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藏心》 楔子 龙门。 一个传统古老的神秘组织,无人知晓它的力量有多庞大,是否控有来自异世界的诡魅力量。 龙门恍若一个地下帝国,如蚁穴般向全世界延伸,控制全球经济、政治的脉动,一个小小戏弄足以毁掉人口千万的小国。 黑白两道皆畏惧龙门的声望,马首是瞻地奉龙门为圣门,不敢轻是触怒龙门之徒众。 龙门历代门主大多是拥有龙王血统的高贵龙女,鲜少有男子担任。 门主座下有四大堂主,分别是 青龙,本名龙信,青龙堂堂主。年三十七岁,是龙家仆从后裔,因忠心护主、才能卓越而获其位,为人刚毅、正直,凡事认真不妥协。 白虎,本名白少虎,白虎堂堂主。年三十二岁,是前任门主嫡传弟子之一,为人狡猾多诈,善以嬉皮笑脸的假象.蒙蔽世人的眼。 朱雀,本名朱心雀,朱雀堂堂主。年二十七岁,龙门弟子之一,美艳、冷漠是她的保护色,其心性十分简单,一流的用枪好手。 玄武,本名沈敬之,玄武堂堂主。年二十八岁,龙门弟子之一,个性孤僻、自闭,不爱与人往来,对门主所下的命令绝对服从,只对龙门体系中的同伴友善。 门主之下有两位副门主,除了误陷时间河滞留唐朝的龙三小姐,井带走四大坛主烟、霞、云、雾,另一位副门主麾下也有四大护法。 他们四人自幼便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经由前任门主以自身能力启发,使其尚在萌芽阶段学会控制,继而达到极限。 风,风向天,年三十岁,前任门主嫡传弟子之一,个性慵懒中带精厉,看似无伤的笑容却掩藏杀机,叫人防不胜防,死于无形中。天风堂堂主。 雨,方羽,年二十九岁,龙门中一流的杀手,平日像个爱玩的大孩子,有点痞子个性,但下起手来六亲不认,唯独惧怕他上面那两位正副门主姐妹。天雨堂堂主。 雷,雷刚,年三十一岁,前任门主之义子,为人刚正不阿,做事明快利落,有点薄情寡义,门中人都称他酷哥,是个私生活严谨的冷峻护法。天雷堂堂主。 电,龙翼,年三十岁,龙门门主之远房表亲,和门主有血缘之亲,遇事冷静沉稳,一个拥有高科技智慧的军师型人才,冷漠的只关心门内事,有人普曾称他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天电堂堂主。 龙门是女子当家,因此门内规矩甚严,女尊男卑,门内弟子对女子向来不轻薄,亦不狎耍玩弄后弃之。 龙门徒众数十万名,至今仍未有过风流轶事或花心的负心汉出现过,重情重义的汉子比比皆是。 只是,风云要变色了。 四大护法已是觅得终身伴侣,而四大堂主呢? 咱们迷人、冷艳的朱雀堂主说要去报恩,结果却失了身,很好的现世报。 接下来,该是哪个倒霉鬼被月老点了名…… 第一章 你一定要幸福哦! 很幸福、很幸福,连我的份一起幸福。 风吹过扬起一阵烟尘,新土覆盖下的赭棺是一缕芳魂,正值华年便香消玉殒,徒留一抹惆怅给深爱她的人。 五月的雨有点冷,阳春式的雨雾细如绵,虽然不致一下湿透,但是淋久了也易招寒,对一个甫出院的年轻女孩而言更是负担,而她似乎毫不在意地仁足,独自面对着冷冷的墓碑轻叹,无声的泪往肚里吞。 瞧照片上的笑容多飞扬,宛如天地无忧似的腼红了双颊,可是笑语不再,只有孤坟伶仃。 曾经,她是个害羞的女孩,拥有健康的身体,却怯生生的老以同胞姐妹为屏障躲在其身后,羞涩的模样叫人好笑又好气。 可惜,上天一个恶意的玩笑夺走她的生命,二十岁的她竟然自杀了却残生,将一颗鲜红的心脏送给自幼患有狭心症的孪生妹妹。 是了,碑石上的笑脸女孩和雨中微带哀伤的女孩是如此相似,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玉人儿,轻灵无暇地散发淡淡圣洁。 但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不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为牵挂,浮云一样淡泊生命。 是宿命吗? 当年两人尚在母亲腹中,一和尚曾断言必一死一生,强求即空。不服天命的母亲硬是强求,双生女儿平安的出世,即使一个有宿疾缠身,然而在昂贵的医药控制下仍活得开心快乐,像朵向阳花儿溢满骄傲。 但人算真不如天算,百般算计还是不敌老天的一笔命令,终是一死一生,何等残酷。 雨渐歇,云后阳光露出脸,金光洒及一杯黄土,以及站在墓前笑得涩然的身影。 “你又不听话了,刚开完刀就出来淋雨,想累死一窝为你急救的医护人员吗?” 冷艳无双的美丽女子为她撑起一把伞,即使雨已停.薄薄雨气仍是伤身。 “雀儿姐。”美眸一敛的朱雀用食指戳她脑门。“雀姐就雀姐,干嘛多事的添个儿。” “习惯嘛!你老戳我头会变笨的。”雀儿姐亲切呀!反正都叫了二十年。 “哼!笨一点才好,你以为聪明是件好事吗?晒多了太阳会晕头。”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当年自以为高人一等,糊里糊涂随着已是蓝翎堂堂主的母亲进入龙门,以不懈的努力和反应敏捷的身手,成为当时仍是少主的门主龙青妮贴身侍从。 本该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她不否认那些年是过得相当逍遥,可是上一任门主逝世后,她的悲惨日子正式降临,尤其是龙三小姐贝妮去了古代,肩上的重担成了无数座泰山,只因她跟错了主子。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的聪明不在话下。偏偏龙家主事者龙青妮更是个中高手,整人本事一流,设计属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犹是满心甘愿。 每回和门主斗智总是屈于下风,不过也磨出了点狡诈,知道风往哪里来要避个精准,别老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哭笑不得,进与退都怕踩到陷阱。 她虽名为朱雀堂堂主,实则为高级打杂工,经手的腥风血雨多不可数,代价却是累死自己。 外人看她风光地统御上百万龙门弟子,事实真相却丑陋得连自己都想吐,根本是变相的凌虐中坚份子,她是被牺牲的一粒尘,忙碌的程度媲美十台正在运作的电脑,而且全年无休。 当然“高薪”不在话下,上兆的资金在她手上来去,贪心点污一、两成也不会有人在意,龙门就是钱多,多到无可计数,巴不拼命往外倒。 因此,她也怕被钱压死,所以一直很“忠诚”地处理龙门财物,生怕银行存款数字以倍数增加,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门主的贱……高招。 “雀儿……雀姐,你不用去工作吗?”她一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朱雀笑笑地揉揉妹妹的头。“我还没到卖身的地步,先把你身子养好再说。” “公主不催你办事吗?她向来仰赖你的能力。”朱巧巧是少数门人之后未涉足龙门的人。 “仰赖?”朱雀突地发出嗤笑声。“巧巧,你太天真了。” “不对吗?”头一仰,她纯真的脸庞有着不合年龄的理智黠慧。朱巧巧和朱君心是一对绝尘逸丽的双胞胎,出色的外貌为她引来不少异性的爱慕眼光。 只不过朱巧巧的心较剔透,看清外表的美丽只是一时,刻意掩其光华进入一所女子教会学校就读,杜绝了觊觎者的野心,一路顺利地升上大二,并提早修完学分,交出毕业论文即可解脱。 就在此刻,不善与人交际的朱君心认识了一位意大利男子,纯纯地陷入情网并交了心,她把爱情看得神圣无比,以赤子之心倾出所有。 多情是意大利男子的天性,他不认为爱一个人必须守贞,即使他付出的感情不比朱君心少,但性和爱的分野却十分清楚,偶尔和昔日的情妇有性的交集。 那一日,该说是命中注定或是不幸的开端,本来他要去接女友下课共享情人节晚餐,谁知性感的女秘书主动献身,基于“礼貌”,他接受了挑逗,并在办公室的长椅上进行男欢女爱。 想给爱人惊喜提早下课的朱君心反受了打击,不敢相信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背着她和其他女人来往,一颗澄净的心死个彻底。 不接受有瑕疵的爱情是她的偏激,不管男友如何的解释和保证不再犯的决心,毅然决然就从他的办公室往下跳,无视他龇目嘶吼的叫喊声,快速坠落。 十七楼够高了吧!虽然未当场致命,但在抢救无效下仍葬送了年轻的生命。 临终前只留下希望将未受创的心脏给妹妹朱巧巧,还有做人好累这两句话就与世长辞。 朱家的人并未怪罪那个意大利男子,他所受的折磨和惊恐已将原本的热情烧成死灰,镇日如槁木般委靡不振,后悔一时贪欢害死挚爱的人儿。 朱君心和朱巧巧最大的不同即是一精灵巧慧、一内向文静。在处理感情时妹妹比姐姐精明,不会一头栽入任由爱情主宰理智。 朱巧巧打小身体不好却不向上天妥协,即使心脏负荷不了剧烈运动,偏爱挑战体能极限,勇往直前地成为光源点,聪颖坚强,不为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低头,认真的过每一天珍惜生命。 反观早出生二十三分钟的姐姐朱君心,则非常怯弱腼腆,一抹欲语还羞的笑容令人怜惜,朋友不多易钻牛角尖,具有自我毁灭的激烈性格,但从外表很难看得出她的潜在自我,因此才会造成憾事。 或许是接触的黑暗面过多,朱家人早已看淡生死,葬礼过后回归往常生活,人有死或生的自由,朱君心的选择固然让人心痛,他们依然得过下去。 人,早晚会死,只在于是否自愿而已。 “小妹,不要把龙门想得太清高,里头藏污纳垢一大堆,肮脏事都堆到天花板快撑破屋顶,明哲保身的方法是装聋作哑。” 难得多话的朱雀为已故的二妹上一炷香,袅袅白烟直飘天际。 “雀姐,你把自己形容的好像垃圾。”鼻子一皱,朱巧巧双手合掌向亡者致意。 垃圾?!“你没听过那些卫道人士怎么称呼我们这群活跃在黑暗世界的人吗?还有人叫我们人渣呢!” 说的人全倒下了,在地狱深渊里呼救。 “难道你不生气?” “你呢?气不气让君君一跃而下的罪魁祸首?”她语带严谨的反问,不想再一次的来不及。 合计才两个亲妹,失去的不再感伤,珍藏所拥有的;至少这是她目前“休假”的唯一借口。 她摇摇头。“二姐太任性了,她的方法太残忍,伤害自己又累及爱她的人。”她不赞成以自残方式来逃避爱情的不完美。 若换成是她则会更积极,重新寻找真正的契合伴侣,绝不因为情人的背叛而轻生,那真的很傻。 “你说得没错,君君的行为愚蠢得叫人生气,可惜我不能到地狱骂她一顿。”自杀有罪,升不了天。 “雀姐”轻唤一声的朱巧巧微噘着鲜艳红唇,表示不该在死者面前轻浮。 “别叫我,才一疏忽就少了个妹妹,你皮给我绷紧些,我不要再参加自家人的葬礼。”她警告的一睇。 “人家才不会,我看到老爸掉眼泪了。”她好心疼,刚换的新心都纠成一团。 “嗯哼!书匠嘛!又是学文学的,难免多愁善感。”一个老八股的语文老师。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父亲,一身学者风范的他和双手染血的母亲极不搭调,有一度两人差点离异,各为理念而反目成仇。 但是爱得深而各退一步,父亲坚持他的教育理想不去在意妻子的背景,母亲则尽量不把龙门事务带进家庭,维持平凡的和谐,一儒雅一干练,成就了养儿育女的责任落在父亲肩上,长年不在家的是在刀口舔血的母亲。 不过自从她进入龙门后,母亲已渐渐淡出,直到今时已不插手血腥事件,将棒子传给下一代。 看惯了母亲的我行我素,父亲对她加入黑道的事实已认了命,深知阻拦无济于事,羽翼已丰的雀鸟向往一片无涯的天空。 只是此刻她有些怨恨父母的放纵,让她轻易沦落公主殿下的魔掌,永世不得翻身,除非下一任门主继任才有可能卸除目前的身份。 朱雀,四大堂主之一,唯一的女性受难者。 “雀姐,我想加入龙门行不行?” “你?!”诧异的朱雀微怔,盯着妹妹久久不语。 “我有御火的能力,相信不难成为上位者。”手一扬,朱巧巧掌心浮现一簇火苗。 “为什么?”她一手拍掉炙热火光,警戒四周是否有可疑人物。头一偏,朱巧巧露出狐疑神色。“什么为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朱雀名号可非虚得而来。”嘴角一勾,她笑得诡魅。 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她一双利眼,这是朱雀的特性,也是她多年的经验所得。 “姐,你的笑容好可怕,我只是想试试自己有多大的能耐,看看能不能扳倒你。”害她心惶惶。 “让位给你都无所谓,说出你的理由来。”朱家有只无知的笨雀就足够了,不必再附个替死鬼为懒人门主效力到死。 “我想杀人。”这是她的愿望。 “嘎!”惊讶不已的朱雀瞪大了眼。 她在开哪门子的玩笑? ※           ※          ※ 杀人在龙门是一项优雅的艺术,几乎每个龙门人都精于此技,取人命在瞬间,甚至不需见一滴血,手法干脆利落,可谓精华之所在。 若要学习优美的杀人术,天底下找不出比龙门更恰当的训练所,他们从无失败的例子,下手的精难度叫人叹为观止,连执法人员都不由得大惊失色,直呼神争奇技的杀人法,简直无从挑出缺点。 完美,正是警方的头疼处,多少悬案未破症结就是在此,既是感慨己身之不足,又不得不佩服出手者的无懈可击,不留一点线索供人追查。 在美国,在欧洲,在所有华人聚集的土地上,相似的疑云以问号结案,没人敢去探查最终的答案。 龙门的势力已扩至各阶层,警、政、商的佼佼者更不乏龙门的子弟兵,其已非小小的黑暗势力,如今甚至有地下帝国之称,足以让任何国家却步,包括自以为世界第一强国的美利坚合众国。 朱雀打量着口说要杀人的幼妹,不能理解她的疯狂想法是由谁灌输,打小的刻意保护似乎是多余。 杀人并非游戏,心要够冷才成,而且回不了头,水洗不净手中的血,一辈子背负着红色的十字架,常人是消受不了紧随而来的道德感。 而她不希望这道枷锁套在仅存的妹妹身上,主要是为避免多一个受某人荼毒的小笨蛋。 龙门公主正在召募四大金钗成员,好取代在唐朝嫁人生子的四大坛主烟、霞、云、雾,懒人王秦逆蝶和中性美女东方味已“登记有案”,尚欠两名不怕死的烈士充当勇土,继续她永无休止的压榨生涯。 笨一次是识人不清,她岂能助巧巧入火坑呢? “雀姐,你的表情好凝重,我不会剽占你朱雀的地位的。”她有自知之明。 起步慢是主因,龙门高层阶级都是自五岁起开始训练体能和研习武艺,而她早过了培植期。 朱雀冷然的一视。“你晓不晓得龙门的要求很严厉。绝非侥幸就能立足?” “我吃得了苦,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我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她捂着胸口,表情认真。 “你有你的人生,为了君君值得吗?”看透她心事的双眼微露谴责。 面上一晒的朱巧巧讪讪然。“以前二姐胆子小不敢行动,而我则是受限于健康问题,如今……” 言下之意,双胞胎心意相通,以进龙门为毕生心愿,只是因种种缘故才不得不放弃。 如今等于是二人合为一,心动配合行动等于决心,再加上她占了天时人和的便宜,雀姐正是龙门的要角,通行证是加了皇盖,想进入根本轻而易举,犹胜苦习十多年的正式入门弟子。 但是她必须承认,早些年并无入龙门的想法,是自二姐轻生之后才凝聚而成,她想在有生之年添些色彩,不甘死后一片纯白,轻易地淡忘在人们的记忆中。 “我想我体内流有嗜血的天性,妈妈和你一直是我和二姐崇拜的对象,尤其三年前见你一枪在手横扫千军,十三颗子颗不见血的夺走二十一条人命,优雅的杀人手法相当震撼我,久久难以忘却那一幕。” “该死。”朱心雀低咒了一声。“我是在玩命呐!你当我在表演特技不成?” 此刻她怨恨起自己的一流枪法,居然成了祸因。 那年为肃清堂下背叛的兄弟,她一个发狠不管三七二十一,夜半时分堵在暗巷中赏他们个痛快,单枪匹马的了结二十几条人命,任其曝尸于月光下。 谁知夜游的妹妹们正巧在附近的咖啡店,耳尖地听到银弹划过空气的声音,当是有热闹看的急忙去到,差点让她失手枉送生命。 大骂一顿以为她们会视龙门为险地,不料竟是导火线的开端,在低头垂面的当下反生兴意,这是始料未及之事。 “我的命本来就不被期待,二十年来在生与死中飘荡,二姐的死让我体会到一件事,原来我是乏善可陈的空白。”来与去都像烟雾一般。 活在随时可能死于心脏麻痹的忧虑中,她难以真正的开心。若不是二姐临死前将健康的心给她,同样的阴影依旧会跟随着她,直到真正合上眼为止。 勇于面对死亡便是直接的宣战,不服输、不愿屈就死神威胁的她只有挺身相抗,而加入龙门即是一种自我挑战,她宁可死于自己的技不如人,也不甘生命受虚无命运的摆弄。 活出自己,亮丽就死。 “巧巧,你的运动神经虽然不错,但是基础的武术训练可不是叫苦三、两天就有成。”她是咬牙撑过的苦命人。 “你放心,我是蓝翎天女的女儿,快枪朱雀的妹妹,没道理是个软脚虾。”她搬出自家的骄傲。 朱雀冷冷一哼,“别忘了,你有个之乎者也的老爸,以及搬石头会砸到自己脚的二姐。”全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者”。 “雀姐,我听见老爸在念正气歌喽!”朱巧巧以她最头疼的事抗议她的不公平。 “饶了我吧!哪壶不开提哪壶。”耳朵正犯痒,她得去掏掏。 正气她有,邪气不缺,文天样的志气搁在心底就好,拿出来太招摇了。 “姐,我进龙门一事……”朱巧巧满脸希冀地等待她的允诺。 “现实的小鬼。”朱雀眄她一记,轻扣她额侧,“你确定不后悔?” “嗯!”她不当温室的花朵。 “好吧,我先想想要将你安排给哪个倒霉鬼。”她开玩笑的说。 朱巧巧怀疑的一问:“跟着你不成吗?” “门规森严不许有徇私事件,四等亲内不得同在一堂口当上司、下属,而且你并非打小就在龙门受训,审核会更加严格。” 通常亲人间相授成果不佳,难免有因心痛放水之虞,反而是一种间接谋杀,因此能免则免。 以她今日今时的地位,要引荐聪明伶俐的妹妹不是难事,但是私心不愿她介入太深.所以想由其他人来带,看能不能磨去她的信心,主动放弃涉入黑浊污地。 至于门规是定给堂主、护法以下的弟子遵行,带头的门主不知打破了多少,大家心知肚明地避而不谈罢了。 “我要从基本学起吗?”她得带些滋补品补充体力,听说从头学习是苦不堪言。 朱雀笑笑地拍拍她的头。“你喜欢青龙还是白虎?玄武堂的规模够你摸到白头了。” 所谓笑里藏刀就是她此刻的表情,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模样,其实不怀好意。 “什么?!不好吧!”朱巧巧的双肩垮得极快,不胜摧残模样的苦着一张清丽的脸蛋。 两姐妹的外表超级不像,连气质都迥异,没人会联想到她们俩的血缘关系,甚至门内人也不太认识朱巧巧,除了看似懒散的龙家姐妹。 朱雀艳如桃李,生性冷漠不近人情,心性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的最佳写照。 而朱巧巧恰好相反,清纯的容貌总让人放下戒心,乐与人亲近是她最大的败笔,老是关心过度地像个小女孩,可复杂的心思千转百折,透明的表面却蒙上一层纱,近在咫尺,实则远如千里。 大概肖父和肖母的不同吧!但是冒险的基因和好胜心不因外在而有所差异,两人都有一双想高飞的翅膀。 “你嫌弃他们?”说得无辜的朱雀掏出枪,射下天空飞过的野鸽。 好准!“不是。”她几时才能练就一手好枪法?“你不会要几个堂主来教我这个新进小喽罗吧?” “小喽罗?”她好笑地扬扬眉。 白虎太精,迟早看出两人的身份而加以戏弄,他的白虎堂进不得,空着养蚊子叮死他,省得一天到晚被他出卖。 玄武向来孤僻不近女色.看到女人像看到麻疯病人,恐怕三天不到先落跑,把巧巧晾在玄武堂当镇堂物不闻不问,那她的用心不就白费了。 唯有青龙堂那条奴性坚强的贱龙可靠些,刚毅、正直、不偏私,一板一眼照着规矩来,铁定严格地叫妹妹打退堂鼓,绝口不提进龙门的事。 嗯!就他了。 “姐,你的笑容好诡谲。”她有羊入虎口的感觉。 “过几天你到青龙堂报到,我会先知会龙哥一声。”要他好好“照顾”、“照顾”。 嘎?!她都还没选呢!笑不出来的朱巧巧怔愕不已。 ※           ※          ※ 同一时间,青龙堂。 一个喷嚏声中断了正在进行的“谈判”。 “保重呀!龙哥哥,年纪大的人要早晚加餐饭,留着命好让人算计。”口气中带有明显的揶揄。 “谁敢算计我?”一丝不苟的青龙扬扬手,要属下送上两个月来的堂务报告。 “咱们美丽、清闲又不甘寂寞的门主大人喽!”眨眨眼的笑面虎悠哉地跷着脚。 憨直的人最好设计,老大哥不身先士卒怎成,总要有人牺牲。 “白虎,你已经吃掉半斤的酒梅了。”他到底来干什么的,西雅图的帮派乱源扫平了? “啧啧啧!你未免太小气了。而且大祸临头犹不自知。”献上万分的同情喔! “祸?!”顿了一下,青龙眼露不解。 最近有事吗? 专注于门务的青龙不会去打探门主的动静,就连四大护法风、雨、雷、电的情事,也是多事人来通报才得以知晓,亦即是眼前的白虎堂主。 侍主以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他的观念是情义为重,个人并不重要,凡事听从门主的安排。 “优患意识呀!你没瞧见龙二小姐家的四棵草全叫人挖走了。”太平盛世也有下冰石的一天,天灾人祸防不胜防,小心无孔不人的鼠害。 “说清楚。”喜事和忧患意识有什么关系?他实在搞不懂白虎诌的玄机。“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咱们四大堂主可是公主殿下口中的滞销货,没人要的囤积品。”出清存货是她的目标。 “你是说门主要乱点鸳鸯,硬塞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美女给我们?”微微一凛,青龙的表情有点发青。 “不,是你。”白虎赶紧撇清,打算找个隐密的老鼠窝躲祸。 “为什么是我?最常和门主作对的好像是你。”成家立业对他而言是恶梦。 没有俊帅的外表,没有一口动人的甜言蜜语,刚正的五官像块火山岩,让男人侧目、女人尖叫,想娶老婆比登天还难,他不想一过完新婚夜就发现枕畔人已被吓成冰棒。 在出产俊男美女的龙门中,他的长相算是中庸不出色,可有可无的女人并不纳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不适合婚姻的存在。 活在生死边缘,无暇顾及家庭,妻子一语是空设词.他从未有过结婚的念头,所以才会迟至今日还孤家寡人。 “喂!青龙,你大概忘了自己今年贵庚吧!长幼有序的道理可是沿用了好几千年。”对啦!他也是出清名单的一份子。 “少虎,你坐到青龙堂的档案资料,挪一下尊臀。”青龙无关紧要地抬抬手指头。 为之气馁的白虎忍不住一嘲,“小心点呀!龙兄,我看见月老在你的小指系上红线。”“各自保重,门主最想做的是一棒敲晕你,直接拖上最近的法院了事。”他不一对未发生的可能作出评l语。“你……唉!好大的一头牛。”对牛弹琴。 还是先睹为快,让龙陷深沼吧! 天晴云清,是跷头的好日子,当真要各自保重,不然会万劫不复,像笨龙一样待在原地受死。 天佑青龙。 第二章 中国娃娃。 这是青龙入目的第一印象,对朱雀拜托他“收容”的小东西。 瞧她才多大呢?扎了两条麻花辫,一件吊带短裤,及膝的长统袜是纯白,粉红色的蕾丝花边还缀着两只毛球晃呀晃的,小小的脚丫子塞入短靴内,一切看来都小得离谱。 一般龙门弟子入门的最大年龄是十岁,依其天赋和学习成果来评定是否重用,以七年为一期再作升等考验。 但她应该超过十岁了。而正常程序外的龙门徒众必须满十六岁,至少有某种程度的贡献才收编。