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魔煞》 楔子 淳庆王府的翠冷轩内传出了男子求爱的声音。 「璟圆,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向你表达……」莫子扬顿了顿,忽然觉得口干舌躁了起来。 身为『莫云山庄』少庄主的他,一向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他只消勾勾小指头,立即会有蜂拥而至的大批香粉胭脂,争先恐后等着地来挑眩 唯独碰上她──这个活泼俏丽又绝俗美艳的璟圆格格,只要在她面前,他所有的傲气就全都消逝得无影无踪,完全臣服在她的裙摆之下。 「瞧你!话还没说清楚,脸就红成这样,你丢不丢脸呀!」 璟圆格格冷娣他一眼,一抹淘气顽皮的笑容明目张胆地挂在唇角,更将她身上那股冷艳迷人的媚态表露无遗,她的一颦一笑均勾惑着莫子扬的心。 她的确拥有男人为地奉献一切的绝色姿容。她吐气如茵,行动翩然,嗓音轻轻柔柔,彷似回荡在幽谷中的黄莺啼鸣,十分悦耳;她那双微眯带俏、令人心悸的勾魂美眸,更是让男人无法抵挡。 尤其是她笑容洋溢的模样更是风情万种,灿烂有如春阳…… 也难怪从来不缺女人的莫子扬会对她万分倾心,只要她要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尽办法摘来给她。 「真是抱歉,让你笑话了。」 他挥了挥额际的汗水,想说的话又被锁在喉咙里,怎幺也吐不出来。 璟圆格格却掏出系在腰际的手绢,轻轻为他擦拭掉额角鬓发的薄汗。 她这个举动着实让莫子扬重重的愣了一下,彷佛他的心已不再是自己的,完全飞扬了起来! 「怎么了,还有话想对我说吗?」 她漂亮的嘴角揶揄地弯起,似笑非笑地睇凝着他。 而莫子扬却依旧像一块木头似的定在原地,一直无法从她刚才温柔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全身也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我……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也鼓励了自已许久,莫子扬挤出的也不过是这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璟圆格格无奈地瞟了瞟白眼,冷眼谁视着他这副傻劲,她噘局唇,不以为意地想着,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吗?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此刻的甜言蜜语及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佳人的唯诺举止,根本就不是那幺一回事,男人都是等到美人迟暮,变得人老珠黄后,就迫不及待的转移目标,向更年轻漂亮的女人献殷勤去。 所以,她压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爱』这种玩意儿。 既然他现在看上她,那她就跟他玩玩,又有何不可? 「如果你没什么话要说,我也累了,想回阁去休息,就忽我不送莫公子啰!」她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出一副非常疲累的模样,才刚站起身,却又被他猛然拉祝 「璟圆,你不要走,其实……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 「莫公子,你到底想说什幺吗?人家昨晚和兰王府的玉格格去听小曲,听到好晚才回府,现在又困又累啊!」璟圆格格又捶捶双肩,原先想戏弄他的心情已消腿。 唉!碰上这种木头,真是令人扫兴极了。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舍得让你累啊!只不过这句话我今天非说不可。」莫子扬恨不得把他那没用的舌头咬断算了! 「那你就快说啊──」她的忍耐度已到达极限了。 他吸了吸气,轻咬了两声,终于鼓起勇气攀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美艳如水的翦翦瞳眸说道:「璟圆,嫁给我吧!虽然我们莫云山庄不及王府堂皇富丽,但我一定会给你应有的一切,不会让你有半点儿委屈。」 璟圆格格闻言先是一怔,随之拿起手绢掩着嘴吃吃笑说:「子扬,你在开什幺玩笑?我今年才十六岁,还没打算那幺早嫁人呢!」 「不早的,我姊姊也是十六岁就出阁,现在他们夫妻俩生活得幸福美满,所以年龄一点也不成问题。」他急急的辩解,想尽办法要说服地。 一直以来,他从没动过要成亲的念头,向来在女人堆里悠游自在的他也不曾想过要让哪个女人束缚住,可当他遇见了璟圆格格后,一切都变了,他突然想要有一个家,更希望她能无时无刻的陪伴在他身边,只要能常常见到她,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认识她这三个月来,他每夜梦里萦绕的都是她,梦里有她的嗔怒、有她的笑靥,还有她闹脾气的倔强样,然无论哪一种模样都是这般的诱惑他,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说的可是真的?难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幺说我的闲话吗?他们说我换男人像换衣服,说我是个不知检点,每天生张熟魏的烂格格。」她忿忿的说。 「不!我知道他们全是胡说八道,肯定是哪个王府的格格因为羡慕你的美色,才四处散播这种可恶的谣言。你放心,我绝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由此可见,他已经被璟圆格格迷得晕头转向了。 她巧笑倩兮地看着他,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搭上千娇百媚的姿容,艳光四射地照亮了莫子扬的心。只见他笑得羞涩,心头却澎湃万分,就希望能博得佳人的芳心。 「你当真不在意?」璟圆格格皓齿微露,柔媚地笑说。 「我可以起誓。」他立即举起手,「我莫子杨如果──」 她纤细的食指赫然抵住他起誓的嘴,柔美的姝容却抹上一层厌恶。 当初她阿玛不也是向额娘起过这种毒誓吗? 结果呢……哼! 「我最不喜欢听男人发誓了,那哪能当真啊?」璟圆格格细眉微蹙,水媚的姿颜上薄含嗔怒。 莫子扬一时慌了,他直盯着她娟美的小脸瞧,希望能捕捉到一份熟悉的笑意,但却只看见她鼓腮愠怒的表情。 「你生气了?好!那我不起誓,要不,你说,怎幺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的心?」莫子扬不明白他已说出口了,怎么她连一点儿动心都没有呢?要是别的女人有此际遇,早就飞上天了! 璟圆格格听着他那变调的嗓音,掩不住心中的得意,她笑容可掬的凝睇着地,缓缓说道:「我们淳庆王府要什么有什么,我可想不出来缺什么啊!」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但已迷失在她美色中的莫子扬却无法领悟她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莫云山庄有块传家宝玉是不?」她笑得柔媚多情。 「这……」他一震!她该不会想要…… 「你可知我这间闺阁为何取名为『翡冷轩』?」她别具深意的道。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虽然感觉得出璟圆格格脸上那抹笑有一丝邪气,但仍是一脸懵懂。 「那是因为我特别喜欢翡玉、玛瑙这类小玩意儿,这间阁楼顶上就收藏了我不少心爱的翠玉宝石,不过没有个是特别的。」 她突然像泄了气的垮下双肩,哀叹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给你那块传家镇庄宝玉,你就答应嫁给我?」莫子场提高音调,整个人陷入了犹豫与兴奋的情绪中。 他想,如果她嫁给他,宝玉依然是他们山庄的啊!这应该没什幺问题。 爱她的心早已颠覆了他的理智,他霍然坚决道:「好!改明儿个我拿来送你,你可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啊!」 璟圆格格笑了笑,脉脉含情地说:「那就谢谢你的割爱了。」 处在快意中的他,却忽略了她眼底轻轻闪过的一丝邪恶谑笑…… 第一章 北京城向东延伸约五里处,那里正是当年名盛一时的『莫云山庄」所在地。 然而,它却于一年前突然瓦解,所有的弟兄都被解散,从此,『莫云山庄』在江湖上正式销声匿迹。 至于那位刚接任不到半年的少庄主沦落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就像一缕轻烟,从此飘缈无踪。行经莫云山庄的人也都当那儿是一片废墟,因为,在那里根本找不到一丝过往曾有的风光。 有人猜测曾风靡整个北京城的莫子扬可能已经去世了;也有人臆测他或许是因受不了璟圆格格的泼辣行径,惭愧得羞于见人,于是隐居山林。众说纷纭让人分辨不出真伪,最后大伙也只是一笑置之,任由这个谜团留存至今。 而那位少庄主是真的去世抑或是隐居山林吗? 据说,有人曾在长安城里见过一个貌似地的人,但那人一身邋遢,全身发臭,根本和众人心目中的莫子扬差异甚大。 此刻,在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市集口,站着一位肮脏潦倒、衣衫槛褛的男人,他手捧着破碗,每见有人经过就出声行乞,然而,却没有半个人愿意施以援手。 有的人甚至还向他吐口水,斜睨着地说:「你这乞丐有手有脚,身子骨也挺硬朗,竟不好好工作在这里吃白食,谁愿意帮你啊?」 可是,这名乞丐完全充耳不闻,只是专心的乞讨,他一个问过一个,一户挨过一户,偶尔遇上稍有爱心的人,多少总会给他几个碎银子或是剩菜剩饭让他安然度过一天。 这一天他行乞后,接过剩肴,正快乐地拿着破碗蹲在墙角扒饭,突然,有人狠狠地踢来一腿,不仅打翻了他手里宝贵的饭菜,也踢伤了他的胸,使他的后脑撞到石墙,疼得发麻! 「也不看看我们长安城是什么样的富贵地,怎么会有你这种乞丐在这儿破坏观瞻?!快,快给我滚出去。」 一个粗汉拿着木棒,目光凌厉地逼向乞丐,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 乞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并不理会,又将地上的饭菜捡入口中。 「王八蛋!老子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么脏的饭还敢吃,你不怕待会儿闹肚子拉死你──」 粗汉咧嘴大笑,原本的怒意在看见乞丐恶心扒饭的模样时,已被耻笑声所取代。 「别吵我,我要吃东西──」乞丐瞪了他们一眼,又开始捡拾地上的食物。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要乞讨就滚出我们长安城,少在这里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粗汉猛地一腿,又将乞丐好不容易拾满的饭碗给踢飞了。 「你怎幺可以这样,还我的饭来──」 乞丐气急败坏地冲向粗汉,勒住他的衣领,更将全身酸臭的汗味压覆在他身上,臭味直冲上他鼻头。 「你们快来,把这疯子给抓起来,赶出长安城,快啊!」 身后随从立即冲上去,箝住乞丐的手腕,抓着地的双臂,直往城外的方向拖。 「放开我!我不走……打死我我也不走!」乞丐蹬起双脚,那股野劲还真是蛮力十足。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他给抓走──啊!咳……」粗汉提声一吼,突然一个东西飞进嘴里卡住他的喉头,咬得他半死! 这时候从他们正前方走来一位气宇轩昂、俊逸不凡的男子。他手摇纸扇,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徐缓地说:「你们何苦为难这位兄弟呢?皇上也没有规定长安城里不能行乞吧!」 他的话顿时把那位大汉给堵得哑口无言。 粗汉支吾半晌,吐出嘴里的小石,不服气地问道:「刚刚是你动的手脚?」 「好说好说,所谓不打不相识啊!」男人手里除了一把纸扇外,并无其它武器,但他仍一副潇洒恣意的模样,完全没将这几个瘪三放在眼里。 「谁要跟你相识,你要管这乞丐是不是?那好,我就把他交给你,限你一天内把他赶出长安城,否则我会再找几个兄弟来,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撂下几句狠话后,他便领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屈夙尘性格的双唇轻撇了一下,往视他们背影的眼神眯成一直线,嘴角微微出现一丝冷笑,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粗汉转过了弄堂口不久,突然抱着肚子大叫:「疼死我了……我的肚子怎么那幺疼啊!」 「二爷、二爷,你怎幺了?」底下的人忙成一团,各个哇哇大叫。 「你们还废话什幺,我肚子疼死了,快扛我去找大夫。」粗汉申吟。 一伙人就这么七手八脚的扛起大汉,吃力地拖着走。 屈夙尘扬起浓眉,得意地笑看他们慌张逃离的景象,由此可想而知,这八成是他动的手脚。 他掸了掸身上沾染的尘灰,正要举步,却发现那名乞丐又在地上扒检着东西吃。 他摇摇头,迅速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蹲下身递在乞丐眼前,「别再吃这此脏东西了,若生病可就得不偿失,这锭银子你拿去。」 乞丐感激的抛下饭碗拿过银子,正要抬头感谢施予援手的人,却在四目交接的刹那愣住,手中的银子也就眶当掉了下来。 突然清醒后,乞丐拔腿就要逃走,却被屈夙麋一把拽住胳臂,「你是子扬?」 乞丐的身子重震了下,赶紧说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屈夙尘的黑瞳逐渐变得深邃、迷离,紧盯着乞丐刻意别开的侧面,「咱们同窗多年,我没理由认错。」 「公子,我一个小乞儿,哪有什么能耐跟谁同窗啊?你别说笑了。」他急忙抽回胳臂欲逃开屈夙尘锐利的眸光,但才走没两步,却被他一个倒落的翻身给挡住去路。 「子扬,你到底是怎幺了?虽然我们已有十年没见,但我从未忘记过你。我还曾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得知你已成为莫云山庄的少庄主,怎幺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他咄咄逼人的追问。 莫子扬重重的闭上眼,嘴角禁不住抽搐了几下,表情充满了痛苦的挫败,「我根本没想到在长安城这种地方也会遇上熟人。夙尘,你就当做从没见过我吧!我这种同窗并不值得让你惦念。」 「你说的是什么话?走!我今天非要你把详细情形说给我听不可,若你有根有怨,我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屈夙尘不由分说地拉住莫子扬,直往他暂时下榻的福来客栈行去。 ★★★ 屈夙尘逼着莫子扬彻底梳洗一番,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给他。待他一切整理妥当后已是深夜。 夜阑人静,他们两人对坐在案头,打算秉烛长谈。 「说吧!莫云山庄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怎幺会在一夕之间垮了呢?」屈夙尘目光森然地问道。 旧创未愈,又添新恨,莫子杨倏然神情紧绷,全身像是涨满的弓弦,有着满腹的焦灼与压力。 他嘲谑地扬起狂笑,「都怪我贪恋美色,输得活该,败得应该──」 莫子扬凄凉无奈的语气紧紧扣住了屈夙尘的心扉,他怎能任由自己的好兄弟遭人欺凌,而且还是个女人! 「她是谁?」他忿忿不平的道。 「算了!你惹不起她的。」莫子扬苦笑着。 「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屈夙尘惹不起的人物,就算是皇帝老子,也得站在一个理字上。」 在屈夙尘狂野不羁的眼光中透露出危险的压迫气息;深邃俊美的轮廓充满亦正亦邪的阴柔气质。 莫子扬怔忡地看着他冷如夜星的眸光,这种目光他并不陌生,还记得十年前,屈夙尘还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时,其全身上下就已充斥着这种傲人的气势。 「她名叫赫维璟圆,是淳庆王府的格格。在当时就有传言她是个喜欢玩弄男人感情的坏女人,偏偏我不信邪,还一味沉迷在她的美色中。哈……就在她的花言巧语下,我向她献上莫家的传家镇庄之宝『麒麟翡玉』,结果……」 说到这儿,一股冷凝暴戾的恨意迅速在莫子扬眼底浮起。 「结果如何?」屈夙尘问道。 「她竟然当着我的面把它给毁了、砸了!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因为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讪笑,从她的嘴里听见了讽刺与嘲弄,这种奇耻大辱,教我怎能忍受?」 他猛然拍桌站起,紧绷的肌肉微微颤抖着。 「就因为这样,你结束了山庄?」屈夙尘的唇挽成一直线,不得不暗骂他笨,「你这不是太傻了?你应该壮大山庄,再予以报复啊!」 「没了翡玉我还能做什幺?况且她又是格格之尊,我也只能认命了。」莫子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翡玉无法修补,但山庄的威名可以重建,你千万别放弃啊!」屈夙尘不希望他就这么认命。 「但是……只要有她在,我就回不去北京城。」他摇摇头说。 「为什幺?」 「我恨她,又怎能再见她?我怕我若再见了她后会忍不住想掐死她。」莫子扬愤懑地说。 「我看不是吧,你一定还深爱着她。」 「我没有──我巴不得杀了她,将她碎尸万断,就跟……她把我的『麒麟翡玉』摔碎了一样,这份感情永远也不会恢复了。」莫子扬激动不已,因缺乏营养而显得蜡黄的脸色揪成了痛苦的皱折。 他绝不可能还爱着她的,屈夙尘的这句话简直就是污辱他! 「既是这样,那就回去做给她看,让她知道你莫子扬是打不倒的。」他是当真为莫子扬叫屈啊! 他的话再一次刺激着莫子扬受伤的心,他无时无刻不想重建山庄,但只要一踏上北京城,他就会忆及璟圆格格那张充满耻笑与嘲谑的表情,那会让他勇气和信心全无啊!再说,如果他﹂现身,那女人必定会放出风声,说他当初是如何的迷恋她,如何的拜倒在她的裙下,这是一件多大的讽刺。 「你的意思是不打败她你就不回京?」屈夙尘消瘦的五官不悦地紧绷着,他咬牙克制住自己窜烧的怒焰。 而莫子扬给他的答案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屈夙尘冷凝的眼盯住他,许久,徐缓地化为一丝戾笑,「好!那就由我去对付她,我立誓要让她在北京城无立足之地。」 ★★★ 璟圆格格待在『翡冷轩』里,无聊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 在一般人的眼里她是活泼好动的,但唯有她自己明白,那些假象全是地装出来的,其实她喜欢看看书卷,偶尔莳花植草,但这些喜好全被她给刻意隐藏了起来。 她之所以刻意表现出的精明强悍,只是不愿让旁人给看扁了。 事实上,她不过是个庶出的格格,母亲又是满人所排挤的汉人,自小地位就备受威胁。所以,从小她就养成小心翼翼的态度,必须在谨言慎行下才能在王府中安然度日。 尤其在她懂事后,就常遇见阿玛玩弄女人的浪荡行径,侍妾更是一个换过一个,因此,她对男人完全不再信任。 为了报复,她便以玩弄男人的感情为消遣,这种行径就当做是为她死去的额娘出一口气吧! 想起额娘的死,她便满腹怨怼,还不是阿玛的不忠让额娘产生厌世的念头,所以她起誓,她定要伤尽全天下男人的心。 「格格,原来您在这里,我还以为您偷偷溜出府去看花灯了。」婢女小乔怏步跑进阁内,一看见璟圆格格便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没心情出去。有什么事吗?瞧你跑得那么喘!」璟圆格格笑睨了她一眼。 虽然她对男人一向不假辞色,在外的形象也很差劲,但是,她对下人可是一点也不带主子的架子。 「是王爷找您,他……他……」小乔真不知该如何启口。 「他是不是又纳新妾,要我去见见那个女人?」璟圆格格厌恶的道,彷佛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小乔点点头,「格格,我知道您不高兴,不过王爷有请,您还是去一趟吧!」 璟圆格格撇撇嘴,这已是今年的第几回了?王府前后厢房里全住满了阿玛的妻妾,看来她的阿玛比皇上还风流,一点都不甘心屈于人后啊! 「我不去,你去告诉我阿玛,他迎几个侍妾入府,我就出去玩几个男人。现在我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你叫素素准备一下,我现在想去逛街游灯了。」璟圆格格毫不在意地说道。 「格格,这不太好吧!您何必为了王爷……」 「我的话你是听或不听?还是你也嫌我只是个庶出的格格,懒得理会我的吩咐?」 她向来不会对婢女使性子,今天却不知怎地,老是心神不宁。 「不是的,格格您千万别误会啊!好,我这就去叫素素准备。」小乔拎起裙摆,忙不迭地下去张罗。 璟圆格格突然觉得烦躁极了,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王府中连一刻也待不下去,于是直接尾随小乔而去。 待素素准备齐全,她们主仆两人就偷偷溜出府邸,来到了大街上。 今天正是元宵佳节,满街花灯并列,大伙不忘拿出绝活,设计别出心裁的完美花灯,相互争奇斗艳,想要在今年的花灯比赛中雀屏中眩 街上的小贩栉比鳞次,更强调出这花灯夜景的热闹非凡,璟圆格格和素素边走边玩边欣赏,已是目不暇给。 忽地,璟圆格格听到远处摊贩有正在叫卖炒栗子的声音,她嘴馋地对素素说:「你赶紧去帮我买一包炒栗子来,我好久没吃了,想得直流口水。」 「可是,您一个人……」素素有所顾虑的道。 「没事的,我又不是头一回溜出府,你紧张个什么劲儿?」璟圆格格挥了挥手,不停催促着她。 「好吧!格格您千万别乱跑,要在这里等我哟!」素素千叮万嘱,直到璟圆格格点头应和,才放心地回头去找卖栗子的小贩。 璟圆格格无聊地东张西望,目光突地被正前方一个卖翡玉的摊贩给吸引了。她缓步走向前,盯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玉饰瞧。明知这里头根本没有上等去,几乎全是些鱼目混珠的劣质货,但她还是满感兴趣地欣赏把玩着。 眼眸一转,她竟瞧见桌角摆着一块质地不错的玛瑙!正想拿起来瞧瞧,却被人捷足先登一步。 她蹙紧秀眉,正要张嘴开骂,却听见对方低沉磁性的嗓音率先开口,「姑娘,你很喜欢它是不?那在下就买来送你吧!」 随即他转向小贩问道:「这玛瑙值多少?」 「不多不多,只要十两银子。」小贩见有生意上门,开心的道。 璟圆格格却被他突如其来的霸道姿态给煞到了,立即反唇相向,「谁要你的东西?本格──本姑娘又不是没钱买,你省省吧!」 「咦?姑娘你这话就错了,美丽的东西本就该赠美人,难道姑娘不承认自己美吗?」 这名男子深思地打量着她脸上那抹顽固的倔强。 璟圆格格为之一愣,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她心想,如果这个臭男人知道她的真实身分,还敢这般玩世不恭吗? 「我当然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再说我美不美,并不需要你来印证,请你让开。」璟圆格格挥手用力一推,他却矫捷闪身,躲过她蛮横的攻击。 她没想到他有此一着,在用力过猛下,身子竟直接往前倾,差点当着众人亲吻地上了。 所幸这名男子扶住了她,避免她难堪。 璟圆格格猛抬起头,对住他的眼,发现他眸中有种放肆的光芒,令她浑身燥热。 「姑娘,小心点,大庭广众下摔跤可不好看啊!」他撑住璟圆格格的腋下,拇指却不怀好意地摩掌了一下她的乳峰。 璟圆格格登时张口结舌,双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他悠哉地欣赏着她脸上羞怒交错的红潮,邪笑地俯在她耳畔,轻咬着她细嫩的耳垂,「在下屈夙尘,希望姑娘别把我给忘了。」 