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爱幸运草》 楔子 是意外,是邂逅,是命中注定,是花一般的旖旎瑰丽,甜蜜芬芳,带来一阵阵喜悦的香味。 人总在故事的轮回中一再轮回,不曾有过一刻停歇的不停往前走,没有退路亦无止境,直到生命枯竭。 你、我、他皆是单纯简单的个体,众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也许是一根螺丝钉,也许是展翅的巨鹰,甚至是湖里的小小蜉蝣,自成世界的不受任何人干扰,优游自在。 但是将你或我或他串连起来便成他们,由此衍生出无数个可能性。 那年的尼泊尔很风流,造就一个又一个的奇妙传说,有快乐的,有悲伤的,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玄奥际遇,在风的歌声中传颂。 没人知道手摇转动的桃木色底座留声机是从何时开始,出现在世人眼前,拱形的铁制基架微泛乏人问津的锈色,黄铜打造的喇叭管蒙上一层灰尘,雕花喇叭呈现紫铜原色。 它静静的占据一方角落,像一位遗世独立的隐者,不发一语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脸孔,安于闲适的在芸芸众生之中等候。 她来了,那个心里装满泪水的霉运女孩,一个来自遥远国度的有缘人。 一阵风轻轻拂过留声机,一个透明的小人影儿躺卧在喇叭管里,手托着腮,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满是企盼。 来吧!来吧!将我带走,让我越过那座海洋看看传说中的福尔摩莎,我不想再等待下去了,古老的岁月磨损着我,让我的心越来越寂寥。 玛丽有只小丰羔,雪球儿似一身毛……玛丽有只小羊羔,雪球儿似一身毛…… 我是荷米丝,魔女莉莉丝的女儿,留声机是我最爱的人雷米尔送我的礼物,我们没有完满的结局,于是我许下咒,施下咒语,让我的灵体跟随留声机,见证世人的爱情。 我的主人呀,准备好要爱了吗?我的魔力会为将他带来。 玛丽有只小羊羔,雪球儿似一身毛……听见我了吗…… 沙沙的歌声隐约流窜在纷乱的跳蚤市场,一名傻住的台湾女孩瞠大茫然的眼,不解手上为何多了一架丑不拉叽的老古董。 而仅剩的一张红色钞票不翼而飞,落入一口黄牙的老板掌心,他笑呵呵的转过身招呼其他的观光客,痛宰不识货的肥羊。 玛丽的羊很肥,正好煮一锅汤。 呵呵呵……呵呵……呵…… 第一章 「我出运了!我出运了!我终于摆脱楣女的命运要出头天了……我出运了、我出运了……哈哈哈!我是宇宙超级美少女啦!」 以一个超过二十四岁的成年女子而言,超级美少女的头衔早就已经丧失资格,叫她早熟欧巴桑还差不多,瞧瞧那一身起码落后十年的打扮,还真叫人倒了胃口。 脚后跟脱了一块皮的廉价夹趾凉鞋,八分牛仔裤洗到泛白还掉线,扣子掉了两颗的阿婆衬衫,肩背超大的手编麻绳背袋,上面沾了一大片不知是咖哩还是小孩尿液的陈年暗黄污渍,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古老。 就更别说她此刻左手提着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鸡,右手提着一锅很有岁月的保温锅,上面的瓷花还掉了三朵,看起来早该寿终正寝。 但是这位超龄美少女还真的挺神勇,在两手不得空的情况下,腋下还能夹住十六大小的微波炉,神采飞扬的跳进「来香」西饼店里。 除去年龄不符外,她还真像过度好动的青春期少女,没一刻安静的甩动手中的物品,叽叽喳喳说着没几人听得懂的外星语。 好几回她腋下的微波炉差点掉落,一旁看不下去的闲人赶紧帮她「卸货」,免得一不小心还要到急诊室报到。 「美女?!」 有人为了摆脱美女封号而乐成那样吗?大腹便便的女子一脸疑惑的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饼干,一手撑着后腰的走得笨重。 「是倒楣的楣啦!老板娘,不知道咱们玫瑰妹妹是台湾史上霉运当头第一名的苦主吗?」连获多年头彩了,没一日不倒楣。 只要认识她的人没人不晓得她有多衰,简直无人能出其右,楣到最高点了。 「喔!是那个楣呀!了解、了解,一代楣女嘛!」一张笑咪咪的脸了悟的连连点头. 此楣非彼美,落差甚巨。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楣,人家是一代公主、一代女皇,她是一代楣女,千万别搞错了。」 眼睛瞪得快冒火的阮玫瑰听她们左一句楣女、右一句楣女,原本的好心情只差一咪咪就要被破坏了,巴不得赏她们一人一个奶油蛋糕。 不过她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全身张开的毛细孔都在欢唱,所以不理会旁人那小小的幸灾乐祸,她的确倒楣了二十几年,莫怪别人要拿来取笑一番。 「们尽管嘲笑我吧!以后这种机会不多了,赶紧发泄免得向隅。」她修养好,忍住一时羞辱。 「哟!神气的软玫瑰,的刺被谁拔了?太好相处我们会非常不安耶!」根本是吃错药的表现,与她的冲动性格完全不符。 「张秀眉很欠扁耶,说过多少次别叫我软玫瑰听不懂呀!是猪来投胎还是等着排队领牌提早结束这一世?」敢犯她的忌讳,杀无赦! 啊达!给她死。 「哇!老板娘救命呀!家的员工发疯了,企图谋杀长期光顾的老顾客。」我闪闪闪,没打到。 太了解好友的凶残手段,白骨精似的张秀眉手脚极快的躲到莫慧秋身后,还童心未泯的扮鬼脸,一副有靠山在真好的顽童样。 「有胆挖太岁头上的土就别装卒仔,出来让我踢几脚消消气,我可以原谅的大不敬。」否则她的火气超过警戒线,她就只有自求多福的份了。 「敬的死人头啦!姓阮名玫瑰,叫阮玫瑰有什么不对?」哈!她的火爆脾气一点也惊吓不到她,她有大肚婆当护身符,得保安康。 「该死的张秀眉还说!不想活着走出去了是吧?」抡起拳头气势如虹,一脸凶狠的阮玫瑰愤恨的咬牙威胁。 「我好怕喔!老板娘,要保护我。」来呀、来呀!谁怕谁。 「保早日入土为安啊!要不要脸呀!」她一定要将她擀成面团捏成一百三十二个红豆包。「秋姊,让开,我要宰了这个白吃白喝的澳客。」 纳命来呀!这只无孔不入的史前蟑螂。 「啊!我不是白食客,我有付钱……」哇靠!杀气腾腾,她玩真的不成?! 来香西饼店坐落东区的繁华街道,二、三十年前原本是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店,专卖糕饼和婚丧喜庆用的大饼发,生意不恶尚能维持生计。 近年来东区商业发展快速,小店面遂跃居热门地段,四、五十坪的三层楼建筑是寸土寸金。 这块地皮是上一代分家众人不要的「渣渣」,大家都嫌小不愿继承,加上那时此处周遭十分荒凉,因此老一辈的能推就推,推给家中说话最没份量的小弟,自己分走当时最肥沃的土地。 人家说天公疼憨儿,谁也没料到事隔多年后,这里的土地价值涨幅惊人,由一坪五百元涨到一百万,直到今日还在升值当中,钱途无限。 而「来香」是老板娘母亲的名字,老板娘在七年前继承这间店后没多做什么改变,顶多一年粉刷一次,钉几个新架子放面包、蛋糕,开发新产品和多聘几个人手帮忙。 一代传过一代也算是老字号,不少老顾客就爱吃他们来香十数年不变的老口味,同时也吸引怀旧的朋友前来购买,老中青三代不嫌弃地络绎不绝。 再说店面的落点实在不错,整条街不是服饰店便是鞋店、手机专卖店等,几乎不卖填饱肚皮的热食,所以才能一枝独秀的打响名号。 尤其店门口还奢侈地规划出顾客专属停车位,方便上门的客人省去停车之苦,生意自然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有时还忙得应接不暇。 「们别绕着我这大肚婆打转,小心宝宝在肚子里得了晕车症。」这两个宝贝蛋还真是吵不腻,店都快被她们翻了。 莫慧秋的话一出,两道追逐的身影立刻像罚站的小学生立正站好,但嘴巴仍刀光剑影的挥来砍去。 「老板娘,要多教化教化这个山里来的野人,别让她动不动就吓走客人。」没点淑女样也就算了,还当众上演「我的野蛮朋友」q版。 一手夹子一手法国面包。 「有这种客人我们宁可关门不做生意,上班上到一半还能混水摸鱼,的公司快倒了吧!」有此员工想大发利市也难。 「呸呸呸!这张乌鸦嘴少诅咒人,我们公司的营收是以亿计算,平凡的小市民是无法体会我们钱赚太多的苦恼。」他们公司若是出现危机,全台有一半下游厂商都要关门大吉了。 「钱是人家的,跟一点关系也没有,房租付不出来还用现金卡借贷的人不知是谁。」银行的钱更多,可惜没她的份。 落居下风的张秀眉脸一讪的横起眉,「哪壶不开提哪壶,八百年前的债我早就还清了,干么穷追猛打陈年往事。」 才三个月前的「往事」她已忘得一乾二净了,要不是为了买那组贵得要命的化妆品,她也不会不惜血本的砸下重金,完全没想到房租还没缴。 「照照镜子吧!小姐,还好意思说别人,告诉几百次别连名带姓的叫我,还不是依然故我的做起缺德事。」她姓阮,不是软趴趴的没有个性。 「……」猪头三,不懂待客之道。 阮玫瑰在家排行第三,上有两姊,下有两妹,她刚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老被张秀眉称做猪头三,因为她认为她们家五姊妹都是猪,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并非她们好逸恶劳、懒惰不做事而得来的猪名,相反的她们还挺勤劳地,足以担任社区楷模,一家和乐的看不出猪相。 不过这几年发生的猪事还真是让人掩面不忍卒睹,只差没亲手捧上猪头令其反省。 「好了、好了,们都少说一句,我真怕店被们给拆了。」她还打算把店传给未出世的女儿呢! 「我看拆店倒不至于,但是我辛苦烤好的西点就难说了。」笑得有点杀气的面包师傅徐子江狠瞪着被当成「凶器」的法国面包。 硬度够,长短适中,最适合当武器。 「我……嘿嘿!学长,你不要用爱慕的眼神看我……」心虚不已的阮玫瑰连忙放下手中的「棒子」,标准的欺善怕恶。 「我爱慕?」她再多说几逼无妨,后头的烤箱有点脏,需要自愿军去清理。 「不……不是啦!是我爱慕你崇高如天神的气魄,景仰你能做出一流甜点的神仙手,以及你如鬼才一般的新奇点子……」呃,还有什么优点没奉承到? 「阮学妹,忘了赞美我的外表。」他「好心」的提醒。 一提到他的外表,她的表情由困扰转为惊吓。 「学……学长,你一定要这么为难我吗?违心之论我实在说不出口。」她还有良知,怕天打雷劈。 徐子江的长相说不上俊美无俦,但也不是丑得无法见人,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还算有个人样,和偶像明星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坏就坏在他的脸很凶,眉粗眼恶活像刚从监狱里放出的大哥,不笑的时候是阎王,嘴角轻扬充满挑衅的邪气,让人以为他准备要出手教训不成材的小弟。 其实他五官分开来看还算不错,有点桃花眼非常有女人缘,若非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样,相信围绕他身边的良家妇女会更多,而不是烟视媚行、不请自来的特种行业女郎。 「就是嘛!徐先生,你那张脸应该挂在警察局十大枪击要犯榜首的位置,我们想形容也形容不出你的凶神恶煞。」没吓坏小孩实属万幸。 吵归吵,斗归斗,张秀眉还挺有义气地代友出头,不畏「恶势力」。 「喔!这么说不想试吃加了柳橙的覆盆子蛋糕了?」那正好,他带回去当点心。 一听到不可抗拒的诱惑,她立即倒戈,像一只温驯的绵羊。 「徐大哥、徐大师,小妹就是嘴贱老说不得体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余生来就等你施舍了。」 人在口水泛滥下不得不巧言令色,她也是有苦衷的,谁叫她的死穴便是诱人的蛋糕,连替上司跑腿都敢为了口腹之欲大摇大摆的跷班。 「嗯哼!有够难看。」出去别说认识她,有这种朋友叫人羞于启齿。 「要管,人为五斗米折腰天经地义,眼红个什么劲!」其实眼红的是她,羡妒好友每天有现烤的面包、蛋糕好吃。 刚出炉的,热呼呼的好幸福哟!而且不花一毛钱。 阮玫瑰不屑的斜睨她的腰围,「又换裙子了,增了几?」 就会吃,吃出小腹婆。 「放心,我还在标准体重内,绝对不会比重。」回去后她一定要勤做运动,把多出来的肉减掉。 一看两人又要爆发口水大战,一旁的莫慧秋赶紧出声,避免她们又厮杀起来。 「玫瑰,刚不是说出运了,到底是什么事让像中头彩一样兴奋?」 对喔!都忘了这件事,还有她一身欧巴桑的打扮,她去抢劫超市了吗? 一个人能有多倒楣呢? 这句话拿来问阮玫瑰绝对最恰当不过了,她的衰事说上三天三夜还能打个盹再听上三天三夜,而且情节不会重复,听得众人不知该捧腹大笑还是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就打她有记忆那年说起吧! 人家是高高兴兴背起小书包、小水壶上幼儿园去,她也手帕、卫生纸不缺的跟着踏出人生的第一步,准备当起有知识的小朋友。 可是她才一脚跨过幼儿园的铁门,看门的伯伯忽然打个喷嚏,只见一只庞然大物飞奔而至,她还没见到老师同学的面先把一头羊撞晕,你说她倒不倒楣?! 当然幼儿园三年中层出不穷的倒楣事不曾中断,好不容易离开恶梦般的幼儿园后,她的国小生涯应该会顺利些吧! 但是意外照常发生,令人爆笑和匪夷所思的事件都有,让人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视若无睹,免得笑太大声伤了她小小的自尊心。 譬如一群学生在台下听讲,老师的粉笔盒会不慎掉落她头上,而她还不是离得最近的一位,根本轮不到她遭殃,偏偏她一人中奖旁人全都无事。 还有考试卷是统一发放,只有她的飞出窗外;校长的假发掉到她吃了一半的便当盒上;骑脚踏车会骑到轮胎漏风,甚至园游会的旗子倒下来都会刚好砸到她的头。 诸如此类的霉运尾随着她不放,从国小、国中、高中,一直到上餐饮学校,她的运气从没转好过,始终在灾难中度过。 不过和她的情史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交过五个男朋友,除了最后一位劈腿被她捉奸在床而狠踹一脚、跌下楼梯摔断腿外,其余四人都成了她姊夫或妹婿。 离谱吧!男友变姊妹的老公,而她还不能伸张不平,因为他们都爱得比她深,所以她只好让贤的成全一对对爱得死去活来的苦情人儿,省得他们淹没在愧疚海里。 想来想去,世上实在找不到比她更倒楣的人,简直跟楣神结拜没两样。 所幸她生性乐观像株打不倒的野玫瑰,风大雨大照样活得亮丽,姊妹的感情更是好得没话说,稍稍弥补她不顺的人生。 「留声机?」 听起来好象上一代在用的东西。张秀眉在心里想道。 「是呀!留声机,我研究了老半天才发现它没有插头,要用手转动。」很麻顷,手会累说。 「拜托,这年头哪有人会听这种老古董发出的音乐,昏了头呀!」搬个垃圾往家里堆。 「是老板硬塞给我的嘛!我连说不要的机会都没有。」然后她胡里胡涂地抱着它回家,而两个国家的海关人员没多做检查的只冲着她笑。 那种感觉像她是吃着香蕉的猴子,似乎她天生长了一副冷笑话的模样,大家不用买票入场就能观赏到可爱动物表演。 出国那时的心情有点复杂,既不是高兴也非沮丧,有一些些迷惑,像是失去什么又获得什么,一下子空一下子满,分不出是何种滋味。 原本她是为了治疗第五次失恋才出国疗伤,跟团到尼泊尔找回昔日的自信,没想到却差点连人也搞丢了。 「人家给就拿呀!未免太没原则了。」在家一头虎,出门倒成了迷路小猫。 中看不中用。 阮玫瑰没因为她的讥笑而发火,反而笑容满面的搭上她肩膀。「幸好我是个没节操的人,不然就错过真正的宝物了。」 「宝物?!」 一双双张大的眼睛流露出怀疑和好奇,不相信楣到极点的她会有何奇遇,搞不好看到猪在天上飞的机率都还比较大。 「不要不信邪哦!本人真的要出运了,从此头顶一片朗朗晴空,不再有乌云伴随。」阮玫瑰得意非凡的摇摇食指,要大家看她的转变。 「可能吗?」她在作梦。 张秀眉的一句话引起所有人的共鸣,附和的连连点头,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改变,除了她狼狈不堪、略带老气的外表。 「人的世界是有无限的可能性,你们没发现我最近几天几乎没发生什么倒楣事,顺顺利利没出一点意外?」楣女的位置要换人坐了,她要当名副其实的美女。 「咦,好象真的没见她倒楣了。」 「是呀!看她满面春风笑着走进来……」 「而不是指天咒地的说要去恩主公庙改运。」 一人说完一人接着道,说完大伙仿佛被雷劈中似的看向喜气洋洋的大笑脸,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面面相觑的又再思索起这几日的异常平静。 倏地,所有人动作一致的离她三步远,包括自称重如泰山的老板娘,手脚之快绝不输运动场上的快跑名将。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太伤人了吧!」居然一脸戒慎的当她是瘟神防着。 「学妹,听过风雨前的宁静吗?自个要保重呀!」不要拖累别人。徐子江保留这句话在心底。 「玫瑰姊,记得去庙里拜拜,有烧香有保佑,说不定会减轻灾情。」工读生小妹拿出贴身的符包要送她保平安。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预做防备总是好的,以她倒楣的程度,真的是什么事都有可能降临,他们已经被她磨练到心脏非常强壮,以不变应万变。 花无百日红,地无一里平嘛!在恐怖份子的环伺下谁都有危险,只是她的流年比人家差一点,有难的话十之八九是逃不掉。 「呵呵……用不着杞人忧天,我说我转运了,霉气通通消失不见。」她重生了。 掩着嘴笑得像花痴,阮玫瑰故意眨动长而翘的睫毛嘲笑他们的大惊小怪,她真的好运如泉涌,他们干么一个个惊吓过度的欲夺门而出。 楣了二十几年也该换人去衰了,什么天注定的霉运都是一派胡言,时来运转喜事到,她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老板娘,可以放她半天假吧?我带她去精神科挂号。」她早料到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被自己搞疯了,果然日子到了。 「好好好,快带她去,我放她两天假都成,千万要把她治好,不要让她异想天开以为神明真会开眼……」 「异想天开?!」这是句人话吗?她不能走走好运呀!真是瞧不起人。 「我会的,老板娘,虽然我是贫穷的上班女郎,负债多过存款,但为了好朋友的未来幸福着想,我会倾全力帮助她。」 「辛苦了,张小姐,请努力,我把她托付给。」 听听,多像义仆托孤,一个眼露坚定的目光,一个满脸感激的言谢,双手交握活似滥情的偶像剧,多少无声的言语在眼神中交会,叫人看了窝心又动容。 可是此情此景落在一再被冷落的当事者眼中,不想火冒三丈的性子当场爆发,硬生生的劈开两人交叠的「情谊之手」,从中插入。 要不是有一丝丝尚存的理智稍加控制那股蛮力,她真想拿起面包盘朝她们掷丢,给她们来个痛心的友情。 「别当我病了,我一点毛病也没有,瞧瞧这台微波炉就是我摸彩摸中的二奖,绝不是我自掏腰包买来蒙人的,今天不是愚人节。」 厚!非要她大吼大叫才肯听得进一句话,不让她喉咙长茧誓不甘心是吧! 「真的假的?抽中一台微波炉?」看起来挺新的,不像路边卖的二手货。 「我有必要浪费钱来骗人吗?百货公司周年庆办活动,我也跟着去凑热闹试手气,结果花五十元中一台微波炉耶!」她自己都吓一跳。 「五十元?」开什么玩笑,她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阮玫瑰献宝的掏出手机贴纸。「喏,五十元喔!凭发票就可以抽奖,不限金额。」 「哇!这么好的事怎么没通知我?还是不是朋友呀!」哪家百货公司?她刚好欠一条唇膏。 「张小姐,身为助理秘书的有那么闲吗?」她自己则是路过看见有人发传单,所以才利用点时间过去晃晃。 说得也是,她的确很忙。「咦,不对,的运气不是糟到惨不忍睹,哪有可能一抽即中。」 即使当了她多年好友,她还是得说玫瑰是被幸运之神遗弃的可怜虫,别说二奖了,她连再抽一次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直接铭谢惠顾,欢迎再来。 「嘿嘿嘿!所以说我的运气来了,在尼泊尔落难反而捞到好运。」现在她走路都有风了,不用三天两头的垂头丧气。 「是指那架留声机?」莫慧秋想到的就是她唯一带回台湾的「伴手礼」。 「老板娘睿智呀!蕙质兰心,知我者慧姊也。」真是诸葛孔明再世,知道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改天记得拿香来拜,称她为莫仙姑。 「少卖关子了,还不一五一十的招来。」装神弄鬼可瞒不过她一双慧眼。 张秀眉以肘一推,迫不及待地想听前因后果,脸上犹带疑色的瞟了瞟全新的微波炉,心想着家里那台旧的应该换新的了。 「推什么推,我不是要说了吗,把耳屎挖干净听仔细,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跟团到尼泊尔玩,本意是去散心,结果跟丢了团员在大街上迷了路,她一个人瞎逛也不知道要找谁帮忙,走着走着连钱包几时被扒走了都没感觉。 她顺着人潮走到一个跳蚤市场,不小心和一位啃着根红萝卜的女孩擦身碰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便被一旁的摊贩老板给拉住。 那老板说的话她十句有九句听不懂,两人鸡同鸭讲又比手划脚说了老半天,他才挤出生硬的国语喊了个数字,强行推销商品。 「奇怪的是我一拿到那架留声机,整个人精神一振像重新活过来似的,精力十足的可以扛十袋面粉。」 「鬼话连篇,看太多灵异故事了。」太玄妙反而有作假的嫌疑。 阮玫瑰干笑的自承有些夸大。「不过我的运气真的从尼泊尔回来之后开始好转,连一件倒楣事也没发生。」 当然她没完全吐实,省得被大家取笑。 刚拿到留声机的那一刻,她几乎想都没想的就要还给老板,但他死也不回收硬说是她的,理也不理会她继续找其他观光客兜售商品。 当时她沮丧得要命不知如何是好,抱着留声机眼巴巴的希望他改变原意,将她没放在钱包里,出国就塞在裤子口袋的五百元台币还她,那是她全身上下仅剩的财产了。 后来她东摸西摸的发现留声机底座有个小抽屉,拉开一看,里头躺着一颗褐棕色的石头,她转头拉拉老板的手一指,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老板惊讶的摇摇头,对留声机底下还有个抽屉丝毫不知情,透过几个日本观光客用蹩脚的英文翻译,他们说应该是一块不值钱的蜜蜡,或许是前个主人摆着不要。 她问老板要不要收回去再卖别人,他连连摇手要她丢掉,他不缺石头。 回想到这里,阮玫瑰不禁抚着胸前特别加上饰链的圆坠,心中暗喜的藏起秘密,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拭净后的蜜蜡透着橙黄色光泽,里面封着四叶鲜绿的幸运草。 虽然她对宝石没什么研究,可是她十分怀疑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蜜蜡,而是罕见的琥珀或水晶之类的矿物。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捡到宝,光是一片四叶的幸运草就够她兴奋好些天了,她决定要好好保管它留住一辈子的幸运,谁来要都不给。 「啊!学长,你怎么偷吃秋姊的麻油腰子,那是给怀孕的女人进补的耶!」 三条黑线从徐子江额头降下,他动作极慢的推开她带来的保温锅,吐掉口中吃了一半的腰子,慢条斯理的盖上汤汁所剩不多的保温锅盖头。 擦擦嘴,他有礼的说了一句谢谢招待,同手同脚的走回他的地盘烘焙室。 女人的笑声哄然响起,一阵臊热由他赤红的耳根烧向脸颊,久久无法退去。 第二章 golf,由四个最能代表高尔夫球运动精神的英文单字组合而成绿地(green),氧气(oxygen),阳光(light)和友谊(friendship)。 据说早在五百年前的苏格兰,高尔夫球已经兴起,而十八洞的球场型态则是在一七六四年英国圣安德鲁斯球场成立后才出现。 一直到了十九世纪,美国人非常喜爱高尔夫球,因此逐渐引起全世界对这项运动的兴趣,各类高尔夫球的比赛也不断举办。 由于优胜者的奖金相当丰富,胜利的荣耀又很吸引入,加上球员对高尔夫球全力以赴,更加促进高尔夫球的风行,使它成为一种不分年龄、男女老幼都可以从事的运动。 在淡水一座私人的高级高尔夫球场地果岭上,两道人影挥杆谈笑着,其中一人轻顶回转,让一颗距目标二十公尺外的小白球滚落洞中,低于标准杆的成绩斐然。 清朗的笑声和落败者的懊恼声同时响起,立于后方的杆弟连忙递上毛巾和矿泉水,这一回合已结束,做起收拾的动作。 风吹过新绿的草坪,却也解不了酷热的暑气,让人汗流浃背的有些受不了,更让地川岩自嘲自找罪受的做了蠢事。 「输给世界一流的职业好手一点也不可耻,你可不可笑得含蓄些,别让人觉得你很骄傲,像头得意扬扬的公狼。」 让人看了很不是味道,败得很窝囊。 「地川,要有失败者的风度,批评别人的胜利不代表你能挽回劣势,大局已定就该有运动家的精神。」争辩无法改变事实。 丢弃五号木杆,输不起的地川岩忿忿地瞪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男人。「我的球具没你的昂贵,所以这局不算,我们再比过。」 「啧,耍赖呀!从日本输到台湾还是一个样,你真该感到羞愧。」赢球的要领不在球具的价格,而是球技和用心。 他太心浮气躁了,无法静下心来打球,一心求胜求远,完全忽略击球时该有的冷静,只想快快打完全局好证实自己的实力。 欲速则不达,平心静气的观察风向、草势才是致胜关键,急就章的挥杆只会击出ob球,落入球技太差之流。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脸皮厚,下次你再让我三杆,我就不信会一路输到底。」好歹他也是业余选手,没道理输得那么难看。 「还让?」标准杆七十二杆都让了六杆,他好意思要他再让三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象非常瞧不起人似,我有学习的上进心应该加以鼓励才是,早晚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世界排名。」老虎伍兹算什么,他一定会干掉他登上冠军宝座。 