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情隐狼》 楔子 非洲 雨林研究所瓶瓶罐罐的透明器皿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气泡液体,十数种怪异的热带雨林活体,在半密封的空间里活动,显得有些无用。 解剖台旁有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手执小巧的镭射刀,正在为他的新发现做一番印证,藉以证明他的学说无误。 当他将一小块细胞置在显微镜下观察时,嘴角慢慢往上勾,露出欣喜的笑容。 「果然和我的假设点一模一样,这下子可以向全世界宣布这项伟大的发现。」 「博土,你在高兴些什么?」一位研究生模样的年轻人开始询问。 「你过来看看这片小细胞。」他招招手,要助手来参与这份喜悦。 研究生好奇地往镜孔一瞧,跟着兴奋的大叫,「太好了,博士你成功了。」 「是呀!你快点把研究成绩做个纪录、整理,过几天的世界生物学会上就可以发表了。」 「好的,博士。」 年轻人把近几年来的资料重新整理、归档,全记录在电脑里,并设下七重密码。 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手中握的是当地居民搜集的黑岩石,笑嘻嘻地走近丈夫,故意吓吓他的拍了他一下。 「嘿!老公。」 早就察觉妻子举动的男人,闷不吭声地徉装作被她吓一跳,「哎呀!婉云,你怎么和儿一样调皮。」 「没办法,她是我女儿嘛!当然遗传了我的基因。」女儿可是他们夫妻心中的宝。 石正涛博士是二十年前随友好访问团前来非洲雨林,因为热爱雨林中尚未被发觉的各类生物,因此在此定居,成为享誉国际的生物学家。 而他的妻子杨婉云则是物理系学生,听说南非有种矿石很奇特,利用暑期打工来到传闻中的雨林,因而结识了来自同一个国家的石正涛,继而相恋结婚。 夫妻俩自得其乐地活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互相扶持、研讨,交换彼此的心得。 「婉云我终于找出z3t的原菌是出在何处了,就是这只大绿蝇。」 他指指大约一只峰鸟大小的苍蝇,头上有一撮绿毛,腹部前端是红褐色,到了尾端部分呈现橘蓝色,脚上的细毛则略带褐色。 「太好了,真是双喜临门。」杨婉云高兴地搂着丈夫猛亲。 他不解的笑着问:「什么双喜?」 「我刚刚发现这种石头里,有抑制z3t原菌成长的矿物质。」她高举着黑岩石炫耀。 「真的?!那太好了,我可以安心地研究z3t原菌,不用怕误中传染源。」 「等我把里面的md57元素提炼出来,咱们回台湾看一看吧!」她好久没回家了。 「好。」石正涛温柔地亲吻妻子的额头。 今天是石孟十六岁的生日,她高兴地捧着有点扭曲的自制蛋糕到研究所,因为她太乖巧了,所以父母一点也不担忧她会惹祸。 推开实验室的门一瞧,她整个人怔住了。 怎么回事?有风暴侵袭过吗? 她弯下腰,将一地凌乱的文件纸张收拾整齐,心想这对宝贝父母太糟糕了,忙着做实验而忘了要维持环境的洁净。 唉!连桌下都散满垃圾,她钻到桌子底下去清理。 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不是父母,她正想开口提醒来者不得擅闯实验室时,传来斥责的声音。 「找到了没,那两个死人不是将资料放在桌上?」 死人?不祥的念头飞上石孟的心口。 「该死!不该太早杀了他们,至少要留下一个活口。」 一阵纷沓声过后,她才由桌子底下窜出,飞快地跑到父亲的办公室。 「爸、妈?!」眼前的一幕,让她脸上血色迅速过去。 或许是女儿绝望的悲唉声,唤醒了仅剩一口气的石正涛,他指着桌子下方。 「……儿,毁了……实验室……回台……湾,不要……报……报仇。」 一句终了,他阖上不甘心的眼,告别挚爱的世界和女儿追随他妻子而去。 来不及让她伤心,先前的那批人去而复返,似有再搜寻一遍的迹象,她快速的溜回实验室,以研究用的酒精淋在电脑及易燃品上,再点一把火燃起。 「有个女孩,是不是他的女儿?」 石孟又很快地跑回办公室,看了父母最后一眼,从桌子下方取出一张银色磁碟,他想这应该是父母给她的生日礼物吧! 「爸、妈,再见了,我爱你们。」 枪声四起,她小小的身影从窗户跃出,消失在她所熟悉的雨林里…… 第一章 「噢!要命!这么又是那个该死的小黑点。」 联合国日内瓦总部主席昂.史洛两眉微拢,大拇指在两鬓的太阳穴猛按摩,叹息着连摇头部都感到头痛不已,恨不得耳朵失聪十分钟。 怎么近一年来他手底下最精良的一群「怪胎」纷纷在那个小不拉几的福尔摩沙沦陷,个个中了所谓「婚姻」的毒,半条腿悬在棺材边晃荡。 幸好他们体内残存一些抵抗细胞,尚在那做垂死的挣扎,当然采取拖延战术的不包括已「倒戈」的乌鸦伊恩!他可巴不得早日迎娶美娇娘。 可惜正不胜邪呀!女人力量大,他那娇弱纤细的未婚妻被三个邪女洗脑!傻傻地被人牵着鼻子走还高兴的和人称姊呼老大呢! 「主席先生,你该庆幸爱国意识强烈的偏激分子不在,不然你那撮刚修剪整齐小胡须,恐怕将成「废墟」。」 一个瞪眼,昂.史洛吹着翘胡子,以无力的眼神瞪向落地窗前,一道状似清闲的欣长身影。 「我现在终于了解,为什么血狐狸维丝娜打从心眼厌恶你,因为你真的有本事惹毛圣人。」 该死的小日本……啊!自己怎么学她的口头禅。他懊恼地发现头痛加剧,随手丢了两颗阿司匹林混水吞服。 另一头沉闷的低笑声传来…… 「老头!你忘了平野正次正是头顶光圈的圣人吗?」主席先生?多有礼貌的军国主义后裔的产品啊! 哼!要不要附送天使翅膀一双?「哈!不要告诉我他是你的偶像。」昂.史洛扬着鼻孔朝天。 「是偶像呀!」隐狼无所谓地挑高左眉。 「偶像?!他?」昂.史洛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那几个怪胎头混在一起后,在潜移默化之于对某个特定国家有排斥感。 不用解释,他也明了他们「拒日」情结有多严重,所以他压根不信有例外的案例。 平野正次优雅的抬手撩撩落在前额的细发,「主席先生,隐狼的意思很简单,我是他呕吐的对象。」 「说得好……呃……我是说他太不尊重这位上司。」昂.史洛差点要得意忘形,起身鼓掌致意。 他就知道隐狼不是个较易倒戈之徒,他是死脑筋的人,一旦认定就很难变更。昂.史洛的嘴角有道令人怀疑的窃笑。 尊重?平野正次可不敢奢想,只求他们有「职业道德」,不会半途溜走,多少给点面子「听」从命令。 他特别强调是听从而不是服从,因为那群特异分子不是寻常百姓,只能智取不能强施压力,否则反弹力一冲,他们会半路撒手不管,他真的只能低头数苦瓜。 「主席先生,你认为他曾经尊重过我吗?」平野正次双手交叉互叠,凉凉地睨他一眼。 「嗄?」顿时昂.史洛傻了眼。 隐狼真是有良心,为昂.史洛递上一杯水,「人不完美才真实。」 他暗损平野正次不真实,人太完美会遭天谴,他宁可当只「缺陷狼」--有七情六欲。 「这点我赞成,圣人的宝座不好坐,你们这些凡人无法体会山高之痛快。」完美也能成为话题?! 平野正次以颇为遗憾的表情,轻轻地摇晃脑袋,十分扼腕「圣人」之圣洁光辉,令俗人眼红。 但……圣人面具下,果真是圣之者吗?他嘴角有抹引人深思的诡异。 隐狼已习惯面无表情,不受他话中含贬的意味影响,毕竟除了火鹰,其余四名伙伴的唇舌功夫,比氢酸钾更毒,而且入口封喉,连抽搐这道程序都可免了。 倒是昂.史洛脸部肌肉抖动了一下,不太乐意被归类于平凡人,好歹他是各国元首尊崇的正牌主席,可不是装饰门面用的腊塑假人--例如肯德基爷爷,虽然很像。 「听说圣人通常不长命,命运乖张,你要多保重呀!以免提早回返圣地。」他还需要一名「不反抗」的好手。 平野正次觉得他在嫉妒。「多谢主席先生的关心,我一向很懂得保重自己,你尽管放心。」 能和血狐狸旗鼓相当的人,他是没辙啦!「算了,再和你「讨论」下去,我的头发色素会泛白。」 「那叫银丝。」早已满头白了,他不认为主席有多余的黑丝。平野正次非常好心地下注解。 银……银丝?!可恶的冷面笑匠,敢嘲笑他这个大主席。「你确定这次委任的目标在台湾?」 昂.史洛真的不想再和台湾扯上半点关系,手底下已有四名精英分子栽在台湾,他满怀乞求的眼神直视尚未「失心」的两块大饼……不,是两大优质男人。 一个硬得像石头,一个冷静得像冰山,应该不至于重蹈「前人」后尘,傻傻地被台湾女人给拐了吧! 「透过电脑连线,寻鼠已由两年前的入境名单,找到目标物正在台湾,至于确实地点是隐狼的工作。」 「嗯!我从来不怀疑吉莲的本事。」老鼠的本能是到处钻孔采人隐私。「哈维,你们何时启程?」 隐狼看看手腕上的表,淡淡地说:「三个小时后。」 「这么快啊」这……速度也未免太…… 人还未出任务,昂.史洛已经开始忧心忡忡,烦恼又要损失一员大将。 根据委托人透过纽约联合国总部,要求他们保护一名被恐怖组织「通缉」的稚龄女孩.虽然传真相片上的女孩看起来很小,但小巧心型的五官仍绽放出清灵美女的雏形,难保在躲避追捕的这些年,已长成令人心动的模样。 男人和女孩只要有接触,谁敢保证彼此之间不起化学变化。 「主席先生,此言差矣,我们起步已晚了三年。」那个委托人可真能熬,熬了三年才出面请求联合国派人支援。 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事隔三年委托人才急切的要求寻人,其间奥秘值得深思。平野正次只依直觉行事。 「我了解你的质疑,因为委托人日前才由非洲某一个小国脱困,美国方面经过一番调查后,觉得这项工作由联合国反恐怖小组委任较适宜。不管事实真伪为何,石博士的女儿确有生命之虞,需要我们……不,是你们的保护。」 在美国情治人员慎重的请托下,昂.史洛只好硬着头皮接手,即使他对台湾这个小岛感冒不已。 「我们了解。」平野正次点头道。台湾,一个教人头痛的地方。 昂.史洛突然轻咳了一声,露出一丝恳求的神色,「如果可能,希望你们不要和「那些人」接触太频繁。」 「那些人?!」平野正次不解地微挑眼尾。 「就是那群快踏入坟墓的爱情鸟,我可不想再训练如你们这般精良的新手。」 所谓的传染像是一种无形的病菌,一年之间已有四人中了这种无解之毒。人说预防重于治疾,他得先一步提醒隔离,精良的手下不好找啊! 平野正次了解的哦一声,好笑地瞥向正闭目假寐的男人,「避得了吗?也许下一个是隐狼。」 「不可能。」被点名的隐狼,倏地张开不悦的眼。 每个人都知道隐狼独孤僻成性,不爱与人交际,最讨厌女人,甚至到了鄙视的地步,除了他那三个不怕死的雌性伙伴,没见过他和其他女人有交集。 在他的世界只有工作和伙伴,再也容不下拉拉杂杂的琐事,他倨傲一身漠视礼法,冷冷地站在一角,斜睨过往繁华。 「天底下的事无奇不有,每天都有新鲜事,听说有一群男人正在设计你。」平野正次贼贼的抿唇忍笑。 「疯子,一群无聊人。」隐狼黑眸一敛,正透露着少见的愠色。 他们无能却迁怒到己身,管不住老婆反而算计他,结不成婚关他屁事,居然要拉他下水,实在没天良可言。 什么伙伴有情有义,怕他一人孤单寂寞会半夜哭醒,三不五时往他床上丢个活色生香的裸女,要不就找些大哺乳动物来骚扰他。 说好听一点是让他去去火,拥有身为男人的乐趣,毋需像个修道士一般禁欲,但真正的目的是要他找个可论婚嫁的伴侣。 当他是没脑筋的感官动物吗?谁不知道以维丝娜为首的「女性同盟会」正以他为籍口,拖延进礼堂的日期。 而最无耻的当论伯爵鸦伊恩,为了打破维丝娜设下的禁因,不惜将往昔的床伴「转送」于他,实在是「好」伙伴,好到他想送两轮黑眼圈当谢礼。 为了逃避那群自私的下流分子,害他得自投罗网回来找老头索取任务,暂时远离台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孙悟空逃得再远,依旧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你怎么可以说他们无聊呢?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幸运。」还好他「无辜」受宠。平野正次庆幸逃过一难。 「幸灾乐祸。」隐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吗?我是在羡慕你的人缘比我好,不像我被人遗忘的弃儿,我……喂!风度啊!伙伴。」 平野正次身影一闪,错开隐狼强而有力的一记快拳,态度从容地顺顺衣,眼底尽是不容忽视的笑意。 「你真的很惹人厌。」一记不中,隐狼转身猛然攻击。「而且碍眼。」 两人拳来脚往地在昂.史洛面前较劲,虽然隐狼在体形上高大了些,但论起拳脚功夫,尚输给有武学根基的平野正次一截。 只见平野正次轻松地应付隐狼的重拳,以四两拨千斤的架式轻易地化解一波波攻势,笑着和他玩上两把。 「不错哦!可惜你没学到维丝娜的狡猾多诈,她最擅长挑别人的痛脚踩,你需要再教育哦。」 「你也不见得机智过人,十次有九次栽在维丝娜手中。」隐狼脚一踢,当场踢裂一件价值上万的瓷皿。 浪费哦!平野正次不忍心看着瓷皿上的裂痕,「我是个有修养的男人,总不好跟女人争个强弱吧!」 他自认为胜不了维丝娜,因为她懂得利用自己对她的爱慕之心加以反击,明明实力相当的比武,他硬是败在不够心狠。 而她,可活脱脱当自己是仇人,使尽一切卑劣手段以为求胜,说是为八年抗战死去的同胞讨回一点公道。 什么跟什么嘛!奇怪的逻辑,中日战争他连边都没沾上,何来其罪? 「嗯哼!你们当我是壁虎吗?」没好气的昂.史洛心疼地拾起水晶天鹅的……碎片。 在联合国总部的主席专用接待室打架!他们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颜面有些泛青的昂.史洛双手抱胸,十分无奈地看着一室狼藉。 隐狼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失控了。我赶紧去赶飞机了。」一转眼,他消失在门外。 「喂!你……走得真快。」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追踪大王,连闪事也高人一等。「你呢?火鹰。」 「我?」平野正次浅浅一笑,「我看主席先生的布景不太协调,帮你稍微调整一下。」 「调整?!你倒说得满溜的,这些……布景造价不菲,不知谁要负责……」昂.史洛手一扬,意思是明显到白痴都懂。 瞧瞧这一团混乱,平野正次心虚地以笑声带过「好忙哦!我该去策画这一次的行动,绝不能丢给隐狼一个人。对了,也许我也该去台湾一趟,毕竟蓝蛇他们四人还没正式离职,应该参与这次的保护行动,嗯!不能让他们太悠闲。」 口中念念有词,他跨过半倒的长椅,踩过一地碎片,在主席先生用心听他分析之际,悄悄地扭开背后的门锁,在昂.史洛来不及开口阻止时,人已飞快地消失在关上的门板后。 「你……」昂.史洛没料到他会用这一招脱逃,顿时哑口无言地瞪着雕花把手发呆。 顷刻,他才回过神,醒悟自己被摆了一道,「平野正次,你这个可恨的小日本。」 骤然他捂住嘴巴,四下瞄了几眼,确定没人听见才放手,懊恼自己受维丝娜的影响太大,随口骂出令人汗颜的字眼。 台中 银色撒旦pub和往常一样,一到人夜时分,高挂的亮眼招牌一发光,无数的夜游者涌进这五、六十坪大的小pub,尽情尖叫喧闹,呼朋引伴。 此处坐落非一般热闹地段,若非熟客还不易发觉在巷尾有一间与众不同的pub,吸引着堕落灵魂来此挥发旺盛的精力,消磨夜的漫长时光。 这里没有任何禁忌,性、毒品和死亡交易,只要你踏进银色撒旦,就再也找不到天使的光圈,因为此地是撒旦的殿堂,罪恶的根源地。 惟一被禁止的是在店里械斗,银色撒旦的主人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捣乱,不过说穿了也没什么,大概是不想浪费时间帮人善后,以及捡拾断臂残肢,毕竟整修费用不便宜啊! 在pub后面有座撞球场和竞技场,方便生事者用文斗或武斗的方式解决纷争,并开放公开下注,赢的人可以得到百分之五十赌金,另百分之五十是佣金,归银色撒旦老板所有。 楼上有类似ktv的私人厢房,方便看对眼的情欲男女一尝欲望。 而地下室则是小型的赌场,供钱多的少爷小姐来此挥霍,反正他们要的只是一时快乐而非以此为业,银色撒旦当然大敞双手,欢迎金钱进驻。 这是一个放纵的场所,合法的销金窟,青少年的天堂去处,也是最佳的藏匿。 「小易,阿烈来了没,我一个人快忙不过来。」木休一把扭住同样忙得快晕头的木易。 「是哦!我闲得长虫。」木易回大哥一个白眼,把手上一叠酒单递给他。「把客人的酒调出来,不然……」 苦命啊!没事开什么pub,存心累死自己。「阿烈在搞什么鬼,不会又被人堵上了吧?」 「说不走。阿烈和麻烦画下等号,就算不找麻烦,麻烦也会像雷达自动黏上。」木易喟然一叹。 他就是无法理解,阿烈为什么一天到晚找人干架练身体,把身体弄得像调色盘,从来没有见过正常肤色,甚至他都常忘了阿烈平常肤色是什么样子。 若有一天阿烈身上没有带伤,他都会跑到店门外仰天一望,确定老天没下红雨、冰雹之类的异相。 麻烦岂是那些而已,木休头痛得看着那群争奇斗艳的大小美女,「喏!那堆才是真正的麻烦。」 「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木易宁可暂时当株活铁树。「她们的眼睛全瞎了不成。」 两位正牌的超级大帅哥杵在她们面前,她们偏偏迷恋少话爱耍酷的阿烈,莫非当今流行瘦弱的美少年风格?所以他们的身价大落,吸引不了「妹妹」的注意力。 木休叹气说:「不要抱怨了,好在她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要不然你我早晚肾亏。」一群恶女。 这倒是。「a仔,把三号桌和七号桌的酒端去,记得不要把红色浪女及蓝色月亮搞混了。」 红发女孩正想悄悄地踱过两人身侧,谁知被眼尖的木易逮了个正着,把酒单交给她。 「为什么是我?」红发女孩暗叫倒楣。 木易狠敲了她一记爆栗子,「因为我是这间店的老板之一,而你是来串门子的白食客。」 没错,红发女孩本叫白妮,外号a仔,是银色撒旦的长期食客,而且是不付账的那种无赖,所以才叫她a仔,专门不用付钱的东西。 因此他们毫不吝啬的捉她出公差,以抵她在店里的消费额,物尽其用是国父的思想之一,他们绝对谨遵伟人的遗训。 「阿烈不在吗?你可不能乘机欺压我。」白妮嘟着嘴,十分不情愿地往吧台瞄去。 欺压?!亏她说得出口。「不要以为你是阿烈的「女友」,我就不敢扁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的小皮娃。木易火大极了。 「有胆子你就动手啊!阿烈会扭下你的头当球踢。」她一点也不怕他的恐吓词。 木易气到头冒烟,眼角扫到一角蠢蠢欲动的「阿烈后援会」,坏坏的眼神一勾,笑得令人发毛。 「a仔,你有没有看到情敌眼中的火,如果我一声吆喝,阿烈可来不及护花哦!」他绝对推她去受死。 「有病。木休哥,这棵杨树生疮长脓需要看医生,你小心一点不要沾到他的脓汁疮水。」 木易合起来就是杨,白妮目前正在「修习」金庸小说,动不动就唤木易杨哥--当然是在拍马屁献媚时的花言巧语,顺便讨点好处。 木休忙得连回话都嫌累,「a仔,拜托你快去送酒,我不想被砸店。」 「好嘛!吃人嘴软,我委屈一点。」端起高脚杯,白妮临走时,不忘用三寸鞋跟踩木易一脚。 「噢!要命,小辣椒。」木易甩甩疼得发麻的脚,故作潇洒的以另一只脚支撑,斜倚在吧台边。 他是老板耶!还受白食客不人道的对待,实在是天道不平,恶人出头啊! 在他自怨自艾数落白妮的种种,木休毫不体恤地隔着不算窄的吧台捶他一拳。 「别想偷懒,大家一起下地狱。」有福同享,有难弟来背,人之常情。 「我……」 正当木易想反驳时,一群花痴女突然安静下来,用着发光的眼眸直盯着正跨进门的高挑身影,只差口水没光明正大的流下来。 前额俐落地理了个挺帅气的层次短发,后脑用白色束巾扎了个小马尾垂在背脊,银白色上衣包在黑色小背心里,紧绷的黑皮长裤裹着笔直的长腿。 他……银色撒旦的台柱,男人眼中的无毛小子,女人心中的最佳情人,阿烈是也。 当他冷冷地踩着稳定的步伐靠近吧台,不苟言笑的冷冽表情让一干冲着他而来的女客都为之倾倒,纷纷抢起吧台前几个最靠近的位子。 「阿烈,你今天迟到了哦!」 「阿烈,你又受伤了啊!」 「阿烈,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上药?」 「阿烈,我的跑车坐起来很舒服,要不要去兜兜风?」 阿烈接过木休手中的工作朝他轻一颔首,开始调起先前客人的酒单不理会众家美女的好心询问,等到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才抬起头。 「你们要点什么酒?」 他低沉略带沙哑的一问,让众家美女先是晕陶陶地傻笑,接着故作矜持地点些听起来「淑女」的酒名,以期在阿烈心中留下好印象。 殊不知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当她们是一般酒客,连调十数杯粉红淑女、紫色精灵和蓝色跳舞女郎,再一一地送到她们面前,丝毫看不见她们的爱慕之心。 「阿烈,你下班有没有空?我们去看电影。」一位穿着惹火的十来岁辣妹在吧台前问道。 「下班再整理一下店务,电影早播映完毕,多谢你的邀请。」他哪来的闲工夫看电影,不如练练身手。 电影对他而言是个名词,压根打不进他的生活圈。 除了工作、玩电脑,他剩余的时间全花在道馆和打群架之中,没有半丝玩乐的空间。 另一名妖娆的女人则微俯着前胸,露出几乎包不住要弹跳而出的大乳朝他挑逗地猛抛媚眼,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似地用眼睛吃豆腐。 「阿烈,我等你下班,我们可以回我家吃宵夜,我可以在床上好好地伺候你,保证你乐得不想下床。」 这种挑情的对白对阿烈来说,早八百年前就麻木了,他听到耳朵长茧,自动消音不闻,安安静静地调酒,并用眼睛暗示「女友」白妮过来挡桃花。 白妮一见到他的求助眼神,立刻将手中的杯盘交给看笑话的木易,神气地理理一头红发,骄傲地走进女客的禁地……吧台。 「烈哥哥,你的内衣裤我都洗好、晾好了,你明天想吃什么?火锅好不好?还是你想吃今天早上我为你在床上准备的丰盛大餐。」 今天早上?!床上?!内……内衣裤? 众家美女瞪大了眼!眼中有不可思议和心碎,不敢相信她们心中的帅哥居然有……女朋友?而且还是一个没胸没肉的黄毛丫头。 这个打击太霹雳了!她们不由自主地点起最烈的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个不停,让木家兄弟的嘴角愈扯愈大,因为她们点的是全店最贵的酒。 钞票人人爱,他们可不懂罪恶感是什么,醉了外面有成排的计程车等着,不怕有人醉倒在pub。 至于是不是安全到家,他们可不管这种「小事」,反正台湾人口过盛嘛!少两、三个女人地球空间也没大多少。 一收店,店内传出大笑声———「哈哈哈……你没看见她们一脸芭乐的表情,好像我抢走了丈夫一般狠瞪着我,恨不得生饮我的血。」 白妮笑瘫在一旁,木休擦拭着湿酒杯,并将它们一一排列整齐,倒挂在上方的酒柜中,木易则拎着一只看来有些沧桑的大药箱,拉开笑瘫在阿烈身上的她。 「笑笑笑,不怕笑掉下巴吗?这种愚蠢的戏码,一个月最少要上演五、六次,小心会有恶报。」 她笑得正得意冷不防被浇了一桶冷水,不快地朝木易丢抹布,「你搞清楚,我帮的是你表妹耶!如果我该受报应,你这个恶魔之子早下十八层地狱了,哪有机会留着臭嘴诅咒我。」 「哈!凶婆娘,要不是阿烈指定要你这个未成年的小鬼,我老早就轰你出门了。」敢朝他湿淋淋的脏抹布。 未成年?!这是天大的侮辱,「我比阿烈大三个月,你怎么不敢说她未成年。」欺善怕恶的臭男生。白妮暗骂道。 「哎哟!我指的是发育。」木易讪笑地睨睨她的「小肉包」,「你比阿烈还要平坦,人家用的是白布绑,你用什么?毛线啊?」 「你……你是超级宇宙第一大种猪,谁晓得你裤裆里装的是不是小牙签。」她作势掏出细长的牙签比画。 男人最怕被女人讥笑那话儿见不得人,他一发火就失了理智,胡说八道地下战帖。 「小?!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包管你乐不思蜀地猛叫哥哥。」 白妮也跟着被惹火,大声地说道:「试就试,我一定让你软脚下不了床。」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阿烈和木休相视一笑,暗叹好一对欢喜冤家。 阿烈本名石孟,因为某种不为外人道的理由,以男儿身出现在里面,并要求木家兄弟不许揭穿她的性别及真名,一律以阿烈唤之。 木休、木易的母亲是她的表姨,在逃回台湾后她就因外婆的关系而和木家亲近,并在两兄弟的pub中工作,以调酒的技巧深获酒客赞赏。 