基本上由小训练的龙门成员较忠心,鲜少会心生二念,因此她的存在属于规矩之外。 能训练吗?骨架纤细得不像话,手臂不足他的手腕一半粗,稍微吹口气恐怕会飘走,话一重,要是泪汪汪怎么办?他可不会哄小孩。 这是他不结婚的原因之一,女人和小孩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打骂不得还要细心呵护,一有疏忽便有千万道指责声浪袭来。 朱雀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干嘛丢个烫手山芋给他,嫌他太闲了吗? “把手伸出来。” 打雷似地低沉嗓音让小女孩装扮的朱巧巧肩一缩,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前,立即被一双大掌攫握住。 两手相触,一阵的酥麻感由手心传到彼此的心,像是一种通电似的安全感在两人间流动,大手包小手,黝黑粗掌裹着细白嫩肤,鲜明的对比很突兀。 “你的手真小,想学什么?”青龙的话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心里头怪怪的,这么秀气的小手连抓只白老鼠都怕折了小指骨。 “枪,最好是眉心一枪毙命的那种枪法。”她小声地吐出心中所想。 “别相信电影里的帅气动作,凭你的小手要练到下辈子。”好大的雄心壮志,小孩子的梦话。 朱巧巧倏地抽回手。“雀姐说你会教我,你别想抵赖。” “名字。”骄纵的小鬼。 “谁?”她困惑的拧起双眉。 “你。”他不多废话的俯望仅与他肩齐高的小女孩。 “朱巧巧。” “你和朱雀是……”别是朱家的产物吧?特难缠的。 “呃!我是她远……远房表妹。”她略微局促地闪烁眼神一下。 “是吗?”他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朱雀并非多事之人。 魁梧高壮的青龙像棵长青大树仁立着,身边小小的人影是株小菟丝花,瞧在外人眼里极不协调,活似走错路的小白兔来到长毛象的家。 以年龄的差距来形容他们是一对父女也不为过,只是女儿肖母不肖父。 冷凝的压迫感让空气变得稀薄,周遭的人均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可是看淡生死的朱巧巧反而为他口气中的轻视火大,认为自己受了侮辱。 朱家人与生俱来的傲气令她瞠大眼一瞪,这头生了狗眼的大猩猩。 “青龙大叔,龙门不是什么东西都有,改造一柄适合我掌心大小的枪枝不难吧!” 他很想笑,她气鼓着双腮模样十足的孩子气。“是不难,但是你是谁?” “我是朱巧巧,刚才大叔没听清楚吗?我再重复一次,朱、巧。巧。”她比着自己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朱巧巧是谁?”他又反问,难得石头开花地戏耍一个他认为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朱巧巧就是我……”四周传来讪笑的眼光叫她住了口,涨红脸地闷着声指控,“你故意欺负我。” 朱巧巧甚至还不是龙门体系中的一员,不认识她实属正常。 “回去玩布娃娃,你根本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他是好意,不愿折损这尊白玉娃娃。 可是那听在朱巧巧耳中却是一种讽刺,嘲笑她是个软泥弱柳。“我不要。”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就算达不到雀姐的神乎奇技,至少也要百步穿扬,叫他把气死人的蔑视收回娘胎里,不试试看怎知她没天分。 男人的自大,总以外表评断女人的一切,他大概忘了龙门的主事者也是女人,而且甜美如天使,邪恶胜恶魔。 “谦云,把你平日练习用的哑铃拿过来。”一声令下,青龙的眼底不带谑色。 一旁的分堂主唐谦云二话不说地挑出磅数最轻的哑铃,怜香惜玉的成份是零,是怜悯她的不知轻重,居然敢向青龙老大使性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尽管有朱雀堂主当靠山,天高皇帝远,拿捏的准头偏差了谁能怪罪,是她福薄命钱,挨不到再见朝日东升。 “你不会是要我拿哑铃练臂肌吧?那很丑耶!”她死都不肯。 “举。” “不。”万一砸到脚怎么办? “你敢不服从?”光是违反这条诫令他就足以将她丢回朱雀堂。 下服上是门规。 那看起来很重。“学习有很多种,我又不竞选世界级健美小姐。” “这是命令。”他看向她身后的门,准备通知朱雀来接人。 “大叔一定没人爱,镜子照出你的凶神恶煞样。”她不怕死的取出小圆镜。 当场一阵抽气声响,哀悼她的丧乐奏起。 青龙脸色一变地扫掉她手上的小镜,凶狠的一瞅,“酒瓮里刚好缺个小孩来酿,我让你有优先权。” “你……你威胁我。”形势比人强,她该不该屈服于恶势力呢? “我在执行我的权责,而你在青龙堂口。”他的意思十分明白。 呜!她一定要报复他的冷血。“欺负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去找朱雀比枪呀!” 哗!大胆的小孩。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心声。 谁不晓得龙门之中以朱雀堂主的枪法最快,到目前为止尚无人能出其右,她分明要人去送死。 蛇蝎心不分老幼,毒呀! “小丫头,你比较喜欢少只胳臂还是缺条腿,你独享选择的尊荣。”有时候自寻死路不能不成全。 记得朱雀电话里怎么说来着?收容个三、五天,只要给她食物和水,别给她好脸色的尽量吼,反正小小芝麻一粒,视若无睹太简单。 哼!多轻描淡写,说得惬意轻松,根本是把祸害踢给青龙堂,她个子虽小可不易忽略,倔强的眼神毫不惧怕他痛下杀手,好似吃定他的虚张声势。 年纪小小就这么沉稳,琢磨个几年不难成为朱雀第二,只是别由他来教。朱雀该知他冷硬的性子是造不出圆滑的珍珠,白糟蹋了一块好布。 拳脚功夫他在行,论起谋略可就汗颜,他是稳扎稳打派,做不来鸡鸣狗盗之事,笑面虎的狡黠才适合她去学习。 “大叔,你瞧我手臂瘦巴巴,鸟仔腿一点肉也没有,你忍心要伤害我?”鼻一皱,眼眶马上蓄满清泪。 “装可怜,博同情?”青龙不为所动地掀掀眼皮,不理会晶莹的泪珠。 朱巧巧耍赖地抱住他树干般粗的手臂。“我要玩枪,你必须教我。” “鬼才理你……”他倏地身一僵。“你……你有胸部?” 真他x的见鬼了,美国长大的华裔子弟怎么发育得这么快,两坨软绵绵的圆峰刺激着他的触感。 要命,他可没恋童症,要是真朝她下手,朱雀不用她的银枪废了他才怪,所以说女人和小孩都是麻烦的根源,绝不能留。 “大叔,你大可放心,我还不到强迫老人家的年纪,你的贞操再保值个三十年也无虞。”她要没胸部就该哭了。 细微的闷笑声含在口里,青龙堂一干手下背过身猛呛气,生怕堂主把火气延烧到他们身上。 童言总是无忌。 “伶牙俐齿,你可能活不到长大成人。”他很想扭断她脆弱的脖子。 “多谢你的关心,我是很有礼貌的小孩,不会同你大吼大叫”和他一比,她的确“年幼”。 据说青龙大叔“高龄”已三十有七,以三年一代沟来计算,他是远古时代的穴居人。 当他十七岁时她还是十来寸长的小baby,他撒泡尿都可以淹死她。 “我大吼大叫”青龙火冒三丈的发出巨雷声响,只差没一掌劈了她。 向来不动怒的他沉稳的像尊石像,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尚能保持冷静自持,可是遇上巴掌大的小“朱”仔就八风皆动,发竖如钢。 肯定是朱雀要整死他,特地派个小魔星来搞颠覆。青龙把账记在朱雀头上。 朱巧巧眉一皱的捂住耳朵,“瞧!天花板在动了,可见你的声音有多惊人。” “笨蛋,是地震。”他一把拎起她准备往安全地方避难。 上下摇了将近三、四十秒,还算坚固的青龙堂没啥损失,只是柜子上的摆饰掉了下来,砸碎了玻璃窗,大致看来并不严重。 这场地震来得惊心,电力中断了一会儿,但很快便由备用电能补上,为此受伤的可怜虫八成属朱巧巧最无辜,她是被大象压成内伤。 “咳!咳!大……大叔,你该去减肥了。”话一说完,她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           ※           ※ 朱巧巧到底有没有顺利地留在青龙堂呢? 拜地震所赐,有点伤又伤得不太重的她自然要赖到底,谁叫她是受害者,掉了一片指甲可是非常痛的,不好好养伤会发炎、然后生脓、截肢,而加害者理所当然要肩负起全部的责任。 吃香喝辣想得美,一碗台湾来的泡面就该知足,青龙堂的人根本不开伙,煮出来款待客人的食物是狗看狗嫌、猫瞧撞墙,没一口能下肚,不毒死人不要钱。 听说四大护法各个精于烹食,怎么四大堂主全是饭桶,光会吃不动手,好歹请个厨子来洗洗锅,粮尽米缸空真难看,连根葱、蒜都不见踪影。 “唐哥哥,我已经吃了三天的防腐剂,可不可以换个口味来碗粥?”她都快反胃了。 语一歇,一碗八宝粥便掷了过来,上面标示着开水冲泡三分钟即可食用。 “你是中国人吧!不然至少看过真正冒着香气的粥,别再用速食品打发我。” 她怀念葱爆牛肉和麻婆豆腐,甘甜的排骨萝卜汤,快炒火腿饭,以及香味四溢的红烧虾、熏烤全鸡……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好想回家吃老爸亲手烹煮的家常菜。 可是心有不甘,那头犯了她的龙还没低头认错,打从三天前出门帮华裔市长处理地震善后事宜,一直到现在仍是来去匆匆,扔下几箱不同口昧的泡面要她自生自灭,实在可恶到极点。 井非她爱装小,所有的行李还在机场未取回,因为地震机场大乱。而为了预防有后续强震发生,她被限制在两千多坪的青龙堂活动,出门免谈。 所以呢,一些自作聪明的小喽罗,例如眼前掌管上万名兄弟的唐分堂主,不辞辛劳地买了一堆类似加大尺码的童装给她,甚至连贴身衣裤都是印有米妮和加菲猫的图样,完全符合她的“年纪”。 可惜她是成熟的女体,少了d罩杯胸罩换上少女型胸衣十分不习惯,干脆省略不穿,依旧维持“清纯”的模样当小孩。 真不知这些龙门精英的眼睛是瞎了不成,没半个看出她已是成年女子,简直令人质疑龙门的水准是否降到水平之下。 “唐哥哥,你整天挥着那条长鞭不累吗?你该不会像报上说的是性虐待狂!” 很想不理会她的唐谦云放下随身武器抹抹汗。“拜托你三分种不讲话成吗?” 他能体谅堂主充血的眼为何老不消退,这小女娃的一句话可以气得人抓狂。 “人生一张嘴就是用来吃饭、讲话,没好东西塞口的时候只好喋喋不休。”她说得好不辛酸,多话好像是被他们逼的。 “你不能将就吗?非常时期就忍一忍,命重要还是肚皮重要?”他还不是陪着吃几晚泡面,忍受她的舌功。 一样重要。“咱们脾气不好的龙大叔几时才要安排我受训?女孩子老得很快。” 他斜瞄了她一眼,“我劝你先看好风水,风一大赶紧抱柱子,白日梦多做无益。” 该怎么形容她呢?软豆腐不禁摔吧!细皮嫩肉的肌肤出奇地无假似玉,相信没人敢靠这易碎的瓷娃娃太近,一行大男人是敬而远之,怕粗手粗脚地碰坏了她。 他算是倒霉的,兄弟无情跑个精光,堂主长指一点就剩下他来“看守”她,一待就是苦哈哈的三天。 不可否认她是秀色可餐的小美女,十年之后定是祸国殃民。可惜他没吃嫩芽的习惯,高挑、丰满的洋妞才是他较劲的对象在床上。 至少不用负责任,开放的性游戏不受羁绊。 “你和老龙同样没眼光,对值得开发的璞玉不屑一顾。”真想放把火烧光他的眉毛。要不是答应雀姐不任意使出御火的能力,青龙堂哪能安然无恙。 “谁是老龙?” 显得无聊的朱巧巧用不齿的口气轻嗤,“你家的龙大叔咯!还有谁比他更老。” “你在羞辱堂主。”脸色一沉,唐谦云责备她出言不逊。 “我是敬老尊贤呐!你不要给我乱安罪名。”她可是受冷落的小可怜。 “你……你强词夺理,真是欠教训。”他扬起手,欲给她小小教训。 “小唐唐,欺负老弱妇孺会遭天谴,你不想手烂掉吧!”很轻很柔的女性嗓音飘了进来。 好熟的腔调,他回头一视……“门……” “门什么门,青龙堂的烂门还真耐震,居然还在呢!可喜可贺。”省了一笔装修费。 “门……” 美丽如天仙的女子手儿摆摆,“去去去,去看门,别放狗咬人。” “是。” 唐歉云被损了一顿不敢吭气,恭恭敬敬地摸摸鼻子走人。 “可爱的小朱妹妹,你要加人龙门呀?” 笑容百分百的圣洁灿烂,明珠般的水眸熠熠发亮,龙青妮太过亲切的态度像极了糖果屋的老婆婆,手拿棒棒糖和蛋糕引诱迷路的小孩。 瞧她双瞳多明亮呀!垂涎地盯着芳华二十的小受难者,心中直转着,她的四大金钗人选不就在眼前? 啧!那个死朱雀把妹妹藏起来干啥,早该供出来孝敬孝敬她,她是一个多么善待下属的人呵! 除了有时候心肠坏了些,慈悲寄在上帝的口袋,良心借给佛祖一用,同情心泡在观音的净瓶里,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而已,总体来说是完美得令人妒恨,这些堂主、护法才会眼红地纷纷出走。 不打紧,暂时放放小假,让他们以为如来不张眼,等所有人都被婚姻的绳索套牢时,她会一笔一笔地算个仔细,包括各自的另一半,谁也别想逃。 呵呵呵……尽管去自欺吧!她的小眼睛萝珊娜可是时时盯着,天上人间长相随。 “不要怀疑,不用迟疑,要入龙门找我准没错,包管你一技在手似神仙,万夫莫敌拜裙底……” 若非了解龙门不是一般黑社会帮派,不然朱巧巧真要当这是穷途末路的小企业在征才,死活不论……呃!是活人皆可呢!看她说得口沫横飞,一古脑地推销。 有些讶异的朱巧巧怔愣地听着,不是为其夸张的内容,而是天使般美丽的女子竟是如此“热情”,抓住她天南地北的说个没完没了,热烈的态度叫人受宠若惊,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应。 她是不是……有病呀? “小朱丫头,在龙门生存的第一要项是掩饰你的想法,别让眼睛泄了密。”到底是天真,少了鸢虹恋的深沉。 “嘎?我说了什么?”朱巧巧有种被看透的仓惶感,忐忑不安。 “你在想这个人的精神状况是不是有毛病,干嘛见了陌生人就死缠不放,一副要搓圆搓扁的心急样”’龙青妮似笑似嗔的一瞟。 她好厉害,一眼就看穿……“咦?你是谁,怎么能随意进青龙堂?” 好不公平,只有她是笼中鸟、碗里米、任人戳弄。 “我是谁并不重要,记着你自己是谁就好,不要一入龙门便迷失了。”她坚持门内弟子要有自我。 权欲、金钱容易使人沉沦,而这两样东西在龙门是最不缺乏,不少人入龙门就为此而来,她也不排斥地任其为所欲为,只要有本事玩权弄术,何必多事阻拦,平淡的日子需要一点刺激。 龙门很少有真正的背叛者,在她允许的范围内小小叛离几分,是打发无聊生活,让底下的兄弟去表现表现,免得老抱怨英雄无用武之地,闲得骨头都生锈。 有这样的门主是他们的福气,连背叛都事先算计到精确不差,引诱心志不定的去使奸使恶。 如此劳苦功高却不能张扬,可见她的用心多诚恳,一切都为龙门子弟的身心着想,偶尔背点黑锅也无妨,她就是善良嘛! 眉开眼笑的龙青妮眼底有着叫人察觉不出的算计,表面纯净地宛如地底涌出的泉水。 “我真的可以加入龙门,像雀姐……呃!朱雀堂主那样玩得一手好枪?”太过顺利反而不真实。 她觉得自己是老虎口下的小花鹿,离死不远。 龙青妮拉起她的手一瞧。“指骨太细不是练枪的材料,早个十年或许还可行,现今都定型了。” “我可以努力学,只要有心不怕事不成。”她不相信指细就扣不动扳机。 “你是你,朱雀是朱雀,不要一味的模仿、强求,各人头上一片天。”手小有手小的用处。 “可是……” 龙青妮轻挪一指点住她欲张的口。“信我者,得十生,你会有出路的。” 手心交叠,她感受到一股热源在跳动,好个没天良的朱雀,妹妹是御火者居然不带进龙门让她玩,白白浪费了十几年。 风、雨、雷、电四大护法各司其职,天底下的异能者虽多,却不一定适用于龙门,她该为女儿找几个小侍卫,就由他们的后代玩起吧! 敢给我溜,拿儿子、女儿来换自由。 “青龙堂堂主又不肯教我,他说我是朽木。”朱巧巧愤慨的说。 有眼无珠嘛!人老了自然眼盲小瞎……等等,朱家小妹是现成的“明灯’。“很气他是吧?” “龙大叔是个超级史前生物,顽固得像暴龙,我看他根本是没人要才心理变……心理不正常,故意忽略我潜在的能力。”她是很生气被人当成不懂事的孩子看待。 叔字辈呀!多生疏的称谓。“你错怪他了,青龙是草食性的三峡龙,用对方法会是乖巧的宠物。” “宠物?!”朱巧巧两眼一瞠,她无法想像他有温驯的一面,简直是提着漏斗装水。 不可能。 “他呀!弱点一大堆,别看他粗粗壮壮活像个钟馗,柔软的心比女孩子还细,害羞的时候嗓门特别大。” “真的?!”他会害羞? 毕竟涉世未深,一张白纸怎能敌得过黑心肝的魔之女,龙青妮说慌不打草稿的伪言唬得朱巧巧半信半疑,一颗心开始产生好奇。 所谓好奇是失足的致命点,人总是克制不住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第一步踩错,要回头便是难上加难,因为路,断了。 一旦龙大小姐相中目标“照顾”,关爱的程度绝对令人感动得涕泪满面,不复言语。 才差十七岁嘛!牵牵扯扯也是一条姻缘线,她家的老龙的确是不年轻了,咬根嫩芽好滋补滋补,算是慰劳他多年的任劳任怨,不像其他人忤逆她。 年终红利大出清,此等福利只有大方的她可给,采阴补阳……嘿嘿嘿!多有趣的巧缘良媒呵! “青龙也老大不小了,很多笨女人都被他粗旷的外表给骗了,其实他是很温柔的居家男人,将来对老婆一定百依百顺,疼爱有加,而且非常‘性’福哦!” 她暖昧地一笑让朱巧巧不安的移移脚。“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知道要逼疯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吗?”来喔!来喔!吞下我的香饵。 朱巧巧摇摇头,表情是戒慎惶恐。 “你不是很气他,想让他吃瘪,要他收回对你的轻视,看他目瞪口呆的拙相?”动摇了,真好骗。 “你要我怎么做?”她说得令人心动,骨子里反抗的欲望蠢蠢欲动。 龙青妮执起她的手蛊惑着,“追、求、他。” “嗄?!” 追……追求那个古板的大叔?她在开玩笑吧! 心脏无力的朱巧巧捂着胸口张大嘴,久久找不回声音。她又不是疯了,拿自己的感情去丢皮厚肉硬的自大龙,除非天下红雨。 可是…好像有点好玩呐! 三十七岁的老男人。 第三章 “门……” “门什么门,天还没黑就见鬼呀!你的头大当门神不打紧,别突然冒出来吓人,你不知道女人和小孩是最不禁吓的吗?” 被骂得莫名其妙的青龙没有回嘴,满头雾水地看着相偕同行的两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朱雀“托孤”的小女孩怎会和门主走在一起? 前一小时还为手下搞丢小生手而下令堂口动员寻人,担心下一波余震埋了乱跑的她,结果当一群人翻天覆地的忙着,她倒是吃得满嘴油,换了一身鲜绿的春装,一下子由十三、四岁变为十七岁少女的模样,充满青春气息。 女孩子的变化真是大,一件衣服的替换便是另一种风采,孩子气的麻花辫换扎成精神的马尾,一甩一甩地似在嘲笑他的大惊小怪。 令人生气的是他还不能斥喝一顿,教训她随便跟“陌生人”外出,基本的警觉心不足易酿成大祸,她万一稍有差错他很难向朱雀交代。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门主的出现意味着他有个多灾多难的未来,难道真如白虎所测,下一个万劫不复的人是他? 不、不会吧!他没看见大批的美女军团,一定是受了先前白虎那番话的影响而多心了。 何况,他身边只有朱雀临时丢给他的小包袱而已,他干嘛草木皆兵的提着心?门主应该不至于时时都在算计人,杯弓蛇实在多余,无趣的他是引不起她作弄的兴致,这点他有自知之明。 “发呆呀!龙哥哥信兄,你没瞧见我们很辛苦的提着大包小包,整个人傻愣愣地杵着像尊佛,我实在对不起你爹、你爷爷、你曾祖父……” 轻咳了一声,一抹暗红染上青龙耳根,窘然的故作镇静接过龙青妮所谓的大包小包,大材小用地做起贴身小厮。 曾几何时,他忠心护侍的小主人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女主事,看过她无数引人非议的离经叛道行径,昔日的稚气全然退去,不再是需要四大堂主保护的慧黠小野狐,其刁钻机伶叫人望尘莫及。 有些落寞,有些空虚,龙家的金色公主有了归属之后,他们的存在便是等待,过个十来年又是一番新生代的天下,他该何去何从呢? 失落感挖空了青龙的神智,龙门便是他的家、他的依归,少了龙门光环的青龙也不过是个平凡人。 唉!看到一个个不畏虎的小犊成长,他竟有老了的感叹,也许他该找个女人定下来,生两、三个小陀螺在脚旁绕,顺应所有人的希望。 结婚不是不好,而是没人敢嫁,他那张国字脸太平凡无奇,讨不了女人的欢心。 “龙呀!去对街买份比萨,夏威夷口味,别加青椒和洋葱,多要两包番茄酱。” “是。” 望着高大的背影身手矫健地闪避来车,冒泡的笑意滚在龙青妮的胸腔,他就是这么可爱地让人不为他多作打算都不成。 再看看若有所思的小朱妹妹,她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搅局功力,硬是搅皱一江春水。 美女与野兽……不不不,是小红帽和神灯巨人,两人突兀的身材比例和外表绝对够震撼,她等着看那群逃难者掉了下巴的蠢样,要拍照留念以作殷鉴,看谁敢再阵前开溜。 “我说得没错吧!只要抓到他的弱点加以利用,他的表现多像个人呀!”太过奴性的忠心。 表情古怪的朱巧巧斜睨一眼,有不像人的人吗?“你到底是谁?” 她不免又问了一次,故弄玄虚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怎么,怕我卖了你?”都被她拐了大半天,能卖早卖了。 “你好像比龙大叔大喔?”她的意思是指地位,呼之欲出的答案卡在浅层记忆里。 “小朱妹妹要换新眼球吗?美丽姐姐离三十大关还远得很。”永远的二十岁公主。 小女孩不够世故,她原谅,是朱雀没教好,女人的年龄和心智成反比,记恨是天性。 “你干嘛一直叫我小朱妹妹,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姓名。”吃着热狗,她口齿不清地发问。 显然吃比答案重要。 “把聪明才智用在他身上,龙门里面没有秘密。”对她而言,现任龙门门主。 柔美的指尖一划,一手挂着购物袋,一手捧着比萨的冷厉男子由对街走了过来,可笑的身影依然敏捷,迅速地来到两人跟前。 “门……” “别再门了,太阳挺大的,帮我们遮遮阳。”接过比萨盒,龙青妮当街就开始大啖,不在乎好不好看。 青龙高大的身材不输西洋男子,直挺挺的一站,福荫两位令人惊艳的东方美女,让周遭垂涎的美国人止步,抱持欣赏的观望态度。 东方热在西方世界盛行,不管是龙青妮的出尘绝丽,或是朱巧巧的俏丽动人,甚至是一身功夫装的青龙,在他们眼里都是神秘的代表,忍不住频频回顾,地震的阴影已一扫而空。 “龙大叔,你会不会觉得很窝囊,被女人吆来喝去?”她看到一头认命的顽固驴子。 “闭嘴,吃你的热狗。”他不觉得矛盾以肘抵抵她往内走。 “你示范一遍闭嘴吃热狗的绝技,我马上付门票。”就会凶她,她看来很好欺负吗? 很好,有茶壶的架式,不枉她花费一下午的教导,孺子可教。龙大媒婆不着痕迹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小鬼。”不愿在门主面前造次的青龙冷冷一膘,无视她故意滴在他手背上的酱汁。 “我哪里小了,把你的芝麻眼睁大些,别以为你离棺材比较近就可小看人。”魑魅魍魉才是四方小鬼。