空有豪情壮志的地川岩发奋图强的说道,可惜半调子的球技始终登不上职业级比赛,一直在业余中挥杆没一点长进。 但是他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球技烂,老找人比球不愿死心,放着工作不做妄想当一流好手,死缠活赖的要真正的高手陪他过招。 他唯一的缺点是不相信自己会输,而且听不进任何谏言,我行我素的过于自信,怪罪风太大,嫌球僮太丑,连草乡长三公分也是他会输球的原因之一,从来不反省自己的握杆姿势是否正确。 反正他都对,别人才是错的,他说的答案才算标准答案,其他通通不算数。 「那就请你努力吧!恕我不奉陪了。」他会在打完标准杆后在专属的休息室喝咖啡等他。 希望不会让他等太久,一个人在金字塔顶端也是挺寂寞的。 「望月葵你给我站住,你敢让我看你的背试试!」居然想扔下他自个快活去,他不知道输球会使人暴躁吗? 长相俊美,浑身散发贵公子气质的望月葵回头一笑。「你晓得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我……我哪有威胁你,你有被害妄想症不成,我只是想叫你走慢点等等我。」气势一弱,地川岩讪然的收敛火爆脾气。 望月葵的五官不特别突出,分开来看平凡无奇,如同擦肩而过的行人引不起丝毫注意,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赞其帅气。 可组合在一张晒下黑的白皙脸上,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清然之气,眼神锐利唇形薄情,不怒而威的气势慑人。 他予人一种像面对浩瀚无垠大海的感觉一样,看来平静其实蕴藏难以控制的力量,叫人既畏且敬的不敢与之抗衡,只能臣服。 「你的十八洞还没打完。」还剩三洞十七杆左右。他预估。 「打个屁……呃,我是说没有对手还打什么打,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挥杆太奇怪了。」他才不想让大家有嘲笑他的话题。 一个警告的眼神扫来,满口粗话的地川岩猛地打住不雅言论,声音放低的埋怨着。 「练习才能进步,你不多下苦功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成果。」半途而废只能原地踏步。 一分天才,七分努力,两分运气,这是成功的要件,没人一出生就会打球。 可是有些人就是好高骛远的想一步登天,不想费半点工夫。 「!少说教了,不过是一颗飞来飞去的小白球而已,还怕征服不了它吗?」一如往常,他自视甚高的不屑众人风靡的运动。 可惜被征服的是你。望月葵在心里回道。「以后别找我打球了,浪费时间。」 「你是什么意思,不当我是朋友?」他的时间也很宝贵,跟金子一样重。 眼成一条缝的地川岩不悦的瞪着他,一手拦在他前面要他说清楚,蛮横的作风看得出出身于权贵世家。 「一个连十八洞都不肯打完就放弃的人没资格打高尔夫球,是朋友才由着你胡来,否则换了其他人早判你失格。」失去比赛资格。 他已经严重的侮辱高尔夫球的神圣,不配触摸与它有关的一切。 「哎呀!玩玩嘛你干么当真,因为别人都不愿跟我打才找你凑数……」啊!说太快了。 「嗯哼!地川少爷,你还真是我望月葵的好朋友!」原来世界排名第七的他在他眼里是拿来凑数的。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盯着局促无措的地川岩,让他笑不出来的赶紧解释,他最怕望月葵露出这种牲畜无害的笑脸,令人胆战心惊。 「葵,你不要皮笑肉不笑的瞅着我,一时失言别见怪,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没大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然就该他哭了。 他实在不该忘了他是一头狼,吃人不吐骨头,好朋友跟正餐点心没两样,肚子一饿照吃不误,鲜见他有留情的时候。 「你的确没什么大脑,人家装的是脑汁你装稻草。」草包一个,不值得恼火。 「哇!你还真会损人,我对你好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差没掏心掏肺了,瞧你回报我什么?!」交友不慎,遗害万年。 「十场高尔夫球比赛。」当是练习挥杆。 当场气短的地川岩和颜悦色的像哈巴狗似的尾随着他。「自个兄弟何必那么计较,你交代的事我哪件没办得妥妥当当。」 「有。」 「有?!」惊讶的瞠大眼,他的表情有如看到外星人降临地球一般难以置信。 「心之琥珀。」望月葵口气微快的斜睨他一眼。 「呃,这个……这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你再多给一点时间……」唉!他怎么变窝囊了,唯唯诺诺的不敢理直气壮的大声响应。 「给了你一年还不够吗?我家那几个老人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频频施压要他看着办。 一是早日找回家族信物心之琥珀,一是结束自由回归企业体系,按照老一辈的安排进入家族事业执掌龙首,结婚生子完成长孙的责任与义务。 而他还不打算放弃高尔夫球,对家里挑选好的结婚对象更没有兴趣,看多了名门闺秀还真会让人得厌女症,婚姻于他并非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会结婚,在他三十五岁高峰期退休以后,而不是斗志正盛的现在,想当他妻子的女人得再等五年,安份得体的准备将来守着一方天地生养他的儿女。 望月葵早对他的人生做了一番规划,一个宛如樱花般娴雅妻子,一对安静听话的小孩,他会在孩子三十岁左右交棒,然后一个人到世界各地旅游,不带任何牵绊,包括他生命中的女人。 他的感情很淡,极少有事物能激起他的情绪波动,即使他最喜爱的高尔夫球也不能挑动他的心,很少有什么喜怒哀乐的表情,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不过他最大的失误是没把失误加进去,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老天不会事事尽如人意,难免会加油添醋的为生命调味。 「葵,不要强人所难嘛!我家开的是全球连锁珠宝公司又不是窃盗集团,人家有了心之琥珀不上门兜售,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他去偷去抢呀! 但是得先在一个大前提下,他必须先得知琥珀的下落才能动手。 「当初是谁拍胸脯说没问题,一切包在他身上?」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 面对他严苛的指责,地川岩还以一再的叹息。「都失踪了半世纪谁还会记得它的模样,大海捞针也要给个地点,我才好全力打捞。」 「如果我知道它在哪里,何必借你之手找寻,以你的门路多用心不难发觉。」可惜他的心全用在赢他一事上。 !说得好象他是销赃中心,专收来路不明的货。「!这件事暂时甭提了,总之我保证一定会尽力追查。对了,亚里沙的生日宴会你不能不捧场。」 「川姬亚里沙,她也到台湾来了?」眉头微皱,望月葵的眼神看不出喜恶。 地川岩大笑的加以调侃,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这个任性的表妹有多迷你这高尔夫球场一匹狼,你走到哪她自然跟到哪,完全当你是她的天。」 「看来我的好事倒是大大地取悦你一番。」黑眸闪了闪,锐利剑锋。 「我……咳咳!别吓我,我是为你感到高兴。」呛了一下,来不及收势的笑声在气管内走岔了路线,害他差点挂了。 「高兴?!」听起来像出卖朋友,好保住他几乎被悍妇扯下的耳朵。 「要不然你是不高兴,想咬我几口发泄吗?」论人品,论家世,论两人的难搞程度,望月葵和亚里沙简直是绝配。 当然啦!他是有些坏心想看两人进出血花,两败俱伤的为民除害,免得受他们荼毒的可怜虫无处申冤,如他一样地饱受摧残。 想想看,一头嚣张跋扈的母老虎,遇上嗜血成性的荒野孤狼,那画面有多么惊悚血腥,断手残肢当布景突显出战况的惨烈,不知谁会胜出。 「也许我会,若在期限内你不交出我要的东西。」他会让他明白何谓感同身受。 「你的口气听起来像讨债公司。」活该他欠了他似,还限期呢! 两人回到休息室换下高尔夫球衣,搭乘一辆高级房车远离私人球场,维持时速九十公里的朝台北方向而去,不曾附庸风雅的欣赏名闻遐迩的淡水景致。 他们的心思皆专注在高尔夫球上,剩余的时间才处理一些琐事,环境如何无关紧要,做大事的人从不拘泥这点小事,他们要的是崇高的理想和更多的荣耀。 地川岩旧话重提,「不过你还是得去参加我表妹的生日宴会,别想找借口开溜。」拖也要拖着他去。 「我不会找借口。」微笑着,望月葵眼微闭似在小憩。 「那就好,我可不想领教亚里沙的坏脾气。」他安心的松了一口气,像打了一场艰难的仗。 但他放心得太早了,下一句低沉的声音直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因为我不去。」望月葵闲适的说道,平静的面容安详如刚进入睡梦中。 「喔,你不去……什么,你不去?!」他居然给他出暗招,太卑鄙了。 地川岩发怒的一吼,吓得司机手打滑,偏离道路往路肩驶去,紧急煞车的发出嘎吱一长声,差点撞到路边的土地公庙。 说是幸也是不幸,车子平安的停住不受任何损伤,车上的人毫发无伤只是虚惊一场,但是…… 低嚎的狗叫声由车底传来,伴随着女子炽如烈焰的怒吼声,一根棒球棍对准前头车窗砸下。 哗啦啦!价值七百五十万的高级房车没了挡风玻璃,满车的碎玻璃只印证一件事,这个凶狠的女人非常生气,而且有暴力倾向,疼狗如疼人。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好玩好动的大型成犬动弹不得的被压在车轮底下哀嚎,低泣呜咽的惨叫声叫路人听了都会不忍心,何况是养七、八年的狗主人。 特地带心爱宠物到兽医那打预防针,阮玫瑰忍着荷包瘦身之痛,因为她又请假又被狠心兽医刮一层油,月光族的她正打算省吃俭用以面包、泡面裹腹,反正前者不用钱,直接往工作的店里搜括即可。 可是她怎么也没料到,才到商店门口还没停好车,她家的「弟弟」已经兴奋莫名的直扒抓着车窗,迫不及待的自行下车。 狗会开车门不多见吧!牙齿一咬扳扣式开关便冲向车外,一点也不用主人招唤。 在阮家五姊妹的特殊教育下,好吃贪色的圣伯纳犬简直跟人一样聪明,不仅会开门咬报纸,还会叫主人起床,甚至开狗罐头都不成问题。 家里有只十项全能的狗真的很便利,还能开水龙头自己洗澡,虽然不会抹狗儿专用的沐浴乳,而且每次都弄得家中像打过水仗似湿成一片,但仍得赞是不必主人特别照顾的天才狗。 唯一让人头痛的是太好动了,老是关不住的往外跑,横冲直撞根本不懂什么叫危险,一逮到机会就像是得了失心疯拚命跑跳。 「你这人是怎么开车的?!没瞧见市区限速六十的标志吗?赶着投胎也用不着拖个垫背的,满街的大卡车不去撞偏撞我家弟弟,你看狗不会说话好欺负是不是,想让狗命归天……」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控制不住脾气,想都没想的阮玫瑰抄起身边的「法国面包」往车窗一砸,不高兴开车的人技术那么烂。 可是当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她为之傻眼的瑟缩了一下,不解的望向手上的凶器,赫然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错拿了买给小侄子的棒球棍。 呃,这下气虚了,对车子没什么研究的她也看得出这辆房车有多高级,绝对不是领死薪水的小市民赔得起的。 她要不要自认倒楣先溜再说?还是先声夺人摆出受害者「家属」姿态索赔?毕竟还在哀哀叫的大狗是她的心肝宝贝,发点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小……小姐,会不会太暴力了?」吞了吞口水,面对手握武器的大姊大,善良胆小的司机大哥惊惧不已。 「什么叫暴力,你压到我的弟弟还敢说风凉话,你活得不耐烦了呀!」阮玫瑰一把将司机扯下车,两手拎住他的领子大吼。 「弟……弟弟?!」那明明是一只狗嘛!怎么会是她的弟弟? 「少说废话,快想办法把弄出来,你没看见痛得都哭了。」好心疼呵!脚被车轮卡住不能动。 「我?」狗会哭吗?他还真没见过。 「不是你难道是我,你看我像抬得起一辆车子的女超人吗?」猪呀!一脸怀疑。 「可……可是我也抬不起一辆车……」瞧瞧自个两只瘦干干的臂膀,快哭出来的司机大哥根本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蹲在车前看着痛苦不已的大狗,满脸无措的他想查看狗儿的伤势又怕被咬,一方面还要提防身旁凶恶的女子用棒球棍敲他的脑门,处境真是艰辛呀! 虽然狗儿看起来没什么伤,只是后脚跟被轮胎压住,可是他打心底发冷打颤,生怕真有个万一,他得拿命来赔。 「用千斤顶。」 「啊!对,后车箱有千斤顶,我马上去拿。」瞧他急的,压根六神无主的听命行事。 司机大哥快步的走向车后,阮玫瑰当然也跟过来的监控状况。 「喂!你会不会用呀?小心点不要再压到我弟弟,在叫了啦!」好象很痛,骨头八成辗断了。 「会啦、会啦!不要一直催,我会紧张啦。」哎呀!手好滑,都是汗水。 阮玫瑰又心急的走去轮胎旁抚着爱犬的毛发要忍耐些,摸着摸着又回过头来吼他,一下子凶狠、一下子温柔的判若两人,让心惊胆战的司机大哥更加惊畏,以为她有精神分裂症,稍受刺激就会拿刀乱砍,神经紧绷得差点握不住千斤顶的握柄。 两人的表情都很专注,紧张兮兮的解救着叫不停的大狗,一个猛灌气要顶高车子,一个双手环抱狗儿胖胖的腰,企图拉出五十公斤重的狗躯。 他们越是急于要救狗,越是不顺手,反倒让狗更痛苦,吠声连连的以眼神埋怨他们的笨手笨脚。 两道晃动的影子来到他们身旁,嘲弄地冷视两个不成事的蠢人,袖手旁观地看他们会笨到何种程度,会不会把狗活活折腾死。 「你到底有没有吃饭呀!快出点力撑高车子,就差一点点了。」哇!好重,弟弟该减肥了。 「我有在出力啦!不要在我耳边吼,我会怕得松手。」他去年胆囊发炎割掉一大半,现在胆子只剩下一咪咪而已。 「厚!你是不是男人,用个千斤顶有什么好怕,它又不会吃人。」真没用,活在世上浪费米粮。 我怕的是呀!欲哭无泪的司机大哥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出口。「小姐,快把狗拉出来,我看叫得很凄惨。」 「我也知道要拉,但你车子起码要抬高五十公分左右,我们家弟弟很壮的。」真要命,手快没力了。 是很胖,像一团长毛的肉瘤。「我已经抬高五十公分了,看刻痕都超过了。」 「那为什么还拉不出来?你的车子太重了是吧!」需要人帮它解体。 阮玫瑰瞪着斜角三十度的房车,心里想着该用什么工具帮它「卸妆」,有钱开这么贵的车子应该不在乎少一、两个轮胎和零件,旧的不去怎么换新。 「重的是的狗,该送到屠宰场当猪只处理。」或是到炼油场炸油。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居然侮辱人家的宠物,你知不知道狗也有自尊,会受伤滴。」没有爱心的车主,他一定会被狗追。 「哇哇哇!不是我说的,不要把棒球棍对准我。」好……好可怕的女人,他还不想死啦! 被猛推一把的司机大哥连忙抱头鼠窜,躲得远远的直求饶,惹得围观的路人哈哈大笑,却没一人伸出援手帮忙把圣伯纳犬抬出车底。 看热闹人多,路见不平者少,大家抱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观望,以为别人会报警处理。 反正死活只是一条狗嘛!人车无恙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狗主人的行为过于好笑,谁会有心思停下来多瞄两眼,莫扫他人瓦上霜才是标准现代人的反应。 「那是哪个生了狗胆的家伙敢羞辱我的狗,不知道这个地盘是我在管的吗?」她负责管附近的狗兄狗弟,也算是个狠角色。 「我。」一道宽厚的胸膛挺立于阮玫瑰眼前。 「你是混哪里的?敢在我面前神气……」哇!怎么多了一堵墙。 抬起头,阮玫瑰冷抽了口气倒退三步,表情慌乱的握紧手中的棒球棍,以防这位看起来比她还狠的男子会给她一拳,好回报她的无礼。 「我的车撞到的狗有错在先,我会赔偿所有的医疗费用。」他不会逃避应负的责任。 「呃,呵呵……好。」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安的眼皮直跳? 「但是砸碎我的挡风玻璃又该怎么算?这款限量发行的跑车型房车必须送回德国原厂修理才能恢复原样。」 「什……什么,送到德国修理?!」一个个钱的符号由眼底升起,她看到无数的$在天空飞舞。 「照出厂的折旧率来换算应该不昂贵,大概三十几万而已。」包括换几个零件,做一次整体美容。 「而已?!」呼……呼吸困难,他的纸币单位是冥纸吧! 「因为是人力所为,保险大概不会给付,可以考虑要民事和解还是上法庭见。」他望月葵一向不吃亏。 「你……你土匪呀!想趁机敲竹杠不成!」哼!欺负她人单势孤。 他笑得很淡的低视着她,「如果在举起手前三思而后行,相信不会有机会骂人土匪。」 第三章 「死日本鬼子,臭日本鬼子,侵华的历史大罪人,祸国殃民的民族垃圾,南京大屠杀的主使者,散发病毒的真理教毒魔,心肺全烂掉的希特勒……」 边涂奶油边咒骂的阮玫瑰用力使着奶油刀,东甩西切的当在切某人的四肢,左一块右一块还能涂匀客人指定的心型蛋糕,可见她的恼怒程度尚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但是由她狰狞的面容看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愤怒指数枫高到临界线,只差一点点就满出来了。 生人回避就是她此刻给人的感觉,那股火热的杀气比高温的烤箱还要热上十倍,没人敢靠近她三公尺,因不想自找苦吃。 虽然她的运气有逐渐转好的趋势,可还是不要冒险接近比较好,即使大家都非常好奇她口中的日本鬼子指的是谁,不过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离远她一些,免得她身上的霉运会过渡给别人。 「学妹,咳声叹气不像的个性,又失恋了……」话还没说完,一坨草莓奶油飞到徐子江脸上。 「谁失恋了?!少在一旁乌鸦嘴,我根本没有恋爱过。」前五次的失败她一概不承认,那叫人生的试炼期。 为人作嫁又不是很光彩的事,他干么一再戳她伤口提起她的伤心事,怕她心口的伤不够深吗?一定要一挖再挖的挖得血迹斑斑。 第一位男朋友是高中时期暗恋的学长,两人交往三个月浓情蜜意不在话下,所以他送她回家顺便见见她的家人也无可厚非。 谁知他却对大他两岁的大姊一见钟情,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的谈起恋爱,忘了她的存在,她只好在两人的抱歉声中含泪退出,祝福他们永浴爱河。 而第二位男友是她在打工时认识的小老板,感情初萌芽期在百货公司遇上她二姊,然后同样的情形再度发生,他宣称阮家老二才是他的真爱,不顾一切要带她私奔。 遇到这种情形她能怎么说,还不是装坚强的一副无所谓,任由心头滴血,表面上笑着说他们比较合适。 接下来第三位工程师男友和第四任的网友一样阵亡,在见到她娇俏的四妹和烂漫天真的老五,男人婆的她自然又被判出局。 不过那时她的心已经没那么痛了,反正有前例可循嘛!最后几次的恋情她已懂得先观望,看看对方在见过她的姊妹后是否依然愿意和她交往。 被伤害太多次总会麻木,让她对爱情的期待转为淡薄,万一像她第五任男友那般混帐还得了,爱一条狗比爱一个男人好,至少会逗人开心。 唉!一想到她家的弟弟,她又忍不住的叹气。 「好好好,没恋爱过,请把切樱桃的刀子轻轻放下,不要对着人乱挥。」刀锋很利,刚磨过。 咦,她不是在抹奶油吗?怎么拿着刀。「学长,你杀过人吗?」 「不,我只杀过鱼。」现在的生鲜食品处理得很好,不需要人亲自动手宰杀。 「告诉我由哪里捅进去死得比较快。」阮玫瑰愤怒的做了个刺的动作,吓得所有人双手举高的退到门口。 哭笑不得的徐子江英勇的夺下她的刀,手搭在她肩上安抚。「杀人是犯法的,少则七年徒刑,多则十几二十年,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等她关出来人都老了,而且还有不良的前科纪录。 「可是我真的很想剥掉某人的皮,用他的血祭拜我们苦难的同胞。」沉寂的英灵不能白死。 抽搐。她在演哪一出戏?「他是谁?」 希望不会回答徐志摩或是日本军阀,他会直接扭下她的脑袋。 「倭寇。」最下等的一级。 喔!了解,是日本人。「他做了什么惹生气的事?」 「他……他撞了我家的狗。」虽然驾驶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实在傲慢得让人想开扁。 「什么,他撞了弟弟?!」莫慧秋用她庞大的身躯挤开一名店员及一名工读生,眼露心疼的走到她跟前。 「弟弟的脚好象断了,一直哀哀叫……」叫得她心酸。 「等等,好象断了是什么意思?没送去兽医那治疗吗?」她应该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她最疼的就是那只狗了。 「我……呃,这个……弟弟……很痛苦……我……」阮玫瑰眼神闪烁的不敢抬头看人,支支吾吾个老半天。 了解她为人的徐子江没好气的抱着胸一问:「肇事者不好惹,看起来威猛高大?」 她点头。 「他不赔偿还反过来要胁付钱息事。」很多恶劣的车主会恃强凌弱的借机勒索。 头一摇,她小声的说道:「他有说要赔弟弟的医药费,但是……」 「但是什么?」她不能一口气说完吗?拖泥带水吊人胃口。 「我也要赔他挡风玻璃的钱。」德国好远哟!不知道要坐几小时的飞机。 看她表情不自在的左顾右盼,不太敢问下去的徐大师傅子江先生有点头疼,他有那种事情明了之后就会想掐死她的感觉。 「为什么要赔?肇事车辆的损坏赔偿有保险公司会受理,轮不到当冤大头。」除非她又做了什么蠢事。 「我……我……」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无话可说。 「玫瑰,又惹是生非了。」一样头大的莫慧秋抚揉额头,她大概能猜出是什么事。 玫瑰的个性属于冲动不理智型,先做了再说不会瞻前顾后,她才不管对错是非,声音大的人就是占优势,绝不能让人看出她的三分胆识七分无谋。 以她疼爱弟弟的程度来看,爱犬被撞她绝不会心平气和的等人道歉,肯定会一掌先过去讨个公道,然后再践踏一脚才有可能听人插上一句话。 而如果她手中有什么东西的话,譬如砖块、石头或是一把榔头,她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去,然后再视情形要不要装凶到底。 「哪有,我太生气了嘛!一时没注意把棒球棍当法国面包,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她也是情急顺手一拿,哪晓得会出乱子。 「赔多少?」如果数字不大可以折抵医药费,各自认赔算了。 怯生生的伸出三根指头,阮玫瑰的笑很心虚。 「喔!三千块呀!那还差不多。」吃米不知米价的莫慧秋以为一块车窗只值两、三千。 「加个万字。」 「三万?」她的眉头一皱,盘算划不划算。 「不是啦!还要多个零。」一个令她想落跑的数字。 「一个零嘛!那有什么要紧,以后别再冲动行事……呃,不对,刚说是三万多个零?」她听错了吧!是三千多个零才对。 「三十万。」阮玫瑰声如蚊蚋的说道,头比千斤石还重的抬不起来。 「三……三十万?!」天呀!她头好昏,好象地在她脚下裂开。 「砸的是劳斯莱斯还是奔驰车?好大的本事呀!」徐子江冷哼的说,他怀疑她的霉运还没走完,只过了几天快活日子。 「学长,你知道我不懂车子品牌,可是那辆车的确看起来好贵好贵的样子。」有司机的车应该不便宜。 「狗呢?」他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不会吐血,敢开口要价三十万绝对是原厂限量的名车。 「狗呀?!」她打哈哈的笑得很古怪,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看他。 「送人抵债了?」这可能性很大。 「不是。」弟弟的血统没那么纯正,是圣伯纳混牧羊犬,父母不详。 深吸了一口气,他控制住不踹她一脚的冲动。「不会自己跑掉把狗留下好逃避『债务』吧?」 千万别点头,否则他会把她放进烤箱烤三十分钟。 「这个……嘿嘿!学长英明,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大哥或角头。可以帮我杀杀价?」因为他长得像黑道人物嘛!以前一定有混过。 阮玫瑰谄媚的绕着青筋快爆的徐子江套交情,满嘴蜜的当他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随便挥挥手就能招来一堆兄弟代她出头。 有梦相随是很好,但白日梦作多了可会遭殃,她话才说完,不用徐子江动手,身怀六甲的温顺老板娘拿着盘子往她脑后一砸。 早该了解她的性情类似大奸臣和坤,标准的恶人无胆,见风大弯腰,没有道义不讲礼义廉耻,苗头不对铁定先走为上。 可是这也未免太离谱了些,爱犬出事她居然置之不理,遗弃多年相伴的狗朋友自个溜走,实在叫人难以原谅,再怎么说也要确定狗儿没事再离开。 「老板娘,我想把她剁碎和面粉,做一道冷血无情人肉千层糕。」刀呢?他要先从身体哪个部位划开? 比狗还不如的人活着也没用。 莫慧秋苦笑的摇摇头。「我怕卖不出去,浪费我的材料。」 「没关系,扣我薪水来抵,顶多拿去喂狗。」徐子江冷笑的瞪向没有义气的狗主人。 不只西点师傅愤慨,几名听壁角的员工和顾客也都群情激愤,不敢相信有人心肠如此残忍,竟然把受伤的狗儿下自己逃生。 瞪!瞪!瞪! 一双双带着谴责的眼光射向毫无愧色的阮玫瑰,如果眼神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这会儿她已碎成片片尸块,连亲生父母也认不出她是谁。 「你……你们不要这么恶狠的瞪我嘛!半个小时后我有回出事现场找弟弟,可是附近的商家说,被高高的车主抱上车,好象要带去看医生。」其实她也很无奈,天生狐性有什么办法。 说她狡猾成性吗? 