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上)》 楔子 飞机缓缓上升,航向青天白云之间,朵朵雪白从眼前飘过,无边无际的天空辽阔而浩瀚,宛如要飞向天的尽头。 几个第一次搭飞机的小孩兴奋的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致让他们看得哇叫连连。 当然,也有人倒头呼呼大睡,根本没空暇欣赏机外的美景,前一晚玩得太疯……呃,不对,是忙着玩躲躲猫的某人顺利地摆脱一大票“家人”,此时正噙着意满志得的甜笑进入梦里。 从台湾到日本的航程其实不算长,还不够让一个人真正沉睡,嬉闹的孩子笑声从不间断,高空飞行的引擎声响隆隆,一切似乎平凡如常,但是—— 在靠近日本的高空之上,某人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一向笑不离眼的黑眸倏地眯起,迸射出与年纪不符的锐利。 下一瞬间,机身恍若大地震般剧烈摇晃起来,机翼出现不寻常摆动,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朝机首笔直撞上,不可思议的竟是一只只的蝗虫贴上窗户,叫人看不清是白天或黑夜。 引擎声停了,飞机失控地往下掉,失衡的气压让机舱地板产生细微裂痕,剥剥地逐渐增加缝隙宽度,长而不规则状的裂缝由下往上开出一道见光的长痕。 就算不知道原因,大家也知道飞机要在空中解体了,距离日本不到半小时的航程,它一分为二的勉强靠主结构支撑着,随时有可能散成无数块小碎片。 人们惊慌地哭喊着,无处可逃的惶恐无措,凄厉的嘶吼声贯穿云际,机身开始分裂…… 一架民华航空编号oj538,由台湾起飞,目的地日本的波音七四七客机,在飞经太平洋上空,因机件故障而产生解体现象,机身由经济舱第三排座位以闪电龟裂出一道食指宽的裂缝。 机上包含机组人员及乘客共两百零七名连逃生都来不及,随着失速的飞机笔直地冲向浪涛汹涌的大海。 有附近渔民目击,飞机在即将坠海之际,一道温暖的白光从机身渗出,形成薄膜般的保护壳,让已裂成两半的飞机如同一颗平飞的橄榄球,在接触海面时弹跳数不成滑行姿态,飘浮在蓝色海上。 日本在第一时间紧急出动救援小组,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现场,以为将面对支离破碎的机体以及罹难者尸体,离奇的是,在撬开飞机舱门时,竟意外发现所有乘客呼吸平顺,陷入深眠状态,表情相当平静。 经送医十二小时后自然清醒,身上无任何伤痕,茫然不知曾发生过什么事,呈现短暂失忆。 有人说是上帝显灵,有人高呼阿拉真主,有人低头默念观音佛号,众说纷纭的神奇事迹形成一波宗教膜拜。 也有人信誓旦旦地指称是外星人所为,但真相为何却无人得知。 偌大的电视墙正播放空难的相关新闻,史上最诡异的空难事件持续发烧,即使已经过三个月之久,依然是众人口中最热门的话题,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言纷纷出笼,让整件事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但是这一波波的新闻热潮中,竟没人去追查大难不死的乘客名单中为何少了一人,一股来自地下强大的力量将此一讯息完全封堵住,不漏一丝风声。 “真的找不到人吗?”龙门五行中的火使者南宫焰略显憔悴,眼眶下方有相当严重的阴影,可见他疲于奔命,很久没睡足觉了。 “海的辽阔就算以龙门的势力封锁,并有上千艘大型船只进行大规模搜寻,到目前仍无好消息回报。”土使者西门艳色将手中的短刃掷向瓶中玫瑰,飞舞而起的零散花瓣如血花般散落一地。 龙门少门主龙涵玉离奇失踪非等闲小事,它攸关五十万“龙门”弟子的未来以及日后的走向,绝对不可轻忽以对。 四人八只带着忧心的眼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水使者司徒五月,期望他预知的能力多少得以提供些帮助,别叫他们再一筹莫展,坐困愁城。 三个月了,不是三天或是三星期,以龙门广大的人脉和财势,不可能至今仍音讯全无,起码会留下蛛丝马迹好供追踪。 但是,一无所有,龙涵玉就像自人间蒸发一样。 “你们不用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凡是和小玉扯上关系,我的预知能力就变得奇差无比。”根本派不上用场。 五行之首的夏侯淳叹了口气,“不过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点,身为龙女的小丫头不会葬身海中。”海的女儿受到大海的保护,不轻易丧生。 “金,现在要怎么做,是继续寻人行动,还是先告一段落,等她哪天自动跳到我们面前?”木使者皇甫冰影的脸色相当难看,近日来的紧绷情绪让她多年胃疾又犯了。 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的夏侯淳轻抚着胸前的金算盘,“我们此刻该烦恼的是如何向门主禀明一切。” “门主……” 提到门主,所有人的气力全散了,双肩往下垮不见平时的气势,精神委靡得有如泄气的皮球,轻轻一踩扁如木板。 身为守护少门主的五行使者,他们的失职不在于能力不足,而是过于掉以轻心,不把小公主的刁钻和率性当一回事,自以为游刃有余,就算不能完全掌控,起码能防止她出大乱子。 小奸小恶小诈包他们还能忍受,反正只要不玩到他们头上,一点小小磨难是识人不清的代价,不认都不成。 可是谁也没料到因一时疏忽,竟将镶钻的玉人儿给搞丢,还让她搭上险险飞向地狱的死亡班机,以他们多年所受的严苛训练而言,可说是一大耻辱,颜面无光。 “要跟我禀明什么呀?” 吓,这恐怖的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打个招呼,熊熊冒出来是想帮他们练胆子吗? 除了早就预见这一幕的司徒五月面色平常外,金、木、火、土四使者全像野火烧到面前似的,惊得有几分傻住,呆若木鸡的失去语言能力。 “门主。”冷静的司徒五月代替大家跟龙青妮请安。“你旅途辛苦了,请上座。”走了三个月才出现,的确万分辛苦。 “小月,你这头白头发还是一样漂亮,你是怎么保养的,教教我。”啧!银得发亮,像新蚕吐的丝。 他但笑不语,技巧性的回身一避,不让那只带有邪念的魔手碰触到一根白丝。 “门主,你该关心的是少门主的下落,不是来欣赏水如瀑的头发吧!”唉,能不能正经点,要是外人瞧见龙门门主是这副德行,这……真是难堪呀! 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痕迹的龙青妮斜眸一睇,纤指如葱往夏侯淳的算盘弹拨了一下。“你的话让人好不伤心,说得我好像都不理会我女儿的死活一样。” “属下不敢。”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 西门艳色急急一问:“门主,你是否有少门主的消息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总不会是来找他们泡茶闲嗑牙的。 龙青妮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小艳色,没错,我的确没那么闲来找你们泡茶。” 她面上一赧,能透视人心的自己反倒被人听去心声,不是她功力太弱,而是龙家人太深不可测了。 “那你来干什么?”没什么耐心的南宫焰冲口问。 “来叫你们一起去度假。” “度假”众人面面相觑。门主秀逗了吗?她女儿失踪耶,她还有心情玩? “鹰身盘龙体,阴阳错乾坤迷,雷光电闪得天下。” “嗄?”门主干么突然吟诗作对起来? 一手勾住一个女孩直往外走的龙青妮扬起银铃般的笑声,“走吧、走吧,先去度个假,因为之后你们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第一章 一弯银白色月牙高挂天际,靛蓝色海面上闪耀莹莹波光,浪潮一波波涌上岸,这夜平静、迷人。 一只螯大的招潮蟹横行着越过沙滩,忽地,它察觉到前方似有一障碍物,侧着身子转个方向又继续往前走,在洁白的细沙上留下一串足迹…… 远方一人一马的身影接近,昂藏黑马不是凡物,它背脊生翼,老鹰般的头、带爪的狮子前脚,可以比任何一种鸟类飞得更高更远,奔跑的速度比闪电还快,要驯服这种鹰马非常不容易,不过一旦它愿意跟随,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鹰马上是一个身穿披风、黑发略显凌乱的男子,月光映照着他半边脸,俊美得有如坠落凡间的天使,薄抿的唇蓦地绽出一抹无奈的笑,翻身下马—— “怕了你了,我说过别再跟着我,快走吧!” 他抓起跟在鹰马后头一只雪绒绒的小狗,狗儿圆滚滚的大眼无辜地看着他,呜呜地低叫着。 拍拍狗儿屁股将它推远的风炎魂摇摇头,用不可一世的口吻命令道:“你不行跟着我!” 小狗呜了一声,好似在问为什么,又走回来,靠在他蹲下的膝盖边挨挨蹭蹭的。 苦笑一声的他心软的伸出手,任狗儿软嫩的舌头在自己的大掌上舔嗅着。 这只小白狗是他方才在路经树林时发现的,小狗大概五个月大,半大不小的身躯困在树洞里哀鸣不停,大概是岛上小孩的恶作剧,见义勇为的后果就是为自己招来一个黏皮糖。 狗儿蹭完他,开心的在他周遭跑来跳去,汪汪叫个不停,最后还跳到他的身上,舔着他的脸。 他自嘲的想,这一幕要是说给其它人听,恐怕没人会信。 他,风炎魂,迷迭岛上唯一主宰鹰族之王,人人望之生畏的独裁者,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的笑,唯恐触怒他惹来杀身之祸。 全岛大概只有这只狗——也只在这个沙滩上他才允许——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叫了。 这片沙滩是所有岛民的禁地,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进入。 “下去。”他转过头。方才在树林里把小狗从树洞中救出来时,他一向不离身的鹰形面具掉了。他无意去找回来,反正那样的面具他要几个有几个,那是他不得不做的伪装,目的是建立权威,让人怕他。 每每在这片私人领域里,他才能稍微卸下假面,让内在温柔人性的那面出来透口气。 小狗不甘不愿的跳下他的腿,又绕着他转几圈后,忽地,像发现什么似的,边跑边叫的往他斜后方去。 那是……谪落凡间的仙子吧! 月光薄纱轻扫,她出尘的脸蛋散发一种动人的光芒,纤弱的身子半浸在海水中,波浪涌来轻轻的在她雪白肌肤上碎成浪花泡沫,一头栗色发丝随着水流韵律漂动,她看来就像个从龙宫出走的人鱼公主。 小狗来到女孩身边,似乎像是怕打扰了佳人好眠地不再乱叫,它用湿湿的鼻头嗅了嗅她。 靠过来的风炎魂更加惊艳,皙柔的脸颊完美无瑕,长卷的睫毛上沾了一些细沙,红漾粉唇上也有,他忍不住伸出手,以拇指为她轻轻拭去,手指一触碰,那柔软的触感竟让他生起眷恋怜惜的感觉。 手指同时也感受到她呼出的浅浅气息,像一阵调皮的熏风,不经意地搔动他的心。 “汪!” 小狗摇着尾巴,看看他又看看她。 “唔……”雪般的女孩眉头蹙了蹙。 “嘘!”他对小狗比出个噤声的手势,但狗儿反倒叫得更起劲。 他看到她的眼脸微微颤动,正心想她是不是要醒了,蓦地撞进一双湖绿色的眸子里,他的心猛地撞击一下。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上辈子他就曾见过她……她的眼睛很漂亮,一张开仿佛就把整个世界点亮,半梦半醒的迷茫眼神惹人心怜,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轻轻吻上两颗碧绿的宝石。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一阵波浪涌来,海水溅到他们脸上,他尝到苦涩的咸味,女孩似是因为冰冷的海水而身子哆嗦了下,他将她拥入怀中抱起。 小狗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想将女孩放在干爽的沙地上,但她的手死揪着他的衣服不放,他只好抱着她坐下,小狗见状也趴蹲在他身旁。 “你……”她迟疑困惑的开口,“你是谁……” 讶异她开口说的语言,不答反问的风炎魂也以中文问:“你从哪里来?” 她皱了皱眉,白雾一片的脑中飞掠过几个片段,“我不知道……台湾……日本……” “台湾,你来自台湾?” 她咬了咬下唇,重复着他的话,“我……我来自台湾?”尾音上扬,是疑问句而非肯定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她扇扇羽睫一脸困扰的样子,好像他问她相对论对物理学的影响。 她内心也感到十分冲击,她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呢,好像还忘掉什么重要的事,她感觉有一群人在白色浓重的雾里朝她不断挥手,但她谁的脸都看不清楚。 这个小东西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目光冷静的审视怀中的女孩,幼时遭遇的变故让他的性格变得多疑,他猜测着她的来历,评估着她可能带来的威胁性。 她伸出手,触摸他俊美无俦的白玉脸庞,他脸色倏地一沉—— “别碰我!” 怯怯的面容上浮现受伤的神色,“你讨厌我吗?” 他淡淡的别过脸去,“不是。”他只是不喜欢被看到真面目。他的半边脸上疤痕错综,狰狞可怕,他厌恶看到人们眼中的恐惧嫌恶。 女孩闻言放心的一笑,突地直起身子头朝他凑近,他猝不及防的让她“偷袭”成功,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我也不讨厌你……唔,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震惊尚不足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她的唇虽冰凉,可印上他的肌肤却引起一阵火热,直熨烫到他心底深处。 他应该马上把这女孩丢下转身离开,内心警钟大起,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好像她是一股正在成形的低气压,随时有可能发展成强烈飓风,为他的人生带来破坏性的作用。 皱起眉头,他在想什么,强烈飓风、破坏他的人生他冷哼了声,驳斥内心这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念头,他可是迷迭岛之主,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凭这小东西能撼动他一分一毫,别傻了! 手终究是牢牢的圈住女孩,她的肌肤不知是否泡在海水中太久,始终暖和不起来,他的大掌抚挲着她,想为她带来一点热度。 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满足的喟口气,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我好累……” “喂,你……” 万分无奈的风炎魂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她的手脚像八爪章鱼一样将他缠得死紧,他叹了口气,他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呢? 身边的小狗见他起身,也跟在他脚边磨磨蹭蹭的,不时的低呜几声,可怜兮兮的腔调让人不忍心把它一脚踢远。 唉,这团白色的生物又是另一个麻烦。 或许……把她带回去,小狗毕竟是动物,自有其求生本能,他不必理会也没关系,然而怀中的她羸弱纤柔,好似易碎的水晶,直想放在手心好好呵宠着。 正准备撮哨唤来鹰马,几句交谈的人声传入他耳里—— “老头子,你确定秘之花在这里吗?” “没错没错,我今天早上明明就在这片林子里看到的呀!” “哎,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真不怕死,这里可是鹰王的禁地哪,你居然敢跑进来!” “老太婆你啰唆什么,怕死就回去,没人叫你跟来。” “啐,什么我怕死,我是怕你触怒了鹰王不得好死,跟着来替你收尸的。” 二老口无禁忌的斗嘴,谁也不愿示弱的逞口舌之快,担心对方的关怀全隐藏在一句句犀利的言词里,就希望对方能在被激怒后返家去。 毕竟鹰王的禁令不是说着玩的,要是被逮到他们擅闯这片临海的树林,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唉,不过为了返老还童的实验,命一条也只有拚了。 听闻人声,小狗兴奋的汪叫起来。“汪!汪汪汪——” “咦,怎么有狗仔的叫声?”童家夫妇停下找花的动作,面面相觑。 该死!风炎魂瞪了小狗一眼,小狗接收到他骇人的眼神,不由得身子瑟缩的发出呜呜的叫声。 叫那么可怜干么,他不过稍微严厉的看了它一眼,这只狗未免太胆小了吧! “喂喂,老头子,这只狗叫得这么惨,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嗯,有可能,我们过去看看。” 窸窸窣窣拨开低矮树丛的声音响起,想起自己未戴面具的风炎魂低咒了声,抱着女孩转身想离开。 奇怪,刚刚还在身后不远处的鹰马呢?天际传来一声鹰啸,他举目一望,那匹贪玩的马儿不知何时飞上云端,追逐猎杀一只趁夜觅食的夜鸮。 “汪汪汪!呜汪——” 小狗又朝他叫起来,这回边叫还边咬着他的裤脚,他一个没注意踉跄了步伐,手臂一松,女孩从他的怀中跌落,软倒在柔软的沙滩上。 狗儿咬上瘾了,见风炎魂不断赶它,它干脆换个目标,咬起女孩的衣角。 来不及了,两道人影已出现在树林边缘。 风炎魂低咒了声,下意识地闪躲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树后,他不想让岛上居民看到他的真实面目,更不想因此而杀人。 那只笨狗最好放聪明点,别再泄露他的行踪,否则逼他现身的后果就是没一人包括那条狗命能活。 “咦,老头子,你看你看!” “哎呀,怎么会有个人躺在这里呢,不成不成,要睡觉也不能挑在这里睡呀,被鹰王那个暴君看到可就糟了。” 暴君……苦笑一声的风炎魂心里暗自忖度,他要真是残暴不仁,早就命人将他们抓起来剁碎喂鱼了。 “老头子,我突然有个感觉,这是大海赐给我们两个的女儿。”童婆子盯视着面前如天使下凡般的美丽女孩,有感而发的道,一双老眼中隐含泪光。 童老叟完全接收到老婆的心意,他也声音哽咽的说:“你说得没错,难怪今天找了一晚上也找不到那朵秘之花,原来老天爷可怜我们,直接送给我们一个女儿,让我们不用再拚死拚活的做那些没完没了的实验,让你返老还童,好再能孕育我们爱的结晶。” “呿,都几岁人了谁还跟你爱的结晶……”忽然听闻空中传来鹰马的啸叫声,童婆子脸色大变的拉拉老伴的衣袖,“快走吧,鹰马来了,要是撞见鹰王咱们可就糟了个大糕!” “对对……呃,老太婆,那这只狗……” 冷眼旁观的风炎魂看着童老叟背起女孩,童婆子跟在身后叨叨念念的要丈夫小心一点,不要碰撞了玉做的美人儿。 小狗原本跟上前跑了几步,忽然又掉头回来跑向他,朝他隐身的方向叫了几声。 他往后退了一步,就见童婆子跑回来一把捞起狗儿,疑惑的朝他藏身之处看了一眼,最后在童老叟的催促之下快步离开。 天上盘旋的鹰马倏地俯冲而下,几个阔步来到主人身前。 风炎魂确定看不到童家夫妇的身影后才现身而出,表情若有所思。 ***bbs.***bbs.***bbs.*** 鹰马展翅高飞,很快的,风炎魂就越过大半个迷迭岛,回到位于岛中心的鹰王殿。 手勾着鹰马的颈项顺势一滑,他姿势帅气利落的站定在寝宫的宽阔阳台上。 鹰马在空中呼啸几声,盘旋两圈后随即离去。 抬头看着鹰马消失在黑幕的身影,夜风袭来,是岛国特有的熏风,他并不急着入内,脑中仍是方才那女孩的身影,他遥望海的方向,内心沉吟。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他私人所有的沙滩,他该不该去找她? 找她…… 似乎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震慑住了,他眯起眼冷嗤一声,极力否认心底那股想见她的欲望,他刻意忽略内心的悸动,冷酷的分析身为一岛之主,有来历不明的人来到岛上,他当然应该关心。 结论就是这样,他别再庸人自扰。 才刚步入寝宫,两道清脆悦耳的嗓音即在门外响起。 “鹰王,梦姬小姐等候王的召寝。” “嗯。”低应了声,他自柜子取出鹰形面具戴上,声音毫无温度的开口,“要她退下,今晚我不需要女人。” “是。”又是齐声的软语相应,可才没过多久,两名侍女的声音又起,这回稍显得有些无奈。“鹰王,大公求见。” 大公,风不群这老家伙这么晚来见他,他想干么? “太晚了,请他明日再来吧。” “呃,可是……” “鹰王,我就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的。” 寝宫大门忽地大敞,旁若无人的风不群笑呵呵的走进来,身后跟了道窈窕身影。 “王上,要睡了吗?” “差不多了,叔父这么晚还来鹰王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风炎魂客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勉强压下因他不请自来而起的不悦。 他这个亲叔父比狐狸还狡猾,会主动来找他,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正好,你还记得你的小堂妹色绮吧,今晚她刚过完十六岁生日,正好能让她来伺候王上。” 他身后的色绮一听到“伺候”二字忍不住颤抖了下,即使她早知道自己的命运。 鹰族人一向坚持血统纯正,绝不与外人婚配、诞下子嗣,与古埃及王朝习俗相同,以兄弟姐妹通婚维持正统,好确保后代子孙仍流有鹰族人血液。 而她是继鹰王的胞妹云栖公主之后,最有资格生下鹰王血脉的女子了,老实说,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畏惧着高高在上的鹰王,听闻他残暴的事迹越多,越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害怕。 “色绮?”风炎魂冷哼了哼,眄了一眼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的女孩。“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的看看你。” 快哭出来的色绮战战兢兢地仰首,面前的鹰王昂藏的身形如座高塔般令人心生恐惧,她不敢多看的又赶紧低下头,眼泪止不住地串串滴下。 根本还是个小孩子!风炎魂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自己对于鹰族人的责任义务,但很抱歉,他对于摧残幼苗没什么兴趣。 “王上,那么老臣就不打扰你的休息了。”风不群算计的笑了笑,这个女儿他养了一十六年,照顾得无微不至,青涩的模样浑身透着处子香,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不对她下手,若她能成功因鹰王受孕,对他的计画可是大有帮助。 在鹰岛上,女人是没有地位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能恣意地凌辱走过面前的女子,即使是具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也无所谓,没人会对此一现象多加苛责。 “慢着,叔父,不是侄儿我要挑毛病,但你确定色绮堂妹准备好了吗?我可不想玩到一半的时候扫兴。” “当然当然。”眼一横,风不群示意女儿过去取悦鹰王。 然而早已吓呆的色绮只是僵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风炎魂冷淡的一笑,吩咐侍女道:“去唤梦姬来。” 两名侍女千草、百蕊很快的领来千娇百媚的梦姬,一袭爆乳的薄纱睡衣让她的好身材若隐若现,只要是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薄纱底下什么也没穿。 梦姬娇滴滴的唤了声,“王……”,眼神魅惑的一瞟。 什么也没说的风炎魂粗鲁地一把将她抓过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扯开她的睡衣,什么前戏也没做的就进入了她。 驰骋中的他看到叔父难堪的脸色,他冷诮的一笑。 这是野兽的交合,毫无节制又充满狂暴的发泄,高大的身影以强大力量掠夺底下娇弱身躯,一次又一次地撕裂饱满浑圆的猎物。 风不群和色绮看傻了眼,尽管本来就知道鹰王的残酷冷傲,但他们万万没想过会亲眼看到一场活春宫。 梦姬不住娇喘呻吟,她哭喊着扭动娇躯,香汗淋漓布满全身,寻求最后的解脱。 但是,她不是那个英勇冲锋的领导者,只能痛苦又欢愉的任其摆布,由喉咙深处发出扭曲的啜泣声,任凭体内的烈火燃烧。 “王……我的王……我快受不了,请你……让梦姬得到满足……喔!不要了,我快要……爆炸了……” “你就这么点能耐,想伺候我可不是简单的事。”他的话中充满残酷的讽意,这话是说给梦姬也是说给另两人听。 “不,我可以……我无所不能的主人,请尽情的蹂躏,梦姬甘为你身下的奴隶……不……王,别离开我!” 无意久战的风炎魂不顾宠妾的哀求,残酷的退出起身,将他的精华尽洒在一旁所费不赀的波斯长毛地毯上。 “王,为什么不让我孕育你的子嗣?我想将你的一切留在体内。”她渴望生下他的孩子。 梦姬虚软地半撑起身子,由后抱住她的男人,媚态横生地以丰腴双峰磨蹭他的背,企图以女性的魅力留住他的眷顾。 “你不配。” 他毫不眷恋地离开她的怀抱,女人对他来说从来就是最不值一哂的生物,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整理好稍嫌凌乱的衣裳,他的目光瞟向风不群父女。“色绮,准备好来伺候我了吗?” 色绮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她慌张失措的看着父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我不要……父亲,别将女儿给这个人……” 看到风炎魂往自己跨过来一步,她竟惊吓过度的昏过去。 “绮儿,你……”风不群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风炎魂摇摇头,邪佞的一笑,“看来,我是没那个福分让堂妹伺候了。” “你!” “叔父,你知道我对女人向来不懂怜香惜玉,你要让堂妹跟着我,可要考虑清楚,再说我可不喜欢女人在床上像死鱼一样的表现。”他瞄了一眼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人。 “哼,你不要太过分!” 面上挂不住的风不群从鼻孔哼了哼气转身就走,压根不顾女儿死活。 风炎魂方才的举动可是对他大大的挑衅,代表他不会受他的摆弄,即使是他这叔父送上门来的“礼物”,他也有权力不买他的帐。 气死他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哼,总有一天他会要他好看,让他跪着求他! 见到风不群气呼呼离开的身影消失,风炎魂抬手让人将色绮抬了出去,要梦姬也退下后,他疲惫的叹口气。 他要所有人都怕他,因为唯有畏惧才能为他建筑一座安全的城墙,守护他的性命、权位。 他做过许多残暴冷酷的事,面不改色的致人子死,人们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魔鬼;不许人在他面前笑,曾经有个表兄弟取笑他半边脸上的残缺,被他一剑刺死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笑了。 夜风拂动窗帘,透出一种寂寥气息,满室的人都退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个孤独而冷傲的王。 第二章 “海儿、海儿,你在哪里?快回来吃饭了,别再玩得一身沙,像个野孩子……” 葱绿森林高木林立,透过叶片阳光洒落地面,郁郁苍苍夹杂着金光点点,美丽得如同一个世外桃源,叫人好不神往。 远远望去,是一片蔚蓝的海岸,浪白的小点在海面上起伏,时而泅入,时而飘浮,与海同染的成了湛蓝小影,分不清是海还是浪。 童海儿如鱼一般在海里嬉戏,逐风追浪地把大海当成家,快乐地和海浪竞速。 她有着可怕的肺活量,一潜入海中便乐不思蜀,浑然不觉海底世界欠缺氧气呼吸,轻盈似人鱼自在优游。 只是,这不是普通的海,处处布满危礁暗流,海平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藏无数个魔鬼漩涡,人或鱼稍一靠近便被卷入更深的海沟,再也没有浮起的一天。 一脸粲笑的她终于玩够甘愿了,她从海波中走上岸,一只在岸边等待她的小白狗高兴地汪汪叫了几声。 她高声应答,“喔,知道了。” 记不起自己几岁的她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高龄四十几岁才生下唯一的宝贝女儿,对她是特别的宠溺纵容。 他们家周围十里内没有其它人家,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没看过父母以外的第三者,因此她找不到同龄的玩伴,只能跟家中养的宠物狗,小魔女玩耍。 不过她的记忆只有近三个月,听父母说她不小心被掉下的木头撞到后脑,有很多事才记不清楚了,模模糊糊地只有一些不甚清晰的影像在脑中飘来飘去。 只是有时候实在太安静了,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不见有他人走动,虽然怀疑自己父母是不对的行为,可是她始终有个感觉,这座小岛应该不是了无人烟的荒岛。 之前还脑袋空空的童海儿从没多想这些事,她睡着的时间多过清醒时分,不知为何总觉得累,好像气力耗损过度,直到近半个月来才不再嗜睡,慢慢恢复玩的体力和精神,脑子也才逐渐灵光。 “在发什么呆呀!肚子不饿吗?”这孩子的毛病越来越多了。 猛一回头,童海儿乍见妇人竟感到面容有些陌生,怔了一下才喊人,“妈,你的研究做完了吗?” 怪了,她刚刚怎么觉得她的妈妈应该更年轻些,美得不食烟火,恍若天上的仙子一般。 “没做完就不用吃饭吗?瞧你又弄得一身脏,说过几遍别到海边玩,你就是不听。”好好的一个漂亮娃儿变成泥娃娃。 童婆子一脸慈爱的拍去女儿身上的沙粒,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不笑的脸虽然显得严肃,但眼底的关爱并未少过一分。 “不出去玩在家闷着多无聊,而且人家只是晚一点回来嘛,又不会把自己玩丢了,你和爸最爱瞎操心。”晚上也有晚上好玩的地方,可是他们从不让她天黑以后还在外逗留。 童婆子眼神微微闪了一下,抓紧她的手怕她真走丢。“外面危险多,早点回家比较安全,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放在心里兜着还能放哪里。” “是吗?可是我怎么都看不到危险。”有疑惑就发问是求知精神。 “等你遇到了还得了,妈说的话绝对是对的。”要是被人发现她的存在,她岂有命活。“这个世界的坏人有很多,妈妈是担心你。” “坏人,哪边有坏人?”她故意调皮的左右张望,但怎么看都只有海和树。 “你不要随便跑出家门就不会遇到坏人。” 童婆子停下脚步,正色看着女儿,一副郑重的模样让童海儿有些讶异。 “妈?” 她迟疑了一下,叹口气后叮嘱道:“海儿,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在岛上看到其它的人,尤其是男人,一定要赶快逃跑知不知道?”最近海儿越来越爱往外跑,她不得不担心的交代。 在这岛上,女人是微不足道的次等生物,除非能攀上稍具分量的男人,否则强欺弱的事不时发生,任何一个男人都能恣意地凌辱走过面前的女子,包括稚嫩的小女孩。 “为什么?” “你别问这么多,反正记得妈妈的话就对了。到家了,先吃饭吧!” 童家的房子是木制的老屋,屋龄大概有七十岁了,两层楼高,原木原色因年代久远显得深红,看得出木质相当上等,再撑上一世纪也不成问题。 原本入屋后的回廊没什么装饰,光秃秃的只有木头,是童海儿“清醒”后用空椰壳种上花卉草茵,还捡拾贝壳串成风铃,才有稍具家的风貌和温馨。 一进门,童老叟面前的饭碗已空了一大半,但女儿爱吃的菜却一样也没动过,不善言词的他只抬头看了童海儿一眼,将盛满香米饭的碗往她座位一推,以行动代替言语要她快吃饭。 “爸、妈,你们怎么都不笑,我似乎从没见你们笑过。”童海儿咬着筷子,不解地学他们颦起眉。 正在用餐的二老突然一顿,表情僵直地想拉高嘴角两边的肌肉却徒劳无功,没法子应她要求一笑的反倒像在生气,垂下的嘴边严厉有余,亲和不足。 “吃饭、吃饭,人没事笑个什么劲。”童老叟夹了块酒糟肉片到女儿碗里,不让她看出他们有多努力想笑。 在拥有这个天生爱笑的女儿之前,他们的人生是没有色彩的,只能努力在险恶的环境中求得安身之地,哪能顾及其它。 而且,在这个岛上笑声是被制止的,没人敢在鹰王的势力范围任意发笑,唯恐触怒他而提早去见阎王。 “你们看到我不会想笑吗,我是你们最宝贝的女儿耶!”笑眯眯的童海儿大口吞着红烧狮子头,一点也不觉得笑有什么困难。 看得出童家夫妇有心要逗女儿开心,可是他们硬挤出来的笑脸比哭还难看,好像两颗发皱的南瓜,被刻成惊哭孩童的鬼脸。 一顿晚餐就在童海儿不断追问岛上有没有其它人、饮食由谁负责等他们回答不出的问题中草草结束。 依照惯例,家里没有决定权的人又被赶上床了。但躺在床上的人儿并未如往常听话入睡,她睁大眼望着窗外繁星点点,静静地听着房外的动静。 接着,灯熄了,没多久后万籁俱寂,仿佛所有的生物都沉睡了。 蓦地,一抹衣袂翩然的人影一跃而下,星眸如钻的扬散淘气色彩,悄然无声的绕过熟睡的小狗,童海儿的冒险行动开始。 来到海边,她开心的呼朋引伴,这是她最近新结交的朋友,它们说好要带她去探险。 “小花、小胖,我来了!” 话一说完,她即跃入海中,没多久,两条有她身形几倍大的杀人鲸靠近—— “咯叽——” “哈哈,小胖,你来啦,来,翻个圈让我瞧瞧。” 一道白浪冲破海面上倒映的月光,在半空中翻了个圈又落下,扑通溅起白色浪花。 “哇!小胖真厉害,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小花,换你了,可不能表现得太差……啊!是叫你跳起来啦!不是顶我的背……咯咯……好痒……”好坏,小花最皮了。 一条看似凶狠的杀人鲸露出森冷白牙,朝着笑不可遏的美丽少女扑去,锐利的牙口一张,咬住她细白手臂。 但是,不见血染的画面,只听见玉坠撞击的轻玎笑声,以及鲸类发出的高频叫声,一人二鲸玩得不亦乐乎。 “小花,你乖一点嘛,不要再用鼻子顶我的屁股,小心我告你非礼喔!”真爱撒娇。 人家是女生,才不会非礼你呢!身形较小的杀人鲸以尾巴拍拍海面,表示抗议。 “咦,我怎么好像听见你在说话?”是错觉吗?还是神经错乱了。 唉,她一定是太寂寞了,没人类当她的朋友,只好到动物界寻求温暖。 人才会说话,我们鲸类只会发出声音。小花偏着头,圆滚滚的黑眼珠直盯着她。 童海儿不只讶呼了一声,还睁大绿如湖泊的眼。“我真的能听见你的声音是不是?” 海儿、海儿是笨蛋,听不见怎么对答,你是最笨的人类。 “好呀!你嘲笑我,看谁才是笨蛋。”她泅入海中,将小花的鱼鳍往下拉,让它痛得直拍尾。 坏人类、坏人类,快放开我,不然我不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喽! “秘密基地我要去我要去,快带我去。” 呵呵,好呀,不过有点远唷,我叫小胖载你一程。 另一条杀人鲸叽了一声。来吧,要坐好喔! 童海儿小心翼翼的爬上它的背,双手抓着它的背鳍,“小胖,好了,let\''sgo!” 两条杀人鲸立即乘风破浪而去,海风扑面的刺激感让她忍不住频频欢呼,“唷呼!” 银色月光下,她就像海之女儿出巡领土,遨游得意,意气风发。 鲸鱼带她来到一片洁白无瑕的沙滩,满盈的月光洒下,这里美得不可思议,像是月神黛安娜最珍爱的后花园。 “好漂亮!” 纵身跃入海面,她朝沙滩游近,但上岸时身上的薄洋装不小心被岩礁勾到,扯破一个大洞,她走上沙滩时还差点让碎布给绊着。 偏头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她露出娇俏一笑,三两下脱去身上的衣物,倒头躺在轻软的白沙上。 不远处小花的头探出海面。羞羞脸,全身脱光光。 咯咯轻笑的童海儿将一只手曲起枕在头下,“让你们羡慕一下我的好身材,曲线完美,维纳斯再世也不过就这样而已。” 你身材会很好吗?太瘦了点吧,我觉得小花的还比较好。小胖有点害羞地在空中翻了一个圈。 小胖,你的也不错啊。小花也羞答答的回应。 “拜托,你们鲸鱼界的选美标准是比看谁的脂肪囤积得多好吗,我们level不同啦!” 不知是不是月色太美好,两只鲸鱼并没有再回应她地游远了,迳自在海面追逐翻转地玩耍着。她将视线移往天际,今夜的星星好多,她无聊的开始认起星座、数着星。 熏风微拂,她数着数着意识越来越蒙眬…… ***bbs.***bbs.***bbs.*** 结束今年度的全球资产视察行程,甫下私人喷射机的风炎魂一回到鹰王殿,又马上着手处理岛上的事务。 迷迭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面积大约是两万平方公里,但人数不超过十万,以高山和丛林居多,能居住的土地不多。 岛的东北方有座高两千五百五十二公尺的活火山,终年吞焰产生地热,火山口的岩浆温度近千度,是鹰族人的圣山,圣殿亦建在此地。 鹰族起源于四川凉山,原本是彝族的一支,惯穿蓝色服饰,绣以凤凰、花卉突显其阶级地位,腰系凤尾腰带。 数百年前因有人争权夺势而分裂,数支小族群便因此由祖地散居各处,时日一久形成各方势力,依环境而有了文化上的变动。 凤凰为守护神的旧习改为雄霸领空的巨鹰,一族之长世代传承,落脚迷迭岛的旁支日渐壮大,在先人的野心下创立“鹰海盟”,近几代以来,更在全球各地广置产业,训练一支实力非凡的影子军团,培养出一股强大势力。 议事厅里,风炎魂冷眸如刃的射向一旁下跪的手下,声如砌石般刺激着人们的耳膜。“找到了没?” “回……回禀鹰王,属下追查到最后的线索,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恐怕已不在人世。”好可怕的脸色,主人他……要发怒了吗?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废话。”他向来不留无能之人。 “我……我……呃,这个……”吞了吞口水,他语气发颤的道:“三个月前她坐上飞向大阪的班机,飞机因机件故障而产生解体现象,全机两百零六名乘客无一伤亡,唯独她……” “她怎样?”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唯独她凭空消失,不知去向,如光一般隐没。” “凭空消失,这是你仅能给我的回答?”风炎魂脸色一沉,露出冷肃的阴残。 他连忙磕头。“王请息怒,属不会再去追查,一定不让你失望……” “十天,若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你就等着喂鱼吧!” 说完,不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属下有所回应,风炎魂大步走出殿外,撮哨一声,引啸而来的鹰马扑翅飞下,它连停都未停,就见他手勾飞身而上,转瞬间一人一兽高飞远去。 他心情烦闷,鹰海盟势力拓展工作时不时遭到龙门的阻挠,为了壮大自己,那个该死的组织必须尽快被消灭。 心神不宁的他并没有指示鹰马目的地,待他回过神时,它已经来到老地方停下。 今夜,他的地盘来了位意外娇客,是那天被童家夫妇带走的女孩! 再次见面,她又带给他惊喜,若说初次见面她是误坠凡间的天使,那么此刻的她,就像画家笔下的维纳斯,娇躯斜卧揉合了无邪与性感的特质,勾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原来她这么美,风炎魂懊悔没有早一点去将她要回来……慢着,为什么她会全身赤裸的躺在沙滩上呢,难道…… 脸色刷地一白的他快步冲上前,迷迭岛上的男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种结果。 “你……”她叫什么名字?他轻轻拍着她红润的脸颊。“你怎么了,醒醒!” 童海儿翻了个身,不满的咕哝道:“唔,爸,你不要吵嘛,让我多睡一下。” 爸敢情她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不成? 不过她这一翻身,原本侧躺的姿势变成正躺,一对形状美好的坚挺攫住他的目光焦点,他顿时呼吸一窒,一股热流从双腿间开始往全身漫流。 勉强将视线定在她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刻意忽略她毫无遮掩的私密之地……老天,光刚刚那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睡美人,你醒醒,怎么会在这里睡着?” “你不要吵嘛……”紧闭着眼的她不高兴地皱起眉,红艳的唇微微噘起。 他不想再克制了,如果她让自己如同一道可口美味的佳肴展示在他面前,就不要怪他吃了她。 头一低,风炎魂顺从自己渴望地吻上她的唇,大掌也轻轻抚上那对白玉椒乳。 老天,她的滋味真美好,他让浅啄再加重力道,舌头轻巧地撬开她的贝齿,如一尾滑溜的鱼游进她的温暖中。 “唔……”谁……在吃她的舌头啊? 终于感到不对劲的童海儿一睁开眼只觉眼前一片金光闪动,那是…… 吓!一只老鹰? “该死,你咬我!” 下唇忽然一痛的风炎魂如同从天堂狠狠的摔落地面,嘴角尝到温咸液体,她竟咬伤了他。 “你……你这个戴面具的变装狂,可恶,谁准你亲我的!”那可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哪! 虽然她的记忆只有三个月。 勾起邪恣的一笑,他抬手抹去嘴边的血渍。“这是我的岛,我做什么事从来不需要谁的同意。” “你的岛?”童海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废话,这种无人岛你要征得谁的同意呀,天上飞的小鸟还是海里游的鱼?” “你以为这里是无人岛?” “嗯……也不是啦,虽然我真的猜想这里没有其它人,但是我妈也说啦,叫我万一在岛上看到人,尤其是男人,一定要赶快逃跑,她既然这么说,就代表岛上一定有人。”她很得意的笑了。 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她眼露慌张地赶紧起身倒退了两步,“呃,哈哈,你是男人对不对?” 双手盘胸的风炎魂饶富兴味地看着她,“很不幸的,我是。”他的眸光转深,站立着的她好身材更是一览无还,超完美的比例曲线会将一个男人折磨到疯掉。 “你、嗯……”糟了,她怎么有种被大野狼盯上的感觉呀?这个戴面具的怪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饿很久的模样。“你……啊!看那边!” 她大喊一声,想趁他转头时赶快逃跑。 但是他动都没动,双眼连眨都没眨上一下。 “怎么,是有飞碟还是有鬼?” “都不是,是……”这回是真的有个怪东西了,天啊,马有翅膀耶!看傻了眼的童海儿手拼命指着他身后,“有一只马会飞,它、它的头长得像老鹰,你赶快看,不看你会后悔。” “那是鹰马,我的座骑。” 他的座骑?这个岛是怎样,鲸鱼会说话,马会在天上飞,那接下来她如果看到恐龙也不会太惊讶了。 “目前岛上没有恐龙,不过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办到。”童家夫妇的专长——生物还传科技。 她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吗?“恐龙有什么了不起,我家里就有座侏罗纪公园……”呃,她家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可是刚才明明有闪过一个画面,她坐在一只巨大腕龙的头上…… 吓!这张鹰脸怎么又靠过来。“你你你……靠我那么近干么?” 他诚实地说出内心的想望,“我想吻你。” 童海儿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行。” “那吻你的胸部也可以。” 低头一看,她这才想起自己稍早上岸时把衣服脱得精光,甚至连小内裤都脱了,只因想体会一下天体营的滋味。 呜,看来她只适合一个人的脱衣轰趴,这样被人用眼睛当自己是冰淇淋舔的感觉真的好别扭。 见他就要凑近,她连连退后,身后就是大海了,没几步路,海水就浸到她肚子的高度。 “别再走过去,你无路可退了。”后面是一片海,她能逃到哪去。享受逗弄猎物快感的风炎魂不急着抓到她。 的确是没有路了,但她有“船”哪! “小花、小胖,救我!” 话声刚落,一阵浪打来,杀人鲸巨大的尾鳍露出水面,甩拍出一大片浪花,她就像只灵活的美人鱼倏地窜入海水中。 风炎魂见状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只差一掌的距离让她逃脱了去,眼睁睁的看她骑在鲸鱼背上得意畅快的笑。 “哈哈,鹰面人,你抓不到我!”她还嚣张的对他扮了个鬼脸。 抓不到吗?他们走着瞧! 看着深靛色海面上逐渐缩小远去的身影,他露出自信的一笑。 ***bbs.***bbs.***bbs.*** 呼,好险,幸好她跑得快。 把身上破洋装的下摆用力撕掉,童海儿终于不再一丝不挂,只是原本到膝盖长度的飘逸白裙,现在成了勉强包住臀部的迷你裙。 多亏小花机灵,知道捡起她随手一丢、跟着海潮飘向大海的衣服,要不然她可真的要光着身子回家了。 只是……她回得了家吗? “嘻嘻嘻!好大的萤火虫,像是提着灯笼,真有趣。” 从陌生的海岸上岸后,不承认迷路的她乐观地追逐着巴掌大的飞虫,不以为意的认为只是一时迷失方向,等她玩够了再找出路回去即可。 她的个性就是随遇而安,不管她失去记忆前是怎么一个人,以目前来看,她就像个天真的孩子,不去烦恼还未发生的事。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句话是她人生的座右铭之一,反正及时行乐才不会浪费生命,快乐是一天,悲伤是一天,就算当乞丐也要有张笑脸才分得到钱。 “哎呀!小虫虫,你不要乱飞,陪我玩一下啦!迷路的人很可怜,你要同情弱者……哇!好险、好险,差点掉下去。”拍拍胸脯,先压压惊。 谁这么缺德,挖了个十尺深的大坑,要是一个不留心,肯定摔得腿断手折,脑袋瓜子转成九十度弯曲,直接变成葬人的墓穴。 幸好她反应灵敏,及时来个弹空跃步,身子后翻跳过大土坑,否则她这下不死也丢了半条命,呜呜哀泣成了孤魂野鬼。 她的身手似乎十分了得,明眼人不一定看得到的深坑,她居然能凭足下泥土松动程度骤下判断,以自己都没想过的闪电速度对空一翻,逃过一劫。 嗯,她一定是武术天才,不用练也能成为一流高手,以后出门不用怕危险…… “啊……”得意忘形。 正当童海儿神气地仰起下巴佩服自己时,脚不小心踢到比鸡蛋还小的石头,一阵刺骨的痛由下往上传,痛得她人蹲下抱着痛脚直呼疼。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只小灰鼠从树底钻出,不分东南西北地往她脚下穿过,惊得她双脚一抬重心不稳地往前跌,顺着坡地一路滚到底,满天的星星绕着她直转。 直到一棵直立的“树”阻挡住下滑的滚势,她才摇摇有些晕眩的小脑袋,翻起身子靠“树”而坐,顺便吐掉吃进嘴巴的泥屑草根。 “妈呀,这也太刺激了吧!咦,天怎么那么暗,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暗到都看不到指引的北极星。 “凌晨三点零七分。” “喔,谢谢。” “不客气。” 咦,是谁在说话?不会吧,她继动物之后,现在连植物都可以沟通啦? “树伯伯,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我休息一下等会儿就走。” “我不是树,也不老,你不用叫我伯伯。” 童海儿噗哧的笑出来,“你不是树难不成是人……”她才不信咧,这座岛上人可是稀有动物,今天晚上她已经遇到一只,哪会那么好运又再中奖一次。 她头仰高,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巨大黑影,的确怎么看都不像一棵树,倒像是…… 吓!是刚刚的鹰面人!妈呀,他怎么鹰魂……错错,阴魂不散啊! 第三章 “你到底是谁?” 将她困在古老巨树和自己的双臂间,风炎魂这回不打算再让她轻易的逃了。 这座岛上她能去哪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童家夫妇是岛上的生物科学家,研究岛上各类稀有物种,以炼取迷药、毒药,世人外传迷迭岛之主拥有控制人心灵的神奇能力,说穿了其实是靠这些药物所助。 当初她被他们带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定也还是跟他们住在一起,他只要来到童家附近守株待兔就成了。 童海儿嘟起嘴地一嚷,“没礼貌,你要先报上名字才能请问别人的芳名,不过我度量大原谅你的无心之过,我叫童海儿,今年可能十五岁。” “可能……十五岁?”他黑眸深幽的一眯。 她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瓜,“我爸妈说我撞到头失忆了,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他们说我应该十五岁而已,可是我觉得自己是十七岁,快满十八了。” “把脸抬高。”他狂傲的下着命令。依他的印象,她看起来的确比较像十五岁没错。 俏鼻一拧,她发出小猫似的不满抗议,“喂!起码加个请字嘛,你说话口气好狂妄,像是君临天下的霸主,一开口威仪十足,君威凛凛的不许百姓吃肉,只准他们喝草根树皮熬成的汤……” “闭嘴,你话太多了。”他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好说。 “嗯,你真的很权威耶!肯定没有朋友,咱们萍水相逢一场,我就可怜你,当你的朋友好了。” 有句话叫化敌为友,与其每次看到他都要逃,不如大家做同一国的好朋友不是很好吗? 