着客气的语调回应他。 “孟竹,语靓呢?”杨喻敏一心想念着孩子,巴不得立刻看见她。 “语靓!” 这会儿,杨孟竹才猛地想起语靓人还在路易士山上度假呢!完了,完了,他该怎么跟两老交代呢?难道要他告诉他们,他让语靓和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住在一块,更甚者,还孤男寡女的两人跑去冰天雪地里度假! 天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跑来突袭击,更惨的是,他这个脑子背公式、做算术还可以,要他瞎掰、说谎,可是会要他的命。 但是,以现有这种情形又不能不掰不骗,上帝!他是招谁惹谁了,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了上身! “孟竹,你怎么了?干嘛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我问你你的表妹语靓呢?你该不会没见着她吧!她早在三个星期前就来芝加哥找你了。”杨喻敏可急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黎语靓一个人孤孤单单远从台湾前来,要是半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不得了! “对呀!孟竹,你到底见着了语靓没有?”黎德扬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慌与乱,急急开口道。 “姑妈,姑丈,你们别急嘛!语靓来过了,现在人也非常好,你们这么一着急,害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杨孟竹翻了一下白眼,脸上挂着无奈且僵硬的笑容,脑子里却不停搜寻着“理由、借口”。 “好,我们不急,你快说啊!”黎德扬话说不急,其实都快要火烧眉毛了。 杨孟竹脑筋急转弯了一下,立刻说:“她是和她学校里的同学联谊去了,好联络联络感情。”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害我和你姑丈都捏了把冷汗。”杨喻敏睨了他一眼,大摇其头,拿这个书呆子外甥真没办法。 杨孟竹干笑了两声,佯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无辜表情,其实胸口那颗蠢蠢不安的心早就已跳到喉头了。 “那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和你姑妈还有江伯伯先找个饭店住上几天。”黎德扬又问,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得先找到落脚的地方,他也不打算再叨扰杨孟竹了。 杨孟竹暗自抚了下胸口,好家在!他们没说要住在他那儿,到时岂不是穿帮了,他也别想活了。 “就这两天吧!至于饭店的事就交给我吧!这里我比较熟。”他过份热烈的说着,使出浑身解数想赶紧将他们送出门,以他们又临时反悔。 “也好,语靓若是回来了,你就叫她赶紧来找我们,我和她爸爸快想死她了。”杨喻敏温婉的笑着,眼瞳中露出强烈的思念之情。 “你放心,我会的。” 一辈子从未说过谎的黎德扬,大叹做人真难! ??? “你说你不叫‘袁亮铡,那你的真实姓名呢?”黎语靓偎在古子崴怀中,神情悠闲,并不因为自己被困死在这儿而感到绝望或伤心,想必是因为有他吧! “古子崴,崴嵬高大的崴。而夏克确实是我的英文名字。” 古子崴轻拂着她细柔的发丝,心里却在纳闷着,他那些兄弟究竟在搞啥玩意儿,到现在还没来,莫非是没有人接收到他的讯号? 不可能的,他手上这种精密传讯仪器使用至今还尚未开过天窗,绝不可能在这种生死关头闹出笑话来。 “古子崴,很不错的名字,那我以后就你子崴,可以吗?”黎语靓微微抬起下颔,望进他深邃幽远的眸中。 “行,你想要叫什么都行,即使是阿猫、阿狗也没关系。”他戏谑地对她眨眨眼逗趣道。 “我才没那么笨呢!叫你阿猫、阿狗,由不是承认自己才刚和它们交配过。”黎语靓毫不矫情的开着玩笑,惹得古子崴又是一阵狂笑。 “千万别将那么美好的一件事,用‘交配’两个字,多不称头啊!”古子崴的手臂收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永远嵌入自己怀中。 “管它称不称头,好用就行了。”黎语靓往他怀里钻,咯咯的笑了出来。 “咕噜——”突然一声极不搭调的声音从她腹部发了出来。 “怎么?”饿了?” 古子崴又看了一下表,发觉又过了一个钟头,然而,外面却没有动静。“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在看表呢?我们到底在这儿闷了多久了?”话才刚说完,又是一阵咕噜声伴着发出。 “已经一天一夜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了,再加上曾做过“激烈运动”,难怪饿得慌。 “一天一夜?我怎么觉得没那么久呢?”其实,她想说的是,尽管又饥又渴,只要能偎在他怀里,无论多久都不是问题。 “别逞强了,肚子是不会说谎的,都哀嚎成这副模样了。”古子崴拧拧她的面颊想取笑她,又不舍于她还必须挨饿的痛苦。 “我是说真的,要是我们成了仙就好了,那就不会因为肉体而苦了,能跟你一块儿窝在这儿的感觉也不错呀!” 虽然窝在睡袋里光线并不充足,但古子崴依旧能瞧见黎语靓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可见她在害臊。 “换作是我,我可宁愿窝在家中那温暖的水床上。再怎么说,也总比这儿有情调多了。” 突然,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由洞口传了进来,黎语靓吓了一跳,不但抓紧古子崴的手,更是往他怀中挤去;而古子崴的与她大大的不同,因为他早已听出了是谁的脚步靠近,更笃定的是,黎语靓和他获救了。 “怎么到现在才到?” 古子崴语气中没有责备,有的只是关切与担心;照理说是不应该拖那么久的,莫非他遇上了什么阻碍? “我不故意拖点时间,你们又怎么能有亲热的机会呢?”他噙着一股暧昧到了极点的笑意。 “扯,你这家伙!”古子崴也笑了,就这样,两人愈笑愈大声,愈笑愈狂妄,笑得个捧着肚子,一个差点掉下了眼泪。 “古子崴——”黎语靓也从睡袋中冒出头,看着眼前那位与古子崴同样属于英挺帅气,世间少有的男子;又看看古子崴,纳闷他为何不因这个男人的话而生气,反而笑成这副仿佛八百年没笑过的样子。 “语,他的是我的朋友,裴唛杉。”古子崴收敛起笑意,正经的介绍着。“喂!你还不赶快拿御寒的衣物进来。”他指着裴唛杉说。 裴唛杉去摇摇头,两道农眉扬起,唇上带着一抹鬼惑的笑容,“别急呀!我很好奇,此时此地,在睡袋下面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古子崴无暇回应他的黄色幽默,放声说道:“你有兴趣我可以回家裸奔给你看个够,但我的女人你就甭想了。”他溺爱的眼光看向黎语靓。 裴唛杉点点头,“看你还不如回去看我的小妍。不过,你告诉我实话,底下风光绮丽无限吧!”他玩世不恭地笑着,而后又折到外面,再进来时手中已多出了两件新的雪衣,“穿上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他是谁?”待裴唛杉走远后,黎语靓又问道。 “我不是已经介绍过了,他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古子崴先为她穿上衣服,怕她着凉了。 “普通朋友间的感情不像如此,你们这种感情就好像已认识了一辈子,可以为彼此出生入死一般。”黎语靓的小脑袋里还在为这个问题打转。 古子崴摇摇头,对于女人与生俱来的想像力,实在是佩服不已,“没错,我们都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耶!你们让我感觉不像普通人。”黎语靓大感不解的傻傻望着他。 想不到这句话惹得他大笑,“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人?superman?” “比superman还厉害,我问你,你认识鲨鱼吗?” 她突如共来的一句问话,使古子崴心中一颤,“鲨鱼?我当然认识啊!上回你喝醉了酒,不是他送你回来的吗?” “可是,我总觉得你的背影好像他,而且愈看愈像。”她的眼珠像黑珍珠似的在他眼前眨个不停,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是吗?我刚才那个朋友是不是也像?”他笑着反问。 黎语靓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身高差不多,神韵也满像的,的确是你们都有点像鲨鱼。” “拜托,是不是长得帅的,你都当他是鲨鱼了。语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老想着他,不怕我吃醋?你应该知道男人的占有欲是很强的。”他以灿若朝阳的笑容回应她。 “子崴,我不是——”她急欲辩驳。 “语,不用说了,我是逗你的。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要是别人当真把我视为鲨鱼,可能我小命就难保了。”他的眼眸笼上一层神秘的雾霭,不愿将话题再兜在这个问题上。 “也对,就像江伯伯就硬是要杀了他不可。”经过他的提醒,黎语靓这才想起恼人的事情。 江伯伯?怎么又是江伯伯?这个人一直在古子崴的心中盘桓着,他会问的,但现在并不是时候。 “别伤脑筋了,那家伙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他替她按摩了一下腿部,待暖和后才扶她站起身;黎语靓对于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 “你们俩还真会磨菇,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再这么下去,该急救的人换成是我!”瞧他俩相偎相依的从洞里走了出来,裴唛杉不禁戏谑地调侃道。 “别∷袅耍有没有带吃的在身上,她快饿坏了!” 古子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唇边挂着洒脱不羁的豁达笑容。 “有是有,不过只是些干粮,不知黎语靓小姐介不介意?”他拎起吊在肩上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包营养口粮。 “老天,你就不会带些开胃点的吗?”黎语靓不介意,反倒是古子崴介意得要命。 “你当我是来郊游,还是露营?得带汉堡、披萨?”裴唛杉瞟了他一眼,当他是刚“运动过度”而昏了头。 “没关系,有干粮也行,我快饿昏了,你们就别闹了。”黎语靓毫不矜持的一把夺下裴唛杉手中的饼干,囫轮吞枣地吃了起来。 “别吃那么急,会噎着的。” 古子崴着急地拍着她的背部,皱着一张英俊非凡的脸。 黎语靓鼓着一张塞满口粮的嘴,含糊不清的说着,“有……有没有……水?” 古子崴连忙抢下裴唛杉肩上的背袋,翻着里面的东西,“妈的,你出门怎么不带水的!” “天呀!地上不是有现成的吗?鲨——夏克,你是太久没干那种事,偶尔做做就晕头转向了是吧?”裴唛杉险些说溜了嘴。 “该死!”古子崴啐了声,半眯起眼,严峻的五官倏地黯沉了下来,暗示他少给他添麻烦,倘若让黎语靓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就麻烦了。 幸好,黎语靓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压根没听出裴唛杉的语病。 裴唛杉地忽谓的耸了耸,在他耳畔窃语道“以后我会注意的,行了吧!” “语靓,吃饱了吗?可以走了。他为她掬了些雪水,让她饮用。 “你不吃吗?你也饿了很久了。” 黎语靓拿出一块饼干放在他的的手里。 “他习惯吃牛排、特餐,不吃这些东西的。”裴唛杉在一旁开心的嘲弄道。 “别听他鬼扯,我吃。”他抽走黎语靓手中的干粮一口全塞了进去,而后转身对站在一旁净会说些风凉话的裴唛杉说:“你没事,去帮我替那边的一具骷髅收尸吧!” “骷髅?” 黎语靓手中的饼干陡地掉在雪地上,双手颤抖着。 “别怕,语靓,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所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总不能告诉她,昨晚令他俩温存的睡袋是“他”留下的吧! “我不懂。” “有些事不需要懂太多,等唛杉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他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肩,带着她走向裴唛杉先所预的绳索,翦翦双眸中流泛着耀眼迷人的晶莹波光,“子崴,我突然发觉你有好几面,像个千面人,有时温柔,有时倔强,有时又火爆,这些日子我像是白活了,今天我才真正认识你。”“你还没真正认识他呢!”尾随而上的裴唛杉,意有所指的加上这么一句令古子崴跳脚的话。 “什么意思?”黎语靓真搞不懂这两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别理他,他是看我们那么恩爱,心里头吃醋。” 古子崴将黎语靓往怀中一带,不理会裴唛杉满脸促狭的表情,直往休息站而去。 ???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一踏进表哥的诊所,黎语靓即看见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现在应该身在伦敦的黎德扬和杨喻敏。 “语靓!”杨喻敏立即冲上前,轻抚着宝贝女儿的脸庞,“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又瘦又邋遢。” 黎语靓摇摇头,怎么能告诉母亲她刚刚才历劫归来呢! “没什么,哪有去玩的人回来的时候还穿戴整齐、容光满面的?” “你哟!从小就鬼灵精怪,老是说不过你。”杨喻敏斜睨了她一眼,用手指轻轻地点一了下她的鼻尖。“咦,这位先生是?” 她终于瞄见了站在黎语靓身后良久的古子崴,他那卓越不群的气质的确令人舍不得移开眼肖,就算是杨喻敏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无法幸免。 就在这一刹那间,杨孟竹立刻冲到了他们之间,嘻皮笑脸的介绍道:“他呀!他叫古子崴是黎语靓去联谊的那些同学其中的一位,也是我的好朋友。” 联谊?同学? 古子崴及黎语靓都以一种看待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想不到他们向来视为木头人、书呆子的杨孟竹,也会有自导自演,安排骗局的一天;只是似乎从现在起,演员多了他们两个了。 “原来你是我们语靓的同学,那么,古先生,你是移民到这儿来的,还是像我们语靓一样刚由外地来的?”