不不不,她只是跟野狐一样敏锐善躲,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丢下同伴躲藏,等危险过去再冒出个头查看四周有无异样。 自保是人性也是天性嘛!聪明的弟弟一定能体谅她的苦衷,狗儿都是护主顾家的,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牺牲。 「老板娘,我们有个顾客订了六层高的生日蛋糕是吧?」徐子江咬牙切齿的切开一条白土司,用牛油刀。 「嗯,特别注明六点以前送达。」而且要当场上奶油装饰,因为怕运送过程会碰撞到而损及完美。 「让她送,免得我会忍不住将她踢进面团搅拌机。」眼不见为净。 唉!她也想发火。「玫瑰,跑一趟仰德大道送货去。」 「阳明山?」那好远耶!杜鹃花季还没到,也没樱花可看。 「有意见?」徐子江冷冷一瞟,甩起面团像是扬鞭子。 「哪……哪有,人家的苹果派还没烤好,等我烤好再……」去。 「公器私用,的苹果不会是摆在供桌上那八颗吧!」那是拜神的,轮不到她嘴谗。 阮玫瑰的笑很无辜,不点头也不摇头。「学长要不要吃?我分你吃一块。」 人人有份才不会被神明责罚,借用一下过几日再还。 「等我把分成八块再来吃也不迟,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人肉。」拿她开先例也无妨。 「吓!野蛮人。」她还是先走为快。 即使非常不快当送货员,既是店员又是二手西点师傅的她走得比飞还快,动作迅速的将大小不一的蛋糕搬上箱型车,不敢多说一句。 看了看地址,等另一位女同事上车后,她油门踩到底直冲而去,心想着今天真是诸事不利,她只是忘了戴幸运草项链出来而已,怎么平静了好一段日子的霉运又找上她? 越想越不妥当,她方向盘一转来个一百八十度回转,先回家一趟把项链戴上吧,免得又有楣事接踵而来。 「玫……玫瑰,出车祸了。」脸色发白的小雯盯着车后撞成一团的惨状,庆幸自己不在其中。 「送货、送货,别管人家的闲事,又不是我们撞到人。」阮玫瑰说得事不关己,一脸坦然。 别人的死活关她什么事,她还没热心到下车帮人家指挥交通。 欲言又止的小雯捂着狂跳的胸口尴尬一笑,不晓得该不该告知她刚刚耍的特技回转造成多大的伤害,一辆一辆叠成小山的车子猛冒火,似在控诉她。 唉!老板娘,一定要提高员工的意外保险额,不然她一家老小都要赖给她养。 她不要坐玫瑰开的车啦!太猛太可怕了,她还要留条命嫁人。 夕阳西下,百鸟归巢。 晚霞的余晖斜映林荫,洒落霞红的光芒笼罩层层相叠的山峰,岚色与霞色相映,谱写出一首恬静悠闲的山野乐曲。 远处的流水只剩下一点白,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听不见水流声却隐约传来蛙呜虫叫,让这片祥和的天空安静的进入月的世界。 一阵由远而近的车声划破寂静,流线形车身急驰而过,和天边的一抹红相互点缀。 火红色的捷豹停在一幢颇为富丽的千坪别墅前,经警卫室确认身份后驶向私人车道,然后停靠在一辆极少出现在上流宴会的蓝色国产车旁。 先下车的男子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异样,迈开步伐前行不等人,神情倨傲目中无人,不把时间花在拉拉杂杂的小事上。 但是另一个男人多心瞄了一眼,看到车身上漆着某某西饼店的白字,竟联想起上午碰到的怪女孩,她身上有股很浓的面包香味。 「你能不能情愿点走快一些,不要让人觉得你一点诚意也没有。」拖拖拉拉的叫人看了心烦。 他的确不想来。「我只答应你来露个脸说两句祝贺词,别指望我有好脸色。」 「哎呀!来都来了还摆什么谱,我也是牺牲甚多好不好。」他也很不甘心,居然被葵给拐了。 他保证在葵打完亚洲杯高尔夫球赛前不上果岭打一杆,这对他来说比三天不吃饭、不抱女人还痛苦,他现在还深深后悔点头点得太快。 狡猾的葵真是阴险,专挑他的弱点一指掐住,害他想找他多比几场都不行,空有想胜的决心却无法握杆。 「不要得寸进尺,你的牺牲是为了讨好令表妹。」与他无关。 不是亚里沙美得不够令人动心,若要挑个暖床的情妇她绝对够格,眼神够媚身材妖娆,在床上的配合度一定令人满意。 可惜她要的不仅仅是一段没名没份的性关系,而是极力想入主望月世家主母之位,野心极大的妄想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对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而言,妻子人选首重温良谦恭、听话乖巧不违背丈夫的意思,他不想在外面打拚后还得面对剑拔弩张的女人,处处限制他在外的一言一行。 占有欲强的亚里沙就是这种女人,好胜心强又不懂得体贴,过于自我从不考量别人的想法,和地川岩死硬的脾气相去无多。 他的人生已经有了完美的规划,他会在三年后与温顺的音羽京子订婚,一年后结婚,然后在三十五岁那年接下家族事业,没有川姬亚里沙的存在,除非她甘心当他的外室。 「喂!别说得那么现实,好歹我也是为你日后铺路,川姬集团主掌全日本的金融体系,哪天你周转不灵还能低息借贷。」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自家人钱财疏通可避免纠纷,谁敢担保他家事业哪天不会出状况,需要大笔资金融通。 「那我在此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好意,替我找了一座无后顾之忧的金库?」望月葵讥诮的说道,面露飘忽的冷笑。 「难道你不该谢我吗?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的另眼相待,是朋友才将上等的肥肉留给你品尝。」腻死他,省得一天到晚说教。 地川岩此举的确是不怀好意,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将人推入火坑,看他们痛苦挣扎而不伸出援手,永远沉沦暗无天日的深渊。 谁叫他老是不肯放水让他赢一场,杆子轻松一挥又高又远,让他在后头苦追不上。 交情归交情还是论输赢,即使他们之间的情谊在上一代就已奠定,浓密得如蜜里调油,可是不算计他还真是不甘心,非要打散他的悠适表情不可。 说穿了他就是无聊,想借着刁蛮表妹来让好友日子难过,这样他输球的心情才能获得平衡。 望月葵挥开他搭肩的手冷视一眼,「别当我是狗,无福消受。」 「嘿嘿!说得真严重,我是为了你好。」说到狗他忽然顿了顿的想起什么,「不过你也真是太闲了,居然把人家主人丢下不要的狗送到动物医院。」 想到那件事地川岩就想笑,忍不住瞧瞧好友僵凝的臭脸,长这么大他大概第一次有变脸的机会,竟然有女人不受他的魅力所惑还……送他永生难忘的「礼物」。 「地川,你还想留住两排牙齿吧!」白得刺眼,需要染点血的颜色。 他一点也不畏惧威胁的笑得捧腹。「哈哈……看到你被人嫌弃的感觉真好,你的小腿……哈哈……」 那个谈钱色变的女人真有种呀!拔腿就跑前不忘留下一个纪念,让他看戏看到心情好得不得了,一整天精神饱满等着笑他。 「闭嘴,如果你不想我现在离开。」生平的奇耻大辱他一定会找她算,不管她躲到天涯海角。 隐隐作疼的胫骨不断提醒他所犯的错误,若非她出其不意的踢了他一脚,以他的身手不可能任由她从眼前消失,早让她受到应得的惩罚。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深具信心能找到她,狗的体内植了识别身份的芯片,只要扣留狗质不怕她溜掉。 要不是为了参加亚里沙的生日宴会,这会儿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呼天抢地的请求他宽恕。望月葵没发现他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注意力超过所有他在意的人,一刻不曾或忘的牢记她的面容。 「嘿!别翻脸,我不说就是了,这个天大的面子你今天一定要做给我。」地川岩连忙拉住他不让他走,免得对里面的人无法交代。 虽然他一肚子笑气堆着难过,但是若能看到两头野兽互相撕咬也算值得,他一直期待鲜血喷出喉管的画面。 「我只停留十分钟。」这是他的底限。 「好好好,十分钟就十分钟……唔,你要不要谈谈遇袭后的心得感言?」他又不怕死的小捋一下虎须。 「地、川、岩」想惹他生气非常容易。 「风度、风度,你的幽默到哪去了?」喊得这么恐怖书他心脏缩了一下,差点停止运作。 「埋在土里。」当他被强迫参加不想露面的宴会时。 望月葵是世界高尔夫球界最少上封面杂志和电视的人,除了打球外他一律不接受任何访问,连记者靠得太近想拍摄他近距离相片也一样驱离,不让自己的脸上媒体帮人打免费广告。 他喜静不爱应酬,对于庆功酒会或名人的邀约一向兴趣缺缺,为人保持低调下抢锋头,安静的独享自我空间不容外人打扰。 没几人真正见过他的真面目,在比赛时他总是将帽沿压低,戴上防紫外线的深色眼镜,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张脸,因此关于他的传百众说纷纭。 神秘得难以预测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令对手捉摸不定他眼底的锐利,大意低估了他的实力而败北。 本来专家保守估计他会在一年内追过美国的老虎伍兹米寇森、南非的艾尔森和古森,跃升世界高尔夫球名人赛的冠军,只要他继续维持目前的最佳状况。 但是经过多场的比赛后,心细的观察家不难发现他未完全展现高超的球技,似是故意落于杜瓦之后,与斐济的维杰斯齐名。 他只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以他尚未被媒体挖掘出来的家世而言,名气反而带来困扰,对他日后接掌家族事业并无肋益,倒成一大苦恼。 「哈!埋得多深?我带一群人去挖。」没死透就救得活。 「无聊。」低啐一声,望月葵大步向前。 「就是无聊才找你来凑热闹,日子过得太平淡毫无起伏也很伤脑筋,每天接触的不是钞票就是珠宝,没点新鲜事……啊!你干么突然停下来?」 幸好他身手还算灵活,紧急煞住车的没撞上他的背,不然他俊帅的鼻头就惨了。 「那个女孩……」背影很面熟。 「哪个女孩?你可别在亚里沙的宴会上勾三搭四。」让他的面子挂不住。 望月葵没瞧他的说道:「圣伯纳犬的主人。」 「你是说狗主人也来了?」眼睛一亮,地川岩探头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 他们是特意提早一个小时到达宴会,不愿与其他与会宾客碰面,所以此刻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其他人尚未抵达。 而会场采自助式的外烩料理,有龙虾大餐和烤小牛排、日式凉面及旋转寿司,还有一流的法国厨师现场烹调食物供人取食,现场的准备状况看来有些凌乱。 不过大家各做各的倒也不受干扰,乱中有序的各司其职,努力在开场前将一切布置得完美无缺。 一旁最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两个挥汗如雨的可怜女人,正苦命的装饰蛋糕奶油花边,六层蛋糕每一个造型皆不同的力求美观华丽,营造出顾客想要的华贵梦幻风格。 最麻烦的是必须一个一个小心的叠放上乳白色的蛋糕架子,而她们两个都不是高人一等的长人族,踩着木梯摇摇晃晃的险象环生,让经过身边的人瞧了都不禁捏了把冷汗。 生日蛋糕可是宴会上的主角,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会破坏整场宴会。 「啊!玫瑰,小心……」梯子要倒了…… 第四章 咦,没事?! 不会那么神吧!她才一戴上幸运草项链就能逢凶化吉,霉运尽散的转危为安? 瞧瞧头顶不再晃动的天花板,余悸犹存的阮玫瑰拍拍胸口压压惊,小心的将水果蛋糕挪正再放上几颗樱桃,大功告成的松了口气。 早叫学长要把坏了的木梯修一修,他老是嘴上说好要她别担心,绝对害不到她,可是一转身又把这件事给忘了,双手揉起面团的开发新产品。 瞧!这会儿不就害到她了,要不是有人在后头撑着,这下子她非跌个四脚朝天不可…… 等等,小雯的力气没那么大吧!能一手撑住她五十二公斤的体重。 眼睛往后一瞄,她先看见一只有肌肉的强壮胳臂,然后顺着手肘望入一双深邃的瞳眸,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顿生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具有强烈的侵略性,非常危险,是个不宜正面交锋的可怕人物。 「下次想当众表演特技时,请先衡量自己的能力。」果然愚不可及。 轻轻托高,语气轻蔑的望月葵以单手的力量支撑着她,仿佛感受不到她的重量,轻松往六层高的蛋糕架旁一摆。 她就像布景一样的杵着,思忖着他听起来有点熟又十分陌生的嗓音。 「呃,对不起,请问你是谁?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哇!她说错什么?怎么他突然脸色一下子由雷龙变成迅猛龙。 人家说女人的脾气像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原来此项定律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 「不知道我是谁」好,很好,非常好,勇气十足。 「知道干么还要问你!我对认识不深的人只有三秒钟记忆。」脑容量不大何必装那么多东西,过目即忘才是本事。 「我给的名片呢?」她是少数拥有此殊荣的女子,上面有他的姓名、住址和联络电话。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应该与其他女子一般趁机攀上他,藉此化鸡为凤的从他身上贪索荣华。 「什么名片?」一脸迷糊的阮玫瑰对他毫无印象,当然也记不得那张薄薄的纸。 「没看?!」 「拜托,我连你是谁都不晓得,哪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看过了也不知情。 「望月葵。」自报名姓的冷沉着脸,他堪称有型的五官现在非常难看。 「咦,中国姓有望这个姓吗?」望春风她倒听过,一首乡土民谣。 「我是日本人。」 「日本人?」偏着头一瞧,她的双眼倏然睁大。「你……你的国语说得真好。」一点也不像外国人。 可是她的心口怎么狂跳不已,好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重大事件要发生,让她眉头微微盗汗。 「我外婆是上海人。」话一出口他微讶的敛起眉,表情带着恼意。 他从不轻易在人前吐露自己的身世,就连身边亲近的知交故友也鲜少知晓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这件事在望月家族是隐而不宣的秘密,不对外公布。 没想到他竟一时大意的脱口而出,惹来地川岩的侧目,以困惑的眼神询问。 望月葵的冷静为之松动,不解自己向来自傲的不动情绪竟会让一个蠢女人所牵引,几度差点失控的做出不该有的反应。 「上海是个好地方,女人不做家事,不工作,不侍奉公婆,就等老公下班来伺候她。」上海是女人的天堂,好叫人向往呀! 「离题了,我日本人的身份没让联想到什么吗?」他努力拉回话题,不让她偏远了。 「有呀!」而且很多。 「很多?」为什么他会有种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不会太中听。 「你们日本人侵略我们国家,屠杀了我无数的中华儿女,还厚颜无耻的窜改历史颠倒是非,明明是侵华却改写成进出,不要脸到极点的强占我们的钓鱼台……」 「停」手一举,望月葵恼火的制止她开口。 可惜阮玫瑰这个人是天生的反叛份子,不会因为别人的阻止而放弃抒发自我,嘴巴闭上不到三秒钟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你们日本人真的很过份,当年发起战争害死那么多人还死不悔改,现在居然以文化方式入侵,企图瓦解我们对国家的向心力,什么哆啦a梦、一○一辣妹,甚至搞援交风气也渗透到我们的少女阶层。 「你们呀!真该好好反省受到污染的国格,不要以为我们崇韩崇日就想吃定我们,中国一定强,你们小小的日本岛国根本不够看……」 「三十万。」 「三十万?」咦,好熟悉的数字,令人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望月葵冷言的一视,「的狗不要了吗?」 「谁说不要,弟弟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忽然变小,脚步很小的往后挪。 「认出我了?」看来望月家的少主还不如一条狗。 「哇!你……你……你是倭寇,你是土匪,你是强盗,你绑架了我的狗!」弟弟,姊姊对不起你,让你流落到敌人阵营。 车祸、司机、千斤顶、圣伯纳犬,她堵塞的记忆全回来了,就是这个没人性的日子鬼子要她赔一块价值三十万的玻璃,抢劫兼放火不吐骨头。 他那么有钱损失几毛有什么关系,穷追着口袋空空的一级贫民是什么意思,遇到这种事大家自认倒楣,谁会白痴的坐下来聊天。 尤其他索赔的金额对她而言无异是个天文数字,一个月不到三万的薪水要养活自己又要养狗,好歹留几千块给她当油钱。 「我以为那叫狗质,方便主人来付赎金。」人叫人质,狗自然叫狗质。 「赎金?!」她手脚极快的抱住横背式包包在胸前,一副怕人来抢的防备姿态。 瞧她紧张的模样,唇线上扬的望月葵忽然觉得心情转好了。「那条狗肉挺多的,喜欢大腿还是肚皮?我请大厨烹煮后再送去给。」 「你要杀了我家弟弟?」好残忍、好暴戾、好没人性,他竟然狠得下心对可爱的弟弟下手。 惊悚万分的猛抽了口气,双腿微颤的阮玫瑰差点双腿发软的膜拜天地,她的眼中有着难以置信和震惊,想冲上前咬他两口又怕被扁成肉饼。 时势造英雄,她承认自己是卒仔、孬种,敢怒不敢抓狂的张大眼睛用力瞪,看能不能瞪出他的良知和愧疚,刀下留狗。 「一条无用的狗留着干什么,主人都不要了当然得利用的剩余价值。」他说得无情,不把狗命当一回事。 「谁说我不要,弟弟很聪明又会看家,不会乱咬拖鞋爱干净,比你还像个人。」啊!糟了,她会不会说得太过火? 虽然在她心目中男人的地位的确比不上她家的弟弟,可是她话好象说得太快了,有贬低债主的意味。 表情很平静的望月葵用着诡异的眼神睨她,「那么是愿意付出三十万赎狗喽?」 「嗄?!这个……呵呵……你能不能打个折扣算便宜点,毕竟你家的司机撞伤弟弟也要赔的。」少赔就是多赚,她半点亏也不吃。 「知不知道那条狗一餐要吃掉多少狗粮?」他说得很惬意,像在讨论天空飘过几朵云。 心头很虚,阮玫瑰干笑的比出三罐狗罐头。「我家弟弟正在减肥。」 「是吗?」他不以为然的一笑。「那怪了,五十磅重的狗粮怎么会不翼而飞?」 「呃,那是……那是……老鼠吃的,现在的老鼠比狗还猖狂。」可耻呀!弟弟,你怎会丢脸丢到人家家里。 「我家没有老鼠。」只有一条看见食物就白涎直流的狗。 「笑话,谁家没老鼠,你住铜墙铁壁屋呀!」她冷嗤的伸出一指戳他硬如石板的胸肌。 他若无其事,可她却痛得弓起食指。 两人恍若多年老友的进行言不及义的交谈,看似针锋相对,格格不入,但气氛中的融洽却给人一种打情骂俏的错觉,好象他俩认识已久不再生疏,全然忘了自个所为何来。 遭到冷落的小雯和地川岩还真有点傻眼,一个不知所措,一个满脸不耐烦以脚尖点地,大气不吭一声的看着他们要「缠绵」到几时。 当然熟知阮玫瑰个性的小雯不敢去打断她的爱狗演讲,六层蛋糕已经摆上架正待修饰,她的功力虽然没有玫瑰好但也不差,一个人慢慢的挤出花边,大花小花的排成一个圆形。 不过地川岩可没她的好脾气,在见到两人由狗粮争论到老鼠,再由老鼠开启战端加入鸡兔同笼,越说越奇怪听得他一头雾水,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仗义直言。 「葵,你跟人家争一条狗干什么?你有时间养吗?」接下来tlpga巡回赛会让他忙得团团转,连喝口水都像是抢来的。 「我争的是一个理字,与狗无关。」只是这个理已经模糊了。 「亚里沙就快下来了,你就别再跟个没见识的女人玩,腰缠万贯的你不缺那三十万。」他一场比赛就下只那个数,连翻好几跳。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原则,该有人教教她收敛莽撞的性格。」不然迟早有一天会闯下大乱子。 一开始他是抱持教训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态,不够温驯的女子需要再教育,他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以金钱压力修正她鲁莽的态度。 诚如地川所言,车坏事小,反正他有得是钱可以买辆新的,但是遭人漠视可是第一回,而且还是他最轻视的女人类型,心中莫名的扬起一把火。 如果她在逃开前没踹他一脚的话,也许他会在将狗送医之后,再请兽医依日阳片上的资料通知狗主人领回,从此形同陌路不再有交集。 可是她虎头蛇尾的行为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他平静多年的心湖被她挑起兴趣,让他打算在公开赛后再逗弄她,谁知他还没开始行动她已先送上门,甚至愚蠢的忘了他的存在,必须藉由一条狗唤起她的记忆,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驯服,便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意念,他要她退无可退的成为一只温驯的家猫。 「望月老弟,你未免太多虑了,她莽不莽撞关你什么事?就算有人该教也不会是你。」她总有亲友老师吧!随便一个都比他够格。 「就是嘛!人又不是完人总会有些性格缺陷,他管太宽了。」哼!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懂不懂规矩呀! 「闭嘴,全是低能惹的祸,给我滚一边去。」地川岩目中无人的推了阮玫瑰一把,不许她靠得太近。 想也知道以她的个性哪有可能受气,她不客气的顺手将手上的奶油朝他脸上一丢。 「去你的小日本鬼子,你才是低能兼白痴,完全无可救药的超级智障,你踩的是我们台湾的土地还敢耀武扬威,不怕回不了日本客死异乡吗?」 「玫瑰,别冲动,要冷静,奶油很贵的……」 可怜的小雯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开,像个没有声音的透明人轻易遭忽略。 「居然敢用奶油扔我?!知不知道我是谁?」可恶的支那人,简直像未受教化的野人。 「扔你又怎样,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的笨蛋我还客气什么,我要为台湾慰安妇讨回公道。」再吃她一管。 啪!一坨心的软物命中地川岩的门面,顺着鼻梁流向嘴巴。 「…………好大的胆子,被开除了。」从今以后跟他有关系的日本集团都不再任用她。 「哇!神气呀!我又不为你工作,麻烦把脑子洗一洗再出来丢人现眼。」她胆于不大,只是口气大。 「哇!他们两人的个性好象,就像一对床头吵、床尾和的欢喜冤家。」 小雯的低讶传进望月葵的耳中,眼眸蓦地一沉的略浮不悦,心头非常不痛快的介意两人性格的相近,一股怒意涌上喉间。 他大步的走上前拉开争吵的两人,不是居中调停而是守住私有物,没发现自己的举止有多唐突,意图分明的将手搁在阮玫瑰腰上。 一道微晃的黄光掠过眼前,他眼露讶异的忘了要说什么,手一举伸向高耸的胸脯。 「啊!色狼,你想干什么?」厚!人不可貌相,长得人模人样居然是一头畜生。 飞快的拍开他的手,阮玫瑰动作敏捷的跳离他三步远,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眼皮跳动,他俊美的脸庞上淡蒙一层阴影。「我对姿色普通的女人没兴趣,别自抬身价。」 「这就难说了,谁不知道日本是最变态的民族,什么乱伦、畸恋、性淫乱,还有臭名远播的买春团,也许你就是其中之一。」敢说她姿色普通,瞎了他的狗眼! 三十六、二十五、三十五的标准身材有什么好嫌的,她是不媚不艳又怎样,她第三任男友曾说,她不开口说话时像一朵高雅圣洁的白玫瑰,让人想用生命守护。 虽然他最后选择了别人,但起码他还是有眼光欣赏她静态的美,只要她不掀桌子破口大骂,仍可说是美丽得令人眼睛一亮。 日本人的审美观本来就是一堆狗屎,他们看的是波大而不是容貌,满脑子a级画面。 「说够了没?」望月葵的声音极冷,视线落在白金链子下被衣服盖住的凸起物。 「当然没有,你侮辱我长得不美是对我父母的不敬,你还得罪我们阮家的祖先,我的姊姊妹妹都会唾弃你,连我家的蟑螂都不齿的在你头上下蛋……唔……你……唔,干什……么……」 嘴巴被温热的唇堵住她还拚命的想骂人,眼睛睁得圆滚滚的像在咒骂他的小人行径,吵输人就使出阴招,根本没有君子风度。 大男人沙文主义,日本男人通病。阮玫瑰又在心里为日本人添一条罪状,有仇日情结的她对任何冠上日本两字的人事物一律敌视到底,就算是善意的友谊也会被她扭曲成具有恶意的图谋。 交过五个男朋友,她的感情还是迟顿的像一根木头,丝毫没发现自己被吻了,还恶狠狠的瞪视她认定的敌人。 「不要脸的贱女人,敢抢我的男人!」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阮玫瑰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被人拉开,脸上骤然传来发烫的疼痛感,这女人把她的脸都给打偏了。 让人吻了她没感觉,但是火辣辣的痛楚可是传到心底,她不是柔弱的小白兔,打不还手任人欺负,谁敢欺到她头上她绝对加倍奉还。 所以她犹不迟疑的对准那张精雕细琢的美颜甩去两个巴掌,不留情也不客气,手劲之重让她打完后整只手臂都发麻了。 「完了,玫瑰又惹祸了。」捂着眼不忍心看结果,小雯背过身将最后一层蛋糕涂上奶油。 川姬亚里沙是父母捧在手里疼的天之骄女,娇生惯养的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吃一滴苦,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受不得一丝碰触,高贵得不容风雨侵袭。 有点骄傲和自以为是是千金小姐的标准模板,骄纵任性更是少不了,随兴而起就要别人服从的刁蛮是常有的事,没人会纠正她的不是。 