在短短两年间建立起自己的名声,银色撒旦是对她的尊称,即使位在冷僻如乡下地方的小巷尾,亦能招来大批慕名而来的酒客及堕落的男女。 她想要强悍的力量,所以平常往道馆里跑,举凡跆拳、空手道、剑道、合气道,甚至难习易练的中国功夫只要有师父教她一定报到。 而最好的练习对象就是街头混混,因为他们下手绝不留情,她可以籍由肉体的搏斗增强实力,以求日后的自保。 一开始她时赢时输!所以才会全身是伤的晕倒在巷道,被路过的白妮搭救,才结下这段不解之缘。 这一年来她再也没输过,所以身上的伤趋向减少,而因外形近一七○公分的身高及压低的嗓门,没人怀疑她不是男人。 「好了!你们别再斗嘴了,阿烈等着上药呢。」两个长不大的小孩。木休好笑地想着。 一点明,两人自觉无趣的住口,木易动手为阿烈包扎伤口,「以后少惹是生非。」 「我尽量。」 她的一句话不能平息三人的忧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操心下去。 第二章 凌晨三点半,关上的大门,仅留侧门供地下室的赌客及楼上房间的男女进出,一切回归夜的平静。 秋末冬近的时节,萧条的大马路上有些凄凉,空气中带着些寒意,阿烈……也就是石孟因前些日子机车送厂修理,所以改以步行回家。 其实银色撒旦和她的住所相隔满远的,但怕牵连外婆受累,她坚持在外租屋,克制亲情之苦鲜少回家探望外婆,仅以电话联系问安。 大概这两年打架打出心得,胆子也练大了,她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巷道也不觉得害怕,反而可以沉淀不少心情。 不过由于太过静谧,她总觉得暗处有双犀利的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令她有种被束缚的压迫感,每每想挣脱却使不上劲。 她曾刻意地去聆听细微的足音,但都只有风的呼啸声,有时她会暗笑自己太大惊小怪,杯弓蛇影的自己吓自己。 可是直觉上,她感觉被跟踪,甚至更可笑,她产生一种荒谬的想法,有人正在她身后保护着她,所以她才能安心的一路无忧。 今日,那种莫名的感受更强烈,她知道和神秘客见面的机会近了。 「嗟!又在胡思乱想,哪有人会笨到保护一个身无钱财的人,除非他脑袋坏了。」 这段话随风轻飘,即使细如蚊鸣,仍让隐身在人行道树上的黑影眉头一拢,十分不以为然地看着这个外观似男孩的大女孩。 突然,静得连落叶掉落都几近听闻的巷口,出现几道魁梧的人影,手持刀棍面带凶光的挡在她面前,似有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意味。 「好狗不挡路,天还没亮,你们不是应该回去看门。」她不在意地吊高唇角讥讽。 「臭小子!用不着得意,稍早欠下的债,大哥我来讨回。」说话的男子大约三十郎当岁,一副流里流气的欠扁模样。 石孟想了一下,原来他是调戏卖槟榔阿妹的登徒子,九点多时才被她教训一顿,害她赶不及上班,没想到他挺有耐心的,杵在巷口等她。 大概他也了解银色撒旦禁止械斗,所以在大寒天等着她,这等愚蠢之事值得嘉奖,她会好好地送份重礼给他。 「大哥。」石孟唇边有道不难察觉的讽色。「你想断几根肋骨?我允许你自行选择。」 带头的年轻人横眉竖眼地挥动手中的开山刀,刀锋在月光反射下显得阴冷阴寒,闪着夺魂的血腥味。 「死到临头还要耍嘴皮子,老子我就从你那张专骗女孩子的俊脸下手,看哪个妞还敢再要你。」 一个手势一挥,五、六名大个子刀棍齐下,刀法棍势凌乱无章,志在教训眼前这名好管闲事的小子,力道不受控制地猛挥猛砍。 打架经验丰富的石孟,知道闪身扭腰躲避锋利的刀面,以手臂抵挡结实厚重的长根,乘机攻击他们身上的脆弱点。 但毕竟她是名十九岁的豆蔻女孩,徒手对付数名手持武器的大男人,有些力不从心地被划了几刀,而被她以重拳击伤的男人则愈发愤怒。 原本只想教训教训的想法,演变成欲置她于死地的杀红了眼,所谓失去理智的蛮人是不懂出手轻缓。 「去死吧!臭小子,阎王爷在点召了。」年轻人亮晃晃地薄刃高举直劈…… 身上伤痕累累,新创加上旧伤口,她已分不清血由哪里流出,全身的气力几近耗尽,全凭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在硬撑。 在一把寒意迫人的开山刀从面门正劈时,她以为人生将走到尽头,谁知峰回路转,那把刀在她面前滑落。 陡地她一个左手反握住刀子,一个男人的哀嚎声止住了其他正在攻击的伙伴。 「咱们的账该重新算一算喽!」明知体力不济,石孟强装起凶狠冷硬的态度。 也许是她的气势惊人,再加上已有多人挂彩,他们有几分怯意,扶着手臂快断裂的男子匆忙离去。 此时,街灯下走出一名冷厉的黑衣男子,十分不悦地步向正以电线杆为依靠的女孩。 「女孩子不要太逞强,适时的呼救才不会送掉你那条微不足道的小命。」任性。 本来他不打算出手,看她能倔强到几时,没想到她身中数刀仍顽固地跟一群大男人拚斗,居然等着送死也不逃避。 根据多日来的观察,他确定她是任务中委任保护的那名女孩,不然他才懒得以消音枪震麻那持刀男子的手,让她得以反扑成功。 对于女孩子他一向反感,但是现在他真的很生气,竟然有人以自身的肉体当沙包来训练体能,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维丝娜是他见过最疯狂的女人,如今又添了一人。 女人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完全不讲理智只凭冲动处事。 石孟勉强睁开被血染糊的眼,十分吃力的仰头看面前的这根大柱,「谢了,你的搭救。」 他真的很高大,在背光的阴影下,她只能看到大概轮廓,以及炯炯有神的两道眸光。 由于失血及体力上的耗损,她没听见他气恼的语气中对她性别的明白点出。 「太不可爱了!你真当自己是男人。」不可爱,大大的不可爱。 隐狼不客气地往她后领一捉,两眼像探照灯一样扫描她的周身,审视伤口出血量是否致命。 「你……我本来就是……」她想说本来就是男人!但在他凌厉的目光下缩回。 「女孩就是女孩!再怎么伪装也成不了真男人。」伪装术再高也高不过蓝蛇珍妮。 「不可能,我的男装扮相没人怀疑过。」从他不屑的语气中,石孟知道自己身分已暴露。 隐狼从口腔冷嗤一声,「台湾的瞎子可真不少!明眼人只稍瞄一眼就知道了。」她还以为男人好扮吗? 常年见惯蓝蛇为伙伴们易容,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真伪,他可不像伊恩那个笨蛋,只凭一张相片认人,徒惹笑话。 传真相片上的女娃虽然稚幼,但他仍细心地看相片上的日期往后推算年纪,不至于盲目的找寻昔日的影子而错过。 他是追踪高手,不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你跟踪我?」石孟直觉地认定这点。 不错,有点脑筋。「我称之保护。」 「保护?!」石孟发出短促的笑声「在我被打个半死的时候才出现?」 保护。亏他说得面不红耳不赤,真要等他来保护,只怕尸骨早已腐烂生蛆。 「正常的女孩在遇到危险时会大声呼救,既然你想逞英雄,我乐得凉凉看戏。」他没解释曾开枪相助一事。 正常的……女孩。她是吗?「你可以把手放开了,我相信自己站得稳。」她是在逞强。 不认命的女孩。隐狼看得出她身心已俱疲,偏偏爱赌一口气,真是太不可爱了。 麻烦就是麻烦,不管老的少的,只要是女人就代表麻烦不断,从无例外。 「哼!无自知之明的笨女人。」他手一松,任由她跌落地面。「站得稳?」他满脸不齿地冷睨她。 噢!好痛…… 石孟的确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当他手一离开,她的身体像无生命的破碎娃娃一般滑落,冰冷的柏油路使伤口一紧,痛彻心肺地冷汗直淌。 咬着下唇不让眼中的泪轻扬,她暗暗地仅凭最后一丝气力,慢慢地扶着别人家的围墙站立,全身的痛已非笔墨能形容。 「我……我没事了,你……你可以……走了。」 「是吗?你走两步我看看。」固执的女人,开口求人要她的命吗? 所以他讨厌女人不是没有理由,该死的不自量力,妄想当个活石柱。 一步都很困难,还要她走两步?「我的事……不要……你……你管。」 「我高兴。」才怪。 若不是自己太鸡婆要任务,也不会找个麻烦上身。失算,太失算了。 「你高兴我不高兴。」她勉强咬紧牙根才说出这一句完整的句子。 隐狼以身高压迫她的视觉,「我不负责你的喜怒哀乐,用不着在乎你高不高兴。」 「你混蛋。」脑部缺氧,令她忍不住想骂人。 「想知道混蛋下一步要干什么吗?」他冷笑着靠近她的脸。 这一刻,石孟被他眼中的冷骇住,在她来不及做好防备时,整个人像布袋一样地被他甩在肩背,头下脚下的倒吊着。 「你快放我下来。」她觉得呼吸困难。 「不要想命令我,乖乖地待着。」隐狼了解她之所以没有挣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 她头好晕,浑身难受得要命,「求……求你……放我下……下来。」 她已经顾不得眼前的男人如何刁难!口齿含糊地开口要求,只求片刻的舒坦。 「女人。」 他手一转,改背为抱,将她置于怀中。 他不承认怀中失去血色的苍白女孩勾起他潜伏的同情心,一切都是为了任务而已。 不过,他讨厌女人是众所周知的,即使是伙伴受伤,也不见他亲手地怀抱在胸,顶多背上一段罢了。 天色大白,徐徐的暖阳照在窗台上,委靡不振的向日葵垂首,像它无助的主人少了一丝生命力。 「该死的男人,居然一掌劈昏我。」 石孟拄着下巴生闷气,她从没这么窝囊过,被个男人「抱」回家也就算了,连上个药都不得有异议,简直是当她不存在。 不,应该说没有发言权。 这个男人太危险!危险到她居然有一丝窃喜。 无法否认的一点,她在他怀中有无尽的安全感,尽管他老冷着一张脸对人,而且口出令人气恼的言语。 「女人,床的功能是休息不是发呆。」 回过头,石孟的眼底有抹恼色,「叫我阿烈,还有,我已经睡太多了。」 昨天凌晨上完药,就被强制休息,到了晚上该去工作时,他竟然自作主张的替她请假,还不惜一掌劈昏她,省得浪费口水周旋。 从父母过世后,她还没睡过整整一天,最多不过十个小时而已,害她不仅伤口疼,连带着筋骨也跟着酸涩不已。 「少说废话,女人,快吃。」隐狼随手丢了一包烧饼油条和温豆浆。 她接过一看说道:「我不吃早餐。」 昼伏夜出的颠倒生活,别人的下午茶时间才是她的早餐,而午餐则是晚上八点,至于晚餐嘛,刚好是别人家吃宵夜的时刻。 「管你吃不吃,一份早餐五十块,记得付现。」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大早隐狼到楼下买早餐,原本只想填饱肚子,不管楼上那个麻烦,但是瞧她一身是伤不方便下楼,才顺便帮她买一份。 难得一次好心被拒绝,他的脸色可不好看。 「我又没拜托你买。」石孟小声地咕哝。 偏他耳朵尖得很,眉间笼罩黑气,「走路费一百,一共一百五十元,不许赊账。」 「一百五十元?!你土匪啊!怎么不去抢银行比较好赚。」哪有人走路费比早餐贵两倍,存心坑人嘛! 虽然一百五十元不算什么,但是总还是钱啊。 「抢银行是犯法的事。」而且太简单,他不屑为之。「对了,诊治费两千。」 「诊治费……两千?你……你……我又没有要求你替我包扎。」什么嘛!她像凯子吗? 口中塞满食物,他头也不抬地补充,「药粉五千,我不介意收支票。」 收……支票,五千?那一小撮白色粉末敢狮子大开口,「你要抢也得看对象,乞丐的钞票你下得了手吗?」 「你是乞丐吗?」隐狼讥讽地住她身上一瞥,表示乞丐住不起公寓。 「这……这不重要,你凭什么向我要钱,我的薪水还不够付房租呢。」无赖! 「银色撒旦月收入上百万,这还不包括抬面下非法的收入,不要顶着老板的光圈哭穷。」好「贵」的房租。 「你调查我?!」石孟心生警觉地盯着他吃相甚雅的脸。 这么说也差不多,寻鼠和他等职,「收起你的猫毛,你不是我的对手。」他见她毛竖得像被人踩了尾巴。 他慵懒的态度令人冒火,好像在提醒她爪子不够利,不如去月下喵两声,说不定会碰到一只瞎了眼的笨耗子。 「为什么调查我?」 「因为我太闲了。」嗯……肚子不太饱,他看向她手中原封不动的食物,「嗟!不吃给我。」 她下意识地听从他的话在食物换手之际突然缩回,「一百五十元。」 「好!不过你付。」转得满快的,知道讨价还价的生存法则。 「我付?」石孟双眼一瞪,音量不由得提高。 隐狼拍掉手上的碎屑点头,「你浪费粮食,我资源回收,一百五十元。现在你一共欠我七千三百元整。」 「天呀!你一定是商人,而且是大奸商。」她死也不给手中的食物,明知不饿还硬啃烧饼油条喝豆浆,说什么都不能便宜那个痞子。 「奸商?!我是不是该多谢你的赞美?」周恩杰才是「大」奸商。 可惜奸不过他的亲亲小妻子,婚订了大半年,老婆是悠哉游哉地四处闲晃,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宠妻变妻奴,活该。 她平心静气的思忖了一下,「你到底是谁?」相处二十几个小时她竟忘了问他的身分,太疏忽了。 「隐狼,联合国干员,本名是哈维.郎纳斯,你可以称呼我哈维。」他不避讳地道出身分。 「联合国……」石孟为之一惊,联合国怎么会找上她?「你们想要什么?」 「不是我们想要什么,而是谁要追杀你?」根据寻鼠的资料,似乎和中东的恐怖分子扯上关系。 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手中握有何种秘密,怎会事经三年之后,还会有人要她的命?何况事发当时她才十六岁而已。 为了追踪她的下落,可着实浪费了他不少时间,若是物非所值,相对地他的酬劳随之递减,为了己身的「利益」,他希望抽中个「大奖」,以慰一路奔波之劳苦。 要什么?蓦然她灵光一现,莫非是……「他们已经杀了我的父母还不够吗?」 「看来你明自己父母的死因,知道他们要什么。」难怪她得学习如何自保。 他看过她的身手不错,攻防进退有用脑子,出拳又快又狠,就是急躁了些,遇上真正的高手根本没三成胜算,很快就被摆平了。 而且就算她学得再精,一颗子弹足以致命,连跑的机会指数都是零。 「你真是联合国的干员?」石孟的眼中有抹算计的光芒闪过,但不够快。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并揪出这只幕后黑手,不要妄想我会教你什么。」隐狼的嘴角有道冷冷的笑意。 太嫩了,如此嫩娃想设计他,再过十年吧!也许他会老得没有力气,任由她摆弄。 察颜观色是他们干这一行的专长,尽管她再怎么隐狼那份心思,也难隐狼眼的精光。 敏锐的家伙,一眼就看穿她的内心,「你没有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紧盯着我,总会有疏忽的一刻。如果我自保的能力够强,必要时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当然,有把枪防身更好。」 她相信他的身上不只一把枪才是,在当前的局势,枪比任何武器实用!不但可以自保亦可伤人。 「女人,你在污辱我的专业才能,不过我原谅你的无知,还有台湾的警察素质是差了点,但不至于无能到满街有可拾的枪支。」 愚蠢至极,敢怀疑他的能力,他会需要一个小女孩的保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隐狼撇嘴地用舌尖剔掉齿缝的芝麻粒。 「凭什么我要相信你的能力,谁知道你是不是敌人派来探我的口风,好伺机杀人灭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少,毕竟在昨天之前他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陌生人---虽然她的心早已相信他。 「信不信,你人死了,舌头还有活动能力。」杀她?太浪费力气。 刷地,石孟脸上浮起暗红色,「你在嘲笑我话多。」 「这是事实,不是嘲笑,而且我才不在乎你信不信,反正命是你的,你不想要我还乐得轻松。」 早说女人是麻烦的动物,先是质疑他的能力,后又疑神疑鬼地自创一番幻想,就算死了也不可惜。 这个男人说话真不客气,「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毒吗?一点风度也没有。」 说起风度,隐狼眼前就浮现那张令人厌烦的有「风度」的脸---平野正次。「女人,换药。」 「不要女人女人的乱叫,我叫阿烈。」叫小猫小狗呀!「我自己换药。」 一次两千耶!再加上药粉五千,不出一个礼拜,她就得靠借贷过日子。 「随你,身上留下坑坑疤疤的不是我,你未来的老公不嫌弃就好。」不识好歹的女人。 瞧她手上那些伤口,才经过一天的时光就已收口结痂,要不是靠他那小小的万灵粉,哪能好得那么快,不知感激的笨蛋。 「要你管,你以为我家财万贯,买得起你的「贵」药。」她宁可忍耐几天,等伤口慢慢痊愈。 隐狼在心中暗叹,笨女人,笨到吃鱼都不剔刺。他不过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要她付钱。 几千块台币还不够他塞牙缝呢!笨得要命。 石孟小心地拆下绷带,一不注意扯裂了原本已结痂的伤口,微细的血丝倏地染红了洁白的绷带,她连忙要擦红药水止血。 一只手快速地握住她不设防的手,口气恶劣的直开火,脸色更是臭得活像吞了一只绿青蛙。 「笨女人,你不要浪费我精心的杰作,笨、笨、笨!换个药都能弄伤自己,你的父母真伟大,居然养得活你。」 提起父母,石孟不自觉地抽动鼻子,强忍着悲伤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外。 噢!要命。「不许哭!我最讨厌女人掉眼泪,不要以为我会哄你。」妈的!他没事干么提起她死去的父母。 他最怕见女人掉眼泪,尤其是那种无声的哭泣最教人难以承受,他根本无法面对哭泣的女人。 他是美国印第安人的后裔,父亲是阿帕契族的族长,以父亲的地位在印第安人保护区内,可以同时拥有四名妻子,甚至更多,以其经济能力而定。 母亲是父亲第一位妻子,拥有英国血统的贵族千金,所以无法接受父亲一再娶妻纳妾,终日以泪洗面,渴望回到出生地--伦敦。 但父亲强悍的掠夺作风,根本不允许他的女人离开,即使他对她已不再有眷恋,仍强制以合法婚姻困住她。 身为长子的隐狼无力帮助母亲摆脱加在身上的束缚,只好无助地远离家园,投身在正义的行列之中。 有人说他冷酷无情,对女人不屑一顾,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怕女人。 而知道他这个弱点的人不多,只有他那几个出生入死的伙伴。 「我才……没有哭,我是……不哭的。」她没有哭,她不承认两颊流下的液体是泪。 父母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没有落泪。 在非洲的丛林中独自地生活六个多月,她也没有哭泣。 白天躲避坏人的追赶及不友善的土人,晚上才从树洞出来觅食,她仍坚强地挺直腰杆活下去,没有掉一滴眼泪。 被毒蜂咬伤,差点葬身蟒蛇腹中,甚至连续发了七天高烧,她都一一的熬了过来,石孟怀疑自己是冷血的,所以没有泪。 后来在丛林中遇见汤耶士神父,经过他的巧妙安排才经由美国转机回到台湾。 看到久违不见的外婆,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一口哀戚梗在喉咙里,百般委屈欲诉无泪,她不想让外婆陪着伤心,佯装父母尚在的笑着。 直到今日,外婆依然认为女儿、女婿还在那片黑色大陆做实验,抽不出空回来探望这一老一少。 「你明明就哭了。」天呀!谁来救救地。 「我说没哭就没哭。」她坚持自己不流泪。 眼泪像珍珠直落,止不住的泪滴有生命似的冒出,隐狼心中不忍的指数不断升高,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一边说没哭,一边掉眼泪。 难道女人真是水做的,她这样哭不累吗? 「好,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是屋子漏水滴到你的脸上,是台湾湿气太重,所以你眼睫上有雾水。」 只要她不哭,隐狼什么荒谬的理由都编得出来,就算要他跳大腿舞都成。 本来哭得很痛快的石孟听到他无厘头的话,一时抽抽噎噎地红着鼻头,眨着如扇的黑色羽睫不知该做何回应。 「拜托,你的鼻子已经够红肿了,不要再用手指去拧鼻头。」像喝醉酒的糟老头,丑死了。 她鼓着腮帮子,一滴泪挂在眼角,「我……我感冒了!鼻子不通嘛!」 对,是感冒,她没哭。石孟固执得不承认有放纵的一面。 「是感冒。」他克制不住地拭去她眼角的泪,「你瞧,鼻涕跑到眼睛里。」 看她怎么解释!隐狼得意地将一滴晶莹清澈的泪珠放在她鼻上晃动,不允许她狡辩。 「这是……呃……茶水。对,是茶水溅到的。」好丢脸!她居然在一个陌生里人面前落泪。 受不了,这个笨女人比维丝娜还滑溜,前一刻哭得淅沥哗啦,脸上还残存未退的泪痕,还敢厚着脸皮说是被茶水溅到。 罢了,至少她肯停止催魂夺魄的低泣声,至于用什么托词都无所谓。 「女人,手来。」 哭累了伤还是要上药。 隐狼发现他被这个女人打败了,居然不用一句威胁语就让他竖起白旗投降,还得为她上药包扎伤口,实在是教人沮丧。 唉! 第三章 银色撒旦pub内,上演一幕幕颓废的现代景象,嗑了mdma的少男少女们随着药性起舞厮磨,衣服一件一件往小型舞池里抛。 幽暗的角落边,有一对都会男女正在进行性交易,议价以后相偕往楼上走去,不时地互摸对方身体最敏感处。 尽兴的赌客吆喝着要给小妹吃红,人手一杯不掺水的威士忌,笑闹着红了双颊。 在这一片虚华喧嚷的法外之地,有个景致……或是有个特别突兀的男人,状似悠闲地倚在吧台旁边,既不点酒也不抽烟,就那么杵着像灯柱。 由于pub内分子颇为复杂,一位外形相当洋化的男子总是引人侧目,私下不免有诸多猜测。 平常处事大胆的前卫女人,一见到他那张寒如冬霜的冷脸,只敢暗地流一地口水,不敢上前搭讪,惟恐被扔出店外。 「阿烈,他是谁?」木易悄然地贴进石孟耳畔,轻声地问道。 「人。」没眼睛看吗?专问没营养的话。 他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我当然知道他是人,而且是个大块头的男人。」 「分我多少?」她头未抬专心地调酒。 嘎?!她……她……她怎么知道有大半的酒客偷塞些「小」费给他,只为想知道她身边的「终极保镳」是谁。 「三七分如何?」亲兄弟明算账,但讲钱就伤感情。 「你三我七?」石孟顺手递出一杯紫色初恋给右边的女客。 哇!狠。「六四分!你六我四不吃亏吧!」他努力争取「钱」益。 「三七分!一句话,不要拉倒。」搞不清楚财主是谁,还喊价呢! 被隐狼「关」在家里三天,好不容易伤口只剩下一些淡疤,才特别通融她来上班,而且还一直「陪」侍在侧,难免会引起话题。 再加上他的外观高大,五官深邃分明,虽是黑眸黑发古褐色肌肤,但仍看出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印第安血统。 尤其是他冷眼旁观世人的一切丑态,脸上平静无波,眼中更是看不出一点情绪,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威胁感,生怕下一刻被他撕裂胸骨而亡。 也有不少人对他有兴趣,譬如某某老大或是某位老大的情妇。前者看中他的非凡气势,后者当然相上他强健的体魄。 还有一些人纯粹是好奇,想知道银色撒旦的台柱阿烈,为何会和一位肌肉男相识。 「阿烈!我是你表哥耶!吐一点给我泡「美眉」,不要只留汤嘛!」三七分!他不是没多少油水可捞? 「房租到期,亲爱的表哥,你不会想要我去睡大马路吧,这很不人道哦!」石孟眼角微挑地斜睨木易一眼。 「你……」真会算计。「好吧!我勉强少赚一点!他到底是谁?」 能把顽固的阿烈扣三天的男人,他是深感佩服。 以前阿烈就算发烧到三十九度八,他和大哥求她、拉她都不为所动,坚持要到店里工作,害他们兄弟被母亲大骂到连头都无颜抬起。 有一次见她被一群不良少年围攻,自己好心的去帮忙,反而被她赏一个熊猫眼,直怪他多事。 明哲保身是他近年来的警语,不敢再插手阿烈的任何事,以免落得尸骨无存之地。 如今有人不怕死的捋虎须,理所当然要歌颂一番,以表他的凌人之处。 石孟的眼光飘到隐狼身上,用着不易察觉的诡异眸光,有意要戏弄他,以报囚禁之仇。 「他是我的……」她顿了五秒钟才开口道:「男朋友。」 「哗---」 因为她的音量不小,附近的酒客听得一清二楚,眼睛都发直了傻眼,嘴巴张得大大的,顾不得口中的酒溢出。 一些阿烈的死忠酒迷一听,当场号啕大哭!不敢相信她们眼中最酷的白马王子,居然是个gay! 天大的打击呀!枉费她们芳心一片托明月,明月却照在臭水沟上。女人的损失哪! 