黎德扬见古子崴器宇不凡,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于是献殷勤的说道。 然而,江涛可就不同了,他的眼睛从古子崴一进门时就盯着他不放,看着他的眼神愈显愈深沉,越来越森冷,慢慢地,竟不知不觉对他投以憎恨的仇眸。 太像了!太像了!根本就是同一双眸子,虽然颜色不对,他又架着一副银丝框眼镜,但是,这些伪装是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古子崴也老早就察觉到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他,但他也只能暂时装成一无所觉。 “我从小就移民美国了,在这儿住了二十几年,欢迎伯父伯母来到芝加哥,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热烈招待你们的。” 古子崴客气的说,并有一股感觉不断地涌上他的心头,他觉得这三个人他曾见过,尤其是那位对他充满敌意的男人。 “对了,我忘了向你介绍,这位就是江伯伯。”黎语靓开心地介绍着,刚刚才死里逃生,能见着亲人,简直是太棒了。 江伯伯!难道就是他要置鲨鱼于死地? “你好,江伯伯。”古子崴礼貌性的伸出手,就在他们俩手交握的那一秒,古子崴陡地想起来了,他就是江羽文的父亲。 为什么才事隔两年,他竟老得那么快?当时犹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如今却像是六十岁一般的老态龙钟。 而黎语靓的父母当时也是在现场的,至于黎语靓—— 他完完全全弄清楚了,当初她还是个清汤挂面的黄毛丫头,如今已完全展现出女性的柔美风华,难怪他一直觉得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江涛只是点点头,凝视着他的眼神并未因此而变得友善。 “姑丈,你们先等一会儿,我有点私事想跟子崴及语靓商量。对了,午餐的时间就要到了,今天我请客,咱们三老三少待会儿就可以好好聚聚聊聊。” 杨孟竹又插到中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然后用眼神示意古子崴和黎语靓先到内室去,自己最后也跟了进去。 ??? “干嘛呀!表哥,你今天很奇怪哟!不仅表情丰富,话也多了起来,怎么,思春期到了,按捺不住寂寞?”黎语靓以锐不可当的语调毫不怜悯的说道。 “你这小鬼才思春呢!我问你,你们这三天难道没做什么超出常规的事吗?少骗我了,我虽然视读书为最重要,但也曾年少气盛过。” “喔,真的呀!那么,是哪家姑娘成为你气盛下的受害者?”黎语靓红透了脸庞,故意转移话题。 而古子崴只是坐在高脚椅上,惬意的靠着椅背,欣赏她那毫不做作的动人神韵。 杨孟竹翻了一下白眼,“别扯上我了,我问你现在是跟子崴住在一块儿,你不会忘了吧!难道你不怕姑妈问起吗?” 啊!黎语靓睁大杏眼,经过他的提醒,她才想起这码事;怎么办?要是爸妈想去参观她住的地方,那可就糟透了! “怎么办?”如今她只能想出这三个字。 “什么怎么办,姑妈昨天就要我带她去我那儿,她说要帮你整理一些东西,你说我能带她去吗?”他又急又喘的的说道。 “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那儿租给了别人,我只能说钥匙被你带走了。” “干脆你就带他们去我那儿吧!只好暂时将那儿充当你的房子了。”一直处于壁上观的古子崴,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终于开口了。 “真的?子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杨孟竹感动莫名的差点儿跪地拜谢。 “别来这套!那么,从今天起,为了避免启人疑窦,你得搬去我的地方住,而我只好迁就你这个小诊所了。”此刻他与黎语靓的眼神凝眸相对,宛如炽热的阳光,强烈且奔放;因为他明白必须和黎语靓暂时分离一段日子了。 “什么?你要我跟这个书呆住在块儿?” 黎语靓立即起了抗议,小嘴噘得半天高,心中突生一抹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算你愿意,我还不想呢!姑奶奶,你搞清楚,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少使性子了。”一想起要跟这女人住一段日子,他心里就涨满了恐惧;早知道一开始就告诉姑妈实情就好了,实在是悔不当初啊! 黎语靓泄气的垮下肩膀,挑眉睨视着古子崴,悒郁寡欢的嗫嚅道:“子崴,你以后会常来看我吗?” “当然!别忘了那栋房子是我的,我一定会回去巡视的,更重要的是,你对我来说已不同了,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那儿的。” 古子崴一派桀骜不驯地凝睇着她,炙热的目光使得黎语靓心神荡漾,更遏止不住一波波席卷而来的眩惑与沉醉。 两人目光紧紧相扣,一股股翻搅的热情沁入彼此心田…… 杵在一旁的杨孟竹,险些被他俩所传递的浓情蜜意给掩埋了,他赶紧出声控诉道:“你们当我聋了,还是瞎了?在我眼前演这么一出扣人心弦的爱情戏!” “喔,真糟糕!我差点忘了有你这个电灯泡在现场,不过,我不会介意让你看一场免费的吻戏。” 古子崴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即趋身向前,重重的搂住黎语靓,在她的唇上、鼻尖、眼睑落下如雨绥飞的吻痕,最后重游旧地,在她红滟滟的唇瓣上深深地印上他的唇印,狂炽需求着,是如此的孟浪狂烈,这的无异是宣告着她是他的,且早在风雪漫天的那晚,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生生世世不容任何人去掠夺。 这就是属于“鲨鱼”占有欲的一种强烈表现。 黎语靓却只有无言的接受,但不可讳言的,这也是她想要的…… 第七章 “语靓,你过来,江伯伯想问你,那个古子崴是做什么的?”江涛一改森冷的面容,和颜悦色的对着黎语靓说。 黎语靓反倒因为他的问话,刹那间傻住了,古子崴是做什么的?她怎么从没想过呢?仿佛他理所当然天生就是不愁吃愁穿的。 那么,她又该怎么回答呀!她真的不清楚耶!有空一定要逼问他。 “他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他是个中国人,从小移民到美国。” “他的父母呢?” “嗯……他的父母啊!好像在他十几岁就过世了。”她只好顺着话瞎掰下去了。黎语靓转过身在胸前画个十字,暗自念道:古伯父、古伯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咒你们的,事出不得已,原谅我吧! “语靓,你怎么了?”江涛皱着花白的眉,不满她这种不礼貌的举止。 “没……没什么。”黎语靓抠抠眉毛,傻笑了两声。 “那么,他的身世背景,你又了解多少?”他紧接着问。 啊!身世背景?干嘛呀!他何时对年轻男人那么有兴趣了?该不会他把他当成羽文的替身了吧! 但他俩压根儿连一个毛细孔都不像嘛! “老江,你问这些有什么目的吗?他只不过是语靓的一个同学罢了!。连黎德扬都有点看不过去江涛怪异的行为。 江涛摇摇头。“不像,他不像个学生,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个叫古子崴异常的冷静自若,那股沉稳内敛的气质不该是个学生所能拥有的。” 杨喻敏端了水果出来,恰好听见他这一段,忍不住掩嘴一笑,“老江,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研究起心理学及仪表学了?” “别说笑了,喻敏。难道你们不觉得他太像‘鲨鱼’了?”他眯起充血的双眼,一股复仇的凌厉气势回荡在空气中。 “鲨鱼!老江,你开什么玩笑,不要把鲨鱼影射在所有人的身上,这样对你有好处吗?为什么你不去照照镜子,这两年来你老了多少,从前的意气风发、仁慈和善已经在你脸上找不到了。” 黎德扬以好友的身份劝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一切理智,自己的生活还是要过的呀! “难道你后悔了,不愿帮我?”江涛露出冷残酷的表情,质问着他。 “既然答应你的事,我是绝不会反悔的,我只是不愿意看到相识了一生的老友变成这种人不像人、鬼不鬼的德行。”黎德扬感叹道。 “是啊!江伯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打起精神来呀!我想羽文地下有知也不愿见你这样。”黎语靓也跟着附和着。 “你当然可以打起精神,羽文死的时候,我不曾看你伤心过,亏他生前是怎么待你的,我还傻得想撮合你们,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涛投给她一个足以让她死一万次的憎恨目光,让黎语靓禁不住了打了个冷颤;两年不见,他真的变了,变得又狠又骇人。 “江伯伯——”黎语靓眨着无辜的大眼向父母求助。 “她那时间也只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啊!你以长辈的身份这么说她,也太不合宜了。”黎德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是他护着黎语靓,而是江涛所说的一切都已超出长者该说的范围了。 “哼!她就是被你们给宠坏了。”江涛重重的放下茶杯,一副不满的怨恨脸色转身进了房。 “爸,江伯伯为什么变得那么可怕?”黎语靓悒郁不乐,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语,竟惹来他那么大的一顿脾气。 “你就别怪他了,他也就羽文一个儿子,又死得冤枉,那种白头人送黑发人的痛你是不能体会的。”这种情形已不是第一次了,不禁令黎德扬欷唏不已。 “我懂。爸,我不会在意的。” 黎语靓咬一咬下唇,对于江涛刚才的指控,她只能硬吞了下去;他不会懂的,她对羽文虽无男女之爱,但绝不乏兄妹之情,羽文被暗杀后,她有好一阵子无法安睡,而且在梦里不停地梦见他。 “这就好。对了,子崴这男人不错,以后常常带他来玩嘛!不要把你伯伯的话放在心上,我很放心将我的女儿交给他照顾。”黎德扬的中有很明显的弦外之音,让黎语靓不禁立即红了双颊。 “你爸说的对,我也满喜欢这孩子的,有礼貌又很有威仪。改明儿个你约他来咱们这儿坐坐,我得好好问问他,除了念书外,他还有什么抱负,将来计划做些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帮他。”杨喻敏自顾自地计划了起来,并用准丈母娘的心态去看待古子崴。 “哎哟,你们怎么了,才见几次面就这样,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她美丽绝伦挑战脸微微一皱,右脚轻轻一跺,一抹羞赧可人的表情垂挂在脸上;虽然她早已认定了古子崴,但总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吧! “是哟!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了,随你去吧!”杨喻敏转过脸去露出自得的笑容,她哪会看不出来黎语靓与古子崴之间那股波涛暗涌的情愫。 “妈——你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她马上由一副骄傲的模样变成惊弓之鸟,这种表现岂不是将她的心态表露无遗了吗? 杨喻敏噗哧一笑,脸上盈满了笑意,“别逗了,妈怎么会不管你呢!” “讨厌啦!妈,你也会欺负我啊!” 黎语靓这才发觉原来妈妈也会演戏骗她,顿感手足无措了起来。头一回在母亲面前如此失态,可真是丢脸丢到北极去了。 “好了,别害臊了,明天你就约他来,我煮几道好吃的台湾菜给他尝尝,他自幼生长在美国,一定很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家乡菜了。” “妈,谢谢你!可是江伯伯……”黎语靓无法忽略掉这层顾虑。 “这点你放心,毕竟子崴不是鲨鱼,你江伯伯只是口头上念念,相信他不会那么无礼的。” 有了杨喻敏的这层保证,黎语靓的确放宽了不少心。她点点头,心花朵朵开的说:“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 “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鲨鱼’最近可有什么行动?” 在一方斗室内,一位墨镜的男子背光而坐,前方一张高大的办公桌挡住了他大半的身形,让人瞧不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来者摇摇头,“不知怎么地,他最近的行动已和fbi完全失去了联络,似乎他已知道了些什么。”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怎么会怀疑起fbi呢?这几年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涓滴不漏,他没有理由产生猜忌。”那名男子倏地站起身,由他魁梧的体魄,敏捷的动作看来,他必须也有不错的身手。 “你别忘了,他不是泛泛之辈,连续几次的行动曝光,让他不怀疑也难。”来者颇含深意的眸光瞅向他。 那人气极败坏的甩开他的目光,不小心泄露出一种无所适从的忧虑,“他不是泛泛之辈,但我也不是好惹的。” “高健,你太固执了,这对你不好。把自己估算得太高只会坏事,我想你心里也有数——他不是别人,是让黑道闻之丧胆的‘鲨鱼’,亦是fbi所仰仗不可或缺的人物。”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凭什么他成为众人仰慕的英雄人物,而我却还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小角色?”一说起这个让他痛苦的事实,他的脸部肌肉应就不停地抽动着,仿佛这是他今生最大的痛。 “我之所以帮你,不因为别的,只是不愿再看见英雄气短的模样。等解决了鲨鱼,我希望能马上再见到你勃发的英气。喏!这是我刚调查出来的最新消息,你看看。”他丢了一份牛皮袋在高健手上。 高健迅速打开它,里面有三张报告表,他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 “江涛!他来了?”丢下那三张纸,他立即问道。 那男人点点头,“他为两年前你嫁祸给鲨鱼的那件事而来,要为他儿子报仇。” “他要找鲨鱼报仇,还是找我?”高健紧拧着眉。 “连鲨鱼都还没调查出是我们所做的,江涛哪有这份能耐。” “这么说还是真助我也,我们可以利用江涛将鲨鱼给消灭掉,让他的名字永远消失在地球上。”高健满胸怒气,手指关节因紧握而泛白。 “问题是虽然我们身为fbi重要成员,但除了知道他是鲨鱼外,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想从首脑那儿得到任何有关鲨鱼的蛛丝马迹,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那男人一脸讪然的说出。 