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声小修女》 楔子 神爱世人,甚至将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 唯有基督在我们还做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罗马书五章八节 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 罗马书三章廿三节 凡接待他的,就是信他名的人,他就赐他们权柄,做神的儿女。 “我愿向神承认我是一个罪人,相信主耶稣基督为我的罪死在十字架上并且复活得称为义,现在我愿意接受并承认她做我个人的救主。” 手拿十字架的金发老妇面容慈祥,黑色的修女服衬得她圣洁无此,彷佛在上帝的慈光下得以洗净人间痛苦,还诸全然的平静。 可是光透过彩绘的天窗照在她脸上,一抹淡淡的苦恼使她看来像……尘俗中 人。 在她面前背跪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美丽女子,看似虔诚地祈祷,右手覆上左手低首抵着前额向全能的主恳求,一小撮没塞好的红发露了出来。 通常红头发的女人脾气都不太好,而这位美得叫人叹息的修女听说有点不寻常,至少她不似一般修女循规蹈矩,脾气则是尚可。 尚可的意思是在她想叹气的这一刻尚未发作。 “伊兰修女,我死后一定上不了天堂。”一想到此,艾莲娜就觉得自已有愧于上帝开释之恩泽。 金发的伊兰轻喟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院长,想太多了。” 神是慈悲的,十字架前人人平等。 “不,我没脸上天堂盥天父同往,我的心充满罪恶。”好静的修道院,静到她羞愧不已。 “主会宽恕的,这不是的错。”是主的旨意,非关人之过。 “伊兰修女,不觉得太静了吗?”静到她想发火,活活掐死墙角悠哉的壁虎。 十六岁入修道院成为神的侍从,艾莲娜一心想侍奉主并遵奉主的指示来到这个蕞尔小岛布道,如今都有十来年时光,她自认为自己已付出全部心力灌溉这块贫瘠的土地上。 但是,为何她的美美修道院老是乏人问津?愿意奉献己身的年轻姊妹是少之又少,十年来修女们只减不增,由原先的十七名到现今的六名,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神爱世人,世人也应该爱神,自动地来亲近神,信上帝得永生。 倏地,她站起身大吼一声,吓得伊兰差点掉了手中的十字架,口里直呼 oh!mygod! “院……院长,没事吧?”不会又发作了吧?! 艾莲娜朝她微微一笑,“咱们该培育适合的修女来宣扬主的恩德。” 她确实做了。 在半月内,美美修道院增添了三名年轻但不虔诚的见习修女,分别命名为玛丽亚、玛丽安、玛丽莎。 而她们从未适应过新名字,她们是爱唱歌的左芋芋,为环游世界而拚命赚钱存旅费的朱黛妮,还有书虫向虹儿,三个不像修女的修女。 三人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诡异。 第一章 美妙悦耳的歌声是如此动人,是上帝赋予她黄莺般的歌喉,令闻者不由得心旷神怡,每每沉醉在甜柔嗓音中会心一笑。 爱唱歌是新时代辣妹左芊芊的“恶瘤”,打一出生就哼个没完,大人们却当她是在牙牙学语惊奇不已,误以为天才来降世。 直到打她开口唱第一首“望春风”以后,大家才知道她有歌唱天赋,媲美玛丽亚凯莉。 如果能未卜先知的话,也许她会考虑少让自已招摇,当个真正的“玛丽亚”。 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同时是第n个被开除日,只因她在工作中不忘哼个两句,唱一首“爱不对人”,结果遭新娘和新郎的亲友团给轰了出去。 人家新人正热呼呼地卿卿我我,而她这个甫上任不到两个月的婚礼布实小妹惨痛下台,只因唯一的兄长不想陪她一同去要饭。 家族企业也需要良才,至于不成气候的庸妹就放牛吃草,谁叫他们是婚丧喜庆皆包的“小”公司,容不下这尊“大”菩萨,而她哪边凉快哪边待,美妙的歌声听久了可是一种魔音穿脑,寻常人绝对受不了。 尤其是左右邻居,终年不得安宁的困扰导致脑神经衰弱,几乎无一幸免的得了偏头痛,每隔个两、三天一定会在医院挂号处碰头,扶着额头相视苦笑。 久而久之,可爱又善体病人意的翘胡子医师干脆集体开药,要他们每逢初一十五派个人来领取,不用相偕来挂号浪费他问诊时间,但是医药费照付。 于是乎,热心公益的里长一个月得抽出两天时间开着他那台破喜美,装箱装袋的带回大伙的止痛药,挨家挨户像发选举名单一样去送,一趟下来,所剩不多的白发又掉了十根。 其实,他才五十岁不到,只是住家离噪声源太近,这房子又是他辛苦大半辈子的积蓄所购且尚未付清贷款,只好继续住在有人间仙境之称的小社区,想搬家只能等下辈子,反正耳膜早让左家丫头磨厚了,不重听都难。 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寥寥无几,大热天光着头挺凉爽的,省了不少洗发精和冲洗时间,哗啦哗啦开个水龙头就一乾二净,毛巾一抹光洁如新。 左芊芊的歌声是街坊邻居一致竖起大拇指说赞,什么王大牌、郑天后都难望其项背,只能帮她剪脚指甲而已。 但………… 还有个但书,人再怎么爱吃某一道菜也不能天天吃,三餐外加点心不知节制,美食吃多了也会变成馊食,因此天籁之音成了要命的鬼哭神号。 而她至今仍死性不改,只要嘴巴一得空就猛拉嗓子练歌喉,原本屋檐下有一窝叽叽喳喳的麻雀也受不了她的吵而搬家,留下一只空巢悼念她的功夫高深。 天怒人怨倒不至于,多多少少的牢骚在所难免,不过她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唱到两眼一闭为止睡觉去。 好在她没有梦呓的习惯,不然真会被邻居乱棒打死,罪名是扰人安眠。 “爱人,是在叨位,无留着批信,无留半个字,啊爱人,无见的面,亲像风在透……” 多激昂的“树枝孤鸟”,人家伍佰唱来是心酸苦涩,但是经由她口中唱出,硬是多了份柔软,像是从幽怨的空谷传来的千年相思的清音,沉淀人的灵魂。 只是在听了三小时的同样一首歌之后,一个大巴掌不轻不重的赏向她脑后。 “有没有完,唱片跳针也用不着老磨着,口不渴呀!”幸好婚礼结束了,否则她会被分尸。 乱唱什么歌嘛,难怪老公要辞了她,尽触新人的霉头,以后谁还敢要他们承办婚礼。 “疼呀!大嫂,要谋杀可爱又迷人的小姑是不是?”揉揉后脑,左芊芊不甘的俏唇微吸着。 陈秀娟没好气地又拍了她一下。“没长眼呀?人家在办喜事又不是离婚,瞧唱的是什么歌,想害我们没生意接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唱个歌也犯法吗?”她一脸无辜的问。 “小姐,麻烦唱歌也要看看场合,法学院的文凭是拿假的呀!”她真想哭。 明明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并且以第一名捧回毕业证书的才女,为何她走的不是律师本业,反而一年换二十四个头家? “同学,我站第一站第二,咱们可是同台从校长手中拿到文凭,说能作假吗?”左芊芊又轻哼起绿岛小夜曲。 脸色为之铁青的陈秀娟好想掐死她,手臂一路扯着她往僻静的角落一避。 遇人不淑是她一生最大的报应,想她当年还是法律系一枝秀外慧中的系花,谁知却栽在这个不学无术的女人手中,从此翻不了身。 做人本来就不应该贪心,偏偏她迷恋上“歌癌”患者的英俊大哥,不顾羞耻地攀附她原本以为善良的小姑,从人家温柔婉约的未婚妻手中抢来殷实的丈夫。 结果害得那未婚妻跳楼自杀未果又割腕兼喝喷效,扬言要抗争到底,不死不休。 她仗着有个态言善道的小姑当靠山,施展媚术把老公迷得晕头转向,肚子小凸的诌媚公公婆婆,以子为贵地占据左家长媳的位子,管他谁要死要活的,胜者为王……呃,是胜者为妻。 可是她付出的代价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吐。 先是毕业日也是左家长孙诞生日,她是抱着阵痛的肚皮上台领那张薄薄的纸,下一秒钟羊水破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台上生下不怎么贴心的大儿子,因为他最黏的是没人性的小姑姑。 坐月子期间婆婆是照二餐给她进补,一锅油得叫人反胃的麻油鸡拜托四年同窗兼好友帮忙消化,她居然回了句:活该,谁叫爱生。 什么叫她爱生?要不是为了抢她的亲亲老公,她何必背负壤女人、第三者的名声去弄臭法律系高材生的荣誉,搞得没一家律师事务所敢聘请她,只好和老公一同经营他那间全台北市最有名的婚纱公司。 十月怀胎可是一件辛苦的事,老公虽然长得俊却太老实,要不是她另外开发出包办婚丧喜庆的赚钱路数,怎么养得起老是失业的小姑!同行的竞争和歹时机不比打官司好a,随随便便抬抬价就有一笔黑心钱入袋。 而她,左芊芊,亲爱老公的宝贝妹妹,一再被各大律师事务所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 爱唱歌。 简直是莫名其妙,爱唱歌可不触犯中华民国的法律,但是在法庭上不经意哼出一句:明天我要嫁给你!一对怒目相向、准备离婚的夫妇可不痛快,专业的形象不仅毁于一旦,连带有蔑视法庭和法律之嫌,当场律师变被告,取消律师资格。 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犯一次罪情有可原,判决的法官好歹是两人法律系的恩师,通融通融还是有机会。 叫人咬牙饮恨的是她不知悔改,同样的事一而再的上演,恼得向来疼爱学生的法官大人法槌一敲,判定她公然藐视公权力,三年内不得再担任律师,平白少了一条好赚的“钱途”。 所以,报应呀! 贪一时男色揽上了摆脱不掉的包袱,幸好老公宠她、疼她,不然她早晚被这位爱唱歌的小姑气到吐血。 “大嫂,该不会改变性向想和我来段禁忌之爱吧!”表情怕怕的左芊芊用两根手指小心持开她的手。 “左芊芊,可不可以一天不唱歌?”她才怕被恶小姑传染上怪病呢!哼!还防她。 “不可以。”一说完她又哼起gigi的“胆小鬼”,口气十分理直气壮。 “……小姐,拜托安份地找个工作好吗?让自己大哥开除是件丢脸的事。” 朽木呀!朽木。 左芊芊皮皮的扬起左眉,“陈阿娟同学,我以为是教唆大哥开除我的。” “是我又怎么样?敢怪我试试。”她一副恶嫂嫂嘴脸地叉起腰。 陈秀娟从来不怕外人说她是坏女人,她只是比别人多一颗“敢”胆,认定是对的事绝不后悔,不在乎他人的流言蜚语,因此她抢到了一位好老公。 倒霉的是附加品不进取的乐观小姑。 “我哪敢,现在是当家主母耶!我那可怜的大哥是十足十的妻奴,对可是言听计从,我再不长进也要看风向。”北风狂就南边避。 哼着曲子,左芊芊是赖皮一族,两年前薄命的父母因空难去世,航空公司、人寿保险、意外险加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奇怪险,办完两老轰轰烈烈的后事,竟然还有七、八千万好分。 大哥疼她,大嫂嘛!怕她饿死,(陈阿娟同学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同情心泛滥,怜她这个无父无母又没人爱的小孤女。)因此存了五千万在她户头以防她失业得当乞丐。 每个月光是利息就够她一人饱到生肥滋肉、不工作一样衣食无缺,闲来唱唱歌不只是消遣,她是在造福大众,有幸听她高歌一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大嫂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标准的音乐白痴。 一个锅子一个盖,想当初她无缘的前任大嫂是多么贤淑温婉,可是在临上礼堂的前一刻被挺着三个月肚子的现任大嫂给拐走老公。 娶妻娶贤,大哥却娶了只母老虎,甘心做牛做马的伺候t大第一恶女,身为妹子和小姑实在不好说什么,人家甘愿就好,吃闲饭的人还是少开口,谁叫大哥爱惨一身阴险的蜘蛛女呢!丝一吐缠一生。 女人坏得够彻底才能得到好老公,现在不流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二十一世纪是坏女人的出头天,不过要坏得有格调,像她大嫂。 明明是自个送上门请大哥吃了她,一完事就翻脸要人家负责,害得憨实的大哥沦为二十世纪最后一条壤虫,到处向人赔不是,背起薄幸、负心的恶名。 左家清清白白的门风就此败落,有孙万事足的两老才不管外面的蜚短流长,能生金孙就是左家的好媳妇,早忘了为儿子痴情一生的前任媳妇要不要跳楼,小俩口高兴就一家幸福,良心一斤值多少。 “芊芊,羡慕吗?”不怀好意的陈秀娟打断她口中的浪奔、浪流,上海滩是台湾海峡那端的管区。 她愣了一下,“羡慕什么?” “找个任劳任怨的老公来荼毒呀!以的条件不难的。”只要她少唱几首歌。 “亲爱的大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为呆得如我亲爱大哥的稀有人种能有几人。”左芊芊轻嗤一声,当她在放屁。 陈秀娟的表情变得狰狞,似要杀人。“敢说我老公呆,石头啃得不够多吗?” 除了她,没人可以说她老公的不是,包括不知死活的小姑同学。 “别装出凶女人的恶态,请记住我是同窗四年、姻亲三年的好朋友。”虚有其表的纸老虎。 “嗯哼!还好意思说得出口,白吃白喝的人不知道是谁。”陈秀娟用不屑的眼光斜睨人模人样的老辣妹。 都二十五岁了还凑什么热闹,露肩露胸的皮上衣上缀着流苏,包不住肥臀的省布短裙一件要两千四,还是打过折扣,她真有脸穿。 开源节流是持家之道,浪费会遭天打雷劈,两千四可以让她儿子买一堆玩具了。 左芊芊不痛不痒的拉拉裙子,“大嫂,收起的轻蔑眼光,上回那个工作就挺好的,是鸡婆帮我辞了。” “鸡婆……”不气、不气,气多了会长鱼尾巴。“电子花车的伴唱女郎是好工作?!” “唱得过瘾又有钱拿,一个月少说有十万元入帐,偏骂人家逼良为娼。”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穿著轻薄短小不打紧,他还要去让客人摸两把,堂堂的法律系才女干么不去卖,躺着赚更符合经济效益。”压低分贝的陈秀娟想抽她的筋、剥她的皮好过丢脸。 好狠的大嫂,推小姑入火坑。“再上次我ktv的公主做得好好的,干么威胁老板要泼汽油?” “亲、爱、的、小、姑,少说了一件事,公主是兼陪睡的。”她的磨牙声令人心惊胆战。 “不是要我去卖……”她故意惹火脾气不好的大嫂,口中唱着“小李飞刀主题曲。 花车女郎可以体验人生,老板说说而已,要不要委屈自己多赚点小费是个人意愿,可是在她拒绝前,已有屠龙救小姑的大嫂跳出来指责此举道德沦丧,丝毫不曾想过自己卑劣的人格就帮她大喊不干了,硬拗了几千块表演费走人。 ktv虽是个唱歌的场所,但当个端茶递毛巾的小妹哪能抢到麦克风,为了能痛痛快快唱到毛孔大张,下海做公主也没什么不对,出不出场由她决定,那些毛手毛脚的客人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偏偏前世是鸡妖的大嫂看不下去,拎了桶炒菜用的花生油要火烧ktv。 鉴于前些日子有不少心理偏差的纵火犯到处放火,所以流氓出身,又有国代当股东的大老板担心警察上门找碴,给了半个月上不到十天班的她三万五千元当资遣金,要她回去吃疯女人,也就是她大嫂的米糠饭。 同学四年还不了解她吗?除了爱唱歌这点小小嗜好,法律系高材生的封号可不是帮教授洗脚得来的,没点本事怎能技压群雄以第一名毕业。 当了大嫂的人大概会变笨,夫呆妻子自然也聪明不起来,口沫相濡的结果是一起笨到底。 陈秀娟的螃蟹夹靠了过去,“我叫去死,是不是死给我看!” “修养呀!陈总,别让那些客户看到的泼辣样。”她怕疼的一闪。 “到底想做什么样的工作,出家当尼姑吗?”念经好陶冶她的怪病。 “晓得我没办法吃素,不如入修道院当个主为我父的修女。”左芊芊开玩笑的在胸前画个十字。 “胆敢……” 人是不能太嘻皮笑脸,神的眼睛无所不在,尤其是此时此刻。 “要进修道院吗?我们美美修道院环境清幽,培植无数姊妹成为顶尖修女,绝对不会亏待。” 美美修道院?! 好俗又土到天地不仁的院名! 忘了哼歌的左芊芊望着眼前美美的修女,心里纳闷着,她一不上教堂,二不是教徒,三来从没翻过一页圣经,这样的人能当修女吗? 难不成经济不景气,连带着修女也缺货,随便路上挑个人滥竽充数,反正上帝在睡午觉,一眼睁一眼闭地和如来佛祖玩大富翁,子民的优劣不用太在意。 “芊芊姊妹,的资质好,悟性高,不用多久就能与主同在,只要入我们美美修道院……” “等等。”什么叫不用多久就能与主同在,诅咒她早死呀! “不能再等了,上帝是全能的主,能以圣洁的身奉献给我主,相信的烦恼忧愁将一扫而空。” 会吗?“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美丽的修女微笑的执起她的手,“这是神的旨意,主要我来寻找她的子民。” 一番话讲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艾莲娜用一双诚实无欺的蓝眸催眠左芊芊,心里祈求天父的原谅,善意的谎言并不算是罪,阿门。 “的主不是我的主吧!我信佛教。”感到怪怪的左芊芊脸皮僵硬,瞟个眼神向大嫂求救。 活该,谁叫说要当修女。袖手旁观的陈秀娟笑得十分可恶,挽着带修女前来的丈夫,桃红色唇瓣一掀一掀的无声回道。 吃到苦头了吧!看还敢不敢对大嫂不敬,老是目无尊长的叫她鸡的祖宗。 “世界一统,神是以各种面貌出现在子民身侧,我们都信奉唯一真主,的主也就是我的主。”艾莲娜诚恳地紧握左芊芊欲抽离的手。 东方女子的手真小。她想。 她讪然的笑笑,“神是很伟大,可是我不够虔诚,所以……” “没关系,主会谅解小小的不专心,美美修道院将是一生最完美的归宿。” 信上帝者得永生。 天堂不远了。 一生?!“我想我不适合当修女,我很不驯又乖张。”她指指一身的辣妹打扮。 修女也是项好工作啦!但是她实在无法遵奉圣经的教义行事,一辈子死守在某地的感觉想来可怕,不做坏事的牵制很悚然,没人做得到终生不犯错。 什么信心、希望、爱,她虽然全部具备,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她不落井下石已是举世欢腾,哪能以身作则把美德发扬光大,岂不是要她死得很难看。 懒虫、米虫她当得顺手,没必要自找苦吃和上帝聊聊米一斤几块钱,她自己都不明了。 “迷途的孩子更要来感受主的恩典,来我们美美修道院能洗涤过往的罪恶,主会包容无心的过错。” 左芊芊笑得尴尬,“我贪吃贪睡一定赶不上每天的早祈祷,不过午不起床是我的习惯。” “无所谓,反正我也一样……呃,呵呵……”艾莲娜惊觉说漏嘴,连忙用笑声掩饰。 “说什么?”她是不是听到修女说“我也一样”? “我的意思是美美修道院不像一般修道院那么严苛,来就像自已家里一样。” 她紧张得额头微冒汗。 “喔!”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家就像自个姊妹般相亲相爱,在主的慈光下受到庇护,的存在是主的圣能,美美修道院将带走向更宽敞的光明之路。” “为什么挑上我?”这点很奇怪,她周遭的朋友没一个是教徒。 艾莲娜双手互叠地置于胸前仰望着天空,“这是神的旨意。” 荒诞,神在哪里?除了蓝天白云和一只刚飞过去的乌鸦……不祥之兆。 “我不……”左芊芊打算板起脸来婉拒,然后走人去唱几首歌,最近有不少好听的新歌。 “听说很爱唱歌?” 抓到她的死穴了。“我可以一天不吃饭,却不能一天不唱歌。” “来我们美美修道院,爱唱多久就唱多久,绝对不会有人阻止。”艾莲娜丢下一块大饼。 眼睛一亮,颇为心动的左芊芊反握她的手。“没有人会限制?” “是的,美美修道院向来开明,美如天使的音色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神爱世人呀! “听起来似乎不错,肯定我能唱到天翻地覆?”很好的条件。 此当花车女郎和ktv公主好多了,而且无时间限制,不用老接到邻居的抗议电话。 “我是美美修道院的院长,我的承诺和上帝一样不虚伪。”保证她唱到泪如雨下,连自己都感动不已。 “是院长?好年轻喔!”看来她是找到了好的窝身地,修女袍穿穿也无妨。 “哪里,主的圣光让我不容易老。”院里的修女服终于可以翻出来晒晒太阳喽! 只想唱歌的左芊芊一时不察。“我的头发不剪成不成?留了七年了。” “成、成,我说过想怎样就怎样,只要负责唱歌就好。”艾莲娜兴奋得直点头,几根红发掉了出来。 “那就……” “就都马贴,们给我降降温。”陈秀娟及时喊出一句日文叫暂停。 有没有搞错,为了唱歌去当修女,她的天才脑袋是装火星人的粪粒啊!好歹长嫂如母,她不用先问过大嫂再决定吗? 不开口是认为以她的口才能处理,怎知她一扯到唱歌就失去理智,修女等于尼姑,尼姑可是“吃素”的!没经过男欢女爱的洗礼是不知道个中滋味的甜美。 女人不能缺少男人爱的滋润,亲爱的小姑八成疯了,感染火星病毒。 “这位姊妹也想加入美美修道院吗?我们竭诚欢迎。”多多益善。 陈秀娟假笑地拉过处于疯癫边缘的小姑。“她不当修女,我也一样。” 神经还不算粗的左家长子左宏文苦笑地和妻子站在同一阵线,小妹当修女恐怕是天灾,他怎好放任她去危害其它善良的修女,这会下地狱。 从小他这个妹妹就与众不同,人家说不可以做的事她偏要去试,爱唱歌的程度媲美发春期的金丝雀,一天到晚用美妙的歌声荼毒家人的耳朵。 不是难听,而是真的悦耳似黄莺,可是偶尔他们也想要清静一下,看看电视、读读书报,小睡一会养养精神,这种时候多余的声音就显得特别刺耳,扰得人定不下心做想做的事。 芊芊是完美的妹妹,至少在他眼中是零缺点,和妻子同等重要,他舍不得她入修道院断了兄妹情。 “大嫂,当修女有什么不好?这是正当职业。”左芊芊反过来说服反对声浪。 陈秀娟翻个白眼,“去的正当职业,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吗?能忍受欲火焚身的煎熬吗?”修女根本不是职业,那是一种自虐。 “老婆,不用说得这么露骨吧!”脸红的左宏文搂着妻子的腰。 她挑眉一瞪,“你妹妹疯得没天理,不上两堂性爱课程是不会清醒的。” “呃,她不至于真跑去当修女。”希望。他一向管不住她。 “你太不了解你妹妹,疯子是没有逻辑可言的。”男人是女人的补品,没大脑的小姑需要再教育。 嘎?,“这……芊芊,修女不适合,大不了我不开除,再回来帮哥的忙。” “不行。” 陈秀娟一句不行让丈夫瞠大了眼,“娟,真要小妹去当修女呀?” 她冷笑将小姑推到艾莲娜身边,“自己说,当不当修女?” “陈阿姊太粗鲁了吧!顾好的老公儿子别被偷,我得去做一套炫一点的修女服。”拍拍裙子,左芊芊的脑子已经转着新主意。 “敢去咱们就一刀两断,不再是左家的女儿。”陈秀娟说得很狠。 左芊芊撩撩及腰的宝贝头发。“有空来乐捐,顺便卤些鸡爪来好聊天。” “……要气死我,谁管要不要吃鸡爪。”她一个人独吃,让她垂涎的口水直淌。 “鸡肠鸡肝也别忘了,我要向新工作报到了。”哼起了“爱拚才会嬴”,她笑咪咪地勾起艾莲娜的手。 渐走渐远,直至听不见一阵鸡叫声。 “老婆,就这样让她走了……”为之傻眼的左宏文怔愕不已。 她们姑嫂的感情向来和睦,有时联手整得他哭笑不得,可如今她怎么会轻易的放手,他不了解妻子到底在想什么。 “拜托,她的死个性谁留得住,我不过做做样子吼她两句,你以为她真的当得了修女呀!”作梦还来得快些。 “可是……” 陈秀娟微笑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生气吧?”他的心思干净如水,一看了然。 他点头。 “笨呀!老公,你想她一去少说待个一年半载,我们以后要上饭店开房间多不方便,谁来替我们带小孩。” 左宏文当场僵化成化石,她……他的老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有个免费保母。 他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偏他就是爱上她直率的性子,一生无悔。 第二章 她被骗了! 什么爱唱多久就唱多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拿来唱歌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话,尽管放心的唱到声嘶力竭,院里有保养喉咙的菜汁,保证天翻地覆了她还能唱。 根本是一大篇加料的谎言,聪明绝顶的她居然会上这种当,聪明反被聪明误地穿上修女服。 