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情茉莉》 第一章 曾经,在某所私立女子中学,有五个来自不同家庭的女孩在此相聚,她们欢笑,哭泣,用青春洋洒一篇美丽年少,结成情同姐妹的莫逆之交。 更巧合的是,她们的名字皆以花命之,因此五位美丽、出色的女孩特别引起外校男学生注目,所以封她们为花中五仙。 黎紫苑:紫苑的花语是反省、追思。 她是个聪明、冷静,外冷内热的女子,对家人十分照顾,有两位弟弟,父母俱在,目前是某家族企业的跨国总裁。 霍香蓟:霍香蓟的花语是信赖,相信能得到答覆。 她是个优雅、恬静,追求享受的知性美女,个性矛盾、反覆,是企业家之女。目前是红透半边天的影视红星,更是唱片界的天后人物。 金玫瑰:玫瑰的花语是爱和艳情。 她艳丽,妩媚,高眺,是个相当有自信,大方但有些偏激激的名模特儿,父亲是房地产大亨兼议长,她开了间女同性恋酒吧,男宾止步。 白茉莉:茉莉的花语是胆小、内向。 她温柔、善良,有些自闭和害怕与男性接近,像朵小白茉莉花一样可人。父亡,母是广告公司经理,继父是法官,继兄是检察官,而她的职业是辅导员,即是社工。 何水莲:莲花的花语是心的洁白、幻灭的悲哀。 她高雅而圣洁,总爱甜甜的淡笑,是个成熟、理智的感性女子。祖母十分严厉,因此显得父母无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全美连锁饭店的负责人。 五名女子,除了黎紫苑出身小康之家,其他都是大富人家的女儿,因此一段段美丽的故事因此展开 ☆           ☆          ☆ 好可怕的恶梦,她才十四岁呀! 白茉莉心寒的抚抚手臂上竖立的寒毛,高温的台北竟令人全身发冷。 该怎么办? 好想逃离这场不休的恶梦。 昨夜妈妈出差去,她照往例害怕地落下锁,并将书桌推来挡住房门,可是… 他还是进来了。 "乖,宝贝,来,爸爸摸一下就好,不会痛,很好玩的。" 他那恶心的舌头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的侵入她的嘴,带着汗的手心在她才刚发育的胸部揉搓,根本不顾她口中不断呼喊的请求,喘着气的身子半压在她身上。 她真的好怕,昨夜爸爸第一次在她下腹的"那里"直摸,她想下一次爸爸可能会…… 不,她好怕,谁来救救她?她不想和爸爸做那种事,老师说那叫乱伦。 真的够了,她才十四岁呀! 白茉莉仰着头向天祈祷,眼中有着滚滚泪珠,突然一部来自南部的货车驶过,一张招生用的传单随风飘至眼前,她伸手一接 私立兰陵女子中学招生, 以成绩优越达八十分者为招生对象,供膳,外县市学生一律住校,暑期辅导依个人意愿,寒暑假宿舍一律开放… 本中学共分国中部及高中部,今年度预定招收学生六百七十名余名, 意者请备成绩单至本校报名… 被救赎的笑容浮现。 那年,白茉莉摆脱了恶梦,成为私立兰陵女子中学一年级新生。 ☆           ☆          ☆ 茉莉花,清清秀秀,小巧洁白,开在无人问的角落边,幽静地吐露淡香,如同它纯白蕾瓣,幽然不沾一丝尘色。 它不与群花争宠,不爱染上人间俗色,就在人们忽视的目光下,悄悄地展露芳华,在风中传送宜人的清馨。 如同茉莉花的白茉莉本姓石,自从父亡母改嫁之后,她随着改为继父姓氏,有一位大她四岁的继兄。 "听说紫苑回国了?" 一位敦儒、正直的男子手握当日晚报,温柔而深情的望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嘴角扬着满足的笑容。 何娴芝放下初构的草图回过头,"是呀!这丫头是熬出头了。" "难怪一向不爱在夜晚外出的茉莉,这阵子老是待不住直往外跑。"白耘生这才明白,原来传言属实。 "孩子长大就该展翅高飞,她太静了。"她一直很担心女儿太寡言冷僻。 记得茉莉小时候很活泼,见人总是笑眯眯地不怕生,拉着人们的大手闹着要糖吃,像个阳光下的小天使,笑声迥绕在四周。 可是自从幼稚园大班毕业升上国小一年级,茉莉的笑容便逐渐减少,她和前夫都忙于工作,不太注意小女儿心态上的转变。 十四年前前夫在台风夜失足坠楼撞到雕像而亡,看到女儿双眼空洞无神地紧紧窝在紫苑身旁,她才知自己是个多失职的母亲。 放任女儿一个人无助地面对父亲死亡的残酷画面。内疚所造成的隔阂已来不及挽回。 她只能眼睁睁让女儿的沉默成惯性。 即使茉莉已是青少年辅导的一员,但那份羞涩及怯意,限制了她面对面的开导场面,顶多在励馨文教基金会内担任内勤工作,接触的对象大都是受近亲侵害的未成年少女。 "儿孙自有儿孙福,茉莉是保守些,但你别太操心了。"白耘生笑着安慰妻子。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她小时候的模样,茉莉可是活跃得很。"儿是掌中的肉呀!她怎能不操心。 "女孩子嘛!你能期望她野到哪去,向伦不也是闷木头一根,成天不吭气。" 父母总有操不完的心。 何娴芝轻叹了口气偎进丈夫杯中。"咱们都是外放的父母,怎么生的儿女尽是水中月?" "咦?!"他一时意会不过来她的意思。 "永远捞不着他们的个性,空在一旁打水。"只能看看而已。 白耘生轻笑地搂着她的腰。"老婆,当年你不也如此,一下子风一下子雨,叫人猜不着。" 他们当年是风靡t大的一对校对,学生会长和校花学妹的恋情多教人称羡。 可惜他的家人不赞成这段感情,百般出面刁难,甚至自作主张地为他订下一间婚事,而她为爱宁可与白家两老反自,坚持要与他在一起。 只是,凡事不能尽如人意。 他大四毕业那年何娴芝大二,在家族刻意安排的宴会上,白耘生被下了药和未婚妻发生关系,并拍下暧昧的照片送给她。 情人间容不下一粒细砂,不管他如何地解释和悔恨,两人的感情还是画下句点。 更意外的意外是,他的未婚妻竟在那一次设计中怀了身孕,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牺牲了四年的时间在一段不情愿的婚姻里。 好不容易他用冷漠及绝情摆脱了死心的妻子,准备再用最真诚的心来追求今生唯一爱过的她,可是佳人已罗敷有夫。 他独身带着儿子出国七年,回来接受检察官的考试,在阔别十几年后,两人再相见的地方竟是她丈夫陈尸的客厅,教人款吁。 重逢的喜悦使他失了检察官应有的判断,即使疑点重重,他的心仍是偏袒她们母女,判定失足坠楼无他杀之嫌结案。 六个月后,她成为他的妻子。 现在的他通过法官检定,已是高等法院的法官。 何娴芝扬起一抹笑,"老夫老妻就甭提当年事,这次紫苑回国打算定居,不再流浪他乡。"那孩子真是苦了她。 "紫苑丫头令人印象深刻,若她不休学出国,我这位子可坐得有些心惊。"她那张律师嘴可惜了。他一直这么觉得。 何娴芝好笑地睨睨丈夫。"瞧你说的,她不过是词锋犀利些,你怕她让你难看呀!" "她是天才。"白耘生心中感慨。"记得她大一下学期我去兼了两堂课,一本六法全书她倒背如流,还能很''谦虚''地指点我哪一条,哪一例在第几页、第几行呢!" 对于紫苑的遭遇,他感到惊讶和遗憾,美丽的女孩总是情路乖舛。 "嗯,紫苑的确是人才,弃法律而从商一样令人刮目相看,现在是曼维斯企业的总裁。" 微讶的白耘生不禁问,"你是说这次接到的企划案就是出自她公司?" "这丫头可坏心喽!明着把广告合约送到我眼前,暗地理顺便拖玫瑰和香蓟下水,真是调皮。"何娴芝的脸上有淡淡的笑。 "玫瑰和香蓟?!"他低头想了一下。"两个丫头不是闹得很不愉快?" "唉!还不是为了紫苑闹翻了姐妹情,现在祸首回来,咱们茉莉的愁眉该开展了。" 不用老是夹在中间为难,顾此失彼。 再则以紫苑的开朗相信,应该可以影响女儿沉闷的个性,重拾年少的欢笑。 这是一位做母亲的心愿。 "老婆,你和紫苑比较熟稔,拜托她多点化点化咱们那一双儿女。"他是看在眼里无能为力。 这一说,何嫡芝的轻松失了迹。"茉莉就是不爱和男人往来,向伦似乎也不交女朋友。" "你糊涂了,我儿子那一颗心早被你女儿掳获了,十四年前就认定茉莉,和我一样痴情。" "你喔!为老不尊,一大把年纪还说风花雪月。"她是甜在心坎。 白耘生深情地吻吻妻子;非常珍惜地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胸前。"我爱你,芝芝。" "我也爱你,耘生。"这份爱是上天所赐的恩典,她十分知足。 "希望我们的儿女也能像我们一样找到一生为伴的知心人。" "嗯!"她低应一声,拉下丈夫的头深吻。 一脚踩在玄关,斯文的白向伦推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有些尴尬地收回脚,不好意思打断客厅里的恩爱气氛。 这两位年近半百的夫妻兴致不减年轻人,不时上演一、两段叫人脸红的激情戏,丝毫不顾忌他们这些小辈的脸皮薄。 像上一回他为了查一件案子晚归,听到厨房有奇怪的呻吟声,他以为家里有谁不小心受了伤,心急的扭开一室光明。 结果是他严肃的法官父亲及娴静的美丽继母在流理台上办事,全身光溜溜地享受性爱的高潮,无视他张目结舌的拙相。 "真羡慕。" 摇摇头,白向伦看看腕上的表,轻声地放下公事包往外走。 该去接她下班了。 ☆           ☆          ☆ 青天无云,闷热的天气在空调系统下有些凉,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小猫两、三只,大部份的社工都外出做家访或协调,所以显得冷清。 办公室的一角有个占地三十坪的谘询室,以浅浅的鹅黄色为主色,乳白色的沙发和玻璃圆桌放实在入门处,两部电脑很巧地摆进另一侧。 一眼望去便是最里面类似和室的茉居,紫檀木铺成高约十来寸的地板,上面冒张实心木桌,散落各式坐垫和抱枕,适合谈心。 隐藏式的橱柜里摆了茶具和冲泡咖啡的器皿,旁边有道小门,拉开是间淡绿色的卧室。 "咳!社工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事多钱少没功劳,挨骂挨削又带挨打,我该找哪个专线申诉?"身为社工一员的徐幔幔大吐苦水。 有人二话不说立刻笑答,"一一0。" "报警有个屁用,警察姗姗来迟,到时一堆废话,拔一一九叫救护车还比较有保障。" 徐幔幔一脸不屑的挥挥几张资料卡,似乎曾深受其害地大肆谊染,想吐出口中的怨气。 "大小姐,你''又''和男朋友呕气了,"站在电脑旁等资料的于欣宁好笑地说 整个基金会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有一位在侦二队上班的警官男友,每回男友出任务无法陪她或临时取消约会去捉贼时,她都会把警察批评得一无是处。 "去你的,于欣宁,你干么又来欺压我们谘询室的白茉莉,心理辅导室的电脑当机了吗?" "呸呸呸!少乌鸦嘴,当机还得了,多少档案会流失。"真没天良。 抽了片洋芋片往嘴里丢,粗线条的徐幔幔用她"生孩子"最佳的大屁股挤掉于欣宁,一手搁在电脑上,另一手把洋芋片盒递到坐在电脑前的白茉莉面前。 "别管她死活了,来片洋芋片解解馋。" 专心的白茉莉吓了一跳,抚怃心口。"幔幔,你知道我胆子小,别突然伸出手。" "拜托,大白天见鬼吗?是你我才肯施舍,要是换了旁人……"她用轻忽的眼神一盹"第三者"。 "洋芋片热量高,我在减肥。"于欣宁故作妩媚地摆弄她完美的曲线。 "少讽刺,我可在标准体重内。"看了她的表演,徐幔幔没好气地失了胃口。 "是呀,标准值内,可是是接近危险上限的标准。"于欣宁有意地瞄瞄她那略显丰腴的身材。 她故作风骚地挺起胸膛,展现自己的丰满。"嫉妒就说一声,我不会嘲笑你''晚熟''。 于欣宁气闷地拉了张椅子坐定,她承认自己个子矮了些,连带影响到身体某器官的发育,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有时她不免羡慕起茉莉的天生丽质,两人都属于"不老"脸孔,可是人家硬是多了一分飘忽的气质,像个古典美人。 唉!人比人总是有生不完的闷气,还是看开些。 "茉莉,你把资料印一份给我,我懒得和乳牛妈妈呼吸同一口空气。" 白茉莉淡笑不语地印出资料。 "平板荷包蛋,你想栗我送你两只平底锅吗?"徐幔幔再度挺起壮观的上围。 "你……哼!胸大无脑。" "不好意思喔!本人可是t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年年拿奖学金。"她偏要打破这项无稽。 基金会内有几位专属律师,负责解决一些儿福法、民法、刑法的问题,保障妇幼身心安全的权益,徐幔幔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怪事年年有,t大的法学教授一定忘了戴老花眼镜,以上围来评成绩。"于欣宁恶毒的取笑。 "你……"换徐幔幔气红了两颊。"你是在毁谤,我要告你。" "来呀!谁怕谁。"于欣宁立刻顶回去。 印表机排列出一行行铅字,两人斗气的声音丝毫影响不了正在工作的白荣莉,她柔柔的表情始终没变。 在一起同事数年,她还是不太容易与人打成一片,没办法开怀地交托心事,习惯安静的窝在角落里做事,听旁人的嘻闹声。 在这一生中,她真心的知己只有四位,虽然曾有过时间上的裂痕,但是那份真挚千金难换。 尤其现在她们的中心圆回来了。 想起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一切的辛苦在转眼间消逝,好像回到原点重新赋予新气象,不再有分离。 白茉莉微微流露出一丝少女般的笑靥。 "咦?!你瞧她笑得多梦幻。"徐慢慢发现了白茉莉的异样。 于欣宁很想敲她一棒。''笨蛋,那叫思春。" "怪怪的,她不是距青春期已经很远了。"徐幔幔故意拉长音引起白莱莉的注意力。 "爱情无年龄之分,人家想念白哥哥嘛!"于欣宁暧昧的轻顶当事人。 回过神的白茉莉回以一贯的解释。"你们老是想偏了,他是我大哥。" 对于男人,她总是抱着戒心。 "偶尔你也看看《谎言技巧一百零八招》那本书,有谁看过那么''痴情''的大哥?"骗人没谈过恋爱呀。徐幔幔才不信她的话。 白茉莉呐呐的道:"他是担心我遇上危险,台湾的治安……不是普通的糟糕。"不然就不会有这个基金会的成立。 翻开报纸一看,哪一天不是刊载着天伦悲剧,短缺的警力难以应付日新月异的犯案手法,光是杀人放火的重刑犯已让饿们疲于奔命,谁有工夫注意陋巷内的危机,更何况是关上门的凌虐妻女案件。 "听到了没,徐奶妈,叫你那口子用心点,别老让白家大哥一天到晚担心他心爱的妹妹,不管多忙都早晚接送到底。"于欣宁话中有话的瞥了徐幔幔一眼。 徐幔幔微恼,不去计较。"感情的事不关警察管辖,白检察官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根本无处藏。" "就是有人爱当睁眼瞎子,辜负白大哥一片深情。"对于白向伦和白茉莉扑朔的感情,于欣宁就是那个被急死的太监。 眼看郎有情,女有意,偏偏此艺非彼意,硬是牵不起一条姻缘线。 "你们别胡搅了,我们真的是兄妹。"白茉莉的脸上布满无奈。她有种无力感。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对男人向来保持距离,唯独对这位继兄无能为力,他看似斯文的外表其实很专制,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紫苑出国这十年间,他自动升格为她的行动机,将她一周内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坚持送她上下学及毕业后工作的班表。 尽管检察官的工作十分忙碌,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是全年无休的司机。 即便真的无法准时来接她下班,他也会先打通电话来通知,要她晚一点下班等他。 白茉莉不会开车,挤公车又怕和人接触太多,因此顺着他的意,毕竟他是她唯一尚能接受的男人,不会带给她压迫性的恐惧感。 "茉莉呀茉莉,你该去配一副眼镜,没有一位大哥会因为下雨而一路直飙向阳明山送伞送衣的。" 于欣宁提及两年前的一顶联谊会,一些爱心集团三天两夜的交流聚会中所发生的事。 "这……"词穷的茉莉只得把一堆印好的资料裁齐递给她。"工作至上。" "你喔!又在逃避,小心便宜了杨门女将。"于欣宁提醒她。有人退缩就有人迫不及待。 徐幔幔后知后觉的问道:"你是指公关部门的交际花杨心语?" "除了她还有谁敢凯觎别人的男人,标准的杨门女将强悍呀!" "别在背后议人是非,杨小姐美丽大方,是基金会之花,你们干么乱扣不雅的词汇?"白茉莉柔水似的嗓音轻轻扬起。 "她是美得艳丽绝伦,留法的美女博士,可是不能仗着自身的优势抢人家的哥哥。" 杨心语的家世好,容貌上等,常常借故和来接白茉莉下班的白向伦攀关系,十次有八次开口邀约,看在于欣宁眼中很是过份. 明明人家白大哥一再冷言相拒,她还不屈不挠地纠缠不停,有失女子的矜持。 说白一点就是丢尽女人的脸。 展扬企业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又怎么样?爱情仍是强求不得。 "欣宁,快下班了,你还不把资料送去给主任秘书。"白茉莉不爱嚼舌根,提醒她公事未了。 "唉!真被你的无知气死。"一扭臀,她急急忙忙地往外冲。 少了多话的于欣宁,谘询室恢复平日的宁静,徐幔幔抽出架子上的档案。 "茉莉,你都三十一岁了,有些事不是视而不见就能粉饰太平,别把这么好的男人拱手让人。" 曾经,她迷恋白向伦的局傥俊伟,并不怕羞地向他吐露爱意,期望能得到他的青睐。 结果,他的一句话打散了她的美梦 情之深系于小白花。 不用言喻,即使粗心的她也听得出含意,她将那份爱意压在心底深处,借着不断换男友冲淡这段情,直到遇见她的冤家警官。 "你不懂的,幔幔。"白茉莉轻蹙黛眉,天下间大概只有一人懂她。 "是你自个在钻牛角尖,学心理的都有点蝴蝶心态。"变态!徐幔幔在心中补了句。 白茉莉头疼地抚抚额。"我是青少年儿童福利系毕业,不是心理系。" "那你总修过心理学吧!"她立刻堵上一句。"白大哥是个好男人。" 她知道,但……"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时钟正巧在这时敲了五响。 白茉莉不愿赤裸裸地袒露自己,因而乘机避开徐幔幔探索的质疑目光,从容不迫地收拾桌面关上电脑。 道了声再见,她的心比身体更快飞向外面世界。 她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恐惧男人靠近的心理逐渐养成她依赖某个人,习惯接受无微不至的呵护,沉沦的心仍在安眠期。 只是阴影不散,她走不出自限的黑暗地。 ☆           ☆          ☆ "唉!" 忍不住叹气的白向伦仰望布满彩霞的天空,故意放慢脚步往隐密处躲避,假装听不到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喊声,无情地践踩如茵草皮。"踏雪无痕莫留情,枝头花笑不回看。 他自认为做得够冷漠无情,以断绝胭脂祸,怎么还有人不死心的固执至此,听不进拒绝? "白大哥,你来接茉莉吗?" 多此一问。"杨小姐。"白向伦礼貌性的点点头,有意忽略她微酡的腼腼笑容,不带表情地取下眼镜擦拭。 "最近在仁爱路新开了一间唰唰锅,我请你和茉莉去吃麻辣锅如何?" "我不吃辣。" 杨心语柳眉微蹙。"我记得上回你曾带茉莉去林森北路那间火锅店吃过麻辣火锅。" "是她爱吃辣,我另外点了别种汤料。"他的语气十分冷淡。 "那去吃日式料理好了,我先打电话去订位。"说着她拿起手机拨号。 白向伦不去制止任由她,无意识地托托镜架掩饰眼中的精厉。 平心而论,她是比茉莉漂亮,纤纤合度的曲线包裹在合身的制服下,完全展现出令人惊艳的线条。 明亮有神的双眸闪着自信和痴迷,白里透红的丰颊微染淡淡虹彩,朱红色的唇膏描绘完美的唇形,挺直的鼻梁显现出俏丽。 如此出色的美丽女子爱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是佳话,可惜他心中早已驻进另一位轻曼身影,容不下此等娇客。 "白大哥,七点不算太早吧!把塞车和停车时间算进去,应该差不多七点。"她心中的雀跃在嘴角泛开。 "喔!"他不在意地虚应,眼神盯着基金会大门。 以为她终于打动心上人的石心,杨心语含羞带怯地挽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半垂下眉。 "吃完饭后我们去世贸看星星,上阳明山欣赏夜景…宵夜去吃港式饮茶,清晨去淡水看日出。" 世贸有星星吗?!阳明山赏夜景?想偷窥草丛车阵内的春光不成。 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白向伦有些吃不消她的自说自话,她不用睡觉吗?直接规划十二个小时不休的娱乐。 "对不起,杨小姐,我进去等茉莉好了。"他直接跨大步打算丢下她。 "我带你去接待室……" 他扬起手拒绝,"我比你熟知基金会的地形。" "呃,那我陪你等茉莉妹妹。"杨心语喜悦的笑容顿了一下,但仍紧跟着他走进接待室,不放弃一丝和他相伴的机会。 茉莉妹妹?!他眼中有抹讥色。"茉莉比你大四岁,你的称谓欠思虑。" 就算是妹妹也是他的,与她何干。 "是吗?"她故作惊讶。"茉莉看起来好像是学生,我当她才二十出头呢!" 杨心语的企图心不强,以前交过几个男朋友,刚回国不到半年,一见到卓尔温懦的白向伦,那颗沉寂的心起了波动。 她当然很清楚白茉莉的实际年纪,电脑内有员工资料储存,调出来一阅易如反掌。 也许是太过痴迷而看不清真相,她只当两人是单纯的兄妹关系,一意要拉拢人心,不时送些小东西给她自以为是的"小姑"。 一提及白茉莉,白向伦的脸上场起略带纵容的笑容。"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维持清清淡淡的模样。"除了短发留长了。 "你是个好哥哥,茉莉是幸福的妹妹。"她笑着倒了杯咖啡给他。 在等候的接待室,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进出的人们,不待接下她的咖啡,眼中已出现那抹清丽身影,伟岸的高大身躯候地朝目标走去。 "茉莉,下班了。" 白茉莉有些别扭的望着他搂肩的手。"大哥,你的手可不可以……" "小丫头害羞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哟!"白向伦刻意拉近两人距离。 "我不习惯人家…碰我。"白茉莉说得很委婉,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生硬。 白向伦摆出温和假象说道;"我是最疼你的大哥,难道你不信任我?" "我……"她很想点头,但是……"我当然信任你。" 她见不得别人受伤的眼神,心软地僵直着身子。 鼻腔内传来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她告诉自己这不是爸爸可怕的怀抱,而是在她作恶梦时的温暖靠山。 一个安全的港湾。 "茉莉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孩,是大哥的宝贝。"他亲昵的捏捏她的鼻子,有意无意地拂过她微颤的唇。 其实他最想做的是吻住地害怕的杏口。 他一直不晓得她到底在怕什么,只能用极慢的步调去沁入她的生活,以蚕食的方法瓦解她的戒心。 光是一个小小的碰触就花费他三、四年的时间,好在他是耐力十足的男人,有得是毅力逐步收网,将她纳入羽翼下。 "大哥"白茉莉快哭出来了,他的身高给她一种窒息感。 "永远别怕我,我是你的守护神。"