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小鬼,而且连唤了好几回,能理智以对才是奇迹。 以前因为健康问题必须压抑大起大落的情绪,稍一激动过度就得深呼吸稳住急促的心跳,不然心脏就会大规模罢工,提早向上帝说哈。 现在她可以尽情地宣泄积压已久的情绪,自然不会吝啬地爆发出来,首当其冲的是一再以言语贬低她的家伙,青龙堂堂主。 “刁嘴蜂舌,你在诅咒我早死?”手臂的紫筋微微浮起,克制怒气的青龙绷紧肌肉。 “大马路上别熊吼长得不养眼怪不得父母,但是横眉竖眼坏了面相就是不孝。嗓门大不代表你刀枪不人,等我学会枪法……” 嗤声由鼻孔哼出。“废话说够了没,上岸的企鹅的确罕见。” 龙青妮轻笑出声,够幽默,这头龙开窍了,在食古不化了三十七年后。 “上岸的企鹅?!”什么意思? “反常。他在嘲笑你生错地方,南极企鹅不会在西雅图上岸,要你别做梦。”她解释得有意思吧! “门……”青龙脸上一腼,突地想起主子还在身侧。 “门儿都没有就开窗对不?男人要有度量嘛!小孩子肩上三把火。”要体谅青春期的叛逆。 “我不认为她还是个孩子。”挺立的胸峰可见女性的曲线。视线多停一秒的青龙忘了尊卑,以往他会自称属下而不是“我”。 出自龙家仆从后裔的他是没有自我的,打从一出生,长辈就灌输“一日为仆,终生是仆”的节义,侍奉龙家上下是他们应尽的责任,不能有个人思想。 时代在变,根深蒂固的传统无法扭转,即使贵为人人称羡的青龙堂堂主,在他的内心仍是卑微的仆从,一心一意为主人效力,死而后已。 所以白虎常笑他是天生奴性,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应有的尊重,是只默默为龙家付出的笨龙。 人的习性多在环境中被磨出来,家人是如此他便依着旧例去遵行,言谈举止间自贬了几分,态度恭敬地不改其敬畏,认真的执行他所认为应该担负的工作,绝无怨言;就像封建制度下的家奴,只管自己为主人做了什么,而不在意是否跟对好主人。 时下这种耿直、谦恭的男人并不多,大概只有龙家还有不少死忠的家仆吧! “原来你看得出她衣服底下的料呀!我当你长年吃素呢!”龙青妮取笑他的寡欲。 “我……”青龙有口难言,听出了她口气中的暗喻。 能说他有性的需索吗?寡欲不代表无性,通常他用门务把自己忙得无欲无求,累积到一定程度才找妓女发泄,并非完全不近女色。 自古以来,龙门的门规是由女子制定,其内容以偏袒女性为多,所以门内弟子被教育要尊重女人,不随意亵弄押玩或始乱终弃。 “青龙,你年纪不小了吧!”她刻意地瞄瞄漫不经心的朱巧巧。 他忐忑的抿抿唇。“西雅图的气候干爽,移民的华人日益增多。” “啧!害怕了?笨老虎来通风报信是吧?”嗯哼!学会转移话题,他变坏了。 “地震过后有不少华人商家需要帮助,我想会忙上一件子,没时间风花雪月。”门主的料事如神特别令人心神不宁。 她该不会相中这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吧?青龙表情凝重地如将上断头台。 “唉!我亲爱的龙哥哥,你在怪我厚此薄彼,耽误你迟来的春天吗?”她笑了笑,踮高脚跟一手勾搭在他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 脸色顿时铁青的他僵直了颈项。“我喜欢冬天,尤其是下雪的季节。” “多个人暖被才温暖,别让你的心变冰冷,我家杰斯最爱搓我的脚底板。”冷嘛!夫妻情趣。 待会得拨通卫星传讯给在家哄小孩的老公,不然他会以为老婆又去攀墙了。 不是偷人,是“借”人家的怀中宝、心头肉私人珍藏。谁叫她是举世闻名的神偷“公主”呢!不偶尔伸伸手,怕世人遗忘了她的丰功伟业。 “家里有暖气。”他言简意赅,不肯多置一语。 喝!给我蛇尾巴了,冻我好心情。“青龙,你家暖气坏了。” “嘎?!”她……呃!门主想做什么? “千万别太沮丧,我一向非常照顾自己人,不会亏待你。”好孩子有糖吃。 “我可以不要吗?”请调北极还来不来得及,或许火星需要开发人员。 “可以。”她笑咪咪地拍拍他松了一口气的肩。“等我死了再说。” 他苦笑地无气可叹,这是他忠心耿耿的下场? 龙青妮一把拉过满手酱汁的朱巧巧往青龙干净的衣服上擦拭。“不许把她看丢了,否则唯你是问。” “门……”天呀!这是报应吗? 、“门里四大堂主就数你最忠肝义胆,不会让我失望吧?”她先戴戴高帽再赋与重望。 她太小了,门主根本耍着他玩。“我会很忙很忙,可能要忙到二十二世纪。 打算离开的龙青妮笑得甜美。一步一步往有海的方向走去, 蓦地未回头的轻扬右手.一道红光掠过 一片枫叶造型的锋利薄刃乍然盈收在他掌心,看来小巧玲珑,使他联想到手小的朱巧巧,而飘然的话语证实了他的猜测。 “三个月内教会她使血枫刃,否则她会成为你三十七岁的生日礼物。” “三个月?!”这……太强人所难,她不可能办得到。 “喔!记得嘱咐手下多打几十把备用,我等着验收成果。”四大金钗凑足了三,只缺一咯! 手儿摆摆,她潇洒的走向地平线那端,不说半句再见的来去,强绑姻缘。 望着消失的背影,朱巧巧顿悟的一呼。“她是龙门门主!” ※           ※           ※ “不行,再来一次。” “错了,手臂打直。” “使巧不使劲,它和你没有深仇大恨。” “头定腰直,我相信你的手腕无骨折,给我个完美的弧。” “不许哀号,再来,别以为你是女孩我就会心软,手臂一曲再掷……” “朱巧巧,你敢给我偷吃巧克力,我非宰了你不可,别想跑……” 由一开始一板一眼的教学法,直到练武场的咆哮声不断,转眼间已过了一个多月,青龙和朱巧巧之间正式进入白热化。 不是他教得不好,也不是她学习能力差,以目前的进度是叫人开了眼界,不被看好的小女生意外的有天分,一柄巴掌大的血枫刃使得有模有样,攻守都宛如和刃身相融成一体。 她的进步是有目共睹,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早在门主的算计中,不然怎会适时地设计出符合她手掌大小的血枫刃,钝位及利口刚好握在手心里外,伤人不伤己。 既可当刃亦可做镖,类似日本忍者的流星镖,只是薄了几 分,质量轻得适合女孩子来练,叶片上刻了个“巧”字。 有脑筋的人都猜得出这是刻意设下的局,是要网住能力不逊于人的朱巧巧,顺便把八风吹不动的刚硬青龙给逼疯,可见“某人”的用心有多阴险,不知何时就策划了这个局。 难怪她会“巧合”的出现在西雅图。 瞧这一刚一柔的两人练了一上午,地板上的汗渍已分不清是谁的,每回朱巧巧都会故意惹怒青龙,气得他龙颜没一时是正常颜色,青红交加好不炫目。 只要他们练武时,青龙堂的弟子都会聪明的退避三舍,以免受战火波及。 不过,也有不少反骨兄弟拿两人来打赌,不怕死地贴在墙角偷听战火,看青龙老大一天发几次火,能不能再打破纪录。 咦!不是赌输赢吗? 了解内情的人会说句“别傻了”,有门主和朱雀堂主这两座稳当的靠山,一向凶狠、不留情的冷血青龙便成了纸老虎,吼声大得足以拆房子,但占上风的往往是古灵精怪的巧丫头。 有时也会有……呃!擦枪走火的限制画面。 唉!可怜的青龙老大,且看 “龙哥哥,人家只吃一口巧克力耶!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口水?”她忍痛割爱。 才一个月的光景,高高在上的花大叔已贬值了一辈,不时受到朱巧巧的言语轻薄,傲气女成了轻佻女,难怪他会吃不消地直跳脚,耳根红个不停。 这要传了出去,青龙八成不用做人了,会笑掉人家的大牙,竟奈何不了一个小他十来岁的小恶女。 女人……或女孩绝对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由此得证。 “朱巧巧,记得伦常,别再嘻皮笑脸的打哈哈,有一天你会为如此不驯而付出代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你才老糊涂呢!朱雀堂主我喊她雀姐,你和她同辈,难道你想占她便宜?”她算得可精了。 公主殿下说得一点都没错,各人头上一片天,虽然她的小手握不住枪,一片枫叶倒是使得上手,有六成的火候足以致命。 再多练一阵子,难保不比其他人出色,手小也有手小的好处,她不会老闹着要学枪。 而且,他挺好玩的,老是一本正经地站得老远,在她故意使坏时才暴跳如雷地握住她的手比出招式,边教边骂的失了平常的定力,怒冲冲地和关公结拜。 一张红脸。 “朱巧巧,你是存心要逼我揍你一顿是不是?”要不是她容易淤青,她早遍体鳞伤了。 真不该心生疼惜,他快要变得不认识原来的自己。 嘴角含笑的朱巧巧吃掉最后一口巧克力舔舔手指,“没了,你没口福。” “朱、巧、巧” “太爱生气的男人老得快,老公、公、”她顿了一下,发出呢哝的轻唤声逗他。 有些人是虚有其表,她吃定他了。 心口一跳的青龙低咒一瞪,“你不能安分一会吗?小丫头。” “又说我小,你摸摸我小在哪里,我自认发育得很均匀。”她抓住他的大掌往胸前一覆。 “胡闹。”他及时抽回手,发烫的脸涨着红潮。“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要知廉耻别发浪,贞操是女孩的生命,不可当玩笑的糟蹋……你瞧,我都会背了。”她复诵一次他的长篇大道理,一字不漏。 “可是你做到了几点,依然故我的调……调戏老人家。”他清清喉咙责备她爱作怪。 朱巧巧以手刷了鼻梁一下,俏皮地眨眨眼。“谁叫你不接受人家的谢师礼。” “我、没、有、恋、童、癖”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冷语。 以身相许? 亏她说得出口,也不想想两人差了几岁,要是他的第一次没作预防让对方怀了孕,如今儿女大概也和她一般大,他绝不会染指一个黄毛丫头,即使她清丽的让他心跳加速。 都快四十岁的老头了,他又能给她几年快活的日子?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假意受伤偷吻他的唇,简直是荒诞的让人想揍她几下,不准她拿身体来挑衅。 但每每手一举起迟迟落不下,那双笃定他舍不得的翦翦清眸,总是漾着胜利的笑意,在他犹豫不决时踮脚一啄,惹得他气怒不已才在一旁咯咯笑。 他现在晓得门主为何中意她,因为她们两人的本质很相近,都具有魔的性格,专门来毁灭男人。 他不敢保证她再闹下去会有全身而退的机会,这段时日的相处多少有点微妙情像在发酵,在她的撩拨下更加速了他想都不愿想的可能发展,他不再是年少轻在,很多事要适可而止譬如她。 “那你当我有恋父情结好了,我赖定你。”她固执地圈抱住他的手臂,表情是略带娇态。 “巧巧,我不适合你,别玩了。”叹了口气,一抹无可奈何浮上他的脸。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合不合,我是处女。”她才刚玩出窍门,怎能轻易放弃。 玩火自焚的道理朱巧巧还没学过。 青龙呛了一下瞪大眼,“这些……咳咳!大胆的话是谁教你的?” “还有更露骨的你要不要听,听说口交比性交更有快感……唔……”他好……坏。 头皮发麻的青龙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握住她纤细的双肩低头一堵,理由是不想再听见她那张沾了蜜的黄蜂口染上色彩,可是…… 他却吻了她,货真价实的四唇相贴,舌头还不小心地钻进她微开的唇间,轻吮到她的粉红舌尖。 真的是意外,他绝对没有预谋,刚好口对口互输氧气,他的原意是拉高她一瞪,骂得她狗血淋头不再乱开口,谁知方位计算错误,好死不死地堵住她的唇,真真切切地吻个正着。 但是,处女的味道太甜美,他竟沉迷了。 须臾,他忽然清醒的推开她,仰着头闭上眼大口的呼吸,暗自唾弃自个儿卑鄙的行为,心口不一的侵犯纯真处子,真是猪狗不如。 “原来这就是吻呀!”浑身轻飘飘的朱巧巧眼里闪着梦幻光彩。 抚着唇,她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傻傻地张着陶醉的眸子,属于纯阳刚的男性气味在口腔内散开,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舔残存于唇上的诞液。 “不要舔唇,除非你想失身。”她是他今生最难度过的魔障。 “失身好玩吗?”女人的价值不在一张薄膜上,而是自我的肯定。 如果是他,第一次应该不难受吧? 青龙呻吟,他想打晕自己。“别再说诱惑我犯罪的话,你不能在青龙堂失身。” “西雅图的饭店、宾馆不少,我们找个良辰吉日去失身。”最好是五星级,床不会太硬。 “朱巧巧,你想讨一顿打是不是?”要命,他起了反应。 “在做之前还是之后呢?”一双无邪的眼闪着慧黠,靠近他的胸口吹气。 “该死,你这招挑逗男人的把戏是从哪儿学来的?你该被禁足。”关到全世界男人全死光为止。 “电视呀!老爹。”资讯发达非她之过,天才的吸收力一向是来者不拒。 他咆哮地一手抓住她的双腕推开一臂之远。“我要把电视砸了。” “可是……”她欲言又止地瞅着他瞧,眉头微蹙拧成山峰。 “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下一秒钟他后悔问了这句话。 “你能砸了卫星荧幕吗?公主会剥了你的皮。”公器嘛!龙门的私产。 “你……”青龙三十七年的自制力濒临崩溃。 “与其气死自己,不如吻吻我。”噘着鲜艳红唇,她微闭着眼。 “去你的,我要再吻你就不是东西。”他忍不住骂出脏话。 事实证明他的确不是东西,在僵持三秒钟后,处女的甜美味打散了他的自制,他狠狠地吮住她的唇,自我厌恶地吻肿那抹鲜红。 许久许久,久到墙角的“老鼠”都要打瞌睡了。 “怎么了,青龙老大是不是被巧丫头给气晕了?”怎么安静无声? “搞不好气到中风,巧丫头正在急救。”他们要不要冲进练武场解救青龙老大? “赌注怎么算,他到底气了几回?底下的兄弟等着开盘。”中风和气晕算不算? “我看是两败俱伤,两人都倒下了。”真可惜,终场还有十三分零七秒才结束。 正当五只老鼠议论纷纷时,轰地一声巨响在身侧响起,墙被硬生生地击破一个洞,一张怒气冲天的脸在墙的另一边出现。 他们寒毛直竖地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暗叫,惨了,踩到地雷区。 “很行嘛!几位,真悠闲呵。” 呼!好、好冷。“青龙老大,我们……在打蚊子。” “打蚊子?!”冷哼之后是低沉的咆哮声。“统统给我进来,我让你们打个过瘾。” “不” 哀叫声阻挡不了悲惨的命运,他们至少半个月不能出门见人。 第四章 咋嗒! 暗夜里有一条鬼祟的人影贴着墙壁,蹑起足跟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前摸索,一路如入无人之地的侵进冷肃的房舍,费力的解着密码锁。 经过多日来的观察所得,仅仅十个数字的号码无时无刻在变化,正确解法是对准格林威治的时间,一分一秒必须准确无比,若有差池便会响起漫天警报,廊上红外线自动扫射.叫人退无可退。 耳机传来报时声,灵巧的十指设定开门密码,颤抖的心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开了?! 真是太顺利了,前后不过三分钟,有当贼的天分。 细微的推门声在静寂的空间里更显得诡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充满变数,小心的挪动脚步朝记忆中的床位前进,握紧手上的武器一步步逼进…… “哎唷!好疼。” 入侵者太轻敌,无意间撞到房里的摆饰,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往后倒,双手胡乱地向上抓,期盼抓到个什么好稳住下盘。 如墨的黑暗中有两道炯炯光芒,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声,及时伸出强而有力的铁臂挽向纤细腰肢,她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全是他的纵容。 “巧巧,你半夜不睡觉梦游吗?” 咻地破空,一室顿时明亮,十分刺眼。 “太神奇了,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是九命怪猫还是猫头鹰,在夜里瞳孔放大。”用手遮住光线,朱巧巧让眼睛慢慢适应突现的强光。 “你有没有想到会被当侵入者处理掉。”如果他没发现她的踪影。 她顽皮的吐吐舌头,很自然的靠向他。“我的身手不好吗?” “一级的烂。”他不假思索的下评论,揽着她的腰的手始终忘了收回。 像树与藤的宿命,缠到死。 “喂,你说话真不客气,好歹我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人才,适时的赞美不会少掉你一块肉。”她没大没小的捶了他一拳。 花拳绣腿,在青龙眼里看来,她有待加强拳脚功夫训练。“走错路了吗?” “好冷淡,人家特地来找你聊天,你要学会感动,笑一笑嘛!”失败为成功之母,她早晚偷袭得逞。 “还在胡闹,按照门规你该受罚。”瞧她穿什么衣服,恍如第二层皮肤贴着玲珑有致的身段。 呼吸略为一窒,森冷的黑瞳蓦然沉黯,收紧的拳头握了又张,平息体内鼓噪的冲击,她有一副成熟女人的体态,侬纤合度。 “你舍得?”她撤娇的将手放在他胸口。“伤我身,伤你心。” “做错事理应惩罚,没有人情可讲。”脸一板,他的表情严肃得吓人。 但是朱巧巧很清楚,掌下的心口急速起伏。“少装阎王脸孔,人家哪有错。” “巧巧,放下你的手。”得寸进尺的小……小女人,他几时失了防守,对她。 “我的手很可爱是不是,要不要咬一口,很甜美哦!”她勾引地把手送至他嘴前。 冷不防,他的耳根又泛红了。“未经口传,擅闯堂主寝居要处以鞭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况我来参观自己未来的卧室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别乱冠罪名。”哼!她不信他下得了手。 “你未来的卧室?你想要青龙堂堂主之位?”好大的野心。 她开心地搂上他的脖子。“亲爱的未来老公,你不打算把床分我一半吗?” “巧巧,你玩够了没?”他承认猜不透小女孩的心思,密如蚁穴。 要是她多长几岁,是个世故的三十岁女人,他会毫不考虑的将她住床上一掷,顺了她的心意要了她,可是她仍是个孩子,心智尚未成熟。 三十七年来头一口有女人主动对他表示,他是惊多过喜,她不能用常理来约束,仗着年轻任性而为,根本未曾考量长远的将来。 她的亲近确实造成他某些地方的浮动,刚硬不阿的心微微松软,禁不起要惜她几分,见不得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即使明知她在作戏。 龙门的女子个个独立有主见,巾帼不让须眉地统帅众弟子,在她们身上绝看不到娇弱和羞怯,英气焕发地与男子平起平坐,自信中有着刚强的决心,不轻易显露女性情绪化的一面。 连同门主亦是如此,举手投足的娇媚算计中仍有一丝不容质疑的果决,看似无害的笑容里暗藏无数陷阱,水般柔和地强困欲脱逃的猎物。 有别于门主的水妖性格,巧巧一开始便傲气凌人,复以小女孩的娇嫩面貌欺人,再者更耍赖地像个吵着要新衣的少女,逐渐散发女人的娇慵,在短短的时间内呈现女孩成长变化的风情,要人不去注意都很难。 她是有形的藤蔓,缠上了就不转移目标,不管人家接不接受,专制地一如蔓草的天性我就是要缠你。 他是平凡的男人,尽管受过非人的严苛磨难,对于男女间的感情却是生手。龙门要求的是纪律,训练的是武术,一贯理念是情义,其中不包含心理层面的情感,要他全无感觉是不可能。 习惯于服从和听令,他的人生是一连串的无波无折,出生入死是稀松平常的事,这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巧巧的介入像是在平静的湖中投入一粒石子,一波波的涟漪向外荡漾,连带改变了他待人处世的方针,在不知不觉中违背了以往所不曾动摇的原则。 她简直是无孔不入的魔,丝丝扣扣地揪着人心,连个“老年人”都不放过。 “你是龙门地位仅次于正副门主的青龙堂主,难道你会怕小女子我吞了你不成?”玩,有时候也是正经事。 要玩得有格调,理直气壮地横行霸道,让人气也不是,无可奈何。 “回房去,小女孩该上床睡觉了。”老天保佑,“老人家”的心脏不堪折磨。 玩心甚重的朱巧巧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像抱一棵大树似地在他怀中蹭呀蹭。 “说,这些天你藏到哪去了?” 她的口气似不悦的小妻子在询问晚归丈夫的行踪。 “处理门务。”他说得简洁。 青龙不好直说是被她的黏功给吓得不敢回堂口,借机在外溜达。 “没骗我?”她压根不信他的说词,不过做做样子好引起他的心虚。 “我没必要骗你,日本方面的堂口出了点小问题。”原本是龙霞的工作,可惜她身在遥远的大唐。 少了四大坛主负责亚洲事务,相对的他们这些堂主、护法的责任就大过于从前,他得时时分心去关注亚洲黑帮形势,避免有一帮独大的危机,并适时削减其力量。 自从四大护法方羽、龙翼、雷刚和风向天陆续陷入爱河,个个沉迷于讨好另一半,苦寻诱妻之大计,连带着荒废正事不务,使得底下的兄弟叫苦连天,纷纷陈情至纽约总部。 分身乏术的他只好要他们多担待些,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还要发号命令,让各堂兄弟把堂务整理成册,火速送至各大护法手中。 认真的人注定要多操劳,他无法放下众多堂务不管,大家都太懒散了。 上位者不安于室,下属岂有规矩。 “有没有去泡日本妞?”朱巧巧的一句话引来他古怪的一瞟。 “你越界了,巧巧。”他伸手拉开她藤蔓似的双臂。 她马上露出一副小可怜的姿态。“人家是担心你染病,日本女孩性风前卫,援助交际的妹妹又满坑满谷……” “别当我是买春团的一员,我有很深的仇日情结。”意思是不沾“敌人”。 “所以喽!你一定是去为我国的慰安妇报仇,玩烂日本国的女人。”她自行演绎成复仇记。 日本人真不要脸,窜改历史还不知足,接连着欺负慰安老阿嬷,硬是把黑拗成白,将中国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突显大和民族的自大情结。 哈日等于卖国,次殖民地人的悲哀。 啼笑皆非的青龙拢起眉峰,“少看华文报纸和电视,国家大事轮不到你来声援。”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碰了几个日本婆?”她上下打量他有无“偷人”的迹象。 “回去睡觉,不干你的事少管。”他顺手要推她出房。 “谁说不干我的事?”她滑溜地转了一圈绕到他背后。“你可是我相中的未来抱枕耶!” “未来抱枕?”深眸一眯,油然而生的不快在于使用“功能”。 朱巧巧神色飞扬地拉拉他超大的手掌。“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我……呃,我……”局色布满他方正的脸,一句支吾含化了。 “你很喜欢我咯!”她娇憨地摇着他的手臂,不许他说不。 “答案就在你心中,何必要人回答。”他不想助长她的嚣张。 杏眼如猫总爱盈满调侃的笑意,略圆的脸有着东方女子特有的韵味,她不是令人一见惊艳的绝色美女,而是清清淡淡的绿玉,细看持久,扬散着叫人抗拒不了的个人风华。 方照面时的排斥是不愿照料个小女孩,时日一久他才发现错得可笑,他是直觉知晓会受她吸引,因此体内抗体早一步发出警讯。 很难不喜欢她,一个不具敌意、邻家小女孩似的小女人。 