高健投以憎恨的眼神,“为什么你总要说一些令我泄气的话,如此一来你就会满足了吗?” 他扬起与高健如出一辙的浓眉,心里五味杂陈的说:“除非你收起心里那道不正常的恨意,否则,我是不会满足的。” “难道你想抽手?”高健惊心动魄的问道,神色间净是无比的不安、害怕;设想,若没这个男人为他撑起一切,他绝不敢这么桀骜不驯的。 “我若不管你,两年前就不会帮你的,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还是做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希望见你永远生活在恨意里。” 那人说完,即转身欲走。 “等等,阿基。” “嗯?”他停下了步伐。 “谢谢。”高健衷心的说道。 他轻扯了一下唇角,不愿多言,又重新抬起脚步离开。 ??? “已经有点眉目了,鲨鱼。”殷尧靠在一处废墟的围墙,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无所谓的说着。 “海豚,在我还带银丝框眼镜的时候,请喊我子崴。” 古子崴从围墙上如风般地跳了下来,刚好伫立在殷尧面前。 “行,子崴。但我也请你在没出任务的时候,喊我的名字殷尧。”殷尧说上这句深含较劲的话来。 “没问题。”古子崴噙着一股讪笑,那抹帅样可真是所向披靡。 “再过一会儿,达尔也该到了,他也发现了异样之处。”殷尧拂了一下垂额的卷发,一双蓝眼珠泛着光彩。 “你所盯的人是?” “高健及亚伦。” “那么达尔呢?”古子崴旋过身,脚下踱着步子,脑子却不停臆想着,会是谁跟他过不去。 “高健的哥哥高基,还有凯西。”殷尧双手抱胸,不再多做揭示,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是高基与高健两兄弟?” 古子崴倏地过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殷尧,因为凭他对那两兄弟的了解,高基个性沉着,举止傲然,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强烈的正义感,绝不可能对“北海”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至于高健嘛!他较浮动,当初他想进fbi,他就抱着反对的意见,只是有碍于高基的颜面,他勉强同意了。 说来可笑,他这个fbi的首脑,竟还成手下对付的对象,难道他做的那么失败吗?反倒是他另一组织“野战部队——北海”,成为他真正可信任、可依赖的朋友,如果他再对他们隐瞒他真实的身份,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对他的信任了吗?” 于是他又说:“无论是高健或高基,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你是想告诉我们你是fib的首脑吗?” 沈达尔不知何时已到来,他站在不远处的大石上,露出率性的表情,打了古子崴的岔。 “你们——”古子崴并不讶异,只是没想他们那么快就知道了。 “别忘了我们是北海,没有任何一个秘密可以瞒着我们太久的。”沈达尔走近他俩,燃起一根烟,将烟雾徐徐吹上了天空。 “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从起两道浓眉,漾着笑意。 “其实并不久,就在我们彼此会面的那天,因为既然你说我们是间接隶属于fib,当然我们要对它有更进一步的了解才行。说实在的,我们已经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北海老在并不想再有一个不知长相的fib的首脑。” 殷尧嘴角勾起了一个神秘得意的浅笑,眼眸中有着兴味正浓的意思。 古子崴露出欣赏的眼神,眼眸闪过一丝得意,因为他们是他所领导的,“你们并没让我失望,太好了!” “别再捧我们了,还是先摆平高基两兄弟才是要事。”沈达尔的表情倒显得肃穆深沉,看得出事态的严重性。 “他们怎么了?”古子崴不疾不徐的问道,一点也不忌惮那两人的诡度。 “这些天来我和殷尧常见他们会面。” “兄弟见面是件很正常的事啊!”他不以为然的说,事实上是他还不愿承认。 “绝不正常,他俩常常约在一处无人的空屋内暗自私语着,倘若没什么队谋诡计,何不约在外面任何一个公开的场合?”殷尧接了腔。 气氛顿时僵滞住了,古子崴何尝不曾怀疑过他们,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们绝不会对他不利,想幻想总逃不过事实的伤害。 他强压下苦涩复杂的情绪,“有调查出他们在商议些什么吗?” 达尔上星期已易容成他们的手下混了进去,他在门外所听到的一切,你一定无法相信;两年前所发生让你被逸枉的那件大事,就是他们两兄弟做的,现在他们还想利用江涛来对付你。”殷尧沉着脸说出他们惊心骇人的目的。 “为什么”古子崴自认从未对不起他们,是什么原因造成他们对他如此大的怨恨及不满? “不为什么,就跟你上回告诉我们的是一样的,他们看不惯北海,于是把恨意算在你身上。”沈达尔摊摊手。 “真是的!无论是‘北海’或是‘fbi’,都是一样为人民谋福利的,这种阋墙之事,亏他们也做得出来。”古子崴严峻的五官突地罩上一层寒霜。“坦白说,我倒挺欣赏高基的,他那种隐藏在表相底下的英勇气魄是那么的令人注目,倘若不是为了他弟弟,他是不会介入其中的,我感觉得出来,他是将名利置于身外的那型人物。”古子崴留下一种遗憾。 “这点我亦有同感。”殷尧亦为他这种护弟行径而感到不值。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到时放他一条生路?”古子崴明亮的眸子透过银丝框眼镜的反射更为闪动,声音更是不带起伏地问道。 沈达尔及殷尧同样做着点的动作。 “哈……告诉你们,我正有此意。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记恨的人,只要彼此间的纠葛解释清楚,我想一切都还是会回复到从前,再说高基、高健两兄弟身手不凡,失去他们也是我们的损失。”古子崴坦荡荡的说道。“好了,咱们也该散会了,我得去语靓家做客呢!” 他摇摇头,戏谑地想着:不知丈母娘看女婿会不会愈看愈有趣? “那我们祝你好事早点到来。” 殷尧及沈达尔更是促狭的瞅着他,也由衷祝福他早日摆脱王老五的日子,因为他们太满意现在的婚姻生活了,回家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娇妻可温存,更有稚子可撒娇,天下最大的乐事也不过如此罢了,夫复何求呢? ??? 古子崴一进家门就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香,这是以前他从未享受过的滋味,自从黎语靓上次烧了他的厨房后,他就不准她再动它了,事实上,厨房烧掉事小,他担心的是黎语靓的安危。 看样子,一定是他未来的岳母在大展身手! 不对,怎么他瞧见黎德扬与杨喻敏坐在客厅呢?那么厨房的那个人是—— 天呀!说时迟,那时快,他鞋还没脱,已忙不迭地冲地了厨房,令在场的两老看傻了眼。 “老伴,你瞧这小子一分钟都等不及想见我们女儿,看样子好事近了。”杨喻敏喜欢在心中。 “这小子不错,我也很满意。”黎德扬吸了口雪茄,笑意盎然的说着。两老却不知他冲进厨房的目的。 “语靓,你怎么又进来捣蛋了呢?”古子崴连忙夺下黎语靓手中的锅铲,更以快得让人眼光撩乱的速度关了瓦斯炉的炉火。 “我捣蛋?拜托,我是在弄东西请你耶!瞧你紧张的。”她笑睨了他一眼,又兀自找开了瓦斯炉。 “可是我怕——” “怕我又把厨房烧了?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次是意外,因为跟你抬杠抬过了头,忘了锅子上放着东西,这次不会了。”她截断了他的话,手脚利落的翻着锅上的鱼,看那模样倒真像是有那么一手似的。 闻到阵阵扑的香味,这可是古子崴好几年不曾碰过的中国菜,他禁不住的直吞着口水,“语靓,能告诉我,你现在弄的是什么吗?” 她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开心的说道:“糖醋鱼呀!” 其实这是黎语靓恶补了一个上午的成就。 “那可是语靓的拿手绝活,保证你尝过后一定会赞不绝口。” 不知何时,杨喻敏已站在厨房门外,高兴地看着里面那小俩口恩爱的模样,看来,她应该不久就可以当外婆! “真的?看来,我以前错过了不少满足口欲的机会。”他对黎语靓眨眨眼,眸中含着些许悔意。 “没关系,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机会可以尝尝我女儿的手艺,只要你不厌烦就行了。”杨喻敏恨不得立刻拥有眼前这位女婿似的,不停地暗示着。“妈——谁说以后要煮饭给他吃啊!你不要在那儿嚼舌根了!” 黎语靓倏地红透了脸,一股羞赧的神情浮在脸上,她真的被她老妈说得快惭愧死了,好像她嫁不出去了,直在那儿推销着。 “行,我出去,我出去,别不耐烦了。我只不过是进来看看你弄得怎么样了,可别让子崴饿着了。”杨喻敏暧昧的一笑,决定不再当电灯泡了,这才缓缓的走出厨房。 “快点,我看得忍不住食指大动了。”他偷偷拈了一块葱爆牛肉塞进了他的大嘴里。 “要死了,你竟然偷吃。”黎语靓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倦装生气的说着。 “你迟早要为我下厨的,先偷吃一下又有何妨?”他拉她入怀,偷偷啄了一下她粉嫩优美的唇,他甚至觉得自己已渐渐不能失去她了。 思及此,他更紧紧的搂住她的身体,让她在他的胸前,“或许有一天会发生什么事,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黎语靓拿着锅铲的手伸得远远的,就怕一不小心弄脏了他干净的牛皮大衣,然而她的眼睛却被他那脉脉含情的眼神给勾引住了,那种表情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为什么这么说,会发生什么事吗?”她张着无邪的大眼,紧紧地睇视着他。 “喔,没什么!怎么没看见江伯伯呢?”他为自己从未有过的多愁善感感到汗颜,于是岔开话题。 “我爸将他交托给表哥暂时照应一晚,怕他留在这儿坏了今晚的气氛。”她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又走回瓦斯炉旁翻着她快烧焦的鱼;被他这么一搅和,险些又造成第二次火灾。 “他反对我来这儿做客?”这点古子崴倒是心知肚明,因为在江涛心中目中已根深蒂固将他视为鲨鱼了。 黎语靓点点头,“不知他哪根筋不对,把你当成鲨鱼,你说好不好笑?”说到这儿,她又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坦白说,你那神韵真的好像鲨鱼,若不是眼球子的颜色不同,声音不一样,我也会像他一样将你视为鲨鱼。” “如果我真是他,你会像江涛一样找我报仇吗?因为我误杀了你的未婚夫。” 这点对古子崴来说太重要了,他不希望真相大白的那天就是他们感情破灭开始。 “不会,我知道开枪的人绝对不是鲨鱼。而且羽文也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根本没有举行什么仪式,就连戒指也没戴,这只不过是双方家长的意见罢了,我和羽文压根就不同意。”黎语靓急急辩解道。 “连他也不同意,怎么会呢?”古子崴心里暗骂,那个江羽文也太没眼光了,不过也幸好他的没眼光,让他拥有了黎语靓。 “哎呀!我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哪来的儿女私情,就算有那么一丝丝,也被斗嘴给斗翻了。不过,现在再讲这些也没用,我只希望能找出真正杀害他的凶手。”她神情落寞的看了一下手上的鱼,“别提这些伤感的事了,帮我端出去吧!告诉我爸妈可以开饭了。” 古子崴一展欢颜,想为她拂去一脸愁思,“没问题,这点小事我做得到。” 他接过盘子,又偷偷在她面颊上窃得一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厨房。 第八章 “子崴,你就多吃一点,以后你还得多习惯语靓的厨艺呢!”杨喻敏笑弯了嘴,不停地为他夹菜。 “妈,行了啦!你一下子夹那么多,他又不是猪公,哪吃得下去呀!” 黎语靓实在是受不了母亲那种赶鸭子上架的动作,这根本就是强逼着人家吃嘛!看来古子崴今晚不撑死都难。 “没关系,语靓,伯母是关心我一人在外,我也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亲情的温暖了。”古子崴为了得到丈母娘的青睐,只好硬撑了。 “是嘛!你瞧子崴多懂事,了解我的心理。”杨喻敏得意洋洋的说着,看来古子崴已经抓住丈母娘的心思与喜好了。 “人家子崴自己会夹,你就别再鸡婆了。”黎德扬看不下去,也插上一嘴。 “你瞧老你碗里光溜溜的,就等着你夹给他,你还会意不出他吃醋了。”黎语靓报以一笑,偷偷地瞄着他俩的表情。 杨喻敏闻言,霎时羞红了老脸,“语靓,别在子崴面前糗我们两个老的,你以为这样很有趣啊?” “是啊!子崴,你可别见笑,语靓从小就调皮捣蛋,别听她的。”黎德扬看了一眼老伴,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 “伯父伯母情深义重,让我看了羡慕得很,希望我和语靓未来也能像你们两位一样恩爱不渝。” 古子崴帅气潇洒的脸庞呈出现一副陶醉样,一语说进他俩的心坎里去,让黎德扬夫妇听得直乐了起来。 “你可真会逗咱们两老开心,还好你江伯伯不在,要不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了。”杨喻敏感叹的说道。 “是他对我的成见太深了,真不懂,他为何硬把我视为鲨鱼呢?”古子崴倦装成一副很辜状,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说老实话,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也有这份错觉,虽然我们都不曾见过鲨鱼的脸,但是,你和他就是有一种相似感。”黎德扬仔细瞧了他半晌,评头论足道。 “咦,好像大家都有这种感觉嘛!当初我第一次看见他,也差点把他当成鲨鱼了;不过你们放心好了,他绝不是的,因为光听声音就差那么多,还有,倘若他真是鲨鱼,忙都忙死了,哪还有空天天陪我们打混呀!”黎语靓天真烂漫的说着自己认为最有公信力的话。殊不知,“变音”对他们北海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一项技能。 “伯父、伯母,我想冒昧地问你们一句话。” “有话就说,别这么客气。”黎德扬笑说。 “是这样的,有关江伯伯与鲨鱼之间的恩怨,我曾听语靓提起过,但不知你们对鲨鱼的看法如何?”古子崴但愿他们对鲨鱼的恨意没那么深,否则,就要等到拨云见日的那天才能洗清他的冤枉。 “这——坦白说,当初我们也是很气他,毕竟羽文是个很乖很上进的孩子,就因为他的一时失误害了一个人,能教我们不恨吗?前阵子我赴伦敦想帮江涛报仇,语靓这孩子就坚决反对,希望我别误会了好人。