她是川姬金控集团唯一的继承者,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不再受孕,因此她的尊贵可想而知。 虽然父亲除了她之外还有九名子女,但由于他是赘婿没什么权力,情妇所生的非婚生子女亦没有任何继承权,所以她获得的专宠是所有手足所及不上的。 她从小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长大以后依然如故的以自我为中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需费心,这更加助长她为所欲为的骄气。 但是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权贵和家世所买不到的,不管花多少钱,那就是爱情。 在心爱男子面前她会隐藏真实的一面,装模作样的扮演温顺的小女人,即使她的言行举止仍透着霸道和专制,起码她自认为已经为爱做出了努力,被她所爱的男人也该回报她全部的爱恋。 她不天真,但过于执着。 她很聪明却攻于心计,自己丢弃不要的玩具,未经她允许旁人不准捡。 若以花来论,她是一朵有毒的罂粟,经学有专精的园丁精心培育,花型艳丽更显灿烂,让人明知她浑身是毒仍想摘取。 「川姬,不要动她,她是我的人。」为了保护阮玫瑰的安全,望月葵破天荒的揽下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责任。 眼神毒辣的亚里沙了眼,收回握紧的拳头没再出手,但红肿的双颊留下鲜明的指印,三、五天内不可能消退。 「你为她出头?」现在不动她,不表示永远不动她,惹了她的人别想过得顺心。 「对于一个莽撞不懂事的女人,我自有一套处罚的方式。」他不会一味的袒护,激怒善护的亚里沙并无益处。 「她打了我算莽撞吗?从小到大没人敢给我脸色看,她居然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让我难看。」休想她会原谅,她绝对要让她好看。 「也打了她,先出手的人是理亏的一方,没有资格怪罪于人。」他的声音里有着责备,为她的不端庄感到强烈的失望。 气恼在心的亚里沙面露狠戾。「我是川姬家的继承者她算什么?竟然在我的地方勾引我的男人,我打她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领她薪水的人就是佣人,她有权打骂凌辱。 「我不是的男人,请认清楚这点。」要不是因为那个冲动的小女人,他早就拂袖而去,懒得亚里沙多说一句。 望月葵的眼角瞟向蛋糕旁的身影,十分佩服她在出完气后还坚守岗位的完成装饰生日蛋糕的最后一道程序插上蜡烛。 只是她未免插太多根了,一层一层的插上去起码有上百根,没人告诉她今日的寿星只有二十四岁吗? 或者她余怒未消借机出气,任谁平白无故挨上一巴掌都会不高兴,何况是拜他所赐才受此无妄之灾,她没再踢他一脚倒叫他意外。 「现在不是但以后是,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唇也是我的,我不要它沾上别人的味道。」亚里沙矫柔作态的靠近他撒娇,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望月葵忍耐的瞪了偷笑的地川岩一眼,礼貌性的避开她的投怀送抱。「不是我要的女人,我的人生规划不接受变量。」 只要是日本社交界的人都知道,他偏爱宜室宜家型的温婉女子为终身伴侣,而且也选定了特定人选互有默契,只差没正式宣布婚约成立。 音羽京子是日本妇德的典范,毕业于东京大学的管理学系,话不多生性内敛,恬静秀雅精通茶道,会七国语言,进退得体不会与人抢话,是位内外皆美的好女人。 她是所有日本男人希望拥有的妻子楷模,有学识、有涵养,出得厅室,入得厨房,落落大方显示大家风范,很少有男人不为之心动。 「那她呢?你散落世界各地的休闲娱乐?」亚里沙明示阮玫瑰不是正经女子,只配当个出卖肉体的玩物。 「休闲娱乐?」扬起的唇有一丝玩味,他相当欣赏她此时的智能。「就当她是我的杆弟好了。」 「杆弟」她? 「杆弟?!」 一男一女同时惊愕的瞠大眼,不敢相信耳朵所接收到的讯息。 自得其乐的望月葵不在乎这对表兄妹的惊讶,兴致勃勃的扬起眉,「瞧她的身材多适中,适合帮我背球具。」 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愉快,像是解决了悬在心头的一件大事,满身舒畅的忍不住笑盈眉目。 「我不赞成女人当杆弟,她绝对不是当球僮的材料。」她不会让任何女人靠他太近,他是她的。 「外行人是进不了我们的圈子,你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训练她成器。」同样不表乐观的地川岩难得附和表妹的意见,他大男人的认为女人只适合待在家里做家务,不该闯入男人的世界。 「你们的关心我收到了,我自有打算。」反正是个娱乐,他们看得太严肃了。 比赛兼具娱乐效果,一举两得。望月葵已经等不及要看阮玫瑰露出怨怼的表情,一脚步一脚步的跟在他身后当怨灵贞子。 「我不准你启用女人当杆弟,我……」本想毛遂自荐,但一想到球场上的辛苦话就说不出口,亚里沙迁怒的瞪视朝她伸出手的女人。「想干什么?」 「收款。」这种白痴问题好意思开口,果然人美没大脑。 「跟我要钱?!」她到底懂不懂规矩,坏了她的生日还想羞辱她。 一般的大户人家通常有专门处理支出家用的管家或会计师,由他们统筹签发日常所需的支票,不需要凡事都由主人出面。 「货到付款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想赖帐不成?」她可不想多跑一趟来收钱,看所谓有钱人高高在上的丑脸。 亚里沙蔑视的耻笑,「没见识的下等人,请款事宜有专人负责不懂吗?要不要我请人教一些基本常识。」 上不了大场面的路边草,凭她也想跟她斗! 「……」好想再给她一巴掌喔!「没钱就说一声嘛!这年头打肿脸充胖子的纸老虎多得是,毕竟脸上的油漆也需要用钱,我能体谅的情非得已。」 「这该死的婊子,竟敢一再的侮辱我……」 话音一止,金色的液体由她发上脸上滑落。 「没人可以叫我婊子,我光明正大出卖劳力挣钱没抢你家的老父,有两个臭钱神气个什么劲,还不一样会放屁拉屎,死了只剩下一堆白骨,以为能带着全世界的财富一同入殓吗?」 再一次被冲动控制的阮玫瑰气恼难当,无视小雯一再拜托她忍一时气的表情,二话不说拿起侍者注满香槟的酒杯一泼,心中才略感痛快。 可是酒一洒下后,她蓦然惊觉事态严重,打了人又泼酒还能收得到钱吗?换做是她肯定会拿起扫把赶人。 她才一想,几个壮硕的大汉在管家的示意下朝她靠近,面孔凶恶不带一丝温度,冷若结霜的富士山毫无半点生气。 有勇无谋说的就是她这种人,表面装得很冷静但心里伯得要命,不动声色的目测大门的距离,准备再度不讲义气,落跑。 蓦地,一只手往她肩上重重放下。 「我们也该走了,打扰了。」 第五章 什么叫我们也该走了?她跟他不是一挂的好不好,他怎能自作主张的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笨,而且是那种扔到福德坑不要的笨法。 虽然她很感谢他的及时伸手解围,让她免于被当沙包丢出去的下场,可是他的做法实在不可取,居然把吻她当习惯的让那个刁蛮女暴跳如雷。 以为戴上幸运草项链会恶运退避好运来,她也着实享受到一阵不受霉运影响的快活日子,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的镜花水月,她又再度被楣神缠上。 天呀!为什么她会这么倒楣,摆脱不掉她连睁着眼都会受惊吓的恶梦。 一想到被当泄愤目标砸掉的蛋糕,阮玫瑰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莫慧秋解释,他们辛辛苦苦烤了一上午的成品就这么毁了,想想还真是心疼。 「笑!你还笑得出来,都是你莫名其妙说我是你的女人,还说我是什么变量中的变量不可抗拒,才会害得我如此狼狈不堪。」 如果说女人是祸水,那么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就是灾难,瞧瞧他做了什么好事。 「我想是最没资格怪别人的人,忘了是谁先引起战端的吗?」望月葵很久没这么开心过,她果然是个功力深厚的笑果。 她扬高鼻头一哼。「你不来搭讪我不就没事了,讨债讨到人家的家。」 要不出事也很难。 「搭讪?」她太瞧得起自己了。他神情微妙的扬眉一笑。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象我才是蛮不讲理的那个人,你先是绑架我的狗,现在又绑架我的人,到底是何居心?」她很差吗?他干么一脸好笑。 刚才的混乱真是惊险万分呀!差一点她就逃不出来葬身蛋糕海里,她怎么也没想到千金小姐发起飙来会那么恐怖,吓死人了。 幸好她这些年倒楣事见多了能临危不乱,修练出一套保身之道,在霉事找上她之前先推别人去送死,一灾挡一劫。 那个叫地川的家伙就算他恶有恶报好了,一副瞧不起女人的模样,活该当她的替死鬼。 她若讲理世界上就没有纠纷了。「是先遗弃的狗,不是我绑架。」 「那我你又怎么说?」证据确凿,不容狡辩,她就是活生生的人证。 「免于遭追杀,这个答案满意吧?」再不带她离开,她大概就再也离不开了。 亚里沙的手段不是她能承受得了,她对铲除情敌向来是绝不留情,务必做到斩草除根,所以他有必要保护她,至少在他离开台湾前她都是不安全的。 他想到她冲动的个性,她能活到现在必定有天大81吨份,毕竟她闯祸的速度永远快过理智出头。 咕哝了两句,她才不甘愿的言谢,「虽然你帮了我一次,可是别想我会以身相许,我这人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 意思是他千万不要自做多情爱上她,她绝对不会鸟他。 「以身相许?」他噗哧发出笑声,声音宏亮。「想太多了,我对女人还是很挑的,谢谢对我的厚爱。」 哈哈……她有说冷笑话的天份,哪天她想换工作倒可以介绍她到电视台当喜剧演员。 「你……○x*#@……」 「咕咕哝哝地嘀咕什么,对我的话有何意见?」瞧她嘟着嘴鼓胀脸颊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像极日人拚死也要吃的河豚。 「我说你罩子放亮小心驾驶,别把水沟当马路加足马力往前冲。」没有那么多倒楣的狗能当缓冲路障让他压。 阮玫瑰忘了一件事,她也在车上,遇劫的话她同样遭殃,同车同命谁也逃不过。 以她多年的楣神罩头来说,说不定驾驶者能毫发无伤的轻松逃开,而她却得载沉载浮和污水奋斗,过了水关也许还会得重感冒,生命垂危。 眼露深意,望月葵莞尔的多瞧她身上的「斑点」一眼。「那一身不好清吧!要不要先到我的住处整理一下?」 不能说幸灾乐祸,毕竟有人比她更惨,她只是小规模受害而已。 「好让你现出大野狼本性伸出魔掌吗?」她假笑的敬谢不敏,嫌恶的抹去耳旁的乳状白沫。 肩一耸,他不勉强。「日本人不全是好色之徒,我们也有高贵的品格。」 a片王国的确容易造成误解,但与个人品德无关,以偏概全是要不得的心态,国情不同自然有不一样的解读方式,每个人抒发情欲的方式不尽相同。 拜盛名所赐,沉闷的日本男人被冠上淫魔的称号,不论走到哪里都会遭受异样目光,即使是正经商人前来洽公也会被当寻芳客。 前些年他受邀来台湾参加高尔夫球亚洲名人赛时就深受困扰,每到休息时间总有饭店人员敲门询问是否需要特殊服务,各国佳丽如云任君挑选,甚至主动把女人送到他床上。 有鉴于此,所以他才决定在台湾购屋置产,就算他一年待不到一个月只是个过客,但好过饱受干扰不得清闲。 「对,很贵,一个kitty要卖一千二还限量抢购,diy的材料才两百元还有找。」天壤之别的价格真的叫人吐血。 「这是为了保证产品的品质价格才偏高,不能否认我国制造的商品确实精致有保障。」一分钱一分货,品管严格。 「嗯哼!」这点他们根本不能跟人家比,日本人的用心和台湾人的粗制滥造是明显对比。 因为受父亲教历史的影响,阮家五姊妹十分仇视日本,或多或少把日本男人列为最不受欢迎的对象,没人愿意和日本文化沾上一点关系。 其中以阮玫瑰的仇日情况特别严重,几乎日本来的东西一律排斥,什么生鱼片、寿司、关东煮她全都不碰,也不接触日本卡通和漫画,可以说抗日抗得很彻底。 当川姬亚里沙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她一巴掌后,她想到的不是她为什么打她,而是日本人打她,因此立即还以颜色,给她两颗毁灭的原子弹。 接下来的失控就不是她预料得到的,她只是伸出手索讨应得的报偿,谁知高傲的干金小姐会抓狂,臂力惊人的推倒六层蛋糕。 在这种状况下她当然要闪喽!谁会傻傻的等着被蛋糕砸个正着。 不过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在蛋糕架撞到某人使得奶油飞溅而出不小心的沾黏到她,无法立即清洗她只能以纸巾大致擦拭掉黏稠,这会儿她变成雪人了。 「对了,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件事。」望月葵的眼深沉难测的往她胸部一瞄。 「不可以。」她立场鲜明的摆出不合作的态度,不为他的男性魅力所惑。 如果他不是日本人的话,她还有可能多看他两眼,可惜他们的第一次接触并非很友善,而他给她的名片印着日本平假名,所以她在逃开之际顺手喂了路边垃圾桶,仇日情绪正式发酵。 他好笑的望着她气嘟嘟的侧脸,「的脾气这么糟糕到底像谁?」 父母的基因是最大的因素,主宰了人的先天性格。 「我是我们家的黑羊行不行,我家的人脾气都很温和,只有我例外。」她很冲的回道。 因为她很凶,大而化之,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很坚强,不容易受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其实五次的恋情伤她很深。 她不是不痛,而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她情感脆弱得不堪一击,偷偷的哭了十几回不让人听见,人前佯笑装疯卖傻,感伤留待一个人寂寞的时候。 反正她就是钢木兰嘛!风来墙挡,雨来撑伞,炸弹落在面前一手挥开,不需要特别保护和在意。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长女牡丹,次女百合,四女桔梗,五女茉莉,包含她都以花为名,除却她个性像父亲的刚直、母亲的热情,其他四人皆是柔弱、多愁善感型,一片落叶不在既定的季节落下也会惹得她们滴下两滴清泪。 「一定很孤独,没人了解的空虚。」一时间,他的心口为她所牵动。 他太明白那种被孤立的感觉,当他为了争取参加高尔夫球比赛,向父亲的权威挑战时,大家都认为他疯了,居然舍弃顺畅的人生走向未知的世界。 一度他和家里断绝关系长达三年,直到他抱回英国公开赛的优胜奖杯,他们才又重新接纳他。 没有家人的支持真的很失落,老觉不踏实的像缺少什么,直到看见父亲出现在球场旁为他加油,他终于明了所有的努力是需要肯定的。 尤其是来自家人的认同,比巨额的奖金更让人欣喜。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有朋友和弟弟哪会孤独,你不要随便捕风捉影的乱说一通,我的人生很充实,一点也不空虚。」 阮玫瑰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矢口否认他自以为是的心理分析。 「朋友不能代替亲人,狗不会陪聊天,就像初生的婴儿孤零零的存在这个世界。」莫名的,他为她心疼。 因为他们有类似的际遇。 「你说够了没,不懂别装懂,我活得很开心,麻烦你在消防栓前让我下车。」懒得和他争辩,他们一家和乐得像模范家庭,人人相亲相爱。 「逃避是一时的,能永远欺骗自己吗?」那双洞悉世情的眼闪着冷光,直视她满是固执的眼。 她气愤的敲他的方向盘大吼。「你住大海呀!管得那么宽干么。」 他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他吃饱太闲专管闲事不成,她还没可怜到需要人家怜悯。 「小心点别使劲,前债未清又想帮我换新零件吗?」恼羞成怒了,她的眼神还真坦率得一目了然。 一提到那可怕的三十万,她当场气弱的趴在前方的置物柜上。「你是吸血鬼。」 「好说好说,我会让慢慢还。」这么快就败下阵,真叫人失望。 「不还更好,反正你一身铜臭味。」这世界太不公平了,贫富差距有如圣母峰和马里亚纳海沟。 这些有钱人都有压迫穷人的扭曲人格,拿钱砸人当乐趣的笑看别人的痛苦。 唇畔逸笑的望月葵故意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很抱歉,的愿望难以成真,我喜欢数钞票的感觉。」 「你……」钱奴、守财奴、吝啬鬼、咬钱猫。「停车」 「家到了吗?」他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的迹象,时速维持在指针七十的位置。 「同车的人面目可憎,不符合环境卫生猛吐浊气,我有权远离不受伤害。」阮玫瑰忿忿的说道,偏过头看向窗外灯柱。 「那就请多包涵了,在没有说出正确地址前,我们就继续绕圈子吧!」他不赶时间。 面目可憎?亏她说得出口。他在心里好笑,难得心情好的捺下性子跟她耗。 「你……你是日本人,就算我说出地址你也不知道怎么走。」他又不是李麦克有辆霹雳车指路。 他笑一笑不见恼火。「科技的发达让我们以身为现代人为荣。」 一说完,他按下一个红色按钮,仪表板闪了一下红光,随即出现市区平面图,还有咬字清晰的语音系统贴心服务。 「哇靠!你真的钱太多了。」那个在上头转圈圈的地球图像是卫星导航吧! 真是太豪华、太奢靡、太败坏了,他根本不把钱当钱用,而是像射水球的丢出去,看得人好心疼。 「小姐,可以继续羡慕我钱多,反正离天亮还很久。」他的第一场比赛在下午。 厚!这人是超级差劲,说出人家的心事不留颜面。「好啦、好啦!我家在下一个红绿灯右转,看到麦当劳叔叔再右转,直走再过两个红绿灯,往第一分局走就没错,那里有一棵阿祖级的老榕树……」 顺着小溪看下去,木屋就在那里,那是我温暖的家,我住在那里……哼着民谣,阮玫瑰的表情看得出不怎么愉快,两排牙齿磨呀磨的不像哼歌,反而似在嚼某人的手骨,喀滋、喀滋磨得响亮。 「对了,的项链……」可否借我一看。 望月葵的话还没说完,凶恶的声音立即落下。 「不行。」双手捂盖胸口,她五官狰狞的警告他别想轻举妄动。 微风清凉,明月当空,照出两颗悸动的心,在星空下交辉。 她孤独吗? 望着因水蒸气雾蒙的镜子,阮玫瑰自问着,白蒙蒙的镜面无法给她回答,她还是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对她的父母而言,五个孩子都是心头肉、掌中宝,谁也不偏宠的采放任的方式教育,他们对她们的爱有目共睹,从不后悔没有生儿子。 从牙牙学语到上小学,顺利的念完专科学校,她的人生真的没什么遗憾,除了恋爱遭受挫折外,她可以说是最幸福的阮家老三。 可是她还在不满意什么呢?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慌乱不安,心头一空感到害怕,好象四周的墙忽然拔高,将她围在毫无出口的土垣里。 她从没像现在这么想逃,逃开他也逃避自己。 她不敢看血肉包住的心,她怕里头找不到自己,一个人如游魂般飘来飘去,不知该往哪里,空虚寂寞的想永远沉睡不醒。 平时她有弟弟相伴,一人一犬嘻嘻哈哈在地上玩闹,不自觉时间过得飞快,一天过去又是一天,她总是在日升日落进出家门,不特别感到无助。 但是他的话像一把利刃割破她心中的伤口,让她无依的想哭,在姊妹们一个个嫁出去后,提早退休的父母也去环游世界,偌大的空间就只剩下冷气的回转声,她怎么可能不孤单呢? 「可恶、可恶,该死的日本鬼子,干什么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扰乱我的平静,你怎么不去布道当牧师,和上帝一起救赎堕落的灵魂。」 气恼的阮玫瑰愤恨的拍起水花,湿润的发梢不断滴着水,她自恶的盯着稍微有肉的身躯,任由水滴滑下肩窝,顺着曲线流下。 她是美丽的,但也是丑陋,遗弃自己的人的世界荒芜得找不出一片绿洲。 「诅咒别人的时候别太激动,我这人七情六欲太重,当不了散播福音的使者。」看来他留下来的决定是对的。 春光明媚,山岳重叠,幽静的森林覆盖初绽艳色的小峡谷。 「啊你……你怎么可以……」死日本人,千年大淫猪,没有道德观的死人渣。 慌乱不已的抓条毛巾遮身,洗澡洗到发呆的阮玫瑰羞赧的发现她未带浴巾进来,一条洗面的毛巾根本遮不住重点部位,她又急又气地转过身背对望月葵。 「我看见放在架子上的换洗衣服,所以顺手替送过来。」而他一点也不后悔多走两步路。 望月葵兴味十足的盯着她的裸背,眼神因为她泛着粉红的肌肤而为之一热,不回避的看着她出浴后的美丽,心想着指腹轻揉的柔嫩触感。 他太低估她了,看走眼以为她只是普通姿色,未加细察的差点让一块璞玉溜过。 她的美色裹在衣服底下,经水洗涤过更加毫丽动人,圆润有泽的散发珍珠般光彩,丰腴多汁不像时下的瘦身女人,更能挑动男人深层的欲望。 「顺手?!」他居然说得顺理成章,他没瞧见她在沭浴吗? 「似乎有在暗地咒骂别人的习惯,真有那么多人惹心烦吗?」也许他还能当当屠龙英雄,为她劈荆斩棘。 有,就是你,一人抵万人。「把头转开不要看我,非礼勿视你不懂呀!」 可恨的家伙,她一定要宰了他,拿他的头盖骨喂弟弟。阮玫瑰的耳根全羞红了,全身不知是冷还是气愤的微微发颤。 「门没关我当然认为不介意让人欣赏如玉般的胴体,我怎好不顺意的让伤心呢?」他的笑谈有些轻浮,存心逗弄得她面臊耳热。 他虽不是情场老手,但对于女人也知之甚详,男人的欲望总要纡发,他枕畔的美人替换率极高,几乎没人能待在他身边超过三个月。 他不滥情,不过他懂得享受生命,累积的财富是用来挥霍的,他不在意浪费在女人身上。 这是赞美还是羞辱?他以为台湾女人像日本女人一样开放吗?「你不是走了?又回来干什么?」 一个人的生活根本不必在乎太多,不喜欢关门是她近年来养成的习惯,反正整个家里也只有她而已,关不关门没什么差别。 「宝贝,当真认为我和一般狠心吗?弃于不顾自己走掉,我只是去停个车,顺便参观一下家的菜园。」不可否认,给人很乡居的悠然感。 「不要叫我宝贝,我家的菜园有什么好看,你别故意用话酸我,明天我就去带弟弟回来。」他到底要嘲笑她几次才甘心,老是提醒她的不负责任。 「想太多了,喝杯杨桃汁吧!别把喉咙喊哑了。」清凉消暑,保护喉咙。 「喔!谢谢……」咦,不对,杨桃汁怎会飞到她手上?「啊!你……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一转身,她撞上一具结实的胸膛,惊骇的尖叫声威力惊人,她几乎要晕在他面前了。 「小心着凉,先把浴袍披着。」他体贴地为她披上衣服,指尖不经意的滑过轻颤的蓓蕾。 吓!那是什么感觉?像触电。「离……离我远一点,我呼吸困难。」 「恕难从命,我渡口氧气给。」望月葵轻笑的低头欲吻她,嘴唇擦过她绋红的脸颊。 「休想。」 阮玫瑰情急的从他腋下钻过,拉紧浴袍冲向房间落上锁,心口怦怦跳的直喘气,不了解刚才的悸动是为了什么,双手放在胸口大口呼吸。 她是讨厌日本人的,绝对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期望,好色是他们的国粹,阴险则是他们的本质,具侵略性又不肯认错,是没有国格的民族。 所以他的碰触不具任何意义,就像被弟弟的大舌头舔过,她才不会为此心跳加速,脸红臊热,是刚洗完澡的关系才会让她有如此反应。 努力做了将近三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她穿戴整齐的拉开一条门缝,蹑手蹑脚的想看他走了没。 「别碰我的留声机,它是我的宝贝。」用来听老歌最适当,颇有怀古幽思的美感。 抚着紫铜打造的雕花喇叭,望月葵侧过身凝视她。「宝贝的宝贝当然也是我的宝贝,我会好好宝贝它。」 「厚!你在念什么绕口令,宝贝来宝贝去你不累呀?」哼!上面都是他的指纹,他一定不是当贼的料。 找来一块棉布轻轻擦拭,直到恢复原来亮丽的色泽她才甘心罢手。 「有洁癖?」他好奇的问。 「不是。」她回答得很简洁。 「那干么死命的擦它?我的手上没细菌。」她的举动让他很不是滋味,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先前是一条狗,现在是一架留声机,将来还不知会出现什么。 阮玫瑰回头一吼,「我高兴不成呀!这是我的家,我爱怎么擦就怎么擦,不请自来的你可以离开了吧?」 头一回被人嫌弃成这样,望月葵的脾气也上来了。「一个女人守着一幢大屋子不怕吗?就不担心半夜宵小摸上门,把吃干抹净还一刀了结,让没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你干么吼人,那么大声很吓人耶!」她的瞅着他,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神情。 「我没有吼人,我也不会吼人,听错了。」他一向冷情得近乎寡情,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情绪波动。 极力缓下心中的火焰,他不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不知死活的纛女人而动怒,她根本不值得。 「那你是在练肺活量还是唱声乐,声音大得惊人。」我耳朵好得很,零故障。 深吸了口气,望月葵咽下脱口而出的咒骂捉住她双臂。「明明非常惹我生气,为什么我还是想吻?」 「啊!」嘴巴一张,她的脸又开始发烫,言不由衷的给他冠上罪名。「因为你欲求不满吧!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引发你体内潜藏的兽性。」 「兽性是吧?!」眼一,他鼻贴鼻的与她厮磨。 嗄,她好象说错话了。「冷静、冷静,你千万不要冲动。」 由一个冲动行事的人说出要人冷静的话语,实在有点讽刺。 「当我的女人。」他的唇轻碰着她的红艳,既不是吮,也不是吸的以舌尖描绘她的唇形。 「你……你是日本人。」她不能通敌叛国,与倭寇来往。 「不是理由的理由我不接受。」他要她是出自本能的呼唤,绝非受情欲控制。 