况且此时此刻已经不是逃不逃的问题,基本上她已算是人家的瓮中鳖,跑不过只好求和。 “你……可怜我?”他面具下的脸板了起来。 看不到人家脸色的她两只小手抓住他的大掌猛摇,“嗨!朋友,你好,我叫童海儿,童是儿童的童,海是大海的海,儿是儿孙的儿,童海儿就是我,请多多指教。” “童海儿……”转沉的眼眸透出一抹幽光,瞪着她抓握着自己大掌不放的小手。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礼尚往来。 “我是鹰……”倏地煞住那个“王”字,奇异地,他并不想她怕他,尽管她知不知道鹰王的可怕还未知。 “鹰呀!好名字,我最喜欢看老鹰盘踞天空的雄姿了,它们的眼睛好锐利,黑得发亮的羽毛像上等檀木,尖细爪子有如锋利的刀子,盘旋而不能抓起比它们体积大上好几倍的猎狗……” 童海儿越说越高兴,兴奋的双眸熠熠发光,老实说,她真的闷坏了,每天光和鲸鱼之类的动物玩是不够的,她终究是个人,总要和同类交流才有意思。 “对了,我们可不可以坐下来聊,我的脚扭伤了,一直站着不太好。” 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那就不要站了。” “我想我脚伤不严重,你不用带我去看医生,直接送我回家就可以。” “我不是计程车司机。”还让她指定地点哩。他的目的地是鹰王殿,他的地盘。 “我没把你当司机,你是我新交的麻吉,送我一程是友情的表现。” 一道月光破云而出,温柔地洒向地面,透过树叶的缝隙,让夜的黑多了些微光,淡黄的月芒轻轻扫向直立的男子,童海儿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死盯着他的脸瞧。 “呃,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我怎么有种印象,好像看过你没戴面具的样子……”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揭那面鹰形面具。 “你别碰我。”风炎魂的声音骤冷,倏地抓住抚上面具的手。 “碰一下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不要太小气啦!我们是朋友,肢体上的接触在所难免,不要告诉我你会害羞。”不给看,那就……再说吧! 她迎向他的目光清澈如水,不见一丝惧意,若非她眸色绿如春茵,他几乎有种错觉,她灵动的双眼和他要找的那个人好像。 “没有人能碰我的脸,除非和我关系密切的人。”那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咯咯……鹰老大,我才十五岁,是未成年少女,对我出手太没品,要不要等过几年再来考虑,强摘幼蕊有损大男人气魄。”她以为他指的是那种关系,当他开玩笑的咯咯直笑,整个身体往他胸前一靠,不觉有男女分野。 越跟他相处,她越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她想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香,她不知在哪曾经闻过,感觉好安心。 “你刚才说过你觉得自己快满十八。”成熟得足以撷取了。 “拜托,当人家女儿当然要听从父母的话,我爸我妈说了算。” “是吗?”他相信童家夫妻一定也不知她的年龄,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发现者。 “咦咦,这匹鹰不鹰马不马的妖怪真的可以骑耶!” 风炎魂抱着她出了树林,一撮哨,鹰马旋风似的降落在他们面前。 “嘎——嘎——”它听到了,什么妖怪,没礼貌。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是独一无二的傲世雄鹰,能让你护送一程是我的荣幸。” 鹰马从鼻孔喷了喷气,一副那还用说的得意样,果然马屁拍得不错。 “你在跟谁说话?” “你英勇神骏的爱马啊,我刚刚得罪它了。” 鹰马会说话?她刚刚说过自己失忆,她确定除了失忆外,脑袋没撞坏吗? 一手抱着她一手勾住鹰马脖子,他毫无困难的跃上马,脚一踢,鹰马听命的振翅高飞。 “哇,好厉害啊!比坐直升机还屌,哈哈,天空好近哪,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星星。” 低头看到家门就在不远处,意犹未尽的童海儿扯扯风炎魂,“鹰老大,我们到别的地方逛逛嘛。” “改天吧。” “哎呀,择期不如撞日,你别小气,我没坐过会飞的马让我多坐一会儿会怎样,顶多我帮你付饲料费……对了对了,既然我要付钱,那得换我驾驭喔,这样才不赔本。”兀自讲得高兴的她,压根忘了自己哪来的钱付饲料费。 再说鹰马也不用喂,它自己会猎食,爱吃山珍就抓只野猪,想用海味也有大把的海鱼,它是被驯服并非被豢养。 “鹰马不是你驾驭得了的。”它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她不服气地拍拍鹰首,引起它一阵嘶鸣。“不试试看怎知成不成,我的人缘一向很好,动物缘更是不差,没道理你的马儿我骑不了。” 伸手抱住鹰马的头,她想贴近它的耳边让它听从她的命令,没料到此举竟让它受惊,就见它长鸣一声,倏地垂直降落十来公尺,险象环生的一幕让人看了忍不住要捏一把冷汗。 幸好风炎魂及时稳住,长臂一捞牢牢抱住她,鹰马也反应迅速的接住主人,大翅拍振又往更高的天际飞去。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能说是巧合吗? 童海儿一双璨如星辰的眼眸睁如铜铃,惊愕万分的盯着距离零点三公分的黑瞳,不敢相信自己的樱桃小口居然贴着他的嘴。 呃,现在该怎么办,能一笑置之,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应该没关系吧?今夜稍早的时候,他不也偷吃她的舌头,她也没跟他计较啊,他们就算扯平吧。 尴尬地抽离身子,讪讪然坐回原位,瞥见他唇上有不明水亮,好像是她留下的,还多事地再转过身为他抹去。 湮灭证据。 风炎魂笑了,因为她可爱的举动,“你是第一个吻上我的唇的女人。”也是唯一他想吻的女人。 “呃,这……不值得一提吧!”一切都是意外,她也不想毁了他的第一次。 “的确不值得一提。”她的命运已被注定。 听到他毫无感情的话语,原本感到抱歉的童海儿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她的吻很差吗?瞧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刚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感觉。 哼!算了,不跟他计较,最好他连一丝丝波动都不起,免得两人都犯嘀咕,互生疙瘩地做不成朋友。 “你家到了。” 啊,到了,怎么那么快,刚刚不是还在高高的天上吗? 童家木屋已在眼前,本想率先跳下的小丫头被抢了个先,只能中规中矩地让风炎魂扶着下马。 “我家没有茶,不招呼客人。”她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别害她挨骂。 若让二老知道她跷家去夜游,怕不即日起禁她足,她可不想整天被关在家里数蚂蚁。 “我不喝茶,亦非客。”风炎魂拉着她,自行入内。 “喂!你这是擅闯民宅,属于违法行为。”这人是牛呀!无法沟通。 “我就是法律,迷迭岛上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迷迭岛……”好熟的岛名,似在哪里听过。 唉!真是没用,没事干么失忆呢,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只有跳跃式的模糊片段。 一进屋,缩在角落狗窝里呼呼大睡的小魔女马上被惊醒,见到主人开心地汪汪大叫起来,跑过来一阵东闻西嗅后,又认出风炎魂这个救命恩人。 “汪汪——”它尾巴摇得都快断了,兴奋地跳来跑去。 “嘘嘘,小魔女,你不要吵啦,把我爸妈吵醒我就惨了。” 不知好歹的狗儿却还是叫个不停。 唉,看来她和动物的沟通只限于和人类智力差不多的生物,而小魔女这家伙真是被她宠坏了,对她的命令鸟都不鸟。 被狗声吵醒的童家夫妇揉着惺忪睡眼走下楼,“怎么回事……”双双话声梗在看清女儿身边的男人面容后。 只见二老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装聋作哑只会让日子更难过。 “鹰王,我们错了,请责罚我们,此事与小女无关。”他们的宝贝是无辜的。 童老叟、童婆子像没了骨头,连忙屈膝下跪,双手平放于地,头不敢抬,诚惶诚恐的求饶,直发抖的身体看出他们有多害怕。 “爸、妈,你们干么跪他,只有死人才需要伏地跪拜,他还活得好好的不用拜啦!”他们在演哪一出八点肥皂剧? 风炎魂见状只是冷眉一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别胡说了,快跪下来,求主人原谅我们欺瞒的事,他不知我和你爸有一个女儿。”事到临头,童婆子仍放胆一赌,拉着女儿要她跪下。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绝不跪他,我怕他折寿。”童海儿态度很坚持,用不解的眼神望向神情极冷的男子。 “海儿,你要听话……” “她可以不跪,人我等一下就带走。”至于他们,他会另行发落。 两夫妇大惊失色,“不,鹰王,我们只有这个女儿,你不能把她带走!” 他冷酷一笑,“你们想违抗我?” 童婆子嗫嚅道:“我……我们不敢。” “鹰老大,你要带我去哪里呀?”不知死活的童海儿一副要出去郊游的期待样,看得二老胆战心惊。 “鹰王殿。” “什么,鹰王殿” 童老叟夫妇脸色为之惨白,虚瘫在地。 鹰王殿,那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bbs.***bbs.***bbs.*** 鹰王殿不是龙潭虎穴,更非刀山剑海,那是鹰王休憩的居所,以巨鹰展翅姿态为屋顶,两根三人合抱的大柱子刻满苍鹰飞掠的各种形态。 鹰王殿的左侧住着服侍他的女人,以梦姬为首共有百来名,这是迷迭岛之主历来的“传统配备”,目的在纾解生理需求而非生命的传承。 但这么多女人中没有一个能拥有他的专宠,往往几次宠幸后便遭冷落,郁郁寡欢地度过一生,且除非鹰王恩准,否则再无出宫的机会,家人也难轻易相见。 这也是为什么童老叟、童婆子会如此忧心的原因,关子鹰王殿的可怕传言不胜枚举,甚至还曾经有消息传出入宫的女人被强暴致死,一度让鹰岛上众多本想将女儿献给鹰王,以求荣华富贵的人家打了退堂鼓。 所以叫他们怎不伤心欲绝,好好的一个女儿送进去,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折磨,他们光是想象就心痛不已,哪舍得送入虎口。 可是鹰王的命令没人敢拂逆,他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谁也不能质疑他,只能苦水暗吞,祈祷女儿不必受太多苦,来世再结亲缘。 “爸,妈,你们干么哭得眼睛都肿了,好像我这一去绝无生路,再见遥遥无期。”他们已经哭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再哭下去双目恐怕有失明之虞。 本该昨天就要跟鹰走的,是二老哭说舍不得她,鹰才同意让她拖到今天中午入宫,此时在大殿门口两夫妇还万分不舍地拉着她手不想放。 “海儿呀!你要机灵点,看到苗头不对就赶快躲起来,别傻呼呼的和鹰王殿的人起冲突。”凡事多忍让,不多生是非。 “你们不要杞人忧天,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鹰是我的朋友,他要敢不善待我,我一拳打扁他。”童海儿做出出拳的姿势,想博得二老会心一笑,没想到他们哭得更厉害。 “别胡来呀!海儿,千万要谦卑点,而且要称呼他鹰王或主人,不可造次。”童婆子惊慌的抽了口气,急忙交代。 “妈,你太夸张了,这年头不兴主人和奴隶的游戏,你和爸尽管放心,过两天我会回来看你们。”瞎操心。 “你……呜……孩子,要多保重,记得妈跟你叮嘱的话,你是我们的女儿,只是一直寄养在渔民家中,知道吗?”绝不能让主人发现她的真实身分,否则他们一家三口就没活路了。 迷迭岛从以前就很排斥外来人口,尤其是像海儿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更是犯了岛上大忌。 “嗯,我记住了,我的养父养母过世一年多,你们才把我带回家养。”她听了快上百遍,耳朵差不多要长茧了。 “记着就好、记着就好,我们……”老泪纵横的童老叟哭得不能言语,他老爹老娘过世时都没这般悲切。 “你们还磨磨蹭蹭做什么,想我一人一拳送你们上西天吗?”尽会哭哭啼啼的,吵死人。 粗暴嗜血的暴虎亮出拳头,嘴上叼着干草,斜睨哭得一塌糊涂的半百老人,一脸的不屑和蔑视,不时地玩弄蝴蝶刀,十分放肆。 “这位很像老虎的大叔,你不要拿刀吓唬小孩和老人嘛!我们一看就知道弱不禁风,万一真被你一拳打死了,人家不会笑话我们老弱妇孺,顶多死了活该,可是你的名声就差了。”粗人无脑,真是可惜了一身肌肉。 “我的名声?” “人家会说大叔你虚有其表,打苍蝇没力气,扑蝴蝶装娘样,柿子嘛,专挑软的吃,要是让你跟那位黑壮的黑熊大哥较劲,你肯定不用三下就趴了。”变病猫。 一旁壮硕的男子微微一怔,眉头发皱,身为昆仑奴后裔子孙的曲隐天生肤黑,右耳戴着粗大的铜环,左手上臂有个嵌入肉里的深褐色臂环,力大无穷能举上吨重物。 他骨子里奴性未除,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主人没吩咐的事绝不敢乱动,忠心如犬,不会逾越本分。 “谁说我打不赢他,我连老虎都能一拳打死。”她居然敢瞧不起他。 “大叔所言甚是,反正口说无凭,没人敢跳出来说你是没种的娘儿们,人家年纪小不懂事,姑且相信你自我吹捧的说法。”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飘进暴虎耳中,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怒气,手臂一弓挤出两只大老鼠,直接走向未开口的曲隐,扬言要向他挑战。 笨的人出力,聪明的人只要出一张嘴,童海儿随便搬弄了两句,就有一场好戏可看,她越来越期待在鹰王殿的日子了。 “我不跟你过招。”自己人动什么手,他昏头了不成。 “嗟,你想让我被个丫头片子看不起吗?”居然不跟他打,让他没面子。 “对呀、对呀!黑大哥,拿出你的男子气魄跟他拚,你块头大一定赢,我赌一百欧元你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拳头打在肉上才叫力量,还要会颤动才有看头。 赌是人的天性戒不了,她一个嚷嚷,吸引鹰王殿内外的一些小喽啰好奇凑近一问,当不开起赌盘,吆喝声骤起。 接下来只见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女娃满场飞收钱,一下子鼓动暴虎要有男人样,一下子劝曲隐不要畏缩,原本两眼泡在泪水里的童家夫妇也不哭了,为老不尊的加入呐喊团,要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两人快点开打。 “打,打,打,打……快打……打打……” 曲隐没有动手的意愿,但是在一群人的鼓噪下,迎面挥过来的重拳不得不回挡,他只守不攻地只为保护自己,不希望自家人坏了和气。 可是意气用事的暴虎根本不理他的退让,他越不肯使出全力应战他越愤怒,爆红的方型脸有着难掩的怒气,出手也越见狠厉毒辣,丝毫不留情。 终于曲隐也被他的猛打狠挥激出火气,出招主动攻击,不再只是采取守势。 打了半个小时下来,双方互有挂彩,但仍分不出输赢,围观众人仍是不断加油喝彩。 “唉!真无聊,怎么还没分出胜负呢?”若有盘瓜子啃就更好了。 “很无聊?”一道男音从她头顶落下。 “对呀!你瞧他们势均力敌,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弱点,实在很没用。”若她出手,他们早就趴成龟状了。 “他们有何弱点?”愿闻其详。 有问必答的童海儿大放厥词,“那个大块头力气是很大,但人长得太高下盘就不稳,以连续腿功横扫肯定往后倒下。” “嗯,有道理,那另一个呢?”分析得相当透彻。 “喔,那位空有蛮力的大叔呀!他的脑袋无物不够沉稳,只要一再地激怒他便会自乱阵脚,时间一久力气自然耗尽,不赢他都很难。” “看不出来你对我属下的见解倒十分犀利,要不要下场亲自验证你的观察?” “看戏的乐趣在于旁观,自己去玩就没意思了……咦,属下”猛地一抬头,童海儿挂在嘴边的笑意顿时凝住。 “你的提议我有兴趣,有好戏看的确叫人热血沸腾,你就下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敢挑起他两员大将自相残杀,她够有胆。 今早风不群一离岛,他马上要两名得力左右手去替他将人接回来,基于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心情,他不想让童海儿和风不群撞见,也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才同意童家夫妇将女儿多留一天。 只是等了半天,该回来的人始终不见人影,他才打算自己出殿去找人,没想到人早到了,却在殿门口“看热闹”。 “不要啦!鹰老大,我是文弱小女孩,一定撑不过他们小小的一拳,你要我来不是打算替我收尸吧,我活着你才不会人生无趣。” “放手。”风炎魂脸冷得吓人,表情僵硬。 “你先放手我再放手。”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不怕死?”胆敢这样挑战他权威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反正被你丢进两头疯狂的斗牛当中,我一样会死,不如死前找你一起丢脸。”她嘻皮笑脸地死赖着,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你……” 他气恼地揪下像只野猴攀着他的女孩,乍青乍白的脸饱含被她吃定的恼意,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敢无视他的怒气,而且还偏往死里钻,她算是第一人。 风炎魂的本意是将惹起祸端的主谋丢入她所引起的竞技赛中,好让她自食恶果,再也不敢扇动他的手不相互攻击。 没想到他的手才一碰到她的后领,滑溜的身影犹如沾满黏液的泥鳅,在他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她已七手八脚爬到他身上,四肢并用地勒住他的脖子、勾住他的腰,形成十分暧昧的画面。 “小心、小心,别摔着我,我细皮嫩肉,水做的玉肌冰肤,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要捧在手上当易碎的琉璃,稍微缺一角就失去美丽艺术品的价值……”她可是独一无二的极品。 “你话一向这么多吗?”他还不习惯在一群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耐性。 童海儿笑得开心地拍拍他的肩。“鹰老大,做人要想开点,不要计较太多,你话少我话多才有互补作用,想想在千万人之中我们两人相遇,那是件多么幸运的事,你……” “停,不许你再张开粉红小嘴。”盯着她泛着光泽的玫瑰色唇瓣,风炎魂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直想狠狠地摘下这朵花儿尽情蹂躏。 但是不行,在众多属下面前,他不能失去王者的自制力,做出受到女色影响的举动,他必须维持住身为鹰王的威仪。 “好嘛、好嘛,不开口就不开口,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嘻嘻!她要趁机勒索了。 “你在跟我谈条件?”他听到周围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一双美眸眨呀眨,晶亮得连太阳都为之失色。“不要为难我的爸妈,他们很疼我,你要向他们保证我会毫发无伤,好安他们的心。” 不然他们会一直担心、一直担心,吃不下也睡不着,什么事都做不好,形销骨立的成了两具行尸走肉。 他瞥了瞥满脸紧张神色、不住吞咽口水的童家夫妻。“你有我的保证。” “再来……” “再来”他斜过一眼,她真的很敢。 “小魔女要跟着我,可是我爸妈说不行,因为你的人可能会把它宰了冬天好进补。”本来她还不信,但看到暴虎和曲隐这两人的风格,她顿时觉得她的宠物的确有性命之虞。 小白狗蹲趴在童海儿少得可怜的行李旁,人类的热闹它看不懂,睡觉比较实在。 “我不吃狗肉。” 又是一阵抽气声,他……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鹰王吗? “最后……” 他的耐性快要用完了,声音结成冰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吧!”她才委屈咧,“你下面那个顶着我的东西能不能收回去,我觉得很害羞耶!” “你会害羞?”敢爬上男人身体,张开双腿正面夹着男人的腰,他不认为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羞耻两字肯定与她无缘,脸皮厚度不下他鹰王殿的柱子。 “你瞧我粉腮都发红了,热得烫手,人家还是非常纯洁的小女孩,当然会面红耳赤。”这坏男人,一点都不体贴。 哼!小女孩心眼最小了,他最好小心点。 “哈,你还真有脸自称小女孩……”唔,她……竟然敢这么做! 大庭广众之下,笑得很甜的童海儿突然将手伸向风炎魂的后脑勺,小手按住红唇便吻上喷着热气的嘴,以不纯熟的技巧挑逗他的感官。 本想让他说不出话来,哪知她是弄巧成拙,当她觉得玩够了想退开之际,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根本无法脱身,反而被一条巨蛇吮住粉舌。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忘了玩火自焚这道理,这会儿烧着了自己。 她得赶紧想想解决之道,以他全身着火的情况来看,她会被吃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但她暂时还不想失身。 喔!不行了,头好晕,她缺氧…… 第四章 口舌利子刀剑,鹰王殿全殿上下的人,今时今日终于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鼓舌如簧之人的确有比刀锋还厉害之处,无形中改变一个人作为。 今早在大殿外的一幕已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向来冷情决绝的鹰王竟纵容一名小女孩放肆和他谈条件,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他他也不发怒,反倒跌破大伙眼镜地越吻越深入,还是那女孩及时推开他深呼吸几口大气才没因窒息而死。 那个叫童海儿的女孩反应也够迅速,趁着鹰王思绪仍沉浸在吻她的美好中,两片唇瓣不停的开阖,那麻雀般喳喳呼呼的声音让他无法思考。 等他回过神时,已莫名其妙地答应一堆不平等条约,鹰王对她超乎常理的恩宠,让全鹰王殿后宫的女人产生一种危机感及不满。 “哼,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长得多国色天香,竟然可以迷得鹰王任她为所欲为。” 鹰王殿偌大的后花园里,穿着当季最新款名牌服饰的梦姬,忿忿地放下手中的骨瓷花茶杯,失控的力道溅出几滴茶渍脏了她的裙,让她更加懊恼的皱起眉。 “你说她进鹰王殿都几天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眼底到底有没有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货,踩人人家的地盘还不知要先来拜个码头。 “梦姬小姐,今天是第三天了。”听说她嫌鹰王的寝宫太过冰冷、不够柔和,睡了会作噩梦,花了两天的时间重新布置。 “她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以为全鹰王殿只剩下她一个女人吗,王只是贪她新鲜,没两天就会玩腻她了。” “可是……我听说,鹰王连碰都没碰她。”听说她月事来了,不方便。 梦姬脸色惊疑不定,“什么,那王这几天的需求怎么办?”难道去找别的女人了? “听说鹰王仍和她同床,不过只是抱着她睡,什么事也没做。” “这怎么可能!” 别说梦姬不相信,整个鹰王殿的人都觉得是千草和百蕊在造谣,欲望需求大的鹰王可以和一个女人同床而眠两夜却没发生任何事,除非他变成死人吧。 “是真的,大家都说从没看过鹰王这么疼宠一个女人呢!”梦姬被重视的程度和她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分。 