幸好她的律师本能还在,懂得为自己争取福利,先以见习修女的身份待在修道院里,三个月以后再升为正式修女,不然这个亏就吃大了。 她那个大嫂兼同窗好友也真不够意思,不会硬把她留下,明知她有时会冲动行事,拿根绳子捆住不就成了,害她一失足成了不伦不类的修女,说出去肯定笑掉大家的牙,她怎会傻到要当修女。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窝在修道院里几个月修身养性也好,以免日后再有如此莽撞的事发生。 “天呀!又是诗歌,居然叫我唱千篇一律的诗歌,院长太狠了。”天主的慈爱是我倚靠的救赎,耶和华我的神呀!求看顾我…… 冷不防的打个寒颤,她快唱不出来了,顾字之后的我几乎无声,顾影自怜自己的活该。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耶!美得让人相信她是女神的艾莲娜修女只叫她唱诗歌,其它“靡靡之音”自然被消音,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姊妹们唱诗歌。 现在,她的生命里除了诗歌还是诗歌,每天跃动的字眼是赞美上帝的仁慈,淡淡如云的音符是主的恩典,她真能快疯了。 修女 多可笑的枷锁,而且是她自己套上的,怨不得人。 “玛丽亚、玛丽亚,等我一下。” 气喘如牛的短发女孩老是穿不好一身过长的修女袍,风一吹就露出整颗脑袋,显得青春洋溢。 左芊芊恍若无闻地接住一片飘落的橄榄叶,直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玛丽安,回来了。”她回过头来,打了声招呼。 女孩愣了一下才记起玛丽安是她的新名字。“我叫朱黛妮,麻烦别叫我玛丽安,怪不习惯的。” “入了修道院可由不得我,虽然我也厌恶死了玛丽亚这个名字。”她可不想学圣母玛丽亚来个处女生子。 理论上不太可能,但是所有信奉耶稣的信徒都相信,她只有随波逐流当是一种信仰。 “芊芊姊,不喜欢“玛丽亚”呀!”她倒满中意玛丽安,像是漫画女主角的名字。 左芊芊翻了翻白眼,“别让院长和伊兰修女听见用俗名唤我,不然咱们得在上帝眼前忏悔三个小时。” “说得也是,上回我跪在圣坛前差点废了双腿。”忏悔不需要限时吧!诚意到就成,上帝哪会计较几分几秒,又不是希特勒。 “今天没出去募款呀!”多好命,可以到外面溜达,不像她只能唱诗歌。 朱黛妮脸色突地大变,一副想啃某人的模样。“芊芊……玛丽亚姊妹,信不信天下竟然有人抠门得榨不出一滴油?” “乞丐?” “是乞丐我还会施舍个十块钱让他去买棒冰吃,可是那人有钱到叫人想扁他。” 而为什么她就这么穷,必须当修女好完成伟大梦想? “和颜悦色,是去募捐不是去讨债,神的爱无国界,要以爱感化他。” 瞧,她都被同化了。 才一个月而已,琅琅上口的神之爱不自主的脱口而出,看来她有当修女的天份。 “很难,一身铜臭味的小气鬼上不了天堂,我祝福他早日下地狱。”朱黛妮恨恨的道。 “不可以喔!玛丽安姊妹,顶多咒他千刀万剐,死后不得超生。”修女要有慈悲心肠。 她噗时一笑,“比我还毒,上帝会哭得回家叫妈妈。” “不敬,污蔑主是得不了永生。”左芊芊神色一峻,谴责她的不礼貌。 “无所谓,反正我没打算活到万万年。”吐吐舌头,她拿出一本小册子记下今天募得的款项。 “有理,谁晓得天堂在哪里,我们自得其乐就好。”她有预感天堂离她远不可测,一辈子也到不了。 “玛丽亚姊妹,为什么要当修女?” 朱黛妮忽地一问,令左芊芊闻之哂然。 活了二十五个年头,她怎好说出自己的蠢行,让人家看笑话,心里立即想了一套说法敷衍。 殊不知眼前的同伴也和她一样,被人拐来当修女,而两人入修道院的时间不过差个十天左右。 “主的神威令我折服,因此我愿终生伺候我主。”好虚伪的话,她离地狱又近了一步。 “喔!好虔诚,不像我……”朱黛妮突然干笑的闭上嘴,没有下文。 “不像怎样,为了修道院奔波不止?”要她去向人伸手是不可能的。 朱黛妮嘿嘿两声,心虚的拉好修女袍。“应该的,我是院里的一份子嘛!” 其实她心里在咒骂艾莲娜是个老巫婆,不要脸地拿环游世界的大饵引她上勾,傻傻地当是上帝真的眷顾她这个孤儿,打算成全她长久以来的愿望。 没想到修女也会骗人,所讲的和事实差之千里,根本有诱拐之嫌,害她进入贼窟。 “想得开是上帝的引领,待会儿还要出去吗?”瞧她册子上有不少圈起来的人名。 “当然……”她宁可去赚钱……像是想到什么,朱黛妮眼睛倏然发亮的贬呀眨。“玛丽亚姊妹,可不可以拜托一件事?” 左芊芊谨慎的看着眼前这双若有算计的眼。“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不成问题。” 朱黛妮闻言马上欢呼起来,“太好了,和我一起去刑风企业募捐,咱们非榨出他一张支票不可。”那人太欺负修女了,眼高于顶。 “募……募捐……”表情一变,左芊芊笑得很无力,彷佛有人朝她脸上丢掷一坨温热的狗屎。 黛妮……玛丽安可真会折腾人,她不知道她一向懒得和人亲近,更别提向人弯腰要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她一贯的原则,能不做事就别自告奋勇,唱唱歌是唯一的兴趣。 记得求学十几来年成绩单上导师的评语几乎都不出乐观不进取这样的话,得过且过是她的人生理念,不小心得个第一名是天赋过人,不爱动的人除了唱歌就是做功课,成绩能不好吗? 出了社会她仍抱持这种态度过日子,因此她的老师才一气之下禁止她从事律师工作,看能不能打醒她颓废的生活观,从此奋发图强,一改慵散的本性。 可惜她让他失望了,瓢虫背上的斑点是天生自然,用十桶去渍水也清不掉。两年多来她依然故我,快乐的当只随时断粮的小米虫,反正大哥大嫂会养她,再不济还有银行存款,虽然她非常排斥用父母生命换来的身后钱,她觉得花得心酸。 “凡妮莎修女口齿不清老扯我后腿,跟她去只会丢人现眼,比我单枪出马募的款项还少。”还被人家赶出去,要她们去街上抢劫有同情心的笨蛋。 “凡妮莎修女是位资深修女,不能随意批评。”嘲笑别人是一件可耻的行为,毕竟少了一颗牙的凡妮莎修女肯为修道院出一份力。 “是,玛丽亚姊妹,那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募捐,向刑风企业讨回身为修女的尊严?”朱黛妮企盼的要求着。 “这……”她好想有隐身术,倏地消失。“不好吧!我只是唱诗班的修女。” “没关系啦!咱们用诗歌感化他。”她嘴角浮起恶意的笑容。 左芊芊好笑的扯扯她的脸颊,“说,是不是想算计我?” “才没有呢!的歌声是天上绝无、人间仅有的一脉清泉,相信抠门大师一定大受感动。”烦死他。 她听过芊芊姊动人的歌喉,一、两个小时下来是美妙的享受,但是连续唱上八个小时,那就……很痛苦,非常的痛苦,好听的声音也会转变成无数的小蚂蚁在脑干中挖个不停。 烈酒浅尝即可,喝多了就是生不如死,只想把自已埋了。 “院长那方面不好交代,还是和凡妮莎修女……”说人人到。 艾莲娜带了一位低首不语的女孩走了过来,八成又是编了一套谎言骗来的。 “玛丽亚,玛丽安,她是今天刚来的见习修女玛丽莎,们要好好照顾她。” 玛丽莎? 院长取名真没创意,光是一些洋名儿,中国字博大精深也不应用一下,枉她住在台湾十年有余。 两人相视一望,玛丽安向院长提出她的请求。 “x的,我为什么要接下那件工作?有本事你自己去摆平,别想拖我下水。” 光滑的桌面遭人重重一击,垃圾一般的文件往一旁倒下散开,满地的零乱无人收拾,只听见一句男人的低咆声和几声窃笑。 刑风企业表面风光,经营项目以保全为主,小至家庭保全设备,大至国家元首的保镖项目,有人出钱就派专人保护,工作效率媲美日本的神风特攻队。 不过,其实刑风企业的前身是有名的刑风帮,几年前帮里的某人突然发神经……呃,是良心发现,因此逼着老大改邪归正,彻底地漂白并和警政署谈好条件,所以有了刑风企业的存在。 刑风企业的人才大多有黑道背景,在保全方面自然得心应手,道上的兄弟好歹忌惮其昔日的威名,任何事一旦有刑风企业的人介入,大部份的兄弟均会给面子不去找麻烦。 因为如此,刑风企业才能在短短的数年间跃居保全事业的龙头地位,规模由当年的几百名员工扩充到如今数千人的企业,蒸蒸日上的业务经常忙得大伙焦头烂额,一不小心就犯了某人的大忌,接下他最讨厌的工作 与警方合作。 这个某人姓夏名维森,刑风企业总经理,孤儿,三十岁,未婚,为人无礼又放肆,小气到连自个兄弟都斤斤计较,对自己也一样苛待。 别看他外表一副光鲜亮丽,其实里头那件衬衫已穿了十年,内裤缝了又缝,正反面早分不清,他照样我行我素的小气到底,和钱有宿世大仇,谁都休想从他身上挖出一文半毛。 而他之所以能见人,全赖老大,应该说现任总裁,和位居他之下的副总经理打理,每隔个两、三个月就自掏腰包为他置装。 说实在话,他的西装之类的衣物很容易破损,可不管他多么小气,“乐捐”他衣服的两人绝不允许他破坏企业形象,破了一律淘汰不准补,免得让外人以为刑风企业穷得发不出薪水,堂堂总经理居然穿乞丐装上班。 其实说穿了是他筋骨太活络,老是坐不住办公室,一有活动手脚的工作就抢先一步接下,和自己手下争抢不是他份内的“运动”,几回下来,衣服不破都难。 劝阻多次无效之后也就由着他去,黑社会出身的鲁汉本就爱逞强斗勇,尽管外在漂白成为社会中坚份子,内在仍是那个靠拳头打天下的黑阎王森哥。 “你们那是什么鬼表情?要笑不笑的死样子像老子的屎,别以为打人海战术就会让我屈服。” 夏维森火气十足的点起烟,无视自己订下的戒烟规章,大大的禁烟标语就张贴在眼前,他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只有他能在办公室抽烟,其它人哈到死吧。 由左到右站了六、七名与他亲如手足的兄弟,上至总裁、副总经理到安全主管,还有一名什么头衔都没有却万事包办的“杂工”。 他是企业中的“影子”,也就是不向外透露身份的一级机密,专门私底下作奸犯科,合法的清除阻碍正业发展的清道夫,手底下有二十几名不逊于cia的敢死冲锋兄弟。 “咳!总经理,对方指定你是你的荣幸,为了公司权益,你就……委屈点。” 几乎忍俊不住的黄人璋本想说牺牲色相。 他冷哼地吐了口白烟。“黄副总,你今天吃饱了没?要不要我替你清清肠胃?” 一拳就够他吐得七荤八素。 “我向来不吃早餐,午餐也尚未有着落,你要请客吗?”他不怕死的拍拍肚皮,明知眼前的人是抠神再世。 “好呀!”他将脚抬放在桌面,弹弹指间的烟灰。 “当真?”他是间着好玩,不敢奢望能有粒花生米入口。 夏维森指指办公室内的另一扇门,“我刚拉的屎还没冲,你去吃个过瘾。”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他低声地瞄了一眼洗手间的门,心想待会儿得叫个工友来清理。 卫生习惯槽得连狗都唾弃的人是不该指望太多,希望洗脸盆的污垢还清得掉。 “我几时有心来着,你再算计我看看。”哼!敢拿他做人情,简直嫌命太长。 黄人璋不服气地举手抗议。“澄清,我是清白的,又不是我答应陈局长的要求。” 那个眼皮一跳的肇事者正悄悄移向门边,以防求生无门。 “少给我推卸责任,是你盖的章通过工作委托,别当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天地良心,我纯粹是为你的健康状况着想,你多久没找女人去火了?”太不正常了。 对他来说,女人的存在是为满足男人的生理欲望,他要是个太监倒还说得过去,偏偏是个欲望旺盛的超级公马,整整大半年没找女人发泄是一种异常现象。 记得几年前刑风帮尚未漂白时,他一夜可以连战三、四个公车型的女人仍不疲倦,裤头一拉照样去干架,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有了变化,那个以往拿女人的身体当点心的男人不见了,由一日不能没女人到三、五日才发泄一次,最后就算一个月憋着也没关系。 近年来更是反常得叫人害怕,再妖娆娇媚的波霸美女也挑不起他的“性趣”,整个人像入定的老僧不为所动。 所谓独阳不生,人在身体产生某种病变时必有所异常,身为肝胆相照的兄弟怎能任由他活得不精采,要死也要死在温柔乡里才不枉此生。 “要我上那条发情的母狗,我宁可跟你有一腿。”夏维森发狠地勾起唇角一撇。 黄人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我们都晓得你没有同性恋倾向。” “也许我觉醒得慢,现在才对男人的身体起了莫大的兴趣。”他傲慢地斜睨着。 “呃,你是正常的男人,女人的肌肤又滑又细,绝对比男人来得有趣。”他可不想当零号同志。 “可是我觉得你和女人差不多,细皮嫩肉又……长舌。”无聊的程度和女人无两样。 敢替他拉皮条,他又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霎时,黄人璋叹口气,知道被人摆了一道。“郑乃菁有什么不好,是知名企业家的千金小姐,人长得美又倾心于你,说不定床上功夫不下于你。”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利”耶!偏有人当是洪水猛兽地往外推。陈局长的外甥女是公认的社交界之花,现今少见的智能型美女,能瞧上他是他的狗屎运,居然还拽得二五八万的。 是兄弟才把好料的留给他饱食一顿,不知感激反嘲笑他婆婆妈妈,真是拿馒头赶狗,不肩一顾还撒泡尿表示没肉好吃。 “你来接手呀!反正要我保护个娇娇女出席宴会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是瞎子,看不出郑大小姐对他的企图。 “一晚而已,又不是要你卖身,哈拉两句就过去了,你在装什么大家闺秀啊!” 火气略起的黄人璋满心不是滋味。 他也想接手呀!可是女主角不赏脸,他能厚着脸皮巴上前去吗?不叫人乱枪打死才怪,人家是陈局长最疼爱的宝贝外甥女哪! “笑面罗,你干脆在我身上标上价码如何?我任你拍卖。”夏维森阴沉沉的声音让人发寒。 一听到昔日的封号,黄人璋心头一悸,“嘿!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 “看到你那张只会笑的脸,我的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让我揍个两拳怎样?”或许他会考虑牺牲三小时护花。 或许。 “这个笑话很冷,谁能挨上你一记重拳。”拳王泰森都不一定接得下。 抽到无烟丝才肯熄火的夏维森弹掉手中的烟蒂。“谁接的委托谁去摆平,别推到我头上。” “你……”黄人璋转身向某人诉苦,“老大,你家老二欺负我。” 闲间看热闹的葛忧城早挑了个好位子坐下泡茶,翻开的报纸看了一大半,凉凉地回一句,“老三,请称呼我葛总裁。” “总裁大人,你好悠哉喔!”黄人璋咬牙切齿地含着满口哀怨。 就知道他们会公报私仇,报复他当初不肯接受总裁的位子,以长幼有序的籍口屈居副总经理好减少些责任问题。两个大老奸! “你有意见?”葛忧城眼中冷芒轻瞟,其中的威恫不容忽视。 “岂敢、岂敢,只是有一点点的不平衡,你不认为老二……夏总经理最近的性生活失调吗?”尽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他想吃素不关你的事吧!哪天他剃了个大光头你再布施一碗饭,难得有兄弟愿意替我们念往生咒。”他持中立,有人多事就该受罚。 黄人璋急说:“呸呸呸……我祝你早登西方极乐,兄弟我是长命百岁相,逢年过节会到你坟前上住香。”想死别拖伴。 “真无情,夏总经理的拳头痒不痒?”眼一瞟,怂恿的意味不难听出。 “痒得很。”指关节扳得咔咔作响,手腕的动作显示夏维森绝不会手下留情。 哀叹不断的黄人璋搔搔耳朵,“订金都收了,能失信吗?” “谁理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后果自负。”他才不在乎少一位客户。 “一百万耶!郑家最近抢了对手上亿生意,人家扬言要拿郑小姐的贞操来补偿损失。”黄人璋为难的道。 订金是一百万,他私下和郑家协议刑风企业会派人保护郑乃菁的安危,直到陈局长掌握确实证据,确定对方不会再有行动为止,事后再收一千万保护款项。 而郑乃菁明白的指定要夏维森亲自出马,不然她拒绝合作。 都怪他一时贪财又贪色,豪气的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大话一出收不回来,忘了老二有时也很固执,因此他才省略一个月的约定先提出一夜伴护的要求,心想等老二见到郑美女就会改变原则,甘心当个人财两得的护花使者。 现在问题来了,胸脯拍到穿个洞也没人会同情,咬了舌头还得头疼应付自家兄弟,他是刮了毛的狐狸见不得人,败在自己的狡猾上。 葛忧城思忖地看着夏维森,“忍耐一夜不成吗?你没那么容易失身。” “你以为她会放过我吗?上回我可领教过。”不过救了她一回就想以身相许,他宁可不当英雄。 “你见过她了?”惊讶的黄人璋向前趋近几步。 “咱们夏老二为了捡掉在地上的五十元硬币,顺手把踩到币面的几名小后辈给揍了一顿,遭到小男生调戏的郑美女就自动对号入座,以为他来英雄救美。” “原来……”黄人璋好笑的扬起唇角,了解的点点头,“钱是老二的命。” 另一种会被揍的说法是小气。 夏维森可以为兄弟出生入死,不顾一切的两肋插刀,但是一谈到钱就伤感情,谁敢开口向他借钱就拿祖宗牌位来抵押。 他不是那种爱钱爱到没格调的守财奴,每一块钱都是他用双拳打下的血汗结晶,因此他特别珍惜,绝不与人分享辛苦得来的成就。 大概是小时候穷怕而养成的忧患意识,身边没攒点钱就不安心,生怕人家来挖他的养老金。 “你尽管笑到脸抽筋,今晚的任务有得你哭。”看他怎么向雇主交代。壤心的夏维森漠不关心的一讽。 “啊!你不会真的不管吧?!”不用等到晚上,他的脸已经开始垮下了。 “我很忙。” 一句话判了他死刑,黄人璋快口吐白了,没料到兄弟一场他居然这么狠,欲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刚要开口抱怨时,一旁不作声的影子老四石骏和突然站起身,推开十楼高的窗户往下望,眉头堆得如小山高,似受了莫大折磨。 “怎么了?” “你赶走的修女又来募捐了。”冰一样的冷面居然解冻了十分。 夏维森不屑的一啐,“这群假藉宗教敛财的乞丐,叫警卫全赶到大马路去要钱。” 有手有脚不事生产,专门找有钱人下手的金光党,一句上帝就能赐米赐衣吗? 神若有灵何必出来募捐,手一点有鱼有肉,金山银山搬不空。 根本是骗钱骗怜悯的神棍,神是无所不能干么要人施舍,还摆出一副圣洁的模样,好象人人都该挖光积蓄来奉献,神就会赐福给慷慨富人。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已赚的,神既然那么厉害就请自个显神通,养活这群除了会赞美主就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有本事就不吃不喝来布道,看他们能撑多久。 “她们并未犯法,只是……”石骏和好笑地摇摇头,十分佩服这几个修女的毅力。 “骏和,我似乎听到歌声。”葛忧城好奇的走到他身边往下一眺。 一看之下,他发出开怀的笑声,难怪歌声会传到十楼以上,十二个不良的扩音器使原本美妙的诗歌失真,听起来像是车子坏掉的嘈杂噪音,夹杂着不时冒出拉长的尖刺高音。 有趣的修女,看来不募到刑风企业的捐款是不肯死心,咦?那个修女……一抹兴味浓厚的笑意占据他的嘴角,看来有人会抓狂了。 “夏总经理,你要不要来看看那个非常独特的修女,肯定你有拆房子的冲动。” 太好玩了,平淡的日子终于可以添些色彩。 冷哼不理的夏维森射出桌上钢笔。“我又不娶修女当老婆。” “那可不一定,这位修女很爱唱歌。”而且是他的“旧识”。 老二认识她,但她不认识老二。 “爱唱歌?”夏维森脑海中浮现一张清丽的高中女生脸孔。“你叫她去死。” “她”不可能当修女,爱唱歌的女人比比皆是,以“她”的惰性只会赖给家人养,随性的过日子。 “真的?” “葛老大,你要是太闲了不妨去陪陪郑家千金,看她当不当你的小老婆。”他没兴趣地自鼻孔喷气。 葛忧城大笑地抚抚指上的婚戒。“景兰会先宰了她。” 一提起他那脾气刚烈的小妻子,满脸浮现的柔意可看出他是幸福的居家男子。 “我们会帮你保密,不让你家的朝天椒发现。”够义气吧! “敬谢不敏,我等着听你咆哮。” “嗯?”夏维森不解的起精利的黑眸。 葛忧城扬扬手指挥退多余的兄弟,命令石骏和将修女带上来,惹得夏维森皱起眉头,一副要寻仇似的恶狠狠一瞪 意思是你在搞什么鬼,不死个修女难向上帝预订升天的列车票吗? 但葛忧城只是深奥的瞄他一眼,微笑着。 第三章 “……在搞什么鬼,谁允许去当修女,疯了吗?” 我疯了吗? 关于这一点,自问过不下百次的左芊芊犹自思考着,她承认骨子里流有疯狂的细菌,正一点一滴侵袭她正常的理智,认为当个修女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吃好睡不用早晚祈祷,没人天天催着找工作,爱几点起床就几点起来,赖床赖到长褥疮都无所谓。 如果不限制她只唱诗歌,人生就太圆满了,就这样悠悠哉哉过一辈子,徜徉在歌声的故乡里,不用老是烦恼善良的街坊邻居关心的一问 又失业了呀? 唉!她也不想工作老是换来换去,有个雄心壮志的嫂子在一旁监督,能满足她爱唱歌的工作环境实在不多,只好一再地当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地在老家、大哥的公寓和她自己的小套房游移。 结论是,她也很无奈的呀!但是等一下,她认识他吗? 如雷的吼声像海啸般袭来,当不当修女是她自己的事吧!他干么比她大嫂还激动,用狂傲的霸道语气怒斥着,她十分肯定她过去的生命里没有他。 “先生,你头顶在冒烟,要不要倒杯水灭火?”除了家人,没人有权利责问她。 泥塑的人偶都有三分土气,何况她是活生生的人呢,表情和善的左芊芊笑得像个圣母,可是她的举动足以让她死一千次。 半瓶的矿泉水直接倒在夏大总经理头上。 “喔!我的天呀!她死定了。”惨不忍睹,黄人璋掩面从指缝偷觎。 出人意料之外,一脸水的坏脾气男子居然没发飙,只是抹抹脸,大步地拉过向上帝借胆的修女,静默不语的瞧着午夜梦回中熟悉的脸孔,不敢置信她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可是令人气结的,是她竟身着一身丑陋的修女服。 “先生,目不转睛注视一位神的女儿是件无礼的事,我原谅你的造次。”可惜她没穿高跟鞋,不然就有了人肉脚垫。 “该死的,几时入教我怎么不清楚?根本不是教徒!”夏维森低咒的抓牢左芊芊纤细的肩头。 粗鲁的家伙。“先生,你要练铁爪功吗?我相信我很脆弱。” “要命。”松开手,他有些无措地爬爬前额的发,克制住自己不去察看她肩头有无他失控留下的痕迹。 “先生,你有咒骂人的习惯,需要上教堂忏悔。”最好来道急雷正中他脑壳。 “夏维森。”一声声的“先生”真刺耳,她冷静得像个……修女。 该死、该死,到底是哪里出错?她应该舒舒服服赖着兄嫂养,怎么成为一个满口上帝的修女,太荒唐了。 “你就是玛丽安姊妹口中的抠门大师,无礼、放肆的冷血水蛭?”她侧过头一睨此刻正怒瞪小气毛牛的朱黛妮。 低低的笑声在夏维森的冷视之下硬生生吞日去,众人憋得变形的五官顿时挤成一团。 “脱下来。” 脱……“夏总经理,你对修女有特殊性癖好吗?要不要我借你一套修女袍自娱?” 黄人璋闷声地躲在葛忧城身后偷笑,这位修女非常有意思,用词遣句字字精练,感觉上就像上了法庭,面对正义感十足的女律师。 可是她是一位修女,言谈中相当不驯,一点也不符合神职人员的形象。 不过,耐人寻味的是老二对她过度在意的表现,两人之间必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小插曲,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结局。 老大肯定知情,瞧他气定神闲不插一语,任由老二“欺负”修女还回带微笑,根本是黄鼠狼嘴睑,安静地捡现成的热闹看。 夏维森气恼地握紧双拳在左芊芊面前挥动,“不适合穿修女服。” “修道院经费不足,如果夏先生愿意捐一笔善款,我会建议院长请名设计师设计院服。”她一样不喜欢宽大的袍子,虽然很通风。 “要多少?”只要能让她脱掉那一身修女服,再多的钱他都愿意付。 “一……”她比出一根手指。 “一百块,简单。”他当场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让其它人看了差点掉出眼珠子。 以一个吝啬出名的人而言,他的举动叫在场的兄弟错愕不已,阖不拢的下巴几乎垂在胸前,无法置信他的“大方”,居然割舍得下可说和他的肉等重的一百块钱。 