「我爸爸不同意,我妈妈不同意,我姊姊妹妹不同意,我家的狗也不同意。」全持反对票。 她们一家都是爱国份子,拒用日本货。 「我同意就好,他们的意见不算意见。」他对她那一大家子不感兴趣。 望月葵并未想到未来,他心目中最适合的妻子人选仍是音羽京子,对阮玫瑰的欲望只着重眼前,不去考虑将让她置于何种位置。 变量是不可预测的,而他始终坚持自己下会改变,规划好的人生计划会照着时问的推进一一完成。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不讲理,任意妄为枉顾别人的意愿……」 当她被吻住时,他的狂肆霸道已明白的告诉她,他真的不跟她讲道理,只会用强壮的男性身躯压制她,逼迫她认清现实。 许久许久之后,两人才由激情中清醒,喘息声粗重的相互凝视。 蓦地,一条黄橙色的坠炼滑出阮玫瑰半敞的胸口,她察觉后想放回衣服内,一只手却倏地按住。 「这条项链是……」很像他要找寻的家族信物。 黑眼透着凌厉,望月葵急欲拨开她的手看个仔细,想确定是不是心之琥珀。 一旁留声机黑影一闪,吃吃的笑声在喇叭中闷响。荷米丝很得意自己的手段。 嘻,她再多给点暗示好了,听好喽,这是她为他们特别点选的歌,电影里男女主角相吻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配乐嘛! 就在此时,无人转动的留声机忽然传出一首古老的情歌,让两人同时一震的转头。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一抹正常人看不见的小身影,正摇着她那褐色波浪长发,很自得其乐的跟着哼唱。 这是美黛还是白光的歌声,留声机上摆的唱片明明是八○年代的民歌集锦,怎么会是…… 呼!冷气好象转冷了,该加件衣服了,早睡早起身体好,不会作光怪陆离的梦。 第六章 「弟弟、弟弟,你想不想姊姊,姊姊好想你哟!」 「汪汪,汪汪,汪……」弟弟也想姊姊,好想、好想。 「你在人家家里做客有没有乖乖的,像个有修养的小绅士?」嗯!毛没掉,四肢全在,没受到虐待。 庞大的狗躯压着阮玫瑰猛舔,非常高兴见到自己的「亲人」,汪汪叫的似在说很乖,没有惹事,她应该要给一点奖赏。 「讨打呀!坏弟弟,瞧你又变胖了,把姊姊压得都不能动了。」好重呀!这些天到底吃了什么? 毛色黑白交杂的圣伯纳犬似听得懂人话,身一翻躺在她身边,舌头直舔着裹着纱布的后脚跟,明白的昭示受伤了,需要很多的关心。 「喔!痛不痛?姊姊呼呼。」还好脚没断得很厉害,慢慢走动还是可以的。 汪呜!汪呜!我好可怜哟!要用二十罐狗罐头补偿我,我不要再吃xx牌的狗粮,真是有够难吃的,害必须偷吃人家冰箱里的蛋糕。 真奇怪,那个人又不吃蛋糕怎么老买蛋糕,让口水直流的不想吃狗食。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横冲直撞的不看路,满身肥油连车子都躲不过,你还是条狗吗?」真是没用。 阮玫瑰坐在草坪上抱着大狗的脖子,表情严肃的教训不听话的狗儿,一下子拧耳朵,一下子捏鼻子,完全当是人来管。 狗是人们最忠实的朋友,们不会记恨,不会摆架子,忠心顾家讨好主人,从不因为受责罚而怒目相向,始终如一的守护家的安危。 弟弟的智商大约五岁小男孩的智力,很懂得看主人脸色适时谄媚,在阮家姊妹不如意的时候趋前相伴,虽不会说人话却比人更贴心。 知道何时可以撒娇,何时该安静,鼻头蹭蹭无言的一视,趴在主人脚旁打盹不多加打扰。 除了吃和爱看漂亮妹妹外,几乎没有缺点,以狗类来说算是风度翩翩,聪明又懂得主人的心思,不需要太多照顾还会反过来照顾主人一家的生活,难怪会深受宠爱,被视同阮家的一份子。 「其实喔!我才没故意遗弃你,姓望月的家伙以为我是贪生怕死的人,他不晓得你会自己找路回家,狗鼻子比雷达还灵。」如果不是他多事带弟弟去看兽医,拖着一条伤腿也会回去。 「假使先死在半路上,不是故意的也会变成存心。」事实胜于雄辩。 「哇!是谁教坏你的?居然敢跟姊姊顶嘴,我像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阮玫瑰一掌往脑门落下,教训的没大没小。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欠债不还还想赖掉,是不是很可耻?」还要他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找人。 「欠债不还真是猪狗不如,我们要同时谴……责……他……」呃,弟弟几时学会说人话?是神狗不成。 这下她发了,每天开放观赏坐收门票,上电视、拍广告、当电影明星,她即将变成大富婆。 呵呵……好多好多的钱会跑到她口袋,她要学爸妈去环游世界,吃住都用姊姊妹妹的,她们对她怀有愧疚绝对不敢摇头。 「傻笑个什么劲,口水都流下来了。」望月葵实在不想说他嫉妒一条狗,但事实如此。 对狗她会又搂又抱的亲得满嘴毛,不嫌脏的当成宝揉揉搓搓,什么私密话都对狗说,不会有半丝隐瞒的倾吐心里事。 可是一面对他却是爱理不理的当他是疯子,不主动亲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只因他是日本人。 「我哪有流口水,狗才……啊!怎么是你?!」奸大的一张特写。 吓……吓死人了,害她空欢喜一场,以为弟弟是神犬可以海捞一票,没想到是「幕后配音」。 「看到我让很失望?」望月葵的笑意很淡,淡到令人害怕。 「是很失望……」一见他眼底闪过一道冷锋,阮玫瑰机伶的改口,「是很失望你这么久才找到我,让我无聊的只能跟狗玩。」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可是她的债主,不多奉承巴结怎成。 「那想不想我?」瞳孔微缩的了一下,他近乎威胁的质问。 「拜托,两个小时前才见过的人有什么好想,你当我整天闲闲没事做呀!」他还不够伟大让她朝思暮想。 「但是却想念一条狗。」他不想让自己流露出太多情绪,但口中的酸味自然而然的流出。 没心机的阮玫瑰未多细想的大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么想你,人家弟弟会翻筋斗逗我发笑。」 言下之意他比狗更没价值,家有万金她又花不到有什么意思,有钱的是他,她还是负债累累,穷得苦哈哈的倒楣鬼。 不过最近多了一条幸运草项链,她的霉运稍稍改善一些,偏财运明显较好,例如走在路上会捡到钱,金额不多只有几百块,但也可以让她乐上好半天。 还有不管是任何摸彩活动或是猜奖比赛,只要她有参加一定会抱回二、三奖以下的小奖,家里一堆锅子、碗筷组和永远也用不到的泡茶器,甚至是酱油、泡面、棒棒糖,幸运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不是什么人……」望月葵唇角勾起三十五度,冷意飕飕。「忘了是我的女人吗?」 她有胆,拿他跟一条狗比较,还漠视他说过的话。 「什……什么女人?」她说得太急还差点咬到舌头。「我们说好在你留在台湾的时间里我充当球僮抵债,我可不做任何桃色交易。」 要不是没钱她也不会任人摆布,一颗小白球飞来飞去的运动她一窍不通,别说当个球僮了,她连高尔夫球有几根球杆都搞不清楚,更不懂几号杆是何用处。 蛋黄、奶水、香草粉、盐巴、砂糖、色拉油,加上低筋面粉和色拉油,她可以轻松烤出八的戚风蛋糕,奶油一抹还能变化出各式可口美味的柠檬蛋糕、什锦水果蛋糕、高登蛋糕…… 所谓隔行如隔山,光是分辨一场高尔夫比赛有几个洞她就头痛,什么是标准杆,什么是罚杆,球掉到水里又该如何处理,她是越听越迷糊,通通像黑色的小虫在脑子飞,一个也不认识。 「以的迟顿也做不来特种服务,我说过的话到底听进去几句?」望月葵说得无奈,无来由的感到烦躁。 在比赛期间他应该冷静,可是一遇到她他就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多久理性的表相,想要她的欲望竟超过对高尔夫球的热情。 那一夜若不是留声机突然发出声响,她早就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他一直在思索这句话的含意,若有一天没有这个蠢女人在他身边令他烦心,他的日子能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吗?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开始不安,她似乎太过深入他的内心世界,让他有了牵挂,无法安心的想从她身上获得他没法给予的东西。 爱,窜进他的脑子里,他摇摇头将它甩开,企图和内心的声音作战,他不会允许生命里有任何变量存在,他的人生已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ㄟ,你头猛摇是在做运动吗?要不要帮你抓龙?」迟顿归迟顿,她谄媚的功夫可不输入。 阮玫瑰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联合狗的力气推着望月葵往草地一坐,不许他发出抗拒的喉音。 「我还在比赛当中,不能任性胡为……」嗯,挺舒服的,肩膀绷得太紧了。 「你们还有中场休息呀!」跟篮球、棒球比赛一样吗?打到一半有辣妹出来跳陆身澡。 「不,我先打完第七洞暂时领先三杆,等后头的人追上来。」其实他是不该离开球场,理应前往下一洞观察地形。 这次的比赛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参加,采淘汰赛的方式先删除一些人,两两一组的进行比赛。 而他的对手实在太弱了,即使他一开始没展现实力,以低于标准杆两杆的杆数进入准决赛,对方仍在果岭下方的沙丘思考如何推杆。 不是他骄矜自大目空一切,要等对手打完这一回合大概得等上半个多钟头,他不需要像个傻子在烈日下等他到来。 「呃,你的球技算是好的吗?」看他腰杆子一扭,球就飞得好高好远,不像她连挥了三次球还原地不动的耻笑她,杆子却飞到十公尺外。 嘴角扬起的望月葵笑笑的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大腿上。「还算不错,没丢日本人的脸。」 他故意强调他是日本人的事实,非要扭转她偏执的错误观念,战后二代三代的他们不该背负历史罪名。 「日本人很了不起呀!我国的选手也很厉害。」阮玫瑰口气酸酸的为国人助阵。 「捡球很厉害。瞧他又打到水坑了。」这下不只等三十分钟了,可能更久。 远处一个黝黑男子苦恼的蹲在水池边研究,发愁的不知该从何下杆。 「眼睛那么利干么,失误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你能一杆入洞不会遇上阻碍。」她嘴硬的和他争论,不想让他太自大。 虽然她是个高尔夫球白痴门外汉,但她还看得懂谁优谁劣,几天的赛程下来她大致知道比赛规则,杆数越少者得分越高,球技也越精湛。 像他打到一半还能无礼的停下来休息,表示他打球的技术真的很高竿,让对手望尘莫及。 「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一杆入洞会少了很多乐趣。」他喜欢追逐和挥杆时的宁静,胜负倒在其次。 望着三十万坪的比赛场地,望月葵的表情很平和,带着对土地的崇敬与享受大自然无私的奉献,身为高尔夫球员追求的不仅仅是奖杯而已,还有握杆时所带来的力量和祥和。 球起球落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那瞬间的满足感非金钱所能比拟,比赛者的呼吸也随着球高球低而起伏不定。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的口气很大,狂妄得不可一世?」听来很刺耳,想朝他扔石子。 老爱跟望月葵唱反调的阮玫瑰看不惯他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仿佛他掌控了球场,一切的进展都在他操控下完美进行,不会有意外。 她最讨厌那种事事顺利、一帆风顺的人了,他的鸿运当头与她的霉运连连真是极大的不公,让她很想破坏他的平顺。 「那是因为只顾着跟狗玩,忘了帮我背球具。」这就是他来找她的理由之 至于其他理由嘛!日后他会一条一条跟她算。 摸狗头的手蓦然一僵,笑意凝结在唇间。「你……你不是有一位专属球僮了?」 人家才是专业的,她连业余都称不上。 「阮小姐,以为三十万这么好混掉吗?」他在果岭上担心得要命,她却悠哉悠哉的逗狗,让他实在很难平衡。 没见过神经比树干还粗的女人,丝毫不曾察觉自己被某人当成掌中刺欲拔之而后快,还当自己又开始走霉运。 要不是西饼店的老板娘透露了一些她的多年秘辛,他还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人会连续倒楣二十几年,而且习以为常的当生活调剂,三天两头倒一次楣算是寻常事。 对她的怜悯在不知不觉中变质了,但变成什么他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必须作出抉择。 「不要叫我阮小姐,让人听了没力。」阮小姐、软小姐,人都软了还站得直吗? 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真成了软骨头,以前是靠在狗身上拿当靠枕,现在居然堕落的躺在敌人怀中,真是气节不保。 反应迟缓的阮玫瑰慢半拍的离开他的身体,装做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草屑,不想让他看出她对他的依赖。 人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会为谁留下,她已经习惯被下了,不愿因为一个随时可能离去的男人而变得软弱,他不是她可以依靠的对象。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留声机里的音乐始终徘徊在她脑海里。 若是没有他日子仍得照常过,前提是她不能爱上他,绝对不行。她已经无法应付更多的寂寞,她不要再当一次那个被放弃的人。 她没有那么坚强。 「比赛期间还四处走动,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想弃权不成?! 气冲冲的地川岩大步跨来,埋怨连连的瞪着令好友反常的阮玫瑰,未解的前仇加上此次怨隙,对她的负面评价是越来越多了。 他不像望月葵那般善于隐藏情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不怕得罪人,他有很强的阶级观念,从不纡尊降贵的与身份不相等的「平民」来往。 而平民的定义是非企业体系的继位人马、年收入达不到上亿美金、以出卖劳力求生存的下等人。 「喂!姓地川的死男人,你跟他说话干么一直瞪我,我有得罪你吗?」又不是她拖着望月那家伙不让他比赛。 望着手叉腰、盛气凌人的女人,他不屑的一哼,「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瞪,有什么企图我会不清楚吗?瞧一脸穷酸像……」 「弟弟,咬他。」 阮玫瑰命令一下,只见一团重物飞奔而至,啪地将他扑倒,毫无受伤不适的样子。 「……居然叫一条狗攻击我……」看着朝他龇牙咧嘴的大狗,他气焰微弱的冷抽了口气。 「我还没叫咬死你呢!要不是欠了三十万没法还,你以为我希罕在大太阳底下晒成小木炭呀!你见过有舒服的冷气不吹来当小肉干的人吗?」 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他不懂什么叫体谅吗? 「叫……叫起来别压着我,三十万我替还。」天呀!这条狗是吃什么的,重死人了。 「真的?!」她的双眼倏地绽放万道光芒,耀眼得如同早春的樱花,身子一低蹲在他身边。 怔了一下,地川岩狼狈的说道:「当然是……」 「假的。」另一道男音比他早一步扬起,一脸平静的拉起阮玫瑰。 「假的?」发亮的眼瞬间熄芒,茫然的少了一丝生气。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以为他会平白无故的替出三十万吗?」见她无任何反应,望月葵不轻不重的加了两句,「别忘了日本人是好色民族,好心的背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算什么,好朋友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和一条狗欺压,他不伸出援手也就罢了,竟然落井下石地说他怀有目的?! 女人他多得是,还看不上眼前这道清粥小菜,好色是男人本性,不局限于日本男人,每个国家都有摧花恶狼,三十万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两眼睁大的地川岩很难相信好友会这么对他,将主人带开把他留给狗当玩具。 「厚!原来你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下流人,连朋友的女人都想染指。」幸好她没有上当,不然失财又失身。 「不是他的女人」 「我的女人?!」 一个咆哮一个挑眉,似在确认她的地位。 「你们不要同时开口啦!我会耳鸣。」她已经把刚才说过的话忘记了,只记着有两道声音在耳边嗡嗡叫。 「玫瑰,我可是亲耳听见承认自己是我的女人。」望月葵没发现自个脸上的淡情被打破,露出有些蜜意的宠溺。 阮玫瑰做了个鬼脸不当一回事。「没录音存证就不算数,在法庭是可以翻供的。」 「可惜在我的私人法庭里已加载纪录。」他指指自己的心,俯首对她一吻。 按照规定,比赛当中参赛者不得擅离比赛场地,否则视同弃权,主动将优胜让给对方。 而望月葵是世界排名顶尖的高尔夫球好手,又是望月集团的接班人,在同组的对手未打完同一场次进杆入洞前,他的暂离是被默许的,不罚杆。 「!你不要动不动就乱吻我好不好,别害我上瘾。」前五次的失败经验告诉她,男人是浮萍,没有根。 「上瘾有什么不好,这样就离不开我了。」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清艳的眼立即喷火,「去你的死日本鬼子,你在给我讲什么鬼话引想玩去找别人,本小姐不奉陪。」 「收起的刺别扎人,玫瑰是高雅多情的象征,别让人看笑话。」他说的人指的是在狗身下挣扎着爬出的地川岩。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何必装气质,再过十天比赛完你就要返回日本,想要我离不开你是打算把我打包带走吗?」 差点点头的望月葵猛然怔住,从认识她到现在已过了六天,大约再过十天他的赛程就要结束了,他当然是「一个人」回国。 那她呢? 他从来没为她设想过,一味的索取短暂的陪伴,她的孤独和寂寞是那么明显,他怎么能狠心剥夺她仅剩的希望,将她推入更深的黑暗中。 从未对做过的事感到后悔的他有些质疑,他这一手安排好的计划是否是对的,为什么想到她不愿跟他走时,他的心会酸涩得阵阵抽痛? 「所以我最讨厌日本人了,自私自利不会为别人着想,心里只想着如何得到想要的,不管会不会造成人家的困扰,反正别人的死活与你无关嘛!」 瞧他没辩解的呆立着,心头一把火没处发的阮玫瑰将手指放在唇上一吹口哨,威武沉重的大狗汪汪两声朝她奔来,绕着她的腿打转。 谁说她会一个人孤孤单单,她还有弟弟会陪她,不需要臭男人来扰乱她的生活,她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他是什么意思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用说了啦!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总之你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了。」就这样了,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何况他是日本人。 「玫瑰……」一看她强装出来的坚强,他的心也跟着沉重。 「你这人唆唆的要不要打球?我国选手已经出水坑了喔!你再不努力点他会赶上你。」到时她绝对不会同情他与奖杯绝缘。 一说完,她带着爱犬走向果岭,背起他的球具往下一洞的开球区等候,这让真正的球僮为之傻眼,不自觉的跟在她后头走。 二手西点师傅、二手球僮,如果连感情都是二手的,那她的人生就太悲惨了,始终是人家的第二个选择。 要勇敢,别哭,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寂寞想要个伴,而他刚好出现而已,会像以前一样的豁达,很快的将他在脑后。 对,没错,他是过客,不具任何意义,她何必自寻麻烦,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阮玫瑰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但是她的背影却给人一种哭泣的感觉,令人心生不忍。 「你说她还跟在葵身边?!」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出,月光照射下的豪宅笼罩一股诡谲的气氛,像是被一团黑雾层层包围住,看不清鬼魅的影子。 一抹银白色亮光由方型气窗透出,攀爬的蔓生植物遮住了那点微光,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时高时低的似在发泄什么。 满地的碎玻璃显示主人此刻的心情,以狂风横扫、暴雨来袭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张艳丽的容貌如今正满布霜色。 这是嫉妒女子的脸孔,虽然美艳得不可方物,但是那股得不到的怒意将美丽抹煞了一半,变得俗不可耐。 「生气有什么用,葵几乎形影不离的保护她,的小手段根本无从施展。」简直成了笑话。 什么放警告信、打无声电话骚扰,结果人家屋外的信箱是摆着好看的,从不掀开,邮差是直接将信丢进矮墙内由狗叼入。 而电话更是形同虚设,一过了十一点她上床的时间,她会拔除电话线,任凭他们费尽心思打了一晚上也没人接,搞得他们跟白痴没两样。 最重要的是望月葵知道有人盯着她,所以总会有意无意的帮她避开危险,他假藉还债为名扣留她在他身边,不让别人有机会接近她。 「不然你要我怎么做,开车撞她吗?还是请来杀手暗杀?」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钱能摆平所有事。 「杀人不能解决这件事,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我要她活着。」活着帮他完成一件事。 「利用价值?」她起眼似在怀疑他的动机。「你没瞒着我动什么歪主意吧?」 「呵呵,亚里沙,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要求的哪件事我没帮做到呢!」她也是他的棋子之一。 施小惠以得大利,他一点也不吃亏。 这倒也是,至少他没让她失望过。「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分开他们两人?我实在不能忍受他们日日同进同出的亲近。」 为什么不是她?论家世、论容貌,她才该是站在葵身边的女人,杂生的野花有何资格和她争。 「再等几天,让我先去拨弄一番。」她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几天我也等不下去,别忘了日本还有一个音羽京子,我要在他离台前先得到他。」若是他们先一步发生关系,他就非娶她不可。 「捺下性子给我时间,我会把他绑上蝴蝶结送到床上。」当是谢礼。 川姬亚里沙恼怒的灌下一杯白兰地,忍着胸口翻腾的护意直视出主意的男子,一抹阴狠的心计油然而生。 他不让她杀她是吧!那么缺条腿、少只胳臂应该没关系,好歹有口气喘着。 各怀鬼胎的男女都在盘算着,他们想得到相同的东西。 第七章 「好、好……嗯,我知道……我会跟逸风谈……没有关系,他很闲的……」 谁很闲? 不会说他吧! 套上枪套的郭逸风挑眉以眼神询问刚生完孩子的妻子,不解她的神情为何特别包容,几乎有求必应的未曾发出一句拒绝,甚至还拖心爱的他下水。 身为联邦调查局的资深干员,他忙得连帮老婆坐月子的时间都没有,早出晚归没抱过儿子几次,感觉刚闭上眼马上又天亮了。 尤其最近又有几起重大案件发生,涉及国际恐怖组织,上面盯得紧,下头又急切的希望他们破案,搞得他们这一组成员已经连续四、五个星期没休假了。 而他亲爱的老婆居然昧着良心说他空闲得很,什么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都可以往他身上丢,绝对没问题。 「在哭吗?玫瑰,有什么事跟大姊说别闷在心里……我听错了?感冒了……」 玫瑰?! 那个钢木兰吗? 正在擦拭枪口的手顿了一下,眉头微皱的郭逸风放下手中的枪坐到妻子身旁,神情冷峻的关心电话内容,不想错过任何线索。 「玫瑰,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们都不在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什么,弟弟肚子饿了,没自己开罐头吃吗……忘了买……」 一提到阮家的狗宝贝,气质典雅的阮牡丹像没出嫁的高中女生叽叽喳喳起来,一下子笑,一下子紧张的叮嘱不停,满嘴狗经流露出对狗儿的思念。 跟着丈夫定居美国华盛顿已有五年光景,也就是她有五年没回台湾了,由起先的忙着适应环境到忙得没空回家,一晃眼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 但是家里的宝贝狗是从一断奶就抱回来养,把屎把尿还教各项绝技,感情之深厚自然不在话下,她们姊妹都当是亲人对待,所以少不得的问候几乎要烧坏热线电话,就怕少说一句会以为大姊不关心。 「放宽心不需想太多,我们有空就回去看,把除草的工作留给逸风做……」真的出来太久了,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又是我?会不会太瞧得起老公,我可不是二十四小时无休的便利商店。 