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 001 痴心错付 悠悠的杨花湖,澄绿而清澈的水漾起波光,湖岸边杨柳吐新,一片春意盎然。 一艘三层高的画舫停在湖水中央。 画舫船舷之上立着两名俊俏的青年男子与三名娇美可人的亮丽女子。 一名身穿紫色锦袍金冠高束的男子看着湖水中央那抹挣扎着的浅色身影,眼眸眯了眯,转身问道身旁那个穿着绛色锦袍同样金冠高束的男子:“大皇兄,你该不会真把皇祖母给你的玉佩扔进这杨花湖了吧?” 立在他二人身后的一名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听见后也扑扇着眼睛问道:“对啊,大皇兄,你该不会真扔下去了吧?那个玉佩乃是皇爷爷好不容易得来的和田璞玉,价值连城的啊!” 纳兰睿淅一双眼眸似鹰般锐利,他看着湖中那挣扎着的身影,淡漠似冰,薄唇微扬说道:“本王怎会将皇祖母给的东西随意丢进湖中呢?那玉佩自是比本王的性命还要重要,本王丢进湖中的不过是一粒小石子而已。” 粉色衣衫女子的身旁立着一名身穿湖绿色罗裙的女子,她是皇室庶出的公主纳兰婉清,她听见大皇兄的话语声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大皇兄,既然是颗小石子,那要不要找侍卫去将瑾瑜救上来,我看她在水中挣扎着厉害,出事就不好了。” 纳兰睿淅眉峰一挑,说道:“珍儿不是说她很识水性么?既然想嫁与本王为妾,自当显示出诚意才是。(..tw无弹窗广告)” 粉衣女子纳兰婉玉附和道:“对啊,就她那副模样,想要嫁给大皇兄,就得经过这样的考验,不然怎么显示出她对大皇兄的一片痴心呢?” 林瑾珍见纳兰睿淅提到了自己,随后温柔笑道:“以瑜儿妹妹的水性当是无事的。过一会儿便着侍卫将她捞起吧,她的痴心王爷也见识过了,别弄得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罢,挑起丹凤眼高傲地看向了湖中那抹身影。 林瑾瑜,一个庶出的贱女人,怎配与她争夫君?过一段时间,皇室就有选妃宴,以自己的姿色与技艺,还有父亲的权势,当上豫成王妃定然不是难事,可是,这个林瑾瑜偏偏谁不喜欢,却喜欢上豫成王,她怎能容忍与这么卑贱的一个人共侍一夫呢? 今日出游,她专程带上林瑾瑜,说是给她创造一个见豫成王的机会,林瑾瑜欣喜异常,却不知豫成王对无才又无貌的女子素来无情。 她方才一对豫成王提起林瑾瑜想嫁他为妾时,纳兰睿淅便眉头紧蹙,她又添油加醋的说林瑾瑜对他痴心一片,纳兰睿淅更加怒了,说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痴心成哪般模样? 不曾想,他竟是丢了颗石子入湖。 只是,豫成王哪里知道,林瑾瑜是一点水性都不识的。 今日,这杨花湖便是她林瑾瑜的葬身之地! 纳兰婉清听了这些人的对话,眼眸垂下,莫非,这就是庶出女儿的悲哀么?想想自己也是庶出的公主,人微言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湖中的那抹身影,甚为担忧。春寒料峭,湖水那么凉,她竟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那么大的湖,倘若玉佩真丢进去了,怕也是找不回的了,更遑论,那只是一颗石子呢? 林瑾瑜,她当真是痴心错付! “大皇兄!”纳兰婉清思忖间,只听四皇兄纳兰睿漟怪嗔道:“那个林瑾瑜的头好像埋进水里有些时间了哦,她该不会是溺水了吧?” 纳兰婉玉挑起秀眉不屑道:“头不埋进水里还怎么找玉佩?大皇兄,你说是不?” 纳兰睿淅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湖水之中,林瑾瑜只觉自己的胸口十分的憋闷,鼻腔里口腔里全部都是刺骨的凉水,那些冰冷的水充斥着她,让她完全不能呼吸。 挣扎着摇了摇头,林瑾瑜十分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波光粼粼,依稀可见蓝蓝的天空。 求生的意识让她双手朝下划了一下,双脚朝上一蹬,然而,根本就不会凫水的她不懂得应该如何用力,一番用力之下身子更是往下沉去。 咕噜咕噜,因着不识水性,林瑾瑜又猛地朝肚子里喝了好些湖水。 又在水中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林瑾瑜的身子渐渐软去,不再动弹。 纳兰婉清立在船舷最前边,她看着湖中的身影异常焦急,当她看见林瑾瑜已经很久没有动弹时,她转身去到纳兰睿淅的身旁乞求道:“大皇兄,我看湖面已经许久未曾有动静了,还是着人将她捞起来吧!” 林瑾珍看着湖面,觉得对于一个根本就不识水性的人,这样的时间已经足够了,遂跟着说道:“是啊,王爷,快点着人将瑜妹妹捞起来吧!若是真出了事就不好了!” 纳兰睿淅命令道:“晏青,你命人将她捞起来。” 晏青乃是纳兰睿淅的近身侍卫,他得令之后从隐身的地方站了出来,旋即命令几名侍卫下湖去捞林瑾瑜。 侍卫们飞身下了湖,不多时便将林瑾瑜给捞了起来。 众侍卫将林瑾瑜捞起来之后便将她扔在了甲板之上,她的唇瓣苍白如纸,看着一点气息也没有,林瑾珍见状眸中暗暗带着笑意。 纳兰婉清见状则是吓了一跳,旋即蹲在了林瑾瑜的身边去探她的鼻息,一探之下她转身朝纳兰睿淅惊声说道:“大皇兄,瑾瑜她没有呼吸了!” 林瑾珍闻言眸中得逞之色暗自浮现,纳兰睿漟与纳兰婉玉闻言似有不信,上前探了鼻息,探了鼻息之后皆是愣在了当场。 “大皇兄,林瑾瑜果真没有呼吸了!” 林瑾珍见状即刻上前唱做俱佳:“瑜妹妹,你可不要吓唬姐姐啊,你不是一直说你水性很好么?怎会这样?” 纳兰睿淅见状俊眉微敛,对晏青说道:“你去给她按一下腹部。” 一声令下之后所有围住的人都撤开了,晏青单膝跪在林瑾瑜的身旁,双手交握按压在了林瑾瑜的腹部之上。 林瑾珍盯着晏青,将“林瑾瑜去死”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上万遍。其他人虽然不待见林瑾瑜,却也没有想过要让她去死! 几番按下之下,林瑾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当众人皆以为林瑾瑜是真的死去时。 岂料,林瑾瑜忽然一下坐了起来,由于动作太过突然,惊得身旁的人皆往后退了一大步。 * ------题外话------ 开水华丽回归,二零一三倾情巨献,此文为《不嫁妖孽王爷》的系列文,美男如云,满足你的各种yy! 童鞋们,收藏投票都整起塞!o(n_n)o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2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瑾瑜只觉胸口憋闷,似乎被谁按了数下,就觉得想要从口中吐出东西来,她坐起身以后便歪在一旁吐了好几口湖水。 林瑾珍见林瑾瑜居然没有死成,隐于袍袖中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纳兰婉玉见状则是惊叫道:“林瑾瑜,你诈尸啊!” 林瑾瑜坐在甲板上,只觉这样的姿势十分不爽,她双手撑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立起身却是一个转身又扶在船边上吐了起来。 “咳咳咳……” 纳兰睿淅见状,薄唇抿在一处,没有说话。 林瑾瑜扶在船边吐得昏天黑地,直到舒坦之后方才转过身来。 一旦转身,林瑾瑜的脚步便定在了原处,眼眸也微微睁大。 只见她的眼前竟是站了一排的人,男的皆是身穿锦袍头束金冠,女的则是绫罗绸缎,香纱渺渺。 这些,可都是十足十的古装扮相啊! 她这是在做梦吗? 也不对啊,她记得自己不是在去上班的路上吗? 记忆倒转,林瑾瑜想起来了,她刚刚是在开车,但是,好像自己的车与别人的车撞在了一处,然后,然后她就痛得昏迷过去了。 林瑾瑜抬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脸,清晰地疼痛感让她彻底惊呆! 她现在肯定不是处于梦中,不然不会有这么清晰的疼痛感。 林瑾瑜眼眸微转看向面前的人们,他们的身旁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没有场记,也没有围观的群众! 莫非她这是穿越了么? “林瑾瑜,你装什么傻呢?你刚刚居然诈尸,你好阴险啊!”纳兰婉玉指着林瑾瑜的鼻子娇喝起来。 林瑾瑜转头看向朝她娇喝出声的女子,眉头微敛,只觉这个纳兰婉玉太过骄横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林瑾瑜自己惊了一下,等等,她怎么知道这个女子叫纳兰婉玉呢?这个女子可是古代人啊! 纳兰睿漟见林瑾瑜继续发呆,也低声呵道:“林瑾瑜!”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神智在这一刻彻底清醒。 一旦清醒,这个身体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纷至沓来。 她居然承载了这个与她同名同姓女子的所有记忆。 真是不可思议! 一旦想起了前程往事,林瑾瑜眼眸一转便将目光落在了林瑾珍的身上,今日,可是她邀请自己来游湖,为的就是创造与纳兰睿淅亲近的机会,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借刀杀人!这可真是一个好计谋啊! 林瑾珍素来伪善,从来都以高贵优雅的姿态示人,以前的林瑾瑜傻,看不到这一点,竟是告诉了林瑾珍自己喜欢上了纳兰睿淅,林瑾珍知道后表面对自己和善,其实心里恨不得自己去死,她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女,认为自己不配喜欢纳兰睿淅! 现在,她代替了林瑾瑜而活,从此,所有的一切将会不同! 林瑾珍在接受到林瑾瑜的目光时身体微微一僵,她是不是看错了?林瑾瑜的目光何时便得这般冷冽了?她不是一直都是懦弱胆小的么? 丹凤眼微微一眯,林瑾珍即刻上前关怀道:“瑜妹妹,你怎样了?有没有觉得冷?” 看着林瑾珍眸中伪装出来的关怀,林瑾瑜在心中冷笑,托你的福,你那个痴心的傻妹妹已经归西了! 虽然心中狂笑,可是面上还是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不冷,谢谢姐姐关心。” 这出折子戏才刚刚开始,她自然不能暴露太多。 看到这样的林瑾瑜,林瑾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许是自己刚才看错了,林瑾瑜还是以前的那个傻货。 纳兰婉清早已命婢女取来了披风,这会儿子已经上前将披风围在了林瑾瑜的身上:“瑾瑜,春寒料峭,还是小心为妙。” 林瑾瑜手握披风转眸看向了纳兰婉清,心中一股暖意流淌而过,这个婉清公主确实真心待她好。 “喂,我说林瑾瑜,你到底有没有将大皇兄的玉佩找回来啊?”纳兰婉玉从来都是一个挑事的主,见得林瑾瑜完好无事便又滋生起事端来。 林瑾瑜握住披风的手于不自觉中紧了一下。 纳兰睿漟一直也是个小孩子心性,素来又与纳兰睿淅交好,见有人挑事便顺着说道:“你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总要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能耐啊?” 纳兰睿淅俊眉微扬,等着看好戏呢。 “我们还是先回舱吧,这外面的风吹着怪凉的。”林瑾珍将她的伪善一装到底。 纳兰婉玉自然不肯应承进舱,直接闹道:“你快点拿出来啊,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找到玉佩?哼!就凭你一个卑贱的庶女也想嫁给大皇兄做妾?简直做梦!” “对啊,快点拿出来!” 癞蛤蟆?!卑贱的庶女?! 林瑾瑜冷冷一笑,瞥向纳兰睿淅。 今日的他穿一袭绛色锦袍,锦袍之上有金色丝线勾勒的淡淡云纹,袍摆下方有淡如青烟般的山水写意。他头束紫金冠,墨色的发丝高悬于头顶,眉如墨裁,星眸似潭,鼻梁挺拔,薄唇如削。 果真是一只高贵而俊美的天鹅! 今儿个,她倒是要戏耍一下这个天鹅,也好出这口让她穿越的恶气! 心中计谋一生,林瑾瑜忽然之间朝纳兰睿淅行去,她脚步云动走得十分之快,快到所有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走到了纳兰睿淅的身边。 纳兰睿淅只觉身旁香风拂过,眨眼的功夫,林瑾瑜已经到了跟前儿。 她怎么走得这么快? 还在怔愣间便见林瑾瑜摊开手掌对纳兰睿淅盈盈说道:“王爷,您的玉佩,可要收好了,莫要再弄丢了。”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手中的玉佩,那玉佩若白瓷般莹润,色泽澄亮,可不就是皇祖母给他的那一块吗? 他的真玉佩何时跑到她的手里了? 惊愕间,眼眸微垂,当他看见腰间系的丝绦之上竟然空无一物时,眼眸倏地瞪大看向了林瑾瑜:“还给本王!” 说话之际大掌一抬准备从林瑾瑜手中抢过,结果却见林瑾瑜忽然转身,手掌一扬将那玉佩扔进了杨花湖中。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3 自己跳湖去找 那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投进了湖水之中,还发出了噗通一声脆响。 林瑾瑜扔完玉佩后转身拍了拍手看着纳兰睿淅,笑意盈盈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看王爷还是自己跳湖去找才比较好!” 她林瑾瑜是谁?她可是军医!军人出身的她精通各种武术与武器,在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里,她是出了名的“快三刀”,她做手术下手就是快准狠,一把手术刀在她手中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区区一个系在丝绦上的玉佩算什么?她自然能够不动声色地拿到手中来。 纳兰睿淅在看见自己的玉佩被扔进杨花湖中时,雷霆震怒:“林瑾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皇太后御赐的玉佩扔进湖中!”皇太后不曾御赐给谁东西,除了她年轻时赐了一块玉佩给前皇后之外,这是她第二次御赐东西,它的贵重可想而知。 吼完之后又高声喝道:“晏青,你们是不想活了么?还不给本王滚进湖中去找玉佩?” 晏青得令后即刻命船上所有侍卫跳湖去找。 立在一旁的林瑾珍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瑾瑜,她竟然敢扔纳兰睿淅的玉佩,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已经傻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林瑾瑜,你是活腻了么?”纳兰睿漟,纳兰婉玉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瑾瑜。 林瑾瑜,她是真想死了么? 纳兰婉清看向林瑾瑜的眸光中却带着丝丝担忧。 林瑾瑜心领神会,她上前拍了一下纳兰婉清的肩膀,说道:“婉清公主,我先回府了。” 说完竟是自顾自地转身朝船尾行去,那里挂着一艘急救的小船。 纳兰婉清愣愣地看着林瑾瑜,她在扔掉豫成王的玉佩后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么? 这样的林瑾瑜真是太惊艳了!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竟然施施然地离开,一个箭步冲去林瑾瑜跟前,抬手扼住她的下颚,声色俱厉:“你将本王的玉佩扔进湖中之后竟然还想离开?!” 林瑾瑜抬眸朝他扬唇而笑,纳兰睿淅鹰眸微眯,迎着春日暖暖的阳光,她的眼眸虽然不大,但是却若星辰般闪耀。 一个样貌平平的女子竟是拥有一双如此璀璨的乌眸。 纳兰睿淅一时间竟是看得有些呆。 林瑾瑜抬手,推开纳兰睿淅扼住自己下颚的手:“王爷,反正那玉佩也是我替您找回来的,而今不过是又掉进了湖中,我一个弱女子都能将它寻回,更遑论王爷还有这许多侍卫呢?莫非,王爷的侍卫还不如我一介女流?” 一席话说得纳兰睿淅是哑口无言,倘若他说之前并未将玉佩扔进湖中,他便是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脸!倘若他将她扣下,那便是承认他纳兰睿淅的侍卫无能! 好一个聪慧过人伶牙俐齿的林瑾瑜! 既然她如此聪慧早已知晓掉进湖中的不是真的玉佩,那她又何必跳入湖中呢? 难道真的只是为表痴心么? “王爷还有其他的事么?如若没有请允许小女子告退了。” 林瑾瑜刚要抬步离开,纳兰睿淅便威胁道:“林瑾瑜,你最好祈祷本王的侍卫能找到这个玉佩,否则,本王定然饶不了你!” “知道了。”林瑾瑜浅浅出声,随后信步而去。 纳兰睿淅看着那婷婷而去的背影,鹰眸眯起若有所思。 去到船尾处,林瑾瑜将小船拆了下来,将小船放入湖中之后便跳入其中,摇着橹慢慢朝岸边而去。 由于龙舟画舫离回去的渡口有些距离,林瑾瑜便另外寻了个方向上岸而去。 一叶小舟在湖面上轻轻摆荡,林瑾瑜慢慢地摇晃着,抬眸之时便见到了另外一艘精致的画舫。 那画舫有两层高,顶层涂着绿色的油漆,下面则是明黄色的,一看便知也是皇家所有。 此时的画舫之上也立了几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人坐着两人站立。 林瑾瑜之所以会看见这几个人,完全是因为坐着的那人,他身穿白色衣衫,墨发束起,上戴一根白玉簪,最让人觉得碜得慌的是,他的脸上带着鬼面面具,那鬼面狰狞而可怖,像极了阎王殿里的罗刹,让人看着只觉不寒而栗,倘若晚上看见此人,定是要被活生生吓死的。 此人整张脸被那面具覆盖了一大半,只余一双苍白的薄唇显露于外。 如此这般怪异的装扮,想不看见他,都难。 大白天的,这个人怎么戴着面具? 画舫之上的人似是也瞧见了林瑾瑜,立在一旁的一名婢女模样的女子在见到小舟时惊道:“咦?那个女子好有意思,竟是自己一人摇着橹,她是在游湖么?” 面具男子在听见女子的惊呼声时头部微转看向了林瑾瑜,深邃的眼眸隐在面具之下,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林瑾瑜与男子对望了一下,因为看不到男子的眼眸,也只是停顿了片刻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匀速摇着橹朝岸边进发。 立在面具男子后方的一名男子见状说道:“主子,这个女子好生奇怪,她见到你居然这般平静。” 面具男子收回视线,没有对此话给予任何置评,只幽幽地说道:“回去。” 这两个字嘶哑若暗夜中的鬼魅,索索瑟瑟。 站立在旁的一男一女闻言之后颔首道:“是。” 随后便推着面具男子朝船舱行去。 林瑾瑜上了岸后,便沿着记忆中的路回到了相府之中。 因为在相府之中极其没有地位,她与娘亲兰汐芝住在后院之中,离下人们只有一墙之隔,而府里其他的主子们则是住在前院,各自都有自己的院落。 一打开后院儿的门,便见丫鬟欣儿拿着扫帚在打扫卫生,欣儿见林瑾瑜回来便放了扫帚上前问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见到豫成王了?怎样啊?咦?小姐您的衣服怎么是湿的?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一听纳兰睿淅的名字就有些倒胃口,以前的林瑾瑜怎么那么没眼光,居然连纳兰睿淅这种目中无人的人都看得上?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纳兰睿淅这个人!”林瑾瑜皱着眉头朝欣儿说道。 欣儿愣愣地看着林瑾瑜:“小姐……您不是……” 小姐不是对豫成王痴心一片么?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还连名带姓的叫上了。 “我娘在干什么?今天咳得厉害么?”欣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林瑾瑜打断了,欣儿最是啰嗦,她可受不得这样。 “夫人她今儿个还可以,咳得不是很厉害,春儿正在给夫人喂药呢。” “你说什么?!”欣儿话还没有说完林瑾瑜的身影已经一阵风似地卷走了。 在这个林瑾瑜的记忆中欣儿是娘亲娘家的丫鬟,而那个春儿则是林府主母谢玉芳派来的人,她的娘亲一个寒症治了这么久都不好还愈来愈坏,这之中铁定是春儿搞了鬼,以前的林瑾瑜蠢,猜不到这层关系,如今她怎么还能容许春儿在她眼皮子底下害人呢? 林瑾瑜快步行至房门前,当她推开房门时便见春儿拿着药碗捏着兰汐芝的嘴粗鲁地强行往下灌药。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4 来吧,姐妹们,游戏开始了! “你个贱女人,给我喝!”春儿拿起药碗,想将那热腾腾的苦涩药汁灌进兰汐芝的喉咙里。(..tw好看的小说) 兰汐芝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将那药汁吞下,她的身体自己知道,本来只是一个寒症而已,后来喝了春儿抓的药,身子竟是一日不如一日,这药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怦――”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春儿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房门,却见一黄色的身影闪身进了屋子,她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是谁时却见那抹黄色的身影已经蹿到了自己跟前。 惊诧之际,手中的药碗已然被夺走了。 林瑾瑜一把夺过春儿手中的药碗随后拿至鼻端一闻,秀眉即刻皱在一起,她端着药碗,转身一记漂亮的燕子回旋踢狠狠地踢在了春儿的脸上。 春儿本是一个娇小的丫鬟,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脚劲,受到重创后竟是整个飞了出去,最后终是撞在了墙角边方才停住。发髻上的钗子因为震动而耷拉下来。 “你……你怎么就回来了?”春儿捂住胸口闷了一口血后不可置信地吱唔出声。 床榻上的兰汐芝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瑾瑜,刚才的雷霆一幕着实吓坏了她,她已经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了么? 那……那可是她的女儿? 兰汐芝抬起颤抖的手朝林瑾瑜唤道:“瑜儿……” 林瑾瑜端着药碗转回身朝兰汐芝微微一笑,对着才奔进房间的欣儿说道:“欣儿,照顾我娘。” 欣儿急忙去到床榻边,一双眼睛鼓得像铜铃一样,直愣愣地看着斜躺在墙角的春儿,心若捣鼓。 “春儿,这可是你为我娘抓的药?”林瑾瑜端着药碗,蹲在了春儿的跟前,秀眉挑起阴森森的问着话。 春儿受了严重的伤,胸口疼的厉害,她眼睛瞪着那碗药汁,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碗药居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这样的林瑾瑜实在太可怕了。 “小姐……这……这可是治伤寒最好的药。”春儿抖索着说道。 “是么?既然是很好的药,那本小姐赏给你喝,怎样?”说话间手一伸捏住了香儿的下颚抬起药碗朝她嘴里灌药。 “不……不喝……”春儿见状死死地闭着嘴巴,怎么也不肯张开。 那药可是慢性的毒药,她怎么可能喝下去?她不要命了么? “为什么不肯喝呢?我看这药是青春常驻的良药,美容养颜好得很呢!”林瑾瑜唇一扬,拇指与食指掐住春儿脸颊上的穴位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巴,林瑾瑜狠狠地将那药汁灌进了春儿的口中。 春儿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碗药进了自己腹中。 灌完药,林瑾瑜扔掉了碗,站立起身,理了理衣袖。 春儿没了束缚赶紧用食指伸进口中想要将那药汁吐出来,却只是干呕,而那药汁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出来一滴。 “你!”林瑾瑜居高临下地看着欣儿指着门口说道:“给我滚!打哪来滚哪儿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春儿得了赦令赶紧起身却因伤势过重而再度摔倒在地,她惊恐地看着林瑾瑜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tw好看的小说) “哼!”林瑾瑜甩了一下衣摆眯眼看着春儿滚出了房间。 “瑜儿……我的瑜儿啊……咳咳……”兰汐芝伸出手召唤起林瑾瑜。 林瑾瑜转身眼眸舒展快步去到兰汐芝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身子:“娘,瑜儿在这里。”应下后又对欣儿说道:“欣儿,你去院门口守着,一有动静便进来唤我。” 年轻时的兰汐芝曾是紫尧城的头牌琴伎当真可谓风华无双,右相林振青就是看重了她的美貌与才气才将她娶回了相府,娶回府后宠爱有加,因为得宠便招了大夫人的恨,生下女儿后被大夫人诬陷说林瑾瑜并非林振青的亲生女儿,滴血认亲时那血真的没有融合在一起,林振青一气之下将兰汐芝与林瑾瑜赶到了后院儿,却因心中还残留着对兰汐芝的爱终是没有赶尽杀绝,并勒令府中之人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 相府之中得知林瑾瑜是私生女的除了兰汐芝,便只剩林振青与大夫人谢玉芳了。 林振青虽然将兰汐芝母女赶到了后院儿,但是,却命人不得招惹她们,谢玉芳知道林振青这是对兰汐芝余情未了,所以,暗地里总是给她母女二人使绊子玩儿阴招。 生病之前的兰汐芝风华不减当年,而今,却被慢性毒药摧残得只剩皮包骨头了,两只眼睛全部凹陷了下去,她握住林瑾瑜的手,声泪俱下:“瑜儿啊……咳咳……娘受一点苦又有什么呢?只要你好好的,娘就算是死了也是开心的啊……咳咳……” 林瑾瑜抬手,捋了捋兰汐芝的头发,说道:“娘,春儿这般待你,你怎么都不告诉女儿?” 在现代,林瑾瑜从小便是一个孤儿,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与母爱,而今穿越而来,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这么疼爱她的娘,她怎么忍心再看她受苦? “瑜儿啊,春儿是大夫人派来的丫头,你将她这么一顿好打……咳咳……大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这是她为什么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告诉瑜儿的原因,倘若瑜儿去大夫人面前为她讨冤,大夫人定然会怨恨瑜儿的,到时候胡乱为瑜儿指配一件婚事,那么她的瑜儿这一生都没有幸福可言了。 林瑾瑜扬起了眉,看着兰汐芝,缓缓说道:“女儿放春儿离开便是让她去谢玉芳面前告状,这是女儿的宣战书!忍了这么多年也该是反抗的时候了!” 以谢玉芳的狠毒程度,这个春儿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什么?”兰汐芝瞪大眼睛看着林瑾瑜:“你这是疯了么?你拿什么去跟大夫人斗?你还宣什么战?” “拿什么去斗?”林瑾瑜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头:“用这个就足够了。” 智斗加武斗,来吧,姐妹们,游戏开始了! 林瑾瑜的眼眸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波光潋滟,兰汐芝看着林瑾瑜,只觉她的周围晕开了一圈光环,灼灼生辉。 兰汐芝眼眸微闭,当年那个年轻女子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再度浮现。因着回忆起了往事,兰汐芝的眼神悠远而飘渺起来。 林瑾瑜见兰汐芝出神地望着前方,问道:“娘……您怎么了?” 兰汐芝回过神,叹了一口气,握住林瑾瑜的手语重心长道:“瑜儿……咳咳……你做什么娘都是支持的,只是,千万别让人看到你的真颜,千万别让自己受到伤害,知道么?” 林瑾瑜眼眸微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点头道:“好的。” “对了……今儿个见了豫成王……咳咳……他对你印象如何?” 林瑾瑜不答反问道:“娘,女儿以后听你的话,不再喜欢豫成王了,如何?” 兰汐芝闻言,黯淡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瑜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瑾瑜用力点头道:“真的,女儿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他了。” “这样……好啊……咳咳……”豫成王那样的男子哪里是瑜儿这样的女子可以高攀的?作为娘亲,她并不希望瑜儿能嫁一个王孙贵族,她只希望瑜儿平安快乐就好。 “娘,”林瑾瑜微一颔首说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您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您别再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如此……便好……” 林瑾瑜为兰汐芝掖好被角看着她睡着后便退了出去,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中挑了一件藕色的素色衣裙准备沐浴后穿上,刚脱下披风却听欣儿在房间外吼了起来。 “小姐,不好了,豫成王带着他的左翼军闯进相府了!” 左翼军?! 抓一个女人而已,豫成王居然连他的铁甲战兵都使唤上了。 看来,自己的分量还真是重啊!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5 丑颜亦可倾城 右相府中的海棠苑乃是林府主母谢玉芳的居所。[..tw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谢玉芳正歪在榻上休憩,丫鬟怜儿轻轻地给她垂着腿,李嬷嬷躬身伺候在侧,看着好不惬意。 “大夫人,春儿求见。”家丁的一声通传使得谢玉芳睁开了眼眸。 谢玉芳三十七八岁的光景,脸部肌肤保养得很好,一点皱纹都没有,她长了一双丹凤眼,再配上那一展吊稍眉,完全就是苦情戏中恶婆婆的完美诠释。 听见家丁禀告,她懒懒地挑高了眉:“春儿?可是后院儿里伺候那对贱母女的丫头?” “是的。” 谢玉芳正了身子坐在软榻上:“让她进来吧。” 春儿拖着伤残的身子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 旁边立着的李嬷嬷在看见春儿那张肿得老高的脸时吓得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春儿近得跟前儿跪了下去:“大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谢玉芳倾身上前,当她看清楚春儿的脸时竟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她扬眉问道:“做什么主?可是事情败露了?本夫人不是教了你方法么?那贱人一心为她的女儿着想,你以婚事相威胁,她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她是没有告诉其他人,可是……可是游湖的林瑾瑜提前回来了。” 谢玉芳嗤之以鼻:“她不过就是个废物,提前回来了又能怎样?” 春儿委屈道:“她……她好可怕,抢了奴婢的碗还踢了奴婢一脚。(..tw棉花糖小说网)” 谢玉芳一听忍不住站立起身:“你说什么?你说你脸上的伤是被林瑾瑜那个贱丫头用脚踢的?” 用脚踢脸,林瑾瑜何时这般粗鲁了? 春儿忙不迭地点头,比划着当时的动作,说道:“奴婢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她踢到了脸。” 谢玉芳回坐到软榻上,双手死劲地绞着手帕,心中思绪纷乱,那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转性了?竟敢连她派去的人都打?反了不成? 她这是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豫成王,豫成王对她有好感,所以开始反击了么? 沉默良久,谢玉芳唇角维扬朝春儿说道:“春儿啊,这事已然败露,你也不能再待在相府了,本夫人多给你一些银子,你便连夜离去吧。” “谢大夫人,谢谢大夫人!”春儿磕了头后便起身离开了。 待她走出厅房之后,谢玉芳转眸看向李嬷嬷,神色阴狠:“找个身手利落的,办得干净点,别给本夫人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李嬷嬷应声而退。 谢玉芳松了松气,抬手捏了捏鼻梁,准备又歪在榻上思考着等珍儿回来问一问今日游湖的情况好有的放矢地对付那个小贱人,然,刚一歪下却听家丁又来禀报。 “大夫人,豫成王带着他的左翼军闯进府了!” “什么?!”这一报让谢玉芳惊得不小,直接站立起身惊到花容失色的地步。 左翼军?那可是南临最骁勇善战的铁甲兵士,一般的情况之下,只有上阵杀敌或者有宫变时才会出动,而今豫成王竟是动用了左翼军,看来他是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了,今儿个,豫成王不是跟珍儿游湖去了么?怎么会带着左翼军闯进相府?该不会是珍儿惹上豫成王了吧? 谢玉芳已经来不及思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行道:“怜儿,快,陪本夫人去迎接豫成王。” 今日相爷不在府中也只能由她这个主母出面去迎接了。 谢玉芳出了海棠苑,刚想往府门口行去,却听见铠甲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嚓嚓的铁皮摩擦声响,每发出一声都让她觉得心惊。 “闪开!挡路者死!”左翼军的将士们各个叱咤沙场,看到府中有人行来便拔剑挥舞,吓得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们都躲进了路旁的竹林之中。 左翼军挥开众人两旁开道,豫成王于芸芸将士中阔步行走而来,谢玉芳忙上前笑道:“豫成王,您这是所谓何事?” 豫成王睨了一眼谢玉芳没有说话,只是快步朝后院儿而去,晏青紧随其后。 谢玉芳是豫成王的表姨妈,豫成王平日里见着她挺客气的,今儿个竟然理都不理她,可见这火气当是烧到眉心了。 “娘……”走在豫成王身后的林瑾珍上前搀扶住了谢玉芳。 “珍儿啊,王爷这是怎么了?” 林瑾珍闻言嘲讽一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了?娘,您今儿个就看那林瑾瑜是怎么死的吧,小贱蹄子!” 谢玉芳闻言,眉眼一亮:“真的?可是那小贱人惹了王爷不悦?” 林瑾珍点头道:“是的,娘,回头我再跟您细说,我们先去后院儿看看热闹,您多年的气愤郁结今儿个便可终结了。” 二人奸诈一笑后便结伴而去。 左翼军到得后院儿便踢门而进。左翼军乃是训练有数的士兵,他们入了后院儿后也不管后院儿里有些什么人在做什么事,只管奔跑将整个后院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围好之后腿一收便整齐的立在原处,等候纳兰睿淅的到来。 纳兰睿淅踏着春风而来,当他行至后院门口时因着院门的陈旧和破落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眉一扬掀袍进了院落。 入得院落之后,纳兰睿淅停在院子的中央沉声问道:“林瑾瑜何在?” “我在这里。”清丽的女声缓缓而来,似山涧的清泉叮咚作响,入人心弦。 纳兰睿淅循声而望,却见院子西南方角落里一颗桃花树下,女子婷婷而立,她优雅转身,回眸带笑。 姹紫嫣红中,她亦是娇美的一朵。 春风扬起惹来桃花纷飞,林瑾瑜在那缤纷之中朝他缓缓而来,藕色的裙摆随风飘荡。 纳兰睿淅忍不住秉了呼吸,他的左翼军夺门而入,铁甲战兵雷霆之势,这个女子非但不怕,还这般地淡定自若,让他有些不得不叹服! 只是,这般平淡自若的她,不知道他是来抓她的么? 林瑾瑜朝纳兰睿淅缓步而去,最终停留在了距离纳兰睿淅三尺远的地方,而纳兰睿淅竟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靠近自己没有任何反应。 他鹰眸微眯看着向他行来的女子,她的墨发还未干透,却清爽如飞絮,她的眼睛很小,但却如清泉濯濯,唇瓣也不饱满,却能说出如黄莺出谷婉转而悠扬的话音。 她样貌平平却气质尤佳。 难道,这个世上当真有那所谓的丑颜亦可倾城么? 林瑾瑜站定之后,纳兰睿淅方才从晃神中恢复过来。 一旦恢复,他便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实在有些可笑。他竟然会觉得这个丑颜女子倾国倾城? 当真是可笑至极! “来人,将罪人林瑾瑜押下,即刻处斩!” 弄丢了皇祖母御赐的玉佩,她只有死路一条!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6 耍的就是你! 左翼军得了豫成王的命令旋即蜂拥而上,刀剑直指林瑾瑜的脖颈。 林瑾珍与谢玉芳立在院门口,她二人与林瑾瑜遥遥对望,听到这声令下时林瑾珍再度扬起了她高傲的头颅,而谢玉芳也是笑得心满意足。 众人围堵而上,然,就在快要将林瑾瑜押下时,林瑾瑜纤细的手腕一抬,厉声道:“慢!” 这个慢字说得是铿锵有力穿透感十足,那些平日里只听令于豫成王的左翼军竟是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林瑾瑜见众人停了脚步,问道纳兰睿淅:“王爷,抓人总要有个由头,杀人也得要个理由不是?” 豫成王鹰眸眯起,冷睨着林瑾瑜,这个林瑾瑜是在问他要原因么?她不知道原因么? 当真是可笑! “你随意丢弃本王的玉佩,藐视皇家威严!理应当斩!” 林瑾瑜扬眉一笑,说道:“哦?王爷是说我丢了您的玉佩么?可有证据啊?” 纳兰睿淅方才在看见桃花树下的林瑾瑜时心中的怒意有所降低,而今被这林瑾瑜一激,火气再度上扬,已然怒发冲冠了。 “林瑾瑜,你竟敢问本王要证据?你扔玉佩之时,皇子公主皆在,你还敢要证据?”纳兰睿淅厉声喝道:“还不将她给本王押走?” 面对再次涌上的军士,林瑾瑜将手举高至头顶,摊开掌心问道:“倘若我真的扔了王爷的玉佩,那么这一块玉佩又是谁的呢?在场的所有将士都可以为我做个鉴证,看一看,这块玉佩究竟是不是王爷随身携带的那一块?” 哼!纳兰睿淅,你今儿个带的人越多,你就越不能拿我怎样! 众将士闻言松开了手中宝剑竟是上前鉴定起玉佩来。 “这块玉佩确实是王爷那一块。” “嗯,王爷上校场时都不会忘记佩戴的,是这块没错!” “当年皇太后赏赐时我有幸见过,是真的。” 军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了起来。 林瑾珍与谢玉芳在看到场内形势骤然变化时也瞪大了眼眸,林瑾珍望向林瑾瑜的眸光中又多了一份恨意。 “好你个林瑾瑜,这么久以来一直装傻充愣,为的就是今天吗?”这个该死的林瑾瑜居然跟她玩儿阴的!她今天这一招棋可是险中求胜啊,如此这般,豫成王怎么可能不记住她? 林瑾瑜的语出惊人着实让纳兰睿淅震撼,他眼眸瞪大看着林瑾瑜手中的那块玉佩,自己佩戴了十多年的玉佩,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她不是扔进湖里了么?怎么玉佩却在她的手中? 难道,她扔进湖里的是其他东西?他明明看见那是一块白玉啊。 “你们退开!” 纳兰睿淅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全部退离开来,纳兰睿淅上前一步抬手捏住林瑾瑜的下颚,鹰眸散发出的光束恍若觅食的猎豹,随时准备将猎物拆吞入腹。 “你竟敢戏耍本王?”这个女人一双纤纤细手竟敢搅得满池浑水,谁给她的胆?为了找那个玉佩,王府的侍卫跳到湖中整整捞了一个时辰! 林瑾瑜临危不惧:“王爷不也戏耍我么?” 许你耍我就不让我耍你么?礼尚往来,公平得很!今儿个,摆明了就是在戏耍!耍的就是你! 纳兰睿淅鹰眸眯起:“即便你没有扔掉本王的玉佩,本王照样可以治你的罪!杀你,易如反掌!” 他怎能容许自己被一个女子如此戏耍呢? 林瑾瑜浑然不介意,只道:“是么?这里所有的士兵都知道王爷为何而来,也都亲眼目睹了玉佩,王爷当真要为了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么?如此,王爷何以再立军威?” 纳兰睿淅这个人,她了解,他虽高傲自负冷漠无情却也是上过战场的铁血战士,在将士的面前,他自然不会失了军威。 一席话语只让纳兰睿淅觉得震撼,捏住她下颚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下,原不知,这个林瑾瑜悠悠话语之中早已四两拨千斤。 一个无足轻重女子的死活与他的军威相比当真是不值一提。 好,好得很!这个相府庶女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林瑾珍在见到院中压低声音耳语的二人时,心中只若猫抓一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为何姿势这般暧昧? 纳兰睿淅捏着林瑾瑜的下颚,凝视着她,锐利的眸中带着五分探究,四分薄怒,还有一分竟是暗藏而下的淡淡欣赏。 良久,终是将她放了开来:“林瑾瑜,你若下次再犯在本王手上,本王绝不再宽恕!” 撂下话语后纳兰睿淅转身离去带走一阵劲风。 林瑾珍见纳兰睿淅离去,她抬眸狠狠地剜了一眼林瑾瑜,而林瑾瑜却是扬起唇朝她暧昧一笑,林瑾珍在接受到她这样的微笑时气得脚一蹬转身追寻纳兰睿淅而去。 待主子离开后,左翼军全体收兵而去。 众人离去后,谢玉芳依旧立在原处。林瑾瑜见她未走,上前微笑道:“大娘,您是要进屋坐么?请!” 谢玉芳挑眉看了一眼里屋,随后瞪了一眼林瑾瑜便转身离去了,心中怒骂道,小贱蹄子,早晚好好收拾你! 林瑾瑜看着谢玉芳的背影,唾道:“装吧,你就狠狠地装吧。” 她才不会畏惧这对伪善的母女,她有的是方法和计谋去化解所有的阴谋,并且还不按常理地还击她们! “小姐,刚刚的阵势好吓人啊。”欣儿从房内探出一颗头来怯怯地问道。 林瑾瑜不屑道:“没什么好吓人的,欣儿,你去打盆热水给我,我要沐浴。” 堆在这个林瑾瑜身上的事实在太多了,她需要一件一件的理,从落水到现在一个劲儿的折腾,她竟是没能腾出时间来洗澡,再不洗个热水澡,她可能真要感冒了。 欣儿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准备好了热水,林瑾瑜进了澡房,当欣儿正准备跟进去伺候时,林瑾瑜却拦住她说:“今天不用你伺候了,你去照顾我娘吧,有什么事即刻过来喊我就是了。” “可是小姐您自己能洗么?” 林瑾瑜眸色一敛,说道:“欣儿,从今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知道么?” 欣儿见林瑾瑜脸色冷凝,吓得赶紧说道:“好……好的。”说罢掩门而去。 林瑾瑜眼眸微眯看着那扇紧阖的木门,她并非想吓唬欣儿,毕竟这偌大的相府也需要有个帮手,只是她素来雷厉风行惯了,所以,她身边的人也都要跟她一样,否则,她真是受不了。 氤氲的澡房之中雾气缭绕,林瑾瑜沾了一点肥皂水去到陈旧的铜镜边,顺着脸颊划了一条弧线,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取了下来。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7 邪医云思辰 甫一揭开面具,饶是在现代看惯了明星脸的林瑾瑜也着实惊叹了一番。 铜镜中的女子,风髻雾鬓,明眸善睐,腮晕潮红,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当真可谓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唇,这样的容颜,可不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么? “好美啊……”林瑾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发出了喟叹。 没想到,古代真有美到如此如梦似幻的人。 穿越而来的她凭着记忆只知自己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却不想,此时亲眼见到会是如此的让她震撼。 倘若说容颜可以立天下的话,这个林瑾瑜完全可以冠绝天下了! 这么美的容颜兰汐芝又是为了什么非要用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庞来遮掩呢?是为了保护她不受相府中人的欺辱么? 原因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林瑾瑜闭上了眼眸,回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个片段,当兰汐芝第一次将这个人皮面具戴在她脸上时,她曾眨着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问道:“娘亲,这个是什么?” 兰汐芝笑着回道:“这个呀,是面具。” “为什么要给瑜儿带这个面具呀?”五岁的小姑娘对什么东西都是十分好奇的。 兰汐芝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瑜儿爱不爱娘亲?” “爱娘亲。” “瑜儿爱娘亲的话就答应娘亲将这个面具戴在脸上,除了娘亲和你自己,谁都不可以将这个面具拿下,否则,娘亲就会因此而死,瑜儿想不想害死娘亲啊?” 五岁的她没了父爱,她的眼中只有娘亲,自然点头直道:“瑜儿答应娘亲。” “乖……” 从遥远的记忆中慢慢回归,林瑾瑜再次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她那张人皮面具虽然平凡,但是眉眼之中却与林振青神似,而此刻这张真实的容颜,却是怎么看都不像林振青。 这样一张容颜,也不像兰汐芝,兰汐芝虽美,却也远远不及这一张脸。 倘若这张真实容颜被林府的人看见了,一定十足十地断定她是私生女。 如此推测,兰汐芝应该不是她的娘亲,那么,她的爹娘到底是谁?她又有着怎样的身世呢? “唉……”林瑾瑜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急不来,兰汐芝不愿意说,她也不能强迫,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人皮面具戴上,林瑾瑜起身入了浴桶。 她眼眸微闭,想起方才自己不动声色地为兰汐芝把的脉搏,她体内的寒症本就没除,如今又被慢性毒药蚕食,而今却是只剩下半条命了。先不论兰汐芝是这个身体的娘,就算作为医者,她定然不会不救的。 人是一定要救的,可是,这个林瑾瑜没有银子啊。 之前的银子全是兰汐芝当年的嫁妆以及备受宠爱那两年节省下来的,用了这么些年,而今已经坐吃山空了。.tw 况且,兰汐芝的这个毒需要用很贵的药材才能够治好,看来,她得先赚钱才是。 翌日,林瑾瑜穿着欣儿找来的小厮衣服,又让欣儿梳了一个男子发髻。扮装完毕后欣儿眨巴着眼睛问道:“小姐,您穿成这样是要去做什么?” 林瑾瑜抬眸朝欣儿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丝丝威胁之光:“欣儿,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的事,你可一定要保守秘密哦,不能让我娘知道,你明白了么?” “奴婢知道了。”欣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出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夫人,倘若谢玉芳命人来滋事,你就跑去找赵管家,知道了么?”赵管家乃是林振青的心腹,这么多年除了听林振青的话以外,其他所有夫人的话他都不听,府里的几位夫人一直想要收买他,却都是无功而返。 欣儿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瑾瑜见欣儿如此听话展颜一笑竟是摸了摸欣儿的头:“乖,听话的孩子有糖吃,我走了!” 说完,将袍子一甩率先走出了房门。 欣儿看着林瑾瑜潇洒而走的背影,微微嘟起了嘴巴,现在的小姐好像比以前迷人多了。 林瑾瑜穿着小厮的衣服从林府的后门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林振青是朝中一品大臣,大臣们住的地方居于内城之中,出府不多时便到了紫尧城最繁华的街道。 紫尧城可谓兴盛似锦,主街之上皆是二层高的小楼,屋檐鳞次栉比,商铺银庄比比皆是。 