说也好笑,当时我压根听不进去,还骂她无知,但我这回去了伦敦,发现江涛变了,变得森冷诡异,以一个相识多年老朋友的立场,我发现他已走火入魔了,我这才猛然惊醒,是不是自己也变得像他一样,所以,也慢慢能体会出语靓劝我的那些话了。”黎德扬带慈爱的面容看着黎语靓,娓娓道出这一段过往。 “爸——”黎语靓跑到他身旁在他脸庞撒娇的亲了一下,“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黎德扬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好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会撒娇,小心子崴瞧见会吃醋哟!” “人家子崴才不像你呢!妈才夹个菜给他,你就看不过去了。”黎语靓古灵精怪地吐吐舌头,慧黠的澄眸向古子崴眨了眨。 “好哇!你这丫头,有了男朋友就挖苦起老爸了。”黎德扬也噙着笑意,调侃了女儿一番。 登时,饭厅里洋溢起笑声隆隆的欢愉气氛。 ??? 送走了古子崴后,黎语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她的心情真的好愉快、好兴奋,爸妈接受了古子崴,比任何事情都令她来得兴奋,然而唯一让她觉得有点遗憾的是,她已经好久没与他独处了,不知他睡在表哥的诊所内还适应吗? “咚,咚!” 蓦地,她仿佛听见了落地窗的摇晃声,会是风吗? “咚,咚!” 又来了,她霍然回过头,看见在落地窗外那个神采飞扬的脸庞,是他,古子崴! 她倏地跳下床,快步跑到落地窗旁打开它,“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不欢迎吗?”他忙不迭地跳进她的闺房,紧拥着她,想深深地将她嵌在心坎里,永远不让她溜走。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我爸妈瞧见?”她轻轻推开他,怕自己因他身上散发出的白兰地香味而醉倒。 “他们早去睡了。语靓,我好想你!”在酒酣耳势下,古子崴把持不了心中那阵波动的情潮,正向四脚百骸延烧着…… “子崴,你醉了。”黎语靓发觉他的眼眸泛着血丝,以为他醉了。 古子崴浅笑地摇着头,“你父母虽很会灌我酒,但我自认酒量还不错,是因为你让我血脉偾张、身心俱醉……” 他边说着,边将他的唇游走在她的皓齿、红唇之间,一触即发的火热欲望就像滚滚浪潮袭向他俩。 她出其不意地躲开他,调皮的脑袋里却想着该如何戏弄他、撩拨他—— “我想睡了。” “你这是暗示我什么?叫我走,还是与你共枕?”他此番话让她心乱如麻到了极点,她已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撩拨谁?谁在逗弄谁? “我……”黎语靓进退维谷地说不出话来,她实在舍不得他走。 古子崴满意的一笑,“你非常懂得消磨一个男人的耐性哟!但我决定不当被动者。今晚愿意吗?” “我……我本来就是你的人了——”她微低着头说道。 “语靓,若是我还没要过你,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压抑得住自己的冲动,但现在我没办法,我已经像是个偷吃糖的小孩,永远拒绝不了甜食的诱惑,你就是我的最爱,也是唯一能吸引我的蜜糖。语靓,我爱你——” 他迫不及待地拥紧她,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他已经酒醒了三分,绝对不能以这几句话来当成需要她来满足自己的理由,他要冷静。 “怎么了,子崴?”他为什么搂得那那么紧,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别动了,语靓!我只要这样抱你就行了。我想我是真的醉了,醉得有些语无伦次、胡言乱——”古子崴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吸取他早欲探索的芬芳,及醉人的滑嫩触感,爱她的心可见一斑。 黎语靓被定在墙角,被他这来势汹的柔情给吓着了,她了解他是在强制压抑自己的欲念,但他又可曾知道,她跟他一样需要他的关爱与软语慰借。“我也爱你,子崴……”她轻轻吻上他后头,一双玉手圈住他的颈部,那柔荑让他全身战栗与悸动。 他的血液开始炽热地奔窜,好不容易稍稍熄灭的火焰,顿时又复燃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猛。 “语……” 他如一头雄猩般狂猛地掠夺住她的身子,在她的嘴上重重地印上他热情的烙印。接着,他轻轻横抱起她,将她放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这次没有风暴,没有雪雨,只有你和我——” 在他狂野炽热的激情拥抱下,他的技巧与缠绵,足以令每个女人心驰魂荡、无所遁形。 黎语靓妖娆动人的身段随着他的蛊惑而摆动,在她泛着嫣红的俏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的兴奋与愉悦,跟随着高潮的呐喊声释放出来…… “语靓,过几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好吗?”待一切趋于平静后,他抬起头含着满足的微笑望着她,额前的汗水恰好滴在她的眉眼上。 “谁?”黎语靓全身乏力,双眸中流转着迷铬缸恚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除了上次你见过的裴唛杉之外,还有另外三个朋友,以及他们的妻子。”古子崴吻掉她眉上的汗滴,呢喃地说着。 黎语靓原本快要合上的眼在听见他这么说后,陡然双睁了开来,变得精神充沛的问道:“是不是跟你们一样不平凡的男人?而且他们的妻子都很美,是吗?” “瞧你,说到美男子,精神都来了,也不看看你现在是在谁的怀里。”古子崴轻拧了一下她宛如水蜜桃般绯红的脸庞,假意吃醋道。 “你少装了,要是你真会吃味,也不会要我去见们。”黎语靓趁他不注意之际,咬了一下他的鼻尖。 “好啊!你真狠,咬得我一鼻子牙印,明天我还怎么出去见人?你到底愿不愿意去见我那些朋友?”他扣住她的手腕,佯装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哎哟!我好怕呀1去就去嘛!”黎语靓也笑着陪他演上这一段,“能不能告诉我,见们很重要吗?看你一副好慎重的样子。” “我没有亲人,他们就像我的家人,我有了认定一生的伴侣,当然要介绍给他们认识!”他双眸明亮有神,正经八百的说道。 黎语靓激动地抓住他的肩,“既是这样,我当然要去,否则,以后你改变心意带别人去,那我怎么办?” “谢谢你,顺便再告诉你,除了你,我不会带别人去的……”古子崴心满意足的轻轻噫了一声,带着她登上另一层高峰…… ??? “请留步,江涛。” 江涛让杨孟竹拦着下了一晚的棋,正当他好不容易借尿遁溜回去的途中,却被一个陌生人给挡住了去路。 “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吧!”江涛挪了挪老花眼镜,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只要我们俩的目标一致就行了。”这男人的眼光充满了,挑战性,抛给江涛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想你找错人了吧!或许我跟你要找的人同名同姓吧!”江涛送给他这么一个答案后,又往前走。 “等等,想想看,在美国能遇见同为中国人的机会已经很少了,何况是同名同姓?我想,我绝不会弄错的。”那年轻人又急急喊住他。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目的?”江涛这才纳闷的停下脚步,深蹙眉峰紧瞅着他。 “我叫高基,我知道你前来美国的目的是为了干掉‘鲨鱼’,是吧?” 一抹疑虑自江涛头上罩下,,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为这男人笃定的语气;更不了解的是,他又不是什么名人,为何会引来这个人的注意?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想多做隐瞒。没错,我是为了鲨鱼而来,那么你是?”江涛一双眼精光四射,想将他研究清楚。 “我是来帮你的。”高基微微一笑,神态从容。 “为什么?你也和他有仇?” “可以这么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做自己的,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我儿子的仇我自己报。”江涛自认已抓到鲨鱼的尾巴,他相信不久后就能引他现身。因为他直觉的认为古子崴和鲨鱼一定有某种关联在,就算夜里作梦,他也梦见鲨鱼面具下的人是他。 长期处于精神紧张与幻想中的江涛,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甚至深信这是江羽文托梦给他的。 “我认为合作对你我都好。”高基并不放弃地游说着。 “我懂了,你是想套出我的话是不是?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告诉你‘鲨鱼’是谁的。”江涛志得意满的说,但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高基的兴趣。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谁是鲨鱼了?” 高基暗忖:果真如此,他就少了找出鲨鱼这一道困难杂的手续了,今天总算找对人了,只不过这江涛所说的话,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呢? “没错,所以,你们若想找他报仇的话,跟着我就没错了,算你们占了便宜。”江涛露出笑意,饶富玄机的说。 高基沉吟了一会儿,发觉对付这个顽固的老人绝不能用强的,否则会愈逼愈糟,一定得用智取才行。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本来我还想透露给你一些有关鲨鱼的风声,既然江老那么有信心,我又何苦鸡婆呢?咱们到时候再见了。”语毕,他随即转身要离去。 “等等!” 江涛等不及地叫住他,想不到这个人会有鲨鱼的消息,好歹也得向他确认一下是不是古子崴,免得自己白忙了一场。 “怎么?江老还有什么异议不成?”高基停下脚步,眉宇间有着正中下怀的得意感。 “我想问你,你知道的鲨鱼是谁?”江涛急促的问道,已没有先前的傲气。 “江老说这话就好笑了,既然你不说,又凭什么要我说呢?”高基故意吊他胃口,他懂得钓鱼的技巧,绝对急不得。 “我——好吧!那我先说了,我怀疑的人是古子崴,那你们呢?”江涛可没时间再跟他玩这种猫追老鼠的游戏,于是催促的问道。 高基微微一撇嘴,“可真巧,我们也是怀疑他。”这叫打蛇随棍上。 “真的?那太好了,有了更进一步的确定,我就可以放手去做了,我就不信我报不了我儿子的仇。”他双拳紧握,声音之悲切,几乎要撕裂人心,可想而之,江羽文之死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高基倏地愀然变色,将江涛那满怀恨意的表情看在眼底,毕竟杀害江羽文的真正凶手是他和高健,再怎么说他都觉得有愧于他。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不要私下莽撞行动。”高基冷静地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应允。 “你以为我年纪大了,就没用了?告诉你,我还硬朗得很。”江涛不服输的辩解道。 高基轻声一笑,“你想用你这把老骨头对付鲨鱼?别自欺欺人了,就算我都没有把握能扳倒他,你好好想想吧!千万别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他这么说的主要目的是不想因江涛的多事而坏了他的计谋。 江涛仔细想想他的也对,他不能拿没把握的事来冒险,多个人未尝不好,于是他回答,“也好,我们就合作吧!但是,我又不认识你,要怎么呢?” “这个你就不用伤脑筋了,我自然会去找你。好了,今天谢谢你,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了,再见!” 随即,他一点也不做逗留的就转身离开,徒留了江涛一副万分不解,又无可奈何的为难表情。 ??? 夜阑人静,一阵突发的电铃声把古子崴从半睡眠状态下给吵了起来,他谨慎的拿出手枪,由透视孔望了出去,原来是他——“海豚”殷尧! “是你,还真是稀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古子崴打开门,弧形优美的嘴唇挂着喜悦的笑意,眼里更是注满了想像不到的意外之感。 “任何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我是有重要的发现要告诉你,好给你有个心理准备。”殷尧走进古子崴暂时居住的诊所内,皱了皱鼻,对里面的药水味有着强烈的排斥感。“老大,想不到你能忍受这种味道,实在有够呛鼻的。” “没办法,你现在知道有家归不得的苦楚了吧!”古子崴眼闪过一丝自嘲的讪笑表情。 “哎呀!房子给自己未来的老婆住有啥不满足的,最好是让她住上了瘾,离不开它,这不是更好吗?”殷尧促狭的炯炯黑瞳熠熠生辉。 “你何不干脆说是我让她离不开的,这才是最完美的啊!” 古子崴飞扬的剑眉略为扯高,嘴型也随着他的话弯成了得意的形状。 “是,是,最好是分分秒秒都粘着你,让你时时刻刻都美人在抱。”殷尧哈哈大笑,一脸暧昧。 “我记得荃荃好像就是这么粘着你的,看来,你应该是满有心得的。”古子崴微微地撇开嘴,实在是挖苦得有够彻底的。 “好哇!你骂人不带脏字哟!要是我把你这句话告诉荃荃,你知不知道你会被多少娘子军讨伐?这还不打紧,最厉害的应该是我妹妹殷-,她向来跟荃荃一个鼻孔出气,到时候她若是在语靓的耳边唠叨些什么,你可是会吃不完兜着走!。 殷尧不甘示弱,加油添醋的说着,只见古子崴的眉头愈锁愈紧,似乎还真怕那些雌性动物。 “行了,别再说了,想不到她们还真可怕。”古子崴摇摇头,不敢想像一堆女人在一块儿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之事。 “话虽如此,但生活中若少了她们,又会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殷尧兀自大笑了起来。 “好了,言归正传,你来我这儿,不是为了研究女人的吧!” “也好,本来是想让你在紧张前稍微调剂调剂,既然你不屑,我也不多事了。告诉你,高基已经开始行动了,并且联络上了江涛,那个傻江涛竟真的把你当成鲨鱼,并把这事告诉了高基,两人正准备联手要对付你了。”逗趣的殷尧,边说还不忘记做表情,故意营造出一股紧张的气氛,想逗逗古子崴。 然而古子崴听了,眉毛直往上扬,再看见殷尧那种自以为非常成功的怪表情,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 “够了,殷尧,你以为你在说虎姑婆的故事呀!就算是,也别忘了我已年届三十,不再是小孩了。” “拜托,你也配合一下嘛!