面对丈夫挤眉弄眼的埋怨表情,阮牡丹幸福的露出微笑,纤细的小手抚摸他粗糙的手臂予以安抚,她常想她有三个小孩,丈夫和孩子一样需要很多的关心。 在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国际电话后,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话筒,眼神有一些失落的轻叹一口气,烦恼着刚听到的事。 「是玫瑰吗?」她很少打电话来,除非有极重大的事。 「嗯,是玫瑰。」她们都太忽略她的心情,没想到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怎么了,她要嫁人了吗?」揽着妻子的肩,郭逸风打趣的说道。 其实他当年满喜欢玫瑰爱笑的个性,凡事不计较有些好打抱不平,跟她在一起很轻松,没有感情上的苦恼,他以为他会和她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头。 可是在他看见牡丹后,那种被闪电劈中的感觉来得猛烈,让他无可自拔的如吸毒者,沉迷不已的当了负心者。 虽然玫瑰笑笑的说没关系,肥水怎么流还是流进自己田里,但那份愧疚始终摆在心里难以散去,他对她真的很残忍。 所以他才希望她早点嫁人,寻获真爱过幸福日子,这样他内心的歉意才会减轻些。 「如果她要结婚我会愁眉苦脸吗?她打电话来说她遇上一点麻烦。」事态一定严重到她无法处理,否则以她爱逞强的个性绝不会打这通电话。 「唉!她哪天不惹麻烦,一条没人的康庄大道她都会踩到猫的尾巴而被抓伤……」所有人都没事,只有她倒楣得打了一针破伤风。 阮牡丹斜眼一瞪,「逸风」瞧他嘻皮笑脸的不正经,一点也不当回事。 老婆生气了,他得认真点。「好吧!她出了什么事?需要万能的超人出动。」 玫瑰的事他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他欠她的还真是难以还清。 「你喔!都两个孩子的父亲还这么轻浮,而且居然是个联邦干员。」真叫人难以置信。 「对我最爱的人何必掩饰真性情,我对的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他这一辈子最快乐的事是娶她为妻,可以每天看着她从他臂弯里醒来。 「好啦!少说肉麻话,言归正传,玫瑰说最近好象有人老跟着她,弟弟整晚叫个不停似有贼要潜入,她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叫几个『专家』在家里附近安装安全系统。」 阮牡丹传达玫瑰特别强调的专家两字,意思要他调用美国政府的专业人员前去帮忙,别用菜鸟打发她。 「啧!她倒会使唤人,一点也不觉得她的要求过不过份。」就像她的人一样,很冲,直截了当,而且不跟你客气。 「逸风,你别那样说她,你知道我们欠她很多。」她一直无法忘记当她看见他们拥吻时,那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难堪而痛心的表情。 看到妻子眼眶微红,郭逸风的表情也黯淡下来。「我晓得,她是善良的女孩。」 可是上天老爱捉弄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受伤。 「你会帮她吧?我不允许有人再伤害她。」这是她当姊姊的所能为她做的一件事。 「不认识的陌生人我都肯伸手援助了,何况是我们的玫瑰。」他比比肩上的勋章,表示交给他绝无问题。 当下郭逸风打了一通电话,利用职权为小姨子办事,他拜托正在台湾度假的朋友火速办理,出「公差」的费用找他申请。 不过当他切断通讯后,一回头发现妻子仍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赶着出任务的脚又缩回来,暂时把工作丢一旁。 「不用担心她,玫瑰凶悍多刺任谁也接近不了她,她比鬼还精用不着操心,人家在逃难的时候,她早就躲在安全地带啃瓜子了……」她脚底抹了油,溜得比谁都快。 「她哭了。」 「嗄?!」郭逸风怔愕了。 「虽然她骗我台湾时晴时雨的让她着凉了,可是我听得出她语带哽咽,她一定遇到伤心的事。」听得她心好酸,巴不得立刻飞回台湾抱着她,要她别哭。 「会不会听错了?鼻塞的声音和哽咽差不多。」很难想象凶巴巴的玫瑰会哭,她只会让别人哭。 破案能力高的郭逸风这会倒变笨了,他忽略了姊妹情深的心意相通,往往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会无预警的出现,这是犯罪心理上的盲点。 也是因为他看到的都是阮玫瑰开朗的笑脸,没想到她也有一颗纤弱的女人心,背着他的时候是泪眼佯欢。 「郭逸风,你是猪吗?我自己妹妹的哭声我会听不出来?!」男人的粗枝大叶总是比不上女人的细心。 他吓了一跳,讪笑的抚抚后脑,「老婆,这一声骂还真是中气十足,和玫瑰一模一样。」 吓!他是不是被骗了,其实她的温柔婉约是装的,母老虎才是真正的她。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感觉得出来玫瑰真的很难过,只是一直忍着不让我听出来。」那种想哭又不能哭的压抑肯定很痛苦。 鼻翼一酸,阮家大姊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轻轻的以指拭去。 「好好好,也别感伤了,我找个时间排假陪回台湾一趟。」瞧她都哭了,他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 「真的?!可是你不是有很多案子要忙?」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家吃晚餐了。 「案子再忙也没有老婆重要,何况如所言,谁叫我们欠了她。」能不认命吗? 阮牡丹破涕一笑,搂着丈夫的颈项送上一吻。「是我们欠她的,你不能情愿些吗?」 「是,我在笑了。」唉!她干么在这时候挑逗他,他会憋不住的。「不过我比较想做爱做的事。」 她意会的横睇他一眼,「老公,我还在坐月子。」 意思是不行。 「我知道了,自己打手枪。」反正他是执法人员,多得是子弹可以浪费。 美国华盛顿的清晨充满浓情蜜意,相爱的人儿互拥幸福,好象他们的白日永远这么美丽,以爱迎接每一日。 但是在换日线的另一端却是黑暗,双手环抱身体的阮玫瑰暗自垂泪,她把所有的灯都熄灭的躲在黑暗里,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呼吸声。 她真的好寂寞、好寂寞需要人陪伴,安静的四周听不到人的回音,只有她和狗儿独醒不想睡,怕夜的漫长不会有黎明。 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特别脆弱,十分渴望能有一双强壮的臂膀紧紧拥住她,让她不再发冷的感到温暖。 嘿,女孩,别难过,有我陪着。落寞的荷米丝来到她身边,手伸出的想揩去她的泪。 阮玫瑰感觉颊上有些冷,泪让风一吹,全失了热度的蒸发了。 可风能拂去她的泪,却不能带走她的寂寞。她一直哭,哭得让荷米丝手忙脚乱。 留声机传来「小雨的回忆」,跟着哼的阮玫瑰只想痛快的哭出声,她以为听见亲人的声音会带来一丝勇气,没想到她还是忍不住哽咽。 心在紧压,房子在扭曲,日式造景的木造房屋感觉好空旷,以前她从不晓得五十几坪的屋子会这么宽阔,大得几乎要将她吞没。 出去吧!出去吧!去找心底呼唤的那个人呀!荷米丝在她耳边嚷着。 是厌恶房子的寂寞,是莫名突起的冲动,阮玫瑰赤着脚跑出屋外,四方围墙内的菜圃、果树生意盎然,她抚抚快成熟的丝瓜,替小白菜除草,看着柿子树开出小白花。 「为什么你们不能再抚慰我的心,是因为他吗?」 按着胸前的幸运草项链,她一步一步走向夜的尽头,让台北市的繁华街灯点亮她心里的黑暗处。 原来也有这么多的人跟她一样睡不着。她想着,泪始终止不住。 孤独的走着走着,她不晓得自己走了多少路,直到身旁的汪汪声响起,她才发现脚底磨破了皮,汩汩的正渗出血。 真惨是不是?她就是有苦不敢说的可怜虫,自以为付出就会有收获。 「喂!学长,你睡了吗?」 衣服口袋里塞着手机,她打了通电话给徐子江。其实她想找的是另一个人,可是她不够勇敢面对他,因为她怕爱上他。 「该死的软玫瑰,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扰人好梦会被月亮割耳朵。」她太好命了是不是? 「我很冷。」 「冷就穿衣服,不会白痴的打电话来告诉我这件事吧!」否则他非亲手掐死她。 「我没有穿鞋子。」脚奸痛。 电话那端长达三十秒没有声音,像在考虑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葬礼。 「在外面?」 「嗯。」 「一个人?」 她看看脚旁的大狗,抽噎的说道:「还有弟弟。」 「……」徐子江呼气又吐气的免得被她气死。「在哪里?」 阮玫瑰扶着公车站牌杆坐下,瞧瞧四周醒目的建筑物,「有两只小鸟跳舞的地方,上面写着堕落。」 「好,不要给我动,乖乖的等我过去宰了。」喀嚓。 一阵狂咆声过后,她笑着抹掉眼泪,抱着狗儿的胖肚子将头埋入暖暖的毛里,眼底多了一丝可笑的光彩,被人吼了一顿她反而觉得轻松,原来她有被虐待狂。 无星的夜一样美丽,只要人间有温暖。 堕落pub里人声鼎沸,招牌上的两只黑天鹅似踩着舞步争夺王子的青睐,邪魅尽出的勾引人们放荡的欲望。 华丽的舞台,浪漫的音乐,身躯紧贴的男男女女忘情热舞,猫女打扮的侍女穿梭其中,为人送上一杯酒解渴斛忧愁。 穿著清凉的钢管女郎卖力的演出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减少,所得到的掌声和喝采声跟塞入她们性感小裤的小费一样多。 摇头族、援交妹、寻找一夜情的熟客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毫无节制的在夜的掩护下放开自己,为追求一时的刺激而选择堕落。 在酒吧的一角坐着两个出色的男子,啜饮美酒享受灯光声色,放松一天的疲累。 「喝酒要像我一样豪气的大口干,你小口的沾唇是不是瞧不起我?!」他喝了一杯威士忌,而望月葵面前的龙舌酒还剩下半杯。 「何必多心,你明知道我明天下午还有一场晋级八强的比赛,喝多了恐会误事。」小酌怡情,不必贪多。 「以你的实力担什么心,随便挥两杆也能晋级,你安心的多喝几杯吧!」来到pub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当然要畅快痛饮。 像是存心要拚酒,地川岩一口气点了十杯不同的酒类,排成一列准备让两人一同分一旱。 「不了,一杯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上场比赛保持清醒是对球赛的尊敬。」手往杯口一盖,望月葵笑着婉谢他的好意。 表情顿时一变的地川岩拍了吧台一掌吼道:「你有没有搞错呀!来酒吧就是要痛痛快快的醉他一场,你忸忸怩怩的像什么男人。」 含笑而对的望月葵神情如往常般波澜不起,浅浅的扬唇不带一丝情绪,低头啄饮加了冰块的醇酒。 其实他现在最想做的不是陪好友饮酒,而是去找和他同属性的女孩共度夜晚,纷扰的环境不能让他失去平衡,但她能。 可惜他一出门就被地川逮住,说什么比赛完要轻松轻松,硬是拖着他往热闹的pub钻,不容他拒绝的挑了个视野极佳的位子坐下。 就喝一杯吧!他想,他不想做的事是没有人可以勉强得了他,包括动机不良的世交好友。 「喂,你真的不给面子呀!我酒都点了总不能退吧!我们一人一半干脆点把它们解决了。」地川岩带头饮干第一杯,示意他别客气。 望月葵笑笑的摇头,「混酒容易醉,我不想苛待自己的胃。」 「才五杯而已哪那么容易醉,我们以前猛灌十来瓶清酒都没事,还能一路蛇行的开车回家。」途中撞倒了一个烤鳗鱼摊子,老板上高中的女儿后来还成为他的情妇。 「年少轻狂的事就不用再提起了,我们都已经过了狂放的年纪,该收敛了。」他不会再毫无节制的率性而为,他有他该负的责任。 「你怕喝输我吗?」地川岩表情挑衅的斜眄,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激将法对我起不了作用,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几时见过我真正的失控?」他的功力尚浅,激不起他的好胜心。 挫败的地川岩狠狠瞪他,连喝掉三杯酒。「你知道我很恨你吗?」 「咦?」眉一扬,他着实意外他所说的话。 「从小你就比我优秀,想做什么就下定决心贯彻到底,不管是课业也好,或是你日后选择的职业,你总是一路领先的抢在我前头。」 他不会知道他有多恨他,发自内心的恨一个人,不甘心自己始终屈居下风,期望有一天他会从云端跌下来。 但是他又敬佩他对理想的执着,不论面对的阻力有多强大,极力争取自由完成心中的蓝图,按照计划的一步一步展开人生。 一个让人又妒又羡的男人,他的运气好得令人恨他,恨得想让他灰头土脸、丧志不振的消失战斗力,成为不具威胁性的废物。 「臣贤君王妒,子圣多是非,要一个人完全没有敌人是不可能,我接受你的妒恨。」只要他的所做所为不超过他的容忍限度。 「你接受?」地川岩蓦地发出讽刺的笑声。「别那么宽宏大量,朋友有时是最可怕的敌人,你要是掉以轻心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妨,有竞争才有进步,我还没失败过,很想尝尝那种滋味。」日子太顺遂也是一种乏味。 望月葵的自信展现在眉宇之间,话说得虽满却不带骄色,自然散发崇高的王者之气。 「葵,你知道那种想要又要不到的感觉吗?」他不会失败,只会惨败。 「我不……」突地,那种不被满足的愤怒充斥望月葵胸口。「我想我能体会。」 明明近在唾手可得的位置,可是总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捉在手中却空虚不已,仿佛少了一些什么的不够真实。 「你能体会?!」地川岩惊愕的忘了饮下放在嘴边的酒,心中翻滚的复杂思绪深沉晦涩。 仪表出众的两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大胆豪放的性感美女前来搭讪,挑逗撩情的展露各种风情,暗示着夜末尽,床冷待暖。 但是向来来者不拒的地川岩今晚却不予理会,板着脸喝斥一个又一个的热情女郎,不让她们有机会进一步耳鬓厮磨,情挑意动。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有企图,既不接受美丽女子的邀约,还一味的逼迫好友打破自制的痛饮一番,不过望月葵看不出灌醉自己他有什么好处,他只能不动声色的节制酒量。 「那个浑身长满软刺的女孩是我人生一大考验,我还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是。」望月葵说得很无奈,眼神飘得老远似已不在pub内。 一想到她,他的心中既酸且甜,有着掌控不住的失速,正拚命的往下坠。 地川岩的眼微,进出轻蔑的厉光,「她配不上你,玩玩可以别认真。」 他对他有更好的计划,两得其利。 「玩?」望月葵的嘴角勾超玩味的笑意。「是她玩我还是我玩她?」 他觉得自己比较像讨主人欢心的玩具,为她做尽一切蠢事仍得不到一句赞许,反而被她当成一级害虫,随时随地手持杀虫剂准备扑杀。 在世事的天秤上没有谁的身世较高贵,他一步步往她靠近,她却是越退越后,把他的思绪拖着走,然后骄傲的嗤之以鼻。 以玩弄的心来对一个胸无大志的女人并不厚道,她不求情也不求爱的保持心灵完整,这份坚持足以得到一份尊重。 「不要为了她违背自己的原则,你不是常说人要依照理智行事,不能脱出常轨。」什么我玩她、她玩我,简直是笑话。 望月葵意外的扬眉低笑。「难得听你一句感性的话,你没喝醉吧?」 常要扰乱他心绪的人怎么可能反常的「从良」,不趁机要手段他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 「醉了倒也清心。」地川岩自嘲的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而阴暗的眼转为狂佞。「我要醉了你就惨了,你得负责送我回去。」 「然后呢?」他有趣的一笑,抿唇准备听听他有何高见。 地川岩不怀好意的朝他诡笑,「目前我住在亚里沙那里,你想自投罗网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一份现成的礼物,他绝对会双手奉上。 「地川。」清扬的声音隐藏着一丝漠然,让人心中一慑。 「你……你干么用那种眼神瞧人?」好象能看透他的心,什么脏污秽都藏不庄。 而且令人心惊。 「我只有一个怀疑,你真是我的朋友吗?」相信他亦如此自问不下百回,举棋不定摇摆在矛盾之中。 表情明显一变,地川岩藉酒装疯的揪起望月葵的衣襟。「你呀你是永远的成功者,什么事都走在前头展露锋头,从不回头看看追赶你的人多辛苦,苟延残喘的分享……嗝!你的光……」 「地川,你真的喝醉了。」开始露出真面目了。 「我没醉,我没……嗝……醉,你看我还能明白指出我喝了哪些酒。」他摇摇晃晃的数杯子,连同先前点的威士己i刚好十五杯。 喝酒的人都晓得酒不能混着喝,尤其在空腹的情况下,也许刚喝不觉有异,等个十几二十分钟过后,酒的后劲将很可怕,先是思心想吐,继而浑身乏力的令人为所欲为,一觉醒来后的宿醉更是难挨,一点声响也不能有,要不然脑袋会胀得快爆开。 「所以你醉了,需要回去休息。」望月葵强壮有力的撑住他腋下,半推半送的打算离开。 「你要送我?」地川岩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不介意计划有些变动。 只要他踏进亚里沙的圈套里,绝无插翅而飞的可能,带不回一个不省人事的人不打紧,还能在他的茶水里下药,让他不知不觉的受情欲引诱。 人都是性的奴隶,一旦尝到甜头就回不了头,只会不断的沉沦再沉沦,直到完美的人生规划形同废纸。 「其实我比较邪恶的想把你留给这些饥饿的女人,让她们榨干你最后一滴精血。」如他的游戏一般,只是换了主角。 「你敢」即使脚步有些浮,地川岩瞪人的焦距倒是抓得极准。 真醉、假醉,你我心知肚明。 一阵夜风吹来,走出pub的两人各怀心事,笑声未再出现,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裂痕。 朋友不会一直是朋友,当他们决定拿着刀子捅向对方的后背时,那么决裂是必须的。 「呵呵……你看过今晚的晚报吗?我想你一定没时间翻开头版。」就让他赢他一次吧!这回总会有人哭。 「什么意思?」眼神一锐,望月葵警觉他话中有话。 地川岩不明白的说,故意要他揣测。「去买份报纸瞧瞧,相当精彩喔!你那个脾气很坏的小女人肯定受不了。」 「地川,你到底做了什么?」 汪汪的声音听来十分熟悉,暂时打断望月葵的追问,循声看向车流来往的对街,那张清朗的俊脸顿时一沉。 蹦地一声那条自律的线断成两截。 第八章 「笨笨笨,笨到最高点,不知道三更半夜色狼多,到处是豺狼和虎豹,他们都是非常饥饿的,专挑这种落单的小笨蛋当宵夜,人家长脑长草,送给人家吃得满嘴油还帮人家剔牙……」 「我……我有弟弟。」阮玫瑰的道,一脸十分羞愧的模样。 狗声汪汪,像在附和她的话,一人一犬感情好得可以心意相通,不管她做了何种蠢事都挺她到底。 没说狗儿他还不气,一提到媚主的圣伯纳犬,徐子江的脸色难看到想杀人。「指望一条好色又贪吃的笨狗,是猪呀!没瞧见胖成那样还能有何作为。」 当香肉还差不多,一条大腿抵只小黄狗。 「汪汪汪……汪汪……」我才不是笨蛋,我会誓死保护姊姊。 「学长,你不能伤了弟弟的自尊心啦!很能干的。」才不是像他所言那般无用。 一狗一人急着辩解,虽然用不同的语言表示抗议,但如出一辙的眼神叫人很无奈,不知该绑狗吊人还是绑人吊狗,他们才会有所警惕。 「当一个人睡得正好眠时,知道最怕什么吗?」徐子江握了握拳头又松开,表示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不要说出、做出激怒他的言行。 怕人打扰。阮玫瑰缩着脖子装可怜,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再笨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顶嘴,有起床气的男人十分暴戾。 「头低低的就以为我会认为在忏悔吗?对于一个认识七年的人,的小把戏已经不管用了。」他不像老板娘那么好骗,灌两句米汤就被收买. 她嘻的一声挽住他的手撒娇。「学长,我好无聊喔!我们去夜游好不好?」 「嗯哼!说我将分尸成不成?希望我从哪里下刀?」夜游?!他看是梦游还差不多。 刀子口豆腐心的徐子江忍不住敲她脑门一记,又气又恼她不会照顾自己,明明长了副聪明相却尽干蠢事,让他疲于奔命的为她操心。 接到她的电话时他差点吓傻了,以为是恶作剧,本想挂上电话任她自生自灭,反正他家离她家远得很,不怕她会发神经的拿菜刀来按门铃。 但是一听见她声音里的无助和呜咽,他实在无法硬起心肠置之不顾,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可爱的小学妹,他没办法留她一人在黑暗中哭泣。 不过当他看到她和狗儿相拥而眠的一幕,他的心都酸了,受了五次失恋打击的她其实还是个依赖成性的小女孩,大家都高估她对孤独的忍耐度。 她隐藏自己真实情感的目的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苦由她一人承担没关系。 父母要去环球旅行,她笑着说再见要他们玩得开心点,一年半载不回来也不打紧,她会把家看好不会让它长脚溜了。 姊姊妹妹结婚她一手包办婚礼事宜,从拟宾客名单到联络外烩,确认人数充当总招待,笑脸迎人的向亲友团介绍新人的恋爱史,绝口不提她才应该是新娘的事实。 一次又一次面对别人欢喜感谢的幸福神情,她的笑容也一天天的不真实,要不是她哭泣的声音是那么叫人鼻酸,他绝料不到生性乐观的学妹有着灰暗的一面。 「哎呀!学长,做人不要那么刻薄嘛!好歹当年我也替你送情书给校花过,成就美女与野兽恋曲。」虽然后来不了了之,校花嫁人,学长移情别恋。 想笑的徐子江仍是一脸凶狠的教训,「说谁是野兽呀!想用爬的回去是不是?」 「学长……」小脸一垮,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不太讨人喜欢的「弃婴」。 「上来,别让我反悔。」身一蹲,他背向她做出情人间才会有的举动。 「学……学长……」鼻头一酸,阮玫瑰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没好气的一哼,「别在后头感动得要命,再不跳上来我就走人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怎会落在他头上,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学长学妹,有必要为她付出这么多吗? 他想他才是那个霉运当头的衰人,被她一缠就是七年,而且卸任无期,她的真命天子何时会出现?他不想再当保母了。 「来了、来了,你要小心背我,不要趁机报仇。」没穿鞋的脚一跃而上,她脚底抽痛了一下才稳稳的攀着他的背。 「小姐,该减肥了。」人力车会超载。 「!是谁每天喂我高热量的面包、蛋糕,要我当试吃员,你好意思嫌我肉多?!」这就是二手西点师傅的悲哀,还得当垃圾桶使用。 被她狠捶了一下,徐子江回头一瞪,「给我小心点,最近有很多无名女尸在河里飘,我不介意当个谋杀者。」 他一说完故意让她往下滑,两手放开由她巴着,吓得她尖叫连连,害得弟弟也紧张兮兮的在一旁狂吠猛叫,扰乱安宁。 「啊!不要啦!我的好哥哥,我最爱最爱的救命恩人,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你是我的阿弥陀佛,千万不要摧残妹妹脆弱又惊恐不已的心……」 阮玫瑰和徐子江之间的相处说来有点复杂又不是很复杂,平常吵吵闹闹像一对小冤家,无男女分野的老是缠在一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追问何时才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实际上他们的感情很简单,恋人未满,说朋友又不像那么一回事,一个敬畏一个喜欢管人,比较类似兄弟姊妹间的情谊。 他们之间是擦不出火花的,因为徐子江爱的是别人的老婆,也就是老板娘莫慧秋,心有所属的对其他女人都不屑一顾,骄傲得令人想扁他。 别看他外表粗犷得像个杀人犯,其实心思细腻得没人比得上,易感而充满母性的光芒,不会拒绝需要帮助的人,所以怕他的阮玫瑰才一再吃定他这弱点。 「哼!去爱别人吧!我要弃,让当个没人要的小孤女。」阿弥陀佛,她想让他提早成仙成佛不成。 他做势要甩下她,省得听她的胡说八道。 结果狗也叫、人也叫,像是合音二部曲此起彼落,吵得睡眠不足的人更想杀人,后悔自己干么心软的当她的轿夫,真想直接打流浪犬专线将他们一起捉去关。 徐子江咬牙切齿的忍住踢狗的欲望,背着一个鬼吼鬼叫的疯女人走到车边,他想只要把她塞进去就成了,他就可以回家好好的睡个觉,迎接明天繁重的工作。 蓦地,他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不怎么友善又饱含怒意的视线直冲他而来。 唉!长得凶恶不是他的错,怎么老有人当他是黑社会老大,早些年他是混过没错,但他已经金盆洗手当好子了,没有理由找他晦气才是。 八成又是背上的楣女带衰,害他也开始走霉运了。 「软玫瑰,那是的男人吧?」他可不想为了她干架。 「什么男人,小姐我冰清玉洁有如古墓派的小龙女,从不搞七捻三的等待我的过儿。」她才不当男人的附属品,太没志气。 「啐!在作梦,根本是无恶不做的李莫愁,所以人家来寻仇了。」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幸灾乐祸啊。 「寻你的大头仇啦!我……」她举高的手正要往他脑门捶下,可走近的人影让她微愕的怔住。 乍见望月葵,阮玫瑰的心口又酸又涩,头一偏当没看见的看向行道树晃动的树叶,倔强的把泪往肚里吞,拒绝承认自己喜欢他。 从现在起她要开始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形同水火的把他隔开,反正他只是要着她玩的好色日本鬼子,她绝对不会对他动心。 