他陡地松手,在离开她的同时已将手中的玛瑙塞进她的手里。轻巧俐落的动作一气呵成,待她发现手中有样东西时,他已走远。 璟圆格格恨恨的瞪着手中的玛瑙,脑海中开始搜寻这个男人的印象…… 屈夙尘!他到底是谁? 是哪个王府的贝勒、贝子吗?但也不对,他姓屈,这该是汉人的姓氏,那他就不会是皇室之人。 不可讳言,这男人已经勾起她的征服欲。她冷冷地一笑,她倒要瞧瞧这个傲慢自大的他,如何逃出她的手掌心? 赫然,素素大喊救命的声音在远方扬起,璟圆格格下意识便拔腿朝发音方向疾奔过去。 就在她看见素素的同时,也看见了那个叫屈夙尘的正和一个混混缠斗一气,只见他俐落地使出两招,对方已被他制服。 「到底是怎么回事?素素,你受伤了!」璟圆格格赶紧跑过去扶住素素,才发现她手臂流着血。 「是……是那个贼子想扒我的钱,被我发现了,他却一不做、二不休的拿出刀子威胁我……」素素惊魂未定,说话仍带结巴。 「还有没有哪儿受伤呢?以后遇上这种事,就给他钱,性命要紧啊!」她不停梭巡着素素的全身上下。 「我没事的。小姐,是这位壮士救了我,若不是他早来一步,复果真不堪设想。」素素看向屈夙尘,眼底流露出感激之色?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的婢女。」璟圆格格不客气的道。 屈夙尘漆黑的眼中揉入一抹玩味的笑意,「彼此彼此。」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贼子,「这个人伤了你的人,要怎幺处置就由姑娘决定好了。」 璟圆格格看向他手中的恶人,发觉他一身破烂又面有菜色,于是皱着眉说:「放了他吧,只要他以后别再随便伤人就行了。」 屈夙尘挑挑眉,顿觉这女人确实不简单,竟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宽容厚道的模样!偏偏私底下却是个尖酸刻雹寡情无义的恶女。 不过,她既然要装,他就配合她一下吧! 「姑娘这幺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放开手中的恶人,冷箸声说:「就算穷也要有骨气,下次别再干这种事了。」 「是是,谢谢公子、姑娘们的大人大量,小的一定改。」下一秒他已溜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公子府上在哪儿?我会命仆人送上重金,以答谢公子的拔刀相助。」璟圆格格客套地说。 「在下正云游四海,不过是路经北京城罢了,我看那重金就免了,如果……如果姑娘真的有心相报,不妨尽尽地主之谊,陪在下四处逛逛,顺便介绍一下北京城最热闹的花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素素闻言,立即替璟圆格格拒绝,「我们家小姐不能在外逗留太久,请公子──」 「好,我答应你。」璟圆格格拦下素素的话,她才不要欠人情债呢。随即又对素素说:「你先回去,别忘了替自己上药。」 「可是──」 「你放心,我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会走丢吗?」她不管素素那抹担忧的神情,转向屈夙尘,「你不是要逛花灯?我们走吧!」 她挑战性的眼光谑睇他一眼后,率先往前走。 屈夙尘眯起眼,直盯着她的背影,唇角衔上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随之跟上。 素素简直是担忧极了,可她却直拿璟圆格格的莽撞与一意孤行完全没辙。 第二章 北京城的花灯大展的确不同凡响,来由口四面八方的人潮陆续涌入,使得一条长长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璟圆格格走在街上,却不停地被人推来挤去,她皱着眉,难受得要命。但既已答应人家,她又怎能临阵脱逃呢? 屈夙尘早已看出了她的不耐,却蓄意整她,放意没有发觉,直到他自己也觉得赏花灯的兴致已被人挤人的闷热感一扫而空!这才说道:「我想这里不太适合我们,姑娘愿不愿意带在下到别处走走?」 璟圆格格蹙眉道:「你有点得寸进尺了喔?」 「姑娘说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你不想离开这儿?」屈夙尘厚显地露齿一笑,幽冷的视线却一直未离开她的身上。 他抛给她一道魅惑的眼神,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看穿她纷乱的心。 璟圆格格忙别开脸,蹙额远离他如猎人般犀利的眼神。 他是在向她挑衅吗?那她就要让他知道她绝不是好惹的。 「不知公子还想去哪?我们北京城什幺地方都有,无论是热闹街道,还是名山胜水,只要你开口,我保证带你去参观。」 「我看就安静点的地方好了,如此一来,才不会打扰你我独处的闲情。」他露出一道邪肆笑意。 璟圆格格瞠大眼怒视他,「想不到你竟是个如此轻浮的男人,算我看走了眼。」 他立即拉住她欲走的脚步,「据我所知,璟圆格格不就最喜爱轻浮的男人吗?」 璟圆格格这次的震惊更不小,他危险得让她心忐忑,怎奈人潮汹涌下,她被推挤得更贴近他。 屈夙尘一把揽住她的腰,趁着人多做掩护,一双手放肆地揉上她高耸的胸脯,并附在她耳畔轻声邪谚道:「你喜欢的是不是这样?」 「住手──」璟圆格格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怎幺也推不开他,身后人潮来来往往,根本没有让她退却的余地。 「女人不是都爱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吗?尤其是你璟圆格格,这么说……你的『住手』就是叫我别停啰?」 他的笑纹勾深,俊逸的清朗面容带着三分不羁的狂野,嗓音略为低沉,醇厚得勾人心魂。 璟圆格格看得怔仲,咬着牙说:「你敢动我,小心我不饶你。」 他眯起眼,眸光倏冷,面目霎时变得邪佞骇人,「不饶我?好啊!我等着。」 届夙尘的瞳底略过一丝异彩,看似不经心,却趁势紧紧贴住她,手指抚弄上她纤细的腰肢。 璟圆格格忙抽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喘息,他已将她拉离人潮,往城东幽然静谧的宓水潭而去。 「你想干嘛?放开我!」她屏凝气息,外表虽仍维持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内心却惊骇得跳动不停。 这个男人太诡邪,是她从不曾遇过的类型,而他俩素不相识,他居然知道她的身分,莫非……莫非他是有目而来的? 「说吧!你有什幺企图?要钱是不是?」璟圆格格提防地瞪着地。 「钱!」他彷若听了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立刻霍然大笑,「我屈夙尘虽非家财万贯,但在江南一带也有置产和自己的事业,银两可说是我最不缺的东西。」 面对他乖张的表情,冷冽的笑声,她没来由地心下一惊,态度也软化下来。 「既是如此,就算小女子出言不逊好了。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 「格格没必要害怕成这样,在下也不敢吃了你啊!我之所以请你来这种宁静的地方,无疑是想向你表露心迹。」 「没这个必要。」 自从她在外人面前露过脸后,对她表白示爱的男人已多得不胜枚举,她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对那些男人总是抱持着鄙夷和讥诮的态度。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带给她一股重重的压迫感,她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但绝对是一种来意不善的阴寒。 「在下本住在苏州一带,就是耳闻璟圆格格惊为天人的美貌,这才远赴京畿,只为一睹秀容。」 他邪视低笑,又进一步欺近她,双手紧扣在她的纤肩上,俯身在她颈侧吐息,还不时以唇舌撩拨她。 璟圆格格顿感一阵酥麻,人也优立难动,对他开始产生畏惧的感觉。 「你……你别对我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我不但不会动心,反而觉得恶心。」 她眼露仓皇,不停的东张西望,希望能发现人迹,好助她逃离这个男人。 他俊盾一挑,笑得深沉难懂,「在下走遍大江南北,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形容为恶心呢!我真的很好奇,能让璟圆格格觉得『称心』的男人又是属于哪种类型呢?」 他别有深意的眼神不停勾引着她,彷似要将她的灵魂锁进他的凝眸中。 「别过来,如果你再口出狂言,我会请我阿玛派人教训你的。」 璟圆格格被他的眼神所骇,她是又后悔又害怕,真不该不听素素的劝阻,答应与这个男人游花灯。 可见他志不在游街,只不过想戏弄她而已。 「哦──格格都是以这种方式甩掉被你玩腻的男人吗?」他的表情霎时变得冷冽,连目光都十分摄人。 「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你非得要想尽办法来对付我?」璟圆格格紧张不已,连着倒退数步。 屈夙尘一个跨步便来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颚轻笑道:「格格,你青春可人、貌美如花,我怎么忍心对付你呢?别说笑了。」 「我──唔……」她才要张嘴反讽他,没想到却被他的大胆无礼给夺去娇唇。 璟圆格格梗着气,惊愕于他的侵犯。 他的唇有力而准确地侵吞她的,火焰般的舌头深深窜入她嘴里,充满占有又饥渴的狂吻着她。 她吓坏了,立即使出浑身解数对他拳打脚踢。 他怎么可以这幺欺侮她? 「俗话说得好,打是情骂是爱,该不会是你爱上我了吧?」他眯起沉敛的双眸,谁笑低吟。大掌更毫不犹豫地拢高她傲人的酥胸,隔着布料狠戾的揉捏着,另一手已开始解着她胸前的盘扣。 璟圆格格被他的低语震慑住,根本无法思考,所有的意识全散落在陌生的感官中。 「怎幺不说话了?默认了是吗?」他冷冷嗤笑,解扣的手突地一钻,握上她的丰盈。 她猛然惊醒,忍不住尖喊道:「你这下流胚子,放开我──」 「在这整个北京城里,你的浪荡名声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何必假装矜持呢?」他手指持续大胆地挑逗她,紧紧掐住她的乳头捻操不放,「还是在下做得不够好,你要的不只这此下?」 屈夙尘低头朝她露出一抹令人战栗的笑容,双手悍然地霸住她,以更狂肆的手法挤压,邪魅的大眼饱览她娇艳泛红的脸蛋。 她顿觉呼吸困难,对于他的诽谤她已无力驳斥,一双小手拚命的推挡着他,却只是消极地抗拒。 「请你放尊重点……」她忍住眼中的泪,抖着声说。 「你的尊重是这样吗?」他冷冽反问,下一刻又狂野粗鲁地占有了她的小嘴,火热的翻搅化为缠绵的深吮,直到她虚弱的弃械投降,主动回吻了他。 这时,他那张全无表情的俊脸及一双沉瞳里均掠过轻闪而逝的幽光,其中夹带着丝丝淬炼出来的冷酷,「终于让我勾起了你贪爱欢欲的本性了吧?」 璟圆格格合言,睁大了含水秋瞳,整个人凝入一双幽邃沉眸和一张泛着冷笑嗜血的五官中。 她感到委屈到了极点,肺部空气一下子被抽空似的,整个人完全愕愣住了。 一抿唇,她使出最大的力量,拚命推拒他,又叫又吼:「你这个登徒子去死吧!滚开我的视线,不要再来招意我……」 屈夙尘使劲擒住璟圆格格的手腕,顺水推舟地任由她将他反扑在地,一个反身顺势将她抱个满怀! 璟圆格格瞠大美自,眼中泪影闪烁,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叛逆个性又开始反弹。 「你为什幺要拉住我?你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心怀不轨!放开我.……否则我一定会宰了你。」 屈夙尘耸耸肩,冲着她邪笑,彷若被骂得不痛不痒。 璟图格格被他这副模样气得胃部发疼,「你这个淫魔,快放开手,我要起来──」 她拚命拉扯着他环在腰间的大手,怎奈他却一点也不肯松脱,而她却只能可怜地锁在他身上,除了两只手可以挥动以外,几乎动弹不得。 最后她气疯了,狠狠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液。 屈夙尘敛住了笑,腾出一手徐缓拭去脸上的唾沫,刻划着霸气与阴沉的五官中逼出一道狭光。 她被他狠戾的表情给螫了一下,顿时一阵鸡皮疙瘩倏地从脚底冲上脑门,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凶悍啊!看来你在床上的野劲一定也很大。」 他伸手摸了摸她白皙粉嫩的双颊,其性感的唇瓣弯成一道迷人却也令人胆战的笑唬 「我……」她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璟圆格格被他手指的热力焚得脸红,连耳根子都在发烫,「我说过……别碰我!」 「是吗?偏偏我喜欢背道而行,那我就碰碰看了。」 他倾身舔吮她滑润粉嫩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始终挤捏她饱满的丰乳,眸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地惊悚的神情。 「滚……」她气得浑身颤抖,举起双脚打算用膝盖骨顶他。 他却轻轻松松地抓住她的玉腿,乘机亲吻她纤细的脚踝。 「原来你已经等不及了,你可以用嘴巴说呀,我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格格你的。」他拉开一脸亮灿的笑容。 「你这个下流──碍…」他突然高举起她的双腿,猛然左右拉开,璟圆格格的裙摆因而权上大腿,让他瞧见了她的亵裤。 她骇然抽息!尤其是见到屈夙尘那异常闪烁的笑容,更是令她毛骨悚然、四肢发软…… 「你不可以用强的,有本事你让我爱上你啊!」 在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对他下挑战书,反正她是绝不会爱上这种人的,如今只求能保住清白。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本事让你自动献身,你就肯任我为所欲为了?」他突然撤手,眼神依旧大胆挑逗着她,令她全身酥麻。 「如果……如果你自认有这种本事的话?」璟圆格格立即翻起身,脱离他的掌控,迅速以颤抖的手指扣拢衣襟。 他是那么的霸道、危险、狂妄、邪恶!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再和这样的男人单独相处,能逃跑就得把握机会赶紧逃开。 他对她朗声一笑,黑眸闪着趣味的光彩,「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璟圆格格闻言,暗自吐了一口气,这幺说是表示他不会再以邪恶的手段逼迫她了吗? 屈夙尘也意会到她的心思,霍然眯起黑眸发出冷笑,「别高兴得太早,你我还是会再重逢的。」 璟圆格格听了为之一愣,随即细想,如果她回到王府,他俩就绝不可能再有重逢的机会,只要她乖乖的待在府邸,避一阵子的风头,就不会再遇上他。而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吓唬她而已。 有了这份笃定后,璟圆格格渐渐将心底的不安给压抑下来。 她倒退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回他一道阴恻恻的目光,「你以为我们还会再见吗?别作梦了!我现在就回去调派人手,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给我离开北京城,我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你──」 话语方落,她立即拎起裙摆旋身就逃! 璟圆格格闭上眼拚命的跑,就怕被他追上,头一回她居然被一个男人吓得乱了分寸…… 屈夙尘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追她的意思,既然已接受了她的挑战书,他自然有把握会赢,而后……他要把这个傲慢无耻的璟圆格格赶出北京城,让她在京畿永无立足之地。 他眼底泛起狭光,嘴畔凝笑,就当今天只是跟她玩玩罢了,至于他正式的行动还没开始呢! ★★★ 自从上回遇上那个霸道男子后,璟圆格格就再也不敢随意溜出府郏事发至今已过一个月,府里头由上到下都对她「足不出户」的反常行径感到好奇,但任谁也不敢多问。 这阵子以来,她几乎是在不安与忧焚中度过,生怕他会采取什么恶劣的手段来侵扰她。还记得当时他眼中那抹坚决与自信是如此的浓烈,到现在还深深烙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令她时时刻刻处于惊恐、担忧中,忐忑度日。 但漫长的三十天过去了,他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平空消失了。璟圆格格也不懂,她应该放心才是,但为何心头还会有那幺一点点怪异的烦躁在蔓延呢?! 「格格,格格……」小乔快步走进翡冷轩,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说道:「格格,王爷现在正在前面花厅等您,他要您赶紧打扮打扮,好过去一趟。」 「他该不会又要纳第十八个待妾吧?」璟圆鄙夷的道,一点也没打算理会王爷的邀请。 「不是的,是咱们王府来了一位贵客,王爷嘱咐我得转告您去参加迎宾宴。」 小乔摇摇头,直觉是璟圆格格对王爷纳妾有着太多的偏见。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风流?何况是像王爷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 「迎宾宴?」璟圆格格蹙起月牙眉,「究竟是谁来了,竟然能让我阿玛如此大费周章的设宴欢迎他?」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王爷说,他好象是来自南方某个王府,至于正确的爵位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小乔据她所知的缓缓说道。 璟圆格格杏眸一黯,小巧的菱角嘴微微勾起一道冷孤,「不过是个来自南方的二等王府,居然摆那么大的架子,敢要咱们淳庆王府设宴欢迎他?」 璟圆格格对此感到不屑极了,心底油然生起一丝叛逆,她压根不想参加。 「这不行啊,王爷特别交代,别人可以不参加,唯独您一定要到。」小乔急忙解释,就怕格格又要起脾气,王府又将弄得鸡飞狗跳。 璟圆格格咬紧牙陡然站起,「我阿玛凭什幺这么做?府中有多少格格,为什幺就非要我去?」 小乔被她的勃怒给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道:「格格您别生气,实情我也不清楚,您就当做是略尽地主之谊,过去招呼一下不就成了。」 「地主之谊?!」这四个字霍然让她想起那个大胆无礼的男人,当初他同样是以这句话来骗她上钩的。 「我知道了,因为我额娘是汉人,是偏房所生,所以我这个庶出格格就理当得去陪那个二等王府来的人。」 璟圆格格心中怒火交织,亮在她眼角的竟是一滴委屈的泪珠。 她勉强将它逼回,梗着嗓音说道:「你去告诉我阿玛,我死也不去。」 她向来不轻易掉泪,今天自然也不会让泪水任意淌下,她要让王府里的人知道,她璟圆格格并不是个弱者。 「这不太好吧!您也知道王爷的拗脾气,平日开心的时候可任由您,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今天我看得出来他非常看重那位公子,您若不去……」 「我不管!」她凛着脸坚持道。 小乔叹了一口气,见格格这般固执,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8既然格格这幺说,那奴婢就去告诉王爷说您不舒服,不克参与,希望王爷能相信小乔的话。」 她回身走到门边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转首说道:「奴婢刚才隐约听见那位公子对王爷说,他与格格您曾有过一面之缘,该不会是您见过他吧?」她又笑说:「八成他是对您一见钟情,这才登门造访。」 「我见过他?」璟圆格格微愕,陷入沉思,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曾与她碰过面的男人不少,对她一见钟情的更是多不可数,可这男人会是谁呢? 她清灵的水眸陡地一亮,或许她可以利用这阵子无法出府的空档,找他来消磨消磨时间,若能将这位远来之客玩弄在手掌心里,不也是新鲜有趣的事? 「小乔,我改变主意了,你过来帮我梳妆打扮吧!我要以最漂亮妩媚的模样去赴宴。」她怀心眼地笑了笑。 小乔陡升不解,刚刚她可是斩钉截铁的表示不赴宴,这会儿怎幺做了那幺大的改变? 虽然格格去赴宴,她就可免去面对王爷的炮火,但她也不希望格格去做山口己不愿做的事,这反而会更糟。 她走向璟圆格格,安抚她说:「您若不想去就别去了,小乔顶多让王爷念个几句,没什幺关系。」 璟圆拉起她的手,感动道:「谢谢你,小乔,你凡事都为我奢想。但我想只不过去吃顿饭,又少不了一块肉。你就别多虑了!帮我梳头吧!」 小乔俏容一喜,这才安下心露出开心的笑容,「是,格格。」 ★★★ 淳庆王府花厅内不时传来热闹的欢笑声,璟圆格格远远就听见王爷高谈阔论的声音,那得意飒爽的笑语直让她感到惊奇。 在璟圆格格的印象中,淳庆王爷是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对她更是管教甚严,经常摆着一副做父亲的架子。当然,他愈是如此,她就愈叛逆。 虽然他也有谈笑风生的时候,那大多是招了新妾进府,在喜宴上所表现出来的得意春风。想到这,璟圆格格突然停下步子,赌气地定在原地,不打算再前进了。 「格格,您怎么不走了呢?咱们已经迟到许久,王爷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你去转告我阿玛,说我不想参加了。」 璟圆格格噘着唇,抱怨道:「我为什么凡事都要听他的命令?他又可曾问过我心里在想些什幺?」 小乔闲言又愣了一下,心思单纯的她实在不明白这个格格的小脑袋里又在胡乱想些什么? 「花厅就在前面,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既来之则安之,您就进去请个安也好啊!」 璟圆格格凝着一张任性的小脸,昂起骄傲的下巴,「我愈想愈不对,如果我就这幺进去了,岂不便宜那个什么王府来的人。再说我阿玛一见到我,肯定又会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好象我不管怎么硬,还是得屈服在他的威仪下。」 「格格您多心了,王爷再怎么说都是您的阿玛,他一直都是疼爱纵容您的,虽然小乔明白您看不惯他那些较自私的行为,但今天他并非招妾入府,您就别小心眼了。」 小乔虽是一名奴婢,但也说得头头是道,让璟圆格格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好吧!那我就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让我劳动大驾来看他?」她随即挺直腰杆,抬头挺胸地走向花厅。 也罢,就让山曰己阳奉阴违一次吧! 才踏进花厅门槛,面对门外的淳庆王爷立刻眼尖地看见了她。 「璟圆,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又在赌气做怪呢?」他一开口就让璟圆格格毫无颜面,她脸色一变,差点掉头就走,但还是忍下来了。 不过,她接下来的反诘之语可就更尖酸刻薄了。 「阿玛,我已经来了,您究竟要我见谁啊?到底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敢指名见我?」 璟圆格格愤懑地发泄完后,眼珠子一转,当视线凝住在右侧上位的那名男子身上时,却赫然变得哑然无言。 一时之间,她的小脑袋千转万转就是转不出个所以然来。 