咬牙切齿的梦姬怨恨的目光瞪向侍女,“你的意思是,王爱上那个女人了?” 小金肩瑟缩了一下,“应该……不会吧……”就算是她也不敢讲啊。 “哼!”拿起花茶杯喝了一口,茶凉了,都走味了,她心情更加烦躁地站起良才。 一转身,就见一条雪白色的狗迎面朝自己的方向跑来,它张着嘴,粉红色的舌头吐在外头,边跑边发出喘气声。 梦姬皱起眉,“哪来的脏钩,快赶出去。” “可、可是……我怕狗……”一脸恐惧的小金没用的退了好几步远。 小魔女哈哈的喘着气,绕在梦姬的脚边直打转,又嗅又闻的不管她的连声叫骂。 “脏狗,赶快给我滚开,啊,你在闻什么,脏死了,别用你的鼻子碰我!” 她也怕狗啊,才会定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全身唯一还有作用的只剩那张嘴。 狗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接下来,令梦姬傻眼的事发生了—— 小魔女蹲下身,老大不客气的就在她所费不赀的凯莉鞋上撒了一泡尿。 等它尿完,抖抖脚,看到前方飞过一只蝴蝶,又汪汪叫地扑蝶去了。 “啊——” 气得憋红脸的梦姬蓦地发出一声锐刺的尖叫,小金不禁捂起了耳朵,小魔女听到叫声也回过头,凶恶的汪汪大叫,最后还吹起狗螺,仿佛是看到什么青面獠牙的恶鬼。 “把这只狗给我宰了!快点——”她气到不行。 “不准宰!” 一道清妙嗓音响起,声音中隐带威严。“敢虐待动物小心我到动物保护协会告死你,现代人可是很有狗权观念的。” “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跑到这里来大小声!”暴怒中的梦姬气得直跺脚,一快点来人啊,把这只狗给我抓起来丢到海里去!” 几名在鹰王殿内巡逻的守卫闻声,连忙快步跑过来,三两下就将那只肇祸的小狗给围起来。 小魔女狺狺咆哮,一名守卫手才靠近就被咬了一口。有人回头拿了捕狗用的拖具过来,三两下就将它套住。 小金机灵的回房去拿了一双新鞋来让主子换上,还不忘附上拧湿的毛巾让她可以先擦脚。 “你们干什么!快把小狗放开,它都被你们勒疼了。”小魔女呜呜哀叫的声音听得童海儿心疼极了。 小狗乱尿尿是她这个主子没教好,他们这些大人跟只狗计较干么,要算账就找她。 梦姬抬起头,是刚刚那个大胆的小女孩。“这是你的狗?” “嗯,这位姐姐弄脏了你的脚真不好意思,等一下我帮你把鞋拿去洗一洗。”童海儿有礼的道歉,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养不教,主之过。 只是没想到小魔女会在这女人脚上尿尿,它一定很讨厌她才会干这种事吧! 不过梦姬可不领她的好意,“洗什么洗,被狗尿弄脏的鞋你以为我还会再穿吗?你知不知道这双鞋子有多珍贵,全球限量十双,你、你……”越说越心疼的她怒火更加旺盛,“你这个新来的下人管家没教你规矩吗?谁准你养狗的?” “鹰老大说可以养的,你赶快把小魔女放开,它这样会很痛。” 谁是鹰老大?梦姬一脸倨傲的下达命令,“把那只臭狗给我丢到海里。” “把小魔女还我。”童海儿也火了,一双鞋会比一条生命重要吗? “大胆,在鹰王殿里所有的女眷都要听我的,我是王最疼宠的女子,还敢跟我大小声,想死呀你!” “你是王最疼宠的女子?”她眼微眯,声音里有种压抑的冷静,“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她没有想过风炎魂会有女人这件事。此刻一听闻,满心的酸意让她觉得很不习惯。 “喂,你们还愣在那边看戏呀!赶快把这只臭狗给我丢出鹰王殿。” “是。” 几个守卫动作粗鲁地以捕狗拖具拉扯小魔女,它奄奄一息的模样惹人心疼,怒从中起的童海儿决定不再多费唇舌,直接用抢的比较快。 只见冲过去的她也没出什么力,就将套拉狗儿的大男人给撂倒在地,其余几个人大臂一揽想抓住她,她几招漂亮的擒拿轻松让他们以头膜拜大地。 “小魔女……”赶紧把套在它脖子上的绳索解开,小狗一重获自由瑟缩地跳进主人怀里,撒娇似的呜呜惨叫。 “你……小金,再去给我唤人来,我要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野丫头!” “你说你想打死谁?” 一道极冷的声音落下,不知死期将届的梦姬还自以为靠山到了。 “王,你来看看这不知打哪来的女人,还带了一只脏狗,弄臭了你的花园。” 风炎魂冷眼一扫,淡淡的询问却是对着童海儿发出的,“怎么回事?” 她耸耸肩,“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王,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居然让她的狗随地便溺,鹰王殿什么时候可以养狗了,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带进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王,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她,让她懂点规矩。” “我的女人不用你教训。” 童海儿不满的戳戳他的胸,“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你不要乱说。” “你的……女人?!”震惊怨恨的目光迅速投向童海儿,善于察言观色的梦姬立即反应过来。“难道她是童海儿!”那个目前鹰王正宠幸的女人。 “咦,你认识我呀?” “你——”梦姬偷觑了一眼风炎魂紧抿的唇,顿时冷汗涔涔,“王,是梦姬僭越,请宽恕梦姬一时的无知。” 戴着鹰形面具的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全让那面金属遮掩在其下,但当他沉默不发一语时,随后而来的将是更大的怒气。 “你干吗那么怕他,你不是他最疼宠的女人吗?”又来了,怎么一想到这句话她心里就会发酸呢? “哼!”狠瞪一眼的梦姬怪她多话,鹰王最讨厌听到这种争风吃醋论排名的话语了,她是存心害她不成。 “啊!小魔女,你又要跑去哪里,等等我……” 一只低飞的蜂鸟经过,休息一会又恢复元气的小狗继续追着鸟玩,童海儿见状连忙跟追过去。 风炎魂冷淡的瞄了一眼梦姬,鹰王最疼宠的女人是吧,看来他是有必要整顿一下鹰王殿的后宫了。 “看来你是日子过得太舒适,即刻起,你搬到后殿,不许任何婢女服侍。” 梦姬脸色刷地一白,“不!鹰王,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他嫌恶的挥开她想拉扯他的手,“在我心中,没有一个女人是重要的,你和其它女人最好全都认清这一点。” 但心底突然窜出的那抹追着狗的女孩影子又该怎么解释呢? 留下颓败不甘的梦姬,他准备离开,突地,一声轰隆巨响从地底狂啸而出,似将醒未醒的巨龙发出被噩梦惊扰的怒声。 紧接着西北方向的鹰神山口伴随巨响的喷出红色烈焰,看来十分壮观。 然而风炎魂未有丝毫欣赏之情,他面色一肃,脑中警钟大起。 火山又爆发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鹰神山是座活火山,火山口是座烈焰湖,里头流动的非清澈冰冷的湖水,而是有千度高温的岩浆,早年先人来此时饱受火山爆发之苦,是历代圣女用尽心力修炼出一拥有绝大能量的圣物,月の泪才镇压住火山喷势。 历代圣女皆早夭,少有活过四十岁,就是因为修炼维持月の泪神力不易之故。 数年前月の泪离奇失踪,经追查后才知是被死对头龙门门主龙青妮给偷走,曾经一度追回,但转瞬间又被那该死的龙门少门主给夺走。 这些年全是靠毕摩祭司施法勉强稳住火山,可火山仍是时不时爆发,只是规模都没有这回来得大就是了。 “毕摩祭司,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次的火山爆发引发岛东的森林大火吗?”幸亏扑救得宜,才未酿成巨祸。 来到位于鹰神山半山腰的鹰神殿,坐在大殿中央主位的风炎魂沉声一问,看着左侧身穿灰袍、白胡垂地的老者,一把不离身的黑色手杖置于椅旁,原本光滑得有如四十岁壮年人的面皮此刻出现衰老疲态。 他是硕果仅存的鹰族法师,拥有高深的法力,能观天测地,占卜出十年内可能发生的事,并想出化解之术,排危解厄。 翠摩祭司撑开眼睛,叹了一口气,“王上,我毕竟是老了。”都一百零七岁了,不能不服老。 “我气力即将用尽,再也无法镇压住火山底下的巨大能量,我能感觉到,‘他’快按捺不住了。” 风炎魂皱眉,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担忧,“那该怎么办,难道就无计可施的眼睁睁看着火山爆发吗?” 他叹了口气,“现在就只能冀望塔莉亚能尽快将月の泪修炼完成。” “万一不行呢?” “那就只能看着迷迭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风炎魂沉默了,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王上,塔莉亚应该最近就能修炼完成出关,老朽会倾尽全力保护迷迭岛,死而后已。”他说这话已有气无力,能再拚搏多久,他自己也没把握。 “嗯。”然而风炎魂心中忖度的却是另一个打算,鹰海盟的财富应该足够迁岛之用,真要不行,他得做好撤退的准备。 一只拇指大小的蜂鸟蓦地闯入殿中,随后一只喘着气的小狗跑了进来。 “咦,小魔女,你看这里有座西洋庙耶!” 随着话声落下,一颗好奇的小脑袋出现在大殿门口,发现风炎魂高坐大位,童海儿立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飞得精疲力竭的蜂鸟放弃似的束翅就擒,被小魔女按在狗掌下随便它要怎么玩弄蹂躏。 又来了,这女人有没有安分的一刻。“你来这里做什么?” “闲逛嘛,不能来吗?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刚刚的火山爆发,好漂亮,好像国庆放烟火。” 两个男人脸上降下三条黑线,攸关生命的大事她当是玩乐。 “王上,这女子……” “我的女人。” “他的朋友!”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毕摩祭司讶异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王占有欲十足的宣誓他可是首次见到。 “老爷爷,你不要听他乱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很快就不是了。” 毕摩祭司更惊讶了,怎么,王还没有吃了她吗?这可真是号外。 不过显然童海儿并不认同,她皱皱鼻,小声地嘟嚷一句,“慢慢等吧你。”接着左右张望起来。“这座庙真漂亮耶,是拜什么神呀,怎么连尊佛像都没摆出来。” 她当这里是妈祖庙还是土地公庙。“火鹰之神,我们不塑形像,王就是我们的神。”所以他才坐在大殿中的主位。 “喔。”她多瞄了风炎魂两眼。很少看到还没死就被拜的神耶! 风炎魂站起身来,“别打扰祭司休息,我们先回去吧。”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她忽地一问,侧耳努力倾听。 他和毕摩祭司对看一眼。“这里只有我们。” “也许是回音。” “不是不是,我真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起先是模糊窸窣的声响,慢慢地越来越大声,她听清楚是一男一女在说话,男的吼说要女的跟他一道走,女的不肯,还叫男的要想清楚,不要一错再错…… 童海儿目光循着声源望过去,赫然吃惊地瞪大眼,她她……她居然看得到那一男一女耶! “喂喂,你们看到没,墙壁突然破一个大洞耶!” 不会吧,继怪医杜利德之后,她又要上演赌圣的特异功能剧码吗?会不会改天她发现自己能像超人一样在天上飞、像蜘蛛人在高楼大厦间玩荡秋千? “海儿,你在胡说什么?”顺着她的视线,风炎魂只看到一面墙壁,另一头是圣女塔莉亚闭关修炼的密室。 “那里面有一个男的……啊,他拉住那女人的手……” “胡说八道,什么男人女人的,里头只有圣女一人。”毕摩祭司反驳道。 “可是……”她努力的专注心神,想看清楚。 但……可恶,影像怎么越来越模糊…… “海儿!” “嗯?” 一道不知打哪来的极亮白光倏地从童海儿的胸口贯入,大地一阵颤动,隐隐低吟,白光整个笼罩住她后在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童海儿晕倒了。 风炎魂身形极快的飞身过去,赶在她身子软倒时搂住她。 “王上,这是怎么回事?” 他将她抱起,仔细查看后发现她像是睡着了,外表一切如常。 “你看到那道光了吗?”那道光芒来得诡异。 毕摩祭司一愣,“什么光芒?”他现在的法力弱到什么动静都分辨不出来了吗? 风炎魂不想多作解释。“我先带海儿回去鹰王殿,督促塔莉亚尽快修炼完成月の泪,迷迭岛剩没多少时间了。” 小魔女见他抱着女主人往殿外走去,它汪汪叫了两声。 “派人将狗送回鹰王殿,我不想她清醒后又为了找只笨狗四处乱跑。” “呃,是……”毕摩祭司和小魔女大眼对小眼的面面相觑。 在鹰神殿外宽阔的露台上,风炎魂撮哨唤来鹰马,直接往鹰王殿而去。 他拿出手机,“叫鹰王殿里所有的医生到我寝宫里。”说完,也不等曲隐还要问些什么就挂了电话。 他轻抚着她娇俏的脸颊,低喃,“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那道诡异的白光以及她的来历离都谜,他才不信童家夫妇说的那套寄养的说诃。 眉头轻轻一蹙,感受到他温柔抚屠的童海儿眨了眨眼,转醒过来。 “嗯,这里是哪里?” 清风阵阵拂来,鹰马展翅滑翔过一片美丽的湖,她不禁惊喜地哇了一声。 “海儿,你还好吗?”风炎魂仍下减担忧的问。 “我很好呀,鹰老大,你看那里好漂亮呀!”她指着底下绿汪汪的湖面。 他看也不看,目光胶着在她脸上,“那是圣鹰湖,是迷迭岛上最美的风景之一。” 而她是全世界最美的风景,让他百看不厌。 “嗯嗯。”她赞叹不已,“真的耶,我们可不可以下去看看?” “下回吧,你刚刚昏过去,我不放心。” “我昏过去?,”她一脸疑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想起那道诡异的白光,沉吟着没有开口。 倘徉在微风下,舒服得直往身后胸膛靠的童海儿满足地道;“迷迭香的名字来自拉丁文rosmarinus,意谓海之朝露,这座岛起这个名字真是相称,迷迭岛,蓝海上最美丽的岛,真希望能永远住在这里。” “这有何难。”她本该属于这里,属于他。 她稍有迟疑的说:“老实说,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团蒙蒙眬眬像雾般的预感盘旋在她的脑子里,她想看清楚,却始终是迷茫一片。 “你想多了。” “不,不是,那种感觉像是原本记得的事,后来忘记了。” 比如她的姓名、她三个月前的过去。 “曾经发生的事不会被忘记,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曾经发生的事不会被忘记,只是想不起来而已……”她眉头越蹙越紧,“哎呀,不想了、不想了,一想我头就痛。” 她的目光不意瞟到紧环在自己腰间的铁臂,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和他贴靠得极近,她想起上回和他共乘鹰马时那个意外之吻。 “真讨厌,该想起来的想不起来,想忘记的偏偏忘不掉……赫,你的……你的手在干什么?” “摸你。”准确的说是摸她的胸部。 谁叫她在他怀中一直动个不停,把他的欲望唤起,她有责任满足他。 “不要乱摸啦!”她的脸都红了,但不是因为害羞。忍不住呻吟一声,她伸出手抓住他不断蠢动的大掌。 炽热的唇从她耳际滑向她的颈,唇是热的,面具是冰冷的,肌肤上冷热交杂的触觉引发她阵阵快感。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双臂箍住她柔软的身子,唇回到她颊边,吸吮她诱惑力十足的了香。 “唔……”被撩起的情欲迷茫她的理智,直到风吹过身体一凉,她才惊醒过来。 老天,她的衣服咧? 童海儿瞄到自己白色的上衣在云间飘荡。 “啊!你这个大色狼,我的衣服啦!”她双手捂着只剩内在美的前胸。 要不是今天穿裤子难脱,她现在铁定是光溜溜的宛如初生儿。 “碍事的东西不要也罢。” “喂,你干么!”他真的朝她的牛仔裤下手了。“你忘记我现在‘不方便’吗?”大姨妈来泡茶,请不走。 手一顿的风炎魂挫败的低吼一声,“该死的女人!” 不知是在骂她还是她的…… 大姨妈。 第五章 有谁月经一来半个月。 那不叫正常,而是有病,要早点找医生根治,以免失血过多而提早见阎王,不得不和缤纷绚丽的青春年华道声再见。 而异于常人的童海儿天赋异禀,大姨妈一来聊天就不走了,她还能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一丝憔悴,精神饱满地自找乐子。 风炎魂找来中、西医同时进行诊断,不管是脉象或是断层扫描,检查不下数十回,得到回答竟是——正常,因为据她说她是属于突发性经期,一年只有来经一次,时间较长,是寻常人的三、四倍。 所以她的大姨妈舍不得离开是在医学可以理解的范围内,虽然他们十分纳闷她的身体像有异常电波,每当诊脉或是仪器扫描时,总会出现不寻常的脉象和扫描器故障现象。 但是,检验结果的确没有毛病,而且也无贫血现象,健康得足以跑上五千公尺仍游刃有余。 “王,你的气……消了没?” 问这话简直是找死,他正火大,而且想杀人。 杀了那个该死的大姨妈。 一人发怒,他们全部都得遭殃,就只为了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女孩,想想还真是有点呕,几个大男人居然被她玩弄股掌之间。 “要属下为你找几个稚嫩的女体吗?” 看着身前以极小心的惶恐语气提问的手下,风炎魂沉下眼,冷厉又愤怒地瞪向脸上青紫交杂的暴虎。 刚才“运动”了一阵,暴虎此刻狼狈的模样就是他的杰作,本以为流汗之后应该就会舒坦些,哪知道心情是更加烦躁。 “你说什么,想去后山的冰池泡上十个钟头吗?” 冷静冷静一下生锈的脑袋。 “咳咳……我想王若仍不满足,可以直接找那个祸害……”谁种的因,谁就得负责承担后果。 “唔——”声一沉,似在警告。 “我是指童老叟的女儿,”那个该死的小丫头。 要不是她,主子不会气昏头向他这大块头下战书,害他被揍得惨兮兮。 “她……不方便。” 一提到此事,风炎魂的脸色更阴沉,如暴风雨来袭前时刻。 “不方便?”什么意思? 他怒目横视,“多读点书,不要脑中无物,女人一个月一次的月事。” “喔!是红姑娘呀!”暴虎不以为意的耸起肩。“这有什么好忌讳的,硬上不就成了,反正女人用起来都一样,管她方不方便。” “我不是牲畜。”他咬牙的说。 暴虎惊讶的一视,打从十五岁跟从主人至今已有二十年,他还没见过鹰王对谁手软心慈,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无一能逃出手掌之中。 可今天他却为了某人首开前例,这代表他开始有了人性,还是……吃错药了,居然放过到嘴的肥肉,压抑欲望。 “鬼书生回来了没?”风炎魂转向一旁双手下垂的曲隐,眼神锐利如箭矢。 他必须转移注意力,鸵鸟地以为只要不想起她,他蠢动的坚挺就能平息。 “回禀主人,尚未归来。”他照实以报。 “他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一点小事拖上十天半个月仍没着落。”连个人都找不到,他的火气又大了起来。 先前派出去的人全都无功而返,他才要自己倚重的属下去查找,哪知结果一样是让他失望。 “呃,主人,这事的确难办,因为就连龙门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要找借口!” “主人,不如……你要不要去问问童小姐?”曲隐小心翼翼的建议。 “嗟,鬼书生办不到的事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我说老曲你有没有搞错啊?”未待鹰王开口,暴虎就先出言吐槽。 “咦,你没听说吗?最近童小姐她摆了个算命摊子,听说上通天文、不知地理,什么都可算,为不少人除疑解惑,找个人应该不难吧。” 说是算命摊子也不准确,其实比较像是流动摊贩,她四处溜达看到谁有麻烦就用“神力”帮人解决,据说是有天眼通之类的能力,找走失的家畜不成问题,还能看出对方几天之后会发生的事,连鬼都能抓。 “真的可信,会不会是神棍?” “没礼貌的家伙,居然敢说我是神棍!”笑嘻嘻的童海儿负着手走进议事厅来,没人招呼地自己找了张顺眼的椅子就坐下。“曲大哥,你家我帮你搞定了。”两只顽皮的小鬼,她抓起来打两下屁股直接踢去投胎。 “老曲,你家是出了啥事?”暴虎疑惑的一问。 “闹鬼。”黝黑的脸上出现两抹暗红,不想让老友知道自己怕鬼。 “暴虎大大,你家若有需要,我也可以到府服务喔!” “呸呸,我家干净得很,你家才闹鬼。” “海儿,别闹了。”该死,怎么才看到她而已,连碰都没碰,他就有种欲望快爆炸的感觉。 “我没闹啊,我很认真,欸,鹰老大,你们刚刚说要找谁呀?”大老远就听到他在发脾气。 暴虎嘴快的说出,“龙门少门主,龙涵王。” 咦咦,这个名字好熟哪,是在哪里听过呢……“嗯嗯,干么要找她?” “因为她是我们的死对头啊!”他翻翻白眼,还号称无所不知,这在迷迭岛上算是家家户户的国仇家恨,就跟以色列讨厌巴勒斯坦,巴勒斯坦更想把以色列赶走的道理是一样的。 “不懂,没听说过。”她一副就是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沉不住气的暴虎为她大概解释这段恩怨。 龙门与鹰海盟的对立长达百年,直到近几年才浮出枱面,私底下的小冲突不计其数,但未有大规模的对峙。 其实早年两大华人帮派并未闹得如此僵,虽然达不到兄弟般的友爱程度,可是手下弟子间仍有零星往来,有过几次通婚纪录。 可是在百年前,某任鹰王之妹爱上龙门的一位护法,两人也颇有意缔结婚盟,原本这是美事一桩,大家都乐见其成。 谁知那位护法在许下婚诺之前,意外地和龙家小表妹产生感情,并在短期内完婚,因此造成鹰族公主惨遭情伤,在想不开的情况下以短刀刺向胸口,一刀穿心,命丧当场。 当时她喷出的血飞溅鹰王一身,满脸满手都是胞妹之血的鹰王因而大怒,下令与龙门断绝往来,并扬言要以血还血,大肆报复。 由那个时候起,龙门和鹰海盟便成了敌对帮派,百年来纷争不断,仇恨也越结越深。 不过其间曾遭遇几次战争,忙着攘内和迁移的两帮有暂时休兵迹象,各自安顿帮中兄弟,等日子太平后再一较长短。 “这样懂了没,可以找人了吧。”讲古半天,害他口都渴了。 童海儿点点头,闭起眼睛一副沉思状,暴虎、曲隐及一干影子军团的帮众期待的看着她,若是她能顺利找到人,他们就打算拿她当菩萨拜,救他们脱离苦海。 好一会后,她睁开眼,在众人期待下缓缓开口—— “找不到。” “嗟!”大伙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她侧着头微嘟着嘴,也是一脸困惑。奇怪,为什么她对这个名字有感应却什么都看不到呢? 而且这股隐隐的头疼是怎么回事?好像每次她在想自己失落的记忆时的感觉……噢,不想了、不想了,越想头越痛,就像套上唐僧的金箍圈,越缩越紧。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阵子陆续“苏醒”的超能力,让她觉得自己一定不是普通人,和动物用心语沟通、抓鬼、透视、预知,她到底有什么不会的?说是苏醒的原因是她并不感到陌生,仿佛这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嗯,她一定是天女下凡来的,来到人间时一定是被灌了孟婆汤才会什么都忘光光…… “你们玩够了没有!” “冤枉啊,鹰老大,我们是很认真的在办事。”哪知这女人这么不济。 “嗯,你叫我什么?”觉得很刺耳的风炎魂眼一眯。 “呃,主人……”哼,都是她老爱乱叫传染给他。暴虎被主子严厉的眼神一瞪,顿时频冒冷汗。 风炎魂目光转向让他又爱又气的俏人儿。“你看起来不笨,为什么却尽做些无聊事。”什么抓鬼算命,她是太闲了吗? 无端被骂笨,任谁都会不高兴,脸臭嘴嘟地生起闷气,表示不满。 可是像少根筋的童海儿却一脸笑眯眯的,一点也不觉得挨骂,不以为忤的咧开红艳艳小嘴直笑。 他也知道她无聊啊,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老爱躲着她,不像以前一样没事就来找她抬杠,让她觉得寂寞死了。 童海儿非常甜蜜的笑了,红扑扑的双颊有如染上朝阳的颜色,甜美又娇俏地恍若沾上露水的粉红玫瑰,在一瞬间绽放美丽。 看呆了的风炎魂有片刻的失神,胸口似被巨象撞击了一下,呼吸为之一顿,久久无法回神地怔立着,忘了要说什么。 那一刻,他以为看到天使由金光中走出,一双洁白无瑕的羽翼耀着光彩,七彩炫目地迷惑他的眼,不知身处的世界是真实或虚幻。 他知道她有种独特的美,既下妖艳也不浪媚,介子女人与女孩之间,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让人想抗拒又忍不住接近。 现在他明白那是什么了。 圣洁。 