可是看在左芊芊和朱黛妮眼中,却是一种打发乞丐的羞辱行为,一个大企业的上位者竟然好意思拿张比卫生纸还薄的钞票丢人现眼,两人心里的愤怒不可言喻。 “玛丽亚姊妹,看他是不是很可恶,一百块也拿得出手。”明显的鄙夷浮现在朱黛妮脸上。 “叫她什么?”不耐烦的夏维森对闲杂人等没什么耐心。 “玛丽亚姊妹,怎样,你又想叫人把我们轰出去吗?”朱黛妮手叉起腰,一副太妹的模样。 “她不叫玛丽亚,她是……”他眼神复杂地闪过一丝恼意。 若有所思的左芊芊颦眉一问:“我们有亲戚关系吗?” “没有。”他希望有……关系。 “朋友?” “不是。” “邻居?” “差得远。”隔了半个城市。 差得远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她住在哪里?“你是偷窥狂?!” “我……”他很想大吼,可是心虚。“我不是偷窥狂。” 大约在七、八年前,他在一场争地盘的械斗中挨了几刀,血流不止的躺在公园的树丛里休息,准备等体力回复后再回刑风帮复命。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他八成是失血过多昏睡了过去,一阵清亮的歌声唤醒他的神智,晨起的鸟儿似在应和地啼叫不已。 背着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沐浴在晨光中,悦耳的歌声和脸上浅浅的笑靥,他彷佛看见天使在曙光中拍动着翅膀朝他微笑,将生命中的美好注入他贫瘠的黑暗世界。 那一刻,他心动了。 她并未看见他,那时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写生,午餐是一块三明治和盒装蜜豆奶,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离开,也带走他的阳光。 记得她画的是公园一景,不过他必须公正地说她没有绘画的天份,一棵绿色的榕树被画成紫蓝色的柏杉,而大半天睡在树荫底下一动也不动的老黄狗,在她的画纸上是一只肥壮的硕猫。 看着她离去,他心中突地升起一种异样的感受,直让他想追上前,但是未处理的伤口疼得他寸步难移,只好放弃去追问她姓名,又不知过了多久后,才能勉强起身,蹒跚地走到电话亭请人来接他。 凭着一点点记忆,他找到她就读的学校,像个青春期的小男生躲在停放在校门口附近的汽车里偷看她上下学,始终不敢上前去打个招呼。 那时她念高二,然后升高三考上大学,他是暗夜中的游魂,只能在一旁叹息,两人的世界相差太远了,他不能自私地将她扯进他污浊的环境。 那几年是他最放荡的时光,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同时拥有十来个自动送上门的温床女伴,想藉温热的女体来忘却她的身影。 可笑的是他要的女人越多,心反而越空虚,而渴望她的欲望益发强烈,在无法压抑下,他甚至背地里打伤了和她正在交往的学长,恐吓他不得靠近她一公里之内,否则要他死于非命。 她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为何男友会突然休学出国,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留。 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交过男朋友,因为在她有一点点好感产生之前,他会先铲除那个对她有追求念头的男孩。 他是偷窥狂,但他不会在她面前承认。 “我修过四年心理学,你的表情正说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脸坏人相。 夏维森微哂,“换掉的修女服,它在身上碍眼极了。” “上帝的权威不可侵犯,身为修女就该穿著朴素。”虽然她怀念背心裙和短裤。 “不是修女。”他气恼的一咆,窗户微微的摇震一下。 “我是。”左芊芊刻意拉出袍子下的十字架,挑衅而略带佣懒的说了句“阿门”。 他快被她的举动气得半死。“我已经同意要乐捐,最好给我换下这身丧服。” “丧服?!”眼盲的混蛋。左芊芊被他挑起一丝火气,手心紧握着十字架以免朝他挥出一巴掌。 黑不代表死亡。 “拜托,小气鬼,一百块还买不起半尺布,你别笑死人好不好。”朱黛妮不知死活的嘲讽了句,他敢说她可不敢听。 夏维森眼中冷意一现,“滚一边去,烦死人的修女麻雀。” “芊芊姊……呃,玛丽亚姊妹,瞧他像不像我说的野蛮人,居然说我们是麻雀。”新仇旧恨一并算,放把火值得宽恕。 “我指的是与她无关,少编派是非。”饶舌的蠢修女。 朱黛妮骄傲的扬起下巴,“我们都是修女,你侮辱我等于侮辱她。” “是吗?”他气极反笑地弓起臂肌。“黄副总,把这只讨人厌的黑乌鸦丢出去。” 嘎?!看戏也要出来串场吗?“一个还是两个,她们都穿一样的衣服。” 存心闹他一闹的黄人璋故作困惑地伸直手臂,准备把比较靠近夏维森的左芊芊掷出门外。 “不许碰她,我说的是另一个。”表情顿时变得难看的夏维森,一记手刀挥开他的贱手。 “早说嘛!我以为只要是修女都碍你的眼。”他恍悟的“喔”了一声,拎起朱黛妮的后领。 “她不是修女。”夏维森口气冷森的道,磨牙声清晰可闻。 “谁不是修女,她或她?”他先比比左芋芋,再看着挣扎不停的朱黛妮。 夏维森一脸阴沉地走了过去,“你和她都给我滚。”一脚顺便往他的背用力一踢。 “啊好、好狠……”卡在门边,一手撑着门板,黄人璋回头白牙一露,一手抓住欲开溜的年轻修女。 “黄、人、璋” 啧!阴气森森。“好,就要走了,我要挂号看内伤。” “走!” 鼻子一模,他不想自讨无趣,连忙将叫嚣得像遭人强奸的朱黛妮塞入电梯,“仗势欺人”地护送她下楼交给警卫,泛着诡笑又回到十楼。 “总裁大人,你有太多“贵事”积着,是不是该回办公室坐镇?”太亮的电灯泡像个贼秃。 轮到我了?瞧得兴味正浓的葛忧城打趣的道:“请不要顾忌我,我腿麻了。” 多好的理由。 “老大,需要轮椅吗?”人肉轮椅让他享受自由落体的“痛”和“快”。 “见色忘兄弟。”他咕哝地揉揉双腿拖延时间,下回该装个监视器。 “鬼、修、罗你的修罗地狱非常近。”他乐于亲送。 鬼修罗、黑阎王、笑面罗和夜叉是刑风帮的四位主脑,十来岁就结义为兄弟,一同在血腥世界中闯出名号,直到四年前退隐仍是道上让人畏惧的四面杀神。 黑阎王夏维森为了一名女子执意要收山,鬼修罗葛忧城劝阻不成只好成全他,与笑面罗黄人璋、夜叉石骏和商量之后同时引退,并将帮众们导入正途,刑风帮成了今日的刑风企业。 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十分深厚,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但是一叫出在道上的封号,可代表事态严重了。葛大总裁明白地缓缓起身,顿时两腿不麻的走向门外。 “夏总经理,注意你的礼貌,我好歹是你的上司。”枉费他的顺手人情。 “狗屎,要走尽快,小心我放狗咬你。”牙一龇,夏维森作势要踹人。 “我记得你没养狗。”可怜的兄弟,在暗恋多年的女子面前甘心自贬为狗。 他冷言地垂下双肩,“我正打算养条大狼狗,准备咬爱管闲事的人。” “恩将仇报。”葛忧城不羁的撩撩短发,失望地摇着头踱出门外。 夏维森动作极快的甩上门落锁,将所有的声音阻隔在外,转身走向微露恼意的“修女”。 声音似乎不存在了。 两人看似两两相望的爱侣,只是“深情”不适用在这对互视的男女,他们之间的情愫不平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个空间像是静止了,两人都不发一语,一个是评估他古怪的举止,一个是眷恋她水样容貌,各怀心思。 桌上的电话声突起,双方视线才为之错开,夏维森动作粗暴地扯断电话线,这一刻他才不管打来的电话重不重要,她是唯一的光亮。 “你很野蛮。”没有旁人在场,她露出本性的坐上他的办公桌。 他羡慕桌子能贴近她身体的一部份。“不适合当修女。” “你说过了,换个新句子听听。”她也清楚自己不是当修女的料。 “为什么要入修道院?”他烦躁地想抽烟,才刚挑起一根烟,一接触到她不赞同的眼神马上把整包烟丢进垃圾桶。 “为什么不?”总不能明白的说出她被骗了,被一位和善的修女。 “不要将问题反掷回来,回答我。”夏维森凶恶的口气却有着情人口角时隐含退让的宠溺。 他的确无礼又自大。“好玩。” “好……好玩?”张大嘴,他怀疑自已听错了。 “我没当过修女,试试也无妨。”左芊芊为一时不察找了个借口。 “试的大头鬼,修女不能结婚知不知道?”他忍不住要吼她。 “知道。”她干脆把腿整个盘了上来,以宽大的裙袍遮住。 想脱掉她一身修女服的夏维森恼怒地扯掉她的修女帽。“书念太多把脑筋念壤,不想嫁人吗?” 他一呆,发现自己做错了,散落的黑发像女巫的魔指,他几乎移不开视线想去亲吻微泛橘子香味的发丝,用他的手穿梭于如瀑的乌云中。 照理说他不该迷恋她,在他三十年的岁月里有无数的女人来来去去,比她美、比她优雅的不在少数,可是她清冷娇佣的气质硬是勾住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因为自卑,他不敢靠近她,一个五专没毕业的中辍生,怎能配得上名校出身的她?何况他还有黑道背景。 为了她而漂白,为了她扬弃打打杀杀的生活,为了她和警方谈条件重生,为了她拒绝更美的女子投怀送抱,为了她,他快成了茹素的和尚…… 数年来他成功了,可是依然只敢隔着一条街观望她,渴望的步伐重如千斤石,近她情却的来回徘徊。 怕被拒绝,也怕被嫌弃,她美好得不见缺点,而他是坏事做尽的一颗恶屎,与优质的她似天壤之别难以匹配,恋在心头成了彩色的梦,担心梦醒。 现在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她面对着他说话,温热的气息细微地冲击他的感官,他想要她。 不,他一定要她。 是自以为万能的上帝将她送到他眼前,他再不懂得把握就是傻子,不放手了,他要拥有全部的她,不计一切代价地掳获她。 心的洞需要她来弥补。 “你好象很了解我,嫁不嫁人与你无关吧!!”修女的生活挺悠哉的,目前她无改变的意愿。 “我不了解,是无形的水,看似清澈却抓不牢。”她说错了,他现在才要开始了解她,从头到脚。 左芊芊惴惴不安地拧起眉,“听起来像是你暗恋我许久?”她不喜欢被人看透。 水无形,行走天地。她以水的姿态游走人间无拘无束,他干么要来搅乱一湖春水? “我要追求。”话一说出口,夏维森顿感信心备增地扬起狂妄的笑容。 不难嘛!只要开口说出这五个字。以前的他真是笨透了,局限于身份的差异,错失不少与她相处的机会。 她愕然地抚弄十字架,“我是修女。” “我要追求。”他再次肯定地说,手边掬起她一撮发丝绕在指间把玩。 “和神抢女人很辛苦,我很虔诚。”她的食指和中指在背后打了个叉,面虔心不诚。 自间没有过人姿色,她很明白自己不算美人,顶多长相清丽,和街上擦身而过的平凡女子并无两样,如何引起他的注目呢? 半途而废的感情不包含在内,她几乎可算单纯得没谈过一场恋爱,完全不能明了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到底哪里吸引他?百思后仍不得其解。 他看来似乎暗恋她很多年,为何她从不知情呢? 怪怪的男人加上不驯的修女,两人要是擦得出火花是月老错牵的姻缘,她可不愿成为红线下的实验品。 自由无价,情爱烦人,她要开开心心的唱歌去,至于他……唉!他一看就是不轻言放弃的男人,惹上他算不算是她的劫数。 头痛的是她根本不知何时“勾搭”上他,心结无法解,要乱到底吗? “神也要钞票才活得下去,说呢?”好香的处子味,她会是他的。 “好现实的说法,一百块买不到神的十字架吧!”想想都寒酸。 千思百转拢上他打了死结的眉心,“多少才够,一千块?” 要不是她,他连一块钱都掏不出口袋。 “先生,你在召妓呀!现在的行情不只这个数了。”左芊芊冷讽地拉平微绉的袍角。 “我从不召妓。”她们全是主动巴上他的床。 不曾爱过,所以冷情,女人对他而言只有一种功用满足身体的需求,因此他任由女人来来去去,从不去记挂某张娇艳的容颜。 她是第一个闯进他心房的人,也是他唯一无法忘怀的女子,像藤蔓般死缠着他,不想窒息就只有接纳她共生共存。 魔魅的水漾女子,他的阳光。 左芊芊嘲笑地扯回勾在他指间的发。“因为要付钱嘛!你怎么拿得出来。” “有免费的新鲜牛奶喝,我何必花钱去订加工过的调味乳。”他不在乎的谈起过往的风流事。 “自大狂。”她微泛酸意的道,女人总是怀有一份虚荣心。 不管爱不爱他?要不要接受他独裁的追求宣言,在她的爱情观里,痴心的守身才算是专情,嘴巴说的空话像吃了满口榴权,越说越臭。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对方的最初也是唯了女人的心非常狭隘,而且贪得无厌,要人要财也要心,最好无一丝保留地当成供品任其宰割。 还没爱上他先学会吃醋,这种心态真是要不得,她不是好修女。 “一万。” 她獗起小嘴轻声叹息,“原来我这么廉价,委屈你开价了。” “一万块并非要买,我希望换掉这一身黑不隆咚的衣裳。”她不能是修女。 “我管你要买要卖,我不会弃神的怀抱选择你。”她摇摇食指表示没得商量。 多好,修女的身份是最完美的墙,挡风挡雨挡男人的痴心妄想,她终于发现当修女的好处了。 “什么意思,玩上瘾了吗?”他绝不允许她有一丝二毫的不专心,拿上帝当借口也不成。 左芊芊伸手向他要回修女帽。“夏先生,你忘了我是代表修道院来募捐吗?” “维森。”他霸道地只准她对他有一种称谓,随手揉乱她要的东西丢弃。 “我生气了。”他太不尊重她。 “一百万,一个条件。”他退而求其次,慢火细熬她这锅汤。 “你很烦!不干不脆的吊人胃口。”看在抠神难得大方的份上,她勉为其难和他搅和搅和。 “喜欢唱歌对吧?” “我能说不是吗?”小人。她不甘心的斜睨,谁叫弱点被抓在人家手里。 他笑得不怀善意,“一个月,比照员工上班时间,朝九晚五来唱歌给我听。” “嘎?!”她讶然地一呼,“我以为你说要追求我。” “那是另一回事,下班后随高兴要不要让我追。”必要时,他也会使手段。 “这……我得回院里请示院长。”她心动地面露苦恼,她唱腻了诗歌。 夏维森当场开出一张百万支票,到期日是一个月后。“钱是通往神界的通行证,上帝不会介意派个“修女”熏陶我迷失的灵魂。” “前提是你必须有灵魂,和魔鬼打交道有违神意。”左芊芊飞快的抽走他手中支票往口袋一放,省得他反悔。 他笑了笑,“真的不是当修女的料,太可爱了。” 低头一吻,他纵容自己的身体去实现心底的渴望。 “你、你吻修女……”抚着唇,她心慌意乱地失了镇定。 “在国外,亲吻是朋友见面礼,修女应该懂得国际礼仪吧!”他得意自己轻易地占了上风。 甜美的唇,如同她甜美的歌声,会上瘾。 左芊芊赌气地拿起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漱口。“你非常邪恶。” 他赞成的点头,“所以需要修女导引我走回正确的道路。” “你还有救吗?”她不屑地用手背抹抹唇,企图抹去他留下的味道。 “就看修女的奉献精神能否胜过魔鬼的诱惑了。”两手不动声色置在她身侧,他很快的靠向她,两人近在咫尺。 牺牲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她悲惨的想着日后悠哉的日子将烟消云散。“喂!不许再吻我……” 谁管她,夏维森紧紧圈住她的腰,贪心而邪肆地吻上她的唇,狂妄、无礼到极点,像是饥饿几百年的巨龙渴求水份。 尽情吮吸。 修女,也逃不开爱情的囚笼。 因为人间有爱。 第四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修女吗? 在一家消费不低的西式餐厅里,食之无味的左芊芊发觉她又被骗了,上一回是不谨慎叫艾莲娜修女给拐了,在诗歌中成全了她爱唱歌的心愿,虽然枯燥乏味些。 这一回是太过谨慎,料定自己有能力应付,不把男人的决心当一回事,于是受人敬重的修女伦为高级伴游,她该不该痛哭失声呢? 瞧!多么奢侈的享受,为了贪一时懒散她快把自己给卖了,此刻的她好想回修道院隐居,修女就该虔诚的回到主的怀抱,不该有非份之想。 唉!她都提不起劲唱歌了,全身乏力像一只断了翅的小白鸽,拍不动纯白无瑕的羽毛,哀哀鸣叫地等人喂食,望着呼唤的天空垂头丧气。 “维森兄弟,你准备喂猪呀!”阿门,她可不想当只横行的猪。 夏维森不高兴的在她盘子里放了一只炸虾。“维森,我不是教徒。”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对虾子类过敏?”嘴馋口水流却吃不得,人生一大悲惨事。 眼看着他将炸虾夹回口中一嚼,她羡慕得唾液直咽,有个好胃的人真幸福,啃钢嚼铁照吸收不误,嫉妒的目光好想凌迟他。 人长得帅已是没天良,身强体壮像一头牛,浑身散发属于男性的阳刚气味,让她沉睡的芳心吵着要咬他一口,简直是造孽。 她是修女!怎能和一室的女人一样露出垂涎相,要不是她坚持穿著修女服才肯同意他的条件交换,不然早死在众狼女的眼刀之下。修女对男人是无害的,她们心里是这般想。 若是知晓他在追求修女,恐怕怨妒的女人会以倍数成长,甚至主动上前求爱,卖弄风情和修女她抢起男人,顺便上一道尖酸刻薄菜。 不过,她可不担心刀言剑语会伤到她,眼前这个无状的男人狂妄又自大,根本是目中无人的自以为是,自会以凌厉眼神保护他的“女人”。他有点中毒的迹象,可怜喔! 年纪轻轻不学好谈什么恋爱,认定了伴侣就像毫无理智的疯子想占为己有,只差没向全世界宣布他、在、恋、爱,真是羞死她这个修女了。 壤心的左芊芊朝邻桌的波霸美女微笑点头,见她不领情地嘟起性感红唇,娇媚无比的向视若无睹的男人频送秋波,自讨没趣地怨起修女的存在。 “很挑食。” 她愣了三秒,看他吃掉她无意识挑开的青椒。“你很好养。” “当没东西吃的时候,一块狗啃过的发霉面包都是美食。”是她命太好。 “你以前的日子不好过?”她又马上自我警惕,恻隐之心呀!千万别胡乱冒出头。 怜悯易生变,是女人的天性,她可不愿因同情而偏心,继而付出整颗心。 “我是孤儿。”他无所谓的道,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你很卑鄙。”害她心疼了一下下。 夏维森好笑地以食指抹去她唇角的奶油。“没人爱当孤儿,我不会拿孤苦的身世博取的好感。” “所以我说你很卑鄙,修女都有一颗善良、慈悲的心。”他越不在意,人家越会去注意。 唉!死定了,她一定当不成修女,她突然好想爱他,搂着他的腰大喊我在你身边!真是有够文艺片,肉麻兮兮。 男人女人隔着的只是一条线,一旦越了线就回不了头,可怜她自有主张的脚已向他跨了一步。 爱情是修女的魔障。 “?!”他豪气地大笑,不客气的斜睨着她,“玛丽亚修女,确定是指吗?” 左芊芊生气了,黑色修女帽下的俏容尽是怒色。“你在嘲笑我。” “上帝禁止人说谎吧!实话实说是一种美德。”他笑拧她的鼻头。 学法律的人都有一张刀子口,伶牙俐齿的以积非成是的话欺压善良百姓,他可是下过一番工夫翻过圣经才能与她抗衡,她是滑溜的小东西,对爱情迟顿得令人发火。 换个角度来看,她是懒得恋爱,只想悠哉的当个闲人,没有一丝上进心。 “你好恶毒,欺负纯洁的修女。”她非常好心为他的鳝鱼排撒上半瓶胡椒盐。 眉一挑,他照吃不误。“不要想整我,孤儿的韧性超乎的想象。” 她叉起一块鱼卷,心软地问:“你的孤儿生涯是天生还是后天造成的?” “想了解我?”此刻的他是恋爱中的傻子,无礼的性子消失殆尽。 “不,想在你心窝钉木桩。”她笑不达眼底的一口吞了鱼卷。 钉、钉、钉,他这人不值得她用心,瞧他挑眉的神情多吊儿郎当,让她想消灭他。 “芊芊宝贝,口不对心,承认吧!为我心动了。”一股喜悦在他心口冒出七彩泡泡。 “作梦的时候别忘了盖被,小心乐极生悲得了伤风感冒。”谁的心不动,她的心跳一分钟七十二下,正常指数。 “我很感动的关心,准备好爱我了吗?”他毫不保留地柔情凝视她。 猛呛了口气的左芊芊觉得自己差点被他害死,咳得眼泪都飘出眼眶,他是来毁灭她修女之路的恶魔,早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此时,众人只见一位高大伟岸的俊逸男子轻拍修女的背,动作轻柔,口气暧昧,让人不免好奇地多瞄几眼。 很突兀的组合,看来凶恶的男子和楚楚可怜的修女,怎么也凑不上一对,可是却又叫人觉得他们互补得很,适合当情人。 喔!阿门,这么说真是亵渎了上帝,修女怎能恋爱呢? 一定是气氛太罗曼蒂克看错了,他们之间不存在半点男女私情,是神的爱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你够了没……再拍下去我……咳!要断气了。”左芊芊无法好脾气的看待他方才的话,忘了修剪的长指甲狠心地掐向他的内掌。 “小口点吃,没人敢和抢。对别人小气,对我可是掏心掏肺。”她坏了他不少原则。 “是谁害我梗到的?你装什么无辜。”她低声的压抑怒气,在他手背掐出血丝犹不甘心。 修女的涵养呀!她现在是神的分身,不好明目张胆的动手动脚,全是这套衣服困住了她,世俗的枷锁让她不能大吼大叫。 夏维森瞪退了多事前来的侍者,抚抚她的背,“人要对自己诚实,我爱有何不可告人的?” 她又呛了一口气,“我是修女。” 本来就不可告人,神要她们爱世人,却不容许世人爱上她们。 “在我眼中是女人,而且是我的女人。”那身修女服她穿不久,他会亲手脱下它。 “好大的志气,孤儿不都是畏畏缩缩的?”左芊芊突然发现,天呀,她引起公愤了。 女人的。 “少女漫画看多了,人的个性是随环境而变。”夏维森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惊光芒森冷而无情。 而她捕捉到了,但是后悔自己的敏锐。“你有愤世嫉俗的倾向。” 不想了解他,偏偏不由自主地去关心,她这叫自寻死路,送肉喂虎。 “我是嫉妒的美好,恨不得将藏在怀中一辈子。”他迅速恢复的口气带着强硬和誓在必得。 闻言,脸蓦地发烫的左芊芊赶紧喝一大口冰水降温,他说话怎么都不修饰,不大不小的声量刚好传到邻近几桌惹人侧目,她是修女耶! 地上找找看有没有洞,她不要见人了,修女偷人多惊世骇俗,而他犹自显露强权,赤裸裸地向修女表示爱慕,她有预感她将很难走出餐厅的大门。 卫道人士会先砍死她,效法中古世纪的火烧女巫要她以身殉教。 “拜托你小声点,你不要脸我还要做人,又不是八年抗战誓师北上,情绪干么如此激昂。”她发誓再也不和他出入公共场合。 “是小题大做吧!我是正常音量。”看看看,饭不吃你瞄什么瞄。夏维森的必杀冷光一射,所有竖直耳朵的客人连忙低头用餐。 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和修女在瓦上弄霜,冷死、冻死是别人家的事,长得帅的男人脾气不一定好,顾好自己最重要,这是客人们的心语。 但是,世事总有意外。 楼上有位气质典雅的淑女正和友人闲聊,不经意的凤眼一瞟,脸上喜出望外的满是笑意,痴迷地望着楼下十三桌的俊逸身影。 “你的正常在我看来是故意招摇,麻烦你尊重我目前的“职业”。”左芊芊指指自已一身的修女服。 向来无法无天的夏维森放肆一笑,“抱歉,我识字不多,等我回去翻翻百科全书再说。” “我怀疑你有百科全书。”她如蚊鸣的嘀咕,不相信他是用功的学生。 “我是没有。”所以不懂尊重。 她一惊,拍拍胸口,“你是鬼呀!我说那么小声你也听得见。” “耳朵尖嘛!我修过内功心法。”他开玩笑地扯扯她的丑修女帽。 孤儿的生涯让他学会自保,眼要利、耳要锐,脑筋要够精明,孤儿有时也是很残忍,为了争一口饭或大人一份注意力,年纪大的孤儿常常把欺压弱小孤儿当作饭后消遣,三餐定食定量。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出生甫月余就被丢弃在大树公庙的香案底下,被庙祝收养了六年才因就学问题而转到社会局,最后是孤儿院。 十三岁逃离孤儿院到处游荡,在被社工逮到之前他认识同样反社会的葛老大、黄老三和石老四,此后一边被迫回学校受教育,一边用拳头在道上混。 多年的黑道生活早磨出他敏锐的听力,细微如羊毛落地声都不放过,想要生存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觉,耳听八方,一个疏忽可是会送命。 比狠、比快、比残、比冷血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谁的拳头够硬就是老大,心软的人注定成为恶牙下的粮食,弱肉强食是必然的生态循环,谁也怨不得谁,黑暗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修罗地狱,一沾上就很难离得开。 刑风帮虽已漂白,但是还有不少帮众沉沦不肯放手,四年来仍有不少黑道势力企图找他们这些“退休”的人麻烦,不时放放冷枪找人围堵。 