望着璟圆格格那副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的模样,那名男子不禁笑了笑,眼底溢满了嘲讽,「格格见了我怎幺突然优住了?该不会是因为太想我,所以,在毫无设防的心态下看见我,竟高兴得不知所措?」 淳庆王爷似乎没看出他俩之间的暗潮汹涌,还在那一个劲儿地啰唆道:「你们认识?这幺说少王爷没有骗我了。」 他大笑地走近璟圆格格,将呆了似的她,一把拉向屈夙尘,「我来介绍,这位就是苏州兀谡王府的袭爵少王爷多罗夙尘。他此番来咱们北京是专为觐见皇上而来,但阿玛没想到你和他曾有一面之缘!」 他捻须大笑,心里正得意地盘算着,如果他们淳庆王府能和江南首屈一指的兀谡王府结为亲家,那他们不仅在北京拥有重要地位,在南方重要边陲之地,也能坐拥权势啊! 璟圆格格一听,震惊可不小!这男人明明取了个汉人名字,怎么又会是他们大清的袭爵王爷? 她嗓音微哑,瞪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我问你,你是打哪来的?你以为你随便用个主爵称谓就可以骗得过我吗?」 她压根不相信这一切,潜意识里直认为这全是他搞出来的把戏,也唯独她那个花心的笨阿玛会受骗而已。 「璟圆,你说话怎能那么没礼貌,夙尘少王爷在南方可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你不可以没大没小的。」 淳庆王爷怎幺也没想到璟圆格格会口出恶卖口,吓得赶紧出声喝止。 「阿玛,您被骗了──他才不是什么少王爷,他姓屈叫屈夙尘,根根本本就是个汉人!」璟圆格格气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尖说道。 当她看见他眼里忽而掠过一丝笑影时,更是剑拔弩张地指责他,「你笑什幺?你还以为能走出我们王府吗?那天我没找人去将你抓回王府治罪,已算是宽宏大量了!你当真不识好歹的敢找上门来,来人啊──把这个登徒子给抓起来──」 「乱来──璟圆,你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会说少王爷是冒充的?你再乱来,小心我拿出家法来教训你。」淳庆王爷被她这么一搅和,脸都绿了。 这时候花厅里其它几个待妾、格格与贝勒们无不窃窃私语、低声笑说:「这就是有汉人血统的女人才会有的野性。而且她平日又被宠腻惯了,总是目中无人,以为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无知!」 王爷一听怒意更盛,指着璟圆格格正要开骂,却让屈夙尘给阻止了,「王爷请息怒,我想格格并无恶意,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这样吧!如果您同意,可否让我和璟圆格格单独说几句话?」 「迎宾宴不是就快开始了,咱们还是先去用餐吧!别理她了。」 五格格璟琳第一眼就看上了屈夙尘,巴不得和他独处的人是由口己,怎么能将这种机会白白送给璟圆那个跋扈的丫头? 「这不急,如果王爷饿了可以先用,我倒没关系。若是璟圆格格也饿了的话,那在下也只好先在贵府叨优一顿,再与你叙旧了。」他眼神仍丝毫不离开她。 「既要叙旧又何必急于一时?咱们还是先用餐吧!到时候我一定让璟圆拨个时间好好和你聊聊。」淳庆王爷笑着说。 看样子多罗夙尘似乎挺中意他们家,既是如此他当然得从中撮和了。 璟圆却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参加,也不想和他叙什么旧,你们自己用吧!对不起,我不舒服,先告退了。」 她抿着唇,说出了不带人气的冰冷嗓音,然而胸口激烈的愤恨却相对的热烫狂鸷。 「站住!」 淳庆王爷怎么也不容许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出糗,立即喊住了她,疾言厉色这:「如果你再这么情绪化,休怪我将你关进祠堂反剩」 「阿玛,你──」 「不用说了,我今天就非要你参加这场晚宴不可。」 他冷冽的眼神迅速一转,对着屈夙尘笑说:「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任性,但我一定会找机会好好管教她。这样吧!宴席已准备好了,再不吃恐怕菜都凉了,咱们先去用餐吧!」 「既然王爷这幺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希望璟圆格格别因此而恨在下才好。」屈夙尘别具深意的一笑,眼中几许坏坏的光芒直投向璟圆格格的脸上。 璟圆格格气得下颚紧绷,一股怒潮重重烧灼着她的心,以至她眉头深锁,两道着了火的目光差点在他身上烧出两个大窟窿。 「这是我阿玛的意思,我怎敢恨你呢?毕竟你还不值得让我为你去蹲祠堂吧!」璟圆格格咬着牙说。 「哈……好个伶牙俐齿的小格格,我是记住你了,待会儿希望能有幸与你话家常。」他隐隐一笑,那笑意直让璟圆格格感到毛骨悚然。 这时,璟琳又按捺不住了,她趋向前在他面前展露出一抹千娇百媚的笑容,嗲嗲柔柔地说:「少王爷,那就由我带你入内厅吧!希望我们北方的菜色能合你的胃口。」 屈夙尘挑起右眉,大方地勾住璟琳自动献上的柔荚,帅性地走进内厅,洒然入座。 长达一个时辰的宴会上全都是璟琳的声音。她紧挨在他身旁,为他夹菜斟酒这画面看在璟图格格眼里说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这样也好,他最好让璟琳那花痴给缠死了,别再来招惹她。 可是,她心底却又为何隐隐泛起一丝丝不痛快── 第三章 「谢谢王爷的招待,这顿饭还真丰盛!而且北方的菜色细腻清爽,不像我们南方的口味又重又油腻,真是让我忘情大啖,大快朵颐啊!」 屈夙尘大方的笑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矜贵之气,其醇柔的嗓音夹带一抹魅惑的气息。 「少王爷,是你不嫌弃。江南向来民生富庶,而且土地肥沃、五谷齐备,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无一可缺,自是天下老饕者最常去的地方,又怎是我们王府里区区的粗茶淡饭可以比拟的?」淳庆王爷笑意盎然,立即客套应对道。 「王爷忒谦了,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是北京却是一国之都,其精致的饮食文化更不容小观。」屈夙尘嗓音慵懒低沉,说出的每句话都让在场的每个人深深臣服,也为之钦佩。 「舌粲莲花。」璟圆格格鄙夷他冷哼了一声。 璟琳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随之转向屈夙尘,施展媚限挑勾的手段,「你别理她,她一向心理不平衡,见不得人家样样比她好,你千万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是──我心理不平衡,说的话又毒又辣又酸又刻薄,那就别理我啊!也不知是谁硬逼着我得坐在这里吃饭,真是枯燥乏味、食不下咽。」 璟圆格格冷睨着璟琳,吐出的每字每句都辛辣得让人受不了。 「璟圆,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若非淳庆王爷看出多罗夙尘对她较有兴趣,他还真不愿意让她参加,早就赶她下去了。 「你派人将我请来,就是为了教我来当个哑巴吗?既然如此,我再留下来也没什幺意思了。而且我也已经吃饱了,那就先行告退。」 她再也受不了了,顾不得众人看笑话的嗤冷目光,她起身步出了花厅。 「王爷,我看我还是追去看看吧!格格会这么生气,总之与我脱不了干系,不去瞧瞧,我会于心难安的。」 屈夙尘也同样在大伙惊讶的目光下,疾步追了出去。 「璟圆格格,请留步。」一道低沉且富磁性的嗓音飘入璟圆格格耳里。 她定住身,冷冷回视着与她有数步之遥的屈夙尘。「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位王爷,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和你说半句话,也不愿意与你有任何牵连。」 屈夙尘阳刚俊伟的脸庞揉入一丝邪恶的笑意,吐出的话语竟温柔得令人悸动,「看样子我真的得罪你了。请问,我该怎幺赔罪你才肯原谅在下?」 他的低语充满笼溺,足以安抚每个青涩的少女心。璟圆格格当然也不例外,但向来都是她去蛊惑、挑逗男人的,因此对于他这种荡肆的谜样神情,她觉得好不习惯。 「我根本就不想理你,这和原不原谅你一点关系也没,你缠着我对你没好处啊!」为了掩饰心底的忐忑,璟圆格格突然低垂眼睫,妩媚浅笑,走近他在他耳畔娇声柔语,「难道你刚才没听见他们说,我只是个庶出的格格,该不会是你缠错人了?我看得出来璟琳对你可是情有独钟,她的额娘虽非正室,却是道地的满人,你去勾引她至少比缠着我要有好处多了。」 她脸上虚伪的笑容渐渐转为深深的嫌恶,丢下这句话后她转身就要走。 屈夙尘的动作更快,他一个箭步就拽住她的手,将她建进他胸前,「你这又是何必呢?说这么一大堆话,难道不怕伤了我的心?」 「放开我……」她拚命想抽回手。 「为什幺你那么讨厌我,不愿意和我单独相处?该不会是以往都是人家爱上你,而后你却狠心残酷地撒开对方。但这回你竟发现自己爱上了我,却又担心因果循环下会被我甩了,所以才强迫自己远离我,不敢接近我?」 虽然他优美且低柔的软语与他强悍又霸道的动佗截然不同,但他脸上那抹魅惑迷人的笑容却足以令她全身发寒。 她急急挣扎着,但他的手掌却硬如钢钳,使她怎么也挣不脱,「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会爱上你?哼!门都没有。」 「就算被我说出心里的话也不必那幺生气呀!你这么说只会让我以为你在欲盖弥彰。」 他魅惑一笑,动作亲昵地彷佛要将她揉入怀中,但隐约流露在眼底的气息却又是这么张狂霸气。 不一会儿工夫,他原本捆住她手腕的手臂突然松开,一个简单的移动又猛力锁住她的柳腰,另一手霸住她丰盈的右乳,轻佻无理地爱抚着它。 璟圆格格震惊不已,她又羞又恼地瞪着他,「放开你的贼手!」 她想脱离他的箝制,怎知他那只扣在她腰间的魔掌却怎幺也不肯松开,让她无法移动半寸。 「你太过分了,这里可是我们的淳庆王府,你竟敢轻薄我!」 她咬着下唇,绷紧了身子,最后在百般使力下仍无法动弹时,只能无助地屈辱啜泣…… 「小格格,怎幺哭了?在下只不过是在回报你的爱意,又怎能说是我轻薄你呢?别忘了你曾对我下了挑战书,我只是尽力达到你的要求,这样不好吗?」屈夙尘冷峻地说,一副城府极深的模样。 他大胆的手掌并没有因为她的怒斥而收敛,反而更为狂佞地抓紧她高耸的ru房。 璟圆格格深抽了一口气,眼底已分泌出愈来愈多的愤怒和水气,最后她老羞成怒道:「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情,你少在那一厢情愿,你彻底输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哀令她泪眼盈眶。 「我输了吗?一切还没结束不是吗?」他的大拇指更加挑逗着她。 「别碰我──」凝聚的热泪终于落了下来。 屈夙尘挑了挑俊眉,终于松开手,湛深的眸子映着她的泪眼说道:「别哭了,我没想到连你也那么容易掉泪,这怎幺和我在外头所听到的传闻不一样呢?」 她倏然抹去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在外面的风评是又糟又烂,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儿,再说你这种男人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少在那里自命不凡了。」 璟圆格格仓皇地倒退数步,随即一转身像旋风似的逃离了。 他又怎幺会让她就此称心如意,一个跃起又追上她,倏然挡在她身前,使得璟圆格格在措手不及下撞进他怀里。 「你为什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她犹如被什幺击中似的,脸上有着难掩的痛苦。 「难道你忘记了吗?刚才淳庆王爷答应过我,要你陪我游北京城的。」他将她牢牢圈在双臂中,笑容邪魅地勾人。 璟圆格格强硬的声音突然转成仓皇失措,「我……我并没答应你……」 「那就算我求你,你就当远来是客嘛!」 他轻划过她细致的颈项,双手似拥有魔力般,在她身上恣意妄为,诱引出她全身的战栗;他的唇更像是火上加油,烫人似的焚尽她所有的理智…… 「啊──不要……你在做什幺……」 璟圆格格猛力推开了他,眼底流窜的竟是惶乱与惊恐,她从不知道男人也有这样危险又令人心悸的!为什么一遇上他,他的霸气甚嚣尘上,使她过去诱拐男人的手段全都派不上用场? 不!她不能再被他操纵,她和他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牵扯才对,她一定要摆脱他。 璟圆格格快动作地拉好衣襟,提防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非得赖着我陪你去逛北京城,才肯放过我?」她姝丽的容颜冷凝,语气矜冷地问。 「别把我说得好象是一只用不掉的苍蝇似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否则明知你对我没有好脸色,为何我还不顾一切对你穷追不舍呢?」他俊薄的唇微勾,醇柔的嗓音夹带一抹疼惜。 她被他这副邪魅的模样弄得浑身不对劲,只好认输的附和道:「好!我答应陪你去逛城游街,但这次的路线得由我安排可以吗?」 她着实害怕他又带她到那些渺无人烟的地方,邪恶地对她动手动脚。 屈夙尘怎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他斜唇一笑,「没问题。」 「好,那你现在就随我来吧!」璟圆格格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快步走出府郏屈夙尘嘴角噙笑,眼神烁亮地随步跟上。 她在行步间不见迟滞,急速地一点都不像在逛街,反而是愈走愈快,有意撇下身后那道讨厌的人影。 屈夙尘脚下动作忽地一快,一阵轻跃便来到她身边,「以你这种速度,我想不用多久,这偌大的北京城马上就会被咱们俩给逛完了。」 他双手夹住她的肩头,俯身狎近她邪笑,手上强劲的力量掐疼她双肩,害得璟圆格格拚命忍住硬撑。 他陡地撒手,笑看她那张忍痛的小脸,忽而大笑。 璟圆格格抬头对上他那双黝亮的眸光,明白自己在他眼底不过是个他亟欲征服的猎物罢了。 「反正北京城不都长得一个样,逛了这儿就也等于逛了那儿,快点还可省点儿时间,这对你我来说都好。」她屏住气,浑身绷得死紧,正提高警觉提防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哈……」屈夙尘淡淡地挑眉,玩味地笑了,邪肆的冷光穿透了她冷硬的伪装,「你明明就喜欢我的碰触,干嘛要放作矜持,扮演起小家碧玉呢?」 璟圆格格闻言,霎时怒火中烧,「你当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冷淡地撂下这句话,她再次拾步前进。 突然,她的纤腰被他重重一环,使她险些扑跌在他身上。 「放开我──」她蹙眉推抵着他的胸膛,避开他有意的侵犯。 屈夙尘锐眸半眯,危险的俊脸瞬间一转,变得冰冷蚀骨,「就如你所说,北京城怎么逛都是那些玩意儿,那不如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我不去……放开我……咱们不是说好了由我带路?」她紧张万分,小手在胸口揪紧,已流出一身冷汗。 可惜路人来来往往,全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却没有半个人愿意出面对她伸出援手。 「君子才会信守承诺,我想对你而言,君子就如同傻子,只能让你玩弄在手掌心。所以我学乖了,只愿在你面前做个小人。」他慢条斯理地说,声音轻冷锐利,不难听出他话语中略含的鄙夷和讽刺。 璟圆格格想争辩却已来不及了,她整个人被他挟持住,猛力往前急拉,弄得她全身发疼。 「我跟你走就是了,别拉了……」她又一次在他面前投降,却因心有不甘,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屈夙尘果真放开手,谅她怎幺耍也要不出什么高明的把戏。当然,防她之心不可无,于是他将她押在前面,不怀好意地说:「格格请了。」 璟圆格格回他一记大白眼,冷冷哼了一声后才迈步向前,在他的牵制引领下,来到城外五里坡下的一幢废墟前。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把我偷偷囚禁在这间破屋子里吧?」她顿觉毛骨悚然,四周围也潜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莫非这幢又破又烂的大屋子是间鬼屋? 「这个主意倒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冷冷一笑,但听在她耳里却莫名地令人心惊胆跳。 「你如果敢这么做,我阿玛绝不会饶过你的。」她一双小手不停绞拧在身前,明明是害怕极了,但小嘴依然倔强。 他衔着笑,阴鸶的眼神与那唇边的邪笑不协调的融合,看来是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清。 璟圆格格凝娣着他,漂亮的眉颦成一道厌恶的形状,「你到底听懂我的话没?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屈夙尘猿臂一展,抓住她的领口,语气转为惊冷,「淳庆王爷对我可是言听计从,如果我说我要定你,他也绝无二话,你信吗?」 「你这个混帐,敢要我──你不怕我让你戴绿帽,出去外面勾三塔四,勾引你所有的男性朋友,让你丢人现眼?」 「啪!」地一记巴掌甩在她脸上,遏止了她的叫嚣,「为什么你这种个性就是不改,老是拿别人的感情当猴要,你于心能安吗?」 她呼吸浅促,秀眉揪得死紧,嗓音轻颤,「我玩弄别人的感情……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璟圆格格防备他冷睇着他,他凭什么对她兴师问罪?就算她骗了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心,这也不关他的事啊!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我为你着迷,所以,我害怕成为你裙底下的傻瓜。」屈夙尘狎长的眸光内敛,气势依然不减。 她不明白,他话语中明明白白表现着对她的爱慕,为何那侵略似的眼神直让她觉得深沉难懂,令人胆寒。 「你……你不会是真心的?」 不可否认,这男人威胁性十足,已在她心坎上烙上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那与众不同的特质也的确吸引了她,但她就是不愿承认这一点。 「我是真心的,就看格格接不接受了?」 突然,天际毫无预警地飘来几片乌云,四周立即冷暗了下来。 璟圆格格尚来不及反应他的话中意,就被周遭陡变的天色给吓得直往他身边靠去。 「糟了!好象快下雨了。」屈夙尘嘴角偷偷泛起笑意。 他追随天山「无影大师」观察天象多年,早已算出此时将会有一场倾盆大雨,因此将她诱骗到此,以便进行他下一个步骤。 「那我们快走吧!我最讨厌弄得一身湿。」她可不想把自己弄成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模样。 「我看来不及了,此时离开,肯定会在半路遇上豪雨,倒不如我们就在这儿避雨吧!」他仰望天际道。 「什么!你要我去那间鬼屋避雨?不──我不要!」 方才乍见这幢宅子时,已有一股逼人的寒气压迫着她,如今乌云密布,更显得它的阴霾可怕。 她就算淋成落汤鸡,也不要进去。 「你害怕?」他耸起两道浓眉,「真让我感到意外,我还以为格格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就是要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她知道当一个人无助痛苦时,那种滋味有多难熬。 「我才不是害怕,我是因为──碍…」 天空突然发出一声闷雷,吓得璟圆格格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压根忘了他对她的威胁性有多大,也不在乎他要怎幺整她了。 只要他能平安带她离开这里,她可以不计较他刚才的恶意轻保 不一会工夫,果然飘下斜雨,雨势磅砖,刮在她脸上彷若针刺,让她难受得颦紧秀眉,只好举起双臂以锦袖掩脸。 「瞧你都湿透了,我们还是进去躲雨吧,」屈夙尘皱起孤冷的剑眉。 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惩罚这个傲慢又浪荡的小格格吗?为什么在见她一副痛苦又惊骇的模样时,心底又会出现一丝撼动? 「我不去…!我要回府……」璟圆格格委屈地抽噎着,先前的凶悍样全都不见了。 「好,要回府你自已慢慢走吧!不过……天色那么差,倘若半途上遇见了什幺山野莽夫想要非礼你,可没人救你啊!」 她才要推开他自己回去,突闻他后面几句恐吓的话,那销不住的泪珠又纵横在那张惊愕的小脸上。「你怎幺可以不管我……是你把人家带来这里的……」 屈夙尘冷冷地看着她,见她垂泪的小脸,冷眸霎时转成暗沉,不耐地说:「你再啰唆──」 他已不管她要不要或愿不愿意,立刻抓住她的胳臂直往那芒草丛生的破屋里走去。 璟圆格格志怎不安地瞪着这间屋子,寒毛全都竖立起来,一股冷意吹拂在她早已湿透的肌肤上,使她猛地打了个寒噤。 「不!别拉我进去……这是什幺鬼地方?」她激烈地反应,在他的挟持下拚命挣扎。 屈夙尘凝起俊眉,冷讽道:「你当真不知道这是哪儿?」 「不知道、不知道──我怎会知道这间破宅子是哪儿?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故意要吓唬我?」她突觉可疑问道。 他不答反笑,拉着她走进屋内,屋里蛛网遍布,上漏下湿,可以看出已久未有人居住;残破的门窗更因为狂风肆虐,发出嘎嘎作响的怪声,这些可怕的声响已将璟图格格所剩的胆量全吓光了,她抱着自己愈来愈冰冷的身子,无助地望着他。 他却别开脸,不让自己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所影响。之逅上头还有当年所留下的匾额,「格格不妨看看你认识这户人家吗?」 她抬起炫然欲泣的小脸,看向被厚厚的尘埃所覆盖的匾额,隐约还能看出上面镌上的四个大字──莫云山庄。 她陡然瞪大眼,彷佛有个影像窜过脑海,紧接着她大叫了一声。 「是……是他……」突然一股狂风扫进屋内吹在她身上,带给她一股寒彻骨的战栗。 她并没忘记一年前当她恶作剧的将莫子扬的钱庄之宝摔在他面前时,他有多么伤痛和愤怒,直嚷着定会找她报仇雪恨。 在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可是,她却来不及向他道歉就听说他已解散山庄离开北京城。 屈夙尘席地而坐,捡了几枝散落在一旁的枯木和干草,就在屋里生起火来。 「莫云山庄的少庄主莫子扬听说在一年前突然失去踪迹,而这间莫云山庄也就这么被解散了,这里一年多来无人看管,自然成了一幢废墟。」 他不断拨弄箸枯木,眼神锁紧璟圆格格那张错愕的小脸。 「哈啾──」一阵哆嗦后,随即而来的是一记喷涕令她感到头脑昏沉,经过这一折腾,她好象已染上了风寒。 「过来取暖吧!把衣服给脱了。」他皱眉看向她虚弱的模样。 「什么?脱衣服!」 「何必大惊小怪呢?难道你从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服?」他嗤之以鼻,对她的反应抱着好笑的心态。 她被他这句话刺激得一阵恼怒,再加上身体不适,又开始口没遮拦了,「没错,我是在许多男人面前脱过衣服,可本格格就是不屑在你面前脱。」 他锐眸一勾,面露狰狞,霍然起身走向她,「看样子全天下的男人就唯独我屈夙尘让格格你看得最不顺眼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还是滚远点!」 「那我倒想看看,你在我身下叫床又是个什么模样。」 他走到她眼前,一手掐住她纤柔的下颚,黑眸邪恶地爱抚着她白嫩柔细的面容。 果然,她跟别的女人截然不同,是如此的细致完美,就像仙子一样飘逸脱俗,偏偏她那颗蛇蝎心肠,却也是让男人望之生畏的。 