是的,他喜欢她,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有进一步的贪心,代价是他所付不起的,她值得更优秀的男人来疼惜。 “干嘛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喜欢就喜欢嘛!放在心里会生利息吗?”她不高兴地咬了他一口。 好硬的肉,牙好疼哦! “自作自受。”他好笑地扳开她的牙床一看,幼稚的行为无疑是自找苦吃。 “黑心龙,你要补偿我受的伤。”居然笑话她“贴心”的小举动。 没关系,下回拿根针来刺,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山不转路转,柳暗花明给他死。 “安份点,不要想些有的没有的,小脑袋里尽装些稀奇古怪。”他不自觉地露出宠爱神情拍拍她的头。 有些困意的朱巧巧打了个呵欠走向他的床。“陪我睡觉。” 他见鬼似的瞠大眼,连忙把她拉住。“回你的房间去睡,别当我是正人君子。” 男人的兽性一发作,九条巨龙也拖不动。 “不要,我要跟你睡。”她顺势跌入他怀中,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紧贴着。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要我讲解一遍吗?你不是小孩子了。”拉不开她的青龙扭曲着五官。 “你好嗦哦!老头子,我都不介意了,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她边推边拖地将他扯到床边。 一句老头子唤得他好沉重,她的年轻肌肤衬托出他经历风霜的老迈臂肉。“巧巧” “吵死人了,我要睡觉。“她一脸很困地把他的胸膛当枕闭上眼睛入眠。 “你……” 被迫接纳她的青龙有丝无奈,以他的能力要丢开小鸟依人的她是再简单不过,只要拎高细小的颈项以抛物线弧度一掷。 可是粗糙的指腹自有意识地抚上她光滑的颈线,哄抚似地顺着线条往下摩挲隔着黑衣的肩骨。 她真的很小,小小的个头、小小的肩,细致的脸庞像初生的婴儿粉嫩粉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他根本舍不得推开她,轻闻着微带奶昧的体香。 他八成是疯了,竟觉得她贴合的身体是多么的与他相契,纯真的睡脸美得令他心动,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好好疼宠,把她捧在无菌室里不受风雨。 唉!他真是老得失去抵抗力,一个小人儿就轻易地左右他的感官。 “拿你没辙,今晚是例外,不许再有下一次。”青龙轻手轻脚地抱起她,一起躺上宽大的席梦思大床。 拉被盖住两人的身躯,他知道心里有道缺口正涌进暖流,他是需要有个女人来爱。 直到此刻,他才蓦然领悟一件事,原来他是寂寞的青龙。 “晚安,我的小女孩。” 咻地一声,灯灭。 在黑暗中,谁也没看见朱巧巧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笑花,无声地道了句,晚安,我的大巨人。 夜,正深。 ※           ※           ※ “干嘛,你得了干眼症,要我赏你一桶水吗?”他比较中意一拳打黑那双碍眼的笑眸。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他的最佳写照,为了一时的心软而酿出无穷尽的自虐。 微陷的眼窝显示青龙的狼狈,他有好些天没睡好觉,胡渣也懒得刮理,反正长得快,有人看不顺眼自然会来找乐趣。 几乎睁眼到天明的痛苦是无人能体会,那只睡癖极差的小母狐以他的胸膛当床,呼噜呼噜地睡个香甜,不时挪手挪脚地摩擦他的敏感部位,他要睡得安稳铁定不是男人。 一时的放任成就了他无边的梦魇,理智与欲望夜夜在拔河,争执不下的要扯裂他,衰弱的神经隐隐作疼,他宁可疯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白天缠、晚上黏,要消耗他过人的意志力,好“奸淫”他得手。 不碰她是为她着想,可是她却当成是一种角力,非要他低头认输不可,一天又一天的展露日益散发的美丽,把不可能的事拗成肯定。 因为她,他已经成了全堂口的话题,甚至成了赌桌上唯一的局,人人赌他一天几次。 x的,他还不够憔悴是吧!居然暗地里流传他吃幼笋太拼命,纵欲过度才面色青黄,一副精力干枯的模样,日日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劲。 “牙齿白呀!先去牙科挂号预约,你需要一排假牙。”还敢笑,太久没秤秤他拳头的重量。 连忙藏起笑意的唐谦云咳了几声,“青龙老大,你欲求不满又不是我的错,我很正常。” 正常的找女人发泄,绝不委屈自己的小弟弟。 “你是指我不正常?”浓眉一挑,冷冷的声音由齿缝迸出。 “是也不是。”黑道中人不讲君子,硬撑是苦了自己,他又不能帮忙……做。 “嗯!”青龙冷哼地眄睨。 “巧丫头的意图那么明显,你就躺着让她上……呃!我是说,你何不成全她的愿望,反正你没损失嘛!”这年头的男人不流行节操。 唐歉云心想,他大概是青龙堂唯一知晓两人“清白”的关系,人人早当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说错了,是一对老牛幼芽……呃!也不对,该怎么形容呢? 一个粗壮刚强,一个纤细娇柔,就像一辆牛车配上亮眼的法拉利,落差大得叫人傻眼。 可是看久了倒是蛮有意思,不协调中的缺陷美,柔和中融入粗犷,冷硬里掺入一些软纤,相辅相成地互为补强,宛如毕卡索的抽象画,其深度非外行人能评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觉得朱雀的银弹快不快?”弹无处发。 “老大,你不是在忌惮朱雀堂主的枪法吧?”他有门主的背书呢! 青龙略显苦恼地抓抓耳。“她可不会顾忌我是自己人,监守自盗有损同门之谊。” “监守自盗?!”唐谦云差点被口水噎到,老大未免想得太复杂了。 谁都看得出巧丫头有多自愿“牺牲”,偏有人绕进死胡同里钻不出头,计量年龄上的差异,老少配在自由的美国比比皆是,十七岁的距离算不了什么。 是他庸人自扰,明明心动不已却不敢付诸行动,找来无数的借口阻止欲望的脱轨。 总而言之,不在掌控中绝不轻举妄动,而巧丫头正是他无法控制的跳豆,时静时动地磨去人的理性,三不五时要断一下电,让一切失去动力不再运转。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像是滥采青桃子的观光客吗?”青龙气愤地一击桌子,不满意手下的取笑。 “青龙老大保重呀!你是园丁绝不是观光客,而且桃子刚好成熟。”尽管采撷无虞。 青龙一把拎起他的前襟。“你在嘲笑我。” “哪……哪敢,我是在鼓励老大有桃堪采直须采,莫待无桃。空折枝。”唐谦云虚弱的笑笑,任其摆布。 恼羞成怒的男人相当可怕,他干嘛把自己送到火山口,呆到极点! “什么意思?”手一松,青龙恢复冷厉的神色。 “老大没察觉今天特别安静,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干净许多。”少了嗓音。 是乏味了些。“讲白话一点,别坏了我整修你门牙的心情。” 听他摩擦着长茧的指背,咔哒咔哒地扳指声充满暴力意味,额头冒着冷汗的唐谦云为保一口好牙,谨慎地找了个安全的方位才肯开口。 “老大,你的小女人不假外出。”不假是未请示堂主,私罪一条。 “她不是我的小女人。”随即又问了一句,“巧巧去哪里了?” 多不诚实的人呀!不打自招,谁提了“小女人”的名字,他自动对号入座。 心口不一的青龙表面装着不为所动,但跃动的眼波已泄漏一丝愠怒,跟前跟后的小人儿并未在练武场,肯定是跟门里的兄弟出去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浑账敢带走他的人?是嫌最近的体能操太松懈了,想爬爬五千公尺高的海岸山脉吧? “五行也是为堂主分忧解劳,怕老大你操劳过度,所以委屈地‘陪’巧丫头去逛剧院、喝咖啡聊是非。”真的无“不良”企图。 阳盛阴衰的青龙堂难得有娇滴滴的小美女习武,一群年轻气盛的弟子不懂事,一逮到机会就赶紧献殷勤,男儿本“色”不好劝阻。 “你是指鑫、森、淼、焱、五兄弟?”很好,五行要成五色了。 青、红、白、紫、黑,他下手绝对有分寸,没有人会少一拳。 “他们是好意,老大要斟酌些,毕竟是你先不承认巧丫头是你的女人,他们有权追求心目中的火焰。”门主,希望你别害死我。 他是听命行事,激发青龙老大体内的嫉妒激素。 “火焰?!”不就在他眼底燃烧。 “女孩子的青春有限,既然老大无意于一个小丫头,何妨让她去结交年纪相近的男孩子,说不定迸出火花就不会再死缠着你,老大就可以高枕无忧地过太平日子。”他会不会被分尸? 唐歉云怕死的退到门边,要逃命也方便些,青花老大的颈筋快爆了,他不想成为第一号受害者。 “谦云,你是不是我兄弟?”他笑得极冷,浑身笼罩一股低气压。 “当……当然,两肋插刀,在所不惜。”青龙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你今天话多得让我怀疑你有两个胆,敢当面踩我的脚。”年龄是他最大的忌讳,在巧巧来了之后。 “我哪有踩你的脚……”喔!他了解了。“老大,喜欢人家就别害羞,用你的男子气概去迷得她像只小乖羊,咩咩咩!” 为缓和他的火气,破例装小绵羊的唐谦云将两手放在头顶,忍辱含泪的咩叫个不停以求自保。 “等我一拳打扁你的鼻子,我会考虑害羞个三秒钟。”他挽起袖口斜睨着。 笨嘴,说错了话,怎么能用“害羞”二字来蔑视男人。“等一等,听我一句话。” “遗言?” 他真是欲哭无泪。“真爱不等人,你若不肯放开心,真爱不会来扣门。” “你多说了两句。”青龙并未靠近他,掌心挥起木椅腾空击去。 “啊我错了。”唐谦云飞快的一闪,庆幸脑袋还在脖子上。 但是,他闪了更惨,而且注定要死无全尸。 椅子的落地声伴随着女子尖细扬长的哀痛声,四、五个男音同时喊出让他心惊的名字。 “巧巧!” ※           x           ※ “大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青龙可是咱们龙家的人。”一道不赞成的酥甜软音发出抗议。 “妹仔,我是在关照他耶!无波无浪的感情怎能奏起美丽的恋曲。”她是慈悲的地狱观音。 人生要多波折才精彩,顺便满足她爱看热闹的好癖性,忠要忠到底,日后他才懂得感激。 好歹她送出手的娃娃是顶级货,原封未开,他半夜偷笑都会笑死,一大把年纪还能夹根嫩草下胃是她的功德,不然他当定了一辈子的王老五,逢年过节只能心酸地看着人家一对对谈谈情、说说爱,暗自叹被饮泣。 “你等着朱雀拿枪来轰你,我一定拍手叫好。”挽联再写上“死不足惜”。 躺在甲板的美丽女子朝她一笑。“恭喜啦!下一任门主。” “要命,你别吓我。”果汁洒了一地的龙宝妮真想活活掐死这个现任门主。 她又不是吃饱撑着,接下烫手又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她儿子还小,需要母亲。 甲板的另一端有几个三、四岁大的小孩,两个神情温柔的卓伟男子正哄着孩子,深情地望着一脸悠哉的妻子,笑意始终挂在脸庞。 “宝儿,你来帮我挑挑,这几个三围傲人的美女如何?”她口中的“几个”是生叠,大概一百名上下。 “造孽的女人,劈雷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头一凑,她抽出了几张“奶妈’型资料。 金色公主号航向东太平洋,甲板上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和小孩的嘻闹声,两个不负责任的龙家女儿交头接耳地讨论尺寸问题。 海风拂过,一个看来伶俐的绿眸小女孩开心的奔了过来。 “妈咪、妈咪,找到白虎叔叔了,他在医院。” 医院?挂了吗? 坏心肠的龙青妮扬起一朵美丽的笑靥,看傻了她的亲蜜枕边人,怔忡的露出幸福的傻笑。 而远处的白虎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第五章 呜!好痛。 她是招谁惹谁,开开心心地出门逛街,还贤慧地帮阿信买了件潇洒的衬衫,打算献宝地博他欢心,结果他却要她的命。 不爽她早出晚归就直说嘛!那么大一张椅子砸过来不死人才怪,而且还是实心木呐! 想想她细皮嫩肉哪禁得起一根椅脚撞,要不是龙鑫、龙森反应快拉开她,还有龙森、龙焱、龙挺身以人肉一挡,此刻的她应该在急救室而不是沙发。 看上一个暴力狂是她有眼光珠,表面忠厚老实,其实包藏祸心,她被龙门门主给骗了,可是为时已晚。 谁叫她看他越看越顺眼,一个不小心玩火自焚的煞上拙拙的他,不捞回本不甘心,迷恋与日俱增,只好给他错到底,拿他的一辈子来陪。 不知道有没有破相,少了一块肉可是很难看,她不要成为受虐妇女的统计之一。 “堂……堂叔,巧儿妹妹的伤没有那么严重。”包得好像木乃伊。 “你叫她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够胆的小子,他正愁没杀他的理由。 看不懂唐谦云挤眉弄眼的暗示,龙鑫跳下火山。“巧儿妹妹啊……” 接下来是一记快拳,没人看清楚青龙是如何出手,突见一道来不及哀号的人影凌空飞起,直直地撞上非常硬的樟木酒柜,看得其他四兄弟均倒抽了一口气。 “可怜喔!炮火下的孤儿。”心中三个“惨”字连在一起,唐谦云仅以同门之谊致上哀悼之意。 “唐分堂主,我发现你的勇气可佳。”那根舌头最适合下酒。 不会吧!他也有事?“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是没有用的米虫,我错得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先自我斥责一番好减刑,活生生的殷鉴还卡在酒柜中无奈挣扎呢! “错在哪里?”青龙的口气丝毫听不出火药味,但是人人寒心。 “呃!错在……”他实在想不出错误,眼角瞄瞄现成的理由,“管教不当。” “管教不当?!” 为什么他有进冰火洞的感觉,忽冷忽热。“别人的花不能摘,尤其是名花有主……” 唐谦云的“主”字刚说完,两道银光掠过耳旁,他看见心爱的黑发落了一地,两侧脑勺凉飕飕。 “继续,我们正在检讨过失在于谁。”青龙的手劲不敢放重,细心地挑着朱巧巧身上的小木屑。 “可不可以先让我默哀三分钟,告别伴我二十七年的亲爱的根。”他的心在泣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他是有史以来最悲惨的龙门分堂主,居然被堂主削成个嬉皮头。 好吧!他承认有错,不应该背叛堂主听从门主的指令,好死不死地安排五个傻呼呼的笨蛋去护美,浪费美好又温馨的一天。 人不可以乱发誓,什么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他宁可肋骨插两把刀,也不愿顶着怪头见人。他的一世英名、英挺外表全毁于一旦,这笔账要找谁算? 门主吗?算了,他会死得更没尊严。 “用不着费事哀悼,直接将颈部以上摘除,你有数不尽的三分钟。”该死,瞧她指甲都裂开了。 平常练武时他还小心翼翼地教她,生怕她身上留下一些淤青,可是仍有万一。青龙狠狠地投给唐谦云一个必杀的目光。 吓!他的罪有那么重吗?“青龙老大,我们没仇吧?”至少今天没有。 “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轻柔地吹吹朱巧巧手臂上一道很浅的伤口。 不过却涂了三、四种药消炎、止痛、生肌、去疤。 “还有吗?” 哇!他好狠,下这么重的手。手心一摊满是鼻血。 “你,不该闪。”如果他不闪就不会波及到巧巧,所以他罪大恶极。 “嘎!原来是”死得冤枉呀!哪有人看飞椅来袭不闪的道理。当然,要是他背后有眼睛瞧见老大心爱的小女人走近,他死也不会闪,打瘸了腿充硬汉以谢知己。 虽然此刻的“知己”很想宰了他熬汤。 “哎呀!轻一点,不是你的肉就不会痛是不是?”呼!呼!她最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消毒水等于医院,而她进出医院的次数多到可以出书,不提也罢。 青龙的眼中闪过心疼。“一下就不疼了,龙门的药效奇佳。” “你老实告诉我别怕我难过,我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她一副只要你有胆挑毛病,我就跟你拼了似的瞪大氤氲泪雾的眼。 “你很好。”是她周遭的人不好,包括他视若亲侄的五行小堂侄。 朱巧巧的伤说来还算幸运,几道碎木擦破的小伤口和木屑挂了几根不碍事,顶多掉了片指甲算是最严重的,却 被青龙包得像发糕,一层层的纱布像不要钱似的缠个没完。 要说严重当属挺身相护的龙淼、龙焱、龙,首当其冲的承受大部分的力量,然后是第二波一挡的龙鑫和龙森,可是无人感恩。 瞧!可怜的龙淼肩胛处还插着半截椅脚,龙焱的背整个淤青,龙手臂上的碎木虽已拔除却仍血流不止。 他们除了自力救济,不敢指望有人帮忙,堂叔的怒气排山倒海,还是认命点找些草药来止血、治伤,多年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好到你拿椅子当凶器要我一命呜呼,我的命这么贱……哎!”打到手了,好痛。 “我的目标不是你。”他斜瞄捂着鼻梁的万恶之首,懦夫之冠。 唐谦云赶紧狗腿的道:“是啦!未来的堂主夫人,是我没用,是我孬,小小的痛都不能承受,连累你为我受苦。” 未来的堂主夫人?!面面相觑的五行兄弟有片刻错愕,堂叔和巧儿妹妹? 倏地,他们恍然大悟地离了朱巧巧远一点,难怪没人理会他们的死活,摘错了隔墙的花嘛!人家主人要来抓贼了,谁管他还在不在,先溜为快。 “你话真多。”青龙冷冷地射去一记眼刀。 唐谦云合作的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噤言。 “嫌人家话多,我看你是字字千金,伤得我遍体鳞伤没一句道歉的话。”她因为受惊过度全身痛。 金、木、水、火、土五兄弟差点喷血,她那点伤叫遍体鳞伤,他用不就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不过,让他们掉了下巴的尚在其后。 “对不起,是我的错,伤了你我比你更难过。”除了龙门门主,青龙这一生没向第二个女人低过头。 朱巧巧缓了脸色的抚抚他的脸。“你毁了我的无瑕,你要负责。” “伤口不会留下疤,我……”他还没说完.一阵河东狮吼震聋他的耳朵。 “你敢不负责任,你要我没脸见人,是不是想再砸我一次?”可恶,这根不开花的木头。 惨不忍睹呀!青龙老大娶到悍妻。唐谦云和五行兄弟悄然退出战场,免得被流弹扫到,活着才有希望。 “巧巧,你的手不痛了吗?”她的一拧像蚊子叮咬,不痛不痒。 他不提醒还没感觉,一提醒就痛得要命。“都是你啦!没事练什么举重,看我一身的伤。” “练了快两个月的身手还闪不过,你好意思指责别人。”他苦笑的点她鼻头一下。 是他吓出一身汗才是,太过娇小的身形老是被大墙挡住。 当他一瞧见唐谦云闪身后出现的她,差点停止跳动的心像是中了一颗子弹,呼吸凝窒使胸口发疼,两腿定住似的无力移动。 喜欢她不容置疑,甚至肯承认其中渗入了一点爱意,他已经变得太重视她,任由她无法无天地在身上施了魔咒,一步步向她无条件的投诚。 她赢得不光彩,而他输得不体面,全败在一场突然的意外。 “喂!大叔,你给我搞清楚,你们个个都是龙门的精英,武艺超群的高手,要捏死蚂蚁似的我是轻而易举,我要能躲得过就代表你们白学了二、三十年。”她振振有词的道,把学艺不精的过错推给别人去承担,她百分之百无辜。 青龙轻轻地揽她入怀。“别再吓我了,有危险要先溜,学机伶些。” “阿信,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她嘴角上扬,喜孜孜地回环住他的背。 “阿信?!”日本电视剧那个很不幸的阿信?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别想蒙过去。”她恶意地咬他脖子一口。 “要叫大叔或龙哥随你高兴,不要叫我阿信。”感觉一下子削弱了不少气势。 “我偏要叫,你的名字是龙信,我叫你阿信有什么不对。”亲切嘛! 他闷闷地吐出一句,“不好听。” “我管你好不好听,顺口就好……对了,差点被你唬弄过去,喜不喜欢我?” 他这人很贼,根本不老实。 “我……呃!嗯嗯……”他说不出口,用语音带过。 “嗯什么嗯!要拉大便去厕所,拉在裤子上就难看了。”他最少会被笑话二十年。 青龙大手揉乱她的发。“卫生点,小女孩,我没老到那个地步。” “你又说我小。”噘着嘴,她表情一沉低声埋怨。 “我就喜欢你小小的模样,脸小、手小、身体小,心眼更小。”他不由得轻笑。 一说出口顿时觉得心口一松,其实说出心里的话井不难,他真的很喜欢小小的她,小得让人舍不得伤害她,想抱在怀里细心呵护。 而且她的心眼的确小得不见缝,凡事爱计较,和三十七岁的他相比,双十年华的小巧儿是个奶娃儿,为他所喜爱。 “说了喜欢就不能赖哦!不然我哭到你青龙堂闹水灾,淹死你这头负心龙。”不过,龙好像懂水性。 他轻叹地托起她的脸。“你确定了吗?感情并非游戏,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 给她机会反悔,年轻的权利。 “你才给我小心点,外面的美眉又浪又骚,我得订条贞操带给你系上。”她瞄瞄他下身的尺寸。 “不害臊,我真服了你。”青龙的无奈带着宠溺,口无遮拦是她的活泼天性。 人是奇怪的动物,讨厌的时候觉得样样都糟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其驱逐出境,永生永世别碰头最好,从此两两相忘。 互有受意时就怎么看怎么有趣,再多的缺点全成了令人喜爱的可爱性子,纵容其任性到底,嘴角、眼底都染上柔柔的光彩。 百尺金钢绕指柔,铁汉也需要一片温柔地。 “喂!大叔,你几时要让我失身?”她脸皮厚得足以筑墙。 他愣了一下,“巧巧,你不必急着长大。” 青龙的表情尴尬不已,暗哑的低沉了嗓音,她的惊人之语太挑情。 “人家说男人是感官动物,光用下半身恩考,你会在外面偷吃吗?”下一步,她要拐他上床。 “巧巧” “说。”她很凶的一喝。 “自古以来龙门的门规以保障女性居多,门下弟子不许轻贱感情,我既允诺了就不会更改,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从容就义的朱巧巧。” 他取笑她急于失身的莽撞,该是他担心她变心的风险较大吧! 这一番话道出青龙的真心,以认真的态度来看待。 “给我一个定情吻,要非常深情、温柔。”朱巧巧拿乔的说道。 “深情的吻?”他眼底空白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小女孩的思想总是那么古怪。 “算了,你笨得要死,还是我吻你好了。”她送上唇吻住厚实的唇瓣。 一吻定情是很美的意境,只是……木头永远是木头,休想开出玫瑰。 ※           ※           ※ “哇哈哈……你们太有心了,彩妆上场来道开胃菜,我太感动了。” 笑到岔气的朱巧巧引来六人不敢太嚣张的怒视,他们气到内伤,只用小小的哼气表示不满,谁像她那么有福气,“奴才”在一旁伺候,轻拍她的背顺气。 