新一辈的兄弟想出头就得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好树立威名,而最快的成名法就是干掉昔日知名的道上重量级人物。 非常荣幸地,鬼修罗、黑阎王、笑面罗及夜叉是后辈兄弟眼中真正的枭雄,不用说超越他们的成就,只要能并驾齐驱就够威风了,因此大大小小的挑衅总是免不了。 除此之外,他们的仇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尚未近得了身就被“影子”诛杀了。 “夏大侠功夫了得,请问你干下多少件偷鸡摸狗的事,我好去报警。”然后关他到世界末日。 他闷声笑道:“我是江洋大盗,杀人掳掠才是我的专长,偷鸡摸狗之事不屑为之。” 她噘着嘴,又怕旁人瞧见的模样真可爱,好象偷生蛋的母鸡怕人抢,遮遮掩掩。 “难怪你连修女都想沾染,私德败坏。”遇到厚脸皮的贼头,修了四年法律的好口才根本派不上用场。 “我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发现我的秘密是的不幸。”他故作威胁地横眉靠近。 心跳好快!“杀人灭口最好找荒凉小径,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是白痴的行为。” “在教我杀人的程序吗?”真好玩,他一吹气,她耳根就红通通的。 纯情小修女。 “不,我是在告诫你,上帝会惩罚心存邪念的恶徒,我主慈悲,阿门。”她低下头在额前画十字。 “门在这里。”长指一扯,他拉起修女帽一角遮住众人的视线,轻吻她的颊。 唇即是门,随时为她开启,不论何时何地。 左芊芊好想扁他,双手互握叠放在小腹上,以免更在大庭广众下问候他的下巴。“修女的豆腐好吃吗?” “香甜可口,百吃不腻。”他一脸沉醉的自大样,身子直往她身边靠,意图“非礼”。 “夏、维、森,扁你的感觉一定很痛快。”他有惹毛圣人的本事。 连一向懒得生气的她都变暴力了。 他抓起她的手,让她捏捏自己结实如铁的肌肉。“想,痛的人会是谁?” 一捏,她当场有想哭的念头,挺直的双肩往下垮,沮丧地半垂眼皮,嘴上占不了便宜,使小人步数是她吃亏,悬殊的对比何必逞强,举白旗还来得有风度。 因为爱唱歌,她成了修女。 因为一百万,她是不是得把自己给卖了? 是呀,朝九晚五纯粹唱歌感化他也就罢了,谁知她是出了贼窝入匪窟,早上九点不到就有辆风骚跑车在修道院门口大按喇叭,吵得所有修女探头张望。 不管她吃早餐了没,一定要陪他再吃一次,几次以后她学乖了,绝不在他来之前吃早餐。 一吃吃到九点半上班,她兴趣浓厚地开始哼起歌,可是若有一双电光眼不工作只盯着人瞧,一副“我要吃了”的色狼样,相信神经再粗的丑八怪也会全身起鸡皮疙瘩,以为自已是一道火鸡大餐。 十一点刚过没多久他又闹饿了,随便找个高级餐馆磨蹭一会已是下午两、三点。 刑风企业没倒闭绝不是他的功劳,是员工太卖力,有个“我最大”的上司,他们不做到死而后已不行,这年头工作不好找。 之后,四点喝下午茶,五点喝咖啡到六点,早过了她的“下班”时间,而他还开着车带她逛市区,逛着逛着又到了晚餐时间。 人,一生笨一次已经是天理不容,而她连笨了两次,是不是老天看她不长进、虚度生命,因此才特地惩罚她? “夏大哥,你来用餐呀!” 夏大哥?! 左芊芊背脊一毛,中断自怨自艾的思绪抬头一睨,端庄的粉紫色身影像快乐的小鸟飞奔而来……呃,飞奔是夸张些,是优雅的走来,只不过步伐过于急促些。 而且雀跃不已。 是个很美的女人,五官十分细致,淡淡的彩妆使她更加亮眼,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超过四十五度,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非常样板。 “样板”这个词是刻薄些,不过绝非出自女人之间的排斥心理。瞧她一身的名牌服饰、流行发型、名家设计的珠宝组合、非大师推荐不然不穿的进口女鞋,随便找本时尚杂志翻翻都可见雷同之处,不称作样板叫什么? 只不过她搭配得十分合宜,让人看了清爽舒服,很淡的香水味袅袅传来,叫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在一瞬间有惊艳之感。 “夏大哥?”大哥都在绿岛唱小夜曲。 “吃的香蒜面包,别理她。”嗟!居然哼起“这绿岛的夜已经这样沉静,姑娘哟,为什么还是默默无语……” “她长得很漂亮,你的女朋友?”左芊芊问得轻声,怕得罪人。 他瞪了一眼,“我只有。” 一句话理直气壮,堵得她怪难为情,他总是无礼得叫人下不了台,害她不好意思主动和人打招呼。 修女耶!他就不能稍微给点面子吗?神圣的天职全败在他的没口德,黑色的修女服像是一种讽刺,狠狠地砸上她的脸。 “夏大哥,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美女未经人同意,已在侍者的服务下落坐。 “我干么要请喝咖啡,以为我钱多呀!”夏维森存心撇清地挪挪椅子,表示各付各的不相干。 “呃,那我请你喝一杯餐后酒好不好?”同样不等人点头,她自作主张地点了一杯琴酒和一杯加冰块的威士忌。 左芊芊想,这种行为相当不礼貌,而且过于自负,让人在心底扣了分数。 “滚开,我不喝酒。”他口气凶恶的一喊,执意要画清界线。 美女轻声细语地搭上他的手臂,“夏大哥,你陪我聊一会好吗?” “要找人聊天去牛郎店,我看起来像吃软饭的小白脸吗?”她当他是谁呀! 烂芋田的水仙,照不清楚自恋的丑态。 “像。”小小的取笑声如风般掠过。 这个老是背后桶刀的小修女。“我打算炭烤修女,尽管涂满一身的酱料。” “小气鬼”她是赞美他有当牛郎的体格,赚女人钱是适得其所。 “说什么?”声音一沉,夏维森“啪”地放下刀叉。 四周骤地无声,安静到最高品质,众人只敢偷偷的低下头用眼角一瞄。 “冷静、冷静,修女的胆子很小很小。”主呀!请给我一张陌生的脸,好装作不认识他。 “道歉。”他火气甚大的不许左芊芊置身事外,以无关紧要的态度看待对他穷追不舍的女人。 他……好狗胆,敢要她道歉?!“对不起,夏先生,我不打扰你和女友的约会时间。” 她作势要起身。 “给我坐好不准动,别逼我打修女的屁股。”蛮横的一按,他的手狂妄地搁在她大腿上。 “夏先生,你的行为非常无礼。”小人!卑鄙无耻兼下流。 受制于人的左芊芊动弹不得,厚重的手掌传递遇来的热力,引起一股莫名的燥热由她下腹升起,浑身热烘烘的无法忽略,他的无耻行径令人想入非非。 但她很清楚他的意向是牵制她而非起淫心,霸道无礼的男人是不在乎世俗眼光,他为所欲为惯了,从不顾忌场合和别人的想法,天大地大他最大,没人可以左右他刚强的意志。 上帝的神威救不了她,无神论的他是吃定她不会反抗,修女的身份限制了她有个人脾气,不能在众人面前使小性子。 她失去身为女人的特权,因篇她是修女。左芊芊好想踢他、啃他、揍他、砍他,外加泼一锅热油。 “夏大哥,你信教呀?”美女朝修女优雅的一颔首,从容不迫的气度显示出她的修养。 “我信什么要管!?还没走?”他动作粗鲁的甩开美女细如白葱的玉手。 他正在“教化”小修女,这女人以为她是绝世美女吗?敢来坏他的好事。 “夏大哥,你别气恼,人家只想和你聊聊。”她就是爱上他大无畏的豪迈气概,令人非常有安全感。 “坐远点,没长骨头呀,休想我会帮付帐。”他用力一推,壁垒分明的隔开分界线。 美女有气质地轻呼一声,“我请客成不成?你的帐算我的。” 听她这么说,夏维森不怕丢脸地真的把帐单丢给她。“小费也由给。” “好。”美女像得到天大恩赐似的直点头,恬雅的笑容合着热切。 天哪!天下事无奇不有,郎无情、妹有意,追赶跑跳碰……呃,瞧她都傻了,许久以前的电影主题曲忽地蹦现脑海。 男的俊伟不群,女孩绰约娉婷,怎么看都像一幅画,中间夹个修女显得杀风景,她是多余的一笔。 “夏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可以先行离去吗?”她要回修道院补眠,昨晚没睡饱。 “吃完的甜点。”然后再上一趟阳明山看夜景,包管她会爱死他。 奇怪,她不觉得他有这么好说话。“你没有阴谋吧?” “修女猜疑人性真伪是件不敬的事,的上帝会哭死。”一面对她,他的口气柔的足以滴出蜜汁。 一旁的美女脸色微变,心中的不快发酵着,她要独占他的温柔,即使是修女也不能来分一杯羹。 是你太奸诈了,不防不成。“这位姊妹,我是美美修道院的修女玛丽亚,相信上帝吗?” “我是佛教徒。”美人望向表情一冷的心上人。 “喔!可惜了,有空不妨来我们修道院看看,上帝的心是无私的。”如果能捐点钱更好。 修道院的伙食实在太差了,清淡无味难以入口,尤其是肉汤和马铃薯泥。若不是跟这个正在瞪她的男人吃遍台北市大小餐馆,她只怕就要饿死了。 中国人该吃中国人的食物。 “我是……”美女才刚开口自我介绍,重重摔刀叉的铿锵声引去左芊芊全部的注意力。 “说够了没?的苹果派要不要打包?”发出声响的男人率先起身。 他会纵容两个女人攀交情才怪,他要的和他不要的永远也不会成为好朋友。 脸上一赧的左芊芊真想用盘子砸他。“不好吧!我都吃了一半。” 羞耻、心呀!他肯定没有。 “还不走,要留下来洗碗?”他才不管丢不丢脸,用餐巾纸包好半片苹果派,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好歹和朋友道个别。”粗鲁的混蛋,没瞧见她腿短走不快吗? “不用。”他无礼到底。 夏维森当真帐也不付,连小费都省了,不理会身后美女的频频呼唤,一脚踢开卖口香糖的中年小贩,跋扈却不失细心的将她塞入前座。 接着他坐上车,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追出去已不见车影的郑乃菁难过得眼泛泪光,站在原地吹着夜风久久不走,心中乍暖还寒的爱意袭向她的四肢。 她有那么令人厌恶吗?为何他不肯回头看她一眼,迫切地由她身边离去。 他对待修女的态度甚至比她还好,有什么理由他肯对修女和颜悦色,却吝于给她一句客气的问候?她记得他并不信教。 “唷!郑大小姐终于落单了,你们郑家请的看门狗呢?”几个猥亵的男子邪笑的靠近她。 她的表情变得愤怒,“杨东清,你别欺人太甚,生意上一失利就找人出气。” 就是他害她不能自在的出门,无法和心上人相伴。 “贱丫头还敢嚣张,我看这下有谁会来救,还是乖乖地让我玩一玩吧!”一颗色胆驱使他上前。 “无耻。”她呸了一口痰在他身上。 “找死,老子不玩死就不叫杨东清……”他发狠的朝她胸口一抓。 突地,一柄银亮的小刀穿透他的手心,他衷嚎不已地惨叫。 “刑风要保护的人你也敢动,太不把我笑面罗放在眼里了吧!”冷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路灯下,一道顺长身影发出低沉的笑声,一截红光是他叼在嘴边的香烟,看似冷厉。 一行人以杨束清为首,一听到“刑风”两字立即吓得手脚发抖,而后又听见“笑面罗”,脸色更是顿时刷白-软了脚跪在地上,压根不知何时他带走了郑家千金。 南风吹,忽冷忽热。 在昏暗的月光下。 第五章 “夏维森,这条路不是通往修道院,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天呀!她快困死了。 “女人!安静些,别害我撞山。”浪漫细胞全死尽的小修女。 “夏维森,你不用打开车灯吗?我不想陪葬。”居然把灯熄了,他以为他是听音辨位的蝙蝠呀! 一见她吓得睁大睡眼他就很爽。“咱们做对同命鸳鸯,我允许先死。” 看她还敢不敢忽视他。 “你有病啊!我……啊!小心山路崎……岖。”震了一下,她心口紧缩的直抓牢扶手。 好……好可怕,他车怎么开得横冲直撞像不要命的土匪,山路可不是为他一人而开。 “是九二一地震和土石流造成的石头路,过瘾吧!”他故意挑这条看似危险却安全的直行路。 “过你的大头鬼!我要回修道院睡觉……”又一个凹洞震去了她的埋怨声。 “啧!真是颓废,才二十五岁就失去生命活力。”看她一上一下弹得没时间回嘴,感觉棒呆了。 瞧他为她煞费心机地安排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她不感谢也就罢了,老是和他唱反调地将惊喜改为惊吓,一而再地嘲笑他没创意,只会吃饭。 她也不想想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平时他一个人随随便便吃个便当就打发了,顶多奢侈一点上大餐厅吃那种五百元吃到饱的自助餐,哪能天天大鱼大肉的进贡。 为了讨她欢心他可是下足了重本,不惜存款数字一点一滴的流失,连工作都可以置之不理,好争取和她相处的机会,光看着她就心满意足。 狡猾的女人,明明为他心动还打死不承认,躲在修女服后说:“我是修女。” 不嫉妒、不吃醋、不撒娇,即使心里气得要死,偏又装出一副神爱世人的模样掐他大腿,脸上笑着,眼底却将他千刀万剐,一开口又是天父慈悲。 伪善者,她根本不慈悲,而且可恨。 爱他很难吗?他都把心、肝、肺掏在她眼前以示真诚,结果她嫌血腥说他没卫生常识,“动物”内脏不可随地丢弃,易招蚊蝇感染登革热。 没良心的女人,偏他爱得不知理智在哪里,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今生来还瓦片债。 爱情呀!恼人。 可是……唉!他就是爱她。 “失去活力总比失去生命好,你把灯打开好不好?”掉进山谷可是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上帝我主,求神庇护我一时迷失的灵魂。 “乌漆抹黑叫诗情画意懂不懂?开了灯就失去了那份神秘感。”他有一双豹眼,黑暗中依然能视路。 但她不知情,哈哈!好痛快。 左芊芊吊着胆从牙缝挤出怒意,“夏、维、森我要宰了你。” “等确定能活过这条地狱之路再说,上帝保佑。”他还故意放开一手在仪表板上弹指头。 “夏……夏维森,你把手放……放回去。”她还想长命百岁。 “手?”他故作无知地举起两手在她眼前晃动。“左手还是右手?” “两手”她放弃挣扎,大吼地把他的手抓回方向盘。 他抱怨的掏掏耳朵,“修女,正歇斯底里的吼叫,小心吵醒的天父。” 就不信能矜持到几时,修女也怕死。 “夏维森,你会不得好死。”她从不诅咒,为了他而破例。 “还没学乖?我太宠了。”方向盘一转,他朝山壁撞去。 “啊” 除了尖叫还是尖叫,她干脆闭上眼睛等死,好过看自己支离破碎的尸体,她要保留生前美美的印象,不想死了之后还要作恶梦。 颠箕了几下,身子重心往左倾,像是吊在半空中般难受,不敢相信她都快死了居然还晕车,一口酸液要吐不吐的又咽回肚中。 上了天堂她要向天父投诉,重回人间当夏维森的守护天使整死他,以报他狠心的撞山之仇。 “宝贝,的胆子可真小,要当我的女人还得再磨练。”他语带轻佻地嘲笑她。 眼皮微掀开一缝的左芊芊颤着声音,“夏维森,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多骂几句,我带飞越断谷。”他无礼地吹着口哨,曲名是魂断蓝桥。 “夏……夏维森,我求你别攀着山壁行驶……”倾斜的坡度让她心惶胆战到几乎快不行了。 求? 他斜睨了她半闭的清瞳,一滴看似眼泪的流光霎时震痛了他的心,瞧他做了什么胡涂事,居然让他最爱的女人吓得开口求他。 手一转,他恢复正常地平驶,右手握住她轻颤的左手,冰冷的温度叫他不由得咒骂起自己的残酷。 “没事吧?”该死,他吓坏她了。 “开灯。”咬着下唇,左芊芊努力平息心口的惊涛骇浪,黑暗令人害怕。 “好、好,我马上开车灯。”灯亮后,他抱歉的摩擦她冰凉的肌肤。“其实用不着担心,我能在黑暗中视物,宛如白日一般。” 她很想叫他别碰她专心开车,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需要他手心中的温暖来安定她惊惧的心。 “就快到了,前面广阔的平台弯过去就到山上,我不会再吓了。”他的确是个混蛋。 不语的佳人只是阖上双眼,用行动表达她的愤怒,误上贼车是她识人不清,佣佣懒懒过一生也不成吗?非要逼得她上鬼门关走一趟才甘心? “芊芊,在生气吗?”一定是的,换成是他也会生气遭人戏弄。 头一次夏维森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不已,她的成长环境并非刀光血影,纵使胆子再大,在不了解他拥有异能的状况下,会害怕是正常的事。 忽略这一点而妄为是他的错,他早该解释清楚,收敛起狂妄的性子。 瞧她嘴唇都泛白了,他不舍的直想把自己砍成十段赔罪,以一女人来说,单独和男人行驶在幽暗森寒的山路已经够勇敢了,他不该强把一时的玩兴压在她身上,几乎使她崩溃。 无能的男人就是他夏维森,居然残忍地从心爱女子口中逼出一个求字来,他算是什么男人,简直猪狗不如。 车一停,眼前是一片幽静的林地,虫鸣蛙叫好不热闹,满天星斗灿灿发亮,风是如此的安静,不肯吹拂树梢的月光。 一山的宁静。 “我要下车。” “好呀!下车就下车……”忽然他噤声暗骂自己的粗心,他听不出她美丽嗓音下的压抑吗? 先一步下车,夏维森绕过车头替她拉开车门,一手搀在她腋下,一手抚平她凌乱的发,满怀心疼地半抱着她下车。 左芊芊倏地推开他,他以为她打算和他决裂,一阵刀割似的痛袭向他胸口,想上前拥抱她又怕她拒绝,胆怯的裹足不前。 他又缩回七年前那个自卑的壳,他配不上她。 “呕!” 呕吐的声响让他拾回一些勇气再接近她,愧疚的伸出手拍着她的背顺气,他真的非下地狱不成了,尽做些让自己心疼的蠢事。 “芊芊,还好吧?” 晚餐吐了一大半,她怎么好得起来? “你……你滚远些,免得我想杀人……呕”她一边说一边吐。 “我让杀,别再吐了,空腹容易犯胃疾。”手指灵活地在她颈后按摩,夏维森不存欲望地纡解她的晕眩感。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根本是故意……”她哽咽着不想理他。 “是我不好,是我太轻狂,疏忽了是女孩子,我是宇宙超级大混蛋。”他企图挽回她的信任。 站不稳的左芊芊倒向他怀中,一手拚命地捶打他硬邦邦的胸膛。“你该死,你混帐,你怎么不去死……” “小心打疼了手,我死一千次来谢罪好不好?”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王八蛋,你根本没诚意。”打酸了手,她抽抽噎噎的趴在他胸前哭泣。 人只能死一次。 他苦笑的承认自己是王八蛋。“对不起、对不起,千万个对不起。” “狗屎夏维森,你是猪。”她忍不住又捶了他几拳泄愤。 “好、好,我是猪,宝贝怎么说怎么是,我是头自大的猪。”而她是猪小妹。 “你冷血。” “是。” “残忍。” “是。” “无情。” “是……不是,我的情全放在这里。”他及时的摇摇头,食指指向她心窝。 “你欺负我。”她犹带怒气低头咬他手指头。 他不抽回手,任由她咬出牙印子。“我是大坏蛋嘛!罚我亲一下好了。” “夏维森”她生气的一吼。 “叫我维森,宝贝。”她哭得好凄惨,鼻涕眼泪抹得他上衣都是。 “哼!”谁理他。 “不喊我就吻喽!”诱惑的桃唇鲜美可撷,衬托出她的梨腮粉嫩。 左芊芊狠狠地咬破他指头,腥味入口才肯松齿。“别让我恨你。” 恨?他征了一下,搂她入怀。 好沉重的字眼,他的心因此抽痛,一个吻换一个恨字不值得,自作孽就得自个承受,她还在他的怀中实属万幸,不能再有非份之想。 爱她呵!他心爱的小女人。 夜色掩去她一身的黑,他将她修女的身份放一旁,此刻拥抱的两人是男与女,无身份和学历之差,他只是想爱她,宠溺她一生一世。 生命中有了她才完美。 “几年前我遇到一位爱唱歌的天使,她的歌声甜美又热情,在瞬间掳获我的心,可我却自卑地不敢亲近她的纯洁……” “你会自卑?”她不信的发出嗤声,鼻音甚重。 他轻吻她的头顶,不被她发觉。“我的世界非常黑暗,一个孤儿想在无人帮助下出人头地是件困难的事,篇了生存,我走向一条人人唾弃的快捷方式……” 夏维森娓娓道出他三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有辛酸、有悲苦,有更多血泪交织的无奈,从他平淡无波的语气中听来,他是走过大风浪的人物。 一句句自白融化左芊芊刻意冰封的心,她心疼他的遭遇,一生顺畅的她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熬过那段灰涩岁月,没人疼爱的日子太可怕了。 爸爸疼,妈妈宠,大哥、大嫂的放任,加上父母身亡之后留下的巨款,她从来没有挨过饿、受过寒,衣食无缺的活了二十五年,与他相比是太幸福了。 有人说她浪费生命无所事事,颓散的过日子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放荡子,可她却认为自己是在享受生活。 钱不用多,够用就好,人生能有多长,要懂得及时行乐才重要,何必汲汲于功利? “……因为不想与相隔遥远,我努力打进的世界,洗心革面当起正当商人……” “你哪有洗心革固,还是坏蛋一枚。”她不平的打断他的叙述。 轻笑出声的夏维森托高她的下颚,直视一双水洗过的明眸。“要不是自动走进我的视线,我还不敢放胆追求呢!” “我笨嘛!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命呀!半点不由人。她哀叹自已的走错路。 当初不该答应黛妮帮忙募捐,安份的待在修道院唱诗歌不就没事了。 “这叫缘份,我早八百年前就在三生石前订下盟约,这辈子注定是我的。” 有缘有份圈成圆。 狂妄。“你又自大了,夏先生。” “不乖,该感动的送上一吻。”文艺小说都是这么描写的。 左芊芊打了个哈欠偎进他怀中。“电视看太多了……对了,你带我上山干什么?” 她现在好想睡觉,眼皮好重。 “赏夜景、看星星、谈情说爱,做一般情侣该做的事。”他直言不讳的口气像足低智商的傻子。 “有病,你应该带瓶……杀……杀虫剂……”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无声。 “真的很没情调,看过哪对情侣约会还带杀虫剂,又不是打算分手,……咦,怎么没有声音了?” 低头一看,他失笑地将她的身子放低,轻轻地靠着树干,两手圈住她的腰像是圈住全世界,他心爱的小女人睡着了。 望着她沉睡的面容,他满足的吻上她微启的唇办,他想他会爱她一辈子,永远也看不厌这张属于他的沉静娇颜,他的小修女。 爱她呵!爱她,只为爱她。 月偏西方,山露微寒,一阵枪声惊醒了林中鸟雀,也惊醒了迷迷糊糊陪睡的夏维森,他眼眸一利的察觉到周遭不寻常的气氛,双手护着犹自沉睡的爱人。 枪声很远,杂杳的脚步声显示有不少人在夜里走动,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判断,这情况若不是有人黑吃黑窝里反,便是警方接获线报来围捕。 不管是哪一种状况他都不乐见,枪声大作代表有某种程度的危险性,他不能让芊芊处于枪战中,她的安危甚于他的生命。 零星的枪声复又响起,距离似乎近了些,保持着高度警觉,他考虑着要不要叫醒她。 此刻任何的声响都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若不谨慎静音恐遭波及,稍微风吹草动便是宣告人肉镖靶的所在,任何一方均不会迟疑地扣下扳机。 若是以他的身手尚能全身而退,但是顾虑到怀中的沉睡天使,他没有冒险的冲动,只要有一丝一毫伤到她的可能,他都不愿轻率行动,她对他太重要,在他千辛万苦由黑暗走向光明,他无法承受他的阳光失去了热力。 近了,是逃走的一方,大约在一公里之外。 “嗯?怎么有人放鞭炮,拜拜还是过年?”似睡似醒的左芊芊睡意正浓的问道。 夏维森面露严肃的捂住她的嘴摇醒她,“嘘,有人来了。” “有人……唔……”是国家公园管理处的人还是盗猎者?她迷迷糊糊的想着。 陡地,连续几声枪响吓走了她的睡神,背脊一挺的直望向他,眼底的镇静令人佩服。 怎么了? 枪战。 在这里? 他点头。 不会吧?我们怎么那么倒霉? 对不起,是我选错了时间、地点,怕不怕? 她摇头。 眼波的交谈胜过于声音,左芊芊依偎着他,明亮的双眸说着不怪他,又不是他把牛鬼蛇神引来荒郊野外,她的心脏还算够力,不会吓得花容失色。 他笑了,低头细啄她令人难以抗拒的唇,无声的唇语说着我爱。 她没回答,只是双颊染上月光的颜色,有些丑红。 “瞧瞧我们发现什么,野地里嗯嗯啊啊的情侣哟!”低沉的笑声让原本微寒的气温陡降了三度。 似曾相识的声音让夏维森绷紧神经,衣服下愤张的肌肉只有左芊芊知晓,似乎在一瞬间他像温驯的猫儿突地弓起背咆哮,情势紧张。 几支枪管指着相拥的两人,昏暗的光线叫人看不清面孔,男人更是背对着他们。 “二哥,现在有人质在我们手中,谅那些条子也不敢随意开枪。”难听的狞笑声十分得意。 