真没默契!”殷尧摇摇头,拿这只一板一眼的鲨鱼就是没办法。 古子崴轻轻一笑,“你刚才的意思是高基也许很快就会找上我了?” 殷尧亦收敛起顽皮的念头,“也许,因为他并非百分之百信任江涛,有可能会找你求证一番。” 古子崴踱了几步,敏捷如枭鹰的眸子,突在闪动了一下,“他倘若真来找我,我或许可以假装一下,跟他演一场戏,虽然他未必会相信,但至少可以将他的行动拖上一阵子。” “不错哟!到时候就可以一睹你的演技了。”殷尧报以一笑。 “不过,这也只能挡他一阵子,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希望他不要和两年前一样,伤害一些无辜的人。” 他淡淡的说,尽管内心已是波涛汹涌、万马奔腾,毕竟那场过失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历历在目。 “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将这件事通知唛杉及之搴,他们很快就会来这儿会合,到时候再加上达尔,我们一定会好好盯着他的。”殷尧胸有成竹的说道 “谢谢你们了!” 对于北海弟兄们的这份谊,他知道这声“谢谢”根本无法代表些什么,但是却也是最真挚的感激。 ??? 今天是黎语靓开学的日子,理所当然负责接送的人就是古子崴了,为了演好是她同学的角色,他一直都戴着那副银丝框眼镜,打扮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好博得黎氏夫妇的信任及好感。 虽说他们早已把他当成了准女婿,然而,他这么做的另一个目的,当然是想暂时骗过江涛这个对他恨意满满的人,毕竟目前时机尚未成熟,他还没掌握住高健及高基两两年前做案的有力证据,若现在就暴露身份,是非常不智,也是绝不可以的。 “进去吧!放学后我来接你。” 古子崴在黎语靓额上印上一吻后,将车停在路旁,好让她下车。 “我等着晚上让你带我去吃牛排。”有着像古子崴这样的男人接送,黎语靓已渐渐成为众女子所羡慕的焦点;她也明白每天这个时候,总是有不少女同学偷偷地站在远处仰慕着她的古子崴,为此她是既担心又快乐。 古子崴爱怜的一笑,“没问题,我没忘了今天是情人节,至于花,晚上再送你。” “等一下,还有还有……”黎语靓眼看古子崴已换上d档,恍然又想什么似的连忙唤住他。 “还有什么?你快要迟到!”古子崴踩下煞车,深邃动人的黑瞳定定地停泊在她脸上。 黎语靓被他瞧得意乱情迷,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我……我……喔,对了!我是要提醒你放学时不要太早来接我,只要准时到就行了。”她乍现的红颜,令古子崴看得都醉了。 “为什么?我喜欢等你,看你带欢笑远远地向我跑来的感觉。”他温柔的语调几乎让黎语靓架不住,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般。 虽是如此,但她还是得说清楚,否则,她不能放心。“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为我们学校那些女同学们公认的白马王子样子了,有的人还私下向我挑衅,她们都说一定会把你诱拐到手;而我又不会诱拐,所以我怕——” “哈……哈……”古子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自顾一个劲儿地笑着,粗犷宏亮的嗓音衬着他那份傲然的神采更是迷人;但黎语靓不懂,他为何要笑得那么开心,难道他不知道她急死了吗? “古子崴,你这是干嘛?听我这么说觉得很得意是不是?算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跟她们争了,把你让给她们算了!”爱嗔交织的她,嘟起小嘴生气的说着,随即转身欲逃。 “语靓——”古子崴宛如一只敏捷的美洲豹,一个简明步已挡住她的去路,攫住她的细肩,笑意尽褪的说:“我不是东西,可不能让你转让给别人的。我笑是因为你的纯真与无邪,还有你那根本不必要的担心及害怕。” “子崴——”她突然僵得像一座雕像般,聆听着他所说的话。 “相信我,这世上除了你这个生理解剖分析师,没有人再有诱拐我的本事了。” 他的这段话,让她猛然想起当初她想帮他恢复雄风的那件事,一时之间,红晕罩满了脸,羞得无所遁形的逃往校内。 古子崴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灵深处那股宠溺的疼惜之情,却愈发显现出来。 他爱她,疼她,永远—— “啪啪啪!”一阵击掌声打扰了古子崴心荡神迷的心情,他稍稍地拢起眉,对于身后那股来者不善的威胁,并不以为惧。 因为他已等他多时,好个高基! “好个痴情忘我的画面!‘鲨鱼’老大有这番闲情逸致,真令人羡慕啊!”高基戏谑的声音自古子崴身后响起,很明显的,古子崴意会得出来,他是在试探他。 “朋友,你如果是在祝福我们,我理当向你致射,但是你所说的鲨鱼,他又是谁呢?总不能张冠李戴吧!”古子崴缓缓旋过身,映在眼前的确是高基那俊逸的身影,可惜呀可惜,被他弟弟给误了一生。 “对不起,看你的背影很像我一个朋友,我认错人了。”高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前的男人果然有份难以掩饰,领导者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他有可能是鲨鱼吗?还真是挺伤脑筋的。 古子崴淡然一笑,知道他在打量着自己,于是他故作迷糊的问道:“原来你认错人了,没关系,我们干脆交个朋友好了,因为能在异国看见同为黄皮肤的同胞实在是少见。” “我不太习惯有朋友,你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他的面孔瞬间换上了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又回到他冷漠孤傲的一面,仿佛古子崴的话已猛然有力地撞迥着他毫不设防的心,此刻他想的只有伪装。 古子崴以一种理解的表情点点头,“的确,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是强求不得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 “如果说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还会坚持刚才你所说的话吗?”高基讥诮地撇撇嘴。 “当然,因为我还没有杀手身份的朋友;不过,害怕还是有的,该不会有谁付你钱要你来干掉我我吧!”古子崴假意害怕的退了两步,脸孔伪装着疑问。 “你曾经和谁有过恩怨?” “恩怨——”古子崴心想:太多了!但他只能露出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笑容,“我向来与人和平共处,不曾有过什么恩怨。” 高基静静地望着他,仿佛想将他看透似的;而古子崴却倚在车门上,回给他一个锐不可当的灼人眼神。 “我看你并不是害怕嘛!”高基凝着笑问。 “害怕会写在脸上吗?我害怕在这——古子崴师气的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并不因为他的话而慌了手脚。 “你很有勇气,无论你是不是鲨鱼,我欣赏你!”他走了两步,又说:“我会再来找你的。” 古子崴笑而不答,因为他正等着接招。 第九章 “你不是要带我去吃牛排吗?怎么带我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黎语靓拉着古子崴的手,看着四周乌漆抹黑的一片。 “别着急!这里头别有洞天,你一定会意想不到的。”古子崴对她眨眨眼,牢牢地将她拥在怀里,免得她太过紧张。 是吗?黎语靓疑惑地看了看,这儿放眼所及之处,全是工地,现在又是夜里十点多,根本没半个人。 别有洞天?在哪儿? “是吗?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就在前面。”他拍了拍她的肩,拢了拢她耳畔散落的发丝,递给她柔情的一笑,并慢慢为她开着路。 “我八字很轻的,可不想遇见什么灵异事件。”黎语靓皱皱小鼻子,疑神疑鬼的说着,紧抓着古子崴衣袖的小手是愈抓愈紧。 古子崴戏谑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八字很重,可以保护你。” “才怪!你八字重,什么都看不到,怎么保护我?”黎语靓不依地撒着娇。 “到了!你看我保护得了还是保护不了。”他故弄玄虚的语调得得黎语靓又气又包。 “请进,语靓小姐。” 他行了个绅士礼,为她打开隐于偏僻角的一个木门—— “哇!欢迎加入我们的情人节餐会!”门才刚敞开,就看见一群人蜂拥而至,自四方落下的七彩喷雾彩带掉落在黎语靓的发上;黎语靓惊讶得难以言语,这里面和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像是豪华的舞会场地,问题是这些男男女女是谁?她不认识啊! 有!只有一个男的她见过,就是上回在雪地里救她与古子崴的裴唛杉。 “你是裴先生,我认识。”她指着裴唛杉的鼻子。 “语靓,你不用喊他先生先生的,叫他阿杉哥就可以了!”展妍绽放她的青春活力,俏皮的说着。 “小妍,你怎么教语靓叫我那么难听的名字,那干脆叫阿狗兄算了!裴唛杉蹙着眉,对这个称呼颇有微词。 “对,阿狗兄好,‘迈阿密的阿狗兄’!” 孙荃也瞎起哄,一之时间,小小的屋子内笑声洋溢,鼓掌及敲桌子的声音震天价响,热闹非凡。 黎语靓以一种求救的眼光看向古子崴,并不是她不喜欢他们,而是当每个人都知道她是谁,而唯独她不认识别人的情况下,这种心情是既矛盾又紧张的。 古子崴会意的一笑,立即击掌三声,“够了!够了!你们这样会吓坏语靓的,何不先来个自我介绍?” “好好,我先说我先说,我叫殷-,是他的妹妹。”她指着殷尧,“他是我哥哥殷尧,更是古子崴的好朋友。我是他的老婆……”她又指着蓝之搴,“他是我——” “stop!老婆,照你这么介绍下去,咱们都成废物哑巴了嘛!”蓝之搴忙不迭地捂住殷-的小嘴。 黎语靓忍不住噗哧笑了出声,“你们真的好有趣,很高兴能认识大家。” “还没完呢!换我了。我是孙荃,是殷-的嫂子,当然,你这么一联想,就知道殷尧是我的老公了,蓝之搴就是我小姑的丈夫,这应该叫什么呢?”孙荃这下被这些称谓给弄昏头了,难道也称为妹夫吗?(各位亲爱的读者,若是你们知道的话,就来信告诉凝凝吧!因为凝凝也晕了,有了解答,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叶纤纤趁空档打了个岔,“他们太复杂了,就我们俩最单纯,我是叶纤纤,他是沈达尔,是我——” “是你的老公,对不对?”黎语靓笑说着,其实这哪需要猜,瞧沈达尔的手臂挽在叶纤纤的腰际,她就明白一切了,因为此刻古子崴也是这么帮的。 “谁说你们最单纯?我和唛杉也很单纯呀!语靓,你好,我是——” “你叫小妍,刚才就听说过了。” 黎语靓笑脸盈盈地回视着她,但展妍可糗了,只能傻笑一下,捱进裴唛杉的怀中,而裴唛杉看着展妍的表情却含着无限的疼惜溺爱,这让黎语靓感动不已。 他们都是一对对让人羡慕不已的幸福佳偶。 “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各位,这外面看起来好恐怖,里面却是那么温馨,这是怎么回事?”黎语靓已解开心防,完完全全的接受了他们。 “这个工地是殷尧在台湾的总公司‘侨舶’所负责建造的,只要他一声令下,马上就遣散所有人,而我们就在这儿临时拾了个欢迎会场。”古子崴为她解释道,他主要是为了躲避高基的监视。 当然,黎语靓也纳闷着为何要挑在这种地方呢?但她瞧了瞧这里面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特质,或许这就是他们特别且标新立异的地方吧! “喔!”黎语靓的眼眸似懂非懂的眨了两下,是既俏皮,又有抹令古子崴忍不住想去宠她的烂漫。 舞会开始了,这儿的每个男人都拥着他心爱的女人,款款步入舞池中。让别人绝对想不到在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森工地内,会有着这么一幅完美无瑕,浓情款款的画面…… ??? 江涛一个人漫步在河堤旁,芝加哥罗洋大道的曼地尼堤岸的美果然是名不虚传,远处望去可观山赏鸟,近处则有着不少倚岸垂钓者,大伙似乎都怀着姜太公的心态,志不在钓鱼,而是欣赏着夕阳余晖的美丽景色及密西根湖的幽静啊! “唉!” 江涛重重的喟叹了一声,想到他的独生子羽文,就连欣赏的雅兴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是徒留的怅然。 “你不用再哀声叹气,马上就到了你为儿子报仇的时机了。”远远地就传来高基高傲的声音,这令沉思的江涛倏地回过头看向他。 “你说什么?我有机会为我儿子报仇了?”为了这句话,江涛的心早已鼓燥起来,隐藏在老花眼镜后的眼睛,微微闪烁着光芒。 “不错,你应该清楚古子崴和你的好友黎德扬的女儿黎语靓感情不错,相信只要先从那女的下手,必不难将鲨鱼手到擒来。” 经过三天两夜的思考,高基对古子崴的怀疑愈来愈大,最后他决定豁出去干上这一次,无论是不是他,只要能让他弟弟高健心理得到平衡与满足,他都在所不惜。 “什么?你要从语靓下手?不行,她是无辜的!”就算他再怎么痛恨鲨鱼,也不能迁怒到另人,而且还是他看着长大的黎语靓。 “难道你儿子就不是无辜的?”高基神色凛然的看着他,想给他一个当头喝。 多年来,他生活在仇恨中,把精神亦完全寄托在复仇上,但他从未想过,也不曾想过他会把仇记在黎语靓身上。 她现在与鲨鱼感情好得如胶似漆,你难道没有一点看不过去?而且,我只是要你利用她来威胁鲨鱼,并不是要害她,你好好考虑考虑吧!”高基的眼底透着冷峻及酷寒,这使得江涛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我江涛一向恩怨人,绝不会公私不分,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再说我们又不熟,我又怎能相信在诱拐不了鲨鱼的情况下,你会不会把语靓给怎么了。”江涛毕竟对黎德扬还有一点点义气在,他不准自己做出这种鸡狗不如的事情来,即使他已快被说动了。 高基神色阴郁的看了他一会儿,“好,很好,你不合作也没关系,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就没办法干掉鲨鱼了?至于那个黎语靓更好应付,只需要多用点计策,她会不乖乖的上勾吗?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骤然间,江涛脸色大主。 “可惜你没办法瞧见我们慢慢凌迟辱虐鲨鱼的那种痛快与得意,这不是你梦想多时的吗?” 他正以计谋一步步直捣江涛的弱点,对于神色已啊浮躁、矛盾状态下的江涛,是很容易突破他那微弱得不堪一击的防线,高基极有信心的想着。 江涛疑惑地看着他,终于遏止不住心头那股报仇心切的冲动,急急的说:“等一等!我答应你,但你绝不能伤害语靓。” 高基眼底闪过一抹得带的笑意,然而,实际上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矛盾与冲突。