其实他们也没力气大声哼哼哈,一整天面对个活的练武机器,体无完肤正是目前的写照,也不想想他们身上的重伤、青龙出手快又狠,像不给人活命的机会,一拳又一拳地当是沙包问候。 吃醋是件好事,良性的嫉妒促进两人的感情,但是因为某人的煽动而凶性大发,他们死也不肯瞑目。 闷不吭气的唐谦云心虚得很,快骨折的双手满布着淤血,也是受害者之一的他满心惶恐,担心五行兄弟会跃过桌子再围攻他一次,即使他们全身是伤,鼻青脸肿地叫人陌生。 “你们跟鬼打架呀!怎么惨败到父母都认不得的地步,要不要拿道符避邪?”啧!眼睛都肿得成核桃。 “吃你的饭,别理会他们。”一块香酥的排骨立刻落在她碗里。 “大叔,你好冷漠喔!好歹他们是你的手下。”跟错主子,百年造业。 两眼迸射精锐的青龙一扫迅速低头的几人。“适当的磨难是龙门的精神所在。” 去他的龙门精神,假公济私的老醋桶,居然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漫天大谎,根本是黑瓶装酒,大家心清得很。敢怒不敢言的受难者垂下眼皮隐住怨怼。 “阿信,他的血滴到芥菜牛肉了。”细指一比惊弓鸟龙森。 阿信?! 哽气的哽气,呛住的呛住,有人喷了一桌口水,夹杂着饭粒。 “哎唷!你们好脏,难得有好料上桌,你们懂不懂惜福?”朱巧巧赶紧把几盘未受污染的菜挪到面前。 想想偌大的青龙堂竟然无擅厨的厨师,每天面对泡面、速食品和便当,看久了都会反冒。 经过嗲一再抗议和少得令人酥骨的撒娇,终于找回良心的青龙立即整修两坪大的厨房为二十坪,高薪聘请中华料理的好手,超大型的双门冰箱满是生鲜食物。 许久未闻饭香的餐厅可热闹,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冒着生命危险来插花,瓜分小俩口的独处时间,随时提高警觉地捧着饭碗,警戒老男人的暴拳挥出,刚上药的身子禁不起二次重组。 “巧儿妹……呃!未来堂婶,你不能独占那盘八宝鸭。”好冷的利眼,龙淼投子一抖地收回手。 “她不能??!” 龙淼缩了缩脖子。“堂叔,我还在发育期,营养要均衡才长得高。” “胖猫,给他十加仑牛仍,维他命a、b、c、d、e药丸准备一百瓶,别说我没照顾你。” 胖猫和胖嫂是新进的厨师,两人都圆滚滚地看不到腰,所以直接以外形来称呼。 “好……好狠。”龙淼的唇发白,上下打颤着。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楚。”青龙的手忙碌着,一只只去壳的虾堆满了朱巧巧的碗。 以为他真有那么体贴吗?懂得为身侧的小女人服务,其实是要不得的奴性发作,她一发嗲就不自由主地做起仆从工作。 他的一生全是受女性掌控,先是唠叨的母亲大人,后是凡享不动手只动口的门主大人,在被奴役了三十七年后.碰上耍赖到底的小丫头,他以侍奉未来老婆大人的心态去听“命”,定了型的个性改不了,三位“大人”主宰了他的一辈子。 一旦为仆,终生是什。他受毒害太深了。 像年轻一代的五行兄弟早不把这条规矩放在眼里,甚至认为奉行不渝的人是傻子,民主时代人人平等,谁理会老八股的封建思想。 活出自我、活出自信是e时代的宗旨,不会将自己局限在老旧传统中。 “我说带血的牛肉很好吃,谢谢堂叔的‘照顾’。”人在拳头下,不得不昧着良心。 “嗯。”青龙点了一下头。“焱,,不要抢巧巧的水晶饺和凤梨。” “那么多,分我们吃一点……呃!我们喝汤。”好现实的堂叔,重婶轻侄。 两大盘耶!巧巧的肚子哪装得下去。龙焱、龙不甘愿地看着美食由嘴边飞走。 一张圆桌八个人,真正享受到的只有朱巧巧一人,其他人是捡她吃剩的残羹残肴,龙门女权至上的口号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难得的美食让交谈声中断了一会儿,生怕少吃一口地拼命夹莱,不挑食的青龙手端一碗饭,饭上是巧巧不敢吃的肥猪肉和鸡皮,他照常扒入口里。 “青龙老大,赤焰组好像有卷土重来的迹象,要派人去踩踩头吗?”别让他们冒出来。 “再观察一阵子,日本方面有山口组和神风社,赤焰组的势力很难扩张。”他不认为能有所作为。 唐谦云不乐观地摇头。“听说有一股不明黑金介入,实力不容小觑。” “噢!去探一探,别打草惊蛇。”龙门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各大帮派的版图。 二十年前赤焰组的势力不输现今日本第一大帮山口组,野心大到想取代千年老字号的龙门,一个劲儿的找龙门麻烦。 在烦不胜烦的情况下,当时的门主也就是现任门主龙青妮的母亲下令剿毁,由蓝翎、青鹰、烈焰、绯豹四堂主领弟子一举消灭。 后来有一些赤军流入香港六合会,少部分残兵败将则下落不明,隐隐于市。 “老大,你不打算去一趟日本吗?川岛芳子可是野心勃勃。”唐谦云不在意地投下一颗核弹。 “川岛芳子?”啃着鸡翅的朱巧巧立即抬头,危机意识填满晶莹双眸。 青龙抚抚她,瞪视多嘴的手下。“日本山口组老大的情妇。” “是前情妇,目前称之干女儿。”美艳不可方物,眼高于顶。 “唐分堂主,你喜欢多只拐杖助行吗?或许轮椅更符合你的形象?”他不介意予以成全。 “嘿!那可是你个生唯一的艳遇,虽然无疾而终。”唐谦云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艳遇?!” “别听他胡说,是飞来横祸,吃一口鱼长智慧,他被我揍得神智不清。”要不是那张脸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肤色,他会再加一拳。 川岛芳子并非那人本名,而是后来依照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的女人而改,是具有旗人血统的日裔华人,而且拥有强烈的权利欲,想一统黑道势力。 山口组是她的跳板,由情妇晋升为权益筹码的干女儿,表面上和山口组老大维持父女的假象,私底下仍有肉体关系往来,以其艳丽容貌笼络各大帮派的老大。 她的示好并非出自爱慕或崇拜,而是想借青尤在龙门崇高的地位一举侵入龙门内部,让龙门成为她“黑道教母”的助力,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再吃掉有地下帝国之称的龙门。 不考虑白虎或玄武是因为前者太精明,狡猾得让人抓不住方向,后者则自闭得不接受女人,老是躲得不见人影,唯有青龙还有可能为她利用。 至于朱雀就不用提了,同性必然相斥,尤其是朱雀的美丽冷艳更胜她三分,要不嫉恨很困难,连朋友都当不成。 “她长得很漂亮?”朱巧巧用筷子戳青龙的手背。 “见仁见智。”越鲜艳的蛇蝎越毒。 “你喜欢她对不对,美女人人爱,你也不例外。”男人的本性。 侧首一视的青龙冷着一张脸。“龙门的美女多不可数,你见我心动过吗?” 说得也对。“唐哥哥,你挑拨离间喔!你和我家阿信有仇吗?” 快喷饭的唐谦云一颗脑袋快摇散了,忍着不发出爆笑声。“阿信”的拳头很硬,而他的骨头很脆弱。 “别叫我阿信。”低沉的咕哝声由鼻翼间哼出。 青龙对新称谓的抗拒表露无遗,脸色阴沉得吓人。 “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你们慢用。”见苗头不对的龙先一步走人。 接着其他人也一告退,只剩存心点火的唐谦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有满腹的苦衷,身为龙门的一份子,他能不听命行事吗? 天大地大,门主最大。 “川岛芳子也不错啦!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相,人生一大快事……” 咻 红光现,未竟之语留在懊恼里,两侧的发已落地归尘,何苦在他头顶开一道飞碟降落坡,当个光头和尚。 “巧巧,你的血枫刃练得不惜。”有九成火候,快出师了。 指腕一收,她谦虚的说:“拿自己人开刀真是罪过,小小庄稼把戏。” “炫耀。”青龙微微扬起上唇。 “是你教得好,天才加天分要失败比卧冰求鲤还难。”拭拭嘴,她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 宠溺的眼神温柔一拂。“要去见识见识西雅图的落日之美吗?” “约会?!”眼一亮,她兴奋地跳上他身,环手勾着他脖子。 “散步。”他不是善于情话的男子,以自己的方式宠她。 “木头。”突地,她不怀好意的笑笑,“信,你是施恩不望报的人吗?” 唐谦云的背一阵凉,抬高脚步正想离开。 “是该报答。”他意会的勾勾食指。“唐分堂主,麻烦你洗碗了。” 洗碗?! 堂堂统御万名手下的分党主当洗碗工? “吃的好饱哦!你背我。” “小懒猫。” 光线好亮,情人好狂,交叠的影子消失在日光中,徒留一串儿童不宜的谩骂声,流泻在清洁剂和泡沫之间。 风,真的好柔和,在变天前。 第六章 哇!视觉的享受。 环肥燕瘦,香艳绝伦的人肉店新开张,细腰丰臀兼硕胸,浩浩荡荡挤出一条长河,节俭的美德发挥在省布,不用躬身就能一目了然,美景近乎色情,涎流一地拖不干呀! 真是叹为观止,集各国美女于一堂,搔首弄姿地卖弄风情,一张张粉妆过的容颜多么惊心,化妆品公司该颁奖表扬,居离不下的业绩由此而来。 “天呀!好大一坨,两个不如一个。”吃什么奶粉补的,她要去试试。 “对呀!你该隆乳。”一比较才知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点。 “去你的,无毛唐,我们家阿信不嫌弃就好。”朱巧巧粉拳一出,多少感慨本身之“不足”。 “你打到我的伤口了,小心点。”他还有哪里没颜色,紫消青留黑眼圈。 “啧!好糟糕的皮肤,她用的是哪一家的保养品,我要拒买。”好粗的毛细孔。 “是啦!是啦!谁像你天生丽质,水嫩水嫩的肌肤永远保持十六岁。”她也只有这点值得夸耀。 啪地一声下去。“你在讽刺我长不大吗?一张baby脸。” “哎女侠,手下留情。”咦!不对。“你不生气吗?你家信哥的红粉兵团耶!” “我家阿信又不是猪哥来者不拒,他是有原则的男人。”朱巧巧信任的口吻充满骄傲。 “是吗?人家是一手难以盈握的波霸美女呐!”看多了有点恶。 “你在形容乳牛,人和牛不同种不能交配,有牛奶喝干嘛买头牛回来养。”而且有……二十头。 一阵嗤笑。“小姐,你还没失身吧?” 望梅能止渴吗?他抱持怀疑态度。 “你……”哼!她非失身不可,免得叫他瞧扁了。 唐谦云正要好好嘲弄她一番,天外飞来一脚踢得他由二楼廊台直坠大厅,砰地一声引来侧目眼光,他恨恨地抬头欲开骂。 入目的高大身影使他有口难言,那不就是一脸铁青,表情似要杀人的喷火龙,他的老大。 一群莺莺燕燕见正主儿露面,补妆、顺发抚抚假睫毛,拉拉低得不能再低的前襟,一排排见肉的人墙香味扑鼻,差点呛昏落荒而逃的唐谦云,他扶着腰爬上二楼。 因为一楼阶梯前有一列龙门弟子挡路,所以各国美女们只能在挑高的楼下大厅“瞻仰”,各使奇招的摆出诱人姿态,一心要把青龙堂主弄上床。 利之所趋,人格无价。 管他是厚颜无耻还是寡廉鲜耻,仁义道德不能当饭吃,钞票是真主,是上帝,是释迦牟尼,能保一生顺顺畅畅、安康太平。 出卖人格是小事,有钱在手才是神。 “你喜欢哪一个,她们都好……伟大。”朱巧巧偏着头,不含妒色的问。 “你。” 她心中暗喜地玩起他的手指头。“我是说她们都很漂亮,美不胜收。” “我很正常。”他面无表情地瞪视底下一群蝗虫似的”生物”。 “正常?!”好诡异的说词。“有什么不对吗?龙门门主不是老用这招玩弄不婚的手下。” 短短几个月,朱巧巧没有身为龙门人的自觉,半途加入的她并未正式入门,在语气上自然有所区分。 但因朱雀的关系,她知道不少龙门的私密,心生警惕的以防遭算计,据说同样的招式已上演过一次,逼得护法们逃之夭夭,四处流窜。 大概是姻缘到了吧!一年不到的光景中,纷纷自投罗网竖起白旗,结束单身生活甘受约束。 “是玩弄,不过她太过火了。”隐忍着某种情绪的青龙亟欲爆发。 有蟑螂精神的唐谦云好笑的冒出一句,“是惹火的过份。” “你有兴趣?”青龙勾起嘴角,眼底暗藏不知名的黑暗阴谋。 “君子不夺人之美,门主的好意我不敢代受,老大你慢慢享用。”谁晓得门主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他很庆幸位卑人微不受重视,小小的分堂主相当满意了。 “照顾兄弟是我的责任,我允许你挑几个回去……惊吓。”他语带玄机的冷笑。 “惊吓?”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老大,他们是女人吧?” “你说呢。”刚猛的五官拢上淡淡乌色。“带回去验明正身。” “不……不用了,你是堂主,是老大,由你先开动……啊”他又掉下去了,背上多了一双手印。 女人们聚集着,有个男人落在其中只瞄了一眼,毕竟目标不是他,不需要浪费多余的爱心,继续朝上抛送秋波,挑动裸露的香肩。 唐谦云狗似地爬过一双双足以致命的高跟鞋,还是不幸被踩了几脚,噙在通红的眼眶中是心酸的泪,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他要请调日本去查赤焰组一事,绝不再当扯后腿的那根绳子。 “巧巧,下回要推人唤我一声,别伤了手。”谦云有武功底子,一个不巧容易被误伤。 青龙一点儿也不同情二度坠楼的兄弟,这点高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出任务时一次跃下三、四层楼高是常事,根本受不了伤。 “可是很有成就感,瞧他叫得多愉快。”她想,她有杀人的天分。 “巧……巧丫头,你要谋杀帅帅的我呀!”这一对没天良的神灯和巨人。 “啐!不要污染我的耳朵,连根头发都没有的丑男。”无毛便无德俗。 唐谦云沮丧地摸摸已剃光的头。“青龙老大,我的心受伤了。” “嗯哼!”他嗤之以鼻。 “你们联手欺负我这个弱者,我要上诉。”这次他学聪明了,贴着墙而不靠近廊台,以免三度“下楼”。 “底下那群送你当福利,别跟我客气。”一个巧巧就够他疲于奔命,晚上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引他,挑动纯男性的感官,他相信她要失身指日可待。 唐谦云摸着下巴有丝疑惑。“老大,你要怎么处置她们,门主的‘礼’能退吗?” “丢出去。”他毫不留情地撂下话,不像以往甘于承受无理的命令。 “嘎?!”丢……“老大,你别开玩笑了,人家可是娇艳欲滴的大美女。” “人妖。” 咦!他没听清楚。“老大,你再说一次。” “人妖。” ”不会吧!你看那对波形多尖挺。”蓦地瞪大一双眼,他听见心碎的声音。 “喉结。” 他眯起眼一瞧。“巧丫头,你还活得下去吗?” 大受刺激的朱巧巧扶着额呻吟,“老天无眼,男人居然长得比我还像女人。” 她不要活了,早点投胎免得丢人现眼,她们……“他”们多有女人味,撩发的姿态风情万种。 “你该检讨了,真货不知水货。”美成这样枉为男人,上帝不公。 朱巧巧有严重的挫折感,非常邑郁,无力的靠着青龙似在抖动肩膀。 “乖,别哭,他的狗嘴向来吐不出人话,你……呃!别再哭了。”无措的青龙轻拍她的背。 干笑的唐谦云讪然地低声道歉。“我是猪狗不如啦!别和畜牲一般见识,你是宇宙第一大美人。” “我……我……”她颤抖着抬起头,笑得快断气的指着一群美女”,“人妖耶!多棒的点子,叫人……好生佩服。” 两个男人杵在当场,脑子一片空白地望着乐不可支的女疯子,她居然不是在哭,而是……他们被骗了十盎斯的愧疚感。 女人不能以常理看待,她们有莫名其妙的因子,常搞得男人精神错乱,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是代沟还是脑细胞组织构造不同,他们无法理解她复杂的思维,像唱片跳针般产生断层。 “巧巧,你笑够了没。”青龙粗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笑得太用力了。 她止不住笑意的问:“阿信,你的性别没问题吧!零号还是一号? “朱、巧、巧”他咬着牙,眼珠子都快凸了。 “我想是零号,不然咱们同床共寝快一个月,你都没有碰我的意愿。”越想越有可能。 唐谦云幻想着老大是零号的娇态,一口酸液由胃里冲了上来,脸色发白地捂住嘴。 “小女孩,你在激怒一头野兽。”暴张的筋脉一浮现,青龙的眼深幽无边。 同情的眸光一扫。“不行没关系,真爱最可贵,同性相恋比比皆是,我会为你送上祝福。” “唐谦云”他狂咆地一吼。 “是,堂主。”老虎发威了,他得正经些。 “三分钟内把那群垃圾清除,否则你等着加入他们的行列。”他抓起来巧巧细柔的手臂怒不可遏。 她猛地一惊,呐呐的问:“阿信,你不会想折断我可爱的手吧? “害怕吗?”他拦腰抱起她,大步一跨。 “你们家门主说你是草食性动物,我……我的肉可能不合你口味。”不知为何,她是有点畏惧他噬人的表情。 好像受了伤的豺狼,在临死前猛地咬断敌人的颈子。 “她骗了你,我吃肉,而且是纯真处子的贞操。”敢说他性别不明,她有机会验证真伪。 砰地,甩门声震动了坚实的墙壁,抖落了少许的墙灰,青龙丧失了理智。 错愕不已的唐谦云呆滞了老半天,直到一对大胸脯顶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惊恐万分地望着几可乱真的人工胸部,头皮发麻地将人推下楼,什么怜香惜玉,色艳桃李全成了一张张变调的调色盘。 他顾不得是门主大还是堂主大,表情凝重的下着命令,不讲情面地全丢出堂口大门,大锁一扣无视哀哀众生,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门主这一招好毒,害他多看好几眼层层山峰,魂儿差点掉了。 随即,他狡狯地一笑。 “这回要赌多大呢?要不要在老大房里装个窃听器。”人无横财不富。 转身走向大厅的另一个出口,他决定拿出老本来赌,这次玩真的了,不赢个够本怎安慰受创的心灵。 五行兄弟,我来了,看好你们的裤腰带,要你们倾家荡产。 人心是莫测的,石头都能开花。 ※           ※           ※ “你……你不要过来,我收回贬低你男子气概的话,我错了!”楚楚可怜的朱巧巧抱着膝直求饶。 青龙一边走向她,一边解下身上的衣服,她当真惹恼了他。没有一个男人有雅量谅解女人说他“不行”,这是一种侵权的歧视。 想失身是吧!他也忍了一个多月没碰女人,要当祭品他绝对成全,二十岁的成年礼。 偾起的肌肉威猛如钢,黝黑的胸肌横行霸道,稀疏的胸毛张扬着男性的欲望,巨人般的阴影笼住娇小抖动的身躯,明显的差距像是欺陵。 孰可忍,孰不可忍,向来循现蹈矩的压抑彻底爆发,先是门主的戏弄,后有她的嘲笑,泥人都有三分士气,何况是人。 分不清是气谁较多,打破奴性枷锁的青龙冷峻如山,邪肆的目光似要吃人,阴鸷的表情充满侵略性,一步步走向他的猎物。 猎杀的十指伸向前,一把撕毁她蔽体的衣物,爱勾引、爱挑逗,极力挑战他忍耐的底线,小魔女要自食恶果了。 入眼的玉体雪白如脂,要装浪女他奉陪,招蜂引蝶不就是要失身,她都不在意那张薄薄的膜,他又何必怜惜地把持最后一道关卡。 要了她、要了她、要了她…… “阿信……呃!龙哥,我还没长大,你不可以摧残民族幼苗。”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她有一丝退怯。 再怎么说,她都是毫无经验的处女,面对失身那一刹那犹豫情有可原,眼前的他已不是她所认识的鲁拙青龙,而是一个即将占有她的强横男人。 “够大了,我的巧巧,你有一副成熟女人的娇躯。” 莫名的快感让她轻咛出声。“轻一点,你想把我捏碎吗?” “女人的身体是水做的,揉不碎。” 很想发笑的青龙亲吻她的甜蜜红唇,“来不及了小女孩,巨龙睡醒了。” 他全身热得汗都滴在她身上,连带她也感到燥热。 ※           ※           ※ 激烈的交欢持续了两个小时,男人终是体力不支地倒在女人身上。 一根烟夹在涂着蔻丹的长指间,披上单衣的艳丽女子有意无意的抚弄男子的胸口,一抹淡得叫人忽视的胜利笑容隐藏在浪荡的媚眼中。 她又成功地征服了一个男人,裙下之臣代表她的目标前进了一步,坐拥权势无限的日子不久了。 “神田桑,要来一口吗?”川岛芳子将薄烟一递,淡淡的大麻味道使人神智清爽。 神田冈一淫秽地一捏她的丰臀。“小骚货的确够劲,难怪你干爹老赞你是女人中的女人。” “咯……那是遇上男人中的男人你,人家可就停不下来了。” 她娇酥的奉承令人心口麻痒。 钱、权、性是男人的三大致命点,爱听好话不是女人的权利,高帽戴得对,神仙也晕头。 “你哟!一张小口甜得可以摘出蜜,存心要我黏呼呼。”他大笑的搂住她,一口吻住她的香唇。 “就要黏着你,让你心头只惦着我,啥事都不做地陪我乐上仙境。”食指划呀划的,媚色装羞。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口里一吮。“那可不行,赤焰组刚起步,不去坐镇哪能壮大。” “唔!就知道你心里只有赤焰组没有我,人家心口好疼呐!你来摸摸。”她挑逗地送着春意。 “男人重事业,你是我的心头肉,两者并存不冲突,我不是来找你了?”明明精力尽泄,好面子的神田冈一仍不时伸出魔手抚弄她。 举不举是一回事,但不能让女人看扁了,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她,色迷迷地咬咬微露的酥胸。 “讨厌啦!我看你会好一阵子不能来找我。”她微露失望地倚着他肩头。 “谁说的,我高兴几时来找你温存就几时来,没人挡得住”。  娇媚的舔舔唇瓣,她苦恼的挂上愁容。“听说有一股华人势力在阻止你扩张,你闯得过吗?” “是龙门。”他烦躁的推开她,坐起身抽了一口大麻烟着衣。 他建立他的势力范围关龙门什么事,居然多事的越过界,断了他几次海洛英的买卖.把走私的枪支偷天换日,害他闹了不小的笑话。 中国人干嘛管起日本的事.报二次大战的仇吗? “所谓先下手为强,好过坐以待毙,不能让外人瞧扁了赤焰组。”龙门,她的囊中物。 神田冈一玩世不恭的睨睨她。“说得正合我意,山口组不会趁机抢我的地盘吧?” 他试探的问着,不想搞得腹背受敌。 “神田桑还信不过我吗?有我居中牵线,干爹哪会放过和你合作的机会。”她说得利益甚丰的模样 “你是男人的好帮手,多向你干爹美言几句,少不了你的好处。”他大笑地一搓她饱满的丰乳。 川岛芳子娇笑着帮他扣上扣子。”不帮你帮谁呢?我的身子只有你满足得了。” “小荡妇,等我布好线反击,功劳簿记你一笔。”看着撩人的雪躯,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让我等太久,它可是会想念你。” 自以为得意的神田冈一抚弄了几下,一阵磨磨蹭蹭才满心欢喜的离去。 他前脚一走,和室内侧的纸门刷的拉开,走出一位神情精铄的中年男子,苍劲有力的铁臂拉她入怀,狠狠的狂吻至渗血。 须臾,她大口地呼吸,眼神责怪地推开他。 “你做得很好,芳子。”这是他的游戏和他的女人。 川岛芳子不耐烦地拢拢衣襟。“这和我们的计划不符,干嘛把赤焰组扯进来?” “让游戏更有趣呀!你才有机会趁乱去虏获四大堂主之首的青龙。”他做事不会漫无目的。 “要蛊惑青龙并不难,难在进不了青龙堂。”她对自己的美艳有十足信心。 “你大可放心,爱调戏自个儿手下的龙门内主送了一群假女人去青龙堂,你可以假传命令混进去。” 龙门的动静他一清二楚,没有人比他更熟知龙门的一草一木,一个他待了快五十年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不怕穿帮?”龙门并非一般的旅馆、饭店任人进出。 “这么多年了,我有给过你错误的情报吗?”他习惯性地抚揉她下颚。 “也许。”她不相信他。 