白向伦忍着渴望稍微松手,故作随意地勾着她的肩。 她定了定神,挤出一抹笑。"我们回家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走过杨心语的跟前,她举起拿着咖啡杯的手欲发声,一只手却突然拉住她。 "杨博士,我这个案主的先生很难沟通,你给点专业意见吧!" 于欣宁哪会容许这个空降部队去搞破坏,赶紧找了拗口的托词拖走杨心语,直到那部宝蓝色轿车驶离停车场,她才好心的放手。 做人要适时地发挥"守望相助"。 只是另一人…… 惆怅彩云飞,碧落知几许,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第二章 周末的街面较为拥挤,连休二日使得急于返家的游子引颈等待,塞满整个台北市街道。 灿烂的晚霞被蛮横的夜逼退,北边天空出现几颗模糊的小星子,一眨一眨似地向所有夜归的生命道晚安,遥远而无私。 车里流泻着空灵歌手恩雅的英文歌曲,幽幽缈缈的声腔仿佛来自天堂的音符,充满令人醉心的宁静、祥和,美得像纯白云雾,任人飘飘然。 "大哥,这条不是回家的路。"白茉莉虽然紧张,该有的警觉心不减。 白向伦故作正经的说道:"我要带你去卖。" "我?!"她微愕的一怔,接着噗吭轻笑。"我不值钱,你赔定了。" "你是我的宝贝,一笑无价。"为了贪看她甜美无邪的笑容,他的车差点去舔前一辆小货车的屁股。 白茉莉微赧地收起轻松态度。"你老爱开我玩笑,茉莉是最不起眼的小花。" 不够亮丽的花朵才不会引起路人的贪艳撷探,她甘于无颜色。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冶艳的玫瑰,独爱那清幽淡香的白色茉莉花。"他一语双意地斜凝着她。 "难怪你爱喝荣莉花茶,玫瑰的香味太浓。"她故意转开这个话题。 白向伦不许她逃避的切入,"如果可以,我想吃掉茉莉。" 这是真心语。 那年二十岁,他还是法律系的学生,利用暑假的空档跟在身为检察官的父亲身边陪同法医验尸,第一件遇上的验尸案件便是她父亲。 当时她两眼无神地死命抓紧一位沉静的少女,红肿的眼眶滴不出泪,唇瓣失去血色只剩一片惨白。 她吓坏了. 就是那一抹怜惜种下了情根,他几乎移不开视线想推开那位全心护着她的少女,用自己结实的臂膀紧紧锁住她,不让外面的风雨伤她一丝一毫。在她守灵那几日,他总是找齐了各种可笑的借口去亲近她,只可惜她的心只信任那个寸步不离的少女。 丧礼过后,她随那位少女回到学校成为高一新生,他以为这将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心动而已。 谁知老天待他不薄,借由双方父母的联姻,又将她送回他身边。 因此,他知道那一脸正气的少女叫黎紫苑,是白茉莉最好的朋友,并在往后少得可怜的相聚认识她其他三位好友热情的玫瑰,淡雅的香蓟,恬静的水莲花。 "呵呵呵!你当真了?小心搓红的指头我会心疼。"白向伦握住她泛红、颤动的手。 白茉莉微微一骇,强装镇静要抽回手。"大哥,你在开车。" "你是在怕我还是怕你自己?"他等得太久了,不想因某人的归国而放手。 "你明知道我有畏男症,何必……为难我。"泫泪欲滴的白茉莉抿着唇调开头。 她两者皆怕。 怕他的亲近、怕自己的污秽、怕会无能为力的爱上他,她的两手沾了洗不掉的血腥呀! "傻丫头,那是心理作用。"白向伦用食指轻划她的手背。"你可以畏惧所有的男人,但不包括我。" "你不是男人吗?"她委屈的嘟着嘴,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你忘了,我是大哥。"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吻遍这朵小白花。 可是他不想前功尽弃,把她吓得缩卷花蕾不再吐香。 "大哥也是男人,我不认为有什么差别。"白茉莉用力地缩手未果,反被他惩罚性的咬咬指头。 见她眼神一瑟,白向伦有说不出的心疼。"我真的不如紫苑吗?不值得你将心事舍之?" "紫苑。"一听好友的名字,白茉莉的神情倏然发亮。"她回国了。" "我知道。"他很不是滋味的承认,嫉妒一个女人。 "她有一对好可爱的双胞胎儿女,蜜儿机伶、可人,泛儿活泼、好动。"简直是一对生了黑翼的天使,叫人又爱又提防。 "别人的孩子赞多无益,不如自己生一个。"那对恶魔的破坏力他见识过。 停留在台湾不到十天光景,丰功伟业足以改写台北历史,一师恐怖份子都得甘败下风,俯首称老大。 自己生……她脸色微黯。"我这辈子大概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爱小孩却难以无性生殖。 "你有不孕症?" "大哥。"白茉莉难为情的一唤。 掩住狂妄本性的白向伦捏捏她的手。"你有卵子,我有精子,生个孩子不算困难吧!" "你……你在瞎扯什么?"白茉莉烧红的脸蛋发烫。"我们是兄妹。" "你打算用这个借口欺骗自己多久?它不是一座坚固的高墙,能不能跨越只在于我肯不肯推倒它。" 面对他的温柔攻防,她的心有片刻的松动。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过去狰狞的回忆,打寒了那一点点的暖意,她觉得自己很肮脏,配不上高贯的他。 "大哥,我们不回家吗?" 白向伦轻喟一声放开手。"你又在迥避了。"对她,他有使不上劲的无力感。 "我饿了,大哥,你要带我去湘园用餐吧?"她是胆小鬼。 "不,我们去月下屋赏月。"白向伦端起无害的笑容顺着她。 "月下屋?" 他点点头,"一间刚开幕的新餐厅,比夜蝎情狂更具特色。"那是情人的天地。 夜蝎情狂是金玫瑰独资的女同志酒吧。 "噢!" 霓虹灯在街道两旁闪烁,来往的车灯不断,透过洁净的车窗向上眺望,白茉莉看见的不是微亮的星光,而是人间反射的光害。 她意兴阑珊,心想一个连自己都抓不住的女人,还敢奢望幸福的到来吗? 心处一个无解的黑暗空间,她困在里头。 闭上眼,白茉莉试图将苦涩的回忆压在心底最深处,让厚重的心真不再翻动,永远停留在最初的封面。 她是个没有资格谈爱的女人。 伤人呐! ☆        ☆        ☆ "还满意吧?" "这……"白茉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喜欢。"白向伦自行下定论。她眼怔口愕地任由他牵着她走过一道云石铺成的五彩星路,张大的眼彻底迷眩了。 眼前的三楼式建筑不像一间餐厅,说它是一幢艺术屋还差不多。 挑高的三楼是半月形的透明天篷,天气许可时,餐厅主人会开启天篷让凉风灌入,直接欣赏天上那一抹淡月微星。 一楼三面皆是落地玻璃窗,里头摆设了三、四十张桌子,客人既可仰头赏月,亦可朝外观看稀疏的萤火虫,而另一面则是厨房。 勾月形的枫木扶梯缀着原石平砖宜上十来桌的二楼,四周全是视野无碍的帷幕玻璃,三楼亦是如此。 整幢建筑简直可娩美华裔建筑师贝聿铭在法国盖的金字塔博物馆,只是一个以三角形为外观,一个以圆形取景。 餐厅外面围了两排高大木犀,二、三楼外围墙壁的平台檀满倒挂式的绿色植物,风情万种地垂吊玻璃外,使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可以点菜了,刘姥姥的嫡传子孙。"白向伦好笑地拿起菜单在她眼前一晃。 白茉莉回过神羞涩的一笑。"这里太美了,我一时看傻了眼。" 等着服务的女侍没有不耐烦,头一回到餐厅的客人都会有置身童话森林的恍惚,含笑的开口道:"茉莉妞,你瞧瞧脚底下的世界。" 白茉莉反射性的低下头一看,错愕的惊喜几乎溢满胸怀。 那是海洋世界的缩影,珊瑚岩和海星,水草满布各式热带鱼类优游其中,甚至还有软骨的肛鱼张开扇浮游,形成和乐的水中净土。 一连串的惊叹之余,她蓦然察觉一丝怪异处。 "你刚叫我什么?" "茉莉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更诧然,用怀疑的目光质询浅笑的白向伦。 年轻的女侍活泼的笑道:"你不认识我了?茉莉妞,我是你辅导过的小茹,简玉茹啦!" "小茹?"白荣莉用心的想了一下,接着捂着胸口瞪目问:"你是老用辣椒水浇伤口自虐的小茹?!" "哎呀!茉莉姐,你的记忆未免太好了,五年前的事干么还记着。"简玉茹懊恼的拍拍前额。 她年纪小时不懂事,学人家说愁搞新潮,弄得全身伤痕累累,让年轻的身体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记。 "你真的是……小茹?"白茉莉用无法置信的口吻一再问道。 "是啦、是啦!就是我,变太漂亮了是不是?"简玉茹毫不羞怯的旋了一圈。 她尚处在惊讶中,"嗯!我都快认不出是你。"真是女大十八变。 "当然,因为我重生了嘛!"她骄傲的挺起胸膛,不见往日的凄楚。 白茉莉突兀的轻笑,"要是你不主动打声招呼,我真瞧不出你的成长。" 五年前那个缩在垃圾桶旁边发抖的小女孩,身上是一条条藤条鞭过的痕迹,手握着发霉的面包啃食,她红了眼眶带回当时服务的社会局。 后来她才知道看起来七、八岁的女孩已经十二岁了,被狠心的父亲以二十万代价卖给私娟寮,当了一年的鸡妓,在一位好心的恩客帮助下逃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长达两年的流浪,有一餐没一餐地在街头混日子,被街上小流氓当成消遣品,三不五时以棍棒或藤条鞭打。 因此,她消极的等死,但又敌不过本能的求生欲望,所以捡摊贩丢弃的小辣椒敲碎溶于水,不断淋在冒血的伤口,让疼痛提醒她还活着的事实。 "茉莉姐,你可别太感动嘱!我怕死了你的眼泪。"简玉茹打趣的说道。 抽抽微酸的鼻,白茉莉不好意思地把眼泪眨回去。 白向伦不舍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不慎滑出的一抹湿意。 "瞧你,像个孩子似的爱哭。" "我才没……有哭。"白茉莉小声的抗议。 他故作绅士的配合。"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你只是感冒了。"所以眼红、鼻红。 "讨厌啦!你取笑我。"白茉莉难得有些撇娇的羞红脸。 她小女儿的娇态让他看傻了,激动的波光在镜片下流转,他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抚上她柔撇的脸颊。 "茉莉妞,白检察官,你们先点菜再谈情说爱,老板在瞪我了。"简玉茹开着玩笑。 "我们不是……" "你有眼光。" 白茉莉和白向伦一个急于撇清,一个理所当然。 "大哥" 白向伦忽视白茉莉涨红的脸,迳自道:"先点菜。" "我……嗯!" 她暂时屈服的将视线投向滚花橘色菜单,两道柳眉微微扬起。 菜单上的字她知之甚详,但是组合成一排排的菜名,什么双双对对、你依我依、甜甜蜜蜜、热情如火……让她看得眼花缭乱不得其意。 这间餐厅的老板未免浪漫过了头,思维逻辑非常人能理解。 "呃,请问一下,这菜单怎么点?"白茉莉难为情地抬头一问。 简玉茹正想大肆地宣扬餐厅的特色,白向伦以轻咳制止。 "给我们两份天长地久和恩爱恒常,开胃酒是浓情蜜意,饭后点心是不离不弃。" "是。"记下菜名,她热忱地说道:"开幕期间优待八折,情侣附送一客火焰冰滨淋叫如胶似漆。" 白茉莉呀得傻了,一只手半停在空中,眼睛张得大大的,目送穿绿色制服的简玉茹踏着轻快的步履离去。 "别看了,这是一间典型的情侣餐厅,以招揽情侣顾客为主要卖点。"白向伦用眼神扫向四方暗示。经他一提点,睁着一双清瞳的白菜莉才发现幽静的空间中,尽是一对对喁喁细语的情侣,年龄在二、三十岁左右的新生代上班族。 其中不乏有热恋男女,在大庭厂众之下亲密的碰触、接吻,没有半分扭捏。 "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他神秘一笑。 "你仔细瞧瞧服务人员,是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一份礼物。 "你在卖什么关子……咦!那是陈妈妈、小佩、baby、nono…" "先声明,可别感动得痛哭流涕,我身上没带手绢、面纸。"白向伦以轻松语调防止她落泪。 白茉莉心口一紧。"她们为何会在此工作?" 这些全是她经手辅导过受婚姻暴力摧残的妇女及惨遭蹂躏的失身少女,那一张张受尽人间悲苦折磨的受伤脸孔,曾经以不信任的眼神排斥所有人的关心,在她一次次不灰心的挫折努力下,终于拉回一颗颗千疮百孔的心,重新在人群中站立。 她曾医好了无数受创的灵魂,却救不了被恶梦困住的自身,实在讽刺。 白向伦不答,反温柔的对她说:"生日快乐,茉莉小仙子。" 她顿时明了地热泪满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提早三天不过份吧!七月一日是你们那五个女人的疯狂夜。"他可不敢妄自菲薄地期望有人记得邀请他。 紫苑未出国前,每年的生日都是五个小女生窝在一起开什么睡衣派对,坚持把男孩子排拒在外,他就是其中一位失意者。 后来这十年空窗期,她根本不过生日地自我放逐,一到了七月一日这天,一定和玫瑰那个女同性恋在酒吧或是海边,彻底地消失二十四小时。 至于做了啥事,他是个不尽责的护花使者,完全不清楚。 白茉莉几乎肯定的问:"你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出资的匿名股东之一,真正的金主是紫苑。"她现在可是个首屈一指的财经名人。 难怪,点子出得稀奇。"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她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多私人情绪。 "一个回吻礼。"白向伦点点凑上前的面颊。 "大哥。"她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潮红又泛开。 "快,我等着。" 白茉莉为难的垂下脸。"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有损你检察官的清誉。" "我不在乎,何况这里是情人餐厅。"他狡猾地扬起诡笑。 "可不可以换别种方式?"她眼底的挣扎表现在互绞的手指上。 "可以。"他大方说道。 "真的?"喜出望外的她立刻停止绞手的动作。 白向伦平静地指指唇,"在上面啄一下也成,我不贪心。" "你……" "人不可言而无信,只不过要个小小谢礼,你没那么小气吧?"他无赖的运用心防术。 犹豫了老半天,心慌意乱的白茉莉忍着恐惧和畏怯,本想草草给他一个颊吻敷衍了事,谁知,他突然转过正面迎向她的唇,硬生生的吮住不放,一手更探入她的发中扣紧后脑,强迫她接受货真价实的一记热吻。 几乎过了一世纪之久,白向伦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她吓傻的唇瓣,嘴角笑得像偷腥的猫。 懂得察言观色的简玉茹老早端了热呼呼的佳肴等着,身为情人餐厅的女服务生,第一要件是不能打断情侣间的恩爱缠绵,第二要件是在尴尬时分适时降温或加温,臂如现在。 "上莱了。" 一盘盘造型独特的美食送上桌,盘沿缀上美丽的雕花,橙色的玫瑰点缀南瓜,紫色的玫瑰点缀茄子,胡萝卜的双心摆在花中间。 白茉莉根本还未从唇瓣相贴的震撼清醒,略显苍白的脸色突显唇色的艳丽。 "来,张口。"白伦乘机哄诱她。 她傻愣愣听其言张大口,微酸带甜的美味肉质冷不防令她回魂。 "你……你吻我?" "有吗?"他装傻地夹一块类似香橙排骨做法的天长地久喂她。 "我自己有手。"白茉莉闷声地别开头,用刀叉戳着名为恩爱恒常的红酒烩鸡进食。 这是阴谋。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酒量的人而言,这是一道危险的致命菜,即使酒精在烹煮过程中有些许蒸发,但侵过红酒的鸡肉仍然醉人。 "茉莉,你脸红的模样好美。"可怜的鸡,死得好无辜。他暗自在心中偷笑。 恼意遮去她的怯色。"大哥,你怎么可以轻薄自己的妹妹?" "你本来就很漂亮,赞美是一种美德,你想抹杀我的好教养?"他微掀左眉。 "你好狡猾,明知道我在指什么。"她抑郁地吃着叉上肉,错把甜酒当果汁喝。 "我又不是神仙,哪听得出你的天语。"他非常殷勤地再度为她的杯子注满甜酒。 醉意醺人的白茉莉拉起他的手碰唇。"你是小人,吻了我的唇。" "我不记得了,你该提醒我。"君子是做给外人看,她是"内"人。 "可恶,那是人家的初吻,你……"她倏地起了寒颤,想起初吻早在十一岁那年就被强夺。"我没有初吻了。" 白向伦当她是不胜酒力,误以为拥有她的初吻而暗自窃喜,未曾感受到她舌尖吐出的那份苦涩。 "你喜欢我的吻吗?"他怀着满心的快意,相信她和他一般沉醉其中。 记忆和现实重叠,白茉莉硬咽的摇摇头,"不喜欢,我们不能……这是错误的。" "茉莉,别哭。" 手足无措的落寞感拢上心头,白向伦心疼又无奈。 "手帕。"简玉茹适时的出现。 她一直很专注的盯着这对恩人,期望有情人能得偿所愿成佳偶。 可是茉莉姐的反常令她心生疑窦,赶紧假借送帕的贴心一窥究竟,满足不解的好奇心。 "抱歉,小茹,让你看笑话了。"白茉莉不想在人前失控,理智地露出一抹坚强。 "茉莉姐不用放在心上,让女人哭的男人罪该万死,我去厨房拿把菜刀借你。"她豪气地瞪了瞪"凶手"。 白茉莉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杀人罪是重刑,借我两粒鸡蛋就好。" "干么?" 两人齐声朝她一盹。 "在他头上煮蛋花汤。" 简玉茹捧场的笑出声。 没好气的白向伦则摸摸镜片以示不满,"唉!女人喔,都是不理性的动物,记得要有碗才煮得成蛋花汤。" 他的自幽一默让白茉莉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赶紧转移话题,"小茹,你不是才十七岁?" "是呀!美好的十七岁。" "你不用上课吗?" "我晚了几年上学,现在是国二的学生,白天上学晚上工作。" "这样吃得消吗?"她不自觉地喝光杯中的酒解渴。 她乐天的笑了笑,"我年轻嘛!"眼角不住地偷瞄某人的"诡计"。 "不要太辛劳,有困难到基金会来找我,硬撑会伤身。"她不太文雅地打了个酒一隔。 "谢谢茉莉姐的关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她已经比其他仍身陷火坑的姐妹好命多了.过去的不堪早住脑后抛.眼前的新生活才是唯一的目标。 脱离悲苦的牢笼,她是新生的简玉茹。 "你现在住哪里?" 她指指餐厅后方。"那幢层楼的建筑物是员工宿舍,我们一共十七个人住在里面。" "咳!咳!小茹,我听到经理在喊你了。"备受冷落的自问伦争回男人的主控权。 女人的友情真是莫名其妙,五个女人是如此,一个女人、一个小女生亦是如此,完全忘我的排开他。 情人餐厅可不是女人交谊室。 下回不来了。 "白检察官,你耳朵是不是……噢,是经理在叫我。"看到他难看的脸色,简玉茹马上记起自己的身份。"茉莉姐,你慢用,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嗯!你去忙。"她的口愈来愈渴,整瓶酒精浓度不高的甜酒被她饮去大半。白向伦镜片下的黑瞳闪了闪。"吃点菜垫胃,不然容易醉酒。" "也容易失身。"简玉茹临走前留下一句令人气绝的"明言". "多嘴。"白向伦低声的嘀咕。 他是有此打算,造成既定事实先订下她,以免被紫苑带坏,学她连孩子都生了还不肯嫁给孩子的爹。 以茉莉保守的个性,决计会顺着他的设计走。 "大哥,我的头有点晕。"酒的后劲开始迷散了她的视线。 "我早告诉你酒别喝得太凶,你就是不听话。"白向伦笑着轻点她的额头。 微醺的茉莉不支的将头偎在他肩膀,没瞧见他疼宠的目光。 酒意醉了她清明的神智,染红了粉嫩玉腮。 "我们回家吧!" 第三章 微风吹动海洋蓝的纱帘,六月底的日出显得特别早,麻雀在枝桠间吱吱喳喳,吵醒睡梦中的白茉莉。 没有所谓宿醉后的头疼状况,她微微绽开两扇黑玉般的羽睫,天花板上的吊灯颜色让她眉头一皱,出现些许疑惑。 难道是酒喝多了,眼睛不济事? 她想是错觉吧? 白茉莉试图轻晃脑袋,找回记忆中的颜色,那一片紫酥草的娇柔。 蓦然,她心中有了颤意。 耳畔的热气虽轻,呼出的气息是全然男性,她几乎不敢回头看身旁的男子是谁,心里的声音已告诉她答案。 那是她相处十多年的兄长。 "要命。" 她的低咒声引得身旁的白向伦勾起唇角。 "拜托,你千万别醒,我只是喝醉酒走错房间,绝对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 试图移开身子,白茉莉才发现这是一项大工程,她整个身体全被他圈在怀中,令她害怕的大掌紧紧揽着她的细腰,小腿勾着她的膝盖向后弯曲。 这……这情况是怎么造成的?她毫无概念。 唯一令人庆幸的是他还在睡这是她的想法。 但是,她一直猜不到某人正忍着强烈的笑意,佯装睡得很熟,不打扰她的自言自语。 "该死的茉莉,你喝醉酒倒也罢了,干么把自己搞得这般见不得人。" 不能坐以待毙,等他一醒就完蛋了。 急于摆脱困境的白茉莉轻手地想拎起腰间的重量,但手肘才轻轻抬起,一阵凉风立刻落入温热的毛毯内,不好的预感窜人她心中,她斜睨自己光裸的雪臂。 该不会压抑太久反其道而行,害怕男人的心结借酒成了暴力女,强……强上了他吧? 天呀!她"玷污"司法界的清莲。 一想到此,她沮丧的心情荡到谷底,很想把自己变成灰尘随风飘向天空。 胶着的情况持续了快半个小时,白向伦舍不得她继续徒劳无功地垂头愁眉,因此故意发出清醒前的咕哝声,不安份的手在她的肚脐眼乱摸。 "啊" 她不是存心要尖叫,只是这一摸证实了她毛毯下的身子是寸缕不着。 "唔!发生什么事?"他伪装的揉揉眼睛,趁这个时机"光明正大"的醒来。 "你别看,继续睡,你在作梦。"二话不说,白茉莉用枕头盖住他的头。 他忍不住闷笑地推开枕头。"乖乖,你睡醒了。" "谁是你的乖乖,我才……"好倒楣,竟在她身上发生这种三流小说的剧情。 更倒相的事随之发生,两个焦急的父母套上凌乱的睡衣,以符合"中老"年人的速度,砰地用健朗的身体"撞"开半掩的门。 当场三个人都僵住,脸上的线条十分精彩,不知该笑还是叹气。 慢条斯理的白向伦像无事人似的拿起放在床头的眼镜,悠闲地戴上,他坐直身子露出古铜色的肌肤,顺手拉高毛毯把枕边佳人裹紧。 "呃……你们谁来解释一下?"一家之主白耘生谨慎地问道。 羞得像只虾子的白茉莉嗫嚅地不敢承认罪行,眼眶全红了。 白向伦连忙开口,"爸、妈,是我做错事,我会负起责任。"而且愈快愈好,迟易生变。 "不是的,是我喝醉酒走错房间……"她很愧疚地绞起毛毯。 两位长辈若有所思的互视,心中不约而同的浮起疑问,到底是谁吃谁?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谁才是小红帽。 "我看这样吧!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待会咱们楼下商量商量。" "我们等一下就下去。"白向伦一副好"商量"的模样。"不过,我们得先沟通沟通。" "好吧!别耽搁太久。"白耘生端起法官严谨的一面,搂着妻子走出去。 房门被顺手阖上,不露春光。 门外的何娴芝与白耘生欣慰的一笑,卸下为人父母的担心,心中有些狼狈为奸的小邪恶。 也该是时候了。 ☆        ☆        ☆ "你不觉得遮遮掩掩已经太迟了?我昨夜全摸遍了。"白向伦说得十分压抑。 这份压抑是得意,可是听在白茉莉耳中,却是十足的委屈可怜相。 "对不起,大哥,是我不好。"她的声音隐隐饮泣,毛毯绞得快烂了。 白向伦"宽大"地拥着她。"