算了,他了解自己是无法再退却了。 “没问题。” “你说吧!你要我怎么配合你?”江涛完全以豁出去的心态去面对了,其他的已无暇顾及。 “将黎语靓骗出来,就这么简单。” 其实,高基这么做是有所顾虑的,因为他假设古子崴倘若真是“鲨鱼”,那么,鲨鱼周边一定安排了不少“北海”的人,甚至他的一举一动必定受到了牵制与不便,想要将黎语靓骗到手更没那么容易。但如果换成江涛去做,一定是事半功倍,就算“北海”的那几个家伙注意到他也较无所谓,毕竟他与那女人是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要下手可比自己容易得多了。 “好,我试试看!”江涛深吸一口气。 “不是试试而已,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成功,或许鲨鱼已经提防你了,他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高基警告他,因为当前的状况已不容许失败。 “你说他已经怀疑我们了?”江涛惊愕地倒退一步,他想:这怎么可能?他什么都还没做呀! “你以为‘北海’那些人只会吃饭睡觉?小心点总是好的。”高基悻悻然的说着,拿江涛这个老家伙真是没办法,原来只是一只纸老虎! “好,我会尽力的。” 江涛眼神晦暗了下来,此时心中的纠葛真是无法言喻,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非得扯上黎语靓不可。 “别紧张,你不是和那女孩父亲熟得很吗?要骗她出来,应该是易如反掌才是,我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后天早上十点半将她带到坡斯坎大楼地下室,我会在那儿等你。” 高基眯起眼,盯着若有所思的江涛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了河堤。 江涛脑不中停反复思索着他的话,两眼迷傅刈6幼旁洞o脊馔碚盏木爸隆- 后天,他该怎么跟黎德扬交代呀! ??? “珊蒂,电话!” 正在专心听着“解剖学”的黎语靓,一听到这个熟悉的英文名字,立刻往窗外看出去,原来是教务大楼的凯莉-琼。 “珊蒂,去吧!一定是什么要紧的电话,否则凯莉不会叫来的人。”老师和蔼可亲的声音缓缓说出后,黎语靓这才站起身对她一笑,离开了教室。 原来“珊蒂”是黎语靓的英文名字。 快速的跑了几条廊道及小路才到达办公大楼,黎语靓气喘吁吁地拿起话,道:“我是黎语靓,请问你是?” 因为她的外国朋友除了同学外,并没有别人,而现在又是上课时间,找她的应该是她的家人吧!也可能是古子崴,想到他,她就按捺不住地甜甜一笑,发出的声音也甜得腻人。 “语靓呀!我是江伯伯。”江涛略为抖着音,正在和自己脆弱的意志力交战着。 “江伯伯?你临时找我有什么事吗?” 黎语靓心弦猛然一震,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他竟会打电话给她,该不会是爸妈发生了什么事吧? “语靓,我——”江涛完完全全忘了该怎么说了,这反倒加深了黎语靓的恐惧感,她以为他是怕她承受不住才讷讷不言的。 “江伯伯,你快说呀!简直快急死人了,是不是我爸妈他们怎么了?是不是,江伯伯?” 经黎语靓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自己早就编好的台词,于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把心一横说道:“你表哥刚才发生车祸,现在正在坡斯坎医院急救,你父母也赶去了!” 坡斯坎医院正好在坡斯坎大楼。 “什么?江伯伯,你再说一遍,我表哥怎么了?”黎语靓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带住了,她保证一能挤出的就是这句话,她也再的告诉自己是她听错了。 “我是说,你快点赶到坡斯坎医院,否则就来不及了。”江涛唯恐生弯,于是加语气道。 黎语靓这下全傻了,她忡了半晌后,终于大叫一声,“不——”随即冲出了校外,就连凯莉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来不及。 虽然向来木讷的杨孟竹从不会对她说好听话,也不会说笑话她开心,但再怎么说,她也无法接受即将要失去他的事实,毕竟他是她唯一的表哥啊! ??? 黎语靓泪痕狼藉地匆忙下了计程车,就在她往急诊室内冲的刹那,忽地被一个高大人影挡住了去路。 她可是慌乱得怎么闪都闪不过,眼前这个黑影就好像粘住她的脸似的,始终摆脱不了,心急如焚的黎语靓只好开口恳求道:“拜托你让一让好吗?我要赶去急诊室!” “你想见你的表哥,随我来吧!” 这句拉住了黎语靓的注意力,她微微抬起头,总算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穿着医师袍的男人。 “你知道我表哥在哪儿?”黎语靓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急促的问道。 “他们在地下室。”眼前这位没有一丝医生仁慈面孔的男人说出这句快让她昏厥的。 地下室!该不会是太平间吧!他们!难道爸妈也在那儿守着他? “你们怎么会在下室呢?”黎语靓面如槁灰,她无法忍受这种噩耗。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这个医生太没有爱心了,一脸被倒债的表情,怎么对她的问话爱理不理的。 黎语靓又气又急地跟在他后面,但她发现地下室不像医院,里面又杂又乱,宛如八百年没人住过一般。 这下子黎语靓终于感到有异了。 对呀!表哥现在不是看诊的时间吗?而且,他向来不乱休诊的,怎么可能在诊所外发生车祸?即使是真的,古子崴也该知道吧!为什么他没通知她,反而是江伯伯来通知她? “我要回去了!”她一回头,却碰到另一个更阴森的脸孔,笔直的站在她前面,面无表情。 “我们这儿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高健向高基使了个眼色,高基立即扣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椅子上,并用手铐连同椅子铐了起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骗来这儿?”黎语靓死命挣扎着,面对眼前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是又害怕又紧张,已经完全没了主张。 “只要你乖乖的待在这儿,少在那乱吼乱叫的,过两天我们就会放了你。要是你不听话,小心我杀你了!” 高健用力抓起黎语靓的秀发,毫不怜惜的扯动着,眼里除了怒气,还有恨意。 黎语靓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她还是大气不吭一声,强忍头皮几近被撕裂的痛楚。 “高健,别这样!”高基使劲地拉开高健,痛心的感觉横梗在胸中。“她只是我们利用的一个饵,你不必把每个人都当成鲨鱼。”鲨鱼!为什么又扯上鲨鱼了?黎语靓含泪看着他俩。 “你们想对鲨鱼怎么样?你们跟他有仇?” “没仇,只不过是看不惯别人总把他捧得高高在上的恶心样。”高健啐了声,狞笑着。 “鲨鱼所领导的‘北海’一直暗中执行铲奸除恶的善行,当然为人所推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明明是你心理不正常!”她怏怏不快的说道,已忘了自己是他的阶下囚。 “啪。”高健一道重重的掌力甩在黎语靓脸上,她细皮嫩肉的脸蛋立即浮出了五指印。 “你这个臭娘们,敢说我不正常?”高健的脸狰狞得像极了钟馗。 火辣的疼痛感由她的面颊散发出来,黎语靓双手受到了桎梏,根本无法去揉它,只能让咸湿的泪水再次去灼伤它。 “你变态!”她并没有屈服于他的暴力,忍着疼痛咒骂他。 “你这女的不想活了是不?好,我就成全你。” 就当高健又想甩下第二掌的时候,高基立即攫住他的手,“你闹够了没?我帮你并不是要看你在这儿发疯!” “高基,就连你也说我不正常?”高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你知道吗??我开始怀疑这么帮你是对还是不对。”高基掩面呻吟道。 “根本就不对!喂,我看你还有一点良知,你放了我,我绝不会找你麻烦,也不会告诉别人的。”黎语靓忍着痛楚,急欲对他来个机会教育。 高基摇摇头,“已经做了,我就没办法抽手。你配合一点,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黎语靓失望的说:“我不懂,我根本就不认识鲨鱼呀!有的也只不过是他曾救我一命,你们拿我来要胁他,压根就不可能成功的。” 高健得意的冷哼了一声,“能不能成功,你马上就知道了。” ??? 古子崴已经在校外等了将近半个钟头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纪录,每次下课铃响不到五分钟,立刻就会看到黎语靓娉婷的身影向他飞奔而来,但今天是怎么了?校内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为何独独不见她? 他走出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一股急躁不安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急忙从口袋中又掏出一支烟,这已是他来到这儿之后的第七支了。 但每支都吸不到两口,他就会不耐地往一旁的垃圾桶一扔,当作是发泄。 并不是他又不愿意等人,等黎语靓是他既心甘情愿,又引以为最大享受的乐子;但今天不同,凭他的第六感,他发觉事情有异,黎语靓不会平白无故的一了课还不出来。 倘若不是黎语靓一再交代他别去和其他女同学说话,他铁定会去将她们抓过来问一问。 吉子崴开始倒数计时,若是再超过十秒还没有看见黎语靓的影子,他立刻就冲进去找人,管它是什么男宾止步的修女学校! 十、九、八、七……一! 一默念到一,古子崴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往校内冲了进去,但走还不到两步就被人识破,喊住了他。 “先生,我们这里是女子大学,平常是不准男宾进校的,请问你是?”刚好凯莉从校内开车出来,看见了他。 天杀的,怎么那么巧?古子崴暗自啐骂道。 “对不起,我是珊蒂的朋友,请问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古子崴同样以流利的英文回答道。 “珊蒂!你不知道吗?她今天一早接了一通紧急电话就冲了出去,一直到现在还回来呢!”凯莉一见是帅哥,非常自动自发的提供线索。 “紧急电话?”黎语靓心想糟了!“请问你知道是谁打来的?” “一个老先生,珊蒂当时跟他说国语,我听不懂,不过,我曾听她喊他‘johnbobo’,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凯莉不好意思的一笑,发觉自己念起中文倒像是吃了石头,又硬又难听。 “johnbobo!江——”古子崴立即恍然大悟,他立刻转个方向准备冲回自己车上,却又临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凯莉帅气的一笑,“谢谢!” 凯莉就像失了魂似的痴迷地望着他驾着红色的法拉利,“咻——”地一眨眼,即不见了踪影。 第十章 “发生了什么事,收到你的紧急讯号,我立即赶了过来。”当殷尧赶到了古子崴的住处时,所瞧见的即是他阴森冷冽的肃穆表情。 古子崴将桌上江涛所留给他的字条递给殷尧。 殷尧迟疑的接过手,迅速一览,额际的青筋乍隐乍现,“好家伙,既然想利用语靓来威胁你,还亏他是黎德扬的挚友。” 不对!他一直看着高基,他绝对没有机会这么做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于是他又问。 “今天早上。”古子崴凝着阴沉的脸。 “早上?”殷尧顿了一会儿,这才击桌大喝了一声,“老天!为什么那么巧?今儿个一早荃荃就闹肚子疼,我陪了她一会儿才出门,没想到——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他们既然卯上我,就会利用各种上机会来打击我,这是防不胜防的。”古子崴冰冷的笑着,“荃荃呢?她没事吧!” “还好,只是吃坏了肚子,带她去打了两针已经没事了。” “那你回去陪她吧!我也该动身了。”古子崴俊挺的脸庞瞬间布满了冷峻和深沉的表情,狂狷傲然的气势让人为之一震。 看着桌上的字条——路易士山。他们竟然约他在路易上山,还记得去年冬天他和语靓就是在那儿滑雪订情的,想不到隔了四个月,寒冬已过,渐近夏初,那儿的皑皑白雪退了,却成了他赴生死之约地地方。 “你想一个人去?我不同意。”殷尧想都不想的就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要我不管语靓了?”古子崴喉头一紧,毫不留情的抓住殷尧的衣襟。 “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要让我们陪你一道去。”基于好友,又是好同志的立场,他怎能明知山有虎,还让他向虎山行呢! 高基和高健两兄弟的身手并不差,如果单挑,古子崴一定是赢家,但若以一敌二,胜算即少了许多,何况黎语靓还在他们手上,他必定会为了顾虑到她,而丧失了许多出手的机会。 一个身为“北海”的统筹人物,亦是fib的领导,他能不小心,不为全天下需要他的人设想吗? “桌上的信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只能我一个人去,我不能拿语靓的性命开玩笑!谢谢你们,我想,我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古子崴虽这么说,但已作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了。 “鲨鱼——”殷尧词穷难辩,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上哪儿去了。 “我懂你的意思。试着想想,倘若语靓换成了荃荃,你还能那么冷静,听我的劝说吗?”古子崴不容置疑地说着。 “我……的确不能。”殷尧挫败的说。 “那就对了。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古子崴讥诮的薄唇挂着轻扬的弧度,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救出黎语靓。 “那我们呢?你总不能要我们待在这儿干着急吧!” “待会儿语靓的父母会回来,你就帮我隐瞒这件事,他们是受不了这种刺激的。顺便在这儿看着他们,我担心高基会电话来找碴。” 古子崴约略交代了一番后,即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对于随即而来的队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去细想,此刻盘桓在他脑中的就是只有黎语靓的生死了。 