他在她身上看到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圣洁气质,洁净而纯白,散发着温暖的金黄光芒,照亮每一处阴晦不堪的地方。 “人笨一点才可爱嘛!人太聪明要做什么,又不会更快乐。”笨人无忧,智者多虑。 牵引的魔咒解除了,顿然一醒的风炎魂走出迷雾之中。“你太放肆了。” 她还是她,一个不懂分寸的小丫头,不可能成为光芒四射的天使。 “哪有。”她很乖呀,没做坏事。 “你的手搁在哪里?”他表情严厉地低视。 “你手上呀!有什么不对。”很自然的动作,她想都没想地握住他厚实大掌。 应该是不设防的反射行为,她觉得对就去做,不去考虑做了以后会怎样,直觉性地想做什么做什么,非常任性。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很任性,她会称之为率性,人活在世间不过短短百年,何必要一板一眼地照着道德规范定,规矩是人定的,为什么不可以有变通。 “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她太不知道进退了,也不瞧瞧现在有几双眼睛瞧着。 她笑得很甜地举高两人相握的手。“你也没有不准呀!瞧我们人手包小手多有趣,像黑色的大海里包着洁白的珍珠。” “好小的手……”不对,他在想什么,居然觉得掌中的细肉可爱无比。 风炎魂像是烫手地想甩开绵柔小手,却惊讶发现大脑神经不受控制,在他下达指令时却唱起反调,毫无抛甩动作。 这是他身体机能出了问题,还是下意识的自觉反应,一遇上她,他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失常,严重干扰他对事物的判断力。 “不准老是对我笑。”他突然发怒,抽出自己的手不看她。 他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好像她正施展无形的力量,企图毁灭他所处的黑暗,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走向光明面的冲动。 她是一个魔,一个拥有魔力的控制者,不需念咒,不需炼药,只要扬起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周遭的万物顿时黯然失色。 女人应是一具会呼吸的人偶,不必在意,不用关注,她们对他的意义就仅仅宣泄欲望而已,不会有任何的情感包袱,他要的是汗水狂飙的释放。 但她的出现完全颠覆既定的一切,谦恭温顺在她身上找不到,大方的笑、大声的笑,毫无忌惮的笑声不断,好像她的眼中只有喜乐,没有悲伤。 她太快乐了,快乐得令人憎恨,她怎么可以活得这么自在惬意? “为什么?”手空空的,感觉好失落。 童海儿不明白心底突生的空虚感是什么,她脸上笑意微淡地多了一丝困惑,想再一次感受手心交握的温度。 其实她并不是不在乎失去的记忆,在心的某个角落里,她仍渴望确切的安全感,而非空荡荡的一无所知,没了自我。 只是她一再告诉自己,知足才能常乐,想得太多反而苦恼,人因自寻烦恼而郁郁寡欢,最后积出忧郁症,她才不要自找麻烦。 “不为什么。”风炎魂冷漠的回道。 “总是有个原因吧!譬如你嫉妒我笑起来比你好看……”嗯嗯,有可能,他很小气。 “我嫉妒你?” “你这人心眼小也就算了,心胸更是不够宽大,虽然我笑若金阳,美如水仙,你也不要嫉妒我与生俱来的美好,人呀!要懂得欣赏别人的美,故步自封只会显得你的视野不大……唔……唔……” 果然是小家子气的男人,居然不让她大力宣扬笑的好处,还很无耻的封住她的嘴巴,以为她会就此软化,他太异想天开了。 只是……呜……他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啊,她嘴很麻,腿很酸,全然没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他怎能一面吻她,一面勒紧她的腰,让她气血流不到下半身,几乎快站不住。 “咳!咳!我的小肉包还没长大,你不要急得揉碎它。”请让它继续发育,她会努力喝青木瓜炖排骨汤。 手停放在饱满的雪峰上,风炎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多二天,不要让我等。” 他的忍耐已到极限,除非得到她,否则他的欲望不能平息。 “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葵水流不停我也很不舒服。”她无辜地噘起嘴。 “我不在乎。”再忍下去,他八成自爆。 她愕然的一呐,“呃,可是污血很脏,你不是有养鸡……” “鸡?” “就你那些住在左殿,名字有……姬的女人,她们应该非常欢迎你的大驾光临。”她观察过了,只要是被他用过的,都会以姬相称,她十分抗拒这项“传统”,万一哪天不小心被他吃了,被改成海姬多难听,谐音海底鸡。 “你希望我去找她们?”他自己也不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已对她们全没了兴趣,不想碰其中一人。 若在半个月前有人说他会禁欲,他肯定嗤之以鼻地卸了对方一手一足,但是…… 风炎魂黑眸幽深地流转,瞧着那足以掐出水的娇颜,一声自我厌恶的叹息幽幽地在心底发出,他的心不该有迷乱,他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对她的放任远远超过他身边其它人。 这不是好现象,他知道,可是…… “不要。”她闷闷地回答,十分讶异自己竟然说出这么自私的话。 她不给他,又不许他找别人,那他的生理欲望该如何排解,听说男人没有出清存货会很伤身。 “为什么不要?”他低问。 “这里不开心。”她指指心胸的位置,有点和自己赌气地不看他。 风炎魂嘴角微微上扬一度。“看着我。” “不看。” “我要你看着我。”他挑起她的下颚,不让她扭开头地直视他的眼。“你不怕我吗?” 她狐疑,但语气坚定。“为什么要怕?” “很多人都伯我,你没道理下怕。” “是因为这面具吗?”鹰的锐利,鹰的狂傲,鹰的不可一世。 “别碰……”该死,她居然比他快一步。“在这面具不是一张可怕的脸,你还能不怕吗?” “不,你说错了,是半张。”童海儿嘻嘻地笑着,抚着面具上的鹰形纹路。 “不要反驳我的话。”他语气一厉,拿开她的手。 略显失望的她仍兴致勃勃的问;“我可不可以也做个面具,蝴蝶造型的,再镶上亮亮的碎钻。” “你……”他怎么有种被吃定的感觉,对她生气僵怒全然无效。 “呃,对了,主人,属下还有一事未禀告。” 风炎魂瞪过去,眼神里都是迁怒,“你还没走。” 他也不愿意啊。 整个议事厅的人早在限制级画面一上演的时候就闪光了,曲隐本来也跟着大家退出去,但忽然想起还有事没报告这才踅回来,在旁边等半天,不小心瞄到几幕香艳画面,都快长针眼了。 “什么事?” “云栖公主恶意挑衅龙门纽约分堂,造成数十名帮众重伤。” 他冷哼一声,“尽会找麻烦的家伙……有没有查清楚起因为何。” “听说公主迷上一名男模,对方不堪其扰,透过关系寻求龙门的保护。” “结果呢?龙门伤了几人?” 曲隐迟疑了一下,“轻伤人数在个位数以下。” 风炎魂大怒,“马上给我把她召回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个……恐怕属下力有未逮。”鹰王自己出马还比较有效一点,他们这个云栖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大概就只有主人的话会听而已。 “给我拨她的电话。”他没好气的吩咐。 “是。”曲隐持了室内分机拨了串号码后交给他。 “喂,曲曲头,云栖公主是谁?”看他的表情好像麻烦人物。 “不干你的事。”他冷斥。 电话接通了,兄妹俩的沟通好像不是很好,鹰王的声音越来越大。 哼!小气,童海儿决定使出她的无敌耍赖功,“哎唷,告诉我一下不会死啦,也不花你多少时间,说嘛说嘛!”她边说手边搭住他的手臂摇晃着。 大块头的曲隐一怔,呆呆地望着放在手臂的小手,耳根突地一红。 “童海儿,你在干什么?”她竟敢碰别的男人。 风炎魂发怒的低吼,猛地分开稍显亲近的两人,大掌如爪地抓住纤柔玉腕,用力地拉至怀中,不管是否会拉伤她。 没有原因,他就是无法忍受她眼中有别的男人,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忠仆,那烧红的眼仍喷着烈焰,似要将靠近她的男人全烧成灰烬。 倒霉的曲隐被一脚踢飞,倒在门口望着被砰然关上的门,苦笑。 他们的王,真的变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唉,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禁足呢? 在鹰王寝宫露台前抓头发想破头的童海儿,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像……就从那天她跟曲隐讲两句话后,鹰就开始发神经了吧。 露台上飞来几只漂亮的云雀,啾啾地对着她鸣叫一阵,接着又飞向邻近的枝头,呜,好羡慕小鸟有翅膀喔,她也想飞…… 咦,她眨眨眼,再用力的眨一眨,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瞬间就到了方才云雀待的树干上,还吓到人家两只可爱的鸟,羽毛没事多掉了好几根。 她真的是太厉害了,以后请叫她神力女超人,居然也会《七龙珠》里悟空瞬间移动这一招耶,呵呵,哪天她要变成超级赛亚人也不用太意外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她听到寝宫内传来干草的叫唤声,连忙心念专注,再张眼时,她又回到露台上了。 “千草,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干什么,我可以出去了吗?” 千草冷笑的撇撇嘴,对于这个鹰王的新宠,她的内心可是十分不以为然的,她不相信她能占住王的目光多久。 “主人要你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即将举行鹰神祭,主人要你也参加。” “鹰神祭?那是什么,庙会吗?”就像日本人的各式民俗祭典。 她哼嗤一声,“我说童小姐,你真的是如你自己所言,是土生土长的迷迭岛人吗,怎么连鹰神祭都不知道。” “呃,我前几个月撞到头,所以……”她也不想忘光光啊,干么讲这样。 “鹰神祭就是迷迭岛十年一度的盛事,今年更是特别,听说圣女花费好些年光阴终于修炼而成的月の泪,将一并举行献祭仪式。” “月の泪?献祭。”她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耶,可是,在哪呢…… 脑中倏地飞过一个画面,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拿给她看一颗如同月牙般的美丽宝石…… “总之,就请童小姐你准备妥当吧。” 说完,千草就快步退出去。 准备?欸,千草你等等啊!她还没告诉她,她要准备什么啊! 第六章 凭什么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可以参加至高神圣的鹰神祭?! 气到脸都歪了的梦姬气愤的捧着两个大纸盒,一双高跟鞋叩叩叩地踩在大理石长廊,脚步声显现出她的怒与怨,一下一下仿佛脚不是该凌迟的敌人般用力。 日前被赶至后殿,贴身伺候的婢女也被取消了,她在北殿的宠姬间地位一落千丈,人人都拿她当笑话看,她内心的怨怒越积越多,终于在今天听到王要那女人参加鹰神祭时彻底爆发。 依据传统,鹰王通常会携一女伴参加祭典,被点名的女人虽不具什么实质上身分的意义,但众人至少会知道——她是鹰王目前最重视的女人。 前两年,嫌祭典无聊的云栖公主都不在岛上,于是皆由她陪伴鹰王出席,她本自信满满今年也会是她,早在几个月前就订制好礼服了,没想到却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当然不服气,她不相信自己在王的心中真的一点重要性也没,曾经王夜夜找她侍寝,让她成为百姬之首,这难道不能代表一些什么吗? 就是冲着一点自信,她去见鹰王说她也要参加鹰神祭,哪知—— “梦姬,你来得正好,今年的鹰神祭……” 浓妆艳抹的脸掩不住得意的光彩,王果然有想到她,她还是鹰王的第一宠姬! 然而风炎魂接下来的话语却将她从天堂打落凡间。 “你去帮海儿打理服装。” 海儿哇啦啦的打手机问他“准备”是什么意思,他才想起她从未参加祭典,才想要人派个造型化妆师过去寝宫时,梦姬就出现了,她有经验,正好教教海儿祭典上该注意的大小事项。 就这样,梦姬此刻不甘不愿的踏着妒恨的步伐,来到鹰王的寝宫。 环顾周遭,这又是让她嫉妒的一大原因,这里连她最受宠的时候都少来,她真的想不通,童海儿到底是有何魅力迷惑了王这么深切? 推开门,她动作粗鲁、砰的放下手中放着衣服的盒子。“衣服我给你送到了。” 闻声的童海儿回过头来,一脸如获救星般的松了一口气。“咦,是你呀,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哼。”她懒得多说,冷冷应了一声。 “喂喂,梦姬大姐……” 打开盒子的童海儿连忙呼叫她,却引来她不悦的瞪视。 什么大姐,她很老吗?她今年也不过十九岁,二十未满。 童海儿摊开衣裳,拿在手上朝身上左比右比。“这衣服要怎么穿啊?” 一件式雪白贴身丝质剪裁,她看了半天,分不清哪边是正面。 梦姬走过来,没好气的拿过来往她身上一摆。“这边才是正面,这是两个月前我请到意大利名设计师帮我量身订做的,你腿太短,这件衣服不适合你,穿另一件。” 不适合干么拿来给她呀!被说腿太短的童海儿有点不平,她明明就跟她差不多高,是她高跟鞋太高好不好。 “另一件……啧!我的妈,这是哪个阿嬷的古董呀!”一件黑色缎面高领长袖礼服,还附带黑色头纱,是要穿去参加葬礼吗? 梦姬没说的是,这才是祭典的标准装束,黑是鹰神最爱的颜色。 “随便你爱穿不穿。”她催促着她,“你快换上吧,我还等着帮你打理头发……真讨厌,连这种事都要我来。” “我才不穿阿嬷穿过的寿衣。” 梦姬的脸黑了,这件她去年才穿过,该死的丫头,看她等一下怎么整她! “没办法,就只有穿这件了。”童海儿七手八脚的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礼眼。 “唔,前胸有点紧……”她不舒服的咕哝着。“还有,怎么会这么露啊,都快被人看光光了……” 嫉妒的快要发狂的梦姬真是怨叹老天的不公平,这件雪白礼服仿若为童海儿而做,黄金比例的身段和衣裳相互辉映,开衩到大腿的设计让她一双修长美腿在走动间显露无遗。 略长的裙摆在她穿上一双细跟绑带高跟鞋后就解决了,她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好啦,梦姬大姐,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啦!” 童海儿自顾自的在化妆台前坐下,拿起一包饼干就嗑了起来,她没看到,身后的梦姬嘴角流露的一抹算计邪恶的笑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夜才刚黑,一轮明月就跃上天际,鹰神山上已布置好献祭的准备,擂鼓声威严神圣,开始祭典的前奏。 祭台紧临火山口,从上望下去,岩浆滚滚,热气蒸腾,时不时还听得见来自火山深处火鹰之神的低吼,声声震动大地。 风不群前几天已赶回迷迭岛,他是除了鹰王外,唯一一有资格以鹰族正统血脉之姿出席祭典的人。 风炎魂也已就座,却见他浓眉紧蹙的问着一旁的属下,“海儿呢?” 曲隐回道:“禀鹰王,就快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祭台下方长长的阶梯传来骚动,不少议论及倒抽口气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童海儿的埋怨—— “搞什么啊,早知道要爬楼梯爬这么高,也通知我带双布鞋来嘛……” 伴随着她娇俏甜美的声音,她的身形跟着出现在祭台上众人的眼中,风炎魂黑眼一眯。 “谁准你穿这样的?” 老天,巨如玉盘的圆月正好衬在她的身后,她美得犹如从月亮走出来的仙子,雪白贴身礼服映着月光,温润的光影流动好似她的第二层肌肤。 她直接走到他身边,巧笑倩兮的说:“怎么,不好看吗?” 她自己倒还满意得很,想不到梦姬的手还满巧的,以后不当鹰王的女人时可以去发廊当洗头小妹。 他僵着脸色,眼角余光不意瞄到叔父色迷迷的眼神啊,立即不悦的脱下自己身上绣有巨鹰展翅的披风,将她围住。 “咦咦,干么把我包起来啊!” “你不知道这是鹰神祭吗?”穿这样她当是参加什么时装发表会。 “废话,要不然我干么让梦姬在我头上和脸上搞半天啊。” 化个妆加弄个头发要两个小时,她打了个瞌睡醒过来还没好,真是整人,他最好不要嫌弃,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打扮成这样。 “梦姬?”他眸光一黯,内心怒气翻涌。“叫梦姬过来。” “主上,怎么,又换了新宠妾吗?”风不群早听说梦姬被贬至后殿一事,也听说鹰王新近有个极其宠爱的女子,不过鹰王将她保护得极好,不常见她出殿走动。 原来就是这个女子,嗯,模样身段果然不错,可惜侄子太小气,没让旁人多看几眼就把她裹得密实。 “叫什么名字,也得介绍给我这大公认识,免得想打招呼还不知从何唤起。” 推想眼你认识啊,色老头! 这人她只瞥了一眼,体内拥有的怪异能力又发挥,她居然看得到他内心在想什么,真是下流龌龊的东西,她看到自己被他用舌头浑身乱舔,真够恶心的! 装作没听见的童海儿转过头去,抠起指甲地放眼打量周遭风景。 “这是我的女人,叔父应该不太有机会打照面,也就别费事认识了。”风炎魂冷冷回道。 “呵呵,我听说王上最近新收一名宠妾,冷落了不少后宫美女,她……”他看着童海儿笑得一脸淫秽,“想必就是童海儿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年纪明明不大,就有迷魅鹰王的本事。”垂涎欲滴的口吻听起来也很想分一杯羹。 “王。”换穿一身黑的梦姬随着曲隐身后来到祭台上,这件黑礼服果然老气,当场让她老了起码五岁。 她内心得意的笑,哼,此际她还不是来参加祭典了,合宜打扮的她才够资格坐在王的身旁。 风炎魂眯起眼,语带不悦,“你是故意的。” 她连忙摇头,“不,魔王,梦姬怎么敢!那明明是童小姐自己说要穿的。” 他冷笑,“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倒不打自招了。”他露目瞪着她,“就算海儿不懂事挑了那种衣服,你难道不知道要提醒她吗?” “我……” “咦,原来我这样穿不好啊!”童大小姐后知后觉的说。 “来人,将梦姬带下去杖责二十。” “王——”梦姬脸色惨白一片。 这怎么跟她原先盘算的都不一样,她以为,鹰王看了童海儿的装扮后会气得将她赶离祭典,然后她再出现的取而代之。 “王上,今儿个可是祭典大事,这种小小过错,犯不着这样大动肝火吧,再说了,伤了梦姬这样的美娇娘,你舍得我可舍不得。”风不群开口排解。 “大公……”趁势倚入风不群怀中嘤嘤啜泣,梦姬笃定自己这副梨花带泪的模样一定能引得全天下男子的怜惜。 果然,他趁机吃豆腐的拍抚着她的背,“不哭不哭,大公帮你做主。” 极品吃不到,次级货揩揩油也聊胜于无。 “叔父,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这句冷绝的话让风不群难以下台阶,脸上青红一阵。“什么多管闲事,哼,祭典的事不关我的事吗?你纵容姬妾在这吵吵闹闹我不可以出声说个几句吗?” 他蓦地推开梦姬,深觉自讨没趣地走回他的位子。 顿失依靠的梦姬一个站立不稳前扑跌倒在地,正好摔在风炎魂和童海儿面前。 她一手巴住风炎魂的脚,哭哭啼啼地哀求着,“王,别罚我,梦姬会死的。” “也对啦,给我穿错件衣服就要屁股被打二十下,那我这个穿错衣服的人怎么办?”不知死活的童海儿笑嘻嘻地道,“所以别罚了、别罚了,大家坐下来一起看热闹不是很好吗?”所谓的祭典应该有表演可以看吧! 喏,才说着呢,热闹就来了。 “启禀鹰王,圣女即将驾到。” 风炎魂瞪了童海儿一眼,一脚踢开梦姬。不知好歹的家伙,分不清人家是在陷害她吗? “嗯,宣布恭迎圣女的仪式可以开始了。” 梦姬怨护的目光停留在童海儿身上,紧抿的唇遮掩住她咬牙切齿的恨意。 鼓声整齐划一的擂动,一声强过一声地迎接圣女的到来,四名面容标致、身材妖娆的侍女身着紫色长袍,扛着一顶如大地毯式的平轿,走上祭台。 “毕摩这老头养了四个这么如花似玉的侍女,难怪能一天到晚都躲在鹰神殿里不出来,嘿嘿。”风不群不怀好意地笑着。 色胚!在鼓声的干扰下,童海儿还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往风炎魂的身边更靠近些,自动伸手握住他的。这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举动,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拢起表示不赞同,本想挣开她的手,鹰神祭典上不比私底下,王的威仪可得顾全,但感受到她自手心传来的热度,他终究还是屈服在她的温暖里。 反正,他是鹰王,又有谁敢多说些什么呢。 平轿上端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她双眼微敛,两手并合,掌中端着一个锦盘,上头置有一枚月牙形状的银白宝石,荧荧闪着白光。 “月の泪!”童海儿听到风不群惊呼一声,话音里有种激动的雀跃。 “这个女人……”她见过!上回在鹰神殿中的内室。原来她真的是圣女,那上回所见的另一个男人是谁? 轿子来到祭台正中,塔莉亚举起右手,示意停轿。 她在毕摩祭司的搀扶下,将月の泪献给岛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 “鹰王,献祭仪式可以开始了。”塔莉亚疲惫虚弱地道。 为了修炼月の泪,已耗费她太多精神,她只希望献祭仪式能顺利完成,保全迷迭岛安然,别枉费她的心血就好。 风炎魂单膝跪下,双手接过月の泪。 童海儿惊奇的发现,原本沸腾似滚锅的火山口岩浆,大概是受到月の泪力量的影响,变得如面火红的镜子般平静无波。 这真是一样神奇的宝物,拥有控制巨大能量的力量,有点像是一种枢纽,或者该说——水龙头,它能决定透过它而流泄的力量有多少。 毕摩祭司朗声喊道:“献祭圣女就位——” 一个脸上耸挂着两行泪的清秀少女被推上台,她双手被网梆在身后,因僵怕不断的抗拒前进,尤其在看到祭台底下那冒着热气的岩浆,更是当场腿软。 扯扯风炎魂,童海儿不解的问:“鹰老大,你们要干么啊?” “处女献祭。”他简单的道。 吓,什么意思?“献祭的意义是……” “由她拿着月の泪跳入火山口,献给火鹰之神。” 这这……这太惨无人道了吧!那是一个人耶,可不是猪啊羊的。 侍女为小女孩解开手上的绳索,命她拿着盛放着月の泪的锦盘,走到祭台边缘专为她架设的献祭平台。小女孩浑身直哆嗦,根本连走都走不过去,最后直接让两名侍女半架着站上献祭平台的。 “喂喂,你们给我等一下!”她看不下去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搞活体献祭,又不是史前时代的上番。 “海儿!”风炎魂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快速的放开他的手跑去献祭圣女身旁,他根本来下及抓住她。 “你起来,回家去,他们这样是违反人权的,比恐怖份子都还不如。”她说得义愤填膺。 “我……呃……”小女孩哭得不住扛嗝,茫然无措的看着周遭其它的人。 “鹰王,这……”毕摩祭司为难的看着风炎魂,他的女人没有他的指示,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啊! “海儿,过来!”风炎魂铁青着一张脸说。 “我不要,除非你们取消这不人道的献祭。”她倔强的音调不容妥协。 “王,她这样可是会触怒火鹰之神呀!” 梦姬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童海儿,你不要害我们迷迭岛的岛民呀,这个献祭圣女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要舍不得,那你就代替她跳下去好了,不要连累全岛居民。” 风炎魂狠狠的瞪着出声的梦姬,眼中怒意炯炯,大掌一挥就是一个耳刮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咦,我可以代跳啊,那有什么问题?” 。酪附^t”;,。”。体恤\"、,嚏降曝\"胖酪` 说完,不等大伙有什么反应,她转头纵身一跃—— “不,海儿!” 风炎魂飞扑过去想抓住她时,只抓到飞落的黑色披风,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没入赤焰红舌中,吓得肝胆俱裂。 在这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没人注意到风不群眼底闪着得逞的笑意,将被还置在一旁的月の泪悄悄收入自己口袋中。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唔,好热,童海儿用手掮凉,她还是太轻忽了点,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耐热”嘛,这火山底的温度还是让她大粒汗小粒汗的冒不停。 