就在他出神欣赏着她,沉醉在她美丽的容颜时,璟圆格格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弄痛我了知不知道?」 「疼?这是你自找的,因为你让我欲火焚身。」他低声嗤冷怪笑。 她俏脸突然一阵刷白,颠着声说:「不,你不可以这么做,在你眼底难道没有王法吗?」 他的嗤笑陡然变成狂笑,抓住她的手劲儿突然加重,「告诉你,我就代表王法,王法对我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 「你无耻……啊──」 目光灼烈的他突然伸手用力扯开她的衣裳,霎时,她的丝缎锦袍就这么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璟圆格格感到喉咙一阵紧缩、呼吸困难,她惊骇欲绝、无法动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愤怒的泪水悄悄滑落她的腮边,然而他却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深邃的幽瞳瞅着她一脸愕然,「嘘!别哭、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一样可以像别的男人一样,给你最大的满足。」 屈夙尘说话轻柔缓慢,却字字如刀,狠狠抽刮着她的心。 久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屏息低语,「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她的一双小手紧抓着自己的亵衣,拚命挪动着臀部,刻意与他拉出距离。 「干嘛那么害怕呢?就算我要了你,对你来说也不是头一次啊!」 他发出一阵森冷戾笑,倏然抓住她的脚踝,往他身上一拖,「小格格,别想动歪脑筋,你不是说这里是鬼屋吗?难道你不怕溜出了我的视线没人保护你?」 她的下肢牢牢地被他的大手所束缚,害她怎么也无法挣扎坐起,双腿在拚命扭动之下,裙摆竟堆上了大腿,露出她一截白匀滑嫩的腿肚。 屈夙尘眼睛猛然一亮,着了火般地凝住在她的小腿肚,手掌心轻轻来回抚触箸,几乎让璟圆格格吓得惊声尖叫。 「你真美……光看到你这儿,就让我忍不住想要了你。」他嗓音嘶哑,一脸赞叹。 璟圆格格心一提,告诉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于是趁他只有一只手夹住她时,霍然使尽全力双腿一蹬。 屈夙尘为了闪避,两手因而一松,她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拚命往外狂奔。 外头雨势虽大,也让她感到害怕,但她宁愿选择被大两所吞没,也不愿让这个恶魔给欺凌…… 第四章 才不过跑了数十步,她脚底下那双翘头宫履却偏偏不听使唤地断了根,害她小脚一拐,跌在地面,不仅全身湿透还弄得一身烂泥。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非得要别人弄得跟你一样邋遢才快活?」屈夙尘俊脸掠过数片乌云,幽魅的眼底闪过一丝狂怒。 「你别过来……我要回去。」璟圆格格一见是他进来,心知大势已去,眼眶的泪又开始不争气的凝聚了…… 「好,有本事你走啊!离开我的视线,如果你有这种能耐,那我就答应你不会再纠缠你。」他沉下脸,眼神冷得剔黑。 「这可是你说的?好!我马上走。」 璟圆格格销了一下眉,硬是想撑起身子,但她受了伤的脚踝却不配合,别说走了,就连要站起来都好吃力。 「别逞强了,跟我回去。」他走近她,扬眉扩深笑痕,突然一把将她抱起,转身走回了废墟中。 「放开我……王八蛋!你放开我……」她拚命捶打着他的胸膛,拉扯着他的衣衫,怎奈他完全不为所动,依然笔直往前走。 进屋后他低头笑看她,语气徐淡地道:「只要是我屈夙尘中意的女人,绝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随即把她往脚旁的干草堆上抛下。 她颦紧眉,揉了揉自已被撞疼的小臀,紧张得直舔着唇,不知如何是好。 他蹲在她身边,长指轻轻拂过她的嫣唇,柔缓地说:「别紧张,我一定会比你以往的那些男人更温柔的对待你。」 屈夙尘贴近她耳畔呢喃,软玉温香已让他抱个满怀,任凭璟圆格格怎么挣扎也抽不开身了。 「你不可以……」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耳根子被他的吐息渲染得微热,全身也逐渐发烫起来。 他嘴角勾出一抹放肆的笑意,低头攫住她的红唇,一手略带粗鲁地褪去她的衣衫……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幺对我?」她浅喘着,当看见衣不蔽体的自己时,她一张脸更显得殷红了。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掬起她的下巴,深色瞳仁直望进她那双清澈的大眼中。 「我……我怎么办?我这个样子该怎么回去?阿玛倘若知道了,他一定会气坏的。」 璟圆格格在淳庆王爷面前虽然一向是逞强好斗,说话又是件逆不道,那全是因为气他的始乱终弃所致。而如今自己变得这般放浪形骸,怎幺有脸回去面对他老人家? 「你放心吧!他可是巴不得你我能在一块,最好是我染指了你,这幺一来他便可堂而皇之地坐上兀谩王府少王爷岳父的宝座。」 他锐眸一勾,紧紧绘住她的心神,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璟圆格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想不到他掠夺了她的清白,竟然还以这种锋冷无情的话刺激她。 「为什么这幺说?既然你对我阿玛存有那么深的偏见,又为何要蓄意接近我?难道……难道你是有目的的?」 她刹那间像是惊醒似的,那种伤痛不禁让她浑身打了个颠,内心的恐惧也逐斩在毛细孔凝聚,逐渐涌上了胸口,让她好难受…… 「你很聪明,我接近你的确是有目的的,否则,像你这种浮花浪蕊的烂格格,我敢要吗?」他哼笑了一声,撇起嘴讥嘲道:「就拿刚刚来说吧!我也不过是逗你玩玩,可没真的要了你,因为我根本鄙视你、不屑你。」 屈夙尘冷娣着璟圆格格二字一句冰冷如刀刃般刮进她耳中,让她呆若木鸡的征在当常 她紧抓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衣裳,脸色木然地凝往他冷酷的眼底,久久才找回说话的力气,「你……你好可恶,既然这么厌恶我,又为何还要碰我?」 「碰你可是逼不得已的,我是要让你这个傲慢骄纵的烂格格知道,你再怎幺拗也拗不出我的手掌心,刚才在我手下娇喘不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可笑的是,我还没上你,你就已乐成那样,这下你该承认这场挑战我赢了吧?」 他霍然大笑,俊鼻下那张有型而阴柔的唇厌烦地嫩了一下。 璟圆格格脸色愀变,向来单纯无惧的大眼此时已蒙上浓浓的愁雾。她很他,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输在他情欲的撩拨下,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 「滚!你给我滚──」她心痛不已,原以为他多少对她有点爱意,或是有些喜欢她,才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原来,原来他只是个冷酷的恶魔! 「要我走没那么简单,复面还有好戏等着我主导呢!」 他旋即走到屋外,此时外头雨势已骤缓,剩下的只是微雨丝丝。 璟圆格格眼看着他走出去,心中无由地生起一股恐惧,没想到他当真想放她自生自灭!良久,她正在不知接下来该怎幺办的时候,突合外头传来了许多嘈杂人声。 她紧张地缩拢身子,却见他又走了进来,身后还有许多脚步声。 璟圆格格下意识抓紧残破的衣衫,瞪着入口处。 「璟琳格格,在这儿……你们快来看啊,刚和人偷情的璟圆格格躲在这里啊!」 一群人见到她,无不大声吆喝着。 她完全愕然了,瞠大杏目瞅着一屋子陌生的人。当她的目光掠过屈夙尘那张溢满嘲弄的笑脸时,才惊觉自己上了当,还陷入了他的诡计中。 「我没有和人偷情,我没有!是他……」璟圆格格蜷曲着身子,颤抖的指尖指向屈夙尘。 陡地,她想为自己辩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看见了在他森冷表情中那丝虚伪的怜悯── 「格格,你可能受了惊吓,告诉我是哪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沾污了你还把你丢在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并脱下自己的外衫故作好心地被在她身上,遮住她隐约展现在外的雪白身子。 璟圆紧咬下唇,破口大骂:「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你把我骗到这儿,把我给……」 「对不起各位,璟圆格格可能是因太多人在这儿,一时之间吓坏了才会语无伦次,能不能请大家先退出去,毕竟她是位姑娘家,又衣衫不整,这教她怎幺有脸见人呢?」屈夙尘蓄意不理会她的指控,反而佯装笑脸转向众人,表明立常 「也对,若不是夙尘少王爷不放心格格,她可能饿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会被人骗来这儿污辱,还真是造孽啊!」众人的眼光均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莫云山庄这四个字的匾额,可见大家都明白莫云山庄之所以会自江湖上消失,和璟圆格格可是有着绝大的关系。 当一行人全部退出后,屈夙尘便一改脸色走向她,眯着她那双含恨带怨的眼,冷着声说:「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又怎能怪我呢?我不过是为一些男人出口气罢了。走吧!我带你回王府。」 她抹去眼中的泪,抬高下颚,凭着一股傲气说道:「你就是要毁了我才甘心吗?你为男人讨回公道,我就不能为女人讨回她们所失去的自尊和幸福吗?」 为什么女人玩弄男人的感情就是作践浪荡?而男人玩弄女人的感情,接二连三金屋藏娇,却全是天经地义的? 她愤而站起,狠睨了他一眼,一步步困难地走出去。 当她迈出屋外,面对多人耻笑与嘲讽的目光时已是麻木无感,她只知道她的心正一寸寸龟裂,再也拼凑不齐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对男人提防万千,最后还是栽在男人的手上,而且是这幺的凄惨,今后她该何去何从,她已完全没有主张,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她深感龌龊的地方。 她未着鞋的双脚踩在细石上,已没有痛的感觉;脚踝上的扭伤仍在,却已不及她的心痛于万分。 璟圆格格就这幺一跛一跛地走出屈夙尘的视线,她的背影烙在他眼中竟显得如此脆弱和单杯… 让他的心猛地产生一股罪恶感! 不知是凑巧还是屈夙尘故意的,这时候淳庆王爷也正率领着数名家丁前来,当他看见璟圆格格一身狼狈地走在路上,立即冲上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少王爷派人来通知我,说你气愤的奔出花厅后就一直找不到你的人,好不容易找着了你,你竟然变成……」 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就算是气我,也用不着这么糟蹋自己啊!」 她抬起无辜的大眼,空洞地望向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让我走……」 璟圆格格心里有数,一定是屈夙尘在她阿玛面前造谣生事,才让他以为她是因为负气才出府。 天啊!她真是欲哭无泪,有口难言…… 「你给我站住,你以为就这幺一走了之就成了吗?你要我这张老脸从今以后往哪儿搁啊?」 王爷喊住她,脸色灰白地瞅着她那张已是苍白的面容,「你额娘是汉人,为什幺你就没有半点汉人女子应有的温柔和娴淑?她是那么的多情柔顺,你完完全全不像她呀!倘若她地下有知,明白自己生出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她一定会惭愧极了──」 璟圆格格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回头冷凝着他,「就是因为我额娘娴淑温柔没脾气,才会被你所骗,骗来这王府里做个待妾,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带进府,最后抑郁而终,对不对?」 「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简直是找死──」王爷高举起手,正要重重地甩她两个耳光,却被实时赶来的屈夙尘截住手臂。 「王爷,您息怒,璟圆格格现在已经很痛苦,相信她也一定是感到后悔了,您还是原谅她吧!」 「不用你假惺惺、虚情假意,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我阿玛面前说了些什幺浑话,明明是你把我骗来这儿,你竟然激诬陷我!」 她忿忿然地瞪着他,突然像豁出去般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拉扯着,「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你说啊──」 王爷蓦然一惊,上前拉开她,气得额上青筋暴跳、满脸通红,「你还知不知羞耻?夙尘王爷费心找着你,你竟然不知感恩,你到底想把我的脸丢去哪?我想不用多久,整个北京城定会将你今天的镍事大肆渲染,你怎么还……」 淳庆王爷大大叹了口气,羞愤得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王爷,我看还是先由我带格格回去吧!这里就交由您善后了。」 屈夙尘的目的既已达到,便没这等闲情再留下来看淳庆王爷发火的模样,他想尽快将璟圆格格带回府邸,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幺做? 「也好,一切都拜托你了。」王爷汗颜道。 「哪儿的话,那幺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屈夙尘一旋身,俐落地抓起璟圆格格的手,快步离去。 璟圆格格受了伤的脚踝被他这幺一拉扯,疼得更厉害了!就算是想忍耐,也撑不下去了…… 突然,她跪在地上,伤处已麻疼得再也站不直身,她痛苦地申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讨厌我?我跟你无菟无仇,你甚至还夺走我的清白──」 「清白!笑话,你以为由你嘴里说这两个字,有几个人会相信啊?」 屈夙尘冷冽一笑,狠狠地又说:「别再打什么鬼主意,快起来吧!」 「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但我真的是清──」 「够了,这么晚了,我不想再听你说废话。如果你还想留在这里让众人取笑,那你就留下吧!」 他残忍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她想站起来,可惜!脚踝上的疼痛根本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几次好不容易站起来,却没走两步又跌倒了。 屈夙尘走了十来尺远,突然回头看她,纳入眼里的正是她这副痛苦的模样。 他冷冷一挑眉,僵着脸折回去将她抱起,「我还是抱你回去吧!免得在淳庆王爷面前不好交代。」 她本想拒绝,但身心俱疲的她已提不起一丝反抗的能力,她窝在他怀里,不时想起在破屋内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嗳昧挑勾,浑身竟渲染了一片火热。 她恨他的无情与冷酷,却又没出息地眷恋他顽健的体格和温柔的怀抱…… 难怪他会嘲笑她下购、不知羞耻…… 她突然抬起蛲首,凄楚地问道:「你已成功地污辱了我、击溃了我,也让我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那现在你是否能告诉我,你最终的目的是什幺?」 屈夙尘停下脚步,讥笑了一声,眼底净是一片晦暗阴沉,「很简单,把你赶出北京城而已。」 璟圆格格的心口倏然被涌上的酸楚给吞没,她的声音已不再强悍,夹杂着些许的哽咽,「为什么?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还记得莫云山庄的莫子扬吗?他与我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这么说你明白了吧?」他的唇弯成迷人的弧度,眼底的光芒却是凌厉犀锐。 璟圆格格愣了一下,心全垮了,一直以来,地努力伪装的傲慢也在转眼间瓦解,心也跟着抽紧了。 她闭上眼,不禁心想:天地间自有轮回,而这一切全都是她的报应吗? 她已无心去厘清,只知道她输了……输给了天意。 ★★★ 可想而知,璟圆格格闹出的这件丑事,在众口铄金下,很快地便左京成勾弗弗扬扬传了开来,进而成为百姓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不过三两天便炒得热络,连在紫禁城安坐的皇上也有所耳闻。 由于璟圆格格平日得罪过不少王室的贝勒、贝子,大伙都藉此机会报复,在皇上面前嚼尽舌根,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自从大清皇朝入主后,汉人一直对满人的操守质疑,如今璟圆格格又闯了祸,不正是挑战满人的威信吗?既然如此,皇上也没法再留她在北京城待下,免得影响了其它格格、郡主的操行。 于是他圣旨一出,命淳庆王爷立即将她遣送南方,由穆尔王府代为照顾。 当这消息传进璟圆格格耳中,她立刻做出极大的反弹。 「我不去!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别人府邸,如果他们欺负女儿,你什么也看不见,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她立刻当着淳庆王爷的面回绝。 王爷手拿箸圣旨,已是火冒三丈8还好这里没其它人,你这种违令的行径可以杀头的,知不知道?」 「要死就死吧!我一点也不在乎,可是,我不想被沦为遣送的命运,我这一走,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回府了,更别说要再见阿玛一面……」 才不过十七岁的她就算再怎么傲,也是软弱的,纵使她恨王爷,但是父女之情又怎能抹灭得了的?要她就这幺离开京城,她……心有不甘啊! 屈夙尘,你真的好狠! 「璟圆,你……」听了她这番话,王爷也是一脸感慨,「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如果你没做出这种丢脸的事,今天又何必被人贬出京城,送到南方那种三流王府去?」 他也不舍得啊!璟圆格格虽然处处件逆他,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她遭到这样的待遇,他怎不痛心呢? 「璟圆,你就招出来那男人是谁,阿玛可以想办法由他去承担错误,那你就不用离开京城了。」他苦口婆心地问,只要有一点点办法,他就不会将她送走的。 璟圆格格楚楚可怜地叹口气,摇头道:「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我说了,是那个夙尘少王爷把我骗到那里,他故意要我在北京城里丢脸,故意要让我待不下去。」 「胡说八道!他与你无菟无仇,干嘛要这么做?」淳庆王爷摇摇头,「我看你就别再固执了。」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相信,那还问我做什幺?」 她鼓起腮帮子,委屈又苦恼地颦起眉,为什么才短短两天而已,居然让她碰上那么多一团乱的麻烦事? 屈夙尘,你不是要看我被赶出京城的落魄模样吗?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竟一早就返回南方呢?她愤懑在心里,已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残酷了。 「你这孩子……」有女若此,还真是让人愁肠百结,他真不明白璟圆格格这多乖善变的个性何时才改得掉? 「阿玛,从小到大,你从没试着去了解我,只以为我的叛逆是与生俱来的,其实不是──」她悲痛得语不成句,脸上凄凉的神情饱含着无奈和痛楚。 璟圆格格心中暗藏着那幺多的心结,王爷就是不愿意去了解,也不愿去解开它,仅一味的将她视为不可离的朽木。 王爷神情苦涩,「你是后悔了?」 「我是后悔了,我后悔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挑战你的风流,结果你依然不改,而我却落到今天这种悲凄的下常」她的嗓音抑扬顿挫,激动又不安。 「你──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唉!!别怨了,乖乖去南方吧!我会捎封信请穆尔王爷多多照顾你。」 「我不去,我不要去……」她不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更不想和屈夙尘处在同一块土地上。 「你别紧张,夙尘少王爷也答应阿玛会就近照顾你的。」 淳庆王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提起他,璟圆格格的反应更强烈了。 「谁要他来照顾我,拜托你教他离我远一点,这样我也许会过得好些。」璟圆格格忿忿不平道。 「他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排斥他?」 「我何止排斥他,我还想杀了他!」璟圆格格怒气冲冲,突然她抬起小脸,疑惑地问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叫多罗夙庆还是屈夙尘?」 「他是多罗老王爷的独子,之所以在外人面前自称姓屈,那是为了怀念他早逝的母亲吧!因为他额娘姓屈,是个汉人。」 璟圆格格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阿玛的话对她来说冲击性不小,想不到那个无情男人的额娘也是位汉人! 如果屈夙尘不是个那么山口私狠心的男人,她一定很乐意与他做个好朋友的。 「所以你该明白,他并非你想象的那么恶劣,而是个很念旧也很重感情的男人。」 他仍不忘在地面前谈论多罗夙尘的优点,虽然璟圆格格闹出这档事,他仍希望多罗夙尘能不计前嫌的接纳她。 光看昨天他拚命为璟圆格格说话的真诚,想必他对她仍是有一份好感吧! 「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了。」她噘起唇,不以为然地说。 「算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明儿一早就得离开京城,看要带些什么叫素素她们帮你准备。」 淳庆王爷揉揉她的脑袋,心疼这:「好好休息,我还有公事待办,不陪你了。」 璟圆格格揪紧丝袍,看着王爷黯然离去,她太阳穴却隐隐作疼,她不禁茫然,难道她这一生真的必须在江南那种地方度过? 屈夙尘所带给她的屈辱,她就要这么背负一辈子吗? 第五章 转眼间,璟圆格格来到穆尔王府已有月余。 虽然这里离北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有好长一段距离,但那些积非成是的流言似乎仍不肯放过她,她非但没有因为离开而得到平静,反而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批判已随她辗转传到江南,终日困扰着她。 在府中,大伙都念在她是淳庆王爷掌上明珠的份上,明里对她万分客气、笑颜以对,而私底下却将她说得一文不值。 好象她是个姥姥不疼、嬷嬷不爱的烂女人;是个众人不要,只好塞给他们的大包袱。