不过听在木家兄弟耳中,可就别有一番滋味喽! 「男朋友?!」木休也凑上一脚,轻拍她肩膀一下。 「要我当众示范吗?你们的经验比较适合出小本书册。」那只隐狼连眨眼都没有,真当她没胆? 相处了三天,除了自己不经意流露出女人的情绪那次曾搅得他「变脸」外,大多时间他都拢着一张死人脸吓小孩,话少得教人火大。 动不动就抬脚费五百,捡报纸三百之类…… 天晓得她是招惹什么恶神入内,三餐要她下厨展手艺,要他帮忙从冰箱拿个蛋也要钱,打扫客厅麻烦他移一下位也要钱。 他是钱鬼投胎不成,一天到晚死要钱。 木易手一搭,笑得像偷腥的猫儿。「阿烈,我乐于传授你一些高档的房中术以供参考,所以你不能藏私,多少透露点令人感兴趣的马路消息。」 「二表哥,你表现得太热情,最近缺乏运动吗?」意思是她基于同胞之义,愿送他两拳过过瘾。 「呵呵……」他笑得很谨慎地退了几步。「何必呢,煎慢一点嘛!」本是同根生。 木休摇摇头,暗叹小弟不成材,老挑些煽情的下流话来污染自己的耳朵,敢情他真当阿烈是荤素不忌的男人,三不五时同她疯上一场。 但是吧台旁那个男人的举动,令他疑惑到全身的好奇基因都窜出头。 「小易,去收钱,我抽两成。」他先打发好奇俱乐部的一员。 木易马上猫哭鬼吼的抗议不公。「阿烈抽七成,你抽两成,那我呢?笑话一则吗?」连小费都不如。 好歹是他去挨家挨户的当墙头草,才有一笔外快可赚,阿烈要分红,好,没问题,谁教她是主角哩! 可是连大哥也不知羞耻的坐享其成,天下就太没公理、正义存在。 「有意见?」木休当下眼一横。「上个月你请惹火妹妹的酒钱,还有撞我车的赔偿金,以及玩股票被套牢……」 木易赶紧举手求饶。「小弟知错,大哥海涵,我即刻为你效劳。」 得不偿失,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他边走边叨念着向一干酒客收取独家费用。 待他一走远,木休好笑的靠近石孟,假意在一旁擦拭酒杯,眼波在她和吧台边的男人打转。 「小烈烈,他真的是你的男人?」 男人?粗鄙的说词。「你何不去问他,他的回答一定让人满意。」小烈烈?有够呕心。 这些人太闲了,闲得在她身上下功夫。 因为那隐狼一直跟在她身后五步远,所以没人敢当面问她,只好「拜托」耗子王木易来打听,她看在眼里,倒像一出不入流的肥皂剧。 「我会问他,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铜板有两面,正反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体。 「真难得,你学会尊重人啦?看来猿猴的进化论学既可印证在你身上。」听?多文明的修饰词。 「咱们流着相同血脉,猿亲猴戚,你以为撇得清吗?」木休可不在意她的嘲讽。 几年相处下来,他eq指数盖得比摩天大楼高上数倍,早就冲到九霄云外。 石孟没好气地夺过他快磨平的酒杯。「残害调酒师是有罪的。」 「你不觉得你比较残忍。」蚌壳嘴,刀子舌,他受伤惨重。 「去去去,你的对手在那边。」她像赶顽皮小孩子一样地推开他。 「无情。」 木休嘀咕了一句,踱到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前,用着打量的目光,放肆地「观赏」他。 「你不累吗?同一个姿态摆了两个多小时。」 眼神保持警戒状态,隐狼不时过滤里的复杂人种,耳朵机伶地聆听周围的声响,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小声音。 他不爱烟雾缭绕的是非之地,讨厌穿着暴露妖娆女子的香水味,更恨眼前肆无忌惮的犯罪现行犯,可他无权行使逮捕权。 这里是台湾,一个不隶属联合国的小岛,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任其糜烂。 因任务所需,出入龙蛇杂处之地是自然事,但不表示他认同这种颓丧生存环境。 「你很酷,开口扯扯两片嘴皮,应该不是件困难事吧!」他是装傻还是故作镇静? 木休耻笑地抽回他漫游的视线,隐狼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毫不避讳的迎向旁人的注意力。 木家两兄弟看似一般无害的老板,实际上却有一股黑色势力在暗中支撑,本身更是深藏不露的好手,不过鲜少人知情他们的另一种面貌。 在寻鼠的巧手寻觅下,一切秘密都不再是秘密,全都清清楚楚地摊在太阳底下。 「你是哑巴?聋子?」不会吧!木休转头一问:「阿烈,我要去学手语吗?」 手语?石孟微微眨了几下睫毛,不解地斜眄他,「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怪哉!懒人学手语,天下一奇事。 「少损我。你挑男人的眼光异于常人,特别偏爱聋哑人士。」若他们成了亲戚,他能不学吗? 「聋哑人士?!他?」她真的很想笑。「据我所知他会说人话。」 说人……人话。那不就表示他不是哑巴。「难不成我得改用外语交谈。」 死啊都仔,装聋作哑耍人,就算听不懂博大精深的中国话,至少也说声哈罗嘛!存心要误导他。 「不一定,他的中文很道地,非常台湾味。」一点也听不出可笑的洋腔洋调。 这下木休的脸色当场刷黑,十分不谅解地转回头。「你玩我。」 不屑。隐狼的眼底传递这个讯息---他不是爱设计人的维丝娜。 「喂!你头顶的是我的天,脚踩的是我的地,盯着的是我的人,多少尊重我一些。」居然还不屑他! 老板的头衔愈来愈不值钱,放纵不消费的人柱占空间,他还被嫌挡了路,真教人心痛的事实。 「左边。」隐狼突然道。 嘎!「什么左边?」他在说啥?木休下意识地瞧瞧左边。 「他在说你妨碍了我的工作。」小人!想支开他好进行身家调查,还好他回来得快。端着空酒杯,木易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大叠钞票,滑过平顺的台面推到石孟眼前。 再从剩余厚度中抽出三分之一,非常不乐意地将厚的那一叠抛给抢钱分子,一扭身挤过狭小的吧台门。 噫----手脚真溜,一下子工夫就拐银两进贡。「我还没开始呢!你就急着来搅局。」木休瞪他一眼。 木易嘲笑着,「哈!你退化了,要不要拐杖?轮椅比较符合你的需要。」差劲--人老的毛病。 木休气呼呼地说:「有本事就上!我等着看猴子摔跤。」嘲笑他未老先衰得有傲人本领。 木易鄙夷地朝他扭鼻弄眼。「滚开,王爷要出巡。」 小丑。这是木休给他的评语。 「我叫木易。兄弟,如何称呼?」木易一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豪气,一手勾着高他十来公分的男人。 「哈维。」隐狼淡淡一说。 「哪里人?」 「美国。」 木易又问:「工作性质?」 「保镳。」 「和我家阿烈交往多久?」 隐狼仍是简洁回答「三天。」 「你知道她的性别?」 「知道。」 「你是她的男人?」 「两万。」 啊!两万?什么意思。「阿烈,你懂他的含意吗?」问得好好的,怎么会冒出两万这一句。 忙着调酒的石孟拨空回了两句,「叫他记在墙壁上,等我年终有空再清算。」 木休和木易听得述迷糊糊,只有当事人了解其中奥秘,只是不点破。 原来石孟早听厌了隐狼凡事索价的无赖口吻,所以「欠债」欠到她自己都数不清,随他去漫天要价,反正她没打算还债,就记在墙上发烂吧! 牛郎一夜都不只这个价,他太低估自己的价码了,该去星期五餐厅上一课,鸭子卖肉可是论分论克算,不比一般的高级鸡。 便宜的高档货。 一个平静的夜过了。 石孟在无形中,似乎习惯了有个男人陪她走一段路,不急着领回已被遗忘的爱车。 「你能保护我多久?」 三年来,她躲过无数追踪,一直没有遭受正面攻击,但不表示危险消失,而是潜伏在黑暗中,等着她自投罗网,现出原形。 「一个月。」这是隐狼任务的期限。 一个月?她蓦然停下脚步。「一个月后你就要放我自生自灭?」那还不如不要出现。一个人的生活过惯了,他偏来搅局,搞得她作息大乱兼负责他的饮食起居。然后他很洒脱地告诉她一个月后离开,这算什么? 她并不寂寞,是他的介入让她发觉一个人很孤单。 在某些方面,她习惯依赖他。 「一个月后你就自由了,不用避开早晨的太阳光。」他言简意赅,一笔掠过。 聪颖的石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你会揪出幕后黑手,还我一个安全无虞的空间?」 「女人,你不笨。」如往常他仍是一脸不屑的回答,只在语气中少了一丝鄙夷。 在不知不觉中,隐狼对她的关注已超过己身的责任,而他还毫无所觉。 「你打算怎么做?」她想手刃弑父夺母命的仇人。 「收起你的拳头,等我断气的时候才轮得到你出手。」他刚说她不笨,她马上露出笨相。 他看起来很无能吗?敢瞧不起他的能力。 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石孟懊恼地注视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几时愤恨地拳头一握都不自知。 「你该告诉我的。」 隐狼的鼻子嗅到一抹不寻常的味道,手自然地平放在枪套上,脸上不显露半点痕迹,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好戏正式开锣。 「你已经知道了。」 她激动地朝他一吼。「不!我不知道!我是当事人,有权参与这一切……一切的开始和结束。」 「话太多。」容易影响声位的辨识度。 「我话太多?」清瞳圆瞠,石孟气得两腮满满的。「严重缺水的男人没资格评论……」 「趴下。」他大喝一声扑倒她。 枪声四起。子弹从两人头顶呼啸而过。 隐狼以子弹的速度及方位判定,朝暗巷中开了几枪,依据子弹穿透肉体的回声来取决攻击者的受创程度,并掩护身下的女子匐匍前行至安全范围内。 「不要动,他们是先锋部队。」他察觉她蠕动的身躯有冲上前的趋势。 先锋?又不是在打仗。「你怎么知道?」 「我们有一流的行动网。」 「你们?!」不只一人保护她? 石孟还想问个明白,枪声阻断了她的声音。 短暂的互击后,附近的居民听到枪声大作纷纷开灯探头,打电话报警,隐狼趁着灯光大亮之际看见数条移动的黑影,迅速地扣下扳机,了结一干鼠辈。 在无人注意的空档,他拉着她住一旁的防火巷闪入,不与台湾的警方正面接触,免得费一番工夫解释。 「你的枪法很好。」虽然乍起的灯光刺眼,血红色的窟窿她看得一清二楚,都正中眉心。 「我不会教你。」 想也知道。她不满的任由他拉着走。「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 「噢!」真简单,一点都不浪费口水。 隐狼似乎厅到她的心声,朝她怪异的一瞥。「严重缺水是什么意思?」 「嗯哼!」现在换她拿乔。「三千。」 他眉头一缩。「成交。」搬石头砸到脚了。 「天生缺乏水滋润所以话少……唔……」得意忘了形,她冷不防被偷袭。 扣住她的后脑,隐狼完全不照牌理出牌地镇住她喋喋不休的唇,趁隙溜进「水库」大肆搜括温液,志满意得地扬起贼笑。 「嗯!水源补充完毕。」他没想到她的唇比想像中甜美,有探索的必要性。「你……你居然……吻……吻我。」一回神,石孟的食指抚着微肿的下唇。 没发火?很好。「放心,这次不收钱。」 她外表看似大男孩,唇该死的百分之百女性,柔软得他想一口吞了她。 这就是女人的特质吗?他的心在浮动。 不收钱?!这个恶霸夺去了她的初吻还敢大放厥词。「应该是我向你索价才是。」 想想也对。看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让她一次。「自己从负债里扣。」 无形中,他向自己的心投降。 「很抱歉,我的吻是无价之宝,你的财产不够抵债。」她直想撞他几下。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蓦然被夺去初吻的耻辱,谁都难以接受,尤其对方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是吗?」不过是一个吻罢了。「大不了我让你吻回来好了。」女人就是爱计较。 「吻回来?!你……你欺人太甚。」一发狠,石孟拉起他的左手张口一咬。 深深的齿印沁着血丝,在隐狼的小臂上留下骇人的伤口,他眉头不皱地细吮她咬过的痕迹,令石孟不自觉地晕红了双颊。 间接接吻!这是她脸红的原因。 「满意了吧,不用赔上我的全部家当?」女人没理性。 「我……哼!冷战。」 一甩头她赌气地绕小巷子回家,不理会身后的男人,快步地让冷风吹凉脸上的燥热。 一句冷战耗时十七分钟又二十五秒整。 当石孟看到一室惨遭破坏后的凌乱,原本已降温的热度再次扬起来,绯红的脸可不是害羞。 「我要宰了那群混蛋。」破碎的玻璃片,已无生息的七条小金鱼,满地的书籍周报,衣物散满屋子,花盆中的泥土混着向日葵的「尸体」横卧在浴室门口,墙上仅存一副田野的油画幸免于难。 「很尽责的清道夫,破坏得很像命案现场。」他一脚踢开缺角的三脚椅……原本有四只脚。 不用仔细查看,隐狼由被破坏的环境得知,这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作品,而「创造者」早已逃之夭夭。 典型的一贯作风,先闯空门未果再埋伏枪手,以求人、物两得。 命案现场?!他真会说风凉话。「你不用查查房间吗?也许有歹徒藏在里面。」 他是来保护她的吗?她看他根本是来此观光的旅客,哪有人一进门就自动找东西吃,而不先勘察屋内情况,以防有变。 「你电视看太多了。」真糟糕,他的蛋糕不见了。隐狼气恼没及早吃了它。 「电……」石孟停了一下深呼吸。「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人家都找上门了。」 喝!巧克力酥。「有门吗?不是坏了。」他咬着巧克力酥,用眼神哀悼劳苦功高的残门。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懂我的意思。」不用等人来杀,光他一人就够气死她。 「噢!等我练好读心术再说。」人是铁,饭是钢,肠胃最大。 隐狼一手搜括倾倒冰箱里的零食,一手往嘴巴里塞,以慰饿了一晚的肚子。 pub里虽有供应食物,可他怕里面掺了什么fm2之类的禁药,谁知道那两个嗜钱如命的兄弟,是不是用这一招来拐客人。 「哈维.郎纳斯--」她忍不住大吼。 他抬起一眼轻觑。「你忘了现在是清晨,不要扰乱邻居的安宁。」生气的女人倒别有一番风味。 当一个人气过头冷静的思考一下,很多事自然地连贯成一线,石孟的脸色一变,冷笑地踮高脚尖拉住他的上衣。 「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不是?」 瞧她辛苦地踮脚尖,隐狼难得发挥骑士精神,手臂一箝,将她抱高和他眼齐。 「已知的答案何必多此一问。」 温热的气息呼在脸上,她莫名的心鼓擂动。「放我下来。」 「舒服,我不想放手。」女人的味道好诱人,他喜欢这样拥着她。「你……」这个男人太……太容易让人心动。「你拿我当饵对不对?」 好温暖的胸膛。呃!她在想什么?石孟控制肾上腺素,不要在他腻人的注视下脸红。 「恭喜你,终于开窍了,可惜没奖品。」他盯着她的唇,回想刚才的甜美。 果真如她所料。「我不需要奖品。」他们竟然拿她的命开玩笑。 「这样吧!我委屈一点,送赠品……我的吻。」 没等她开口反对,隐狼先一步封住她爱讨价还价的小红檀口,再一次品尝四唇相融的快感。 过了数分钟后,他才像餍足的猫儿一样松口。 她又气又恼又羞,脸红得如熟透的番茄。「你又偷吻我。」 「我有罪,你判我死刑好了。」他两手一摊,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小气鬼,女人的通病。不过是两个吻嘛!有必要大惊小怪吗?真是度量狭小。 反过来她若要求几个吻,他会勉为其难的同意,虽然他还是讨厌女人这种生物。 至于她嘛!暂时列入「尚可」接受的女人种类。 「冷战--」 石孟心一横,不理会心里细细的杂音背过身,开始收拾一地散乱,以消耗体力来发泄涨满的怒气,以及她尚未发觉的小小爱苗。 第四章 「抬脚。」一只拖把顺势抹过。 所谓的冷战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宣告破裂。 这次又是为了啥事,让一向自认忍性坚强的小女人再一次推翻前言? 事实真相是--一个屋子中有两个人,一个孔武有力的粗邝男子,和一位「娇弱」的小女孩--至少她未满法定成年的年龄,我们姑且称之。 当两个人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应该有生命共同体的认知,可有人要颠覆传统上的正解,全盘抹去应尽之义务。 「先生,你脚断了吗?」 刚清完卧室出来一看,石孟气得快吐血,他……他……居然躺在半毁的沙发上吃冰棒! 两只过长的小腿在那晃呀晃的,无视满地的脏乱残骸,优游自在的啃……一、二、三、四……七根冰棒--这是指地上的冰棍,还不包括他手上和嘴巴里含的。孰可忍孰不可忍,当场她将半桶污水往他头上一淋。 「中国的老死人说得好,最毒女人心。」好险他身手敏捷闪得巧。 她拖她的地,他吃他的冰棒,两不相干的事嘛! !那滩污水还有小虫在练习泳技,要是全倒在他头上,不长虱子子才怪。 她又在发什么飙? 「女人心会毒是被这种男人逼出来的。」古人就是像他那样无耻,才会被毒死。 她在工作了大半夜已累个要死,然后遭枪击,接着又发现窝被毁了,她是欲哭无泪呀!好不容易收起愤怒的心情,想把它重新整理一遍,他不帮忙已经是天理不容了,还有闲工夫躺在沙发上吃冰棒,教人不气都难。 隐狼猜道:「生理期?」女人的生理构造总有几天「不顺」,她八成碰上不顺期。 「不要把自己的无赖行为归咎在女人身上!看来你欠缺好教养。」石孟已经气到无能为力。 天底下竟然允许这种男子存在,女人只要一耍脾气就赖给生儿育女的大功臣--卵子。 试问若没有女人每个月的不顺,男人根本是泡沫一堆而已----精子。所以欲加之罪全丢给伟大的女性去承担,好逃避无法猜透女人心情变化的托词。 「教养是什么滋味,我没吃过。」跟他谈教养,一位英国籍的母亲如何? 「算了,跟你正常交谈是白痴行为,请你让开一点,我、要、打、扫。」她不想白费唇舌去沟通,跟他计较会气死自己。 「打扫?」他大约的扫了房子一眼,把半截冰棒吞了。「换间新房较划算。」 拳头一紧一松,她抑制扁人的冲动。「债主先生,你想投资吗?」 当她钱多到没处花吗?眼前就是一笔大开销,哪来余钱换壳暂居。 「等你前债还清,我会考虑一下。」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好!我等你。」石孟冷笑着回应。「现在请你去阳台待着,不要打扰我拖地。」 「随你高兴。」 隐狼随手把冰棍丢在地面,双手抱胸地站在一侧,看她大滴小滴的汗水直流,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迹象。 「茶几都捣烂了,擦了也没用。」 「左边有片玻璃碎片,不要忘了扫一扫。」 「唉!那个书架没救了,我替你一把火烧了吧!」 「冰箱还能用,我建议你把它捐给慈济,造福贫穷之家。」 「我看那几件破衣服你用不着,我帮你扔了。」 从「抬脚」、「借过」、「闭嘴」,到「你去死」,石孟发现她堪称圣人,可以容忍一个疯子在旁边叫嚣。 「女人,我饿了,去煮饭。」手边的零食尚不足填满他的无底洞。 煮饭?!她停下手边的工作,左手肘拄在拖把的把柄上,不以为然地挑眼直视他,两脚分成三七步,右手酸涩地揉揉后颈骨。 「联合国先生,台湾虽然不是你的会员国之一,但由你尊重一下小国小省的人民,我的职业不是女佣。还有,你吃的是我的饭,住的是我的房子,就算你不在乎睡狗窝,至少别当个垃圾制造机,留一点空间让我呼吸好吗?」 说完!她继续先前的工作--打扫。 因为前些日子刚受过伤,她的身子还未恢复成最佳状况,然后今日又碰上这等倒楣事,精神力一时难以集中,恍惚地错看地面的可乐瓶子,一脚踩上去。 就在身子往后仰要落地前,隐狼一个快身跃近捞住了她的腰,旋身将她抱满怀,跌坐在半毁的沙发上。 「女人,你该减肥了。」他闷哼着气说出。 「我……我的体重很标准。」只超过一点点。 为了拳头够重有力,才多吃那么一点点,把自己养壮些,看起来也称头。 他一把住她胸前摸去。「没肉嘛!怎么重得要命。」还刚好压到他的命根子!幸好不太痛,不然…… 「隐狼。」石孟赶紧从他身上跳起。 谁知站得太猛,氧气来不及送到大脑,目眩了一下又跌回他的身上,隐狼掩藏住笑容,大力地接受她的投怀送抱。 「舍不得我比床舒服的胸膛就说一声,我可以免费出借。」真好,柔柔软软的女人。 「讨厌啦!人家……」又是子弹又是一室残败的惊,她乾脆趴在他胸口低泣。 收拾起戏谑的捉弄,隐狼一听到她的哭声,人就慌了,大手移到她后背轻拍,笨拙而可笑却不失一缕淡如薄烟的温柔。 她抖动的肩头令他禁不住心疼,整个将她嵌在胸窝上揉搓她的发,轻吻她顶上带着灰尘的头巾,一边还轻轻地摇晃她的身子,像在哄小贝比入睡。 哭累了,石孟不好意思地想离开他的怀抱。「放手啦!我是女人耶。」 它意思性的挣扎几下,知道他讨厌女人的个性,不想自讨没趣。 「我没抱过胸前没肉的女人,感觉还不错。」他一使力,石孟雪白的皓颈碰上他急切的唇。 隐狼是讨厌女人,但不表示他没有生理上的需求,往往他都会要求对方先脱光衣服在棉被里等地,随后关上了灯,在黑暗中进行性交易就不用看见女人饥渴的嘴脸。 一完事,他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冲操着衣,然后丢下一叠钱,在黑暗中离去。 「谁说我没肉,我只是用白布扎紧。」她对自己的身材有十足的自信,没注意他在轻舔她的耳垂。 「喔!是这么吗?」他眼中闪着感兴趣的光芒。「我检查看看。」 说着他就动手解开她胸前的扣子,指尖一挑,白布立即滑落,动作之快令石孟来不及阻止外泻的春光。 应该说她还未消化他的意思,衣服已经被他卸了一半,露出浑圆结实的双峰被他捧在掌心。 「好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人裸露的丰盈乳房,真美。」隐狼像欣赏一项艺术品般两眼发直。 她羞怯地以双掌要来挡阻胸前风光。「不许……不许看。」 人是一种奇怪的感官动物,前一刻还差点要刀刃相见,下一刻像水蛭见到血一般的死黏不放。 一个翻转,隐狼将石孟置于身下,开始脱去她碍手碍脚的长裤,要挑起她体内的火。 可惜老天不懂公平这个字。 在他脱去一身累赘后,正打算分开她的大腿逗弄时,手臂上青铜色的臂环发出震动。 他很想假装没接收到,继续他难得一次取悦女人的游戏,可是强烈的责任感逼迫他拿出勇士的荣誉心,硬生生地打住这要命的折磨。 「我警告你,除非有比天塌下来还重要的事,否则……我一脚踢你下太平洋喂鲨鱼。」 陷入狂喜中的石孟陡然打了冷颤,寒气让她回复神智,再听到隐狼骤然升高的不悦语气,整个人立即清醒起来,以为他在骂她。 待她拎起衣服穿上才发现,他正对着一个小型的东西说话,不是对她乱发脾气,所以想趁他没注意的时候溜回房,免得两人都尴尬。 「不许走。闭嘴,火鹰,我不是在吼你。」隐狼眼尾瞄到她的小动作,一把箝制她的行动。 「罗嗦!简单扼要你懂不懂……嗯!了解……唔!没问题。好,收线。」他手一放,臂环恢复原状。 火鹰的临门一闹,隐狼才忆起自身的任务,差点要在这个破沙发上和他保护的女孩……呃!女人,发生性关系,这是从来没有失控过的糗事。 任务归任务,性归性,他向来分得很清楚,怎么会一下子昏了头,让欲望掌控了理智。 「还动,你以为我是铁打的钟摆没有感觉。」不行,火还在烧。 隐狼知道一放手,她会缩回自限的框框里,所以拉着……应该说抱着顽强不驯的石孟走进浴室,扭开淋浴的冷水口,一起降温。 「好……好冷。」凌晨五点多耶!还是寒流快来的时候。 瞧她发紫抖动的唇,他好笑的抱紧她小小的身躯。「不冷了吧!」她真可爱。 细凝之下,她真的好小好小,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小小的肩膀比维丝娜还小,小得令人怜惜。 除了那一双浅眸大得教人想跳进去。 奇怪,以前他怎么没发觉她是可爱动物类。 「冬天……冲……冲冷水,你有……病。」不可否认,他的体温热得吓人,去除不少寒意。 等到温度不再那么烫人,隐狼手一揽抱起她走出浴室,回到她的卧室更衣。 「湿衣服脱掉,我不照顾病人。」他的口气还是一样可恶,但加了些许眷宠。 「谁要你照顾,也不想想是哪个王八蛋害我的。」冷,少了他的体温,她牙齿都打颤了。 抖成这样还有力气发火。「要不要我帮你脱,刚才没看够本。」隐狼朝她邪邪一笑。 「隐狼,我自己换,你出去。」她指着房门口。 虽然在国外长大,石孟的观念偏向保守的老式传统,不喜将身体示人。 「害羞呀!」