「请把我的女人放下,谢谢。」 即使处于濒临溃堤的盛怒中,望月葵仍保持优雅的风度话说得不疾不徐,叫人看不出他握紧的拳头早已经失去控制。 「谁是你的女人?!不要喝醉酒半路乱认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她赌气的说道。 「玫瑰」音一沉,表示他生气了。 「先生,麻烦你让让别挡路,我们家公主要回宫休息,不理会『闲杂人等』。」要见驾请明天早起排队. 珍禽奇兽馆尚未开幕,请买票观赏。 「把她放下,我不为难你。」如蛇般窜动的嫉妒缠绕望月葵的心,忍着没出手是修养练得纯金。 呵……好大的口气,让人精神都上来了。「我为什么要将她放下?现在不流行拦路打劫、强抢民女了,你应该去竞选立法委员。」 蛮横无礼、骄矜自大,自以为有百论免责权就能经常问候人家一家老小,还把议会当擂台赛大打出手。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她归我管辖。」看着两人紧密相贴的身躯,望月葵的眼中渐渐升起红雾。 「喔!」徐子江好笑的斜睨正在要脾气的女人,眼里闪着一丝顽色。「可是她说她不认识你耶!你会不会真的认错人?」 忍耐已到了极限的望月葵冷然的说道:「我没喝醉,她的确是我的女人阮玫瑰。」 要不是他理智尚存未被情感左右,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她拉下男人的背,然后扛着她走到最近的宾馆占有她。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碰。 「噢!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她说她不认识你,那么我到底该听谁的呢?」二选一的答案有时也挺复杂的。 「我。」愤怒的吼音。 「我。」冷静的沉音。 徐子江看看眼前气宇不凡的男人,又瞧瞧背上狼狈不堪的女人,他心里有了谱,暗笑不已的当了座惹人厌的鹊桥。 「既然两方各持己见僵持不下,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当面对质。」背着五十公斤的女人也挺累的,他没打算当举重选手。 「不要。」 「不行。」 两人口径一致的炮轰,徐子江有些耳鸣的也想发火,半夜被挖下床当炮灰不得安宁,到底谁才是那个倒楣鬼。 「你们想怎么做请自行解决,我很累,没空陪你们闲磕牙。」他打算撒手不理。 徐子江才想将人放下,脖子就传来被勒紧的难受,他差点要吐舌翻白眼了。 「你别想把我丢给一头野兽,我说过我不认识他,跟他毫无瓜葛。」他要敢把她放开,她先掐死他来个同归于尽。 「玫瑰,不要再胡闹了,给我过来。」她的心、她的身体都该属于他,该死的她居然在他面前抱紧另一个男人,她真把他惹毛了。 阮玫瑰鼻子扬得高高地一哼,「你当在叫狗呀!我不过去就不过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是不能怎么样,受苦的是夹在中间的徐子江。哀怨的学长哥哥打了个哈欠,无聊的用脚撩撩圣伯纳犬的肥肚子。 「不要惹我生气,早上还好好的有说有笑,赖在我怀中享受炽烈的拥吻,为什么到了晚上就变了?」因为他今晚没去陪她吗? 是了,她很怕孤独,在习惯他的体温后,她变得依赖而爱撒娇,抱着他的身体直说好温暖。 他以为他可以看透她毫无心机的内在,掌握她的喜怒哀乐不让她逃开,他真的非常有自信能驯服单纯的她。 但此时应验了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在他认为牢抓在手掌心的时候,下一秒钟它又被潮水给带走,一手空的握住失望。 「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谁像你表里不一的虚伪,有了未婚妻还想招惹纯洁小野花,你的心也未免太大了。」 她不哭,她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日本男人哭,吼完之后她的心情好多了,至少不用闷在心里一个人苦。 「怎么知道这件事?」眉一沉,望月葵看向不远处喝得醉醺醺的地川岩,怀疑是他搞的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报纸刊了那么大篇幅的报导,你当我是瞎子没看见吗?」她的心很痛,比男朋友变心爱上自家姊妹更难受。 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在他说出她很寂寞的那一刻,她的心已让他悄悄潜入,不动声色的占有她的全部。 「报纸?」难道是地川一脸诡异说的晚报? 「别装蒜了,高尔夫球场上的金童配上日本社交界的玉女相得益彰,好事近了,还大张旗鼓的来台炫耀,好象世界上只有你们这对狗男女会幸福美满一辈子,其他人都是狗屎……」 狗男女?!徐子江噗地一笑,为她遣词用字的功力感到遗憾,她可以更锋利一点,譬如奸夫淫妇。 「这件事我毫不知情,但我会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暗地里玩把戏,打乱他的计划表? 「查什么查,你敢说那个叫音羽京子的日本婆娘不是你的未婚妻?」吼完之后阮玫瑰还是希望听见他的否认。 但她失望了。 望月葵静静的看了她半晌,幽然的启唇,「我们有口头上的约定,她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你……」一听到他坦白的承认,她心口像裂开一条缝,该死的疼彻心扉。 「玫瑰妹妹,人家已经有老婆就别再陷下去了,哥哥带去淡水疗伤看日出,我们也来个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再找个饭店好好销魂销魂。」 「好。」 「你敢」 笑得有些报复的徐子江不把望月葵的怒意放在眼里,既然他都已经承认是个有「家室」的男人,那他何必对他太客气。 玫瑰的个性虽然冲动莽撞又有些人格的小缺陷,倒楣事多得罄竹难书,但她的热心开朗一向是他们的力量来源,他不会任由一个日本鬼子来欺负她,能欺负她的只有他。 「那个叫什么望月的家伙,你横眉竖眼的瞪我也没用,我们玫瑰虽然不美也不娇艳,但她好歹也是我们捧在手心的宝贝,哪能让你随便糟蹋。」 至少要拿点诚意出来。 「这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理亏的望月葵顾不得什么尊严,上前就想抢下徐子江背上的女人。 平时看来慵懒又有点笨笨蠢蠢的大狗弟弟忽然往前一跳,目光凶狠的低狺,警告他别阳害姊姊。 这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只会吃、只会追漂亮妹妹的狗儿其实是受过训练的警戒犬,灵敏如同军犬,还能判断主人是否有危险。 「呵……瞧!连狗儿都看不起脚踏两条船的畜生,想带走她就把你的未婚妻处理掉,否则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笑声未歇,一道黑影快速的冲上前,徐子江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背上一轻只剩下空气,让他错愕得掉了下巴,不知该不该去抢回来。 这……未免太戏剧化了吧!他都还没完全展现表演的天份呢!起码让他发挥一下嘛。 呼!好冷,今晚的夜带着孤寂,冷入骨子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死倭寇、臭日本鬼子,有本事别仗着力气大欺负弱女子,我咬你,咬咬咬……」 换人扛的阮玫瑰像个疯婆子拚命拍打身下的「抢匪」,双手双脚并用的拳打脚踢,用尽气力,一点也不像她口中的弱女子。 反而被她三击二中的男人比较可怜,为了防止她乱踢伤及要害,必须分心的扣住她手脚,一路由pub门口押着她上车,随手拿了搁置车上的薄外套将她双手反绑以安全带扣紧,没多做停留的飞车回他的住所。 不知第几次将地川岩丢下,只要碰上与她有关的事,身边的人或事都会变成次要的,如同泡沫一般被他忽视。 不知不觉的得罪人,无形中的累积仇恨,或许他知道朋友即是敌人的道理,所以情薄得不足以重视,也不补救。 「绑架在台湾是会被判非常重的刑罚,你别以为你是外国人就有豁免权,我叫弟弟咬死你。」 汪汪汪,汪汪…… 狗叫声跟着附和,庞大身躯钻入车里的速度可灵巧得很,毫不笨重的跟上跟下,还用前爪按住电梯开门键,等着姊姊和喂养数日的饲主进入。 不过没人注意的过人狗智,四脚着地的身高不到人的大腿,不在视线范围内。 「狗咬人得安乐死,忍心为自己的任性牺牲?」门一开,望月葵直接将阮玫瑰往豪华的白沙发一扔,转身到厨房拿出五罐狗食丢在圣伯纳犬面前。 狗养伤的期间就住在他家里,因此他深知贪吃的习性,只要给食物就会乖上一阵子,而且不用费心为开罐头。 利牙一叼就开了,比人手还俐落,他常说这是一只怪狗。 「你……你好残忍,居然要害死弟弟?!」喔!这该死的衣服绑那么紧干什么,越拉越紧。 「冷静点,别把手弄伤,没人会害死的狗,只要平心静气的和我谈一谈。」虽然比登天还难,试试无妨。 望月葵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割断绑着她的外套,放她自由的活络筋骨。 「谈什么谈,你要的不是我的人,我们今天就上床把事情了结,完了以后各自拍拍屁股走人,你我两不相欠。」死倭寇,绑得她手痛死了。 阮玫瑰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副古惑仔的姿态盘腿坐着,一手撑着下巴用眼神跟他较劲,意思是要来就快,咱们速战速决。 反正痛了五次不在乎多痛一回,大不了看破红尘出家当尼姑,让四个对她心生愧疚的姊姊妹妹埯月奉养。 「果然无法沟通。」望月葵走向厨房,很快的端着一杯牛奶走回来。 「我们之间不用沟通只要做,你也别再说我是你的女人,我们什么也不是。」只有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 「把牛奶喝下。」要骂人也得养足精神。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头一转哼了一声,她把一双脏足往他光可鉴人的茶几上放。 「喝。」眼一,他的声量歪呙却令人生畏,似下了魔咒。 「呃,喝就喝嘛!你装凶我就会怕你不成!」恶人就是无胆,最怕人家大声。 趁阮玫瑰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口啜饮冰牛奶之际,望月葵忙碌的不停走动,一下子厨房,一下子浴室,一下子又从卧室拿出乳白色的方型包。 打一进门忙到现在,为一人一犬费心的张罗裹腹的食物,光听她吼人的声音没先前那么宏亮有力,他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并未用晚餐。 不过令她惊奇的是他突然端来一盆水,在她脚旁蹲下没有一丝恼意,以湿毛巾擦拭她沾满泥屑沙土的脚。 「痛……」脚缩了缩,她痛得脸都皱成一团。 「磨破了些皮,脚跟在流血。」他肚子里的气已堆到胸口,但是脸上却仍无表情。 气球吹得越胀,爆发的力量越大,但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以为他理亏不敢太嚣张,想用行动舒缓她的怒气,因此大摇大摆当起大小姐,不会不好意思。 人可以笨不能迟顿,她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排斥他,大眼珠转呀转的评鉴起室内装潢品味,一切现代化的暖色调布置得让人处在其中为之心旷神怡。 可惜阮玫瑰还是喜欢屋龄五、六十岁的老家,门前有块地可以种菜种花,围墙的两旁则植满各类的果树,季节一到便有成熟的果子好吃。 当初姊妹们各自婚嫁后,她们无私的将房子留给她不愿争屋,经由父母同意将产权转移她名下,成为她唯一的财产。 以市价来论那块地起码值三亿,常有人来游说要高价收购,但以她对房子的感情,她宁可啃草根喝自来水安贫度日也不愿出售。 「你轻一点啦!已经很痛了还用力擦……呃,我说错了,是一点也不痛,你用不着……那个吧!」天呀,她仿佛听到嘶一下的声音。 「清洗之后就是消毒,忍一下就过去了。」说着望月葵腕间施力按住她的腿,不让她缩回。 「什……什么忍一下,你拿的是没有稀释过的浓碘酒,你想痛死我呀!」她又不是白痴,蠢蠢的让他擦药。 「痛才可以学会教训,三更半夜不休息跑去和男人厮混,精力真是太旺盛了。」连带的也烧旺他的怒火。 「你还不是跑出去鬼混,有什么资格说我和学长……啊痛……痛死了,你……你谋杀……」呜!到底是谁发明碘酒,他一定没痛过。 「学长?」望月葵冷笑的用纱布包住她的伤口。「你们是情侣吗?」 「当然不是,谁像你们日本人那么无耻,手里抱一个怀里搂一个,心里又搁着一个,简直淫贱下流到极点。」令人不齿。 「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不要有任何肢体上的碰触。」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失控的举动。 阮玫瑰理都不理他的拿起桌上的遥控,由一开始按到一百零八台,然后选定爱看的节目抚抚爱犬的头,目不转睛的随剧情时笑时悲。 「阮玫瑰,知不知道当男人的兽性凌驾理性时会发生什么事?」解开袖子的扣子,他缓缓抽掉金边皮带往地毯一。 她头也不回的说道:「会被当野兽关起来,关到老死为止。」 「那么就洗干净吧!让我一口吃了。」想要做就来做,看她的胆子能有多大。 「好呀!洗干净才能吃……」蓦地回头,阮玫瑰惊骇得嘴都阖不拢。 「喜欢在卧室或客厅?或是有特别喜好想在阳台办事,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瞧见的激情演出?」他全程配合到底。 「等……等一下,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拿我开胃,我痴肥又不懂情趣,技巧拙劣的不能见人,你一定会败兴而归……唔……唔……」 声音消失在阖起的门板内,趴在地面吃狗罐头的圣伯纳犬正用前掌打开第四罐,丝毫未曾察觉屋内少了什么,还发出类似狗的笑声盯着电视上播的「一○二真狗」的影片。 至于房间内发生的事,请把帘幕拉起来,标上十八禁,儿童不宜。 第九章 「唉!我该拿怎么办才好?禁不起激又鲁莽倔强,明明孩子气重又爱装大人,让自卑把压得喘不过气,小小的肩膀承受得了这些吗?」 一夜没睡的望月葵望着怀中沉睡的女子,静静的看着连睡都含着甜笑的面容,心中激荡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余韵犹在。 数不清与她欢爱几回,她裸露于外的肌肤留下斑斑点点的瘀痕,见证他们轰轰烈烈的激情,由弯月高照直到日升东方。 累的是身体,他的心灵非常满足,仿佛心里寻找多年的宝物忽然出现眼前,就在他双手可及的地方。 瞧着她,他的力量似乎全恢复了,手臂强壮腰杆有力,就算逆风草势倒长,他也有自信挥出又高又远的长球,以低于标准杆的杆数赢得胜利。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快乐,不能以世俗的标准来衡量此刻的他心中对她高涨的爱意,无一丝遗憾的包容她的缺点。 身体密码比心更早知道爱的谴言,要她和爱她不尽相同,他自负的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才会让错误一直延续。 是到了该做修正的时候,这个破坏力惊人的变量严重捣毁他的世界秩序,一再侵入他的理智使他失控,她欠他的可多了,一辈子也还不起。 「喂!多桑,我想解除与音羽家的婚约,麻烦你用心了。」 没有争吵,没有咆哮,平静得像风吹过湖面,恍若没有任何事发生,只有一只迷路的翠鸟低空掠过,掉落一片轻盈的羽毛。 嘴角扬起的望月葵轻笑着的抚着怀里坏脾气女郎的粉颊,怕惊醒她的细细摩挲,心想着在日本的父亲肯定暴跳如雷,怒斥他是离经叛道的孽子。 适才在电话中父亲并未作声是因为惊讶过度而怔住,在父亲开始意会到什么事前,他已先一步切断通讯。 说实在的,这个变量绝对不受所有人欢迎,他们一定会排斥她,甚至想尽办法赶她离开他身边,不让她成为他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一道橙黄色的光芒与屋外晨曦相互辉映,形成淡淡的暖金色,徐徐散发一种令人心口暖洋洋的感觉。 「这是……」 心的琥珀?! 望月葵一惊,将阮玫瑰的项链拿在手上细看,橙色的石头里有一抹绿,是一片四叶的酢酱草,又称…… 「啊!小偷,我的幸运草项链。」 本该熟睡的女子蓦然清醒,像是说着梦话的把坠饰抢回,双掌合握放在颊边一副昏昏欲睡,怕人抢似的小心翼翼。 大约过了十秒钟后,她惺忪的揉揉眼睛,一脸困意的猛打哈欠,被吵醒让她不太高兴的嘟起嘴。 「到底睡醒了没,别再梦游了。」他好笑的在她眼前晃晃手,想测试她醒了没。 又打个哈欠。「谁梦游了?你一大早到我家干什么?」唔,好困,好象怎么睡都睡不饱。 「当小偷。」望月葵打趣的引用她刚才的梦话。 「喔!那尽管搬,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那架留声机.」听说是古董,价值非凡。 一说完,她又躺下去睡,手抱着枕头脚横跨棉被,睡姿十分不雅。 她以为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关系,爱怎么翻就怎么翻没人管得着,她要东躺西睡都是她的自由,高兴时来个裸趴也无妨,只是屁股凉凉的。 「我要偷的是这个。」他的手往她浑圆的俏臀一拍,轻抚了几下。 「啊!你吃我豆腐,你怎么脱我……衣服?」惊讶的跳了起来,她真的清醒了。 阮玫瑰最先注意的是自个光溜溜的身体,连忙慌乱的拉起被子遮身,脸比西红柿还红的不知所措,连想骂人都不晓得如何开口。 她有些乱了她的心,无法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很没志气。 「昨夜的事没忘记吧!要不要我复习一遍?」他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消磨。 「不不……不……你……你离我远一点,我还年轻,没有老年痴呆症。」啊!腰……好酸,像被十辆车辗过一样。 不动还没感觉,僵直着身子像木乃伊只能摆动四肢,整个脊椎由里酸到外,要命似的难受。 可是她又不能一直待着,两个不穿衣服的男女同在一张床上多尴尬,虽然他们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一样全套伺候,这会儿再来撇清真是矫情。 昨夜发生的事她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她又不是死人全无知觉,被他摆弄了十几种高难度的姿势,她的腰怎么可能没事。 更别提他有如野兽的精力一直做不停,她都快困死了他还一再吵醒她,不让她有个好眠的想操死她。 她现在知道一件事,别跟男人比体力,他永远略胜一筹,还会使阴招。 「恐怕这辈子都别想远离我,刚又弄坏我价值三百万的盘龙花瓶。」她是年轻,而且蠢。 「什……什么?!」她不过手轻轻一刮,是它自己没站稳的倒向一旁。 「一个古物的价值在于它的完整性,缺角刮花的会成廉价品。」再跳脚吧!身上的布快掉下来了。 枕着手臂的望月葵状似惬意,仅以小圆枕盖住昂藏的部位,免得她又尖叫连连的大受惊吓,不相信她的小容口也能装进大器物。 「你奸商还是卖油郎?这种油你也敢揩。」气呼呼的阮玫瑰一手指着他,一手拉着被,捉襟见肘。 「我只是一个想要得到的男人,卑微又无助的向乞怜。」他做了个扬手的优雅动作,像古代骑士在向仕女求欢。 「白痴。」他到底在做什么?她一点也搞不懂。 「小姐,只有这句对白吗?」唉!她真是不懂浪漫,看不出他在跟她调情。 「不然呢?谢谢你的照顾,欢迎你以后来我们家玩……咦,这里不是我家嘛!」她还发神经的问他一大早来报到。 阮玫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分出心神思索自己的处境,失身事小,失节事大,堂堂一个中华儿女怎能败在日本鬼子手上,她一定要趁机讨回公道。 不过盯着盯着有些失神,差点绊到脚,他的胸肌生得真好看,臂膀修长又有力,上面还残留她的齿印以及指甲抓过的痕迹。 他不痛吗?还能像无事人似的直冲着她笑,笑得好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瞪了他一眼,她找着自己的衣服要穿。 「宝贝,没发现那些衣服都破了吗?无法穿在身上。」他是故意的,惩罚她和其他男人亲密谈笑。 低头一瞧,她由鼻孔喷气。「你这个死日本鬼子未免太黑心了,我的衣服跟你有什么仇,你非要撕烂它来报复我。」 虽然全是便宜的廉价货,可也是她一件一件精心挑选过,在夜市和人讨价还价好半天,才从一群小女生手中抢来,所以也很珍贵。 现在只能当抹布了,别说穿,她连正反面都快分不清,只知道那是块布而已,遮得住重点却见不得人,别想跨出大门一步。 「我觉得不穿衣服比较漂亮,纤合度勾引我的欲望。」他又想要她了,总是不知餍足。 丢开遮蔽的小圆枕,望月葵以原始面貌走向阮玫瑰。 「啊!变态,你不要靠近我。」中间黑抹抹的条状物真是丑毙了,他还不知羞的拿出来现。 他一脸奸笑的扯掉她蔽体的被子。「可以再叫得凄厉些,我当初会买下这层房子的原因是……」 「是什么?」她转身想跑,却被他由身后紧紧抱住。 「隔音良好。」不论她怎么扯喉大叫都不会有人冲进来。 不然那只笨重的大狗早撞破他的门,以英勇的姿势捍卫的主人了。 「隔音良好?!你这……下三滥的淫虫,你带过多少女人来这里蹂躏了?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天理难容的脏事你也干得出来……你不要吻我啦!把话说清楚……嘿!你的手在摸哪里,男女授受不亲……」 望月葵只是笑,笑她的天真和纯洁,十指不断的抚弄她柔细肌肤。 「厚!我想起来了,你有个未婚妻从日本来找你,你居然还在这里搞七捻三的勾引良家妇女。」愤然的推开他,阮玫瑰脸上有着愤慨和羞辱。 他怎么可以那么可恶,让她成为无辜的第三者. 「玫瑰,冷静点听我解释,京子不是……」我要她来的。 但他话无法说得完整,一只拖鞋朝他门面掷去,阻断他的未竞之语。 「金子,我还银子呢!你脚踏两条船是你家的事,干么也把我扯进你们乱七八糟的关系中,你以为这样很好吗?」死男人、臭男人,感官机能退化症先发患者。 「我没有……」失去理智的女人根本不能讲理。他苦笑着。 「你不知道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已经很可怜了吗?你还来扰乱我平平静静的生活,让我必须接受第六次失败。」她上辈子欠了月老的债呀!这辈子活该被整。 越想越气的阮玫瑰顾不得全身赤裸,拳头一握卯起来捶他胸膛,豆大的泪珠也顺颊而下,愤怒的情绪绷到最高点,再也无法负荷了。 像是要将前五次哭不出来的悲惨恋情一次哭个够,她越打越没力,到后来干脆趴在他胸前哭,抽动的双肩瘦弱又纤细,惹人无限爱怜。 本想向她解释一番的望月葵看她哭得那么惨,心里好笑又怜惜的拥着她,轻拍她的背让她哭顺畅些,免得气喘不上来。 心事积在心里久了会成疾,哭出来也是好的,毕竟她受过太多次伤害和漠视,不适时发泄只会更糟。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以后,她哭声才渐歇的转为抽噎,一双美丽清澈的杏眼肿成核桃眼,她还拚命的揉鼻子擤鼻涕,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像被主人弃养的小狗。 「哭够了吗?还可以再哭十分钟。」望月葵端起表来开始计时。 「什……什么嘛!人家已经很难过了你还计时。」想害她哭瞎双眼吗? 「不哭了?」他轻拭她眼角的泪滴,低头吻吻她红通通的鼻子。 「你当我是石门水库呀!有流不完的水。」她轻嗔的视,一脸小女儿娇相。 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傻,先前还气愤他与人有婚约在身,怒不可遏的想打爆他的脑袋,哭一哭,一转眼又忘了种种不快,贪婪片刻的温柔。 女人喔!最看不破的是情关,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愿面对现实,一味沉溺在自我编织的幻梦中不肯回头。 阮玫瑰的症状还算轻微,尚能明辨是非对错,不会盲目的以为付出全部就是爱,她还有保留一点爱给自己,会痛,但还可以熬得过。 「不,我当是上天给我的灾难,专门破坏我的平衡。」同时也是救赎,解救他脱离枯燥乏味的日子。 「去你的日本鬼子,什么叫我变成你的灾难,你别自己倒楣怪在我头上,我才不是破坏王。」用力推开他,阮玫瑰气得忘却羞赧的走向床的另一头。 远离,楚汉界线。 原本想说几句爱语的望月葵在看到她胸口晃动的坠饰后,眼神复杂的多了一丝深沉,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因为有时候她这人也满固执的,不通情理。 「看什么?色狼。」连忙一遮,她打开他的衣橱取出一件白色丝质衬衫径自套上。 「看……的项链。」顿了一下,他仔细看她的反应。 「项链?」纳闷的低头一视,她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地摊上一条一百块的蜜蜡有什么好看,想要不会自己去买呀!」 意思是别跟她要,她死也不给。 「那是琥珀并非蜜蜡,传言它会为恋人带来幸福。」如果它就是心之琥珀。 「幸福?」她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恍惚,好象幸福离她好远好远。 「……」 望月葵还想说些什么,响动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满腹的爱语,平时自信满满的男人在这一时也不免发出叹息声,有些不安的睨了睨她。 接起手机,电话那头提醒他比赛时间快到了,冠亚军争霸赛非去不可,关系到他这一年度的世界排名。 