至于殷尧,他会乖乖的待在这儿吗?(你们想呢?) ??? 江涛坐在大石头边打着哆嗦,远远地看着黎语靓以一种含忧带怨的眼神看着他,他就惴惴不安得紧,加上心里头那股深深的矛盾与困惑,他简直快疯了一般。 他不知道以后要再怎么面对黎德扬夫妇,更不知道少了他们这两个朋友,他孤家寡人的生活还有乐趣吗” 这些年来他一直站在仇恨中,没有他们不时的关心和慰问,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而今他却以这种方式来报答他俩二十年不变的情义,真是该死! 看来,他自己也不比鲨鱼好到哪儿去,同样是个懦夫! “老头,你抖完了没?又不是要杀你,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倘若真想死,待会儿我送你一枪不就得了。” 高健粗鲁的对他吼着,已经够紧张了,这老家伙偏偏还抖给他看,不想活了是不是? “高健!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既然这点都办不到,我看你还是收手好了,别干这场了!”高基擦拭着枪枝,正在做万全的准备,他并不想置鲨鱼于死地,但是最起码的自保得先做好。 “收手?你开什么玩笑,在胜利的前一刻收手,除非我死!”高健不屑地说着,这一刻他等了多久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高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快点准备吧!鲨鱼就快来了。” 黎语靓无助的脸上出现悲愤的笑意,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那么笃定鲨鱼会来呢?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连她自己都没把握的事,他们竟像如来佛般早都算计好了。 鲨鱼呀!我好像还不算认识你吧!虽然我们有两面之缘,也曾经对你有过遐想,但自从有了古子崴后,我就几乎忘了你了呀!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更离谱的是江伯伯,他是不是得了报仇妄想症,竟然和这两个那么恐怖的男人合作,还把她给扯了进去,她真可以当选今年最佳的“衰尾道人”! 黎语靓哀天叹地的想着。 “喂,你们别作梦了,鲨鱼根本不会来的,你们放了我吧!把我留在这儿还要浪费你们的便当,多划不来嘛!是不是?”黎语靓终于忍不住,叨叨的念着。 “你烦不烦,给我闭嘴行吗?”高健不耐的瞪了她一眼。 黎语靓倏然闭上了小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后又把眼神拉回到江涛脸上,“江伯伯,你这么做不怕我爸爸会恨你?” 江涛一愣,避开了黎语靓的灼灼逼人的视线,喃喃的说:“我已经做了,只好对不起你爸爸,不过你放心,只要‘鲨鱼’来了,他们一定不会伤你一根寒毛的。” “难说哟!” 黎语靓往天空瞟了一记白眼,压根不相信那两个像极了凶神恶煞的家伙会依约放了她,看来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这个不要命的女人!” 高健一个箭步上有想给她狠狠的一巴掌,却被高基抓住了手腕,“别闹了,有人来了!” 一阵沉重缓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徐徐地传了过来,就连未曾受过听力训练的黎语靓都听见了,可见这个人并不想隐藏自己的行动,是抱必死的决心前来赴约的。 黎语靓循声望了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一件大红色的斗篷。 她认得它,那是鲨鱼出现时的象征,就像“超人”一般,只不过他另外还戴着高健面具。 果然,接着出现的是那张让她永难忘怀的面具,上面的图案将高健勇猛狠准的神情绘制得惟妙惟肖,唯一露在面具外的黑色眼眸精光迸射,散发出深沉冷肃的气息,冷冽骇人、凌厉无情,能够使人不寒而栗、不战先败。 他一手挥开斗篷,那英猛威武的气势,留给黎语靓好深的印象,让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夜…… “鲨鱼!”黎语靓嗫嚅地呻吟着,想不到他真的来了!为什么呢? “你还是来了,你那个傻女人还硬说你不会来,我看她对你挺没有信心的,你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失败了?”高健口出秽言,一脸睥睨的看着他。 鲨鱼英气逼人的慢慢走向他,嘴角噙着一股傲然的风范,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只是不停地凝视着黎语靓。 “鲨鱼,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他们有枪!”黎语靓这才由太虚回了神,连忙喝止他。 “你这个女人废话多得让人想不让你死都难!”高健用手肘扣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不要轻举妄动!”高基连忙唤住高健,她现在是他们手上唯一的筹码子,要是他失手杀了她,一切都完了。 “高基,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想瞧瞧他女人在我手上,他还能那么沉着应变吗?” 高健扯高两道浓眉,威胁的语气令人心惊,轻蔑又傲慢的眼神冷漠又空洞,像极了一只丧失理智的禽兽。 鲨鱼闻言露寒霜,眼神深奥难懂,一举手一投足间均蓄满了杀机。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呢?你走,你走,别耗在这儿了。”眼看他一步步迈向自己,黎语靓的血液自她脸上慢慢的消褪了。老天,他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 “住口,你这娘儿们什么都不懂,就只会在这儿嚷嚷!”高健的手肘缩紧了些,逼得黎语靓噤了声。 “别动她!你们要的不就是我的命吗?何必还要伤及无辜。”鲨鱼不愠不火的说着,眉宇间更有一抹不可思议的霸气。 这股气势硬逼着高健退了一步,“你别再过来了,只要你乖乖的站在那儿,让我们慢慢开枪将你凌迟至死,我不会伤她的!” “去你的,鲨鱼才没那于么笨呢!”黎语靓听了一惊,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 “好,很好,你竟敢这么对本大爷,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高健登时张牙舞爪,体内的怒火全渲染了开来,那嗜血的眼神让人看了心惊。眼看他就要挥拳向黎语靓的时候,鲨鱼紧急一挥斗篷,一粒小石子击中了高健的腕骨,令他手上一麻,挥下的力道也消失了。 “鲨鱼,停下你的脚步,否则我要开枪了!”沉稳的高基首先掌控了局面,不让高健坏了大事。 鲨鱼果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神越过高健,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江涛,“你们可以对我开枪,不过有句话说,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现在我要你们在江涛面前证实一下,两年前江羽文之死究竟是谁干的。” 江涛的胸口霍地五味杂陈了,他疑惑地看看鲨鱼,又看看高基,难道他两年来怨错了对象? 然而,开口的却是高健,他狂笑了一番后,很不屑的说:“好,证实就证实,我还会怕这老头吗?江涛,你听清楚了,两年前击中你儿子要害的那一枪是我开的,你呀!白白恨了鲨鱼两年,哈……” 不仅是江涛,连黎语靓也听得目瞪口呆了,今天这场戏若不是自己也插进一脚的话,应该是精彩极了。 “你真可恶,还我儿子的命来!” 江涛气得全身发颤,一时丧失了理智,顺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愤的往高健头上击下! 但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又怎能敌得过正值猛虎之年的年轻人。无奈高健一个回旋将他踹到了一边,手上的木棍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徒留下满身伤痕,嘴角挂着血迹的他瞪着一双怨怼无助的眼神。 “高健,对一个老人使这么大的力气,未免太不道德了吧!我真替fbi首脑汗颜,当初怎会一时不察,任用你这种人!”其实鲨鱼说的是自己,他在责备自己太失职了。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高基诧异的看向他,难掩其表情的怔愕。这么说,他们的行动他完全了若指掌了。 鲨鱼只是轻扯了一下唇角,漫不经心的瞄了他一眼,“这些我不想再谈,你还是放了黎语靓吧!” “管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杀你、毁了你们‘北海’,是我不变的决定,我要这世界上从今天起就没有‘北海’了,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终究敌不过我。”他恐怖狰狞的面孔让鲨鱼看了真是心寒。想不到当初一个有为的年轻人,会因为利欲的诱惑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以为没有我,‘北海’就无法继续存在下去了?你太傻了,正义是永远不会屈服在暴力之下的,我手下尚有许多优秀的人才,即使我死,他们也会秉持不变的精神继续发扬‘北海’的精神。” “好,你说的倒是天花乱坠的,等我杀了你再等着看好了!高基,开枪!开枪杀了这小子。” 高健抓紧黎语靓的手臂拼命往后退,现在她是他手上的护身符,他绝不能让她给逃了。 “鲨鱼,你快逃呀!你是想当吴凤,学他舍身取义吗?不要,我不要你当吴凤,你快逃,快逃!”黎语靓泪眼庚傅耐着他,一身红色斗篷,的确像极了吴凤;但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呀! 高基看了鲨鱼一眼,眼神中有无奈和歉意,他已经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窘境,为了他弟弟,只好做了—— 扣下扳要,一颗子弹穿过鲨鱼的肩胛骨,一时血柱四射,喷在众人的脸上。 “鲨鱼——”黎语靓努力挪动着身子,想摆脱高健的束缚,双手被手铐磨出了血迹,但她依然不为所动,只要能赶走鲨鱼,即使真的成了枪下冤魂,她也再所不惜。“鲨鱼,不要傻了,你不是神仙,快走吧!”她无法看见他再中一枪,那可是比杀了她还痛苦! 就在大伙都被鲨鱼不动如山的架式所恫吓住的同时,倒在一旁的江涛倏地又拿起那根木棍在高健的后脑重重一击—— 眼尖的鲨鱼看出这正是救黎语靓的最佳时机,蓦然以一股疾风般的速度冲向前揽住黎语靓,也就在这时,他的面具陡然掉落,露出一张令黎语靓呆若木鸡、难以接受的面孔。 “子崴……”无奈她无法挣脱手铐,要不然,她多想抚上他的脸,看看真是他吗? “高基,你为什么不开枪?再开枪呀!”高健尽可能平衡住自己,但后脑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很显然的,高基左右为难了。他被鲨鱼那抹坚忍不拔的毅力撞击到整个心神,他不愿再去伤害这样的人才。 “好,你不开我开。”高健抚着后脑,夺下高基手上的手枪,但就是无法对准鲨鱼,“他妈的,怎么会这样?不管了——” 就在他急欲疯狂扫射的紧要关头,殷尧和蓝之搴赶来了,古子崴一把将黎语靓推向他两人,他知道高健的目标是他,只要自己引开他的注意,就不会伤及无辜了。 “语靓交给你们,好好保护她!” 话音一落,他连续几个腾空翻跃,远离了他们,企图扰乱高健的视线;地上满是怵目惊心的血迹,让黎语靓心疼的难以自持。 “子崴,不要丢下我!子崴,我和你一起去!”黎语靓像发了狂似的想追随古子崴的身影,再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的! 蓝之搴极力安抚住她,“别这样,语靓!我去救他。”他将黎语靓交给殷尧后,也追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刹那,他突然听见高基大叫,“高健别追了,在那我们装了地雷,你忘了吗?” 可惜来不及了,当高基和蓝之搴赶到时,猛地火光四射,山头突然成为一片火海,不知足的高健为了追鲨鱼也误进了地雷区,两人双双葬身火窟。 子崴——” 黎语靓甩开殷尧,狂奔了过去,“不要——不要——你不要丢下我!子崴——我跟你去,等我,一定要等我——” 泪海翻腾,如雨般的落在黎语靓的脸庞和衣襟上,她没有停下脚步,直欲往火海里扑。 “语靓……你疯了!子崴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殷尧扣住她,不轻弹泪水的眼中也浮出了泪影。 “让我去!让我去!不要拉我啊……你们好狠,为什么不让我跟子崴去?他一个人……会寂寞的,让我去陪他……求求你们。”黎语靓哭得泣不成声,已呈半昏迷状态。 “殷尧,你先扶她回去,我去找子崴,我不相信他就这么丢下北海,丢下语靓。”蓝之搴克制住自己,力持冷静道。 听见“子崴”两个字,半昏迷的黎语靓立即像大梦初醒般的清醒了,她抓紧蓝之搴的手悲切急促的说:“你要去找他?带我去好不好?带我去!” “语靓!你冷静一点,让之搴去,他不会让你失望的。”殷尧恨不得能摇醒她“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子崴会变成鲨鱼呢?我早就应该发觉的,不是吗?他们的体型、眼神是那么的相像,如果我早些知道,就可以防范自己的安危,也不会连累他了!”黎语靓红肿双眼,自怨自艾。 “别这样,相信之搴一定把子崴带回来还给你的。”殷尧心里一样很急,但他必须在黎语靓面前保持镇定。 “我要子崴……我要子崴……”看着远处依然恣意燃烧的火苗,黎语靓再也忍受不住的昏厥了过去。 ??? 台湾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冷冽,寒流一个接着一个来袭,就连不常见的雪的阿里山也堆满了雪花,更别说是合欢山了。 黎语靓蜷曲着身子窝在床角,面无表情地听着孙荃及殷-在她耳边不断发出的劝说声。自从古子崴出事后,黎语靓就不再有笑容了,黎德扬夫妇担心她触景伤情,于是将她带回了台湾,并且办了休学,好让她待在家里疗伤。 怎奈大半年过去了,又是冬季的来临,黎语靓自闭的性情并未改善多少,这倒是急坏了她的父母,无论他们怎么安慰她,依然无法唤回她从前无忧无虑的天使面容。 于是两老在一同商议之下,决定请来孙荃和殷-帮忙劝劝她,女孩子们好说话,或许黎语靓会听进去。 “语靓,你听我说,今年合欢山雪积得特别厚,咱们去瞧瞧嘛!”殷-不死心的劝着,她就不信凭她的口才,黎语靓会不为所动。 黎语靓不言不语,她想,她能去吗?去了只会想起去年冬季和子崴在路易士山真心旗付的情景,更会联想到那儿也是他的葬身之处。 