他知趣的浅笑。「摸都摸过了,不在乎多看一眼吧!」 落霞迅速染红她的俏脸。「那件事是……意外,不许你再提起。」好羞人,她居然在一个认识不到十天的男人面前,放肆地要求他要她,还无耻地沉溺其中大声呻吟。惭愧和自尊同时涌上心头,她只能以「意外」来修补一时的冲动,毕竟他们之间没有爱。 「这件事先搁下,把衣服换好。」意外?!他真的很意外。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生理机能正常,平日自诩可以轻易控制欲望,从未有过失控的局面出现。 今日碰上一个十九岁的小女人,一切都失了常规乱了序,几乎克制不住窜动奔流的欲望。 他不懂这是什么情绪,竟然能搅动他一向的原则,进而觉得她很顺眼,不再产生排斥感。 「你不出去我不换衣服。」纵使冷到肠子打结,她也不让步。 「你……」看到她眼中强抑的泪光,隐狼头一回对女人软了心。「好吧!我出去。」趁这空当他要好好想一想。 「大骗子。」 突然一句含愤带怨的娇斥声,让正在厨房大展功夫的大男人,差点将手中的锅铲脱手而出。 隐狼没好气地侧过头,斜看站在厨房门口一脸不甘的女人。「发什么神经。」 「你会做饭。」石孟指控的眼神直视着他,里面包含着怨怼。 「有什么稀奇,你没看过男人下厨吗?」古里古怪,一大早……一下午就鬼吼鬼叫。 当然看过,但不包括他。「你骗我说不会煮菜。」贼、小偷、大混蛋。 他明明炒得一手好菜,却三天两头的逼她下厨,说什么吃不惯外面餐厅的「杂食」,坚持菜要有家的味道。 害她上了一晚的班,回家还要伺候他这个诸事不动手的大老爷。 「女人,你去挂号。记住,精神科。」可怜,年纪轻轻就得了妄想症。 「我看你才需要去复健科挂号,病名是老年痴呆症。」她的精神没问题,他的毛病才要挂急诊。 「噢!这件事五十年后再说。」他手一翻,牛排发出滋滋的声音。 好香,肚子有些饿了。「为什么你会做饭?」牛排煎得真漂亮。 「因为我需要吃饭。」烧个饭有何难,除了出任务时可以享受蓝蛇的各国佳肴手艺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得自己动手。 如果有人愿意「自动」下厨,原则上他不拒绝。「小人,你没说你会作菜。」卑鄙,压榨不支薪的奴工。「你欺骗我。」 用小指挑挑耳朵,隐狼终于了解她那句「大骗子」的意思。「我有告诉你,我不会炒个小菜吗?」 「呃……」她很用心的思索半晌,结果沮丧的垂下肩。「没有。」 闷声的说着,石孟懊恼自作聪明,结结实实被摆了一道,当了一次大傻瓜,只因他向来只动口不动手。 早上淋了那场冷水浴,她换上衣服吹乾湿头发,为了理不清的莫名情绪,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坐在床头发呆。 不过,她大概是全台湾第一个发呆发到睡着的怪人。 若不是一阵爆葱的香味使嗅觉神经苏醒,她大概要像往常一样,睡到傍晚六、七点起床。 隐狼继续手边动作,「好啦!别一副受虐儿的姿态,把桌上那碗搅拌均匀的太白粉拿过来?」呆呆女人。 石孟很不情愿地走向小桌子端起一般用的小碗交给他。「喏!拿去。」 「女人,表情快乐点,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吃饭皇帝大。」活像怨妇。 扯开两边嘴皮,她笑得很虚伪,完全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做作型。 「你笑比不笑难看。嗟!盘子。」不是他爱挑剔,实在是她的假笑会影响食欲。 银色撒旦的金牌调酒师,竟沦为端盘递菜的小厮,委实教她气馁。 通常小小的厨房挤不下太多的人,但他那高大的身躯及熟练的技巧,倒是和厨房融为一体,仿佛他天生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男主人?! 啐!没睡饱,大白天就作些乱七八糟的梦,她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去招惹恶神。 他脾气古怪、言词刻薄,动不动就要代价,看上他的女人八成病入膏肓。 惟一的优点是身手不错。 正当石孟在「审思」他,她头上被猛敲了一记。 「原来发呆是发育的第一要件,以后就靠发呆过日子不用吃饭。」太不给他面子。 他没有伊恩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俊脸,也少了火鹰平野正次温和的笑脸令人信服,好歹他长得五官不缺,算是有个人魅力的酷哥,她居然视而不见的发呆。 若不是他有讨厌女人的毛病,自动送上门的各国佳丽,足以让他荣登国际花花公子的榜首,哪有残羹剩菜留给乌鸦享用。 不识货的女人。 「我当然要吃饭……咦!不对,你哪来的食物?」她记得冰箱里冷藏的食物都完蛋了。 隐狼取笑地弹弹手指。「听过电话这项电器用品吧!有钱好办事。」 台湾人还真奇怪,他打电话订购生鲜食品,送货员一看到千疮百孔的室内情景,立劾摇头兼叹气的拍拍他的肩膀。 原本以为送货的中年男人是同情屋内遭小偷,所以才一直摇头抱怨台湾的治安太坏。 谁知算账付钱时,送货先生大方的打八折并「非常」扼腕的说了句,床头打床尾和,夫妻是一辈子的缘分。 妈的,有夫妻吵架吵到拆房子吗?尽管他一再解释是歹徒闯空门,可这位送货员仍坚持己见,直到他无奈地点头才得到「了解」的一句,家丑不可外场。 家丑?! 有钱!石孟马上收起垂涎的目光。「菜色看起来很完美,你碓定没下毒?」 「想吃就动手,不要等人喂食。」下毒?他有必要使用卑劣手段吗?笨女人。 「多少?」她得先弄清楚价码,以免倾家荡产。 多少?她又在打哑谜了。「什么多少?」 「这餐饭呀!以你一贯敛财方式,我想不破产都难。」还瞪她,她又没说错。 不可爱,大大的不可爱。经过今早的肌肤相亲,虽然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两人的关系已不同以往,她居然当他是小里小器的男人。 女人全是矛盾的复合体,不可爱到极点,教他爱不下去。 爱?!他一惊———有这么严重吗?嗯!要再想想。 「吃。少废话,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开价。」 「可是……」真的可以动手吗?石孟还是心存怀疑。 「不吃饿死算了,我可不会求你吃。」不知感恩的笨女人。 他本以为她变聪明,结果证明她还是笨蛋一个。 「你干么凶我?」他还吼那么大声。 凶?!隐狼脚一勾一走,将半倒缺脚的椅子挑起坐下,眼露凶光的瞪视她。 这种无言的控诉令石孟心虚的避开不敢直视他。 「吃--」 冷冷的一个字让她脚底直发毛像被催了眠,手不由自主地端起白饭夹菜,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眼中有着几许惧意。 恶人怕人凶嘛! 嗯!口感不错,没想到这个「外国人」会煮中国菜。 石孟口中嚼着食物,仍细心地发现一件教她感动不已的事,原来他是为她才做了几道中式菜肴,而自己吃的是七分熟的牛排。 感动归感动,绝不能心动,否则她的心会万劫不复。 「看什么看,你吃你的饭,休想分享我的牛排。」隐狼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感动破碎。「谁稀罕吃半生不熟的牛排,说不定里面有大肠杆菌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细菌。」 他立即回道:「嘴巴最毒,你不是「吃」得很愉快。」他语带挑逗的盯着她的红唇。 「你……」一阵红飞上了她的脸。「绅士不会一直提醒他人一时的错误。」 「甜美的错误。」叉入一口牛肉,他接着语带双关地说:「我喜欢这个错误,而且本人是野兽不是绅士。」 从来没有在口舌上败过的石孟,确定她遇见此生最难缠的克星。 「我……我不喜欢。」她有些难为情的说出违心之论。 「不喜欢?」隐狼邪笑地眼角一挑。「原来你的不喜欢是一再弓起身子要求我爱你,现在我了解了!」 讨厌女人是一回事,但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尤其是她高潮时的泣喊声,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天籁之音,连带着他也陷入情欲中。 这是好现象。 「我才没有……要你爱……爱我。」这句话她说得羞赧又苦涩,他不是她所能够拥有的男人。 隐狼的身分特殊,只适合在辽阔的草原奔跑。 爱,听起来很悦耳。「对。你只是不断说:我要、我要……。」听得他麻酥酥的失了常性。 「住口,欲望是人之劣根性,你不用拿它来嘲笑我。」她觉得心受伤了。 她在哭吗?可是眼中无泪,莫非耳中传来是她的心?隐狼胸口一阵不解的刺痛感涌起。 「我不善于解释,对于今早之事,它对我而言不是一夜露水之情,我不是个滥情滥性的男人。你为一切突发的情绪感到彷徨害怕,相对地,我也无法理解自己莫名的举动,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坦白,你是我第一个不想关灯做爱的女人。」 第一个?!石孟腑内五味杂陈,分不清是酸是甜还是苦,「我……我不懂。」 十六岁以前,她是天真无忧的小女孩。十六岁以后,小女孩不见了,变成处处戒慎的大男孩,从无机会去选修「爱情」这门科系。 所以她真的不懂。 「无所谓,我也不懂。」 他跟她一样,也是爱情白痴。 第五章 反常,真的很反常。 一向以赚钱为目的的木氏兄弟居然在店门口,高高地挂上四个大字--本日公休。 公休?!骗鬼不喝水。 从两年多前挂起「银色撒旦」四个招牌字开始,从没见过准八点不开张的大日子,全年无休的卖命工作,比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家更会赚钱。 中秋?年节?国庆?还是有人死掉?呸呸呸!最后一句省掉,不吉利。 「木易杨,你家有人过世吗?干么不做生意?」白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瞧他们兄弟一脸凝重的表情,害她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踩到地雷区炸个粉身碎骨。 「你家才死人呢!老子不爽不赚钱犯法呀!」木易臭着一张大便脸,无力地拄着下巴。 喝!真冲。「我们都是钱一族,关心一下嘛。」她难得低声下气地和他说话。 a字辈家族总得发挥少得用网子装的同情心,不然人家会误会她没有道义———此可非彼哦! 「鸡婆。」他懒得理她。 「你……哼!我去问木休哥。」好心被雷劈,善心果真散不得。 矛头一转,白妮笑嘻嘻地走向快把酒杯擦破的木休。 「今天不做生意呵!你认为杯壁会因摩擦而变薄吗?」可怜的高脚杯。 咦!她还有同情心?幸好对物不对人。 木休略微掀掀眼皮代表打招呼。「本日公休的牌子没挂好吗?」 此刻他心中垂着千斤炭,黑得没心情和客人哈拉,即使是这个吃白食的a女。 「有呀!我就是看着了觉得很奇怪才来「探望」。」当然这不是她主要目的。 白妮是个爱玩没心机的女孩,听不出他有意赶人的言外之意。 「今日不营业,本店不招呼客人。」头未抬,木休一味地低头抹杯口。 她知道今天不做生意呀!不是挂上公休的牌子?「木休哥,店里没客人,不用招呼了。」 她左顾右盼的愚蠢行为,惹恼了才刚下定决心不和她交谈的木易破了戒,恶声恶气地朝她耳边大吼。 「你是鬼女呀!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的女人。 「喂!木头杨,你当我是聋子。」捂着耳朵,她的气被挑起来,改叫他木头杨。 木易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摇摆。「错,我当你是外星人。」才不了解地球话。 大哥已经降低自己的程度,陪她说智商六十的白话,而这个没的女人还傻呼呼的当自己是「老板」。 「你欺负我,我哪里像外星人?」外星人头大狭细眼,没身材没头发的,教她怎么见人嘛。 「对,你不像外星人,外星人若笨成你这样,他们宁可在大气层中自体焚烧,而不愿丢脸丢到地球来。」 白妮气鼓鼓的像充气的河豚。「阿烈不在你就会欺凌我。」 一提起阿烈,木休和木易脸色一黯。粗线条的白妮似乎瞧出一丝不对劲的压低音量。 「怎么了,阿烈在哪里?」 木易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接着赌气地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她陡然拔高分贝量。「表哥是当假的呀!你们的手足之情到哪去了?被老鼠啃光了吧!阿烈的拳头虽然硬,但终究是个体形健美的女孩而已,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怎么有脸当人家的表哥,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面对白妮聒噪不休的长篇大论,木家兄弟头痛得直想教她闭嘴,原本烦躁的心更加烦闷,提不起劲来回应她几句。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不要给我摆一张鸭子听雷的死人脸。」害她说得口乾舌燥。 这几天她到普吉岛度了个小假,一回来就听到几个常到银色撒旦消费的热友,正圈在一起大谈近日的「传闻」,不时朝她投以「安慰」的眼神。 细问之下得知,银色撒旦里的第一俊男阿烈,竟然有一个「男」朋友,而且交往甚密的同进同出,弃正牌女友于不顾。 有人说阿烈是同性恋者,故意以她为幌子混淆女人的注意力,背地里不知和多少男人「睡」过。 另有一派是尚抱持着希望,认为阿烈是双性恋者,脚踩两只船,趁女朋友出国度假不在身边时,光明正大地把男朋友带出来亮相,以防男朋友心生不平而别恋。 至少双性恋是人人有希望,不分男女都可以等着排队当候补,根本没人在乎阿烈是不是双性恋。 白妮太了解阿烈在的魅力,有时连同性的她都忍不住着迷呢! 「木头杨,你平日不是很神气,老是对我颐使气指,不要死气沉沉地叹气,看了很伤眼睛。还有木休哥,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就摆一个招牌笑,我送你一颗……糖果。」 本来很低迷的气压,被日妮那心疼又故作大方的表情逗散,木休和木易相视一望,忍俊不笑的莞而一哂。 「糖果。」木休当真伸出手。 白妮顿了一下,迟疑地打开小皮包。「木休哥,糖果吃多了会蛀牙。」 「我定期看牙,牙齿非常健康。」 「呃!那……对了,糖果甜度太浓会发胖,你会泡不到妞。」糖果是她的第一生命,不可轻言「牺牲」。 木休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有运动,而且有意增肥。」 「呵--」她当场垮下脸,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可不可以延期,下次再补?」 「a仔,人食言而肥这句话你听过吧!乖乖把糖果掏出来,不然你会肥得连店门都进不来。」 不是木易故意要和她唱反调,实在是她那个表情太爆笑,为了一颗小不拉叽的糖果,做出生离死别的保卫战,不捉弄捉弄她,太对不起自己分泌过盛的笑液。 而且看她无忧无虑的快乐神情很不平衡,要愁云惨雾地拉她一起忧郁才公平。 「臭木头,我若胖到大门进不来,一定在门口等你。」肥肥肥!他不知道这个字是女人的禁忌? 「等我?」木易不解地眼睛一眯。 「对,等着压死你,为天下女人除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天底下逃过他魔掌的女人会感激她伟大精神。 听到这里,木休忍不住大笑。这对欢喜冤家。「放心,a仔,我是开玩笑。」 「开玩笑?!」白妮不确定的再问一次。「你不要我的糖果?」 「嗯,我不吃甜食。」 「真的?」 「真的。」木休重重的点头保证。 「耶!万岁……木休哥万岁、糖果万岁--」一放下心,她人来疯的个性立现。 「a仔,我要糖果。」蓦然冒出一句低柔的嗓音。 众人倏地往门口看。 「阿烈……」 望着这辆看起来很「值钱」的拉风跑车,石孟不由得对眼前的男人改观,他似乎很有钱,可以在瞬间变出代步工具。 再看看跑车旁边那辆看起来有「岁月」的重型车,台湾贫富之差的最佳典范,很轻易地表露无遗。 「哪偷的?下回我也去弄一部。」黑色法拉利?她勉强接受。 隐狼勾起食指往她脑门轻扣。「你告诉我哪里有跑车可偷,我第一个报名。」 她在跑车旁东摸西搓,顺便敲几下,试试好车的回声如何,享受当一次「富家女」的虚荣感。 「怪哉,认识你已有一段时日,怎么先前没见你把它拿出来炫一炫了。」藏私的小器男。 他眼神遽然一沉。「用不上,这是一部防弹跑车。」 火鹰有先见之明,不知从哪个坑挖出这部车,他是备而不用,一直冷冻在某地,直到今日才见了光。 隐狼不允许有人伤害他有一点「喜欢」的女人,毕竟除了那三位怪里怪气的伙伴,石孟是第一个让他有心动感觉的女人。 在这股感觉消失之前,她的命属于他。 「防弹车?!真的可以防弹?」她笑得邪恶,眼神斜看他藏在衣袖中的掌心雷手枪。 「想试试看?」手一滑动,枪躺在他手心。 在不自觉中,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宠她。 若在以前他顶多冷哼一声转身,当她是一坨烂泥。 「噫--」好像很有趣。 她接过精巧细致的改良型小手枪,心中既雀跃又有一点紧张,摸触光滑的枪身,令人心安的危险性教人矛盾不已,害怕又心喜它的自卫能力。 枪,可以救人亦可以夺人命,全凭使用者的心态。 「会不会用,要不要教你使用技巧?」看她反复把玩,隐狼开口一问。 「不用了,我以前在非洲雨林里曾和一些朋友去打过猎。」只不过当时用的是笨重的大型猎枪。 人和野兽不同,致命要害有点差异。 致命?「这把枪沾过血吧!」石孟将手枪还给他。 她相信车的安全性能,不会无聊到浪费一颗子弹来测试已知的事实,纯粹是好玩,想看看他的枪有无出奇之处,是否可以在十公尺外准确命中目标。 枪法好的人,人们总是想找出他不完美的缺憾,以证明自己并非不济。 「杀过人,但没沾上任何人的鲜血。」他手一弹,枪身没入衣袖中。「上车吧!你需要添购新行头。」 「我?!」石孟低头看一身中性打扮,不觉得有何不妥。「先生,你忘了我是甲级贫户。」 「无所谓,反正你已欠了一屁股债,顶多这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我,我刚缺一名女佣。」 「做梦。」她一弯身就坐进舒服的坐垫。「法拉利跑车的感觉很……有钱。」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句形容词,只有市侩的以金钱来计量价值性。 「是吗?」 隐狼旋转车匙朝她鬼魅一笑,接着在她尚未作好心理准备,倏然猛踩油门,车子像子弹一样飞出去。 「还有一点你忘了提,那就是快。」 紧捉着车侧上锁的扶手,石孟两眼微眯,露出一条小缝,她想若不幸亡故,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很……台湾。」哇!抢红灯。 不是闯,是抢,在黄灯快灭红灯初起的刹那,连警察都无法可办他的横行。 「谢谢。」 来台湾多次,隐狼早学会台湾人开车的奇特方式,懂礼貌的驾驶永远吃亏。 黑色跑车在街道中穿梭,很快地买好他心目中所要的衣色款式,在她百般不愿的情况下。 最后,她被迫拎了一大堆他很满意而她却不认为的高级衣料,沿途还不时争论各人的小小意见。 当然,所谓的争端是石孟唱的独脚戏,隐狼根本不甩她的抗议,吹着口哨,脸上带着愉悦神采。 「不用拉了,遮不了半寸肌肤。」高挑纤细的骨架好搭衣,就如她身上这件。 「少说风凉话,我发现你这个人不懂理字怎么写。」她觉得小腿肚凉飕飕,怪别扭的。 「很抱歉你不满意,我是外国人。」他的意思是说不会写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女人嘛!就是要穿得像个女人,瞧她现在穿的比先前那套显眼多了,整个女性曲线都一览无遗。 「和你争辩是自虐行为,我一定有被虐待狂。」她也许真该去看心理医生。 被人使唤来使唤去,连吐苦水都没人相信。 有自知之明。「女人,你在歇斯底里。」 歇斯底……里,他也不想想祸首是谁。「咦!前面不是银色撒旦,怎么没看见灯光,会不会……」出事了。 后三个字她不敢说出口,这辈子她不想再看见亲人受难而她无力挽救的情形,一个悲剧已经足够了。 隐狼侧过身,拍拍她的手背安抚。「放心,你的表哥不是短命鬼,祸害遗千年可是你们老祖宗的名言。」 「混蛋狼,不要把事实说出口,很不道德。」被他一逗,石孟莞而一笑放下心。 「你笑起来很有女人味,记得多笑。」她的笑容令人怦然心动。 他将车停在pub门口,在车内先察看四周环境,瞧瞧照后镜有无异样,然后先行下车绕到另一旁开车门。 「嗯!你今天有穿上人衣。」她暗讽他今天表示出绅士风度,真是天要变了。 隐狼不在意地笑笑,在她唇上轻落一吻。「你知道我比较喜欢脱衣服,尤其是你的。」 「嘘!不正经,要是被人家听到……」她庆幸还好天色暗淡,看不到脸上薄晕。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在这种地方找不到善男信女。」女人就爱假矜持一下。他悻悻然地想道。 店内传出二男一女的交谈声,石孟大约吸收一些没营养的内容,了解白妮又为了那几颗小孩子的糖果,展开护糖行动。 她的爱吃甜食众所皆知,所以老是被取笑是长不大的彼得潘。 瞧她兴高采烈地高呼万岁,石孟忍不住兴起捉弄的念头。 「a仔,我要吃糖果。」 如她所料,众人目光立刻投注在她身上。 「阿烈--」 这不是久别重逢的问候声,而是眼珠子快掉下来的惊叹语气,白妮像见鬼似地面无表情,完全惊讶到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氧气才送到大脑,白妮恢复神智地踱到石孟身侧,上下不住地打量她的大突破。 「天呀!你是女人。」 木休、木易在惊喜之余听到这话,差点要仰天长啸,大叹上帝忘了给她脑子。 「笨蛋,你不是早知道阿烈是女人。」受不了,木易想替她做换脑手术。 「知道是一回事,但穿上女装……喔!我心碎了。」白妮佯装痛苦的愀着心窝。 木易不是滋味的撇嘴。「花痴呀!想看帅哥可以靠近一点,我不收费。」 「你?」白妮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你早上起床照过镜子没,要不要借支扫把扫被你破的镜片?」 帅哥?远看是个人,近看人一个。 「a、仔,你想清算今年度消费的账单吗?」瞎了眼的女人。 白妮不怕他的左手叉腰,她右手指着地的鼻子。「好呀!有本事你变出来。」 她之所以不怕他索债的原因只有一个,没人知道她a了多少,包括她自己。 木休看弟弟气得脸红脖子粗,找不出反驳的字眼就好笑,那两人天生来相克。 他眼神一转,绕到改变甚大的表妹身上。 「阿烈,你没事吧!」 石孟脸上闪过一道不自在,略带一点赧色。「我像是有事之人吗?」 这一丝倾向女性化的异样,难逃他的法眼,当一个长年做中性打扮的女孩有女性意识,那表示有一名男人介入她的心。 他不作二人想地瞟向她身侧,以挑衅眼光斜睨人的孤寒男子。 「你做了什么?」 隐狼狂狷轻扬地弹弹额前狂野的落发,不当一回事的耸肩。「你是聪明人,何须多问。」 「真心?」木休直接切入正题。 「很严重的问题,无解。」他没有必要解释自己的心态,在他仍摸不出头绪前。 「一个简单的回答,不至于会困住你吧!」这不是木休想要的答案。 自从表妹匆忙从非洲逃回台湾,他所能做的是提供她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因此有了这间银色撒旦pub。 虽然她绝口不提在非洲发生什么事,但他透过组织里情报网得知姨父、姨母在一场大火中意外丧生,死因不明。 不管他再怎么追查,甚至是套表妹的口风,事实如石沉大海般,连高龄快八十的姨婆都不知女儿女婿早已往生,还不时的督促他寄些家乡土产到非洲。 对于这位失去双亲的表妹,他有责任保护她不受伤害,这是一个兄长所该有的认知。 简单?!他在说哪一国语言。「扯上女子两字,简单也会变复杂。」隐狼冷冷的说道。 他从不认为女人是简单的动物,她们比十丈长的锦蟒更难缠。 「呃!」木休顿了一下笑开地拍拍隐狼的手臂。「言之有理。」女人的确有颠倒世界的本事,他看向阖不拢嘴的白妮。 被两个男人高深莫测的言谈冷落在一旁,石孟似懂非懂地听出一些端倪,又不太确定他们真正的意思,但一定和她有牵扯。 