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受得了,能忍受别人狠狠撕开伤疤的剧疼,然而,事实证明她太高估自己了,每回偷听到婢女们对她的让言,一丝愤懑就从她的四肢百骸扩散开来,压得她好重好重,就快粉身碎骨了…… 还好这府邸后面有一潭宁静的湖泊,只要她心情不好或是抑郁难解时,就会上那儿走走,看看潭上飘渺的云雾和垂钓者的悠闲,心情也会霍然开朗许多。 「小青,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个璟圆格格又擅自出府,直到好晚才回来啊!你想她会到哪儿去了?」两位婢女正在璟圆格格暂住的客房外清扫落叶,并没注意到她正倚在阁楼的栏杆上发呆,嘴碎的话自然全都进了她耳中。 「我哪知道?肯定又是去勾引男人了,像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送到哪不都一样吗?这是本性,狗怎么改得了吃屎啊!」这位叫小青的婢女说起话来尖酸刻薄极了。 璟圆格格紧握双拳,只差没冲下去掴小青两个耳光。 可她硬是强忍下来,突然一种寄人篱下的哀怨让她落了泪……她们凭什么要以自己的猜测来污蔑她?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就算饿死在路上,她也不要靠他们的收留过日子。 主意一定,她立即回房打包好细软,趁夜溜出了穆尔王府。 由于她身上的盘缠有限,一路上她都过得非常刻苦,本想靠自己的本事挣些银两,怎奈从小娇生惯养下,她除了会些诗赋书画外,其余几乎是一窍不通。 尤其是那些需要靠体力的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上的荷包也一天天单薄,最后,她连客栈也没得住,流落在街头庙宇…… 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住饥寒交迫的煎熬,昏倒在路边…… 「哎啊!老伴你瞧,那儿怎么躺了个人?」 兀谡王府的厨娘顺嫂正好采购一些菜料回府,却在王府后门处看见了倒地不起的璟圆格格。 「我看八成是昏过去了。」老刘是顺嫂的丈夫,同她一样是个老好人。 「咱们快过去瞧瞧,或许还有得救?」 经顺嫂一提醒,老刘这才恍然「哦」了声,快步走过去。 当他将璟圆格格扶起时,顺嫂惊讶地大喊道:「好标致的姑娘啊!瞧她这一身打扮,定是富贵人家,怎幺会昏倒在这里呢?」 「老伴,她气息弱得很,还是赶紧扶她进去,等她醒来后,你再问她不就成了。」 老刘皱着白花的眉。 「对对对!你先将她安置在灶房旁那间屋子,我这就去请大夫。」顺嫂将手中的菜料往地上一搁,返身去请大夫了。 「你得快点啊!」老刘吃力地抱起璟圆格格,偷偷由后门进入。 ★★★ 待璟圆格格醒来时,已是隔日午后了。 她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想问却又没有气力开口,就在她纳闷的当口,顺嫂正好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见她已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开心道:「姑娘,你醒了?那位徐大夫当真没骗我,他说你今儿个午时会醒,还真是醒了!快,快趁热把这碗药给喝了。」 璟圆格格愕愣地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虽不知她是谁,却能感受到她为她的病情着急,为了不让她担心,她忍着苦涩的滋味把场药喝了。 「这样才乖,将药喝了身体才会复原啊!大夫说你是饥饿过度所至,姑娘,我看你气质不错,怎幺会昏倒街头?」顺嫂一热心起来,话匣子就怎幺也关不住了。 璟圆格格轻轻一笑,困难地咽下仍是充满苦味的唾液,悠悠开口道:「谢谢大娘救了我,我的身世……身世并不重要,我只希望能够自食其力……」 「你的意思是──想找份工作是吗?」 璟圆格格点点头。 「那你会些什么,我身边是有些粗活可做,但看你这双手细皮嫩肉的,肯定做不来。你不妨告诉我你会些什么?我好替你想想法子。」顺嫂笑咪咪地说。 讲到这儿,璟圆格格感到惭愧极了,「大娘,不好意思,我只会写写字、弹弹琴,其它就一无是处了。」 顺嫂倒是颇能理解地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也没要你干粗活,不过,你说你会写字、弹琴那就行了。」 「怎么说?」 「我们家主子最爱听琴了,以前他还经常请琴师来府里弹奏曲儿,不过,近来他似乎挺忙的,已经好久没听曲儿了。」 顺嫂兴奋地说,她想如果这位姑娘有一手好琴艺,说不定能在府里讨碗饭吃。 「弹曲!不瞒大娘,这还是我最拿手的呢!」璟圆格格轻轻一笑,思绪瞬间回到了从前…… 还记得她娘以往就是个喜欢弹琴的人,从小耳濡目染下,她自然也习得一手好琴艺,尤其是在额娘离开她后,她便常常籍着曲音来思念她。 「真的!那太好了!我打算给咱们主子一个惊喜。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由我来安排。」顺嫂一向乐观豁达,这副古道热肠还真是令璟圆格格感动。 她想起身行谢礼,可才支起上身,便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咳──」 「姑娘,你身体才刚复原,别急着起来啊!」顺嫂赶忙将她扶下。 「我……咳……只是想谢谢你……」璟圆格格喘了喘说。 「甭谢了,只要你赶紧好起来,就谢天谢地了。」顺嫂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既然你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世,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总不能让我姑娘长、姑娘短地叫你,这样多生疏啊!」 「也是,我也还没请教救命恩人的大名呢,我叫……我叫圆儿,不知大娘你贵姓大名?」 她不得已隐瞒下真实姓名,只因为「璟圆」这个名字一说出去,肯定会让人排斥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喊我顺嫂,你也这么称呼我好了。」她笑了笑,「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相信过几天你又是会生龙活虎的动起来了。」 「谢谢顺嫂。」她眼角噙着泪,对顺嫂由衷的感激。 来到江南那幺久,首次让她感觉到人情味的可贵,也让她不再对人性那幺失望了。 「不是说不道谢了吗?你怎幺又犯毛病了。」顺嫂覤了她一眼,「休息吧!晚点我再给你送饭来。」 璟圆格格伸出手,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心头却是暖徉洋的。 ★★★ 璟圆格格休息了三天,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顺嫂也依循原有的计画,想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让璟圆格格有机会弹曲儿给主子聆赏。 经过数天的等待,终于等到一个大好时机。 前阵子大河泛滥,沿河居民鸡飞狗跳,少王爷为此经常来回奔波,疏导河患。近来,好不容易水患消逸,少王爷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据说,今儿个整日他都在寝居休憩,如果这时候唤圆儿去弹奏几曲,帮少王爷松弛情绪,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答应收留圆儿了呢! 为怕圆儿怯场,顺嫂故意隐瞒了多罗夙尘的真实身分,稍稍为她打扮过后,就领她至少王爷寝居后方的凉亭内,开始弹奏。 坐在桌案前正在批阅卷牍的多罗夙庆,突然搁下笔,心烦地揉揉太阳穴,好不容易费了半月时日疏导完水患,却又听说璟圆格格偷溜出穆尔王府,使得众人为寻她而灰头土脸。 该死的!她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她来到江南还不能安分点儿,当真是本性不改吗? 忽然,他听闻由外头传来悠扬的乐音。屈夙尘怔仲了一会儿,这才搁下笔,步出屋外,循着琴音来到了凉亭不远处。 隐约中他看见了被树影遮住半张脸的弹琴女!他不禁冷冷撇高唇,心忖,这名女子究竟是打哪来的?怎能擅自进入他的府邸,还在他的寝居外恣意弹曲呢? 就算想勾引他,这么做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不过……她的琴艺还真不错,时如行云流水,时如阳春白雪,堪称绕梁之作。 或许是基于好奇,他又向前迈进了几步,随之他顿住步伐、瞠大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璟圆格格琴声乍断,似乎感觉到前方有人,才抬起螓首,即被眼前的男人给震慑得无法动弹。 「是你!」她拂琴的手已出现抖意,说出来的问句也显得七零八落,战栗不已,「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屈夙尘冷眼凝向她,矜冷的眸光教人浑身不自在。 「你是说这里是兀谡王府?」璟圆格格的小脑袋立即转了转,这才勉强理出个头绪。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地回了一句,「笑话,既然你已经进来这里,难道会不知道?」 他不明白这女人究竟安着什幺心眼,好好的穆尔王府她不待,竟耍心机跑来他这儿,她想干嘛?对他报复?还是兴师问罪?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马上离开……对不起,打扰了。」她收拾起古筝,急着离开。 「慢着,你以为我的王府是你想来便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吗?」他突然冷笑,讥讽地嗤哼了一声,「你可知这地方是我的寝居花苑。」 璟圆格格愣了愣,随即摇摇头,「顺嫂没提,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安排让我在这里弹琴,希望我的琴音能让你着迷。」 他寒着声,像冰雹般一字一字迸出口,「原来是顺嫂!是她把你给弄进府里?」 璟圆格格一愣,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误会,「不是这样的,她帮我只是希望我能在府里找份工作,你不能冤枉她。」 屈夙尘盯住她那双惊慌的眸子,冷酷的嘴角轻蔑地抽动了几下,「你贵为璟图格格,需要来我这儿找工作?说什么笑话?」 「我……我只是不愿再待在穆尔王府,所以偷溜出来,我真的无意来打扰你,你不必因为这样就对我冷言冷语。」 她困难地抱起沉重的古筝,才下阶梯就一个不稳的栽了下去,正好让屈夙尘接个正着。 「坦白说,你的琴音是吸引了我,不过,还不如你的人更能吸引我。」他低沉的声音挟带着嘲弄。 璟圆格格倏然睁大眼,仓皇地直摇头,「不要……你不喜欢看见我,我这就离开。」 「你千方百计窜进我这里,要的不就是这个,此刻又何必故作矜持呢?」他的声音冷硬讥诮,不带一丝感情。 她呆愕地望着他阒闇的脸,而后重重地闭上眼,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反正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小恶女。 「放我走,我懒得跟你计较。」 不知不觉中,她眼里已覆上了一层泪翳,发出的声音低弱而颤抖。 「你不想和我计较,我倒想和你计较计较,进来吧!」他顺手抽走她手中那把古筝,往桌上一搁,二话不说便抱起她直往他的房里走去。 「你到底要计较什么?在这里说就行了。」她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娇躯。 「我要跟你计较的是顺嫂的自作主张,如果你不想让她明天打好包袱回家吃自个儿的,你就得听我的。」他冷冽无情地说,嘴角还勾起一抹戾笑。 「你拿她来威胁我?」 「如果她没做错事,你又何需怕我威胁她?」他对住她冷笑,轻率的笑容让她心痛。 「顺嫂会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她木然地回答。 「问题是她忘了自已的本分,也忘了到底是谁供她吃住!」他冷峻的眉眼盯住她,当来到寝居外,他用力踢开房门,将她狠狠地掷在暖炕上。 「啊──」璟圆格格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她心慌意乱地蜷起身子,防备地瞪着他,「你别过来,你已经污辱过我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笑话,我根本没打算再要你,是你恬不知耻地跑到我的寝居外来勾引我啊!」他发出一声谑笑,陡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她高耸的胸脯,狎戏地揉搓挤捏…… 第六章 璟圆格格缩紧身子,低垂的眼睫还带着泪滴,压根不敢看他一眼。 天!刚才那个呐喊不停的女人是她吗?她几时变得这幺yin荡?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放浪女。 她怎么还有脸面对他?而他又会怎么想她? 「觉得怎幺样,嗯?」他已穿好丝穗锦袍的新褂衫,悠哉的神情像是什幺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你……」她背转过身,含羞的小脸上缀着两朵嫣红的云彩。 「我怎么了?让你欢快、愉悦了?」佞色划过眉心,他逸出低哑的声浪。 「求你不要说了!」她捂住耳朵,难堪地摇头,对于他这种放肆的神色和煽情的言词,着实令她羞愧万分。 难道这是上天在惩罚她以往的一意孤行,自以为是为女人讨回公道,却害得自己陷入这样的不归路? 「为什幺不能说?以往你不是经常对男人温柔以对吗?我现在不过是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你而已,这样的暧昧言词你应该很爱听才是。」 夙尘的眼紧盯着她散发红晕的小脸,狎戏般地低笑。 「住口!」望着他眼中教人难解的幽魅笑意,璟圆格格不自觉的心痛起来。 明明是他戏辱了她、玷污了她的清白,如今竟还以这种话来伤她!她终于抑制不住道:「屈夙尘,你究竟是不是人?」 「我?你问我是不是人?这太可笑了。」他狂肆大笑,谵娣着她那双控诉的大眼,「我想……我通常会以人的角色自居,但对你……就省了吧!」 「为什幺?」 「因为我鄙夷你这种女人。」他的目光陡变狠戾,「我问你,你把男人当成了什幺?」 璟圆格格紧揪着身上那件破衫,凝娣他那双清澄带怒的眸光,却不敢回答。 的确,她曾严重的轻视男人、痛恨男人,把他们视为地玩弄的对象,见他们伤心她却莫名开心…… 「你把他们当成手上的玩物,勾上手就一脚踢开,让他们为你自甘堕落、自毁人生!一直以来,你不知毁了多少男人的似锦前程,你这种蛇蝎心肠──」 「不、不要……我不要听了──呜……」她摇晃着小脑袋,泪也随之用落。 夙尘却不理会她的抗议,也根本没将她的泪放在眼底,直当那是她作戏的配料,还径自地说道:「更可恶的是,你在捉弄了那么多男人后,还是,处女,天,你是魔还是鬼?居然有这种本事?你太可怕了,就连外头对你的恶劣传言你也不以为意,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我知道我以前的做法不对,我会反省,但求你别再说了。」璟圆格格按住胸坎,心头不能抑制地漫生一股椎心刺痛。 屈夙尘将目光抽离她复杂幽深的瞳仁,条地站起,冷冷地说:「反省?不用了,你以为你哀悼个一时半刻,就能抵掉自己曾犯下的大错?」 「我──」璟圆格格听到他这句话,一时错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冷眼看着她,随之未置一词转身挥挂离去。 她怔然地看着地离去的僵冷背影,泪不自觉的已沾满双颊。 也不知黯然神伤了多久,房门突然被轻敲两下,不一会儿走进一名女婢,「璟圆格格,我叫小妍,是夙尘少王爷要我来伺候您的。」 「小妍……」璟圆格格看箸眼前两边耳上各绑了一个髻,长相秀气的小女孩,「你看起来好小,几岁了?」 「回格格的话,小妍是个子小,其实已满十五了。」小妍甜甜一笑,随即送上手中的一套衣服,「这是少王爷要我拿给您穿的,他说这衣裳是向融夫人借来的,改明儿他会请裁缝师父进府为您量身订做。」 「谢谢。」璟圆格格接过衣裳,忽地抬头轻问:「谁是融夫人?」 「呃──小妍不过前几天才进府,也不太清楚。」她支吾道。 璟圆格格看出她的难处,也不想再追究,于是道:「我换衣裳,你下去吧!」 「是,那小妍待会儿再过来。」 待小妍合上门离开后,璟圆格格这才摊开手中的衣裳,却立刻被手上那套衣服给吓了一大跳! 天!这衣衫怎幺这般暴露呢?活像是勾栏院里的姑娘所穿的,薄纱红肩坎、低胸绸罗、细肩带,这怎能穿啊?那位融夫人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她又看看自己身上这件更引人遐思的破衣,踌躇半晌,她还是先将新衣穿上。 待这一套若隐若现的衣服穿好后,璟圆格格怎么看都别扭,如果她这模样让别人瞧见了,还当真成了道地的荡妇,到时候,就算她跳到黄河也百口莫辩了。 但她又不想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这里头充满了属于男人的麝香味,还有凌乱的床面,床上的那滩血迹似乎一再地提醒她刚才的放浪。 唉!这整件事怎会演变成这样呢?如果顺嫂见她这样,又会怎么想? 顺嫂!赫地,璟圆格格想起自己那么久没回去报音讯,顺嫂说不定已经急坏了,所以,她顾不得身上难登大雅之堂的衣衫,连忙走出寝房,准备前往灶舍。 才走过凉亭,她霍然发现路的尽头站了一位美艳娇柔的少妇。她杏目微勾、仪态万千地冷赚着璟圆格格,让璟圆格格顿感不自在极了。 「你就是『家喻户晓』的璟圆格格?」那女子故意以这四个字来调侃她。 璟圆格格自然听出此女浑身所散发的敌意,但她仍带笑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女子掩嘴媚笑,一副狐媚骚劲儿,「我就是这府邸的融夫人。」 「你就是融夫人?」璟圆格格一脸狐疑,「请问融夫人是?」 「说得明白点儿!我就是夙尘少王爷唯一进得了门的侍妾,这府邸的人全都喊我一声『融夫人』。」在她流转的眼波中更添几分媚态。 「侍妾。」璟圆格格厌恶地撤撇嘴,原来天下乌鸦真是一般黑。 风流、花心难道是男人怎幺也改不了的通病?以她所认识的男人而言,几乎每个人都有个三妻四妾,就连皇上不也是后宫嫔妃成群。唉!看来以往是她太自大了,以为靠她一人的力量便能打击那些风流色鬼,她真是太傻了! 如果真要怨,那就得怨女人的笨和傻气了。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融夫人趾高气昂地冷睨着她。 「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又将成为另一个伤心的女人。」 「我好得很,你凭什么可怜我?我又怎会伤心?」她双手把腰,嗓音夹带着隐隐雷声。 融融觉得不舒服极了,自从她进了多罗王府后,可从来没有人敢让她受这种气呢? 「你的好不过是一时半刻,等到哪天你色衰了,就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我劝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得好。」劝慰之话说完,璟圆格格已没心情和她穷蘑菇,打算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融融立刻吼住她,「你说谁会代替我的位置?你吗?笑话!夙尘对我可是专情得很,别以为你用这种方式就可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就算你们有了什幺见不得人的事,我也不会伤心,因为,我相信夙庆只是想拐你这个烂格格玩玩而已,不会是真心的。」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音调已在不自觉中加高许多。 璟圆格格闭上眼,她不是没被融融的话所伤,但她告诉自己,既然寄人篱下,她就必须忍人所不能忍之气。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向来嚣张霸道、目中无人吗?怎幺这回不说话了,还跑来咱们兀谡王府讨我的衣服穿,什幺时候璟圆格格沦落到这步田地?就因为咱们南方不欢迎你这种贱货对不对?」融融见她不语,胆子又大了起来。 璟圆格格紧抓着身上这件暴露的衣裳,忍不住全身打颤,「随你说吧,不过你放心,我璟圆再不济,也不会看上多罗夙尘,你叫他少来意我才是真的。」 甩下这句话,她仍伪装坚强,挺直腰杆离开了。 融融却露出好佞的嘴脸,她心中立誓,会让璟圆格格没脸待在兀谡王府的。 ★★★ 璟圆格格被融融无故羞辱了一顿后,便又返回房锂不敢再出去了,她深怕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抱持着同样恶意的心态,与鄙视的眼光。 再则是她身上这套衣裳,如果她这身打扮被人撞见,岂不更推波助澜,有理说不清了。 直到小妍前来带她到一处名唤作「晚香苑」的地方。那儿四周植满芳香的晚香玉,尤其一到日落时分便会暗香浮动,恰人醒脑。 这儿是傍水而筑,偶尔还可听闻潺潺水声,宁静幽雅。 一踏进这地方,她便爱上它了。 转眼间,她已在这儿住了几天,裁缝师傅也送来了新衣,她迫不及待换上后,这才有脸走出「晚香苑」。正打算去找顺嫂时,小妍却急忙冲了进来,喘着说道:「格格,少王爷请您去见他。」 「他要见我?」璟圆格格的小脸倏地一片排红,这几天他不曾来见她,她居然会……有点儿想他。 但旋即,融融所说的话又在她心底回荡,她不得已摇摇小脑袋,笑自己的一厢情愿,明知不可为,却偏要深陷。而他却在夺走她的贞节后不闻不问,这样狠心的男人,她又何必奉上一片真心? 如今她终于懂得额娘为何明知阿玛无法专情在她一人身上,还自愿成为他的侍妾,这就是痴情的结果。 「我不想去。」她在这儿过得好好的,不想再招惹烦恼。 过几天她会捎封信给阿玛,请他派人赠些馈金来兀谡王府,以报答他收留她的恩情,如此一来,他们便两不相欠了。 「不行呀!少王爷请你务必到书斋去一趟,您若不去,小妍一定会被责骂的。」小妍挺为难地说。 「这……」璟圆格格不希望让小妍因她受到谴责,只好道:「那我去就是了。」 「是,格格请随我来。」 在小妍的带领下,她沿着蜿蜒小径,越过几个曲廊,行经花采苦萃的精致中庭,来到一幢白墙褐柱、典雅高尚的华丽书斋。 「就是这儿了,那小妍先退下。」她福了福身,旋身离开。 璟圆格格看着书斋门口片刻,才鼓起勇气敲了门扉。 「请进。」屈夙尘冷峭的声音轻飘出门际。 她蹙了下眉头,这才推门进入,眼看屈夙尘正坐在书案前,以一双看好戏的冷锐眼神睇视着地。 璟圆格格立即敛下眼,突然,她眼角一瞟,发现这房里还有另一名男子正坐在屈夙尘侧旁,她抬眼一瞧,立刻吓得惊退一步。 「璟圆格格忘了我吗?」莫子扬虽然恨她,但年余不见,如今乍见,仍被她的美目所慑。 「莫……子扬!」她怎幺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 「我想子扬可是受宠若惊呀!没想到格格还记得他。」屈夙尘冷言冷语,嗓音中夹带了一丝酸呛。 璟圆格格呆愕地望向他,却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 「你一定没想到我还能活得这么好吧?这全是靠夙尘的帮忙,我与他在十数年前同为同窗挚友,却没料到如今他已是王爷之尊。」莫子扬一双眼直销在她的俏颜上。 她尴尬地垂下脸,不知如何应对。 莫子扬却不饶过她,继续道:「他在我行乞时遇见我,并点醒了我,还答应替我报仇。」他直睨着她那张不知所措的娇颜,平静地说。 「行乞……」她好愧疚,没想到自己的冲动之举竟会把他害到这般田地。「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知该怎幺做,才能弥补……」 「你不需要弥补什幺,夙尘已经替我讨回公道。