他猜得没错,是大耳雷,刑风帮过去的敌对帮派份子,行事阴狠凶残,专营走私枪械、贩毒和人口买卖,偶尔也接下杀人委任。 好笑,黑阎王竟成了小喽口中的“人质”。 “连老天都帮我,看来关老爷十分厚爱我。”雷贯耳噙着嗜血的冷笑。 “二哥英明神武嘛!天兵天将都下凡相助。”一旁狗腿的小混混不忘拍马屁。 他投了一道冷冽的视线,“损失了几个兄弟?” “四个中弹被擒,两个当场死亡,三个生死不明,其它走散了。”现下只有三、四个跟着他。 “可恶。”他啐了一口痰,“你们真是一群废物,中看不中用。” 瞒着大哥偷带二十几名兄弟想做件大事好讨他欢心,谁知风声走漏引来大批条子突击,他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军火没到手还损失几名兄弟。 那一箱钞票八成落入条子手中,怎么想都不甘心,尽管那笔钱对他而言是九牛一毛,可他就是不愿平白奉送给他向来深恶痛绝的霹雳小组。 现在手上有两个人质可以和条子谈条件,他也不算太失面子,总要捞点好处回来。 心中正在算计的雷贯耳无暇注意这对安静情侣的状况,以为他们被枪吓傻了,只专注的留意警方的动向。 “二哥,又不是我们的错,咱们是被人出卖了。”一个年轻男子愤恨不已的道。 “找出抓耙仔,我要他四肢皆废,丢进海里喂鱼。”敢玩他就不得好死。 “是。” 因为冷,左芊芊颤了一下贴近温暖的热源,因此引起歹人的目光投注。 长袍下的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微露的小腿引人遐思,月光的照射下模糊了面貌,反而有种勾人欲望的蒙美,蠢动了勃发的性欲。 “二哥,这小妞长得不赖。”胯下一抓,男子猥亵的动作让同伴发出狼嗥声。 “黑面棺,你忘了有条子吗?”眼神亦弥漫氤氲欲望的雷贯耳警告着。 “咱们速战速决嘛!反正还有一个人质在手,够我们安全完事。”他邪笑的搓着手。 雷贯耳心动地转转黑星手枪,邪笑吩咐,“黑狗、耙子,你们负责把风。” “二哥,别太粗暴,留一点渣渣塞兄弟们的牙缝。”外号黑面棺的男子涎笑地拉拉裤头。 性欲当头,雷贯耳的注意力此刻只集中在下半身,轻忽身后追赶的死对头警察。 及时行乐是刀口舔血的黑帮兄弟必从的理念,反正江湖生江湖死,一条命早豁出去,不乘机犒赏犒赏自己,说不定下一分钟就没命了。 这也是黑头帮始终无法追得上已解散的刑风帮的主因,帮众好逸恶劳、纪律松散,毫无重情重义的兄弟,心中只有利欲和女人,每个人都想当老大,处心积虑要干掉上头的阻碍。 也就是说饿鲨不择食,能吃能喝能下肚的全一网扫尽,管你是谁,黑道伦理已不复存。 “去把她带过来。”摇摇枪,雷贯耳留心倾听四方的动向。 警方可能去追和他交头的另一方人马。这么一想,他顿时降低了警觉心。 “是的,二哥。”枪往后腰一插,粗心大意的黑面棺吃定人家小情侣不敢还手,大胆的伸出魔掌。 风驰电掣之间,情势大为反转,刀疤纵横的手忽地无力而垂下,“咔嗒”的骨折声之后是来不及呼痛的闷哼,枪口已抵在他脑门。 情侣站了起来,淡淡的月色依稀瞧出两人的模样,心头一惊的数人连忙枪口一致的对他们指着,丝毫不放松。 “你是谁?” 孤冷的男音寒如夜霜,“才几年不见,大耳雷的耳朵都生锈了。” 雷贯耳倏地一栗。“你是……黑阎王夏维森?!” “不错嘛!记忆力好过你的耳力,看来还能混个几年。”他刻意以身子挡住心爱女子不暴露在枪口下。 “是你。”新仇加旧恨,雷贯耳狰笑的抖起肥颊。“好久不见了。” “是满久的,我都快忘了你那双死鱼般的三角眼。”夏维森虽状似玩世不恭,眼中的笑意却冷得令人发寒。 雷贯耳残肆的一笑,“我们算不算冤家路窄,我大哥那只眼睛你几时还?” “还有一只不是吗?你叫他省着点用,改天我有空再上门泡茶。”他评估着对方火力。 五支短枪、三把利刃、四个人,应该不难应付。 “择日不如撞日,我先宰了你再淫你的女人,相信我帮里有更多的兄弟对她身体感兴趣。”黑阎王的女人谁不想沾一下。 “凭你也配!你太久没照镜子了。”倏地阴沉的黑瞳迸射出凌厉杀意。 在夏维森身前挡子弹的黑面棺直发抖,他太了解雷老二和黑阎王之间的过节,两人都是以凶狠、无情出名,夹在中间的他看来注定命不长,雷老二是不会看在兄弟一场而手软。 为报多年之仇,牺牲了两名手下不算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死再多人都划算。 “姓夏的,你还是那么张狂得叫人想赏你一颗子弹。”雷贯耳举起枪瞄准黑面棺的左肩。 “瞄准一点,你只有一次机会。”右手朝后环抱着心上人,他惯以左手用枪。 “一次就够你没法子说大话。”雷贯耳仰天一笑,心狠地扣下扳机。 又是一阵枪声,以雷贯耳为首的黑头帮帮众齐向同一方位射击,全身上下弹孔累累的黑面棺死不瞑目,飞溅的鲜血喷向四方。 在雷贯耳扣扳机的那一那,身手敏捷的夏维森抱着左芊芊滚向树后,持枪的手毫不犹豫的开了四枪,子弹贯穿四人的手骨,再无反击的能力。 “我们是警察!把手举高!” 迟来的正义呵! “陈局长,你蹲得够久了,夹死了几只蚊子?”夏维森悻悻然地以英雄之姿走了出来。 方头大耳的陈局长先命令手下逮捕犯人,接着手一扬喝退持枪对着“路人”的员警,笑得有点奸诈。 “要不要改行为国家效力?你的枪法还是好得嘎嘎叫。”他晓得黑阎王绝不可能改行,纯粹是问候语。 “谁理你。”夏维森转身走得很快,不想见他那张肥猪脸。 “小心……咳!来不及了。” 陈局长掩回不忍卒睹,故作无辜地轻呼,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人,那山坡很陡吧? 救人、救人,警察的责任。 第六章 “x的,你轻一点行不行?谋财害命你还不够格,我的保险受益人绝不会填你的名字,你等到死吧!” 吼声如雷震动天花板上的造型灯,惨叫声和杀猪差不多,让人想直接把惨叫者宰了求个清静。 多伟大的英雄情操,为了救美嘛!结果换来惨痛的教训,是活生生的现世报,看他以后敢不敢拐修女去深山野岭谈情说爱。 他一身的伤多可悲,没人同情反道奚落,嘲笑的眼光一道道,伤得他的男性自尊直淌血,更胜于外表伤口的坑坑洞洞。 “死罗,你到底会不会上药?死人都比你手脚伶俐,你在绣花还是缝内裤,人笨手也笨,你活着还有什么用处!” 脸皮抽动的黄人璋很想塞把针到他恶毒的嘴巴里,有种到医院去缝他的鳄鱼皮呀!干么“委屈”地要半路出家的赤脚仙看他血肉模糊的背。 救人救到瞎了眼,还敢自称两眼是神仙眼,夜里照样能视物,跋山涉水一样如履平地。 牛吹大了吧!牛皮应声而爆,眼前无路还一脚踩到底,身子一沉往下滑行了三、四百公尺,要不是有棵长菌的枯木挡着,现下人已在十丈之下的山谷数骨头,看断成几截。 皮厚的人倒是无所谓,磨掉了一层还有肉。 他倒是十足的运用那句“有福同享,有难共当”的俗谚,自己想死不打紧,还硬是拉了个修女来垫背,他以为上帝和他一般眼盲心盲,顺便接他好上天堂吗? 如意算盘打得精,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大难不死就该好好检讨,为什么爱个女人爱到要害死她,简直是变态。 既然有力气咆哮,他何必客气,哪里该缝、该补就给他死个彻底,反正老是被骂没良心,就心狠手辣地让他叫到喉咙沙哑,退火的苦茶有一大壶,够他喝到吐。 “臭老三,你在报仇呀!那把剪刀你搁着好看,非得连皮带肉的撕下我的皮才可以满足你屠夫心态吗?”去他x的,存心要疼死他。 “阎王老弟,你别再咒天咒地了,小心老三用猪鬃刷你伤口上的污泥。”好吵的老二。 “好主意。”不愧是狼心狗肺的鬼修罗,要人生不如死。 “你敢!”低声闷咒的夏维森横瞪两排白牙的主人,“葛总裁,我没请你来吧?” “兄弟受了“重”伤理应来探望,何况我可不放心我家那口辣丁子走夜路。” 怕路人被她打死。 “清晨六点?你的晚上也未免太长了。”谁敢动他家那座活动炸药库。 “没办法,日夜操劳,老婆的幸福是我的责任,天没亮就得埋头做苦工,免得老婆欲求不满红杏出墙。”他说得哀怨,眼底却泛着笑意。 “少在我面前炫耀,你尽管做到精尽人亡,兄弟我会带1箱鸡精去上香,让你风流到地下去,当个名副其实的风流鬼。” “兄弟,你说得好酸,还没把小修女弄到手吗?”可怜的双人床形单影只。 扯痛的背让夏维森嚣张不起来,“我没你那么龌龊,成天只想着上床。” “床买来不用可惜,难道你从来不上床……睡觉?”他故意说得暧昧。 “少给我说风凉话,我家的空调不好,臭屁远些放,别毒死一屋子细菌。”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葛忧城讪然一嘲,“包括你吗?史前无敌超级大菌种,简称倒霉菌。” 和老婆正在床上做晨间运动,却被个没死成的活鬼吼断了兴头,没人有雅量好言好语,不补他一记飞毛腿就该偷笑。 雪中送炭他大可作梦,自个用都不够,冻死是他活该。什么地方不去晃,偏走人家军火交易的路线,没被警方当成同伙开枪打死是他走运。 要不是带队者是急欲升官的陈局长,这会儿他得到牢里探望人,顺便带个好律师。 “葛老大,你屁股坐热了没?小小寒舍不拜钟馗,抓鬼请回你的豪宅,记得戴好你的人皮面具。”否则会因面目可憎而吓坏路人。 葛忧城轻笑地拿起报纸拍死飞来飞去的苍蝇。“老三,他的背还有皮在吧?” “伤得不严重,我想他需要治疗的是面子问题。”至少和他们以前的大伤小伤比起来算是小意思。 “狗屎,我整个背像火在烧,你们当是倒杯开水,三两下就熄火。”去,尽会喝茶看报纸。 他才不管面子不面子,心里记挂着心上人的伤势,虽然在他以身相护的情况下,她应该不致受太重的伤,但是没亲眼看到她没事就是不放心。 而这两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是天杀的混帐,一个疯言疯语地不做正事光说废话,一个粗手粗脚只会放马后炮,加加减减等于两个废人。 没瞧见他痛得眉头都纠在一起了吗?还在那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落井下石,他不横着回来他们似乎觉得相当惋惜,一副不介意让他死透,反正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一枚的死样子。 “文雅点,夏老二,是谁太自大把眼睛放在口袋,前有陡坡硬是去送死?”摔死了都没人同情。 气恼的夏维森猛抽气,“要不是死肥猪多事的叫一声小心,我会以为有人背后偷袭,向前扑倒吗?” 那时他立即翻身以背着地,打算以左手开枪制裁那不知死活的小人,谁知那一声是在警告小心前有斜坡,害他像个傻子似的直滑而下,闹了个大笑话。 “人家陈局长是关心你夜路走多了,撞鬼的机率也相对提高。”好心的要他小心门户。 “天底下的鬼有比两位凶吗?别忘了我是专治小鬼的阎王。”修罗和罗本来就是地狱中的鬼王。 “对,残废的阎王,背再伤深一寸就不用走路了,趴着让人伺候就好。”黄人璋讥诮的轻戳他肩头的肿块。 啊!该死的家伙。“好了没?别把我的背弄得见不得人。” “吓!把自己搞成破布一样就要认命,我还没在上面绘丹青呢!”他下手不轻的贴上第二十一块纱布。 算他运气不好,草滑地平的坡道不去滚,专挑尖石砾地,质料再好的西装也被割得破破烂烂伤到皮肤。 “受伤事小,你有没有考虑到坏了黑头帮的好事,独眼楚得会有什么动静?” 深思熟虑的葛忧城提出重点。 另两人静默了一会,消化他的话。 道上的人都很清楚,楚得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心机极重,报复心又深,相当宠信他的左右手雷贯耳,两人甚至是情人关系,不过他扮演的角色是零号。 雷贯耳对他并不忠实,除了他以外还乱搞男女关系,只要长得顺眼根本来者不拒,性别不是问题,但是偏好阴柔型的美色,而楚得便是这一类型的翘楚,阴美得像个女人。 他们的关系建立在肉体上,一对内一对外相辅相成创立黑头帮,几年前为了争地盘,楚得被夏维森刨去了一眼,一直怀怨在心。 四年来他不是没有动作,只是每一回都被石骏和给化解,不得不安静了一段时间。 不过,他们相信他并未完全放弃复仇,只是伺机而动,等待机会。 如今发生了这件事,黑阎王亲手把他的亲密爱人送给警方,累积的仇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恐怕不会像以往轻易善了,必须先有所防备。 “叫那头肥猪把人抓起来,随便安个罪名关他五十年,让他无法兴风作浪。” 一枪毙了更好。 “老二,那头肥猪就在隔壁,你想要他先拿你开刀吗?”葛忧城要他控制音量别开罪陈局长。 目前他们还得仰赖他的多方照应,光凭他们几人的力量稍嫌不足。 “烦!大不了我去宰了他省事。”人死一口棺,埋了就没事。 黄人璋提醒道:“然后你去坐牢,饱受惊吓的小修女从此死守修道院再也不出门一步。” “你……芊芊才没有那么胆小,我也不会逊得被人远到犯罪证据。”他会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上帝会知道。”瞧!他被感化了。 夏维森冷笑,“十字架由她背,我大可喊我无罪。”这是信教唯一的优点。 作奸犯科的罪犯在上帝面前都是无罪的,因为她一肩扛起他们的罪孽。 这是不是表示人人都可以放肆作恶,反正有个圣人会扛罪? “你的小修女知道了会怎么说?为了她你好不容易洗净的双手又要沾上血腥。” 葛忧城不赞同杀人毁尸。 “葛老大,你适合去布道。”没好气的一睨,夏维森痛得麻木,已失去知觉。 “呵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还要拜托你的小修女指点一二。”他改邪归正要当个布道人。 “你给我离她这一点,我不想让路景兰那婆娘太早当寡妇。”凶狠的眼半,拳头一握。 “拜托,你有你的宝贝,我有我的宝贝,我能拿她怎么样。”大醋坛。 “谁晓得,你一向奸诈无比,连那株小辣椒都被你吃得死死的。”所以才会成为三人的大哥。 一旁完成治疗的黄人璋心有戚戚焉地点头,“我赞成,老大和鬼一样狡诈。” “你们好象对我有诸多不满是吧!”环着胸,葛忧城诡异的笑容十分刺眼。 “如果你能站着让我扁几拳,我们还是好兄弟。”不敢大动作挥拳,夏维森龇牙咧嘴地道。 身上有伤的人脾气特别暴躁,尝试找人发泄浑身的不舒服。 “老三,带他去医院照照脑波,我怕他伤到脑袋。”意思是有病。 “谁伤到脑袋,脑震荡吗?我派警车开路。” 一位福态的男人走进来,身份不容错认,那一身“高官”服衬出他的官气。 夏维森裸着上身走向陈局长的方向,完全无视于笑面迎人正举起手打招呼的他,大刺剌的无礼身影直接掠过他,疼惜万分搂住跟在他身后已换下修女服的清丽女孩。 因为脏了嘛!不换不成。 “有没有哪里疼?伤到什么地方?要不要到医院做个彻底检查?手痛不痛?脚呢?头有没有撞到……” 连珠炮的问话让所有人为之傻眼,讶然的张口结舌,自己伤得比人家重几百倍还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也不看看他的背又因激动而渗出血丝,刚包扎好的纱布全湿了。 他会不会太唆了?拉拉杂杂地念了一大堆,让人根本来不及消化又冒出一句。 备受冷落的陈局长轻拍他的背,希望他能分神回答他一些问题,可是非常不凑巧,他的背刚好全是伤,这一拍就被甩了出去。 “啊局长!” 现场有一个人移动脚步去救可怜的陈局长,那就是葛忧城的妻子,人称小辣椒的路景兰。 “呼!兰兰,还是最好。”他、心有余悸地搭上她的肩,下一秒钟却又手落空差点跌倒。 “不好意思,陈局长,我老婆有三个月的身孕,怕你的贵气冲煞到我福薄的儿子。”开什么玩笑?他的老婆可不是芭比娃娃任人抱。 葛忧城轻轻一拨技巧性地带回自己的妻子,尽管他老婆辣得要出动消防车灭火,但是“他的”就不允许人碰,他镶了金粉。 陈局长微恼的埋怨,“不用那么宝贝吧!我可是她的长官。” 真是的,还会跟他抢不成?兰丫头和他女儿差不多大,是他爱护有加的下属。 “官字两个口,万一我儿子生下来有两张嘴怎么办?现在是孕妇最大。”葛忧城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 “还看不出性别吧!你别想唬弄我这个过来人。”他不是滋味的一睨。 手底下最优秀的女警官,刚从学校毕业就在他局里工作,优异的表现和奋不顾身的破案率让她一年内连升三级,破了历年来的纪录,可谓极为杰出。 可是就只有那一年,第二年就被个神出鬼没的男人掳走了三个月,然后再出现就是一张烫金的结婚喜帖,让他欲哭无泪。 说掳是难听了些,不过她在值勤时总会无故的失踪几个小时,之后魂不守舍的回到工作岗位,傻笑一整天毫无工作效率。 有时一回来会暴跳如雷,抓个看不顺眼的嫌犯就海扁一顿,看到贼就拚命地追,效率暴增数倍不止,同时也接到不少申诉电话。 经过那段宛如三温暖时期,她调到内勤,即使他有心拉拔她到重案组,可每逢有重大刑案发生她就怀孕,连续三年都是如此,叫他根本狠不下心让她去抓歹徒。 而现在她肚里是第三胎,前两个都是女儿,脾气和她有得此,一出生就看得见未来,将来必定是两根辣得要命的朝天椒。 辛辛苦苦培植的得力助手叫人抢了,他除了捶心肝还能怎样,能去打她老公一顿吗?不反过来被打死才怪。 警察也怕恶势力,他何必去招惹漂白后的黑道大哥。 “现代科技比起你那个年代进步多了,羊膜穿刺术就能得知胎儿性别。”葛忧城说得满像一回事,其实他听说羊膜穿刺术不是很保险,担心伤到妻儿,压根就没同意妻子做。 “你是指我老了?”要不是胡子剃了,这下他真要吹胡子干瞪眼。 “你是老当益壮,有空泡泡茶签签文件,别想要我老婆出外勤。”他明白的表示出保护亲亲老婆的念头。 “你……” “我很欢迎你来串门子,但是不好意思,这里不是我家。”他代劳地下逐客令。 陈局长福态的脸一垮,“兰兰,嫁了坏老公,要不要考虑离婚?” “你说什么……”葛忧城脸色倏地一变,拎起他的衣领打算给他一拳。 “住手!你敢在我面前动手试试看,小心明天你等着接离婚协议书。”小辣椒当场给她老公一拳。 “老婆”内伤了。他作态的揉揉胸口。 不过以她的力道来说,身体没练过的男人真会受不了。 “叫什么叫,一天叫个十来回不烦呀!回去洗你女儿的衣服,别忘了帮我烫衬衫。”她大嗓门的吆喝。 看惯了他们夫妻相处情况的黄人璋还是忍不住笑出来,老大的乌样实在太有趣了。 “黄副总,我记得你该去保护某人了。”有福大家享,葛忧城不会忘记兄弟的份。 他闻言懦弱的一缩脖子,“换个人吧!那位大小姐不好伺候。” 救了她反被骂鸡婆,要他有多远滚多远,害他郁卒得帅不起来,一张傻脸憔悴了许多。 “你想让谁去呢?我还是老四?”声一扬,老大的权威仍在。 他当然不敢指望老大出马,要是被轰多难看,整个刑风企业的形象就完蛋了。 黄入璋把视线投向兀自带开的一对,不难看出人家正在情话绵绵。 陈局长顺势一瞧,心里大喊不妙。 “你们谈论的保护人是不是乃菁丫头?”人都有私心,希望成全自家甥女的心愿。 只要黑阎王做了他的甥女婿,以后就不会目无尊长的对他拳来脚往,再不甘愿也要必恭必敬地唤他一声舅舅。 “陈局长,你在刺探敝公司的商业机密。”可两人却互视一眼,刻意透露出所谓“机密”为何。 “我懂、我懂,我直接找他谈。”在警界干了三十年,他的脑筋精明得很。 勇于捻虎须的陈局长在众人“和善”目光护送下,走回虎口。 “你念够了没?吓不死我、摔不死我,你打算烦死我是不是?” 换下修女服,左芊芊的本性原形毕露,佣散的娇态变得张牙舞爪,瞠大双眼瞪视眼前喋喋不休的那张嘴,怀疑他打太多胎盘素,性向倾于女性化。 在外人看来两人是浓情蜜意,交颈隅语,可其实是她不好意思吵得太大声,怕人家说修道院的修女没修养,只会拨妇骂街。 她承认跌下斜坡至今有恍如隔世之感,那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永生难忘,像是死过一遍又活过来。 一夜连连承受数个惊奇,普通人早吓得破胆,而她还能安然健在地站在他面前就表示她没事,可他仍追问不停且上下其手。 先是撞山事件害她吐光一肚子料,然后是人质事件,让几把枪指着脑门不敢呼吸,接着是滑垒事件,她终于体会到心脏往上飘无法抓牢的刺激感。 要不是他一直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双手和身体紧紧地环护着她,她肯定翻脸不管他死活,取消协议径自回修道院钉草人诅咒他祖宗八代。 “我担心。” 一句话顿时消弭了她的怒气,柔情款款的夏维森专注地凝视她的容颜,轻轻柔柔地低头一吻。 “你真的好卑鄙,老用柔情攻势软化我。”让她气不久。 他露出温柔的笑意,“是,我很卑鄙,只会用这一句骂人吗?” 已经不记得有几回,每一次她说不过他的时候就骂他卑鄙,现在他不卑鄙都不成,一心设计她爱上他。 “阴险、狡诈、下流、无耻、小人、低级、性无能……”嫌少?她有的是词汇奉送。 他点住她的唇,“等等,性无能?” “有吗?我好象没念这句。”她装傻的避开他乍然炽热的眼。 男人的通病,最在乎女人质疑他的性能力,而下场通常是以身试法,以行动证明他是“猛男”,她才不会傻得掉入陷阱。 他早就得寸进尺,再给他一道梯子爬,不顺道把她吃了才怪!她知道他“肖想” 自己很久了。 “装鸵鸟是没有用的,刺伤了我的男性自尊,严重侮辱我身为男人最重要的部份,我要索赔。”他小口的啮咬她耳垂。 左芊芊东躲西藏。“咯咯……好痒啦!你别又咬又舔的。” “我比较想做的事是吃掉。”他不放弃地朝她耳后吹气。 佳人在怀里钻来钻去,他什么痛都丢进深不见底的火山口,和刚才大呼小叫的杀人样迥然不同,背上大大小小的纱布像是作戏。 “野蛮人,本修女不屑教化你。”脖子一缩,她怕痒地推推他胸膛。 想当然耳是推不动,他壮得像一座山,这一推反而整个人落入他张开的双臂,她整个人失去自由地贴紧他,无一丝空隙的迎接他蛮横的吻。 她是当不成修女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爱上他。 也许在初见面那一刻她就爱上他,一个月的时间化成永恒,她在时间的河流中迷失方向,只能紧紧攀附着他有力的双臂不沉没,倾听他规律的心跳声。 喜欢他的吻,眷恋他的人,享受被呵宠的温暖,这些是上帝给不了她的。 有许久没痛痛快快的唱歌了,在无形中,他已取代她心中对唱歌的喜悦,用他源源不绝的爱阻隔她其它思想,只能想他。 夏维森摩挲着她的鼻头,“换我来教体会男女之爱,欲仙欲死的体热交缠有如上了天堂。” “你……你少教坏我……”脸发红,她尽量不表露出害羞的模样。 “我爱,芊芊宝贝。”他爱她脸红的羞意,和欲拒微恼的不自在。 “我也爱……”最后一个字来不及出口,含在喉咙里,因为 “分开、分开,你们俩成何体统?修女怎么能随便地和个男人搂搂抱抱,尤其他还是个素行不良的坏痞子,他会玷污的神圣使命……” “老不修,谁准你碰她的手?!”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她松口言爱,偏偏多个老滑头来搞破坏。 “你说谁是老不修?”好呀!他非拆散他们不可,修女无恋爱权。 陈局长吃痛的抚抚手背,这个不懂事的小伙子居然劈他手刀,一点敬老尊贤的教养都没有,枉费他极力向上级担保,让他们干干净净的漂白成功不带黑道色彩。 忘恩负义,可姜是老的辣,就不信斗不过他,不让他低头叫一声舅舅他绝不罢休。 “老鬼,你别惹我发火。”夏维森警告的一此,表情阴沉得有如三月的天空,阴晴不定。 老鬼?“沾染修女会下地狱,虽然你已在地狱最下层订了豪华套房。” “我偏要带坏修女怎样?你去向上帝告状,也许会给你一根棒棒糖。”他不屑地蔑视着他。 “你说我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可恶,他简直无礼至极。 “门在你右手边,慢走,不送。”他比了个送客的手势,表示此处不欢迎警察。 “你……你好样的,我一定让你后悔。”陈局长气冲冲的甩门而出,忘了他来此的目的是要某人做笔录。 等出了门口他才蓦然想起,旋了脚跟猛按门钤,可是关上的门就是不开,反而一桶水从天而降泼了他一身。 “你好恶劣喔!”路景兰大笑的拍手叫好。 不驯的夏维森一把丢开水桶,“你们也该走了吧!我不会请你们吃饭的。” “你好小气,来者是客你懂不懂?你那口子小指上的“重伤”可是我包扎的,想翻脸不认人呀?” 左芊芊翻翻白眼,无奈的轻叹,重伤吗?不过是擦破皮有点淤血而已。 “葛老大,你家的辣椒自已处理,我不奉陪。”他太了解他们了,一时半刻是不会走的。 既然他们不走,那么只有自己走。他拦腰抱起已察觉他要做什么的美丽佳人,走向隔音设备良好的卧室。 “你要干么?”黄人璋反应迟顿的问。 他张狂而无礼地笑得邪气,“做人。” 嘎?!做人……啊! 那不是 第七章 “喂!你已经笑了好几天,可不可以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看久了我会反胃。” 笑得傻气的夏维森脚步轻飘飘的,飘呀飘到她身侧盯着她的小腹。“这么快就有了?” “你当种豆子,三天就发芽呀!”气呼呼的左芊芊一指戳向他胸口。 “我功夫好嘛!几十亿雄兵争先恐后在子宫着床。”有妻有子万事足。 “几十亿?”不止吧? 由她现在仍挺不直的腰背看来,他爱她的次数十分可观,她也懒得数了,只知道除了上厕所之外,她整整三天都躺在床上。 和他。 若非亲眼目睹他背部伤痕累累,她会怀疑自已是和另一个夏维森做爱,一个受了伤的人怎能精力十足地爱了她一回又一回,乐此不疲像吸了罂粟汁液般骁勇奋战。 三天来她处于半昏睡状态,几时吃饭几时洗澡都不复记忆,连有人进进出出为他换药都无所知,真正颓废到连自己都厌恶。 今天一早厨房莫名起火,所幸及时扑灭,趁此机会她才有机会下得了床,在他如暴风般的挟带下,来到公司十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听他大骂了安全组组长一顿,下令即刻起加强他住所的保全,然后他又开始笑得像白痴,彷佛他刚才没发脾气咆哮。 古里古怪的男人,她又不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有必要表现出这副情窦初开的蠢样吗?让他手底下的员工瞧得个个低头偷笑,挨了骂还朝她眨眼。 不过,这举动没逃过他的眼,以致人人又挨了他一拳,他以为有人觊觎他的女人她不承认。 承认爱他和当他的女人是两回事,她感觉现在自己像是背叛上帝私逃的修女,正在接受严苛的惩罚,而他毫不在意她在想些什么,只顾着傻笑。 想扁他的念头越来越浓,可是她不会自找苦吃,拿肉拳去敲墙壁是件愚不可及的事。 “宝贝,在怀念床上的滋味吗?我随时可以满足。”他作势要脱衣服。 左芊芊冷冷的一瞪才止住他做了一半的动作。“禽兽。” “不会吧!是抱怨我没喂饱吗?”他一手覆上她的大腿挑逗着。 “畜生。”她忿然的拨开他的手。 “奇怪了,到底在气什么?都已是我的女人了。”他搞不懂的两手一摆,一脸迷惑。 “我不是。” “不是什么?”女人心,海底沙,千千万万摸不透,不知哪一粒才是她的真心。 “你的女人。”一见他又笑了,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开怀的搂她一吻的夏维森乐得快飞上天了。“好啦!别使性子,待会我就带回家恩爱。” “夏维森,你是全天下最无礼的男人。”她早晚会被他气到吐血。 “维森,女人。”他坚持她一定要唤他的名字,发光的双瞳闪着爱意和欲念。 “我要回修道院。”她想唱歌,即使是诗歌也无妨。 心灵好空乏。 他表情立即一变。“回去干什么?不要想给我当修女,我孩子的母亲不准是修女。” “你在命令我吗?”手一叉腰,她以势均力敌的音量喊回去。 “宝贝,我哪敢命令,我是爱爱到刻骨铭心、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天不老情不绝……” “停”她就是受不了他拼凑的文艺对白,老自以为是像大情圣朝她合情脉脉。 含情脉脉耶! 要是一个女孩子有这种表情还算诗意,可是他一个身高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还含情脉脉,怎么看都觉得浑身不对劲,直打哆嗦的想逃。 真不晓得他打哪抄来的爱情大补帖,老套得令人想哭,他是爱她还是折磨她,她快分不清了。 “夏……维森,你能不能恢复正常?你在屠杀我的感官神经。”眼抽筋、耳长茧。 “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嫌我说得不够诚恳吗?”意思是只要她点头,他还有一堆压箱宝情话。 在心底打了个冷颤的左芊芊揉着额头,“请别当我是普通女人,我是修女。” “难喔!几个小时前“修女”还在我身下呻吟不已,嗯嗯啊啊的扭动。”他想念她裸体的娇吟样。 “你故意要害我脸红是不是?好炫耀你那方面的神威。”她一火,伸手推开他打算往外走。 “去哪?”长臂一榄,柔软似水的俏佳人马上入怀。 他是得意非凡,禁欲的确是件不人道的事,伤身又伤心,才一尝到甜头就让他克制不住欲念倾巢而出,未能顾及初次承欢的她能否承受而爱得过火。 看她细滑的肌肤布满他爱的印记,内心的激越,不小心冲过极限,于是前印未消后痕又染,她浑身尽是他贪得无厌的吮印齿迹,充份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优越感。 骂他畜生也好,说他禽兽也罢,男人就是虚荣心作祟的感官动物,他要爱她爱到天崩地裂。 灵肉合一是爱的最高境界,精神式的恋爱不适合他,他追求肉欲极致的快乐,不过对象必须是她,其它女人不值得他掏心掏肺。 “我有好几天没回修道院,我担心院里的姊妹们会不放心。”说不定她已被列入失踪人口了。 “回去干什么?是我的女人了,上帝没资格和我抢人。”他绝不放人。 是你抢上帝的人吧!“你不要老是这么不讲理,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一趟。” “无礼霸道是我的行事风格,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他毫无悔意地大言不惭。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种个性,想改也改不了,而且他也不想改,他认为这样挺好的,不怕被欺负。 换言之,是他去欺负人。 “不会要我连大门都不出,镇日当只笼中鸟唱歌给你听吧?”若是如此,她会先杀了他。 搔搔头,夏维森语带保留,“再等一阵子,我处理好一件事再说。” “什么事?”他的表现很不寻常,像是在隐瞒一件与她切身有关的秘密。 她不喜欢真当只金丝雀,凡事都不知晓地任人豢养。 “和女人家无关的事,我会摆平。”打发的口吻十足大男人心态。 左芊芊恼了。“要是摆不平呢?莫非要我拿命来当赌注?” “不许胡说!有我在不会有事,我保活到一百二。”他先是凶恶的一吼,察觉她吓了一跳,赶忙降下音量轻声安抚。 也是因为他男人的自尊,他不想将自身的问题危及到她,连累她受伤害。 这几天黑头帮在外面生了不少是非,因为他借口养伤未出门一步,因此公司中不少兄弟遭受到他们意外攻击,旨在下马威逼他出面迎战。 本来他是抱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将事情全权交给老四去搞定,可是仍然出现了保全的空洞。 厨房无故失火绝非是他对她伪称的电线走火,而是有人丢掷汽油弹,力道一时没控制好由客厅滚向厨房,差点酿成大灾。 不告诉她真相是不愿她增加心理负担而整日忧心,杯弓蛇影地想象下一秒钟会有什么事发生。 他要她当只无忧无虑的小金丝雀,闲散地过她的颓废生活,不问世事地唱着歌儿,脸上永远浮着快意的笑,不必面对人性的黑暗面。 她属于光。 “与你今天一大早赶来公司骂人有关吧!那场火灾不单纯?”了解他的背景之后,有些事自然能联贯。 江湖多风险,引退反而少了黑暗力量的保护网,昔日结下的仇正好趁此时了结。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别想太多,要相信的男人不会骗。” “我有男人吗?”她故装愚笨地偏着头。 “芊芊,没被打过屁股吧!”心疼归心疼,他还是会打得她从此不敢重复这句话没有男人。 “你敢?!”她睁大眼与他对视。 “学法律的人应该聪明些,男人就怕心爱的女子激。”他威胁地咬她鼻头。 噢呼!肉食性蜥蜴。她一瞠的揉揉鼻子,“你以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保护我吗?” 无知往往更危险。 “认为我能力不足?”他狂妄的反问她,自信的挺直胸膛。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超人都有失手的一天,何况你只是肌肉男。”有勇无谋。 “宝贝,很瞧不起我。”他邪笑地将她压下,挑逗地抚着她颈线。 她低吟地以手撑住他下沉的身子。“别又来了,我没力气。” “怎么会,都是我在“运动”耶!”他故作惊讶的捏捏她的头。 “喔!好舒服,你帮我按摩好了,我浑身酸痛。”她干脆趴在他大腿上指挥他帮她舒筋活血。 失笑的夏维森拿她没辙,自作要自受。“小姐,平日太少运动了。” “很抱歉,我平常根本不运动。”那不符合她当米虫的志向。 好吃懒做,坐看云起时。 “看来我以后会很辛苦,天天陪做“运动”。”她会非常幸福。 她笑得很假地拨开他探入上衣的手。“请自重,夏总经理,本酒店今日不开张。” “呵呵!左大班,来跳只舞吧!我包全场。”他的手指游走在她背上,像是踩舞步。 “疯子,你当真玩起来呀!”被他一闹,她都不晓得自己在闹什么别扭。 不过以他这鲁男子的程度,该苛求他吗? 对别人来说,他是既小气又难相处的人,向来动手不动口,谁敢惹他就先把墓地找好,他最乐意送人一程,保证不收费。 但是对她而言,他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除了不许她回修道院当修女,他算是九十分的好情人,如果他不满口荒唐情话就更完美了。 唉!做人不能大贪心,能通过及格边缘就该赞美主。 “几时要嫁给我?”他没有乐晕了头,心里早作好打算。 左芊芊闻言滑了一下,怔愕的转头看着他,“你没忘记我是修女吧?” “不冲突,嫁了我还是修女。”修行女色,他的福利。 “嘎?!”他在说什么鬼话。 “小森森或是小芊芊在这里生长,修女挺着大肚子好象不太好看。”滑溜的手轻抚她小腹。 “你把话题扯远了,为什么我不能私自行动?”见他越说越离谱,还是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她今天非要追根究柢。 懊恼的夏维森不快地拍她俏臀一下。“要别问还不死心,我说过再忍耐几天。” “麻烦你给我正确的日期,否则就想个好理由敷衍我。”没人愿意当蒙眼青蛙只要往前跳,前方是火是水毫不知情,非生即死不由己。 “唉!真是我的大肉刺,刺得我坐立难安。”抹抹脸,他拉起她坐正身子。 爱情会葬送男人的志气,他似乎也逃不开英雄气短的宿命。 看她固执的双眸闪着决心,大男人还是得折腰,她只是外表看起来慵慵散散,一旦专注起来的精明是万夫莫敌,她是懂得藏锋芒的钻石,锐利无此。 “我洗好耳朵了,老爷,别让我刺得你满头包。”她娇媚的偎向他,施展属于女人的武器。 他当场迷醉,顺手搂紧她。 “好、好,我说,原由是……” 商朝会灭亡不是没有理由的,妲己的狐媚连帝王都无法抵挡,天地众神想挽救却叹人间多情,一国之尊也不过是个平凡男子,避不过七情六欲的考验。 于是乎,夏维森避重就轻的简单描述过往恩怨,含糊今时因,不谈日后果,真的如她所言的“敷衍”地交代了一遍。 因为他还是认篇自已有能力保护她,黑阎王的女人有谁敢伤她一根头发,无异是自寻死路,向阎王讨死帖三更的命。 开会。 四面杀神坐镇四角,表情各异,不难看出真正的心思,或思或怒或讶或无谓,在自己人面前他们用不着藏起本性,不过室内气氛稍嫌凝重了些。 以往还有一、两个人插科打浑,今天却听不到一句嬉笑怒骂,四人皆正经八百地严肃着脸。 呼吸声,很平静。 但是 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风起云涌,即刻要变天起大风浪,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决定扫了黑头帮。” 三人齐视发言的龙头,其神色冷然得不像寻常商人,一股天生的气势震撼山河,令人有手脚发冷的惊慌,阴沉血腥。 不是重出江湖,而是被惹毛了。 “要和警方合作吗?”陈局长正跃跃欲试的等待着。 “不,我们自己来,江湖事,江湖了,黑道的规矩法律制裁不来。”纵容太久了。 是黑头帮逼人太甚,他不得不出手。两眼间着狠厉光芒的葛忧城轻抚着桌前的琉璃纸铺。 “楚得是玩得太过火,少了一只眼睛还没学会教训。”夏维森扳着指头,咋喀作响。 “真要扫了它吗?不怎么容易。”黄人璋有些迟疑,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江湖中人,有必要再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吗? 黑头帮近年来成长不少,不但吃下当年刑风帮的地盘还广招高中生入帮,占了年轻的兄弟逞凶斗强,气势如虹,恐是一大隐忧。 尤其他们帮内抢枝泛滥到了俯拾可得的地步,人手一枪要应付他们四个“老人” 绰绰有余,他还没讨老婆不想太早挂点,悠闲的日子过久了会使人少了斗志,他不晓得自已拳头的力道还能不能打得死苍蝇? “罗,你怕了吗?”不容易也要扫,占空间的垃圾显得碍眼。 黄人璋讪然的摸摸鼻子,“怕死了,你家那根辣椒会先一枪轰了我脑袋。” “她在安胎。”温柔的眼光中迸射出十足的怒潮。 让他下定决心铲除黑头帮的主因也是因为她。 “小辣椒还好吧?楚得怎么敢命手下去送死呢!”黑心肝的老大。 “你说什么?”葛忧城冷冷的一归。 “呃,没啦!我是说黑头帮胆大妄为,连鬼修罗的妻子都敢动。”还害她一口气揍扁太多杂碎而动了胎气。 他原本是想削弱黑头帮的势力让他们不敢再找碴就好,大家平安无事互不侵扰。 谁知楚得整不到夏老二就拿其它人开刀,暗中叫人破坏刑风企业的声誉,找他们被保护人的麻烦,刻意把事情闹大。 最后居然动了葛老大最宝贝的妻子,这下子可就真的是踢到铁板,黑头帮七、八个兄弟被扛进牢里,局长大人火大的下令查办幕后主使者。 若不是小辣椒揍得太狠动了胎气,要不然原本已不愿再介入江湖事的鬼修罗是不会亲自出马,准备挑了令他难得发怒的黑头帮。 “景兰是名女警,有警方富靠山护着,我们的委托人可就少了这层安全网。” 妻子的遇袭是导火线,他不能任人弄臭他辛苦建立的企业王国。 葛忧城找了个为妻子出气的好理由,大家心知肚明,他是笼妻一族的族长。 “和我没关系吧?本人即日起不接任何委托案。”别人的死活不干他事。 “老二,你的小修女不崇尚暴力美学吧!”自私的家伙。 “所以我没空,我要保护芊芊。”多理直气壮,夏维森的口气像是在执行一件伟大的守护工程。 黄人璋讽刺的嗤之以鼻。“凭你一己之力总会有漏洞,现在她在哪里呢?” “用不着激我,芊芊在我的办公室睡午觉。”黑头帮的人还没那么大本事进来捣乱。 “什么,她在你办公室?!”哦喔!他惨了,他会死得很惨! 他黑眸一的斜瞄,“人璋兄,你最好不要给我桶楼子。” “呃,应该不……不算啦!我是在执行任务。”自首无罪吧?至少减刑。 “哪个任务?”他的声音出现一丝火药味。 “是这个……呃……”他拉退椅子准备逃生。“陈局长的外甥女。” “郑乃菁?!”那个装淑女的泼妇。 “不要揍我,我只是接手你的烫手山芋。”他连忙跳到葛老大身后寻求保护。 “你给我皮绷紧点,我要宰了你。”夏维森大步地往外走,忿然地踹开门离去,墙上一幅画因他甩门的力道斜了三十七度角。 “老三,你真的皮在痒,放狼入鸡舍。”要死也得等帮他清了黑头帮这颗大恶瘤。 “她要我带她入公司才肯接受我的保护,我能怎么办?”陈局长最爱拿大帽子扣人,他得罪不起。 “那也没必要让他进老二的办公室吧!”职场伦理不分,被打死是他自作孽。 黄人璋一脸离死不远的表情。“开会嘛!我以为他办公室没人。” “自作聪明。”葛忧城不理会他,径自望向一旁的石骏和。“你去收集黑头帮各堂口的作息资料。” “真要玩?”收集不难,他手中已有一部份资料。 他笑得很冷,“他不该招惹我妻子。” 意向昭明。 “哎呀!下雨了吗?” 忽然冰冰凉凉的液体淋湿了一身,正在补眠的左芊芊缓慢的睁大眼,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以为自己躺在修道院的榆树下赏云,哼着蓝天白、雪花落…… 一道黑影遮住阳光,橘子味的淡香溢入鼻腔,她看见一位身着雪纺纱洋装的美女正用赤眼瞪她,尾指勾着见底的空咖啡杯。 原凶在此呀!她错怪老天了。 “请问有何指教?咖啡口味不合的胃口吗?”太甜腻,方糖加多了。 气势凌人的郑乃菁少了婉约气质。“就是那个不要脸、妄想麻雀变凤凰的无耻修女?” “我们不熟吧!没必要接受的审问。”她冷淡的响应。 此刻她没穿修女服,不然就会回一句我是修女,上帝爱她的敌人。 失败者的示威她不放在眼里,总有人会替她讨回公道,胜者不骄。 “凭的姿色也敢和我抢男人,修女都那么饥渴吗?”郑乃菁以轻蔑口吻上下沔睨左芊芊一番。 “饿太久了吧!所以不挑嘴。”咦?胸口好冰。左芊芊低头一瞧,挑出融化的冰块。 “在讽刺我。”她挥出手掌。 坐着挨打不是左芊芊的米虫生涯规画之一,脸一闪避开她泼辣的一巴掌,左脚轻轻一踢。 不重,真的。 只是不偏不倚的踢中虚伪千金的膝盖穴位,让她顿时脚一软跪在她面前,像是在磕头认错,摇晃不定的身子向前直点。 “我还没死,等我死了再来拜。”她站起身伸伸懒腰,一手拂去肩膀的咖啡渍。 她向来不爱招惹是非,但是基本的自保功夫还留了两手,同窗好友兼大嫂硬是拉着她去和气功大师学了几年,不过真和高手过招她还是只有等死的份。 现下还好对手不强,她占了点优势,女人动武太难看,以和为贵嘛! 该死是那个应该寸步不离保护她的“大男人”,狗屎男! “……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能让在牢里关上二十年。”恼羞成怒的郑乃菁扶着沙发椅起身。 啧!这人的口气和某人一样狂。“神爱世人,在上帝的眼中,人人生而平等。” “我父亲是企业界的名人,母亲是妇女团体的领袖,舅舅是警察局长,得罪我,我会让在台湾待不下去。” “喔!”好显赫,但是与她河关。“小姐,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左芊芊记起她了,那次“偶遇”,这女人被鲁男子吼得一脸可怜样,让人同情她的痴心,不禁要递条手帕给她拭泪。 没想到温婉端庄的千金小姐并非温柔,一抓狂起来同样不优雅,动人的容貌竟不觉得美丽。 郑乃菁听出她的嘲笑之意,“要多少钱?” “要给我钱?”好老套的情节,她会比鲁男子有钱吗? “只要开价,答应我从此离开夏大哥。”天底下没有钱无法收服的人。 由不得她吧!他很黏她。“这位富家女,想他能由着、我论价买卖吗?” 天真得令人好笑。 “这件事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让他接纳我。”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是本性如此还是嫉妒使然?我想我比较喜欢恬雅的一面。”让她感受到人间还有美好存在。 不像艾莲娜修女和他,随便两句就拐骗她当了修女、失身失心,完全抹杀上帝的美意。 见她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悠然样,郑乃菁的怒气来得猛烈。“是不是瞧不起我为爱痴狂的模样?” “别生气,女人一生气就会变丑,长得这么漂亮,不应该……” 一只咖啡杯飞掠左芊芊额侧,撩起几根发丝飞动,画面唯美得诡异,杯子在瞬间定点。 一只黝黑的手臂由门边伸入接着,满脸阴惊的男人带着风暴而来,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完全不顾及对方是女人。 “郑、乃、菁” 第八章 郑乃菁失踪了。 正确说法是被绑架,在她消失了十七个小时之后,警方和刑风企业保全人员全力追查无功之际,一通电话直接打进刑风企业总经理办公室。 是郑大小姐的轻泣声,大概说了十秒钟后切断,不过一听就晓得是怎么回事她被人胁持着。 一小时后,广告字拼凑的信由快递人员送来,字数不超过三十个,是个十五、六岁少年委托快递公司!因此无法从中得知任何讯息。 陈局长忧心忡忡的率大批警员进驻刑风企业,外甥女遭人绑架的事他尚未向媒体透露,而且也联络不到正在国外旅游的郑家夫妻,他现在只能忐忑不安地静待绑匪的下一步指示。 事情一开始,就是出手蛮横的郑乃菁在挨了夏维森一记耳光,晕眩了片刻后,以娇弱的姿态哭诉她是一时没拿稳杯子才甩了出去,绝非有意伤人。 只是事实是如此明显,原本偏存私心的夏维森更是对她没好感,粗暴地要推她出去。 接下来就像一般肥皂剧,娇贵的千金小姐哀泣着自己的深情不被接受,哭哭啼啼的提出她的家世能带给她爱的男人多少好处,并用贬低人的双关语暗讽某人是捞女,修女不修耻。 也就是无耻的意思,讥诮有人好好的修女不去当,跑来勾引男人,分明是自甘堕落的下贱货。 诸如此类的恶言让夏维森愤怒不已,一言不发地又赏了她一耳光,森冷目光透着鄙夷,叫她当场难堪得下不了台,身一转冲了出去。 刚好错过的黄人璋眼见她搭乘的电梯阖上门,等乘另一部电梯追下去时,门口的警卫说拦不住人,出够丑的郑大小姐已搭上一辆出租车不见踪影。 事后他们动用了大量人手全台北市走透透仍找不到人,才向警方报案,通知了陈局长。 “都是你惹的祸,我们家乃菁有什么不好?你非要伤她的心。” 一副吊儿郎当的夏维森冷嗤一声,脱下外套盖住趴在他大腿沉睡的心上人,举止轻柔而充满温情,不时拍拍她的背像是安抚她好眠。 此景此情看在陈局长眼中更是火上加油,他气得头顶都快冒火了,同样是女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一个备受宠护好吃好睡,一个遭人嫌弃生命垂危,而那个该负责的男人却跷着二郎腿,以非常不屑的口气说不关他的事。 真是气死人! “我实在非常后悔认识你,当初不该向上级拍胸脯保证你已经洗心革面,魔鬼的心再怎么洗也是黑的。”唉,都是他的错,不该强牵姻缘。 好处没捞到先蒙其害,这下看他怎么向大姊、姊夫交代,局长的职位干得窝囊。 “陈局长,喝茶,罗和夜叉都出动追查令甥女的下落,相信不久之后会有好消息。”葛忧城以眼神暗示夏维森态度好一点。 但他置之不理,无礼得叫人头痛,一心只关注睡得香甜的佳人。 毕竟十几个小时劳累下来,体力差的是撑不住,他们也是靠咖啡和茶提神,硬是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难题,希望对方能再打电话来好追踪其落脚处。 “要是某人也像你一般有礼就好,至少不会让我觉得多事拉魔鬼一把。”结果他成了受害者家属。 “某人”懒得瞧他一眼,一手拨开盖住爱人娇颜的乌丝。 葛忧城干笑地倒了杯茶,“再喝口茶,吉人自有天相,令甥女一定会平安归来。” “难喔!若是某人不肯合作,我看希望是很渺茫。”陈局长故意叹了口气,喝茶声非常响亮。 “嘿嘿!话不是这么说,台湾的警察素质非常优良,相信很快的就会破案。” 要命,此刻他真是两面不是人。 昔日的刑风帮欠陈局长一个人情,当初谈好条件他们由黑道退下来,过往污点一笔勾销,而警方若有重大刑案难破可以借调他们几人帮忙。 有点像线民又似地下工作人员,只是不拿酬金不支薪,免费服务。 这些年来相安无事,在他娶了警界的活动炸药库后更加和谐,警民合作为美好的明日共同努力,偏偏在此时出了纰漏。 是该怪老二太无情还是郑大小姐的错爱?明明是小儿女的情事却闹得不可开交,这个疏失双方都难辞其咎,只不过郑乃菁此较倒霉当了人质。 “你在嘲讽我的手下办事不力吗?快二十个小时连线索都摸不到。”陈局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被刮了,葛忧城只能苦笑,“除非你真要答应独眼的人质交换,不然有得熬。” 他不再口出安慰的话语,宜接点明事实。 “身为警务人员哪能知法犯法,何况交换的人质之一不配合,我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他一瞄未来的“人质”,吞下去的火气又冒出两眼。 夏维森正低头偷亲睡梦中的佳人,一副吃了满口腥的溺爱嘴脸,简直叫人想扁。 “息怒、息怒,你同情他小时候被榴涟砸到头,因此变得不近人情。”连他都想开火了。 和事佬不好做。 “我看他是吃了臭咸鱼一身怪味,被他瞧上眼的女人才叫可怜。”陈局长心有不甘的扯开喉咙一嚷。 嚷声吵得左芊芊蹙起眉翻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可恶的老头,夏维森扳起脸骂道:“你给我小声点,吵醒了芋羊我要你好看。” “你……你太无礼了,竟敢威胁警务人员。”到底谁要谁好看? “无礼是我的正字招牌,还有谁不知道。”他一脸嘲弄的冷笑。 整个刑风企业现在满布警察,光是在总经理办公室待命和安装追踪仪器的监视小组就有十三名,大门口来回巡逻及潜伏的有三十几名。 说来满尴尬的,刑风企业的保全人员是黑社会份子漂白,之前或多或少犯过一些刑案,被警察逮捕过,再一次照会两方人马地位平等,说不出的怪异让他们对彼此都有些许敌意。 “哼!你可以稍微掩饰些,别叫人看出你吃人不吐骨头的本性。”是他看走眼,错把猛虎当良驹。 挑弄小刀的夏维森往他的方向一射。“我为什么要掩饰本性?你不觉得我无礼得很可爱吗?” 可爱?