「请不要当我不存在的讨论女人话题,至少在我性别栏还是女的之前。」他们太不尊重女人的权益。 「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是男扮女装。」木休不太有诚意地消遣她。 隐狼不忘添油加火。「说得好,这个女人老是扭扭捏捏的不肯当个女人,我差点忘了她裤裆里少了样东西。」 好好的一件削肩连身裙,快被她扯得像发霉的酸菜乾,丝亳显不出一丝秀气。 「你们不要连成一气挖苦我,嫉妒我扮男人比你们出色就说一声,我顶多笑你们三声。」 什么嘛!长像帅是父母的基因好,她才不在乎两只臭乌龟的嘲弄。 大获全胜的白妮撇下战败者,连连表示同意地挽着她的手腕。「我的阿烈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你的阿烈?」隐狼眉头一皱,技巧性地分开两人碍眼的亲近。「看清楚,她是女人。」 花了一番工夫改造她,他可不希望有人来「抢功」。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是女人。」被甩开的白妮气闷地想插进两人之间未果。「我还看过她的裸体呢!」 裸……隐狼的眼中有深深的不悦。「全裸?」 「拜托,你以为我对裸女有兴趣吗?何况还是一个半昏迷的重伤患者。」 当日救起她纯属意外,若不是她全身被血染红了,白妮才不得不脱光她染血的衣服,发现她竟是女儿身。 不过好心有好报,平白赚了个有名无实的俊「男」友,附赠在银色撒旦白吃白喝……后者比较有吸引力。 「你看了?」明知她是女人,隐狼还是不太高兴。 「我当然看……不对喔!你那么激动干么。」蓦然她想起那则传闻。「你是阿烈的男人?」 白妮自认不够聪明,但还不至于听不出他满口的酸意,因为太明显了嘛。 「a仔,身为女朋友的你不会想自动让贤吧?」石孟无奈地出声阻止她的八卦。 「阿烈--」白妮撒着娇要贴近石孟,却被隐狼推开。「喝!太过分了哦。」 他不理会她,扭头搂着石孟的肩膀,很自然地自成一个天地,引来木易的讪笑。 「先生,这里是银色撒旦不是同性恋俱乐部,a仔抢不走女的阿烈。」阿烈又不是他的私人禁脔。 好歹她的两个表哥在场,这男人多少得给点面子,不要像个独裁主义者,霸着地的小表妹。 「我要带她走。」 啥?! 这一句话很震撼性,又有一点暧昧,炸得现场两男两女当场傻住了。 木休比较镇静,他清清喉咙问道?「就字面的含意,还是另有解释?」应该没那么快吧! 「明眼人不说暗话,她现在的处境如何?」隐狼相信除了白妮,眼前的人都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原来是……「你认为我们保护不了她?」木休问道。 昨夜他们被袭击一事,直到中午他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他紧张地挂上休业的牌子,等着正主儿出现。 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出现面前,他一颗紧绷的心才敢松弛。 「天堂虽然安全,但你不能保证不会有恶魔侵入。」隐狼意有所指的暗示令木氏兄弟心生警觉。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天堂门是新近窜起的国际帮派,门众遍布世界各地,台湾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点,不足以引起各方注意。 而组织一向低调处理一切事务,鲜少有外人得知天堂门的存在,神秘意味浓厚,木休和木易不得不敛神提防他。 「我的身分不重要,只要你们不和恐怖分子打交道,我就是朋友。」隐狼觉得有个能干的伙伴真不错?寻鼠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天堂门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花了快两个小时才读完天堂门的资料。 「朋友?!」木休怀疑的一瞥。 「是,而且我比你们有能力保护她。」 性子急的木易想揪住隐狼的衣领,被他一个闪身避过而恼怒的说道:「少装英雄,你只有一个人。」 「将士用兵贵在精,人数多寡不是取胜要素。」隐狼引用兵法上的说词。 「是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木易有点藐视眼前男子的能力。 对他而言,隐狼是一个半路杀出的陌生客,不具任何信用可资依赖。 「你该问我们将前往何处落脚,相信你绝不会反对。」这个地方隐狼相当质疑,总觉得会被火鹰摆道。 但台湾不是他的地盘,只好任其安排。 嚣张,还有什么比天堂门翼下更安稳的地方?「大话别说得太满。」 「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不陌生,祈天盟。」隐狼静观他们脸上讶异的表情。 木易真的无法反驳,连深思熟虑的木休都找不出比祈天盟更适当的地方。 「你不是祈天盟的一分子。」木易肯定道。 天堂门的情报网中,祈天盟当家大哥是祈上寒,以下分别是军师于仲谋,左翼高赋,右翼文易虔,绝无他的存在。 而以他慑人的气势来看,他不可能肯屈就于一个大帮派之下。 「的确不是,但你们不能否认一件事,祈天盟在台湾势力不容小觑,比住在天堂门舒适。」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木家兄弟无言以对。 第六章 何不在她尚未打扫前关照一声,害她累得像条狗一样气喘吁吁,只差没把舌头吐出来散热兼口涎白沫。 难怪他打死不动手,凉凉地在一旁看她出糗。 「女人,眼睛长期不滋润易乾涩发痒,高速公路上没有西药房。」她圆睁着一双瞳孔不累吗?快两个小时了。他暗忖着。 「不要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她眼睛瞎了也不干他的事。 真有耐性,憋到现在才开口。「你的住所不安全,转移阵线是正常之事。」 「你应该事先知会我一声。」她寒着脸,身上布满一根根的刺。 「我说过了。」 「你说过……」石孟倏地转头瞪他。「你什么时候说过我们要离开。」天大的谎言。 叹了一口气,隐狼非常忍耐地提醒她一件小记忆。「我不是说该换个新居。」 「你是说……可是我以为你建议我搬……呃!」这算说吗? 「搬家。」他替她完整表达原意。「适度运用智商吧!虽然你脑浆不多。」笨也要有个限度。 隐狼藏着笑意,藉故调整照后镜,一闪而过的可疑车体令他提高警觉,掌心稳定控制车的速度。 他那似是而非的两句话,解码专家都得伏首称臣。「总要给人缓冲期,我连行李都没准备。」 从银色撒旦pub出来后,他就连夜驱车北上,行动之快达令人措手不及,而她没有反对的权利被架上车,直到上了高速公路才发现方向错误。 反抗有效吗?答案是没有。 枉费她耗了两年多在学习武艺,和他比起来像是大红西瓜和小玉西瓜,大小差得有够离谱,拳一发即被化解掉,连要近身都很困难。 自己板起脸摆冷酷,他可以更酷更冷,活像千年僵尸,连眉毛都结冻成霜。 「所以我带你去添购了民生必需品,你不喜欢我挑的那件缕空内衣吗?」隐狼觉得酒红色穿在她身上一定很迷人。 提起此事,她的脸无端燥热起来。「那是「情妇」装,我绝对不穿它。」 即使穿在里面无人欣赏,石孟仍坚决不穿那件风骚到极点的性感内衣,完全透明到连乳尖的颜色都清晰可见,更别提令人血脉偾张的三角地带。 当初她是抵死不进那间内衣专卖店,可他根本不许人家说不,自作主张的挑他喜欢的样式,一口气买了十二套类似的丝质内衣,其他就不用说了。 「好。」隐狼大方应允,但接下来的话令人吐血。「你裸体的身子更美,省得我动手去脱。」 他想要她,非常的想要,因此他没打算让她独眠。男人比自己愿意承认的还要自私。 爱,也许有,欲望为先。 「我会被你气死。」她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你没有正经一点的时刻吗?」十句有八句不离性。 隐狼神色一正变换车道下交流道。「想听正经话?你看左后方那辆浅蓝色朋弛跑车,它咬住咱们车尾多时喽!」 「我们被跟踪了。」石孟频频回首,看远远被他们抛在车后的蓝色影子。「什么时候发现?」 「在你「搬家」时。」意指说道句话之际。 转进市区街道,隐狼凭着前半年保护周恩杰而熟知巷道的印象,左拐右弯地在市中心蜿行,轻易地摆脱跟屁虫。 但有一件事他深感疑惑。「你身上有宝吗?他们要的不只是你的命。」 先前的破坏、开枪似乎是一种警告,而此刻的跟踪更令人心生疑窦,恐怖子的作风并不仁慈,而且是残酷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牺牲无辜的路人。然这次一反常态地低调跟踪,实在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如果身上有宝不早换成现钞,何必苦哈哈地租房子。」 父母为了研究工作投下大笔金钱和时间,死后一把火全烧光了,未曾留下半点储蓄。即使有,她也不敢回去取。 外婆是惟一的亲人,她的值钱物全在几亩田地上,平日种种菜养养鸡,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倒也惬意。 「你的父母有没有交给你一些研究报告,或是磁碟之类的东西?」隐狼压根不相信美方说词。 保护并将之送往美国?原因不便说明? 听话不是他的一贯原则,所以他和火鹰打算自己找出答案,不想为人作嫁遭人利用。 「这……好像没有。」她忘了随手带出来的小东西正「存放」在木休手中。 话题就此陷入僵局,所幸跑车已进入祈天盟总部的范围。 「奇怪,太顺利了。」不安蔓延隐狼四肢。 平常祈天盟警卫森严,三步小哨五步一大岗,怎么今天连只小猫都看不见。 诡异,太诡异了。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石孟跟着一栗。「怎么了?有人潜伏吗?」 潜伏?!「该死的,我诅咒平野正次不得好死。」最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过于安静是一种恶兆,目前他最不需要的是打扰。 「平野正次是谁?」突然车一停,她被强拉下车,脚跟颠了一下。 「一个恶魔。」 「哈--天都快亮了,狼笨蛋在磨蹭什么?可别拐了人家小姑娘私奔去。」 一个灵美的东方女子侧趴在沙发上打哈欠,身侧是削着苹果皮的银发男子,后方有位抱着电脑喝咖啡的红发安妮,厨房里站着是正在煮花茶的金发美女。 大家一致的表情是--无聊。 「不会吧!他有厌女症。」切了一片苹果正要送进口,伊恩发现手上的苹果失了踪。 维丝哪啃着「男佣」削好皮的苹果,不着鞋袜的裸足后勾贴臀。「你的花心、老鼠的白痴、蓝蛇的智障不全无药自愈。」 一个是花心大少、一个是爱情白痴、另一个是感情智障,一碰上生命中的另一半,个个都败得一塌地、溃不成军。 悲哀呀!悲哀。 「人身攻击,本人郑重提出国际抗议。」牵扯己身,寻鼠吉莲放下电脑转头出声。 「抗议驳回,本庭不接受既成事实。」维丝娜「鸭霸」的个性不因退出组织而悔改。 蓝蛇珍妮端着热滚滚的花茶倒了一杯给她。「聪明人不会以卵击石。」 「哎呀,好棒哦!咱们蛇美人不但会说中文,连成语都朗朗上口,可见秦相公功不可没。」 珍妮是个易容高手、催眠大师,更是煮了一手好菜,可语言功能严重障碍,除了英、法语外其余都是「外语」--听不进耳朵里的音盲。 一次为了画面上匆匆而过的兰花倩影,她下定决定用自我催眠的方式学会中文,因此结识她的另一半--果菜大王秦日阳。 珍妮不甘示弱地回道:「少揶揄我了,逃婚大王。」半斤八两,锅笑不了壶黑。 维丝娜颇为受不了,「拜托,我「才」逃一次婚而已,而且老鼠也有份。」陈年往事还提它做什么。 往事如云烟,何必再提起,徒伤感情。 伊恩不平的插话。「听你的口气好像逃一次婚不过瘾,我可警告你不要带坏我的雪儿。」 天若雪是伊恩的未婚妻,因为这三个女人拒不结婚,因此他受到无妄之灾波及,至今仍婚期不定,独守空房忍受不人道的禁欲日子。 对一个曾在花丛中打滚的浪子,是最难受的刑罚。 「喝!我好怕哦!我又没有不准你结婚,有本事你找祈上寒和他的三个兄弟单挑。」无能还迁怒。 他结他的婚,干她何事。维丝娜不屑与之为伍,丢脸喔! 「如果你不怂恿老鼠逃婚,祈天盟的兄弟就不会百般刁难,一切事端都是你挑起的。」 瞧瞧他说得多哀怨,活像自己是千古罪人。维丝娜不满地吐出苹果核内的小黑籽,啪的一声黏在伊恩的鼻下,一颗大黑痣由此产生。 「血、狐、狸--」伊恩不甘地低吼,抹去脸上可笑的籽子。 「抱歉,我退休了,请叫我坦小姐。」维丝娜本名坦子慧,代号血狐狸,是台湾出生的「大番薯」。 珍妮一向是他们之间的润滑剂,怕他们例行一吵的音量会吵醒脾气不好的「大哥」,只好猛添茶水消气。 「花茶养颜美容,两位请慢用。」 一人各待一方,啜饮着冒着热气的花茶。 寻鼠正掉头回去安抚被她遗忘的电脑,由于她正面对向大门口方向,所以眼尖地看见垂头丧气的大个子口中念念有词地被「请」进来。 「狐狸,主菜上场了。」 一听,维丝娜立刻正襟危坐,忙着穿上被她扔到一边纳凉的平底鞋。 有好玩的事儿,她可以不辞千里……十里之遥,从周家大宅移驾到祈天盟总部,只为听说厌女症的隐狼发情了。 「下回一定要认清敌友,日本人是中国的头号大敌,切记、切记!」 于仲谋笑着安抚想掉头抹油溜走的隐狼,和文易虔一人一边地「陪伴」他入内。 「我是美国人,和你远无仇近无冤,何苦为难我?」要命,溜得不够快。 他早该知道便宜没好货,以为火鹰不像血狐狸那么阴险,没想到一念之差误中陷阱,得面对伙伴们的层层询问。 「中美断交之恨。」文易虔好笑地提醒他。 唉!隐狼的太阳穴隐隐发疼,在他看见四张熟得快烂掉的好笑脸时。 「嗨!周氏企倒了吗?得劳烦少奶奶出门赚外快贴补家用。」维丝娜是最不该出现的人,也是四人之中最狡猾的。 她站起身,冲着他咧嘴直笑。「快倒了,我正打算改行当媒婆,帮一匹狼牵红线。」 红光满面喜事近。嗯!很好。 「我看你笑得像妓院的老鸨。」媒婆?他上辈子做了缺德事才碰上超级祸首。 蠢字两条虫,他就是其中一条被踩得死死的笨虫,自动送上门吃排头。 「我不和没眼光的男人一般见识。」维丝娜绕过他,笑得很「正直」。「我是维丝娜,你是我家那支狼的女人对吧!」 突来的大特写令石孟猛地吓一跳,倒退两三步,不知道这个显然热情过了头的女人是谁。 「呃!你……你好。」她求助地望了隐狼一眼,她不习惯太热情到令人害怕的交际。 「喂!适可而止,别当人家都可以接受古怪的方式。」隐狼很不客气地拉开维丝娜,当面把石孟揽入怀中。 哗!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一大票男人、女人全被点了穴,当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双绝不抱女人的手--至少不在人前。 「你你你……」维丝娜第一次说不出话。 太令人惊讶了,原来死火山复活的爆发性是如此强烈,和祈上寒那个大醋桶有得拚。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鬼挡墙呀!」隐狼不悦地沉下脸,搂着石孟在沙发坐定。 维丝娜手一撑,跃过椅背,轻盈地落在隐狼身侧的惟一空位,眼中散发出猫科动物特有的邪魅光芒,一只猫爪危险地搭在他肩头。 「嘿嘿!你的发情期是迟了一点,但总比不到的好,就像女人的月潮……」 「闭嘴。」他很狼狈地轻拎开她用指尖刮他脖子的手。「她是这次的任务。」 「噢,任务小姐呀!」她表示了解的头然后……「上床了没?」 石孟猛然被口水噎住,拍着胸口直咳,咳得眼泪都流出来,隐狼心生不舍地轻拍她的后背。 「你吃饱没事干呀!想吓人挑个好时辰再出来。」末了他还瞪她一眼。 瞪她?!好大胆的犬科狼,以为猫一定怕犬吗?「珍妮,上茶。」 珍妮闻言,移动僵掉的双腿忍着笑,且看狐狸如何报仇,她是乐得壁上观。 「你想干什么?」隐狼防备的瞧着维丝娜。 防她?!「你紧张个什么劲,来者是客你不懂吗?」她脸一扬,怒脸变笑脸。 「来,小喝茶。」 「谢……谢谢。」石孟迟疑了一下接过茶。「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很简单,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专门扒粪的寻鼠吉莲,你的资料是她挖给笨狼的。」 笨狼?! 她略微腼腆地向红发女郎点个头。 「左边那个是伯爵鸦伊恩,蓝蛇珍妮是刚才倒茶的大美女,我们是这次任务的伙伴。」 有人不甘寂寞的轻咳两声,不想被忽视掉。 「噢,对了,于仲谋和文易虔,祈天盟的小喽罗,不用记得太清楚了。」两根大呆柱。 「我们是小喽罗?」文易虔不满的大声嚷嚷。 于仲谋比较认命,一把勾着么弟的颈项往楼上走。「请当我们是空气。走吧!补个眠。」 昨夜他们被临时授命当守门员,只为请狼入笼。 高赋是有妻室的人,维丝娜特别「怜悯」他有老婆要「照顾」,所以才得以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温存。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隐狼开始点名。 「珍妮,你不待在山上赏兰,下山凑什么热闹?」这次任务应该用不上她。 珍妮一副很可惜的说道:「兰花榭了,我只好下山来「观摩」你的恋爱史。」 隐狼低咒一声。「伊恩你……」 「不用找我开刀,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分是死人,而祈天盟是雪儿的娘家。」 笑话,他可是正大光明地进驻祈天盟,为他的终身大事进行最后的努力,当然顺便看看伙伴的病情「痊愈」。 独乐不如众乐。 吉莲不待他开口,眼睛直视着电脑荧幕。「千万别问我,这里是我「夫」家。」如果没逃婚的话,她才是正牌主人。 狼被群兽围攻,石孟虽然有心却无力,她觉得这些人思考逻辑与常人有出入,她不知该如何脱困。 「你们都是联合国的干员吗?」她想这应该是安全话题。 「我不是。」 「是的。」 嗄?怎么有两种版本。石孟不解地望向先前热情招呼她的女子。 「他们是在职,我是半退休的玩票性质。」维丝娜亲切地为她解答疑惑。 不对,有问题。隐狼心中有一丝不确定。「女人,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她是一只狡猾成性的千年狐狸精。」 就算是自己的伙件,也没见维丝娜这么热心过,所谓礼多必诈,有必要提防点。 「女人?!好卑贱的叫法,你太不尊重我们女性同胞了。小呀!他一定常常欺压你是不是?」 喝!一个水当当的标致女孩,他居然不知怜惜地用粗鄙不堪的字眼唤她,实在有够没教养。 哼!非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该用哪一招呢!嗯!有了……打小报告到美国。 「唔……还好啦,顶多跋扈些。」石孟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说出部分事实。 「跋扈的男人最不可爱了。没关系,祈天盟的男人最多,明天我捉一把让你挑。」 「我……」她还来不及拒绝,熊吼的音量在室内回荡。 「少动我的女人,否则你这只狐狸真的要染血。」她竟当着他的面要介绍男人给他的女人。 爱情的魔力果然伟大又盲目,隐狼虽然还未发觉本身已动了真情,本能地护卫起爱情,因此一向谨慎的他没注意维丝娜眼底那抹顽皮的笑意。 想要让恋爱中的男人变傻,首先要倒一桶醋。 「你的女人吗?我呸!」维丝娜朝地上连吐三口口水。「小呀!选男人眼光一定要精,不要选……喂,你们要去哪里?」见他拉着石孟就要走,她连忙唤道。 不像话,一点礼貌都没有,至少等她说完嘛! 隐狼冷峻的严厉一瞪。「睡觉。」 「噢--你有需要呀,这也难怪,自从你上次在夏威夷召妓后,至少有半年没碰女人。」 「维、丝、娜,不要把我逼疯。」该死,她怎么会那么清楚他的性事。 他转头看一脸心虚的吉莲,答案不点即明。 「睡觉记得要盖被,晚上光着身上容易着凉。」维丝娜像老母亲一样唠叨不休。 「睡觉,字面上的意思。」 话一说完,隐狼直接拉着石孟往客房走去,不再煞费苦心和维丝娜周旋,她是他的天敌。 伊恩贼头贼脑地靠近维丝娜。「要不要去关心一下伙伴的战况?」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缺德,这种事能观摩比较吗?」维丝娜故作姿态地义正辞严。 「少假了,你没那么清高。」他嗳昧地用手肘顶顶她的腰侧。 「我是中国人耶!中国人最保守了。珍妮、老鼠,你们要不要参观一下。」 维丝娜作装犹豫的语锋一转,扬起一个大大的诡笑呼朋引伴,准备看现场表演。 吉莲关上电脑,珍妮放下手捧的花茶,有志一同地朝目标前进。 「你……你要睡这里?」 一进房,石孟以为他很快就要离去,没想到他竟然开始脱起上衣,一点都不避讳。 「废话,你看不出来吗?」隐狼接着解开长裤的扣子,刷地脱下踢开。 看着他几乎裸体的完美体格,她的眼光几乎要移不开,体内有股骚动在翻搅,她想起那天未竟的交合。 一丝丝一缕缕的情愫在堆积,渐渐化成一条温暖的细河,滑过她趋向冰冷的心窝,带走孤寂的寒意,填入新的暖意。 那份初萌芽的情意有酸酸甜甜的,她很害怕又期待。 「女人,你又在发呆了,还不脱衣服上床睡觉。」开了一晚的夜车,他快累垮了。 脱衣服上床?「不好吧!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万一被人家听到呻吟声…… 「别人……」隐狼乍然想通了,她和那群惟恐天下不乱的下流人一样想歪了。 「你想要吗?」 累归累,如果她有那方面的需求,他还是会打起精神满足她,谁教他有点喜欢她。 「不,不是的。」石孟慌得连忙直摇头。 不要?好,明天再要她。「不是就乖乖换上睡衣,上床睡个觉,我没力气要你的。」 「啊!你……」糗了!她思想变龌龊。「你不能改睡别的客房吗?」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不要婆婆妈妈耽误我睡觉。」隐狼二话不说的掀开被角躺进去。 「人家会说闲话的。」石孟忸怩地在床边踅足。 他长手一捉将她拉至床上,顺势剥掉她削肩连身裙扔到床下,将仅着内衣裤的她抱满怀。 「他们的专长就是说闲话,少说一句会短命。」他在她耳畔低喃。 好痒,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你好像拿那位维小姐没辙。」好佩服,可以制住他的妄为。 隐狼轻咬她如玉的耳垂。「他以前是我们的头儿,天生来管我们的,还有她姓坦,维丝娜是英文名字翻的。」 好滑好细的肌肤,他的一双大手在棉被下抚摸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原本疲累的身躯有些亢奋。 「还好我没有当面称她维小姐。」幸好没出丑。「你在干什么?」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摸你。」好棒的大腿内侧肌肤,比锦缎还滑。 热!石孟的呼吸出现不稳。「你不是要……睡觉?」 「我改变主意了。」她是能量补充站,一碰触她的肌肤,他全身力量活络了起来。 随着她的轻喘,隐狼拉高她的内衣,露出已然坚挺的乳尖,他低头舔吮乳晕四周,一只手滑入底裤内,抚摸茂密的小森林。 「不,不行啦!会被听……听到……唔……」在他熟练的技巧下,她不得不臣服。 「放心,他们在床上叫得比你还大声。」真甜美,唇液还是香的。 香的?!隐狼探进她幽谷的手指突然僵住,慎重地用灵敏的鼻子闻一下,眼睛在昏黄的房内巡视,竖直耳朵聆听细微声响。 「怎么了?」刚有点兴奋的石孟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作,仰头问。 他将食指放在她唇上,表示要她噤声。 「各位,看戏请付费,一票一百万……美金。」 「天呀!你坑钱,死人是用不着钞票的。」伊恩第一个沉不住气从门口走进来。 吉莲则从屋檐倒吊下来,的确像只老鼠。「谁,是谁露了馅?」她看得正精彩却断了讯。 「对不起,我忘记隐狼的嗅觉比狗还灵。」满脸抱歉的珍妮一身薰衣草香味在窗台出现。 因为她刚才煮花茶,身上的香味特浓。 三个?隐狼不相信狐狸不好奇。「出来吧,维丝娜你的名字是撒旦。」好奇是猫科动物的特质。 「呵呵呵!打扰了,你继续「睡觉」。」差一点就……好可惜喔!维丝娜遗憾地由天花板上的通气孔跃下。 这是绝佳的观赏位置,视野最棒,可媲美贵宾席,哪像他们选得角度太差,不太容易看到全景。 