我的目的就是要把你赶出北京城,今天你的下场正合我意,我也可以回京城重建我的莫云山庄。」 莫子扬从她脸上抽回视线,目光中仍有一丝恨与怨。 「你们──」这是她自找的,又能怨谁? 「我今天来并不是要向你炫耀什么,坦白说,我的镇庄之宝被你毁了,我也没什么好炫耀的,我今天只是特地来看看你落魄的模样,并向你告辞。」 莫子扬字字夹枪带棍,讥讽着璟圆格格。 而她却只能低头承受他的苛责,毕竟,莫云山庄之所以被毁全是因为她的任性,她无法撇清责任。 「好了,子扬,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再留下放眼所看见的也只是她这副让人讨厌的狼狈相。」 屈夙尘突然插进了一句,他实在不喜欢看他们两人相望的模样。 莫子场看看外头的天色,说道:「我是该走了。」 离去前他的视线仍留在璟圆格格身上,久久才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去。 「哈……我真不得不佩服你的魅力,想不到你把子扬害到这种地步,他依然对你恋恋难舍啊!」屈夙尘冷冷一哼,唇边与眼尾的线条刻划箸摄人的霸气,更透露出不屑的意味。 「你把我叫来这里,只是为了挖苦我是不是?」见他这么霸道,她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叛逆个性又冲上脑门。 「哟──我就说嘛!你怎幺会变得这么安静?原来这种温驯的个性全都是装出来的。」他撇起嘴角,邪气阴柔的脸庞划出一道冷然。 「屈夙尘,我真的是在忏悔,我真的知道自己以前的错误,但是你要给我时间,不是一味的责怪我。」 她紧咬下唇,唇瓣已泌出血丝,但她唇上的疼,却不及心头的创伤。 「你说什幺?」他赫然从椅上站起,快步走向她,猛地掐住她的下颚,「我责怪你?我想我根本不需做任何事,你就乖乖张着腿等我来了。」 屈夙尘唇畔一凝,勾勒出一抹乖戾冷笑。 「你……你在胡言乱语什幺?」璟圆格格惊愕地瞪着她,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她更想不到,他对她竟有那么深的偏见! 「我是胡言乱语吗?那天你不是在我身下快活得很?」屈夙尘凝唇,语气恶劣的轻辱她。 璟圆格格身子一僵,望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她已无心与他辩驳。 闭上眼睑,她忍下夺眶的泪,也哀悼于自己一颗沉沦在他身上的心,不值啊!真的不值…… 留下无益,他根本没有收留她的意思,苦苦相逼不就是在逼她离开这里吗? 璟圆格格不再多说,转身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儿?」屈夙尘却不容她这般漠视他。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只想回『晚香苑』。」她背对着地,连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给我站住,我叫你走了吗?」屈夙尘眯起眼,怒意高涨。 璟圆格格面无表情凝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跨出脚步。 他掌风一击,房门倏然合上,震住了她的步子。 「你……你究竟想做什幺?你没权利限制我的行动……」 「好,你真行!」 屈夙尘冷笑,勾起诡异的嘴角,冷娣她一脸苍白,语意里更夹带一丝残酷,「居然有本事装冷漠,故意对我视而不见?」 她薄弱的身子一颤,心悸于他转炽的眼神。 「又不说话了?你真厉害,总会勾起我对你的注意力,这也算是你的手段之一吧?」他的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步步凝重地走向她。 「你……别过来──」璟圆格格背抵着门扉。 屈夙尘的眸光始终不曾离开她,他突地扣住她的肩,在她耳边柔柔软语,「别怕啊,我想你要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猿臂一展,囿住她的身子,铜紧她的行动…… 第七章 璟圆格格披着屈夙尘的披风,虚弱又伤心地回到「晚香苑」。 一思及方才他无情地将被风丢在她身上,撂下一句绝情的话语后便洒然离开,她便心碎成灰,只想一死了之。 「记住!你既已是我的人,就该对我忠贞,别给我戴绿帽。从今后我会收你在门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 这句话教她怎能容忍,怎能受得住? 一回到苑内,她便俯趴在床上,哭红了眼,也哭碎了心,哭得心力交瘁…… 她不能再留下了,她绝不要再当他的禁脔,收拾了一些衣物,她带着一双核桃般的大眼,离开了「晚香苑」,并偷偷绕到灶舍,想向顺嫂及老刘道别。 璟圆格格感到遗憾的是,离乡背井的她至今仍无法好好向他们两位道个谢,且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了。 「顺嫂……」 正在起灶的顺嫂听见叫唤声,回头一瞧,竟看见了璟圆格格,她连忙和老刘一块儿福身道:「格格吉祥。」 「别多礼了,老刘、顺嫂。」璟圆格格立刻跨进去扶起他俩。 「这里油烟大,您怎幺跑来了?」顺嫂抹了扶满是灰炭的手,生怕弄脏了璟圆格格的衣服,还不忘对老刘说:「快,快给格格倒杯水。」 自从璟圆格格被带进「晚香苑」后,他们才明白了她的身分,只是他们不懂,外头的流言为何要把她说得那么难听?反正他们绝不相信璟圆格格是个yin荡之女。 「不!你们别忙了,我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走。」璟圆格格阻止了老刘的行动。 「走?」顺嫂发现她两眼红肿、神色有异,不禁追问:「你住在这里好好的,还要走去哪?」 「我……」一股辛酸袭上心头,璟圆格格的鼻头为之一红。 「怎么了?告诉刘伯是谁欺负您?我刘伯第一个去找他算帐。」刘伯卷起衣袖,一副要为她出气的模样。 璟圆格格笑着流泪,摇摇蛲首,心在感激道:「没人欺负我,但是,我知道在这儿有你们两位是真正关心我、喜欢我的。如果我有机会回府,一定会请我阿玛好好报答你们。」 「格格,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也希望你过得快乐,不需要您的报答。有些话我们实在不好问,为什幺你不能回北京城呢?难道外头的传言是……」 「老伴,你别问这个,这种问题你要格格怎么回答──」老刘皱了一下白花的眉。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心里也很疑惑。其实,我以前在北京城时的确做错了许多事,虽然没有像外传的那么怀,但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 「胡说!顺嫂最会认人,怎么看都明白格格是个好人。」 对于璟圆格格所做的解释,老刘和顺嫂说什幺也不相信。 而璟圆格格也不想再多作解释,只好歉然一笑,「我走后希望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也希望你们保重身子。」 「你这一走,他们两人绝对有麻烦──」 不知何时,屈夙尘已找来这里,他面色铁青,表情莫名阴沉。 「少王爷吉祥……」老刘夫妻两人压根没料到少王爷会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问安的话都打颤起来。 「起喀!」他单手一挥,目光却凝瞪着璟圆格格那张错愕的小脸,「咱们有点儿私事,出去谈吧!」 担心给顺嫂他们带来麻烦,璟圆格格即使心底有百般的不愿意,还是跟着他走出灶舍!来到后方的坡地。 「你手里那东西是什么?」他一走到坡缘就瞬地旋身,眸光似剑地盯着地抓在手中的包袱。 「因为我不想寄人篱下,所以准备离开。」她凝住脸,面无表情道。 「然后出去找个男人当依靠,一个换过一个,这样才新鲜对不对?再说,你现在也不是什幺处子了,更可以大胆地挑逗他们?」 刚刚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对她放心不下而到「晚香苑」看她,哪知所见到的竟是一屋子的空荡,那时他的理智已全然焚毁,了心只想找到她,好好教训她一顿。 他的话彷如一道毒辣的火鞭,抽打得她的心伤痕累累。 「你简直就是魔鬼,连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璟圆格格胸口绞痛得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难道不是?否则外头也不会把你传得这般不济。」他冷冷一笑。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 「我!我怎样?还记不记得在莫云山庄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软化在我手上?你又是怎么在我的爱抚下申吟娇喘?别告诉我你是冰清玉洁的,虽然你的第一次是被我给夺下,但我又怎知在此之前有多少男人摸过你、吻过你、碰过你──」 屈夙尘的唇一张一合的,浅浅吐出的话,让璟圆格格完全僵住心神。 她好想哭…… 「你这个小人!」璟圆格格怒视他,浑身像被利刃划过,正不断淌着鲜血。 「你怎能骂我小人呢?只因为我说中了你的要害?」他狠佞地对住她已渐苍白的面孔与摇晃的身影。 璟圆格格只知他的嘴正不断吐出冷残无情的话语,却始终无法把他狠心的话完全听进耳里。 她伸手掩住脱口而出的哀鸣……「你好残忍──」 「我残忍?是,那也只对你,你这个女人只因为一时的兴头,玩弄了多少男人的感情,害惨了他们?」 「不!别说了,我不要听……」 为什么没有人要给她一个忏悔的机会?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她希望他不要再伤她,不要──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你根本就──」 屈夙尘更可恶的话还未说出口,璟圆格格身子就这么笔直地倒在他眼前,简直是吓呆了他! 「璟圆……璟圆……」 他急速抱起她,却怎么也叫不醒! 前方灶房内的老刘夫妇俩听闻少王爷的喊声,立即奔了出来,看见这种情形也吓得心惊胆跳。 「格格怎么又突然晕过去了,可能是上回身子还没调养好。」顺嫂顺口说这。 「上回?她上回怎幺了?」夙尘听出弦外之音。 「禀少王爷,是这样的,璟圆格格是我们两人在市集采购途中救回来的,当时她已饿了好几天,奄奄一息地躺在街角,那时候我和老伴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璟圆格格。」老刘赶紧详细说明。 「你们怎幺不早说?该死的!」 屈夙尘低咒了一声,倏然抱起璟圆格格冲回「晚香苑」,临去前下令道:「快去请大夫进府。」 ★★★ 璟圆格格猛地睁开眼,脑中仍是一片晕眩,她看了看屋里熟悉的怖置,突然想起这里就是她已住了好几天的晚香苑。 她不是要离开了吗?怎幺又会躺在这儿?而且她的身子好重……重得抬不起来。 忽然,她想起在昏厥前屈夙尘对她所说的一些伤人心肺的冷言冷语,璟圆格格重重地闭上眼,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在体虚力乏的空虚下嚎啕出声…… 「你醒了?」 屈夙尘一直待在她身旁等着她清醒,所以,她初醒后的一切反应全看在他眼底,包括她皱眉、轻叹、啜泣,随之大哭的模样。 「你究竟在哭什幺?」他陪了她一夜,想不到她回报他的就只是眼泪,而且还愈哭愈离谱。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明明要离开的。」她抽抽噎噎地说。 「谁知道你怎会突然昏了过去?」他蹙起创眉,凝住她湛深的黑暄,眼神复杂得令人难以参透。 「我昏过去了?」她只记得她当时气极攻心。 「你怎么没告诉我,前几天你已在大街上昏倒过,还好是被顺嫂他们救了回来?」 他有点儿生气,气她的隐瞒,也气他自己似乎对她做得过分了些。 他一直以为是她用钱买通了顺嫂他们,故意窜进王府打算找他报复,哪知事实却和他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说了又怎样,你会对我友善一点儿吗?」她已被他伤害得麻痹了神经,只能苦笑以对。 「你──」闻言他不禁恼了。 「你走吧!过一会儿我自会离开。」 她不能再留下任他伤害地,更不能让他毁掉她爱恋他的心,无论他如何残忍的对待她,他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她会珍惜这份感觉的。 「我说过,不准你走!」这个女人怎么就是讲不听呢? 「你凭什幺管我?我也说过,不再受你的窝囊气……」她猛地起身,却一阵头晕目眩,只好又躺了下来。 「你怎么了?走不动了是不是?有本事你走啊!」屈夙尘又被她激得满腹怨气,虽然他语气恶劣,一颗心却强烈地揪紧箸。 「走就走……」璟圆格格的脑子顿时像被掏空了一般,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无情至此种地步。 原来他的挽留是假的,伤她才是真的,这让她的一颗心活像绑了锚似的直往下坠。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硬是翻起身,颠颠簸簸地走到门边,忍受着昏沉、难受的感觉,正要跨出门槛时,却被他猛力抓住手腕。 「你的脾气当真很拗!」 他双唇紧抿,眼神错纵复杂,恨她总是能轻易挑动他深藏的喜怒哀乐。 「放开我──」她拚命地挣扎。 「你给我安静点儿。」他抱起她,气冲冲地将她送回炕上。 「屈夙尘,你究竟要囚禁我到什幺时──」突然,她的唇被堵上,声音消失在喉咙,一股微颤的悸动徐缓地向四肢不断地扩散…… 「等我玩腻了你,自然会放你走。现在你还是赶紧把身子调养好,别下回与你缠绵到最激烈的时候,你却昏死在我怀里啊!」 他蓄意撂下几句暧昧言词后,忿忿然地转身离开了。 璟圆格格痛心地枕在被窝里哭泣,脑子已被他弄乱了所有思绪,不知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谁能救赎? 屈夙尘离去后不久,小妍适时进了房门,轻声问道:「少王爷要我来请问格格,您饿了吗?我请灶房准备些粥。」 「小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少王爷是个什幺样的人?」璟圆格格凄楚地抬起头,一脸怆然地问着地。 「您说少王爷啊!他……他虽然对我们严厉些,但却是个非常好的人,是位非常体恤咱们下人的主子。」小妍想了想,由衷地说道。 她自然也明白这位格格与少王爷之间一定发生了某些磨擦和误会,但愿自己的几句话能让他们化解纠纷。 「是吗?他是个好主子。」 那他为何仅对她这般恶劣和残佞?原来在他的眼中,她不仅是个补替品,还不如一个下人…… 「你怎幺了,格格?」瞧璟圆格格这般伤心?难道她又说错话了? 「没……没什幺……」璟圆格格拭了拭泪,勉强笑道:「我是饿坏了,你去帮我端碗粥吧!」 「好,奴婢这就去。」小妍欣喜地表示,连忙转身张罗点心。 璟圆格格这才转过身,无神地面对一片白墙,对于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茫然。 ★★★ 融融得知璟圆格格生病后,少王爷不仅陪伴在她身边,还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一丝妒火在她的心口便燃烧起来,久久无法释怀。 她融融夫人的身分岂能让这个烂格格给超越过去?她非得想个办法好好整整璟圆不可!总得让她明白在这个「兀谡王府」里还有她融融的存在,岂有璟圆作威作福的余地。 「夫人,我倒有个好主意可以杀杀璟圆格格的锐气。」她身边的婢女银杏见主子如此,故意巴结道。 「哦,你倒说说看,你有什幺主意?」融融眼睛一亮,细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挑,诡魅得吓人。 「夫人,您附耳过来。」 银杏得意不已地咬着融融的耳朵,只见融融嘴角略微上扬,双眼微眯,冷笑地说:「那你就快去准备,我们立刻去一趟晚香苑。」 银杏立即领命下去,约半往香后,她便端了一碗燕窝回来,窃笑道:「夫人,我都准备好了。」 「好,咱们这就出发吧!」融融勾起邪恶的冷笑,领着银杏一块来到了璟圆格格所居住的晚香苑。 一进苑内,她们前后观察了一下,在确定小妍不在后,立即堂而皇之地走进璟圆格格的闺阁内。 当璟圆格格惊见她们主仆二人时,惊讶地道:「你们怎么……」 「怎么来了是不是?不要对我一脸的敌意,我今天可是好心好意来看你的。」融融自动找了张椅子坐下,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直让璟圆格格害怕。 她心里也明白融融来此绝非善意,但她实在没有心情与她计较。 「谢谢,不过是一点儿小病罢了,怎敢劳你的大驾?况且,我也无法起身招呼你,你请回吧!」璟圆格格闭上眼,她不止身体累,心更累。 「哟……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夫人──」 银杏恼火地想为主子出气,却被融融阻止道:「你别无礼,人家可是贵为格格,哪是我这个『侍妾』得罪得起的。」 她故意加重「侍妾」二字,强调出她与屈夙尘的特殊关系。 璟圆格格的心的确重撞了一下,她赶紧别过脸,「你别这幺说,我要在这儿待下还得经过你的同意是吧?」 「瞧格格说的,好象我有多容不下格格是的,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特地去灶房煮了这碗燕窝,想为你补补身子。」 融融从银杏手上接过瓷碗走向璟圆格格,心机深沉的伪装出友善的表情。 「我不想喝,你自己用吧!」璟圆格格刚刚才服过汤药,药性发挥下,直觉睡意袭来,此时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别这样啊!你喝一点儿我就走好不好?」 融融那讨好的模样让璟圆格格不忍拒绝,她只好硬撑着起身,「好吧,那我就喝了,谢谢你的好意。」 璟圆格格才刚要接过手,没料到融融竟将瓷碗往她身上一倒,又叫又嚷的说: 「你……你真可恶,不领受我的好意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还拨我一身──天!好烫碍…烫死我了……银杏,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快……快去请少王爷来啊!」 「是,奴婢这就去。」银杏恶笑了下,连忙转身奔出晚香苑。 璟圆格格傻住了,她呆愣地看着她们主仆俩唱作俱佳的表演,心忖,如果融融真的烫伤了,为何不请大夫?居然是去找屈夙尘。 「我没拨你,是你自己没拿稳的。」璟圆格格还单纯得会意不出融融是特地为了对付她而来。 「你胡说,我怎么会没拿稳,是你企图害死我!」她愈说愈离谱,简直就把璟圆说成了居心叵测的女人。 璟圆格格已被她的恶意指控震得说不出话来,怔仲地盯着她半晌。 这时候屈夙尘已赶来,看见屋里这两个女人正怒目相视,便有趣的倚在门际看着她们唇枪舌战的场面。 面对大门的璟圆格格发现他,脸色一凛,「你们是串通好的?」 融融这才回身,一见屈夙尘,立即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地说:「少王爷,您瞧,我身上全湿透了,都是她,都是那个璟圆格格。」 「我的好融融,究竟发生什幺事了?瞧你哭成这样,我可是会心疼啊!」他以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硬挤出的一滴泪。 「人家好心好意亲自下灶煮了一碗燕窝,想为格格补补身子,她不喝就算了,还把汤给挥倒,淋得人家一身都是。」融融不忘加油添醋道:「她还说,这汤里不知我可有下毒,您说她可不可恶?」 「嗯!她当真可恶。」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瞟向表情木讷的璟圆格格。 「我没做也没说,信不信由你。」 璟圆格格回睇他,只冷冷地做了这幺一句解释。 「我是不怎幺相信你。」他带着几分邪恶的脸上,出现冷冽的线条。 「那我也没办法。」 他刚才的表态已经很明白了,他相信了融融的鬼话,且一味袒护融融那一方,那地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就连一点解释也没有?」他脸色又变了。 「我的解释你信吗?」璟圆格格沮丧着脸回问他。 「你不说说看,又怎知我不信?」他凛着声说。 融融闻言大惊失色,立即揪着他的衣袖说道:「少王爷,你不能听她的,当真是她泼了我一身。」 她担心极了!如果屈夙尘信了璟圆格格的话,那她今天做的这些不就成了反效果,那该怎幺办? 「你别吵,先下去。」他逐下令。 「可是……」 「下去──」 「少王爷,你可不能随便信她啊!」临去前,融融仍不忘再三叮咛。 「你现在可以替自己解释了。」融融退下后,他寒着脸逼问璟圆格格。 「你是真心愿意听我说话;还是只想侮辱我?」她一双黑潭似的隆眸直望进他的眼底。 「你以为我是要侮辱你?如果我真要调戏你,何需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上你不就行了。」他轻佻的唇角弯成讽刺的弧度。 「你……你当真狗改不了吃屎!」她恨他老爱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嘘──别说脏话,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屈夙尘早已对她的身子上了瘾,虽然她的嘴巴伶俐得让他受不了,但他就是无法不眷恋她柔软的女体,怀念她带给他美好的感觉。 这几天她身子太弱,使他忍了好几天的欲念,今天见她似乎又有体力与他抬杠,这是不是表示她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又想做什幺?」她想坐起身。 他却猛力将她压缚住,「别动,让我好好疼你……」 这几天他考虑了许久,想收她入房的意念却愈来愈强,他可以不管她狼藉的名声,只要明白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就成了,反正来日方长,他可以好好的调教她。 事实上,他近来对她的恶言恶语,不过是想损损她的傲气,希望能逼出她小女人的本性,臣服在他脚下。怎知她却不驯得很,怎么也教不乖! 他放弃了,反正引起他兴趣的不就是她这种其它女人缺乏的撒泼劲儿? 如果留她在身边,想必他这辈子都不会无聊了。 「我……我好累……想睡了。」她又打算故计重施。这几天她都是以这句话抵掉了他的侵犯。 「累了?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累呢?」他将她牢牢圈在怀里,邪魅得勾人。 「我刚喝了药,真的很想睡。」她急急说道。 「哦?那我就陪你一起睡吧!」 他将长褂一撩,俐落的褪卸衣衫,瞬间与她并躺在炕上。 「不!你怎可以睡在这儿?」她的身心都颤抖了,露出一脸惶恐的模样! 「要不,你希望我睡哪儿去?」屈夙尘嗤笑了一声,眼睛眯出一道狭光,嘴角勾勒起一道诡魅的笑意。 「去你昨晚睡的地方。」她随意应道。 「昨晚我是睡在融融那儿,你要我回去找她吗?」他双唇带箸讥嘲的笑意,神情变得冷峻。 「我……」她的心隐隐一痛,只要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缠绵终宵,就陡地变得落寞不已! 本想逞口舌之快,赶他离开,却实在不愿见他又抱着别的女人过夜,一时之间愁肠百转,璟圆格格顿时不知该怎幺办了。 「吃味了?」他沉冷地问。 璟圆格格一抬头即对上他那双邪肆幽沉的眸子,心思忍不住一阵晃漾。 为何……为何她会失心在这样的男人身上?让她连想恨他都嫌无力。她一时把持不住,不禁偷偷低泣出声。 「怎幺哭了?」他托起她的下颚,拇指轻触她的红唇。 「你信我吗?我没有要脾气,没有泼得融融一身,是她……」她的小嘴陡地被他热烈的唇给封住,双手也没闲下来,努力在她身上四处游移,炙人的情焰成功地将她推向情欲边缘…… 突地,门外传来了银杏急促的敲门声,「融夫人不小心摔了跤!少王爷,您快来瞧瞧啊!」 屈夙尘闻言,扯开她衣衫的手猛地一顿,未留下一句话便旋身快速走出了晚香苑。 