这件事我们双方都有错,我是男人就该负起责任。" "都是我不该饮酒过量,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不知节制地……拖累你。"羞愧感已挤走她对男人的畏惧。 "别把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他轻轻地吻去她眼眶下的泪。 自怨自艾的白茉莉没注意他偷跑的小动作。"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好,不喝酒。"结婚时再喝。他笑着偷想。 她那副无暇的玲珑身段仍清晰印在他脑海,隔着厚毯拥抱仍能感受那份悸动,使他下腹蠢蠢欲动,想做"坏事"。 "大哥,我该怎么弥补才对?"万一他怀孕……不对,女人才会怀孕。 她突然感到有个模糊的怪异之处,好像哪里不太搭轧,表情凝重地望着毛毯上的茸尾花发呆。 白向伦当然不会让她想通那个打结的点,一看到她神色不对就赶紧祭出小手段,阴险地将放在毛毯下的巨掌探向她的大腿内侧。 "大……大哥,你在干什么?"白茉莉紧张的阖上腿,用手按住他的侵犯。 "重温旧梦。"他轻佻地吮起她的耳垂。 嘎?!"不……不要啦!我会怕。"她真的好害怕,全身颤抖。 "有什么好怕,我会很温柔地带领你,反正我们昨夜不知做了几次。"好香的体味。他被自己为难住,明明是为堵住她思考而做出的举动,结果火烧到身上,渴望成为她紧抱的毛毯,进入她幽闭的温巢。 淡淡的女性幽香勾动男人的劣根性,他不是君子,做不到柳下惠的程度。 尤其对象是他爱恋十多年的女子,禁欲是一则童话故事。 "啊!大哥,你别压着我。"白茉莉死命的推拒,潜藏心中的恶魔又浮上眼前。 "叫我的名字。"白向伦轻咬她柔细的肩。 "大……大哥……"她的焦距起了迷雾。 她立刻纠正,"向伦。" 心中黑色的洞愈裂愈大,白茉莉脱口道:"向……向伦,不!不要,我好怕。" 她猛然的哭出声,黑色的游涡几乎要她将卷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一张熟悉却猥琐的涎相凑近她,向她伸出令人作呕的魔掌。 不,她真的受不了,她必须封锁所有的思路。 白茉莉的举止缩回十来岁的小女孩,眼神中惊骇的恐惧十分明显,皮肤急速地降温,冰凉如霜。 如此明显的转变,令低头吸吮粉色蓓蕾的白向伦立即停止动作,一手抚摸她失去温度的额头,另一手按住她挣扎的肩头。 "茉莉乖,我停手了,别怕、别怕。"他轻声地哄着她,性趣全散。 "不要呀!爸爸,我会怕,爸……爸……"她的声音模糊不清,似在低泣。 白向伦很用心的去听,却始终抓不住其中的含意。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赌一赌,用深情的吻去驱走她不安定的恐惧感,温柔疼惜地轻轻挑动她的粉色小舌,一点一滴用爱唤醒她的神智。 也许是他的真情感动上苍,使她晦暗的世界逐渐远离,背负在身上的枷锁微微松动,回复了三十一岁的智力。 感觉他的舌头在她口内挑动,她很自然的回应,不小心碰掉他的眼镜,才神灵一清的推开他。 "大哥。" "向伦。"他再次纠正。 "我……"她有些恋上他的吻。 不想再一次灭火的白向伦将她包得密不透风,慎重地抱她坐在大腿上,非常认真地凝望她绯红的脸蛋。 "告诉我,是谁伤害过你?"他一直以为是她内向个性使然,可是这理由说服不了自己。 "没…没有。"白茉莉回答得很牵强。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不许逃避。" 在那清澈的黑眸中,她看到自己心中的魔鬼!"不要逼我,我很好。" "不,你不好,你的眼中有无尽的罪恶感,我要进人你的心。"他深知,化脓的伤口不切开,永远也痊愈不了。 是吗?罪恶感。 是的,她有罪,所以不配拥有幸福,一辈子以恐惧来赎罪。 "我的心很黑暗,不要让它染污你圣洁的灵魂。"下地狱,她一人独往即可。 "错了,我并不圣洁,我有一颗邪恶的心,需要茉莉的洁白净化。"是他偏装得太高贵。 这些年来,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形象,他戴上平光眼镜掩饰眼底的精厉之光,妥善地收藏好狂狷戾气,只怕吓坏她的单纯。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他由一个陌生人渐渐融人她的生活中,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习惯。 结果,只是一个习惯。 大哥的角色扮演得太入戏,他是得到比其他男子更多的相处机会,赢得她敬重的光圈,然而却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拥有这份满足,但是,他变贪心了,想占有全部的她,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就是她。 有时害羞和排拒男人是一种自我保护色,而他自认是最爱她的男人,竟和平常人一样看不穿她表面下的惊涛骇浪。 以前得不到她的爱是粗心,今后这样的错绝不再犯。 他要当刽子手手上的刀,残忍地撕开她最深层的恐惧,狠心拉出黑暗的她。 那是一种救赎。 白向伦直挑核心问:"你曾被强暴过吗?" 闻言,白茉莉双手抱胸,身子抖如风中落叶。"没有。" "强暴未遂?" 她的头好沉。"不要问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想安静的过日子。" "猥亵?精神凌虐?还是被无情的抛弃过?"他不知道哪一件最叫她难以承受。 "你为什么要逼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活下去的代价为何总付不尽?"她气愤的大喊。 "那就说出来,没人会看不起你,我会永远保护你。"他心痛呀! "紫苑也说过这句话,可是她最后还是自私的离开我,为了她的情伤。"不,她不再相信任何人。 她知道!?白向伦略感惊讶,他强调,"我不同,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对你绝不离弃。" "紫苑也重信诺,但她背信了。" 白向伦痛到骨髓,他被紫苑害惨了。"你若不说,我就去问紫苑。" "她不会告诉你,我相信她。"这点她有自信,紫苑不会出卖朋友。 "你肯定?" 她淌着泪抓紧毛毯。"你到底想逼出什么,非要我满身鲜血地摊开吗?" "真相。一个让你推开我的事实。" "不后悔?"她闭上眼睛微颤。 "不。" 深吸口气,白茉莉冷静却无助的说道:"我曾受过某人长时间性骚扰。" 他的眼露出想杀人的光芒,"谁?" "一个长辈。" "现在在哪儿?" "地狱吧!我想。" 他惊诧的问:"你是说……死了?" "是的。" "而他阴魂不散,至今仍干扰你的正常作息?"他握紧拳头。 白向伦的心口在呐喊,他没有想像中的不在乎。 此刻的他有杀人的冲动,想将伤害她的人拖出来鞭尸、刘骨扬灰,要用令人栗然的残酷手段凌虐逝世已久的魂魄,永世受炼火之苦。 她是他捧在掌心的宝贝呵!怎能看着她受尽折磨而不报复。 "傻丫头,你何必活得那么痛苦,试着相信我好吗?你的愧疚是多余的,他该死。" 白茉莉微微一惊,不敢正视他愤恨的脸。"爸妈还在楼下等我们,你先把……衣服穿好。" "茉莉"他不高兴地低唤一声。 "大哥,我们拖太久了。" 他惩罚地叩她脑袋。"叫我的名字。" "人家不习惯嘛!" "不习惯都上了床,要是习惯不连孩子都蹦出来叫爸爸。"白向伦冷笑地威胁着。 "你太夸张了……" "嗯"他的脸冷冷一沉。 说实在话,她怕恶人。"好嘛、好嘛!我叫就是。" "快点,别让我等得不耐烦。" "向……向伦。" "不行,太小声。"他颇有微言。 "向伦。"白茉莉提高了音量。 "不行,没有感情,好像在唤死人。" "你好挑剔,我……我叫就是了,向伦,向伦。"她好怕他板起脸训人。 这种怕和以前那种惧怕不同,比较没有惊栗感,不过仍有威迫性,叫人不由自主的听从。 "有进步,多叫几声。"他发现原来的自我才制得住她。 白茉莉起了顽皮心。"向伦、向伦、向伦、向伦……向伦 趁他陶醉之际,她坏心地用力一堆,包着毛毯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房间,留下一串串银铃似的清脆笑声。 "这丫头……"他揉腰的手骤然一顿。"她刚才笑了?" 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声。 白向伦彻底的领悟,他以前的做法真是错得离谱,再温驯的猫一样有爪子,何况她身边的四位好友都不是等闲之辈。 猫无法被驯养,它的天性存着叛逆,不管猫主人多么用心的呵护,打造一个生金的无菌室,当它不高兴时还是会伸出爪子。 唯有以强大的力量对抗,再配合适时的放任,才有机会得到窝心的信任。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太糊涂了。"平白浪费了十几年时光去扮上帝。 光着身子走到衣橱,不意踩到金边眼镜,他弯下腰抬起,轻轻的一甩,毫不可惜地抛向垃圾桶。 他就是他,不再是一个自创的影子。 绝对的狂狷、绝对的霸情,镜中的地眼神凌厉,浑身散发危险的吸引力,准备狩猎她甜美的处女血液。 他邪恶地舔舔后,露出魅惑的笑。 那朵小白花呵! ☆        ☆        ☆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白家夫妻悠闲的喝着养生茶,他们已经用完佣人准备的西式早餐,有些不解地频频往楼梯口望去。 小俩口真爱磨蹭,他们已经完全放缓步调去配合,甚至打了电话去请半天假,只为儿女的终身大事忙,略尽棉薄之力,可他们还迟迟不现身。 "这两个孩子太不像话,让咱们两个长辈干耗着。"白耘生望着墙上的钟。 "亏你一大把年纪还沉不住气,想抱孙子就有耐心点,也许他们正在努力呢!"身边好久没有婴儿啼闹声,怪寂寞的。 不管事业成功与否,人到了一定年龄,儿女已届适婚期,总想着儿孙绕膝的天伦图,鲜有例外。 何娴芝在外是呼风唤雨的广告界强人,回到家仍是位传统母亲,巴望着儿女有个好归宿,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一代接一代,了却心头事。 "你喔!一张嘴没遮拦,给外人听了倒笑话我们为老不尊。"白耘生点点她的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话一句。 "要打官腔随你,公正严明的牌子挂在你身上是相得益彰。" 他呵呵的大笑,"老婆,你言重了。" "我哪重了,三十年来维持标准体格,反倒你多了个啤酒肚。"何娴芝优雅的拢拢发。 两夫妻虽都五十出头,可是驻颜有术,注重养生保健,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夫妻。 丈夫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成熟男人的表徵每每吸引不少花儿竟相投杯送抱,若是定力差点,他的儿子就不止一个,到处有小公馆敞门相待,享不尽艳福。 而妻子妖媚高雅,风姿绰约,皮肤细得吹弹可破,连一条小细纹都不忍出现,破坏完美的肌色,和女儿走在一起像她大姐,不时引来狂蜂浪蝶的追逐。 他们夫妻情坚,彼此信任,婚姻品质才保持十数年不变,如同初识般甜蜜。 "可你还是爱死我了。"白耘生摸摸有点肥肉的腹部,心想该做做运动。 "现在换谁不老实,小心你的法官形象破灭,少女芳心拾不完整。"那些女人喔!老男人也抢着要。 她偶尔吃吃小醋在所难免,谁叫自己嫁了个出色老公。 白耘生万分得意的握起妻子的手。"野花野草再美再香,也胜不过你的小指一根。" "说了十几年甜言蜜语还不腻呀!可以出本书了。"不过女人就是爱听,何娴芝的笑甜到心坎里。 "对你永远不嫌腻,来生仍要腻着你;"他的深情始终如一 "老夫老妻不害躁。"她瞠笑地拍了他一下。 "我的热情可不输年轻人,干脆咱们上楼温存会,换他们尝尝等人的滋味。"白耘生有些较劲的意味。 何娴芝斜睇了他一眼。"少肉麻了,我比较担心女儿,她太单纯了。" "杞人忧天,被自个儿子吃了有何不放心,向伦的人品会比外面的疯狗差吗?"他老王卖瓜赞瓜甜。 "你的狐狸儿子完全承继你的狡猾,扮猪吃老虎。"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可精了。 "有什么关系,他们早该是一对,谁吃谁又何妨?"也拖太久了。 "这倒是。" 他们谈论着儿女的事,不时仰首偷看楼上动静,两颗心老是定不下,直差没冲上楼揪他们开三堂会审。 终于,一双男人黑亮的皮鞋跃入两老眼中,随后是迟疑不稳的白色凉鞋。 "你们倒是肯出面目首了,我当是畏罪潜逃呢!"法官三句不离本业,白耘生用的是法律术语。 白向伦习惯性的抬手想推推镜片,落空后才想起他不再伪装,同时更邪佞地握紧白茉莉冰冷的小手,带着犀利的目光迎上两老的审视。 他可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把这只小鸵鸟挖下楼,差点如父亲所言,被她"畏罪潜逃"。 要不是地及时推开门抓住,此刻的她已借绳梯"逍遥法外"。 "爸、妈,早安,今天天气不错。"他将佳人护在身旁,在父母前落坐。 "嗯哼!是不错,很适合做坏事。"总算恢复本性,拿掉丑毙的眼镜。 白耘生的一句话让白茉莉心虚的低下头,惭愧得不敢见人。 "爸,你忘了法官槌,不够威严,犯人是不会认罪的。"白向伦丝毫不见悔意。 他眉一竖,"公理自在人心,有没有法槌一样可以判你罪,你敢推诿?" "大人英明,小的岂敢。"促狭的眨眨眼,白向伦如老僧人定。 "你可认罪?''" "抓贼在赃,抓奸在床,我无话可说。"他一脸无所谓地吩咐佣人端两份早餐过来。 难听,哪来的奸情。"既然你无话可说,本庭判你有罪 "等一下!爸。"忸忸怩怩的白茉莉笨拙地绞绞手指。 "茉莉,不许绞指头。"白向伦不爱她一紧张就绞指头的毛病,以大掌包住她的柔荑。 她呐呐的开口,"人……人家习惯了嘛!"积习难改。 "坏习惯。"他眼神凌厉的咬她手指头。 哎!好痛。"人家下次不敢了。" "希望如此,否则……" 她头摇得像波浪鼓,表示不再犯。 白耘生和何娴芝诧异的相互一望,疑问留在彼此眼底,一夜之间的变化也未免太离奇了。 小白花有了人性表情,斯文先生脱去外壳还以恶魔面孔,这……刺激! 白耘生佯怒道:"家里没大人吗?你敢当著我的面威胁受害者,好大的胆子。" "我没……" "受害者"被人决定不具发言权,白向伦立时插口,"法官大人此言差矣,打是情,骂是爱,我们打情骂俏犯了哪条法?"那是他的专利。 姜是老的辣,岂会被他考倒。白耘生妙答一句,"家法。" "老奸。""嗯你说什么?" 何娴芝快受不了这对父子"对簿公堂"的把戏。 "你们给我安份些,这里不是法院,法官和检察官都闭嘴,老妈子最大。" "老婆。" "妈。" "别叫我。"她才不理会他们可怜兮兮的叫法。"现在女儿的清白是急件,你们的皮绷紧些。" "妈。" 这次小猫似的叫声是出自"受害者"白茉莉的口。 何娴芝慈祥地应了一声,"乖女儿,一切有妈给你做主,咱们也别挑日子,下个月初一先订婚,八月中旬结婚。" "什么?" 有人惊讶有人嫌慢。 "不得有异议,散会。" 何娴芝桌子一拍,定案。 除了她以外,三人都皱起了眉。 第四章 "快快快,左边补光!那个化妆师动作快点,没瞧见妆掉了呜?摄影师来了没?叫他先对焦,还有服装师把礼服调整一下,胸露太多肉。 胸露太多肉!? 谁? 一大票的工作人员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个个睡意未退半眯着眼,靠着咖啡因和尼古丁提神,香烟弥漫,香气宜人。 这一切只为捕捉清晨时的慷懒美,为镜头带入互相矛盾的朝气。 发亮的银色车身边倚了一身火红的辛辣美女,神情倨傲地嗅着一朵沾露的半开玫瑰,充满挑衅的野性魅力,散发佣撇而不驯的诱人风情。 在一尺之遥有部天蓝色的跑车,车盖头洒满粉红色的小花,优雅的古典美女踩着小碎花,妩媚而多情地对着车窗撩撩额前微乱的发,顽皮的晨风掀弄她长裙的蕾丝花边,露出修长的美腿。 "灯光师向右挪一下,风要自然些,多洒点花瓣雨,让画面看起来唯美,浪漫又不失知性……" 满场飞的导演在淡水海边的沙滩上狂吼,运筹帷幄地从容调度以求真实,不失雇主要求。 "伯母,不,在商言商,我该称你一声何经理才是。"黎紫苑真诚略带调皮的嗓音有着笑意。 "那我该唤你黎总裁还是卡登总裁?"她轻松地回了一句。 "你是长辈,还是叫我的名字顺耳。"黎紫苑分心地瞧瞧拍片现场。 何娴芝感慨的一喟,"十年的变化真大,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为商界巨人。"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小树苗也会长成大树,我是靠运气加努力。"十年够把铁杆磨成针。 虽然名为曼维斯企业的总裁,但她管理的产业并不是只有一个单一企业,还包括干爹在意大利的家族企业,以及美国的跨国企业。 她一直当自己是代管人,总有一天要将所有责任归还给义弟亚雷卡登。 以前她因身世上不了台面遭心上人母亲嫌弃,而今却为多金而烦恼,生怕摆脱不掉无谓的攀龙附凤,迟迟不肯踏入礼堂。 拥有一份真爱是幸福,拥有两份真爱是伤神。 何娴芝提醒她,"晚上的订婚宴可别迟到了,我还期望你好好安抚新娘子呢!"她是没辙了。 "生日宴成了订婚宴,你们家好急哦?"笑意未达到眼底,黎紫苑未如想像热中。 "你不赞成?" 她捞起一片飘散的花瓣说道:"无所谓赞不赞成,我一直认!?他们该成一对。" "还有可是对不对?"何娴芝明了的接下文。 "茉莉很害怕,逼得太急反而无益。"她完全站在好友立场着想。 "我们都太纵容她,所以她总是走不出以前的阴影。"何娴芝突然笑了起来。"你该看看她这两天的转变,居然会生气耶!" 生气!?黎紫苑无法相信,"你说的和我心里想的是同一人,我们认识的小白花?" "莫道你不相信,连我这个母亲都被她吓一跳,她还气得甩门呢!" 有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是为人父母的希望,但多少要有些小女孩的脾气,镇日温温吞吞像个订做的日本娃娃,她的心里总有点遗憾。 日子太平淡显不出一些新鲜来,她宁可要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儿,也不愿女儿再走回以前呆板、无生气的婉柔模样。 为了她专制地订下婚礼,白茉莉头一回出现反抗动作,生气的抗议未果,愤而甩上门泄恨。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时代早已过时。 黎紫苑不禁问:"我的做法错了吗?"过度保护适得其反? "你是太关心朋友,怕她受伤害,其实女人都很坚强,你的果断反成了她逃避的借口。"何娴芝感慨的摇摇头。 想想真可悲,茉莉生父死的那个台风夜,她求助的对象不是近在台北市的母亲,而是必须耗时两个小时车程,远在南部的同窗好友。 整个丧礼过程她插不上一点力,呆滞的女儿自始至终没离开过紫苑身侧,更别提和她交谈了。 信任朋友不是不好,只是对她太疏离了,两人不像母女,倒像是认识已久却不太交心的陌生人。 为此她伤心了好一阵子。 "茉莉的确为我所累,我太看轻她。"黎紫苑苦笑,怪自己太自以为是。 "紫苑,你可别钻牛角尖,我不是在怪你,你对茉莉的关注不输给我这个母亲。"她是羡慕她们友谊深厚。 黎紫苑朝拍摄中的好友挥挥手。"我希望她快乐。"错误是可以修正的。 一通行动电话响起,何娴芝抱歉的一笑,随即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一场广告拍完,黎紫苑的两位好友立刻走过来。 "死女人,姓霍的跟屁精没来呀!"美美的画面全被金玫瑰粗鲁的灌水动作给破坏。 "玫瑰,我也姓霍,请不要一姓两骂。"拭汗的霍香蓟较为文雅,用纸杯喝水。 金玫瑰冷嘿两声。"袁大牌,你现在可不姓霍,小心记者在身后。" "只要你不陷害我。"她职业性的疑神疑鬼朝后一看。"神经。" "谈起陷害……"金玫瑰艳丽的脸顿起黯色。"臭紫苑,你的酬劳还没给呢!" "不会吧!你跟我计较这一点小钱。"黎紫苑故作惊讶地吃起三明治配豆浆。 "少来这一套,我们五个人中就属你钱最多,你不要给我赖。"金玫瑰忿忿地抢了半块三明治。 她已经十年不曾早起过,pub和走秀工作大都在夜间,要当晨起的鸟儿比登天还难,她根本整夜没睡等着拍这一景。 钱财对她而言是身外物,她本身就是有钱人子弟,将来继承父亲产业,钱更是多得几辈子花不完,可是她不甘被人抓来当枪手,一定要"鲁"到底。 "对呀!紫苑。我的经纪人可是相当不悦,怪我乱接工作,你得给点塞口费。她有拒绝余地吗?赶鸭子上架嘛!霍香蓟对经纪人可真是有口难辩。 "陶大炮刀子口豆腐心,我看她是担心你被某个恶劣份子挖角,她会少一棵摇钱树。"金玫瑰歪嘴一撇。 黎紫苑很无辜的摊摊手以示清白。 "你们的误解叫我伤心,我纯粹是好心,为你们洗刷不实报导。"她的用心天地可表。 "什么不实报导?''" 她狡洁的一笑。"名歌手袁紫香和名模特儿金玫瑰因爱反目,长年失和,是不共戴天的宿敌。" "去你的,我懒得理她是谁的错,你好意思在这上面大作文章。"没天良的女人。金玫瑰瞪了她一眼。 "玫瑰,你的脾气要收敛收敛,美女说脏话会让很多人大失所望,尤其是男人。" "嗟!我不需要男人,我是女同志。"她从不在人前掩饰她的性别取向。 黎紫苑的眉头微微打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你是缺乏安全感," "笑话,我前后和十几个女人上床,难不成要我拍成影带提供你观摩?"她确定自己是喜欢女人。 "性归性,那是纯感官的肉欲,你放过真心吗?"黎紫苑犀利的点出。有时过于自信是源自自卑。 金玫瑰恼怒的一瞪。"爱情游戏谁会当真,不过是贪一时肉体快乐,你少来说教。" "你是自暴自弃的玩玩,旁人可是放了真感情,小心惹祸上身。"黎紫苑提醒的说。明明不是同志却玩起女女肉搏战。 "你是指小娟?" "不止。" "不止?"她目前只有小娟一个床伴而已。 "像上一个瑶瑶,还有上上个叫什么小云的,好像都为你闹过自杀上了报。" 她是率性的女子,而且自私。"我管她们死不死,合则聚,不合则散,这年头不流行痴情女。"金玫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流行痴情汉,像我哥那般''没名没份''地跟着人家才叫伟大。"霜香蓟含沙射影为兄长抱不平。 双胞胎都快十岁了还闹矜持,害她被母亲念得臭头,说她谎报"事实"。 而"事实"真的如她所言,唯独当事人死命否认。 "香香,你几天没洗澡?"黎紫苑故意朝空气嗅了嗅。 霍香蓟连忙撇情,"不是我,我昨晚才洗了个香香的泡泡浴。"想栽赃,门儿没有。 "是吗?"黎紫苑用力地一吸。"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臭酸味?" "我才没……"她蓦然一悟。"好呀!你拐着弯骂我多事。" "有吗?有吗?"装傻她是专家。"玫瑰,你有没有闻到味道?" 金玫瑰不屑和她一起疯。"我只看过一串紫苑干燥花,吊在窗口风干。" "愚蠢女人心,我们没结那么大的仇吧!"黎紫苑故作受惊状。 "你这么疯疯颤颠还是企业领导人,老天真是偏心。" "这世间本来就是扭曲的,疯颠才看得清真实,我知道你在羡慕我。"黎紫苑笑着拍拍好友的背。 "我羡慕你!?"