「门就在你们前方,出去请带上。」他铁青着一张脸指向门的位置。 大伙儿被「捉包」,不好意思地鱼贯走出房门,维丝娜在带上门时说了一句令人雄风不再的话。 「好好睡呀!我会再来关心关心,免得你们踢被子。」然后大笑声从关上的门板传入。 隐狼气到没有「性」致,用力地抱着全身红得像虾子的石孟。 「睡觉。」 这次,他们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第七章 电脑荧幕上,不断传送细碎的哔剥声,吉莲双手飞快地移动滑鼠,在键盘以电驰速度,寻找她所要的资讯。 一群人或坐或站地围在她四周,等待确切的讯息。 「找到了。」 听她一句喜悦的称呼,原本慵散的有些昏昏欲睡的伙伴,立即恢复备战精神,神采奕奕的表情好像刚吞了大补丸,精力旺盛得很。 「好,把它念出来。」维丝娜没耐心看那荧幕上的小小字。 「根据国际医学公会透露,z3t原菌是一种可以控制人类大脑活动的病菌,由非洲某种生物传染,目前尚无药可解。」 「控制脑活动?」维丝娜恩付了一下。「它的严重性如何?」 「从已知的报告中得知,轻者神情恍惚,终日痴呆不已;中度者易受控制,做出与自己意识相悖的举动;重度者神智错乱,有暴力倾向,攻击力可由百分十提高到百分之八十甚至一百,但若原菌加以改良后会使人陷入昏迷中,永远不得清醒。」 「好歹毒的原菌体,老鼠,有没有办法查出是什么生物传染?」伊恩做了胆寒的表情问道。 吉莲切换一个画面回道:「石博士给公会的资料有颈虹蛇、拉奇罕花、巨大黑藻菌、大绿蝇及……」 她一口气说了三十几种非洲雨林的特有生物,大伙儿愈听愈模糊,眉头愈锁愈紧,隐狼烦躁地打断她的话。 「停!请说最有可能的结果,用你的电脑分析。」天底下的奇怪生物也未免多了些。 「好吧!石博士在遇害前,正在研究拉奇罕花及大绿蝇的细胞组织,这两者之一应带有z3t原菌。」 维丝娜思考着用拇指刮刮下颚。「看来石博士之所以遇害,大概是他找出z3t的原菌吧!」 其玉无罪,怀璧有罪。 在当今尚处于战乱的国家,以中东为主要战线,生化武器虽被各国禁用,但私下研究并使用的不在少数。 z3t原菌的破坏力比核子弹惊人,它直接夺去人类的意识,留下空躯壳拖累国家的生产力,进而从内部瘫痪一个国家的正常运行。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如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一生累人累己的方式太过冷酷,他们绝对不允许。 「对了,狐狸。这里有一份火鹰传真的资料,你看一下吧!」吉莲把资料影印一份交给她。 维丝娜接过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印了一些电话交谈内容,而且是各国文字皆有。 虽然她常年游走于国际间,但大多以英、法语交谈,顶多会两句德语、日语,以及一些简单的阿拉伯问候语,其他就……用猜的。 「来吧,老鼠,不要帮小日本整我。」相处多年的默契还在,她相信吉莲不会给她「天书」。 吉莲被识破小诡计,笑着递上另一份她事先翻译过的二手资料。「为什么你没上当呢?」 「大概狐狸比老鼠聪明,而且我不相信日本人。」整她?哼,下辈子再修炼吧! 翻阅一张张鲜为人知的电话内容,维丝娜不得不佩服地一向鄙视的平野正次,居然有本事从一通通的来往电话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甚至将重点通话整理得一丝不苟,挺符合日本人一板一眼的工作态度。 「哈维,小知不知道她父母研究报告的内容?」她低头审视一叠文件问道。 「我问过她,她应该不知道。」 不知道?这就玄了。「我想它可能在无意中,随手带走她父母的研究草稿,所以才一再被跟监。」 由断断续续的通讯内容看来,石博土不仅已找出z3t原菌的带原生物体,并已有效地控制原菌的繁衍,或许也有抑并消灭z3t原菌的解剂。 那群意图控制世界首脑的恐怖分子,可能在杀死石博士夫妇后,未在实验室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一直在他们独生女身上下工夫。 「是吗?我再问问她。」隐狼眉心一拢。「狐狸,我们用这一招行吗?」 「怕她有危险?」 说不担忧是骗人的,恐怖分子是无孔不钻的水银,稍一有偏差则失之千里。他承认的说:「人不是十全十美的。」 「你哦!对我有信心点,咱们出生入死多回,哪次不是化险为夷,平安度过。」 「可是她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殊人员,不懂得情报工作上的危险性。」她不善分辨敌我。 伊恩了解地轻捶他胸口。「事不关己,开己则乱;你爱上她了。」他是过来人。 「我爱……她?」 会吗?他不是只有一点喜欢她,或许比一点更多,但是爱?隐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那呆呆的怔仲表情,引来维丝娜的取笑。「一天到晚想吃了人家,除了爱还有什么,你可不是纵欲之徒。」 美国军方一再掩饰此次任务的内容,强调只要保护她安全到美国的作法令人反感,维丝娜不喜欢被蒙上黑布做事。 所以私底下利用己身尚存的权利,要求昔日伙伴找出真相,这样玩起来才不蚀本。 「我……」隐狼词穷。「这次任务是火鹰第一次和全员合作,怎么不见他出现?」 拗得好,千斤用四两拨过去。「有我在,他敢出现?」维丝娜摆出一副穷凶恶极的姿态。 「一山难容二虎,老鹰怕被狐狸剥皮。」吉莲好笑地说道,心想他们真是典型的王不见王。 火鹰平野正次的能力不在维丝娜之下,可说和她是势均力敌,但因先人结下的国仇,他始终不得她缘。 吉莲满同情平野正次老是被排挤,其实前后两位头儿各有其优点,火鹰谨慎内敛,懂得隐其锋芒。血狐狸狡猾奸诈,善于藏其阴险,两人都是优秀的领导人物。 「喂!你们拉完屎了没?老婆可以还我了吧!」一脸阴鸷的男子不悦地站在门外。 若不是正巧下南部处理一件盟务,祈上寒打死都不让这群比恐怖分子更恐怖的怪物进驻,尤其是那个曾煽动他老婆逃婚的死狐狸头。 维丝娜不屑道:「醋桶大哥,你想吃屎呀!我叫老鼠拉两坨屎给你尝尝鲜。」没礼貌的家伙。 祈上寒青寒着一张臭脸,拔掉吉莲的电脑线路,很不高兴地拉着她往外走。 「有事自己处理,不要找我的红发妞。」 被拉着走的吉莲无奈地朝伙伴露出歉意的表情,自从逃婚被逮后,她已失去言论自由,因他气炸了。 维丝娜识讥诮地朝他们快消失的背影喊话。「慢走呀!趁热把屎吃了,免得被其他野狗叼走了。」 走廊上传来花盆锵啷落地声,以及不甚文雅的低吼声响起。 「狐狸呀,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好歹收收气焰。」珍妮错身而入,生怕惹恼了主人被丢出?o维丝娜不以为意,「工作不忘游戏乃人生一大乐事。你呢,不在胜雪园赏花?」珍妮是名副其实的花痴……爱花成痴。 「不了,我是进来说一声,猎物上门了。」珍妮是通报小童。 她本来和雪儿及小在胜雪园的玻璃花房赏兰,但实在和两个「小」女孩在心态上没什么交集,所以索然无味地离开。 走着走着和大门口的守卫聊天,他们几近痴迷的爱慕眼光,着实安慰不少她受创的心灵。 然后……好戏上场了。 「来了?!太好了。」维丝娜眼中闪着算计的利光。 「狐狸,你笑得太奸诈了,把口水收收,很脏的。」伊恩打趣地道。 「去你的,去买本说话的艺术来修补修补你的劣舌。」没水准,瞧她笑得多优雅。维丝娜睨他一眼。 「你不喜欢不打紧,雪儿可爱死你口中的劣舌。」除了上床,吻是解馋圣品。谁教他要当君子,放着上等牛肉……美女不开荤,只好苦了自己。 她摇摇头又说:「不过你也只能偷两口口水解解渴,哪像老鼠天天吃大餐。」瞧他乐的,不过是几个吻罢了。 疼呀!伊恩嫉妒祈上寒的好运,可以天天抱老婆上床亲热,而他真如维丝娜所言,只能止渴不能消饥呀! 「停止无聊的对话,咱们是不是该去狩猎?」想及早将危险去除的隐狼,揪着眉说道。 「心急了?」维丝娜挖苦地调侃他。「好、好,别变脸,咱们去捉坏蛋。」真沉不住气。 唉,恋爱中的男人。 祈天盟的侧厅一向用来招待初次会面的访客,十数名衣着整齐的兄弟,规规矩矩地在厅外排成两列。 厅内有四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外国士兵,肩上荷着自动步枪,腰间有把白朗宁手枪,脚裸处用深绿色布条绑着锋利的蓝波刀。 胸前披挂着一长排自动步枪的子弹,活像电影上的越战士兵,只差没在脸上涂抹炭妆。 一位神色自若的金发男子正在观赏墙上的山水画,和他身边那位神色不定的东方男子,形成一幅很讽刺的画面。 「杰奇,稳下心,不要表得像毛躁的十七岁少男。」费多夫.厄尔以不悦的口吻斜睨他。 「对不起,我只是急着想石博士的女儿。」林中伟也就是杰奇脸色一正,敦儒和善的笑容立现。 「反正都过了三年,不在乎多等一刻。」费多夫向来不喜欢有色人种。 这次是奉了军方命令,前来接石博士的女儿到美国,还有要取回一件机密文件,否则以他上校的军阶,没必要陪伴一位东方男子到台湾。 由于美日和台湾无邦交,为了携械入境和台湾方面交涉甚久,所以在时间上迟缓数日。 「是,是我太急切了。」 藏在平淡无奇镜片后的双眼,有着深不可测的心机,林中伟始终带着温文学者的面具。 他是中非混血儿,父亲是经商的美籍华侨,母亲只是个非洲部落的土著女人,父亲因送实验用品到雨林研究所,途中巧遇年轻健美的母亲而发生关系。 数月后,父亲解生理欲望而买下她当情妇,不久他就出生了。 由于他比较偏向父亲的长相,完全找不出母亲的影子,所以在父亲厌倦了母亲的身体将她送友人时,他才得以私生子的身分寄养在研究所里。 父亲在美国另有家庭,后来在一场空难中意外丧生,他被同是美籍的父亲友人收养,正式成为雨林研究所的一员。 一开始,他由学生身分担任助手,但自己体内的非洲血统常遭人排挤,因此造就了他阴沉的个性。 而惟一不排斥他的是一位来自台湾的留学生李家文,两人倒也结成莫逆好友。 但友谊渐渐变质,他发现自己竟然爱上同是男儿身的李家文,而李家文锺情的对象则是石博士十六的女儿。 不得宣泄的异常恋曲教他苦不堪言,每每见李家文用爱慕的眼光看着石孟,他的心有如刀割,恨不得杀了她以泄愤。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中伟,石博士好厉害哦,居然能研究出能控制人脑的病菌!」李家文的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兴奋。 「病菌?!」 「是呀,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治愈轻度精神病患者,让他们恢复正常。」 「你是说病菌可以左右人的心志,叫他做什么都可以?」林中伟的眼中有着难解波动。 「没错。」 「万一原茵失控怎么办?」 「放心,杨博士已找出克制z3t原菌的元素,过几天要对外发表。」 只是--这一天永远不会到,因为他利用好友的信赖和一支反抗军合作,在发表前夕闯入实验室,可惜没有得到他要的东西,他只好把目标转移到李家文身上。 林中伟巧言骗他要将博士遗愿公开,好救助更多的精神病患,李家文不断有地从尚未完全烧毁的草稿中,重新研究z3t原茵。 耗了三年李家文反而不幸染上原菌,变得时而正常时而恍惚,而林中伟在李家文难得正常的短暂时间得知,石孟的手中应该有完整的研究草稿及解剂药方。 在和一直援助他经费的激进分子商量后,他一方面假意和美国军方虚应一番,借由他们的力量找出她的藏身所,另一方面派人暗中埋伏,伺机夺取z3t原菌研究资料和解方。 「这些东方人可真大牌。」费多夫瞄瞄腕上的表,指针已过了二十多分钟。 「厄尔上校,你大没耐性了,西点军校没教你忍耐是一种美德吗?」维丝娜不客气的当场回他一记。 常年带兵的经验让费多夫不至于立即发狂,他将戾气藏在虚伪的笑容后,缓缓地迎向正面走来的一行人。 「在战场讲求的是胜利,而我毕业太久了。」 「是呀,太久了,久到老得拿不动枪杆,所以军方才派你做些老人家的事。」她在嘲笑他到台湾接人一事。 费多夫当下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再伪装亲切的美国人,瞧不起东方人的嘴脸变得丑陋;以歧视目光冷凝眼前娇小的女子。 「我是来接人的,你们谁可以做主把人交出来,飞机在候着。」哼,伶牙俐齿的黄种猪。 「接人?!接什么人?」维丝娜故作迷糊地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伯爵伊恩、隐狼哈维、蓝蛇珍妮及寻鼠吉莲在一旁,轻松地看她演场好戏,反正这是她最拿手的把戏,不让她玩个过瘾可不成。 装蒜。「我国委托联合国主席代为寻人,据可靠消息得知,你们已找到我国所要的人。」他忍下气说道。 「喔--你说小呀!我们是找到了,她人正在此地作客。」可靠消息还不是她特意放出去的。 为了的大鱼,饵能不下工夫放吗? 「是吗?请你立刻把人交出来。」费多夫当自己站在美国领土,以强制口吻命令。 好专制的口气。「你们大概没搞懂一件事,我们是奉命保护,听好哦!是保护,所以没有理由交给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和联合国的协议……」气极的费多夫不禁声量扬高。 维丝娜向来任性妄为,才不管什么鬼协议,她扬起手止住了他的蛮横噪音。 「我想我们在认知上可能有偏差,协议内容不在我们任务之内。」 「你到底是谁,谁赋予你权利扣住我方的人。」他微眯着眼,怒气表露无遗。 「你方的人?很幽默,厄尔上校,你来台湾带走拥有中华民国国籍的人民,是不是有点于法不合,本末倒置?而且中华民国宪法有权利保护该国人民,似乎不用劳烦到贵国军方,至于我是谁并不重要。」 「强调夺理,你想违反协议?今天我一定要把人带回美国,谁都休想拦我。」大不了硬抢。 费多夫根本不把屋内这些人放在眼里,白种人可笑的优越感自我膨胀,他相信精心挑选的手下可以轻易扳倒他们,进而将人带回美国覆命。 「很好,勇气可佳。」 维丝娜可容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叫嚣,更讨厌别人瞧不起东方人,费多夫刚好犯了她的两大忌。 她陡地扬起甜美可人的笑容,无害到令人失去戒心,一眨眼间她移动轻如飞羽般的足尖,转个身兜个弯,左肩挂了四把自动步枪,四个指头各勾了把枪,右手是他那把已上膛的枪。 当她笑嘻嘻地展现战利品,费多夫和他四名特种部队出身的手下,皆张口结舌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武器」--前一秒钟还在。 「你是血……」费多夫看到她利落的身手及她身后出色的四名男女,立即联想到两年前他奉命支援波斯湾战争,因误中催泪瓦斯而被敌人俘虏,是联合国皮恐怖组织的五名精英冒死抢救。 虽然当时她戴着狐狸面具,但是超乎奇迹的身手仍教他记忆犹新,难怪她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身份。 「雪儿,你带小来了?」维丝娜见他认出自己的身份,急中生智的接了一句。 反恐怖组织的成员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除了伊恩在英国时身分泄露而诈死,其余成员的身分是秘密,不可向外揭露。 「为什么?」石孟惊讶的一问。 「什么为什么?」眨着无邪大眼,天若雪不解的偏着头,表情煞是纯真。 两人在胜雪园赏兰谈心,天若雪喜滋滋的说起她的未婚夫伊恩,眉眼都带着幸福的笑,令石孟不由得羡慕问起她的婚期。 她甜甜的说道:「我不知道耶!你要问维丝娜姊姊。」 「你要结婚和维丝娜有什么关系?」与她相处后,石孟觉得天若雪的世界很天真,天真到近乎愚蠢。 她很佩服这样的人还能活在祈天盟里一点也不受「环境」污染,白得像一张纸,看不出来比她大五岁。 不细问还以为她比自己小呢! 「因为我们要一起举行婚礼嘛!人多比较热闹好玩。」而且有伴天若雪才不会害怕。 人多比较热闹…好玩?这是什么谬论。「维丝娜说的是不是?」 除了她,好像没有人会说这种骗小孩的话。 「是呀!你好聪明哦,一猜就中。」天若雪笑着低首细闻兰花的淡香。 单纯的人总是不懂猜忌,自然快乐无忧。石孟真的很羡慕她。 「你很崇拜维丝娜?」石孟则有些保留,她老是觉得自己被设计,心头毛毛的。 说到崇拜,天若雪眼睛马上亮起来。「维丝娜很厉害,连祈大哥都拿她没辙,而且伊恩和你的哈维都得听她的。」 天若雪希望自己有维丝娜一半的厉害,就不用看见祈大哥会有点惧意,也敢和冷漠的哈维说声谢谢,以报答半年前的相救之恩。 「什么我的哈维,他和我……不是那种关系啦!」干么扯上她。 「什么关系?」天若雪不太了解她的意思。 天呀!她和伊恩不是一对未婚夫妻吗?怎么她连这种事都不知道。「我和他没有关系。」 「怎么会?维丝娜说就等你点头,我们五对要一起举行婚礼,场面要弄得盛大些。」 又是维丝娜,她真的会被维丝娜害死,尽说些平空捏造的流言来传送,就算白布泡在清水里再捞起晾乾,最终还是会被弄成一块黑布。 石孟承认爱上那个凡事霸道不讲理的男人,可他是一匹荒野的狼,不轻易为女人停留,何况他始终没开口说句令人安心的话。 「她在开玩笑,我和哈维不是情侣,不可能和你们同进礼堂。」雪儿真好骗,人家怎么说她怎么信。 天若雪听到她一再厘清两人关系反而微笑,知道她还没看清楚两人是多么贴切,像自己前些日子一样不安。 「小,我的人情世故或许不若你通达,但哈维的表现太明显,连我这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 看出来?她在说哪一国话。「是不是维丝娜在你耳边灌输错误的思想?」 维丝娜是嫌她日子太清闲,光在那替人洗脑好来烦死她。 「你在笑我没主见对不对,其实很多事要用心去看,你是当局者迷,我们是旁观者清。」 嗄?!石孟真的被她充满哲理的言语吓了一跳,原来她不若自己所想的那般天真,只能不好意思地以短促的浅笑代替尴尬。 「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没见他女人女人的唤我,口气臭得像粪坑里的石头。」比棵草还不值。 恬雅的天若雪轻轻地挽起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当她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妹妹。 在祈天盟里,她的年岁最小,再加上涉世不深,众人用当她是易碎的娃娃般捧着,好不容易有个年级比她小的女孩为伴,难免激起少见的母爱。 「我听维丝娜姊姊说过哈维不是真的讨厌女人,而是不知道如何和女人相处,所以才摆起一张冰脸吓人。除了他的伙伴外,你可曾见他对其他女人瞧上一眼?就连我认识他已有一段时间,但不知你相不相信,我还没同他说上一句话。」 「不会吧!他这人说话很毒耶。」石孟不敢相信他是这种双面人。「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天若雪坦直地点点头。「你有没有注意到,只要有人靠近你,不管男女哦!哈维的手马上占有性的搂住你。」 「他……好像有。」他还曾警告自己远离祈天盟的男人,少和维丝娜厮混,她以为他是怕她被带坏。 现在回想一下,他的表现不像一位保护者,反而像吃醋的……丈夫? 可能吗?他对她…… 「维丝娜姊姊说认识哈维多年到今日,还没荣幸吃到他煮的菜,你是第一人喔!」 石孟陡地难为情,露出小女人的娇羞态。「他真的喜欢我?」 「不只是喜欢,应该是爱,你看祈大哥对准大嫂不也如此,明明爱得要死还老是朝她发火。」 情字难解,总教人伤神。 第八章 冷风萧飒,满地的落叶飞舞。 胜雪园旁有条通往侧厅的葱郁小径,下午时分鲜有人踪,阳光将影子拉得长长的,两侧野草修剪得十分整齐,不容易划伤来往的人们。 走在金色斜阳下,石孟静下心来思考天若雪浅显易懂的话,如果单纯如她都能看出「他」的心,为什么自己仍举棋不定,心中有团迷雾困住,始终走不出去。 其实以隐狼的个性来说,要说出些呕心至极的肉麻情话,不如教他拿把刀往身上划还快些。 躲避仇家的魔掌至今已有三年,三年来她一直以男装示人,不曾为谁动过心,但她的心是寂寞,渴望有人爱她。 怕牵累别人无辜受创,她不敢敞开心来爱人,连最亲的家人她都未曾将事实告之,惟恐招惹无妄之灾而送命。 它可以爱吗? 一直低着头踩着石板路,石孟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走到侧厅入口,她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烈地抬头回道。 「你叫我吗?维丝娜。」 本是障眼法,意在掩饰费多夫的看穿,所以维丝娜不经意地轻唤石孟,没料到本尊真的出现,维丝娜有些傻眼地乾笑。 说人人到,说鬼鬼就飘进门。「没事,你先上楼去睡个下午觉,皮肤才会好得像杨贵妃。」她敷衍道。 温泉水滑洗凝脂耶!多睡才会有油……光滑。 「噢!那我找先上去了。」 石孟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马上顺应维丝娜的话尾,她知道这种场合必有玄机,不然维丝娜不会舍弃捉弄她的机会,一见面就要她上楼。 而且她是从不睡午觉的,至少不是在三点多快四点的时候,实在有违常理。 就在她转身绕过回廊要上楼,身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嗓音,并夹杂了它听了快十年的非洲土音。 「儿,你不让识我了?」 一脚踩在阶梯,石孟自然地回过头,循着声音看去,一张温雅谦恭的老面孔映入眼中。 「你是……中伟哥哥?」乍见熟人的喜悦,冲淡了她的戒心。 林中伟推推眼镜,扬起令人不设防的可亲笑容,佯装略显激动的表情,快步地走到她眼前。 「太好了,儿。我一直以为你被害了,可家文一再坚持你没事,四处拜托朋友找寻你的下落。」 「家文哥哥他还好吧!」谈起这位亲如兄长的大哥哥,她的神情立即急躁地拉着他的手臂。 隐狼眉头一皱,不以为然地直瞪那只不安分的手。 林中伟眼中闪过不易发觉的阴鸷。「不好,他为了打探你的消息,人都病倒了。」 「家文哥哥--」石孟顿然一黯,十分自责。 强忍着厌恶感,林中伟「好心」地拍拍她的手背。「家文在病床上,念念不忘就是你,还好我们找到你了。」 家文是病了,就是因为病了他才愤恨不已,在半清醒的状态下,这个病人口中的名字永远是儿,而不是费心照料的好友。 他怒上苍的无情,恨人世的无常,更不能原谅夺走他心爱男子的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找,我不然……」石孟感动他们的用心,难过地眼眶泛红。 隐狼的眉头愈皱愈深,不高兴看见她伤心地皱着一张苦瓜脸,心口隐隐作痛,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没关系,我们知道你受苦了。」哼,臭婊子,死神正在朝你招手。 抹掉眼角的泪滴,她关心地问道:「家文哥哥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在研究所里,除了忙碌的父母外,就数家文哥哥对她最好,常带着她去雨林中探险,陪她度过年少青涩的时期。 对她而言,李家文是她欠缺的大哥,也是她的家人,关切之心自然溢于表面。 「他患了……躁郁症。」林中伟临时编了个病名搪塞。 躁郁症?「那是什么病?目前有药物控制吗?」她好像听过这种病,很难根治。 「因为他长期忧心你的安危而压抑自己的情绪,所以时间一长就爆发了,整天烦躁不堪,动不动就有自残的行为,药物只能暂缓他的病势。」 「那要怎么办?」石孟急切地看着他。 上钩了,林中伟在心底阴笑。「只要你去看看他,他的心情一好,病就可以不药而愈。」 厄尔上校的丑态他可见识过了,五个号称美国最精良的军官,居然在短短五秒之内,被一个身高不及肩头的娇弱女子卸了武器,实在丢美国军方的脸。 可见武力不一定通用,有时要用智慧。 「家文哥现在何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探望一番。 「美国。」 美国?!那么远呀!「我……」 她正打算应允,隐狼着实忍不下去地拉开她的手。 「女人,你当我不存在是不是?随随便便就想跟野男人走。」一点都不懂人心险恶。 「野男人?!你在胡说什么?」好疼。扯得那么用力,存心让她难堪嘛! 隐狼以主人的姿态紧搂着他的「女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走出我的视线半步。」 