由于首次亲身体验古代都市的繁华,林瑾瑜的心情十分之好,集市之上她左一个商铺瞧瞧右一个店面逛逛,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福顺医馆是天下第一庄的产业,这个医馆遍布这个大陆的四国,可谓当今世上最大的医馆。 此时,福顺医馆外停了一辆马车,车帘被小厮打起从内走出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青年男子。 男子落地之后,大掌一挥,打开折扇来摇晃了一下,医馆内的掌柜忙不迭地赶紧出来躬身问候道:“少庄主,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原来,这个身穿蓝色衣衫的男子乃是天下第一庄庄主的独子云思辰,他之所以闻名于世并不仅仅因为他英俊多金,还因为他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以及精绝的武功,不过,此人虽然医术卓绝妙手回春,可是,他医人有个毛病,他只医治那些他看得顺眼的人,那些他看不顺眼的,就算你千金白银万两黄金,他也不会医治,他会残忍地看着那些人受病痛而死,所以,云思辰也因此得了一个“邪医”的称号。 云思辰折扇一收朝掌柜的笑了笑:“怎么?谯掌柜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怕小爷来你店里?” “少庄主您说哪里的话,小的怎会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呢?”谯掌柜一头冷汗,这位爷可真是不好伺候啊,一来店里就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屎盆子。 云思辰用折扇拍了拍谯掌柜的肩膀:“得,别冒冷汗了,小爷今天过来你这里是因为离得近,小爷拿几副药材便走。” “好的,好的。”谯掌柜忙接下云思辰手中的方子,命人抓药去了。 云思辰在店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谯掌柜去到跟前儿准备继续伺候着却被云思辰阻止道:“你去忙你的吧。” “嗯,嗯。” 谯掌柜转身准备撤回柜台却见一小厮打扮的人进了店,他上前问道:“这位爷,您是看病呢还是抓药呢?” 此人便是进门而来的林瑾瑜。 林瑾瑜朝谯掌柜笑了笑,问道:“掌柜的,你们店招工么?” 她娘亲的病需要几种稀有药材方能治愈,这些药材现代有,古代不一定有,这个福顺医馆最大,药材应当也是最全的。 所以,她选择到这个最大的医馆来打工,赚钱的同时顺便熟悉这个世界的中医药理。 招工?! 此言一出,坐在店内的云思辰不免抬起头看向了林瑾瑜。 她虽着小厮打扮,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可他云思辰是谁?一眼便能辨认她的性别。 这个女子要到福顺医馆来做工? 这事儿,新鲜!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8 这妞,你泡不泡? 云思辰能瞧出林瑾瑜是女子装扮的,可那谯掌柜却是看不出的。他听林瑾瑜一问,习惯性地回绝道:“这位爷,不好意思,本店暂不招工。” 林瑾瑜一听有些灰心,不过,她素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眼睛刚往上翻准备蓄积眼泪开始痛诉家庭史,却听一阵男子的声音朗朗而来。 “我说姓谯的,到底你是掌柜还是小爷是掌柜啊?” 林瑾瑜循声而望,但见店内的八仙桌旁坐着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男子,他的头发乃是三七而分,右边的留海多于左边,耳旁各垂一缕发丝,他的英眉飞扬若剑,桃花眼深邃,鼻梁似雕,唇廓分明,竟是个英俊的古代美男子。这样一身装扮让林瑾瑜不禁想到了武侠小说中的侠客。 他的俊美不同于纳兰睿淅的冷峻,不同于南宫熠的温柔,他的俊美有一些痞痞的味道。 云思辰的一席话语惊得谯掌柜又冒出一身冷汗,这位爷又怎么了? “少……”谯掌柜那少字后面的字儿还没来得及蹦跶出来,却见云思辰已然闪身去到他的跟前儿折扇一敲一记爆栗打在头顶之上。 “小爷在这里,你也敢称掌柜?” 谯掌柜抬手摸了一下头,点头道:“是,少……”云思辰眼眸瞪了一下,谯掌柜终是吱唔出声:“是的,少爷。” 林瑾瑜面上含笑,虽然知道这个蓝衣男子的身份绝对不止少爷那么简单,但是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能留在这里赚钱就好。 “这位少爷,您的医馆招收大夫么?”林瑾瑜朝云思辰礼貌地颔首问道。 云思辰剑眉一扬,折扇一打,更是感兴趣了:“你说,你是来应征大夫的?” 不得了,不得了,他原以为这个女子只是来做点杂事,不想却是要当大夫,太有意思了! 林瑾瑜点头道:“敝人从小学了些药理,逢得此时家母患了重病,因家里穷困,实在买不起药材,所以才来赚些银两以救治家母的病。” 云思辰瞧她说得真真切切,却也信了大半,他唇瓣微扬问道:“你可知,这福顺医馆的招牌有多少年了么?小爷又没有见识过你的医术,又怎能放心让你当大夫呢?倘若你医错了病人岂不是砸小爷的招牌么?” “您可以随意考我,考过之后过不过关您说了算。” 云思辰将折扇打在掌心之中:“爽快!好!” 接下来,云思辰挑了一些进店看病的病人,在他为那些人诊治之后又让林瑾瑜把脉,十几场考核下来,林瑾瑜与他的诊断竟是全然一致。.tw[棉花糖小说网] 考核完毕之后,云思辰对林瑾瑜钦佩地说道:“你的医术比小爷店里的这些大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卓绝,不知师从何处?” 林瑾瑜微笑道:“协和。” “协和?!”云思辰愣了,这是个什么东东?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少爷,如果您同意招我为大夫的话,可否提前预支一个月的工钱?” 不等云思辰回话,谯掌柜便回绝道:“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怦——”谯掌柜的话音刚落脑袋之上又遭了一记爆栗。 “少爷,疼啊——”谯掌柜抱着脑袋哇哇直叫。 云思辰白了他一眼:“没听见人家说母亲得了很重的病么?没听见人家说家里穷买不起药材么?怎地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说罢对着林瑾瑜道:“本小爷预支给你。” 谯掌柜看着云思辰,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内牛满面,他家的这个少庄主什么时候有过同情心了?他不想医治的人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末了还在人尸体上撒把盐。 如今他倒是装起仁义来了。 自己怎地这般苦命?惹了这个魔王? 林瑾瑜看着谯掌柜忍了笑,朝云思辰颔首道了声:“谢谢!” 如此,白日里,林瑾瑜便在福顺医馆打工,夜里便抓药回去伺候兰汐芝,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过了十天了。 兰汐芝体内存留的毒素经过林瑾瑜的调理已经去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想要全部清除那些毒素尚需要一味叫做“苓素”的珍贵药材。这个药材在现代已经没有了,她是通过对药材药理的描述才知道在这里这种药材叫苓素。娘亲的病缺了这一味药便不能治愈! 可惜的是,所有的福顺医馆这种药材都断货了,谯掌柜说帮她四处打探一下,如此,她便只能耐着性子等候了。 * 紫尧城郊的丹阳山云雾缭绕绿树成荫,如盖如伞,幽深的山林之中依稀可见飞檐菱角的殿宇,那殿宇群琉璃金瓦气势恢宏。 这里,隐藏着一个世外桃源,山清水美之地钟毓灵秀,有溪水潺潺,有莺歌燕舞。 一座殿宇的花园之中,八角亭内红色的宫灯迎风摇曳,亭中石台两端二人静坐,执棋对弈。 其中一人身着蓝色的衣衫,发丝发扬,正是邪医云思辰,而另一人则身穿红色的衣袍,墨色发丝无一束缚直垂于地。 红色的衣袍带着血般的艳丽,在这红色宫灯的映照下更显妖冶。 云思辰拿了一颗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之中抬眸说道:“这些天,我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妞儿。” “嗯。”红衣男子淡淡应了一声,对于云思辰口中的妞儿见怪不惊,他的口中经常会迸出一些与这个时代不相符合的词语。 云思辰接着道:“你知道这个妞儿是谁么?她是林振青四夫人兰汐芝的女儿林瑾瑜,你知道她多有意思么?她竟然到福顺医馆去当大夫,说是赚钱为母治病,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医术竟是十分高明,假以时日,定然可以与我媲美。” 红衣男子修长的手指夹起了一颗白子,白色的棋子莹润若玉,在红衣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中散发出诱惑的光束。 落下棋子后,红衣男子意兴阑珊,缓缓道:“就这些?” 云思辰落了一颗黑子,摇头晃脑道:“当然不止这些。”顿了一下,抬眸问道:“先问一下,这妞,你泡不泡?如果你要泡的话,今晚就由你出马了,我让你先泡。” “今晚?”红衣男子睫毛一扬看向云思辰。 云思辰贼贼一笑:“她今晚要上这里来偷药!”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09 姑娘,你的腿好修长哦 红衣男子闻言,俊眉微扬:“偷药?你给的指引?” 云思辰夹着黑子的手本要落下,听此一言便将手扬起,得意道:“自然是我给的指引,从她平日里配的药方来看,她那个娘亲是中了慢性毒药,解这种毒需要用到苓素这种药材,你知道的,这种药材很是稀有,不是随便就能拿到手的。” “所以,你就让别人告诉她,说这里有苓素?而且给多高的价钱都不卖?并且还将这里所有的机关暗器全部撤了等她来偷?” 云思辰点了点头,暧昧一笑,随后落下一子:“这不是泡妞的一般程序么?” 红衣男子执起白子,眸色淡然:“她沉鱼落雁?” 云思辰撇嘴道:“长得很一般。” “你转性了?”他不是只喜欢长相美貌的女子么? “我是觉得这妞儿太有意思,你知道么?前些日子,她居然还摆了纳兰睿淅一道,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云思辰说完抬起头等待红衣男子的反应。 果然,红衣男子抬眸,眸色深邃,也不再下棋:“纳兰睿淅?” “看吧,终于说到你感兴趣的地方了吧。” 红衣男子俊眉一挑,示意云思辰不要说废话。 “前些日子,纳兰睿淅与林瑾珍游湖,林瑾珍将林瑾瑜带上了,说是林瑾瑜一直爱慕纳兰睿淅,想给她一个机会接近纳兰睿淅,结果,在杨花湖上,纳兰睿淅将假的玉佩扔进了湖中,林瑾瑜为表痴心毅然跳湖,她自然寻不到玉佩,后来她溺了水被侍卫捞了起来。”云思辰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林瑾瑜上了画舫,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是将纳兰睿淅的真玉佩给弄了过来,你猜她拿到玉佩后怎么着了?” 红衣男子眸色深沉,娓娓而道:“将那玉佩扔进了湖里,纳兰睿淅雷霆震怒,结果却是扔了一个假的进湖。” 云思辰听到这里捧腹大笑:“哈哈……你果然聪明!只是你不知道当时纳兰睿淅的那张脸,都被气成猪肝色了,招了左翼军去相府拿人,结果却被林瑾瑜狠狠地摆了一道无功而返,真是笑死人了……” 红衣男子闻言唇瓣微扬轻声而笑。 云思辰注意到了他的笑容,起身问道:“怎样?这个妞儿有意思吧?不管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报复纳兰睿淅戏耍她,还是因为仅仅只是想引起纳兰睿淅的注意,总之,她是有意思极了!你到底泡不泡?你若想泡,大家兄弟一场,我让你先喽……” 红衣男子俊眉微敛,沉若深潭的眸望向了高耸入云的山脉,凝视良久,久到云思辰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薄唇微启只说了两个字:“不泡。” “不是吧?!”云思辰的下巴都拉长了:“我说,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将自己锁在仇恨之中,你这样折磨自己会让关心你的所有人都很难过的,你知道么?” “那也不必非得泡女人,我对情爱不感兴趣。” 云思辰闻言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声情并茂:“我也没有说泡女人就得讲真情啊,你想想啊,那朱红的唇瓣,灵转的乌眸,柔若无骨的腰肢,还有那发丝上的暗香浮动,每一样都能让人销魂蚀骨,你……不想试一试么?” 他怎么可以当这么多年的和尚?云思辰想想都觉得憋屈! “好了,殿外的警铃已经响了,你去泡吧。”云思辰本来还想再开口劝说却被红衣男子无情地打断了。 红衣男子起身萧然而去,墨发如瀑飞扬而起,只留给了云思辰一个孤绝而冰冷的红色身影。 “哎……”云思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剑眉一抬唇角一扬闪身离开了花园,今晚,他要好好会一会这个林瑾瑜,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能够从他手中将苓素拿走。 林瑾瑜身穿夜行服,带着黑色蒙面布巾,背着这些天她精心制造的精良特种武器站在了丹阳山中的这座府邸之前,借着银色的月光,林瑾瑜看见牌匾之上写着“云府”二字。这个当是谯掌柜告知的地方了,她抬眸望向高高的院墙,从身后的自制背囊里取出铁爪,随后朝院墙上方一抛,让那铁爪紧紧地扣住瓦墙,她拉了拉铁丝顺着墙面朝上爬去,待她轻巧上得院墙后便将铁爪收了起来。 用这样一种方式,林瑾瑜避开了山庄中巡逻的侍卫,数次起起伏伏中终是找到了“悬壶殿”。 下得院落,林瑾瑜收好了铁爪,随后四处观望之后便闪身进入了殿宇之中。 入得殿内后林瑾瑜从背包中取来自制的萤火虫灯具,萤火虫的亮度既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也能看清楚东西。 “辛夷、云茯苓、甘遂、蓝实、乃东……”林瑾瑜默念着那些中药的名字,看了两行便知道了排列的顺序。 依着顺序,不多时林瑾瑜便找到了陈放苓素的那格抽屉。 打开抽屉,林瑾瑜从中间拿了几根药材后便装进了背包之中。 弄好之后林瑾瑜便起身离开了悬壶殿,然而,当她刚一跃上屋顶时却见一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月下,他长身玉立,迎风而站,夜风拂来吹得衣袖猎猎作响。 “何人竟敢到云府来撒野?为何进悬壶殿?”云思辰将声音压得极其低沉,说话间,他潇洒地转身,带着笑看风云的盛世风华。 林瑾瑜在看见他明显可以称之为耍帅的转身时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云思辰转身之后林瑾瑜眼眸一眯,因为,他的脸上竟是带着一张蝴蝶面具,那面具的边缘乃是用羽毛制成,翩然若飞。 月色下,男子显现而出的容颜若雕刻般俊美,林瑾瑜微眯起了眼睛:“借一点东西,他日定当奉还!” 云思辰扬声一笑:“笑话!偷便是偷,何来借字一说?” “不管你怎样想,我借这药材是救人所用,今日定要将它拿走!” “那便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一落云思辰便朝林瑾瑜打了过来。 云思辰掌风袭来,林瑾瑜蹲身躲开而去,随后身体后仰再度欺身时铁拳握紧朝云思辰打了过去,她使的是泰拳手法。 这样的打法好新颖! 云思辰心中嘀咕出声,旋即旋身而上躲开了林瑾瑜的袭击。林瑾瑜虽会现代武学,可是那轻功却是不会的,她无心恋战,只想将药拿回府去,此时见白衣男子飞身而起便飞奔离去。 “哪里逃?”云思辰压下身子抬手朝林瑾瑜抓了过去,林瑾瑜回身一记旋腿却是被云思辰抓了个正着。 房顶上的打斗自然会发出许多声响,此时,一路巡夜的侍卫在见到屋顶上有人打斗时朝上一喊:“屋顶有刺客,快去抓!” 当侍卫们刚要出动去抓刺客时却被管院齐修叫住了:“你们瞎了眼么?屋顶上那个穿白衣的是少庄主,他正在泡妞儿呢,你这时去打扰想死不成?” 侍卫头领嘴角抽搐:“少庄主不是最爱穿蓝色衣衫么?” “笨蛋!少庄主说女子最爱穿白衣的男子。” “……”侍卫头领彻底无语。 屋顶之上,云思辰握住林瑾瑜的脚,感觉了一下尺寸,随后扬唇一笑:“原来,还是个美娇娘啊。” “放开!” 云思辰非但不放反而顺着林瑾瑜的脚一路往上欣赏而去,末了,竟是来了一句:“姑娘,你的腿好修长啊!” * ------题外话------ 【小剧场】 云思辰:本小爷潇洒转身,看你还不拜倒在本小爷的裤子之下? 林瑾瑜:表以为你带两根鸡毛在脸上,老娘就觉得你帅! 云思辰:喂,那个穿红衣的,这妞居然说小爷的蝴蝶面具是鸡毛? 红衣男子: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开水:…… * 另外,本文人物介绍放在了分卷开水有话说里,今日出现的这个红衣男子,他的名字我们后面再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0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耻淫贼!”如此调戏只让林瑾瑜羞愤难当,左脚被握,她旋起右脚身体往下准备攻击云思辰的小腿。 云思辰一个跳跃,轻松逃离,林瑾瑜眉毛一挑起身上拳攻击他的腹部,云思辰身体一斜躲开而去。 林瑾瑜见状袖笼一甩,竟是从袖子中甩出两把形状怪异的铁刀。那铁刀乃是林瑾瑜自制的手术刀,削铁如泥。 “你还带着暗器?”云思辰眼眸一瞪,眸中明显带着兴奋之意。 林瑾瑜不吭声,只与他过招,时不时地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放出各式暗器。 云思辰本就是逗着林瑾瑜好玩儿,没想到这个女子的身手当真了得,不仅身手了得还是个制作暗器的高手,只可惜她没有内力,倘若有内力的话,她应当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你师出何派?为何招数如此奇怪?” 放眼当今武林,没有什么门派和招数是他不知道的,她师出何派? 不管她师从何派,总之,今天的较量当真让他觉得惊艳! 这个女子果然有意思得很啊! 她喜欢玩儿暗器是吧?那他也来个猛烈的百试不爽的暗器! 林瑾瑜与云思辰过了数百招后,待她刚要俯身给出一击时却觉眼前忽然一亮。 “怦――”空中随之传来爆破的声音。 屋顶之上瞬时粉末飞扬,飘飘洒洒落了满地皆是,那些粉末的颜色多以红色与褐色为主。 “哼!我看你往哪里逃!”云思辰扔出的乃是胡椒粉和辣椒粉混合制成的催泪弹,他因为早有准备,所以无事,这个催泪弹是他横行江湖数载屡试不爽的暗器,从来没有人不中招过。 这个林瑾瑜很显然也逃不过他胡椒粉催泪弹的袭击! 中了此弹只会喷嚏连天鼻涕横流,哪里还有意志与人拼斗? 然,当夜风吹来烟雾散去时,云思辰在见到对面女子的装扮时嘴巴瞪得都可以装下一个鸭蛋了! 只见前方蒙着黑巾的女子眼睛之上竟然戴着一个透明的不知道叫什么东西的东西,那东西完完全全将她的眼睛覆盖而去竟是没有半点粉末侵蚀到她的眼睛。 “靠!”云思辰一声唾骂。 这样也行? 这叫什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云思辰彻底high了,他简直挖到了一个奇葩,奇葩啊! 林瑾瑜见白衣男子有些闪神,遂旋转身体放出成千上万根极细的银针。 “啊――” 由于银针数量太多而云思辰又处于亢奋之中,他来不及躲闪竟是生生受了数十根。 林瑾瑜见状脚下飞奔逃离而去,云思辰想要运用内力去追,却发现中针的部位已然麻木。 “她居然在银针上抹了麻沸散?牛啊!”云思辰俯身摸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看着那抹早已隐匿在黑影中的俏丽身影,微微摇了摇头,眸中露出深深地钦佩之意。 因为身体各部分酥麻完全无法动弹的缘故,云思辰只能斜躺在屋顶之上运用内力慢慢将那麻沸散逼出身体。 这时,府内巡逻的侍卫头领再次看向斜躺于屋顶之上的云思辰时叹道:“少庄主果真是风流倜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进行下一步程序了……” 只是,这地点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太好呢? 林瑾瑜回到相府后院之后,取下了脸上戴的防沙镜,叹道:“还好我早有防备。” 找来湿巾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胡椒粉与辣椒粉擦拭掉:“这个家伙挺厉害的嘛,居然会想到用胡椒粉与辣椒粉制作炮弹……” 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火药,这个林瑾瑜是知道的,但是今夜这个男子扔出的这个弹药明显可以与现代的催泪弹相媲美,他怎会想到这些东西呢? 林瑾瑜秀眉微蹙想起今夜风中的那个白衣男子,若有所思。 * 东琳国,京城逸都郊外的一座深山之中,有一处无人知晓的洞穴。 洞穴之内冒着缕缕白烟,寒气四溢。 这里寒彻入骨,倘若是没有内力的人站在这里即刻就会被冻死。 此时,洞穴入口处走来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蒙面女子,她对着洞穴用内力朝内禀告道:“启禀圣女,南临林家有异动。” 声音传入洞内,余音缭缭,隔了一会儿便听里面有人问了一句:“何事?” 这个声音虽然沧桑而嘶哑,但是,却能判断出来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林瑾瑜好像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有何不同?” 白衣蒙面女子将林瑾瑜落湖之后与纳兰睿淅之间发生的那段事情,以及林瑾瑜去福顺医馆的事都如实地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低垂着头静候洞内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洞内又传出了声音:“林瑾瑜该有十六岁了吧?” “已经满十六了。” “嗯,”洞内的声音幽深而鬼魅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年,我偷走她时,她才三岁不到,那时的她已经很聪慧了,这么些年,我因重伤疗养,外界的事也只是听你们通传,想必,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隐忍,如今她已成年,开始反击了也为未可知,只是那丫头还背着你们的监视学会了医术倒是让我有些吃惊。”说道这里顿了顿,接着又问道:“她还是以面具示人么?” 白衣蒙面女子回道:“是的,她虽与以前不同,但是却非常听兰汐芝的话。” “哼,”洞内之人冷哼一声:“兰汐芝就是一个蠢货,我说什么她都信!那丫头三岁时便长得十分惹人怜爱,长大之后定是个祸乱天下的种!不过,有了绝世容颜又能怎样?这么多年还不是只能孤芳自赏?还不是受人唾弃?哈哈哈……” 洞外,白衣蒙面女子问道:“圣女,倘若有一日她不怕那预言揭开面具了呢?” “揭开面具?那又能怎样?我那预言不过是一种说辞而已,我真正的目的不在这里,再过一段时间我便可恢复功力顺利出关,出关之后再从长计议!哈哈哈哈哈哈……” 尖利如鬼魅般的笑声回荡在深山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金鱼牌”防沙镜,防沙,防盗,防淫贼…… 云思辰:静姨,你的胡椒粉催泪弹木有用了…… 吴芷静:不要迷恋姐,姐曾经也是一个传说 开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1 本小姐可不就是来了么? 由于太过劳累,这夜的林瑾瑜悃极,一睡便睡到了翌日晌午时刻。 从床榻上起来,林瑾瑜挑了一件青色的衣衫穿好后便打开房门唤道:“欣儿!” 欣儿一早就起身了,由于前车之鉴,她自然也就没敢去打扰小姐,伺候夫人喝下药后便自己一个人在房中做女红,待得林瑾瑜出声呼喊,她即刻放了绣花绷子出现在了林瑾瑜的跟前儿。 林瑾瑜看了欣儿一眼,抚了抚肚子:“我有些饿了。”今天她上晚班,吃完午饭就得去福顺医馆了。 欣儿闻言,面色似乎有些为难,顿了半晌方才说道:“大厨房的人即刻就将午膳送到了,欣儿先给您打水洗漱一下。” 林瑾瑜没有注意欣儿脸上的神色,只微微点了点头。 欣儿打来热水,林瑾瑜洗漱起来,隔了一会儿便转头说道:“欣儿,娘亲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当真是神佛保佑,小姐,您去哪里找的大夫,这么厉害?”欣儿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 林瑾瑜看着欣儿的表情,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开心,遂打趣道道:“你小姐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神,我请的大夫自然也是厉害无比!” “嗯,小姐真的很厉害呢!”在欣儿的眼中,小姐已经不再是小姐了,而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的神! “呵呵……”林瑾瑜扬唇浅笑。.tw[棉花糖小说网] 打闹间,大厨房的人已经将饭菜送了过来。 林瑾瑜领着欣儿去到饭桌之上,当欣儿一打开食盒时,一股酸臭之味迅速蔓延开来。 “什么味道?”林瑾瑜闻到后皱眉问道。 欣儿看着食盒里的菜,米饭硬得像石头,青菜已经泛黄,再看那肉菜,猪肉全是肥的不说,鸡肉居然被人啃的只剩下骨头了。 林瑾瑜看见食盒里的饭菜后当即发了飙:“靠!这是人吃的饭菜么?” 欣儿瞬时跪在了地上呜咽起来:“小姐,都是欣儿不好,都是欣儿没用。” 林瑾瑜睨了一眼欣儿,怒道:“有话起来说!” “欣儿……欣儿真的好没用,”欣儿揉着眼睛哭道:“今儿个早上,大厨房的人来说夫人打赏的银子已经用完了,欣儿见小姐睡得正香,不想打扰小姐,便将夫人平日里打赏给欣儿的碎银送了过去,却被厨房里的婆子们破口大骂,说一个相府夫人怎么有脸送这么些碎银,欣儿无奈,又将自己的珠钗送了出去,婆子们这才答应了做饭菜,没想到……她们的胆子竟是这般地大,竟然送这样的东西来吃……” 林瑾瑜看着欣儿,眸中盛着怒意,这些天她一直想着娘亲的病以及积累原始资本,却是忽略了厨房的事。 兰汐芝与林瑾瑜被贬入后院儿,自然没有资格开小厨房,为了吃上好一些的菜,这些年来可没少给大厨房的人好处。 大厨房的事宜本是林振青的二夫人郁香琴在打理。 这些婆子们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哼,今儿个,她倒要看看这些婆子们到底能嚣张成什么模样? “欣儿,提上食盒,陪本小姐走一趟大厨房。”林瑾瑜撂下话语后便跃门而出。 欣儿提着食盒走在前面,林瑾瑜跟在她的后面。 去大厨房的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个院落的粗使丫鬟,有些丫鬟在见到林瑾瑜时停下请安,有些竟是垂着头绕道而走,当她主仆二人不存在。 林瑾瑜眉眼轻挑,并未在意。 现在正是午膳时候,厨房外并未有人干活儿,所有的人都聚在厨房里用膳。 走到门口时林瑾瑜抬手示意欣儿放轻脚步,欣儿心领神会。 林瑾瑜上前一步立于门边,所站位置厨房内用膳的人是看不见她的。 “喂,刚刚我去送餐时听见海棠苑的两个小厮在那里嚼舌根,你们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吗?”小厮阿正一面挑着菜一面说道。 众人惊道:“谈论什么?” “他们说现在的四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林瑾瑜在林府所有女子中排行第四。 众人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阿正回道:“你们不知道吗?那四小姐竟是连豫成王都敢惹,前些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豫成王带着左翼军到相府捉拿四小姐,那四小姐看见千军万马非但不害怕依旧风轻云淡,几句话下来,豫成王就撤兵了,你们说这事神不神啊?” “难怪那日我见府里涌进那么多士兵,原是来抓四小姐的啊!” “对啊,这可不?那四小姐不还好好地待在后院儿么?” “还有这事?”王顺媳妇瞪大了眼睛,转头问道蔡平媳妇:“倘若真有这事,今日咱送的这饭菜可不就麻烦大了?” 连豫成王都敢惹,自己这些个婆子又算什么呢? 蔡平媳妇厥着嘴嚼着菜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不一样了又能怎样?横竖也是个不得宠的小姐,在相府里,嫡母嫡姐庶姐那么多,她算什么东西?要是好的话,也不用在后院儿一住那么多年,况且,府里的那些小厮不是经常嚼主子的舌根么?哪里知道他们话中的真假?” 王顺媳妇点头道:“那倒是。” 蔡平媳妇挑了个块鱼边吃边说:“哼,再说了,倘若她真跟以前不一样了,今儿个送了那样的饭菜去,她怎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蔡平媳妇的声音刚落下,隐藏在外的林瑾瑜便应景地接了一句:“本小姐可不就是来了么?” 林瑾瑜的声音中夹着凉意,吃饭的众人听后一愣,本是一张一合的嘴忽然之间就停在了那里。 王顺媳妇最先转头,一转头就看见厨房门边一名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立在了那里。 那女子迎着阳光而立,春日绚丽的艳阳落在她的肩上,灼灼其华,似罩了一层霞光一般,竟是让人忍不住眯上了眼眸。 这人不是四小姐又是谁呢? 只是,这样的四小姐似乎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好像有些艳光四照!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2 惩治刁奴,杀鸡儆猴 王顺媳妇眼眸眯了眯,跟着提了一口气,这样的林瑾瑜,气势如宏,让她看着都觉有些胆战心惊。 她赶紧用手戳了一下身旁继续吃着饭菜的蔡平媳妇:“四小姐……真的是四小姐!” 蔡平媳妇乃是郁香琴的亲戚,兰汐芝失宠后,在府中郁香琴最得宠,府里的内务也有一少半分给郁香琴在打理,平日里,仗着有郁香琴撑腰,蔡平媳妇没少在这下人堆儿里作威作福。 其他人害怕,她可不害怕! 林瑾瑜唇边带着温柔无害的笑容,款款迈进了厨房。 众人愣了半晌后齐齐放下碗筷,站立起身垂首道:“奴才给四小姐请安。” 王顺媳妇起身时拉了一下蔡平媳妇,但是蔡平媳妇不仅没有反应还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林瑾瑜睨了一眼请安的众人,没有回话,直接走到餐桌旁。 此时,有一个小厮准备蹿出厨房。 林瑾瑜眼眸一眯厉喝道:“站住!今儿个谁想离开这厨房,本小姐就打断谁的腿!” 还想去通风报信?简直做梦! 冷凝之声让那小厮心肝儿一颤,脚步瞬时就挪不动了,立在了原地。 林瑾瑜立在桌边,扫视了一下餐桌上的饭菜,饭菜的式样真可谓应有尽有,还不乏有一些山珍海味,这些奴才们竟是比主子吃的都要好。(..tw无弹窗广告) 蔡平媳妇知道林瑾瑜在看她,她拗着头神情倨傲地吃着饭。 林瑾瑜唇角微扬,看着那吃得津津有味的蔡平媳妇,问道:“饭菜还可口吧?” 蔡平媳妇没有回答,林瑾瑜纤长的手指在碗边一一划过,终是停留在了一碗青菜汤上,她扬了唇微笑地端起餐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青菜汤,直接扣在了蔡平媳妇的头上。 青菜汤顺着蔡平媳妇的头部灌了下去。 “啊――”蔡平媳妇万万没有料到林瑾瑜会这样做,当即痛得直接跳了起来,“你干什么?干什么?是要杀人了么?烫死我了!痛死我了!” 蔡平媳妇瞪着眼睛,泼妇骂街一般挥舞着肥硕的身体大吼大闹,朝林瑾瑜扑了过来:“来人啦,四小姐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啊――” 林瑾瑜看着又唱又跳的蔡平媳妇,提起裙摆,右脚一抬,一个回旋踢准确地踢在了蔡平媳妇的脸上:“吵死了!” 这个刁奴,真是嚣张跋扈,居然给她上蹿下跳成了这番模样。 立在一旁的众人在看见林瑾瑜这惊世一踢时,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她的脚怎么可以抬得这么高? 蔡平媳妇的身躯虽然肥胖,却也敌不过林瑾瑜深厚的脚力,一个趔趄,蔡平媳妇终是跪在了林瑾瑜的跟前儿。蔡平媳妇甫一跪下就想起身,林瑾瑜旋即一个抬腿用脚押在了蔡平媳妇的肩上,让她跪在地上丝毫都动弹不得。 林瑾瑜头一歪,对着蔡平媳妇微笑道:“怎么?不愿意跪本小姐?” 这个婆子还真是犟,她这个人呢,有个坏毛病,那就是越犟的人她收拾得越厉害! 今儿个,她就要好好地惩治一下这个刁奴,杀鸡儆猴! 蔡平媳妇撅着嘴,牛一样的眼睛依旧瞪着,很显然不服气,身体仍旧不停地挣扎。 林瑾瑜右脚用力按压着蔡平媳妇,开口吩咐起来:“欣儿,将食盒拿过来!” 欣儿忙将食盒端了过去,林瑾瑜指着食盒对蔡平媳妇说道:“这食盒里的饭菜呢,是你命人给本小姐送过去的,这样吧,今日你就当着本小姐的面儿将这食盒里的饭菜面带微笑地吃下去,吃完之后还要鼓掌说这个饭菜是你吃过的天下间最好吃的饭菜,如此,本小姐就饶了你。” “不吃!”蔡平媳妇头一撅狠狠地回道。 “不吃是吧?”林瑾瑜面带微笑,忽而从袖中摸出一根短小而锋利的戟,她拿着那个短戟戳在蔡平媳妇的太阳穴上阴森森地说道:“如果你不吃的话,本小姐就用这根锋利的戟从你的太阳穴处直直地戳到你的喉咙,然后再将饭菜从这里灌下去。” 在场的众人在听见如此血腥的话时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样的四小姐真的好恐怖啊! 短戟刺在太阳穴中如针扎般疼痛,隐约之间,她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蔡平媳妇此时才觉得惊恐无比,她忙不迭地点头道:“奴才吃……奴才这就吃……” 欣儿将碗筷递给了蔡平媳妇,蔡平媳妇端着饭碗,忍着要哭的冲动,憋出一张微笑的脸庞,夹起了一颗已经发酸的青菜,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她脸上挤出来的微笑当真比哭还要难看。 王顺媳妇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眼睛眨了几下,有些小厮看见此情景竟是忍不住想要呕吐起来,欣儿在旁也是几欲呕吐。 “呕――”蔡平媳妇吃了几口之后胃中便开始翻江倒海。 “快吃!”林瑾瑜一声低吼,蔡平媳妇只能生生地又将快到喉间的东西又压了回去。 林瑾瑜冷睨着蔡平媳妇,看着她将那些发酸的青菜和吃剩的骨头全部吃进肚子里。 收拾完蔡平媳妇之后,林瑾瑜终是收回了脚,随后对着欣儿说:“我们走!” 欣儿转身跟在后面,出得大厨房后,欣儿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这个蔡平媳妇可是二夫人的亲戚啊,您这样……” 林瑾瑜顿住脚步,转身说道:“我怎样?我难道还怕了那个郁香琴?” 她这个人素来奉行的金科玉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还之! 这个蔡平媳妇可不就是仗着郁香琴才如此嚣张么?她今儿个这么做就是警告那个郁香琴,没事少来惹她! 欣儿瞬时收了嘴,不再说话。 “欣儿,今日中午这餐你去外面买回来,从今以后咱自己开小厨房。”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别人做的饭菜,她吃着不放心,唯有自己做的才是最有保障的。 “好咧!” 主仆二人吃完饭,林瑾瑜伺候好兰汐芝入睡后便独自出了门去福顺医馆上班了。 有些事她今日定要确认一下。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3 吃我一记熊猫眼 福顺医馆中,林瑾瑜为几位病人看了病开了药,正坐在诊台处休息时耳朵微动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小娘子好啊。” “多谢夸奖!” “哪里哪里……”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云思辰那厮一定又在医馆外调戏良家妇女,林瑾瑜听见之后满头的黑线。 云思辰依旧穿着一袭蓝色衣衫,衣衫之上有金线暗绣装饰,他一脸的春风得意,行走间袍袖云动,好不潇洒惬意。 然而,当他刚刚跨步进入福顺医馆时却见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他俊眉一扬,微一侧身便躲闪开来。 “怎么回事?”云思辰刚想询问,却见一灰色的身影迅速蹿至跟前,二话不说抬手便打起他来。 他旋身一躲,过了两招,定睛一看来人后指着林瑾瑜不可思议道:“小林子,你疯了?小爷你都打?” 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林瑾瑜蹲开马步握紧拳头一前一后,说道:“少说废话,打了再说!” 立在柜台后的谯掌柜在看到如此情景时吓了一跳:“小林子,你怎么了?那是少爷啊!” 这个小林子吃错药了吧?连老板都敢打? 林瑾瑜不理会谯掌柜的惊愕伸手又朝云思辰袭击而去。.tw[棉花糖小说网] 云思辰与她过了几招偏头问道:“为何打我?” 林瑾瑜眼眸一眯:“莫非你不知道?” 她刚刚之所以忽然对他发出袭击就是想看一看他在没有防备时所用的武功招数,只这几招她便能够推断,昨夜那个戴着蝴蝶面具的男子就是面前这个人。 这个被称之为少爷的人,恐怕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居然这么玩儿她,虽然并未伤害到她,虽然也给了她救命的药,但是她也不能白白当做傻子一样就被他这么玩儿了。 最关键的是,他昨夜还那样调戏她? 她总得讨回一点什么吧? 云思辰见林瑾瑜如是说,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可是心下还是有些佩服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是自己了。 她果然好玩得紧! “小林子,既然你已知道,这样吧,小爷看你武功资质不错,就是没有内力,要不小爷教你内功心法吧,这样,你的武功便可突飞猛进了。” 林瑾瑜没有回话,旋脚一踢竟是朝云思辰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云思辰脸一偏笑道:“先说好,别打脸,小爷还要靠这张脸吃饭呢!” “你们别打了!”谯掌柜见二人打得正欢,忧心忡忡地再旁劝道。 “你闭嘴!”云思辰转身骂了一句谯掌柜,还顺便扔了一块脏布到谯掌柜的嘴巴里堵住了他的嘴。 谯掌柜口含脏布蹲进了柜台里哭得伤心欲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又是招惹了谁? 林瑾瑜趁着云思辰分心二用时秀拳握起再度打向云思辰的脸。 云思辰大掌伸出握住了林瑾瑜的秀拳嬉皮笑脸道:“说好不打脸!你这丫头怎么没有诚信?” 林瑾瑜眼眸一眯,什么诚信,她根本就没答应他,今儿个,她就专打他的脸! 二人又过起招来,期间,云思辰数次说道要教林瑾瑜内功,而林瑾瑜不理不睬只管打斗,数十招过后,云思辰终于怒了:“小林子,你知道小爷是谁么?小爷愿意教你内功心法是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竟敢这般傲慢地无视?” 听了这话,林瑾瑜乌眸流转,倏地停了下来,她抬眉问道:“你是谁?” 云思辰见林瑾瑜终于停了手,终于问起了他的名号,他收回了防备的手,习惯性地理了理身上因为打斗而弄脏了的衣衫,最后竟是抬手顺了一下右边垂下的留海,头部顺势往右边一甩。 林瑾瑜看着他这般耍帅的样子,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当林瑾瑜眼角抽搐时,却不知云思辰从什么地方像变戏法儿似的居然摸出了一把折扇。 林瑾瑜一头黑线…… 云思辰“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于手边摇晃起来,随着风势,耳旁的发丝跟着摇曳起来。 那模样当真可谓翩翩美少年,浊世佳公子。 他唇边微漾,眸中得意之色溢满眼眶:“小爷便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邪医,云思辰!” 林瑾瑜在听见云思辰放出自己的名号后,恍然大悟般上前半步做西子捧心状赞叹道:“原来,阁下就是闻名天下的云大侠啊,在下是早有耳闻了。”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那番崇拜的模样,流转的乌眸中带着熠熠之辉,如此这般的场景让他更加得意起来,那模样好像在说“你这小丫头终于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怎样?你可愿意拜小爷为师?”云思辰折扇一收,仰首说道。 林瑾瑜上前半步,颔首点头道:“能当云大侠的徒弟,在下自然倍感荣幸。”说罢俯身准备跪地拜师。 云思辰见状弯腰扶起林瑾瑜的手臂,说时迟那时快,林瑾瑜猛然抬起头,双手握拳回收于胸,顷刻间对准云思辰的双眼狠狠地打了出去。 一拳一眼! “吃我一记熊猫眼!” 她管他是云思辰还是云思夜?无论如何她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云思辰万万没有料到林瑾瑜会来这么一招儿,猝不及防间来不及躲闪,两只眼睛竟是生生受了这两拳。 “说好不打脸的!”云思辰怒极,一声狂吼划破了天际。 蹲在柜台下的谯掌柜在听见自家少庄主这雷霆一吼时,抖动着手担忧道:“惨了,惨了,今儿个医馆的房顶都会被拆掉的!” 须知,他家少庄主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真真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啊。 “哟,今儿个这福顺医馆怎地这般热闹?” 云思辰一声狂吼之后一道清朗的男声传了进来。 林瑾瑜闻言收了拳,微一转脸便见到了纳兰睿漟以及他身后冷着一张俊脸的纳兰睿淅。 * ------题外话------ 聚在福顺医馆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也有一台戏哈,嘿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4 赚钱才是王道! 纳兰睿漟穿了一身紫色锦袍头束紫金冠玉,星眉朗目,面若冠玉,端的是倜傥风流,而他身后的纳兰睿淅头戴白玉簪,穿了一身月白色锦绣长袍,下摆处墨色梅花渲染而开,龙章凤姿,俊逸出尘。(..tw无弹窗广告) 云思辰本是背对着门口的,在听见了纳兰睿漟的声音后,他甩了一下头发,打开折扇潇洒转身。 “哈哈哈……”纳兰睿漟在看到云思辰的熊猫眼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天啦,笑死人了,好好笑啊,这个人的眼睛怎么这样?” 纳兰睿淅闻言也朝云思辰看了过去,冷峻的脸庞松动了些许,薄薄的唇瓣竟是微微朝上扬起。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微然而笑,只觉罕见,原以为像纳兰睿淅这样的冷酷男子根本就不知笑为何物,却原来他也是会笑的,不可否认,纳兰睿淅是个英俊至极的男子,他的笑自然也若春风拂面蛊惑人心。 “你这人有没有礼貌?怎么可以用手指着别人捧腹大笑?”云思辰折扇一收开口指责起来。 纳兰睿漟不过十九岁光景,未及弱冠,平日里又得皇太后宠爱,说话自然是没有章法可言。 “你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爷不笑你笑谁?”说完一个劲儿地拍腿大笑。 云思辰剑眉紧蹙盯着纳兰睿漟刚想发作却听纳兰睿淅低声喝道:“睿漟,好了。” 这个时候躲在柜台里的谯掌柜从柜台里爬了出来,他一探头便见到了纳兰睿漟,旋即,眼眸瞪得老大赶紧出来上前恭迎道:“原来是四皇子贵驾到了。” 皇室族人皆有御医诊治,可这纳兰睿漟却偏喜欢跑到福顺医馆来看病,他的道理是好的大夫都在民间。所以,他与这谯掌柜乃是旧识。 纳兰睿漟收了笑头一扬侧身对谯掌柜说道:“这是豫成王。” 谯掌柜即刻颔首道:“小的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嗯。”纳兰睿淅负手而立微微点了一下头。 “天啦,你这个丑八怪怎么也在这里?!”一惊一乍的纳兰睿漟刚一消停竟是又发出了嚎叫声。 纳兰睿淅剑眉微敛刚想开口训斥纳兰睿漟却在抬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云思辰的身旁立着一个身穿灰色衣衫小厮打扮的人,看那模样不是相府四小姐林瑾瑜又是谁呢? 她怎么在福顺医馆?还穿了男子的衣衫? 纳兰睿漟的话让林瑾瑜眉头稍蹙,她的存在感果然很低,居然现在才发现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见云思辰闪身挡在她的身前用折扇指着纳兰睿漟道:“你怎可对我医馆的至尊大夫出言不逊?” 什么丑八怪?这个纳兰睿漟简直无理到了极点! 林瑾瑜抬眸看见这个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心中温暖一片,不管这个云思辰待他人如何,他待自己却是好的。 只是这至尊二字让她额头有冒汗的感觉。(..tw无弹窗广告) “你说什么?你说这个丑八怪是你们这里的大夫?还是至尊大夫?”纳兰睿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丑八怪居然会医术?他有没有听错? 纳兰睿淅鹰眸中带着探究的光束直刺林瑾瑜,林瑾瑜只觉有一束火光朝自己射来,刺得皮肤竟是有些微微发烫。 云思辰俊眉紧蹙威胁道:“你再说一声丑八怪试试?” 纳兰睿漟是皇子,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他人的威胁,旋即上前立在云思辰跟前挑衅道:“爷偏要说,你敢怎样?” 这一句话激怒了云思辰,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态度旋即收起,桃花眼微眯深若幽潭,谯掌柜在见到少庄主这番模样时直道不好,他这个少庄主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记得在东琳时,东琳一个皇子威胁了他,他竟是将那人打了个半死,若不是有人拦着,他定然会将那人打死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打死一个南临的皇子对于天下第一庄来说没有什么,可是,他就担心庄主怪罪他啊,那可真是要命的。 谯掌柜惊出一身冷汗,刚想上前圆场,却见林瑾瑜上前道:“少爷,这个称呼我已经习惯了,谢谢您。” 说罢抬眸对纳兰睿漟说道:“这里是医馆,如果二位不是来看病或者抓药的话,对不起,门在那边,请便。” “林瑾瑜!你竟敢赶爷走,你不要命了么?”纳兰睿漟眼睛一瞪竟是抬手想要掌掴林瑾瑜,然,挥出的手被云思辰紧紧地握住了。 云思辰眼眸一眯,纳兰睿漟痛得哇哇直叫:“好痛……好痛,你放手!大皇兄……”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面容冷峻依旧,伸手握住了云思辰的手臂,看似风轻云淡:“睿漟他少不经事,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云思辰只觉手臂传来一股强劲的内力,与他的那股内力持续抗衡,他转眸看向纳兰睿淅,这个纳兰睿淅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当今武林,在年轻一辈的武功高手之中,与他不相上下的人不出五人,而今,怕是要再算上一个纳兰睿淅了。 心中有了想法后,云思辰渐渐收了内力,纳兰睿淅见状也撤回了内力。 “今天就看在豫成王的面子上,本小爷便不再计较,但是,断不可再有第二次。”说罢,扔开了纳兰睿漟的手。 纳兰睿漟皱着眉头直揉自己那只被捏得红肿的手腕,嘟着嘴,看似十分委屈。 “二位还有事么?”云思辰俊眸扬了扬指着门口说道。 纳兰睿漟一听大声回道:“当然有事了,爷与大皇兄是专程来福顺医馆找大夫的。”大皇兄本不想来,是被他硬扯过来的,而今定是要请个大夫回去才是。 云思辰唇角一扯:“我们福顺医馆的大夫哪里比得上宫中的御医?” 纳兰睿漟回道:“宫中御医已经束手无策了,倘若你们医馆的大夫能够治好,我们愿意出重金酬谢。” “不治!”云思辰手一摆直接回绝道:“给多少钱我们医馆的大夫也不治。” 他今儿个心情不爽,不愿意治病! “倘若我能治好,你们愿意给多少酬金呢?”立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林瑾瑜开口问道。 