金玫瑰翻翻白眼,她快吐血了,这女人有病。 不回国嫌她太无情,冷血地"抛弃"友谊成全私情。 一回国就装疯买傻,存心要气死人。 怎么不在她那群部属前发挥三八本性,板起一张企业家嘴脸,冷情冷色只要她的冷眼一射,所有人马上噤如寒蝉不敢吭声。 这个做作的女人最可耻。 "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熟得可以煮蛋。"黎紫苑倏地转为正经。"小姐要几分熟?" 金玫瑰抓狂了。"我咧!香香。你来当证人,我是被迫杀人。" 霍香蓟轻笑地摇摇头,时光仿佛倒流十年,她们仍是无忧无虑的大女孩。 时间切割不了真正的友情。 "你们别闹了,茉莉今晚要订婚,你们准备送什么礼?" 金玫瑰不快的眼一斜道:"我已经提供夜蝇情狂当会场,休想我送两份礼。" "小气鬼。"黎紫苑小声的咕浓一声。"我比较担心白大哥的身体不行,送个猛男如何?" 金玫瑰咋了她一句,"缺德!我看白大哥还来不及翻脸,畏男症的茉莉先晕倒再说。"这两人真是… 一想到那种画面,三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快乐传问四周。 一旁正准备下一景的工作人员全停下手边事,以欣赏及倾慕的眼光望向美如图画的三位出色美女,渴望能加入她们。 但也只能空想而已,她们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只供人仰望。 "三位美人笑得开怀,不介意我来破坏气氛吧?" 笑声蓦然打住,她们一致地转头,继而瞪大动人的双眸一呼 "白大哥!?" "太好了,原来你们还认识我,我的新造型没吓着你们吧?"白向伦笑得很段。 "哇拷!他看起来好邪气,这个人真是白面斯文桑白向伦吗?"诡异透项,金玫瑰半眯着眼嘲弄。 "我从不晓得白大哥有一双电光眼,好漂亮。"男人长这双眼才真是缺点。霜香蓟在心里补了一句。 "香香,你看错了,那叫桃花眼,非常堕落的那一种。"黎紫苑回以更虚伪的笑容。 终于打出原形,回复狼形。 金玫瑰笑不可遏地指指他,"你们都说错了,那是媚眼,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坏痞子。" 良家妇女!? 她们三人心有戚戚焉,良家妇女不就是小红帽白茉莉? 唯独遭嘲笑的白向伦黑着一张俊脸,平白被三个女人抹黑,他那是斜眼耶。 认识太久就是有这点缺陷,吓不了人。 "各位美女批评完了,可以出借紫苑几分钟聊个天吗?"他还真凶不起来。 要不得的习惯,他已经习惯对她们慈言善目,一时间竟扭转不回正轨,只能唬唬胆小的茉莉。 "不行,紫苑是我大哥的。"手足情深的霍香蓟立刻有危机意识。 "放心,我有茉莉。"对她"护盘"的举动,他不禁为之失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的白大哥我是绝对相信,可是现在……你不太像君子。"危险性十足。 唉!摘木瓜被椰子砸到。白向伦欲哭无泪。 "对呀!香香,你要多提防,最近变态的人偏向高学历、高收人的知识份子,他的话信不得。" 加入金玫瑰的口水,这锅汤头是清不了了,愈来愈混浊,叫人哭笑不得。 黎紫苑单手环胸。"玫瑰、香香,你们该去拍下一场了。" 慈禧太后下了懿旨,两人纵有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听从;因为她一直是五人的"头头",她们只好以眼神怀疑白向伦的诚心,走向拍摄现场。 机器声随之开动,一切显得不真实。 天上的白云染上晨曦金光,一天开始了。 ☆        ☆        ☆ "白大哥,我该先向你说声恭喜。" 海浪的潮声与鸥鸟的低鸣声此起彼落,沙滩上留下两排长长的足迹。 在外人眼中,这是一对男俊女美的金童玉女,在浪漫的海边携手同行,随着微凉的海风互诉表情,含情脉脉地共谱一段情史。 其实不然。 他们各怀鬼胎,相距有半尺远,脸上的表情是一片肃寒,仿佛肩上压着千个重石,每走一步路都相当艰辛。 风是沉冷的,人是清冷的。 白向伦打破沉默,"我听不出话语中的祝福,我觉得你在讽刺。" 黎紫苑踢着沙,看着潮水慢慢吞噬沙滩。"你会错意了,我是恭喜你终于做回自己。" "你不当律师可惜了,那双洞悉人心的利眼足以让你扬名立万。"他始终瞒不了她。 "白大哥,我认识你有十四年了吧!我的直觉一向很灵,"她可以第一眼就看穿人的本质。 "噢!那你猜猜我来做什么?"他倒有兴趣听听她的直觉。 她斜睨他绝佳的面相,缓缓道:"我是茉莉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告诉你那件事的前因后果,这是背叛。" 白向伦心中暗惊但仍不动声色,"你是指哪件事?" "明眼人不说暗话,请记住和你对谈的人是我,一个能在短短十年内创造企业奇迹的人绝不是笨蛋。" 商场上的小把戏她见多了,玩得不够精早垮台了,还能独领风骚吗? 他的试探太小儿科。 "如果说我已经知晓呢?" 黎紫苑戏诌的望着他。"既然知晓就不用我重复一遍,大家放在心里发酵生菌。" "紫苑"白向伦恶狠狠的瞪向她。 "别当我是小白兔,白大哥。"成功是踩着别人的失败得来的,她已被恨到麻木,无所谓了。 他的眼神双向远方。"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唯有抽离神智,他才不会有杀人欲望。 "一个男人。" "名字?" "白大哥……"黎紫苑叹了口气。"这么说吧!他已经遭到报应。" "名字。" 她微倔地跺脚。"你真固执。" 白向伦仍然坚持,"名字。" 她恼了。"有时间去找死人的碴,何不用心去赶走茉莉心中的魔?" "你以为我这么执着要找出名字是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她心中的魔障。魔障不清,她永远也成不了完整的女人,镇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恐惧中,担心下一个关心她的男人是不是企图想侵犯她,她始终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白向伦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一句句的呐喊声吼出他心底的愤怒和寒心,震撼欲署身事外的黎紫苑。 是的,那个魔障一直存于茉莉不肯放开的心灵,每每一起风吹草动就窜得人心惶惶,难怪她和十年前一样依赖,不愿走出那片黑雾。 也许是该在伤处剖一刀,像狠心的母鹰把幼鹰往悬崖推,助其展翅凌空。 这么一想,黎紫苑决定松口,"是她的……父亲。" "你刚说什么!?""白向伦猛然抓牢她的双臂。 她冷冷地沉住气,"魔障是她父亲,从她八、九岁开始,一直到十七岁那年。"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震惊地松开手,蹒跚的退了两步。 "本来我只是怀疑,国中那三年她常在梦吃中大喊爸爸不要,然后吓得嚎啕大哭,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停,整夜不睡地陪她她才肯入睡。" "后来她父亲逝世那日,她衣衫不整地投向我哭诉,答案有了肯定的明确性,解了我的疑惑。" 黎紫苑的心思拉到那个台风夜,她在半夜接到求救电话,心急的找不到半辆肯在台风天载客的计程车,匆忙地要求父亲骑摩托车到学校找向教官,也就是她后来的丈夫向云方。 两人冒着雷雨开吉普车北上,好几次差点被倒下的树木砸到,整条高速公路看不到一辆车子。 直到她……不,是云方撞开了她家大门,才在楼梯上方的转角瞧见她披着撕烂的睡袍,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上有着红红肿肿的吻痕。 "茉莉说她好害怕父亲温柔的口吻,每回他一温柔就会开始抚摸她的身体,然后不顾她的苦苦衷求愈来愈粗暴 "够了,你不用描述得太详细,我知道怎么驱走她心底的魔障。"白向伦的眼眶泛着心疼的红丝。 其实他没有绝对的把握,靠的是一颗不绝望的心。 "遇上你是茉莉的福气,希望你能除掉她心中的魔魅。"缘份真是奇妙。 这样应该够了吧!另外那件事是不是… 几经思索后,黎紫苑决定隐瞒,那个魔鬼是该死,是天罚他,死得理所当然。 "如果有人在背后推一把帮茉莉开窍,我想你会有一个至新的好朋友。"白向伦意有所指的说。 "向伦大哥,你可以改行当奸商,绝不浪费一丝可利用的人才,小妹佩服。"连她都算计进去。 白向伦笑不出来,沉重的眼拂上疲惫。"我只要我爱的人展颜,不再作恶梦。" "根据我片面的了解,她已经很久不作恶梦,除非你碰了她。"所以她才以为茉莉已摆脱不堪的过往。 "我是男人,面对不着寸缕的心爱之人,圣人都克制不住冲动。"他是平凡人。 "自私。"她啐了一口。 "霍玉蓟不自私吗?重逢的第一天就上了你的床,而你还骗他自己是已婚身份。" "你……"黎紫苑不快的瞪视。"把自己管好,我家的瓦片不用你来数。" "我会继续试着碰她,一直到她的身体能接纳我。"爱与性是不分家的。 她无权置评,自己不是好典范。"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侦查一起连续奸杀少女的案件?" "它应该是列管机密,除了少数几个主管级警官知晓,不应外漏才是。"白向伦深深不解。 "我无意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放话要教训姓白的检察官,你得小心。" "谢谢。" ☆        ☆        ☆ 一出拍摄现场,白向伦开车上路,思绪仍停留在心上人受虐情景,他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白茉莉身上,难怪她会害怕他的亲近。 报纸上不时刊载这类新闻,他也接手过类似案件,以前只当是统计学上的一个数字而已,没有太多悲怜之心。 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他觉得全身像着火似的,愤怒不足以形容钻心蚁噬的万一,每一根骨头都涨满了热气。 红灯停,他调整了一下照后镜,发现似乎有人跟踪,身为检察官的警觉性蓦然一闪,他想起黎紫苑先前的警告。 "我正想找个人发泄怒气,别急着来找死。" 白向伦故意绕着路,该弯不弯,偏往小巷道钻,一辆深绿色的箱型车紧跟在瓦随着他东弯西拐,好几回擦撞对面来车及公共设施。 如此瞥脚的跟踪法,实在考验人的耐性。 凭着超人的记忆力,他开往复兴南路转忠孝东路,不一会便来到南港一号公园附近。 此刻近午时,公园尚不至于有太多人走动,他弯进附近一条暗巷中,假装心慌之余走进死路,刚好让箱型车可以堵住巷口。 "你们想干什么?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白向伦下了车,边说边解着扣子卷起袖口。 "什么法治我们听不值,我们只认识印着死人头的新台币。" 箱型车下来七、八个大汉,有人持木棍,有人持钢条,还有儿把锋利刺目的开山刀。 "我有一车的冥纸,你们留着路上用。"白向伦毫无畏惧之意。 "呸!狗娘养的小杂种,你敢咒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歹人话才说完就袭来一拳,窄窄的巷道内立刻尘土飞扬,喊打喊杀的棍棒齐下,刀光浮掠。 白向伦发了狠,像是不要命的疯子见到影子就击拳,那份杀气叫人打心里发寒,歹人愈打愈没劲,手软脚软地勉强支撑。 什么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红眼的疯子用他的手刀就胜过一切武器。 不一会工夫,地上趴了几个血肉模糊的人。 白向伦看已收拾得差不多,便拿起行动电话报督,"喂,我是白向伦检察官我刚遭人袭击,请派人来处理,地点是 不等警察到来,他看看爬不起来的出气筒,心情十分舒畅地舔舔手臂上的血放下袖口整理一下,愉快地从暗巷另一侧的小路离开。 第五章 "来来来,搽点粉,你不要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给我坐好。"黎紫苑手跟嘴都忙碌着。 "不要啦!我会痒,毛细孔被粉墨遮住会无法呼吸。"好……好难受。白茉莉很不习惯。 "你是外星人呀!用皮肤呼吸。玫瑰,你抓牢她的手别让她动来动去,莲花儿,你上口红,香香公主负责替她梳个美美的头发。" 自从黎紫苑归国后,夜蝎情狂不时挂上本日公休的牌子,全被金玫瑰挪为私人聚会使用。 若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歇业的危机愈来愈大,客人上门得不到宣泄,继而转向其他地方寻找伴侣,关门是迟早的事。 这是阴谋的前兆。 一切从零开始,每个人的心都得回到十年前的纯白,将身上的颜色全部洗净,回归纯真的自我。 这里没有女同性恋者、没有畏男症的新娘子、没有饭店负责人、没有顶着光圈的唱片界天后,更没有企业总裁,只有五位返璞归真的好朋友。 "紫苑,我快喘不过气来,可不可以不……要化妆?’白茉莉快被一大堆瓶瓶罐罐折腾死。 不,非得化妆不可。"唔!我连氧气瓶都事先准备好,你乖乖的认命吧!"黎紫苑早就设想好了。 "天呀!你真恐怖,说话的口气像杀手。"何水莲有些兴奋地涂着唇膏。 "我看她像土匪婆子,把奴役别人当乐趣,压榨是商人本色,欠钱不还、扣押酬劳,她是吸血鬼。" 金玫瑰咬牙切齿地数落黎紫苑的罪状,心不甘情不愿地帮霍香蓟递发卷。 黎紫苑立刻回顶,"啧!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你们看她变市侩了,开口闭口都是钱,谁敢赖呀!" "钱、拿、来"金玫瑰冷哼地伸出手。 黎紫苑在她手心拍了一下。"咱们几十年的交情,谈钱伤感情。" "谁跟你几十年交情!我们认识到现在不过十几年,其中还有十年空白。"她没那么老。 "未来嘛!做人要有想像力,我们要做一辈子朋友。"黎紫苑撕开一包日式喜饼吃着。 嘟嘟嚷嚷的金玫瑰说不出话反驳,独自生闷气地拆开另一包日式麻褶。 霍香蓟十指不停地在白茉莉的发间穿梭。"紫苑,你为什么老爱逗玫瑰生气?" "我是怕她性取向认知错误爱上我,万一来个霸王硬上弓,我只好咬着棉被面壁饮泣。"黎紫苑边说边悠闲的吃着饼干。嗯!加了绿抹茶,好吃。 "死女人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以前怎么会迷恋你这个恶女……呃!我是说你不合胃口,太老了。" 众人吃吃的笑着,大抵了解她爱女人的原因。 "不用解释了,我天生魅力四射,男人女人总是情不自禁的爱上我,我对不起你。"黎紫苑故作痛心地捂着胸。 "黎、紫、苑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欠你债呀!你长得有我艳吗?" 她一反嘻笑,冷漠的一掀睫毛。"我有你欠缺的飘忽美,火艳敌不过冰灵,它会浇炼你。" "我……"金玫瑰被激得失去理性。"我才不爱你这个女人," "难不成你爱男人?" "对,我就是爱男人,我爱死男人了,很不得日日夜夜找个男人来暖被,你满意了吧!" 黎紫苑诡橘的一笑。"原来你真爱男人,是个假同性恋呀!" 经她一点破,大家笑成一团,明白她在逼金玫瑰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不再以女同性恋自居,找个真正相属的伴侣共度一生。 唯有被戏弄的金玫瑰气呼呼地吃饼出气,一包接一包地撕开捏碎。 几百盒特别订购的礼盒被她毁了一大半,现场没有一个人出面制止,由着她忿忿然地发飙,洒了一地的碎饼屑。 反正pub是她的,爱怎么糟蹋,请蚂蚁皇后来筑城,她们没有意见。 倒楣的是她。 "你们笑够了,可不可以帮我把妆抹掉一些?我真的不太习惯。"白茉莉很想抽张面纸拭净。 "你在开玩笑呀!好不容易齐四人之力完成的大工程,岂能让你一夕毁灭。"黎紫苑举手轻挥,表示没得商量。 何水莲无奈地笑笑,"你当在盖商业大楼呀,化个妆说成大工程。" 还一夕毁灭,这妆能留过夜吗?不破坏细致的皮肤表层才怪。 "今天可是茉莉的大日子,你们几个的礼物快献上来, 一声令下,丝绒盒子齐开,有珍珠耳饰、红宝石胸针、红玉的银色对链。 "紫苑,你的呢?" 她打开一只缕花缀着玛瑙的半月型金盆,取出一条泪滴状的钻石坠链。 "哇!好美。" "这是举世罕见的情人泪。" "哼!钱多的人就是爱招摇。" 有人惊叹,有人识货,有人冷嗤,但是挂在白茉莉雪嫩的玉颈,她却顿感沉重得想逃,哭丧着一张脸。 "我不要订婚。" "嗯哼!你想辜负我们的一片诚心?" 黎紫苑声一冷,白茉莉瑟缩地眨了眨眼。"我我不行啦!我根本不不适合当人家妻子。"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适合当妻子,尤其是你。当然玫瑰是例外,她适合当情妇。"黎紫苑不忘损上一笔。 金玫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别、扯、上、我。" 白茉莉眼中有着小鹿班比的怯意。"我不行,我不行,我好怕……男人碰触,我一定做不来。" 黎紫苑脱口道:"他才不是男人。" 一句话引来四个人好奇的目光,她赶紧化开一团疑云解释,"心中不要有性别之分,一心只想着他对你的好,既然你喝醉时可以忍受他的碰触;没理由清醒时不行,这是心态问题。" 不过她很怀疑,他们真的干了那事吗?茉莉不像被"启迪"过的女人,仍犹如昔日单纯。 "我做不到,他明明是男人,我……我会紧张。"她又开始绞起手指头。 "用不着紧张,有我们四大天仙护驾,妖魔不敢近身。"她也很难把白向伦当成女人,想想都滑稽。 白茉莉笑得很不安。"人家……人家…" 黎签苑打断她的话,"别再人家了,我已经准备十只氧气瓶够你昏倒用,还有镇定剂…" "镇定剂" 无法置信的抽气声立时响起,众人纷纷发出谴责和不谅解的目光。 黎紫苑连忙道:"各位美女别恼火,请听完了文,我是说具有镇定效果的薰衣草茶,保她不冒星舞。" "喔!这还差不多。" 吓死人了,订婚"抬"一个昏迷的新娘子进场太另类,可能有不少人陪着晕船。 "咦!你们这几个丫头还没搞定她吗?"推门而入的何娴芝顺手为女儿别朵珠花在发上。 "石妈……白夫人,我们在等紫苑做好心理训活。"霍香蓟偷偷的吐吐小舌。 何娴之的前夫姓石,她习惯性喊何娴芝石妈妈,在众人暗示的眼光下,她连忙转个立目。 "紫苑?"何娴艺以眼神询问。 "伯母,香香在开玩笑,我是在帮茉莉做心理建设,新嫁娘总是患得患失。" 训话等于骂人,以她良好的修养不容人低毁,改两个字意义大不同。 白茉莉一脸无奈"我没有患得患失,我只是不想订婚。"为什么大家不了解? 黎紫苑板起脸孔,"闭嘴,还轮不到你发言,你给我乖乖地上刑台,伸头缩头横竖是一刀,一下子就过去。" "你……你别说得那么恐怖。"何娴芝听得发毛,脸上表情显得僵硬。 金玫瑰不怀好意的好笑,"紫苑上辈子是刽子手、千人斩,一刀下去身首分家。" "你要试试吗?"黎紫苑拿着水果刀比划着。 "要死你先做示范,我会接收你那对不安份的恶魔儿女。"她拿起纸盒当盾牌。 "孩子们别闹了!" 何娴芝无力的抚抚头,以前她就管不动这群孩子,如今个个事业有成,更有主见不接受管束。 看不下去的何水莲端起饭店管理人的气魄一喊,"断乳了吧!别幼稚得令人鄙夷。" 黎紫花和金玫瑰"听话"地放下刀及纸盒,嘴角有一抹诡魅的淡波。 "玫瑰,你断乳了吗?"黎紫苑首先开口。 "应该没有吧!昨夜我还吸了小娟一夜的乳头呢!她叫得可爽了。" 众人会意的脸~红。 黎紫苑邪笑道:"你好幼稚喔!这么邪恶。" "没办法,我不是住在圳头口的布袋莲,水准不高也不够自清。"金玫瑰故意用台语说,因为"水准"的台语发音近乎"水圳"。 "这样不行啦!万一人家鄙夷吐你口水就不好了,你得搬家。" 她们一搭一唱配合得如鱼得水,惹得何水莲好笑又好气,根本拿她们没辙。 她好久不曾如此轻松过,这十年来被罪恶感和家族压力压得几乎窒息,眼前的和谐释放压抑的情绪,仿佛回到无忧的少女年代。 人生不外是哭笑一天,何必在意得失。 她抿着唇微笑。 "天呀!你们到底搞好了没?外面快跳脚了。"黎紫苑的干弟亚雷探个头进来催促。 一把流子笔直朝他碍眼的大脸飞去。 黎紫花训道:"偷窥得挑好时机,茉莉姐儿的春色岂是小头锐面的你能亵渎。" 亚雷缩回门后摸摸鼻子。无辜呀!他是衔命而来的使臣,干卿何事。 辈份小不代表比较耐打,一群怕死的男人非常冷血地推他来挡子弹,实在欺人太甚。 欺负他这个"阿逗仔"。 "卡芮拉,谋杀的罪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判得很重。"他知道卡芮拉的中文名字是紫苑,但他就是习惯叫她卡芮拉。 "台湾人口虽然不多,少个异乡客实属平常,意外嘛!’黎紫花不觉得不妥。 "你够狠。" "乖,亚雷小弟,你去跟外面那些急色鬼说,大菜要上桌了。" "大菜?"她身后的女人们脸色全露出不解。 黎紫花笑着为白茉莉扑点蜜粉。"咱们是秀色可餐呀!" "噢!" 这倒没人否认。 她们都很清楚自己容貌不俗,配得上"秀色可餐"这四个字,更何况为了这个大日子,她们多少打扮了一下,绝对令人眼光一亮,食指大动。 到底是订婚宴还是选美大赛? 各人心里有话吧! *** 美丽的女人一向是人们的焦点,一字排开的美女图更是紧紧吸引众人的目光,生怕一个眨眼错漏一分美,个个瞠大眼。 宴会上的宾客不多,双方家长就那两位,白氏父子司法界较亲近的朋友和同事,来的大部份都是年轻人。 因为这是一间同性恋pub,所以年纪稍长、思想保守的亲朋好友未列入宴客名单,好方例年轻人玩得痛快,顺便联谊。 毕竟新娘子的好朋友都是美丽而富有的单身女子,司法界的青年才使无不跃跃欲试,欲余芳泽。 "花儿,依好美。"霍玉蓟以占有性的姿态在爱人唇上一啄,以杜绝其他人的觊觎。 "别抢戏,今天主角不是我。"黎紫苑推开他。"茉莉,走吧!木头娃娃生根了?" 白茉莉怯怯地僵立着。"好……好多男人,他们会碰到我。"好想逃。 "不会的,我们四个人分两边保护你,你比穿了贞操带还安全。"黎紫苑放眼一望,男人是多了点。 阳盛阴衰。 "多谢你!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保护。"贞操带?防他吗? 笑得有些可怖的白向伦坚定地执起心上人的手,眼睛容不下其他四位光彩四射的美女。 他的小白花已经勾去他所有的呼吸。 轻盈婉约的纯白礼服线条简单,虽无级饰或图纹,却显现出她楚楚动人的纤腰,清纯中微带梦幻仙子的气质,泪珠形的水钻甜蜜地贴在v字领口处,隐约的暗沟浮动,幽幽的淡香随着皮肤温度泛散,清丽的脸孔更显娇媚、醉人。 白向伦不禁看得沉醉,喃喃道:"我的小茉莉花。" 霍玉蓟拍拍他的肩。"该回魂了,客人们正等着主菜上桌。" "呢,失礼了。"白向伦向他颔首,感觉手心中颤抖的小手。"我都牺牲自己让你负责了,你在怕什么?" "你……你可以不要……牺牲嘛!"白茉莉现在想想,吃亏的好像是她。 她不想嫁人呀, 为什么是她要负责?男人并没有那张薄薄的处女膜,谁晓得他已经失身几次。 全是酒精惹的祸,一个不慎已是千古罪人。 "茉莉,不乖的小孩要惩罚,"他故意咬咬她的耳朵以示警告。 当场红着一张脸的白茉莉吓得不敢动。"我……我乖嘛!" "嗯!很好,咱们去风骚风骚。" "风骚?" "让他们看看我天仙般的老婆,天上绝无。人间仅有的佳人。"白向伦无视四道杀人的光线逼视,挽着她的手向前,微笑接受众人的祝福和挪输。 有人笑他肥水不落外人田,当真把起"妹妹",有人逍遣他自私,把美丽的妹妹娘子藏在家中,让他们顿失追求美女的机会。 