别以为她是只会逞一时之勇的愚妇,敢跳下这炙人火山,自然是有几分实力,这段日子来在她身上出现的“神迹”不断,虽然没有亲自玩过火,不过她内心有个感觉——她并不怕火,火是最可爱的朋友。 就冲着这点莫名的把握,她放胆一跳,如今看来,她是赌对了。 呼,不行了,这里实在太热了,再待下去,她也会慢慢的被煮熟。 然而正想离开时,一道声音唤住她…… 祭台上,风炎魂悲痛的紧握着手里的披风,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都浮现了,他脑中此刻充塞着都是童海儿跃下祭台的那一幕,一再懊悔为何不能及时拉住她。 “海儿……”他强忍着眼中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泪意,这一股巨大的让他快无法承受的伤心是怎么一回事? “鹰王,现下该怎么办?”毕摩祭司过来请示。献祭时发生这样的突变,这真是立岛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啊! 他克制情绪,努力扮演出众人眼中该有的冷酷严肃的鹰王模样。“海儿依古礼献祭了,鹰神祭也该算是圆满完成。”他话说得平静,谁能察觉得到那压抑在心底波涛汹涌般的痛苦。 “那女孩……”毕摩祭司望向犹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孩,“王上打算如何处理。” “让她回家去吧。”他疲惫的说。 长年以来。月の泪只要置于鹰王殿中就有镇压火山的能力,但之前由于是被偷走,岛上已数年缺乏有效镇压的力量,造成火山能量乱窜,必须藉由献祭才有办法暂时化解,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想枉送一条人命。 毕摩祭司探头看看平静的火山口,叹了口气,会发生这种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众人忙着在祭台上收拾着,风炎魂却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祭台边,沉静的盯视底下的熔岩,众人也不敢打扰,尽量安静的忙着。 毕摩祭司再看鹰王一眼,又叹了口气,挥手要大伙退下时,忽地,火山口岩浆又开始沸腾起来。 塔莉亚等人又被召回头,毕摩祭司不安的看着火山情况。不会吧,难道献祭没有成功? 接着发生的画面实在让在场众人毕生难忘,若不是神迹显现,那就只代表一件事—— 童海儿不是人。 只见熔浆滚烫的冒起,恍如一道喷泉,她就坐在喷泉顶端,直直地喷射到祭台上。 笑嘻嘻的她毫发未伤,身上的衣服只是边缘有些烧损,她娉婷袅袅地自熔浆上站起,熔浆似自有意识般化为阶梯状,让她缓缓走上祭台后又变回热岩喷泉,咻地缩回火山之中,这诡异的情景看得一群人是目瞪口呆,下巴快掉到胸口。 “海儿!”风炎魂一见到她,只觉满胸满心的喜悦都快要淹出来了,他不管众人怎么想,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低头就是一吻。 这吻中带着惩罚,罚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不爱惜自己。 这吻中也有失而复得的怜惜,以及他说不出口的恐惧,老天,他真的怕失去她,好怕好伯! “唔……噢!”被吻得头昏眼花的童海儿感觉到唇上一疼,忍不住地瑟缩了下。“鹰老大,你是饿昏头了吗,我的嘴不是香肠,你不要乱啃啦!” 他伸手疼惜的轻轻抚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疼吗?” 见她一副他问的是废话的表情地点点头,他又将她搂紧,感觉到她的确是密实地被裹在自己怀中,他是满足也是庆幸地喟叹道,“对不起。” 全部的人再次看傻了眼,这是他们的王吗?那样深情款款、热情奔放,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还是王吃错药? “王上,你不问问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众人快好奇死了。 “你们想知道啊?” 大伙有志一同的点头。 “那你呢,鹰老大。” 他又将探出个头的她揽回自己怀里,“无所谓,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的心一窒,他是在担心她吗?“我是被火鹰之神请去做客了,它还送我一份礼物……” “嗄,什么?” 她的声音隔着王的胸怀,他们根本听不清楚。 童海儿好不容易又挣脱那铁臂的桎梏,透口气大声的说:“我说,火鹰之神要收我当干女儿,还给我一份见面礼——焱魄。” 第七章 喧闹一晚的鹰神祭终于结束,月儿高挂,星星满天,是该睡下的时间了,但风炎魂了无睡意,骑着鹰马,来到那片他私人的海滩。 他下了马,在沙滩漫步,盯着潮来潮往的海水,眼前依稀浮现,他初遇童海儿时的场景。 那美得如天使般的脸庞,他承认,她在第一眼时就撞进他的心,随后的相处,她毫不畏惧他伪装出来的冷漠,像个发光体地散发十足热力,融化他建筑在外的冰墙,真正走进他的生命。 所以他无法对她动怒,不论她有多莽撞或不听话,他都能纵容的一笑置之,她是光,一道神秘而神奇的光,照亮他每一天。 她的特别让他更加不敢追究她的来处,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是童家夫妇所称的独生女,但他也不愿追究,他隐约有个感觉,她是谁将会是一颗可怕的炸弹,他鸵鸟的装作不知有引线。 她的笑、她的娇憨,她无所恐惧的晶亮眸子,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拔不得,一拔就痛。 今夜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再盘旋在他脑海,他无法释怀那心胆俱碎的惧怖,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失去她了,世界在瞬间也一并被那熔岩淹灭,灰烬无存。 那个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他仍无法恢复正常的心跳,尽管后来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面前活蹦乱跳,那心碎的感觉还是没有退去。 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那么在乎她…… 他多久不曾这样在乎过一样人事物了呢? 蓦地,感到脸上一片灼热,回忆像片乌云迅速笼罩过来,在他心底翻腾。 好痛,父亲,火舌炙烫无情的抹上他的脸。父亲,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跪下来,不管海水会弄湿自己,将头埋进清凉的海水中,想藉此来镇静自己起伏的情绪,眼睛里有些刺痛,泌流出的咸热液体代表了他身为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失去父亲的痛,心爱女人失而复得的喜悦,在面具之后,情绪失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小花、小胖,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呀?” 呜咽声低低传来,月夜海面上正在与杀人鲸愉快玩耍的童海儿突地一愣。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照理说她应该要好好睡一觉压压惊,可是毫无睡意的她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那个缠人的男人回寝宫休息,这太好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最近没事被禁足,她已经闷坏了。 偷偷摸摸溜到海边,将两条高智慧的海中同伴呼唤来,没玩个过瘾她可不想回去。 那哭声是怎么回事,如泣如诉的勾惹得人心疼,好像受尽委屈的媳妇儿,需要包大人为其伸冤一番。 好像有,是个男人的哭声耶。小花甩甩尾鳍表示认同。这种哭声我常听到,水鬼都这样哭的。 “咦,是水鬼呀,那我不想看,溺死的人都长得不太好看。”被吓到又不能找阎罗王理赔。 海儿,这声音是从岸边传来的,不是从水底。小胖叽咕地道。 “这边呀……”她抬首张望,“还是去看看好了,搞不好有人受伤需要帮助。” 几个纵游,载着她的小花就到了浅滩边,童海儿跃下水走上岸去,赫然惊见是风炎魂! 此际,他躺在斜削而下的细沙上,曲臂当枕,双眼紧闭且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是鹰老大,可是,他明明在睡觉。”她搔搔头,疑惑地看看周遭,“这哭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看了半天,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视线回扫到他身上时,也不知是不是恍神,她竟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蹲在那边哭。 定睛凝神一看,哪有什么小男孩!她听到风炎魂呓语嘟嚷了一声。 凑过去,金色面具反映出她好奇的脸,她伸出手触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按捺想揭开它的冲动,开玩笑,把鹰老大弄醒了不就被发现她半夜跷家出来,到时又不知要被处罚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自由身。 面具底下沿着面颊流下透明的泪,她好惊讶,他怎么哭了? 心底才闪过“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念头时,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迥异的场景。 阳光透过一棵参天巨木点点洒下,天气很好,白云飘飘,风微徐地吹,她看到一个面生的男孩正拿着弹弓往树上停栖的飞鸟射。 咻——砰!弹弓神准地射中鸟儿,只见它一个倒栽葱地直直往下掉,跌落大概有三层楼高的地面,摔得结结实实,下死也只剩半条命。 男孩正得意的要靠过去验收成果时,忽然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孩,他朝他大声喊道—— “风不伦,你在干什么?” 拿弹弓的男孩耸耸肩,“没干么,射小鸟玩玩也不行吗?” 童海儿的画面感从后来的小男孩出现后,从原本的黑白变为彩色的,她看着拥有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脸孔的小男孩,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漂亮的小男孩好像听到什么微弱声响,侧耳细听一会后,发现树下有只受伤的小鸟,他走过去看,小鸟的翅膀断了,他气得瞪着风不伦。 “你没事干么跑来我家打小鸟,这样很好玩吗?”他小心翼翼地托抱起它,“好可怜,它的翅膀断了。” 边说,他眼泪因同情地掉下,落在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好像挂着两串珍珠一样。 风不伦撇撇嘴,“爱哭鬼风炎魂,翅膀断了就断了,又不是断你的手,你哭什么!我父亲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很没用耶!” 他是风炎魂!好……好可爱啊,他一定是为人父母的骄傲。走到哪里都会被称赞的好皮相。 小风炎魂拿袖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才不是,我父王说过我很勇敢,是鹰族最勇敢的小孩。”他敢跟着父亲到圣鹰湖畔钓鱼,听说湖里有巨怪呢,可他一点都不怕。 “动不动就哭也能说勇敢,哈,那刚出生哭个没玩的小奶娃也很勇敢了。” “你没听见小鸟很痛苦的在叫吗?没同情心的家伙!我父王说,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凶斗狠,而是能关怀弱者。”他是未来的王,身为一个王者,最重要的就是爱他的人民,对人民的苦痛感同身受,就像父王一样。 “同情有什么用,你同情这只鸟,它的伤就会好吗?”风不伦不屑的评论。他和风炎魂是堂兄弟,年纪稍长,他的父亲风不群是现今鹰王的亲弟,但论起继承顺序,他排得可后面了。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面对风炎魂他总有一种屈居下风的感觉,因此老爱在口头上托大。 “我……我会想办法!” 双手捧着小鸟的小风炎魂跑进屋,风不伦撇嘴嗤笑了声,走了,迷迭岛这么大,还怕找不到别的地方射小鸟吗? 不消多久,小风炎魂又回来,他先小心地把手上的小鸟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边柔声安慰它,“不痛喔,我马上帮你包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和……胶带。 他目测翅膀大小后剪了一段胶带,帮它把断掉的翅膀黏起来,虚弱的小鸟连想挣扎都没有力气了。 黏好,大功告成,他将小鸟托起来。 “好了,我帮你把翅膀黏回去了,小鸟儿,你赶快飞吧!” 呃,这恐怕很难飞得起来吧。童海儿和小鸟都很无力的想。 失笑的童海儿走上前去。“嗨,你在干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花了三秒钟后他决定喜欢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姐姐,他和善的说;“我在救一只小鸟。” “可是你用胶带粘它,你这不是救它而是在害它。” 他着急的问:“啊,真的吗?那怎么办?”眼睛里又蓄满了泪。 她摸摸他的头,“真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这么爱哭耶……欸,别哭嘛,你笑一个给姐姐看,我就帮你把小鸟治好。” 他笑起来一定很帅、很好看,像个小天使。 他勉强牵动嘴角,红润的嘴巴扁扁的,哀怨的表情却更显逗趣可爱。 她噗哧笑出来,忍不住地在他颊上香了一口,他的颊上有颗小痣,对他俊美的容貌有画龙点睛的效果,是长大之后会迷遍天下女人的风流痣。 “你好好玩喔,我以后也要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儿子。” “姐姐,你赶快救小鸟啦。”他催促她。 “好。”接过他小小手心里的小鸟,取下它翅膀上的胶带,童海儿跟随本能地闭眼冥想,专注意念要治愈它的伤,一股热流从她身体深处生起,缓缓流向她的掌心。 倏地,一阵光自她掌心发出,笼罩小鸟,当光芒退去时,小鸟扑拍着翅膀,伤全好了。 小风炎魂惊喜的看着她,“哇!姐姐你好厉害喔!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小鸟振了振翅膀,两三下就飞到天上去。 他看着它飞远的方向,频频挥手跟它道别,“小鸟再见,再见!以后你要小心点,不要再被人打下来了!” 蹦蹦跳跳的回到童海儿身边,他笑得好不灿烂,像活力四射的太阳花,充满朝气。 她看傻了眼,在那一瞬间,她看到成年后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风炎魂的脸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直到小风炎魂揽住她的颈子亲了下她的唇,她才回过神来。 “小色狼,这么小就会吃女生豆腐。” 他神气的说;“我才不小,我已经六岁了。姐姐,我喜欢你,你给我当老婆吧!”父王对喜欢的女人都是这样,会一直亲,被他亲过的女人后来都会变成他老婆。 “小鬼,你都这么骗小女生啊?” “我才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亲女生。”他皱着俊挺的小鼻子抗议。 哈,敢情这是他的初吻不成。 “姐姐,你是谁?我怎么没看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龙……”她忽地皱起眉头,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咦,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欸……”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 她看着刷地被拉得好远的小风炎魂,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拉着,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刮得她脸刺痛不已。她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再睁开眼时,感觉到面上火辣,前方,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变成黑白景象,她惊讶地看到年轻一点的风不群在远处望着火势冷笑,然后一声粗锐的尖叫声划破了黑白画面,像是仙女洒了把魔粉,世界又变成彩色的了。 “父王!父王!” 火潮汹涌,在满目的红中,她看到年纪稍微大些、但仍是个孩子的风炎魂。 危险!他不怕死吗?怎么不逃反倒往火里冲,房子快倒了呀! 心急的童海儿快步跟了进去,屋里被火神摧残得满目疮痍,她不怕火,火舌在碰到她时都缩了回去,让她宛若摩西过红海般劈开一条通道。 一个中年男子被压在一根梁柱下,他双手使劲想搬离压在自己腿上的着火木头,却是不能撼动分毫,只是徒然烧伤一双手罢了。 风炎魂心急地呼唤着父亲,当他看到他时,连忙冲过去。 “父王,你再撑着点,我来帮你了,我来了……”看起来大概十岁的他实在还很瘦小,跟小时候不同的是,他强忍着泪意,现在没有哭的余裕。 他死命的拖着父亲,却无法移动他,四周火舌蔓窜,他的衣服着火了,他感觉到自己半边脸上热辣的疼痛,但他像毫无所觉,只是一个劲的拖着父亲。 他的脸、他的脸……童海儿为他心疼得几乎快不能呼吸,那张可爱的俊脸仿佛还历历在目,这样烧怎么得了! “孩子,你……你快出去……”老鹰王气若游丝的道,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记得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小心、小心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断了气,风炎魂再也忍不住地痛苦出声,人像疯了似地想要搬压在父亲身上的梁柱。 这时,又有嘎吱声传来,一根更加巨大的梁木就要倒下! “快走!”再也拖延不得了,童海儿一个扑身过去,为他挡住了梁柱,可不知是否力道冲击太大,她竟昏迷过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风炎魂醒过来的时候,讶异的发现童海儿蜷缩在自己怀里。 他不想动,刚刚他作了好多梦,把他的力气都用光了,感觉到脸颊上有道凉意,他……哭了吗? 印象中,自己小时候很爱哭,悲春伤秋的那种哭法,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也能嚎啕大哭,风不伦那家伙老爱笑他没用,直到父王死后,温柔少年一夕长大,变得冷酷无情,他明白在那个时候,如果他不坚强冷硬起来,那么下一个死的可能会是他。 那把火烧得离奇,他却无力查出纵火的凶手。 旧王新丧,他初即位,才十岁大的孩子强忍着失怙之痛,接管岛上一切事务,强迫自己不眠不休地吸收学习,提早进入成年的世界,他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悲伤,也太累了,累得哭不出来。 涨潮了,冰凉的海水漫上他的脚,他却不觉得冷,因为怀里的那团温暖。 她怎么会来呢?而自己竞毫无所觉地睡沉了。忽地,像想起什么的风炎魂低头看着童海儿,眉头深锁。 梦中的那女孩……过去的记忆里真有过这个人吗?她……跟海儿长得好像…… 越想记忆却变得更模糊,实实虚虚、真真假假,恍惚间,那道窈窕的身影他想追寻,可无论怎么卖力的跑始终赶不上她。 他闻到一股焦味,像是衣料被烧毁所发出的气味。 他起身,看着童海儿衣裙下摆有些烧过的痕迹,伸手一摸,当然已失去热度。她身上的衣服仍是祭典上那一套,那烧痕大概是她跳下火山口时留下的吧。 想到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又忍不住动气的他心悸不已,像是要确认她确实存在般,他重重吻上她的唇。 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他得教会她什么叫规矩。 密密实实的吮着,她的味道他永远也尝不腻,甜美得令人迷醉。 “唔……”吓!她她她……怎么又被吻了啊? 恢复意识的童海儿还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她只知道她的嘴巴被锁得紧紧的,还要不住抵御那不断想入侵的舌。 噢,不行了、不行了,他嘴里有毒,鸦片的那种毒,会越吻越上瘾。 被吻得昏昏麻麻的童海儿感觉到身体像起火了,一双肆无忌惮的大掌在她身上点起火苗,她无声的喟叹了声,这样迷幻的感觉舒服得会让人根本不想清醒过来。 她玉臂不自觉地环住他的颈,也学他一般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小手熨贴着他微泛冰凉的肌理,如羽毛似轻轻挠触,感受到他因快感泛起阵阵战栗,她觉得得意,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影响他呀,以前都没发现,真是亏到了。 风炎魂的手越往下伸,摸索到她的底裤,长指闯进迷雾森林里,找到蜜泉所在,她娇喘一声,他的手……他的手……怎么可以这样! 喘吁着气,她的手死命的抵住他的胸膛,“不可以,我……我那个大姨妈……你要体谅我们女孩子总有几天不方便……”她还没意乱情迷到忘了父母的交代。 “才几天?”她的算数能力非常差。 “你很爱计较耶,几天前面加个十能满足你男人的虚荣心吗?”她承认是玩得有点过火了,“血流不止”得太夸张。 童海儿想到藏在寝宫床底下的瓷瓶,那是童婆子临出门塞给她的浓缩血浆,只要滴几滴在女性卫生用品上,再洒上一些清水,看起来和经血没两样。 她就是用这招移花接木瞒天过海,轻松地躲过他一来就要硬上的兽性,拖延至今仍未被揭穿。 不然月经真要来上半个月,她早就因缺血而虚脱,瘫在床上没法起身,病恹恹地盯着天花板,数着剩下多少日子。 而那些医生的诊断失误,她只能说他们功夫未到家,她稍微调整一下气息,体内释放出微量磁波,他们就全都晕头转向,直说正常。 啊……他的手快走开啦,不要一直在她那里做坏事,会害她脚软。 “看来你家那个不速之客已经走了。” 不行,她要阻止他……阻止……但是好舒服,全身像有股暖暖的电流在走,她舒服得忍不住脚指头部蜷曲起来,发出声声荡人心魂的娇吟。 噢,痛!她蓦地睁开眼,是他的鹰形面具上棱突的线条弄疼她了,她皱了皱眉,直觉的伸长手想将面具拿开—— “你干什么!” 突然周遭温度下降到零度,一手抓扶着脸上面具的风炎魂眼露怒意,瞪得她错愕不已。 他嘛帮帮忙,她全身该脱的不该脱的都给他剥光光了,她不过想脱他个面具而已,他干么那么小气? 风,很冷,天顶是墨色的阒黑,黎明前总是岛上最寒冷的时刻。 两人对峙着,方才的激情恍若海上的泡沫,转瞬即灭。 但童海儿看得出来他踌躇的犹豫之意,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已松脱的面具戴好。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他幼时的模样,指着他左颊上有颗小痣的位置,“你这里有颗痣,很可爱,我想看它。” 他一震,她怎么会知道他脸上有痣,他的左脸……已经毁了呀!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 风炎魂咬牙切齿地说:“你偷看我的脸?”不可原谅! “哪有,你那个面具比女人的贞操带还难脱,谁看得到呀。” “那你怎么……” “如果我说,我是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你信不信?”她偏着头回想,“我应该是作了一个梦吧,梦到你小时候,嘿,你真的长得好可爱,害我差点都变成正太控了。” “嗯,什么正太控……”他听不懂流行用语。 “你看过我小时候的样子?”他也想到稍早前作的梦,脸色愀然一变。 “你会御梦?” “御梦?咦,我又多一项超能力啦!”她真是太神了,再次肯定自己一定是神仙来下凡的。 “海儿,是你救了那只小鸟……和我,对不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深知有关御梦的能力,他的影子军团里曾经有一名叛逃的手下梦影,擅长御梦。 但御梦者能够藉由梦境改变过去的事吗? 或许梦只是一个通道而已,让她穿梭古今的时空隧道。 她耸耸肩,“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那应该就是吧。” “你……”他突然感到热泪盈眶,那些被压抑的旧时光,那曾经拥有温暖心肠的好心少年,好像回来了,朝他越走越近。 跟着少年的,还有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鹰老大,别小气嘛,让我看一下你的脸。” 他的手动了动,似要被她哀求的语气说服的放下……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轰然巨响震呆了整座迷迭岛的人,鹰神山再一次爆发! 童海儿的献祭无效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议事厅里,大怒的风炎魂环视着众人。 “毕摩祭司,这是怎么一回事?火鹰之神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了献祭,他都差点失去海儿,难道它非要一条人命不可吗? 毕摩祭司沉吟思索一会,站起身来,走到外头宽广的广场。 他闭眼竖耳倾听,从宽大的袍里拿出一个锦袋,掏出一把煤灰,扬洒在空中,清晨的风轻拂过,带来来自四面八方的讯息,他趁煤灰尚未消散前,捕捉到来自神灵的耳语,又再洒了两把,终于弄懂火山会再度爆发的缘由。 铁青着脸走回厅内,他沉肃的宣布,“王上,献祭并没有完成,火鹰之神感受不到月の泪的力量。” “什么?!”风炎魂连忙派人唤来已有睡意、连连打着呵欠的童海儿一问——只见她眨巴着美丽大眼,“咦,不是人跳下去就好啊,月の泪我没拿呀!”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她没拿的话,那月の泪到哪去了? 第八章 月の泪失踪了。 毕摩祭司推断月の泪应该还在岛上,因为火山虽不时爆发,可规模不大,若月の泪不在岛上的话,火山喷发之势会更严重。 鹰王于是下令封锁全岛,即刻起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岛上,港口、机场通关都需经过严密的盘查。 但他知道这样想找回月の泪无疑是大海捞针,追查搜索了一整天,终究是徒劳无功,现在只能亡羊补牢,只希望能尽快将月の泪找回来。 夜深了,一日一夜未睡的风炎魂却了无睡意,他站在寝宫里幽暗的一角,心底的忧虑从月の泪上转移到童海儿,清早岛上的火山爆发,没人知道在同时他的内心也有座火山正猛烈暴动。 他清楚的意识到,冷血冷情的自己居然重新拥有爱人的能力,他,爱上一个女人,一个叫童海儿的谜样女子。 一个本该无情的人若有了情,那会是什么样子? 躲在黑暗中的他怯弱的阖上眼,曾经俊逸非凡的脸透着挣扎的痛苦,连带使他的俊美也扭曲变形,形成更灰暗的阴影。 在他的面前有一座人高的古老花镜,照出他挺拔的身躯,结实的肌肉以及黝黑的肤色,在暗黑的空间里,什么都是黑的。 只有那解开环扣的鹰形面具泛着森冷金光,他用手扶着它,不肯让它由脸上脱落。 那不是名誉的勋章,而是丑陋痛苦的回忆,自从那场火灾之后,他只能活在黑夜里,耀目的阳光不曾再来眷顾过他。 他恨这个世界带给他深沉的痛苦,抹不去的记忆始终像鬼魅一样缠着他,一如影子处处跟随,不让他有一刻脱离。 唯有绝对的黑才能杜绝影子的纠缠,彻底的被消灭,但他看不见影子的存在,也看不见自己,黑把他吞食了。 可那道光从空中落下,打破了黑的结界,让失去自我的人想顺着那道光柱,爬向未知的宇宙,从此影与人都接受净化。 “她会害怕,还是拼命的尖叫?” 他以极缓慢的动作取下伴随他二十二年的面具,从他十岁起,这只飞翔的鹰就遮住他的噩梦,他学着不惊慌,不恐惧,与它共存,但是…… 黑幽的双眸轻轻张开,镜子中反射出半狰狞怪兽的脸孔,黑而无光泽的凹陷是烧灼过的皮,凸起的赘瘤密布左脸,隐约可见颊骨无肉包住。 多么可怕的一张脸呀!恐怖又阴森,仿佛从最阴暗的地底爬出,满是凹凸不平的焦枯死肉,扒也扒不掉附着在他的头骨上。 这是人吗?他自问。 金色面具掩盖他真实的自我,即使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没有见过取下面具的他,他欺骗所有人的眼,也欺骗自己,因为在他心底深处藏着被迫长大的小男孩,他软弱又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葬身火窟无计可施。 小男孩躲起来,他提早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强迫自己在死亡中求生存,以别人的鲜血换取力量,使自己一天天的强大。 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没人会否认这一点,这样的人能拥有阳光吗? “鹰老大,你在不在里面,我要进去找你喽!” 骤起的女音让风炎魂身子一僵,他慌乱的戴上面具,却又在碰触脸部时一顿,犹豫着要不要实行心里的念头。 “不,你不要进来。”给他时间,让他克服心中的恐惧。 蛰伏在黑夜中的恶鬼有资格爱人吗?这个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他想着,如果耳中听见的是惊叫声,那么他将毫无顾虑地杀掉她,亲手扭断纤细的颈子,断了追求灿烂金阳的奢望。 反之,他会用一辈子时间爱她,将生命中的一切与她分享,不离不弃的守着她,直到时间的大门为他们关上,黄土一坯就是他们的葬身处。 “为什么不要进去,我一个人在外面很无聊耶!”连只苍蝇也没得拍。 “再等一下,我在呼吸。”他必须平复急促的心跳,让它不再紊乱。 “呼吸?”谁不在呼吸,一停止不就回去见老祖宗了。 绿眸圆睁的童海儿偏着头,想找出他话中含意。 “海儿,你怕不怕鬼?”他这张脸比鬼还可怕。 “不怕,人比鬼可怕。”人有害人心,鬼反而怕人。 “作过噩梦吗?” 她想了一下。“太多钱算不算?” 她真的作过被很多人拼命丢钱的怪梦,还给她一根怪模怪样的权杖,要她负责把这些钱花光,而她一看堆积如山的钞票就吓醒了。 “那么狮子、老虎呢?它们会吃人。” “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三岁时养的一只宠物猫就是一头非洲狮……那种‘小’猫没什么可怕的啦,而且我有动物缘,越是凶猛的野兽越乐于亲近我。” 当然,人不在其内,他们似乎很喜欢对着她大吼,脸红脖子粗地扬言要掐死妞。 “如果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呢?” 她噗哧一笑,“抓来当宠物正好,我一直想养头喷火龙,或是九头蟒。” 怪了,他们干么隔着一堵门交谈,会比较有趣吗? “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会令你畏惧吗?” “有,我妈。”但她此时脑中浮现的脸不是童婆子,而是另一张笑得很和善的美丽脸孔…… 咦,那女人是谁呀? 不知为什么,她很怕那张脸,好像笑容的背后是吐信的毒蛇,笑得越美,毒性越强,在别人毫无防备之际露出毒牙,狠狠地咬入肉里。 “你妈?”风炎魂一怔,搞不懂她小脑袋里藏了什么怪东西。 该怕的不怕,会怕的事物却出入意表,虽然她的话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夸大,但所言之事确实是事实,她胆子的确比一般女孩大,不怕蟑螂不怕蛇,爱玩老鼠毛毛虫。 本质上她是个怪人,但怪得可爱,惹人疼宠,不管是谁靠近她都会被传染好心情,然后一起搞怪,把正常人也变成怪人。 “鹰老大,我们要这样隔空谈话多久,我觉得看不到你很寂寞呐!”她已经习惯赖着他,一和他分开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听她说看不到他会寂寞,风炎魂孤傲的心房忽地注入一股暖意。“那就进来吧!” 黑,这个掩护色即将被打破。 他的心是忐忑的,也很不安,恍若地鸣声过后的陆地,等待的是崩裂残破家园,或仅仅是春风拂过摇晃,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咦,好暗,怎么不开灯,你没在里头装什么机关,想害我出糗吧!”小心为上,步步为营。 眼前一片黑的童海儿摸索着前进,有如瞎子摸象全凭直觉,她走得很慢并不急躁,当成她最爱的寻宝游戏,未知的宝藏对寻宝者而言会有一份诱惑的神秘感。 她摸呀摸地,摸到一道开关,正想往下一压时,一只厚实的大掌覆住手背,她兴奋地轻笑出声,以为这是游戏的开端。 但是…… “你准备好了吗?”低哑的嗓音充满压抑,如流水滑过石涧,轻而低鸣。 “准备……”她忽地感到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会改变她一生的事即将发生。 她的笑意淡了,蒙上一层暗沉的光,不知为什么她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挣脱,强大的手劲几乎要捏碎她手骨。 她想开口,可是她开不了口,手中冰冷的触觉来自某种金属物,指腹细抚其上的纹路,那线条、那形体,如同展翅的…… 鹰。 “鹰老大,你……你把面具取下了?”突地,她感到口有点干,咽了咽口水。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童海儿的心跳得很快,怦!怦!怦地快跳出胸口,她觉得呼吸也跟着急促,有些畏怯地想跟他说:不。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脸,现在机会来了。”她没有退路,因为他不允许。 她蓦地颤了一下,周围似乎温度骤下了十度。“呃,不急于一时,我明天再……” 咦,这是什么? 当手指碰触到凹凸不平的东西,她怔忡地忘了要说什么,细嫩的表皮摩擦过粗硬坑洞,竟传来微微刺痛,伤了白细的手。 “这就是你想看的脸,你要尖叫了吗?”他的手在颤抖,脸绷得比石头还硬。 “你的脸……”原来他伤得这么严重,他一定很痛吧! 酸涩的心抽痛起来,她轻轻地抚摸着,回想在火场的那一幕,感受他当时所受的痛楚。 “怕了吧,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转身逃走。”而他将永远活在黑暗里。 “很怕,真的很怕。” 童海儿说出“怕”时,她可以感觉到他贲张的臂肌变得僵硬,四周空气在一瞬间降到冰点。 “我怕这样的伤若是在我脸上,我肯定会很痛很痛,痛得眼泪都流出来,流成一缸血。” “不会痛了,痛到极点就麻木。”要不然这些年他撑不过来。 “鹰……”好痛、好痛,为什么痛得快要喘不过气,她会不会心痛而亡? “你该怕的,我……” 一滴温液忽地往下滚落,熨烫了他的掌心。“你哭了?” “胡说,我才没有哭,我童海儿最勇敢了,不是爱哭鬼,”她只是鼻头很酸,鼻子塞住了而已。 黑暗中,风炎魂笑了,他捧起她的脸低头一吻,涓涓不停的小泪河浸湿他的双手,顺着捧不住的指缝滴滴沁漏,流进他以为死寂的心。 他怎能不爱她呀!那眼眸,那笑声,那甜甜的软音,那散发果香的身体,她用最甜美的微笑走进他心底,击破了那道高筑的冰墙。 爱呀!这个毫无狐媚技巧的小丫头,光是她的笑、她的开朗和乐观,足以融化万年冰石,有谁能下爱上她,她根本是撒旦派来人间魅惑人心的小恶魔,让人情不自禁的受她引诱。 “你哭了,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很丑。”但在他心中,她美得像夜的精灵。 她生气地以手背一抹。“胡说,是屋顶漏水,而且这里很黑,你哪里看得见我很丑,你是可恶的大骗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我爱你。” “嘎?”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想爱你……” “什么想爱我……”蓦地一噤言,她霍地明白他要做什么。 她慌慌张张的想转身拔腿就跑,却让他一把揽住。 “海儿,我的海儿,你还想逃到哪去,除了我的怀抱,你哪里也去不了。”她是他的,无处可逃。 “你……”双腿腾空的童海儿只能抱住他,和他一起倒向黑暗中的大床。 “为我展开你的美丽吧!尽情绽放灿烂,我的眼睛看得见你为我而散发的娇媚。”他的蝴蝶儿,快飞到他手心。 布帛撕裂声清晰可开,黑的色彩中划过一道流光,一件萤白色的上衣缓缓飘落,在接触地面的时候明显可见裂成两半,还原成布。 夜,是罪恶的源头,欲望的延伸,它让人沉沦,也令人疯狂,在夜幕的包裹下,人人都能为所欲为,把最邪恶的一面展露出来。 放肆的肢体纠缠着,爱欲横流,没人知道这一夜会改变未来,激情的呻吟声回荡一室,在穿透的呐喊中,纯洁的女孩多了一层身分。 女人。 象征处子的血滑下腿际,暗黑的空间里璨如星钻的瞳眸闪着比湖水还深的幽绿,非喜非悲的晶莹泪珠挂在眼角,悄然地滚落颊边。 在电光石火的那一刹那,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包括她是谁,包括那句预言。 龙涵玉,她用十八年的名字,龙家的女儿,也是她的男人的敌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红喙绿羽,曳长尾翼的鸟儿停在窗棂外的横杆,啾啾地朝窗内人儿唱歌,歌声清亮而高亢,旋律动人,悠扬地浸淫曙光中。 风是顽皮地,扬起月季花图样窗帘,不知羞的偷看一室春光,呼朋引伴找来落花和晓晨,吻上牛奶白的水嫩肌肤。 梨花初绽般的玉人儿睡得酣甜,美背如春葱地泛着白玉光泽,迎接阳光的洗礼,让它多了毫丽的绋樱颜色。 不知是什么吵醒了她,长而卷的翦翦羽睫轻掀了几下,似醒非醒的带着微笑,以为身在梦中。 “早。” “喔,早呀!”咦,早? 茫然中,很自然回了一声早的龙涵玉忽地一讶,神智仍有些涣散,无法集中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开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他的寝宫,他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想起来我为什么在这里吧!”一见她懊悔的神情,风炎魂忍不住俯身一吻。 她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了她。 “呃,呵呵……早呀!你起得真早,昨晚没睡好吗?”他一向比她晚起,常常是她在外头绕了一圈后他才一脸倦意的起床。 他扬起眉,显得非常愉快。“不,这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夜,我由衷地感谢你。” “感谢我?”她纳闷。 他半夜都不睡觉的吗?啊,糟,那他每天抱着她共眠,不就整夜没睡,睁大眼睛看她打呼又流口水的丑样。 “海儿,你忘了昨夜的事了吗?”难道他的努力不够让她印象深刻? “昨夜的事?”龙涵玉把头一甩,乌溜溜的黑发溜向美背。 “需要我一一提醒吗?”轻佻的手抚向纤腰,顺着线条而上,覆住尖挺的浑圆。 啊……他、他……“你……我……我们真的……呃,那个了。” 美眸大睁的她连忙用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 风炎魂勾唇,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啄,“我们可以再原地操演一遍,好唤起你的记忆。” 她连连摇头,“不!不用了,我全想起来,你……你不要太拚了,要顾好身体。” 一脸心虚的小人儿在两道炽热的目光下,尴尬地拉高滑至腰际的被单,两颊通红的不敢抬起头,被子底下光滑如初生婴孩的肌肤也是红成一片。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没穿,丝被滑过的触觉是那么清楚,且她哪能不记得寸缕不着的身体遭受何种蹂躏,扯动肌肉传来的酸痛明白告诉她,她已经不是女孩了。 昨夜记忆慢慢地清楚涌现,唉!原来她骨子里也有淫荡基因,在第一次痛过后就该喊停,居然还不怕死的尝试第二次,体验第三次,越来越上瘾地叫人家不要停,把他当牛郎操。 “多谢关心,我身体很好,再来几回也不觉累。”要不是顾念她承受不住,现在他们还会在床上翻滚。 瞧着她微露的雪肩,风炎魂的黑眸转黯,流露出欲望的幽光。 她一听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咳!我身虚体弱,腰骨曾被牛蹄踩到,医生嘱咐不宜做太多激烈运动……唔……唔……” 他干么又吻她,还用很色情的方式,让她“高烧”不退,脸烫得她都不敢瞧有多红。 “海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可爱。”他居然感慨地大声叹息,仿佛可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鹰老大,你可不可以恢复原本的严厉神色,你这样很奇怪耶!”太多愁善感了,让人毛骨悚然。 “风炎魂。” “咦?” “我的名字。”他一拧她的鼻子,要她牢牢记住。 “喔,风炎魂,初次见面,你好、你好,我叫龙……咳!笼子里不会飞的童海儿,以后请多多指教。”她热情地伸出手和他一握,调皮的上下甩动。 被子因她的举动下滑,露出她裸露的上半身,风炎魂一见眸光转深沉,浓切的欲望升起。 他朝她凑近,她赶紧钻回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颅,“握手就好了,你不用再靠过来啦。”她会害羞。 他于是定在那里,坐在床沿只是微笑深情的看着她,大拇指温柔的抚着她细致的脸蛋。 金色面具上的反光刺了她的眼,入目的鹰形面具勾起她心中更多的酸涩,只有她知道那半张脸受过什么样的伤害,至今仍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龙涵玉的眼中多了一抹暗影,她心酸的抚上面具铸纹。 他忽问:“想在阳光下再看我的脸吗?”没有夜的掩饰看得更清楚。 “不要。”她几乎是毫无犹豫的说。 “不要?!”他的脸色骤变,露出惊色。 “因为我这里会痛。”她捉住他的手按向胸口,咚咚咚的心跳传至他掌心。 “海儿……”他动容了,心中的爱意更澡。 “看到你的脸我会心痛,我一想到你曾受那么重的伤,我的心就好痛好痛,痛得想抱着你说:‘不痛、不痛了。’”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深呼吸一下,眨回快滑落的剔透泪珠。 童海儿是不哭的,她要快快乐乐的笑着,让每个人都看见她欢欣的笑脸。 “不痛了,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你这个爱哭鬼。”真是……叫人不爱她都不成。 风炎魂爱怜地以指节抹去她为他而流的泪。 “我不是。”她大声地喊着,不承认自己爱哭。 “说爱我。”他要她爱他像他爱她一样的深。 “不要。”她摇头。 “你敢不说?!”他一脸威胁的逼视一双湖绿眸子,眼底隐藏的是难言的担心。 他怕她不爱他。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我有骨气,宁死不屈。”即使她的心已说出那三个字。 “海儿——”。 忍下嘤哦的弓起身子,她推了他一下。“走开啦!我要穿衣服。” “说爱我。”不说就休想起床。 “不要。”她很有志气的再次摇头,娇笑地由他腋下滑开。 见她得意地吐舌又扮鬼脸,满足无奈的风炎魂从后抱着她。“那么答应我,一辈子不离开我身边永远当不说爱我的海儿。” 当不说爱他的海儿,他知道什么了吗? 扬起头看向他,她语带深意地笑着说:“一辈子太长了,说不定你三个月后就看腻我,叫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你眼。” “我会吗?”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会,你可是坐拥众多佳丽的鹰王,女人对你而言唾手可得,我童海儿算什么,不过是一株见阳就笑的向日葵,被你榨完油后还不随手丢弃,当滋养土地的堆肥。” 不说爱,不说一辈子,因为她不会只是他的海儿,无法给他承诺。 终有一天,海儿会消失的…… 第九章 梦姬……不,现在已改回本名的菲梦怒极地丢下手中的抹布,一身下人装束黑衣黑裙的她看来疲惫又狼狈,哪有一点以前百姬之首的美丽雍容贵妇样。 “我受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一直命令我做东做西的!”一大早她打扫完房间又叫她去抹地,现在还叫她去擦窗,她忙得腰酸背痛,连口水都没喝过。 “凭我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千草冷笑,作威作福的感觉还真不错,难怪这女人以前会那么跟。“动作快一点,别拖拖拉拉的。” 手抆着腰的菲梦一脚踢翻水桶,“我不干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任凭干草在她身后大呼小叫的说要上报管事,她也不理。 爱打小报告就尽量去,她宁愿死也不要再过这种屈辱的人生。咬咬牙,她想起昨夜被风不群召去玩弄的情景,心中顿时满溢怨恨。 都是那个姓童的贱女人害的!若不是她,鹰王不会对她失去兴趣、不会舍得责罚她把她贬为下女,她更不会沦落成风不群那老色胚的玩物,最可恨的是,跳下火山的童海儿居然没死,那个妖婆一定会使妖法。 不过也因为那老不羞对她有着不良企图,她才能意外得知月の泪的下落,只是她不敢贸贸然地就跑去跟鹰王说,若被问起她是如何得知的,托出卖情的她恐怕也捞不到好处,王不会要一个被玷污过的女人。 所以她打算忍气吞声的过着下人生活,等待最适当的时机再把秘密说出来,只是要怪以前得势时不会做人,现在人家有机会纷纷报复回来,整得她苦不堪言。 她不想再忍耐了!现在全岛的人找月の泪找得快发狂,相信没人在意她是如何得知这点小事的。 来到议事厅,她二话不说的就板进去,一点也不怕这个举动会触怒魔王,反正他们等会听到她要说的事之后,肯定把她奉若上宾都来不及。 “我的王,梦姬有件事想单独跟王上说。”她用千娇百媚兼之楚楚可怜的声音说,只是看在曲隐、暴虎及刚回岛的鬼书生风不伦等人眼里,只觉得她大概是活腻了,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 “梦姬?”风炎魂看向曲隐,眉头不悦的皱起,“我不是叫你把那些女人都送出宫了吗?” “呃……”他照做了呀,前两天接到这个命令时他还吓一大跳,王居然要将后宫解散,只为了一个爱笑的小女人。 不过他送出宫的都是左殿的那些姬妾,梦姬现在的身分是下人,不在他的“清除”范围之内。 她赶紧说出来意,免得被赶出去。“王,我要说的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月の泪!” 也在场的风不群登时勃然大怒的起身吼道;“荒唐,凭你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下贱东西,会知道月の泪的下落。” 菲梦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一迳盯着风炎魂,“王,我真的知道月の泪的下落。” 风炎魂冷冷回应,“喔,那你说,它在哪里?” “要我说可以,可是王上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暴虎抢话问:“什么条件?”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谈条件。 “立我为鹰后。”她骄傲的道出。 “不可能。” “不可能!” 后面这一声激烈的女音是……众人循声看向议事厅大门,居然是经年不在岛上的云栖公主! 风云栖,是风炎魂同父异母之妹,他们的母亲是一对年纪相差十二岁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因此兄妹俩在外貌上的神似度叫人不容错认,都相当出色。 但是拥有女性特质的云栖公主更显娇美,织长雅致的匀称身材十分高姚,浑身散发贵族式的高雅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族公主的高贵风范。 她穿着曳地丝制衣裙,下摆是正面开高叉的人鱼装,修长的双腿一览无还的展露春色,足下至膝则是金丝编织的高跟鞋。 拥有四分之一欧美血统的她发色偏向亮金色,双瞳是浅褐色,五官深邃立体,融合东、西方的美感,让人乍见她之际有眼睛一亮的惊艳。 