葛忧城差点笑出声,要不是情势不合宜,他肯定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人。 “你想谋杀警务人员?”冷抽了口气,陈局长手微颤地抚抚少了几根毛的头皮。 “你还没死不是吗?等你死了再叫人来抓我。”杀猪不用小刀,他会去借把锋利的菜刀。 葛忧城又想笑了,人死了怎还有活动力,向阎王告状还差不多……呵,老二不就是黑阎王吗?看来这状是告不成了。他嘴角微勾的以喝茶掩去笑意。 “你太放肆了,真不知你父母怎么教的。”开口闭口就诅咒他死。 “我是孤儿。”夏维森冷讽的撒撇嘴,不在乎死肥猪的脑满肠肥,痴呆症发作。 “嘎?!”陈局长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用力的一瞪以发泄焦虑的愤怒。 孤儿本来就没有父母教,他不继续为恶即是人民之福。 “咳,局长,与其说服他不如拿大耳雷当饵,独眼强调一定要见到大耳雷。” 穷凶极恶的歹人也讲情,真叫人跌破眼镜。 “不行,大耳雷犯案累累,好不容易逮捕他到案,岂能轻易冒险。”他看向夏维森。 嗟!就是要我冒险。“老头,人是我抓到的,你想独占功劳吗?” “你是独眼头号心腹大敌,三番两次坏他的好事,你来当饵最适合。”既不妨碍他升官又可救人,一举两得。 “放你的狗屁!别人家的小孩全死光了也没关系吗?别忘了是谁的外甥女被抓。”他好意思要别人当替死鬼? 本来单身赴会不是件难事,但是他担心中了对方声东击西的诡计,救回别人家的女儿却搞丢自己的女人。 他坚持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不相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芊芊摆在第一位,用生命去守护她的安全。 宁受众人的口水也不愿有一丝疏忽,天下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唯有怀中的小女人才是他倾心相恋的天使,带他迎向光明的朝日。 陈局长气得脸肉直抖。“亏你说得出口,若不是你满口恶毒的话激走了她,现在她该安安稳稳的上美仪课。” “有钱人的玩意。”失业人潮多得要跳楼,郑大小姐还好命的上这种没有用的课程。 美仪课教出一堆做作的样板女郎,浪费生命浪费钱。 “谁像你小气得要命,衣服破了舍不得换新,缝缝补补又一件。”他指指他身上那件袖口脱线的短衬衫。 “我勤俭持家不成呀!你上次欠我的十三块钱要记得还。”忘了加上利息。 “噗!”葛忧城一口茶喷得老远,老二的惊世之语真叫人不习惯呀! “我还你二十块够了吧!”陈局长掏出三枚铜板一丢,不想欠小气鬼钱。 买杯红茶的钱也斤斤计较,简直是守财奴。 夏维森伸手一接,“谢了,下回别再找我借钱。” “你……”眼见硬的没辙,陈局长决定换个方式,软了语调请求,“就算帮我一个忙,以后你若杀人放火,我会拜托法官少判几年。” “去你的,少触我霉头,你若丢官,我会叫我们人事主任安排你来当大厦管理员。”混吃等死的闲差。 这下陈局长被他气得怏口吐白沫。“葛总裁,我外甥女在你们的保护下出事,你多少要负点责任吧!” “我们会全力抢救,尽量还你个完整的外甥女。”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尽量?”他不满意这个说法。 “独眼的行事凶残你不会不明白,若是不让他满意,他会做出什么事没人预测得到,至少我还敢说句完整,拥有几十万警力的警察敢说吗?” “这……”陈局长无法反驳,汗颜的猛擦汗。 “别老是指望我们出力,你那刁蛮的外甥女欠教训啦,这次经验教教她做人的道理,少仗着有个局长舅舅撑腰就四处撒泼。”幸灾乐祸的夏维森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不接受乃菁的感情就算了,干么如此尖酸的破坏她名声?”他忍不住拉高了分贝。 “事实就是如此,你该看她用杯子砸人的狠劲,我赏她两巴掌算是客气了。” 没宰了她是他“改邪归正”。 “什么,你还打了她?!”陈局长整个人跳了起来,指着他大吼。 如此大的吼声谁还睡得着,猛然一惊的左芊芊按着胸口,惺忪的星眸大睁却没有焦距,一副谁家在哭丧的表情揉着眼睛。 “怎么了,谁死了?”愿主保佑他安息,阿门。 夏维森冷瞪着陈局长,怪他大惊小怪吵醒了他的爱人,而被瞪的人也瞪大了眼睛,目标是口无遮拦的左芊芊,只有她还处在混沌中。 一道灵光击中了在一旁看戏的葛忧城,他想了个一石二鸟的好计。 “左小姐,能不能麻烦一件事?”不能叫她玛丽亚修女,某人会发火。 “不行,你别打她主意。”某人护得厉害,一口回绝。 他笑得十分和善,“我是想拜托她帮你买些新衣服,你衣服的耗损率和工地扛砖头的工人差不多。” “真有那么简单?为什么我看见一只黄鼠狼在拜年?”非常时刻还叫他外出,随便想也知道有阴谋。 “老二,你那件破内裤该丢了吧!难不成你舍得让左小姐补?”他都替他觉得丢脸。 脸上一讪的夏维森偷睨一副受不了他内在美的亲亲爱人眼。“大不了我不穿内裤。” “更方便做床上运动吗?”真是糟糕的习惯。 “葛老大,我的房事不用你关心,顾好你家的大肚婆就好。”他恼怒的一瞪。 葛忧城不死心的游说,“左小姐,尽量刷他的卡,他富有得叫人眼红。” “我知道,可是……”她迟疑地顿了一下,维森的内在实在叫人不敢领教,不过她看的机会不多,因为他们大部份时间都用不着穿内衣裤。 “可是什么?”怕花钱吧!老二是标准的钱奴才。 “我以为你是他兄弟。”好兄弟要互相陷害吗? “我是。”葛忧城的笑容变淡了,有一丝困惑,她的意思指…… 左芊芊不拐弯抹角的直言,“那你干么设计他去死?” 嘎!所有人闻之愕然。 谁说她睡着了,她才是里面最清醒的人,一眼看穿葛忧城的狡猾。 “怎么尽买我的衣服?说好了是替你添购新装。”好累哦!她还是适合过颓废的日子。 大包小包的袋子虽然不是她在提,可光看他吊了一手就够令人咋舌了,她几时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奇怪的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觉得他们逛了好久。 非假日的百货公司不似平常拥挤,再加上他凌人的气势令人畏惧,几层楼逛了一遍倒还顺畅,让百货公司破天荒地赚到他的钱。 谁说他小气了,他对她可慷慨得很。原本葛总裁愿意提供自己的金卡供两人挥霍,可是却被他狂妄的一睇,说自己的女人自己养,没事的人滚远些,惹得所有得知他“节俭”的人都差点掉下巴。 若非四周跟着一群伪装的警察和刑风企业的保全人员,他们真的像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配合此回出现目的默契十足地往显眼的地方移动。 “那一套粉红色的很衬的肤色,要不要试一试?”一脸兴味的夏维森指着橱窗内的一件高贵“布料”。 她没好气地一啐,骂他色狼。“你自已穿个过瘾,我帮你拍照留念。” “不喜欢呀!不然左边那件镂空的如何?非常挑情。”他又没有变装癖,纯粹是欣赏,如果穿在她身上的话。 “你当我是钢管女郎还是一夜千金的高档情妇啊?我是在替你买衣服。”天哪!她听到一阵窃笑声。 那群可恶的家伙干么跟得这么近,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谁吗?还假意拿起羞人的小裤裤比画着,一副非常陶醉的模样。 变态。 “我是在替自已选衣服呀!穿我脱多方便。有蕾丝花边的也不错,若隐若现……”他已经在想象脱下它的快感,下腹微微发胀。 “克制一点,夏先生,我绝对不会穿上那些性感内衣。”有穿等于没穿,她何必给他用眼睛“侵犯”她的机会。 若以欣赏的角度而言,琳琅满目的各式性感内衣设计得引人遐思,强调细薄透明,仿佛梦幻与欲望的组合,专为满足男人的感官和性幻想。 薄如蝉翼的内衣长至膝盖,但是她不认为这样的布料能遮到什么,轻飘飘地随着空调晃动,等她哪天勾引不了男人的欲望,也许会拿来试试看。 “话别说得太满,夏太太。”一招手,他买下刚才中意的七、八套性感内衣。 “别叫我夏太太……”喔!她没脸见人了,瞧专柜小姐笑得多暧昧。 更别提那些假扮的路人甲、乙、丙、丁,她还听到其中一人对同伴低语,森哥会很幸福。 听听,多叫人脸红的话,而他依然故我的我行我素,不管她软硬兼施的抗议,卡一刷买下贵得要命又不实穿的小衣服。 他这辈子大概没对自己这么好过,甘愿将小气省下的一分一毛都砸在她身上。 “老婆,要不要挑几件首饰?我都没送过戒指,来挑挑样式。”他换汤不换药的一唤。 快翻白眼的左芊芊抓住他手臂一靠,“我好累,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真没用,逛街是女人的天职,这么容易就喊累,以后怎么花我的钱。”即使手拿一大堆东西,他仍有余力揽着她走向另一端的咖啡座。 “是你爱逛吧!搜括了半世纪的战利品。”其中有一半她肯定用不上。 点了杯柳橙汁,她发现刚才购买的女性衣物全不翼而飞,定睛一瞧才知他根本自大的不当自已是饵,吆喝着手下帮他提袋子。 她快晕倒了,里面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小玩意,这些人当他的面是不敢说什么,但是一转身的窃窃私语就够叫人难堪,他还大方的和手下讨论起要送哪种款式给情人或老婆,要幸福大家一起来。 这是她爱上的男人,狂妄无礼又过度自信,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能让他当成宝地捧在手掌心呵护着,她算是幸运吧!有个人如此深爱她更甚于自己。 一直没机会告诉他她爱他,两人不是忙着做“运动”便是杂事缠身,身边总有一堆人来来去去,让他俩片刻不得安闲。 想着自己有多爱他,不知不觉左芊芊露出甜蜜的笑容。 “喂!别乱笑,要笑回家再笑,附近的野狗特多。”见她令人迷醉的笑脸,夏维森紧张的挡住其它人的视线,不让人分享。 她愕然失笑的啜饮冰凉果汁。“夏先生,你太夸张了。”百货公司哪来的野狗。 “叫别笑还故意和我作对,不许在我面前招蜂引蝶。”左侧走道的那家伙真大胆,居然敢盯着她不放。 夏维森狠狠地一瞪,穿横格子衬衫的男人有些惊讶,眼神一调四下梭巡似在找什么人,匆匆离开他的视线。 “喔!你是指背后就可以喽!”这才叫唱反调。她顽皮的逗弄他。 “以为逃得开我的雷达眼吗?尽管作梦。”他口气嚣狂地抢喝一口她的饮料。 一口、我一口,感情不会散。 这人真狂妄,真想挫挫他的锐气。“你没做过后悔得要死的事吗?” “有。” 他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有?” “早在七、八年就该放胆把,天使的美味世间少有。”他正经八百地啃啃她的唇瓣。 “没个分寸,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可不想当众表演亲热戏供人欣赏。 “让他们流口水流到虚脱,天使是我一个人独享。”他根本不管场合地对她又抱又搂。 他简直和任性的小孩子没两样,“别这样,你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吗?” “买衣服。”好香好甜,真想现在就有张床。 “不要咬我的耳朵,是买你的衣服和当活靶。”好痒!他明知道她耳后敏感还拚命吹气。 “衣服够穿就好,男人何必装扮得像只孔雀四处招摇。”又不是钱多没处花。 他没告诉她,他看见一位神似楚得身影的女子跟了他们好一会了,每每想接近又迟疑,在附近来回走动地欲找机会下手。 因为不能肯定,所以他暂且不打草惊蛇的观察着。 聪明人不难看出他四周布满暗桩,相信楚得迟迟不下手是顾忌到强大火力的威胁,即使急于报仇也要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没人傻得自投罗网。 “你指我是爱招摇的孔雀?”左芊芊噙着冷笑地拧他手背。 他不痛不痒地轻啄地鲜美甜唇。“不,是我一生中唯一深爱的女人。” “你……”她动容地欲回一句他渴求多时的爱语,但意外来了。 “没良心的死丫头,给老娘死到哪去了?当了个死修女还搞失踪,活得不耐烦一心想死是不是?我让死个痛快……” 对方一开口句句带个死字,火大的夏维森额上青筋浮动,按捺住动手扭断她颈项的暴戾,想死不怕没鬼当、他最乐于取人性命。 聒噪的女人身边是刚才紧盯着左芊芊不放的横格子衬衫男子,他惊讶的表情换上一张腼然神情,似乎也有点受不了老婆的一口死语。 他们是夫妻让夏维森稍微收敛饮醋的神色,那女子手上不容忽视的婚戒大得亮眼,是两克拉的钻石镶上黄玉。 “要死也不死远点,偏要叫我撞上,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一个人死得轻松愉快?”女子招手点了杯柠檬原汁。 “说够了没!!”隐含怒气的男音蓦地响起。 她吓一跳地拍拍胸口,“你是什么……呃,东西,我在教训她干你屁事。” “她是我的女人。”意思是她再造次,他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是死透,而且不是空口说说。 “她几时成了你的女人却没有通知我?这个杀千刀的死女人……”咦,她的修女服呢? “不行,维森,她是我大嫂。”他一动,左芊芊就知道他的意图,连忙按下他高举的手。 “叫她把脖子抹干净,别弄脏我的手。”冷哼一声,夏维森发现神似楚得的阴柔女子正在不远处购物。 壤脾气的男人。“大哥、大嫂,他叫夏维森,刑风企业总经理,目前自称是我的男人。” “目前?”他挑起眉,不满意她的介绍。 “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我想没人敢跟你抢。”女人,也就是她。 “嗯!”这还差不多……等等,什么叫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难道她还敢给他变心? 一见他脸色阴沉,左芊芊赶紧收起贼笑,看向怒气冲冲的嫂子,“陈阿娟,你中邪了呀!” 陈秀娟欲捏她的手在杀人似的眼刀中缩回,好可怕的男人。 “……和他怎么搅和在一起?”恶人没胆,她向来欺善怕恶。 “不小心走入贼窟,等到发现他是披着人皮的狼时已经来不及了。”左芊芊说得好象被骗失身。 “拜托,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说不定是扮猪吃老虎赖上他。”同学兼大嫂可不是干假的,小姑的为人她最清楚。 有可能。微露深思笑意的夏维森专注地望着他生命中的佣懒女人。 “阿娟嫂子,我是这种人吗?”她娇佣地吸着嘴,大受冤枉地掀掀眼睫。 “算了吧,死女人,的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呢?我记得其中一项是钓个供养的金主。”在她面前还敢装。 “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 “钓个供养她的金主?!” 两个男人同时发出惊呼声,夏维森冷冷地瞟了一眼音量高过他的左宏文。 让她死了吧!出卖她的阿娟耗子。“规画总有异动嘛!有些人老是不按牌理出牌,打破我的计画表。” 那个“有些人”笑得有点阴森,“老婆,不会是指我吧?” “老婆?!”左宏文夫妇异口同声。 “吵死了。”夏维森拉起心上人往外廊走,“我们需要沟通沟通。” “喂!你还没付帐。”陈秀娟追着要钱。 他冷笑的说了句令人吐血的话,“别想挖我一毛钱。” 看着他的背影,左家夫妻心想着,他不是应该付芊芊的饮料钱吗? 第九章 “咱们来聊聊的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如河?” 一寸寸逼近的放大脸孔显得特别狰狞,表情复杂的脸上线条歪七扭八地宛如国剧脸谱中,秦桧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京,奉送大宋江山的嘴脸。 一杯冷掉的茶,凌乱的办公室,杂七杂八的侦防仪器,还有被他赶至门外的“闲杂人等”,一室的空旷却依然有人满为患的窒息感,空气中发出霹雳的电流声。 其实不是件严重的事,不过是他刚好成为人家计画里的“金主”而已,真的不重要。 但是由夏维森的表情看来,这件不大的事似乎有商榷的空间,他相信一个求婚n次仍被拒绝的男人有权利讨回点公道,为什么老婆偷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呃,正确的说法是他不喜欢她有秘密隐瞒他,在他明确的剖白自己以后,她也应该坦诚告之。 尤其他是她心底计画的一部份。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学会三分钟泡面技巧,保证让你吃到吐。” 好忙哦!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米虫守则第一条:能吃能睡就是福,闲来无事唱唱歌,不管天下事。 他拉住她陀螺似旋转的身子,“芊芊宝贝,金主是什么意思?” “嘎?!金宝山啊,那是死人安息的乐园,你要预约吗?我帮你拨电话。”看他喜欢楼上还是楼下。 “再给我装蒜看看,我最拿手的功夫是让水仙开花。”他一拳轻敲她脑袋中央。 “你欺负我,你不爱我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脚跟悄悄地往后移。 米虫守则第二条:有好处拿千万别客气,遇到危险立刻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能回头。 他心一软地揉揉她头顶,“米虫芊芊,的志气哪去了?” “被米虫吃了。”米虫不需要志气。 能屈能伸乃米虫本能,不然她哪敢赖在家里好几年由兄嫂供食,不在乎的一再换工作。 从小命太好了,有父母疼、大哥宠,所谓立志要趁早,她国小六年级的作文写“我的志愿”时,伟大的米虫事业笑倒全校的老师,一致佩服她的雄心壮志,要她好好朝蜕变成米虫而努力。 同样的“我的志愿”在国二的作文课出现,她一如初衷写着我长大后要当一只好吃懒做的米虫,成天不务正业地找个金主供养我一生。 结果,班导师找来纵容她米虫思想的父母,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沟通,大人们皆认为她还小,一时搞不懂她人生的道路在哪里,所以一笑置之。 到了高中时期,她又写了一篇“我的志愿”在校刊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语有幸蒙教官点召,措词严厉地问她是否从事援助交际,她惊讶的大笑教官脑筋壤掉,于是她被记了两个大过。 因为她在校成绩优异,又有班导师和各科老师讲情,明过改为暗过,也就是不加入学期末的品德评分,只是她每个礼拜六得去辅导室报到,听一大篇令人昏昏欲睡的励志讲座。 直到毕业当天,辅导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该名教官,左同学没救了,她注定当只米虫。 这番话让教官的睑刷地全黑,直到她考上t大法律系才放晴。 可是,他似乎放心得太早了。 “要当只米虫我是不反对,但是好歹尊重我这位“金主”,给我实质待遇,别让我像个冤大头。”他被骗了,她眼神明亮,根本没有哭的痕迹。 “人都被你吃干抹净,你还要什么?”脖子一缩,她像受虐妇女似的委屈兮兮。 “婚姻。” “婚姻?!”她故作没听过这名词,露出困惑的表情。“能吃吗?上哪儿买?” 米虫守则三:婚姻是黄脸婆形成的先驱班,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毁坏米虫生活,不再有闲懒的时间。 还有她必须服侍公公婆婆、小姑小叔……(以上省略,他是孤儿),但至少丈夫的“需要”必须顾及,她无法早睡晚起身体好,还要准备早餐,不然街坊人家会说她不贤慧。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下过厨,三餐都是由他张罗。 “芊芊,要我打一顿吗?”她装傻的功夫一流,若不是早在七、八年前他先爱上她,否则他会怀疑是她设计他爱上她。 她有恃无恐地描绘他的鼻形。“只要你不心疼就好,我让你打到死都行。” “喔!”他很想对她发火,可是气升不上来地直想笑。“我把笼得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的是你吧!谁能比你更狂妄自大。”小巫难与大巫较劲。 “看样子打算赖皮到底,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喽?”迟早他会绑她上礼堂,在他被惹毛的时候。 “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黏在一起。”相处久了,口水中的甜度会互濡。 表情一柔的夏维森揽着她的腰,“我该拿怎么办?打不得、骂不了,连生气都无力。” “那就好好爱我,反正我很闲。”她俏皮的道,为米虫生涯打了一场胜仗。 “就说得出口,不害躁。”他轻声一笑,笼溺的眼中有着深情。 “谁叫你爱我。”是他宠坏了她,让她也变得有点自大。“啊!咱们是不是搞砸活饵行动?” 买衣服买到手软,她都忘了此行真正的用意,一有时间坐就绝对不走。 “他来过了。”他说得淡漠,好象蚊子还没盯到他就被打死了。 “几时?我怎么不知情?”他们两个都没事,该不会他看错了吧! “让知道他还混什么,立志当米虫的除了吃和睡是不怎么用到脑。”他取笑她的后知后觉。 说的也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你去管,与我无关。“他被抓起来了吗?” 她突然怀念起诗歌的悠扬柔美,一首首已琅琅上口的诗句就这样轻轻的哼了起来。 “没那么容易,他相当狡猾又聪明,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得煞费苦心。” 双手环着她的腰轻晃,光是看她恬静的面容就让他有种满足感,所有的血腥和污浊经由她的明眸洗涤,如云纯白无垢不再有负担,轻飘飘地直达天际。 他本意就不是要逮到人,因此明知身后跟着一堆人,楚得决计不会现身,仍然招摇过市地为她添购日常用品。 他觉得把钱砸在她身上是件快乐的事,她要当米虫就由她去,反正他供得起。 小小的米虫能吃掉几粒米,逛个街都呼天抢地的大喊脚软,她能浪费的有限,反倒是他一心要娇宠她,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浓缩成一小片送给她。 他温柔的笑着,静静地听她唱赞美主的诗歌,心头出奇的平静祥和,他是该感谢主将她带到他面前,让他此生不留遗憾,懂得去爱一个人。 他的女人。 “夏维森,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异常的不安感中止了她的歌声。 “这颗小脑袋只要想着爱我就好,其它事我来承担。”他轻扣她前额,笑话她的多心。 “霸道,可是我爱你的专制。”也许真是她想太多,有他在哪会发生事情,鬼都怕他这个黑阎王。 他身子一僵,“说什么?” “我说你霸道。”她不专心的回道。 “下一句。” 下一句?“专制呀!你想听我数落你的缺点?” “不是,再上回一点。”他的神经绷得死紧,呼吸为之急促。 “不是?”他到底想听哪一句?“还有吗?我不记得了。” “敢说不记得了?一共不过是两句话,忘得未免太快了。”他不高兴地推开她半臂远大吼。 她怔仲的睨着他,他是不是疯了?“你要不要去医院挂号?” “刚说了爱我,不许吞回去。”他快气炸了,这个小女人存心来残杀他的理智。 如果他有理智的话。 忽而明白的左芊芊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宝贝。”狂喜冲激着他的心,眼中竟泛起薄雾。 “你怎么会以为我不爱你呢?小米虫不会随便抓个金主来赖,我可是有计画的要实行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 聪明人不做傻事,虽然进了修道院当修女是有些偏离了计画内容,但好歹也成全了她爱唱歌的心愿,可以悠哉地不务正事只需要唱唱诗歌。 她被骗得还算愉快,三餐不愁,早睡晚起,又没有人在一旁唆,她差点就打算如此过一生。 遇上他算是将自己的人生导回计画中,表面上是她吃亏上当让他给拐了失去自由,但若她不合作又有谁勉强得了,她是做做样子稍微反抗,免得人家说她不知含蓄,随便手指一勾就跟着人走。 他有钱有势,他无妻无儿,他疼她宠她,他上无长辈,多好的条件呀!