也有人讥他小气,吻一下新娘都不成,保护得像守财奴,不许人越雷池一步。 闹归闹,喜悦的气氛久久不散,自助式的餐点满足了众人的胃。 功成身退的四位美女不爱出风头,冷冷地拒绝追求者,窝在pub的阴暗处聊天。 "茉莉快哭了。"霍香蓟有些不忍。 黎紫苑肯定的说:"她不会哭,茉莉骨子里很坚强,她会挺过去。"虽然她很想冲过去护卫她。 "紫苑,你好无情,你又要像十年前那样丢了她是不是?"不满的金玫瑰自己调了酒轻啜。 黎紫苑无奈的一笑,"你伤得比我想像中重,我不会再走了。"幽远的目光双向正回看她的男人。 "谁说我受伤了,我是为茉莉不值,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她只是不太高兴被排拒于外。 的确,紫苑的离开她伤得最深,因为她失去的不只是一个朋友,而是一份不被允许的爱。 她爱得很重很深,连自个都不敢探究已付出多少感情,在紫苑离开后,只能在女人堆中寻找神似的面孔抒发情欲,她是注定要下地狱的女人。 "唉!你傻,茉莉也傻,我们同样的痴傻,这是女人的悲哀呀!"黎紫苑不禁感叹,明知是不归路,却硬要闭上一闯。 "嗟!你才悲哀,大好日子你当参加丧礼呀,干么说得语重心长。"金玫瑰觉得怪不习惯的。 黎紫苑调皮的眨眨眼。"我担心你对我余情未了,待会藉酒疯强暴我。"她一副保卫贞操的模样。 金玫瑰咛道:"神经病,你不把我惹毛不甘心是吧!"她肯,另一人可不肯。 霍玉蓟的占有欲人尽皆知,霸道地不许紫苑离开他的视线三公尺,除非他肯定心上人不会籍放开溜。 也许曾经失去过,所以特别珍惜和紧张。 "玫瑰呀玫瑰,花落谁家,举办个拍卖会如何?"黎紫苑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金玫瑰皮笑向不笑的问道:"你打算拍卖什么?" 黎紫范立时回答,"初夜。" 三个女人同声噗吭笑出。 霍香蓟笑问:"拜托,玫瑰还有初夜吗?" "香香,难不成你是她的入慕之实,和她在那张大床上玩过女子摔角?"黎紫苑笑得阴恻恻。 她翻了翻白眼。"我不是同性恋。" "玫瑰也不是同性恋,但她的床伴没有男人。"黎紫苑语带玄机地引起大家的注意。 "对喔!她该不会是……处女吧?" 三双带诌的美眸斜睨,无力招架的金玫瑰赶紧求饶。 "我怕了你们好不好?以后谁需要,我分文不取开放夜蝎情狂当礼堂。" "去,坏心肠。" 一阵嘘声之后,何水莲努努下巴,要她们正视一下"状况"。 "咱们是不是该上场了?茉莉快撑不下去。" 她们见到白茉莉的四周挤满人高马大的男人,而上了彩妆的她仍掩不住惊慌的神色,频频回顾,找寻熟悉的面孔,忍耐力似乎快到极限了。 "嗯!"大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起身。 *** "白检察官员是好福气;眼光刁得很,不是极品还看不上眼。" 低哑的嗓音出自一位高大女子口中,淡淡的妆搭配简单的套装,不甚出色却两眼有神,不时以刺探的眼光来回扫视两位新人。 "沈检察官打好分数了吗?我的未婚妻还可以吧,入得了你眼?"白向伦以冷淡不失礼的口吻说道。 她略带生硬的微掀嘴角。"我还打算活着走出这扇门,陷害我被这群狼人海扁吗?" 精明内敛的沈云无法献出任何真诚笑容,她极力掩饰内心的酸涩,从头到屋没瞧过新娘子一眼。 她是不请自来,仗着有那么一点点交情,非要亲眼目睹他的订婚宴,自己死心。 她已经三十六岁,是白向伦的学姐。 在学校念书时,她就注意到有一个很痴情的学弟,每回放假一定往南部跑,探望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妹。 那时她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学弟看待,在课业上不藏私地倾囊相接,一直到她毕业前夕,两人因躲雨躲进宾馆,湿透的身子向他寻求一丝温暖。 年轻的男女很难克制性职的勃发,他们有了第一次性关系。 她知道他心中有人,以为自己够理智可以分开性与爱,因此继续和他维持了近两年的肉体关系,后来他在高潮中喊出另一个女子的名字,她才为时已晚的发现爱上他。 她有些无理取闹地提出同居字眼,结果…… 他们分手了。 "你是空手道高手,他们还怕被你砍成肉泥呢!"白向伦一说,四周响起赞同的笑声。 "你们这些坏男人真不像话,把人家的小新娘吓得抬不起头。"沈云善于引开往意力。 白茉莉勉强一笑地偎进白向伦怀中,周遭的男人虽然可怕,但是被这女人人仇视的冷栗感更令她害怕,下意识寻找黎紫苑她们。 "她是害羞,不像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一堆烂尸体边还吃得下东西。" 沈云脸色激变,听得出他的讽刺。"你的小菟丝未免太娇柔,照顾起来很辛苦吧?" "多谢你的关心,我的小茉莉花是个可人儿,当然要小心呵护,总不能像你这朵向日葵一样,随便种种就能活。" 白向伦在笑,笑得很冷。 一些要好的朋友与同事都察觉一丝异样,气氛有点僵,谈话声明显降低。 沈云眼中进出怨态。"花儿再美也有枯萎的一天,有了新人别忘了旧人的情。" "旧人?姐姐不会是指我们这四朵杀风景的罂粟花吧?"美丽而有毒。黎紫苑插入他们的对话,准备拯救白茉莉。 "你们是?" "我姓黎,你可以叫我的洋名卡芮拉,我是曼维斯企业的总裁,这位是何水莲,全美连锁饭店的负责人,剩下那两位不用我多做介绍,她们常上影剧版。" "你们是白检察官的朋友?"沈云相形见绌地一问。 "不,我们是新娘子的生死之交。"黎紫苑笑着拉起白茉莉的手。"就是那种谁敢欺负她,我们会拼命的砍对方十几刀的人。" "紫苑,你记得加上一点,我们对不知廉耻的丑女人向来没什么同情心。"何水莲不痛不痒地站在白茉莉身侧说道。 金玫瑰更狠的附和,"对对对,长相已经很对不起了,怎么好意思在美人面前新旧不分呢!她是不是没有知觉呀?" 霍香蓟没有她直接。"我们这些旧人哪有新人新,他们可是恶鬼劈不断的良缘,洒王水都不成。" 女人是最可怕的动物。 母狮为了幼狮会将敌人扬成碎片,而女人比母狮残忍上十倍,她们会用力一小片一小片的割,享受猎物垂死前的抽搐,一口一口饮其血。 "我没得罪过各位吧?"沈云心中惊怒交加,一个小社工竟有四位名女人为她出头。 黎紫苑脸上带笑,却让人感到一股压迫力。 "那么找想请问你,新娘子得罪过你吗?而且我好像没在宴客名单上看到阁下的芳名,你好大的兴致。 沈云有些困窘。"我和白检察官是旧识,他订婚是喜事我来祝贺。""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当你眼红来下马威呢!"黎紫苑和颜悦色的端着一杯酒,"来,茉莉,敬‘客人’。""她不会喝酒,我代劳。"白向伦满脸冷意一干而尽。 "啧!好恩爱,姐姐你说是吧?"黎紫苑故意要沈云难看。"呃……是"沈云揪心又不甘的点点头。 她一脸陶醉。"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姐姐一定也很感动。""嗯!"沈云咬着牙硬逼自己点头。 "看来姐姐真是有心呀!玫瑰,把你pub里上等美酒全搬出来,咱们和姐姐来个不醉不归。""好呀!女人的友谊全在这酒上。"我让你吐到死。金玫瑰露出冷笑。 沈云一见情况不对,立即道:"我还有事,我先……" 何水莲和霍香蓟不让她说完,一脸诚心,一人架着一手往吧台走,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少了沈云的闹场,宴会恢复热闹的喜气,在众人哄笑下完成订婚仪式。 第六章 阳明山的星星特别明亮,银色的星河依稀可见,挂在寂静微凉的夜空。 凌晨时分,冷冷清清的茶花在夜间吐香,一对俪人相偎欣赏山下的万家灯火。 今夜,不,昨天他们订婚了。 白茉莉遥望远方开口,"我们从宴会中开溜不好吧?" 白向伦怜爱的拨开她被山风吹散的发,他身上带着淡淡酒味,似乎不在意当个逃兵。 "我有没有说你今天很漂亮?" 她皱着眉,有些习惯他的拥抱。"你醉了。" "呵呵呵,是呀!我醉在你如璨的笑靥中,醉得不想清醒。"这是他人生的大日子。 "你真的醉了。"白茉莉根本没笑过。 从头到尾她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没有自己的思维和声音,由一张陌生的脸孔晃过另一张,如同转动的万花筒不断变换五彩颜色。 刚开始她真的很害怕,紫苑她们都不在身边,她吓得好想哭,只能噙住眼泪不敢让它滑下。 渐渐地她麻木了,试着从身边的白同伦身上汲取温暖。 结果令人不可思议,她竟不怕大哥……向伦的男性气味,眷上他无时无刻娇宠的呵护,以及不再斯文的霸气和冷邪。 难通心中的阴影在逐步消退? 无可否认,他的怀抱是她唯一不再疏离的温暖港湾,可以让她安心停泊的小小花坞,没有恶梦。 "茉莉,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女人?"也许,他真醉了。 心湖泛着微波,白茉莉将身子偎得更紧。"你现在告诉我了。" "我爱你好久好久了,久到我都不敢相信有耐心等你长大,我好爱你,白向伦用力地抱紧她。 ''大……向伦,你把我身体内的空气全挤光了,我缺氧。"他抱得太紧了。 "人工呼吸。"头一俯,他吻上那朵颤抖的茉莉花。"还缺氧吗?" 白茉莉红艳的脸隐蔽在黑暗的夜色中,"你欺负我。" "丈夫欺负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喜欢我的吻?"白向伦笑咧了两排白牙。 "讨厌啦!人家还不算是你的妻子。"她是不排斥他的吻,但进一步就… 她还是没办法和他发生亲密关系。 他板着冷脸吓她。"老婆,你太久没修理喽!想吃拳头?" "现在有家暴法,身为检察官,你不能知法犯法。"她变得比较不怕他。 经过这场宴会,她胆子磨大了些,敢开口反驳他的威吓,她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 白向伦笑得有点好邪。"家庭暴力指的是夫妻,你这么抉就承认是我老婆了。" "啊!我说错了。"白茉莉懊恼地噘噘嘴。 "小傻瓜,我怎么舍得伤你分毫,你是我的心头肉,疼你都来不及。"他轻笑地吻吻她的眼睛。 她的心口暖暖地。"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笨拙女,你不怕后悔?" "错过你我才会终身悔恨,小小的萤火虫也有它的光亮,何况体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爱情没有理由,它就是那样撞上他的心了。 "因为我很漂亮?"她对自己不太有自信。 "哈!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比森林里的妖精还美上三分,我八成是爱上你的美色。"白向伦轻佻地挑起她下巴瞧。 不高兴的白茉莉忿而撇头。"你见过妖精呀?" "吃醋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我没看见有人呐!你在作梦。"她才不跟虚幻人物吃醋。 "嗯!好酸的味儿。"他作势闻闻她身上。"这是我老婆的味道。" 树丛里有蟋蟀的叫声,林梢间偶有夜枭呼啸而过,还有不知名的虫子的求偶呜声。 山岚轻飘微带着寒意,微风吹动不睡的杉叶,偷听情人们的爱语,消悄传给远方的同伴,取笑人类的痴傻。 "这是迪奥的香水味,水莲硬是在我脉动处滴了两滴。"好贵,小小一瓶折算要三万台币。 是很香,不过……他老实的说:"以后别擦了,我比较喜欢闻你的体香。" 白茉莉不禁脸红,脚指头都羞得卷起来。 "订婚"是一种魔力,自觉即将成为某人的妻子,她对于亲密的爱语不觉得肉麻,反而有些喜孜孜的娇羞感,爱听又怕羞。 男女间的交往便是如此吗? 有一丝心动,有一丝甜蜜,仿佛天地间不再存有罪恶,一切都是美好的。 "你为什么会爱我?"女人总是不忘问这一句,她也不例外。 白向伦笑了,胸腔震动得厉害,轻泻的声音饱含宠溺。"没有为什么,就是爱你。" "不是美色?"她有一些不确定。 "傻瓜.紫苑不美吗?玫瑰不艳吗?香蓟和水莲同样漂亮得叫人嫉妒,我偏独爱你这朵清新的小茉莉。" 听他不经意的一提,白茉莉惭愧得想撞树,她没义气地开溜,完全没想到两肋插刀的好友们。 "明天我会被玫瑰骂到臭头,还有她珍藏的好酒,我可赔不起。"呜!卖了她也不值钱。 这丫头真会扯开话题,一点也不像三十一岁的成熟女人。白向伦纵容地揉揉她的头。 "紫苑很有钱,她会赔。"帐全算在凯子娘关上,她有得是钞票。 "是吗?"她还是担心。 他一喟。"你不问问订婚宴上那个女人是不是我的旧爱?" "谁?" "就是今晚那个说话很不客气,用鼻孔看人的女人,她叫沈云。"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故意要他提醒? 白茉莉轻笑得很愉快。"我一直低着头,没瞧见她的鼻孔。" "我不是问……"白向伦谨慎的遣词用句。"你当真不生气?她指我和她关系暧昧。" "我相信你。" "真的?"不会吧!她是不是女人? "因为紫苑会先杀了你再熬汤请大家喝。" "嘎!"这倒是,紫苑外冷内毒。他呐呐的道:"如果说……我真和她有一段过去,你不介意?" 那时年少气盛,血气方刚,难免有生理的欲望待抒发,她正好愿意提供身体大敞门户,他当然不会客气地骑骋一番。 若不是她的要求太强人所难,说不定两人的关系还会持续几年。 虽然她不美,却有一副魔鬼身材,像部做爱机器似的,很容易在交欢过程中数度高潮,让身为男人的他很有满足感,所以才会难得地维持了近两年时光。 白茉莉很理智的回答,"那要看是过去式,还是现在进行式。" 他松了一口气,打趣地说道:"假设是后者呢?" "那紫苑会整得你很惨,翻烂六法全书榨光你的一切,然后要我一脚瑞开你这个穷光蛋,重新找寻更好的男人。" 白向伦一脸讶然,他的小白花变聪明了,懂得利用紫苑魔女来报复。 不过他很不是滋味地想着,她和紫苑的感情未免好到令人怨恨,搞清楚!他才是她未来的依靠。 "你不嫉妒?" 白茉莉偎在他怀中的小脑袋轻摇,"我说过我信任你,嫉妒会丑化我的心。" "你稍微吃点小醋嘛!好安慰我受伤的自尊。"他故意作践自己。 他在心里叹口气,男人真悲哀,活在矛盾中,不吃醋说她冷漠、不贴心,吃醋又说她多疑、不真诚,很难找到平衡点。 "不要啦!没事干么乱吃醋,少了自尊,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奇怪的自尊心。 "狠心的茉莉花儿,我的心好痛。"他垮着脸握住她的手平贴在胸口。 "心痛要去心脏科挂号,你有带心肌药吗?"白茉莉当真地说道。 天呀!感情白痴。"给我一个吻止痛。" "骗人,吻哪能止痛。"否则医院不早关门了。 "你要有实验精神,试试又不会少块肉。"白向伦故意装得很痛苦。 "很痛呀?"她跟着眉一缩。 "嗯!"他是忍笑忍到冒汗。 "那我吻一下试试。"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白茉莉从未主动吻过男人,她迟疑地不知该由什么地方"下手",勉强地惦起脚尖在他唇瓣刷一下了事,引起他不满的抗议声。 "你在刷卡呀?回想我是怎么吻你的,要很有感情的吻我。" "噢!" 有感情的吻怎么吻?课堂上教授没开过这堂课。 白茉莉深吸了口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凑上去,不过她仍轻碰了一下便退缩,他不禁懊恼的用力箝紧她的腰示意继续。 舔舔干涩的下唇,白茉莉鼓起全身的勇气吻上他等候的唇,学着吸吮、啃啮,挑逗他的唇瓣,好玩地当成游戏,并且上瘾了。 生涩的她是个好学生,学习能力十分强,竟让老练的白向伦把持不住,一把将她往野草上堆,随即覆了上去反噬她的甜蜜。 他的双手火热地揉搓她胸前的浑圆,隔着衣服轻捻小圆点,舌头不住地在她口中点火。 他是爱吃蜜的维尼熊,欲罢不能。 直到身下传来她的低泣声,他这才欲求不满地翻了个身躺在野草上,懊恼地抓抓头发。 "这是不行吗?" 白茉莉抹抹泪,抱着胸说:"你一压着我,我就觉得好可怕。" "我们要当有名无实的夫妻吗?"白向伦非常苦恼,这毛病不治不成。 "我早说不要结婚嘛!你们每一个都逼我。"她不是真正的女人。 "不许说傻话,我这辈子只娶白茉莉为妻,你最好给我认命,我死都不松手。"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那个,你要我看着你去找别人吗?"她也会心痛。 白向伦温柔的吻吻她。"我在大学时代和沈云有过一段放纵,自她之后我就不曾找过其他女人,因为你已刻在我的心上,别人无法代替。既然我能为你守了近十年身,再过五个十年我依然不后悔,你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 白茉莉哭者投入他怀抱,那份深情感染了她。 她想,不爱他好难。 "茉莉,你抱住我的时候怕不伯?"白向伦突然吐出一句怪异的话。 咦?她直觉的回答,"不怕。" 他顿了下,转转错综复杂的大脑。"你无法接受男人压在你身上,那反过来呢?" "反过来?" "现在你来坐在我身上,像我刚才那样挑逗地压者我。" "啊?"她不敢。 见她没动静,白向伦伸手一揽,将她抱坐在小腹上,使她两脚大张露出底裤。 "这样怕不怕?" 她娇爱的说:"怕。" 他失望地闭上眼睛打算放弃,谁知她接下来的动作令他差点想跳起来喊强暴。 "你、在、干、什、么?"他半眯者眼,瞧她扭动臀部摩擦他微隆的地带。 "我……我想这样很……舒服。"白茉莉忍不住压压他愈来愈膨胀的点。 喔!老天,她在玩火。"你不是怕?" "人……人家怕羞嘛!" "要命,你干么省口水,不一次说长点。"他苦笑地抚上她的小腿。 就是这种感觉,丝绒般滑细的肤触,叫人爱不释手。 "我可不可以摸摸你?" 白向伦以为她是指摸他的胸膛。"嗯!我的身体属于你,你爱摸哪儿就摸……"话说到一半,他蓦然倒抽一口气。"你在摸哪里?" "会动耶!男人的……器官都这么大吗?"白茉莉不禁在心中感叹,造物者真神奇。 刚刚还小得像根香肠,一下子大得好像桌脚。 "你小心点摸,别用力折……折它,那器官非常脆弱,关系到你、我下……下半生的幸福。" "下半身?"也对。 白茉莉摸上瘾了,在他长裤上来回抓握,似无知的孩子玩着新玩具,听不进他粗嘎的喘息声。 "喔……你揉重点,握住没关……系……哦!很好……呼!真的很妙……宝贝……" 白向伦一边享受着,一边抚向她的大腿柔肌,黑暗中看不到底裤的颜色,他探进裤中逗弄毛发覆盖下的小核。 "向伦,我觉得好怪,似火在腹中烧着,手也好酸。"白茉莉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坐上去搓,用你的这里和我的这里。"他点点她微湿的蕊心。 "嗯。" 隔着衣裤,她感受到相贴时的悸动,本能地上下滑动。白向伦抓着她的腰,配合地往上挺。 也许太久没接触女人,他很快地达到顶点,让她吊在半空中难受,无法抒发情欲。 "来,我的小花儿,把你的身体挪到我的胸口。" 他托起她的臀撩开底裤,以唇代手地吻住那片潮湿地,吸吮肿胀的小核,舔舐她流出的花蜜,并开始以舌探向桃花源,让她拥有纯然的快乐。 呻吟声不断溢出,伴随着肢体的扭动,白茉莉几乎控制不住想尖叫,手指使劲地抓牢他的肩头,她觉得邪恶得想飞上天。 "啊" 一阵高呼后,她瘫软的压在他身上。 "看来你是隐藏性大女人主义,非要骑在男人身上才能得到满足。"白向伦找到解决之道了。 "人家才不……咦?你的裤子湿湿的。"白茉莉感觉腿下有些温热。 "你的杰作!"他笑得张扬。 "我的杰作?" "这是射精,本来它应该留在你体内。"他的精神很好,可以实地演练一番。 "你……" 白茉莉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光射了过来。 "谁在那里?" 白向伦微怔地搂着她站了起来,用手挡住刺目的灯光。 ☆        ☆        ☆ 抚摸着白金戒指上闪亮的美钻,一整天下来,脸上始终扬着梦幻式笑容的白茉莉无心工作,常常会莫名其妙的笑出声。 一想到他们在阳明山上的糗事,两人几乎是笑着下山,不敢相信会遇上这么离谱的事。 其他情侣上山谈情说爱,甚至光着身子演出春宫秀都没事。 偏偏他们运气特别好,居然被阳明山国家公园的巡山员撞上,当他们是一般不成材的小男生、小女生在做坏事,以亮得刺眼的手电简直射,外带好几把猎枪指着他们。 天啊!当时的画面说有多呆就有多呆,还被巡山员狠狠地训了一顿,要是巡山员慢个几分钟到达,说不定还有更养眼的一幕。 幸好夜色深沉,没人看见他们的蠢样。 "喂!有人在家吗?塔尼星人传呼地球人,我们要入侵地球。" 一双葱白的手在眼前晃动,白茉莉猛地回魂。 "咦,人呢?"刚才来潜询室问问题的王太太怎么不见了? 徐幔幔手擦腰,一脸匪夷所思。"我说大小姐作完梦了,肯回到地面基地?" "呃,幔幔,你在呀!"她不好意思地将头发往后一撩,夹于耳后。 "我能不在吗?谘询室就你跟我两人,外加一个刚毕业的助理小妹,总要留个清醒的人。"唉,她一直都在呀! "对不起,我有点不专心。" "岂只是一点,你一整天都像游魂似地傻笑,不注意都不行。" 白茉莉抱歉的一笑。"那位玉太太呢?她不是来询问如何争取监护权?" "嗯哼!你脑子倒记得清楚,我当你神游到外太空回不来,正想我个道土来收魂。"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徐幔幔不在意地扬扬手。"好啦!瞧你快没脸见人,法律问题我叫她去找律师谈比较肯定。" "你有没有叫她去验伤?我看她额头肿了个包,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说了。我还特别打电话给她的主治大夫,把病历表摘得壮观些,让法官不同情都不成。" 造孽哦! 才不过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她们没几岁,看起来却像快五十岁的模样,发上出现数根银丝。 听说她十七岁那年被大她二十岁的男人强暴,结果她那对冬烘父母为了面子居然不追究,还把女儿嫁给强暴她的男人。 天理何在呀! 短短的几年内,王太太在暴力婚姻中生下五名孩子,最大的女儿今年国二,最小的儿子也九岁了。 长期忍受暴戾的丈夫凌虐,她的身体找不到一处完整,含辛茹苦抚养孩子。 因为结婚十余年,丈夫从未拿过一毛钱回家,全靠她在餐厅工作的微薄薪水维持家计。 若不是她有一天不舒服提早返家,听见女儿的求救声冲进房里一看,她还不知道丈夫是个人面畜生,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细间之下她差点晕厥,五个儿女竟然全被她丈夫强暴过,而她全然不知情。 为了孩子,她头一回反抗自以为是神的丈夫,带着孩子离开他在外租屋,并向基金会寻求援助。 如今她已经离了婚,正为孩子们的监护权而努力。 "对了,小意今天不是该来做心理辅导?" 徐幔幔无力的摸摸她额头,"小姐,你没发烧嘛!小意刚走不到十分钟。" "啊?你怎么没叫我,她的高中入学通知单还在我这呢!"白茉莉急着要往外走。 "回来呀!茉莉,魂归来兮哦!"她做出招魂的动作,外加摘了片叶子沾水一洒。 "幔幔"她哭笑不得的折返。 "喔!还记得大门的方向,病得不重,有救。"一副大师模样的徐幔幔点点头。 "别耍我了,我承认自己今天是有些漫不经心。"白茉莉半举手臂求饶。 "是呀!小意的通知单我都当你的……钻戒?"徐幔幔蓦然被一道银光吸引。 钻戒?"换你中邪了是不是?小意的通知单和钻戒扯不上半点关系吧?" 徐幔幔兴奋地抓起那双白嫩的玉手。"