看着他十万火急的行动,像圆格格的心渐渐凉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怎么也比不上融融在他心中的地位,为了融融,他可以丢下衣衫半褪的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多情总被无情恼,爱恨交错人消瘦…… 悲伤之苦总是没来由地缠绕在她心中。 第八章 融融并没有受伤,可当时她就是找出各种理由将屈夙尘留在她身旁,不让他重返璟圆格格身边,再则,正好他这阵子也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常常往府外跑,这样他更没时间去找璟圆格格了。 凭着女人的直觉,融融知道少王爷的心已不在自己这儿,就连她诬陷璟圆格格的那桩事也不见他对璟圆格格发脾气。而且,若非她发现有异,实时唤银杏去将屈夙尘请来她这儿,恐怕他已与那烂格格在床上…… 可恨,她想到此就一肚子气。 趁今儿个屁夙尘正好又有事出门,她非得赶走璟圆格格不可。 首先她让银杏谎称身子不适,请小妍去帮她打理「融香园」。由于银杏乃府邸中较资深的婢女,小妍不敢有异议,请示了璟圆格格后便前往清扫。 约莫花了个把时辰清理好融香园,小妍正准备回晚香苑时,却被迎面而来的银杏撞了个正着,霎时水桶落地,洒了两人一身。 「你这丫头怎幺搞的,走路不长眼啊!」银杏虚情假意地拿着手绢在小妍身上胡乱擦拭了几下。 「对不起,银杏姊。」小妍低声下气地说,心里却直抱怨,明明是她来撞她的啊! 「算了、算了,把这擦一擦,就赶紧回去吧!」 「是。」小妍又以干抹布抹干地上的水演后,才又提起水桶离开。 回到晚香苑,她便看见璟圆格格倚在窗边无神的凝视窗外,桌上餐点一点儿也没动过。她明白璟圆格格又在再想屈夙尘了,可是,他却被融夫人成天纠缠着,唉! 「格格,您不能不吃不喝啊!看你这几天瘦了多少?」 小妍走近她,在她身后轻唤了一声,意外地发现向来坚强的璟圆格格满脸都是泪痕。 璟圆格格立即抹去泪,她正在想他,没注意到小妍已进来了,让她看见这不该看见的一幕,只好苦涩一笑,「你回来了?融融她们没为难你吧?」 她摇摇头,「格格放心,她们没有为难奴婢。」 「那就好。」 「都快用晚膳了,您怎么连午膳都还没用?这样身子可会饿坏的。」小妍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我不饿,晚膳你也不用再端来,免得糟蹋东西。」她根本连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怎么成?您不能不吃不喝啊!我看我还是──」 小妍正想再劝说时,融融和银杏却怒气冲冲地连袂闯进晚香阁中。 银杏一见小妍就立刻用上两巴掌,怒声斥骂道:「好大胆的残蹄子,竟然散偷融夫人的金钗。」 璟圆格格大惊,立即推开银杏,将小妍拉到身后,「小妍好意帮你做事,你怎幺能随便诬赖她?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小妍虽跟她不久,但她敢打赌,天真的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是吗?你们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主婢合污!」融融也挺身道。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的,你可有凭据?否则我不会轻饶你。」璟圆格格已被人欺负够了,她绝不容许小妍也被人欺侮。 小妍关心她,会听她倾诉心事,说什幺她也要保护她。 「你的意思是要证据是不是?那我就拿证据给你。银杏,过来搜身!」融融凝着邪笑,趾高气昂地说。 「不可以,你们怎能随便搜人家的身呢?」璟圆格格挡在小妍面前,这可是一种极端侮辱人的行径啊! 「为什么不行,莫非有问题?」融融并不打算罢手。 「格格,要搜就让她们理吧!我问心无愧。」小妍也不忍璟圆格格因为她而被谴责。 「你的婢女都这幺说了,你还阻挡什么?」融融狠狠地推开她,让银杏动手理小妍的身。 银杏动作粗鲁,连理也没理,便直接往小妍右侧腰袋伸手进去,果真抓出了一支玉钗! 「啊──怎幺会这样?」小妍暗吃一惊,整个人都傻了! 「小妍……」连璟圆格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她仍宁愿相信小妍。 「现在无话好说了吧?小妍本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跟着你才会近墨者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教她的?」融融抓到把柄,说起话来一点也不饶人。 「别、别怪格格,这和格格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小妍伤心不已,心想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与其自己受罪又何必连累到格格? 「是吗?那你承认了?」 「我……」小妍已是有口说不清,干脆点头承认。 「不──小妍,你没做,为什幺要承认?」璟圆格格立即抓着她的肩问。 「我不想连累格格。」小妍里头丧气道。 「好,你不想连累我,那我更不能连累你了。我明白她们栽赃嫁祸全是为了对付我,而你却成了代罪羔羊。」 璟圆格格随即挺身而出道:「是我唆使她去偷的,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那好,你跟我去见少王爷,看他要怎幺处置你这个女偷儿。」 融融使了个眼色,银杏立即上前箝制住璟圆格格,直往大厅去。 小妍则紧张得在身后直呼唤,仍唤不回璟圆格格,她是既懊恼又悔恨。 ★★★ 融融才将璟圆格格押到前厅,正好被刚回府的屈夙尘遇上。 他眯着眼,看着融融一脸的剑拔弩张,故意调笑道:「这是怎幺回事?你们两人何时变得那么要好了?」 「谁要跟这个烂格格好了?我是来请少王爷评理作主的。」融融锐声道。 「哦?作什么主,这王府里不是一向都由你作主吗?」 他语多挪揄,有意嘲弄她在王府内作威作福的行径。 「少王爷……」 「好了,说吧!你要我评什么理?作什幺主?」他徐缓地坐上主位,看着眼下两个女人。她们一个盛气凌人,一个面无表情,这画面还真是有意思。 「少王爷,她……她偷了你买给妾身的玉钗。」融融怪嗔着。 「璟圆,你偷了她的玉钗吗?」屈夙尘淡淡地问。 「你每次来见我都是为查案而来的,是不是?上回你问我可有拨她一身汤汁?现在又问我可有偷地东西?你……」璟圆格格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天甩下她后,他一连数日不曾再来见她,他可知她有多想念他?如今现身了,她没有一句关切之语,反而是字字的质问,真的伤透她的心。 「我不过是随口问两句,你干嘛发那幺大的脾气?」 屈夙尘也恼火了,这两天他忙着为她清除谣言,甚至还飞鸽去京畿向皇上说明一切,好让璟圆格格清清白白的回到淳庆王府。他忙得一团乱,甚至忍着想见她的冲动,只为她的事而忙碌,她却以这种态度来回报他。 难道她又故态复萌?他只是被她伪装的乖顺给骗了? 「对!我就是脾气不好,你少惹我……」璟圆格格心痛地大喊,被冤枉的人是她,难道她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他早已与融融串通好,想以此定她的罪,让她更难堪的离开兀谡王府? 「我惹你,你若不去偷融融的东西,我才懒得过问。」他用力箝制住她一只皓腕,目露凶光。 「对!是我偷了她的东西又怎么样?就不过是一支金钗而已,你以为我买不起吗?」璟圆格格气极了,只好昧着心说话。 他怎会那么不讲理,那幺无情呢?在他戏弄她的身体、戏弄她的心,等她一无所有时,就将她踢到一边? 「那支金钗可是我送给融融的定情之物,你该不会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他也同样气疯了,才会对她恶言相向。 屈夙尘一双如薄刀的浓眉紧紧拢着,看在璟圆格格眼中彷似乌云罩顶,她的心重重的颠了一下,耳畔像是听见心肺龟裂的声音…… 「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凭什么让我为你吃味?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别的男人愿意和我定情吗?那你就试试看。」她痛心疾首的怒吼。 随之一个旋身,奔出了大厅,她的泪斜飞鬓边,心……也受伤成碎片。 「璟圆……你上哪儿去?」屈夙尘心口一牛 他正打算追出去时,融融却紧抱着他的大腿,「别追了,随她去吧!没有她咱们王府多平静啊!自从她一来就鸡飞狗跳的。」 「走开!别拦我──」他用力扯开她的纠缠。 「不!别去好不好?」她又开始要箸苦肉计,「前阵子摔那一跤让我的腿一直伤着,我想要你陪我。」 「融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你父亲我都不予追究,但别把我惹火了,否则我一样会把你赶出王府。」他恶狠狠撂下的一句话,让融融惊愕地猛然收回手,眼睁睁的看着他追出大厅。 ★★★ 此时天色已暗,屈夙尘籍着尚余的霞光好不容易在莲花池畔追上了璟圆格格。 「你要去哪儿?这条路不是回晚香苑的。」他粗暴地擒住她的手腕,紧蹙着双眉,精烁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愤怒。 「我要回穆尔王府,这样才不会饿死在大街上让你难堪,这总成了吧?」 她依然记得上次他的冷言讥讽,一股席卷而来的委屈与痛楚折磨得她泫然欲泣。 「你,别去穆尔王府,我要你留下。」她怎能在他为她动了情后,说走就走? 他没料到自己会喜欢上她,偏偏又拗不过自己的心,让她的影子不断重现在他脑海里,这事若是让莫子扬知道了,岂不让他给讥嘲得笑掉门牙。 但他可以不在乎,且下心想弥补她,哪知道这个小女人不但不领情,还伶牙俐齿地驳回他的一番好意! 「不!」这回她真是伤透了心,连包袱都不要了。 「你是怎幺搞的?难道真要我强留你?」他箝住她的手劲儿加大,已在她细致的皓腕上留下一环暗紫的瘀痕。 「不用你留,我璟圆是生是死,不关你的事。」她眼中叛逆的神色闪烁,更是激怒了他。 「你别不知好歹!」 璟圆格格在无计可施下,往他的虎口咬了一口,屈夙尘的手赫然一松;她骇得急急往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莲花池。 「小心!」来不及了! 璟圆格格娇小的身子就在屈夙尘惊悚的眼神下掉进池里。 「救命……」她的小脑袋一会儿浮一会儿沉,双手不断挣扎着。 由于池水不深,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蹲在池畔蓄意挑衅她,「你再逞能啊!再凶悍啊!如果要我拉你起来,你就求我吧!」 璟圆格格瞪了他一眼,就是不肯求救,其实她刚才猛一踢腿,右脚已有些微抽筋的倾向,疼得很。 「怎么不说话?不求我,我可是不会救你的。」他露出魔魅冷笑,就是要让她开口求他。 她根本还没说话,人已往下沉,刚开始他还以为她是有意闹他,但时间慢慢过去,却不见她再探头出来,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 「璟圆,别闹了!快起来呀……」她仍没动静。 「璟圆……」屈夙尘脸色陡变,倏然往下一跃,正好看见她整个人蜷在一块沉在水底。 他疾速游向她,深吸一口气含住她的小嘴,然后缓缓将她抱出水面。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仍不肯屈服,小手拚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我没求你,谁要你救我?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怎幺又有体力了?还是刚刚你是故意要我?」屈夙尘肺部的空气彷若一下子被抽空,气得呼吸都凌乱了。 「谁在耍你──哎呀!我的脚……」小腿抽筋还真难受。 「你的脚怎幺了?」 「不要你管!」 「你──」他猛一按,她又疼得哇哇叫。 「这池水太冰了,难怪你会受不了。走,我带你去泡温泉……」他霸气地不待她响应,便提气将她抱到他寝居专用的「澐香温泉」。 璟圆格格尚未意会过来,已浸身在一个充满烟雾的暖水中,那感觉好舒服啊! 突然,她抽筋的那只脚被他举起,他脱下她的小毛袜,开始按摩着她的小腿肚。 「你在干嘛?」她紧张地问。 「别吵!」屈夙尘深富力道的指腹缓缓揉着她。 刚开始璟圆格格觉得好疼,但随着他拉筋的动作,那疼痛已渐渐消逸。 但正当她松了口气时,却发现他的手竟开始不规矩地往她的大腿上摸索…… 他浓重地喘着气,直望进她失魂的眼中,「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我的寝宫,别再出什么馊主意。」 「你……你说当你腻了我时就会放我走,那何时……何时呢?」她绝望地问,眼底衔满泪雾。 屈夙尘闻言,更是气极败坏,「你慢慢等着吧!等我玩烂你为止──」 他忿忿地撂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璟圆格格征仲地看着地离去的背影,泪已阑珊…… 第九章 「简直气死我了,为什幺你出的一些主意都没有效果呢?」 融融气愤地在银杏面前抱怨,尤其当她得知屈夙尘竟将璟圆格格带进他专用的「澐香温泉」,心中更是气恼。 「夫人,我……」银杏委屈地撇撇唇,「我哪知道少王爷对璟圆格格这般宠爱?无论嫁祸给她什幺罪名,他都无所谓。」 「你说少王爷爱她?」 融融顿时火冒三丈,眼底出现了妒火。 「这是事实,难道你看不出来?」银杏实话实说。 「哼!」她怎能让璟圆格格霸住了福晋的位置,那可是她痴等许久的啊! 既然已做了这些,她绝不能半途收手,所谓狗急跳墙,融融脑海中倏地激起一道更狠冽的主意。 「对了!我记得你表哥也住在镇上是不?」她突然转向银杏问道。 「是啊!可是他不务正业,在镇上是个混混,成天混吃混喝的。夫人,您问这些是……」银杏疑惑地反问融融。 「他愈混愈好,你快去把你表哥找来,我有事想请他帮忙。」融融冷冷一笑。 「夫人,你到底有了什幺主意,说出来听听嘛!」 看见主子诡异的表情,银杏随之心惊胆跳,无论如何她得先弄明白融融究竟在出什幺主意,才能安心的将表哥请来。 「你真麻烦,教你做件事就这么不干不脆的,难怪这么没用!」融融瞪着她,附在她耳畔,凝着邪笑说道。 「什么?你要我表哥去──」银杏闲言不禁大喊。 融融立即捂上她的嘴,斥骂道:「你要死了,喊得那么大声,想让我在王府特不下去吗?」 「夫……夫人,这样好吗?」 她银杏虽不是好人,但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你这么没用?好!那上个月你向我借的五十两银子现在就还给我。」融融不容地退缩,立即以其弱点压制她。 「夫人──」银杏霍然跪在地上,涕泪纵横道:「那些银子我已拿给我爹娘回乡修屋用了,现在要我怎么还啊?」 「还不了就去把你表哥找来,把我的计画告诉他。事不宜迟,趁待会儿少王爷将到军吏处的空档,把事情给办了。」融融狠心威胁道。 「这……好吧!我去跟他说说看。」她颓丧不已。 「那就起来吧,咱们得把握时间,我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璟圆赶走。」融融睨了她一眼,催促道。 在妒意攻心下,她已逐渐失去理智,变得丧心病狂了。 「是。」银杏站起,急忙为主子办事去。 当她出府时,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正好被小妍瞧见,她不禁怀疑银杏是否又在出什幺馊主意企图陷害璟圆格格,于是偷偷跟在后面。 跟过几个弄堂,小妍远远瞧见银杏进入一间破屋内,不一会儿走出一个尖嘴喉腮的男人,两个人咬了半天的耳朵,情况诡异极了。 但由于距离太远,小妍无法听清楚他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心中焦急得要命。正在她不知所措时,那男人竟跟着银杏走了,小妍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 璟圆格格等衣裳干后,就回到晚香苑,她本想和小妍告别,谁知道她怎么也找不着小妍。近夜时分,她只好放弃等待,打包简单的细软后便离开兀稷王府。 为了怕再给顺嫂他们找麻烦,她决定不向他们辞行,自己一个人默默离开,另一方面地也担心再让屈夙尘追上,于是她加快了脚程,准备步出府郏 璟圆格格不知自己该上哪儿去,一心只希望离开这个与他有任何关联的地方。 她不想再闻到他纯男性的麝香气味、再听见他醉浓如酒的低沉声音、再看见他惆傥狂野的不羁模样,因为,这些只会令她黯然伤神。 一心爱恋一个男人,却得不到他的珍惜,有的只是重重伤害,这教她情何以堪? 她原以为自己可用一丈的痛来换取他一寸的情,谁知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才步出晚香苑后门,璟圆格格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挡住去路。 「你就是璟圆格格?」猥琐的男子涎着脸看箸她。 他就是银杏的表哥刘山,在他收了融融的百两银子后,他就在银杏的带领下躲过几个守卫来到晚香苑,正好看见她提着包袱往他的方向走来。 「你是府邸的人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她提防地看着他。 此人没穿府邸的护卫服装,也不是厮僮打扮,而且一脸奸佞相,绝非善类。 「虽然你没回答我的话,但我可以想见你就是格格了。」刘山贼贼一笑,徐徐走近她。 「你想干嘛?」她感觉到不寻常,迭迭退后。 「你长得真是美,难怪有颠覆男人的本事,从北京城到咱们这儿一路上都是你浪荡的传说啊!」 刘山擦了擦嘴,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脸颊;璟圆格格连忙一闪! 「放肆!」她怒斥了一声,但脸色已泛白。 天!她到底是落到什么样的处境?这里是晚香苑的后门,根本没有巡逻队,她该怎么办? 「别在那儿放三放四了,你是什幺样的女人我会不知道吗?别假了!」刘山哈哈一笑。 璟圆格格心头猛地一撞,疼痛难抑,为什么大家都要这幺说她、误解她?别人的指控她还能忍受。可……屈夙尘明明知道她是清白身,却还要恶言恶语地伤害她、羞辱她?为什么他要那么狠?为什幺…… 「你走开!离我远一点儿。」她放声大喊,浑身发出恐惧的冷颤。 「我要是不走呢?」 「我会大叫,把这府邸的人全都喊来,到时候少王爷一定不会轻饶你的。」璟圆格格故作坚强,机伶的大眼不停转动,试着找机会溜开。 「这个你倒不用替我担心,少王爷绝不会处置我的。」刘山大笑,露出一口黄板牙。 「你这是什幺意思?」她惊悚地问。 「什幺意思?告诉你吧!就是少王爷付我一百两银子买我来的。」他咧开大嘴,眼看她那小脸发白的可人样,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银杏那丫头这回可真是找了一件好差事给他,不仅有银两可拿,还有美女可以尝。啧啧啧!光是想他就浑身搔痒,裤裆已绷得受不了了。 「他买你来……」璟圆格格一张俏脸已成灰白,接下来的事她根本不敢去想。 「对!少王爷买我来带你走的,换句话说,就是任我玩你了。嘻……」他一步步走向她,她则一步步复退。 璟圆格格此刻不仅脸色发青、惨白,心也搁浅了。 「不──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她蓦然大吼,泪纵横交错于双腮。 屈夙尘是瞧不起她、嫌恶她,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残忍无情的事!不会的……就算念在阿玛的份上,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你别傻了,若没有王爷的允许,我哪能进来这里找你呢!」刘山拉了拉裤腰,一脸贼佞相。 「你给我滚!」她溢出屈辱的泪,那不仅是害怕,而且是心死的悲哀。 「别这样,少王爷不要你了,还有我疼你啊!再说,你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良家妇女,别装了。」 刘山将她逼到死角,一把擒住她的手腕,露出恶心的馋样。 「别碰我!」她愤而往他脸上挥拳。 他没料到璟圆格格会如此凶悍,因此没防到她有这一着,鼻头都被打红了。 「你这个臭婊子,还以为你是格格啊!没有人会要你的,人家顶多是拿你来暖床而已,少放作清纯,跟着我刘山,你算是祖上积了阴德。」 他紧抓着璟圆格格双臂,硬是要凑上自己的臭嘴,亲吻她白皙的颈子。 「别碰我!你滚──」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最后速双脚也用上了,使力往刘山胯下一踢,整得他哇哇大叫。 她乘机抓紧包袱就要跑,却又被他猛然一摸,额头撞上圆柱,流了不少血。 但她拚命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她绝不能倒……但眼前为何愈来愈暗……好象催魂使者将要前来找她似的…… 刘山伸出舌头,恶心地舔了舔嘴,又要亲吻璟圆格格嫣红的小嘴── 「哎哟……」一个飞石猛地击中刘山的右颊,疼得他立刻放开璟圆格格,惨叫一声。 「你是谁?好大的狗胆!」 屈夙尘怒视着刘山,唤来侍卫,沉声道:「把这贼人关进大牢,等我亲自查问。」 他方才正打算前往军吏处共商御敌大计,是小妍不惜犯上「不敬」之罪,将他由半路上给找了回来,没想到竟让他看见这一幕,他心中大骂:好个融融! 两名侍卫立即涌上,将刘山挟走,刘山嘴里还不时大喊冤枉,「饶命啊!不是我要这幺做的,饶命啊!」 屈夙尘无暇他顾,立即奔向璟圆格格,无奈她已昏厥。 他心痛不已,急忙抱起她直奔晚香苑 屈夙尘才刚将她额上的伤口包扎好,璟圆格格已转醒,猛然睁开惊恐的大眼! 当她一看见他时立即用力推开他,忿忿地说:「走开……滚……我不想看见你,不要再看见你……」 璟圆格格不顾额上的伤,翻身起炕后就急急的往门口走去。 屈夙尘立即拦住她,而头晕目眩的她由不得身体的不适!倒在他怀里。 「别挡我──你好残忍……好可怕……」 她似疯了般敲击着他的胸膛,欲哭无泪的脸上全是惊悚与害怕的神情,她怎幺都无法忘记他竟找别的男人来糟蹋她的事。 「住手,璟圆……」他猛地抓住她挥舞的双拳,心痛于她的悲凄。「你为什么会说我残忍呢?」 「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她惊魂未定地大喊,根本没听见他的问句。她一心只想逃开他、躲避他。 「璟圆──」他靠向她。 「别过来、别过来──」她又是惊声尖叫。 「好好!我走──你别太激动。」屈夙尘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全是落寞与悔恨,就在刚刚他看见璟圆掉在地上的包袱时,才明白自己又差一点失去她了。 他不敢想象若小妍没去拦他,或是他来迟一步,整件事又会变成怎么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走──」她指着门口,神智已乱。 「我去叫小妍来陪你。」他细声诱哄。 「不要──我谁都不要,我要阿玛,我要回家……」她突然奔回炕上,抱着枕头,满脸惊惧的她,大眼里衔满了骇意。 「好,我去请淳庆王爷来见你,你不要太激动,好好歇会儿。」屈夙尘与她对视良久,见她乖驯地不再大声叫嚷,这才叹了一口气,疲累地走出房门。 难道他用尽一切方法,却始终无法留住她?他不禁苦笑,想不到当初只是想为友报仇,如今竟变成他为爱深困! ★★★ 银杏急忙奔往融香园,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路喊道:「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怎么?发生什么事?难道你表哥出乱子了?」融融见她这般匆忙,心头一惊,立即往怀的方面想。 银杏焦虑地点点头,「就这么巧,被少王爷给撞上了。」 「怎幺可能,我算好他今天要出府,而且不是已经出门了吗?」融融这下可慌了8你表哥没把我们给招出来吧?」 「这我就没把握了,但听说他一被抓进牢里就吓昏过去,可能还没说出来。」 银杏后悔极了。 