云思辰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俊眉紧紧拧在一起。 林瑾瑜回看着云思辰,你不在乎钱,我却在乎,送上门来的生意岂有不做的道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赚钱才是王道!有了钱,才能有权,有了权,才能好好的保护自己以及爱护自己的人。想要赚钱,第一桶金非常重要! “一千两黄金。”纳兰睿淅开口,冷漠依旧。 纳兰睿漟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纳兰睿淅,一千两黄金,大皇兄莫不是疯了? 然,当纳兰睿漟还未消化完吃惊时,林瑾瑜居然眉一扬,说道:“五千两黄金!” 纳兰睿漟瞪大眼睛道:“林瑾瑜,你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还不知道你的医术怎样呢?兴许根本就治不好!” 林瑾瑜豪气干云:“治不好自当分文不收!” 闻言,纳兰睿淅凝眸看向林瑾瑜,犀利的眼眸似要洞穿一切。 * ------题外话------ 好吧,五千两黄金,分明就是宰人嘛,冰块王爷会答应么?嘿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5 庶姐的挑衅 隔了许久,久到林瑾瑜以为自己这第一桶金就要泡汤时,纳兰睿淅薄唇微启,道:“好!” 纳兰睿漟见纳兰睿淅竟然答应了林瑾瑜这般无理的要求,不敢置信地唤道:“大皇兄?五千两黄金啊,你竟由着她漫天要价?” 大皇兄莫非疯了不成?竟相信这个丑八怪的胡言乱语? 纳兰睿淅眸色深邃:“倘若能治好,五千两黄金又算什么?” 只要有机会,他自然要试一试的。.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瑜抬眸,心中不无惊诧,究竟是什么人愿意让纳兰睿淅一掷千金? “我想了解一下病人的大概情况。” 纳兰睿淅修眉微敛,不答反问道:“你何时有空可以去探脉?”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透露病人的情况,也没有再追问,只说:“今日恐是不行了,待我晚上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之后明日再去吧。” “明日巳时整本王命晏青去相府门口等候。” 林瑾瑜本想直接回绝,后来眼眸微转想起一些什么东西,遂点头道:“好!” 纳兰睿淅微一点头之后便与纳兰睿漟离开了福顺医馆,离开医馆时纳兰睿淅不禁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瑾瑜。 二人一走,云思辰便嚷嚷起来:“小林子,你就这么缺钱?你想要多少,小爷给你便是!” 他还是对林瑾瑜答应治病一事耿耿于怀。 林瑾瑜抬眸看向云思辰,原来此人便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邪医,自己的运气怎么那么好,竟然能遇见他,只是,他医治人的脾气还真如传说一般,只看心情。 江湖上传说云思辰俊美无铸,倘若被那些喜欢云思辰的女子看到他现在这幅熊猫眼的样子,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林瑾瑜着实有些想笑,却还是压了下去。 面对云思辰的置喙,林瑾瑜淡然处之:“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云思辰挑高了俊眉,瞪了她半晌后手一扬:“得了!你爱治不治,小爷管你那么多?小爷只问你,学不学内功?” 林瑾瑜脸上堆着笑:“学!当然学!” 经过与云思辰的不打不相识,林瑾瑜觉得云思辰这个人不错,所以决定跟他交朋友,也打算从他那里学习内功心法,多学一样技能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云思辰在听见林瑾瑜答应时笑得整一个花枝乱颤,这样的表情配上熊猫眼,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 这一日,林瑾瑜说是需要为治病准备一些东西,所以她早早地便离开了福顺医馆回到了相府。 回到相府之后便开始准备工具,整理完工具之后欣儿新买来的做饭丫鬟晴儿已经将饭菜做好了,由于是小厨房,饭菜的花样不太多,不过,林瑾瑜吃的却是十分地开心。 晚饭过后已近傍晚,林瑾瑜忽然想去散散步,来相府这么多天了,她还没有到相府的花园里去逛逛,今儿个接了大生意心情十分之好,她打算去园子里溜一圈。 命欣儿留在后院儿照顾兰汐芝,林瑾瑜带着晴儿朝花园漫步而去。 穿过石径盘迂的林荫小道,走过假山叠石的九曲回廊,林瑾瑜于橙色的夕阳中来到了相府的大花园。 早春时刻却已百花齐放,满园的春色惹人心醉,林瑾瑜心情大好。 穿过花园,林瑾瑜朝莲花湖走去,莲花湖是人工挖出的一个湖泊,不算深却是引了活水而来,春日的莲花湖睡莲绽放,妖艳而迷人。莲花湖虽名为湖,其实也就是池塘这般大小。 林瑾瑜迈步上前,心旷神怡,却在抬眸的一瞬间看见林瑾玲带着婢女翠儿与自己对面而来。 林瑾玲乃是郁香琴所生,是相府的二小姐,她与林瑾珍的伪善不同,此女惯会仗势欺人,以往的自己胆小懦弱,她经常欺负自己,最严重的一次是她说自己将她的衣服划烂而用脚踩了自己的双手。 看到林瑾玲,林瑾瑜眼眸一眯对晴儿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不能破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 二人转身待走,却被林瑾玲那尖利而刺耳的声音阻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哦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瑜妹妹啊,怎么看见二姐全当没看见呢?” 林瑾玲眯眼看着林瑾瑜,今日晌午过后蔡平媳妇去娘跟前告状,说林瑾瑜修理了她一顿,那时自己刚巧在场,当她看见蔡平媳妇的脸时,完全不敢相信那是林瑾瑜用脚踢出的淤肿,这个草包废物小姐当真有那样的气势? 娘在听了蔡平媳妇的叙述后气得有些很,直说日后定要收拾这个小贱人。 这可真巧,居然晚上就遇见她了。 今儿个她就要挑衅看看!看看这个林瑾瑜到底是真厉害还是假厉害? 林瑾瑜微敛了气息,心道,林瑾玲,这可是你喊住我的,倘若待会儿惹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回转身,林瑾瑜神色淡然地问道:“二姐有什么事么?” 林瑾玲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锦绣长裙,斜阳之中袅娜生姿,她虽长得不若林瑾珍那么妍丽,却也有着几分姿色。 甫一听见林瑾瑜淡然的声音,林瑾玲着实有些讶然,这种说话的方式的确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她说话都是带着胆怯的味道。可是,虽然这样的方式不同于以往了,却也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味道,莫非又是那些婆子们在乱嚼舌根? 林瑾玲秀眉一扬,问道:“一定要有事才能叫住妹妹么?你怎地这般生分?” 林瑾瑜眉毛微颦,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没事找事喽?她才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跟她在这里鬼扯!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倘若二姐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的话,那么我就告辞了。”林瑾瑜说完转身就走。 然而,刚刚走出一步,却听风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掌掴之声。 “啪——”的一声惊起了竹林之中栖息的鸟儿。 可见,打人之人当是用了全力的。 “你这个贱丫头,居然敢踩我的脚?”林瑾玲的丫鬟翠儿横眉竖眼地瞪着晴儿恶狠狠地说道。 晴儿的脸因为这一巴掌瞬间就变得红肿起来,她今儿个刚刚入府,小丫头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被人这么一打瞬间就哭了出来:“奴婢没有踩到您的脚……” 林瑾玲立在旁边挑高秀眉冷眼相看。 翠儿盯着晴儿目呲欲裂地吼道:“还说没有踩到?你是眼瞎了么?” 林瑾瑜转身之际便见翠儿抡起手掌再次朝晴儿的脸招呼而去。 * ------题外话------ 话说,纳兰睿淅到底为了谁一掷千金呢?红颜知己么?大家不妨猜一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6 憋死伪善的嫡姐 林瑾瑜眼风一扫瞬时看清楚了几人的站立位置,她们的站位离池塘很近,她倒是可以不动声色地利用一下。[..tw超多好看小说] 思索之际,她袖中一根银针瞬时发出刺到了晴儿的膝盖之上,晴儿因为膝盖受刺激,忍不住朝旁挪了一大步。 翠儿见状扑身紧随而去,林瑾瑜袖口转动再次射出一根银针,那银针的尾部带着一截十分坚韧且弹性十足的丝线,那根银针没入晴儿的大腿处。 因为穴位受了刺激,晴儿发出条件反射蹲了下去,林瑾瑜将手中丝线一转,那银针便离开晴儿的身体转而缠住了她的衣摆,林瑾瑜往回一扯,晴儿的身子便跟着朝自己脚边摔了过来。 晴儿的动作在林瑾瑜的相助之下十分迅速,抡掌打人的翠儿扑了个空,她来不及收拾,竟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池塘里滚下去。 焦急之下翠儿一把扯住了林瑾玲的衣袖:“小姐,拉住奴婢一下。” 林瑾瑜本是立在一旁冷眼看戏,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番变故,慌乱之际被翠儿扯了个正着。 “你个死丫头,做什么拉住我?”林瑾玲不识水性,特别害怕水,见翠儿拉住她,抬手就去推翠儿。 林瑾瑜见状袖中银针再次射出,这一次射中的乃是林瑾玲的右脑勺,射中之后又将丝线收回,林瑾玲由于右脑受到刺激,完全不能掌握平衡,竟是抱住翠儿齐齐朝莲花湖摔去。 “救命啊,救命啊!”林瑾玲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不断地挣扎想要缓解朝湖里掉落的趋势。 然而,这样的挣扎却像溺在淤泥中的人,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噗通――” 终于,主仆二人一起掉入了莲花湖中。 “救命啊――”林瑾玲不识水性,入了水后不停地扑腾,而那翠儿本是会凫水的,可是被林瑾玲这么胡搅蛮缠地上下挣扎,也被弄得呛了许多口水。 当真是喝这池塘水都已经喝饱了。 由于林瑾玲的叫声凄惨异常,不一会儿便引来了林府的护院,护院一到便张罗着救人。 林瑾瑜看着落水的二人,又看了看跳湖营救的护院,随后转身翩然离去,晴儿抹干了眼泪站立起身也跟着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林瑾玲与翠儿被送回了郁香琴居住的凝霜居。 郁香琴三十五岁的年纪,云鬓高耸,珠钗满头,脸上的胭脂水粉将她衬托得更加妩媚,她虽没有兰汐芝的美貌,可是在剩下的三位夫人中,她的容貌是最出挑的。 此刻的她本是坐在芙蓉椅上听管家报账,纤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椅臂,然,忽然而来的吵闹上让她完全没有心情再将账目听下去。 “二夫人,小姐落水了!” “什么?!”郁香琴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提着裙摆朝林瑾玲的寝居行了过去。 因为不识水性,林瑾玲喝了好多池塘的臭水,还连带着吞了几条小鱼入腹,回到凝霜居后她便清醒了,一旦清醒就想起自己喝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便垂着头在床上呕吐起来。 郁香琴一进门便见到这样一番场景,她一个箭步上前啪地一巴掌拍在了跪在地上的翠儿脸上:“你这个该死的丫头,怎么照看小姐的?” 翠儿捂住脸十分委屈:“是小姐让奴婢去惹四小姐的……” “你说什么?”郁香琴柳眉倒竖:“你说你们的落水跟后院儿那个小贱人有关?” “嗯嗯……”翠儿猛地点头,将池塘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郁香琴。 郁香琴听后完全不管是非黑白,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林瑾瑜的头上,她秀拳紧握,用力撕扯着衣袖,咬牙切齿道:“林瑾瑜,别以为老爷还惦记着你那狐狸娘亲,老娘就不敢收拾你,总有一天我要撕碎你的皮!” 恶毒的诅咒之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凝霜居的人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而住在后院儿的林瑾瑜却是好好地睡了一个安生觉。 翌日清晨,林瑾瑜于辰时便起身了,今日要去医治病人,所以她选了一身还算利落的衣衫,想着可能要将头发束在头顶,林瑾瑜便没让欣儿梳发髻,只是从旁挑起发丝束于身后。 收拾好后林瑾瑜便背着自制的黑色背包朝前院儿行去,这些天出门由于穿着小厮的衣服,又不愿让府里的人知道,所以林瑾瑜都是从后门出去的,今天可以从正门出去,林瑾瑜自然神情清爽。 穿过花园,林瑾瑜行到前院儿时便见到了一身华贵的林瑾珍。 她穿着一袭香云纱织锦华袍,梳着追月髻,上戴衔珠金步摇,行动间环佩叮当,香风萦人。 这样的高贵典雅与林瑾瑜的朴素无华比起来当真是相去甚远。 林瑾珍带着丫鬟慎儿,仪态高贵地朝前走着,转眸间便见到了林瑾瑜,她上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瑜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姐姐今日要去华安寺上香,妹妹可愿同行?” 林瑾瑜眉眼中带着旖旎的光束,仿若春风拂面:“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妹妹今日有约,改日再同行吧。” 那灿烂而带着憧憬的笑容刺痛了林瑾珍的眼眸,她抬起了高傲的头问道:“妹妹这是与谁有约,竟是这般地神采飞扬?” 林瑾瑜微笑着摇头道:“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说罢,朝林瑾珍微微一颔首便向前行去。 林瑾珍银牙暗咬,对着慎儿说道:“走快点!” 由于被林瑾瑜刺激了一番,林瑾珍竟是挑了偏道先林瑾瑜一步走到了府门口,刚一出相府大门却见晏青竟是侯在了相府门外。 林瑾珍丹凤眼微睁,奇怪地上前问道:“晏侍卫,可是王爷要找我?” 晏青微微颔首道:“小的奉王爷之命来请四小姐过府。” 四小姐?! 林瑾珍瞬时想起方才林瑾瑜那一脸桃花灿烂,心中狂怒,隐于袍袖中的秀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她竟是与豫成王有约?还是晏青亲自来接?她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心中虽怒,林瑾珍面上却是依旧微笑淡然,将她的高贵伪装到底:“王爷请瑜妹妹过府所为何事?” “王爷吩咐过,此事不能让他人知晓。”晏青回答的一脸公式化。 “呵呵……”林瑾珍微微一笑,露出如玉白牙,心中却是万分尴尬。 那个该死的小贱人竟敢背着她勾引豫成王,她不想活了么? 林瑾珍正憋着气时转眸却见林瑾瑜已经背着背包跨出了府门。 林瑾瑜一出府门便见到了林瑾珍,她扬唇,朝林瑾珍笑道:“大姐好。” “好……” 林瑾珍看着林瑾瑜,这个好字说得极慢,像是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的字眼。 此刻的她恨不得上前撕烂林瑾瑜那张丑陋的脸孔! 她气得抓狂,气得想要尖声厉叫,偏偏晏青在旁边,她又必须装得典雅大方,真是快憋死她了! 晏青见林瑾瑜出来了便躬身上前打开轿帘,林瑾瑜没有再理会林瑾珍,直接上了轿,晏青放下轿帘后朝林瑾珍微微欠身便命人起轿离开了。 * ------题外话------ 哇咔咔,林瑾珍这次气得不轻啊,灭哈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7 抢你男人,咋样? 看着那蓝色的软轿渐渐远去,林瑾珍终是伪装不下去了,她狠狠地跺了脚:“可恶的林瑾瑜,小狐狸精,长成那样也敢跟我抢豫成王?” 慎儿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小姐,我们还去华安寺么?” “去去去!去什么?”林瑾珍抬手猛地捏了一下慎儿的手臂:“你小姐我都被那小贱人气成这样了?还去什么华安寺?上香还有个什么用?” 自己的男人都快被小贱人拐走了,她还有什么心情去烧香拜佛? 慎儿被林瑾珍捏的生疼,却也只能忍住眼泪。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扶本小姐回海棠苑?”林瑾珍抬手又捏了一下慎儿,慎儿吸了吸鼻子扶住林瑾珍的手臂朝海棠苑行去。 回到海棠苑的寝居,林瑾珍坐在书桌旁,横竖想不过,终是起身扔起东西来。 “怦――” “啪――” 林瑾珍见东西就扔,扔的竟是那些奇珍异宝古董花瓶。 慎儿在旁吓得终是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林瑾珍发了疯般的乱扔东西,一头珠钗凌乱掉落。 “哎哟,我的乖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扔了一阵子后,许是有人去报,谢玉芳踩着碎步来到了林瑾珍的寝居。 林瑾珍在听见谢玉芳的声音后停止了摔东西的动作,她眼泪流了出来朝谢玉芳扑了过去。 “乖女儿,小心别踩到地上的碎瓷片了。” “娘……”林瑾珍扑进谢玉芳的怀中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娘,王爷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谢玉芳闻言命所有的下人都撤走,随后拍着林瑾珍的肩膀哄道:“这是说什么话呢?我的女儿国色天香,王爷他怎会不要你呢?” “他真的不要我了,他居然叫晏青来府里接林瑾瑜……” 谢玉芳闻言,柳眉竖起:“你说什么?”她刚刚还在嘲笑郁香琴母女被林瑾瑜收拾了,不想现在女儿竟是告诉她了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林瑾珍从谢玉芳的怀中直起身子,抹着眼泪道:“刚刚我亲眼看见了,晏青备了轿子在府门口接林瑾瑜,我问晏青何事,晏青说王爷吩咐了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娘,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还有这事?莫非真是那日扔玉佩之事让王爷记住了她?” 林瑾珍摇头道:“我不知道……娘……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没有王爷我就活不下去了……” 倘若真是因为那事,那么她真是得不偿失,早知道就不带林瑾瑜去游湖了。 “乖……别哭,有娘呢,王爷定然是你的,其他人谁都抢不走的!那老狐狸精和小狐狸精,娘迟早收拾她们!”谢玉芳抬手抹了抹林瑾珍脸上的泪水:“娘这就进宫一趟,去跟你皇后表姨妈说说这事,让她把林瑾瑜从选妃宴中除名。” 本来,南临皇朝历来选妃宴的规矩是,无论庶出还是嫡出,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要送千金入宫参加选妃宴的,不过,规矩也都是人定的,只要皇后做了主,那林瑾瑜永远别想跨进宫门一步! “谢谢娘。” 谢玉芳唇角一扬,露出阴毒的笑容,兰汐芝,你跟我抢了半辈子的老爷,我绝不允许你的女儿再抢我女儿的男人! * 软轿中,林瑾瑜回想起林瑾珍的表情,捂住肚子笑出了声:“哈哈,有气不能发还要装高贵,真是大快人心啊,痛快痛快!就要抢你男人,你又能咋样?” 昨天,她本来不想让晏青来接她的,后来想了想,晏青来相府门口接人,这事定然会在相府掀起轩然大波,这样,岂不是可以好好地气一气林瑾珍?如此,也可以报那穿越之仇! 林瑾瑜越想越开心,竟是独自在轿中笑了一路,以至于软轿停下,她下轿都还没能收住脸上的笑。 纳兰睿淅刚一走出府门便见到了那个身穿灰色衣衫一身朴实却又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子。 那样的笑容,宛若桃花初绽。 她虽不美,可是她的笑却是带有感染力的,因为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她笑是因为她开心她想要笑,而不像那些一直追随在他身后的那些女子,她们脸上的笑容都是伪装出来的,那样的笑让他看着只觉难受。 “什么事,这般好笑?”因为被林瑾瑜的笑容感染了,从不关心他人之事的纳兰睿淅竟是鬼使神差般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林瑾瑜本是一脸带笑,然而,当她听见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瞬时收敛而去,她真是搞笑,居然连下了轿都能笑成这样。 由于觉得有些尴尬,林瑾瑜风马牛不相及地回道:“哦,到了啊,好快呢!” 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脸上的笑容收敛而去时,心下竟是失落异常,她就这般不想见到自己么?以至于在见到自己之后竟是将那笑容生生地凝注了。 林瑾瑜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快人,抬眸便问道:“病人是在贵府么?” 纳兰睿淅摇头:“不在,我们这就启程去他府上。” 于是,林瑾瑜又上了软轿,过了一阵子便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轿,林瑾瑜立在这个陌生的府邸门前,只觉血气冲天,她抬眸一望,在看见宗政府三个烫金大字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副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的景象。 “原是宗政将军府上。”原来,纳兰睿淅想要她医治的人乃是当朝大将军宗政颜。 以前的她虽然不问世事,可是,再怎么无知却也听说过宗政颜的大名,他可是南临第一武将,英姿威武,为南临立下了赫赫战功。 侧眸睨了一眼纳兰睿淅,朝阳之下,他的侧颜如冰雕般俊美无瑕,金色的阳光在他的轮廓之上镶上了一层金边,灼灼其华。 宗政颜乃是随着纳兰睿淅出生入死的大将,纳兰睿淅肯为宗政颜一掷千金,可见纳兰睿淅却有爱才之心。 纳兰睿淅这个人,对女子如此无情,对自己的属下却是奔波操劳。 她该如何评价这个人呢? 立在林瑾瑜身侧的纳兰睿淅许是感觉到了一抹探寻的光束,他侧过脸看向了林瑾瑜。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8 这样的她,耐人寻味 纳兰睿淅的目光深邃如海,往昔的冰冷似是被暖阳融化,被他这样一看,林瑾瑜只觉有些窘迫。(..tw无弹窗广告) 自己刚刚是在做什么?赞赏纳兰睿淅么? 真是搞笑啊! 尴尬之际林瑾瑜抬手咳嗽了一下,说道:“将军病了么?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纳兰睿淅鹰眸凝睇着林瑾瑜,没有回话。他的沉默让林瑾瑜有些站立不安了。 “王爷,您来了!”僵持之时,还好将军府的管事躬身上前打了千。 纳兰睿淅闻言终是撤回了视线,抬了一下手,随后对管事介绍道:“这是林大夫。” 将军府的管事在见到林瑾瑜一身女装打扮时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将军府管事,他颔首对林瑾瑜有礼道:“多谢林大夫了。” 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紧了一下背包便与纳兰睿淅一起入了将军府。 管事领着纳兰睿淅与林瑾瑜入了宗政颜的寝居,还未进寝居,林瑾瑜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剧烈地咳嗽声。 “王爷,林大夫,请。” 二人进了寝居,管事给纳兰睿淅搬了座位,纳兰睿淅掀袍入座,晏青立在身后。 “林大夫,这边请。”管事为林瑾瑜指引,坐在了床榻边的椅子上。 “咳咳……” 床榻之上的人咳得厉害,林瑾瑜凝眸望去,宗政颜双眼淤青,唇色苍白,唇瓣上到处都是白色的唇皮,他虽病得不轻,却不能掩盖他的刚毅轮廓与英俊神武。 这个宗政颜竟也是个青年才俊。 管事将宗政颜的手顺了出来,林瑾瑜搭上脉搏,探了须臾,撤回手对纳兰睿淅说道:“王爷,宗政将军脉象沉稳有力,身体康健得很,他没有生病。” 纳兰睿淅闻言,俊眉蹙起,宗政颜生病一事御医院的所有院判与御医都是确诊了的,怎地这个林瑾瑜竟然说他没有病?不过,宗政颜何时咳成这样了,他倒是真不知道! 将军府管事在听见此语后眼眸瞪大惊诧道:“林大夫,我家将军都咳成这样了,您居然说他没事?” 豫成王这是请的什么大夫?瞎子都能看出他家将军有病,她居然说没有病? 林瑾瑜对着管事微微一笑,再度朝纳兰睿淅说道:“王爷这是担心我的医术,所以有意想要试探一下么?” 病榻上的这个人妆容化得十分之好,一看就是生了重病的人,可是这人的脉象却是康健得很,这不是试探又是什么呢? 纳兰睿淅闻言剑眉收敛,思索须臾便厉声唤道:“晏青,这是怎么回事?” 晏青单膝跪地请罪道:“这都是四皇子的意思。(..tw无弹窗广告)” 纳兰睿漟对林瑾瑜的医术信不过,遂背着纳兰睿淅使了这么一招来试探林瑾瑜,他本来不想背着王爷做这事,但是想着这也全是为了宗政将军好,遂按照四皇子的意思办了。 将军府管事这才恍然大悟地看向病榻上的宗政颜:“你不是将军啊?” 床榻上的人见状即刻掀被落地跪在地上朝纳兰睿淅道:“属下给王爷请安。” 纳兰睿淅看了那人一眼,神色凝重,似乎压抑着怒火。晏青跪在地上凝神屏气,他知道王爷这是怒了。 沉默了良久,纳兰睿淅对林瑾瑜说道:“本王用人素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试探一下倒也无妨,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不想让林瑾瑜误会他。 林瑾瑜见豫成王对自己解释,遂笑道:“宗政将军是国之栋梁,王爷又爱才心切,试一试却也是情理之中,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试探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古代的人哪那么容易相信一个女子呢?还是一个女大夫? 况且,还有那金灿灿的五千两黄金呢!换做是她,她也试! 晏青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林瑾瑜,因着玉佩之事,他本以为林瑾瑜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不想,今日一见,她却有如此的胸襟与见识,这太让他刮目相看了。 纳兰睿淅的诧异自然不在话下,这个女子因着玉佩一事与他大闹一场,而今这番试探于她,她倒是通情达理得很? 这样的她,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一场小插曲之后,林瑾瑜终于见到了宗政颜。 真正的宗政颜眉如墨裁,剑眉入鬓,比之前假扮那人更多了几份英姿飒爽,他虽坐于床榻之上,却仍旧没有折损他的英伟身岸。 军人出身的林瑾瑜对于将士自然有着一份莫名的好感。 林瑾瑜为他把了脉后直接问道:“宗政将军可是觉得腿脚不便?” 宗政颜眸色一亮,回道:“正是。” 坐在一旁观诊的纳兰睿淅也是心有震撼,以往的御医都是再三询问探查之后才知道宗政颜是腿脚不便,这个女子竟然一把脉便能知晓一二,果真厉害。 林瑾瑜问道:“可否告知是哪里不便?” 宗政颜掀开被子露出一条腿,将裤子向上卷起后指着右腿膝盖边的一块地方道:“这里疼痛得厉害,已经完全影响到行路了。” 他一个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倘若不能行路了,那还如何身先士卒? 林瑾瑜看了看他的膝盖,随后抬手摸了一下,摸了一阵子后手指用力朝疼痛的地方按了一下,宗政颜疼得冷汗直冒,却是哼都没有哼一声,管事看到如此情景心都揪了起来。 那该有多疼啊? 林瑾瑜撤回手,秀眉蹙起,问道:“宗政将军前些年膝盖可是受了伤?” 宗政颜点头:“是受了伤,当时我昏迷了过去,醒来过后膝盖处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林瑾瑜点了点头,又问道:“将军可知伤你的武器是什么?” 宗政颜摇头:“当时,我只觉眼前火光一亮,怦地一声巨响,还未反应过来,膝盖就已经疼痛无比了,那疼痛锥心刺骨,我竟是痛得晕厥了过去。” 林瑾瑜看着宗政颜,他如此描述,那就是他不知道这种武器是什么了。 如此,那就更加怪异了。 林瑾瑜看着宗政颜,唇瓣开启笃定道:“你这中的是枪伤。” “枪伤?!那是何物?” 林瑾瑜话语一出,宗政颜惊诧出声。 纳兰睿淅鹰眸深邃,凝睇着林瑾瑜,眸中的惊艳之色溢于言表,曾经平静的心湖似是投下一粒石子,掀起了阵阵涟漪。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9 风华初绽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林瑾瑜,他自问从小博览群书,可是什么叫做枪伤,他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tw 而今这个女子竟是连这种奇闻异事都知道,当真让他钦佩无比。 对于出现枪伤一事,林瑾瑜也觉得奇怪,依她所知,这个世界当是还没有火枪这种东西,可是,宗政颜的膝盖处往里按压明显就有硬物在内,那肯定是子弹错不了。 在陆总野战外科研所里待了这么多年,她最常处理的便是子弹枪药等外伤的手术,这样的症状她顺手一摸就能判断。 莫非,这个大陆里也有穿越而来的人?而这个人提前发明了火枪? 纳兰睿淅从惊诧中回过神,他避开中枪缘由,直接问道:“既是枪伤,又该如何处理?”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宗政颜为何会受枪伤她不想追问,看这二人避开话题的态度想必也是不想让她知道缘由的,反正她的目的仅在治病,其他皆与她无关。 至于那个发明创造火枪的人,倘若有缘,终有一天可以相见,待见到那天再切磋现代武器却也不迟。 想到此,林瑾瑜回道:“现在之所以影响到了走路,是因为那子弹存留在肌肉里太长时间了,导致肌肉损坏,要想彻底治好,只能做手术将那子弹取出来,做完手术后再配以草药调理,不日便可彻底痊愈。” “手术?!”宗政颜再度惊诧,纳兰睿淅也是微有茫然,这又是个什么词? 林瑾瑜点了点头:“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你这个腿便是废了。” 纳兰睿淅问道:“手术又是如何做呢?” 林瑾瑜简单地比划道:“我会用刀子割开你的皮肤然后从内取出那粒子弹。” “割开皮肤直接取?那该有多痛?”此时说话的乃是将军府的管事。 晏青闻言,抱着剑立在一旁也是神色堪忧,那样的话,宗政将军还焉有命在? 林瑾瑜睨了一眼众人,转眸对着宗政颜说道:“外科手术会有一定的风险,有可能在做手术的过程中伤到你的肌腱导致你无法行路,也有可能伤到您的静脉血管导致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将军,可愿一试?” 纳兰睿淅问道:“没有其他的方法可行?”如此说来,这个方法也是危险极大的。[..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摇头:“别无他法可寻。” 纳兰睿淅凝眸深索,难怪其他的大夫没有办法,这个竟是要动刀子才能解决的,只是这林瑾瑜怎会这样的方法呢? 从未知,这个相府中不得宠的庶女会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宗政颜转眸看了一眼纳兰睿淅,说道:“王爷,就让属下试一试吧!”不成功便成仁,他认了! 纳兰睿淅眉头紧锁,半晌之后方才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试一试总归有成功的可能,倘若不试那便是半点成功的可能也无了。 征得病患及监护人的同意之后,林瑾瑜便打开她的背包铺起了阵势,当纳兰睿淅看见林瑾瑜从那黑不溜秋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形状的包袱里拿出一大堆他根本就看不懂的东西时,鹰眸微睁,眸中待着浓浓的探究之意。 林瑾瑜摆好东西之后,看着立在房中的众人,将视线放在了纳兰睿淅的身上:“王爷,手术中为避免感染不能留太多的人,并且,留下的人需要做很多事,还需要消毒,穿上无菌衣才行,我这里只有两件无菌衣,您身份高贵还是出去等候吧。” 说完之后,敬候佳音,林瑾瑜满以为纳兰睿淅会点头出门,毕竟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会愿意给人当下手? 然,令林瑾瑜吃惊的是,纳兰睿淅竟然直接摆手命令道:“晏青,你带其他人出去守在房门外,本王留下。” 这个手术这么危险,他一定要留在这里才行。 林瑾瑜惊愕地看向纳兰睿淅,这个人,他竟是为了宗政颜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当真可谓情深义重,他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宗政颜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命令后眸中更是盛满了感激之情与深深的动容。 看来,从这以后,宗政颜怕是为了纳兰睿淅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了。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不肯离去,遂点头道:“好。” 晏青很快便带着人出去了。 消好毒穿好无菌衣后林瑾瑜从背包中拿出两粒药丸一粒自己服下,一粒给了纳兰睿淅:“把这个吃了。” 纳兰睿淅接下后也没问什么直接吞了下去。 林瑾瑜嘴唇上挑:“王爷不怕那是毒药么?” 吃的这么欢快,当真这么信她?早知如此,她该配制一粒泻药让他拉个稀里哗啦才对哇? 纳兰睿淅薄唇微抿,道:“不怕。” 果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么? 林瑾瑜叹了口气不再给予置评,遂又从包里取出麻醉香点上后对宗政颜说道:“将军,这是麻醉剂,闻一会儿就会让你慢慢睡去,这个的作用是减轻你的疼痛感。” 宗政颜点了点头。 那麻醉香点了一会儿后宗政颜便睡了过去,林瑾瑜指着那些手术工具对纳兰睿淅解释道:“这是手术刀,这是镊子,这是针线,这是消毒剂,这是消毒棉球,一会儿我要什么你就递给我什么。” 纳兰睿淅看着那些东西,眸中带着探寻:“好。” 林瑾瑜随后点了一只蜡烛放在近处,跟着便拿着手术刀对准宗政颜的膝盖处划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着实让纳兰睿淅惊叹,这个女子的手法当真是熟稔,像是运用过千百遍似的,她避重就轻,这一划竟是避开了大的血管,只有少量血渍滚落而出。 灯光下,女子的侧颜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闪烁其华,那专注的神情深深镌刻进了纳兰睿淅的内心深处,从未被女子打动过的冰封般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了。 * ------题外话------ 完蛋了完蛋了,冰块王爷动心了,汗… * 推荐开水的完结文《九师妹》 她的前身,上山拜师学艺,劣迹斑斑: 第一天,她一不小心摸了大师兄的手 第二天,她纯属偶然亲了二师兄的脸 第三天,她无意之中上了三师兄的床 第四天,她偷偷摸摸观察四师兄洗澡时,被暗器所伤,就此嗝屁 再次醒来,往昔宁静的苍山派从此鸡犬不宁! 罚她扫茅房? 全体师兄关键部位血肿疼痛…… 罚她抄戒律? 素描春宫图飞得满山皆是…… 月黑风高夜,她下完蒙汗药,准备溜之大吉,结果却马失前蹄―― “九师妹,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鬼魅般的声音在背后阴测测地响起。 她的汗毛陡然炸开! 原来,她的师兄还不止四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0 若得此女,如虎添翼 房中,灯影绰绰,林瑾瑜手脚麻利地做着手术。 “镊子。”林瑾瑜唇瓣微启浅浅说道。 纳兰睿淅拿了镊子递给了她,林瑾瑜伸手拿镊子却是无意之间触碰到了纳兰睿淅的手指。 他的手指与他的人不一样,他的人冷冰冰的,而他的手指却是带着灼热的温度。 纳兰睿淅也因着这一触碰而鹰眸微眯,他看向林瑾瑜的手,她的手白皙而纤细,十指葱白如玉,这是一双美丽至极的手。 移眸向上,纳兰睿淅的目光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脸上,不知为何,心底竟是起了一丝幻想的涟漪,总觉得林瑾瑜现在这张容颜不是她的真实容颜。 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为何现在的他竟是想要一一探寻? “哐当”一声脆响打断了纳兰睿淅的冥思。 “这便是子弹?”看着那青铜制成的尖形小颗粒,纳兰睿淅问寻出声。 林瑾瑜看着那粒子弹,又回想起了现代的一切,她微微叹气,说道:“是的,这就是子弹,你给我针和线。” 纳兰睿淅将针线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拿着针线极快地缝了起来,游刃有余。 不多时,便缝好了伤口,纳兰睿淅看着那缝补好的伤口忍不住叹道:“好手艺!” 那伤口本有两寸宽,但是缝合后的伤疤却是只有半寸宽。 她是怎么做到的? 林瑾瑜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皮下缝合在现代外科来说不算什么,她之所以能在古代一展身手,不过是开了先例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手术做完后林瑾瑜将东西收拾妥当,随后又为宗政颜把了脉,又等了一会儿后宗政颜就醒了。 林瑾瑜关切地问道:“宗政将军,感觉怎样?” 宗政颜点头道:“没你说的那么吓人,不过睡了一觉而已。” 林瑾瑜点头:“如此甚好,十二个时辰之内你不能下地走动,这两天膝盖处会有些疼痛,我待会儿写个方子给你,你按量服下,可以起到减轻疼痛和消炎的作用,七日之后你便可行走无碍了。” 宗政颜闻言感激异常,竟是激动地想要掀被下地:“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对于一个将士来说,能不能行走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你现在还不能动。”林瑾瑜摁住了宗政颜欲要起床的态势,风轻云淡地回道:“不谢,医者父母心,况且,我还要了王爷那么多黄金呢。” “黄金?”宗政颜一脸困惑显然不知道自己这腿伤是花了多大代价才能治愈的。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说道:“明日我便命人将黄金送到相府。” 林瑾瑜拒绝道:“不用了,医治宗政将军的事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倘若将军有什么不适,您遣人来医馆唤我便是,至于那五千两黄金,您直接着人存到我银庄里的账下就可以了。” 纳兰睿淅闻言睇着林瑾瑜,她治好了宗政颜的病,居然还不想声张,她当真有些与众不同。 “五千两黄金?”宗政颜差点又激动地从床上蹦了下来,他抬眉看向纳兰睿淅感激道:“王爷,属下何德何能?” 纳兰睿淅立在那里,仿似岩上的青松,受万年风雪肆虐却凌风不倒。林瑾瑜看着他,心中因着那玉佩之事而对他产生的怨怼在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二人,说道:“如若无事,我便回去了。”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 收拾好一切,林瑾瑜背起背包向众人告辞,纳兰睿淅与她行至房门处,林瑾瑜说了一句请留步。 纳兰睿淅顿住脚步目送她渐渐远行,直到林瑾瑜的身影消失在拱形石门之后,晏青才在身旁低声说道:“王爷,若能得此女,当是如虎添翼。”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半阖,极目远眺,若有所思。 林瑾瑜背着背包回到了相府,入得相府之后因为赚了五千两黄金而心情愉悦,一路上竟是吹起口哨来。 走过前院儿穿过繁花似锦的花园,林瑾瑜朝后院儿走去。路上遇见了一些丫鬟,那些丫鬟要么停下来给她请安,要么是战战兢兢地从她身旁走过,总之与之前的待遇是全然不同了。 林瑾瑜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朝前行去。 当她的身影终是消失在花园深处时,从假山叠石群中现出两个身影,那是两名男子的身影。一名男子身穿锦绣华服头戴玉簪,另一名则是做小厮打扮。 身穿华服的男子乃是林振青的二子林瑾玟,也是由郁香琴所出,他指着林瑾瑜消失的地方问道身旁的小厮:“小曲子,那是谁院儿里的丫头啊?爷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小曲子眼角抽搐:“爷,那是您的妹妹,林瑾瑜。” “什么?”林瑾玟不可置信道:“你说她就是那个忽然转了性子的林瑾瑜?” 小曲子堆着一脸的笑:“是啊,爷。” “那丫头现在看着倒是比从前好看多了,爷是不是眼花了?”说话间,林瑾玟眯起眼睛摸索起下巴来:“当真变成小辣椒了么?” 小曲子见状嘴角抽搐,忙说:“爷,那可是您的亲妹妹。” 这位爷是紫尧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可是,再怎么浪荡也是需要一个度的啊,他可以玩青楼花魁,可以玩良家妇女,但是自己的亲妹子,那就算了吧?会遭天打雷劈的啊! 林瑾玟闻言面有难色:“说得也是啊,那可是亲妹子啊,怎么办呢?” 小曲子一脸黑线,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能动的了,难道想被老爷打死么? 二人正面面相觑时,一阵女声扰了二人的怔忡。 “我说哥,你也忒没品了,怎么连林瑾瑜这种货色你都觊觎?你已经饥不择食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林瑾玲尖利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林瑾玟的长相虽不及纳兰睿淅冷峻,不若云思辰般俊美,但是却也不差,再加上家底厚实,倒也算是人中龙凤。闻言,他眉头一皱,说道:“我说玲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哥是这样的人么?再说了,你哥我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林瑾玲闻言朝林瑾玟笑了一下,随后让小曲子先行离去,待小曲子走远后,林瑾玲方才对着林瑾玟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听说呀,那林瑾瑜根本就不是爹的亲生骨肉。” 什么? 不是爹的亲生骨肉? 林瑾玟闻言瞪大了眼眸看向了林瑾玲。 * ------题外话------ 唉,这下麻烦大喽,纳兰睿淅会怎么做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1 喜欢上了她? “你说什么?”林瑾玟一听实在惊诧,眼眸瞪得老大:“我说妹子,这没有由头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玲眼眸眯起,唇角一扯,冷哼道:“这相府之中,仅有几人知道,我这消息绝对可靠,因为我是听爹亲口说的。” “是么?” 林瑾玲压低声音说道:“那日我去给爹送参汤,护院说爹没在书房,我便端着汤碗进去了,谁知,我爹与赵管家在书房的密室里谈事,说的就是林瑾瑜的身世。” “如此说来,她当真不是爹的亲生骨肉了?”林瑾玟再度抬手摸索起下巴来。 林瑾玲见状扬眉一笑:“怎么?你还真对这个林瑾瑜感兴趣?” 林瑾玟闻言,放下手,甩了一下袖子哼道:“你太看低你哥了,我怎会看上这般无颜的女子?” 林瑾玲扬了唇,说道:“不管怎样,我已经告诉你这个事实了,你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喽?不然让爹知道的话,一定打死你!” “哼!都说没看上了!”林瑾玟说罢竟是愤愤地甩袖踏步离开了。 “真的不感兴趣么?”林瑾玲看着林瑾玟离去的背影双手环胸眸中露出阴险之光:“林瑾瑜,我早晚让你身败名裂,让全天下的人都耻笑你!让你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林瑾瑜身世的传言,她这么做就是想要陷害林瑾瑜,让她背负一个勾引亲哥哥不贞的骂名,遗臭万年! * 纳兰睿淅十分讲诚信,当日下午便将五千两黄金存进了林瑾瑜的账下。 林瑾瑜一夜之间就成了富婆。 翌日,成了富婆的林瑾瑜仍旧去了福顺医馆,一是因着福顺医馆这几日有义诊,二是因着她还想继续学好内力。等过段时间,自己再投资做老板。 因着是义诊,所以,福顺医馆外人满为患,林瑾瑜坐在诊台边耐心地为城民们把着脉,时不时地说一些话。 云思辰本不想来,但是八卦的他还是想知道昨日的就诊结果,遂命谯掌柜先将林瑾瑜跟前的人轰走后再潇洒踱步走到她的面前,对坐而望:“小鱼儿,你昨天给谁治病去了啊?结果怎样?” 林瑾瑜一听见这个称呼,眼角忍不住地抽搐起来,小鱼儿?我还花无缺呢! “不要这样叫我!” “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小爷就要这样叫,这名字多亲切,多好听啊?”云思辰是谁?他就是个无赖,且是个拧巴的主,你不让他干嘛,他就非要干嘛! 林瑾瑜眉毛一挑,回道:“无可奉告!” 叫她小鱼儿?她就不告诉他昨天的事。 云思辰拿着折扇指着林瑾瑜:“你……你这是恼小爷叫你小鱼儿所以才不告诉小爷的,是吧?” 林瑾瑜微微一笑,抿唇不语。 云思辰哼了一声:“不告诉就不告诉,小爷对那纳兰睿淅的事还不上心呢!”说罢,起身掀袍愤然离去。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愤怒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福顺医馆的斜对面是一座酒楼,此时酒楼的二楼雅座里,两名身穿锦袍的人对坐饮茶。 当纳兰睿淅再度看到林瑾瑜那灿烂的笑容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她对着所有的人,都能那样笑,除了对着他! 握住茶杯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 “大皇兄,你说那个林瑾瑜拿着一个刀子就那么在宗政将军的腿上划了下去?”纳兰睿漟一惊一乍的话语将纳兰睿淅的思绪扯了回来。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当时,本王也觉得惊讶,看她的手法,当是运用过许多次了。昨日她一走我便命晏青去查了,并未听说她拜谁学过医。” 昨夜,当晏青给他汇报时,他才知道,原来林瑾瑜母女在相府竟是过着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在这样的逆境之下,林瑾瑜都能学有所长,并且靠着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得到? 这一点,再度让他钦佩。 这个女子,有着太多让他惊奇的地方,他觉得她就像一本书,每翻开一页便有新的惊喜。 “刚刚离开那个穿蓝色衣衫的嚣张男人,他到底是谁?”纳兰睿漟抬手指着云思辰离去的身影愤愤地说道。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劝诫道:“睿漟,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那个男子便是天下第一庄倚云山庄的少庄主,云思辰。” 纳兰睿漟眼眸瞪大惊诧道:“你说什么?你说那个人就是邪医云思辰?” “是的,前日若非我出手救你,你的手怕是已经被他废了。