哇!这是真钻吧?至少有一克拉耶!" "你是说这个呀!"白茉莉为之失笑。 她倒没注意大小,不过是一枚戒指而已。 "借我摸一下过过瘾,我这辈子大概没机会把几十万的钻石戴在指上。"好漂亮。 白茉莉笑着看徐幔幔的自动。"叫你的警官男友买一颗,现在警察不是挺有抽水的?" "别挺了,他是清廉、明正的好警官,想要从他身上挖个几十万,除非他因公殉职。" "你喔!嘴巴真坏,有口无心的瞎说。"白茉莉知道徐幔幔很爱她的男朋友。 幔幔看似粗心,其实有一颗玲珑心。 她一直很担心男友从事危险的警察工作,但是嘴上从来不提,顶多在朋友、同事面前发发牢骚,埋怨他不重视她。 私底下,她上各大庙宇求神拜佛,一大堆平安符堆在她男友办公室的抽屉,只为求个心安。 "少扯开话题,快从实招来,这枚戒指是谁送的?"穷凶恶极的徐幔幔急着逼供。 "你说呢?"白茉莉的心变野了,故意卖关子。 "能让你一整天笑得像白痴,除了你的白''哥哥''还能有谁。"她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另外那百分之一则属意外。 "我哪有笑得像白痴,我只是有一点点心不在焉。"法律条文可没不准人笑 "那一点点心全飞到哪儿去了?坦白无罪,不然……嘿蠕!大刑伺候。"徐幔幔眼带暧昧意味地顶顶她。 白茉莉娇憨的说道:"你在审犯人呀?不就是你说的那个。" "哪个?"她故意装糊涂。 "明知故问,是我大哥啦!"她微嗔的瞪视。 "喔!是白大哥呀,什么时候公开奸情请喝喜酒?"徐幔幔笑得很邪恶。 这个慢慢真是……口不留情,"下个月中旬,你一定要来哦!" "哗!这么快?你们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徐幔幔一双贼眼直往她小腹溜。 "才不是呢!我妈怕我嫁不出去,赶紧订下日子免得我反悔。" "你的确嫁不出去。" "咦?" "干么,一脸怀疑呀!你不过是换了张床睡,结不结婚都是白家人。"那道门槛连跨都省略,直接送进洞房。 白茉莉恍然的笑了,"也对。" 徐幔幔搓着手涎笑,"茉莉,咱们先说好,我是个小职员,礼金方面……" "人来了我就很高兴,礼金包不包无所谓。"她是结婚又不是捞钱。 "也不是这么说,礼是绝对到,只是厚薄问题,你第一次结婚嘛!"她还打算去大吃大喝兼打包呢! 白茉莉瞪了她一眼。这张嘴,难不成要她多结几次? "谁,谁要结婚?" 白茉莉还来不及回答于欣宁的问话,大嗓门的徐幔幔已迫不及待的大声嚷嚷,整层楼的同事一拥而上,恭喜声不绝。 但在人群外,有一双错愕的泪眼看着。 第七章 刚结束一场审讯,白向伦神采飞扬地走回办公室,关于那件奸杀少女案件已经有了头绪,法医从被害者遗体探到几根可疑的毛发及滴落的精液。 再加上先前采集到数枚模糊的指纹,在高科技电脑扫描下无所躲藏,已锁定特异份子准备加以逮捕。 敢恐吓司法人员,当真以为无法可治,他偏不信邪。 站在检察官的立场,一定要做到毋枉毋纵,绝不让歹徒逍遥法外,他们必须接受应得的刑罚。 "白检察官,恭喜你要结婚了。" "谢谢。" 这是另一件令他喜不自胜的事。 "听说你的未婚妻秀丽可人,原本是你继妹?"这是好奇而非八卦。 "嗯,我们认识十几年,最近才定下来,记得来喝喜酒。" "一定一定,检察官好福气。" 收发室的陈主任寒喧一番,才想到自己来这理是要拿一些寄给他的贺礼过来,连忙拿出来。 白向伦一时不解,"这些是……" "大概是知道你要结婚,以前受过你恩惠的朋友寄来祝贺你的,要不要拆开看看?" 大约小山一般高的大小贺礼林林总总,白向伦不好拂逆陈主任的好意,一个个拆封,将礼品暂摆在桌子上。 适合摆在办公室装饰的用品他收人身后的柜子,一些夫妻适用的情趣用品他巧妙地扫人抽屉,至于高档的礼物他打算退回。 突然,一个三寸高、十寸长的纸盒封口划伤了他的手。 "哎呀,怎么黏上刀片,是谁这么缺德?"陈主任立刻抽了张面纸压住冒出的血。 "你别忙,不碍事,一个小伤口而已。"白向伦依然笑着,眼底有抹深思。 "你是不是得罪人?这种恶作剧太要不得,你别再拆了,我叫人来处理。"说完,他拨电话到警卫室。 "干我们这一行鲜少有不得罪人,不陪他玩玩倒显得我气度狭小。"白向伦眼神冷沉。 "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唔,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还来不及阻止,白向伦已小心的拆开上层封口,一股恶臭味溘出,盒底是一堆血肉模糊的不明物。 书记官王国希巧从门口走过,闻到如此臭的味道,掩鼻上前探视。 "哇!谁要请你吃鳖,你的朋友未免太风趣了,至少寄只活鳖来,他不知道切开的鳖肉在运送过程会腐烂?" "这是……鳖?"白向伦大感惊讶。 "对呀!"王国希暧昧的眨眨眼。"鳖肉很补哦!小嫂子会幸福得似神仙。" 陈主任敲了这糊涂的小子一下。"小伙子,你当是野营大会呀!" "会痛耶!陈老,有什么不对吗?"他瞧瞧两人的神色不太好。 "当然不对,这是人家寄来恐吓白检察官的东西,你没看到封口的刀片沾了血吗?" 王国希一改轻浮口气,十分认真的翻察,终于在盒底找到剪报贴成的几行小字————放弃手上的案子,否别后果自负。婆罗神 让你吃瘪! 他挑挑眉道:"这个人挺有创意,智慧应该不低,检察官可有腹案?"鳖与瘪的音十分相近。 白向伦摇摇头,让警卫将东西送到警局鉴识科。 "我想是少女奸杀案惹来的,先前我就被警告过一次。"想跟他作对?痴人说梦。 他绝不会和恶势力妥协,誓要将歹徒绳之于法。 "报警了吗?" "当时我以为可以自己解决,但是看情形对方没学乖,存心挑战公权力。" "需不需要调派两个贴身警察?这个人绝对是危险人物。"王国希忧心地建议。 白向伦一笑。"我刚订婚,后面跟着两个电灯泡岂不杀风景。"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至少在歹徒落网前,你是主要目标。"这事不容等闲视之。 王国希对他的崇敬是有目共睹。 他曾是地方上的小混混,因加入帮派渐杀而受伤垂危,是路过的白向伦将他送往医院急救,并付清了庞大的医疗费用和住院所需的一切。 在他出院后更帮他安排好学校和寄宿家庭,让他有重生的机会,所以他在毕业后选择成为书记官。 好人不一定是善人,恶人不会一直无可救药,只要他们走对正确的人生方向。 "国希,你的关心我心领了,他伤不了我。"这点,白向伦有绝对的自信。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不小心波及小嫂子呢?"王国希提醒他这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松懈。 他沉吟了一会。"你和警方联系一下,请他们派两个便衣刑警在暗处保护我的未婚妻。" "那你呢?" "我?"他笑得极为冷酷。"让我来当饵吧!钓出这条恶鳖。" "可是……" 白向伦心意已决地举手一比。"我自有主张,此事不可宣扬。" "陈老,你帮忙劝劝检察官,他太一意孤行了。"王国希向陈主任求援。 陈主任摸摸半秃的头,"他们父子都是这副德行,固执得要命。" 意思是不听劝。 "你要看他去送死?" "呃,这……"陈主任顶为难的。 "你们不用多费心思,要相信正义与公理,胜利女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白向伦强调信念。 陈主任无奈的拍拍前额,他早知道劝说是多余。 但是不死心的王国希继续游说他接受保护,寸步不离地当起地缚灵,赖在他的办公室不走。 ☆        ☆        ☆ "白检察官,请留步。" 好不容易摆脱王国希的"跟监",正要松一口气时,背后传来白向伦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那就是仍困在感情迷宫中走不出来的沈云。 "我知道此刻你最不想见的人是我,但是请你勉为其难拨几分钟时间给我。"她的口气十分理智。 基于礼貌,他停了下来。"你有什么事请快说,我的时间有限。" "好吧!长话短说,听说你收到歹徒挑衅的包裹,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谁告诉你的?"他一再要求保密,哪个人饶舌? "谁告诉我并不重要,而是你打算以身涉险诱出歹徒的做法我不赞同。"她无法不关心他。 看着他撕去斯文表棉,表露出冷峻的男人本色,沈云对他的迷恋又加深了几分。 当年分手后,她为了疗伤飞往英国留学,这一别就是七年余,两人不曾再见过面。 后来回国参加高等考试,正式成为第一法院的检察官之一,她才在无意中与他重逢,那颗以为死寂的心如山洪爆发,只想淹没他。 一开始她不敢表露爱意,以同事的身份接近他,盼能日久生情重拾旧意再续前缘。 但是他有意无意的疏离,绝不和她单独相处以免落人口实,让她满腹的爱欲无从宣泄日积月累竟累积出一股不甘心的怨。 尤其是听到他订婚的消息,她在前两天就不顾一切地将心底的话全数倾出,甚至无视自尊只求与他一夜温存。 可是,他绝情的拒绝了。 "沈学姐,你的赞同与否不代表我的立场,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包括你的小女人?" 一提及心上人,白向伦冷硬的线条柔和些。"她会支持我。" "支持你去送死,她的血是冷的吗?"你的温柔应该是我的。沈云在心底呐喊。 "你没有资格评断她,她的心不若你丑陋。"他不许任何人污辱心爱的女子。 "我丑陋?"她凄凉的笑起来。"至少我比她爱你,不愿你去送死。"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更何况又具有毁灭性。" "我毁灭了你吗?我连自己都毁灭不了要人施舍,你很残忍。"她的爱居然被冠上"毁灭"两字。 白向伦望向沈云冷静的双眸,心中没有愧疚。"那是你自找的。" 她刻意的接近、讨好,他不是毫无所觉,唯一能做的是冷漠以待,希望她能早日看破,不要痴缠已心有所属的他。 这对两人而言都是折磨。 可是愈高傲的女人愈不能忍受失败,她自信拥有智慧和理性,足以打败空有容貌却无内涵的琉璃娃娃,因为真正的男人需要和他实力相当的伴侣。 她的错是高估自己,不认为美貌与智慧并存。 胸大无脑便是她第一个认知。 而她错得离谱。 "我们不是在开检讨大会,我希望你收回不当做法,接受警方保护。"沈云不愿他出事。 "抱歉,办不到。" "你非要害死自己才甘心吗?你的小菟丝花不够坚强,她会崩溃。"其实她说的是自己。 白向伦沉稳地一笑。"茉莉没有你想像中柔弱,她不是一朵菟丝花,她是暗自吐香的坚强茉莉。" "是吗?"她眼底有深沉的痛。"再坚强还是一个女人,她需要男人强壮的手臂支撑。" "你错了,真正的女人是禁得起风雨淬链,就算没有男人支持,一样挺直腰杆。"他想起倔强的黎紫苑。 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女人挺着肚子离国打拼,她靠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打造出自己的王国。 她站在金字塔顶端,接受底下众人的喝彩,谁知道背后的她付出多少辛酸和代价。 女人才是世界的强者。 "向伦,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能失去你。"沈云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白向伦眼一冷。"请叫我白检察官,还有记住你的身份,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何来失去。" "我爱你呀!"她悲切的一喊。 "我不爱你。" 沈云泪水盈眶。"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 她再逼问:"接受我真的那么困难吗?" "对。" "不念旧情?" 白向伦不耐地看看表,"我们有旧情吗?自始至终都是你自愿,我可不曾勉强过你。" "她会比我好吗?"是她作践自己、是她放不开,明知他别有所爱。 "爱情不需要附加条件,我就是爱她,无可救药的爱她,只要她快乐。"茉莉是他的阳光。 "不,你需要的是我,一个能在事业上辅佐你的搭档,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生活圈,而且同样热爱工作。美丽是会消退的,唯有知识和智慧愈陈愈香,你迷恋的只是一张面孔。" 沈云的理念是:认真的女人最美。 但是她狭隘的认为只有她的工作才是最崇高、最受人尊敬的,其他人的工作不值得一提。 国内外的审美观念不同,在英国她是炽手可热的东方美女,高眺的身段和西方男子体型相得益彰,所以养成她自视过高的态度。 她认为自己是出色的知性女子,足以配得上任何一个她想要的男子。 结果她忘了中国的传统美德————谦虚。 "你很偏激。"白向伦淡然的指出。 "我偏激!?"。 "你是用你自己的观点看男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男人不需要一面镜子。" "什么意思?"沈云不解。 他仰望着天空说道:"一个男人在外面工作累了,他会想回家寻找温柔的慰借,他需要一个水一般的女子,而不是把办公室搬回家,继续一成不变的工作。 "茉莉是个温柔、害羞的女孩,她让我想去保护、爱怜,刚好她拥有美丽的脸孔,娶个影子妻子的男人最可悲。" 沈云的自尊受到极大的打击。"我不够温柔吗?" "温柔的定义随人而变,在认识你之前我就爱上她,她的一颦一笑在我眼里便是温柔。" "你让我想恨你。" 不以为意的白向伦眉心一挑,"我曾将和你的一段过去告诉她,问她嫉不嫉妒,结果她说:''我不想嫉妒,那会使我的心变丑。"'' 就这么一段话,沈云豁然开朗,她让自己的心变丑陋了吗? 但是心口仍有涩涩的感觉,她想她做不到如此大智慧。 "呼呼呼……白……检察官,你可真会溜。"被摆脱的王国希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白向伦苦笑道:"你还有耐心追着我跑呀!" "嘿嘿!你忘了我的耐心就是被你磨出来的?"他大言不惭的说道。 "看来我多了个跟班。" 王国希嘻皮笑脸地双手抱拳,"以后请多指教。"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离,独留沈云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        ☆        ☆ 夜幕低垂,失意的人独行在冷清的街。 天气是炎热的,而沈云的心却是极地冰寒,冻得几乎听不到心跳的声音。 在她身后同样跟着一个人,他的眼中闪着淫邪之光。 沈雪落寞地走着,抬头望见前方的小招牌,那是一间没没无闻的小酒吧,破落的油漆门画上一只kitty猫,由外向内瞧去,客人零零落落。 可见生意不是很好。 "本是天涯沦落人,就让你赚点酒钱修修门。"她苦涩的笑笑。 一踏进门,她直接往空旷的吧台走去,点了杯清淡的粉红佳人。 她不想好奇,但是店就那么点大,眼一抬就一目了然,店主是个四十开外的原住民,额头有道小疤,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擦着同一只酒杯快十分钟了。 左侧角落里有个老兵,他居然在酒吧喝……米酒。 再过去一点有个像是未成年的少女,十指全涂成黑色,她是整瓶白兰地猛灌,桌上根本没有杯子,喝得像个酒鬼。 另一个看不清表情的背影,桌上一杯威土忌的冰块全溶化了,还不见他沾唇一口,似乎瞪着酒发呆。 "还要一杯吗?小姐。" 沈云微怔了一下,才知老板是在跟她说话。 原来杯底空了。 "给我调杯紫色梦幻吧!" 原本是来买醉,她却愈喝愈清醒,开始且怨自艾,神情沮丧极了。 一看就是失恋的模样。 "小姐,夜路走多会撞鬼,小心点。"老板平板无波的说道。 "哈,鬼?我倒想会上一会。"她是无神论者。 沈云一连喝了十几杯调酒,不理会老板的警告,有些晕眩地把皮包裹的现金全倒在吧台上,略微颠了颠地走出店外。 "唉!人类就是不听劝。"老板手一扬,所有的钞票化为乌有。 "判官,她命中注定该道此劫,你别费心机了。" 说话的是喝米酒的老兵。 "让她去受苦吧!见了真鬼不怕,等到色鬼欺身,她欲无泪。"大口喝酒的少女一脸狰狞。 而安静的背影依然安静无语。 老板望望不甚醒目的招牌,上面明目张胆地写着"鬼店"。 ☆        ☆        ☆ 跌跌撞撞的沈云出了小酒吧,她的神智很清楚,只是手脚不太灵巧。 刺目的路灯让她有些看不清,舍弃尚有行人走动的大马路,她打算绕小路回办公室,她的小喜美还停在法院的停车场。 四周静得有一些诡异,叩叩叩的高跟鞋声音特别响亮,显得更加阴寒。 酒精腐噬了她的警觉性,丝毫没察觉幽暗的小巷道多了道颀长的黑影,一步步走向她身后。 突然,一只手伸出———— 沈云挣扎着要攻击,可是手脚却使不上劲,软趴趴的像失去知觉。 想尖叫的嘴被充满腐尸味的手捂住,她听到衣服撕裂声…… ☆        ☆        ☆ 他抽身用床单拭了拭,狞笑地扣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吐了口充满怪味的口水在她脸上。 "你也很爽吧?,流出那么多淫液。"他插了根指头到她体内挖出一团黏液抹在她唇上。 沈云没有被强暴的悲痛,面无表情地盯着床头一包洋烟,因为心已死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唯独身体背叛了她。 "你会有报应。" "臭婊子!"他反手赏了她一巴掌。"我有婆罗神保佑,谁都动不了我。" 婆罗神是印尼某个山头部落崇拜的邪神,意思是杀之神。 侍奉婆罗神每月要送上一名年轻的少女,供邪神享用和吸取少女年轻的生命。 沙那郎在印尼因崇拜婆罗神过火,自诩是婆罗神转世,每月必奸杀一名少女来满足他变态的性欲,在夺走十多条人命后被印尼警方追捕而偷渡来台。 他是中印混血儿,在台湾念完大学才回印尼,所以他的中文十分流利,在逃亡中选择台湾为落脚地,继续残害少女以修邪法。 "台湾是有法治的地方,你早晚会落网。"沈云的声音空洞,失去了生气。 "哼!笑话,我连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检察官都抓来,还怕他们不妥协。" "我算什么,贱命一条。"她爱的人不爱她,活着有何意义。 沙耶郎点燃香烟朝她一吐。"享你跟姓白的检察官谈条件,不信他不听话。" 沈云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臭婊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她感到太可笑了。 "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嘲笑我,不让你学点规矩不乖。"他将烧红的烟头往她右脸一烫。 她微微抽动了肌肉。"我是他急于摆脱的女人,他巴不得我离他愈远愈好,怎么可能救我。" "你不是他的女人?"沙耶郎一诧,不太相信她的话。 "原来我是替死鬼。" 这一刻,她的心变丑陋了,眼中迸出凌厉的恨意,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她"身上,而她只有代"她"受罪的份? 这份恨像毒蛇的牙,冷血地咬住任何一个温热的生物,除非死亡,誓不松口。 要下地狱大家一起来吧!一个人太寂寞。 "你想知道那个全心逮捕你的检察官,他致命的弱点在哪吗?" "你有那么好心肯告诉我?"他不信任女人,女人是骗子。 他最爱的女人就是骗了他,偷走他所有的财产和男人私奔。 "被弃的女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要大家陪着她痛哭。 "你的确不漂亮,难怪你的男人不要你。"不过这身体倒是极品。沙耶郎淫邪的抚上她的霜背。 沈云恨意更浓。"你到底想不想扳倒他?" "说吧!我在听。"他的双手再度不安份的抓她的胸。 "他有一个在妇女机构当社工的未婚妻叫白茉莉,他们这个星期日打算在蓝晨拍婚纱照,我可以帮你……" 命运的转轮飞快地向前,白色的烛火忽隐忽灭,地狱的大门正缓缓开启。 "好、好!太妙了,你是我婆罗神的女人。" 沙耶郎在大笑中进入她,没有怜惜和前戏。 于是,沉沦的灵魂多了一个。 天空泛白了。 第八章 "白茉莉,你怎么可以和白向伦订婚?你们是兄妹乱伦。" 星期假日,基金会有一半的人手不放假,依然固守岗位,为受虐妇女服务。 白茉莉本来轮休准备去拍婚纱照,结果一位她辅导的少女在基金会吵着要割腕自杀,束手无策的徐幔幔只好去接她过来协调。 没想到事情才一摆平,少女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回家,她百般躲避的杨心语突然从墙角冒出,盛气凌人的指着她鼻头破口大骂。 "你误会了,我和向伦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继兄妹。"乱伦?好严重的指控。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在法律上你们就是兄妹,是铁一般的事实。"太过份了,连她的男人都敢抢。 "根据民法修正案条文第九百八十三条,直系血亲及直系姻亲结婚之限制,因收养而成立之直系亲属间,在收责关系终止时得以结婚,所以我们的婚姻并未违法。" 什么直系血亲、什么直系姻亲,杨心语听得迷迷糊糊,唯有最后一句听得一清二楚。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嫁白向伦为妻。" 无辜的白茉莉嗫嚅的说道:"又不是我要嫁他,是他非要娶我。" 她说的时候,眼神不住地往外飘,生怕被白向伦听到又要生气,骂她是没心肝的女人,吃干抹净竟然不负责任地想"抛弃"他。 她对那一夜醉酒的事件毫无印象,始终有个疑问在,他们真的做了吗?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说做那事会很痛,可是她像唾了个饱觉一样,神清气爽地起床,没有半点不舒服,连宿醉的头疼都没犯。" "你在讲疯话呀?你不嫁他敢娶吗?你存心说来羞辱我是不是?"杨心语心有不甘。要娶不会来娶她,她是百分之百情愿。 "我不是那个意思,有话慢慢说,千万别生气。"白茉莉好心地倒了杯茶给她解渴。 杨心语喝了口茶继续开骂。 "我对你不好吗?每回买了巧克力、小点心,我总不忘送你一份,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一声不响地和我心仪的人订婚。" "是,是我不对,巧克力很好吃,西华的点心烘烤得很爽口,谢谢你。"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不客气,我也觉得西华的点心……咦!不对,我是在骂你忘恩负义。"她干么顺着话题走。 白茉莉姿态端得很低。"对不起,我是坏女人。" "知道自己坏还敢连累我的偶像,你有没有反省?" "有,我天天都在反省。" 其实在基金会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有颗善良的心,杨心语本性不坏,就是有一点花痴个性。 她非常疯狂的崇拜法律系毕业,任职于公家机槽,职位有个"官"的男人,像法官和检察官之类,更是她盲目尊崇的对象。 