所以,她能去吗? 为什么蓝大哥没有找到子崴呢?他不是说一定会把子崴还给她,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就像一阵烟突然消失在她眼前,难道他真被那场无情的大火烧成灰炉…… “你们去好了,我没兴趣。”她意兴阑珊的说。 “不要啦!北海的人都要去,少了你就没意思了!”孙荃也在一旁帮腔道。 “我不是北海的人了。” 她的眼神又瞟到桌面上唯一的相框上,上面有一帧她与古子崴在雪地上的合照,两人都拥有无比灿烂的笑容,而今呢? “怎么能说不是,你和鲨鱼……”殷-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孙荃捂住了嘴,她对殷-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别提鲨鱼了。 “那么,算你陪我们去好了,拜托啦!”道理说不成,孙荃只好用ㄋㄞ的。 “对对对,陪我们去嘛!荃荃也要带仔仔去耶!你不是最爱小孩的吗?他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的。”殷-连忙附和道。 黎语靓瞟了她俩一眼,“如果是想要我去带小孩的话就说嘛!我去就是了。” 她想想,真的有好久没有接触过小孩了,他们天真烂漫的可爱性情的确可以暂时抚慰她忧伤已久的心,再说,她要是再不答应,这两个女人可能打算继续在她耳旁说下去,那不是更糟吗? “语靓,你的意思是答应了?”殷-和孙荃异口同声的欢呼着,仿佛干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黎语靓无奈的点点头,“那么,能不能先请两位出去一下,我想休息了。” “啊……可以可以,只要你答应去,叫我们做什么都行。荃荃,咱们这就出去吧!”殷-对孙荃眨眨眼,表示大功告成。 望着合上的门,室内一时变得安静多了,黎语靓拿起桌上的相片搂进怀里;就在一个月前,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古子崴的英文名“夏克”,其实就是鲨鱼的英文“shark”,她怎么那么笨呢?答案明明白白的呈现在她眼前,她却丝毫不知觉。 抱紧他俩的合照,黎语靓整个人缩进了被窝中,她知道现在是她与古子崴在梦里共游的时间了。 ??? 合欢山上今年冬季游客多了不少,宽广的山上处处挤了人潮,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欢乐的笑意,更烘托出新年前喜洋洋的气氛。 让黎语靓觉得好笑的是,一路上她好像成了北海那群人的焦点,每个人轮番上阵来和她聊天、开玩笑,似乎都怕她会想不开跳雪自杀似的,殊不知他们这种好意的行为,却让她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一份子,太多的关心已成为好的负担,也形成了她的累赘了。 仔仔倒是她感觉最没有精神压力的一个小玩伴,他开朗的笑声,逗趣的表情,让好久都不知道怎么笑的黎语靓也笑开了嘴,彻彻底底接受了他这个小玩伴。 就像现在,那小家伙累瘫在孙荃怀里,她也趁这个空档溜了出来,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吸取这里的空气,有冷冽、有凉意,更让她的思维清醒了许多。 远处突然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吸引了黎语靓的脚步。 “各位先生女士小姐们,我是caa登山队的队长,合欢山我已来了不下十几次了,今年首次发生积雪那么厚的情况,这种情形非常适合举行一个小小的滑雪比赛,各位朋友们若有意参赛,请来我这儿报名,只是个小小的游戏,没有什么危险性,欢迎大家襄盛举……” 原来是划雪比赛!这又让黎语靓想起了古子崴的雪上英姿,往事一幕幕重回脑海中,不知过了多久,从脸颊上滑过的一滴冰凉泪珠拉回了她的意识。 她怎么又哭了呢?这要让殷-看见,准又要被念上个半天。 “划雪比赛正式开始,我们欢迎登记第一号的林明先生——” 又是扩音器的声音!黎语靓反正也没事,于是就走上前瞧瞧。 前面的几位简直就是“志村大爆笑”的雪地版,又摔又栽的,有的还用爬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只要能到达目的地,什么滑稽的动作都做得出来,短短的一百公尺距离,让他们划得莫不像是天高皇帝远一般,仿佛永远都到不了似的,惹得在场观看的群众们无不笑得人仰马翻、前仆后倒。 黎语靓轻轻摇摇头,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跟他们一样笑得不知道什么叫形象,但现在的她却已笑不出来。 正当她觉得无聊准备返回的刹那,扩音器双响起了叫号声。 “现在欢迎登记第六号的夏克——” 黎语靓全身的血液瞬间像被冰冻住了一般,踏出一半的脚再也动不了了,远远看着站在出发点上那个伟岸不群的男人…… 只不过,距离太远了,她瞧不清楚他的脸。 黎语靓顾不得这许多,倏地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去,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见到的是他! 远远的距离下,她看见那男子如风似的在雪地中滑行,忽上忽下、或左或右,那姿态,那气势,就怨如在跑易士山的古子崴,分明就是他的化身。 真是她的古子崴,她的夏克吗? 渐渐地,他仿似游龙的身影,由远而近地向她这儿疾行而来,他那张棱角分明、卓尔不群的脸庞也慢慢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 “啊!”黎语靓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 “献给我今生的新娘。”划雪者从身后抽出一朵尚滴着水珠的娇艳红玫瑰,递在黎语靓的眼前。这次虽没有奖座,却有他最真挚的一颗心。 “子崴——”黎语靓情难自己的狂喊着,再也按捺不住想他的心,淌下扑簌簌的泪,投进他的怀抱。 “对不起,语靓,我来迟了。”他紧紧拥怀中娇俏的身躯,眼中流窜着万分不舍的情愫,含情无限,柔情依依…… “你好坏……好坏,为什么丢下我那么久,也不让我知道你是生是死,你真的好狠!”黎语靓抡起小拳头不停地打在他的胸前,慢慢地,她愈捶愈没力气,哭着偎在他怀里,还不停地抽搐着。 “语靓……”古子崴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介意地堵上她沾着泪迹的唇瓣,浓厚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也蛊惑着她的心。“你总要给我解释的机会,但在这之前,先答应我的求婚吧!” “好,好!答应他啦!冤家哪有不吵架的,瞧他那么有诚意,长得又一表人才,就答应他吧!”大伙热烈的帮腔道。 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对方,将身旁一大片围观的人群完全摒除在外,突然,一阵群起的鼓噪声将他俩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黎语靓一张俏脸红得像煮熟的是子,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 “瞧,新娘脸都红了,一定是答应了。来……来,咱们鼓掌祝福他们吧!”登山队长也不忘插上一句;刹那间,众多深含祝福的鼓掌声此起彼落着。使这个冷冽的冬季增添了一股浓郁的热情。 “语靓?”古子崴深情款款的炯炯眸光中隐含着忧心与疑问,他非得到黎语靓亲口应允才能放下悬宕已久的心。 黎语靓低着头,久久才在大伙期待的眼神下点了头。 “谢谢你,语靓……” 古子崴欣喜若狂,一把抱起黎语靓,将她的柔荑绕过他腰前,让她抱紧自己,就像去年的情景一般。 古子崴在黎语靓张口结舌,还搞不清楚状况下,就当众宣布“今天我要和我最心爱的女子黎语靓小姐举行一场滑雪订婚仪式,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祝福,而你们也都是我们的见证人!”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下,古子崴缓缓划行了出去,他担心吓坏了黎语靓,所以速度放得很慢很慢,所到之处都受到两旁围观的旅客们拨上雪花,以示祝贺。 在这期间,黎语靓看见了站在远处北海同伴们脸上得意的笑容,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的,唯有她被蒙在鼓里。 他们是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吗? 不错!这对原本已万念俱灰的黎语靓来说,的确是一大惊喜,若问她今生最大的希翼是什么” 她一定会回答你: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尾声 “他们人呢?刚刚还听见展妍的声音,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方才他们一伙人才在这儿吃晚餐呢!怎么她才了一下化妆室出来,餐厅里除了古子崴外,都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他们都跑到雪地上堆雪人了!”古子崴不费吹之力的将黎语靓的身子揽进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堆雪人?那我们也去嘛!”黎语靓拉起他的手,兴奋的欲往外走。上午她一直没心情好好玩雪,现在她可是有百分之一万的兴致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古子崴在身边。 “等等,为什么不问我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他轻柔地拉住她的手,眼神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黎语靓技巧性地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有些情怯的说:“你愿意回来就好,我不想知道原因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是‘愿意’才回来,以前那段日子是因为不愿意?”古子崴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语气是不舍与心伤。 “不是吗?你一走就将近一年,音讯全无,这段日子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故意避开我?我不敢问。”黎语靓愈说愈感伤,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 “傻女孩!”他攫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下巴轻轻搓着她的小脑袋,拿她奇特幻想的这种本事真是没办法。“我没有丢下你,更不是避开你。当初高健不小心踩到地雷,刹那间爆破声连连,就在我自认无法再见到你的同时,突然脚下踩了个空!” “那你有没有受伤?”闻言至此,黎语靓忍不住的问道,眼中有焦虑及忧心。 古子崴摇摇头,轻撇着嘴角,“你说巧不巧,我又掉进了去年滑雪时我们共同待过的洞穴里。” “真的?” “真的,所以我逃过了一劫。但高健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活活的被烧死,算是作茧自缚吧!”他一脸感慨。 “那你是怎么脱险的?”想当初若没有裴唛杉,他们可能早就困死在里头了,那么,这回又是谁救他的? “是高基救了我,因为洞穴被灰炉、杂物堵死了,你们不容易找到我,但高基为了高健,他一连去了三天,刚好在最后那天,洞穴上的东西被风吹落了下来,也就因为如此,高基看见了我。” “这我就不懂了,他不是想杀你吗?怎么可能救你呢?”这是她无法想像的事实。 “坦白说,高基本性并不怀,倘若不是为了高健,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猜当时他救我可能是为了赎罪吧!反正高健已死,他也没有置于我死地的理由了。”他眼瞳露出一种迷惘的神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既然第三天就出来了,为何不来找我?”黎语靓璀烂如宝石的眸子紧紧抓住了他,仿佛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高基救我是有条件的,他要我隐身半年,帮他处理一件无头案,这件案子是fbi在一年前交给他的,偏偏为了高健与我的事情,把这件事搁置太久,已面临胶着状态,而fbi给的期限只剩下半年,他想要挽回fbi对他的信任。” 古子崴并没有告诉高基他真正的身份,为的就是想帮他重拾信心,面对人生,况且他并不想牺牲像高基那么好的工作伙伴。 “那又跟你隐不隐身有什么关系?”黎语靓像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因为我若现身,他担心fbi会将这件事转给北海去做,只要让大伙以为我死了,他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古子崴好笑的点点的鼻尖。 “原来是这样,害人家……”黎语靓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只要一思及这半年来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就冲动的想流泪。 “好了,别又像个家哭的小孩了。”他轻咬着她娇嫩的耳垂。 “对了,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色?”黎语靓眼眸朦胧的望着他的眼。 “平常我是戴着褐色隐形眼镜,而我真正的颜色就像现在……”他睁着黑如子夜的眼眸对她眨了一下。 “真讨厌,你骗得我好惨,为什么要瞒我呢?”她惆怅的说。 “我是想等一切解决后再告诉你,才不会造成你的伤害,没想到……”他爱怜的吻上她的脸“你瞧我不是回来了吗?前晚我才联络上达尔,就是今天要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随着他柔情的话语,古子崴撬开她的唇,热情如火的长驱直入,将半年多来的思念与爱意尽情的释放在其中,却丝毫没有察觉窗外在八个雪人身后,暗藏着窃窃的笑声。 备注:“北海传说”总算可以下台一鞠躬了,希望所得到的掌声是热烈的。接一来该轮到古典小说上阵开打了,千万要拿出你们的耐心、爱心、关心,继续支持凝凝哟! 再次强调,别忘了翻阅“海豚”、“鲸鱼”、“变色龙”、“电鳗”的精彩内容,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