「你好霸道……」蓦然她想起天若雪的话。「你是不是有点……呃!喜欢我?」 「去你的,笨女人。什么时候还问这种蠢话,不喜欢你干么抱你,你以为我是花心伊恩……噢!该死。」 一提起伙伴的名字,他立刻想到身后那群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不由得出声低咒哀号。 一时失算说出心中话,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群家伙绝不放过取笑他的机会,一定咧开嘴角嘲笑他的自掘坟墓。 「你真的喜欢我?」石孟带着惊喜的表情问道。 罗唆的女人。「闭嘴,喜欢就喜欢,你还问个不停,想让人看笑话不成。」他狠狠地瞪了大笑出声的维丝娜。 这种场合应该很严肃,但隐狼的表情太可爱了,一副被倒债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表白,天下大概只有他一人,维丝娜不笑都很困难。 就连吉莲、伊恩和珍妮都会心一笑,只是含蓄地不像她那般毫无忌惮的大笑。 「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你老是对我凶。」一高兴,石孟就把林中伟忘在脑后。 「我哪有对你凶,我本来就长这副德行。」有人笑着也流泪吗?隐狼放柔脸部线条为她拭泪。 石孟喜极而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以行动表示对他的爱意。 搅浑水的维丝娜不忘落井下石。「对对对,他天生恶人脸,人见人怕,鬼见跷头,你不要因此怪罪他的父母基因不好,这是后天环境养成。」 「维丝娜,我同情你的老公。」有此恶妻,天下难太平。隐狼忿忿然黑沉着脸。 一失言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口水缠身,他已经够丢脸了,她还猛添火煽风。 「不客气,我代他向你说声谢。」反正很多人同情她「老公」,不缺他一人。 何况她那个准老公亏欠了她十年光阴,现在讨一点利息也是天公地道的事。 无可救药,中国的老孔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里交给你处理,她我带进去再教育。」 「没问题,慢走。」维丝娜随手抽出一张面纸轻扬,扬笑挥别。 林中伟见石孟将被带走,情急之下暂卸书呆子面具,以令人疑心的矫健身手快步上前拉住她。 「儿,你不管家文的病情吗?」冷血的女人,眼中只有爱情。 家文哥哥?!石孟的脚步突然停住,犹豫之色浮上眼角。「我当然不会不顾及家文哥哥。」 「那好,我飞机票已划好位,你现在跟我走。」他意图要强拉她走。 但他的强横并未如愿,隐狼在他手一搭上她的皮肤时已生愠气,再听到他自作主张的强悍口吻,马上手一带,将她置于身后。 「想带走我的女人得知会一声,看来你的礼貌有待加强。」隐狼嘴角冷冷一勾。 自觉失了态,林中伟以悲戚的表情来补救失措的真性情。「我只是太关心朋友罢了。」 石孟拉拉隐狼的手以眼神恳求他让她到美国一趟,以尽点朋友之义。 你在做梦。他以眼神拒绝她荒谬的要求,乾脆眼珠子一转地投向维丝娜。 主战场在台湾,维丝娜自然帮腔。「小呀,你不用急,这件事我来解决。」猎食的猫脸一扭。「这位先生,贵姓呀!」 林中伟自我介绍,「呃!姓林名中伟。」出手不打笑脸人,可她的笑教人寒颤。 「喔--林先生,首先我代小感谢你们多年的「照顾」。」照顾那两字她说得特别「诚恳」。 「应该的。」林中伟觉得背脊发凉。 「我想请问你那位生病的朋友住哪间医院?」 医院?!这……「他……他在家休养,医生说他的病只要记得吃药就不会发作。」 「哪个医生这么神奇,说来听听。」躁郁症不是普通的病,当她和小孩一般无知吗? 轻微的躁郁症或许如他所言,只要定期吃药即可,但他先前已说过病人有自残行为,这已经是相当严重,不是吃药就能控制。 通常精神病到了这种地步,医生会要求患者住院治疗,以便就近观察找出源头。 「我……嗯!是……」 林中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医生的名字,维丝娜就顺着竿子打蛇喽!她可是打蛇出洞的专家。 「我想那大概不是什么有名的医生,所以你羞于启齿是吧!我看这样好了,不如把你那位朋友转来台湾。」 嗄?!林中伟开始有些慌乱。「不好吧,他的情况不适合坐飞机。」 「可以请医生注射一针镇定剂,或是包下头等舱都行,你不用顾虑太多。」 「这样太麻烦了,我很过意不去。」他觉得压力大,只好猛松领带,有点承接不上。 「不会。小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而你的身分也不过是朋友而已,算不上麻烦。」 冷。从脚底冷向四肢的感觉,令林中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发现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很可怕,可怕到自愿把命双手捧上。 什么样的女人有这样可怕的力量,他在心惊之余不免谨慎了几分,小心起自己的措词。 「美国的医学较发达,留在美国治愈的机会较大,还是不要改变他目前的生活环境。」 很圆滑的说法。不错,有意思。「你知道有位相当知名的医学博士莲安.吉恩吗?」 「是的,听说她的医术高人一等,长年居住瑞士。」奇怪,她干么提起吉恩博士? 正当他在质疑时,维丝娜乐于解答。 「她正在台湾,而且是我的挚友,交情可不逊于你们。」再拗吧! 好精明的女人,林中伟不得不认栽。 卧室的一角,有个气闷的男人双手环胸,以高大的身躯睥睨着正襟危坐的女孩。 空中弥漫着不安的气味。 石孟紧张地想挤出一丝笑纹,眼神不定地瞄来瞄去,就是不看满脸写着「我在生气」的男人。 因为从进房到现在快十分钟了,她还不知他在气什么,直觉地先心虚一下,免得他更火大。 「缩什么缩,出来,我又不会打你。」隐狼很无奈地朝她勾勾指头。 他只是气她不懂提防别人,人家怎么说就怎么信,不先查明真伪就急着跟男人跑,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还有中国的老人家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真是太不成体统。 「我坐这里比较安全,四面有屏障,还有通气设备兼暖炉功用。」他光用瞪的她就脚发软了。 「要不要我介绍你到美国中央银行的保险库,和金块睡在一起更舒服。」胆子养大了,敢反抗。 金块冷冰冰的,不用缺氧她会先冻死。「我不拜金,而且你不准我去美国。」 金钱人人爱,前提是有命花。 「傻瓜,我是怕你被人骗去卖。」隐狼温柔地将石孟从衣橱抱出。 「中伟哥哥不是坏人,我从小就认识他。」虽然不是很亲密。 她是因为家文哥哥的缘故才和他熟稔,平常很少来往。 不过她总觉他们两人的个性相差甚远,一个乐观进取,待人热忱不欺,一个沉闷拘谨,处事急进不正,所以她对林中伟的印象不甚好,但也不至于讨厌。 「防人之心不可无,坏人的脸上没有刺字,真正的恶人在人们眼中都戴着光圈。」例如维丝娜。 「放心,你就算戴上光圈也不像天使。」石孟手圈着地的脖子,抿着嘴偷笑。 隐狼惩罚性地在她唇上一咬,接着狠狠地吻住那片可恶的唇,直到他生理起了反应才松口。 不是他想学伊恩当个君子,而是自从住进这间客房后,只要他有一点蠢动,马上就会有「观众」从四方八面涌来,藏身在令人讶异的地方。 尽管他一再防范,然每次进行到最重要的一环,一定有人故意发出平常人听不见的细微波音,打断他的「性」致。 隐狼怀疑房内被装了隐藏式高科技仪器,不然依他擅长追踪、寻物的本事,怎么会老找不着,真教人气馁。 所以他认命了,点到为止浅尝几口,毕竟他不是圣人,无法三番两次在兴头上打住,那种全身涨得要命却不得宣泄的窘状,非常人所能忍受。 「女人,你很不可爱,请不要拿天使来污辱我。」天使都笨笨的,像她。 可爱?!她?「我有自知之明,你可以用帅、俊美、酷劲来形容,可爱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在非洲时,她老是学土著小孩穿得很少,顶多背心短裤就出门,皮肤晒着又黑又乾像个小土人。 回到台湾以后,昼伏夜出的生活虽然让她皮肤白皙多了,但和普通女孩比起来,肤色还是深了一点,所以才能轻易伪装成男孩。 「谁说你不可爱,我揍他。」谁敢轻悔他的女人。他一时忘了自己出口的话语。 她笑了出声,食指画画他坚硬的脸。「除了你,谁有胆子说我不可爱。」 石孟终于了解一件事,隐狼是用他所理解的方式在爱她,他个性本就不多话,偏偏一开口的字眼就呛得很,丝毫不懂修饰。 其实在他的讥诮怒骂当中,包含了不少关心的反话,只要用心去聆听,就会发现他这个人很别扭,不爱将真实的自己表露出来。 被这种男人爱上是幸福的,因为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永远忠实不变心。 被反将一军,隐狼怔了一下。「我不挑没有个性的木美人。」 「有个性?这点我不否认,你的审美观很独特,我接受你的赞美。」她自行演变成称颂词。 「你被维丝娜带坏了。」 「哪有,我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是你变温柔了。」霸道和温柔,两样的他她都爱。 「温柔」隐狼拉长了脸,表情刹那空白。「你……你脑袋坏了。」 「哈……」石孟笑倒在他怀中。「维丝娜真有一套,她说你最怕女人撒娇,想要你变脸得挑些肉麻话来说。」 看他一脸愕然的表情她真的要拜维丝娜为师,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隐狼脸色微赧,佯装气恼地恶气恶声。「少和那个妖女在一起,她不是你学习的对象。」 一生遇到一个特级恐怖女已是天大的不幸,千万不要再「创造」她的复制体,他还想过几天清闲日子。 「你真的很怕维丝娜。」这是肯定句。「她很可怕吗?」 「听过这么一则莱茵河传说吧,美丽的女孩在岩石上唱歌,以美妙的歌声引诱年轻的水手撞上暗礁,而她则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撒旦本人。」 他不直接回答而用隐喻,表示人不与魔斗,太耗力气了。 「算了,不谈这个。你不喜欢中伟哥哥吗?」好歹人家来者是客。 隐狼没好气地抬抬眼皮。「我不喜欢的人可多了,要不要列张表给你参考。」 瞎眼的女人,她看不出他的居心叵测吗?笨。 「我是说真的,人家专程从美国来找我,多少对他客气些。」至少别动手。 中伟哥哥不过是拉她的手臂就被他推倒了三步,害她怪不好意思的。 「客气怎么写,等我查完德文辞典以后再说。」不过,他得先学德文。 「你……唉……」 原以为他有点长进,没想到江山易改,狼性难移,他说话还是那么刁。石孟放弃说服他。 天色暗了,风淡树静。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几盏明亮的壁灯招摇。 一扇门由内而外打开,探出一张鬼鬼祟崇的脸,他先左右瞄了一眼,然后放轻脚步走出门口,将门缓缓掩上。 在静谧的空间中,连最细浅的呼吸都显沉重,林中伟像个夜窥者似的在祈天盟里走动,脑海转着邪念头,意图找出z3t原菌的资料。 实验室虽然及时抢救得宜,仅烧毁一些仪器及器皿,但清理后发现少了最重要的磁碟,他相信磁碟一定在石孟身上。 而且桌上有半毁的蛋糕,根据前去抢z3t原菌的人回报,曾看见石博士的女儿从窗口脱逃,再综合李家文清醒时的说法,更加确定磁碟是被她取走的。 先前他曾有意无意地套她话,可是始终套不出磁碟的下落,他决定趁夜去试一试。 「林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时差问题?」于仲谋像鬼一样地从墙角冒出。 林中伟被陡起的声音骇住,随即恢复镇定。「睡不着,想找儿聊聊天。」 「不好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易遭人非议,不如我陪你聊聊吧!」于仲谋似笑非笑地煽煽睫毛。 「太打扰了,我只是想和儿谈谈在非洲的趣事,你大概没兴趣听这些琐事。」 他马上表现出熟络。「我一直想去非洲探险,或许你可以提供一些资讯。」 老谋深算的于仲谋算是倒楣抽签王,所以被迫来此与他周旋,其实祈天盟的各个角落都设有隐藏式闭路电视,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中。 非请之客干祈天盟屁事,偏偏维丝娜威胁大哥若不从,逃婚事件会上演,而大哥一生气就把责任丢给下面的兄弟,所以恶性循环下人人自危。 最后决定抽签,而他手气太背中了标,只好舍弃睡眠时间来捉老鼠。 也许改明儿个出国度个假,去去楣运。 林中伟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到儿房间聊天,她比较了解非洲有哪些地方好玩。」 「不行呀!坏人好事会下十八层地狱。」于仲谋装着怕怕的表情捂着胸口。 开玩笑,那只疯狼会杀了他。 他又不是隐狼那群不怕死的伙伴,老在狼口挑衅,他还想活着娶老婆生几只……几个小奸诈玩玩。 「坏人好事?!什么意思?」台湾人说话很另类,考验人的理用力。 于仲谋一副他没救了的贼笑。「你忘了她身边那个醋劲挺大的酷男,听说他的拳头又快又硬。」 「是他?」林中伟眼神一沉,将算计藏得很深。「他们是……男女朋友?」 「不是。」于仲谋相信那隐狼也会这样回答。 不是?他在耍人吗?「他们若不是男女朋友,他有什么资格插手?」 「你没听酷哥叫她女人吗?这还不清楚。」对,她是他的女人--隐狼的说法。 林中伟听出他语中的暗示,表示两人的关系比男女朋友更亲密,近乎夫妻的模式。 「他们睡在一起。」 应该……算是吧!依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是焦不离孟,你看过没有皮的水饺吗?」 于仲谋很满意自己的形容词,隐狼是皮,紧紧地把石孟这馅包得密不透风,生怕馅皮没扎结实会松掉。 至于睡嘛!他们的确「睡」在一张床上,只是可爱的妹妹还是未开封的原装货。 「我想夜色不早了,不好去骚扰人家恩爱,我明天再找儿叙旧好了。」 「说得好,恩爱。」那些人就是想看恩爱画面,所以才潜伏附近偷窥。「要不要泡个茶尝尝,我……。」 既然失去机会,林中伟就不再逗留。「不用了,喝茶更难入睡,我回房看些研究报告,晚安。」 不待于仲谋回答,人已转身回房,没注意他嘴角有道诡谲之笑。 「喂!我是杰奇。人确实在祈天盟总部,东西还没到手。」 一回房,林中伟立刻向外拨了一通电话和「金主」联络,并报告目前的进展。 本来他应该和厄尔上校一起离开,但他巧言说服石孟留他下来等美国方面将李家文送至台湾,顺便做些事前规划。 维丝娜怀疑他涉及石博士夫妇命案,所以和坚决不允的隐狼商量找出正确的解答。 至于那群恐怖分子早已被他们锁定,只差等林中伟露出马脚,就能一网打尽。 「是,我会尽力朝她下手,必要时拿她做实验。好,我一定会拿到,你不要忘记了把钱汇进我的户头。」交谈了一会儿,林中伟脸色阴沉的挂上电话,眼中发出狠毒的噬血光芒。 在另一个房间有人同时放下话筒。 「要不要知会哈维一下?」伊恩侧转身,问了正打哈欠的懒女人。 「当然要,万一小在咱们眼底下出了意外,你拿什么赔给那匹狼。」维丝娜捉捉头发。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他们顶多在一旁摇旗呐喊助阵,以免两面不是人。 「说得也是,我等着他和我们一起进礼堂。」他的警语意味很浓重,希望她不要再搞噱头。 「慢慢等吧!乌鸦先生。」 维丝娜可不在乎结不结婚,反正都住在一起了。 第九章 等待,是一条冬眠的蛇。 有人等待苏醒,迎接再生的灵魂。 猎人为了狩猎,凝神在等待猎物的出现。 这是属于等待的季节。 美方多次上门带人被拒,经由联合国发函至美国军方最高层官员,由联合国方面的人员接手后续工作,费多夫才在强制要求下,勉强放弃而离境。 一直待在非洲雨林研究所的半痴呆患者李家文,在联合国的配合下被送至台湾。 林中伟也自圆其说称医生处理失当,所以未送至美国治疗,拖延至今症状加剧以致陷入昏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谎编得多蹩脚。 「哈、哈维,这个吉恩……博士是不是太年轻了?」石孟十分怀疑眼前这位干练的女人。 与其说她是医生,不如说她是能干的女强人。 隐狼从眼皮下睇了她一眼。「拍我所知她的医术相当高明,目前为止还没医死过人。」 「她和我想像中的医生形象有出入,不太像正常……呃,一般医生。」真的不像。 石孟和隐狼站在医疗室门口,看着一边粗鲁检查病人的白袍美丽医生,一边还能和维丝娜他们斗嘴,不时挥动手中的工具,怪是骇人。 靠周恩杰的财力、祈上寒的努力和伊恩的嘴功,一间完整的医疗室由医院直接搬到祈天盟总部的二楼。 「能和维丝娜结成莫逆之交,你能要求她表现如常人吗?」物以类聚。隐狼取笑她多有保留的措词。 若以人们眼中的正常来定义,他们都是怪人一族。 可怜的家文哥哥若有知觉,一定会苦笑。「她该不会拿他当实验品吧!」一下子抽血,一下子验尿,这回又…… 「医学上尚有太多未知之症,必须经由反复的实验才得以印证其功效。」他的意思是总要有人牺牲。 「中伟哥为什么不送他到大医院住院?留在落后的非洲大陆不是更难痊愈?」石孟很不谅解林中伟的做法。 先前说他在美国接受完整的医疗,后来又改口因诊治上错用药剂而导致昏迷,所以未能及时送往美国的矛盾说法,引起她诸多的怀疑。 林中伟的人太深沉,她总是不能看透他的内心在想什么,难免有距离感。 「人有两面,慈善家往往是作奸犯科的狡狯之徒,你得自行体会,不因外表而去评断好坏。」 隐狼的话挑起她的思考能力。「你是指中伟哥说谎,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要问他才是。」 「问什么?」林中伟走近,好奇地一问。 他刚和恐怖组织商议,万一李家文一清醒说出什么不利他们的言词,他们考虑要让他睡久一点,所以他身上带有不安定的z3t原菌的浓缩液。 只要能顺利取得z3t原菌的研究报告及解方,就算他体内的z3t原菌快速繁衍,林中伟认为一定都可以控制,甚至随心所欲地改变他的心智。 人是自私的动物,想拥有自己心爱的人是正常事。 石孟略有隐藏地对他笑笑。「没什么,我们是问问医生,家文哥什么时候会清醒。」 隐狼投给地的眼神写着--笨女人,你开窍了,懂得避重就轻。而她则回给一个易读眼光--你下地狱吧! 林中伟忧虑地注视身上插满管子的李家文,无暇分心注意到他们的异状。 过了一会儿,莲安走出医疗室。 「家文怎么样?重不要紧?他什么时候会清醒?你……」林中伟比任何人都急切地扭住医生的手。 莲安很不悦地用凌厉眼光注视他那双捉疼她的手。「放手。」 自觉失态的林中伟赶紧松手,但他不经意泄漏的眼神,藏不住超乎友谊的关注,及一丝丝的希望。 希望李家文永远不会清醒。 「抱歉,医生请原谅我的冒犯。」一正色,他戴上温雅学者的面具。 她很骄傲地下巴微抬。「给我下跪我就原谅你。」什么东西,敢碰她的手。 「嗄?!这……你在开玩笑吧」下跪?这是什么医生。 「我从不开玩笑,」莲安正考虑从哪儿划他一刀以泄一捉之仇。 「我……我只是太关心朋友的病况,不是有意要失礼于你。」好娇纵的女人。林中伟不满她的刁难。 「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哪!」罪加一等。 看到好友存心开火,维丝娜颇能体会她怒从何来,身为医生最恨那些不懂爱惜身体的人,尤其是作贱身体来养一些不知名的新病菌。 由李家文体内取得的细胞样片来看,他自行注射或因他人强行使用某种细菌,使其大脑停止正常运作而昏迷,所以很不高兴地想迁怒。 维丝娜制止她,「不要惹事,莲,把病人的情况说一遍,别吊人胃口。」 莲安收敛怒气呼了一口气。「他体内有种不明原菌侵入他脑细胞,若不及早抑制原菌的生长,他的人生就毁了。」 「没有办法治疗呢?」石孟忧心地问道。 「除非找出他体内原茵的带菌原体,否则很难彻底根治。」莲安第一次见到这么顽强的细菌。 「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怎么连个病人都救不活,看来见面不如闻名。」林中伟不屑地回报先前的刁难。他本来就没有意思要她治好李家文,这下省得他再下药。 她冷眼一扫。「谁说我救不活。」 什么?!她……「你可以医治他的病情?」他不相信有人能知z3t原菌的解法。 「总之死不了。」不是无解,只是找出病菌原体需要时间,而李家文快没有时间了「吉恩博士,你可否说个明白。」死不了是什么意思?石孟着实纳闷,难不成要他当一辈子植物人。 「好吧!我只解释一遍,暂时抑制病菌的蔓延必须长期服用有副作用的药品,他人虽可以清醒却不时会犯头痛。治标不治本的方式会导致脑波异常,也就是说时而正常时而反复无常,甚至做出自己无法控制的行为。」 「这样不是很痛苦,你不能减缓他的病情呢?」这和精神病患有何不同? 「放心,只要克制原菌生长的方法研究成功,很快就会没事了。」有点难,不过她会尽力。 根据细胞基因排列的组合式,类似某种尚未发表的原菌,莲安曾在网路上看见相关研究报告,只是一直未深入研究。 也许这就是那篇研究报告下的菌种,值得参考参考。 林中伟怕他资料还没到手就被先一步配出药方,赶紧徉装关心地问道:「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如果有完整的研究报告,只需解出剂量多寡就可下药,不然……听天由命了。」 以原菌繁殖的速度来,看要完全根治是满麻烦,若有直接杀死原菌的元素出现则更佳,免得浪费脑汁去研究。 听到此,林中伟心中扬起一抹得意,随即眉间罩满乌云地看向石孟,万一她在自己尚未骗取z3t原茵的资料前,先行一步的将资料交于医生,那…… 不行,他得想个好办法,既可得到资料又可阻止李家文清醒。 脑波扫描器持续着波动,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枯槁苍白的男子,身边有位女孩在旁边打盹。 门,悄悄地被打开。 一道黑影蹑足地闪进来静默地走到病床前,从口袋中取出透明药水,再用针头把里面的液体抽入针筒内,准备注入病人的点滴。 「你在干什么?」 睡眼惺松的石孟感觉眼前的灯光被遮住,睁开一条小缝眯着看,刚好看见林中伟手持针筒,不知在干什么。 但她直觉地认为不太对劲,倏地睡大眼睛走到他身侧。 被发现的错愕很快敛去,林中伟灵机动地说道:「这是营参针,补充他不能进食的养分。」 「营养针?怎么吉恩博士没告诉我?」她微蹙着眉瞅着他瞧,眼中有着怀疑。 嫉妒使人丧失理智,不论男女。 林中伟心想她若中了z3t原菌,不管她再怎么逞强也得拿出解方,不如趁这个时刻…… 「不信你可以打内线问吉恩博士,是她临时要我加注一针,免得家文没体力和病菌对抗。」 「是吗?我问问看。」 虽然有怀疑,但他的解释满合理的,所以她不疑有他地拨内线电话,心想他要她问吉恩博士一声,应设不会有诈才是,所以没有留心他的动作。 等到手臂传来刺痛感时已来不及。 「你……」 努力要挣脱他紧握的手掌、石孟在他强有力的桎下发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他是个练家子,以至常年打架练身的她无力抵抗眼睁睁地看最后一滴液汁流人体内。 「你到底给我打了什么?」一阵目眩袭来,她捉紧点滴架支撑着。 「z3t原菌,令尊有生以来最伟大的研究。」林中伟不再掩饰真面目,露出奸佞的嘴脸。 z3t原菌?「为什么。」她真的不了解父亲的研究为何在他手中。 「死到临头还在问为什么,还不快用z3t原菌的配方解除你身上的不适,不要学你顽固的父母死捉着不放。」 蓦然她了解到父母是因为z3t原菌而死,而他是刽子手。「你杀了我父母!」 「是他们大不识抬举,有钱不肯赚,我只好独吞,可惜……」可惜被她毁了。 原本他没打算杀了石博士夫妇,顶多想从他们手中取得已完成的之原菌及解方没想到两个固执的笨蛋居然当他的面毁掉成品,他才痛下杀机。 因为他知道一切的研究过程及如何提炼md57的元素,全被李家文记录在电脑中;并拷贝了一份备份资料在磁碟里。 没想到临门一脚被个小丫头破坏,不但一把火烧了电脑,并取走了备份资料,害他的心血全都告吹。 「z3t原菌到底是什么?值得你用尽心机去夺取它。」石孟挺着一口气,十分痛心地问道。 「你不知道?」林中伟有些诧异。「不会在装蒜吧,快趁着你还清醒时说出它的下落,不然得陪家文一起沉睡。」 