川岛芳子望着一手扶养她长大的义父,岁月并未夺走他太多风采,依然俊朗如昔,除了眼角多了几道皱纹和发丝半白。 同时,她也恨他。 因为他养了她又毁了她,在她无知童稚的年代.以慈父面貌强暴年仅十三岁的她,并拿她当泄欲的工具,不断调教她在性方面的技巧。 十六岁那年,他开始利用她的美貌和身体去交易,棋子一般的游走在有权有势的男人床第间,借机操纵贪于女色的权贵为他所用。 所以她学会了他的残忍,把男人当成她的战利品,放浪地周旋在淫蜂欲虫之中,用上天赐予的天赋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 权势是最佳的春药,这是她从中得到的经验,也是她渴望获得的最大奖品,补偿她所失去的一切。 男女交欢着,紧紧相连是彼此的身体,而心…… 却是各怀鬼胎。 第七章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慵懒地射进半开的落地窗,风吹起蓝色的纱帘,映出床上一对沉睡的情侣,相拥而眠的画面叫人脸红,四肢交缠地宛如连体婴。 淡淡的欢爱气息已叫两人缓缓的呼吸冲散,空气中流动着温馨体味,以及一种无形的改变。 青龙居有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练武的人习惯早起,生理时钟唤醒了通体舒畅、神清气爽的男子,在睁开眼的刹那,他有片刻的恍惚,不知是否身在梦中,臂弯中酣睡的赤裸佳人是如此真实,长而卷的睫毛犹带激情的泪珠。 记忆如大浪涌上他心坎,一抹满足又懊恼的笑意占据他刚强的黑眸,瞬间柔化出一抹爱意。 责怪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夺走了她的童贞,任由狂啸的情欲淹没理智,强摘幼蕊未曾疼惜,一株好花葬送在贫地上,年轻的她值得更好的暖房供养。 可是私心却说着反话,这个美好、纯真的女孩是他的女人,多么令人惊喜的意外,长久孤寂的心灵获得平静,她是他的女人,青龙独宠的小女人呵! 思及此,扬起的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喜悦,憨憨傻傻地凝望无邪睡脸,生怕是梦地悄悄收拢手臂,将如玉的人儿拥在自己的怀抱中,决定为她张起无忧的伞,从此一颗不妥协的心只为她跳动。 只为她呵!睡梦中的精灵女孩。 固执、勇敢、任性、不懂放弃和绝望.坚持直走的道路不转弯,劈荆斩棘地开辟荒芜,划剖他的心,削除一切阻碍,纤手植座花园。 早该了解女人的毅力不容忽视,在他周遭的女性同门不也如此,下定决心就勇往前进,绝不让魑魅魍魉半路拦截,坚强的韧性犹胜男人。 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他们门主。 该感谢她还是掐死她,错综的情绪忧喜并存,苦笑自己的失算却无能为力。 “唉!瞧你让我做了傻事,这下你可得意非凡了。”如愿的失身,在他失控的豪夺之下。 长满厚茧的指腹舍不得磨伤水嫩细肤,桃颊泛着绯红珍珠色泽,吹弹可破地隐现细小微血管,性爱洗礼过的她更见美丽,散发迷人的女人味。 他的自私让她一夜由女孩变成女人,后悔在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宠意,三十七岁的老男人还是敌不过以二十岁为武器的刁钻女孩。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发出淳厚的笑声。 “别吵。” 娇哑的软音干干涩涩,青龙含了一口水哺入她微启的甜嘴。 等于被吻醒的朱巧巧有几秒钟的茫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娇懒的揉揉眼睛,挪挪身子朝温暖的抱枕偎近,似醒非醒地打个小小呵欠。 倏地,慢半拍的神经让全身抽痛,哀鸣地发出猫叫声并睁大眼,清澈无波的眸中尽是震撼,她……他……他们……做了?! 一幕幕叫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快速倒带,血管里的热液有沸腾之虞,她居然激得他化身为禽兽,一遍又一遍地…… 天呀!她不要活了,瞧她做了什么蠢事,玩火不慎烧上身,把贞操也给玩掉了,传出去会被人打死,她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不懂防火的重要性。 好羞人,她还能见人吗?铁定会被那群没人性的家伙大肆消遣一番。 真想把自己变不见,不如装睡好逃避真实的世界,她可以自我催眠一切都是梦,腰酸背痛是睡姿不良的缘故,下腹不适是月经来潮,没事的,她在做梦。 “小鸵鸟,你快闷死自己了。”以为他同样盲目,没瞧见她偷偷拉被盖头的小动作。 “走开,这是梦,你在我梦中,快自动消失。”他好烦人,连梦中都纠缠不清。 青龙低低一笑,“天亮了,小懒虫,梦也该醒了,别再自欺。” “噢!我在做梦,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妖魔鬼怪莫近。”她呻吟了一声,念咒似的驱赶梦魇。 人有自欺的权利,不想清醒犯法吗?她要一直睡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刻,与天地同葬。 “小女人,你大概缺乏氧气吧?让我示范心肺复苏术中的人工呼吸。”他拉下她紧扯的薄被,给她深深一吻。 顷刻,脸色涨红的朱巧巧捶他一下,犹闭着双眼逃避。 “好色鬼,你一定不是古板、谦卑的笨青龙,你是妖魔的化身,快快现出原形。” 红艳的唇色,他轻抚着。“小调皮,不睁开眼睛怎知我是真是假?” “别当我是三岁孩童好唬,阿信不会调戏女人。”不承认就是梦。 她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温吞青龙点化成邪肆恶龙,大剌剌地反噬她,她能说恭喜发财吗?拿了红包回去过年。 呜!她太可怜了,被扮猪吃老虎的他给拐了,哪知道觉醒的他会那么邪恶,人家都说不要了他还硬要,一身的酸痛不堪全是他的需索无度,从傍晚一直做到天快亮,一点都不体谅她是第一次。 坏男人、坏男人,欺负纯真的小红帽,她绝对不相信他是青龙。 “巧巧,你要我再爱你一次好验明正身吗?”他是乐于担负菜花撷蜜的重责大任。 浑身疼痛的朱巧巧噘起朱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坏心的青龙。” “小女人,你撒娇的模样让我好想吻你。”心动不如行动。 在她未开口前,他顺利的掠夺香吻,之后细啄数下方肯罢休。 “告诉我,你把我家阿信藏到哪去了?”她比较喜欢原来那个任她摆布的老男人。 他,太危险了,老想把她吞下肚。 “藏在你心里。”他用感性的磁音附在她耳边低喃。 耳根发烫的朱巧巧娇睨了他一眼。“滥用广告词,侵权。” “我只想侵犯你的人身自由,把你揉入我的身体。”他爱煞她娇羞却故作世故的俏神采。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害羞的一面,染红的腮帮子鼓鼓地,欲瞪乏力的闪烁眼神,似娇似嗔地好不动人,像朵盛开的花儿。 爱她的口不择言,怜她的欲语还休,惜她年少多变,不知不觉中宠她已成习惯。 毕竟才二十岁,有属于她的青春风貌,刻意的成熟装不久,一点点娇憨,一点点孩子气,一点点少女的矜持,这才是他的巧巧。 “色、色……色狼,不要对我说猥亵的话,我还很纯洁。”她孩子气地捂住双耳,拒绝受污染。 猥亵?“吵着要失身的是谁?你每晚在我身上又蹭又磨,受害者的我都还没索赔呢!” 瞧她说得多无辜,好像他是辣手催花魔,要不是怕她羞得不敢出门见人,床上的落红是她不再纯洁的明证,抵赖不了。 “你是受害者?”朱巧巧气愤地直起身戳他胸口,“你有没有良心,要了一晚还不过瘾,你不晓得年少无知有犯错的权利吗?” “巧巧,你确定要讨论良心问题吗?”眼神一黯,据他所知,龙门的人向来鄙弃良心。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不成你想喝了牛奶不付帐,强说母牛吃了你的草皮?” 忍不住爆笑的青龙止不住出口的声音,多有趣的比喻,哪有人会自称是母牛,她是气晕了头还是缺氧产生错乱,神智不清地让人芜尔。 真该录下她此刻逗趣的表情,日后她定会悔恨不已,她大概没注意自己说话的口气像在逼婚,不然一定会马上把头埋入沙中,继续粉饰太平。 “龙阿信,你再给我笑笑看,我拿你喂血枫刃。”恼怒的朱巧巧两手掐向他颈项。 “巧巧,你认为一个人身无寸缕有多少威胁性,我会当是福利。”以东方人体型而言,她的上围算是可观。 “什么身无寸缕……啊!大色狼,你占我便宜。”她后知后觉地连忙松手钻进被子里。 天哪!他怎么不晓得她这么好笑,天真得惹人疼。“还疼不疼?” 这是废话他很清楚,初夜肯定疼痛不堪,可是不问怕会一再笑出声,吃都吃得一干二净,她身上有哪个部位他没碰过,多看几眼不算占便宜。 何况秀色可餐,她把自己当成食物放在盘中端上桌,他要客气可就失礼了,对她的慷慨是一种不敬。 “别问会让优雅淑女难堪的话,你又不能替我痛。”她语带埋怨,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红晕未退的娇颜。 “说得也是。”他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 “你是什么意思,认为我痛死活该是不是?一副无关紧要、漫不经心的泰然模样,反正你又不会痛,死活是别人的事,你凉凉地吃肉喝汤。” 愕然一哂的青龙有些哭笑不得。“丫头,你要不要数数你留在我身上的战绩。” 她的痛是自然现象,自古以来皆必须由女方去承受,那是造物者的过失,他只是代为受责的间接凶手。 如果能够,他宁可代她痛。 “你和猫打架的混水与我无关,本人概不受理。”她绝不承认是悍妇。 不过,她赋予最大的悲悯,愿主与他同在。 “是喔!好大的牙口子,真该请鉴识科来比照比照齿模,相信人爪与猫爪有绝大不同。”他将有着两道血牙痕的手臂凑到她面前。 愧疚是一秒,一闪而过。 “我比较吃亏呀!你身经百战,我却是生手。”怎么加加扣扣都不划算。 “我只是年纪虚长了你近一倍,男女关系复杂些。”他已不记得和多少女人发生过关系,但绝无破百。 在现代社会,性是稀松平常的事,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过着无性生活,又不是神父或和尚,像日本的和尚还允许娶妻。 禁欲是不健康的观念,除非受到道德的约束,心有所属。 不以为然的朱巧巧轻哼了一声。“也许我该去学些不同的经验,单一伴侣无从比较。” “你敢”表情一恶,大男人心态展露无遗。 “别忘了你本来还不想动我呢,老用年龄当借口要我少缠你。”她把手包在被子里拍拍他凶狠的脸。 “不一样……”他略窘地握住被子手。 “双重标准,男人最不老实了,老虎尾巴露出来了吧!”装羊。 “随你编派,不许去找其他男人累积经验。”点点她的鼻,青龙的口气像严父训女。 她眉儿一弯,假瘫的朝他一贴。“你一律奉陪到底,甚至榨到干?” “你确信应付得了?学武之人可聚精凝气,百战不泄,先喊救命的肯定是你。”手一揽,他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身上。 “那是我的不幸还是幸运?”哭丧着脸,她开始怀疑是否挑错了男人。 “你的幸运。”拉下被,他一手贴向她背脊。 功行运体,一股热气由他掌心徐徐溢出,顺着雪背缓缓往下移,一波波地灌入她气血凝滞的穴位推淤,减轻因性爱过度的酸疼。 遍布吻痕吮印的青紫怕是难以消除,没个三、五天休养是不行。 “阿信,肩膀也帮我捏捏,练血枫刃都变硬了。”她可不想当神力女超人。 “肌肉硬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回头我吩咐龙门的花药师帮你配几帖药。”软化她的肩肌。 “呃,那里也可以吗?”她嗫嚅的问。 那里……眉头一舒的笑笑。“我检查看看,可能要调制特殊凉膏。” 他作势要掀开被,亲自查验,惹得她着急推拒,娇羞难当的又躲又问,她紧抓着被单不放,双腿胡乱的朝他身上踢。 笑声混着尖叫,窗外的阳光高高,微风飘送着暖意,两人像孩子一般拉拉扯扯,难得轻松的青龙逗弄着她,前所未有的悠然让他失去了警觉心。 不请自来的客人突然推门而进,他一个翻身拉被覆盖两具赤裸身体,左手一把上了膛的连发金枪指向来者,食指扣住扳机。 “别开枪呀!老大,我什么都没看见。” ※           ※           ※ 他真是神仙打鼓,错了一拍生灵涂炭,永拘无望之城不得申诉,诛仙台上冤魂一条。 没敲门不是他的错,把“敌人”带进阵营是有难言苦衷,小小分堂主还想做得久远,至少不领到“退休金”绝不甘休。 自我免疫力一遇上美女便自动减半,三、两句娇语软言就没了应有的谨慎,自告奋勇要为美女身先士卒,解开青龙居密码。 谁知美女忘恩负义,没先打个招呼就直闯,来不及拦阻的结果是一颗子弹划过脸颊,火热的的灼烫感过后是一道焦黑,他成了破相男。 本来是不会有幸迎来子弹一颗,全怪他嘴快地多说一句话,让小气巴拉的青龙老大以为他欲盖弥彰,觑见一丝峰峰相连的春光。 他要喊冤呀!可是没人要听,一脚踹得他走路有点跛,一高一低引来窃笑声。 红颜祸水果真有理,他真的没看见嘛!顶多是前胸后背和一双长腿,重点部位他不敢多瞄一眼,谁叫他视力好得没话说,该看的地方全没漏过,很自然的接收一室景况不及转身。 “那个小女孩是谁?” 是喽!祸首在此。 唐谦云揉揉足陉,不可一世地投身牛皮沙发中,斜睨一身和服的假日本婆子,他估计那手工加布料至少五百万日币,颈上鸽卵大的红宝石项链大约值百来万吧! 也不怕被抢,单枪匹马的前来,能平安无事到达青龙堂算是她运气。 “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我是川岛芳子。”在日本,只要她报上名字必受礼遇。 他掏掏耳朵吹吹指甲。“川岛小姐,我好像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害他挨了一枪一脚,要他客气都提不起力气,人必自重而后人重。 “你不知道我是谁?”一张上了精妆的艳容有着不耐烦,她不想费时间讨好次要人物。 “川岛芳子,中国有名的卖国贼,谁不认识。”“川岛芳子”那部电影他看了好几遍。 “很有趣的美式幽默,吃汉堡、热狗长大的香蕉果然有见识,我还以为你们都忘祖背宗了呢。”她口锋舌利的予以反讥。 表情一变的唐谦云随即哈哈大笑。“不好意思,井蛙小姐,你不晓得龙门一向重传统,我们喝粥配酱瓜,缅怀先人德泽。” 啧!当她是有料的饲料鸡,原来是只母鹰,爪子长又利,见人就抓。 门主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膏药?昨天去电报告并未知会有这号人物出现,怎么二十四小时不到就空投个厉害角色来搅局,肯定让老大恨到叛门。 本来当她是说笑罢了,可是她竟拿出门主的手谕,不让她进门等于抗命。 反正是欣赏美女嘛!管他动机为何,他负责看戏就好,顺便练练嘴皮子,该烦恼的是楼上那位,喝茶、嗑瓜子是他目前的休闲活动。 “龙门的待客之道我领受了,不过尔尔。”川岛芳子不卑不亢的冷笑,高雅中透着鄙夷。 “来者是客我们当然招待,可是你的姿态像是客吗?”反像个主人似的不问而入。 他的腿还隐隐作疼呢!全拜她目中无人所赐。 她笑得恬雅温顺。“奉门主的旨意,要我嫁做青龙妻,我当然不是外人。” 明明是谎言她说得毫不心虚,自信过人地保持优雅举止,她不明白“他”是如何弄到龙门门主亲手所写的通行手谕,能进青龙堂便是她迈向成功的重要一步。 她不在乎事迹败露,只求达到目的,在她看来龙门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渗入。 正当她在策划诱龙计谋时,一道冷漠的男音由上方传来。 “不可能。” 喔?那可不成哦!她川岛芳子还没有得不到的男人。 “青龙桑,好久不见,近日可好。”她谦恭有礼地行了个日本礼。 “山口老大挂了吗?我会命人送奠仪去。”青龙口气不快的搂着朱巧巧走过她身边。 媚眼一厉,但她掩饰得十分成功。“干爹他老人家身体安康,多谢青龙桑关心。”          纳澳 “我家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青龙口中的小姐便是门主龙青妮。 嘎?川岛芳子怔了一下。“你家小姐?” “你手中握有她的手谕,难不成你压根儿没见过她?”他怀疑手谕的真实性。 打从龙家长女一出生他便跟随左右,她是爱玩没错,而且以整人为第一优先,无时无刻不打着算盘让身侧的人陷于水深火热,叫苦连天却反向她说声谢谢。 但是她有个众所皆知的毛病,那就是“懒”。 能动口的事她绝对不动手,看别人去拼个你死我活,非必要动手时,眼珠子一转就有人代笔,根本不需要亲自下海。 据他所知,门中不曾有过门主的手谕,除了几名亲近的堂主、护法外,没人晓得她用脚指头盖章,因为懒。 “你是指龙门门主?”看来她是少做了功课,漏了两人的主仆关系。 “敝门主人以懒闻名,我想她不太有空闲写什么手谕。”如果有,他会是第一个额首称庆的人。 微微一惊的川岛芳子强作镇定。“上位者有她的思想,谁也猜不透。” “你想我娶你?”腰间忽地一疼,他的小女人在警告他。青龙面上冷淡地反握小小素手给予安抚。 “山口组和龙门的联姻,你我是棋盘上的棋子,我们是工具。”她聪明地把责任推向两大组织的头头。 青龙嗤之以鼻。“一个山口组我龙门还不放在眼里,自古以来,龙门还没有把手下当棋子的例子。” “你敢违抗贵门主的命令?”双手气得发抖,她缩藏至袖中冷静微笑。 能将所有男人掌控在手中,川岛芳子凭借的不只是艳丽姿容,还有过人的机智和深藏不露的精睿,表面她总是顺从、温柔,圆滑地打破心防为其所用。 她不会一次把底牌全翻,留着当饵慢慢钓,深知男人抗拒不了温婉贴心的贤淑女子,因此她心里就算有诸多不满也不形于色,鲜少让人瞧见怒容。 成就大事业者必须忍人所不能忍,在某些方面,她有龙门女子坚韧的性格,大概是教养她的人出自龙门,所以影响甚大。 “合理的我遵从,不合理的我请示。”他低头为巧巧理理翻领。 “请示?”敢忽略我,你会后悔。她敛眉低忖,一脸娇媚地朝他一笑。 “一个川岛芳子,一个青龙堂堂主,谁留下?”他说得极为冷酷。 “你……”她惊讶地失了分寸,没料到他会以堂主之位来抗争。 不过惊愕是一瞬间,她很快又恢复平静,刻意把目标转向青龙身边的娇小女孩。 “小妹妹,你还没成年吧?”纾尊降贵地一眄,川岛芳子很满意女孩姿容不如她。 靠!玩到我头上。“大婶,你好老哦!有四十岁了吧!” 呛气声出自被瓜子肉哽到的唐谦云。 “你叫我大婶?!”温顺的面具有一点点剥落,川岛芳子未出的怒意含在牙缝里。 “当然喽!人家才十四岁耶!超过二十岁的人都叫老人家。”她有敬老尊贤哦!气死他们好投胎。 话一出,青龙忍不住咳了几声,她的baby脸的确“年少”,只是她怎么有脸说自己十四岁,而龙门上下都是“老人家”? “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要学聪明,夜渡费记得拿。”川岛芳子笑容满面的扳回一城。 “她不是妓女。” 朱巧巧按住青龙愤怒的拳头轻轻一笑。“大婶一夜拿多少呀?人老珠黄还要赚皮肉钱真可怜,一块钱给你买化妆品。” 当!得一分。 她当真从青龙口袋中掏出一美金,以十分怜悯的眼光硬塞给川岛芳子,表情是一派天真,像是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善事。 “你真好心”握着一块钱,川岛芳子的笑容倏然消失。 “不客气,帮助同行是积阴德,免得我以后和你一样老得没人要时,眼巴巴的远渡重洋求人家要我。”她家阿信可是不给人。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她要立刻命暗杀组送她下修罗地狱。 “朱巧巧。”她仗势着有青龙这座靠山,巧笑如童地报上名字。 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新生小鲸不知风浪险。这世上有两种人不能得罪,一是小人,一是女人。 很好,我记住你了。“青龙桑,麻烦派个人将我的行李送到你房里。” “我房里?”黑眸一冷,他沉声问。 “既然要成为夫妻,就从同床共寝来培养感情。”她一点儿也不把“十四岁”小孩放在眼里。 在她先入为主的观念里,朱巧巧是街头出卖身体的小流莺,因此不当成威胁予以剔除,嘴刁的小鬼休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而男人有他的性需要,相信成熟女体要比青涩果子好入口,驾御男人的感官刺激是件简单的事,等他尝到真正极致的女人味,青龙堂就成了她的战利品。 “大婶,你要抢饭碗哦?”朱巧巧用疑问的眼神瞄瞄她。“你太老了啦!” “你……” “而且他的床,包括他的人目前是我在使用,等我和你一样老的时候再借你用好了……唔……” 她话里的粗俗让唐谦云忍不住地拍桌子大笑,一脸苦笑的青龙怕她再出惊世之语,一掌捂住她令人瞠目结舌的嘴。 所谓祸从口出,朱巧巧便是一例,无意中得罪了阴狠无比的川岛芳子,一双魔掌正悄然伸出。 逆我者,亡。 第八章 凭着三个英文大写字母c.n.l,川岛芳子最后还是顺利地留在青龙堂,虽然住的是离主卧房甚远的客居。 她不晓得自己败在哪里,一向自视甚高的她无法忍受遭一名小女孩戏弄,剽窃了她所计划的位子,因此动了杀念。 但是她没办法联络山口组的杀手。 房里的通讯是内线用,要拨出青龙堂以外的电话必须经由内部人员转接、监听,而她的手机受电讯干扰不能使用,所以她等于是被软禁在青龙堂内,除非她主动离开。 她很清楚一件事,一旦踏出了青龙堂,有门主英文名字缩写的签名手谕必定不受承认,想再进来比登天还难,她不做没把握的事。 现今她只有一条路可行,诱惑青龙。 “我不相信你能逃出我的女性魅力。”她必须试,而且成功。 不知是她多心还是疑神疑鬼,总觉得龙门的弟子很好沟通,甚至不需施展任何手段,脑子一动就有人跑来献殷勤,有意无意的泄露她欲知的秘密。 有时太顺心也会让人惶惶然,除了青龙和他身边的小女孩,每个人渡友善得过分,好像她是笼子里的小白兔,谁有空就来逗她一下。 啐!是胡思乱想吧!不可能一堂的人都为了她而大费周章。 这么自我安慰的川岛芳子理理带子,踩着小碎步往练武场走去,底下的木屐轻扣声清脆,根据某人的提供,朱巧巧因生理期在房里休息,只有青龙一人在练武。 很怪异,为何偌大的练武场没有其他的人,莫非他们内心已接纳她这位门主指定的堂主夫人,故三番两次的制造独处机会? 一抹自得的笑意染上眉间,脚步不由得急促许多,龙门弟子可真忠心,一纸门主手谕就收买全部人的心,“他”这招用得高。 “谁?” 无形掌风掠过耳旁,打散了她精心挽起的髻,心想这样也好,反正一会儿也会乱。 拢拢发,川岛芳子摆出最魅惑人的妩媚姿态,身体微向前倾地露出勾动欲望的雪白细颈,故意抓开的前襟可见衣内春色。 “可以打扰一下吗?青龙桑。”好健壮的胸膛,真想偎上去。 一见到她眼中的淫色外露,青龙很快地披上朱巧巧为他添购的衬衫。“什么事?” “我长得不够令人动心吗?”同是龙门人,以他威猛的身体应该也能带给她同“他”一般的快感吧? 若是能找到满足她无穷欲望的男人,“他”就该功成身退的回去养老。 看在“他”多年的教养分上,她不会挖空“他”所有的财产,至少留幢破木屋和银行存款中的零头给“他”,少说有几百万日币。 反正也活不了几年,要那么多钱干嘛,将来还不是全数充公,她一毛钱也得不到。 