最重要的一点,她喜欢搜集俊男。 "既然你有反省,干么还戴颗钻戒在指上招摇,你是故意让我难堪呀!" "杨小姐,你别激动,生气皮肤细胞会扩张,灰尘容易渗进表皮造成干燥,然后皮肤会粗糙不堪。"白茉莉乘机转移话题。 "是吗?"信以为真的杨心语摸摸脸。"你是用什么产品保养皮肤的,看起来水水嫩嫩,比我还年轻。" 人比人气死人,相差四岁,怎么她看起来就是比人家老…是成熟才是。 "没有秘诀啦!你要多洗脸,把脸彻底洗干净后再抹上乳液,轻拍按摩就成。"白茉莉成功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我前些日子在专柜买了一套保养品快五万耶!擦了几次还是这样没改进。" 刚放下电话,徐幔幔的眼珠子都凸了,看不懂她们在上演哪一出戏。 前一刻那场戏像孔雀东南飞,恶婆婆一脸凶狠指责楚楚可怜的小媳妇,一棒要来打散鸳鸯,害她赶紧拨电话找人来千里救娘子。 谁知雷声大,雨点小,楼梯响得吵死人,始终不见人下楼。 这厢倒像是到了美容院,互相讨论谁的睫毛长,该用几号眼影,真是……气死太监。 "听说敷胎盘素面膜可以使皮肤光滑柔嫩,你们试过没?"徐幔幔假笑的插上一段。 "胎盘素?" 两人看了她一眼,杨心语有些心动地想试一试,白茉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记得两位在为一个十分体面的男人争吵,你们达成和解了?"她随口扇扇小火,免得男主角飞车赶来看到一片升平世界,怪她这个路人甲谎报"命案"现场,判她个饶舌罪。 "对喔!我都忘了数落人,该死的白茉莉,你误导善男信女,其心可诛。" 白茉莉无力地斜瞟煽风点火的徐幔幔。"唉!我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好不容易才让她扯开话题,偏来铁扇公主的芭蕉叶,大手一扬,死灰复燃,顷刻烧毁绿色草原。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他?"杨心语瞪着眼质问。 "呃?知道。" "那你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来教吧?"她的眼中闪着幸福光彩。 白茉莉困惑地掀掀睫毛,"我不懂。" "你不懂?"杨心语骤然地尖叫。"你是笨蛋呀?凡事都得给你一本书去照本宜科。" "我愚昧,真的听不懂你的意思,我比较笨,你说清楚点。"她不是故做姿态。 "哼!看你是虚心求教的份上,我就点明了指示你,退掉婚事。"这是第一步。 "然后呢?" "然后把他让给我。" "再来呢?" "你是猪呀?再来便是我们从此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你继续当我心目中的好小姑。" 白茉莉和徐幔幔好想笑,眼神暗示地直往门边扫,提醒杨心语一件很重要的事,清柔的甜美嗓音绝不会在一秒间粗成充满磁性的低愠声。 白向伦倚着门,双手慷懒的抱胸,阴沉的脸飘来乌云罩顶,显得特别灰黯。 "原来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会在民间重演。" "当然喽!我是美丽的受难公主,而你是我的王……啊!你……你好,白大哥。" 杨心语的气焰一下子降到冰点,惊愕得舌头差点打结,苦恼自己精心塑造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 "我很好,非常好。" "嗯!你……你几时来的?"她惶恐的吞口唾液,白向伦笑得很冷地接住白茉莉。"在你怂恿我的女人退婚时。" "呢?这个…这是误会,我的意思是…她还年轻,不用急着嫁人,慢慢挑。" 杨心语太过紧张,以白茉莉的外表来评断,一时踩错了地雷,尤其是最后一句是火引,点燃了他的熊熊怒火。 "你要她慢慢挑,那要置我这个未婚夫于何地?帮她找老公当大舅子吗?" "你本来就是大舅子……"杨心语的声音在他可怖的瞪视下渐弱。 还敢顶嘴。白向伦冷冷的问:"我追过你?" 杨心语摇摇头,"没有。"希望不犯法。 "我们谈过恋爱?" "没……没有。"但是期待。 "我说过或做过令你误会的事?" "这……" "嗯?"他重重一哼。 她心虚地吓了一跳。"怎么会呢?大家都知道你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 "你要她把我让给你?"白向伦说得冷飕飕,一听就知道打算大开杀戒。 "你听错了,我是开玩笑闹着玩,老公怎么可以随便乱让,茉莉太不知轻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爱慕归爱慕,明哲保身。 此刻的杨心语可不敢承认对他的妄想,面对一个来自地狱的撒旦,当人就得把骨气抽掉,身段才软得下去。 "你说我的未婚妻不知轻重?"白向伦头一低,对上白茉莉那对心慌想逃的眼。"是该好好教一教。" 白茉莉蓦然睁大无邪的瞳眸似在抗议,意思是我很乖,没惹事。 他回以是吗? 当然。她毫不迟疑地用眼睛说话。 "你该教她些进退礼仪,要懂得敬老……尊重新进人员,至少得让我先选男人 杨心语把人家情人间的打情骂俏看成是他附议,立刻乐得失去危机意识,当人家未婚夫的面评批其心爱女子的不是,还说自己是新进人员。 不耐烦的白向伦掏掏耳朵,拉起未婚妻的手直往外走,让她去大吹大擂唱独脚戏。 "好古锥的女人,检察官真是幸福呀!"跟着他一起来的王国希笑着挪揄。 "那个幸福的古锥女就让你如何,好成全你对我的一片赤胆忠心。"满脸讥色的白向伦随口一诮。 "好呀!我正缺一个女朋友。"他似假还真地朝追出来的杨心语眨眨眼。 她撇撇一怔。 "他是书记官王国希。基金会公关都杨心语。"他为两人简单介绍。 "书记官?"杨心语的眼中出现彩蝶纷飞。 王国希不解她为何进出倾慕目光。"我是王国希,有幸和小姐做个朋友吗?" "你刚说缺个女朋友是吧?" "呃!是……是的,"他不安地望望似笑非笑的白向伦和白茉莉。 "很好,你已经有一个女朋友了。"杨心语十分雀跃。书记官耶,一定很拉风。 "我几时有…"他膛大眼有些口吃。"你不会是自动跳针吧?" 杨心语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初次见面,你好,男朋友。" "男朋友?!"天啊,我要昏了。王国希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很高兴认识你,我和检察官还有事要先走了。" "不急,我可以等。"白向伦凉凉地落井下石。 你不急我急。王国希笑容真诚的拉着白向伦。"检察官不是要去拍婚纱照?" "我想……"他故作考虑相。 王国希惊恐的佯装镇定。"千万不要想,小嫂子一定等得不耐烦,女人最美的一刻就是穿着结婚礼服。" "没关系,我不介意。"温柔的白茉莉浅浅一笑。 "你不介意检察官介意,他为了等你披婚纱已经等了十几年,你忍心让他等下去?" "我没……。 "走走走,别害我内疚,现在新人最大,为了我拖延我于不安心,咱们先去拍婚纱照。" "咱们?"白向伦和白茉莉不约而同叫出口。 王国希笑着和杨心语挥手道别,半推半拉地将一对存心找麻烦的未婚夫妻塞入车内,远处有两位便衣刑警在暗中保护。 ☆        ☆        ☆ "哗!现在的女人都这么主动呀?害我这二十世纪末台北最后一位处男差点失身。" 心惊的王国希空出一只手拍拍胸口,另一手很尽职地控制方向盘,当起两人的司机。 "我看是畜男,专门让女人失身的畜生。"白向伦可不苟同他的论调。 "冤枉呀!白大人,我真的是触男,只和女人做近身接触。"他是如此的纯洁,绝不搞双性恋。 女人是那么的可爱,他不去"接触、接触"未免太伤她们的心,这样"热心公益"的优质男人世间少见,国家应该列入保护。 而且他非常宽宏大量,允许很多女人来爱他,雨露均沾地造福孤单无伴的怨女,可谓是用心良苦、"精"忠报国。 曲高和寡,默默行差的他不介意有人颁发给他奖章,上面题着"为女服务,功在社稷"。 白向伦听不下去,叮咛婚妻,"老婆,这个人你不用认识,最近他得强制住院。" 白茉莉小声的问道:"他有病呀?" 他莞尔一笑。 "是呀!病得不轻,不太容易医治,这辈子……唉!医师都摇头叹息。" "好可怜,年纪轻轻就罹患绝症。"她的眼神流露出同情。 "喂喂喂!请尊重驾驶人的发言权,我几时病得无药可救?"当事人赶紧开口抗议。 白向伦"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原来你还不知情,难怪、难怪。" "请、问、白、检、察、官、我、身、患、何、疾?"王国希一个字一个字逐字慢咬。 "精神感官妄想症,民间说法是神经病。" "我咧……列人健保可长期领药,没有攻击性,你大可放心。"他畏惧"恶"势力。 人人都有神经……病,他还算是轻微状况。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敏感的白茉莉突发奇想地问一句。 王国希一惊踩下煞车,差点造成连环大车祸,白向伦责备地瞳他后脑,几乎要烧透他脑们地叫他别阻碍交通。 "老婆,我的事你最清楚,有什么事瞒得了你。"他亲亲她的发,混淆判断力。 "可是我总觉得很奇怪,好像被人监视着。"那种被视线盯住的感觉不好受。 白向伦连忙道:"你大多心了,快结婚了还疑神疑鬼,"待会得吩咐便衣刑警别太明目张胆的跟随。 白茉莉不解的偏着头。"那他呢?怎么这几天你们好得离奇,一个形来一个影?" "他暗恋我。"大言不惭的白向伦临时编出个可笑的借口。 "咳!咳……"王国希呛到气地猛咳。"我……我暗恋你?" 好可怕的谎言。 "在我老婆面前不用伪装,你暗恋我已久,想在我结婚前留下回忆,可惜我只爱我老婆。" 肉麻兮兮,检察官太坏了。"是啦!我泡''美眉''是因为得不到最爱的障眼法,其实我心中只有检察官一人。" "嗯哼,你的话太多了。"欲盖弥彰。白向伦瞪了他一眼。 "你不像同性恋者。"白茉莉怀疑地扫视两人神色,心理师执照不是拿两只鹅换的。 "哈,你不知道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同性恋吗?像但丁、米开朗基罗、基诺李维……" "基诺李维是影星,而且他有女朋友。"他是八卦女徐幔幔的偶像,所以白茉莉相当清楚。 王国希夸张地说道:"小嫂子消息不灵通,他和我一样是做做样子欺骗世人的眼,他的男朋友是火星人。" "笨蛋。"白向伦眸骂。 "检察官,你不接受我的爱无妨,干么放狗咬人?"他是招谁惹谁的帮人圆谎? "你指我是狗?" "嘿嘿,是你对号入座,不干我的事。"他可没指名道姓。 "王国希,最近缺乏运动对吧?咱们较技场见。"他冷冷地说道。 王国希赖皮地停下车子。"检察官,蓝晨婚纱店到了。" "老天疼你。" "呵呵……"逃过一劫。 ☆        ☆        ☆ "你有事瞒我。"白茉莉说的是肯定句。 琳琅满目的各式礼服摆满展示柜,粉红色清丽可人,淡绿色清新动人,紫色高贵大方,蓝色优雅、端庄,红色热情耀眼。 而最震美的颜色,当然是出尘无染的白色婚纱。 拍婚纱照本来是两人的事,但是白茉莉希望好友也能来入人镜,因此拨了电话。 但是临出们前被徐幔幔拖到基金会,她只好再低声下气地转告,请她们晚几个小时到,因为她们都是大忙人。 所幸好友们都能体谅,尽量缓些时间来配合,所以现在整间更衣室只有她和白向伦。 "老婆,你该不会趁这个时机翻我以往的风流帐吧?"他故意打着迷糊战。 "向伦,你不要敷衍我,我看得出你有事。"她还没那么迟钝。 他冷静的笑笑。"这件婚纱很配合你的气质,你会是最美的新娘。" "向伦,正经点。"白茉莉有些生气地拨开他抚弄她露在礼服外雪肩的手。 "我很正经呀!正经地挑弄我老婆的欲火。"白向伦低下头吻咬她细白的肩。 "你收敛点!这里不是我们家,万一被人闯进撞见多不好意思。"哎呀!多了个印子怎么拍照。 "这里有三个更衣室,招待小姐不会让人乱闯,我吃一口。"白向伦接着吻白菜莉的乳沟。 "不……不行啦!你害我不能思考了。"她呼吸急促,脑部缺氧。 就要你不能思考。"自从阳明山那回,我忍得好辛苦,咱们再复习复习。" 订婚以后,他们"干洗"了几回,每回到了重要关头不是有人打扰就是电话响起,害他郁卒地洗了好些天冷水浴。 他怀疑是有人从中教唆,联合起来整他,让他无法达阵。 而最有可能的人选,绝对是坏人姻缘的紫苑。 好在经过这几回的"演练",他发现除了不能正面压住她求欢外,任何姿势的碰触都像正常人,完美得叫人扼腕。 就好像放了一盘香味四溢的菜在眼前,中间隔了道透明玻璃,伸手可及却始终碰不到。 "向伦。"她微喘的推开他。 "老婆,别那么残忍嘛,我解解馋就好。"白向伦伸手要揽她人怀一亲芳泽。 白茉莉这回铁了心的瞪他。"你最好解释清楚瞒我的原因,不然婚礼无限期延后。" "老婆"他讨好地想亲她却落了个空。 "请出太上皇都没用,你欺压我太久了。"她的意思是该回报个一、二。 "你……"白向伦苦笑地改扯扯她的发。"也没什么,就上回那件少女奸杀命案出了点小问题。" "多小?" 小到我不愿你担心。"歹徒很客气,送了些礼祝贺我新婚愉快。" "你被威协?"她很快的猜测到情况。 "小事一件,我的工作不是顶有人缘,总有人看不顺眼。"他早习以为常。 白茉莉的脸蒙上一层忧色。"我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我了解你工作上的危险性。" "是,我坚强的小花儿,以后我绝不瞒骗你任何事。"除非你问起,他在心里补了句。 "你好讨厌,知会警方了吗?"老是戏弄她。 "嗯,他们会派人保护你。" 咦?有语病。她立刻问:"为什么保护我?那你呢?" "呃,我……当然有。"该死,忘了她是心细之人。他在心中暗骂自己。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白茉莉脸色十分难看。"才说不骗我,你吞个口水又诓我。" "茉莉花儿……" "别叫我,你让我很难过,我不要跟你说话。"她赌气地转过身。 ''好好好,我马上拜托警方调两个警察来保护我的安全。"他不妥协都不成。 白向伦刚拿起手机要拨市警局电话,它似心有灵犀地铃铃作响。 "喂,我是……嗯……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回办公室。" "怎么回事?"瞧他兴奋的模样,她不免好奇一问。 "老婆,我们不需要警方保护了,已经找到歹徒的落脚地,侦办的刑警正盯着,我得回去开具搜索状和逮捕令。" 白茉莉欣喜地抱住他。"太好了,你赶快回去吧!我先照独照的部份,顺便等紫苑她们。" "对不起,老婆,下回我再补照。" "没关系,抓人要紧。" 白向伦匆忙之间将手机搁在更衣室的置物架。 他离去不久,一个体型和白茉莉差不多的新娘从隔壁的更衣室走出,在下二楼的楼梯口和两个男人相撞,三人避开招待小姐的注意,互扶走出婚纱后,表现出似有人被挟持的样子。 在婚纱店附近守候的便衣刑警看到,以为白向伦的未婚妻被人绑架,赶紧上前询问。 但是在他们尚未靠近前,三人已上了停在路边的房车扬长而去,他们只好上车紧跟在后。 就在便衣刑警走后,沈云出现了,她走人婚纱店来到更衣室,便听到白茉莉的声音响起 "哎呀!真糊涂,手机都没拿。" 她冷冷的开口,"谁的手机没拿?" 白茉莉倏地转身,美丽的白纱裙摆一扬,白色的纱花如波,美得像花舞中的仙子,沈云一时看傻了。 "呃?请问你是?"她不记得曾见过这女人。 被人遗忘有些不快,但是也是件武器。沈云沉稳的说:"我是白检察官的同事,有事要找他。" "不巧耶!他刚接了通电话回办公室,现在应该在路上。"直觉的,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不是长相美丑问题,而是眼神。 那双眼睛太沉,像是春后的骡雨,阴晴不定,给人一股凉意。 "噢!真糟糕,我刚发现他在追查的杀人狂下落,本想知会他一声。"她故作苦恼样。 "是不是少女奸杀案?" "嗯!就是那件,白检察官告诉你了?"她居然不担心。沈云恨恨地想着。 "是呀!他刚告诉我。对了,向伦就是为了这件事回办公室,他已经知道犯人的藏匿处。" 她佯装惊讶的一呼,"怎么会?是谁通知他的?" "侦办这件案子的刑警呀!" "他被骗了,我在婚纱店门口才和侦办刑警通过电话,要他们先去埋伏。"沈云一脸慌乱的走来走去。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白茉莉总觉得有一点点不合逻辑,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沈云狠瞪了她一眼。"当然有危险,歹徒诱他出面一定有诈。" "我打电话报警。"她拿起白向伦遗留的手机。 "你笨蛋呀!警察哪知道地方,我们得赶紧跟上去阻止。"沈云丢掉手机拉着她往楼下跑。 "你不是已经通知警方去歹徒的地方埋伏,他应该不会有事。"白茉莉硬是被拉着走。 咦!她倒是有点脑子。沈云又想出借口,"我是怕歹徒在中途拦截,做出危及他生命的事。" "但是……" 不等她提出更多的问题,高大的沈云像拎小鸡一样把她塞人计程车后座,不顾在后头苦追的招待小姐。 "礼服要先还……" 声音顿时消失,白茉莉两眼一瞳地盯住鼻前物 那是一把枪。 一个男人拿一把枪指着她。 第九章 哎呀!手机忘了拿。 白向伦摸索着要打电话给侦办案件的刑警,询问歹徒现在的情况如何,才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看看前方车塞得严重,不如折回婚纱店拿回手机再绕另一条路回办公室。 他一踏入婚纱店,着急的招待小姐连忙上前。 "白先生,你的未婚妻有什么急事吗?" 他眉头微微一皱,"她不是在楼上拍照?" "没有啦!就在五分钟前她被一位朋友拉着走,连礼服都来不及换下,害我在后头拼命追赶、喊叫。" "一位朋友?"她的朋友都很疯狂,光是紫宛和玫瑰就够受了。白向伦以为是她们带走白茉莉。"你不用担心,礼服有任何脏损,我照价赔偿。" "那就好。麻烦白先生下回和新娘子说说,穿着礼服真的不方便走路,若有急事先脱下放在一边,我们会收拾。" "嗯!"白向伦点了点头。"对了,她临走前有没有带着手机?" "没有。" "噢!方便我到楼上找一找吗?" "当然可以,新娘子换下的衣服也没带走。"招待小姐心想,真是奇怪的新娘。 白向伦上了三楼更衣室,瞧见地上摔坏的手机,心中有股不安掠过,那几个宝贝蛋不会急成这样。 难不成…… 此时王国希的声音响起;"我才去对面麦当劳吃完三个汉堡,你们已经拍完婚纱照了呀?"顺便和高中小女生聊聊天的事他暗盖下来。 白向伦回了他一句,"我们没拍。" "嘎,没拍?"王国希不解地四下看看。"小嫂子人呢?跟人私奔了?" "我宁可她跟人私奔,也不希望是我心中所猜测的那样。"他希望是紫苑她们在开玩笑。 "怎么着,出事了?"他跟着表情凝重。 "楼下的招待小姐说她被朋友带走了。"白向伦望着手机征忡。 王国希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你在瞎紧张,咦!不对,你没看见是谁带走她吗?"他们不是在一起拍照? "我接了通电话出去,半路想到手机没拿又折回来,她已经离开。"到底是谁带走她? "电话是谁打的?这么紧急让你丢下拍婚纱这等大事赶去。"今天是星期日耶! "负责侦办连续少女奸杀案的警官,他通知我找到嫌疑犯的下落,希望我尽快签发搜索状和逮捕令。"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此刻的白向伦脑子一片空白,心乱加麻,忧心白茉莉的安危。 万一真的遇上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征怎么办?他会先崩溃。 "不对耶,检察官,你这支手机不是两天前新办的,说要送给小嫂子,怎么刑事局的警察神通广大,得以知晓手机号码?" 这话如雷轰顶,慌乱的白向伦定下心思索,知道手机门号的只有办公室同事和电讯公司,连紫苑她们都还未告之,难道是同事开他玩笑? 不成,他得振作精神多方考量,多一分钟犹豫茉莉就多一分危险。 "国希,打电话给侦办此案的刑警问一下。"他沉着、冷静地下命令。 "是" 一会儿王国希收线,表示他们今天没打电话过来,而且正在追踪歹徒下落,至今尚未有消息。 白向伦深吸口气说道:"你刚上楼时,有没有看见保护茉莉的便衣警察?" "好像……没有。"对,他们不在岗位上。"一定是追上去保护,你可以宽心了。" "没见到人我安不下心,你再拨通电话联络便衣刑警,看他们有没有跟上去。"他的心就是乱得很,不安定。 "好,我找找看。" 这次王国希打了好久的电话,只听见铃声响却始终不见有人回应,他开始觉得古怪。 "找不到人?"白向伦冷涩的问道。 "电话没断讯,就是没人接。" 他思忖了一下。"我们下去问招待小姐,看看带走她的人长什么模样。" 他们才刚想下楼,和白茉莉约好时间来"陪"照的四大美女笑闹着走上来,后面跟着一堆影迷,包括蓝晨婚纱店所有的工作人员。 霍香蓟和金玫瑰忙着签名,黎紫苑及何水莲不想太招摇,无情地抛弃她们上来打个招呼。 "干么摆张苦瓜脸,老婆被人绑架了?"爱开玩笑的黎紫苑打趣着。 王国希口没遮拦地立即回道:"你怎么知道?" "停。你说真的假的?茉莉不是什么大人物,要绑架也是我们四个较值钱。"黎紫苑有些不相信。 一个名歌星,一个名模,一个饭店负责人,一个总裁,随便一个人也比个小社工有价值,谁会去绑架没利没名的茉莉。 "不是你们的恶作剧?"白向伦区紧双眉问道。 "白大哥,我们不会玩这种低级的游戏,你确定茉莉失踪了吗?"她们玩得更高级。 若是要整人,她们要在结婚典礼上抢走新娘,让一群宾客膛目结舌。 "嗯!她是不见了。" 黎紫苑回头叫住签完名的大明星,"玫瑰,你到楼下把我车里的手提电脑拿来。" 金玫瑰扬声问:"你是说看起来像装麻将的银色小包?" "嗯!就放在前座的椅子下。"麻将?!真亏她想像力丰富。 "你拿电脑干什么?玩俄罗斯方块?"王国希不相信眼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会用电脑。 她的外表的确不具说服力,清灵的五官、及腰的如瀑黑发技散,纤细如柳的党玉身段,怎么看都弱不禁风。 适合养在无菌室。 黎紫苑轻柔的一笑。"小朋友,看不起女人是会吃大亏喔,姐姐替你上第一课。" "姐姐?!王国希鬼吼鬼叫,轻蔑地看着她,"拜托,你满二十了吗?小女孩爱装大。" "国希,她是茉莉的同学,大你三岁。"怕他遭"报应"的白向伦含蓄的提醒。 "什么?!她……她是妖怪呀?怎么看都是高龄……姐姐。"哇!她是喝什么保养的?欧蕾吗? "很好,你得罪我了。"她是非常善于记仇的人。 王国希猛然地打了个颇,从脚底寒到头顶。 "紫苑,你的电脑。" 接过金玫瑰手中的手提电脑,黎紫苑灵巧的十指在键盘上跳舞,轻盈得像是昭君拨着幽怨的清弦,轻叹汉皇的无心舍弃。 不一会儿,黑色的萤光幕跃出台北市的街道围,一个小红点由中山北路二段转往南京东路工、四段交接点,接下来似乎遇到塞车,以非常缓慢的牛步转往敦化南路。 "宾果,逮到你了。" 白向伦怀疑的问:"紫苑,你这是……追踪器?"什么时候装上的,为何他毫不知情? "对呀!最新科技。"她专心地模拟车子可能的最殓落点。 "你怎么会知道茉莉有危险,事先在她身上安装追踪器?"他太轻忽了;亏她想得周到。 她笑得有点轻飘。"不好意思,追踪器不是我安装在茉莉身上的。" 她不争功。 "啊?"不是她?"那是何位高手?" "他……他们不是高手,只是两个小矮子。"全是她教育失败的作品。 两个……小矮子?金玫瑰迟疑地问道:"该不会是你家那对讨债鬼吧?" 黎紫花给她一抹笑,"汗颜、汗颜。