天下第一庄富可敌国,又与西玥、东琳、北漠三国皇室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云思辰此人行事又及其乖张,下次再遇见他,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说话惹怒了他。” 听到这里时,纳兰睿漟才觉有些后怕,他点头道:“谨记大皇兄教诲。” “大皇兄,你说那云思辰那么厉害,他怎么对那丑八怪那么好?” 纳兰睿淅眉头一皱,厉声道:“不准再叫她丑八怪!” 纳兰睿漟看着纳兰睿淅盛怒的脸,觉得好奇怪哦,前日自己这般叫林瑾瑜大皇兄并未有任何反应,今日怎地这般大的脾气? 发生什么事了? “你听见没有?”纳兰睿淅见纳兰睿漟发呆,冷声问道。 “皇弟知道了。” 见纳兰睿漟不再出言不逊,纳兰睿淅接着说道:“本王也不清楚云思辰与林瑾瑜的关系。” 看到云思辰与林瑾瑜谈笑风生的场景,他只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过似的,难受得紧。 这样的感觉,莫非就是师父所说的喜欢么? 鹰眸微转,再度将视线凝聚在那个无颜的女子身上。 他……喜欢上林瑾瑜了么? 纳兰睿淅不敢明确自己的心,因为,他还从未对一个女子上心过。 他不知道怎样的一种情况才叫心动。 “对了,大皇兄,选妃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除了林瑾珍做正妃之外,你还相中了哪家千金做侧妃?”纳兰睿漟还未及弱冠,没有封王,所以这次的选妃宴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说起选妃宴,纳兰睿淅睇着林瑾瑜,食指在木桌之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他是该考虑纳妾这件事了。 纳兰睿淅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林瑾瑜,说道:“京城内的世家千金届时都会参加选妃宴的,选谁,本王倒是没有想好,倒时再看吧。” 林瑾瑜虽说是庶出,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怎么着也都会在受邀之列的。 纳兰睿漟顺着纳兰睿淅的视线望了过去,撇嘴道:“我看林瑾瑜恐怕参加不了。” “为何?”纳兰睿淅蹙眉看向纳兰睿漟。 纳兰睿漟小声说道:“大皇兄,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哦,那日我进宫去探望母妃,偷偷看到了花名册,我扫了一眼,林家就三位,没有林瑾瑜。” “没有她么?”纳兰睿淅抿紧了唇,凝眉思索起来。 纳兰睿漟的母妃是淑妃,她协理母后处理后宫事宜。 淑妃只是协理,万事都是母后做主,倘若没有林瑾瑜的名字,难道是母后的意思? 纳兰睿漟点头道:“是的,估计是她母亲当年是琴伎,所以没有将她列在花名册之中。” 琴伎? 纳兰睿淅,挑了挑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该想想办法了。 无论如何,也要让林瑾瑜参加选妃宴才是。 * ------题外话------ 【小剧场】 纳兰睿淅:瑾瑜,嫁给本王为侧妃,好么? 林瑾瑜:侧妃?小老婆?尼玛!可能吗? 纳兰睿淅:everthing。is。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开水:王爷,今天你穿了吗? 纳兰睿淅:你穿,我穿,大家穿! 开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2 神秘的谪仙男子 时光如水,流逝而去,转眼间又过了十日。 这一日林瑾瑜休息,便带着晴儿出了府门,晴儿这丫头有些胆小怕事,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身边应该有个得力的助手才行,如果按照以前在陆总的要求,欣儿与晴儿都离她的标准相去甚远。 她应该上哪儿去找一个激灵的丫头呢? 林瑾瑜行在大街之上,食指与拇指反复摸索着下颌。 “瑾瑜。”清丽的女声打断了林瑾瑜的思索,她抬眸望去,但见前方一秀美女子盈盈而立,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梳坠马髻上戴黄玉美簪,阳光之下,愈发地清秀可人。 喊住她的这个女子便是庶出的公主纳兰婉清。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清,想起刚刚穿越来的那一天,婉清对她的照顾,遂眉间扬起笑:“婉清公主。” 纳兰婉清并步上前,问道:“瑾瑜,你出府可是有事?” “闲来无事四处逛逛而已,婉清你呢?”因着对纳兰婉清感觉挺好,林瑾瑜便自然而然地唤了她的名字。 纳兰婉清见林瑾瑜如此唤她显然十分高兴,遂伸手拉住了林瑾瑜的手:“既然你闲来无事,可否陪我一程?” 林瑾瑜笑答:“好啊!” 二人结伴而去,两名丫鬟尾随其后。 春日的抚仙湖碧波荡漾,岸边杨柳依依,湖中可见数个岛屿点缀其上星罗棋布美不胜收。 湖边有摆渡的船只去往各个岛屿,纳兰婉清拉着林瑾瑜上了一艘摆渡船。 “我们这是去哪儿?” 纳兰婉清不答反问道:“瑾瑜,我听母妃说,你娘亲当年的琴技冠盖满京华,你当是也喜欢琴的。” 林瑾瑜点了点头,兰汐芝当年抚得一手好琴,打动了许多青年贵胄,最终林振青抱得了美人归,很多青年才俊抱憾终身。 娘亲弹得一手好琴,自己自然也是会的,她的前身弹得一手好琴,但是在相府之中为求自保,兰汐芝不肯让林瑾瑜露出半分的琴技,娘亲之前也多次劝诫她不要喜欢纳兰睿淅,可是之前的林瑾瑜却偏偏中了纳兰睿淅的情蛊,以至丢了性命。 纳兰婉清微笑着回道:“我们这是去听琴。” 林瑾瑜眼眸微眯,须臾便想起了一段往事,她挑眉问道:“可是去听大司乐子昀弹琴?” 前年三月初三时,一个白衣男子于抚仙湖的凝思亭上抚琴,由于琴技高操竟是惹来百鸟迎风而舞,画面极其震撼,相传,他的乐音音域宽广,夺人心弦,可以为听众塑造数个场景,让人只觉身临其境。.tw此一曲便闻名天下,后来皇帝亲自迎他做了大司乐专为皇帝奏乐,不过,每年的三月初三,他都会到抚仙湖的凝思亭中抚琴一曲,而今已是第三年了。可惜的是,以往的林瑾瑜只对纳兰睿淅感兴趣,其他的事她都无心去管,所以,还没有亲耳听得子昀抚琴。 纳兰婉清点头道:“是的,瑾瑜,你果真是懂琴的,在紫尧城,你虽没有以琴技著称,但是我却相信你一定弹得一手好琴。” 转眼间船已靠岸,岛上人海如潮。 林瑾瑜看了看那人头蹿涌的人群没有回话,只笑问道:“你倒是挺有意思,那大司乐不是常常在宫中弹琴么?何以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跟人扎堆儿地挤?” 纳兰婉清抿唇而笑:“他在这里弹的琴更胜一筹,更能够表达他的内心。而且,在这里听才有意思嘛,没有束缚。” 皇宫就是一个囚笼,一旦进了这囚笼就算你是五彩的凤凰,最终只能变成麻雀,因为那里不适合表露太多。 林瑾瑜侧眸看着纳兰婉清,她的心性倒是与自己颇为相同。 凝思亭坐落在抚仙湖其中一个小岛之上,此岛占地面积不宽,山顶高度却是所有抚仙湖中最高的岛屿,山顶之上有一座凉亭,名为凝思亭。 由于来听子昀抚琴的人实在太多,林瑾瑜与纳兰婉清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前几排。因为抚的是古琴,是以,听琴的男子居多,林瑾瑜的个头虽然高挑,但毕竟是女子身量,她二人踮起脚尖都看不见子昀一片衣角。 林瑾瑜回身观望了一下,随后拉着纳兰婉清的手说道:“你跟我来。” 二人挤到一棵黄果树前,纳兰婉清眨眼道:“你不会是要我们上树吧?” 她好歹是一国公主,怎能像那猴儿一样爬树呢? 林瑾瑜邪邪一笑,旋即扣住纳兰婉清的腰身脚一点地带着纳兰婉清飞身直上,纳兰婉清瞪大眼睛惊道:“瑾瑜,你太厉害了。” “婉清,我会轻功一事,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纳兰婉清摇头道:“我自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闻言,林瑾瑜灿然而笑。 树下有些人会些武艺的也跟着上了树,不一会儿,这棵黄果树上便立满了人。 林瑾瑜在树上安顿好后头一抬便见到了那个坐在凉亭亭尖上的白衣男子。 亭尖上的男子身穿白色浩纱衣袍,墨发垂立而下,两旁各挑起一缕头发系于脑后,一根白色的丝带随风飘舞,他剑眉飞扬,刚中带秀,一双凤眸深若寒潭,他面如冠玉,嘴唇薄削,宛如神邸一般。 他团坐于凉亭顶端,一把七弦琴放置于膝盖处,湖风吹来,衣袖翻飞。 如果说纳兰睿淅是冰,云思辰是火的话,那么这个男子就是云。 云一样缥缈,云一般旖旎。 “好美的男子!”林瑾瑜忍不住喟叹而出。 子昀将手放置于琴弦之上,刚准备抚琴,却觉一抹光束胶着于身,遂抬眸随意一瞥。 这一瞥却是与林瑾瑜俩俩相望起来。 目光对视,那一瞬间,林瑾瑜的心底竟是划过一阵熟悉的感觉,只觉此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 ------题外话------ 本章新人物,南临大司乐子昀,超级无敌大帅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3 熟悉的感觉 林瑾瑜蹙了眉,不停地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可是将这个身体所有的记忆全部翻找完毕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与这个男子有过丝毫的交集。 他到底是谁?为何对着他会有熟悉的感觉? 子昀在见到林瑾瑜时也是微一怔愣,须臾,凤眸垂下,食指轮动弹起了七弦琴。 淙淙琴声,似山间清灵的泉水拍打着礁石,似林间秀丽的黄莺在歌咏着世间繁华,似田间游弋的香蒲在风中摇曳而舞,然,那悠悠的琴声之中却又带着些许黯然神伤。 林瑾瑜秀眉微颦,何事让他如此忧伤? 这样的曲调分明就是在怀念着什么…… 琴音亹亹,入人心弦。 “你们说,这个子昀的琴技能比琴仙莫问强么?”弹奏间,身旁有人开口问道。 林瑾瑜听见莫问二字时,眉毛稍稍抬了一下,洗耳倾听,江湖,是她最热衷的话题。 “莫问已经隐匿江湖二十年了,弹得好不好已经是传说了。” 一位看着三十来岁的人开口回道:“二十几年前,我曾有幸听得莫问弹了一曲,当真可谓天籁之音。” “比之这个子昀如何?” 那人摸了摸胡须,摇头晃脑道:“莫问的琴音听之让人飘飘欲仙,让人只觉置身于无边的海洋之中,有愁思却也有着浩瀚的感觉,而这个子昀的琴音实乃相思之作,闻之让人泫然欲泣,意境虽不一样,不过,技艺却是同等卓绝的。.tw[棉花糖小说网]” 听到此,有人附和道:“嗯,我也觉得这个子昀的琴声太过哀伤了一些,似是在思念着什么一般。” 林瑾瑜点了点头,原来这么多人的感觉都与她相同。 转眸再度看向那亭尖上的谪仙男子,他云袖挥动,琴曲铮铮。 他究竟在思念着什么呢? 林瑾瑜蹙眉凝思,思索间,又听人说道。 “每年三月初三就在这里弹琴,很明显是在悼念些什么?” “悼念谁啊?”人群中有人问道。 “哪里知道,这个子昀凭空出现,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世如何,就连他的名字也很奇怪,子昀?这很明显不是人的名,而是字。” 林瑾瑜点了点头:“确实没听说这个世上有人姓子的。子昀二字的确是字。” 纳兰婉清也说道:“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世呢,不知道父皇知不知道。” 林瑾瑜眨了眨眼,对于南临的皇帝纳兰昊月她完全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他独宠曲贵妃,如今推测,既然能让子昀这样的人当大司乐,这个皇帝当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子昀人不见了!”林瑾瑜与纳兰婉清谈论间忽然有人惊诧起来。 “刚刚还在的。” “是啊,余音缭缭,挥之不去啊……” 林瑾瑜再度抬眸朝那亭尖望去,果真已经人去楼空,不知为何,心上竟是泛起一股酸涩的失落感,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子昀时就如此地多愁善感呢? 这个子昀到底是谁? 为何自己看见他就觉得熟悉呢? 林瑾瑜百思不得其解。 琴已听完,纵然再过惆怅也必须要回家,林瑾瑜与纳兰婉清一起坐上回去的船只。 船上人群拥挤,纳兰婉清秀丽可人,林瑾瑜与听雨将她围在其中免受他人骚扰。 纳兰婉清心下感激,她抿唇微笑而问:“瑾瑜,九月初九重阳之夜,抚仙湖畔还会有斗琴大赛,那日我再来找你一同听琴,可好?” 林瑾瑜点头道:“好啊。” 纳兰婉清抬眉而望,湖水茫茫,看不到边际,她叹道:“只是不知今年的斗琴,子昀会不会参加,往年他都没有参加的。” 林瑾瑜见状揶揄道:“呵呵,我们的佳人这是红鸾星动了么?” 纳兰婉清素来秀雅,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语,耳根瞬时就红了起来:“瑾瑜,你说什么呢……我……我只是喜欢听他的琴音而已。” 林瑾瑜抬手摸了摸下颚,似笑非笑道:“对,仅仅只是喜欢琴音而已。” 纳兰婉清见林瑾瑜笑得意味深长,遂娇嗔道:“不跟你说了。” “呵呵……”林瑾瑜眸中含笑。 笑闹间,船只便靠了岸。 抚仙湖岸边人群熙攘,当林瑾瑜一只脚跨上岸后只觉腰间有异样的感觉,一垂眸竟是发现腰间的钱袋不翼而飞了,林瑾瑜眼观六路,当她看见前方有一急速奔跑的身影时抬手大喝一声:“小偷哪里跑?!” 那小偷闻言撒腿跑得更快了! 林瑾瑜见状回身对听雨说:“你留在这里。”说罢,拨开人群奋力追去。 身旁的纳兰婉清见状担忧道:“瑾瑜,你小心一点啊!” 林瑾瑜看着那疯狂而逃的小偷,眉间颦紧,如此拥挤的人群连走路都费事更何况还要在之中穿梭前行?可见,这小偷是个熟练工。 那一袋子钱对于已经成为富婆的林瑾瑜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一个骨子里有着无限正义感的人,她是不能够容忍小偷这一类人的。 今天,她一定要抓住这个小偷! 拥挤的人群中,林瑾瑜的身体向蛇一样蜿蜒前行。 “闪开一下,我要抓小偷!” 林瑾瑜拨开人群费力地往前冲挤,她本想使用轻功去追,可是现在的她轻功还没有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还不能一口气跃很长的距离,若要使用轻功势必要踩着人头飞跃而去。 踩别人的头,貌似还是不太好的,所以,她只能选择陆地行驶。 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林瑾瑜见到那飞奔的身影没入了一个巷口之中。 “站住!”林瑾瑜大喝一声,此时的街道人群已经散开,林瑾瑜脚一点地,随后飞身踢上房屋墙壁,踩了几脚后便跃上了屋顶,她在上面飞梭前行,抄了一条近路跃进了那个巷口。 她飞身而下,一个旋身落地,左脚一横踢在墙壁之上竟是生生堵住了那个小偷的去路。 * ------题外话------ 莫问啊,开水心中最完美滴男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4 他的回眸一笑 林瑾瑜挑眉看向身前的小偷,冷声喝道:“你这个小偷,还想逃么?” 只见那个小偷穿着粗布麻衣,身量不高大概一米五五左右,十五岁的光景,他的脸黑黑的,看不清楚五官长相,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他的头上罩了一顶破帽子,他在看见林瑾瑜凶巴巴地堵住他路时,摇头道:“姐姐,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林瑾瑜眉头紧拧,她一路追来,分明就是眼前这个小子偷了她的钱袋,他的装束与打扮,她怎会看错? 一把拎起小偷的衣领,林瑾瑜说道:“你还敢撒谎?我明明看见是你偷了钱袋,还来!” “姐姐,我真的没有偷,不信你可以搜身的。”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搜身? 她紧了紧小偷的衣领,邪恶道:“你以为我不敢搜你的身么?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这一点对我来说,没有用!” 在一个医生的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同样,在正义面前,也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那小偷在听见林瑾瑜的话后面不改色,只说:“我真的没有偷。” 林瑾瑜松开小偷的衣领抬手就摸索了起来,当她摸索到小偷的胸前时,林瑾瑜皱眉道:“你竟然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垂首,害羞地将头撇向另一边,林瑾瑜继续搜身,然,当她搜完全身时竟是真的没有发现她的钱袋。 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看见她跑向这里的。 莫非,她把钱袋扔进哪里了?她过来的速度极快,若要将东西藏起来,时间上不允许,除非将钱袋扔出去。 有了想法,林瑾瑜带着那小丫头上蹿下跳将巷子里翻了一个遍,愣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钱袋。 林瑾瑜欲发觉得奇怪了,她的钱袋究竟去哪里了? 眼眸闭上,林瑾瑜回想起自己刚刚跃进这个巷子里的场景,随后,她眼眸一亮,四个字窜入脑中――偷梁换柱! 林瑾瑜抬眸朝那小丫头狡黠一笑,那笑只让那小丫头的眼眸微微瑟缩了一下。 “偷钱袋的人给我听着!”林瑾瑜揪住小丫头的衣领对着四围大声地说道:“今儿个你若是乖乖将钱袋归还给本大小姐,那么本大小姐便不追究你的责任,倘若你不还来,本大小姐就将这个小丫头送官!你认为我没有人证物证就不能将这个小丫头治罪了是吧?没关系!本大小姐有的是钱!只要有了钱,伪造一个证据又有何难?” 话音一落,林瑾瑜敬候佳音,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反应时,便扯着小丫头说:“走,见官!” “走!”林瑾瑜拉扯着小丫头,刚走了一步,便听一脆生生地少年声音出现在了身后:“你的钱袋在这里,你放了我妹妹吧。(..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瑜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她回转身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的脸也是脏兮兮的看不出五官,那身打扮竟是与小丫头一模一样。 果真是偷梁换柱之计! 林瑾瑜笑了笑,扔开小丫头从那少年的手中拿过钱袋,随后对二人说道:“念在你们初次犯在我手上,这次便放了你们,倘若再有下次,一定将你们送官!小小年纪,不要学着去偷,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知道么?” 说罢,掂量着钱袋走出了巷口。 林瑾瑜想起晴儿和纳兰婉清还在湖岸边,遂转身去寻她们。 然,当林瑾瑜刚欲抬步而走时便见一袭白衣如仙的子昀单手托琴与她对面而来。 他迎着阳光而来,春日的暖阳照在他身将那一层白色的纱衣照得通体透亮。 这样的子昀光芒四射,让林瑾瑜忍不住半阖起眼眸。 子昀托着琴,墨发随风扬起,当他看见林瑾瑜时,美丽清澈却又带着暗暗伤痕的凤眸中划过些许诧异,很明显,自凝思亭一别,子昀是记住了林瑾瑜的。 林瑾瑜见到子昀时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升腾而起,她朝子昀微微一笑,子昀见状也回之一笑。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林瑾瑜转身看着子昀渐渐远去的背影,凝眸深思。 良久,准备转身前行,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前飞蹿而去。 “小偷!”林瑾瑜眼眸一瞪,朝小偷追了过去。 虽然林瑾瑜反应极快,但是当她转过身追赶之时,那小偷已经从子昀身边经过。 “子昀!你的东西被偷了!”林瑾瑜见状大声唤道。 由于声音极大,喊的又是个名人,是以,街道上瞬间停留了许多人来观看。 林瑾瑜吼声之后只见子昀仍旧施施然地朝前行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林瑾瑜的呼唤。 “子昀!”林瑾瑜又喊了一声,而子昀依旧充耳未闻。 林瑾瑜见小偷拐进了另外一条路后,跺了跺脚终是自己追赶而去。 待林瑾瑜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时,子昀终是停住了脚步,他托琴回望,对着林瑾瑜消失的地方扬起了唇瓣,那一笑,颠倒众生。 * ------题外话------ 开水今天人品爆发,加更了一章,这是今天更新的第二章,请亲们回看一章哦~ 喜欢此文的亲们,不要忘记加入书架收藏哦,相信开水,这篇文文会越来越精彩的,最近几章是铺垫,再过一章矛盾与冲突就激化了,又开始各种斗了,谢谢各位亲们的捧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5 选妃宴?不感兴趣! “小偷,你站住!” 林瑾瑜气愤至极,这个小偷的胆子简直太大了,完全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现在居然还敢偷子昀的东西,他不想活了么? 那小偷没了命的往前跑,期间,撞翻了许多人的商铺摊子,踩烂了许多人的青菜萝卜。 林瑾瑜一路追了过去,因着摊子翻到青菜洒了一地而减缓了她的追赶速度。 “哼!”林瑾瑜一咬牙再度飞身而上,飞檐走壁,沿着房顶最终落在了小偷隐没的地方。 林瑾瑜一落地便说道:“你个小子,把你姑奶奶的话当放屁么?” 然,当林瑾瑜凝眸望过去时,那样的场景让她震撼得几欲落泪。 她的面前是一间破房子,只见之前那个小丫头正拿着一个脏馒头在喂着另一个更小的女孩,那小女孩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个乞丐,而在这个小女孩的身旁还站着七八个同等年纪的小孩,他们的脸都是黑黑的,衣服破旧不堪。 “哥哥……我饿了……”其中一个小孩见那小偷哭着闹道。 那小偷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哄道:“小宇乖,哥哥马上就给你做饭吃。” 说罢,转身对着林瑾瑜说道:“你等我给他做完饭再抓我去衙门吧。” 说完去到房子深处,林瑾瑜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她见那小子先是点了火,随后拿起一个破锅往里面抓了一点点米,然后又朝内倒了许多水,煮起粥来。.tw[棉花糖小说网] 这样煮出来的米饭可不就是一碗汤么? 这样的场景对林瑾瑜来说太过熟悉,记得自己进孤儿院之前也是在街上这般流浪的,犹记得那些流落街头的日子,她每日受到别人的鄙视,每天因为想要吃上一个馒头而被别人打得满头是包。 那样的日子,滴滴血泪,是她永生都难以忘记的。 这些孩子们,都是孤儿啊!她们与自己的身世何其相似? 一滴泪顺着林瑾瑜的脸颊滑落而下,她,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 在她看来,哭是懦弱的表现,所以,自从懂事后,虽然吃了很多苦,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哭过。 而今看到这些孩子们,她竟是哭了。 “你带我走吧!”镇定而沉着的少年声音响在耳侧,拉回了林瑾瑜久违的往事。 林瑾瑜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甩了甩头,收回了眼泪,她对着少年说道:“我现在给你两种选择,一,你与你的妹妹成为我的属下,从此,我管你们吃穿包括这些孩子们,二,我押你去衙门,让你牢底坐穿,你选哪个?” 少年的脸庞虽然黑,但是林瑾瑜仍旧看得出他神色中的惊诧,他愣了半晌后大声地回道:“我选第一个。” 是啊,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选第一个了。 林瑾瑜点了点头:“好,不过,当我的属下,我有几点要求,倘若你做不到的话,我随时抓你送官。” 少年淡定地回道:“你说。” 林瑾瑜看着少年,这少年不过十五岁光景,身量与她一般高,她沉静地说道:“第一,我的属下一定要对我忠诚,绝不能背叛,第二,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只管做不要问为什么,第三,从今以后不得再做鸡鸣狗盗之事,你们能做到吗?” 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能做到!” 林瑾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的,既然这样,那你们现在跟着我走吧。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将刚刚偷那个白衣男子的东西还给我。” 随后,少年将偷来的东西交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拿到手上一看竟是一枚玉佩,上面写着“子昀”二字,那玉佩莹润光泽,一看便是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想必那子昀的出身应该也是贵不可言,寻常人家定然不会拥有如此的玉佩。 林瑾瑜将那玉佩收好,想着找个机会将玉佩送还给子昀。 处理好孤儿后,林瑾瑜便带着二人找了一间澡堂洗漱,待洗漱完毕之后,林瑾瑜方才发现两人乃是龙凤胎,且都长得秀雅可人。 林瑾瑜见二人乖巧便问道:“你们可有名字?” 小丫头摇头道:“我们一出生就被父母给丢弃了,没有名字。” 林瑾瑜皱着眉头,这么可爱的一对龙凤胎,居然也舍得丢。 她看着二人,笑着对少年说道:“你呢,以后就叫听风,”说罢又转头对着小丫头说道:“你呢,以后就叫听雨,如何?” “遵命!”二人闻言高兴得齐声回答了出来。 林瑾瑜见二人神情兴奋,自己也很高兴,办妥之后便带着听雨回了相府,林瑾瑜让听风先去客栈住着,等时机成熟再招他入府。 回到相府之后林瑾瑜便将晴儿打发走了,留了听雨在自己身边,欣儿依旧照顾兰汐芝。听雨这个丫头很是机灵,再有,当了那么久的小偷,她的身手也不错,她觉得可以算得上是得力助手。 又过了几日,这一日林瑾瑜下了班回到相府,刚一进后院儿的门便见欣儿朝自己奔来:“小姐,您快去求求大夫人吧。” 林瑾瑜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 欣儿眼眸瞪大:“小姐您忘了么?选妃宴要开始了呀,今儿个我去洗衣房拿衣服,听粗使丫头说大夫人已经召集府里的小姐准备去训话了,可是大夫人并没有叫小姐您去啊?” “我为什么要去?”她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选妃宴她才不想去呢。她对那些个王孙贵族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欣儿不敢置信道:“小姐您不去参加选妃宴怎么有机会嫁给豫成王呢?” “豫成王哪里配得上我们小姐?”林瑾瑜还未开口回话便听听雨在一旁说道。 欣儿见状转回身看向听雨,嘴巴张开半天没有倒出一个字来。 林瑾瑜看向听雨,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还是听雨这丫头理解她啊。 “可是小姐您不是……”林瑾瑜抬眸睨了欣儿一眼,欣儿心领神会跟着吱唔道:“能去宫里走走总也是好的呀。” 林瑾瑜不屑道:“不感兴趣!” 撂下话语后便翩然进了屋,留下欣儿在院中独自茫然。 * ------题外话------ 大家猜猜俺们家瑾瑜到底去没去选妃宴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6 太后的懿旨 南临皇宫飞凤殿中的描金大柱之上雕刻着凤凰于飞的图腾,大殿内金碧辉煌,龙凤红烛灯火摇曳。.tw 当朝太后萧太后穿了一身淡金色的凤袍坐于凤榻之上,婢女檀香跪在地上为老太后捶着腿。 萧太后眼眸微闭,显然十分享受。 “皇后娘娘求见。”一阵尖利的太监声音划破了大殿内的寂静。 萧太后睁开了眼眸,她虽已年过花甲,但是一双眼眸却是犀利若箭:“宣。” “宣皇后娘娘进殿。” 皇后风雅茹穿了一袭大红色的宫装凤袍,袍上凤凰展翅飞翔,绣工精湛,她云鬓高耸,上戴金色凤凰衔珠步摇,宝钗璎珞富贵满身。 进了殿,风雅茹去到萧太后跟前儿半跪请安道:“臣妾给母后请安。.tw” 萧太后睨了一眼风雅茹,懒懒道:“起身吧。” 飞凤殿的宫女为皇后准备了座位,风雅茹端坐于上,坐定后恭敬地问道:“不知母后宣臣妾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怎么?没事你就不能来哀家这里坐坐么?”萧太后的话中夹枪带棍,让风雅茹听着实在不爽。 什么叫不能来她这里坐坐,她分明就是不喜欢自己,莫非她还要死皮赖脸地非往这飞凤殿跑么? 她一直都知道,萧太后只喜欢前皇后,对于自己,她是压根儿就不喜欢的。 “母后哪里的话,臣妾是怕打扰到母后静养。”虽然心中不爽,但是她这个做皇后的明面儿里根本就不能拿太后怎样。 “你能好好治理这后宫,母后才算是真正的静养了。[..tw超多好看小说]” 一句话中分明就是说风皇后治理后宫不当。 风雅茹脸色微变,垂首道:“没有让皇上雨露均沾,却是臣妾的错。” 皇帝纳兰昊月独宠曲贵妃,这是后宫人人皆知的事。只是,这皇帝要往哪个殿宇跑是她能管得着的事么?她总不能用条绳子拴住皇帝的脚吧。 萧太后看了一眼风雅茹,道:“得了,哀家也知道你委屈,改天哀家会跟皇儿说说的。” “谢太后关心。” 萧太后正了正身子接着说道:“对了,今儿个哀家找你来可不是说这事的,哀家是想问问选妃宴的事。” 风雅茹闻言微有惊诧,因为关于这选妃宴的事太后之前说她就不管了,今日却又为何因着此事宣她来飞凤殿? “母后是想知道候选人的事儿么?” 萧太后点了点头:“我听说你拟好的候选名单中并没有林振青的四女儿林瑾瑜,这是怎么回事?” 风雅茹闻言眼眸微睁,这后宫里的事果真都是瞒不过萧太后,只是,她为何忽然关注起林振青那个不起眼的庶女来了呢? “林瑾瑜她是琴伎之女,且容貌不佳,臣妾觉得让她当皇家媳妇不太妥当。” 风雅茹说得句句在理,萧太后也认为这些都是对的,可是她那宝贝孙儿前儿个专程跑她跟前儿来说这事,她这个做奶奶的能不答应么?她虽不喜欢风雅茹,但是却着实喜欢淅儿,她看得出,淅儿乃是帝王之才。况且,也只是一个侧妃而已,又不是正妃,多一个少一个,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选她当正妃,没什么关系的,你且将她拟进名单内,待哀家看看她的才能再说吧。” 虽说是个妾,但是她的淅儿乃是人中龙凤,她这个做奶奶的还是要把一下关,倘若无貌又无才,她这个做奶奶的是第一个不答应的,断不可委屈了自己的孙子。 萧太后既已这样说了风雅茹自然无法反对了,这事她本已应承谢玉芳,而今只能先去通知谢玉芳,看看她能不能再做其他打算阻止林瑾瑜入宫,心中有了想法,遂点头道:“臣妾遵命。” 风雅茹起步准备退出飞凤殿,萧太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唤道:“这事你先不要告知玉芳,等选妃那日出发之前你再着人去府上通知。” “臣妾遵命。” 风雅茹退出飞凤殿后,她立于殿宇廊下隔窗望着那金銮大殿,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萧太后真是快要成精了,居然让她选妃宴当日再去林府宣懿旨,她这是唯恐生变,要杀玉芳一个措手不及。 “皇后娘娘,可要奴才暗中差人通知林夫人?”椒房殿太监总管李来顺小声在风雅茹耳前说道。 风雅茹抬手道:“不可!” 以玉芳的脾气,知道后肯定会马上使阴招去整林瑾瑜,让她不能参加选妃宴。现在还不是跟太后翻脸的时候,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她可不想前功尽弃。不能为了一个低贱的庶女坏了她的大事。 “这事本宫以后再对她解释。” 风雅茹眼眸眯起,到底是谁让太后这般执着地非要林瑾瑜参加选妃宴? 莫非是……淅儿? 倘若是淅儿的话,那么这个林瑾瑜又是怎么勾引上淅儿的? 这事她还得查一查,那林瑾瑜莫不是有着三头六臂,竟然惹得淅儿绕过她这个娘亲直接去太后跟前儿要人,倘若选妃宴后真让这个林瑾瑜当了淅儿的侧妃那还得了?岂不是要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风雅茹紧了紧牙关,甩开凤袍快步离去。 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三月二十五,选妃宴于戌时整在皇宫的后花园举行。 酉时,林府海棠苑内,谢玉芳召集了三位小姐进行入宫前的最后一次训话。 “本夫人之前教你们的礼仪与宫规都记住了么?” 三位小姐集体回道:“记住了。” “嗯,很好,因着是选妃宴,本夫人今晚不能陪你们一起入宫,你们入宫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知道了么?” “知道了。” 谢玉芳点头道:“好,各院儿的丫鬟们,今晚伺候好你们的主子,倘若有个插翅,本夫人唯你们是问!” “是。” 众人准备起身散去,结果这时却听得管家来报:“大夫人,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谢玉芳只觉奇怪,这个时候李公公来府上是为何事? 李来顺入得林府后便一路前进直接进了海棠苑,入了厅之后直接去到主位上宣布道:“宣太后娘娘懿旨。” 因着是接听懿旨,谢玉芳率众跪在了地上。 李来顺眼角扬起尖声道:“传太后口谕,特命相府四小姐林瑾瑜于今晚进宫参加选妃宴,不得缺席。” * ------题外话------ 本章新人物,萧太后,皇后风雅茹(纳兰睿淅的妈) 【小剧场】 瑾瑜:尼玛,都背着老娘都玩儿阴的哈! 开水:谁让你是香饽饽呢? 瑾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7 嫡母的杀机 什么?! 谢玉芳眼睛瞪直,看着李来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语。 他刚刚说什么?太后要命林瑾瑜入宫参选?林瑾瑜那贱丫头的关系竟然攀到太后那里去了! 林瑾珍听见后也是眼眸睁大,不停地绞着袖袍,肺都快要气炸了。 林瑾玲跪在地上,微抬起头斜眸睨着谢玉芳与林瑾珍,心中狂笑不止,谢玉芳不想让林瑾瑜参加,结果太后懿旨却说谁都不能缺席,呵,她又有笑话看了。 而三夫人甄倩生的三小姐林瑾珊则是一直垂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林夫人,接旨啊。”李来顺见谢玉芳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出声提醒起来,这么半天不接旨可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啊。 谢玉芳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随后磕头道:“臣媳接旨,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来顺见谢玉芳已接旨,遂将她扶了起来。 谢玉芳看着李来顺,眉头颦起:“此事何以如此仓促?我连瑾瑜入宫的衣服都没有准备,就这般入宫岂不损了皇家颜面?” 李来顺叹了口气,无奈道:“太后命人赐了一套宫衣给林瑾瑜,咱家已命人送去后院了。” 谢玉芳听了这话差点气了个倒仰,太后居然连这点都想到了!看来她是故意的啊! 李来顺看到谢玉芳愤怒且吃惊的眼神,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林夫人,皇后娘娘着实不知太后的意图,娘娘说改日再与你详谈。” 谢玉芳见状,也没得挣扎了,只道:“谢娘娘厚爱。” 李来顺点了点头便掀袍离开了。 待李来顺一离开,谢玉芳连忙挥手道:“你们都散了吧,准时入宫。” “是!” 除了林瑾珍外其他人都纷纷散去。 众人离开之后,谢玉芳只觉头痛欲裂,她扶住头说道:“那小贱蹄子真能给我惹事!” 林瑾珍上前扶住谢玉芳,担忧道:“娘,您没事吧?” 谢玉芳摁着太阳穴摇摇头道:“没事的,娘只是怒气攻心而已,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娘,你说那太后怎地会点名道姓让林瑾瑜参加?莫非林瑾瑜与太后还有关系不成?” 谢玉芳看着林瑾珍,回道:“她与太后倒是不可能有关系,这选妃宴的花名册是你皇后表姨妈拟定的,太后娘娘你是知道的,她素来不喜欢你表姨妈,事事都要与她对着干,不过,太后娘娘素来不管选妃宴的事,这一次怎地忽然问询起来了?难道……难道是豫成王去太后跟前儿说了这事不成?” 林瑾珍闻言,丹凤眼斜挑:“您说这是王爷的意思?” 谢玉芳点头道:“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太后娘娘疼爱他众人皆知,他若想求取,太后还不就答应了?” 林瑾珍有些悔不当初:“都怪女儿当时冲动,不该带着林瑾瑜去杨花湖,如若没有那次之行,王爷怎会对她另眼相看?” “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甚用处了,”谢玉芳眼眸半阖脸色阴郁:“现如今只能在今晚的选妃宴上阻止林瑾瑜被选上了。我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嫁给豫成王为妾的。” 按照豫成王现如今的态度,那林瑾瑜嫁过去之后岂不是要飞了天?她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还来得及么?” 谢玉芳转眸想了想,说道:“你先进宫吧,千万别误了时辰,今晚,你一定要好好展现你的才艺,至于那个小贱蹄子,你别管那么多,交给娘就是了。” 林瑾珍咬了咬牙,回道:“是,娘亲。” 看着林瑾珍缓步离去的身影,谢玉芳银牙暗咬,气得头上的珠钗都微微颤抖,她紧握拳头,恨声道:“林瑾瑜,就算太后下了懿旨又怎样,本夫人照旧让你没有命去参加选妃宴!” 现在,只能棋出险招了! 两刻钟后,林府府门前,林瑾瑜顶着一头繁芜的发髻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的发髻之上戴满了钗环宝坠,她穿了一袭杏色锦绣宫装,里里外外结结实实地穿了四层。 林瑾珍在见到如此打扮的林瑾瑜时,高傲的丹凤眼扬起,唇边漾出一抹笑:“瑜儿妹妹,可是穿不惯这宫装?” 林瑾瑜从未进过宫,自然是没有穿过宫装的,她这么卑贱一个人,就算给她龙袍穿着也不像皇帝。 林瑾瑜忍住身上的不适回笑道:“还行。” “如此甚好,瑜儿妹妹前段时间没有跟着学习宫中礼仪,今晚定要小心翼翼才是。”林瑾珍微笑着叮嘱,面上带着无限的关怀,可是心中却是唾弃无比。 林瑾瑜扬唇道:“谢大姐关心。” 看着林瑾珍面上的微笑,林瑾瑜心道,这个天下莫非只有你会装不成? “如此,那便走吧。” 林瑾珍率先转身上了马车,因着是大家,每一位小姐都有专属的马车,林瑾珍是嫡女,身份高贵,用的马车也是最好的,林瑾瑜的马车是所有人中最烂的一辆,她被听雨扶上了马车浑然不介意。 上了马车之后,林瑾瑜终是忍不住了,她右手撑着发髻,左手扯着衣领呲牙咧嘴道:“呼――这个宫衣可真不是人穿的,这从上到下少说也得有三十斤吧,可怜我的颈椎啊。” 听雨接道:“是啊,真不知道怎会有人挤破头的想入宫,光这衣服穿起来都要人的命啊。” 林瑾瑜睨着听雨,说道:“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想法倒还挺多的,不错嘛。” “那是啊,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丫鬟?” 林瑾瑜看了她一眼,嗔道:“马屁精。” 马车出了林府便进入了车道,由于已经是入夜十分,路上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林瑾瑜的马车因为破旧,所以与其他几辆马车渐渐扯开了距离,隔了一会儿,便仅有这一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了。 黑夜降临,月空轻纱,忽然之间,十几条黑影蹿了出来,拦住了林瑾瑜的马车。 车夫吓了一跳,陡然间拉住了缰绳,林瑾瑜与听雨坐在马车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停止二人差点摔下了马车。 “什么事?”林瑾瑜抬手扶着沉重的发髻,开口问道。 然而,当她还来不及坐正身子便听外面有人喝道一句。 “杀无赦!”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8 小姐您魅力非凡啊! 杀声响起,听雨眼眸一瞪赶紧护在了林瑾瑜的身前:“小姐小心!” 林瑾瑜拨开听雨的身子,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杀我!” 说罢准备起身挑开帘子与敌人应战,然而,当她刚一挑开帘子,还没有看见那些杀手向她出剑时便听见一阵沉稳的声音响在耳侧。 “这是在做什么?天子脚下,你们这是在行刺么?” 林瑾瑜眼眸一亮,这是宗政颜的声音。 那些蹿涌而出的黑衣人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眼眸瞪大面面相觑,随后身影一闪瞬时消失无踪影了。 宗政颜见状,伸手拉住了缰绳,对着部下说道:“立刻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属下谢涛得令追随黑影而去,宗政颜翻身下马去到马车前问道:“林姑娘,可有受到惊吓?” 林瑾瑜摇头:“没有,多谢宗政将军救命之恩。” 果然应该日行一善啊,像今日这般还没轮到自己动手,便有人来保护自己了,这样多好啊。 宗政颜转眸四望,随后哼道:“看来这紫尧城是越来越不安生了,什么时候得好好查一查了。” “和平与动乱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哪里会有绝对的太平盛世?” 宗政颜闻言,眸露亮色:“林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啊,若是其他闺秀遇见这等事,岂不哭得梨花带雨?” 林瑾瑜微笑回道:“宗政将军过奖了,对了,您的腿恢复得怎样?” “托姑娘的福,现在已经健步如飞了。”说着还在林瑾瑜面前走了一大圈儿。 “如此甚好。” 宗政颜扬手道:“林姑娘这是去参加宫中的选妃宴吧?如若不嫌在下麻烦,在下愿护送姑娘入宫。” “不甚感激。”有个免费保镖护送自己入宫,此事自然甚好。 林瑾瑜复又回了马车,宗政颜骑马在侧护送二人进宫。 马车之中,听雨小声地叹道:“小姐,您果真是魅力无穷啊,听说这宗政将军为人冷血刚毅,从不多管闲事的,他该不会是因着您救他一事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了吧?” 听雨跟了林瑾瑜有一段时间了,林瑾瑜救了宗政颜一事,她自然知晓。 “瞎说什么啊?”林瑾瑜翻了翻白眼说道:“听雨啊,从现在开始,你要日行一善,知道么?” 听雨撇嘴道:“第一,凡是小姐说的话都是对,第二,凡是小姐说得不对的也要按照第一条来执行。[..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闻言大笑出声:“原来两个凡是是从你这里出来的啊。” 听雨笑得咯咯作响,须臾,又问道:“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我们啊?” 林瑾瑜乌眸一转,说道:“当是与今夜入宫有关。” “你是说那些人是大夫人派的?”听雨说话的声音压到了最低:“她怎么那么恶毒?竟是想杀了我们?”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太后这般仓促地让我进宫,这事谢玉芳恐怕事先不知。” 谢玉芳的狠毒听雨自是没有见识过,她早就恨不得自己去死了,这一次不过是借了个由头而已,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一定要处处小心才是。 听雨顺着话问道:“太后怎会忽然让您进宫。” 林瑾瑜结合今晚遇刺之事回道:“许是有人在她跟前儿说了什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纳兰睿淅去太后面前说要让自己参加选妃宴的,谢玉芳与皇后风雅茹是表姐妹,且关系甚好,依照谢玉芳对她的讨厌程度来看,是绝对不允许她入宫的,纳兰睿淅聪明绝顶,直接绕开皇后去找太后,这事自然就能成,至于为何这般仓促,这应当是太后的主意,而谢玉芳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气急攻心棋出险招不想要自己进宫便只能雇佣杀手了。 这里的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各个都是人精,各个都心怀算计。 听雨眨巴着眼睛猜道:“让奴婢来猜一猜吧,去太后跟前儿说的那个人一定是豫成王,对不对?” 林瑾瑜唇角一扬,听雨这丫头果然聪明啊。 听雨眼眸一亮:“奴婢猜对了?莫非那豫成王也拜倒在我们小姐的石榴裙下了?小姐,您魅力非凡蛊惑众生啊!” 林瑾瑜微微摇头:“什么跟什么啊?他看中的不过是我的医术而已。” 纳兰睿淅这样一个男子,他的眼里自然装的是皇位与天下,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知道这个男子有着极大的野心。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这样一个男子又怎会轻易言爱呢?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听雨垂下头,说道:“如此这般,那小姐肯定是不愿意被选中的了。” 林瑾瑜拍了一下听雨的头:“知我者,听雨也。” 纳兰睿淅是皇后之子,可是却没有封太子,而皇帝纳兰昊月又独宠曲贵妃,曲贵妃膝下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已经成年被封为豫章王的纳兰睿浈,一个是只有七岁的纳兰睿沣,朝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而今,豫章王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今晚的选妃宴,不过是场面上过一下而已,纳兰睿淅会纳林瑾珍为正妃,如此,才能得到林振青的支持,而纳兰睿浈一定会纳左相的嫡女曲念湘为正妃。两虎相斗必定是惊心动魄。 如此混乱的一潭水,她怎么可能去搅? 纳兰睿淅如此做怕是想要纳她为侧妃,她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使得自己不被选上而又不会获罪呢? 思索间,马车已经到达了玄武门,皇宫禁地不能将马车驶入,林瑾瑜下车换了软轿,听雨行走在侧。 两刻钟后便到达了女宾休憩的殿宇群芳殿。 林瑾瑜由于没穿惯宫装,走路有些不方便,听雨一路搀扶着她。 主仆二人一进群芳殿,便听见了一个骄横女子的声音:“林大小姐,昨儿个,你不是说你这个庶妹不会来参加今晚的选妃宴么?你瞧瞧,这进来的人是谁呢?”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9 狗咬狗的戏码 林瑾瑜转眸望去,发现说话之人身穿粉色锦绣宫装,上绣百蝶图样,整个人打扮得精致十分,能如此跟林瑾珍说话的闺阁女子,放眼整个南临恐怕只有曲念湘了。 林瑾珍丹凤眼微睁,抬起她高傲的头不屑道:“我林府的事不需要外人来管。” 母亲不是说林瑾瑜的事交给她么?怎么这个林瑾瑜还是出现在了群芳殿? “是么?”曲念湘仍旧挑衅道:“本小姐可是听说豫成王的贴身侍卫专程去府上迎接这个庶女,莫非那豫成王是恋上她了?啧啧……还未出嫁就被人比下去了,嫁了还得了?怕是要独守空房了。” 林瑾珍保持着一贯的高贵形象,扬唇反击道:“恋上她了又何妨呢?大不了收了房做妾,可不像某些人出嫁后恐怕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林瑾瑜对二人的吵架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无视朝前缓步行去。 曲念湘闻言柳眉倒竖:“林瑾珍!你说谁呢?” 林瑾珍眉一扬:“怎么?你气个什么,我有点名道姓说是你么?莫非你还争着想去当那活寡妇?” “林瑾珍!你给我闭嘴!”曲念湘差点气了个倒叉,直接朝林瑾珍扑了过去。 曲念湘扑过去时不知道谁伸了一脚,导致曲念湘身体受绊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这时,林瑾瑜带着听雨从旁经过。曲念湘一转头便看见了听雨,气愤之下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抬手朝听雨的脸招呼了过去:“好你个贱丫头,竟敢对本小姐使坏?” 听雨见状迅速超旁一闪,曲念湘的手掌追随而去,岂料,听雨忽地一下矮了身子,曲念湘这一巴掌越过听雨的头顶竟是硬生生地拍在了林瑾珍的脸上。 “啪――”地一声清脆而响亮。 林瑾珍白嫩如玉脂的脸上迅速起了五个手指印。 曲念湘见状愣住了,她怎么就打在林瑾珍的脸上了呢? 林瑾珍也傻了一会儿,完全不敢相信曲念湘竟敢当众打她,还打她的脸? 重新直回身子的听雨在见到这一场景时双手捂唇惊道:“天……” 林瑾瑜凝眸看向林瑾玲,此刻的林瑾玲也是一副惊诧的模样,果真是惯会做戏的人。 刚刚,她看得真切,明显是林瑾玲伸腿绊了一下曲念湘,想由此嫁祸给听雨,这个女人,当真爱挑事儿。 不过,听雨这丫头反应也是极快的,发现自己身旁刚巧站着林瑾珍,便想了这么一个自保的方法,真不愧是她林瑾瑜的丫鬟,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此刻,殿宇内的世家小姐与丫鬟们都瞪大了眼睛。殿内的空气一度处于凝滞状态,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山洪爆发。 当林瑾珍感觉到脸颊处传来火辣辣地疼痛时瞬时瞪大眼睛,平日里装出来的高贵典雅终于在这一刻决堤了,她咬牙切齿道:“曲念湘,你竟敢打我?” 她的脸怕是已经肿了,如此,今夜的选妃宴岂不是要出丑? “啪――”林瑾珍挥起手对着曲念湘的脸打了过去。[..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见状对听雨说:“我们去角落里坐。” 开玩笑,看这阵势,这两人非得好好打一场不可,为避免误伤,她还是坐得远远的比较好。 曲念湘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见林瑾珍打她,她一把抓住林瑾珍的头发撕扯道:“我就打你又能怎样?怎样?” 林瑾珍的发髻被曲念湘抓乱了,她也伸手猛扯曲念湘的头发:“你个死丫头,居然扯我头发,你这个泼妇,活该守活寡!” “小姐!别打了!”二人的丫鬟们也开始急了,各自上前准备拦着自家主子。可是,这两人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拦得住?皆是一脚踹开了自家丫鬟,叫她们别管。 活寡两字让曲念湘抓狂,直骂道:“谁守活寡了?你的男人被人抢了就在这里说我的坏话,你以为你多高贵?还不都是装出来的?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么?” 林瑾珍高声怒吼:“曲念湘,守活寡的人就是你!紫尧城谁人不知豫章王好男风?他一辈子都不会碰你的!” “啊――气死我了!林瑾珍我要撕烂你的嘴!”曲念湘松开抓扯林瑾珍发髻的手,转而一把将林瑾珍推到在地,竟是跨腿骑在林瑾珍身上抬手准备去撕她的嘴。 纳兰睿浈好男风之事紫尧城内的显贵都知道,可是那些人却不敢说出来,偏偏这林瑾珍还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说了出来,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你竟然推我?”林瑾珍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反手一个推攘将曲念湘推倒在地,曲念湘阻扰,两人竟是滚在地上扭打起来。 角落里,听雨悠然地执起茶壶,完全视那打架的两人为无物,问道:“小姐需要茶么?” “你个小机灵鬼!”林瑾瑜翘起二郎腿朝听雨笑道:“这个看戏嘛,茶……自然是要的。” 听雨微笑着为林瑾瑜斟满了茶,林瑾瑜端起茶杯慢慢品茗,一面喝茶一面看起戏来,这个狗咬狗的戏码看起来真是过瘾真是解恨啊! 让那谢玉芳终日谋划,她要知道她那个高贵的女儿在群芳殿与人打架,她是不是要气到吐血? 地上,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发髻散了,满头珠钗落了一地,凌乱不堪。 殿内的众小姐们皆是围观在侧,谁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毕竟,打架的这两个人是除了公主以外紫尧城最尊贵的闺阁女子。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之间,一阵厉喝从殿门处传来。 林瑾瑜抬眸一望,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殿门处竟是出现了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虽是背光而站,但是林瑾瑜却能分辨得出立在前方的那个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束金冠的男子正是豫成王纳兰睿淅。 刚刚那声厉喝也是他发出的。 这是女宾休息的地方,他怎么来了? * ------题外话------ 雪藏玄琴美文推荐《名嘴庶女》 她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熟记各国历代所有法律,乃是国际金牌大律师,玩弄法律与鼓掌之中。 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颠倒黑白,生死由她说,从未输过一场官司。 因为一场官司说死被告黑道少爷,被黑道老大报复沉江。 她是大夏一个县官妾侍所生的庶女,因生的美丽,遭来嫡姐嫉妒,被嫡姐淹死荷塘。 二人死于非命,因缘巧合,命运交错,她重生再世为人。 嫡姐,仇人,没事,她说的嫡姐清白尽毁,人家要上吊。 她淡漠冷言,三尺白绫,我送了! 嫡母,欺负,没事,她说的嫡母命悬一线,人家吐血身亡。 她故作悲伤,棺材一副,我买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0 姜,还是老的辣! 林瑾瑜眼眸一眯,女人多了就是麻烦,这又是谁想让林瑾珍与曲念湘出丑?竟是将豫成王喊了过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纳兰睿淅身后那个男子当是豫章王纳兰睿浈了。[..tw超多好看小说] 如此丑态被自己心仪的男子看见,林瑾珍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地上扭打的二人因着打得太过投入与激烈,根本就没有听见纳兰睿淅的吼声,仍旧打成一团。 纳兰睿淅朝纳兰睿浈看了一眼,二人随后拨开围观的人群,纳兰睿淅拉着林瑾珍,纳兰睿浈拉着曲念湘,终是将扭打的二人分开了。 林瑾珍头发松散,钗环耷拉在耳前,唇红全部都花了,脸颊又红肿高耸,当她被纳兰睿淅拉开时丹凤眼瞪直吱唔道:“王……王爷……” 是谁陷害她?是谁去通知了豫成王? 林瑾珍恨不得这一刻就这样死去。 她多年伪装出来的高雅与秀丽在这一刻全部毁去,连渣都不剩。 林瑾珍的脸让纳兰睿淅不愿目睹,他剑眉深敛教训道:“选妃盛宴,如此重要的日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这要让母后知道了还不重重罚你?” 世人皆知他会纳林瑾珍为正妃,他看中林瑾珍正是因为她识大体,而今这是什么?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扭打成团?这让他颜面何存? 林瑾珍看着纳兰睿淅那张盛怒的俊脸,他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如此重的话,心下一个委屈眼泪便盛满了眼眶:“王爷……” 曲念湘被纳兰睿浈拉起后便扑入纳兰睿浈的怀中不停地抽泣:“表哥……” 纳兰睿浈看着曲念湘,眉头紧锁,她的形象也是一样邋遢,如此这般还怎么参加选妃宴? “究竟怎么回事?”纳兰睿浈抬眸盯着殿宇中的女子,眸中带着些许阴鸷。 一句问话只让殿内惊若寒蝉,刚刚吵架的原因之中这个豫章王是正主儿,可是,谁敢说? 纳兰睿淅鹰眸一眯,怒道:“没人说话,是吧?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开半步,直到查清楚了原因为止!” 问话过后,众人依旧敛眸屏气,无人回话。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这时,太监的尖利嗓音划破了殿宇中的静谧。 林瑾瑜闻言悄无声息地站立起身,随后慢慢向人群靠拢。 听说,以往南临的选妃宴,正式宴会开始之前,各宫娘娘从来不会到群芳殿来探望女宾。 而今,怎么竟是连太后都来了?不仅她来了,连带着皇后与贵妃也都来了! 紫尧城最尊贵的女子全部齐聚一堂了。 看来,这个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太后的耳目,发生了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自己的丫鬟听雨多少也与这次打架有关,她该如何做才能护得听雨的周全呢? 林瑾瑜眸色淡然从容,看向前方,但见萧太后云鬓高耸,花白的头发之上戴着黄金凤簪,一双眼眸带着强有力的洞察力。 风雅茹立在萧太后右侧方,她身穿红色凤袍,头束凤仙髻,金珠步摇钗头满坠,端的是妍丽无双,而那贵妃曲轻柔立在萧太后的左侧方,身穿桃红华贵宫装,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太后一行人到来,众人皆跪地请安:“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垂眸望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唤道:“淅儿,浈儿,你们起身。”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各自松开旁边的女子站立起身。 萧太后睨了二人一眼,眸中盛满威严:“此地是女宾休憩的殿宇,你二人怎会在此?” 纳兰睿淅敛眸道:“孙儿与三皇弟本是在御花园,途中听丫鬟说群芳殿出了些事,便过来看一看。” 纳兰睿淅避重就轻,并未说出是专程有人来报信与他说是群芳殿中林瑾珍与曲念湘打起来了。 萧太后眉毛一扬:“出了事?何事啊?可是说珍儿与湘儿打起来之事?” 林瑾珍与曲念湘闻言磕头点地道:“臣女知错,请太后宽恕!” “你们竟然还知道有错吗?”萧太后看着妆容凌乱的二人怒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容得你们这般嚣张?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模样?若是被那些藩王看见了还不耻笑我纳兰皇室?” 风雅茹与曲轻柔也是秀眉紧拧,因为林瑾珍与曲念湘现在这般模样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臣女知错。” 萧太后冷眼睨道:“哼,错了就要受罚!” 林瑾珍与曲念湘磕头道:“请太后娘娘宽恕。” “你们二人如今这番模样哀家看着就堵心,受罚一事随后再说,”萧太后顿了顿扬眉冷声道:“慎儿,悦儿,你们两个丫头是瞎了眼么?还不赶紧带你们小姐去梳洗?” 萧太后一声令下,慎儿与悦儿迅速起身将自家小姐扶走了。 “皇后与贵妃也去帮帮她们吧。” “臣妾遵命。” 看着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袅袅而去的身影,林瑾瑜心下冷哼,好一个偏心的太后,这两个女人嚣张到都要将群芳殿的殿宇给拆了,她居然三言两语就放二人离开了,还让皇后与贵妃去做后续工作,看来,这个太后已经完全掌控了吵架的情况,而在她的眼里,平衡各方的权势更为重要,稳固江山更为重要。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果然是待不得的。 待二人离开后,萧太后犀利的眼眸扫过全场所有的女子,眸中带着肃杀的威胁之意:“今儿个在群芳殿内的所有所见所闻,哀家希望你们统统都忘记,倘若哀家再听人说起今日之事,定斩不赦!” 众女子闻言颔首应道:“谨遵太后懿旨。” 萧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眸看向了人群,犀利的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她微微抬了眉看着林瑾瑜,问道:“你可是林振青的四丫头林瑾瑜?” 众人见太后问话,遂挪出一条道来,将林瑾瑜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了萧太后的面前。 * ------题外话------ 本章新人物,曲贵妃以及她那个断袖儿子,纳兰睿浈。 汗,介个太后老妖婆要做神马?做神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1 小老婆?没门儿! 众人散开之后,立在太后身旁的纳兰睿淅这时方才看见林瑾瑜,今日的她与往日不同,她穿了件杏色的繁芜宫衣,发髻之上珠钗步摇缀了满头,盛装之下,却也有着一番别样的靓丽姿色。 林瑾瑜与萧太后摇摇对望,她颔首上前福身应道:“臣女林瑾瑜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居高临下冷冷地睨着林瑾瑜,看了半晌后戴着护甲套的手一扬,命道:“除了林瑾瑜以及她的丫鬟,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领命散去,纳兰睿浈也掀袍离去,可纳兰睿淅却是没有挪动步伐。一双鹰眸睇着林瑾瑜,目不转睛。 林瑾瑜的眼眸微微垂下,却是没有与他视线相对。 萧太后见纳兰睿淅没有离开,转身问道:“你没有听见哀家的话么?” “皇祖母……”纳兰睿淅刚一开口便被萧太后阻止了:“你先下去吧。” “孙儿告退。”纳兰睿淅转身离开时又凝眸看了一眼林瑾瑜方才转身离去。 须臾,偌大的殿宇之中仅仅只剩下了四人了。 萧太后双手拢于袖中,看着林瑾瑜,像是在审视某种物品一般,林瑾瑜十分讨厌这样的眼神,可是,面对老奸巨猾的太后,她自然是微垂眼眸不吭一声。 殿内静谧异常,林瑾瑜似乎都能听见沙漏的声音。 良久,萧太后开口说道:“哀家实在看不出你到底有哪里好。” 林瑾瑜继续垂眸不说话,神情却是不卑不亢。是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好了,竟惹得这么多人想要谋害她。 萧太后鼻腔中冷哼出话语:“今日这事,听说是因你而起?” 林瑾瑜回道:“臣女从未想过在皇宫之中挑事,还请太后明鉴。” “倘若今儿个是你挑的事,你以为哀家现在还会在这里跟你说话么?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萧太后的声音低沉如洪钟,檀香眼眸低垂。 听雨虽机灵,毕竟也才十五岁,听闻此言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林瑾瑜闻言,没有说话,继续垂头,心里却是想着,那林瑾玲估计是要被太后处置了。 “任何一个辱没我纳兰皇室的人,哀家都不会放过!”萧太后接下来的一句话应了林瑾瑜心中所想。 “而你,虽说你今日没有挑事,但是你那丫鬟却是激化了矛盾,哀家可以放过你,但是却不会放过你那丫鬟!”萧太后眼风一转直指听雨。 听雨一吓跪在地上伏首道:“奴婢知错,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林瑾瑜斜眸睨了一眼听雨,颔首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听雨的行为只是出于自保,她的这种行为是来源于一种本能,她完全没有想过要去激化矛盾。” 听雨这丫头,是自己带在身边的,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 萧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本能?何来这种本能?莫非在这皇宫之中,主子想要教训奴才都不行了么?” 林瑾瑜抬眸看向萧太后,说道:“倘若主子做对了,奴才做错了,自是应当罚,倘若他们没有做错,又为何要白白受那冤屈呢?” 今日这件事,分明就是林瑾玲挑衅的结果,萧太后既然知道这个,那么自己以这个为由来为听雨开脱,想必是可以成功的,除非这个萧太后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tw好看的小说) 听雨俯首跪在地上,微微侧头看向了自家小姐的裙摆,一颗心上下跳动得厉害。 萧太后闻言,眼眸眯了眯,心尖居然随之震了震,林振青这个四丫头,倒还真是有些能耐。 虽然心中有些叹服,但是萧太后却仍旧扳着一张脸,怒喝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哀家惩罚了你那丫鬟,哀家就是是非不分了么?你好大的胆子!” 萧太后的一声怒喝之下,林瑾瑜却是微微垂首,虔诚地说道:“臣女没有冒犯太后娘娘的意思,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檀香侧眸看了看,林瑾瑜,只觉这个女子胆量非凡,太后如此怒喝之下,她居然都没有吓到跪在地上,还敢与太后据理力争。 萧太后眯了眯眼,静默半晌后缓缓说道:“跪下。” 那两个字沉如磐石击打,听在林瑾瑜心中只觉声声撞击。来到古代之后,她还没有下跪过,身为现代人,她可是真不习惯古代人这个三跪九叩,由于没有跪习惯,太后一声令下之后林瑾瑜竟是没有反应。 “林姑娘,太后娘娘叫您跪下。”檀香对着林瑾瑜提醒出声。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虽心有不甘却仍是缓缓跪了下去,谁让人是老成精的太后呢?谁让人是南临最尊贵的女人呢? 太后忽然叫她跪下,想必定然是被自己激怒了,她肯定看不上自己了,如此,她定然不愿意让自己嫁与纳兰睿淅为妾的。 林瑾瑜静静地跪在地上,身板儿挺得笔直,她侧眸看着萧太后拖拽于地的裙摆听候她的发落。 虽然今天这抗争救国的路线走得曲线了一点,或许还会因此受点责罚,但是,总归是达到了目的,所以,自己此刻的心情却也是有些欣喜的。 然而,林瑾瑜哪里知道萧太后的想法。以至于,萧太后接下来的话让她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只见萧太后甩了一下凤袍朗声说道:“林振青庶出之女林瑾瑜虽样貌平平才能一般却聪慧机智,能屈能伸,情深意重,堪称典范,今特赐此女嫁与当朝豫成王纳兰睿淅为侧妃,择日完婚。” 萧太后话音一落,林瑾瑜的眼角狂烈抽搐。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这个太后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从哪里看出自己聪慧机智,能屈能伸了? 靠!她简直想撞墙了!这样都行? “林姑娘,还不谢太后恩典?”檀香见林瑾瑜垂着头半点反应都没有,开口提醒了一句。 谢毛的恩典啊?她不想嫁给豫成王,别说是个侧妃了,王妃她都不稀罕! 然而,身在这泱泱宫闱,林瑾瑜肯定不会蠢到即刻就回绝,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现如今只能答应先了。 遂伏首磕头谢恩道:“臣女林瑾瑜谢太后恩典。” 萧太后看着林瑾瑜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女子遭人辱骂却能风轻云淡的泰然处之,训导丫鬟也是力求自保,见到自己不卑不亢,为了一个奴婢却能两肋插刀敢于冒犯自己,这样的女子虽说样貌差了点才能浅薄了点,但是,却一定是一个贤内助,既然淅儿喜欢,她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哀家的懿旨即刻就会到达相府,你先行回府吧。”萧太后起身扶着檀香的臂膀缓步而去。 “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目送太后姗姗而去,林瑾瑜愤懑到了极点,一双乌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郁闷,她完全没有想到今晚得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兜来转去,连选妃宴都还没有开始,她连计划都还没有开始实施,怎么就被赐婚给了豫成王了呢?还是个小老婆? 让她嫁给纳兰睿淅当小老婆,门儿都没有! 林瑾瑜双手交握于袖中,唇瓣抿紧,一时间思绪纷飞。 * ------题外话------ 各种精彩即将上演,亲们擦亮眼睛等待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2 逼他退婚! 三月二十五日,这一夜本该是南临王朝盛极一时的选妃盛宴却终因太后病重而告吹,南临以孝治国,太后病重怎可再歌舞升平选妃纳妾? 各藩王虽然扫兴却也觉得此事尚在情理之中,一番劝说之下皆各自回了封地,等候太后病愈择日再进行宴会。 皇后的椒房殿中,林瑾珍被人放置在了软榻之上。 林瑾珍的脸颊高高肿起,又青又红,而她的头发也是乱如鸡窝,此刻她躺在软榻上才觉身体各处疼痛。 一旁,太医给她上着药,林瑾珍吱唔道:“好痛啊……” “痛?”风雅茹立在旁边,双手环胸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还好意思喊痛?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举国盛宴!你倒好,居然跟那曲念湘打了起来,当真是丢尽了本宫的脸。” 林瑾珍一脸的委屈:“她说话甚是难听……” “难听?她说话难听,你就该说出更难听的话么?”风雅茹秀眉紧蹙:“那豫章王的事紫尧城的王公贵族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那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么?本宫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皇上独宠曲贵妃,自然就喜爱纳兰睿浈,对他养男宠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这般,珍儿怎还会没脑子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说王爷喜欢上了林瑾瑜,说我从此独守空闺,还出手打我!” 虽说曲念湘本是要打听雨的,但是那个巴掌终究是落在了她林瑾珍的脸上,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还有听雨那贱丫头,她早晚撕碎她! “有本宫在,淅儿他敢做出让你独守空闺的事么?那林瑾瑜还能翻了天不成?再说了,就算淅儿真的要了她,你也要给本宫忍着,淅儿是王爷,三妻四妾太平常不过,莫非,你以后还要跟所有的女子拈酸吃醋不成?” 林瑾珍面上虽然没什么表示,可是心里的独占欲却是极强的,在她的眼里,纳兰睿淅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以后那些女子娶进了门,她也会一个个的慢慢修理。 说话间,谢玉芳含着泪奔进了椒房殿:“珍儿,你怎么了?” 风雅茹转过身看向急急而来的谢玉芳,说道:“怎么了?你女儿做的好事,与曲相的女儿当众打了起来。” “什么?”谢玉芳有些不敢相信,当她奔至榻前看着一脸肿胀的林瑾珍时,她心疼道:“哎哟,我可怜的孩子,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 “你以为你女儿出手就软了?那曲念湘也被打得面目全非!”当时在群芳殿,她看到两人青淤肿胀的脸颊时吓得都屏住了呼吸。 谢玉芳闻言,终是冷了脸,厉声呵斥道林瑾珍:“你是怎么了?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是千金闺秀,怎么可以这样?” “娘……”林瑾珍委屈得再度落了泪。 风雅茹见状,敛了眉,说道:“好了,玉芳,不过就是个妾,本宫想遂了淅儿的愿。” 什么?答应做妾? 谢玉芳转眸看向风雅茹,刚想开口反驳时却听殿外有人来报。 风雅茹宣了人进殿,来人乃是飞凤殿的宫女,那宫女见到风雅茹后跪地请了安,随后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刚刚下了懿旨,为豫成王赐了侧妃,娶的是林府的四小姐,太后娘娘说四月二十日是黄道吉日,请皇后娘娘尽快安排婚礼事宜。” “什么?”本就气血不畅的林瑾珍在听见这个消息时,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是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玉芳扶住晕厥过去的林瑾珍焦急道:“珍儿……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唬娘啊……” 风雅茹见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而且还选好了日子,已然木已成舟,如此,她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庶女侧妃去跟太后翻脸,遂对谢玉芳说:“玉芳,此事已成定局,你先带珍儿回去好好疗养吧。” 谢玉芳也已经气绝,再也说不出话来,刚刚那些她雇佣的杀手居然来告诉她,本来想要刺杀林瑾瑜,结果半路居然杀出一个宗政颜,最可恨的是,那个宗政颜竟然一路护送林瑾瑜入了皇宫。 连宗政颜都那样帮着那个丫头,当真是要气死她么?那丫头莫非当真有着三头六臂? 谢玉芳看着风雅茹,压下心头的火气颔首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先带着珍儿回府了。”说罢遂带着林瑾珍回了相府。 这厢,林瑾瑜与听雨出了皇宫之后便上了相府的马车,到得相府后,主仆二人下了马车朝内行去。 刚刚越过府门后,听雨四处寻望,见得无人后便小声问道:“小姐,奴婢猜您不想嫁给豫成王,而今应该怎么办呢?” 林瑾瑜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看着路旁的青松翠竹,幽幽说道:“只能从豫成王入手,逼他退婚!”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除了让豫成王退婚,其他途径皆不可行,离完婚之日只有二十五天了,她一定要尽快进行此事。 闻言,听雨惊道:“退婚?那小姐您的名誉可怎么办?” 林瑾瑜不屑道:“名誉乃身外之物,我不在乎。” 名誉哪里有她的终身幸福重要?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嫁自己爱的男人,不然,她宁愿独自过完这一生! 听雨抿唇而笑,她的小姐果真是举世无双的,今天小姐舍身救她,为了小姐让她肝脑涂地也绝无二话。 林瑾瑜眼眸微眯对听雨说道:“明日,我们出府去找听风,合计商量一下这事,一定要快!” “好!” 林瑾瑜与听雨再度朝前行去,经过前院时方知太后的懿旨已经宣读完毕,这时,相府中的人们正四散开来。 谢玉芳母女尚在宫中,府里的众人,除了郁香琴母女,其他人见着林瑾瑜皆是跪地请安:“奴才/奴婢参见豫成王侧妃!” 在相府众人的眼中林瑾瑜已经不是相府后院里那个人见人烦的贱丫头了,而是高贵的豫成王侧妃。 林瑾瑜微眯眼眸,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群,半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她没有说话,只是侧开身子越过众人朝后院行去。 她一定不会坐实豫成王侧妃这个名号的!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3 神秘的女人 林瑾瑜与听雨一路朝后院儿行去,入门之后林瑾瑜居然发现院内有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身影,那人便是她的父亲,林振青。 算算日子,她也有半年未曾见到这个父亲了,他还真是不一般的讨厌自己啊。 见林振青入了后院儿,林瑾瑜侧眸对听雨说道:“你先在门外等我一会儿。” 听雨应是,林瑾瑜闪身入了院门,进去之后便见到欣儿从兰汐芝的房间出来了,她小声命欣儿也去院外守着,随后自己一跃上了房顶,侧耳倾听起来。 房内,兰汐芝静坐于窗前,这些时日因着林瑾瑜的调养,兰汐芝的病症不仅除去了,整个人更是容光焕发,颜色极为好看,林振青见到这样的兰汐芝,心跳加快了,他开口唤道:“芝儿……” 兰汐芝转眸看向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振青因着林瑾瑜一事对她恼怒,将她扔在这后院儿自生自灭,开始时她还报着幻想,认为他可以消除芥蒂,谁知,瑜儿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怎么都磨不平的。 今日他怎么大大方方的来了,可是因为瑜儿要出嫁了么? “老爷怎么来了?我这个地方太脏了,老爷不该来。” 林振青握住兰汐芝的手动容道:“芝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受苦了?”兰汐芝眼泪云集:“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因为瑜儿要出嫁了,你这个心头刺终于可以拔出了么?” 房顶上的林瑾瑜闻言柳眉微蹙,继续细而侧听。 “芝儿,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当年那滴血认亲之时,两滴血根本就没有融到一起,你叫我情何以堪?” 林瑾瑜闻言,眼眸瞪大,原来,自己与兰汐芝被抛弃至后院原是因着这事,自己当真不是林振青的骨肉! “老爷,我还是那句话,当年的滴血认亲是有人冤枉了我,要我发毒誓也好,天打雷劈也罢,她就是我们的孩子。” 兰汐芝的这句话让林瑾瑜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兰汐芝的确有个亲生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代替她而活的便是自己? “芝儿,我们不说那些了,反正现在瑜儿要出嫁了,从今以后,我将你接到我院中住,可好?” 兰汐芝唇角一扯,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按照谢玉芳的嫉妒心,她还有命去住林振青的院落? 林振青袖袍一甩,恨声道:“既是住在我的院落,她还能翻了天去?” “老爷的盛情,我领了,这个后院儿我已经住习惯了,不想再搬了……” 林振青闻言还想说什么,只见房门忽然之间被人打开了。 “原来是爹爹过来了。”林瑾瑜见着林振青,学着往日林瑾瑜的样子朝他打了声招呼。 林振青在见到林瑾瑜时好心情瞬间就消失殆尽,随后瞪了她一眼后便拂袖离去了。 以往,林瑾瑜在遭受这种待遇时总会找个无人的角落哭泣,而今的林瑾瑜却根本不在乎,她之所以此时推门而进,是不想再看到林振青强迫娘亲。 兰汐芝见到林瑾瑜,唤道:“瑜儿,来娘跟前。” 林瑾瑜笑了笑,去到跟前儿:“娘……” 兰汐芝抬手抚摸着林瑾瑜柔顺的发丝,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娘……”林瑾瑜将头靠在兰汐芝的怀里。 兰汐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从今以后便是皇家的媳妇了,天家规矩多,你可要好好学习,注意保护自己,只是……你那面具……” 本不想让瑜儿嫁入皇家,可是,太后下的懿旨又如何能改呢? 林瑾瑜见兰汐芝提起面具之事便挑眉探寻般地问道:“女儿可以真颜示夫么?” 所有事情当中,她这个容颜问题是她最为关注的。 兰汐芝闻言,面有难色。 林瑾瑜趁机问道:“娘,你方才与爹的对话,女儿听见了,娘,我不是爹的孩子么?” “什么?”兰汐芝闻言,脸色刷地白了:“你这孩子,怎么偷听大人说话?” “娘,事到如今,您还要瞒着瑜儿么?”林瑾瑜眼眶之中沾满了泪,以理服人,以情动人。 兰汐芝见林瑾瑜哭了,连忙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瑜儿啊,你的确不是娘与林振青的孩子,娘与林振青的孩子在三岁那年便夭折了。” “那我是怎么来到林府的?” 兰汐芝看着林瑾瑜,良久之后方才说道:“既然已经被你知道,娘便告诉你吧。那一年,娘的孩子染了风寒,正巧遇见林振青外出不在府里,半夜里,孩子烧得厉害,所有的医馆都打烊了,娘没有办法就去找了谢玉芳,她说那孩子不是林振青的,所以她见死不救,那一夜,我的孩子便夭折而去。” “谢玉芳当真是狼心狗肺!”那么小的孩子,她居然狠毒至此! 兰汐芝摇摇头:“都是娘太软弱了,太没有权势了,才会害了我的孩子。那一晚,我哭到伤心欲绝,三更时刻,我打算抱着孩子去将她埋了然后再自杀。出了房门,后院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娘记得,那个女子长得妍丽无双,风华正盛,彼时,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便是你。那个白衣女子问我愿不愿意抚养你,我刚刚失去了孩子,月色下,我见你粉雕玉琢甚为可爱,心中怜爱之心顿起,便答应了她。她说,我可以抚养你,但是却不能告诉别人你是她抱给我的,只当你是我亲生的,另外她还吩咐我不让你露出真颜,一是因为你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林振青,二是因着倘若你露出真颜必将祸害天下从而导致你死于非命。我开始时本不想让你带着面具过活,但是,你五岁时,我发现你已有了倾国之资,所以便信了她的话。” “那女子后来呢?”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何将她抱给兰汐芝?还有那容颜一说,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兰汐芝叹了一口气:“十三年过去了,娘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女子了。” 那这可不就成了无头悬案了么? 太坑爹了吧?! 这一夜,兰汐芝因为旧事重提情绪激动,林瑾瑜劝了半晌方才昏昏入睡,而林瑾瑜在回到房间之后也是双臂枕头思来想去一晚。 看来,她的身世还大有来头!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4 惊现妖孽! 翌日,万里无云,暖阳当空,一大早,林瑾瑜便带着听雨出了府,不管自己的身世如何,当务之急还是退婚为先。(..tw好看的小说) 林瑾瑜先去了趟福顺医馆告诉谯掌柜今天她要请假一天,让云思辰不要等她了,谯掌柜应下后林瑾瑜便带着听雨去有来客栈找听风。林瑾瑜前脚刚出福顺医馆,云思辰便耍着折扇翩跹而至。 谯掌柜见到他问候道:“少庄主,您今儿个这么早就过来了。” 云思辰撇撇嘴道:“早来一点儿是想看小鱼儿的表情。” 昨日林瑾瑜被太后赐了婚,让她嫁给豫成王做小老婆,这么新鲜的事儿,他能不来看看林瑾瑜的表情么?依他对林瑾瑜的了解,这小妮子定是不愿意嫁给纳兰睿淅的,他想看看林瑾瑜想要做些什么,她一定又会给他惊喜的。 谯掌柜闻言,问道:“什么表情?” 云思辰抬手用折扇敲了一下谯掌柜:“不告诉你!” 谯掌柜愤愤说道:“少庄主你今儿个是看不到了,因为她刚刚过来说今天有些事就不来诊病了。”好事就没想着他,不好的事情就光想着他,他真的好想去死。 谯掌柜摸着自己的头,眸露哀怨,他迟早被少庄主打成傻子,庄主啊,你啥时候把少庄主抓回家呢? “什么?”云思辰俊眉一挑:“她走了多久了?” “才走一会儿。”谯掌柜说完话一抬头,医馆内哪里还有云思辰的影子? 他家少庄主是哪吒转世么? 云思辰轻功卓绝,不多时便追到了向前行路的林瑾瑜。(..tw无弹窗广告) 林瑾瑜与听雨进了有来客栈后就直奔听风的房间。 听风见到林瑾瑜后跪地道:“属下给主子请安。” 林瑾瑜手一抬:“起来说话。” 听风站起后林瑾瑜又说道:“听风,想必你主子我要嫁给豫成王为侧妃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了。” 林瑾瑜点点头:“嗯,接下来的日子,我想让你帮我打探纳兰睿淅每日的行踪,你可办得到?” 听风照顾过很多孤儿与乞丐,这些孩子们对紫尧城十分熟悉,况且,让这些孩子们去打探也不会引起纳兰睿淅的注意。 “属下能办到。” “我前些日子教给你的那些武功招数,你可记住了?内功心法有每天练习么?” 听风回道:“属下每日都是勤加练习。” “嗯,你练一段给我看看!” 听风随后将内功心法与现代武术合在一起舞了一段给林瑾瑜看。 林瑾瑜点了点头,甚为满意,这个听风武功底子不错且领悟能力也很强,学了二十来天,竟是已经掌握了现代武学的精髓。 “听风,这一次的任务比较危险,你一定要格外小心。[..tw超多好看小说]” 听风点头,林瑾瑜接着道:“从现在开始,你去物色一个死士,一定是要他自愿赴死才行,物色好了之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属下遵命。” 有来客栈的屋檐上,云思辰一袭蓝衣飘然若风,他摇晃着折扇眸露精光嘀咕道:“这个小鱼儿,是要做什么呢?” 这个小鱼儿当真又要给他惊喜么?他真的好期待哦! 时光如流水,眨眼之间便到了四月十五,这段日子里,林瑾珍由于打架一事被太后责罚,而谢玉芳因教女无方也被责罚,母女俩被罚闭门思过二十日。而那挑事的林瑾玲太后还未采取任何行动。 这二十天内林瑾瑜过的是如鱼得水,每天都在为退婚而筹划。 经过十五天的追踪,听风将纳兰睿淅每日的行程汇报得滴水不漏,林瑾瑜拿到行程图后便规划起路线来。 四月十五这一天,谢玉芳与林瑾珍可以出门行动了,她二人被关了二十日,将所有的火气都归结到了林瑾瑜的身上。 谢玉芳刚一出门便唤来李嬷嬷:“着人去暗中探探,看看那个小贱人在干什么。” “是。”李嬷嬷躬身而退。 这一日,林瑾瑜穿了一袭淡粉色的衣裙,罗裙香纱,暗香浮动,她头梳简单的单髻,上面戴了一根芙蓉簪,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 带着丫鬟听雨,林瑾瑜手持团扇袅袅婷婷地出了相府。 紫尧城的街道商铺林立,这些日子以来,林瑾瑜不再去医馆,而是隔日便带着听雨去街上遛遛,时不时买些珠钗耳环什么的。 今日,她照旧与听雨逛着街,然而,走到一个人不多的小街道时,忽然之间蹿出了一个蒙面人。 听雨吓得赶紧护在林瑾瑜的身前:“什么人?” 蒙面人眼眸眯起,执起剑便朝听雨挥去:“我要的是你后面的人,你闪开!” 听雨想用手去挡,结果那人一脚将听雨踹出了老远,林瑾瑜见状大惊:“听雨……” 蒙面人上前一把抓住林瑾瑜:“跟我走!” 林瑾瑜反身挣扎:“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跟你走?” “少说废话!”蒙面人上前一个手刀便将林瑾瑜敲晕了,随后扛着林瑾瑜飞奔而去。 听雨扶住被踢痛的腰身,抹干唇边血迹追了过去:“你放开我家小姐……” 蒙面人扛着林瑾瑜飞奔而去,转了一个弯后便到得一个马车前,将林瑾瑜扔进马车之后便命车夫驾马。 看着马车前行而去,蒙面人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听雨一路追来便见到马车疾驶而去,她大声唤道追赶而去:“小姐……小姐……” 街道上的人都因听雨的叫喊而围观起来。 听雨见自己追不上马车,随后脚步一转便往紫尧府而去,此时,纳兰睿淅正在府尹府邸听审呢。 再说林瑾瑜被那蒙面人摔进马车之后,是两眼冒金星,身体四处是各种疼痛,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听风一句。他也不怕把他主子摔残废喽! 林瑾瑜挠着被摔疼的头部呲牙咧嘴地睁开了眼睛,然而,这一睁眼竟是让她完全挪不开眼了。 只见马车的卧榻之上斜躺着一名男子,那男子身穿红色的丝绢衣衫,领口微敞,袍袖舒卷,他右手撑着头,一头乌黑亮泽的墨发从指尖流泻而出婉转垂落于马车之上,他眉似刀剑,薄唇如刻,阖目养神,一排浓密的睫毛垂在眼下。 连闭着眼眸都能俊美成这样,睁眼的话岂不是要美到连女人都想自杀么? 这个……这个身穿红衣的妖孽美男,就是听风给她找的死士么? 这也太惊艳了吧? * ------题外话------ 推荐完结文《不嫁妖孽王爷》 别人穿越好歹看的是正常激情戏,轮到她穿越怎么就欣赏了一出男男大战? 正义心泛滥,她飞毛腿一抬将上面的男子生生踢飞 谁知,低下被压的那个妖孽竟然说不会娶她 开什么玩笑,竟然让她嫁给一个断袖?还是一个受? 传闻,他后院男宠三千,各个长相俊美 传闻,他有一名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宠,而他对那男宠更是情有独钟 不行,她长空一吼 坚决不嫁妖孽王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5 还不脱衣服,等小菜呢? 林瑾瑜怔愣的刹那间红衣美男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乌黑若曜石,深邃若幽潭,那之中带着玄冰般的冷漠,有着嗜血般的狂野,含着魔魅般的引力,妖冶中带着煞气,狂放中带着邪佞,这一刻,林瑾瑜已经忘了呼吸了,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这个男子,闭眼似仙,睁眼似魔。 他当真是听风为她寻找的死士么? 听风上哪里找了这么一个极品男? 早知道上次听风问她要不要见这个死士时,她还是应该去的,当时,她以谨慎为由推却了,其实,她不想去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心里有鬼,毕竟让人去送死,这实在有违道德。她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让计划泡汤了。 而今一见这个死士,她敢肯定,当日若是见了他,她一定不想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让这么美的男子去死,她不愿意啊,她好歹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红衣男子睁眼之时便见到了一名女子,她穿了一袭淡粉色的衣衫,衣着虽然雅致,可是她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呢?怎么呲牙咧嘴的,一只手还挠着发髻。 云思辰说今日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他本来不想来,可是云思辰却以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作为交换,他想着反正也闲来无事,便来了。 怎么?原来云思辰要给自己的惊喜就是这么一个表情怪异的女子么? 他真是无聊至极! 倘若不是云思辰找来的人,他一早便出手结果她了,没有一个女子能靠近他一丈之内。 林瑾瑜盯着红衣美男看了好半晌,见红衣美男也看着她不出声,心里想着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了,由不得她回头,美男对不起了。 “你还不脱衣服,在等小菜呢?”林瑾瑜放下挠头的手对着红衣美男来了这么一句。 红衣美男瞳孔一缩,脱衣服?这个女子要干什么? 林瑾瑜见红衣美男眸中有着浅浅的疑惑,遂问道:“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早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傻的人,愿意为钱去死?这是她对古代人认知的一个误区。 反悔? 红衣美男挑了挑俊眉,依旧不知道林瑾瑜在说什么。 林瑾瑜有些急了,指着红衣美男的鼻子开骂道:“你表以为你长得帅,姐姐我就不骂你了,做人要讲诚信,你知道不?你收了姐姐我的钱,也答应要做这事了,你怎么可以在这个当口出尔反尔呢?” 帅? 林瑾瑜说了那么多,红衣男子就将这个字记住了,这个女人说的词怎么跟云思辰一样?是云思辰教她的么? “你做是不做?”林瑾瑜见红衣男子依旧没有半点反应,秀手一抬手中暗器已出准备袭击红衣美男的脖颈,然,林瑾瑜刚一出手,红衣男子便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皓腕。 林瑾瑜眼眸瞪大,这个红衣美男的反应简直是超乎寻常的快,现在的她虽说算不上绝顶高手,但是却也是可以横行江湖的人了,再加之本就是快三刀,一般她出手无人能擒,可是,今日一出手却被人擒了个正着,可见此人的武功当是深不可测。 虽然手被握住了,但是此刻林瑾瑜的心里舒坦了太多,既然这个红衣美男武功这么高,那么他应该也不用死了。 只是,他的手怎么凉的跟冰块一样? 红衣美男轻而易举地便握住了林瑾瑜的皓腕,他眼眸一眯,瞳孔愈发地黝黑起来:“做什么?” 林瑾瑜秀眉一皱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轻薄我啊!” “什么?!” 红衣美男纵横江湖数载,从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件事,那就是有一个女子拿着暗器逼自己轻薄她,还说是付了钱的。 后来,当云思辰知道这事时,指着他大笑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合嘴,说想不到不可一世、冷傲孤绝、叱咤江湖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瑾瑜见红衣男子眸露惊诧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你不要惊骇,我说的轻薄是你假意轻薄我,不是真的,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钱也给你了啊?你赶紧动作快一点,把衣服脱下一些,豫成王的人马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豫成王?”红衣男子深邃的眼眸中发出点点星芒。 时间已经不等人了,林瑾瑜照实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想嫁给豫成王为侧妃,只能用这一招来逼他退婚,以他的身份是决计不能娶一个被人玷污过的女子为妾的。本来我以前还担心你会被豫成王杀掉,现在看你的身手豫成王应该不能拿你怎样,待此事成了之后我再给你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红衣美男双眸微睁,钳制住林瑾瑜皓腕的手瞬时松了开来,原来,这个女子便是云思辰整天在他耳边唠叨的那个林瑾瑜。 真是,如雷贯耳啊! 这厢,听雨一路狂奔直接去了紫尧府,到了衙门前拿起鼓槌一个劲儿地击鼓鸣冤。 不一会儿便有衙役出来将她押了进去。 本是要排队问话,但是听雨哪里等得及,被押进衙门之后直奔进了公堂。 紫尧府尹本在审案,见得有人擅闯公堂,惊堂木一拍怒道:“大胆刁民竟敢擅闯公堂,拖出去二十大板伺候!” “威――武――” 衙役拿棍哄人,听雨双手挥舞大叫道:“大人,民女有急事相告,我家小姐被歹人抓去了,求您快快派人去追啊……” “那也要等,做什么都得有秩序。” “大人……大人……” 眼见着听雨就要被拖出公堂,却听一阵低沉男声说了一句:“慢!” 衙役瞬时停了动作。 此字一出,听雨心里想着,哎哟那个老天爷,王爷您终于出声了。 纳兰睿淅绕过堂前来到听雨的面前,方才他觉得此人有些面熟,所以才出了声,他问道:“你家小姐姓甚名谁?” “我家小姐名唤林瑾瑜。” “什么?”纳兰睿淅瞳孔一缩,急着问道:“你说她被歹人掳走了?现在在哪里?” 听雨眼泪飞飙而出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个马车跑得好快。” “多久前的事?” “大概两刻钟。” 两刻钟还不能出皇城,纳兰睿淅修眉一皱,喝道:“来人,即刻命人封锁城门,不准任何行人及车辆出入城门。” “遵命!” 听雨闻言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要看小姐的了。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6 谁敢动我的女人? 紫尧城临近皇城城门的大道之上一辆马车沿路前行,马车之上红衣男子眉峰似剑,魔魅的乌眸睇着林瑾瑜,随后薄唇微扬,手臂倏地搂上了林瑾瑜的纤腰。 红衣男子的速度快过闪电,林瑾瑜猝不及防,腰身随之向前,柔软的腰肢因着惯性向后一仰后再度前倾,抬眸凝睇时自己的脸颊已经离妖孽美男只剩寸许了。 带着淡淡薄荷香气的微凉鼻息喷洒在林瑾瑜的肌肤之上,她乌眸瞪大睫毛上扬,望向他那似妖似魔的眼眸,心跳竟是漏了一拍。 红衣美男薄唇微扬轻声道:“既是轻薄你,脱我的衣服作甚?只脱你的不就可以了么?需要我帮忙么?” 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夜的魅惑与酒的醇香,只让林瑾瑜心尖颤动。 不行,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妖孽了,她受不了了。 