这下可好,好好的兀谡王府她必定是待不下去了,可家中还有父母弟妹待养,她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那还好,我们还有机会逃。」融融急忙开始收拾起重要值钱的首饰和银票。 「我……我不逃,如果我留下来向少王爷忏悔,或许他会原谅我,留我下来。」银杏心想,即使她逃出去,也逃不过贫困生活的折磨啊! 「你真没用……哼!随你了。」 融融本想责骂她没出息,但又怕时间一耽搁就走不掉,于是!啤了她几句后又连忙打包金银财宝。 也不知何时,屈夙尘已站在门际,怒目看着融融那副紧张的模样。 「你要出远门吗?怎么没告诉我一声?」他冷声嗤笑道。 银杏闻声,回头一见是少王爷,立即咚地一声跪下地,浑身打着冷颤说道:「少王爷吉祥……」 「你先下去──」他是要找罪魁祸首,银杏这个帮凶他日后再处理。 「是。」银杏看了一眼融融,自身难保的她已顾不得他,快步离去。 「少……少王爷,您不是出府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融融故作镇定,安慰自己说不定屈夙尘还不知道真相,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也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不舒服,就折回来休息了。」他走向前,一见她摊了满桌满床的珍珠宝贝,不禁慵懒一哂,「我曾送过你那幺多东西啊!」 融融立即冲向前,将东西全都扫进锦袋中,「是……是啊!」 「可见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舍得闷声不响就离开我?」他倏然转首看她,眸光由浓转闇。 屈夙尘那道侵略性的眸光令她心慌,她立即佯装笑意,装模作样地撒娇道:「融融怎么舍得离开您?只是听说漓水很美,想去那儿度个假,再说少王爷您又那么忙,肯定是没空陪我去,融融只好一个人去啰!」 「也对。」他嘴角荡出一抹诡笑,「我近来是忙得不得了,忙得差点儿忽略有人在我府邸里翻天覆日、为所欲为。」 「少王爷……」融融胸口突地梗窒得说不出话来。 「我在漓水有个别苑,你知道吗?」他倏然话锋一转。 融融略微松了一口气,却仍战战兢兢地问道,「少王爷愿意将漓水的别苑让予融融度假用吗?」 他冷哼了一声,「从今天起,我撤除你待妾的身分,没收所有的赏赐,贬你为奴婢至漓水别苑打扫房舍。」 「什么?您不可以这幺做,不可以……」她手支着额,差点儿昏了过去。 「你既然能擅自叫人来侮辱璟圆,我为什么不能贬你为奴?融融,我当真没想到你竟会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 屈夙尘微眯冷眼,神色犀利如刀,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少王爷,您原谅我吧!我会这么做全是因为吃味,我不容许璟圆占据您所有的心思,我不希望您遗弃我。看在我爹曾救过您的份上,也看在我对您的一往情深,饶过我吧!」融融陡地跪下,哭得惨烈。 「为了你爹的恩情,我纵容了你多少次了?你几回嫁祸璟圆,我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你以为我不明白?我想这份恩情我也还够了,没把你赶出府已是仁至义尽,待会儿我会派人带你去滩水别苑,你的确得好好收拾收拾。」 话语一落,他忿忿然用袖离去, 融融愣在当场,哽咽低泣,悔不当初…… ★★★ 接下来的几天,屈夙尘一样被璟圆格格隔离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见他,使得他懊恼不已,这时候,他的贴身护卫突然送来一封信柬。 「少王爷,属下已将你的信件快马送至淳庆王爷手上,这是他回复的信函,请您过目。」 他立即接过一瞧,脸色淬变!淳庆王爷在信中说他将于近日赶来江南,将璟圆格格接回去。并告知皇上已不再怪璟圆格格,撤除了她不得返京的圣令,而且,也有位爱慕璟圆格格已久且不计较她丑闻的贝子爷愿意娶她,所以,他将亲自下江南将她带回去成亲。 看完信柬,他猛力地将拳头敲在案上。 是他自找的,皇上之所以会撤消圣令不正是他暗中帮忙吗?这下可好,他可是帮了自己一个倒忙,他真能让她抱着对他的恨意离开这里?且从此两人不再有任何瓜葛,甚至男婚女嫁…… 不!他绝不允许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更不准其它男人碰她一根寒毛! 「少王爷,淳庆王爷信中怎幺说?」护卫问道。 「皇上已撤除璟圆永不得返京之令,淳庆王爷竟要接她回去与别的男人成亲!」屈夙尘咬牙道。 「这怎么成?难道淳庆王爷不明白皇上之所以会改变心意,全是少王爷您暗地里谏言帮的忙?您这么做全是为了璟圆格格,他怎能随便把她嫁给别人?」 这事唯有他知道,也深深明白少王爷对璟圆格格不予表达的那份情爱。 「不!我不会让她离开我,嫁给别人。」屈夙尘说着,立即冲出屋外,正好撞见躲在厅外的银杏。 「你躲在这干嘛?」 「奴婢是想请求少王爷原谅,奴婢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她苦苦哀求着。 「算了,这全是融融逼迫你的,不过处罚仍是不可避免,现在起,你从下层奴婢开始做起。」他严声说道。 「是,谢谢少王爷……」 屈夙尘不再看她,直接前往晚香苑。 一到那儿,他瞧见小妍坐在阁外门槛上,不禁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小妍一见是屈夙尘,立即站起福了挡身?愁眉苦脸地说:「禀少王爷,格格连我也不见。」 「这……」他眉一蹙,「你下去吧!」 屈夙尘随即推门而入,偏偏璟圆格格一看见他,就惊悚地缩在墙角,嘴里喃喃念着,「恶魔……出去!出去!」 「璟圆,你究竟是怎幺了?为何这么怕我?」以往他会站在远处安慰她,但今天他已耐性全失,不想再一个人做困兽之斗。 他牢牢拽住她的细肩,冷眼睥睨她一睑的茫然与恐惧。 「别碰我,我讨厌你。」经过数天的心灵沉淀,她已渐渐恢、心智,但愈是平静她愈是害怕他的靠近。 她好害怕这个只会伤她的心,又残忍无情的男人! 「你讨厌我?你可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他大声对她厉吼。 「你担心我?是不是担心我为何没被你买来的男人给玷污了?更担心我把你的可恶行径传扬出去?」 璟圆格格回睇他,冷冷笑说,心却沉重得像被灌了铅似的,好沉重啊! 「你说什幺,我买男人去……是谁说的?」他大为震惊,难怪璟圆格格会这么恨他。 「别否认了,那个恶心的男人亲口告诉我的,你讨厌我、嫌恶我,你想毁了我──」她的胸口狠狠的抽痛,原本就已残破的心又被震得几近粉碎。 「去他的王八蛋,我根本就没有叫任何人去强歼你,而且那根本不可能!」 妈的!这必定又是融融稿的鬼,早知道他就宰了她! 「我不要听──」璟圆格格拚命摇头,小脸上浮是不胜的愁苦。 她也不愿相信他是这么狠心的人,可是那贼人言之凿凿,再加上那段日子他不断对她的讥讽,让她更加信以为真。 「我要你听我说。」他不肯放开她。 「不……不要!我什么都明白了,在北京城时,你就千方百计想要毁了我,如今又拿戏弄我当消遣,我不知道你还要怎么对付我?不过,求求你放过我吧!别再折磨我……」 「我知道我以前太偏执,也做错了,但请你相信我,我绝没有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行径──」屈夙尘百口莫辩。 「别碰我,你走开──」她慌得尖叫。 「我偏偏要碰你──」他托住她的下颚,眼神因愤怒而黯然失色,「你就宁可信那个贼人的胡言乱语,而不愿相信我?你知不知道你阿玛就要来接你回京成亲了,我不容许你再躲着我。」 「你走开,我要回家……」一听见「回京」二字,璟圆格格就激动大喊。 「我不准你走!」他突然压住她柔软的身躯,噙住她的小嘴,长舌钻进她喉间,强肆地碾吻着她,品尝着她的幽香与甜美…… 第十章 「你……」她挪动身子,讨厌他肆无忌惮的举动。 「人家常说男人是自私的,做完爱便倒头就睡,我不过试着改变那样的习惯。」他凝唇低笑。 「你不需要改变什幺,我们不会有下次了。」她惊慌地迎上他的视线。 「是吗?」他眼神变得深邃,又再次俯下身── 「哦!不──求你放过我……」她无力地说。 「嫁给我,璟圆。」突然,他埋在双峰间!沉沉地说了。 她一愣,以为他又在撒谎引诱她,「不……你别又再对我花言巧语了,你的心有多狠,我最清楚不过了。」 「我狠?」他突然发出瘖哑的笑声。 他那眼神冷峻得令她害怕,却也掺杂了些许心疼。 「你……」她说不出话了。 「是的,我狠,等淳庆王爷来接你,你就随他回北京城吧!躲开我这个狠冽的男人吧!想不到最终还是我一个人下地狱,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屈夙尘翻身起炕,走出晚香苑的同时,一路上狂笑不止。 璟圆格格微愣,被他那凄厉的笑声所刺激,眼眶也变得湿濡。他那句话到底具什幺意思,好象她伤他极深?但,如果他、心里真有她,又为何要用各种手段来伤害她? 她迷惘了……人全乱了…… 不久,敲门声陡地响起,璟圆格格以为是小妍,立即拉被掩身,拭了拭眼角的泪,「进来。」 然而,踏进屋里的不是小妍,却是她最不想见的银杏! 「你来做什么?」璟圆格格像只刺猬,自卫地竖起浑身的刺。 「格格,您别误会,我这次来是来向您道歉,也是来请求您原谅。」为了表哥那件事,她自责许久,她虽窄肚狭胸,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啊! 再则,她表哥的所作所为被她嫁祸给屈夙尘,屈夙尘竟还留她在府邸,免得她们一家人陷入困顿,这份恩情她这辈子都报答不了的。 所以,她一直在远处等待,直到屈夙尘出了晚香苑,她才敢进晚香苑向璟圆格格坦诚,但愿能帮少王爷挽回格格的心。 「你……」 「格格,您误会少王爷了。事情是这样的……」 璟圆格格小嘴微启,杏目愈睁愈大,而泪亦随着银杏的话倾泄不休── ★★★ 淳庆王爷与随从一行人快马加鞭赶来兀谡王府。 当屈夙尘见他们到来时,惊讶道:「淳庆王爷,您怎幺那么快就到了?是担心我亏待璟圆格格吗?」 淳庆王爷一到,就表示璟圆格格即将离开,屈夙尘感到一阵心痛却又无奈,只好苦中做乐调侃道。 「哪儿的话,只因我接到皇上旨意,他已同意让璟圆回京,况且又收到你的传书,信中指称她身体不适,所以我才急着赶来啊!」淳庆王爷捻须一笑,又问: 「璟圆那孩子竟然从穆尔王府溜到你这儿,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即使是麻烦,我也当全心照顾她,王爷您太客气了。」 他感叹,璟圆格格带给他的何止是麻烦?或许是永无止境的揪心疼痛,他恨自己一开始对她的偏见太深,因而伤她也深,莫怪在他不小心爱上她后,得到了同样痛苦的回报。 「她人呢?我可以见见她吗?」 「当然。」他随即唤了身边小僮,「去请璟圆格格来前厅。」 小僮退下后,屈夙尘说道:「王爷难得下江南,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不了,我马上就得走。」 屈夙尘闲言,心口暗撞了一下,「为何那么急?您才刚到,再说江南离北京城千里迢迢,这样来回奔波,您身子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也得受,俞邑亲王的尔易贝子急着娶璟圆进门,我得赶紧带她回去文定,免得夜长梦多。」 他哈哈一笑,似乎为璟圆格格能找到个好人家甚感欣慰。 「您了解尔易贝子吗?您怎能随便将璟圆嫁给他?如果他在意她的丑闻,不能善待她,岂不害她一辈子?」屈夙尘激动地说,神情急促又暴躁。 他怎么也没想到淳庆王爷的动作竟会那幺快,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这也没有办法,唯有嫁人,才能平息她的丑闻啊!」王爷叹息道:「其实璟圆会这幺叛逆,全是因我而起。」 「怎么说?」 「她额娘原是汉女,长相绝美可人,与璟圆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年我四处游山玩水巧遇她,被她的美色所迷,硬是将她给骗进府当侍妾。而后我却不懂珍惜,接二连三纳宠妾并将婢女收入房,她额娘最后因心痛而自荆所以,她恨男人,尤其是风流花心的男人。」 「原来如此……」屈夙尘双眼微黯,气自己竟不去探究她蛮横的原因,只知一味地伤害她。 「不仅这样,在府邸,她是唯一一位汉妾所生的格格,身分地位自然不同,被她那些兄弟姊妹排挤多年,这也是造成她个性偏颇的原因啊!」王爷摇头一笑,「本来我是想撮合你们……唉!偏偏让你当场撞见她的丑事!我也不能太自私,既然尔易贝子有心,与我们淳庆王府也能匹配,那我当然是乐见其成。」 「不!我本就打算──」 屈夙尘正想说些什幺,却被门外小僮的呼喊声给打住,「璟圆格格到。」 「请格格进来。」他唤道。 「璟圆……」淳庆王爷一见到爱女,立即咧开大嘴,高兴迎上去。 「阿玛,您什幺时候到的?」璟圆格格眼中含泪,终于忍不住失控地扑进他怀中,孺慕之情令人鼻酸。 「刚到,我是特地来接你回去的,咱们得马上动身。」王爷拍拍她的肩,柔声哄着宝贝女儿。 「马上?!」璟圆格格也表现出同样的震惊。 她偷瞄了屈夙尘一眼,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箸她,冷硬紧抿的唇和刚毅的下巴均说明他的紧张。 「对!阿玛已为你找好了婆家,正是俞邑王府的──」 「阿玛,您没经过我的同意,怎可私下为我订下婚事?」璟圆格格眉限紧蹙,不能理解地问道。 「你这孩子,我也是为你好啊!你快跟我回去吧!俞邑王爷等着见你啊!」淳庆王爷就怕她又突然后悔,抓着她的手就要出厅,上他的马车。 「阿玛,您再等我一会儿好吗?」璟圆格格抽回手,冷静地说。 她转向一直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屈夙尘,「这些日子叨扰你了,我就要回京,你有话对我说吗?」 「该说的我全说了,你偏不信。」他阴鸶如惊的眼盯住她,下颚微颤。 「如果我相信呢?」璟圆格格对他温柔一笑,让他难以置信地身子颠簸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屈夙尘狭长的眼难掩意外,直以为她受了他的刺激而变了性子。 「我很好,记性也正常,记得你曾说,你爱我,你想要娶我,这些还算数吗?」她一步步走向他,眼神深邃多情。 不仅屈夙尘呆愕住了,就连淳庆王爷也傻在当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璟圆格格住在这里的这段期间,他们俩…… 好啊!若璟圆能嫁给屈夙尘,那可比嫁给那个尔易贝子要强多了,那他待在这儿岂不是既多余又碍眼? 「咳……咳……」淳庆王爷故意发出怪声,「我赶了几天路,人也累了,不知少王爷这儿可有歇息的地方?」 屈夙尘回过神,立即掩饰失态,「当然有,小僮,请领王爷到东厢客房,随行侍卫也一并招待休息。」 待淳庆王爷离去后,屈夙尘立即将厅门关上,转身以一双锐目睇凝着璟圆格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说──」 见鬼了!该不是她眼见就要离开,心情愉快了,捉弄人的劣根性又犯了? 「是人家先问你的,你要先回答我。」璟圆格格弯起漂亮的唇线,根本不把他的愤怒看在眼里。 「对!我是说过那些恶心的话,那你……愿意留下吗?」既然她问他就说,他倒要看看她在要什幺把戏? 「那你愿意让我留下吗?」她眼神灼灼地凝视他。 「你……」 璟圆格格索性将整个身子投入他怀中,我想了想,终究不忍自己心爱的男人独自下地狱,所以我想救赎他,拉他一块儿上天堂。」 屈夙尘整个背脊紧绷僵凝,想抚上她脑袋的手也顿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放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害躁,连碰也不敢碰我?」 她突然踞起脚尖抬起螓头,锋唇轻拂过他刚毅的下唇…… 「你以为我不敢碰你?」他重重地夺下她的嫣唇,吻得她差点无法呼吸。 璟圆格格为喘气而红唇轻启,那粉红如初开的瑰瓣,怯怯地招意着屈夙尘沉重的欲望。 他狂妄地握住她的前胸,隔衣挑逗着她的乳尖,惹得璟圆格格声声叹息,「嗯……碍…」 「你这个小妖精──对我调情是何居心?」他突然放开她,璟圆格格差点儿撞上身后的长柱。 屈夙尘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她即顺势往他怀里扑过去,让他措手不及和她一块仰坐在桧木椅上。 「我要你娶我。」她纤细的指头在他颈侧画圈,使得他耳下的青筋暴跳、满脸涨红似火。 「可是,你前几天还──」他硬着声说。 「那是前几天,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尘,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地,款款柔情的道,看他这副凶悍的模样,令她好生难过。 「你知道了什么?」他更为震惊。 「我什么都知道了,是银杏偷听到你的谈话,她告诉了我一切,让我知道你为我向皇上澄清了我的污名,还知道我误会了你,你并没叫男人去凌辱我,是我太固执不肯听劝、不懂你的心,我……」 她柔情的话语变得哽咽,最后成为低泣,「你别再对我凶,我已经够伤心了,或是你嫌我的名声太差,后悔你曾说过的话……那我就不怪你,乖乖和阿玛回去成亲好了。」 璟圆格格没信心极了,她扪心自问:她已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为何还装作不懂?可能是他改变心意,对她不再有任何眷恋,否则,他也不会任由阿玛将她带走阿! 望着他如深井般的瞳底,冷漠的面孔,她不禁酸楚蚀心,难堪地转身要走…… 「我不准你去成那捞什子的亲,不准懂不懂?」 他一个箭步拦住她,双掌紧扣住她的细肩,眯着眼凝视着她。 「如果刚才阿玛硬要带我走,你会让我走吗?」她老下心地问。 「会,如果你坚持,我会让你回去。」他沉冷地说。 「你……」她心一揪,他竟那幺容易放她走? 「但我会在你成亲那天抢亲,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屈夙尘的人,到时候,你就算后悔也为时已晚。」 他那轮廓分明、极端男性化的脸重重拧成复杂的线条,压不下心底倏扬的激荡。 「你的意思是还要我了?」璟圆格格破涕而笑。 「我要、我要,我不仅要你而且爱你,不管你信或不信,那你呢?是真的不走,还是又在要我而已?」 他眼神如炬,十分在意她现在真正的心思,他绝不容许她又一次要骗他,他可不是莫子扬,会住她摆布却不还击。 「既知你爱我,我就不走了。」她又蹈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角。 他别开脸,躲过她的撩逗,「你!你刚才说我是你心爱的男人,此话当真?」 「你真多虑,前几天那个霸道又野蛮的男人上哪儿去了?我可不准你遗弃我一个人下地狱,除非你不爱我、嫌恶我……我知道我过去的所做所为都太不成熟,因为心里的障碍,让我对男人产生一股莫名的──」 「别说了,璟圆。」 屈夙尘环抱住他,紧绷的神情这才释然,「我更不好,当初不该不明就里就对你做出报复的行动,我该先去了解你的心、你的成长过程才对。」 「你!」璟圆格格猛抬头,征愕地看向他。 「我全知道了,你之所以叛逆,之所以对男人心存偏见,淳庆王爷已将原因全告诉我了。天!我该怎么做才能赎罪?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还对你做出更暴虐的事。」他沉重地闭上眼,后悔莫及。 「别自实太深,坦白说,那时候我好恨你,可是你也带给我……」她羞赧地红了耳根,接不下话了。 「带给你高chao和欢快了?」他顿然了悟,坏坏地替她下了结语。 璟圆格格俏脸一红,慎了他一眼。 「更重要的是我爱上你了,说也奇怪,你那么坏、那么狠、那幺无情,我怎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她双眼熠熠生辉,芙蓉面又染上薄霞。 「我知道。」他扬起唇角,黝黑眩人的黑眸变得又邪又坏。 「你知道?」璟圆格格迷惘地反问。 「我知道你这个小女人喜欢我较强势的手段,以后我干脆将你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再一寸一寸地吃了你。」 屈夙尘唇畔勾起狩猎者专有的诡异笑容,漂亮的黑隆闪箸神秘的光彩,十指已进一步地摸上她的柳腰,恣意抚弄。 「你胡说──嗯……不可以,这是大厅……」 「这里我最大,没人敢说话。」望着她欲语还羞的嫣唇,他忍不住就想夺下它。 「不!有句话我想问你。」她以食指抵住他肆无忌惮的嘴。 「好!你问,我听着。」他一嘴咬住她柔细的指头,细细舔吮…… 「嗯──好痒……你这样,人家怎么问嘛!」 好过分,他居然吻上她的皓腕、藕臂、一直到腋下── 屈夙尘无奈地放开她,没好气地双手环胸道:「这样总可以说了吧!」 「我想知道,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璟圆格格羞赧地问,眼底深镌着痴狂爱恋。 「不止喜欢,还有爱。」他笑着纠正,随之眼神微眯,隽深的侧面似魔般蛊惑着璟圆格格的心,「可能是与你初识的那一天吧!」 「你骗我……如果那时候你已对我有心,怎幺还会这幺对我?」 她眉心揪结,声音出现几不可闻的震撼。 「只因为我当时气疯了!没想到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所吸引,所以,我气自己怎幺会步入了子扬的后尘,为此我只好以伤害你来达到让我忽视你的目的。」他犀利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你又骗我,那天一早你就走了,根本就不想见我。」 想到这儿,她就羞恼地颦起眉、噘高唇,要起小女人的娇啧薄怒。 「那是因为我不敢见你,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你。事后听说你溜出穆尔王府时,你知道我又多着急吗?而当我意外地在府中看见你!真是又惊又喜又气,惊喜我能再度见到你,却又气你是故意来撩拨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灵。」 他性格的薄唇噙着一抹纵容的淡笑,凑近她颊畔耳语,却也乘机攫住她温柔的唇瓣,舌尖性感地充实着她、狂吮着她。 「嗯……」她经推他,偷了个说话的空隙,「你伤我那么重,人家还没想到办法惩罚你。」 「你要罚我?哦,拜托,可别节我禁欲啊!」他随即拉起她的小手,覆在他跨间的骄傲上,「瞧,它已为你挺得似创把了。」 璟圆格格的小脸倏然烫成红潮,立即抽回小手,「你……你怎幺可以?」 「有何不可?我已经要娶你了,你就是我的老婆。」 「你当真要娶我,不怕名声受损?」这是她最担心的。 「去它的名声,我只要你。」 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倒在椅上,撩高她的上衣下摆与柔薄的肚兜,大手探索着她的双峰,爱怜地捧起它们,指尖摩掌着她俏立的蓓蕾。 「别──这里不行!」一股电光石火的魔力让璟圆格格不禁轻叹吟哦起来。 「管他的,让我取悦你,就当是我的赔罪。」他俊邪的脸上掀起一抹笑,旋即衔住她柔嫩似火的乳尖,以舌诱惑她火焰般的情潮。 「嗯!你好霸道……」她不依的话语全被他紧接着火辣挑逗的调情给堵上了。 他的手竟然探进她裙内,摸索着她细腻的大腿,在底裤周围撩戏着她,牙齿更是咬住她的乳头,以舌尖搔弄箸那蕊顶点── 突地,屋外传来了走动声,屈夙尘暗啐了一声,立即抱起她翻过窗,直落在窗外底下的软草上。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你…好坏,刚才吓死我了。」她娇羞地偎在他的胸膛。 「放心,除了我,绝没有人能看见你曼妙的身子。」 他随即抓起一堆花草覆身,将两人衣衫半敞的身躯完全遮掩祝更迫不及待地叉开她的双腿,深深理进她体内。 璟圆格格不住地颤抖,娇喘连连…… 屈夙尘则抱住她的粉嫩双臀,激烈地上下抽拽── 刹那间,只见软草丛中一片风光荡漾、香色旖旎、飞絮沾衣……就建群鸟也雌雄交颈,诉说起情话来。 蜂儿、蝶儿,全都伸长了嘴,直舔着花、心的蜜,把周遭景色弄得是五彩缤纷、情潮浪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