笑自己的自寻烦恼,她一个人在家里已经习惯了,怎么会发生危险呢?他真是想多了,变得优柔寡断。 何况还有那头笨狗在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笨归笨还挺忠心的,懂得守护主人的安危。 「先不要离开给我乖乖待着,比赛完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 迫在眉梢的高尔夫球比赛让他没机会多言,望月葵穿戴整齐后便匆匆出门,和叼着空罐头的圣伯纳犬打个照面,讶异会踩下踏板让垃圾桶的盖子弹起,然后丢弃垃圾。 不过他没心思研究狗的智商,一转身推门而出,留下兀自发呆的小女人,思考着何谓幸福。 如果爱一个人就是幸福的话,那么当幸福出现在眼前时,那份幸福就成了斩断别人幸福的刀剑,挥向别人也砍在自己心坎上。 向来就不是乖乖牌的阮玫瑰哪有可能听话待着,望月葵前脚走没多久,她由恍神中醒来,气呼呼的发现他人不在了。 以她冲动的个性,哪有吃了亏不讨回来的道理,岂不枉费她失身又失心的痛。 瞧着一屋子名贵的家具,瞥到那雪白色的进口沙发,横眉一竖使出坏心眼,和她宝贝的狗儿一起手脚沾满酱油,开始在屋里四处跳踢踏舞。 本来她是想用墨汁或泥土来大作文章,把他的墙全涂上黑色的花朵,看起来像世界末日来临时的魅相。 谁知她东翻西翻只翻出一瓶酱油,而且搁了好久有点生霉,黏黏稠稠不太像酱油,她加了火搅拌才调出一碗公的涂料。 建设慢,破坏快,加上一只有得玩就像得失心疯的大狗,他们只花了五分钟就完成破坏敌人阵营的大作战,留下相当自豪的战绩。 不过为了洗去一身的脏污倒浪费不少时间,尤其是洗净狗毛上的黏稠物几乎用光一瓶麝香沐浴乳,折腾了近一小时才香喷喷的打理好一人一狗。 当阮玫瑰志得意满的拉开门之际,嘴角的笑意还满到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像是踮着脚尖往上飞,没料到一位清雅秀丽的日本女子正在门外低眉浅笑。 一那,她傻眼了。 那身水染禅的和服漾着鸢尾花的图样,发盘上梳插着缀穗的花钗,足蹬夹脚厚木屐,没有多余配饰,却给人一种贵不可攀的温婉气度。 当下什么也不用说的,她已明白来者是谁,眼高于顶的地川岩常在她面前形容全日本最美丽的女人,称赞她才是唯一具有高尚品格的优雅淑女。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突然矮人一截似,自惭形秽的不敢直视她,有点做了亏心事的心虚。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远来毕竟是客。」深深的鞠了九十度大礼,没有多大的动作却显得典雅雍容。 「喔!好,请进……啊!不行、不行,里面乱得很,会弄脏的衣服。」阮玫瑰先是恍惚的应好,继而想到自己的杰作而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狗屋似的房子怎么能招待人,她自个都不想待了,哪好意思去荼毒别人,当然是不给进。 「没关系,我不怕脏,别当我是娇贵的易碎品。」轻拈白绸般下,音羽京子做了个优美的答谢礼。 但是呀!活脱脱的像是摆在玻璃橱柜里,标上高价的日本瓷雕娃娃。「我……呃,我们正在做年度大扫除,满屋子灰尘,家具乱摆没地方归位,乱糟糟的像个颓败的战场。」 阮玫瑰站在门口,一手撑在门框上状似轻松的闲聊,实则挡住对方的视线避免她瞧见内部的「泼墨画」,她还画了一只好大的乌龟被乱箭射死。 音羽京子笑笑的解下一件外衣。「在新娘学校学过一些基本的家务处理,让我来帮忙吧!」 「可是那姓地川的狗杂碎明明说毕业于东大管理学系,怎么又冒出个新娘学校?」存心把她比下去不成。 「狗杂碎?」她掩唇一笑,像是听到一个有趣的话题。「地川的个性是过于高傲,愤世嫉俗的以为他才是唯一的主宰者。」 「真了解他呀!」真不愧是一挂的有钱人。 「当他对有所图谋时,很难不去了解他。」人越激进的想得到一件东西,所露出的本性则越多。 「图谋?」她听得不是很懂,有种掉入迷雾里的感觉,一片雾茫茫。 音羽京子没多做解释的又是一笑,「商场上的争斗总是激烈的,我们女人家不好太多事,生儿育女、扶持家务才是我们的本份。」 「……甘愿?!」阮玫瑰惊讶的瞠大眼,不相信二十一世纪的现今还有如此传统的女性。 「让丈夫无后顾之忧的专注在事业上,是一位尽职妻子应尽的责任。」她所受的教育便是辅佐丈夫做他想做的事,全心全意不得有二心。 哇!听起来好伟大,适合当雕像膜拜。「是我就做不到,我只是个会让人担心的倒楣鬼。」 阮玫瑰自嘲的流露落寞神色,知道第六次的恋情尚未正式开麦拉已宣告终结了。 这样德容兼备的美女有谁不爱,谈吐高贵,进退得宜,不卑不亢的让人无法生妒,仿佛她就是为了成就世间的完美而来,尽不天老爷对世人的厚爱。 再看看自己一身邋里邋遢的模样,用丑小鸭和白天鹅来比喻再适当不过了,她凭什么和人家抢一个男人,根本是自取其辱的举动。 「有的优点是我所及不上的,开朗率性,不被环境所击倒,有主见不受金钱指使,比我勇敢。」勇于突破现状。 「没用啦!是不嫌弃……啊!不对,怎么知道我这些事,调查我?」好样的,看来温温婉婉的人也会使阴招,差点被她骗了。 阮玫瑰的眼神带着防备,不若先前的友善,有问必答的忘了对方的身份。 「你们中国有句兵家名言十分有趣,说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当我知道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身边多了个女人,我自然会多少付出些关心。」 表情浮起三条黑线,她不高兴的挠挠狗头。「是来给下马威的?」 「如果是呢?会怎么做?」音羽京子的笑很淡,却给人一种算计的感觉。 一想到受骗又受辱,她气由中来的一吼,「给我三千万,我马上离开。」 她忘了她本来就要开溜的,只是刚好遇上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而绊住了。 「日币、美金、还是台币?」也许她估算错了,下错一步棋。 哇靠!还有得选择。「我不贪心,三千万台币就好。」起码能做一趟豪华全球旅游。 「好,我给。」头微点,她毫不犹豫的接过身后随行人员递来的支票本填好数字。 一张薄薄的纸象征一叠叠的钞票,阮玫瑰一点也不开心的捏在手中都绉了,压抑着心碎的痛苦摆出无所谓的笑脸,让伤痛埋在没人知道的内心最深处。 支票一张换取一段爱情也是值得,反正人家的门槛那么高她也无力攀住,不拿白不拿,当是他们有钱人补偿白老鼠的代价。 可是,她为什么要受此羞辱?!是他招惹她,又不是她巴着他不放死赖着,全让她承受伤心她怎肯甘心,至少也要踩他两脚才能顺心。 「呵……很单纯,没什么心机,难怪他会为动心。」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尔虞我诈看不到真心,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难以分辨。 音羽京子莫名的冒出几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似在取笑却无为难之意。 「在笑什么?他哪有为我心动?」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当是比赛空闲的调剂品。 「那是老是关起心门不让他进去,所以看不见他的心也会受伤。」可怜的望月葵,他这次的跟头栽得可大了。她坏心的一点也不同情,他自找的。 奇怪的女人。「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都要离开了。」 「我只问一句,请老实的回答我,不要顾忌我的身份。」她的身份也是虚空的,随时有可能被取代。 「真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事做。」阮玫瑰嘟嘟嚷嚷的小声说着。 「爱不爱望月葵?」 「嗄?」她怎么问这种问题,脑子没毛病吧! 「爱还不爱?」音羽京子的声音略微压低,展现一股凌人的气势。 她委屈兮兮的扁着嘴一瞪,「爱又如何,他都有这位娇艳欲滴的未婚妻,我算什么?!」 一想到此,她又有想哭的冲动,心口酸酸的像被蜜蜂叮了下。 「如果我说我是前来解除婚约的,会不会觉得好过些?」她也有她自己的目标要追寻。 「什……什么,要解除婚约?!」阮玫瑰吓了一大跳,挡了半天路的手放了下来。 「没发觉我说的是中文吗?」她的神经真的很粗,完全不会防备人。 「嗄!对喔!」流利到她没注意到她是日本人。 音羽京子笑笑的说道:「爱要争取的,不能放弃,我爱上一个台湾留学生,我是为他而来。」 「不是因为望月葵?」报纸刊那么大一篇,任谁都以为他们好事近了。 「他的面子还不够大,请不动我这尊日本大佛。」她突然朝阮玫瑰眨眨眼的露出顽皮的表情。 啊!她……她表里不一。怔愕的阮玫瑰不知道该说什么,呆若木鸡瞪着她一动也不动,有种乱象来临前,妖魔尽出的感觉。 她不是出名的乖乖女吗?怎么有勇气违背传统,为了一份不知有没有结果的爱恋远渡重洋,她的大胆真叫人佩服。 反观她一遇事就畏畏缩缩,未战先败的把爱情让给别人,活该她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爱情,这是上天在惩罚她对爱的不执着。 「京子,我喜欢,我们去喝杯咖啡吧!」她要交她这个朋友。 「不进去?」她怀疑的一问。 阮玫瑰尴尬一笑的把门全打开让她瞧,「我很火,所以就把他的家当毕加索画室。」 音羽京子惊愕的一怔,接着噗哧笑出声,赞她有创意。「喝咖啡压惊也好,我需要咖啡因。」 两人相视一笑走出门外,岂料竟有两支枪正对着她们。 「很抱歉,们哪里也去不了,请跟我们去兜兜风吧!」 第十章 请停止比赛,不然你的女人和未婚妻会变成一堆灰烬,你希望先死哪一个? 乍见这封恐吓信件,手握高尔夫球杆的望月葵还能冷静的当是一场恶作剧,平静的挥完最后一杆入洞,准备前往第十八洞完成比赛,赢得此届的亚洲杯冠军。 可是当他看到脚底流血的圣伯纳犬朝他直奔,汪声低沉的不同平时爱玩的声音,他当下就有不妙的感觉。 连拨了好几通电话找人,不是手机未开机就是无人接听,要不便是进入语音信箱,完全没有半点令他安心的讯息,使得他的第一击造成严重的失误,飞向境界外。 心急使人慌,他根本没法继续打完最后一洞,在狗儿的频频催促下他放弃争霸的机会,球杆一丢宣布弃权,引起全场一阵哗然。 但他顾不了其他,一想到心爱女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哪能静得下心来为个人荣誉努力,失去她他再也找不回完整的自己。 危难中见真情,在有了失去的恐慌之下,他才明白自己对她用情有多深,不愿她受一丝损伤的只想用生命保护她,让她安全无虞的好好活着。 不过他怎么也没料到他必须靠一条狗带路,还会用爪子碰仪表板指出正确的路线,顺便秀了转方向盘的特技表示狗也会开车。 要不是中华民国宪法限制狗不能考驾照,也许会成为全世界第一只合法拥有开车权利的狗。 「你来得真快,我以为你会不顾死活继续比赛,薄情寡义的弃她们而去,没想到你的良心居然还在,瞧你飞也似的赶来。」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一个男人斜倚在小牛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朝望月葵一敬,笑意盈面的带着残酷的冷然,两眼低垂似在研究地毯的颜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嘲笑一人一犬的不自量力,他身后有七、八把枪对着来者,望月葵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斗不过致命的子弹。 「你有权有势,什么都有了,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点最叫他不解。 男子哈哈大笑,红酒都溅出酒杯湿了手。「我是什么都有了,可是我却没有你所有的,让大家笑话我是你身后任人践踏的影子。」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比,你也有我所没有的,我们何必撕破脸呢?」他一直容忍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今日的事发生。 他已经病了,一种名为偏执狂的病症,不得到所要的绝不甘心,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想得到。 他要的只有一个字赢。 「那是因为你始终都瞧不起我,觉得没有必要跟我比,反正我注定就是输家,你比了也没用。」这就是他恨他的地方,从不肯正视他想赢的渴望。 「地川……」 「不要叫我,你不配喊我的名字,现在你是个输家了,感觉怎么样?」他说过他一定会让他尝尝从云端坠下的滋味。 「好,我认输,你把玫瑰和京子都放了,你想要我怎么样都随你。」他可以把命给他,交换两人的平安。 没人注意的当头,望月葵带来的大狗似体力不支的躺下,眼神呆滞的像一条又笨又蠢的肥狗,气喘如牛快挂了的模样。 可是一会儿之后,如同口渴似的拚命爬到室内特意装潢的一个小水池边,用舌头舔了两下,看来不具威胁,大家也就不再在意的走动,任由东嗅西嗅的消失在沙发后。 「哈哈……葵呀葵,我们相交多年你还会不了解我的个性吗?没有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凡事都得付出代价。 望月葵神情沉静的望着他,「那么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我能力范围内你都能如愿。」 「啧!这么爽快倒叫我害怕了,不管我要什么都没问题吗?」终于能整到他一回了,叫他如何能不开心。 「是。」 地川岩假装仁慈的开口了,「先跪给我瞧瞧吧!我总要看到你的诚意。」 「你……」怒气一吞,他当真单膝下跪的冷视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很好,你真乖,像一条狗。」地川岩笑着朝他丢花生壳,一副很享受凌辱他的快感。「我第一个要求,你接掌望月集团后要将手中一半的股权让渡给我。」钱没有人嫌少,越多越好。 「好。」 「第二个要求我要你放弃音羽京子,对外发布正式解除婚约的消息。」这个男人只配啃草,配不上圣洁的女神。 「可以。」 「第三个要求我要你娶亚里沙为妻,不得再另筑香巢羞辱她。」这点应该不难办到吧! 「不可能。」望月葵果断的回答。 咦,他听错了吧?!他会这么不识相?「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不可能娶亚里沙为妻,这个条件我拒绝。」他不会任他予取予求。 「娶我有什么不好?我对你未来的事业大有助益,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别不知足的给我摆架子。」川姬亚里沙捺不住的从隐身的柱子后走出,忿忿的质问他。她是认定他了,绝不让他离开。 「稍安勿躁,表妹,让我来替效劳。」冷然的笑容一起,地川岩主掌了她的发言权,不再唯唯诺诺的听她使唤。 「你……」他竟敢命令她?! 他冷峻一笑,挥开她欲拍向他的手。「若不想让姨丈知道的所做所为而取消继承权,最好安份点别出声。」 被拍红手背的川姬亚里沙震惊万分,不敢相信他竟然反客为主的喝斥她,眼神凌厉得似会割伤她,完全像一个陌生人般冷漠无情。 此时她气焰全消,微露惊恐的闭上嘴,担心他真会因为她出言不逊而到她父亲面前告她一状。 「葵,你的合作态度让我非常不满意,是不是要我先宰一个你才肯听话呢?」选择权在他。 望月葵的表情仍是冷静得吓人,他声音很低的饱含冷意。「先让我见见她们,否则一切条件都不能成立。」 「你……你好样的,到了这节骨眼你还能聪明的还我一招,我就让你瞧瞧她们。」一挥手,地川岩命人将人带上来。 一般人是不会建地窖刑房什么的,通常是欧美人士才会多盖地下室当储藏室或车库,而心机深沉的川姬亚里沙准备了一座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用来当囚室正适合,门板一拴没人逃得出。 当阮玫瑰和音羽京子被押出昏暗又腐臭的地下室时,除了发丝有些凌乱外倒无任何外伤,眼睛因为不能适应乍亮的光线而了,白茫茫的人影分散成好几个。 「葵?!」他怎么来了?比赛不是正在进行中。 「玫瑰,有没有事?」望月葵着急的只问所爱的女子,无法分神关心另一个人。 「你这个笨蛋白痴、死日本人,你不是在比赛当中还来干什么?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伟大的高贵情操而感动得痛哭流涕吗?」他想都别想。 看阮玫瑰精气十足还能骂人,他吊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没事就好,我还担心拆了人家的房子呢!」 「你说什么鬼话!我是想一把火把这房子给烧了,省得它成为犯罪温床。」野草若不烧个一乾二净,春风一吹它又满地绿了。 「不能烧,别忘了在里面,没了我会很寂寞的,孤老一生。」不离不弃,这是他的承诺。 「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肉麻话,你不觉得心吗?」害她鸡皮疙瘩全站起来了。 望月葵笑着凝望她,眼中布满柔情的说道:「有时候爱不说出口是不行的,根本迟顿得看不出我爱,爱。」 「你……」他太可恶了,在这种地方示爱想害她丢人现眼的哭出来吗? 「可以回答一句我也爱你。」别再叫他死日本鬼子了。 「我……我……」阮玫瑰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我爱你,难为情的羞红脸。 真是的,肉票还能当着绑匪面前打情骂俏,看得人着实眼红,不等嫉妒心重的川姬亚里沙开口,脸色一沉的地川岩狠厉的对空鸣枪,警告的提醒他们的死活还握在他手中。 「葵,我让你作一个选择,这个女人和音羽京子有一个必须死,你要留下哪一个?」这是个有趣的游戏,有关人性的考验。 他没有迟疑的说道:「我选京子。」 这个答案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大家都以为他会选择最爱的女人,没想到到最后她还是被牺牲了。 「因为玫瑰一死我也会跟着死,我的占有欲强又爱吃醋,不可能放她一人在地下和其他男鬼你侬我侬,我死也要带着她。」 这句话不仅感动了阮玫瑰,也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葵,我爱你、我爱你、我最爱你,不管你是不是臭日本人,我这辈子死活都要跟着你,你要娶我。」 望着飞奔至怀中的快乐鸟,望月葵有些傻眼的接住她。「不是被绑住了?」 「对呀!到底是谁替她松绑放走我的人质?」地川岩也愤怒的拍桌子怒吼。 阮玫瑰笑得很得意的比出胜利的手势。「嘻嘻!我家弟弟是神犬,什么都会。」 这时气质优雅的音羽京子也甩甩松开的手,脚步轻盈的走向另一边。 「反了、反了,你们还不给我把他们全抓起来,剩下一半的佣金你们不要了吗?」地川岩气急败坏的大吼,但没人理会他。 在他请来的手下里,有一人站了出来。 「联邦调查局郭逸风,你被捕了,请你跟我上国际法庭受审……」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时,真正的下平静才正要开始。 地川岩虽是遭美国联邦调查局当场逮获的现行犯,但他们事先未知会当局,又擅自越国调查抓人,在日本政府严重的抗议下只得无罪释回。 可是他一回到日本即被发现有强烈的偏执妄想症,常常自言自语不知所云,一会儿笑、一会儿愤怒的击拍墙壁,行为失控的必须接受入院治疗,暂无出院的可能性。 原因是他想赢,什么都想争第一,而他的父亲说他若想继承地川家的家业就得娶到音羽京子,否则他会把另一半财产留给外面的私生子。 地川岩一听急了,连忙上音羽家求亲,并像疯子似的大肆追求,逼得音羽雄夫一个火大撂下话来,只要他能在高尔夫球场上胜过他的未来女婿望月葵,他会考虑将女儿嫁给他。 为了这件事他拚命找望月葵比赛,本来就有心结的他一输再输没有进展,父亲那方面又逼得紧,所以他动起川姬亚里沙的脑筋。 一方面他继续逼望月葵比个高下,一方面怂恿川姬亚里沙争取所爱,利用她性格中的蛮横任性来达到目的。 他想只要他们两人发生关系,他就有办法要川姬亚里沙佯装怀孕,逼望月葵负起责任娶她为妻,那么他与音羽京子的婚约便会作罢。 但他没想到两人已有悔婚的打算,如果他肯等一等并向好友说明原由请他放水,也许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了。 不过最叫人跌破眼镜的是保守传统、不论走到哪里始终穿著高雅和服的大和美女,为了追爱而来的她摇身一变成为只着三点式泳装的游泳教练,赖在爱人家为他们开设的游泳池工作。 想当然她的反抗自然激怒了音羽家,一怒之下切断家族金援,她若不自力更生就会饿死台北街头。 但是他们的故事还不如阮家现在来得精彩,我们把镜头拉近点好看他们的笑话……呃,说错了、说错了,是看他们有趣的一面。 「你是日本人?」 「是。」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都讨厌日本人?」 「我知道。」 「那你还敢喜欢我们家老三?!」 只见表情严肃的望月葵如此说道:「不,我不喜欢玫瑰。」 「什么?!不喜欢她还敢玩弄她!我宰了你祭祖。」半百老人发起狠的想拿起菜刀砍他一十八截。 「岳父大人息怒呀!小心砍人是有罪的。」 「是呀!爸!别太冲动,有话好好说。」 「爸,你息息怒,别和日本鬼子一般见识。」 「岳父,好好跟他沟通,要是他敢负我们家玫瑰,我叫弟弟撕烂他。」 四个女婿奋力捉住濒临抓狂的老丈人,眼神同样不悦的瞪向胆敢向天借胆的男人,巴不得一人一刀了结他,省得他危害世人。 「我现在知道玫瑰的个性像谁了,她的冲动和爸你一模一样。」嗯!这老人茶泡得真香醇,看不出粗枝大叶的冲撞女也有女性细腻的一面。 「谁是你爸?!不喜欢我女儿还敢半路乱认亲,你这死日本鬼子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拿起扫把追。」他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爸,我是不喜欢玫瑰,因为我是用生命爱着她,除了她我谁也不要,请你成全。」 茶杯一放,望月葵以日本人的礼法双膝下跪,身体前屈趴地的请求未来的岳父大人接纳他,并允许他以日本人身份与他女儿交往。 他这一跪的重礼吓坏阮家一家老小,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答应他嘛!心有不甘,不答应他又好象不通情理,故意刁难人家似的。 因为郭逸风的同事在受托前往阮家安装安全系统时,赫然发现阮家的大门没关,有被盗贼侵入的迹象,一切值钱的电器全被搬个精光,所以赶紧联络他此事。 结果阮牡丹一听哭得浙沥哗啦,不管自己还在坐月子,连忙通知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姊妹,以及正在旅行的父母,一家十几口人包括丈夫、小孩连夜赶回台湾。 这会儿是男人一国,女人一国,男人负责拷问恶名昭彰的小日本,女人则是忙着和久别重逢的弟弟叙旧,你一言我一语的摸着身上软绵绵的毛,乐得晕陶陶的直流口水。 「爸,你敢让他跪你?!」 啪地一声,一只夹脚凉鞋往桌上一拍,五个伟岸的大男人立刻缩成一团,噤如寒蝉的不敢大声呼吸。 「我……我没叫他跪,是他突然发神经的往地上一扑。」吓……吓死人了,女儿的气势还是那么慑人。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们一群人围着他进行审判,他干么下跪认错?」阮玫瑰的表情很蛮横,盛气凌人的指责每一个有愧于她的家人。 「我……我……」 「玫瑰,弄错了,我是请求岳父大人将嫁给我,不要误会。」望月葵轻拉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你休想,我才不会把女儿嫁给日本人……」通敌叛国。 阮父的话还没说完,阮玫瑰已尖叫的扑进望月葵怀中,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吻,眼泪和鼻涕喷了他一身。 「你要娶我?你真的要娶我?没有骗我?!」她是爱情卒仔,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叨。 「瞧哭得像个孩子,不娶还能娶谁,谁叫我爱惨了,一颗心像我热爱的小白球飞进的心洞里。」完成得分。 她一抹眼泪,得意非凡的仰起下巴。「谅你也不敢不娶我,你的家传信物心之琥珀在我身上,不娶我你就得不到它。」 「喔!」望月葵笑了,笑得非常无奈,他想说的是她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宝物。 女人家在玩狗,小孩子在骑狗,四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安抚痛哭流涕的老丈人,唯独一对爱情鸟旁若无人的热情拥吻。 春风来了,吹绿菜圃里的小白菜,桃树上的花开红枝哑,发情的季节终于到了。 阮玫瑰房间的窗台上,一抹着希腊式白色长袍的影子正慢慢变淡,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留声机又自动传出「如果没有你……」的歌声了,荷米丝轻轻的跟着哼唱起来。 啊,真好,要是雷米尔也在这里,看到那对热恋中的人儿,一定会跟她一样高兴吧! 噢,别蘑菇了,新的恋情还在另一个国度等她去酝酿呢! 没人发现留声机在什么时候不见的,大家都幸福得忘了去盘查失窃了什么,反正有个「投诚」的日本人会买齐新家电,他们乐得汰旧迎新。 老宅子的春天正在蔓延,笑声与牛似的嚎啕声并起,阮家多了名日本女婿。 【全书完】 荷米丝守候的爱情还有 *方蝶心花园春天系列056荷米丝的留声机之二《相思城堡》 *佐思花园春天系列057荷米丝的留声机之三《寻到美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