林瑾瑜一掌推开红衣美男,抬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正色道:“我的衣服自然也要脱一些,就不劳烦你帮忙了。” 说完话,林瑾瑜抬手将自己的发丝一顿狂揉,须臾,那整齐的发髻就变成了一堆乱草鸡窝,红衣美男见状黑瞳微缩。 将头发揉乱之后,林瑾瑜又将自己的衣襟扯烂了一些,肩部锁骨露出些许,红衣美男眼眸微眯。 扯烂衣襟之后林瑾瑜又将裙子下摆扯烂了一些,当红衣美男以为林瑾瑜已经武装完毕时,岂料,林瑾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琉璃小管,只见那琉璃小管里装着一截红色的液体。 “这是何物?”由于太过新奇红衣男子不禁开口询问道。 “针管。”林瑾瑜眼眸未抬,只拿着针管朝裙摆上推了一下,随后那殷红的血渍便滴落在了她的裙摆之上,妖艳的血色仿若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妖娆中又有些触目惊心。 看到这里时,红衣男子终于知道林瑾瑜的意思了,不期然之间,他竟是大笑起来:“哈哈哈……” 这个林瑾瑜,她怎么可以这么有意思?她那所谓的针管里放的可是猪血?她这是做什么?伪造落红么? 实在是太好笑了…… 有多少年了?他没有再开口笑过?怕是有十五年了吧?今日,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放声大笑,只因这个名为林瑾瑜的女子。 林瑾瑜伪造完初夜落红之后便将针管收了起来,她抬眸看着大笑不止的红衣美男,虽然他的笑也是诱惑至极,但是,有那么好笑么? “有那么好笑么?”林瑾瑜嘴角抽搐。 红衣美男停住笑,修长的手指弯曲于唇边,抬眸睨着林瑾瑜:“你怎么那么有意思?” 林瑾瑜脸色凝重:“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是有意思。”这关乎到她一辈子的幸福,不想个釜底抽薪之策,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红衣男子挑了挑眉:“就那么不想嫁给豫成王么?他可是亲王,皇后之子,且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乃是人中龙凤。” 林瑾瑜哼了一下:“亲王又怎样?皇后之子又如何?也许其他人在乎,可是我却不在乎,他不是我的那盘菜。” “哦……”红衣男子魔魅般的眼眸一转,凝向了别处。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林瑾瑜坐立不稳竟是一头栽进了红衣男子的怀中,甫一扑入他的怀中,林瑾瑜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怀抱好凉。 红衣男子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林瑾瑜这一投怀送抱只让他觉得暗香浮动,竟是撩拨起了他万年冰冻的心弦。 原来,女子身上的芬芳竟是这般的清新怡人。 “王爷,已经拦下了马车!” 车内暧昧之际车外传出了晏青的声音。 林瑾瑜自然听出了晏青的声音,她眼眸一瞪,随后抬手在自己唇边抹了一下,将唇红抹在手上,红衣美男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怔愣之际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林瑾瑜将手上的唇红一把抹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唇边霎时馥郁芬芳…… 红衣男子的身子整个僵直起来,眉间有些微微颤动。 “嗯,你带人撤开一些。”纳兰睿淅冰冷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林瑾瑜双眼向上一翻,自我情绪波动,下一秒中眼眶之中已经盈满了泪珠。攒集好泪珠后林瑾瑜竟是整个人缩到了红衣美男的身下,将罪证演绎得淋漓尽致。 红衣男子看得眼眸发直,这个女子……他似乎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了。 正当怔忡之时,马车车帘忽然一下被人打开了,外面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红衣男子忍不住微眯了眼眸,林瑾瑜蜷缩起身子抱头呜咽起来。 纳兰睿淅鹰眸似箭,看向了马车之内,只见马车之中一名红衣男子侧身而坐,他长得俊美非凡,薄唇之上是抹花了的唇红,而他的身下躺着一名女子,她发髻散乱衣衫破败不堪,一看就是被人撕扯过的,她捂着脸痛苦地哭泣着,那哭声虽然不大,但却是最锥心刺骨的。 鹰眸一寸寸划过,终是停留在了女子淡粉色裙摆上的那抹嫣红之处。 “怦――”纳兰睿淅额头之上青筋必现,他牙关紧咬,含着内力的大掌一把拍向了马车车门。 由于心中狂怒,这一巴掌下去,马车的车厢竟是四分五裂的震了开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四围的兵士在见到木屑四处飞扬时吓得转脸垂眸护住头部,心有戚戚。 捂脸哭泣的林瑾瑜也因着这声音而僵直了一些,天,这得多大的愤怒才能发出如此大的动静?纳兰睿淅怕是气疯了吧? 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唯余那红衣男子,于木屑飞扬中墨发轻扬,一双妖魔般的眼眸睇着纳兰睿淅,风轻云淡得很。 “来人!将这两人给本王分开!”他纳兰睿淅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今日,他定要将这个男人撕成碎片方解心头之恨! 所有的兵士持刀而上团团将马车围住,然,当有人刚一接触到马车时,红衣男子瞬间站立起身,周身发出强大的内力将那些蜂拥而上的士兵全体震飞。 长风倒卷,他红衣翻飞,墨发狂乱而舞,剑眉微颦,薄唇微扬,只道:“谁敢动我的女人?”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7 帅哥你是演技派! 马车被纳兰睿淅震碎,此时只剩下一个车板,红衣男子立于其上,宛若王者驾临。 林瑾瑜听了这话,眼角微微抽搐。 他的女人? 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 林瑾瑜侧眸从指缝中望了出去,只见身前的男子身姿挺拔伟岸,红衣摇曳,气势如宏,从未知,这个妖孽帅哥还是一个十足十的演技派。 纳兰睿淅看着那些被红衣男子震飞倒地哀嚎的士兵,低咒了一声:“真是无用。” 想不到他辛辛苦苦训练的士兵竟是这般地不堪一击。 不过,这个红衣男子的内力也着实强大,他到底是谁? 当今武林,有着神秘的三宫,一为凌霄宫,一为苍鹫宫,一为隐月宫。凌霄宫建宫已有百年的历史,听闻现今凌霄宫的宫主一袭白衣如玉脸上戴着半面白玉面具,传闻他一曲洞箫名动天下。苍鹫宫建宫也有四十余年的历史,传闻苍鹫宫的宫主一袭黑衣如墨,也是面具覆颜武功出神入化。三宫之中建宫最短的便是隐月宫,它崛起于十年前,昌盛于四年前,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隐月宫的宫主,听师父说他喜穿红衣,一头墨发随意披散,且容貌俊美,可就是心狠手辣嗜血成狂,他的容貌迄今为止只是一个传说,因为那些知道他名号又见过他真颜的人都被他残忍地杀死了。(..tw好看的小说) 莫非,此人便是那隐月宫的宫主么? 纳兰睿淅鹰眸睨着红衣男子,他虽处于下方,身姿却也俊挺若苍松,自有一番气盖山河的气势。 “你究竟是谁?竟然无耻到欺辱一个弱女子?”不管他是不是隐月宫的宫主,如此侮辱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也为他所不齿。 最让他气愤的是,他居然还敢挑衅自己说林瑾瑜是他的女人! 红衣男子邪魅的眼眸看着纳兰睿淅,幽幽道:“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纳兰睿淅从小便锦衣玉食,身边的人都唯他马首是瞻,岂能受得了这般侮辱? “大胆狂徒!”纳兰睿淅锦袍一扬飞身而上,大掌伸出直接朝蜷缩成团的林瑾瑜抓了过去。 红衣男子见状袖袍一掀掌风袭去,阻止纳兰睿淅去抓林瑾瑜:“她已是我的女人了,莫非王爷还对残花败柳感兴趣?” “闭嘴!今日有本王在此,你休想离去!”纳兰睿淅掌风回扫,他掌力遒劲,扫得狂风而起飞沙走石。 红衣男子睫毛垂下,似是赞赏:“想不到一国亲王,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王爷可谓深藏不露。” 之前听云思辰说起过此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个纳兰睿淅倒是隐藏的好,这么些年来在武林之中并未有他的名号,隐藏了这么久,今日却是为了林瑾瑜大打出手,看来,他还真是有些在乎林瑾瑜的。 此时,剑拔弩张的场地之外,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偷看,当他了解事情始末之后急忙回转朝林府奔去。 “少废话!”纳兰睿淅此刻恨不得撕碎眼前之人,一想到这个男人刚刚侮辱了自己的女人,他全身上下的真气都蓬勃而出,体内嗜杀的呼喊声已经磨碎了他的意志。 红衣男子见纳兰睿淅掌风袭来,躲闪而去,旋身而起时手中已然出现数丈红绫,那红绫似精猛的蛇一般游刃有余地穿梭而来,它精准地穿入林瑾瑜的身下,红衣男子一个内力收起,那红绫便将林瑾瑜整个卷了起来。 “放下她!”纳兰睿淅掌风甩出,似有千万把战刀飞掠而出朝那红绫而去,裂帛之声骤然而响,红绫应声而断。裹着红绫的林瑾瑜朝地上坠了下去。 林瑾瑜闭着眼睛骂了一声混蛋,如此捆绑着她,摔到地上还不摔成拍黄瓜啊? 红衣男子与纳兰睿淅皆是一惊,旋身而上朝林瑾瑜飞身而去。红衣男子离林瑾瑜较近,先一步到得林瑾瑜身边,他长臂一伸,紧紧地将林瑾瑜捞进了怀中,纳兰睿淅见状抬手朝林瑾瑜的肩部抓了过去,红衣男子无心恋战,随手一扬,扔出一个白色的烟雾弹。 “咳咳……”白色的粉末瞬时扬起,纳兰睿淅眼前一片白色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须臾,白色粉雾渐渐散开,纳兰睿淅挥舞袖袍,前方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速速给本王去追!今日所见之事若是传出,定斩不赦!”纳兰睿淅一声咆哮引得众人心惊胆战,得令之后迅速整队四散开去。 红衣男子搂着林瑾瑜飞掠过城门,踏着树尖急速前行,约莫飞掠了两刻钟后,红衣男子终是带着林瑾瑜飞身而下落了地。 落地之后,林瑾瑜弯着腰喘了口气,刚刚的情形真是惊险无比,从未知,那个冷漠的纳兰睿淅武功会是如此的高强。 红衣男子放下林瑾瑜后,双手环胸长身玉立,盯着被裹成粽子一般的林瑾瑜微然而笑。 林瑾瑜听见笑声后眼角抽搐,嚷嚷起来:“你还笑?赶紧将我松开啊!” “为何要松开?松开之后,你那身子可不就被别的男人看见了么?需知,你现在可是我的女人。”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帅哥,我知道你是演技派,而今,戏已落幕,就无需再演了,你告诉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回去之后命人将钱拿给你。” 红衣男子闻言,双手一扬,缠绕在林瑾瑜身上的红绫顷刻间灰飞烟灭,林瑾瑜条件反射性的双手交叉捂住了身前,岂料,眼角处传来一抹红光,抬头之时已有一块红色的绢布飞落而下,林瑾瑜抬手接过绢布一个旋身便将红绢裹在了身上。 “钱就不用了。”红衣男子撂下话语转身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若是豫成王找你麻烦,我也好帮你啊。”这个人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钱也不要,林瑾瑜心里觉得愧疚上前追了两步,问了一句。 红衣男子闻言陡然转身,眨眼之间又回到了林瑾瑜的跟前,林瑾瑜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他是踩了风火轮么?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了林瑾瑜的下颚,红衣男子眸色深邃,薄唇微启慢慢说道:“东方流景,记住了?” 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 林瑾瑜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再次凝眸之际,四周哪里还有那抹红色的身影? 林瑾瑜叹了口气转身朝紫尧城行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猛地停住了脚步,拍了一下头:“东方流景可不就是隐月宫宫主的名讳么?” * ------题外话------ 吼吼~妖孽男的名字终于出来喽,嘿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8 检查守宫砂 一旦知晓那红衣男子就是东方流景时,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据说,隐月宫是十年前才建立的。几十年前,江湖之上只有凌霄宫与苍鹫宫,传闻凌霄宫的上一任宫主一手七弦琴弹的是出神入化,以琴为器,以音为箭,曲起而箭出,顷刻间便能夺人性命。苍鹫宫的宫主武功也是非比寻常。 二十几年前,两宫对立,交战数次,到后来,两宫达成了盟约,互不干涉,并于每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在北漠与西玥的交界处举行比武大赛,切磋武艺。起初,只是两宫比武,到后来便慢慢演变成了西玥、东琳、北漠三大国的武林大会,因南临国小而民弱,最近这几年才有武林人士去参加武林大会。 每年的武林大会便是所有英雄豪杰汇聚的时刻,四国所有的武林精英都想在这个大会之上一展身手,与他人一比高下,一战成名。可是,十年前的那个十一月十一日,却出了这样一件事情,记得那一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当比武赛事快要结束时,忽然出现了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的脸上黑纱覆面,一头墨发迎风飞舞,他上了比试台只管比武也不报名号,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已是极高,但是由于年纪尚轻,自然不敌凌霄宫与苍鹫宫的上任宫主,那少年带着满身的伤痕退出了比武。 同一年,隐月宫的名号便在江湖之上出现了。 那个少年第一年比武败下阵来,第二年他仍旧出现在了比武大会之上,面带黑纱,他的武功虽有所精进却仍旧不敌二位前任宫主,就这样,年复一年,那少年整整比了六年,也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次比武大会之上,那少年终于与两位前任宫主打了个平手。(..tw棉花糖小说网)自从这一次与二位前任宫主打成平手之后,那位少年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中了,而就是在同一年,隐月宫在江湖之上异军突起,成为了当今世上最神秘的武林之宫。 江湖上的人都猜测那个少年便是隐月宫的宫主。 听闻,隐月宫富甲一方,有很多的产业,遍布四国,隐月宫的宫主更是住的金宫银屋,吃的山珍海味,府内美姬如云,天天歌舞升平。 前两年,江湖上传闻隐月宫的宫主名叫东方流景,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因为他残忍嗜血杀戮万千,那些见过他真颜的人都死了。 总之,武林之中但凡有人提到东方流景,皆是胆战心惊,迄今为止,他在武林之中仍旧是个谜。 想到这里,林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吱唔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东方流景啊?倘若真的是他,他怎么没有杀我呢?还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林瑾瑜摇了摇头便再度向前行去,她定要去问一下听风,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前方数里,东方流景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一袭妖冶红衣立于苍翠树林之中,异常的醒目,他抬手摸了一下唇瓣,上面似乎还存留着芬芳,眼眸微闭,与她相逢的场景再度回转而来。 良久,东方流景眼眸微转沉声道:“出来吧。” 林中忽然蹿出两抹黑色的影子,二人齐齐跪地道:“属下参见宫主。” 二人乃是隐月宫的左右使,名为北堂默与北堂黔。 北堂默抬眸看着东方流景,沉声道:“宫主,你怎可将名讳告知林瑾瑜?她林府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北堂黔接着道:“万一她泄露出去,势必对我们不利。” 东方流景悠悠地看着如华盖般的树端,说道:“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 可是,他就在那不经意中便告诉她了,只因为,他想让她知道。 “那要属下去将她杀了么?” 听到说要杀她,东方流景迅速说道:“不!” 北堂默露出为难之色。 “她不会告诉别人的。”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她,如此,便让他走一步险棋吧,倘若真发生些什么,他也认了,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东方流景说完话,起步离去,红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一片绿色之中。 北堂默与北堂黔对望了一番,随后起身跟随而去。 林瑾瑜知道回城的路上一定会有纳兰睿淅的兵士拦截,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入了城之后在快要到达相府后门时又找了个地方将面具戴上了。 当林瑾瑜恢复了容貌之后,纳兰睿淅的人就发现她了,随后飞奔而去禀告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此时正在北城门处搜索,隔了一会儿,有人来报说林瑾瑜出现在了林府附近。 “她回去了?”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对于林瑾瑜诡异的行踪疑惑万分。 他的人遍布整个皇城,根本没有人来向他报告,她又是从哪里回去的? 侍卫回禀道:“是的。” 纳兰睿淅薄唇一抿,命令道:“去相府!” 一声令下之后,纳兰睿淅掀袍离去,王府的侍卫似长龙一般紧随其后。 林瑾瑜到了相府后门,抬手推开了门,然而,推开之后却见后门处黑压压地站了几十号人,为首的自然是林府的嫡母谢玉芳。 谢玉芳一袭褐色锦袍立于众人之前,她高昂着头,一脸的颐指气使。她的身旁站着林瑾珍,一脸的高傲,那眼神仿似在说,林瑾瑜你死定了!郁香琴与林瑾玲也是挑高了眉等着看好戏。 “这是做什么?堂堂亲王侧妃回家竟然走后门?”谢玉芳一见林瑾瑜便开口讽刺起来。 林瑾瑜看见谢玉芳时,面上的神情变成了惊讶,心下却是一万个欣喜,她之所以选在今日行动也是因着今日是谢玉芳解除禁足之日,太后赐婚,谢玉芳一定会将所有的火气都发在自己身上,为了报复自己,她一得自由必将派人跟随于她,好趁机找把柄收拾她。 今儿个自己被轻薄这事若是被谢玉芳知道的话,那么这个婚,是退定了! 听见谢玉芳的回话,林瑾瑜垂首,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她答道:“后门离后院儿近。” 贞洁对女子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既然是演戏,自然就要演到位,不然今天之前的努力就全白废了。 谢玉芳唇角一扯,冷哼道:“我看你是心虚吧?” 林瑾瑜有气无力道:“大娘还有事么?没有事的话我想先回后院儿了。” 说完,脚步一抬打算从旁边过去。 “等等!”谢玉芳手一抬阻止起来,她转过身看着林瑾瑜,面上带着虚伪而丑陋的笑容:“瑜儿啊,你不日便会嫁给豫成王为侧妃,这侧妃嘛可是要进皇家玉牒的,作为林府的主母,本夫人有义务为皇家做一些成亲前的事务以保皇家威严。” 闻言,林瑾瑜在心中冷笑出声,面上却惶恐道:“你要做什么?” 这些人该不会是要看她的守宫砂还在不在吧?那个东西对她林瑾瑜来说又有何难,还不是想有就有,想它没有它就没有了? 谢玉芳眼眸一转对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瞬时带着几个粗使婆子上来就将林瑾瑜团团围住了。 * ------题外话------ 林妹妹啊,心思果然缜密啊… 汗,纳兰睿淅也来相府了,下一章热闹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9 退婚还是不退? 林瑾瑜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继续做戏:“你们要做什么?” 李嬷嬷嘴巴一撅,与另一个婆子摁住了林瑾瑜,李嬷嬷抬手便扯开了林瑾瑜罩在身上的红绢,随后将袖子往上一推,当李嬷嬷看见林瑾瑜光洁的手臂时,大声说道:“夫人,四小姐手臂上的守宫砂,没了!” “什么?”谢玉芳闻言走进人群之中看了一眼后厉声呵斥道:“好你个林瑾瑜,原来已经是不洁之身,来人啊!即刻将林瑾瑜押进柴房,待禀明皇后之后再做处置。.tw[棉花糖小说网]” 众人上前就要将林瑾瑜押走,林瑾瑜心里盘算着她到底应该将这些人暴打一顿呢?还是继续做戏等着皇后审判?反正今日这事错不在她,罚她是万万没有理由的。 然而,当林瑾瑜还没有做出抉择时却听一阵厉喝之声骤然响起。 “谁敢动她?!” 林瑾瑜眉头一皱,如果她的耳朵没有问题的话,这应该是纳兰睿淅的声音。 她越过人群朝院门望去,却见那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宛如天神般走了过来,他的身后兵甲林立脸上带着肃杀之意。 婆子们被纳兰睿淅这一雷霆之吼吓得赶紧松开了林瑾瑜,转身颔首而立。 谢玉芳见纳兰睿淅跨门而入,她眸中带着太多不解:“王爷,林瑾瑜她的手臂之上没有了守宫砂,此女不洁啊!” 纳兰睿淅抬手制止住了谢玉芳,随后朝前行去。[..tw超多好看小说]谢玉芳见状眼风似箭,直刺林瑾瑜。 人群散开了一条宽阔之道,纳兰睿淅衣摆翻飞朝林瑾瑜阔步而去,林瑾瑜抬眸看向纳兰睿淅,千头万绪,心情复杂如麻。 “你们滚开!”走近林瑾瑜跟前,纳兰睿淅朝那些婆子们冷声命令起来。 待婆子散开之后,纳兰睿淅伸出大掌对林瑾瑜说道:“伸出手来。” 林瑾瑜气息微敛,看着纳兰睿淅那张完全不知喜怒的脸,心情有些忐忑,她缓缓伸出了手,纳兰睿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大掌火热而炽烈,似熊熊烈火般将她炙烤。 纳兰睿淅抬手缓缓推开她的袖子,林瑾瑜洁白如玉的藕臂露了出来,那白瓷般的手臂之上完全寻不到那枚该有的血色守宫砂。 鹰一般的眸死死地盯着那无暇的手臂,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这一刻,林瑾瑜明显感觉到纳兰睿淅握住她手臂的手紧了又紧,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纳兰睿淅,他该不会将自己撕成碎片吧? 然,静谧良久之后,纳兰睿淅薄唇微启缓缓说道:“被本王宠幸过的女子怎还会有守宫砂?” 当林瑾瑜以为自己会被斩立决时,竟是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她瞬时抬眸凝睇着纳兰睿淅,纳兰睿淅鹰眸微眯与她回望,林瑾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纳兰睿淅,他,怎么可以这样? 其实,说不动容那是假的,这是在古代,一个以男人为天的社会,纳兰睿淅竟然袒护她到了如此地步,他究竟意欲为何?虽然自己的医术精绝,但是纳兰睿淅的手下人才济济,他断不需要如此啊。 那么……他这是为了什么? “王爷,您疯了么?为了这么一个不洁的女子?”谢玉芳完全不敢相信纳兰睿淅的话语,他是被林瑾瑜灌了迷魂汤么?居然性口雌黄,说是自己宠幸了林瑾瑜。 林瑾珍见状,眸中眼泪云云:“王爷……” “休得再辱没本王的侧妃!否则本王拔了你们的舌头!”纳兰睿淅威胁完后,揽住林瑾瑜的腰身宣布道:“本王要带她回本王府邸,大婚前日再将她送回。” 说罢,强硬的手臂将林瑾瑜朝前揽去。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不,她不相信自己的谋划就这么付诸东流,她虽然为纳兰睿淅而震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嫁给他,她的人生只能由她做主。 她不甘心! 皇后呢?狠毒如谢玉芳,怎么可能不派人去通知皇后? 那个该死的皇后怎么还不来? 心中刚刚焦急完,却听院门处传来一阵威严的女声传了过来:“淅儿,你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呢?” 林瑾瑜一抬眸,便见风雅茹一身锦绣华袍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谢玉芳领着众人跪地请了安。 纳兰睿淅见风雅茹出现,一双厉眸直盯着跪在地上的谢玉芳,那犀利的眼神似要将她戳出一个窟窿来。 林瑾瑜在见到风雅茹时,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了。 今儿个这婚再不能退,她完全可以自刎以谢天下了。 “母后……” 风雅茹上前,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纳兰睿淅一个巴掌,啪地一声清脆而响亮。 林瑾瑜见状忍不住眯了眯眼眸。 纳兰睿淅的脸偏向一侧,从小到大,母后从未打过他,这是第一次,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风雅茹给了一巴掌后,直接抬手指着林瑾瑜说道:“这个林瑾瑜已经被人轻薄,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还这般袒护她,你还配做本宫的儿子么?你如今还要执意娶她,你是想抹黑我南临皇室么?我南临皇室一直臣服于东琳,作为皇子,你不励精图治,想着如何扩大我南临版图强大我南临兵力好与东琳抗衡,却整天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像话么?” 说出的话语字字珠玑,句句血泪,纳兰睿淅垂眸,未辩驳一句。 “今儿个,你定要将这婚退了!”风雅茹袖袍一甩厉声喝道。 “母后……她是受害者!” 林瑾瑜并非铁石心肠,这样的话语多少也让她的心激起了一阵涟漪。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为她着想,纳兰睿淅,你……何必如此? 风雅茹盯着纳兰睿淅,字字狠戾:“倘若你不退婚,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唤本宫为母后了,母后没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纳兰睿淅看着风雅茹,握紧林瑾瑜的手没有松开半分。 这婚到底退还是不退? 林瑾瑜微微咬着牙,垂眸等着纳兰睿淅的最后判决。 * ------题外话------ 这里说明一下南临与东琳两个国家的关系,南临是臣服于东琳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0 纳兰睿淅,你痛了么? 院中的众人也凝神屏气,等待纳兰睿淅的话语。毕竟这婚,是要他退了才能算数的。 纳兰睿淅鹰眸怒瞪,攒拳于袖中,胸口起伏不平,他的眼眸划过众人,终是停留在了风雅茹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母后要这样逼他? 倘若他要了林瑾瑜便从此失去母后了么? 母后的威严,他自小便清楚,她从来说一不二。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做这样的抉择? 林瑾瑜盯着纳兰睿淅,她不知道他在执着些什么,倘若他真的不退的话,那么她便只能再想其他方法了,定要闹到他退婚为止! 空气似乎凝固在了一处,噤若寒蝉,纳兰睿淅与风雅茹两相对视,良久后,他咬牙只说了一字:“退!” 那个字,坚硬似铁,寒冷如冰,雷厉似剑。 说罢,纳兰睿淅丢开林瑾瑜的手,衣摆翻掀决然而去。 林瑾瑜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跟着软了下来。 风雅茹看着纳兰睿淅的背影,随后转眸望向林瑾瑜,妖艳的眸中带着愤怒:“林瑾瑜,从今以后倘若再敢靠近豫成王半步,本宫定然将你五马分尸!” 说罢,甩袖抬头冷傲而去。 林瑾瑜凝睇着风雅茹离去的背影,五马分尸么?纳兰睿淅是香饽饽么?她才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谢玉芳与林瑾珍见状忙跟着出门去恭送皇后,转身之际眸中皆是带着胜利般的骄傲。[..tw超多好看小说] 院中,郁香琴与林瑾玲看着林瑾瑜,眸露不屑。 “贱人生的果然是贱种。”郁香琴嘴角一扬唾了一句。 林瑾瑜微垂的眼眸骤然冷凝,与方才的懦弱全然不同,她袖中银针急出,指尖向上一道微弱银光从袖间发出,下一秒,郁香琴便捂住自己的脖子瞪大眼睛惊道:“啊……呃……” “娘,您怎么了?”林瑾玲吓得扶住了郁香琴。 郁香琴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巴:“唔……吱……” 林瑾玲低头一看便见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插在郁香琴的喉间,林瑾玲连忙伸手将那银针取出,那银针扎进去了三寸有余,拔出之时连带飚出几滴血渍。 “娘,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啊……呜……”郁香琴挥舞着手,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瑾玲眼眸冷凝喝问道:“是谁?是谁下的毒手?”她眼眸流转,终是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是你毒害我娘么?” 林瑾瑜转眸看着林瑾玲,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有气无力的神情,淡淡回道:“你看见我出手了么?” 林瑾玲哑然,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林瑾瑜出手的动作。.tw[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没有看见我出手,就别胡乱说话,倘若无事,恕不奉陪!” 胆敢侮辱她娘,当真是不可饶恕! 像郁香琴这样的女人,说话既然这般难听,那就不要再开口说话了。 林瑾瑜看了林瑾玲一眼后转身翩然离去。 林瑾玲看着林瑾瑜远去的背影,唇角扯开,眸中充满仇恨:林瑾瑜,除了你这狠毒的贱人,谁还敢这般对待我娘?哼!倘若治不好娘,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纳兰睿淅心中狂怒,飞掠出相府之后便跨上了自己的爱骑“闪电”。 “驾——”一扯缰绳,闪电宛若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纳兰睿淅策马于皇城之中狂奔,惊到路上不少的行人,那些人见他一路狂奔竟是吓得落荒而逃,纳兰睿淅骑着马奔向了皇城外。 他一路飞奔竟是到了杨花湖畔。 四月的天,春风拂面,芳草萋萋,杨柳依依,湖岸边人群熙攘,偶有结伴而来的情人相依相伴,刺痛了纳兰睿淅的眼。 纳兰睿淅拔剑而出对着游湖的众人狂吼道:“滚!都给我滚!” 有些游人们即刻便离开了,而有些游人却在见到发狂的他时,还有些不明就里,愣在原处瞪大眼眸。 纳兰睿淅拿着剑一路狂舞,吓得剩下的游人终是抱头鼠窜。 一通乱舞之后,终于,悠悠的杨花湖畔便只剩他一人了。 天地苍茫,他孑然一身遗世而立。 想起一个月前,杨花湖上发生的一切,想着女子巧笑倩兮的脸庞,想着她的唇枪舌剑,想着她的飞针走线,想着她……在那个邪魅男子身下婉转承欢…… “啊……”纳兰睿淅双臂若雄鹰展翅,怒极狂吼,本是平静若镜的湖面朝上震起了一排数丈高的水帘。 “轰隆隆——”震天的吼声随之响起,惊起岛上的白鹭赫然而飞。 远处,桃花林间,一抹红衣矗立于霞光之中,他看着纳兰睿淅绝望而哀恸的背影,薄唇微启缓缓道:“纳兰睿淅,你是爱上林瑾瑜了么?你这就痛了么?你这一点痛又算什么?” 修长的十指扶住树干,深厚的内力竟是让那树皮凹陷了进去。 长风吹起,红袖翻飞,墨发轻扬。 凝视良久,东方流景终是转身悠然而去,背影中带着无限的绝望与沧桑。 纳兰睿淅在湖边爆发出了数次内力之后仍觉心中不爽,脚尖一点飞身而去,直接闯入了湖畔的竹林之中,他以手臂为利刀朝竹林砍了下去,刀刀致命,竹子顺势倾倒了一排。 竹林之中一片哗然。 这么多年,第一次为女子心动,不想却是换来如此结局,这让他,情何以堪? “大皇兄!”纳兰睿漟得了消息之后便寻找而来,当他看见纳兰睿淅在竹林之中狂暴挥动内力时,痛心地大喊了一声。 大皇兄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就是退了婚么?受害人又不是他,他做什么这般地悲恸? 莫非他是喜欢上了林瑾瑜么? 大皇兄是喜欢上那个丑八怪了? 怎么可能呢? 对于纳兰睿漟的关切之音纳兰睿淅置若罔闻,只想将心中的郁闷与愤怒发泄而出。纳兰睿漟没有内力与武功也不敢进前,只是在旁守护着,深怕有个闪失。 “啊——” 竹叶片片飞舞,身旁绿叶如雨般零落成泥。 良久过后,纳兰睿淅似是耗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终是单腿跪在了地上,以拳撑地。 “唔……”由于心中太过哀恸,纳兰睿淅竟是呕了一口浓血出来。 “大皇兄!”纳兰睿漟见纳兰睿淅不再胡乱发功,遂朝他跑了过去,当他发现纳兰睿淅吐了一口血时,脸色登时惨白:“大皇兄,你怎么呕血了?天啊,你不要吓我!” 纳兰睿淅缓缓转眸看向纳兰睿漟,终是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大皇兄!”纳兰睿漟即使地抱住了倒在地上的纳兰睿淅。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1 他怎么来了? 相府中,林瑾瑜一回到后院儿,兰汐芝早已焦急地等候在院门处,听雨与欣儿也候在一旁。 兰汐芝见到林瑾瑜立即握住她的手,问道:“瑜儿啊,你有没有怎样?那个人怎么欺辱你了?” 说话之际,泪水已然盈盈而落。 林瑾瑜抬眸望了望四围,说道:“娘,我们回屋去说吧。” 到了内房,林瑾瑜将事情的始末都告知了林瑾瑜,兰汐芝听后一脸地担忧:“倘若这事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只要那人不说,便不会有事。”林瑾瑜眼眸瞥向一旁,又想起了那双魔魅的眼眸。 “那他会说么?” 林瑾瑜想了想后,回道:“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认为东方流景是不会说的,他那样的一个男子怎屑说这些事呢? 这一步险棋她已经走了便再也没有退路可以回去了,如今,她便只能寄希望于东方流景,希望他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瑜儿啊,你这样做固然是达到了目的,可是……你的名声……”兰汐芝看着林瑾瑜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瑾瑜拍了拍兰汐芝的手,说道:“娘,女儿不在乎名声的,活得快不快乐只有自己知道,至此,怕是没人再来烦扰我们了,我们就一起生活在这个后院儿里,每天快快乐乐的,这样很好啊。” “嗯。”兰汐芝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女儿说得甚是,可是,她这个做娘的到底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好归宿。 不过,这些事急也急不来的,慢慢来吧,相信瑜儿总会遇到她的良人的。 是夜,月斜如钩,兰汐芝与欣儿早早地便睡了。 林瑾瑜洗完了澡,打开院门,准备到外面溜达一下,听雨在浴房中沐浴。 她刚一出院门,院内便闪出一个高挑的人影,他身穿蓝色衣衫,头束玉簪,长身玉立,一身俊逸,可是,与他的身姿不相符合的是,他的手中竟是拎着一个酒坛子,这人不是云思辰又是谁呢? “小鱼儿?”云思辰在院中轻轻地唤了一声。 唤了一声之后并没有人应,云思辰转眸看了一下,当他发现其中一个屋子里亮着灯时,便朝那屋子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儿,他又唤了一声:“小鱼儿?” 房内,听雨正在沐浴,听见男子的声音时,她眼眸瞪大,迅速起身披上衣服,随后抄起一根棍子拿在手中,心里想着堂堂相府之内居然出现采花贼? “呼――”听雨吹熄了灯,房间瞬时黑漆漆一片。.tw[棉花糖小说网] 房内瞬时黑暗让云思辰只觉奇怪,他伸手准备推门而入,岂料,刚一抬手,那门忽然间便打开了,门一打开,云思辰便看见一根极粗的棒子朝自己身上招呼而来。 “淫贼,吃我一棒!”听雨眉头紧拧朝云思辰狠狠地打了过来。 云思辰起身一个飞跃,很轻松便躲了过去,他再次落地时便看清楚了打他之人的长相,此女子乌发湿露,容颜清丽,原来竟是个娇美的小娘子,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五岁,再过几年,必定出落得沉鱼落雁了。 “哟,小鱼儿居然金屋藏娇?”云思辰一看见美女就两眼放光。 听雨没有见过云思辰,她见此人长得标致说话却是流里流气的,握紧棒子再度打了过去:“你个无耻淫贼!我打死你!” 云思辰见状抬手一挥:“小娘子,别打,小爷是你家小姐林瑾瑜的朋友。” 如此说道,听雨挥舞而来的棒子就此停在了离云思辰的脸颊寸许之处。 云思辰见听雨停住了,遂耍帅般地捋了一下头发,朝听雨抛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原以为小姑娘会被他的惊世笑容给迷倒,谁知,小丫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抡起棒子喝道:“你若是小姐的朋友,我就是南海观世音菩萨!” 云思辰以为小丫头已经拜倒在他的长袍之下,兀自在那里耍帅,哪曾想小丫头竟是又挥来一棒,情急之下便将手中的酒坛子送了过去。 “怦――”地一声惊天动地,酒坛应声而裂,瞬时酒香四溢。 院外,林瑾瑜刚刚步入林荫道,便觉身旁有异响。 “是谁?”林瑾瑜转眸问了一下,然而,问询过后却是无人回话,四处观望也没有任何影子。 林瑾瑜继续往前行走,总觉得身旁像是跟了一个影子一般,但是她每一次回头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观察了一下,身旁除了静谧还是静谧,她微叹了口气,觉得可能是穿越过来后过度警惕的缘故造成的,遂抬步继续往前走,谁知这时竟是听见院内发出了声响。 “娘――”林瑾瑜眼眸一瞪准备回行而去。 岂料,当林瑾瑜刚一转身时,却发现一把利剑刺向了自己的面门。 “林瑾瑜,拿命来!”一阵沉喝声之后,林瑾瑜再次凝眸时,眼前竟是出现了数个身穿夜行服手拿宝剑之人。 林瑾瑜看着那些黑衣人蹙眉问道:“你们是谁?” “马上就要成为死人的人已经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了!”为首的黑衣人银白宝剑直指林瑾瑜的喉间:“谁若取得她首级,必有重赏!” 哗哗哗―― 宝剑出鞘之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黑衣人迅速散开将林瑾瑜围在了中央。 林瑾瑜衣袍一掀摆开阵势,正准备出击迎敌时,却觉风中竟是传来一阵熟悉的薄荷香味。 “什么人?!”黑衣人见状也觉似有异动,可是抬眸四望却是根本没有见着任何身影。 林瑾瑜怔忡间,只觉自己的腰间一紧,眨眼之间,她已经离地而起,转回眸,看见的便是一副完美的侧颜。 来到古代之后,林瑾瑜见了太多的古代美男,可是面前这个男子,他既有云的缥缈又有火的热度,也有雨的滋润,也有冰的冷漠,他亦正亦邪,似妖似魔,他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让她一瞬间晃了神。 轻微的薄荷香味随着夜风飘至鼻端。 东方流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是后悔不应该告诉她他的名号,所以来杀她的么?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2 都男女关系了,还能纯洁? 东方流景的动作快如闪电,黑衣人还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时,他已经带着林瑾瑜飞出了重围。 几个旋身之后,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放落于地,随后朝她扬起了一抹浅笑:“这里交给我。” 林瑾瑜点了点头后,转身朝后院儿而去,保护娘亲最为重要。林瑾瑜飞奔而回,掠进院子后喝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有淫贼!”听雨见到林瑾瑜的声音快步跑至她的跟前指着云思辰说道:“小姐,我们一起打!” 由于动静太大,欣儿也披着衣服顶着朦胧睡眼跑了出来:“小姐,怎么了?” 林瑾瑜转眸一看,当她发现听雨说的淫贼是云思辰时,心下瞬时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遭了什么贼人的袭击,原来来人竟是云思辰。 林瑾瑜转眸对欣儿说道:“无事,你进去照顾好夫人,不要出来,外面有我跟听雨就行了。” 欣儿点头后便转身回去了。 “云思辰,你稍微等我一下。”林瑾瑜放下话后便又转身出了后院儿。 听雨听闻,对着云思辰吱唔道:“你……你当真是小姐的朋友?” 云思辰脸上扬起招牌式的诱惑笑容,摸出折扇摇晃着朝听雨说道:“小娘子,小爷都跟你说了,你非不信。(..tw无弹窗广告)” 听雨毕竟是小姑娘,如此被俊男调笑,小脸一瞬间就红了。 林瑾瑜奔出后院儿再到刚刚遇袭的地方四处一望,那里哪还有什么打斗?连风声都跟着静止了,东方流景竟是于眨眼之间又不见了踪影。 这么一会儿时间,他跑哪里去了?他不是来杀她的?那些刺客呢? 世人皆说东方流景是个杀人狂魔,提到他的名字都觉得胆颤心惊,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他呢? “都是哪吒转世么?” 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林瑾瑜转身回了后院儿,一到后院儿便见云思辰竟然在调戏听雨,林瑾瑜直接跃至二人身边挡在听雨的前面对云思辰义正言辞地说道:“听雨还是个小姑娘,比不得你这个情场老手,你可别打我听雨的注意。” 云思辰这样的人,背后顶着富可敌国的天下第一庄,听说那天下第一庄与西玥、北漠、东琳皇室交好,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男子眼光自然高于头顶,他虽流连于花丛之中,可却从未将一名女子放在心上,这样的男子必是很难才会有真情的,她不能让云思辰太过靠近听雨,以免听雨喜欢上他而最终受到伤害。(..tw棉花糖小说网) 闻言,云思辰一脸委屈:“我说小鱼儿,你可别冤枉小爷,小爷纯洁得很啊……”说罢,身子倾斜对着听雨抛了一个媚眼:“对吧,小娘子?” 林瑾瑜身子移动继续拦在听雨身前,冷哼道:“你若纯洁,母猪都能上树了!” 云思辰脸一黑:“母猪?我说小鱼儿,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我哪里说错了?谁人不知,喜欢你的女子可以从紫尧城东排到城西?” 云思辰嘴角抽搐:“你怎么可以在小娘子面前如此诋毁小爷呢?小爷与那些女子之间可是纯洁地男女关系。” 林瑾瑜眼眸一翻哼道:“都男女关系了,还能纯洁?” “噗嗤——”立在一旁的听雨终是没忍住就这般捂唇笑了出来。 小姐说话真是太好笑了。 云思辰一头黑线:“小鱼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样说话?” 这个林瑾瑜说话还真是不矜持啊…… 林瑾瑜神态悠然:“你第一天认识我?” “……” 至此,云思辰彻底无语了。 此时,相府另一个院落的屋檐之上,一名男子坐于其上,他一袭红衣彷如烈焰,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将那一身红艳照淡如冰,似残月照耀在刀锋一般。 他目力极佳听力极准,当他听见这些对话时,也微微抿唇。 世上竟然有人能让云思辰吃瘪? 一双魔魅般的眼眸穿透夜的空寂凝注在了那个素衫女子的身上,悠远而深邃。 * 豫成王府,荟萃楼内,纳兰睿淅因着怒极攻心依旧昏睡不醒,他唇色苍白,墨发散开,与往日那个威严冰冷的男子堪堪不同。 风雅茹坐在榻前拧着热毛巾,不断地为他擦拭着脸,神色焦虑。 “皇后娘娘,派去刺杀林瑾瑜的刺客都殁了。”晏青走进房间之中,单膝跪地禀告起来。 “什么?”风雅茹转身将毛巾扔进盆中,眸中带着不可置信:“那些人可都是宫里一等一的高手,怎地就死了?何人所杀?林瑾瑜?” 晏青摇头道:“不是她,是一名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好像就是夺了林瑾瑜清白的男子。”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风雅茹盯着晏青质问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专门与淅儿作对么?林瑾瑜见到他是何反应?” 晏青想了想,回道:“惊诧。” “惊诧?还有呢?”面对一个将自己强暴了的男子,确实应该有惊诧,但是,不应该还有恐惧、委屈和愤恨么? 晏青摇头道:“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了,属下也没有看得太清楚。那男子武功极高,周身内力强劲,我们的人还没有出手便被他撕成了碎片,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属下若是晚走一步,定将被他撕裂成片。” 风雅茹闻言紧张地站立起身:“你说他将人撕成了碎片灰飞烟灭?那他的武功该有多高?比之淅儿呢?” 晏青闻言,思索了一下:“应当略高一筹。” 略高一筹?竟是比淅儿的武功还要高么? 风雅茹紧张地绞着袖子,来回走动:“这个人,他是冲着淅儿来的,他是淅儿的敌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淅儿有一个这么强大的隐在暗处的敌人的话,淅儿该有多危险? “晏青,你派去请兰先生的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说是先生明日便可到达紫尧。” 风雅茹闻言松了一口气,如今,为了保护淅儿,她只能让淅儿的师父先在豫成王府多住些时日了。 * ------题外话------ 开水今天坐火车回广州,系统传文,留言晚些时候回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3 小鱼儿,你思春了? 相府后院之中,月色的清辉落了一地。.tw 云思辰见自己根本不能从口舌上赢过林瑾瑜,遂也不再耍宝,只是叹息地看着地上那些破碎的瓷片:“可怜小爷辛辛苦苦从庄里偷出来的好酒啊……就这么没了……” “云公子,真是对不起了。”听雨垂首道了歉。 云思辰袖子一扬,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俊脸上堆着笑:“小娘子打破的,小爷心甘情愿啊……小娘子若想再打破,小爷再去偷便是!” 听雨闻言,脸一侧,绯红如桃。 林瑾瑜看了听雨一眼,不再给云思辰任何调戏听雨的机会,跟着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么?小鱼儿,你太让我伤心了。”云思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不能因着思念你而来探望你么?” 林瑾瑜抬眸看着云思辰,他虽玩世不恭,但是,她却知道,这个男人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便对她很好,她们之间是朋友亦是兄弟,云思辰虽然爱在言辞中占她便宜,但是,他应当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有所图,今日她被退婚,云思辰不知其中原委怕是来安慰自己的吧? 