龙门的烂规矩。 “不要挑逗我,给自己保留一点自尊。”他不想和山口组交恶。 她有片刻怔忡。“知道我要你很困难吗?你该接受我这样的女人。” “心机深沉,城府莫测,以男人为食物登上你所要的地位。”这一点,巧巧可爱多了。 她只拿他当食物。 “看来你十分了解我,把我当成黑寡妇了。”她轻佻的一笑,解开和服的带子…… 她挫败地发出嘲笑声。“难道你中意青涩未熟的小丫头?” “她是我的女人。”一想起方才抱怨生理痛的巧巧,青龙的面部表情趋柔。 “她才十四岁。”她被误导的事未有人纠正。 十四岁的小鬼能懂多少,要她输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是一大耻辱。 “那又如何。”就是喜爱她。 “原来堂堂龙门的青龙堂主有恋童癖,难怪不爱成熟的女人。”她微泛酸意地收拢衣襟。 人家有特殊癖好嘛!独钟没发育的小女孩.她能说什么呢?只怪他没眼光,没有享受大餐的福气。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她由无奈转为女人的嫉妒和被骗的屈辱感,臭丫头居然摆了她一道。 “巧巧二十岁了,她并未如外观般稚幼,她有女人的身体。”他百尝不腻的滑细娇躯。 “什么?!” “川岛,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有用的。”他不会为了她背叛龙门。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不扯破脸为她留后路,是因为龙门门规中的“不欺女子”,尊重有智慧的女人,而她聪明有余却不循正路,专走偏道。 当初在处理日本门务时,他已看透她的企图心才一再回避,不愿沦为她较劲的跳板。 人各有志,他不能阻止她为了生存而使出的卑劣手段,正如自己不能勉强去接受她强加的压力,不爱她便是最好的理由。 “你是真心喜欢那个没肉的丫头?”她表现得很开通,不带诮意。 “我爱她。”至于身材,他是十分满意,不过不必与她讨论。 “幸运的女孩,叫人嫉妒。”她重新系好带子,以簪子固定发髻。 “幸运的是我。”有人相伴的感觉真好,让他对门主的“好意”既恨且敬。 他很少用到“恨”这么强烈的字眼,尤其是他一心护卫的主子,但她有些作法真的令人生气,恨不得抓起来痛揍一顿。 可是他不能,因为她的功夫和智商高他太多了,井非受限于主仆关系。 川岛芳子深深地一鞠躬。“你是我唯一猎捕失败的猎物,我祝福你。” “很少有女人像你这般有风度。”他极为讨异,大概是他的长相不讨喜吧! 自嘲的青龙把她的放弃想得太简单,以为她真的甘于失败。 “总不能将你压在地面硬上,有损大和民族的志气。”恬雅的气度微带怪嗔。 巧巧就会,她的字典里查不到“志气”二字。“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女人不是货品。” “女人不是货品”这句话让川岛芳子动容,对他真有舍不得放手的感动,因此她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那丫头,你会接受我吗?”朱巧巧的幸福是她的骨中刺,非拔不可。 “不会。” 她温然的笑笑,“诚实很伤人。” “谎言更伤人。”他忠于自己的感情。 “是呀!”她要伤的人可多着呢!“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要送我到机场吗?” “不了,先祝你一路顺凤。”明天他要煮红豆汤给巧巧补补身。 “我会记得你。”一定不忘。 欠她的,她会一一讨回。 “最好不要。”他不想成为其他女人的记忆之一。 川岛芳子福福身,表情温和地走出练武场,平静地像未发生任何事,一如日本女人的温顺、谦恭,低着头走入暂住的客居。 ※           ※           ※ 门一合上,她的脸色大变,疯狂地砸着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撕扯身上象征失败的昂贵和服,光裸着身子面对方型镜。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多富有弹性的肌肤,丰腴的双乳曾获得多少男人的迷恋,婴儿般的吸吮、啃咬,以和她一夜春宵为人生一大乐事,且巴着不肯放。 可是青龙却嫌弃她,宁可要个干涩无知的小婊子,拒绝她的献身。_ 男人不该有道德感,四下无人偷偷情又何妨,他装什么清高?男欢女爱不就是那回事,你情我愿便能野合一回,该会在乎贞不贞节。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难道真应了那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所以她才念念不忘他的健壮胸膛,渴望当个小女人栖息在他怀中,什么都不想。 她恨朱巧巧的幸运,也恨青龙的无情,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那臭丫头。 她川岛芳子岂能容许失败,熊熊的报复心和体内的欲望一样强烈,她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她倒要瞧瞧男人的心有多坚定,真能一生一世不受诱惑。 他们需要受点教训。 “事情办得怎么样?” 镜中出现一个庞大的人影,她微讶了一下,认出“他”的声音。“你来了。” “你一天留三十几通留言,我能不来吗?”这具人型真碍手碍脚。 想你。他可不认为她真的想他,碍于龙门的监听系统,她能留的字眼不多。 “我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她眼神凌厉,充满嗜血的红光。 “谁?”杀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朱、巧、巧——”咬牙切齿的川岛芳子恨恨地捏断条状粉膏。 “她是谁?”似有印象,好像和朱雀有关。 她顿了一下才开口。“青龙的女人。” “他几时有……算了,在龙门不好下手,必须带她出去。”因为事后会逃不出去。 “你有办法?”她转身面对全然陌生却熟悉的“他”,弹跳的乳房充满佻意。 男子伸手托住沉重用力一挤,“你打算几时离开?” “明天一早……”她嘤咛地往后仰,坐上梳妆台敞开双腿。 “有时间,我准备这么做……”轻咬着她的耳朵不留下痕迹,他笨拙的解开裤头。 一边解释着明天的计划,一边在她身上抚摸,接着一挺到底—— 墙上的小针孔运转着,一切都在控制中,除了激烈交缠的“父女”和青龙居一对闲适的情侣,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发生了什么事。在某人的算计中。 ※           ※           ※ “哎呀!巧丫头别乱吃零食,快来尝尝胖妈的拿手好菜,醉鸡。” 金黄鲜嫩,色香味俱全的全鸡令人垂涎三尺,淡淡的干贝混着百合味道,非常香浓。 澄黄的汤色闻不出酒味,没有喝上一口绝不敢相信用了五瓶绍兴去熬炖,酒的精华渗入鸡肉里,吃多了后劲可比等量的醇酒还烈。 炖的时间够久,肉都有点烂了,不用撕刚刚好,补气血顺畅,暖暖身,女孩子天生就有手脚冰凉的毛病,喝喝汤温心窝。 “胖妈,你的声音怪怪的。”特别粗,好像鸡杀没死的叫声。 “坏小孩,还不是因为你挑嘴,抓鸡的时候被它啄伤了喉咙。”她特地贴了一块狗皮膏药。 不疑有他的朱巧巧惭愧地看向她咽喉处,真的发肿了。“罚我吃光它的肉替你报仇。” “小心醉,后劲很强。”她不忘提醒,贪嘴的人是不好过。 “没问题,醉倒在胖妈温暖的怀里是我的幸福。”她不怕烫地一口接一口,不许厨房外的龙家五兄弟同她抢食。 胖妈开怀的一笑,眼底有扶复杂眸光。“你喔!吃最快乐,也不担心被毒死。” “有阿信在,他会保护我。”她要当头快乐的小母猪,无忧无虑地吃个痛快。 “太相信堂主了吧!总有他顾不到的地方。”青龙并非圣人。 “才不……胖妈,我头好晕哦!是不是醉了?”不要啦!她还有半只没吃完。 “叫你别贪吃吧!饿死鬼似地拼命垂,知道难受了?”扶起她,胖妈力气大得像男人。 一见两人的状况,龙焱代表其他四人一问:“胖妈,她怎么了?” “喝醉了,我带她去后院吹吹风,醒醒脑,看她下回敢不敢好吃。” “喔!那……”他望着半锅的醉鸡流口水。 “去去去,不怕醉就吃了它,我可没空扶你。”她一说完,一阵欢呼声冲向桌前。 胖妈笑得奇诡,本是扶着朱巧巧,一出后门改以横抱,脚步极快地钻入树丛后,一条极其隐密的地道赫然出现,她飞身奔进。 地道的那一端停了辆不起眼的蓝色厢型车,驾车的女子看来似乎等了好一会儿,引擎运转的汽油味十分呛鼻。 “到手了,开车。” 伪装一卸,胖妈竟成了个男人。 川岛芳子得意的一笑,踩下油门直往路的尽头加速,不可言喻的胜利感再度回到心中,未曾发现车后有两道飘忽的身影。 “玄武,追上去。” “是。” 一场游戏的高潮就此开始,希望没人会发狂,美丽的人影如此想。 ※           ※           ※ 踩着轻快的步履,好不容易拨空的朱雀,这才想起有个“失物”在青龙堂待领,前阵子忙着保护“恩人”而差点无措,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只是,手上的戒指怪刺眼,明明是去报小小的恩惠,怎会把自己的终身给赔进去,真叫人匪夷所恩。 要不是她确定公正殿下,也就是龙门专管闲事的门主是活生生的人,不然她真当哪来的姻缘恶使,蝗虫似地掠过就要告爹求娘,绝壁中逢幽光,进或退都得百般考量,谁知是天堂还是地狱。 一进门,她便看见某道心虚的影子打算潜逃,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实在可疑,她有不好的预感。 “唐分堂主,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大喊时运不济的唐谦云讪笑的缩回腿。“朱雀堂主,小的给你请安。” “礼多必诈,你几时变得如此谦卑?”一定有问题,直觉从不失误。 “呃?我一向尊敬各位堂主,尤其是你的银枪特别耀眼。”他的脑袋肯定不值钱。 先不管青龙老大的怒气,他得衡量衡量朱雀堂主何时会拔枪,现在去穿特制的防弹衣不知来不来得及,还得戴上钢盔和颈板,免得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他真的很后悔加入龙门,当初应该慎重考虑别太出锋头,分堂主的位子让给有能之士去担任,他当个小小的伙头夫就好。 唉!年少无知,一失足是粉身碎骨,回头已无路。 “是吗?你的新造型很突出,我看到一颗翼手龙的蛋。”练枪正好。 他脸色一青,搓搓无毛的头顶。“蒙你金口,夏天凉爽。” “青龙呢?”凉?她笑得极淡,一手拍拍藏在衣下的枪套。 “青龙老大出外办事……啊!回来了。”太……太凑巧了吧? 说人人到,说龙龙至。 “朱雀?!你来干什么?”第一句不是同门间的问候,而是不善口气的质问。 一整天他都觉得心神不宁,做事老是不顺心,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不回来看看不放心,头一回他将个人置于龙门之上。” 朱雀的出现意味离麻烦不远,要他态度如前的打声招呼实在不可能,他没忘记她的”托管物”在青龙堂。 而他不肯让她领回。 “青龙,我没得罪你吧!”口气真冲,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别把我家的地站坏,坐。”不安的情绪逐渐扩大,但不是出自于她。 失笑的俏眉一挑。“看不出你也有幽默感,我认识你吗?” 木头开花可稀奇,他受了什么刺激? “不认识请回,我很忙。”坐立难安的青龙有一股烦躁感。 “我没打算久留,我来提货。”她不罗嗦,直接切入主题。 提货?!心惊不已的唐谦云悄悄往门口移去,他什么都没听见。 “货要留下。”他也干脆,一口拒绝。 “青龙,我是不是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她的直觉果然灵验了。 “我被某人坑了,你认为如何?”他不否认咬住饵不放。 “我家的巧巧妹?”她的语气正在升温。 “你说呢?”他的态度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挖到的谁都不许动。 朱雀霍地掏枪指向他太阳穴。“你知不知道巧巧是我妹妹?” “你妹妹?!”青龙诧异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而你染指了小花苞是吧?”该死,他居然把淫手伸向她家的么妹。 “我不否认。”他有受死的觉悟。 要是知晓巧巧是朱雀的家人,他再怎么心动也不会行动,不是怕她,而是尊重同门之谊。 “有话好好说,自个儿人干嘛动刀动枪,传出去很难听。”唐谦云开了口。要命,他就是不能视若无睹。 子弹无眼,两人又是清冷性子,没人缓颊肯定一言不合地开打。 “走开,唐分堂主。”朱雀冷冷的说,视线集中在青龙脸上。 他能走开早溜了,哪会留着当地灰。“我家老大一定会负责,你不想巧妹妹当寡妇吧?” “谦云——” “老大,你别吼我,身为你最忠心的属下,我岂能见死不救。”他说得蛮像一回事。 青龙与朱雀相视一挑眉,同时扬起极冷的笑意,看得唐谦云头皮发麻,他们该不会看出了什么,联手耍了他一道? “青龙,看不出来你的手下很有胆识。”要她就该哭了,无颜羞见先人。 “好树也会结烂果,泉出溪涧成污河。”他绝对会死得很“痛”、“快”。 干笑的唐谦云往后退,“两位,要喝茶叙旧吗?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站住。” 清冷的女青和雷般的吼声同时喊住他的脚。 “我……我没动。”哭丧着脸,他发誓逃过这回一定要上山拜佛,顺便隐居。 “我家巧巧一向好动,怎么来了老半天不见人影?”太过安静是一种警讯。 经她一提点,感到不对劲的青龙立刻奔上二楼,脚步快如风。 “唐分堂主,你见过脑袋开花的美景吗?”朱雀有意无意地抚擦枪身。 他吞了吞口水。“好死不如赖活,何必弄脏干净的地。” “额心一枚不见血,子弹可是贵得很。”由他惶恐的表情看来,她判定他脱不了干系。 “这……嘿嘿……”除了装傻,他不敢多言。 不一会儿,满脸铁青的青龙由二楼跃下,抽动的脸颊正说明他积压了多大的怒气。 “巧巧呢?” “在……在厨房。”应该在吧?他叫五行兄弟看住她。 “嗯哼!” 头一甩,他走向新颖的厨房,朱雀随后进入,但是他的怒气不降反升,嗜火的眼冒着想抽筋剥骨的焰光。 “啊——他们怎么都……醉倒了……”越说越小声的唐谦云真想一头撞死。 “鸡汤里加入醇度甚高的酒精,还有一点点……千日醉。”闻味道,朱雀准确的说出内容物。 “门主?!”她竟敢带走他的人。 朱雀摇摇头。“我想门里出了叛徒。” 公主不需要玩三流下药手段,一根莲花似的巧舌就够天地颠覆了。 “叛徒?”青龙的眉宇布满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地位不低,有我们头疼的了。”她忧心忡忡,为幺妹安危也为龙门。 能拿到千日醉不是一般小堂口办得到的事,身份至少要有二十年以上的资历。 叛门不是小事,但要处理起来十分棘手,可能是熟识且受人敬重的长辈,拿捏分寸之间是一门学问,她没把握能全身而退,毕竟敌暗我明。 “唐、谦、云,我、要、宰、了、你——”怒焰冲天的青龙狂啸不已。 “算我一份,银弹钱由他的奠金支付。”噙着冷笑,朱雀转着弹匣。 惊恐到认命的唐谦云苦着一张脸,绝望地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五行兄弟,为自己的识人不清掬一把心酸泪。 再三嘱咐他们要看好巧丫头,千万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会大难临头,可他们…… 唉!先为自己痛哭一场,他相信没人会到他坟上烧香。 “青龙老大,朱雀大姐,我能不能先挑一块墓地好安身?”他很卑微的请求。 回答他的,是一记狠绝的重拳和内脏移位的鸷腿,不内伤都难。 口吐鲜血,他再一次以身为龙门弟子为毕生之憾。 第九章 不曾宿醉过的人绝对体会不出酒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像是十几部工程车同时开挖,轰隆隆地声响会把正常人逼疯。 钻洞机械在两侧额头猛力运作,赶工似地一刻不停歇,胃中酸液如火山溶浆直滚着,威胁要冲破地表奔向无垠的天际。 一阵令人鼻子一清的异香不知由何处飘入,纾解了大半苦恼的头疼,半醉半醒的朱巧巧有着茫然,一时搞不清身在何方,只知身下的地毯十分暖和,质地相当昂贵。 类似淡淡檀香又夹杂着月桂香味气息萦绕四周,隐约从她脚旁的小通气孔溢入,香气的范围并不大,刚好笼住她一人,其他人完全闻不到。 视线里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瘦高、精悍的中年男子,有点面熟,女的身影她更熟悉,不就是卖肉失败的欧巴桑川岛芳子。 她不是早该离开青龙堂? 蓦地脑中响起警钟,一种与生俱来却迟到今日才觉醒的敏锐亮了一双杏瞳,浓郁的危险气息正侵袭着感官。 朱巧巧试着要扶壁站立,无法动弹的手脚告知她一项不幸的消息她成了人肉棕子。 求生意志容易激发潜能,她先仔细观察绳结的绑法是否松动,眼角斜瞄那两人的动静,悄悄的挪弄暗藏在右臂假皮内的血枫刃,顺势滑入掌中切割借人体温度伸缩的特制尼龙绳。 等待救援是公主的特权,在王子日益稀少的情况下,她这个落难美少女只好自救,要是傻傻的祈祷奇迹出现,下一次睁开眼见到的会是光芒四射的耶和华。 人不是神,不能凡事依赖英雄会及时解救,冷静分析眼前的局势,为自己寻找一条安全的脱逃路线,硬拼不如智取,假意的合作胜过正面冲突,活着最重要。 “看来我们的小客人提早清醒。”眼尖的男子发现她细微的动静。 武学的敏捷和数十年对敌的经验,一丝丝风吹草动都很难逃过他耳目,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呼吸一沉立即被察觉。 “绑架我是你的损失,我家很穷付不起赎金。”朱巧巧可怜兮兮地窝在墙角,反绑在后的手努力切磨绳索。 “你很镇定,小朋友。”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欣赏,心想她比芳子更适合培植。 她笑得很僵。“命贱嘛!比较认命。” 啪!断了。“或许你可以考虑跟着我,能免于一死。”因为她,他决定训练一批自己的子弟兵。 老是借别人的手铲除异己不安心,若有一群忠心如狗的手下,他就能和龙门分庭抗礼。 “不行,你想违反和我的约定?”一道反对的声浪强行介入。 男子眯起眼一瞥。“别使性子,芳子,化阻力为助力才是聪明人。” “不该是她,我要她死。”未能立即如愿的川岛芳子只感妒恨交加。青龙喜欢她,连带着“他”也对她感兴趣,新仇加旧恨一并算上,不除之难保日后不会有凌驾之势,她的存在是颗不定时炸弹,一定得死。 “人才就该留,心胸放宽大点,我不会厚此薄彼少要你一次。”他以性为手段来控制女人。 “她不过是个街头小流莺,能有多大作为。”她瞧不起小女孩的身世。 “就凭她是青龙所珍爱的女孩,这点你就该服气。”流莺?呵!她看走眼了。 他不明说,看芳子挣扎在怨恨边缘,心高气傲的她该磨去些锐角,自视过高往往是一大败笔,她需要重新调整心态,“唯一”不再是她的专属。 当年领养她是看在她母亲是他的情妇分上,人死总有三分情分在,养十几年刚好足以代替其母工作服侍他的欲望,女承母位是龙门的规矩,他照着延用罢了,反正她自幼就是个美人胚子,放过可惜。 川岛芳子恨恨地瞪向朱巧巧。“气量狭小又如何,我容不下她。” “安份点,别吓着我的小客人。”男子一脸和气地转向朱巧巧。“小丫头,你想死还是想活?” 废话,有人活得不耐烦吗?“那要看你是一刀了结我,或是活生生的折磨我。” 话要说明白,生死只在一线间,不同的是活尸、死尸,她很怕疼的。 “哈……有意思,小丫头的未来大有可为。”聪明而不自大。明珠光华却不外露,若肯发光必是巨芒。 “伯伯,你抓我要干什么?阿信很凶的。”她装出小女孩稚嫩的表情以松卸他的心防。 龙信?“青龙太墨守成规,唯命是从,想他救你不如顺从我。” “我只是个小女孩不懂你们大人的恩怨,你和阿信有仇就冲着他去,改天我再陪你下棋。”她小心的切断脚上的绳革。 抱歉了,青龙,你皮比较厚,挨个三刀五拳还撑得下去,我的细皮嫩肉禁不起摧残。朱巧巧将血枫刃握于掌中。 “懦夫。这样的人才你敢要。”满脸不屑的川岛芳子用脚尖踢踢她膝盖。 痛。“懦夫是男的,我是怕死的胆小鬼。” “你……没胸没臀的,我真不敢相信青龙会看上你这般货色。”对她是奇耻大辱。 她嗫嚅的说:“他心理不正常,变态嘛!” 幸好阿信不在场,否则变态会成了变脸,而她的小屁股肯定遭殃,他绝对不会留情的揍她一顿,外加骂她不知死活。 其实她也很无助呀!怎知吃了半锅醉鸡以后就一醉不醒,接着让人五花大绑的喊杀喊打。 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周遭环境,华丽的布置令人咋舌,雄厚的财力非一般绑匪撑得起来,早知道贪吃会沦为阶下囚,她宁可少吃一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才是正谒,没理由要她为了半只鸡而送命,死了也不甘心。 “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心里不服的川岛芳子又踢了她一脚。 男子倒是不在意地抬起来巧巧的下颚。“长得很清纯,杀手的特质。” “我不同意,这世界有我无她,你最好考虑清楚。”她绝不与朱巧巧共存。 “别任性,芳子。”男子不悦地攫住她指夹利片的手腕。 “你为了她伤我?”垂下眼皮,口气中有淡得可闻的血腥气息。 “她是棋子,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怎能相提并论?”他假笑地将手探向她双峰。 “不能杀她?”她娇吟地勾上他肩膀,媚态横生的噘着丰唇。 “最好不要尝试。”手逐渐往下摸去,他自认为掌控了她。 “嗯!人家想要……” 娇嗔一声,谁知她一旋身,凌厉的双爪扣向一旁正思索如何逃脱的朱巧巧咽喉。 人在危急时采取自我防卫,惊猛如虎的黑影一扑过来,朱巧巧反射性的掷出血枫刃,在男子愕然之际企图翻窗而出。 但是他毕竟是老江湖,左脚轻松地一勾椅抛向窗边阻止她的行动,灵活的身手戏耍般兜着她玩,逼着她一再掷出枫型小刃。 突地,一柄小刃刺中他的手臂,惬意的笑容忽而消失,取代的是迫人的厉色,玩笑式的攻法趋于狠绝,当她是对手使出八成功力。 青出于蓝并非口号,朱巧巧的表现让人大为激赏,攻守之间进很得宜。 只是她面对的是老江湖,应敌经验少得可怜的她,因不耐久战的体力而落于下风,男女体型的差距注定了就擒的下场,一个肘攻不慎,反遭折握其后,抵抗已无济于事。 “自……自卫无罪吧?我想……想活……”她气喘吁吁地猛呼气,通红的脸蛋满布痛苦的汗水。 “枫形武器是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啊” “说。”他施压地按其背。 “一个……女人。”她不算龙门人,技不如人以保身为上,大可出卖“她”。 “谁?”他心里有个底,坚持由她口中索出答案。 “我真的不晓得,她没告诉我名字。”施恩不望报嘛!两两相忘。 “你敢骗我!”