不过,她同样拥有令人不敢领教的刁蛮脾气,从不离身的皮鞭只要看不顺心就会出手,生性高傲又多疑,目空一切,除了鹰王外,其它人她一律不放在眼中。 “你终于肯回来了。”风炎魂一看到这个妹妹就头疼,她走到哪里麻烦就到哪里,简直是跟某人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海儿惹的麻烦通常都是无伤大雅、不带恶意的,反观云栖……若叫她破坏女王绝对是当之无愧。 “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她不会承认其实是逮不到那名男模特儿才不甘不愿地返岛。注意力又转回菲梦身上,她睥睨地看着她,“你想当鹰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鹰后这个位子你有那个屁股坐吗?” 菲梦脸上青红交加,云栖公主的这番话算是踩到她痛脚了,她的确是不自量力了点,从来鹰族王者的后代都是近亲通婚生下的,血统纯正与否才是唯一的考虑。 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能认输!一咬牙,她改换条件,“是,我的确是没资格当王的法定妻子,但我不行,童海儿也不能行!若想知道月の泪在哪里,就杀了童海儿。” “童海儿是谁?”风云栖环顾众人,却发现大家的目光望向鹰王。 没人知道面具下的脸庞正散发着冰冷怒意,风炎魂紧抿的薄唇轻启,轻轻询问,“喔,那么你想怎么杀了她?” “丢到海里……不不,她跳进火山口都死不了了,我看还是先找人轮暴她,然后再丢人地牢里,严刑拷打后活活饿死她好了!”这样才能稍稍纡解她心头之恨。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她。”他的双眼微眯,掩饰危险眸光, “住在左殿的女人哪一个不恨!王,梦姬不敢妄想得到王的专宠,王只要像以前一样不要冷落了梦姬就好。”自信满满的她以为自己掌握月の泪的下落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狮子大开口,满心期待的再回到魔王的慎抱。 谁知她这如意算盘是全盘皆错,不但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倒还赔上一条命。 “来人,就照她刚刚说的把她关进牢里。” “王……”菲梦脸色丕变,吓得脚软的瘫跌在地。 冷笑的风炎魂蹲下身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拾起望向他满布恐惧的泪眼,“你听清楚了,就算失去整座迷迭岛,我也不会舍得伤害她一丝一毫。” 在场的人闻言无一不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他们的王吗?他居然宁愿失去江山也要保全一个女人!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替菲梦说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守卫把知道秘密的她拖下去,王若决定沉沦,他们只有跟着被灭顶。 菲梦不住求饶,口里嚷着,“不要!该死的不是我,是童海儿……” 风云栖尖叫了,“谁来告诉我,哪个人是那个该死的童海儿!” “咦,有人找我呀?” 说人人到,正牵着小狗出来散步兼撇条的龙涵玉一颗小脑袋探进门来。 “哇,好热闹啊,还有新面孔耶!”她微笑的挥挥手,“新来的朋友你们好,我是童海儿。” 倨傲的脸微仰高,风云栖轻蔑的打量着她,不消几眼即判定这个女人没有威胁性,她不是王兄向来喜欢的女人典型,像个小女孩似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她会是王兄的女人,嗤,看来王兄一定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 “这个帅哥是谁,好面熟,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龙涵玉看着风不伦似曾相识的脸庞,偏着头想凑近些却被风炎魂给抓回怀里。 “不要这样看别的男人。”他会吃醋。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风炎魂的堂哥风不伦嘛,啧,才多久没见,你就长这么大了,不过长相都没什么变呢……” 大伙又再倒抽一口气,她她她……叫鹰王什么?太大胆了、太大胆了! 微愕的风不伦困惑地问:“你……认识我?” 她嘴微张本想解释,但想想她是在风炎魂的梦里看过他,这说法大概没几个人能接受,所以就算了吧。“有听过、有听过。”敷衍带过。 “好了,寻找月の泪的事就照刚刚讨论的决议去进行,你们可以走了。”重金悬赏的诱惑考验人性,相信有脑袋的人都会选择要钱而非一块冰冷的石头,除非持有者另有所图。 “王兄,我才刚回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看你呢!”风云栖娇滴滴的撒娇道。 “对呀,你也没跟我介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是谁。”最好不要是姬字尾的女人,她的心会酸,很不舒服。 风云栖看了龙涵玉一眼,却无意搭理她,目光迳自看向风炎魂,眸意深深,感觉不像是对待兄长,而是看待情人的眼神。“我十分想念我俊美无俦的哥哥,想和他单独聚首,聊聊童年往事。”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快滚回你的公主殿,别嗲声嗲气的惹人厌。”风炎魂的语气十分冷漠,一副懒得和她多谈的样子。 “你就不问问我在外头有没有受委屈,都做了什么,是不是给你丢脸了。”哼!强敌在侧,休想她会安分地视若无睹。 她移步款款地走上前,试探又矫情的只走两步,想看看他的反应。 虽然他们是自幼一起成长的兄妹,可他始终不肯让她靠近三步以内,每每她刻意挑战他底线,结果都下尽如她意。 “以你骄蛮的个性,谁敢来招惹你。”她不惹是生非就已算万幸。 “谁说的,我在纽约曼哈顿剧场前就被人欺负了,你瞧瞧我的手都受伤了。”她满脸怨怼的掀起上臂薄纱,一道火烧过的焦灼痕迹尚未消退。 “是谁伤了你?”风炎魂的黑眸倏地一厉,盯着她臂上不寻常的伤痕。感情不好是一回事,他可不容许鹰海盟的人被欺负。 “他说是龙门的五行使者,排行第三的火使者。”什么男人嘛!居然不为她美色所惑,一把火就往她身上烧。 “你挑衅他?”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龙门的异能者。 “哪有,我只是想包下整座剧院,不让人打扰我看歌舞剧的情绪而已。”而她还纡尊降贵的邀请他人席,只不过不准他携女伴同行。 哼!脾气倒比她还大,说什么曼哈顿剧场属于买票进场的观众,她没资格派人挡在入口处,拦阻其它真正懂艺术的行家。 这般大不敬的言语怎叫她能不发火,再怎么说她也是出身娇贵的魔族公主,岂容他一个低贱市民羞辱。 心高气傲的她当然不肯放过他,立刻下令鹰海盟的随从给他一顿教训,好发泄心中怒气。 谁知她带去的十名大汉竟然敌不过一个男人,被打得七零八落,鼻青脸肿,她气极地取出随身短刀,想一刀刺向他女伴。 这时候一道赤红火焰突然袭来,她就这么给火蛇缠上玉臂,整条手臂差点废了。 “你不晓得纽约是龙门的大本营,他们最忌不公平的事,你没烧死是你运气。” 风云栖不快地扬起眉。“谁说是我运气,要不是有人救了我,今时今日你就少了一个亲人。” “谁救了你?”他倒想见识有谁能在异能者手中抢人。 “小冰,站上前来,让鹰王瞧瞧你。”她颇为得意地轻唤,神情骄傲无比。 一名头发枯黄,脸色微带憔悴的东方女子往前一站,凹陷的眼眶横过一条长约二十公分的丑疤,眼神无神地飘来飘去。 “她?”看起来没什么才能,风吹便倒的单薄样,她能力抗龙门的五行使者?! “你别小看小冰,她只是没吃饱罢了,等你给她吃完一桶饭后,保证你会抢着跟我要人。”她挥挥手,要名为小冰的女子暂且退下。 “是吗?你就这么把人带回岛,未经我的允许。”她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不把他放在眼中。 风云栖的肩微缩了一下,伯他发怒。“我查过她的底细,她以前在黑人区混大的,母亲被黑人强暴才生下她,所以她有些愤世嫉俗,常找人干架,打架从未输过,是布鲁克林区的东方之凤。” “嗯哼,那你身后的老婆子又是谁?”尽带些外人进岛。 她回过头,高傲的一睨,“西婆婆,是个厨娘,她烧菜的手艺一流,精通中菜料理,我在一家中烩餐厅发现她,硬是派人把她抢回岛上。” 因为她烧的菜实在太好吃了,让人意犹未尽,而她死也不肯接受高薪聘请,说耍赖头三岁的小孙子,听以她命人直接劈晕她,省得啰唆。 “你还真是有黑道作风,什么都用抢的,要不要连鹰王大位也抢去坐坐。”要是她为男儿身,肯定不手软。 “王兄,你别把我看得太蛮横,等你吃了西婆婆煮的菜,你也会同意我未经过通报的行为。”她不要鹰王位,而是……后位,生下鹰族高贵血统的继承人。 “我话先说在前头,你最好看好她们,要是有谁出了乱子,就算你是我的亲妹妹,也一样族规处置。”定不宽待。 “干么说得这么严重,不过是两名不足挂齿的下人……你想干什么?”风云栖的语气忽地转厉,长鞭一出扫向前方。 喝!好泼辣的鞭风,差点在她脸上留下记号。 “我只是想认识一下朋友而已。”眼一厉的龙涵玉故作无害的道,跟老朋友叙叙旧下为过吧! 不过她想跟人家“叙旧”,也得看人家认不认她。 她伸手想碰小冰,结果小冰用埋怨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便向后移了一步,不肯理会她,而白发苍苍的西婆婆驼着背,在她走近时倏地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死小孩,敢躲到敌人怀抱,死一千次也不值得救。 “海儿,回来,别给我惹事。”风炎魂低声一唤,勉强压抑怒气。 他在气风云栖的皮鞭几乎伤了他的人。 龙涵玉蹦蹦跳跳地跳回他身边,拉起他的手直晃。“亲爱的风,她们可不可以给我,我觉得跟她们很投缘。” 她叫他……亲爱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笑意的风炎魂爱柔地看着心上人,她说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派人用核子武器把它射下来。 “不可以!她们是我带回来的仆从,凭你这小贱种也敢跟我抢人。”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风炎魂不悦了,“云栖,注意你的口气,我还没死,轮不到你当家主事。”一听她口出小贱种,他胸口怒火顿生。 “王兄……”她不满地想上前,却因为两道凌厉的视线退缩。 “煮饭婆子留下,另一个你带走,不得再有争议。”这小丫头太瘦了,需要彻底补一补。 “什么,你……”牙一咬,风云栖忿忿难平地捏紧鞭身,很不甘愿地瞪大眼却莫可奈何。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云雨初收,寝宫里king-size的大床上一男一女的身躯紧紧交缠,彼此都不住喘着气,一同回味方才那在天堂的滋味。 风炎魂爱怜的啄吻着龙涵玉细汗满布的俏脸,“累不累?” 她脸一红,在他肩上咬一口,“现在才问会不会来不及了。”感觉到他又起反应了,她脸色微变,“不要又来了,我好累喔,没力气了。” 他满足的喟叹一口气,将她搂得更紧。“我怎么好像永远要不够你。” “你把一百人份的东西给我吃,我当然吃不完呀。”她意有所指的道,本来他有上百个姬妾,现在这么旺盛的欲望由她一个人包,她当然吃不消。不过她宁愿自己撑死,也不想分给别的女人一杯羹。 “我想办法解决的。”努力克制欲望。 她撑起身,警告地看着他,“喂喂,我告诉你,我可不跟别人共享男人的。一不卫生,被传染得病多倒霉。 “我现在只有你。” 望着他深情的瞳眸,她吻吻他受过伤的脸庞,“好,那就只有我。”月光朦胧由窗外透入,柔和了他脸上狰狞的线条,她喜欢他这样毫无遮掩的样子。 “把梦姬放了吧,逐出岛就好,我不爱你这残暴的样子。”曾经他是个会为受伤的小鸟哭泣的小男孩,她想帮他把那个温柔的小男孩找回来。 点点头的风炎魂感受着从坏死肌肤传来的酥麻电流,他以为他的半边脸没感觉了,内心有股暖流缓缓地迈向眼际。“好,那就不残暴。” 一室的静谧宁馨,忽然被骤响起的敲门声给打破。他皱起眉一问:“什么事?” 百蕊在门外回答,“鹰王,大公在大殿上等候。” 风不群,那个老家伙这么晚找他要干什么? 他起身着衣,边对床上慵懒的身影嘱咐,“乖乖待在床上等我,不许乱动。”听话的女人才能获得宠爱。 娇软的女音回道:“如果我尿急怎么办,是憋成膀胱炎还是直接尿在床上,前者我不喜欢,后者我怕羞,你想我把床背在身上,是不是也算待在床上?”反正她没离开床一步,够乖了吧! “海儿……”她能不能一天不让他头痛。 “吼!你瞪我,人家实话实说嘛!乖乖两个字真的很难写,你要不要先示范一遍给我看。”做人太老实也不成,他真是挑剔。 “听话,等我回来。” 嘟着嘴的龙涵玉是有些不太高兴,她不想当只长有翅膀却飞不高的黄雀鸟儿,那会扼杀她的热情和朝气,她的人生会变黑白的。 看着风炎魂的身影消失,她顿感寂寞地叹了口气,“唉!我变成弃妇了。”怎么越来越不能忍受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啊! 但她是真的孤独吗?空气中隐约漾动着异样的波动,心情不太好的龙涵玉决定找某人开刀了。 慢条斯理的穿上她被急切剥光而丢在地上的衣物,惹火的身材只要多看两眼就有喷鼻血的危险。 “你捂着眼睛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有从头看到尾,小心针眼先生找上你。”她的无限春光呀!全便宜这个爱算计的守财奴了。 嗤声很轻,似在嘲笑她的稚语。 “我说淳哥哥,你日夜跟着我不烦吗?你没发觉我们家鹰王哥哥已经起疑心了?”人呀!真的不能太迟钝。 “起什么疑心?”迟疑了一会,夏侯淳现身了。 就知道瞒不过这个小魔女,早知道就在看完好戏后落跑,省得现在被人逮到没买票。 “你的隐身术的确很厉害没错,但是细微的呼吸和存在感对敏锐的人而言,只要多用点心就察觉得到。”而他隐藏不了自身独特的气息。 风炎魂只是怀疑,不时望向空无一人的角落,时而颦眉,时而生恼,三次中有两次险险中断他们正在……呃,相好的举动。 他没声张只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好一举找出差点让他成不了好事的原凶。 “你是说他发觉我了!”看样子他下次要离远点,尽量不……呼吸。 “你说呢?” “哼!我要看得出来就不用为你这个小魔女出生入死,一整天淳哥哥、淳哥哥地喊得我心惊胆跳……”蓦地,他似想到什么的睁大眼。“你叫我……淳哥哥?” “我不叫你淳哥哥要叫什么,夏叔叔还是侯伯伯?”她故意装童音,瞎叔叔、猴伯伯的喊得好不热络。 空气中传来掐住气管的喉音。“小魔女,你几时恢复记忆的?” 这个死小孩,搞出这麻烦害他们五行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打听到她的下落及状况,知道她失忆,为了怕吓到她还不敢贸然的来寻她,又大费周章地迂回守护,哪知三两下就被她看穿了。 “喔!说来话长,我……” 了解她个性的夏侯淳连忙低声一喝。“长话短说。” “短?”好吧!三句话了结。“鹰身盘龙体,阴阳错乾坤迷,雷光电闪得天光。” 欸欸,跟门主说的话一模一样耶! 当初经过门主大人大发慈悲开示过后,他们大概明白这段话的意思。 当两人结合的那一刻,男不是男,女不是女,他们是阴错阳差的龙凤配,当刹那的灵光一闪,所有消失的过去全回来了,一波波如潮水地找回自己。 他眼带忧心地望着她,“小魔女,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正偷偷想施展瞬间移动的她蓦地一顿,笑眯眯回道:“我投敌了。” 第十章 “你说,只要我退位,你就愿意拿出月の泪?” 嘿嘿好笑的风不群看着大殿上鹰王的宝座,眼露垂涎。“你不要再演戏了,我早知道你会严刑拷打梦姬那个贱女人,问出月の泪在我这里,哼,说什么要杀了她,根本是掩人耳目之举,与其到时被你攻其不备,不如我自个先出招。”就看他敢不敢接招了。 “父亲,你……”风不伦脸色变得难看,为难的目光游移在他十五岁时宣誓要效忠的鹰王及亲生父亲之间。 戴着面具的风炎魂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正在想什么,“叔父,你也太天真了吧,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月の泪就放弃王位呢?” 他闻言倒是自信满满,“你只有接受一条路,没有月の泪,你这王位也形同虚设,届时火山爆发,如同庞贝城一般全城将被埋入灰烬,相信你也不会乐见这样的结果。” 他说的没错。风炎魂心情沉重的暗忖着,叔父是有备而来,他既然敢亮牌,就是有把握他一定会妥协。 “我要先确定月の泪是在你手里。”看到东西,要动手也比较方便。 风不伦冷笑了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要硬抢,我的暗夜杀手也不比你的影子军团逊色。” “总之,你先把东西拿出来,我得确定月の泪安然无恙。” “它不就在这吗?” 风不伦身后的四名杀手戒备地护在主子四方,等他从胸前拉出一条小指粗的钢炼,上头嵌着一个十公分大小的金刚石雕制成的盒子,透过透明但上锁的盒身,众人清楚的看到月の泪的确在里头没错,隐隐发着银光。 “就算你抢到宝盒也没有用,没有正确的密码是打不开,强行撬开的话可是会爆炸的……呃,为什么会这样!”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只见金刚盒里的月の泪像通过一层泡沫似的穿透盒身,以极快的速度笔直飞到殿门边一个女子的手上,猝不及防的风不群压根来不及反应。 这一手“隔空取物”的特异功能,当然是出自超能者龙涵玉了。 “哈,没错没错,小炎炎,我帮你鉴定好了,这个真的是月の泪!” 轻松微笑的龙涵玉甩抛着手中的月の泪,好像它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端午节玩耍沙包,看得曲隐等人冷汗直流。 “你……你……快把月の泪还我!” “啧啧,我说这位阿伯,你脑袋里是装大便还是精虫啊,我看两者都有喔,随便想都知道我不可能会还你,对了,不要说我抢了你的东西,这个月の泪就当作是你送我的谢礼好了。” “放屁!我干么要送你什么谢礼,我要杀了你这个妖女!”风不群气坏了,他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杀了龙涵玉,不用手软! “我提醒你要保住小命的谢礼呀,看看你的胸口吧,再过五秒恐怕就会多一个大洞了。”她凉凉的开始倒数,“五、四……” 他一见大惊失色,五厘米直径大小的微型炸弹不知何时被启动,闪着警示的红光,他连忙七手八脚的脱掉钢炼往前一丢,砰的一声,千钧一发间躲过粉身碎骨的命运。 但这声爆炸也引爆了两方人马的激烈肉搏,两个暗夜杀手左右包围龙涵玉,风炎魂身形极快的来到她身边,为她挡去凌厉的攻势。 龙涵玉左躲右闪,当作是在躲猫猫似的玩得不亦乐乎,银铃般的笑声连连。 只有风不伦不知如何是好地退居角落,他不知该加入哪一边为谁作战。 “海儿,不要玩了,快把月の泪给我!”毫不留情的以对方的刀刺死一名暗夜杀手,风炎魂朝她喊道。风不群要的是月の泪,只要月の泪不在她身上,她就安全了。 “喔,那你要接好喔。”她做出投手的投球姿势,“中间位置偏右……哎呀,暗号打错造成暴传啊!” “吼,你还玩!”砍死一名暗夜杀手的暴虎忍不住暴吼一声,妈的,要不是她是老大的女人,他一定冲过去扭断她的脖子。 月の泪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缓缓滚向墙角。 风炎魂和风不群见状都飞身扑过去,不过还是慢了一步,会瞬间移动的龙涵玉早了一秒钟捡起,放在手心中呼了一口气,“这球算界外啦,幸好幸好。” “海儿,小心!”风炎魂见风不群出手狠绝地攻向她,来不及搭救的他急声一喊。 她却只是拾眼瞄了风不群一眼,嘻皮笑脸地道;“你抓不到我!”话声未完,人倏地消失,来到风炎魂身边。 在大伙惊愕的目光下,她猛地一掌拍向他—— “鹰王!”曲隐和暴虎转过头来,磨牙霍霍地看着她,“你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哪一边的啊你!” 风炎魂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到一阵热逼走全身,夹带一股平静但强大的力量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她掏掏耳朵,“你们那么大声干么,我刚已经达阵了耶,得分成功,你们应该把我抬起来欢呼才对,还凶我!” “得分?” 潜到她身后的风不群猛地一把擒住她的手反剪在后,“快给我月の泪!” 她反手一个擒拿挣脱了他的掌握。“阿伯,你真的很想要的样子耶,不过不好意思来不及了,月の泪已经在我们小魂魂的脑袋里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三日后,鹰神山上的火山口旁,搭起一座媲美鹰神祭时的祭台,毕摩祭司朗声念完一串古老咒文,宣布开始献祭。 火山口滚滚翻腾,炽烈的蒸气噗滋作响,只见龙涵玉不知在跟谁说话的又点头又摇头,嘴吐着跟方才祭司口中的咒文一样古怪的语言,叽哩咕噜地说个没完。 “嗯嗯,我知道啦,你老人家就不要再碎碎念了,现在要开始献祭,你就再忍耐一下。” 一旁的暴虎用手肘顶顶曲隐,“她在跟谁说话啊?” “听说是她干爹。”也就是火鹰之神。 “喔。”摇摇头,一脸说不出是佩服还是不敢相信的神情。老实说,三天前再次见识到她的本事后,他算是彻底服了她了。 她将月の泪打人鹰王的体内,成为他骨血的一部分,王于是拥有一股控制火山的力量,那天只见鹰王长啸一声,火山竟惊怒而起,喷出火烫熔岩,火山爆发的低隆声响肖似鹰鸣,似在呼应王的啸声。 鹰王当场又再长啸,火山转而低鸣,声音及喷势逐渐缩小,他从此货真价实的成为迷迭岛不可或缺的王,百姓对他的畏惧里如今增了一分景仰。 风不群见大势已去,仓皇之间当机立断的撤退,不再恋栈,早有准备的他当然留有后路,登上停在议事厅外的直升机逃逸,目前鹰王正加派分布在全世界的鹰海盟帮众寻找他的下落。 鹰王虽有了稳定火山的力量,不过毕摩祭司在卜卦后宣布仍是要举行献祭,以拥有异能的王族血脉献给鹰神,不用多,一小杯血即可,象征王的后代与火鹰之神血乳交融,神恩永庇迷迭岛。 风炎魂登上献祭台,拿起一把锋利匕首在指上划了一口子,滴血进火山里。 顿时,原本像锅热汤的熔岩平静无波,围观的众人莫不欢呼起来—— “鹰王万岁!鹰王万岁!鹰王万岁!” 他高举双手,示意群众噤声。 他朗声一喊,“天佑迷迭岛!” 四周又是响起一股欢欣雷动的欢呼声,接着鼓乐声骤起,有人抬来一桶桶的酒,男男女女们围成几个圈圈喝酒跳舞起来。鹰神祭到现在才算是圆满完成,大伙当然要好好庆祝。 “王上,老朽尚有一事禀报。” 正看着龙涵玉和几个岛民快乐跳舞的风炎魂,眼神未移动分毫地应了声,“嗯,你说。” “圣女塔莉亚她……恐怕时日无多。” 站在风炎魂身后几步的风不伦不经意闻言,嘴边的微笑倏然消失,他专注聆听两人的对话。 “怎么回事?”风炎魂皱起眉,“她不是不用再修炼月の泪,应该是可以好好休息才是。” 毕摩祭司摇摇头,“圣女心力耗尽,太仓卒心急修炼下以致伤筋损脉,依老朽评估,她可能拖不过这个冬天了。”话中尽是哀伤,塔莉亚是个沉默又温柔的女人,她虽是风不群的女儿,但从小就被选为圣女的她相当识大体,一切以迷迭岛的前途为重。 “真是可恨,哼,说起来一切都该怪龙门,要不是他们偷走了月の泪,塔莉亚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他叹口气,“毕摩祭司,你还是要尽一切力量救治塔莉亚,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这是当然,我的王,但老朽不得不提醒王一件事,我们必须尽快选出下一代圣女。” 就算再怎么舍不得塔莉亚,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下一代的……圣女?”他一愣。 “是的,鹰王,你该立后生子了,养育后代是你责无旁贷的义务。” “王要立后?”经过的暴虎刚好听到的惊呼出声。 “立谁为后?” 一旁有人问。“云栖公主吗?” 另一个没听到话头的人插话道:“她已经好几年不参加祭典了,觉得无聊又低俗。”贵族品味就是不同凡响,他明明觉得大家一起喝酒跳舞很开心啊,看看现在场中央的龙涵玉玩得多快活,有他们迷迭岛人的精神。 音乐声慢慢停了,众人也停止了鼓噪,一个正倒着酒的男人没发现自己的酒杯满了出来,这诡异的气氛从圆的外围往中心点传染而去。 “咦,大家干么不跳了,还一直看我?”莫名其妙的龙涵玉搔搔头,目光正好遥对上风炎魂的。 呃,他干么笑得人家心里都发毛了,那种算计的笑只有奸臣才会有耶! 是该立后了,她,将会是他唯一的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