「原来家文哥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他好可怕,为了金钱连朋友都出卖。 一提起心爱之人他的脸变得狰狞。「错了,你才是罪魁祸首,他是为了你才拚命研究z3t原菌而受到传染。是你--」 得不到爱人的爱最可悲,要不是莲安说李家文的病情暂时控制住,应该很快会清醒,他也不用再打一剂z3t原菌,生怕李家文一旦清醒后说出坏他计划的话。 不过,这样的结果更好,省去他得费心去算计她。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z3t原菌。」她从来不管父母在研究什么。 「说谎的婊子,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老实招。」眼一斜,林中伟举起桌边的小刀意图划向她的脸。 「砰!」刀落地--一声枪响过后,接着是一道和子弹几乎等速的人影飞奔而至,单手将摇摇欲坠的佳人护在怀中。 「你敢伤我的女人……」狂野的低吼声,显示狼正在愤怒中。 正汩汩流出鲜血的手腕有个被贯穿的黑洞,林中伟痛苦地握住伤口,趴在地上哀嚎。 随后而至的是莲安,她看了一眼石孟,心中咱自叫糟。「哈维,快将小放平,她中了和李家文一样的病菌。」 隐狼一听马上心慌地将她抱至另一病床上。「该死的笨女人,我不是叫你持在房内,你跑到医疗室干么?」 「狼,我头好痛,你……你不要动……动来动去……我看不……不清楚。」石孟眼前一片模糊。 「我没动。」隐狼心口-恸,鼻子发酸的大吼。「莲安,你还不把她给我治好。」 「我在努力了。」没看见她也很急吗?莲安忙着注射缓冲剂,先抑制病菌袭上脑部。 隐狼哽咽的抱住石孟的头。「笨女人,你给我撑着点,我还没娶你过门,不许给我睡着。」 他很害怕,有史以来他这么怕失去一个人。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在乎到不敢接受有可能失去她。 原来爱是这么一回事,他痛得全身几乎要麻痹。 隐狼十分自责没看好她,以为她会乖乖地待在房内,所以放心地帮莲安搬些医学器材,没想到才一个疏忽就铸成憾事。 刚一进门,看到一把刀正要划向她,他的心脏差要停止跳动,本能地掏枪扣扳机,若没莲安的提醒,他甚至不知她被注射了会使人神经瘫痪的药剂。 「莲安,她的眼睛要闭上了,你快想想办法,我只有她--」天呀!不许睡。 莲安一会查她的搏动、一会儿翻看她的眼球。「不要催,我有在想办法。」 要命。小体内的病菌怎么比李家文还多,教她怎么设法减缓原菌的扩散,他也太为难她了。莲安虽然这么想着,大脑仍努力地运作。 「哈……你不可能解得开z3t原茵,因为解方已随着她沉睡。」毁了,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毁了。 林中伟苦涩地大笑,原想逼石孟说出磁碟的下落,但没料到不安定的z3t浓缩液原菌的效力太大,居然在尚未逼问出前就发作。 通常z3t原菌会先在体内潜伏一段时间才发作,而浓缩的z3t原菌比原来的更强悍,不到十分钟就产生效应,他太失策了。 他不但得不到巨额金钱,连带要失去他所爱的人,这个代价太大了。 好在有人陪葬。 他一出声,隐狼立即放下怀中佳人一拳挥上他的面门。「你该下地狱。」接着猛攻他的腹部。 「我已与地狱里,地狱里还有你的美人儿作陪。」林中伟没反击,笑着抹去嘴角的血。 「快把解剂交出来。」隐狼将他高高举起,狠厉地掐住他的颈项。 「没……没有……咳!全天下……只有……儿知……知道……咳!她带走……z3t原……原菌的全……全部资……资料……」 原来这就是他们要她的目的。隐狼手用力一甩,让他朝墙壁撞去。「你胡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z3t原菌,但东西确被她从实验室带走。」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口吐鲜血的林中伟大概知道他断了几根肋骨,其中一根伤了内腑,以至血不断地由口中溢出。 此刻的他已不在乎生死,而神经已因痛过了头而麻木,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知觉。 「哈维,快通知维丝娜他们,我需要更多的精密仪器。」莲安一见石孟闭上眼状似休息,连忙一呼。 隐狼已慌了头,顾不得一息尚存的林中伟,拉出臂环中的通讯器,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狐狸,我是狼,小出事了……」 一室的怆然,嬉笑怒骂声不再。 日与夜交替着。 床上的佳人安静地沉睡着,仿佛是疲累的天使在休憩,听不见红尘中的凡音。 「狐狸,你去劝劝那匹执拗的狼,再这样子他会先倒下。」珍妮无奈地叹息。 她已经尽力了,可他仍不为所动地睁着一双布满红丝的眼,不肯移动半步。 天下最是有情痴。「他的固执不下于你、我,他爱当忠犬,你就让他趴在小脚畔伏着。」 「狐狸,他已变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了,你看他变得多狼狈。」伊恩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以前我们出任务时,三天三夜不吃不睡是小事一桩,你们不要太紧张。」维丝娜安慰道。唉!害她也跟着不舒畅。 莲安关在医疗室里足足三天没出房门,三餐随随便便以三明治裹腹,只为了找出z3t原菌的克星,所以让隐狼受苦也好,以后才知道珍惜。 吉莲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忍不住要替隐狼说话。「万一他倒下了,你要扛他回房吗?」 「这……」他那么高大,一定很重。「打地铺吧!你叫祈醋桶乐捐一条毯子好了。」 「维丝娜--」 听了她无情无义的话,三人眼一瞪,不快地喊着她的名字。 「好啦、好啦,我去劝他休息。」维丝娜连忙手心外翻,挡住众怒。「以多凌少不公平。」 「嗯--」三人同时重哼。 「我脚在动了。」实在「恶霸」。 她本意就是要去敲那隐狼的脑袋,只是看大伙儿心情都满闷的,才故意让他们发泄一下,其实她的心中也不好受。 因为他们去追捕躲藏在台湾的恐怖分子,只留下隐狼一人守护着石孟,以为有他在应该没问题她。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出了纰漏。 睡着了的她,还是一样美丽。 隐狼深情如潭的黑眸注视着他的爱,半张脸冒出参差不齐髭黑胡碴,长发贴在颧骨两侧,形体憔悴而落魄,少了平日的冷酷和冰寒。 「儿,你一向很坚强,不要被病菌给打败了!我知道你行的。」 「儿!睡太久会不舒服,起来和我聊聊天吗?我好爱看你和甜甜笑容。」 一只细柔的手搭上他的肩轻拍。 「走开!不要烦我。」 柔细的手生气了,改拍为掐。 「滚开,狐狸。」他头不用往后转即知手的主人是谁。 维丝娜生气地伸出双手将他头扳向她。「你居然敢吼我。」 「不要理我好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轻轻一甩,摆脱她的双手望着沉睡佳人。 「你--」她心软了。「我们也担心小的!但同样地也担心你,不希望你累垮了。」 「狐狸,你告诉我她会好的是不是。」他需要信心。隐狼的声音有着显著难过的鼻音。 维丝娜从背后抱着他,重重地猛箍紧他的胸膛给他力量,因为她知道他只是个为爱痴迷的普通男子,不是孤傲如风的灰狼。 她的心陪着他伤心。 「小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记得以前出任务时,我不是带着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吗?相信自己,也相信小。」信仰是无形的力量,它是奇迹。 「嗯!」隐狼顿了一下,近乎耳语的问:「她知不知道我爱她!我真的好爱她。 傻灰狼!「人的潜意识有无穷的爆发力,她的心会听到你的爱在唤她。」 「真的吗?她听得到我的声音?」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绝不放弃。 维丝娜把头重重地放在他肩膀。「真的,现在你先去吃点东西再来陪她。」 她用很轻很柔的嗓音蛊惑着。 「不行,我要一直陪着她,不然她听不见我的声音会害怕。」他要守在她身边等候她醒来。 女人是猫,而且是反复无常的猫,温驯的时候任你把弄它服帖的毛,一旦发起火来,全身的毛会竖起来,朝你呲牙咧嘴地张扬爪子。 维丝娜是猫女,一只很生气的猫。「哈维弟弟,你要绝食吗?」 听到她温柔到快滴出水的细嗓音,身后三位伙伴的寒毛立刻一栗,脸色刷地一变,只有隐狼不知死活地回道。 「我要陪儿,你走开。」 忍耐向来不是维丝娜的「美德」之一,所以她改抱为压制他的咽喉,口气非常恶劣地在他耳旁「喷水」。 「我们有四个人,你只有一个人,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一是心甘情愿去进食并休息一下;二是我们一掌劈晕你,然后用点滴帮你补充养分。一或二自行决定,不过我建议你选二,因为我的心情很台风天,想找人摔两下。」 有些喘不过气的隐狼才发觉自己真的很虚弱,居然无法挣开她的手。「狐狸,不要为难我。」 还想发作的维丝娜被门口传来的低沉嗓音打断。 「维丝娜,你在找我组员的麻烦吗?」她真是恶习不改。 「平野正次。」 「火鹰。」 「倭寇。」 听到维丝娜轻蔑的称谓,火鹰平野正次不禁苦笑,看来她的仇日心态不因他的加入而淡化。 「你可不可以暂时放下中日心结,当我是路人甲。」他扬起一贯的温和笑容。 她不屑地眼一挑。「甲去中间那一画就是日,人字加十一就是本,我很难当白痴。」意思是不可能。 不光他日本的身分,还有他一副圣人的可亲面容,在在都在突显她狐狸本性,试问谁会去喜欢「天敌」。 而且她已经习惯讨厌他,总不好自打嘴巴主讨好他、这太不符合狐狸本色。 他哂然一喟。「机智、反应快,希望你不是用在仇视我那方面,那样太浪费你的才能。」 「你来干什么?」碍眼的俊脸、碍眼的笑。 讲到正题了。 平野正次从内口袋掏出一张白色的磁碟,轻松惬意地摇晃两下。 「我在银色撒旦的天花板「捡」到这张磁碟,听说里面有解z3t原菌的方法。」 他一说完,隐狼快步地夺下它。「就是它?」 「应该没错,不过得先解开七道密码。」这就是他一拿到手,立刻拿来这里的原因,因为高手在此。 密码?吉莲二话不说地摊开手心,一张闪着银光的磁碟被奉上,她立刻打开电脑。 维丝娜很不是味道地问道:「为什么是你「捡到」?」天花板?他是蜘蛛投胎呀,没事到天花板散步。 「因为老鹰是飞禽类。」 其实他早锁定木家两兄弟,一次意外抬头一仰,被天花板上一道反射银光吸引,因此问了一句。 原来石孟当它是cd,所以交给木休保管,而木休看了一眼不喜欢而交给木易,木易没耐性把它往上一扔,正巧卡在横木上。 久而久之大家也忘了它的存在。 换言之一切是运气。 第十章 「拉玛?!」 隐狼蓦然了瞠大眼噗一口水,无法置信的「瞪」着眼前高挑艳美的混血美女,两鬓的脑门大奏鼓乐声。 为什么会是她? 好不容易儿体内的z3t原菌已被消除,两人正开开心心地谈个小恋爱,计划着美好的未来,连婚纱都决定由国际知名服装师卡莱尔设计。 一切都美好得像晴天,蓝得清澈洁净,谁知天边飘来一朵乌云。 「嗨,奔狼。好久不见了。」拉玛.艾瑞斯优雅地和他打招呼。 「是谁出卖了我?维丝娜?」一定是她,那个爱计较的卑鄙小人。 明知道他避了拉玛快七年,维丝娜居然还打小报告,和父亲同一气地整他,他不过说话大声了点。 也不想她「欺压」他多年,偶尔让他发泄一下会缺脚断肢吗?尽找些教他头疼不已的麻烦事来恼他。 拉玛张着棕色大眼,不解地问:「谁是维丝娜?你的情妇?」 情妇?!维丝娜听到会吐血吐到肠胃都空了。隐狼暂时摒弃她的「嫌疑」,保留上诉期。 谁晓得她会不会拐个弯透过第三者,有意无意地把他的落脚处放出去,玩阴弄险是她的专才。 「我没有情妇,她是我的工作伙伴。」兼扯后腿的「抓耙仔」。 「说得也是,大家都知道你极度厌恶女人的碰触,怎么可能养情妇。」拉玛一副很明了的表情。 呃!以前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他的手离不开儿软绵绵的身子。「你打算住多久?」 「这要问你哪!」她表示一切由他做主。 问题一丢,隐狼立刻了解她的暗示,神色马上紧张得绷紧身子捉住她的上臂想往外带。 「你住哪间饭店,我送你回去。」他可不能让她和儿碰面。 一个维丝娜在里面搅局已经够头大,再加上拉玛这个大麻烦,他可说是腹背受敌,稍有不慎老婆就飞了。 偏偏拉玛未能如他所愿的说道:「我暂时要和你待在这里,刚刚有个很漂亮的东方娃娃邀请我来做客。」 「漂亮的……东方娃娃?」维丝娜--那个天杀的恶毒分子。隐狼跃入脑中的「犯人」只有她。 天若雪虽然美得像琉璃娃娃,但她一向不主动与人亲近,所以不可能邀请陌生女子;而儿本身是客人,更不会自作主张的当起主人。 除了维丝娜,没人会做此无聊事。 拉玛问道:「你往哪个房间,我把行李拿进去,我们可以共用一张床,我会小心不去碰触你的皮肤。」 共用一张……噢!不行。「我有工作要做,你马上回美国去,不许留在台湾妨害我办事。」 「办事?你的任务不是刚结束了。」石孟刚好「路过」回了一句,然后有礼地向栗发美女微笑点头。 「儿?」他脸上现出仓皇神色,忧心忡忡地揽着石孟的肩,有意要告诉拉玛他有女人了。 「她是谁?」石孟「无知」地轻问。 拉玛不等隐狼回答,开口即道:「我是奔狼的未婚妻,你好。」她一点也没露出嫉妒的表情。 「奔狼是谁?」听起来好像是印第安名字。 「朋友。」 「他。」 两个声音同声响起,石孟先看栗发美女再看看一脸有鬼的男人,她决定投靠「女」方。 「他的名字是奔狼?」 拉玛温柔地回答,「对呀,我未婚夫的印第安名是奔狼,不过他还有个白人的名字叫哈维。」 「未婚夫?」石孟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听我解释,那是我父亲擅自订下的婚事,我从没同意过。」 他赶紧低声下气地解释一切。 她哭丧着脸问:「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名义上,我……」 石孟没等他说完,当场赏了他一巴掌,眼泪如豆地掉落。「你欺骗我的感情,我恨你!」 一转身,她没理会隐狼的呼唤往前奔,突然一只手将她拉住暗处。隐狼很快地追上去,却错过隐在暗处的两人。 等他消失了踪影,两人才从暗处笑着走出来,迎向栗发美女。 「嗨!拉玛。」 「嗨!狐狸。」 三人抿唇偷笑,生怕笑得太大声会被耳尖的隐狼听见。 「伟大的天神,我终于报仇了,大痛快了。」栗发美女朝着天空大吼,一反优雅的举止。 维丝娜不以为然,「嗯哼!你该感激我,是我引导你走向胜利路,可不是你的狗屁天神。」不知感恩的小番婆。 「请不要污蔑我们的大神,小心他会降灾在你头上。」拉玛全心护着她心中惟一的神。 维丝娜不信那一套,仰着天招手。「来吧、来吧!尽管把灾难降临在我头上。」 「你哦!真不信邪,我们的大神一定会惩罚你。」大神,请原谅她的无知。拉玛在心头默祷。 两个得意的女人在一旁吹捧,一边啜饮着曼特宁咖啡,说到激昂处,不免手舞足蹈一番,笑得比双十国庆的烟火更灿烂。 另一个长得十分帅气的女孩,正不安地绞着手指,一双清眸笼着淡忧,不时地往隐狼消失的方向瞄去。 她那一掌会不会太用力?他的脸都红肿一片。惨了,如果知道她骗他,他一定会生气的。石孟真的很担心。 「小,你要开心点,眉头老皱着会老得快。」维丝娜不忘「开导」、「开导」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等空樽对明月--那太失礼了。 石孟露出勉强的笑容。「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你知道他的脾气不太好。」她有点后悔听信「谗言」。 「岂只不好,你不晓得以前在印第安保护区时,他老是拿一张冷脸对我,也不想想我是他的「未婚妻」耶!」 一提起这件事,拉玛就气得脸都变形了,婚事是双方家长做的主,她只是没反对而已。 可他的态度实在怕人,拍拍屁股走人,一点也不顾及她在族中的颜面,害她连着好几年被族中少女嘲笑,说她长相吓人才把未婚夫吓得连夜逃走。 没反对并不表示赞同呀!虽然年少时期她对他有过「肖想」,但那仅是年少无知的盲目崇拜罢了。 「就是嘛!小你不要有罪恶感,想想你们刚认识时,他老是女人长女人短,吆喝来吆喝去,一点都不尊重人。」 「所以呀!让他吃点苦头才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维丝娜愉快地拍拍她的手。 她们说得头头是道,石孟的压力相形之下就变得很沉重,毕竟被戏弄的是她所爱的男人。 「他现在一定找我找得很急。」碍于她们两双眼直盯着,不然她早就追上前去。 「别理他,顶多哭一场。」维丝娜眼珠子一转。「拉玛,快三个月了吧!」 「嗯!医生说明年三月。」拉玛的脸上扬起母性的光辉。 「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维丝娜左看右看视线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石孟一心二用,既担心心上人又能注意到她们的对谈。「你们在说什么?」 「噢!我们在说拉玛的宝宝明年三月要出生了,不知像爸爸还是妈妈。」 娃娃是一件很好玩的「玩具」,但维丝娜可还不想当玩具店老板娘,喜欢就「借」人家的小孩来玩好了。 「她……怀孕?」怎么……可能? 「拜托,嘴巴不要含鲁蛋,拉玛都结婚三年了,现在生宝宝最适当。」瞧她,一副被闪电击中似的呆滞.「她结婚了?」石孟真的无法置信,她不是哈维的「未婚妻」吗?怎么可以嫁人。 维丝娜本想再出笑她一番,看见榛树底下的男人而打住。「小,有人找你。」 石孟看见来者,笑着起身走过去。 「家文哥哥。」 李家文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欲言又止地道:「我要回非洲了,特来向你辞行。」 「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的飞机,先转机到美国。」她出落得更耀眼,是「他」的功劳吧! 「我去送你。」离别在即,她有一点感伤。 「不用了,我不喜欢送别的场面。」他怕不想走。「而且我打算和中伟一起走。」 林中伟伤势严重,在医院调养了一段时间,以谋杀罪起诉,将移送美国联邦法庭审理,今天由国际刑警押解回美。 「噢!」说不恨他杀了父母有点不通情理,但石孟很同情他的无奈。 看着她,李家文感触良多。「告诉我,你幸福吗?」只要她说一句不,他马上带她回非洲。 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比以前快乐倒是真的。」还有很多好朋友做伴。 快乐不就是一种幸福吗?罢了,是该放手的时候。「让自己永远快乐下去。懂吧!」 「家文哥哥,谢谢。」 「去吧,他在等你。」李家文努努下巴指向她身后。 石孟回头一看,果真见到隐狼深情如旧地凝望着她。「狼--」 何谓一波三折,指的大概是这场设在周家大宅的「盛大」婚礼。 说它盛大一点也不为过,一共有五对……不不不,是六对新人一起举行婚礼,所以宾客众多创台湾之纪录。 不过最奇特的一件事,这次的宾客以外国人居多,大多是新人的家人,有远从美国、法国、英国、比利时及瑞士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绅士贵妇。 「唉、唉、唉!」 在新娘更衣室里,连连响起叹息声。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你认了吧!」吉莲皱着眉看化妆师整头纱。 维丝娜看了外面两尊大佛--婆婆和婆婆的婆婆,忍不住长吁短叹。「不好玩,太不好玩了。」 好奸好诈的一群臭男人,懂得擒贼先擒王的诡计,居然把两位老人家请来化妆室坐镇,害得她动弹不得。 都怪自己嘴太快,以为隐狼不可能爱上女人,所以才大言不惭地说,有福同享。现在搬石头不但砸到了脚,连带脑袋也满头包。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是给你拿来玩的。」莲安「哀怨」地说道。 它不过是帮珍妮治好她「大伯」的脊椎,让他可以自由行走,不用再依赖轮椅生活,没想到却赔掉自己的一生,想想真不值得。 而那位大伯如今站在新郎堆里,等着当她老公……悲惨呀! 珍妮加入战局,「住口,笨莲,这里就数你最不要脸,人家结婚你来凑什么热闹,怕没人要吗?」 喝!瞧瞧她说哪话,自己又不是花痴。「你以为我想嫁呀!有本事你去跟那个姓秦的家伙说一声,我马上走人。」 「想走没人拦,路就在正前方。」维丝娜才不相信莲安走得掉。 这也是她失算之处。 为了怕她们再度逃婚,五位……六位新郎官可十足花了本钱,不仅盖了一间没窗没户没排气孔的化妆间,四周还加派三、四百名「兄弟」。 化妆师是新郎官亲手找齐的,在化妆前一律不许他们和新娘子会面,而且手提化妆箱一定要先经过检查,以免擅长易容的珍妮将新娘子掉包。 最最可恶的是他们居然在她们脚踝上系上一只追踪器,仪器之精密,只有伊恩解得开,而他绝不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因为他是新郎之一。 「好了啦!你们不要吵了,横竖是逃不过这场劫难,不如看开些。」珍妮拢拢云丝,颇为认命的说道。 「唉--」 于是新娘室里响起一阵哀叹声。 反观新娘子的不甘,在这一头的新郎官可个个笑得嘴都阖不拢,非常神气地接受宾客的祝贺。 「哈维,真有你的,想出这一套。」祈上寒笑着在他背上大掌一拍。 「岂敢、岂敢,是伊恩的技术好,绑住她们爱逃跑的脚。」整人者,人恒整之。 相处多年的默契,隐狼和伊恩都深知维丝娜惟一的弱点,那就是老人和小孩。 所有他们才请求周恩杰供出两尊女菩萨,她才不敢擅自溜跑,只要逮住了狐狸头,其他女人就造不了反,乖乖地当新娘子。 尤其是隐狼,他差点被维丝娜玩死,不趁此机会「公报私仇」,以后可就逮不到狡猾成性的她。 「你们是否高兴得太早,慧儿秋后算账的功力……」不是周恩杰在危言耸听,而是提醒「同伙」居安思危的道理。 他这么一说,另外五个男人一致围了上来,用着似笑非笑的狠历眼光瞪着他,「看好你老婆。」 周恩杰苦笑着说:「我尽力。但你们应该了解,她是不受控制的狐狸。」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在新郎聚集的地方,有几个细微的轻叹声。 「在这里,我们为六对新人致上最深切的祝福,希望他们能恩恩爱爱到白头,一辈子为联合国……呃!为对方……」 主婚人是一位「肯德基」爷爷,他已经在台上发表了三十分钟的「致词」,而且有欲罢不能的迹象。 他就是一向不公开露面的昂.史洛,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主席大人。 今天是他的爱将悲惨……幸福的婚礼,他当然得含泪出席,自告奋勇奋起主婚人。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孩子,我以他们为荣,虽然他们即将由我远去,我在心里永远会记着他们不朽……」 台下有细碎声--「天啊,他还想说多久。」 「该死的老头,他当我们死了不成。」 「哇!我脚麻了。」 「呜!……我好饿。」 长长的致词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未了昂.史洛神秘地笑着说:「为了感念你们的功绩,我将送上一个礼物来祝贺。」 三日后「去他的死老头,我要砍他全家。」祈上寒代表所有新婚男士说出这句令人气愤填膺的咒骂词。 「一定是那个讨厌的臭蟑螂平野正次出的主意。」维丝娜咬着牙,说出已婚女士的心声。 于是,在新婚第三日,一支新的反恐怖组织在台湾成立,并在当日接奉命令前往中东搭救人质--而他们正在度蜜月。 尾声 「火鹰,你真是我的好帮手。」昂史洛笑眯眯地捻捻胡子。 原本以为那五个人结婚后,联合国就要失去五位主力人员,没想到他的一番话让人大大悟。 山不转,路转。 在他们尚未正式递上辞呈前,先一步将他们一军,留住好人才。 平野正次谦逊道:「主席大人,这是你的领导有方。」 两人相视一笑,耳边似乎传来远处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