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做人要谦虚,不然易遭妒。 "不会吧?"太……太可怕了。她瞧瞧自己身上,生怕被动了手脚。 "别忙,你没这份荣幸。快找到了,这一带的出租公寓应该…… "好在。"她拍拍胸口庆幸。 霍香蓟不解的问道:"孩子们为何在茉莉身上装追踪器?" "泛儿说茉莉阿姨看起来很笨,而蜜儿则不知从哪弄一只追踪器说想试试看。结果……" 试试看的意思是把追踪器装在白茉莉的表底,看她够不够聪明发现,结果自从装上至今已有两个月余,她还是没察觉被动了手脚。 所以远在加拿大跳级念国二的向亚蜜、向亚泛,一致决定茉莉阿姨是超迟钝的大笨蛋。 "他们拿茉莉做实验?"何水莲在一旁偷笑,十分了解紫苑那对十岁大双胞胎的天份。 白向伦盯着萤幂上的移动红点,心理着急地想插翅飞到红点位置,救出他心爱的女子。 "紫苑,我可不可去救人,我担心……"他说不出口,怕一语成识。 "等一下,有些疑点先厘清再说。" 他将忧虑收在心底。"你问吧!" "有多少人知道你今天拍婚纱照片?" "我和茉莉的同事,以及你们。"父母是不可能出卖儿女的,所以他省略没说。 "我们当然是没问题。我问一句难堪的话,茉莉有情敌吗?而且是十分熟知你们作息的女人。" 她在楼下已听招待小姐提过,今天拍照的新娘子和一位小姐先行离去,所以她才一开口就调侃新娘子被人绑架了,没想到一口乌鸦嘴,百灵不爽。 白向伦不假思索地说出,"沈云、杨心语。" "心语我认识,她是任性但无城府的女孩,不会为了一点小挫折绑架人,但是沈云……" "她是司法人员,应该不会做出知法犯法的事。"其实他有些不太肯定。 黎紫苑冷哼一声,"失爱的女人最可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疯子无理法可言。 "她没有理由绑架茉莉,因为是我无法接受她的感情,报复对象是我才是。" "答案很简单,得不到你的人和心,那么就毁掉你的最爱,女人再狠也狠不下心伤害自己所爱的男人。"同为女人,黎紫苑可以理解这类型女人的心理。 可悲的女人,以为铲除异己就能挽回变心的情人,那是天方夜谭,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而她爱上的更是一个痴心的男人。 一个早把心给了别人的绝情汉。 "检察官,她说的不无道理,昨天沈云检察官刻意向我问起你新手机的号码,我想都是同事应该没关系。" 王国希口述了一遍昨天的情况,突然又大叫一声,"啊!我想起了一件事,沈检察官看过保护小嫂子的便衣刑警,是不是她调走两人?" 刚好被调虎离山的两位便衣刑警一身狼狈的回来,诉说遭假新娘戏弄的过程,身上的证件和配备全被模走了,他们是搭计程车回来看看有没有事。 然后霍香蓟的歌迷,亦即是婚纱店招待小组活灵活现的描述带新娘走的小姐模样,几乎和沈云一模一样,相差不远。 "但谁是开车的男人?"这是大家心中的疑惑。 比较没耐性的金玫瑰抓住车钥匙就往外走,"不管了,咱们先上车,一边查一边找人。" 这句话说到大家的心坎里,一致将眼神投注正专心在电脑前追踪的黎紫苑。 黎紫苑了然的说:"走吧!各位,少数服从多数,民主国家的……嗳!你们等等我,电脑还在我手上。" ☆        ☆        ☆ 车子如同老迈的乌龟在爬行;十分钟爬不到一百公尺,塞得叫人火气大。 一辆白色的房车亦在车阵中动弹不得,连绵的车阵像长蛇般挤满每一道车道,似乎全台北的车子都捺不住寂寞,非在这个时刻出来溜达溜达不可。 "这是什么鬼交通,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从一个路口驶向下一个路口,全是女人的错。" 自称婆罗神的抄那郎在沈云骗到白茉莉上车后,就命令她驾驶,此刻他一手拿着枪低咒,一手摸摸沈云的大腿过过干瘾,若不是要预防后座的人质逃走,他会在慢驶中上她,享受刺激的高潮。 "不要把交通问题扔给女人,有本事你来开。"毫无进展的车速令沈云心绪不宁。 没做过坏事的人,总是担心东窗里发。 "哼!你别想打歪主意,我不相信女人,你休想从我手中接过枪。"他坐在前座,一枪比着两人。 沈云一脸轻蔑。"你信什么?我不是替你把人诱出未了。" "嘿!婊子,昨天你不是爽歪歪地直叫,我这婆罗神差点被你吸干精气呢!"他淫笑地往她两腿中央一刷。 沈云的身体很快的起反应,她痛恨自己淫荡的躯壳,给予他控制她的武器。 "我说嘛!天生的婊子,我才摸一下就湿了!要不要爽一下?"他近乎虐待地伸手探入她的底裤,伸入四根手指头。 沈云硬是忍住呻吟声,却抑不住泛滥的春潮。"你……你疯了,我们四周都是车。" "有什么关系,叫他们羡慕你的福气。" "不行,有人在……看。" 沙耶郎一脸得意,心想小新娘真美,等搞完了小婊子再搞小圣女,这是婆罗神赐给他的礼物,他会让她们都臣服,甘心做他泄欲的宠物。 姓白的检察官若看到他的女人被搞得不亦乐乎,真不知他拿什么脸继续在司法界混下去。 台湾的未成年少女多得数不清,让他玩死几个算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奉献给伟大的婆罗神,要个检察官榄啥局,紧咬着他的脚后跟不放。 跟他斗? 哼!赔了本吧!娇滴滴的新娘子无法享用,让他来好好玩弄。 胆怯的白茉莉不看、不听他们淫邪的一切,将视线技向车窗外,童年的梦魇在前座男子的脸上浮现,但她却没有当时的恐惧。 她长大了,不再是任人凌辱的小女孩,她在想自保的办法,不愿当高塔上的公主,只能傻傻地等待王子救援。 王子?! 她想起白向伦的脸孔,他的斯文、风趣、体贴、专制、霸道和疼宠,一再勾动她心底深处的灵魂。 此刻的她好想告诉他我爱你。 "新娘子干么不说话?瞧不起我婆罗神是不是?"沙耶郎趴在座椅斜眄。 "你是……婆罗神?"好熟的字眼,好像在哪听过。白茉莉在脑海中思索。 "知道我的丰功伟业了吧?"沙耶郎得意扬扬地比比枪。 她抿抿唇让自己不表露出畏色。"我是贫脊的小女人,怎么可能认识伟大如神的您呢?" "哈!中听,小女人的嘴真甜,我就是专门拿少女的贞操和生命当贡品的婆罗神,怕了吧!"他喜欢别人怕他。 "你……你好厉害,我最崇拜和神一样的男人。"她用力捏自己的手心,警告自己不可害怕。 原来他就是少女奸杀案的主嫌,那他身边同伙的女人又是谁? 她的问题很快地获得解答。 沙耶郎志得意满的扬起下巴。"婊子听到了没,亏你还是检察官,奉承男人的本事不如小女人,难怪姓白的不要你,哈哈……" "你闭嘴,你非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吗?"沈云心慌地注意白茉莉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你是……检察官?"白茉莉呐呐地微张着眼。 沈云两眼含恨朝后一瞪,"反正你也活不了,找不在乎让你死得明白。" "你为什么和杀……婆罗神在一起?你们应该是死对头。"她小心用句,不得罪两人。 "因为你是白向伦最爱的女人。"说到最爱两字,沈云是磨着牙说出的。 "说穿了就是嫉妒,她嫉妒你能成为姓白的女人,可是她的身体离不开我,想借我的手毁掉你,让姓白的后悔爱上你。 "不过呢,我发现你比婊子还讨人欢心,只要你乖乖的服侍婆罗神,我就不杀你。" 沈云不满的大喊,"我们讲好的不是这样!" "我高兴,"沙耶即不耐地瞟瞟她。 "当初协议先让你玩几回再拍摄下画面寄给白向伦,等他崩溃受不了就杀了她,你不可以反悔。" 好冷酷的做法,缘若已尽又何必赶尽杀绝,她怎么忍心伤害自己心爱的男人?善良的白菜莉在心里为她悲叹。 "不要对我大声,婊子,除了身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沙那郎冷笑地用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砰!你就完了。" "你在威胁我?"沈云是骄傲的女人,不容许有人一再羞辱她。 "我在陈述事实,你看小女人的皮肤多细多光滑,像水做的一般,声音甜甜又温柔,哪像你,像风干的橘子皮。" 温柔?水做的女人? 白向伦的嗓音在沈云脑海中回响,他拒绝的理由就是这些抽象的字眼,她恨呐! 为什么男人总是看不见内在的美好? 为什么男人总是迷恋美丽的俗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沈云心中有千百根针在扎着,她不甘心呀!她要毁灭世界所有的人。 突然,她像病了似地猛踩油门撞上前车,又狠狠地往外倒车,一个大回转开上路肩,一路冲撞行人和摆在路肩上的障碍物。 "停……停车!你想自杀别拉我送葬。"沙那郎赶紧抓牢椅背。 "哈……死吧!死吧!大家一起死才有伴,你有你的婆罗神……哈哈……" "疯女人,休想要我陪你疯,"他一拳挥向她的太阳穴。 沈云的身子整个贴上车门,方向盘一歪,撞上一堆刚施工完成的废土,车子翻了一圈滑行,擦破了油箱,随时有起火燃烧的可能。 沙职郎先爬出车子,粗鲁地想把白茉莉拉出来,可是礼服太长行动不方便,等到扯被招摆再爬出来时,火已微微燃起。 她想到半昏迷的沈云还卡在驾驶座,不顾危险地板开凹陷的车门,非要拖出她不可。 "笨女人,车子快爆炸了,你还当什么天使,别救人。"沙耶郎大声地吼叫。 "快……快出来了,你帮我……拉一下。"她做不到弃人于不顾。 "鬼才帮你,快走。" 他不想教半死的沈云,一使力是想把白茉莉拉离车子,谁知她的手像螃蟹的夹一样紧紧抱住沈云,他一拉就把两人位出车子。 颠簸地走了几步路,车子在身后爆炸,娇小的白茉莉搀扶着沈云,沙耶郎一手抱住白茉莉的腰,三人跌跌撞撞的继续走。 爆炸的冲击力虽大,但是末伤及白茉莉,反倒是沈云和沙耶郎的背被碎片刺入,血流不止。 远处有警笛声渐近。 "走,都是你要救这个婊子。"他伤得重,但是不妨碍他的行动。 沙那郎逼着白茉莉走入已完工的五层楼高的建筑物以躲避警察,她慈悲地放不下沈云,勉力撑着她走,不然他会杀沈云。 "我……我不会感激你。"沈云只剩一丝丝气,但仍维持自尊。 "我救人是本着良心,不需人感激。"她好累,却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倒。 她背负着两条命,一条是她的,一条是沈云的。 如果她们俩同时倒下,杀人魔会赚她们是累赘拖累他,一定会痛下杀手。 为了她,也为了沈云,再大的苦都要硬撑着,她咬着牙跨上一阶一阶要命的楼梯。 "好了,休息一下,我没看过像你这么笨的女人,居然数一个想要你死的女人。"沙耶郎不屑地呸了一口。 "生命是可贵的,不管它是好或坏。"这是白茉莉坚持的信念,没有人可以亵渎生命。 这里是挑高的三楼扶台,底下是占地四十来评的大客厅,他们瘫坐在扶台边休息,背靠着墙。 "啐!你想当圣人是不是?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婆罗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 "我不是说大道理,我只是尊重生命。"白茉莉撕下及膝的残破白纱为沈云压住伤口。 残存一丝意志的沈云从眼缝瞧她,心中有难言的感触,此刻才领悟白向伦所说的话,他的小白花儿不是软弱的菟丝花,而是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默默绽放芬芳,为需要她的人吐露温柔的香气。 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她败了,败得心甘情愿。 不再有怨怒。 "小女人,过来。" 白茉莉见沙耶郎死命地盯着她匀称的小腿,不禁心生警戒。 "不要恼我发火,婆罗神要你。" 伤成这样还不减色欲?白茉莉暗叫不妙,表面仍镇定的寻找推托的借口,"尊贵的婆罗神,不是小女人不愿伺候你,而是……啊!别……" 沙耶郎哪容得她拒绝,婆罗神就是杀之神,主掌杀戮和性欲,他想要她。 "不许反抗,伺候婆罗神是你的荣幸,乖乖把衣服脱了。"他凑上嘴去咬她的脸。 童年被强暴未遂的记忆浮现,相似的房子,相似的淫秽,相似的阴影,白茉莉用力推开他开始尖叫,凄厉的叫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幽鬼。 而楼下的大客厅中央躺了一具不断抽搐溢血的身体。 历史再一次重演。 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冲过来紧搂住白茉莉,以悲痛的低语声不断抚慰,渗入她空泛的灵魂中,她停止尖叫。 在黑暗笼罩前,她说了一段秘密。 白向伦心疼地抱起怀中昏倒的珍宝,用十分悲切的目光望着来人说:"黎、紫、苑,你是帮凶。" 黎紫苑为之愕然。 第十章 飘浮的空间幽幽沉沉,混混饨饨的太元世纪,脚不沾地的漫游着,一片无垠云海望不尽天之涯口,茫然地随着金光。 四周隐约有兰芷香味,弦音轻扬。 白茉莉孤独的踌躇脚步,天地虽辽阔,极目所至沓无人烟,空空荡荡恍如死城。 一些过往云烟如快转的画面,飞快的在脑海中一呈现。 她看到一张死白如腊的脸,睁着一双错愕的眼向上抓摸,无法置信的笔直掉落,后脑直接撞击容厅摆饰的维纳斯雕像。 殷红的血不断不断的溢出,染湿了平光抽木地板。 望着鲁莽打颤的无情掌心,白茉莉失去自己的意识,惶恐地逃避发自内心的强烈罪恶。 她……她……她居然把父亲推下楼! 紫苑来了,她觉得安心,把记忆锁住,当个安静的傀儡。 紫苑走了,她又陷入无尽的惶恐中。 然后,他出现了。 一个带给她爱与温暖的男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爱好爱这个男人,恨不得将所有的自己交给他。 可是 冷酷的恶梦却紧追在后。 看似洁白的十指再度染上无形的鲜血,一朵小白茉莉花在枯萎,她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她是罪人。 "茉莉司神,莫再往前行,那里不是你的归处。" 谁? 谁在说话? "我就在你面前。" 白茉莉无体的透明灵定神一瞧,眼前出现一位俊美无俦的男子,一身古怪的黑色劲装,翩然的长发在足踝处轻飘,声音是温暖的,但是却令人感到寒冷无比。 她问:"你是谁?" 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赏罚人间善恶的虚无。" "虚无是你的名?" "不" "虚无是什么?" "虚无是无边无际,它不存在于任何空间。" "那你又为何在此呢?" "因为你在这里。" "为什么?" "虚无在你心。" 好深奥的回答,白茉莉似懂非懂地凝望他,心中有一抹释然,似乎洗涤了肩上背负的恶,留下纯白的真。 "我为何在此?" "你在找寻失落的心。" 她一喜,"在你这里吗?" "不,它不在。" "我的心在哪里?"她失望的小睑一黯。 "你的心在人间。" 白茉莉有一些了悟。"我死了吗?" "你只是迷惘,一时走错了路。"他的脸一如冰湖平静无波。 "噢!"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她哭丧着脸说道:"我看不到路。" 一身寒冽的男子手一指。"去吧!那是回家的路。" 一条平坦的云路出现在眼前,欣愉的白茉莉想回头道声谢,身后已不见虚无。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接受我真心的谢意,我已经找到生存的目标。" 她的爱。 白色的云路在白茉莉走后消失,原本白茫茫的世界变得深暗无光。 "判官,你太鸡婆了,她想死就让她死嘛!你干么心软放过她?" 一线黑烟渐成少女模样,那是鬼店里那位拼命灌酒的叛逆小鬼。 而男子则是化身店老板的地狱判官。 "我欠她一份人情。" "拜托,她是人,你是鬼,鬼会欠人情,好笑。"她一脸司屑的冷哼。 "她是茉莉司神。" "喔!就是三百年前为了救尚未死绝的你而偷取王母娘娘的七彩仙花,最后被吸入轮回的五花神之一?" 这个故事她听阎王提过。 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无意间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正好毒发晕厥在一株茉莉花前。 巧的是那日茉莉司神经过,善心大作的她请求紫苑司神帮忙救人,恰好冲动的玫瑰司神听见,一起怂恿紫苑司神想办法。 被烦得无处可逃的紫苑司神只好计取七彩仙花,结果剑客是救活了,三人却因此触犯仙规。 而霍香蓟司神及莲花司神因看守仙花失职,有纵容其三人恶行之疏失,所以连罪被罚,五人先后掷人轮回道,一生情路走得比寻常人辛苦。 只因多情。 说完后,地狱判官道:"臭鬼,你该去投股了。" "我?"她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头。 "嗯。" "怎么可能是我,我的时辰到了吗?"她都忘了当几年鬼。 "到今天为止刚好满七十五人间年。" 她不满地嘟着嘴,"你是个坏判官,老是偷看别人的心思。" "我坏?"地狱判官手中现出一本册子和判官笔。"只要一划,你就可以领满百年奖章。" "啊!你……你是天上、人间绝无的好判官,小鬼我一向仰慕你的风采,你不忍伤害小鬼小小脆弱的心吧?" 她赶紧求饶,发挥糖的甜性,满口甘的奉承。 鬼当久了也会有惰性,很多事不如当人来得便利,她等了七……七十五年就为了再世为人,哪肯错失这个机会。 当人是比当鬼好,这是小鬼的心声。 "喔!你是我的仰慕者?"地狱判官眼角有一丝丝纹波往上牵。 "当然、当然,你是小鬼心目中最伟大的鬼,地狱之中除了阎王,就属你最大。" 废话。"看来你真的很崇拜我。"阎王之下便是他,当然排名第二。 "是呀、是呀!我爱死你了。"小鬼谄媚得只差没抱着他的大腿亲吻。 "那好,你就别去投胎了,继续当你的小鬼崇拜我。"地狱判官假意要在册子上一挥。 "嘎?!"他怎么这样,小人!人家……人家要去投胎啦!" "那就去吧!" "我不管、我不管,你若不让我去投胎,我非闹……咦!你刚说什么?" "还磨磨蹭蹭,快去奈何桥找孟婆要碗汤喝,错过了投胎时辰别怨我。" "啊……我走了。" 迫不及待的小鬼倏地消失踪影,松了一口气的地狱判官摇身一变,成为四十开外的原住民店老板,准备回鬼店继续他的人间鉴察。 人间有情,鬼亦如此。 ☆        ☆        ☆ "喂!你眼睛不酸吗?医师说她体力透支,精神衰竭,好好睡一觉就没事。"黎紫苑见白向伦一直专注的守着白茉莉,怕他的身体吃不消,因此好心的劝说。 "走开。"白向伦眼也没抬的丢出两个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我不过是瞒了一件非常非常小的小事,你恼到现在。" "小事?" "不然你咬我呀,反正已过了法律追诉期限,公正无私的白大检察官判不了我的罪。" 什么你是帮凶。 当年那种情景,是神都会发狂,何况她是个平凡的学生。 黎紫苑不否认当她到达石家时,罪大恶极的石允中尚未断气,奄奄一息地求他们救他,可是她拒绝了。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茉莉的生父才死心的合上眼,在狂暴的台风夜走完他罪恶的一生。 天亮后他们才报警处理,谎称风雨声太急切,听不见重物落地声,任由躺在客厅的石允中失血过多而亡,因此过不在他们或茉莉。 白耘生检察官问起他们为何在此,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以为"茉莉的父母都不在家,她怕茉莉胆小不敢一个人度过风雨交加的台风夜,所以北上来陪伴。 检察官调查之后,发现当晚何娴芝确实因风雨过大而留在公司开会。 而身为记者的石允中则应赴日本采访,但因台风缘故飞机无法起飞而取消日本之行返家,所以无人知晓他半夜摸黑回来因为停电。 最后判定失足坠楼,没人晓得是白茉莉情急之下将欲强暴地的生父推出扶台,除了黎紫苑。 "霍玉蓟,把你的女人带走,我不想错手杀了她。"白向伦冷冷的说道,一双无波的黑眸注视沉睡的爱人。 "哼!杀了我,茉莉会恨你一辈子。"黎紫苑有恃无恐。 "滚" "我偏要用走的,小气鬼。" 霍玉蓟看着心上人俏皮的模样,好言地挽着她离开病房,将一室宁静还给这对未婚夫妻。 两人走后没多久,白茉莉的翦翦水眸缓缓掀开,她看到一张宽容的脸庞正对着她笑。 "睡得好吗?"白向伦温柔的拨拨她的发。 她轻轻唤了一声,"向伦。"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真好,她没事。他感谢老天将她还给他。 "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她伸手抚抚他略带倦意的眉。 "不是一直,是永远,我会永远陪着你,到我生命终了的那一天。" 白茉莉动容的湿了眼眶。"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花儿。’他激动地吻住她。 长长的一记深吻结束,两人脸上都有抑止不了的红潮,那是情欲。 "那个……婆罗神死了吗?"她抖着音问道。 "对,失足坠楼。" "怎么会,他明明是我推……" 白向伦握住她的手吻去下文。"是失足坠楼,我们都是证人。" 他做了一件生平不可能做的事,伪证。 愤怒蒙蔽了正义的眼,他和当年的黎紫苑一样漠视垂死之人的求救,让他在失血过多中与世长辞。 但他没有罪恶感。 "是吗?" "是的。沈云作证说你没碰到他,是他绊到一块砖头跌下楼。"为了她,他再说一次谎。 白茉莉明显的放松紧绷的情绪。"沈云呢?她没事了吧?" "嗯!你急救得当,及时挽回了她的生命。" "她的罪不会判得很重吧?"她是可怜的女人。 白向伦微笑地轻叹。"你呀!尽一心关心劳人的事,自己身体要照顾。" 他不顾告诉她,沈云身为执法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刑罚不可能轻判。 再加上恶意冲撞行人,造成三死七份,这辈子恐怕走不出那道铁窗。 "她要我代传两句话给你。" "哪两句话?"白茉莉很好奇。 "一是抱歉,二是谢谢。" "抱歉?谢谢?" "抱歉伤害了你,谢谢你让她了解女人的韧性和包容。"他无私的小白花。 "那是我应该做的事。"人不能见死不救。 白向伦深情的凝望她。"结婚吧?吾爱。" "嗯!你也是我唯一的爱。" 四目相对,一切的情意尽在缱蜷深吻里。 这是情人间无声的爱语,诉说着幸福。 ☆        ☆        ☆ 记仇的人通常不懂什么叫善忘。 今天的男女傧相是两极化,一个如身处赤道般炽热,一个如陷寒地般冰冷。 杨心语一袭露肩的及地小礼服,从一大早就开始缠着自恋狂王国希,不断以可怕的笑声凌虐他的耳朵,用恶虎般的眼神迫退他的后宫佳丽。 甚至在他左手无名指套入一只小戒,严正声明他是她的人。 而这一切幕后策划的人,便是姗姗来迟的四位美女之一的黎紫苑。 她们并未成为白茉莉的伴娘,只因四人风头太健,不愿破坏大好的喜气,引来媒体的注意力。 新婚之夜,新郎和新娘终于得偿宿愿,成为真正的夫妻结为一体,但是…… "白向伦,你、骗、我!" 新娘子咆哮地指着床上的落红,今天是她的……初夜。 那表示她被拐了。 小红帽最后还是被大野狼吃了。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响起类似少女的惊呼声 "我的妈呀!怎么会是她?"她被地狱判官耍了一记。银光没入白茉莉的小腹,一个小生命将在十个月后出生。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