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是她林瑾瑜的福气。 云思辰见林瑾瑜看他,轩眉一扬,一脸桃花灿烂:“怎么?你该不会是红鸾星动,忽然之间发觉你爱上小爷了吧?” 倘若林瑾瑜知道自己早就知道她那退婚的戏码,而且还想趁机让她跟东方流景擦出火花,如此,她会不会劈了自己? “噗嗤――”林瑾瑜笑出了声:“得,你就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云思辰闻言,头发一甩,说道:“我有那么差劲么?” 林瑾瑜抬手:“你是太优秀了,我望而却步!” 云思辰抿唇笑了笑,终是收住了一脸痞笑,他正了正神色,问道:“今日掳你那人究竟有没有将你怎样?” 那个东方流景啊,当和尚当了那么多年,他那个着急啊,很想知道这两人在马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听说东方流景居然说林瑾瑜是他的女人。 林瑾瑜摇头:“他并未将我怎样,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那人或许是纳兰睿淅的仇人。” 这样说一是不想让云思辰牵扯进来,毕竟这事关南临皇室,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第二,她也不愿意云思辰为她担心。 云思辰心下不禁有些失望,原来还没怎么样啊,看来流景真是不行,若要换成他,两人独处马车之上,早搞定了。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后,云思辰便讪讪地离开了。 送走云思辰后,林瑾瑜静坐于窗台前,今夜究竟是谁又要杀她?那个东方流景又怎会出现在相府之中呢? 脑子里一团浆糊,林瑾瑜思索良久终是撑不住爬上了床。 这一夜,从来不怎么做梦的林瑾瑜居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一个宽阔的湖边,夜幕低垂,星空闪烁,湖中淌着千万只莲花灯,湖面上浮光掠影,星星点点。 忽然之间,一阵薄荷的香气缭绕而来,转眼间,红纱漫天而飞,男子英武的身子于湖面上点水而行,他脚尖踩着水面,墨发随风而舞,一弯腰一俯拾便将许多莲花灯拿在了手中。 他修眉似剑,眸含春水,定定地望着自己,一个旋身间,纤腰已被他揽于怀中:“瑜儿,这些花灯都送给你,可好?” 林瑾瑜看着那些漂亮的花灯,点头道:“好……” 男子大掌抬起了林瑾瑜的头,一双薄唇缓缓压下,印在了自己的唇瓣之上。 那唇瓣凉凉的,带着薄荷的味道,好闻极了,林瑾瑜情不自禁,竟是回吻了起来。 吻的缠绵悱恻…… 清晨,云思辰一进屋就看到了一个极其少儿不宜的画面,只见林瑾瑜的腿像八爪章鱼一样的缠住了被套,最恐怖的是她的唇居然在被子上不停的肆虐。 这个小鱼儿,平日里看着总是冷冰冰的,想不到,冷若冰霜的她居然也会做春梦,还抱着被子一气的狂啃! “小鱼儿,你思春呢?”云思辰如是想着,竟然开口问了起来。 林瑾瑜双手抱着被子,一眼睁开,一眼闭着,当她看清楚面前之人是谁时,方才想起这个人刚才问的那句话,她装作尚在梦中,眯着眼眸懒洋洋地伸出手食指朝内勾了勾。 云思辰果真上当,以为林瑾瑜还未清醒,便凑了过去,谁知,林瑾瑜左手猛地一拳再一次打在了云思辰的眼圈之上。 “靠!你怎么又打脸?”云思辰暴怒出声。 “谁叫你随意乱进本小姐的房间了?” “昨夜,我玉佩丢在你的院子里了。” “那也不能进我的房间!” “我哪知道你在做春梦?” “……” 将云思辰撵走后,林瑾瑜打了冷水来洗脸,冰凉的冷水刺激着脸颊,她拍打道:“林瑾瑜,你是疯了不成,才见两次面就能梦见与别人接吻,当真思春了么?” 真是太搞笑了! 她怎会梦见东方流景?还梦见与他接吻?还抱着被子狂啃? 最恐怖的是居然还被云思辰看了个正着! 这一次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 林瑾瑜被歹人轻薄导致豫成王退婚,此事于当日夜里便在京城里炸开了锅,传得是沸沸扬扬,林瑾瑜瞬时成为了京城名媛口中的笑柄。 自林瑾瑜被退婚之后,又过了七日,这七日里林瑾瑜没有出府,她本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只是想着自己折腾这么些时日也着实累了,便在自己的小院儿里修身养性。 这些日子里,谢玉芳与林瑾珍没有来找她的茬,郁香琴因为说不出话四处求医,与那林瑾玲也没有再来挑衅。 本以为会有些清净日子过的。 可谁知,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有一天好日子过。 谢玉芳见林瑾瑜整天躲在院子里不出门,便千方百计地想着方法让她出门去受万人唾骂。 选妃宴,她不想让自己参加,而今,东琳太子来访南临,皇帝纳兰昊月设宴款待太子南宫焰与东琳宣王南宫澈,又将之前的选妃宴合并在了一起,这样盛大的宴会本与林瑾瑜没有半点干系,可是,那神通广大的谢玉芳却是要来了一张圣旨,宣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都必须入宫赴宴。 谢玉芳这不为其他,就是想让自己在所有京城名媛面前没脸! * ------题外话------ 这次的夜宴盛大了,会多好些个重要人物,各种精彩继续上演,亲们擦亮眼睛等待啊! 腹黑相公明日重磅来袭! 更新了人物出场表,不明白的亲们可以移步去看一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4 鬼面残废之人 夜宴定在了五月初五端午节。 离端午节还有十几日时间,林瑾瑜想着前几日也休息够了,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遂准备带着听雨出相府,岂料,还没来得及换上男装,欣儿便来告知说是纳兰婉清来访。 自那日与婉清听琴之后,已经阔别了数日。 婉清穿了一身清爽的淡色绸衫,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秀丽,她一见着林瑾瑜便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道:“瑾瑜,前些日子我随母妃去礼佛了,不想回来后竟是听了噩耗,你可还好?” 纳兰婉清的母妃是丽嫔,分位远不及其他妃子高,况且,她又生了个公主,为了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生存,她自然就靠在了皇后这一边。那礼佛之事本应皇后去,每年却是丽嫔代劳。 林瑾瑜摇头道:“婉清,能有你的关怀,我已觉得十分欣慰,那些事也已经过去了,便不再想了,不管怎样,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所有人当中,婉清是待她好的,她如今礼佛一归来便出宫来看她,这份情谊自是宝贵,可是,她这般骗婉清,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瑾瑜,想到自己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我真的很难过。” “婉清,你莫要太过自责,是朋友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今天你能来看我,这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纳兰婉清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京城之中传得太过厉害,有些人也着实过分了些。” 林瑾瑜扬唇笑道:“我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自己觉得过得好就可以了。婉清,好不容易见面,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纳兰婉清闻言眸中虽然有些担忧,须臾,便又说道:“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哪里?要不我们去华安寺上香?” 林瑾瑜甫一听见上香二字,忍不住就想抓耳挠腮,古代的闺阁女子去处果然不多。虽然她不大想去那些地方,但是却又不想扫了纳兰婉清的兴,遂结伴朝华安寺而去。 华安寺坐落于紫尧城郊,因为寺里的方丈是得到的高僧,所以来这里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林瑾瑜与纳兰婉清行走于人群之间,婉清的婢女惠儿与听雨走在她们身后,两个小丫头见了面之后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进了寺,纳兰婉清便去上了香,林瑾瑜虽然敬佩释迦穆尼是位学者,可是神佛她却是不信的,大雄宝殿外,她对着神佛拜了三拜便准备去其他地方走走。 “姑娘,可要求签?”正待离开,殿门边的和尚便将林瑾瑜唤住了。 林瑾瑜拒绝道:“不求。” “姑娘,贫僧看你周身洋溢着富贵之气,此生定会有一段好姻缘啊。” 林瑾瑜微笑回道:“谢了。” 她刚被退了婚这个和尚就来告诉她,她这辈子有好姻缘,她会信么? “高僧,您可否也给我算一卦?”身旁,纳兰婉清显然对于姻缘签十分感兴趣,竟是自己询问而出。 那和尚看了一眼纳兰婉清,眉头皱了皱,随后说道:“姑娘可否进内殿说话?” 纳兰婉清看了林瑾瑜一眼,林瑾瑜对听雨说道:“你且陪着婉清去内殿一下,我到后院儿四处走走。” 听雨点了点头,林瑾瑜随后起身朝后花园而去。 春日的花园里,桃花纷飞,姹紫嫣红一片。 满园的春色,令人心情愉悦,然而,此时华安寺后花园里却有一处与这盎然春意格格不入。 只见花园一隅,一个男子坐在木制轮椅之上,他穿着一袭白色衣衫,脸上带着黄金打造的恐怖鬼面具,那鬼面具沟壑纵横宛若魑魅魍魉,面具下方一双薄唇抿成一线,苍白如雪,太阳照在他身,都不曾觉得有一丝温暖之处。 “鬼啊……鬼……”一个误入角落的小男孩在骤然抬头之际便看见了这个鬼面之人,一旦看见小男孩便嚎啕大哭起来。 那鬼面之人在听见小男孩的哭喊声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这样的反应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那小男孩因为惊吓转身就跑,结果却不慎崴了脚朝地面摔了过去,这一摔可不得了,竟是磕得鼻血横流,小男孩因此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儿,你怎么了?”一略微肥胖的妇女在听见小男孩的哭声时闻讯而来,她扶起地上的小男孩搂进怀里焦急地问道。 小男孩手指颤抖地指着鬼面之人:“娘……鬼啊……” “什么?”那中年妇女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在听见小男孩的话后,转头朝鬼面之人吼道:“什么鬼不鬼的?” 她立即起身不问青红找白一脚抬起踢向了木制轮椅:“你个死人!我叫你大白天的出门装鬼欺负小孩?我踢不死你!” 中年妇女脚力极大,一脚蹬去之后,那木制轮椅应声而倒,鬼面之人竟是就这样连人带轮椅摔向了地面。 那厚重的轮椅压在了身上,鬼面之人双手撑在地上,地上的沙石磨破了手皮,疼痛瞬时传来。 林瑾瑜一路悠闲地行在后花园中,拐过一处弯角之后便见前方围了许多人。 “这个人真是不要脸啊,大白天的装什么鬼!” “就是啊,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孩子,像话么?” “呸!踢死了都活该!” “对啊,还装什么?还不赶快起来滚回家去?” 咒骂之声纷纷响起,林瑾瑜循声而去,越过重围便见到了那个摔在地上的鬼面男子。 看着那张狰狞的鬼面具,林瑾瑜瞳孔一缩,这个男子可不就是那日在杨花湖上遇见的男子么? 她记得他是出现在皇家画舫上的啊? 怎地会摔在地上而无人管呢? 那日由于自己的视线太矮,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居然是坐在轮椅之上的,他有腿疾么? 听着众人的怒骂,林瑾瑜看着鬼面男子,心里想着扶他一把倒也无事,而这个男子是不是装残废的,待她扶他起来便可探知一二,倘若这个男子真是装鬼骗人,那么她定然让他好看。 她拨开人群朝鬼面男子行了过去。 鬼面男子双手艰难地撑着地面,由于轮椅太过沉重,而他的腿脚又形同虚设,如此,是根本不可能爬得起来的。 男子的面具之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忍着痛咬着牙,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坐起来。 然而,就在他的力气快要耗竭时,一片淡蓝色的裙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扶你吧。”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在头顶。 鬼面男子抬头望去,他的眼前立着一名身穿淡蓝色薄烟纱罗裙的女子,她背着阳光而站,那一张平凡的脸上除了弯如新月的秀眉以外再无可取之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瘦削的肩膀之上投下了斑驳的痕迹。 看着那双伸至自己眼前的手,那双手洁白如玉,手指如葱削般白嫩。 鬼面男子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 ------题外话------ 【小剧场】 鬼面:开水!我强烈抗议! 开水:肿么了? 鬼面:为毛其他男人出场都那么拉风,我却这么衰? 开水:不这么衰,后面肿么扮猪吃老虎? 鬼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5 怜悯之心 林瑾瑜朝鬼面之人伸出了手,身旁围观的众人见状竟是又闹腾了起来。(..tw好看的小说) “我说姑娘啊,这个人是骗子啊,你小心!” “是啊,哪有人大白天戴这么一个面具出门的,专门出来吓人的么?” 人们众说纷纭,林瑾瑜只岿然不动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那鬼面男子的眼中没有其他人,他只凝睇着林瑾瑜,心中翻涌不定。 见林瑾瑜如此执着地伸手,他终是将手放在了林瑾瑜的掌心之中。 春风拂起,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溢入鼻端。这个男子的身上竟是带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他的手没有纳兰睿淅的火热,却比东方流景的手要温暖太多,他的手,不冷也不热,是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 林瑾瑜使了内力,一手握住鬼面男子的手,一手握住木制轮椅的手柄,一个用力便将他推了起来。 “谢谢……”扶正之后男子对着林瑾瑜沙哑出声。 林瑾瑜听见这样的声音时,心尖瞬时一紧,刚刚她扶这个男子起身时已经不动声色地探了他的脉搏,他果真是有腿疾,不仅有腿疾,他体内似乎还有两股力量在互相较量,具体是什么她一瞬间还探不出什么来,总之那是一种病症的脉象。(..tw无弹窗广告) 而今又听见他如此沙哑的声音,心中忽而起了怜悯之心。 因为从小是孤儿,林瑾瑜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她对弱者一直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举手之劳,不谢。”林瑾瑜微微一笑:“你的家人呢?” 能出现在皇家画舫之上,他的身份定然低不了,也肯定不是自己来这寺里的。 围观的众人见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新意了,遂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上香去了。”鬼面男子言简意赅地回道。 “哦,那你是在这里等?还是要去找他们?”林瑾瑜觉得自己今日着实有些八婆。 男子闻言踌躇了起来,正当二人沉默之际,忽闻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烨哥哥,你怎样了?” 林瑾瑜抬眸循声而望,但见一名身穿白色香纱的妙龄女子朝鬼面男子飞奔而来,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鬼面男子闻言并未转身,隐于面具下方的深邃眼眸只睇着林瑾瑜,一瞬不瞬。 “烨哥哥,我刚刚听人说有人摔了,是你么?”转眼间,白衣女子已经奔至了眼前。 到得近处,林瑾瑜方才看清楚女子的长相,只见她黛眉如月,眸色清澈,白嫩的脸颊之上如水色淡染,朱红的唇瓣娇艳欲滴,姣若春花,是个青春美丽的女子。 鬼面男子没有回话,仍旧看着林瑾瑜,眸色深邃。 “烨哥哥,你的手流血了!”白衣女子忽然惊声叫了起来,她见男子一直看着林瑾瑜,遂抬手指着林瑾瑜骂道:“是不是你将烨哥哥推倒的?你为什么推倒他?你不知道他的腿不方便么?你的心肠怎么这般恶毒?” 一串言语噼里啪啦地接踵而至,引得林瑾瑜推翻了刚刚对这个女子的所有描述,什么眸色清澈?这女人完全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刁蛮丫头! “住嘴!”林瑾瑜还未反驳便听鬼面男子竟是开口低声呵斥起来。 白衣女子闻言,蒲扇的大眸之中盛满了不敢置信:“烨哥哥,你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凶我?” 这么些年来,烨哥哥虽然对她从来都是冷淡如冰,可是,他却从未这般凶过她,今日为了这个陌生的丑女人,他竟是这般地呵斥自己。 林瑾瑜不想再听这些有的没的,对着鬼面男子道了一声:“告辞了。”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白芷菱见她的烨哥哥没有理她,轻声唤道:“烨哥哥……” 鬼面男子看着林瑾瑜离去的身影,眸色深沉,仍旧没有理睬白芷菱。 林瑾瑜刚刚从后花园出来便见到了纳兰婉清,婉清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引得林瑾瑜上前问道:“婉清,那和尚说什么了?” 纳兰婉清摇头道:“没什么的,瑾瑜,我们出来也有些时辰了,回去吧。” 林瑾瑜见她心有所思,也不再追问,点头应是。 * 右相府邸之中,欣儿将自己等四人的换洗衣服整理好之后便带去了浣衣房。 像右相这样的大家,都是有专门的婆子和粗使丫头负责洗衣的,欣儿本是一等丫鬟不需要做这些粗活,可是,由于兰汐芝在相府中的地位极低,平日里换下来的衣服都是欣儿一人清洗。 到了浣衣房,许多粗使丫头们都在不停地忙碌着,看见欣儿来到,有些好心的人便打了招呼,那些势利眼却是视她为不存在。 欣儿早已不在乎,将木盆放下随后去打水。将水打好之后,便用皂角抹在了衣服之上。 抹好之后,欣儿拿起棒槌打起衣服来。 欣儿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将衣服洗好了,待欣儿晾好衣服之后,却听一小厮在浣衣房门口大声喊着:“喂!东琳太子南宫焰到紫尧了,现在他的辇车正经过皇城大道呢。” 小厮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是么?皇城大道离我们府上不远呢!太子进京,这场面当是相当宏伟啊。” “是啊,自南临臣服于东琳之日起,还从未有太子来过紫尧呢。” “咦?不是说明日进城么?怎么今日就到了?” “管他呢!走!我们去看看!” 小厮的吼声之后,浣衣房的下人们便炸开了锅,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从浣衣房的后门蜂拥而出。 欣儿闻言,也是一脸的兴奋,南临一直臣服于东琳,东琳国大兵强,并不是现在的南临可以比拟的。想着那东琳太子进宫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而自己又刚巧无事,何不出去看一看呢? 如是想着,欣儿抬手在身上抹干了水渍之后便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偌大的浣衣房顷刻之间便没了人,鸦雀无声。 此时,从前门处走进来一个身影,那人便是林府二小姐林瑾玲。 她进入浣衣房后径直走去欣儿晾衣的地方,她看了看欣儿晾的衣服,林府是大家,小姐与丫鬟们穿的衣服自然不一样,而姑娘们与夫人们的衣服又是不同,林瑾玲很快就找出了林瑾瑜的衣服。 林瑾玲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将小瓶中无色透明的液体全部倾倒在了湿衣服之上。 她眼眸一剜,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林瑾瑜,你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6 谁下的媚药? 华安寺,林瑾瑜一行四人起步离去,然,当四人快至庙门前时,两名闺阁女子带着丫鬟袅袅婷婷面朝她们而来。 穿越之前,林瑾瑜不常出门,京城名媛也认识的不多,因此,面前这两人她自是不认识的。 纳兰婉清就不同了,她虽是庶出的公主,却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认识的名媛自然很多,这迎面而来的两人她皆认识,一位是中书侍郎的千金陈思思,一位则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苏纤儿。 那陈思思一见着纳兰婉清与林瑾瑜便唇角一扬,对纳兰婉清说道:“婉清公主,你怎么自降身份与这种人待在一处?” 苏纤儿附和道:“是啊,像这种没有贞洁的女子,居然还有脸出门?” 纳兰婉清闻言,秀眉颦起:“你们二人怎么说话的?” 陈思思头不屑地瞥了林瑾瑜一眼:“难道我说错了么?现在京城谁人不知她的丑事?” “对啊,如果我是她的话,早就上吊自杀了。” “你们两个住嘴!赶紧道歉!”纳兰婉清人生第一次急得莲足跺起。 陈思思像是听见笑话一般,嗤声道:“道歉?婉清公主,您在开玩笑吧?” 纳兰婉清还欲说些什么时却被林瑾瑜握住了秀手:“婉清,我们走。” 这种人渣,她连骂她们都会觉得脏,所以,直接无视! 纳兰婉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林瑾瑜却是一脸泰然。 几人擦肩而过,苏纤儿唾道:“真是晦气,一出门就遇见这么个霉星。” “回去一定要熏一熏身子,以免沾了霉气。” 二人说完转身袅娜而去,然而,却在刚一抬步时,只觉空中传来一股浓浓的杀气。 “天啦!”陈思思一个转身便见到一个黄金面具在眼前闪烁着刺眼的光束,惊吓之际,她竟是捂住胸口退后了数步。 苏纤儿慢她一步,却也见到了那个离她们不远的若鬼魅般的男子。 那个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他虽然不能站立,可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如山河般壮阔,让那些周围本是比他高大的人都相形见绌起来。 “天啦,是人是鬼啊?”陈思思惊魂未定,双手颤抖挽着苏纤儿的手疾步前行,纤瘦的身影迅速隐没在人群之中。 鬼面男子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薄唇紧抿目光如刺,握住轮椅手柄的手紧若磐石。 “烨哥哥,你怎么了?”立在鬼面男子身旁的白衣女子在感觉到身旁温度骤冷时,瞪大眼睛问道。 鬼面男子转眸看向白衣女子,幽幽启口道:“芷菱,你若以后再欺骗母妃,让母妃担忧于你,休怪我不念旧情将你遣回东琳。” 白芷菱闻言眸中慢慢云集了泪水:“烨哥哥,莫非让你与我独处,就这般地难么?” 鬼面男子薄唇微启,无情地回道:“是。”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要与你在一起……”白芷菱蛮不讲理地哭泣起来。 鬼面男子眸色冷凝,正欲开口说话便见一侍卫打扮的男子飞身而来,那人跪地请安道:“主子,王爷提前回府了。” “回府!”鬼面男子闻言不再理会白芷菱,只按动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那轮椅便自动地朝前旋转前行而去。 白芷菱哭哭啼啼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 翌日,林瑾瑜照旧起来,收拾打扮好之后便听欣儿在院内惊诧地唤道:“小姐,小姐,京城里又出大事了。” 听雨也在院中做着事,听见欣儿一惊一乍地声音后说道:“欣儿,你别这般大惊小怪的,这京城之中还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她家小姐那一举动已经骇人听闻了,莫非还有人更胜一筹? 林瑾瑜这时也打开了房门,她朝桃花树下走去,边走边问:“有什么大事,你不妨说来听听?” “小姐,你知道那个陈思思与苏纤儿不?” 林瑾瑜眉头微蹙,想了一下回道:“昨日在华安寺见过她俩,她们怎么了?” “这个陈思思和苏纤儿,天啦,当真是太过骇人了,她们居然去雅苑找小倌儿。” 小倌儿? 那可不就是男妓么? 这个陈思思与苏纤儿这么前卫,居然找鸭子泡牛郎? 听雨听后冷笑道:“那两个毒舌女居然这般水性杨花。” 昨日在华安寺还好意思嘲笑小姐,真是人面兽心! 欣儿闻言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那两个小姐居然开口否认,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找小倌,说是有人陷害,可是,大家都看见了,她们与那些小倌可是赤条条搂在一起的,如此这般还否认么?” 此言一出,林瑾瑜眯起了眼眸,这样说来,这两个女人还真是被人陷害的,只是,她们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这般惩罚她们呢?千金小姐去勾栏院找小倌儿,古代的闺阁女子遭遇这样的劫难,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嫁出去了。 谁下手这么狠绝? “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反正我认为她们是咎由自取,活该!”听雨此刻只觉大快人心,昨日的郁结一扫而空,她还真是要感谢那陷害之人呢。 林瑾瑜抿唇,不再吭声。 是夜,残月如钩,倒挂在如黑丝幕般的星空之上,月色黯淡,上面悬浮着一层黑色的薄纱。 林瑾瑜洗漱好了之后便躺下休息。 快要进入梦乡时,林瑾瑜只觉周身忽然热了起来,时至春分,温度回升,林瑾瑜以为是被子太厚导致太热,遂摊开了一块被角。 然而,掀开之后林瑾瑜仍旧觉得热,而且,那热浪从腹部延伸至喉间,让她整个人都灼热起来。 “不对!”林瑾瑜翻身而起,抬手探上了自己的脉搏,这一探之下林瑾瑜瞳孔一缩,愣道:“媚药?” 她怎会中了媚药?是谁下的毒? 林瑾瑜脑中飞转记忆倒回,却是没能发现一个漏洞。 这个媚药已经渗入到了她的血液之中,想要解除必须出去配药才行,倘若在三个时辰之内不能解毒的话,她怕是要血管爆裂而亡了。 想到此,林瑾瑜翻身下床,准备披上衣服外出,然而,当她脚尖刚一沾地时,房间门竟是被人推了开来。 林瑾瑜瞬时又躺了回去, 月色下,那个黑影高大如山,他进门之后四处观望了一下,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时,淫荡一笑:“小骚货,等很久了吧?” 林瑾瑜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秀眉拧作了一团。 * ------题外话------ 【小剧场】 开水:烨哥哥,你那轮椅居然还是自动的…… 鬼面:…… 开水:谁给做的啊?是不是万向轮? 鬼面:…… 开水:问你话呢,装什么酷? 鬼面:…… 开水吐血倒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7 终身不举! 这个声音她虽听得不多,但是却是能够分辨出来的,来人便是那郁香琴所生的林瑾玟,她的二哥。(..tw无弹窗广告) 此人浪荡成性,莫非是他给自己下的媚药吗?他什么时候下的?通过什么途径? 一直以来,林瑾玟不是在花街柳巷流连就是欺辱良家妇女,当真可是把相府的脸给丢尽了,林振青数次大骂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偏偏林振青除了林瑾玥这个嫡子以外便只有这个庶子了,林府儿子少自然就稀罕,所以也不可能做得太绝了。 但是,林瑾玟他风流也得要有个度,名义上,她可是他的亲妹妹,这个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觊觎,他当真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林瑾瑜躺在床榻之上,思绪翻飞想着应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惩治林瑾玟才能消去她心头之恨。 林瑾玟偷偷摸摸地进了房间,一双眼眸泛着晶亮的光,他蹑手蹑脚地朝前行去,到得床边时便是两手上前一个熊扑:“爷这就疼你,免得你难受得紧。” 然而,当林瑾玟的身子还没有碰到林瑾瑜分毫时,林瑾瑜一只手臂一抬食指戳到了林瑾玟的额间,将他抵在安全距离之外,林瑾瑜脸上媚态尽显:“二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月色虽然黯淡,但是却也能看清房中的一切,此时的林瑾瑜,眼眸之中波光潋滟,自是可以撩拨起一池春水。 林瑾玟色迷迷地笑着,他抬手摸上了林瑾瑜的手,当他甫一摸上时,那柔嫩细润的感觉让他心潮澎湃,身体即刻发生了变化,他坏坏一笑,说道:“我说妹子,我可是你的二哥,你这是在勾引二哥么?” 林瑾瑜抬手甩开了林瑾玟的手,娇嗔道:“二哥,你瞎说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身体像火烧一般。” “身体像火烧么?那二哥给你灭火,怎样?”林瑾玟听后朝床上扑了过去,林瑾瑜灵巧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她抬起秀腿搭在另一个腿上,双眼迷蒙地问道:“二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灭火啊?怎样灭啊?” 林瑾玟见林瑾瑜躲开,他眼眸一眯淫笑道:“小骚货,你还躲什么呢?你这样躲着,二哥还怎么帮你灭火?难道你不觉得身体空虚得很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觉得空虚,关键是好热,好热啊……”说话之际,雪白柔荑伸至衣襟处竟是挑起了衣服。 林瑾玟早已蓄势待发,如此状况,他哪里还等得及?倘若再晚一点,他怕是要一泻千里了。 “你个小骚货,长得不怎么样,发起情来倒是不输那些青楼的妓子,果真够辣!爷喜欢!”林瑾玟一边说着话一边翻身上了床,他快速地脱了自己的裤子,一把抓住林瑾瑜就是按了下去。(..tw无弹窗广告) 林瑾瑜眼眸微眯,手中银针旋即而出,对准林瑾玟大腿处的一个穴位刺了进去,她记得在大腿曲谷和气冲穴之间有一处隐秘的穴位,入一寸可使男子当时无能,倘若入三寸,那么这个男人便是终身不举了! 这个林瑾玟就是个社会渣滓,今日,她不但要为自己雪耻还要为社会除害! 林瑾瑜指风聚力将那根银针对准穴位刺入三寸,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她手下虽然有动作,可是面上却仍旧保持着眼眸迷离的状态:“二哥,你压疼我了,你在做什么啊?” 说话之时还趁机抬手在林瑾玟的手臂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一是为了做戏宣泄自己被压痛的不满,二是转移林瑾玟对大腿银针刺入的痛感。 “你个小骚货,居然敢这般捏爷,爷今晚一定好好收拾你!”这一捏倒是激起了林瑾玟更多的占有欲。 然而,他话音落下之后,忽然之间眉头皱了起来,压住林瑾瑜的身子也僵直了些许,额头之上瞬时冒出许多汗珠来。 林瑾瑜继续做戏,嘴里哼哼哈哈个不停:“二哥,你重死了,下去啦……” 林瑾玟呆若木鸡盯着林瑾瑜直发愣,林瑾瑜伸手一推便将林瑾玟推到了床下。 “怦——”地一声林瑾玟摔了个结结实实。 “怎么会?怎么会呢?”摔倒地上之后,林瑾玟摇头自言自语起来。 他怎么忽然之间就不行了呢? “好热啊……好热……”林瑾瑜不理林瑾玟只兀自表演自己的戏份。 林瑾玟坐在地上,眼眸乱转,隔了半晌方才爬起身来从林瑾瑜的床榻上拿过外裤快速穿上后便夺门而出了。 待林瑾玟滚出房门之后,林瑾瑜方才翻身坐起,坐起之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对着房门口唾道:“林瑾玟,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女人了!” 林瑾瑜说完,将手中从林瑾玟身上拔出的那枚银针扔在了地上,眸中带着无限的鄙夷。 处理完林瑾玟的事后,林瑾瑜起身穿上了衣服,她的身体已经如火烤一般,她知道,中了媚药的人是不能够用内力压制的,倘若用内力压制的话吃什么解药都是没有用的了。所以,这体内火烧火燎般的感觉,她也只能生生地受着了。 林瑾瑜飞身出了相府,朝福顺医馆跑去,解毒的药只有福顺医馆有。 现在已是深夜时分,医馆早已打烊,到了福顺医馆后,林瑾瑜先是敲门,敲门之后无人应答林瑾瑜便飞身上了屋檐,从屋檐之上揭开瓦片之后便落到了医馆之内。 她急急去到中药柜上下寻找药材,找到所需药材后便将它拿了出来,然而,当她翻完所有的药柜时却发现竟是差了几味药。 “几天没来福顺医馆,居然缺了药。”林瑾瑜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为什么每次偏偏她想要的药都没有呢? 老天是在故意玩儿她么? 林瑾瑜乌眸流转,脑中灵光一现,便想到了京城郊外的云府。 “只能再去云府偷一次药了。” 林瑾瑜马不停蹄地赶往丹阳山,半个时辰之后终是到达了丹阳山,见到云府之后,林瑾瑜飞身直上。 然,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当林瑾瑜飞身直上院墙时,一阵风铃之声骤然响起,霎时间,空中传来“咻咻咻”地箭羽之声。 林瑾瑜耳朵微动,判断出了箭羽到来的方向,她转眸一看,发现侧方有数百根白色的箭羽齐齐朝自己射来。林瑾瑜见状只得翻身而下躲回外墙之下。 “抓刺客!”云府的守卫素来森严,风铃响起之后管院齐修便带着护院飞奔而出。 当齐修看到躲于外墙之下的身影时挥臂道:“将她抓住!” 护院上前将林瑾瑜团团围住,林瑾瑜没有动作,只站立于原处等待齐修的到来,云思辰的这个管院她见过一次,希望他能认出女装的自己。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8 要了她就能解媚药 “林姑娘?”果然,当林瑾瑜还在思索时,齐修已经瞪大眼眸惊诧出声了。 林瑾瑜在听见齐修这般唤她时,真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原来自己的男装那么失败,不仅云思辰一眼就看出来了,居然连齐修也知道。 齐修拨开人群去到林瑾瑜身边关切地问道:“林姑娘,您深夜到访,可是有急事?” 这个林瑾瑜是少庄主很在乎的人,作为属下,他自当关照于她。 林瑾瑜压制住早已烧到心口的火,说道:“齐管院,打扰您了,我想借点药材。” 齐修忙点头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姑娘差人来说一声便是,齐某定当即刻送到,怎还敢劳烦姑娘您亲自登门来取呢?” 林瑾瑜回道:“谢了。” 齐修随后带着林瑾瑜进了云府,直接去了悬壶殿。 一行人快要行至悬壶殿时,怎知那云思辰竟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很显然是被吵醒的样子,他睡眼惺忪,望着众人问道:“什么事啊?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来闯云府?” 林瑾瑜在听见云思辰的声音时,真的好想就此遁掉,为什么每次出糗都会被云思辰撞见? 从刚才出事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她再不喝药解除媚药,麻烦可就大了。跑了这么久,又一直与热浪抗争,她的体力也快要耗竭了。 “回禀少庄主,是林姑娘来取药。”齐修如实回道。 云思辰一听是林瑾瑜来了,遂散开了众人:“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小爷就行了。” 众人旋即作鸟兽散,云思辰快步去到林瑾瑜身边,当他看见林瑾瑜那一张潮红的脸时,即刻就判断出林瑾瑜来云府所谓何事,他轩眉拧紧低声喝问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坑害你?” 林瑾瑜摇头道:“先配解药吧,来不及了……” 话还没有说完,林瑾瑜竟是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云思辰长臂一揽接住了她,抱起她后,云思辰先是探了脉,随后骂了一句:“该死!”便抱着林瑾瑜迅速飞离了云府。 丹阳山的后山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名为剑峰,它犹如一把古剑受日月之精华直刺天庭,在剑峰之下有一个紫云洞,洞内云雾缭绕,竟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云思辰抱着林瑾瑜入了洞口,洞口的守卫在见到云思辰时,即刻请安道:“云少庄主!” “你们宫主呢?”云思辰扬眉问道,心下焦灼一片。 “在内殿休息。” 话音刚落,云思辰早已抱着林瑾瑜消失在了洞口。 内殿之中,除了那粗实的榆木顶梁柱以外,皆是一片火红的海洋,那红犹如绵延而来的血色,瞬时便能刺痛人的眼眸。 内殿深处一张宽大的软榻之上,一名男子斜躺而睡,他穿着一袭红色中衣,一头墨发披散在肩,早在云思辰跨步进入地宫时,他就已经醒了。 “流景!”云思辰一入内殿便唤了他的名字。 东方流景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见云思辰手中抱着林瑾瑜时,魔魅的眼眸中竟是瞬间而起一蹿火焰,顷刻之间,他翻身而起直接从云思辰怀中抢过了林瑾瑜,他抱着林瑾瑜飞身转回软榻,低声道:“谁让你这样抱着她?” 云思辰快步上前抬眸睨着东方流景:“怎么?你喜欢上她了?纯粹的喜欢还是因为纳兰睿淅?” 从来视女人为无物的东方流景也识女人香了?还是说,仅仅是因为纳兰睿淅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只要是纳兰睿淅的东西他都要抢? 东方流景俊眉懒懒一挑:“我有必要告诉你么?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从今以后,你与她的距离必须保持一丈之远。” 云思辰闻言,素来玩世不恭的俊脸之上起了一层阴霾:“你要不要这样霸道?没有我你能认识她么?还有,你不能因为纳兰睿淅而牵连无辜的她!” 东方流景眼眸深邃,波光流转:“你若担忧我伤害她,当初为何让我与她相遇?” 云思辰俊眉拧在一处,当初他是没有想到纳兰睿淅那样的男子会对林瑾瑜动真情,薄怒的气息从鼻腔喷洒而出,云思辰沉了脸:“算了,现在没时间跟你吵这个,林瑾瑜她中了媚药,现在已经渗入血液之中了。” “你说什么?”东方流景妖眸中散发出了碜人的光束,那光束一旦触碰顷刻便能让人幻灭成灰,他凝了俊脸问道:“要怎么解?” 云思辰闻言,乌云般的俊眸散开了些许,他脸上扬起一抹笑:“那还不简单,你直接要了她不就能解媚药了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将她抱来此处?” 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放在了软榻之上,修长的手扫过林瑾瑜的脸庞:“你将我当做什么了?是个女人我都会要么?” “你不肯解么?那好啊,这个世上四条腿的螃蟹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么?”云思辰说罢上前一步想要将林瑾瑜抱走。 “既然来了,你以为你还能将她带走么?”东方流景红袖一扫,挥开了云思辰,话语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霸道与狂妄。 云思辰抬手捋了一下前额的发丝笑道:“我们有多少年没有打过了?要不今晚打一场,看看我能不能从你手中将她抢走?” 东方流景睇着云思辰,本就深邃的眼眸之中更是蒙上了一层浓雾。 二人正剑拔弩张之时,床榻上的林瑾瑜竟是娇媚地呜咽了一声:“好热啊……” 两个男人的视线瞬时落在她身,只见她白皙的娇手伸至衣襟处撕扯起外衣来,另一只手则是沿着自己修长的美腿朝上摩挲而行,如此动作当真可谓活色生香。 云思辰在见到这番场景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东方流景见状瞳孔一缩,大掌一卷一段红绢从殿宇上方飘然而落,直接覆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你不是邪医么?告诉我解毒的方法吧!”东方流景看着云思辰,音调是惯有的冷漠。 云思辰眉眼带笑,洁白的牙齿显露在外:“都说了,现在媚药已经渗入血液了,除了要她无药可解了。” * ------题外话------ 【小剧场】 读者:开水,你怎么可以断在这里? 开水:呃…嗯…啊…这个 读者:青菜,臭鸡蛋伺候! 开水抱头鼠窜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9 解毒良药是你的身体 东方流景闻言,魔魅的眼眸半阖,抿唇而语:“哦?是么?倘若只有这一个方法的话,那么今日就让她被媚药摧残而死吧。(..tw好看的小说)” 他的音量不高,却是带着沉冷的冰寒。 声音落下后,整个大殿沉寂如夜。 东方流景俊眉斜挑,懒散地看着云思辰,一点都不急迫。 良久之后,云思辰云脸上的笑收敛而去,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认识东方流景这么多年,他到底有多冷血他是亲眼目睹的,他说得出肯定就能做得到。 每次与他交锋,自己从来都没有胜出过。今日将林瑾瑜带到这里来纯粹也是为了探寻东方流景的心意。 看来,他那颗冰冻般的心,当真不容易融化。 云思辰眼波转动,复又倾身凑在东方流景身前暧昧地笑道:“不要她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药是真的没有用了,现如今,唯一的解毒良药就是你的身体。” 东方流景转眸看他:“何意?” “你的身体冷若万年寒冰,且周身寒气四溢,让她抱着你,不就可以解除媚药了么?”云思辰说完眉毛上下挑动了几下。 东方流景眯眼看着云思辰眸中带着危险之光:“你玩儿我呢?” 他虽说从来不近女色,可是他仍旧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林瑾瑜中了媚药,让她抱着自己,那还不上下其手?云思辰是想自己血管爆裂而亡? 云思辰肩膀耸动,贼贼坏笑:“你放心,我会给她服一粒减轻体内燥热的丹药的。” 东方流景仍旧眯着眼睛,不说话。 “你不答应啊,那算了,正好我也许久没有尝试过火热般的激情了,我就勉强为她解毒吧。”云思辰伸手想要越过东方流景再度去抱林瑾瑜。 “滚!”东方流景袖风一扫,强烈的内力让云思辰退步避开三丈有余。 云思辰翻身而退,站定之后对着东方流景说道:“她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你自己斟酌要不要揭开吧!” 刚刚带着林瑾瑜来地宫之时他才发现林瑾瑜的脸上竟是带着面具,这个林瑾瑜的身上,看来还有着更多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他并不想插手去管,将这些丢给东方流景,是个不错的选择。 东方流景薄唇动了动:“人皮面具?” 她的脸上怎么会戴着人皮面具?为什么要戴? “丹药拿好,走了!”云思辰说罢袖子一挥扔给东方流景一颗丹药后便瞬间消失无影踪了。 东方流景俊眉微抬,伸手接过云思辰扔来的丹药,他看了看那粒丹药后终是垂首给林瑾瑜服了下去,随后妖眸冷睨,唤道:“默!” 内殿之中瞬时蹿出一抹黑影,北堂默跪地道:“属下在。(..tw无弹窗广告)” “即刻去林府给我查清楚媚药之事。”东方流景薄唇如削,字字冷凝。 “是。”北堂默抬眸睨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林瑾瑜,旋即黑影一闪,迅速消失在了内殿之中。 东方流景睫毛垂下,红袖赤袂云动而舞,起落间已经抱起林瑾瑜闪身入了内殿中的密室。 * 林府后院儿,本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可是,忽然之间后院儿的门愣是被人踢了开来。 林府护院统领王充提着剑闯了进去,他对着身旁的护院儿命令道:“你们几个将后院儿围堵起来,你们几个给我进房去搜,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出去!” 今日巡逻之时,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房顶上空飞掠,顺着那人影而来,王充找到了后院儿。 后院儿外的一排竹林之中,林瑾玲隐在其中,她一双眼眸带着狡黠的光束,冷哼道:“林瑾瑜,你就等着捉奸在床吧!” 护院们得了王充的令涌进了后院儿,开始每个房间的搜索。 由于响声过大,吵醒了后院儿中早已沉睡的众人。 最先醒来的是听雨,她披上衣服打开门时,王充已经手持佩剑来到她的身边:“可曾见到可疑人物进出后院儿?” 听雨愣了愣,回道:“没有。” 王充转身命令道:“再去其他房间搜索。” 听雨听后也急忙跟着他出了房间,王充等人去到林瑾瑜的房间时,房间依旧没有点灯,王充准备命人开门,听雨见状上前一步道:“这是我家小姐的房间,她今日宿在了华安寺的庵堂,还是我来开吧。” 小姐武功高强,这些人闯门而入,小姐不可能没有醒,如若房间之中没有动静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姐不在房间之中。 听雨推开了门,王充带着人进去搜查了一番便出来了,这时欣儿与兰汐芝也出了房门。 兰汐芝见到听雨后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充上前一步道:“四夫人,相府之中有刺客,卑职看见那刺客往后院儿方向而来,遂来查探一番。” 兰汐芝侧开了身子,王充带人而进,须臾便出了房门,对着兰汐芝颔首道:“打扰了。” 林瑾玲立在竹林之中等着看好戏,岂料,等了半晌后竟是瞧见王充带着护院出了后院儿,他们的身后只有跟随而来关门的欣儿。 “林瑾瑜呢?”林瑾玲绞着衣袖咬牙切齿:“这个狡猾的女人,到底又干了什么?” 林瑾玲见事情未成,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开了竹林。 后院儿内,兰汐芝问道听雨:“小姐有没有被打扰到?” 听雨摇头:“夫人,没有呢,小姐没事的,您别担心,回去睡吧。” 兰汐芝点了点头便与欣儿回身去睡觉了,听雨将林瑾瑜的房间关好之后也回身去睡觉了,她家小姐聪明绝顶,她不在家自有她不在家的道理。倘若明晨她还未回府,再去找也不迟。 林府,凝霜居内,林瑾玟躺在床上一脸的痛苦,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床顶,觉得此刻已经有些生不如死了,旁边一名御医为他把着脉。 郁香琴焦急地在旁边搓着手:“薛御医,我儿他究竟怎么回事啊?” 大半夜的被林瑾玟吵醒,说是自己不想活了,吓得她连夜去找了薛御医,到底怎么回事? 薛御医为林瑾玟把完脉后,面有难色,吱唔道:“这……” 林二公子终其一生怕是都要丧失男性功能了,这样的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这什么这?您倒是快说啊!”郁香琴看着御医额头之上冒着汗,急的催促起来。 她的玟儿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0 她是野种! 薛御医见郁香琴急得香汗淋漓,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请近前一步说话。” 郁香琴闻言跟随薛御医的身后去到窗边,薛御医抬手摸了摸胡须,叹道:“林二公子他,此生恐怕无法再娶妻生子了。” “你说什么?!”郁香琴忍不住一声怒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薛御医垂头小声道:“他丧失了男性功能。” “怎么可能?他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这话从何说起?”