完全符合她寻找“金主”的标准,她不装傻的蠢一次怎成? 吃亏就是占便宜嘛!她向来遵奉米虫守则。 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完成于她大二那一年,陈阿娟同学小人的偷看她的计画书,当时笑得肠子打结,直呼她脑子有病,并且成为她的赞助人之一,不介意平白养了她几年。 “我爱你爱我的痴样,我爱你凡事小气却对我无限量的大方,我爱你狂妄自大地说我是你的女人,我爱你……唔……” 她的爱含在他的口里。“你永远不晓得我爱有多深,我一天比一天更爱。” “维森……” “芊芊……” 在这美好的一刻,互吐衷情的爱侣伸手解开对方的衣服,准备袒程相见地爱一回,结果杀风景的人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修女的大……啊”拉长的惨叫声伴随它的主人以物线姿态往外掉,上门牙少了一颗。 不好的预感真的成真了。 在他们离开百货公司之后,肚子不太舒服的陈秀娟跑进洗手间蹲个大号,等在门外的左宏文看见一位阴美的女子走进女厕,也不甚注意,但随后竟传来一声巨响。 他担心妻子的安危,冒着被当成色情狂追打的危险冲进女厕,只见厕所的天窗炸出个大洞,一辆云梯车从外接走了昏迷的妻子和先前所见的阴美女子。 他急着要报警,可有两个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拦下他,说要救回他的妻子就去找刑风企业的夏维森,并指示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交代午夜十二点独眼相候。 左宏文是个憨实的生意人,真正有交际手腕的是他厉害精明的老婆,因此他听话的直接跑去向夏维森求助。 “大哥,你别急嘛!有夏维森在不会有事,再说大嫂是祸害,不容易短命。” 笨阿娟,连三笨,学了几年气功还被抓,她真该哭死。 “是在安慰人还是诅咒?话又说回来,我干么去救不相干的人?”她那个大嫂心肠恶毒又没口德,死了活该。 “夏维森,你给我闭嘴。”左芊芊的河束狮吼震醒了不少人,众人皆畏怯的望着她。 天呀!他都不晓得她的嗓门这么宏亮,和他有得此。“宝贝,喉咙痛不痛?” “这件事不许你置身事外,笨阿娟虽然很凶,可是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敢不救她,我就跟你翻脸。”她叉腰发飙的姿态和陈秀娟十分相似。 不愧是好朋友,物以类聚。 “小悍妇。”他点了她鼻头一下,“我尽力就是,小心保护好嗓子。” “尽力而已喔?”她不满意地喔了好长一声。 她太了解他了,事不关己他是不会尽心的。 “芊芊,别为难夏先生,我看还是报警比较保险。”左宏文不想牵连无辜。 听他这么一说,夏维森放肆的大笑,“这一屋子都是警察,你要向谁报案?” 以陈局长为首的执勤员警少说二、三十个,分三班在此驻守,个个一脸菜色的面带倦意,猛打着哈欠喝咖啡提神,眼神显得散漫。 企业家之女郑乃菁遭人绑架至今已四十七个小时,差一小时就整整两天,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所有的员警都不得擅离岗位,以轮流休息的方式在刑风企业的会议室打地铺,睡得不好自然精神不济。 所以左宏文的话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大家只用懒懒的眼神一瞟,不主动接受他的报案。 而陈局长正剽占了沙发椅呼呼大睡,闪电打雷都吵不醒他。 “他们是警察?”经夏维森一比,他才发现办公室内还有些精密仪器。 “你别指望他们救人,另一个还困在虎口呢!”光领薪水的小员警成不了气侯。 “那阿娟她不就……”眼眶一红,左宏文担心的两手握紧不知所措。 左芊芊安慰地拍拍他的背,瞪向无礼的男人,“你有完没完,想吓死我大哥呀!” “我是实话实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不过大哥那么“肉脚”,还是叫他回去抱棉被吧!”夏维森不客气地道,半点颜面都不留。 不必要的人多留无益,只会占空间。他一颅边打呼边流口水的陈局长。 “你……”左芊芊白他一眼。他天性如此,气也没有用。“大哥,你先回家等消息,我保证午夜左右一定把大嫂送回去。” 一旁的夏维森哼了一声,像是嗤笑她的天真。 “这……” “说不定对方会打电话去家里,而且祥祥也需要你照顾。”她提起小侄子才说服他。 “好吧!我先回去,一切就拜托夏先生了。”他看起来比警方更有魄力。 左宏文怀着不安离去,不展的愁眉忧色重重,现在也只能相信妹妹的男朋友。 “夏维森,你不能对我大哥睑色好些吗?他又没欠你钱。”她又想扁他了。 “那边那位的下场看到没,我还手下留情呢!”他下巴一努。 角落的黄人璋正拿出一面小镜子哀悼他的牙。 谁叫他来得不是时候,基本的礼貌欠人教,急惊风似的非请自入,他非常好心的送上一拳要他敲敲门,是兄弟才不必客套。 是呀!她还求什么呢?十几年的结义兄弟他照扁不误。“我大嫂的事可不能马虎。” “得了,我会把人带回来,但是我先声明,我相当相当讨厌她的烂个性。”从头烂到脚。 她哭笑不得,“真不晓得你的无礼是打哪学来的?” 没人要他喜欢她大嫂,有大哥去宝贝就好。 心里不是不害怕,她的生命中已习惯了陈秀娟的存在,父母去世时是她陪她一起度过,当她和大哥沉溺在哀伤中不能自己时,也是她一手处理两老的后事和保险的理赔事宜。 她不只是她的好朋友、爱管闲事的大嫂,更是她渴求的姊妹,左家因她而丰富了起来。 换言之,陈秀娟是左家的贵人。他们兄妹俩一直这么认为。 “娘胎。”反正他天生无礼。 “你……”她正要斥他一句无聊,这时候,葛忧城匆匆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夜叉找到独眼的落脚处,我们可以行动了。”总算让他等到最佳时机。 一干便衣刑警精神一振,但是局长睡死了,众人不知要不要配合四面杀神的动作一举生擒匪徒。 夏维森撇撇嘴,“慢了些,不过可以原谅。”他要好好发挥一番,拳头好久没喂人血了。 “他定下午夜之约,我们提前九点钟出发,到了那里大概十点左右,和夜叉会合后你就冲进去救人。”安定的日子过久了,葛忧城有点兴奋。 “我救人?” “两个人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而被掳,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其中一名还是他未来的姻亲。 他咕哝地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脏话。 “我也要去。” “?!” 众人闻声一致看向一脸严肃的左芊芊,不出大伙所料,夏维森狂怒地朝她一咆。 “不行!” 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陈秀娟不晓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一睁开眼天色已暗,身旁躺着一位看来昏迷甚久的女孩。她一脸呆愣,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遭人绑架,她第一个担心的并非自己的处境,反正她对生死看得很开,而是老公吃晚饭了没,他一向吃不惯外面的食物,每日都将她的爱心菜肴吃光光,比起冷血的小姑好养多了。 接下来她又烦恼,米虫芊芊少了她的“供养”不知道会不会饿死,那人闲散惯了,五千万定存到现在都没花过一毛,万一她被小气的男人弃了,两兄妹肯定哭死。 至于儿子祥祥就不用费心,有疼他的爸爸和姑姑,他照样好吃好睡地把自己养得肥嘟嘟,出门不怕别人欺负。 陈秀娟一抬头,才发现这里头还有许多人,包括抓她来此的女子。 “这位小姐,是不是绑错了人?我根本不认识。”她不过家里有点小钱,做点小生意罢了。 “叫我什么?”明显的冷音让她怔了一下。 “呃,对不起,先生,你太漂亮了,所以……一时错认。”太没天理了,为什么这个绑匪帅得一塌糊涂? 已换下女装的楚得俊美异常,半长的发披盖他另一边的睑,神情冷峻地盯着面前毫无惧意的美丽少妇,她不像先前那个直哭闹不休。 “不怕我?” 她苦笑地挪挪身子坐直,“怕有何用,人人都会死,早晚而已。” 包办婚丧喜庆的过程中她看遍人生百态,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生老病死谁都会有,太过在意只会苦了自己。 “愚昧的女人,生不如死的滋味尝过了没?”他朝地板挥了记鞭子。 破空的声响让陈秀娟瑟缩地露出惧意,“我和你无……无深仇大恨,你要多少钱开出个价,我叫家人送来。” “以为我贪图那一点点赎金?”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们或许不是王永庆,但是几千万还凑得出来。”保命胜过面子,钱财乃身外之物。 楚得的眼瞥向一边,“晓得她是谁?她是大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身价上亿。”只是有钱而已,这个人质压根没用,引不出他真正要的人来。 “上……上亿?”陈秀娟为之咋舌,她要赚几年才能成为亿万富婆?“你是谁?” 一记鞭子挥过去正中她的手臂。“不配问我的名字,一个饵就给我安份些。” 饵?“你要钓……钓谁?” 又是一鞭直落,这次她学聪明了,反应极快地偏过身,但是不幸地连累身侧的女孩,害她当场皮开肉绽地由昏迷中醒来。 “水……我要水……”干渴的喉咙自然发不出好听的声音,粗粗哑哑的。 “给她点水喝吧!人质死了是拿不到赎金的。”手臂好烫,她也想喝杯水。 “自作聪明的女人,我有说要赎金吗?”楚得冷笑地泼了一杯烈酒过去。 灼热的伤口碰到烈酒,那种痛非言语能形容,才醒过来的郑乃菁承受不往又昏厥过去。 “那你绑架……呼!我们做什么?”好痛!该死的杀千刀。 漂亮的男人没好货。 “说呢?”他的笑脸特别诡异。 她心口一慌地直往墙壁贴。“你……你不会有特殊的癖好吧!我有老公不合你胃口。” “哼!女人,最低等的贱物,碰了我还怕脏了手。”他一睑鄙夷的吐她一口口水。 好脏。 “因为女人碰女人没什么感觉吧!独眼。”暗处有道硕长人影点火燃起一支烟。 楚得身边的几名手下立即掏枪,只见是一向胆大妄为的夏维森由暗处现身。 “你来早了吧!黑阎王。”楚得无丝毫惊惧,眼底微微闪过一道复杂波光。 黑阎王?!那是谁?芊芊的男朋友怎么像个杀手?被一把枪抵在脑门的陈秀娟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老朋友邀约怎好迟到,可惜没带礼。”他指的是雷贯耳。 “你一向无礼,我怎能要求阎王有人性。”楚得面无表情的倒着酒。 “我来了,可以放人了吧!”他分神的往后一瞄,引起楚得的注意。 “你要哪一个,我大方点让你选。”这是个有趣的游戏,测试人心。 夏维森不屑地摆了个很酷的架式将枪指着他。“是哪一个先死吧!老套的把戏还玩不腻,你真幼稚。” “你……”楚得俊美的脸孔终于露出愤怒的表情,“你不想她们活?” “她们的死活关我屁事,反正我不会为她们流一滴泪。”他会来是被逼的。夏维森以为没人发现地向外一瞟。 “好,那我就先拿她开刀。”楚得将枪口指向陈秀娟。 “等一等,你不准动她,不然我跟你拚命。”一道女声蓦地响起。 “该死的!谁准进来!死罗,你给我准备换牙。”夏维森气急败坏地拉住横冲直撞的小女人。 “我就知道你没血没泪,除了我以外的女人你根本不管她们是死是活。”还好她来对了。 理直气壮的左芊芊让众人头痛不已,一手捂着嘴的黄人璋出现在她身后,葛忧城只能对她的冲动讪然一叹,至于石骏和则是率弟兄料理外面的防备。 楚得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押对了宝,能让黑阎王分心就是他的弱点。 “芊芊,谁叫来送死!我陈秀娟不需要救,快给我滚回去……唔……”一道红痕由她额前流下。 “你敢用枪敲她的脑袋!你……你会死没人哭。”她骂不出难听的话。 夏维森看在陈秀娟的重义气,决定救她。“女人,退后点,别妨碍我救人。” 话声一落,他推开左芊芊向前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解决掉几名持枪者,其它兄弟也默契十足地在同一瞬间出手。 但是他们没料到楚得居然狡猾至此,故意先挨葛忧城几记重拳倒向窗边,然后佯装重伤地倒地不起。 在众人疏于防备之际,他一跃箝住手无寸铁的左芊芊,鹰爪似的五指扣住她的咽喉。 “放开她” “女人嘛!要多少有多少,你不是说死不足惜吗?”可以报复他了,楚得却不觉得快意。 青筋爆浮的夏维森瞪红了双眼,“你最好别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我会让你尝尝阎王的地狱之火。” “心疼了?喷喷!你当年伤了我一眼,你要我还左眼还是右眼呢?”他的长指在美目前作势一刨。 “你敢?!” “放下你的枪,过来舔我的左眼。”楚得撩起覆面的发,空洞的眼令人惊心。 “不行,阎王,他的为人不值得信任。”葛忧城阻止他做傻事。 楚得用力的扯拉左芊芊的头发让她痛得一呼,“如果你想替她收尸的话尽管考虑。” “等等,不许伤她。”他是白痴,干么禁不起她一再请求而带她以身涉险,他该坚持要她留在家等候才是。 “真不简单,我居然在大无畏的黑阎王脸上看见害怕和恐惧。”而且是个不比他美的女人。楚得的眼中有着一丝妒意。 当年,他就是为了得到黑阎王的身体而反遭他刺一刀,对于夏维森,他是爱恨交加。 夏维森咬牙丢下枪,“我过去,你保证不伤她。” “成。”他只要他的屈服,他要他。 众人还来不及阻止,就在此刻,楚得的眼突然大睁,一脸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 “大师的气功还真有用,一点见效。”回头她要再去拜师多学几招。 “左芊芊,我要三天下不了床!” 这是夏维森的怒言。 第十章 呜!太过份了,他居然下得了手打她屁股,害她三天来痛得不能坐,只能趴在床上当乌龟,惹来所有人的讪笑,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连大嫂都吼她耶!说她不知轻重跑去送死,人差点没救成还沦为人质,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是米虫之耻,人类之累赘。 蠢祥祥在母亲的示意下,在她受伤最重的部位踩了两下,害她痛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不好在孩子面前落泪的苦楚往肚里吞,他们母子真是太恶劣,她再也不疼这小胖子了。 葛老大的女警妻子送来一篮水果,她都还没吃到一口就被大嫂a走,她的理由过份到让她想离家出走,竟然是巷口的老王过世,刚好拿来当素果拜。 而她也真的离家出走。 只不过她是由夏维森的家回到久违的美美修道院。 嗯!好清新的青草味,榆树下微风阵阵、凉爽宜人,她走回原本艾莲娜修女分配给她的房间换上修女服,四周静得彷佛无人,她感觉到自由的可贵。 她心情愉悦地忍不住哼唱起诗歌来,“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在我心,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在我心……” 反复地唱着诗歌,她在修道院内走动,悦耳清亮的歌声随风绕转,动人得连枝头小鸟都轻啼应和,活络了宁静的气氛。 可是大约过了一小时之后,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人都到哪去了? 咦?那个问头看书的黑影是…… “玛丽莎。” 听到有人呼唤的向虹儿抬头一看,将垂下的厚重眼镜推了推。“玛丽亚,回来了。” “院里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亏她看得下去,一屋子神圣经典呢!想想都觉得毛。 修道院的“藏经阁”,正确说法是图书室,不过里面都是各种版本的圣经和宗教书籍,所以她和朱黛妮都说是藏经阁藏着圣经。 “她们去参加一个募款园游会,大概三、四点才回来。”她一讲完又偷空翻页。 “为什么没去?”那本圣经真有那么好看?害她也想瞄上一眼。 “我近视太深,伊兰修女怕我迷路回不了修道院。”她太害羞了,不敢接近人群。 是怕她逃走吧!左芊芊不禁苦笑。 进了美美修道院才知道艾莲娜修女说的环境清幽,其实是修女人数少得可怜,而修道院占地十分广阔,且邻近两座大坟场,一是中式,一是西式,整座修道院可说是墓碑和十字架的分野。 传统的坟地杂乱无章像乱葬岗,和另一边整齐画一的“社区”实在不能比,但是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因此大多数的修女都待不久。 不然艾莲娜修女也不会用拐骗的方式拐她当修女。 “玛丽亚姊妹,回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由背后传来,像是幽灵。 她回头一看,“天哪!上帝慈悲,变得好憔悴呀!黛……玛丽安。” “我被骗了。”朱黛妮哀怨的扶着墙壁休息。 “骗?”不会和她一样吧? 此时低头看书的向虹儿也投以怪异的一瞟,难道她也是被骗当修女的? “不提了,我待会还要赶飞机去英国。”募款。 她爱钱嘛!爱到得了个免费旅游全世界的机会,只不过……呜!她好想哭哦! 每回都来去匆匆,她根本看不清城市的原貌又咻地飞回来。 募款、募款,她生命里只剩下募款。 偏偏那些钞票没一张是她的,她像是过路财神左手接、右手交,连数都不用数地全部交给修道院,她的存款数字一直保持在六位数。 好久没赚钱了,她好怀念赚钱的快乐。 “看起很累,要不要先睡一觉明天再出发?”她像是快晕倒的模样。 朱黛妮已没力气摇头,“不了,我准备在飞机上睡过时差。” “不能再聊了,我要去整理行李。”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地停了一下,“对了,有人要找,是个男人。” “男人?!”左芊芊表情顿时变得很木然。 “对,他就在……呃,后面。”朱黛妮一指,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 向虹儿怕见生人,自然捧着一堆圣经离开。 “好大的胆子敢离家出走!谁准穿上这一身黑寡妇似的丧服?!” 如雷的吼声再一次咆哮,修道院内的树木为之颤动,天上飞过的鸟雀抖了抖羽毛,害怕地加速避开,白云也是皱着眉的。 但是他的吼声一点也吓不到修女打扮的左芊芊,银色的十字架挂在胸前显得她圣洁无比。 “你说谁是黑寡妇?侮蔑神的儿女会遭天谴。”哼!她不想看见他。 会使用暴力的男人都是猪,都该被开膛剖腹宰来吃。 看她背着自已往前走,火大的夏维森脚步一迈的追上她,“想去哪里?” “任何没有你的地方。”她说得无礼。 “敢”吼出声后他略感懊恼,明明一再告诫自己别再凶她。 “要不要赌一睹我敢不敢?”她赌他不敢赌,因为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黑暗日子。 他烦躁的搔搔头,“有没有想过,当我看到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是如何肝胆俱裂?我被吓坏了。” “但你不该打我屁股,很痛耶!”她气闷地低着头,不看他求和的睑。 “我更痛,晓不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怕眼一睁开不在我身边?”他无法忍受自已居然保护不了她。 左芊芊心口一酸地由眼皮下腼他,他是瘦了点。“你让我很没有面子。” “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为了连命都不要了,还敢给我计较。”一想到他差点去舔楚得的左眼就觉得恶心。 “你就只会吼我,你不爱我了。”她语带哽咽的拭拭眼角。 一看她哭,他马上英雄气短地搂着她轻哄。“我最爱,是我的心肝肺,我哪敢吼,只是天生嗓门大嘛!” “人家担心大嫂才坚决要跟着去,要是我没去,你带回的便是一具尸体。”想来就心寒。 他真的很无情,完全不在乎她以外的人,冷眼旁观别人的死活犹能谈笑风生,进了匪窝当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 但是她的确不能怪他,天性薄情寡义的小气鬼肯出手搭救已是难能可贵,是她想不开故意钻牛角尖地为难他。 毕竟他是用整个生命爱她,义无反顾。 她所说的这点他不否认,但绝不会在她面前承认。“我怎会坐视有人有难却袖手旁观呢!我只是在等适当的时机救人。” 满口谎言。“人家也是一时心急嘛!谁叫你表现得那么冷血。” “别再让我作恶梦了,好吗?”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头,恨不得扯掉难看的修女帽。 她的长发多柔软,又黑又亮像深海底的黑珍珠,十指穿梭在发间从不迷路,轻轻一刷就到她迷人的腰。 他有三天没和她“运动”了。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男人真的是畜生,是他重重地打肿她的美臀,此刻却像发情的公狗想深埋在她体内,一逞忍了数天的欲望。 好想念她香汗淋漓的体味。 “夏维森,你那只该死的手给我移开些。”他就不能让她感动个三秒钟吗? 他无辜的眨眨眼,“六分钟护一生,三点不漏,我是为的健康着想。” 那个公益广告拍得不错,正好借来一用。 “你也搓得太久了吧!我的胸部有问题吗?”她的声音出现一丝火气。 “不清楚,要脱下衣服检查才保险。没穿胸罩吧?”一手罩一个刚刚好。 “是吗?我脱给你看。”她的口气一如说着神爱世人、天父我主时般平静。 “真的?”他喜上眉梢地退后一步,等着她玉体毕露,下腹都快起火了。 “真的,我的上帝。”她用力挥出一拳,正中他的下颚。 根本没想到要防她的夏维森飞了出去,落在半公尺外的草皮上,头顶有十只小鸟在飞。 左芊芊拉起修女服下,一脚踩在他的胸膛凶恶的道:“我早就想扁你了。” “芊芊,我脑震荡了。”他苦笑着,她现在的架式真像极道之妻。 “少给我使苦肉计,黑阎王的威名岂是我小小的一拳能击倒。”她还学他无礼的那一招,用脚尖踢了他两下。 噢!她踢到他扭到的筋骨。“是我没用,我是见面不如闻名,虚有其表。”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屁股,扁你的感觉真爽。”她蹲下身拉拉他两边的脸皮。 “不敢了,我会心疼。”他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 看他下巴有点红肿,她心生不忍的一抚,“疼不疼?” “呢?”他看着她的手,指关节的地方红红的。 “气功大师教的那招很管用,我下回要再去拜师。”不怎么痛耶!她将气运到整只手臂上。 休想。夏维森翻身一覆地压上她。“宝贝,我要索赔。” “你……你别撩我的衣服啦!这里是修道院。”她整张脸都红了。 “这样才别有一番滋味呀!”低头一吻,他没让她再发出半点“正常”的声音。 除了激情的喘。 一片春光在美美修道院的草皮上上演,害羞的太阳都蒸红了脸蛋,散发炙人的热力。 交缠的两人翻滚着,爱的钟声蓦然响起。 修道院里也有春天。 尾声 玛丽亚修女是一位聪明的女人。 在美美修道院她是聪慧过人的小米虫,不仅鱼与熊掌兼得,还能每天快乐的唱着歌,她迷上优美轻柔的诗歌,一口不唱上八个小时会觉得言语无味。 她是美美修道院成立以来第一个同时拥有上帝和凡人之爱的幸福小女人,也是最麻辣的修女。 有谁看过修女穿改良过的中空修女服,可爱的小肚脐大方的向人说哈,而且露肩,下开高衩,一双美腿引得人流口水? 白天她是热情的小米虫,在修道院内尽情唱着诗歌,直到她正不了名的“情夫”来接,一只订婚戒只是戴着好看,婚礼遥遥无期。 夜晚她是激情的小米虫,嗯嗯呀呀的任“情夫”努力播种,只要喊得用力一点,其它什么事都不用做,“运动”是男人的工作。 米虫守则最后一条:找个很爱的男人压榨,千万不要客气地吃垮他,因为爱会让永远占上风。 ※欲知劝募有术的小修女朱黛妮如何劝出一段姻缘,请看寄秋花园系列050修女也疯狂之二《捞钱小修女》 ※欲知爱读圣书的小修女向虹儿如何读出一段姻缘,请看寄秋花园系列051修女也疯狂之三《书呆小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