指一按,她痛得直呼。 眼眶滚着因疼痛而盈蓄的泪珠,朱巧巧咬着下唇,“能问一句,你是怎么把我弄出青龙居的?” 她在拖延时间好恢复气力,使出潜藏的异能。 “小丫头,不是要你别贪嘴,酒的后劲很强。”他哑着嗓音说话。 “胖妈?!” “呵呵呵……那个胖女人可真重,费了我一番工夫。”拖行了几百公尺。 心口一酸。“你杀了她?” “我没那么傻,在青龙堂杀人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她才能活到现在。 “胖妈呢?”她松了一口气,全身一软地往下溜。 搞什么鬼,这么不经事。“在青龙堂的地不室。” “最后一件。”她用令人心软的哀求眼光望着他,一副任人切割的模样。 “成全你。”他一把拉起她,找绳子要绑住她四肢。 “她死了吗?”她指指倒卧在沙发旁,一动也不动的川岛芳子。 这时他才发觉未吭气的养女似乎安静了许多,一脚踢翻过横卧的身子,血一般鲜艳的枫叶不偏不倚地嵌在两眉中央,一道血痕流过鼻侧,睁大的双眸犹带怒意。 胸口复杂地闪过心疼、不忍和绝情,他的表情有一丝狰狞,似在惋惜失去得意的助手。 但是不可否认,人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尽管以利用心态为出发点,人性中的良心还是露脸了一会儿,短暂的呆愣让朱巧巧有机可乘。 暗藏的最后一柄血枫刃脱手而出,划过他不设防的虎口,喷射如注的血液和枫叶一般红艳。 “小丫头,我小看你了。”他朝腕上点了几下,出血量渐缓。 “杀人是不对的,我很愧疚。”她退到房子的另一边,眼中有深深的懊悔。 她不想杀川岛芳子,可恶之人也有值得同情的可悲,即使她口口声声向雀姐要求学杀人术,用意不过是好玩,并非要真的用来致人于死。 杀人的感觉很难受,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无意识的动作下损失,所有美好的画面一扫而空,她有很深的罪恶感。 “青龙把你教得不道地,这是吃人的世界,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他一步步走向她,驯服的意味大过于猎杀的需求。 朱巧巧摇摇头凝聚热力在掌心。“人命不可轻贱,她不该死。” “人肉是甜美的,小朋友,让我来教教你品尝的乐趣。”倏地一移动,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她。 “不”。 炽热的火源泉泉涌出,近身的危险让她大喝一声,不由自主地扬起手掌,熔岩般的熠熠火光奔向前方,燎原似的焚烧地面物。 躲避不及的男子哀号出声,一身的火焰正在吞噬其生命力,四周的家具也跟着啪啪作响,一下子全陷入火海中。 她惊讶极了,没料到自己的力量这么可怕,可她不愿眼前的人又死于她手,急忙要找水救助,一点儿也没想到自己也在火中。 突地,一道水龙破窗而入,浇熄了大半火焰,只余零星黑烟。 “朱家妹妹,要救别人之前先救自己,不然我上哪找个你还给青龙。” “是你!” “没错,是我,快上来叩谢一番。” 得意的美丽女子一说完,紧绷着情绪的朱巧巧眼前一黑,给了她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让她当场傻了眼。 “门主,青龙的拳头很硬。” 她缩缩脖子,“死玄武,我不能失算一次吗?” 朱家妹妹未免太生嫩了吧? ※           ※           ※ “沈叔叔,我给你十分钟上诉的机会。” 有多久没开堂会了,大概都能如数家珍地扳弄手指头算出,一根当代表无兄弟,绝无仅有的一次,三堂青龙、朱雀、玄武皆列其位,唯一缺席的是“住院”的白虎。 三炷清香袅袅,一尊龙神像高坐正中央,两盏莲花灯轻燃。任内史无前例,至少十年内不曾有过阶级如此高的叛门者。相当于堂主的地位。 不是真正的背叛,而是私下扯后腿,不断的制造乱象让各堂主、护法疲于奔命,与不少黑帮发生冲突、结仇,折损不必要的人力、财力。 但是看那位名位门主的无聊女人,一边啃鸡脚一边喝柠檬冰沙,顺便连连吆喝五行兄弟剥花生,也不管人家的手臂刚被 人打断,目前正上着石膏。 要算帐的先挪后,门主懒散成性,三位堂主只好忍气吞声,漠视她三姑六婆的习性,将目光投注在全身的伤的沈光宇身上, 他们七岁前的启蒙师父,龙门第三十七代十大长老之一。 静谧的空间只有剥壳声和咔滋的咬碎骨头声,声音品质是零缺点。 “怎么,你声带应该没烧坏,大可把这些年的不满往我身上倒,门主嘛!就是日理万机。” 话一出,马上引来三位堂主鄙视的目光,敢当众说谎而且说得理直气壮,要大家鼓掌应和的厚颜之尊非她莫属,无人可与之争锋。 “杀了我。”粗哑的男音只要求死亡。 龙家公主笑了笑。“何必呢?我该感谢你训练堂主们的机智反应。” “你带人很成功。”双膝下跪,全身包裹白布的沈光宇给予肯定。 “既然如此,沈叔叔干嘛不去打打麻将搓八圈,三番两次找他们麻烦?”这鸡腿卤得入味,待会要打包。 三位堂主眼中有着无奈,他针对的是龙门不是个人,他们是代她承受。 “我……”沈光宇口一张却吐不出半句话。 “我来帮你说好了,你是不甘心堂主一位始终轮不到你来坐,从二十年那一回到我这一代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无惊讶,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二十年来的不平,不足以一言蔽之。 二十年前,龙门有蓝翎、青鹰、烈焰、徘豹四堂,本来要加一雄风堂,但其他四堂堂主认为时机不合宜,因此笃定为雄风堂堂主的沈光字被硬生生的刷下,即使他自认实力不亚于其他四人。 纵有怨言也认了,那时他尚在等待机会,相信以他的本事必能很快跃升高位。 没几年,蓝翎堂主因嫁人而逐渐淡出龙门,空出堂主的位子他汲汲争取,胜券在握地修筑私人宅邸并大肆宴客,想该他的总跑不掉。 谁知门主因他的行径而大为不悦,丢下一句浮夸骄奢,从此不再提起增堂一事,蓝翎堂亦保持虚空。 权势人人爱,他一心为龙门难道不该升等?甚至年轻的一代都窜出了头,他还有几年风光日子?外人的讪笑让他的不甘升到最高点,不相信门主识人的眼光是正确无误。 前任门主去世,新一任门主龙青妮继位,她的护短和私我更明显,只擢升身边的幼时侍从,其他人的谏言全然不听,我行我素地将上一代的有功者全架空成长老。 因此他起了反叛之心,以龙门的庞大资金反扑龙门,引进不成气候的小帮小派扯四大堂主后腿,旨在证明门主的无能,挑错了上位者。 只是这些年他们的表现都很杰出,他在挑不出过失的同时更加气愤,一次又一次地变本加厉,直到有人伤亡。 他不相信错的是自己,十来岁就接任门主一位的小女孩能有多大见识?根本是小孩子的游戏,他以自己的方式去挑剔龙门,攻击各堂口,最终还是成不了一片天。 “年轻不代表无知,有能力者在于努力而不是功勋。龙门待你不是不好,而是你太贪心,犯了龙门的一大忌好大喜功。” “我只是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输人,可是门主从来都不肯给要机会。”他强调是时势所逼。 “沈叔叔,你问问他们三个,有谁恋栈堂主的位子。”要不是她够贼,早一个个跑得无影无踪。 沈光宇未开口,三人冷淡的回应。 “真不是人干的。”这是摆脱不掉责任的朱雀所言。 “让给你。”怒气未退的青花双手奉送。 “我是被骗的。”纯然无辜的玄武轻轻一慨。 死家伙,全给我一脸无奈的表情,她是懒了一点又没有亏待他们,有吃有喝不忘分他们一口,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龙青妮手指一弹,三粒花生米送入三位堂主口中。 “你们不要?!”为什么?他追求了一生。 “事多假少离家远,再加上一位懒门主,你晓得我有多久没回家了吗?”抱怨的朱雀吐出花生米,一瞪笑得无邪的女人。 “我想揍她。”青龙的拳头握得死紧,目标是龙门门主,他的大小姐。 玄武不置一言,他怕秋后算账。 “啧!干嘛吹胡子瞪眼,今天审判的不是我。”太不尊重了,好歹她是门主。 “稍候。” 死青龙,你皮在痒了。“沈叔叔,我送你一份礼物,别再恼了。” 龙青妮手一勾,和沈光宇不相上下,全身是伤的唐谦云捧了一大叠文件和磁碟走了过来,放在他面前。 “这是……” “何不翻翻看呢?瞧瞧龙家女儿是否识人不清。”地有雅量接受批评,但不保证不记恨。 沈光宇手伤不方便,一旁的子弟兵帮他一页一页的翻,看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由不满的神色渐为羞愧,而后敬佩,后悔地红了眼眶。 “门主。” “沈叔叔终于肯叫我一声门主,青儿这些年没白混了。”她朝三位堂主扬扬下巴,表示她是和神等级的门主,要膜拜他。 三人一致地视若无睹,好奇那一堆东西是何物,能叫一名高傲男子变得谦卑。 “我错了,请门主降罪。”他真心的悔悟,朝坚硬的大理石重磕了三下头。 龙青妮扬手要门下扶他起身。“罚你太重显得我不近情理,罚得太轻怕有人半夜堵我,你是沈叔叔呐!” 话锋一转,她的决定差点让人绝倒。 “不过呢,我就是护短,看不顺眼的人大可放狗咬我,沈叔叔已得到惩罚,这事就算了。” 哗!她太任性了吧! “门主,你……”不知该说什么话的沈光宇泪盈满眶,忍着不落下英雄泪。 “港口有艘船给你养老,船上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和整型医师,五湖四海是你的了。”她大方的赐予。 千言万语抵不住一句谢谢,他怀着释然的感激在两名门人的搀扶之下离去,香堂大会不了了之,案上的龙神像是在笑话严阵以待的三位堂主。 而他们…… ※           ※           ※ “门主,可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巧巧受困的地方?” 多有压力的诚恳。“你别这么严肃嘛!阿龙哥哥,我救了你的小情人耶!” “多谢。”他两眼仍冒着火花。“请你回答属下的疑惑。” “喂!你给我搞清楚,我是门主,对我尊敬些。”还是以前奴性十足的青龙好玩。 瞧她为了改变他的奴性付出了多少心血,而他毫不感恩的瞪她,真是门主难为。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门主太轻佻了。”这番话由他口中说来算是重话。 “青龙,你大概不想娶老婆了。”她的笑容灿烂得令人脚底发寒。 他立即僵直背地怒视她。 “结了婚都可以离婚,何况这年头诱惑特别多,朱家小妹天真无知,送几个猛男给她肯定迷失,到时有人要哭了。” “别去惹她。”他狠狠地压沉怒意。 “她是谁,茱蒂还是琼丝,艾妮塔要我问侯你。”哼!看你还敢变脸。 “龙青妮”他愤怒的一拳击下,大理石桌面一分为二。 “哎呀!全都是过去的粉红色调,我想你家小女人不会介意你的处男之身给了谁。”顶多翻翻墙,学红杏勾人来。 “恶、魔。”他怒在心中猛磨牙。 “谢谢,我会记得在墓碑上刻着。”对嘛!有些脾气才是人。 她最讨厌死气沉沉了。 “我要请假。”远离她,远离龙门。 “好。”你想得美哦!“二0三0年生效。” 气得坐不住的青龙起身走动,一脚踢倒原先送给沈光宇的文件,他不经意地一瞄 “啊!别看啦!没什么……噢喔!糖果屋的巫婆来了。”真糟。 眼睛越睁越大,手臂肌肉也逐渐偾起的青龙,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设计他,一页页写满沈光宇何时做了什么计划,几时打击各堂堂口。 他把磁碟放进影碟机一按,两、三个月来的一景一幕绝无遗漏,包括巧巧被绑走的那一段。 “这是为了训练巧妹妹的临场反应,你知道一个好的门主不好当,当当恶人是情非得已,我打她一出生就算计在内……” 要不是朱家妹子心脏不好,她老早拉进龙门来效力,为了找一颗好心脏她花费了不少工夫,在全世界选定了一百个抗体相符的换心人。 其实若没有朱君心那件意外,大抵一个月后会有个十七岁少女脑死,照样能为她所用。 “我还得用潜意识诱导法做浅层催眠,让她在脑中记存龙门是一件多好的事,然后吵着要朱雀带她入门……” “你连我都设计呀!亲爱的公主殿下。”反弹的是一枪在手的朱雀。原来她阴险到这种地步,连病人都不放过。 龙青妮梳梳发绑起辫子。“小雀子,你想青龙以后该唤什么?”“嘎?!”“如果他娶了你妹妹。” 砰地两声。一是青龙讶然的摔地声,一是朱雀掉了手中的枪,两人同时瞠大了眼。 这问题…… 值得探索。 第十章 “你爱不爱我?你说,你说啦!” 一脸窘态的青龙在前头走,耳根红得像圣女番茄,两颊烫得足以煮蛋,目不斜视,听若未闻地不去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小麻雀。同样的话题她问了不下一整天,重复了又重复,不嫌累的一问再问,堂口的兄弟都快笑翻了,恶作剧的学女人声音说着“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爱在心里怎么拿得出来,他当然是爱她的,谁能比他更爱她呢?可是她不懂,受了女魔头的煽动,一天到晚缠着他问个不停,非要逼问出“我爱你”,他真会被门主害死,不过是喊了一个“滚”字而已。“阿信,你都不爱我,对别人都比对我好,你一定是讨厌我了。”板着臭脸的朱巧巧用小石头扔他。 青龙翻翻白眼忍受她的孩子气。“不要听信坏女人的挑拨,她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人 “难道你的诚心和忠实是假的?她还说你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男人,原来我被你骗了。”她忿忿地跺跺脚。 搬石头砸脚,他苦笑着,“我对你不好吗?你宁可相信外人不信任我。” “龙门门主是外人吗?”聪明人的话要多听,而阿信不太聪明。“对你我而言,她是。”非常的外,因为她“和番”爱尔兰男子。在中国人传统中,她是外国人、从夫。 得罪小人好摆平,搬尊阎王来压,坏人都怕鬼,可是得罪女人却是后患无穷,尤其是智商超过两百的女人,神、鬼、魔退避三舍。现在他能体会以前被她整得淅沥哗啦的人是如何疯的。一时的盲从造成今日的报应,果真应了佛说的因果。 “那你到底爱不爱我嘛?今天你不说明白我就跟你切。”她拗到底了。 “心里清楚就好何必问,我……有你啦!”真是的,他说不出口。“谁清楚了?我又看不见你的心,龙姐姐说男人最善变,见一个爱一个……唔……”果然被她说中。 青龙低头吻住她,缠绵又热情。“我的表达明白了吗?” 只见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边走还边拭泪,一副深受委屈的遭弃样,吓得他连忙跟上去问个究竟。 “怎么了?巧巧,你一哭就揪得我心乱。”女人唷!春天的梅雨天。气候多变。“你不爱我。”她哭得更大声,凄惨的模样一点也不符合“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泣态,丑得要命。 “谁说的,我很……嗯你……”为何他要身在龙门,为何他有爱拨弄是非的主子。 “嗯什么嗯,你就会欺负我,把我当泄欲的女人,一点都不尊重我。”呜!她要哭给他死。 眼一沉,他咬牙地扶着她双肩。“是谁灌输你下流的念头,是姓龙的女人?”瞧瞧,男人一碰上爱情就没了理智,三个月前还恭恭敬敬地曲身唤门主,服膺她口中有理或无理的命令,以门主为至高无上的神,做到死而后已也无怨言。 这会儿牙床磨得快平了,龇牙咧嘴地想活活掐死他一向尊敬的主子,然后弃尸尼斯湖让水怪一口吞了免得尸变,回来继续荼毒善良的百姓。 “你吻了我,还是非常色情的法式长吻。”她指责的瞪视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吻和色情扯上什么关系?“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龙姐姐说男人是只做爱不说爱的畜生,没有爱而做爱是性交,就像你以前的女人一样,用钱就买得到。” ”关吻什么事?”好,他忍,门主最大,他偶尔当当畜生无妨。 青龙的表情阴沉无比,额头泛着青筋。 “男人不爱女人的时候就用吻打发她,吻得越激情表示愧疚越深,尤其是让人窒息的法式长吻。”她吸吸鼻子含着泪。 “我要杀了她,她是所有男人的公害。”青龙气冲冲地往内走。“你……你站住。”朱巧巧拉住他的手臂反被他扯着走,可见气得不轻。“巧巧乖,等我除了祸害,天下就太平了。”他像哄小狗似的拍拍她的头。 高大的身影拖着娇小玲珑的小人儿,画面真的很爆笑,当青龙跨进大厅要找人算账时,一群人包括朱雀都忍着笑,朝他投以注目礼。伤兵残将一大堆,青龙堂近来很热闹,所有身上有伤的人全光明正大的请病假,不愿出门风吹日晒少看戏,消耗品最大的是茶叶和瓜子。 而这些全拜一名妒夫所赐,他们一天三咆哮的青龙老大。 “我说青龙妹婿,拖个包袱不辛苦吗?”真好,换她称大。 青龙笑得难看地一睨,“那女人呢?” “谁呀?”她明知故问地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泡太久了,茶叶有点老。“门主。”她怎么还没走,姓霍的家伙每半小时打一次电话来催。“说不定躲在哪里看你失控,你想她会留下来被你‘善后’掉吗?”她人奸得很。 “她整你时没一枪轰掉她的脑袋。”他说得不无可惜的模样,好像随时要去补一枪。 “人家是门主,我不想落得全球追杀。”她口气很酸,没出到气甚是不甘。“迟早有一天我要宰了她。”青龙手握成拳,黑瞳狠闪了两下。身后的朱巧巧赌气地以血枫刃划了一下他手臂,她不容他忽略。“啊!巧巧。”他猛地想起和他呕气的小女人,上臂的血 痕反而不重视。“你不爱我。”她幽怨的说道。 又来了,这场恶梦几时休。“巧巧.我……我……我很……你……”“你不爱我,呜……”她掩面轻泣。 “别……乖嘛!我真的……”独处的时候都没办法表白,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人不多,除了朱雀以外,还有兴意正浓的唐谦云,以及暗盘不断的五“赌”兄弟,来来去去走动的兄弟不算。 “青龙,你是男人吧?”啧!丢脸。 “闭嘴,朱雀。”死鸟。凶我?!“妹婿,长幼有序的道理不用我来教吧!”赔了妹妹不赔本,赚了个青龙妹婿,算算挺划得来。 “青龙老大,你就哄哄她嘛!瞧地哭得怪可怜的。”女人真可怕,泪淹青龙堂。 “是啦!堂叔,爱她就要勇敢说出来,不然我们都要怀疑你不爱巧……堂婶。”青龙想把这群聒噪的山羊踢下山谷。“你们说够了没,火上加油很快乐吗?” 看他脸色不佳,大家赶紧识相的闭上嘴。 “呜!你不爱我……”大木头、笨木头、死木头,她的眼泪会哭干。什么好男人嘛!她捡到过时的旧鞋,好穿却不亮,灰仆仆地叫人想扔了他。“巧巧”他头痛极了。 使出绝招。朱巧巧偏着头斜睨,用他的衣服拭掉眼泪鼻涕,走到唐谦云面前。“唐哥哥,我爱你。” 唐谦云吓得翻倒椅子,直挥手说:“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巧巧,别胡闹了。”他不想承认他有些吃醋,心里也渴望听见那句话。胡你的大头闹啦!她走到一脸戒慎的龙鑫面前。“鑫哥哥,我爱你。”“巧巧。”青龙不高兴了。 龙鑫比唐谦云好一点,只喷了一地的茶水。 “森哥哥,我爱你。”“巧巧!”“淼哥哥,我爱你。” “巧巧!”“焱哥哥,我爱你。” 龙焱和先前几人的回答不一样,他笑咪咪的握起她的手,“我也爱你,巧巧。”“够了,不许戏弄我的女人。”青龙狂怒地拍掉他的手看向巧巧。“我爱你就是了。”没诚意。“反正都爱了那么多个,不介意再来一个。”青龙手心冒汗,紧张地等着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巧妹妹。”他好想笑,堂叔的表情好滑稽,下巴都掉了。朱雀起了顽心的指指自己,“小妹,你爱不爱我?” “爱。”她甜甜的一说。 “青龙呢?” 她很神气地扬起下巴。“知道就好何必说,像这种传统的男人只要跟他做爱不用说爱。” 噗地!几乎所有人都喷出一口茶,为她前卫、大胆的言词咋舌。“是吗?我的小女人。”青花脸皮绷得很紧,一把揽向她的腰。 “这是……龙姐姐教的。”她赶紧招供。 “很好,我们来试试爱是用做的还是说的。”拦腰一抱,他带着她走上楼。 羞红了脸的朱巧巧搂着他的脖子低声一喃。“人家最爱你啦!”她可是很传统的女人,从一而终,配他刚刚好。 “小淘气,吾爱。”他温柔地一笑吻着她,无视背后非常大声的“窃窃私语”。“嗟!他太不尊重我了,当我的面拐我家妹子上床去。”“太幸福了,我也要找个小妹妹来爱。” “堂叔好奸诈呀!大白天公然开房间。” “哼!污染小孩子的纯洁心灵,他应该打上马赛克才是。” 最后一句话引起众人的大笑声,那就是 “一朵好花插在牛粪上。” ※           ※           ※ “来来来,今天胖妈烧得一桌鸡,人人有份快来吃唷,趁热。” “胖妈?!” 一行人面面相觑,怀疑眼前的胖妈是真是假,毕竟吃过一次亏,多少有些防而且一桌的红烧鸡、人参鸡、四物鸡、烤鸡、熏鸡和类似醉鸡的烧酒鸡,眼花撩乱的各式的鸡料理,谁有勇气去尝试,绝对是恶作剧。 但是,看来好像很好吃,吃一口应该没关系,浪费粮食会遭天谴。众人就在吃与不吃间犹豫,口水直淌的猛闻香味过干瘾,你看我,我推你的希望有烈士去受难。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今天是我陪着胖妈去莱市场挑鸡,不会有问题啦!”胖猫跳出来拍胸脯向大家保证。 朱巧巧呐呐的问身侧的青龙。“阿信,你要不要先试吃?” “没良心的小女人,自私。”他点点她鼻头,带宠的笑脸是无可奈何。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些人的胆子未免太小了,几只鸡而已。 青龙带头先落坐,睨睨一群没用的手下和堂侄,大口地撕咬鸡腿,虽然这么多鸡看来很怪异,但他相信胖妈并非男人化妆,他没有“肿瘤”喉结。 其他人看他吃得不亦乐乎,便放心地开始抢食,几只鸡抢得不像样。 突然,每个人都停止进食,望着走进来的男人,口中塞满的肉顿时失味。“有两个胖猫?!” 这下连青龙都觉得胃怪怪的,孰真孰假? “巧巧妹,烧酒鸡好吃吗?”原来拍胸脯保证的胖猫发出女子的声音。“你……你是……”好熟的女音。 青龙啪地放下碗。“门主,你又来光临了。” “胖猫”咯咯咯地撕下头套和人皮面具,一张美丽却叫人恨得牙痒痒的脸孔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上过一次当还敢吃呀?我真是佩服你们的勇气,不枉我加了许多料……” 刚一说完,所有人都一窝蜂地冲向浴室,拼命地挖喉咙,呕声连连。“唉!好歹也听我说仔细,人参、干贝、虾酱、莲子、雪蛤不是好料吗?真没口福呀!”她拎了一块鸡翅,嗯,人口即化。 “老婆,他们迟早被你玩死。”高大的绿眸男子抱着女儿由厨房侧门走了进来。 “来来来,老公,我们趁那群笨蛋吐完前快点打包,不然会被围殴……”假时真来真亦假,真时假来假亦真。 人之所以畏惧源自无知,因为不知道而产生自欺心理,风来生暗鬼,雨打夜惊心,自己吓自己。 瞧!这个门主多恶劣,以假乱真来晃一下,以后谁还敢相信掌厨者是真是假,不时提着心防着,害怕成为下一个被害者。 笑声随着美好的一家人走远,随之响起的是一连串的咒骂声。春天,正开着满园花。猜疑永远在青花堂的厨房……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