郁香琴气得珠钗乱颤,牙齿也跟着颤抖起来,一双秀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心之中。 昨天夜里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都还在宜春楼里与那头牌花魁幽会芙蓉帐暖么?怎么今日却说了这样的话娿? 薛御医叹道:“许是微臣医术不精,微臣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你都没有办法?你不是御医院的院判吗?倘若你都没有办法,我又上哪里再去找人医治?” 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儿子变成太监了,这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床榻上的林瑾玟在听见郁香琴这句话时,他趔趄地翻身下了床,一把拧住薛御医的衣襟怒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没有办法?你是说我永远都无法人道了么?” 薛御医眼皮狂跳:“林二公子……您……” 林瑾玟抬起手掌准备掌掴薛御医:“你是在御医院混吃骗喝么?怎么连这点小毛病都看不好?回头我定要禀告皇上,告你欺君之罪!” 薛御医连忙摆手道:“二公子,您莫要动怒,千万不要告微臣的罪,你那隐疾是真不好治啊……” 林瑾玟气怒,抬手便朝薛御医打了过去,却在中途被郁香琴拦住了他的手:“玟儿,你疯了么?这般地嚣张,连御医院的院判你都敢打?” 这个儿子真是不争气,他本来就是庶出之子,还不学好,这可怎么得了? 郁香琴一把推开林瑾玟,转身问道薛御医:“薛御医,你行医多年,可曾介绍一些大夫给我,你要知道,玟儿可是我的命啊!” 薛御医抬手抹干了额头上得冷汗,抬眉说道:“听说邪医云思辰来了南临,夫人可以去找他试试。” “云思辰?”郁香琴虽是妇道人家,却也听过邪医的名号:“听说他为人乖张,不是什么人都肯治的啊。” 薛御医点头道:“这就只能看夫人的能力,微臣实属无奈,告退了。” 郁香琴见状连忙上前给薛御医塞了好些银两,说道:“薛御医,您一直为我们林府探病,还希望今日之事您不要四处声张,这可是要他的命啊!”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有哪家的女子肯嫁玟儿为妻? “微臣知晓,微臣告退了。”薛御医点了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薛御医一走,郁香琴转身便朝林瑾玟扇了一个巴掌:“给我跪下!” 林瑾玟捂住被打伤的脸,委屈的撅着头:“娘,孩儿都成这样了,您还让孩儿跪?” 郁香琴气得提起裙子就朝林瑾玟踢了一脚:“你还跟娘犟,倘若不是你四处寻花问柳,会有今日这结果么?” 林瑾玟被踢的腿一颤终是跪了下去,他愤恨道:“哪里是去外面寻花问柳了,是那个后院儿的小贱人林瑾瑜,一定是她坑害我……” “你说什么?”郁香琴一听抬脚又踢了一下:“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林瑾瑜那个贱人是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你这个畜生,当真是禽兽不如!” 她虽恨透了那个小贱人,但是,伦理纲常她还是知道的。 林瑾玟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喊道:“她根本就不是爹的种,她是兰汐芝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野种!” 郁香琴本是在踢林瑾玟,此言一出,她倏地一下顿住了动作:“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小贱人是野种?你怎么知道的?” “玲儿听爹说的。” 郁香琴乌眸流转,转回身便出门命人去将林瑾玲找来。 林瑾玲一进了屋便见林瑾玟一脸肿胀地跪在地上,她拿眼色问林瑾玟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瑾玟一脸地哀怨,自己不能人道之事再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了。那样跟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玲儿,林瑾瑜不是老爷亲生女儿一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闻言,林瑾玲盯着林瑾玟,眸中全是怨怪的神色,林瑾玟只偏头不理睬她,隔了一会儿,林瑾玲抬眸对着郁香琴说道:“娘,这么些年来,你们都被骗了,林瑾瑜她根本就不是爹的女儿。”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口咬定林瑾瑜不是爹的女儿了,看娘气成这个样子,林瑾玟定是出了什么事,若是让娘知道她全是在瞎胡诌,她一定会被娘活活打死的。 郁香琴闻言,瞳孔一缩,呼吸也提了上来。 “娘,事情是这样的……”随后,林瑾玲将上次对林瑾玟的那番说辞又对郁香琴说了一遍,末了,跟了一句:“既然她都是个野种了,哥哥想要怎样又如何呢?被人抓住了,别人只会说她勾引哥哥。再说了,你的喉咙不也是她害的么?” 郁香琴弯眉抬高尖声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林瑾玲垂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先回房吧。”郁香琴眼眸眨了眨,没有再发脾气了,林瑾瑜不是老爷亲生女儿一事,她应该好好去查一下了。 林瑾玲起身出了房门,待她一走林瑾玟便说道:“娘,一定是那个林瑾瑜坑害儿子,娘,您一定要帮儿子报仇啊!” 郁香琴抬手抚了抚林瑾玟的肩膀,这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如今又被断了根,这样的仇,她怎么可能不报? 只是,无论是上次说不出话的事,还是今次玟儿的事,她都没有证据啊,她应该如何惩治那个小贱人呢?她一定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窗外,一抹如暗夜幽灵般的黑影在听到此处时转身飞掠而去。 *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的内容是后面内容的铺垫,比较重要,呵呵,明天一早更新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1 你怎么在这儿? 丹阳山剑峰之下的地宫之中,灯火幽冥,白雾如纱笼般氤氲。[..tw超多好看小说] 内殿的密室之中,东方流景将林瑾瑜置身在了一处矮榻之上。 “唔……”刚刚放落了林瑾瑜,却听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东方流景转眸一凝,发现林瑾瑜竟是闭着眼眸开始扯起自己的衣衫来。 “林瑾瑜……”东方流景薄唇微启,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林瑾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睨了东方流景一眼后再度撕扯自己的衣衫:“我好热啊……” 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那一双如幻梦般的眼眸后唾了一声:“该死的云思辰,当真想玩儿死我!” 一看林瑾瑜这状态,很显然是置身在了幻梦之中,那个云思辰给了他一粒什么药?迷幻药么? 这个账他先记下了,早晚从他那里讨要回来。 东方流景愤懑的瞬间,林瑾瑜已经将外衣脱下了,她脱下外衣之后忽然之间便触碰到了东方流景的手,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好生舒坦,她将发烫的脸磨蹭上了东方流景的手上,心满意足地叹道:“好凉快啊……” “咝――”东方流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林瑾瑜磨蹭了一会儿他的手后又开始去脱自己的衣衫,东方流景魅惑的眼眸凝睇着她的每一分动作,然,当林瑾瑜将亵衣脱下之后,那双深若寒潭的眸睁大了些许。 “现在的女子都穿这个么?”东方流景低声叹道。(..tw无弹窗广告) 只见林瑾瑜上身穿的那件衣服小到不能再小了,诱惑的黑夜之上绣着旖旎的花朵,将她的身前包裹得十分诱人,密室内一灯如豆,映得一室春光旖旎,她肌肤赛雪,粉饰酥融,柔滑似玉,如此美艳的景致让他的身体紧了一下。 “该死的!”东方流景忍不住又将云思辰咒骂了一句。 他真是疯了才会将这个女人留下。 林瑾瑜脱完亵衣之后又脱下了外裤与亵裤,脱下亵裤之后东方流景觉得自己的鼻血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果真是从未碰过女人带来的后果么?他是真的应该去找个女人了么?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他真是孤陋寡闻到了极致了,现在的名媛们里衫都是这种构造么?她下身穿的那是什么?形状跟倒着的山峰一样,布料简直清爽到了极致。 现在这样的画面,只能用香艳至极四个字来形容了。 林瑾瑜处于迷蒙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当她脱得只剩三点式时,竟是抬手又去脱那件自制内衣。 东方流景见她还要再脱,瞬时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确定你还要脱么?” 冰凉的触感让林瑾瑜燥热的身体得到了丝丝缓解,可那缓解远远不够浇灭她心中的那团火! 她半眯着眼眸,就像那慵懒的猫儿一般,伸手摸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薄唇,说道:“帅哥,我好热,怎么办?” 说完,竟是纤手滑下,穿透东方流景的中衣触碰到了他冰凉的背部肌肤之上。冰凉的感觉让林瑾瑜感叹道:“好凉的冰块哦,好舒服……” 她双手齐上,转眼间便将东方流景的上衣全部剥落了,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东方流景的身体有着力与刚的健美,肌肉纹理分明,可是在林瑾瑜的眼中,哪里看得到这样的春光,现在的东方流景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块巨大的冰块! 林瑾瑜坐起身竟是牢牢地抱住了东方流景伟岸而健硕的身躯。 “爽啊……好凉快啊!”林瑾瑜的头摩挲在东方流景赤光的胸膛之上,前所未有的满足,这块冰摸起来还很有感觉的。 而东方流景竟是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牢牢抱住,他薄唇紧抿,深邃的眸中先是点了一簇小的火苗,而后燃烧成了熊熊烈火。 这,真的不是人能熬的日子。 如此这般的感觉比之那些年加注在他身上所有的痛苦都还要难熬千万倍。 女人的身体,果真是柔软得很啊。 因为找到了冰凉的源泉,林瑾瑜开始在东方流景身上上下其手,一双小手四处乱摸,到处点火。 …… 良久之后,东方流景实在忍受不住了,一把握住林瑾瑜的手狂吼道:“你再不住手,我现在就要了你!”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又为了什么要为了她让自己处于这般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当他这一声怒吼之后,林瑾瑜的身体终是软了下来,东方流景扶住她柔软的腰身,抬手去探她的额头,那里的温度已经全部降下来了。 “呼――”东方流景松了一口气,如若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保不准真的会要了她。 他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哪里能容她一再地撩拨? 东方流景将林瑾瑜的亵衣捞了过来为她一一穿上,随后将她放置在了矮榻之上,他斜身而躺凝睇着身旁女子的容颜。 林瑾瑜的睫毛若蝴翅一般卷翘的长睫垂在眼下,于脸上投下一排弧线的阴影,有那么一瞬,东方流景竟然觉得这双眼应该是美丽的。 “人皮面具?”东方流景睇着她的容颜,抬手在她脸颊旁边游走了一番,手指停放在边缘处思索了良久终是没有揭开那层面具。 东方流景处理好林瑾瑜后便翩然闪出了密室,回到内殿之后发现北堂默已经侯在了内殿之中。 “查到了什么?”东方流景去到榻前坐了下去。 北堂默回道:“是林府二小姐林瑾玲使的诡计,她将媚药倒在了林姑娘穿的衣服之上想让林瑾玟去轻薄她,然后引护院前去,使得林姑娘从此背上骂名。” “嘭――”北堂默回话间,东方流景竟是将床榻边上直立而出的雕花木柱给捏了个粉碎。 北堂默见状,冰块一样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 “那林瑾玟呢?” 北堂默回道:“被废了。” 他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被废了? 东方流景黑眸一转,似是已经猜到是谁做的了,有了想法后,那紧绷的薄唇扬了一丝弧度。 “宫主,听林瑾玲说,林姑娘好像不是林振青亲生的。” 东方流景眼眸深邃:“哦?是么?这件事你去查一下。” “是。”北堂默回答之后便消失在了内殿之中,似是从未来过一般。 东方流景斜身歪在软榻上,单手撑着下颚,青丝如瀑垂下,双眸凝睇着殿内的红烛,心思悠远。 翌日,林府后院儿,春日的晨阳穿透雕花的窗棂,洒在了宽大的松木雕花大床之上。 “唔……”林瑾瑜捂着被子睡得十分地香甜。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后便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后林瑾瑜头一偏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当她眼眸聚焦看清面前的事物时,她吓得另一只眼也迅速睁大。 “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林瑾瑜一个鲤鱼翻身下了床,抬手指着床榻内侧那个单手撑头斜躺于床上的红衣男子惊骇出声。 * ------题外话------ 东方流景,妖孽啊妖孽…… 开水喷鼻血而走…… 亲爱的们,千万表打偶啊,偶真滴不是故意断在这里的,比金子还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2 人家都被你摸光了 东方流景斜躺在床榻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而放,红色的衣衫领口敞开些许,轻柔而狂放的墨发飞泻而下,他在见到林瑾瑜如此惊诧的表情时,半阖了眼眸悠然回道:“你不记得昨日夜里发生了什么吗?” 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如此妖孽的躺姿时眼角微颤,这个男人是人还是妖?听妖孽男如此说话,林瑾瑜秀眉轻皱,除了记起昨晚自己中了媚药然后昏倒在了云府之外,其余全是一片空白。她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晚上见到了东方流景。他又怎么会在自己房间里呢? 东方流景见状一脸的委屈,他薄唇微动哀怨道:“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记得什么?”林瑾瑜抬高了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该不会在昨天夜里因为媚药的发作而将东方流景熊扑了吧?想到如此美艳秀色可餐的东方流景,林瑾瑜想想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时,吓得眼眸瞪大如铜铃。 林瑾瑜惊出一身冷汗,她没有将他怎样吧? 东方流景剑眉轻颦,嗔道:“你昨天晚上扒开了人家的衣服,人家的身子都被你摸光了……你这是要赖账么?” “什么?!”林瑾瑜的嘴角狂烈抽搐。 人家?她的那个神啊!这个男人还要不要再妖孽一点? 不过,他如此说话竟是没有让她觉得半分的恶心,看来美丽的男子发起嗲来却也有着另一番风景。 她昨晚真的将他上下摸了个遍么? 可是,她的身体没有半分的疼痛感觉,想来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东西。 她怎地半点记忆都没有?难道是云思辰给她吃了些什么东西吗?东方流景认识云思辰? “你不打算对人家负责么?人家连手都没有被女子碰过呢……”床榻上,东方流景继续怪嗔。 林瑾瑜盯着东方流景,抬眉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上次在马车之中,是云思辰让你过去的?” 想起那日东方流景的神情,很显然他事先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也不认识自己。难怪她后来去问听风是不是给她找了个妖孽美男,听风会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嫖妓的恩客一般,弄得她当时很想将听风一顿暴打。 原是因为这样! 那个该死的云思辰,竟然这样玩儿她!今日又是这样,居然将中了媚药的自己扔给东方流景。而她居然还以为他那夜来找自己是想要安慰自己,靠!他根本就是来看戏的! 他想死啊? “云思辰没有告诉你么?我以为你知道这事呢。”东方流景面上神情无辜,心里却想着,云思辰啊,这次恐怕不是熊猫眼这么简单的事了吧?让你昨儿个夜里那样整我? 林瑾瑜正了正神色,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知道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关系,昨日夜里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就当是你救了我,这算是我欠你的一份人情,倘若他日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定然不会推卸,现在,请你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古代的男人都是些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往女子房间里跑,如今更好,竟是跑到床上去了。 再说了,她不认为东方流景这样的男子会喜欢上她这样平凡的女子,因为,每一次与他相遇,她都能看清他眸中的冰寒,那是一双没有感情与温度的眼眸,这样的男子,是没有情感可言的,也绝不会轻易爱上谁。 东方流景舒展了俊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走了,你欠我的情我记下了。” 言语之后,林瑾瑜就见东方流景缓缓起身,他修长的手指游走于衣服的边缘,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舒展与魅惑,林瑾瑜娟眉微挑看着他在房间之中整理好衣服之后打开了房门大刺刺地走了出去。 院外,晨辉斜照进来,欣儿在打扫卫生,听雨也在收拾院落。 东方流景一身火红的衣衫仿似能照亮半边天似的,当他拉开房门之后,由于房门的破旧发出了一声巨响,欣儿与听雨便应声转回头。 当她二人看见小姐的房间里竟是走出一名男子时,听雨嘴巴微张,欣儿竟是伸出指着东方流景颤抖地叫道:“男……男子……” 小姐的房里怎么走出来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美男子! 东方流景在见到二人时,薄唇微扬,竟是好心情地扬手打了声招呼:“二位早上好。” 欣儿愣道:“早……早上好?” 这个男子昨天在小姐房里睡下的么?还跟她们这么自然的打招呼,那样的感觉好像姑爷似的。 听雨看着这个红衣男子,小姐昨夜不在房中是去找男人了?小姐果然魅力大啊,找男子都能找如此美艳的。 房内的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声音后惊得夺门而出,当她看见欣儿一脸的惊愕而听雨一脸的暧昧时,她摆手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说罢侧眸盯着东方流景,眸中瞬时有火苗蹿出。 东方流景转回身看着林瑾瑜,耸肩无辜说道:“是你让我走出房门的。” 说罢烈焰般的水袖云动而起掩了唇,旋即飞身而上红色的身影顷刻便消失在了后院儿上空。 “你这次怎么那么听话了?真是该死!”林瑾瑜对着东方流景消失的方向厉声暴喝。 欣儿在见到飞身之上的红色身影时,双手捧在胸前摇头道:“好英俊的男子哦……” “小姐?他是谁呢?”林瑾瑜暴喝之后,听雨笑得一脸桃花灿烂。 林瑾瑜低下头,脸上瞬间黑如乌云:“谁都不是!” 说完之后转身进屋,将房门重重地摔上了。 该死的东方流景!她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妖孽男人? 院内,留下欣儿与听雨面面相觑。 …… * 转眼便到了端午夜宴之日。 皇宫禁城坐落于紫尧城的最中心,这里是南临国最尊贵的人住的地方,整个禁城金碧辉煌,显示了皇家的气派。 南临一直臣服于东琳,前些年,因着南临叛乱,东琳皇帝派南宫澈举兵镇压,自那时起,宣王南宫澈便在紫尧城郊落了户。 这一次,因为是为东琳太子设宴,是以,皇帝纳兰昊月自然也会邀请驻守在紫尧城郊的宣王以及家人一同来禁城赴宴。 宣王南宫澈带着幼子南宫烨一同进了宫。 因着是皇家禁城,非禁城内的马车必须停留在宣武门处,宫内有软轿来迎接参加宴会的众人。 南宫澈的马车停好之后,他率先下了马车,南宫澈身穿一袭青色的锦袍,他剑眉飞扬斜伸入鬓,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脸上带着惯有的如春风般的笑意,他虽已经四十有余,可是看起来却是如青年男子般俊逸潇洒。 迎接南宫澈的宫女们在见到英俊的宣王时,皆是低眉窃窃私语,小女儿的状态显露无疑。 然而,当众宫女们还未低眉耳语完时,再次抬眸却是见到一个身穿白衣脸上带着黄金鬼面具的男子,那个男子屈身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之上。 “鬼啊……”由于对比反差太过强烈,有两个宫女在转瞬之间见到鬼面男子时竟是吓得晕厥了过去。 * ------题外话------ 东方流景,你还可以再妖孽一点吗? 相公啊相公,你咋每次出场都那么惊骇捏? 还有,偶家温柔地二哥,终是隆重登场了……汗,不知道开水在说神马滴亲,请速度翻看《不嫁妖孽王爷》 上一次让大家猜鬼面的身份,我汗,只有猫骨童鞋答对了,俺家腹黑相公,是南宫澈的幼子南宫烨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3 再遇鬼面 两名宫女直接晕厥,其他宫女们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 南宫澈见状英挺的眉微微蹙起,脸上春风般的笑意收敛而去,隐有不悦。 那鬼面男子,因为眼眸被黄金鬼面具挡住,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他身旁站着的一名丫鬟铃铛倒是指着那两名晕厥的宫女说道:“哼,南临皇室就是这般待客的么?真是不懂规矩!” 另一名婢女玲珑心里虽也不舒坦,但是她却没有铃铛这般地飞扬跋扈,只是转眸看着鬼面男子,不说话。 纳兰昊月跟前儿的总领太监崔德英此时方才率众而来迎接宣王南宫澈,一到跟前儿便见着两名宫女竟是晕厥了过去,询问一下后知道了缘由,遂小声命令道:“将她二人拖下去,醒来后乱棍打死。” “诺。”太监将二人拖走了。 崔德英躬身去到南宫澈跟前儿,脸上堆着笑:“宣王,都是奴才没有好好教导宫里的下人,让各位受了惊,当真是该死。” 以往每次入宫都是南宫澈一人前往,而今因着太子南宫焰的到来,是以宣王及二公子都到来了,宣王的二公子南宫烨终日鬼面覆颜又坐于轮椅之上,此事在东琳是人人皆知,但是在南临,却是鲜少有人知晓这么一个人,青天白日的,初次见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定然会被吓一大跳,但是,这宣王是什么人,他是东琳手握重兵的王爷,位高权重,东琳皇帝忌惮于他,南临皇上更是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哪里又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够惹得起的? 南宫澈听后,淡笑道:“无妨。” 崔德英抬眸瞅了一眼南宫澈,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遂说道:“宣王爷,二公子,这边请。” 南宫澈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崔德英朝宴会前休息的地方而去。 南宫烨的婢女玲珑与铃铛,一人推车一人走在旁边照料一二,也跟随在了南宫澈的身后。 这一日,林瑾瑜应诏入宫,她仅有上次太后赏赐的那套杏色的锦绣宫衣,参加皇家的夜宴自然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林瑾瑜又不想浪费钱去另外置办衣服,遂又穿了这件衣服,这些对她来讲不过就是个过场而已,本来,她也是不愿意参加这个夜宴的,都是那谢玉芳不想让她好过,她才不得已参加这个夜宴。 酉时,林瑾瑜便打扮好了,听雨为她梳了个凤仙髻,看起来既妩媚又成熟,林瑾瑜对这个发髻很是满意。 出发之前,林瑾瑜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那枚白色的玉佩,叹道:“今日夜宴,应该可以归还给他吧。” 想起那个如云一般的男子,林瑾瑜竟是觉得心中温暖一片。 因为没有机会见到子昀,这个玉佩已经存放在她这里很久了,这次夜宴作为大司乐的他肯定会出现在宴会之中。 林瑾瑜一身华贵带着听雨朝相府府门前行去,到得府门时,谢玉芳已经带着林瑾珍登上了马车,坐进马车之内,谢玉芳眼皮一挑便看见了林瑾瑜,她唇角一撇,对着车夫道:“出发。” 马车缓缓前行而去,林瑾瑜不甚在意,转身上了马车,前往禁城而去。 林瑾瑜等人依旧被请往群芳殿,想起上次在群芳殿的种种过往,林瑾瑜只觉得不甚其烦,遂问道引路的宫女:“请问宴会之前,哪些地方是可供随意行走观赏的?” 因为毕竟是禁城,并非所有地方都可以去的,林瑾瑜开口询问起来。 引路宫女答道:“今日东琳太子来访,禁城内除了西六宫妃嫔们居住的地方禁止进入以外,其余的花园林园皆可前往。”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从衣袖中掏了一锭银子给宫女,说道:“我想去园子里逛一逛,烦请您提个醒,别让我主仆二人误了时辰。” 那宫女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觉得这个林四小姐当真是大方,心中那些因为京城人士乱嚼舌根所听来的闲言碎语一扫而空,只点头道:“林姑娘尽管去,奴婢远些地方候着便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后便带着听雨朝御花园行去。 一路之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翠石层峦叠嶂,天家盛景果真非同一般。 沿着九曲回廊走过竹林小道,终是到达了繁花盛开之地,此时,夕阳西下,橙色的夕阳洒落在花园之中,将园中的景色染成了紫红色,姹紫嫣红中更是多了一份娇媚。 林瑾瑜举目四望,感叹于皇家园林的精致与奢华,一转眸间,竟是因着一抹金黄色的光束而凝住了视线。 是那天在华安寺遇见的那个鬼面残废之人。 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立着两名婢女,一名螓首微垂看起来十分谦恭,一名微扬起头,眉毛细细长长,脸上涂脂抹粉,看起来竟是一脸的高傲。 林瑾瑜抬眉看着那个依旧坐在轮椅之上的人,那人似乎也是有感应一般也抬首与她对望起来。 然而,当二人的视线在风中交汇时,林瑾瑜耳旁一扫,只觉风中传来细微的异动之声,那样摩擦着风势而来的兵器很显然是羽箭,而那羽箭奔向的方向,乃是那个鬼面残废之人! 林瑾瑜秀眉一蹙,脚尖点地,一个旋身便朝鬼面男子飞身而去:“小心,有箭!” 鬼面男子凝眸看着林瑾瑜,只见她面带焦急之色朝自己飞身而来,那一抹杏色的身影仿若风中的彩虹,带着旖旎的华彩。 林瑾瑜飞身而来,在她的身后五根羽箭破空而来,在空中旋着不同的弧度。 铃铛在见到羽箭朝她们飞身而来时,吓得小脸瞬时就白了,赶紧起步躲到了南宫烨的后方,直道:“天啦,哪里来的羽箭?救命,救命啊……” 玲珑在见到羽箭飞来时,却与铃铛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她想都没有想便抬步上前双臂展开将南宫烨挡了个结结实实:“二爷,小心羽箭啦。” 那五只在空中飞旋的羽箭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在快要到达时竟是拐了一个弯儿欲绕过玲珑直刺南宫烨。 很显然,这羽箭是刺向南宫烨的。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出场人物表-不定期添加 (..tw无弹窗广告)(..tw无弹窗广告)人物表以章节为序,出来一个人物便在这里更新一下,谢谢关注! 【南临皇室】: 萧太后 皇帝纳兰昊月 皇后风雅茹 贵妃曲轻柔 大皇子,纳兰睿淅,侍卫晏青 三皇子,纳兰睿浈 四皇子,纳兰睿漟 大公主,纳兰婉玉 三公主,纳兰婉清,婢女惠儿 骠骑大将军,宗政颜 【南临右相林家】: 右相林振青 大夫人谢玉芳,婆子李嬷嬷,丫鬟怜儿 二夫人郁香琴 嫡女,林瑾珍,丫鬟慎儿 庶出二女,林瑾玲,丫鬟翠儿 庶出三女,林瑾珊 庶出四女,林瑾瑜,丫鬟欣儿,听雨,侍卫听风 【东琳皇室】: 太子南宫焰 宣王南宫澈(南宫焰的皇叔) 宣王二公子南宫烨(鬼面残废) 【天下第一庄倚云山庄】: 少庄主,云思辰 【其他】: 红衣妖孽美男,东方流景 圣女,名字暂时不透露 子昀,南临大司乐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5 火热的吻 南宫烨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黄金面具之下,一双薄唇抿成一线,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羽向自己射来。.tw[棉花糖小说网]舒榒駑襻 然,当那五只箭羽绕过玲珑直逼南宫烨而去时,林瑾瑜已经飞身而至,她两只秀腿分开而出,一腿缠住一只箭羽,双手翻卷一手握住一根,最后那一根箭羽竟是用嘴叼住了,她秀腿一抬将那箭羽送至头顶,双手向上,最终将五只箭羽齐聚在了头顶之上,一个翻身秀手一握将那五只箭羽紧紧擒在了掌心之中。 擒住箭羽之后,林瑾瑜翻身直落,立在了南宫烨的身前。 一旦近前,林瑾瑜便闻道了南宫烨身上的草药味道。 玲珑见状抬手抹了抹头上惊出的冷汗,对着林瑾瑜谢道:“姑娘真是好功夫,谢姑娘救命之恩。” 林瑾瑜颔首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本来不该在这皇宫之中显露武功的,可是,当她见到那箭羽朝鬼面男子发出时,竟是本能地飞身上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每一次见到这个鬼面男子,自己的行为就有些不受控制。 “玲珑!你眼睛瞎了么?”林瑾瑜话音刚落,那个躲在南宫烨身后的铃铛旋即而出指着林瑾瑜的鼻子喝道:“明明就是你把箭羽引过来的,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说,你是何人派来的,为何刺杀我们二爷?” “铃铛,放肆!”如幽灵鬼魅般的声音乍然响起。 “哼!”铃铛轻慢地哼了一声,虽然住了嘴,却是斜瞪着林瑾瑜,眼光如炬。 林瑾瑜盯着铃铛,只觉得好笑:“记得刚刚箭羽飞过来时,我见你躲得比那老鼠都还要快,如今你又在这里叫嚷些什么?” “你居然将我跟那老鼠比作一起?你这话什么意思?间接骂我们二爷么?我是二爷的人,你骂我是老鼠,那么我们二爷又是什么?”铃铛素来刁蛮,上前一步挑衅起来。 林瑾瑜看着铃铛,觉得这个女子反应倒是挺快的,不过一个婢女,怎会如此嚣张呢? “铃铛,这位姑娘说的话没这个意思。”玲珑见状上前劝阻起来。 铃铛闻言,食指一抬便朝玲珑的胸前戳了过去:“我说玲珑啊,你到底是谁的人啊?她对我们二爷这般没礼貌,你居然还帮她说话?你对得起我们二爷么?枉我们二爷一直这般疼你!” 玲珑秀眉蹙起,斜眸睨了一眼南宫烨,说道:“我没有帮她说话,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你还在这里瞎说!”铃铛抬手继续戳着玲珑的胸口,一次下手比一次狠,戳得玲珑的胸口直发疼,然而她却隐忍不发,只生生地受着。 林瑾瑜看着这奇怪的主仆三人,心里只道,这其中必有什么厉害关系,这些人总归与她萍水相逢,她也没有必要再管闲事。 本打算转身离开的林瑾瑜,却在刚要抬步之时,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从前方传来。 “本殿射出的箭原来在这里啊,你们看,那个女子手中不是握着本殿的箭么?” 林瑾瑜循声而望,但见前方数丈处迎风而来数人,为首之人身穿明黄色绣祥云纹锦袍,他头束金冠,脚凳赤靴,腰间系着金色丝线蟒带,一看这穿着便知此人乃是东琳国的太子殿下南宫焰。这个南宫焰眉如泼墨,狭长的眼眸如朗星闪闪,面若冠玉,龙章凤姿,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英俊男子。 南宫焰的身旁立着许久未曾见面的纳兰睿淅,他一袭月白长袍宛如春风,墨发照旧高束于头顶,今日的他与往日又有些不同,往日的他意气风发,而今日的他看起来竟是有些憔悴,薄唇微微有些发白。 他病了么? 纳兰睿淅的身旁还立着两个人,分别是纳兰睿漟与一脸刚毅的宗政颜。 “宗政将军,你这把弓确实不错啊。”南宫焰将手中的弓拿了起来,赞赏道:“居然可以连发五只箭羽,且每只箭羽方向各异,当真让本殿刮目相看,不过……”南宫焰话锋一转,又看向了林瑾瑜,说道:“你这弓着实是好,箭羽也是十分尖利,但是,却似那强弩之末,你瞧,居然连个女子都能将五只箭羽齐齐拿下。” 说罢将那弓朝宗政颜一扔,宗政颜抬手接住了弓,转眸看向了林瑾瑜,这只弓是上好的冰铁打造,而那羽箭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每一只都可以刺穿磐石,林瑾瑜能一口气接住五只箭羽,可见她的武功当是十分高深的。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半阖,睇着林瑾瑜,胸口似乎又有些闷痛起来。 她……居然会武? “咦?这不是烨么?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时,南宫焰似是才发现南宫烨一般,竟是大惊小怪地出了声。 玲珑与铃铛朝南宫焰请了安。 南宫焰身后的婢女们在见到南宫烨时屈身朝他请安道:“宣王二公子万福金安。” 闻言,林瑾瑜转眸看向鬼面男子,原来他竟是东琳宣王的二公子南宫烨。 这个南宫焰今日分明就是有心将那箭羽射向南宫烨,不知他是想要杀南宫烨还是想试探一些其他东西,总之,他的目的非常之明确。 南宫烨开口,沙哑出声:“太子殿下。” 南宫焰大步流星朝南宫烨行来,到得跟前时,狭长的眼眸瞥了林瑾瑜一下,那眼光之中带着霜刀。林瑾瑜知道自己这是坏了南宫焰的好事。 “烨,你怎么自己在这花园之中,你身体不好,要是遇见个什么事,四皇叔当是会急坏的。”说罢,抬眸对着玲珑呵斥道:“你这个婢子,怎么带着主子四处乱逛,若是遇见个好歹,本殿剥了你的皮!” 玲珑吓得跪地请罪道:“都是婢子的错,婢子这就回去。” “谢殿下关心,烨自来到南临之后便鲜少出门,今日见得这皇家花园甚是美丽,才出来逛一逛的。”南宫烨的声音虽然沙哑不堪,却是十分地彬彬有礼,且不卑不亢。 林瑾瑜看着眼前的一切,见南宫焰只骂玲珑而不骂铃铛,很显然,这个铃铛是南宫焰的人,难怪她这般地嚣张。 南宫焰朝南宫烨笑了笑,说道:“这个皇家花园嘛,确实也是不错的,但是比起我东琳的皇家花园,那气派自是输了一大截。” 立在南宫焰身旁的纳兰睿淅闻言,隐于袍袖中的手攒紧成拳,而纳兰睿漟与宗政颜也觉受了奇耻大辱。 林瑾瑜看着南宫焰,如此嚣张而不内敛的太子,想必将来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反观纳兰睿淅,沉稳冷静,如果他若为帝,将来东琳与南临的局势肯定不是今日所见到的这般。 “对了,本殿似乎还忘了,这位接住本殿箭羽的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啊?”南宫焰话锋一转,狭长的眼眸睨着林瑾瑜,竟是问询起来。 林瑾瑜看着南宫焰,回道:“民女林瑾瑜,见过东琳太子殿下。” “瑾瑜?”南宫焰剑眉横挑,点头道:“是个好名字,本殿记住了。” 记住了? 林瑾瑜心中冷哼道,怕是从今以后只要有机会便会找自己的茬吧。 “烨,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要不我兄弟二人同游?”南宫焰问了林瑾瑜的名字之后便不再理会于她,只对着南宫烨说道。 “好。”南宫烨轻声回了一个字,随后南宫焰转身对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便与南宫烨同行离去。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深处时,纳兰睿漟终是忍不住爆发了:“这个太子太嚣张了,虽然他东琳国强民盛,但是这好歹也是在我南临的土地之上,我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纳兰睿淅没有接话,只凝眸看着林瑾瑜,她这一身的功夫跟谁学的? “林姑娘,真是好功夫,深藏不露啊。”宗政颜朝着林瑾瑜真心地感叹而出。 想起那日自己还去救她,倘若只有她自己怕是也能应付那些刺客吧。 只是,她是如何接住这几只箭羽的呢?没有亲眼见到真是一种遗憾。 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将手中的羽箭交换给了宗政颜,说道:“这羽箭与您精心打造的弓,乃是绝配,很犀利的武器。” 冷兵器时代,能够打造出这样的武器已经十分厉害了。 宗政颜笑道:“林姑娘说笑了,您不也见识过更厉害的武器么?”说罢转身对着纳兰睿淅说道:“王爷,倘若我们也有那样的武器,何愁南临不强盛?” 纳兰睿淅闻言,没有回话,眸中却是划过一丝黯淡。 林瑾瑜见状,只觉自己再与这几人待下去实在太过诡异,遂准备对宗政颜开口道别。 怎知刚要开口,却听见了林瑾玲的声音:“咦?那不是四妹妹么?他好像跟豫成王和宗政将军在一起!” 林瑾玲话音一落,走在她身旁的林瑾珍与林瑾珊向前的脚步皆停滞了须臾。 林瑾瑜听见林瑾玲的声音时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过,场面上的事还是要维持的,遂转身对几人唤道:“大姐,二姐,三姐好。” 林瑾珍三人从花丛中走来,行动如弱柳扶风,当真比那人物工笔画还要美上三分,她三人立定之后,便见林瑾珍关切地问道纳兰睿淅:“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纳兰睿淅点头道:“好些了。”回答之后眼神再度飘向远方。 林瑾瑜听闻眼眸微垂,原来他是真的病了,他这样健壮武功高深莫测的人也会生病? 而林瑾珊一到跟前儿,一双眼眸便一直停留在宗政颜的身上,林瑾瑜心领神会,原来这个相府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三小姐中意的人是宗政颜啊。 “三妹妹,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将军呢?”林瑾玲果真是一个爱挑事的主,竟是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 林瑾珊闻言,一张小脸通红一片,垂首绞着衣袖嗔道:“二姐你说什么呢……” 林瑾玲笑了笑,说道:“二姐说什么你不知道么?今晚啊,你可要好好表演一下才艺,这样才能俘获将军的心啊。” “二姐!”林瑾珊急得秀脚直跺,看着好不害羞。 宗政颜闻言,只抿唇淡然一笑。 林瑾玲睨了一眼林瑾瑜,说道:“瑾珊,你还害什么臊?有些人啦,怕是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害臊的机会了。” 林瑾珊闻言没有再说话了,而林瑾珍在听见这句话时,高傲的头又微微扬起。 人的贵贱,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收回,冷睨着林瑾玲,薄唇抿成一线。宗政颜本想开口呵斥林瑾玲,又因着此事由林瑾姗而起,便也没有说话。 林瑾瑜闻言,也没有说话,既是被人轻薄,是不是应该表现出很哀怨的样子呢? 正待几人处于僵局之时,便见李来顺快步而来,到得跟前儿对着纳兰睿淅打了个千儿:“王爷,宴会快要开始了,几位爷移步吧。” 纳兰睿淅负手而立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跟随李来顺而去。 待众人消失之后,在花园的假山石中,出现了两个身影,这两人便是谢玉芳与李嬷嬷。 谢玉芳乃是一品诰命夫人,这样的宴会,自是有身份出席,身份高贵的她自然还会带着下人一同前来。 “李嬷嬷,你去查一下那个南宫烨,回头来向本夫人禀告。” “是,夫人。” 说罢,李嬷嬷转身而去,谢玉芳理了理衣衫之后也朝夜宴之地行去。 晚宴是在宫中一处名为优胜美景的地方举行的,这里有一个优胜湖围绕四周,湖边的广阔草坪上放置了许多矮桌与木椅。上方首座除了太后,皇帝与皇后的座位之外,另外还摆放了一个位置,那是南宫焰的位置。南宫焰的位置在右侧,而其余三个位置在左侧。 首座的左侧方是皇子们的座位,公主们的座位在皇子之后。右侧方是宣王南宫澈,二子南宫烨的座位,后妃们的座位在他们后面。皇子们的座位以长幼为序,纳兰睿淅是大皇子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之上,纳兰睿浈是三皇子,坐在纳兰睿淅的旁边,接下来是四皇子纳兰睿漟,年幼的皇子没有来参加宴会。而那二皇子纳兰睿泽,在多年前的宫闱之乱时已经夭折了。 戌时正,宾客已经纷纷落座,皇后风雅茹先一步到了首座,林瑾瑜与林府的女眷们坐在了一处。 今日两宴合并,当真可谓百花争艳。 谢玉芳与林瑾珍等人都看不惯自己,自然不会与自己说话,林瑾珊坐在自己的旁边,落座后便对林瑾瑜小声说道:“四妹妹,刚刚真是对不起。” 林瑾瑜看了一眼林瑾珊,知道她方才是为求自保所以没有说话,她不会怪她,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会保护,她是十分看不上的。 “没什么。” 林瑾珊见状,点了点头,随后垂眸不再说话。 人群喧闹,隔了一会儿,宫灯华盖徐徐到来,随着迤逦的人群,南临国的皇帝纳兰昊月,萧太后,还有南宫焰终是浓重的粉墨登场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宫中总管太监崔德英一声尖利的吼声之后。湖畔边的人皆是俯身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响彻云霄,穿透了夜的寂静。 林瑾瑜随着人群一起跪下,跪下之后,抬眸遥望而去,便将那一国之君的形象刻在了眼中。 只见他身穿一袭明黄色五爪金龙服,那金龙绣得栩栩如生,他头束雕龙金冠,从样貌上看仅有四十来岁,比他的实际年龄看着要年轻,他气晕轩昂,一身华贵自是不言说。 然而,吸引林瑾瑜眼球的却不是皇帝的气度雍容,而是他身旁的那个被他揽在怀中的宫装女子。 她里穿红色抹胸,外罩嫣红色绣凤凰宫装锦袍,头束飞凤髻,上戴黄金打造的凤凰衔珠步摇,她柳眉含烟,眸若秋水盈动,鼻翼俏挺,柔唇饱满,行走间环佩叮当,端的是娇媚动人。 这个女人便是那宠冠六宫的曲贵妃! 今日宫中夜宴,其他妃嫔甚至连皇后都是早早入席等候,惟独她,却是被一代帝皇揽入场内,对其的荣宠可想而知。 林瑾瑜凝眸看向跪在首座旁的风雅茹,她虽面脊背挺拔,面带微笑,可是那抹隐藏在她眼底的黯淡与哀伤终是没能逃过林瑾瑜的眼眸。 这或许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奈你获得了权势又能怎样?那个男人始终不是自己一人的。 “平身!”纳兰昊月沉声而起,众人回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瑾瑜起身回落而坐,便见纳兰昊月亲自将曲轻柔送到了她的位置之上方才转回身去到风雅茹的身旁坐了下来。 如此这般的体贴入微,看得一众妃嫔是银牙暗咬。 林瑾瑜看着这样的纳兰昊月,他到底是真的爱曲贵妃,还是逢场作戏? 落座之后,纳兰昊月举起杯对着南宫焰说道:“太子远道而来,朕今夜设宴优胜美景,一为太子接风洗尘,二为皇子藩王选妃,先满饮此杯以示我南临虔诚友好之意!” 南宫焰狭长的眼眸微弯,端起酒杯回道:“谢皇上!” 饮酒过后,纳兰昊月便说道:“太子是客,自当先以礼相待,朕为太子准备了一场盛世霓裳之舞,太子可愿观看?” “都说南临的女子秀美可人,本殿自当乐意欣赏。” 纳兰昊月闻言双掌一击,悠扬的曲调便随之而起。 “子昀!”随着一声惊呼,林瑾瑜也随着乐音翘首而望,但见湖心的一座莲花台上,子昀一袭浩沙白衣飘渺如仙,他水袖云动,修长十指游走于七弦琴上,当真可谓天籁之音。 随着优美的曲调,十几名带着红色面纱的女子鱼贯而入,滑入席桌外的空地之上。那十几名女子上身穿红色衣服,下身着长裤,手臂处绕着同色系带绸,身姿飘渺若彩云浮动,似柳絮翻飞。那十几名女子移动至场中央时,皆缓缓伏地而去,她们中间一黄色的身影渐渐升起,人们的眼睛因着衣服艳丽的色泽而微微一亮,待定睛一看方知那是一名身姿柔软的女子。 那女子带着黄色面纱,如玉容颜在面纱下若隐若现,牵动着场内男子们的视线。她头梳鸾凤发髻,上戴黄金孔雀发钗,钗头衔着珠摇。 “那个女子是谁?”观看的众人耳语起来。 南宫焰在见到这抹黄色的俏丽身影时,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潋滟的波光。 那黄衣女子闻乐起舞,脚步飞旋,若浮云朵朵,臂上带绸飞舞,撩拨着人们也已悸动的心。 “霓裳羽衣舞!”不知是谁轻轻喟叹而出。 南宫焰见状,轻叹道:“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好舞,好舞啊……” 风雅茹见南宫焰对此舞甚为满意,遂眼眸扬起,带着满心的喜悦。谢玉芳在见到如此场景时与风雅茹对望了一下,林瑾瑜看在眼里,便知这其中定是谢玉芳做了些什么事。 春风乍起,湖水送来涛声阵阵,伴着抑扬的曲调与旋踏而出的舞步在这寂静的夜中演绎着旖旎的神话。 黄衣女子在人们惊叹的眼中开始慢慢旋舞旋舞,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她旋身飞过每一个席桌,带去萦人香风阵阵,媚眼如丝,撩拨着众人。 最终,那黄衣女子旋身到了南宫焰的桌前,她旋转而舞,不知因为裙摆被绊倒还是什么缘故,黄衣女子柔软的腰肢随之晃动了一下,南宫焰见状飞速起身揽入了黄衣女子柔若无骨的纤腰:“姑娘,小心。” 夜风吹来,掀开了黄衣女子黄色的面纱,女子姣好的面容显露在外,南宫焰在见到她的样貌时顷刻便敛了呼吸,南临的女子果然是吴侬软语,清香怡人得很啊。 “婉玉公主!”此时,有席桌之上的人惊叹出声。 林瑾瑜凝眸而望果见那个女子却是南临嫡出的纳兰婉玉。 这是个什么意思?莫非那纳兰昊月竟是想让纳兰婉玉嫁给南宫焰吗?这个如意算盘倒是真真打得好啊。 纳兰婉玉见南宫焰接住了自己,脸儿羞红,道:“谢谢太子殿下。” 说罢直起身子,带绸轻绕飘离而去,南宫焰竟是舍不得般地抬手想要握住纳兰婉玉身上的带绸,结果却是抓了一个空。 见佳人远去,南宫焰只得回身坐回桌边,手边似还萦绕着盈盈花香。 一曲舞毕,南宫焰神思飘然。 开场舞之后,便是各家小姐争奇斗艳开始选妃。 有了纳兰婉玉的这场惊艳的霓裳羽衣舞以及子昀的天籁相伴之后,许多世家小姐精心准备的舞蹈根本就不敢再跳了,而那古筝也是不敢再弹,谁敢跟子昀比拼琴技? 有了这诸多阻碍,众女子们便选了其他的才艺表演。 林瑾珍表演的是诗舞,即舞蹈的同时应着场景做一首诗,她的字婉约中带着刚劲,竟是不同于一般闺秀的绵软无力,这个林瑾珍在谢玉芳常年的教导之下还是才气过人的。 她表演之时神情柔美,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纳兰睿淅,可那纳兰睿淅似是不懂佳人情怀一般,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斟酒豪饮。 林瑾珍见状心中凉了半截,王爷他这是在做什么?借酒消愁么?他还惦记着林瑾瑜那个小贱人? 一曲舞毕,林瑾珍获得了满场赞赏,她在众人喝彩中退场,目光却是一直跟随着纳兰睿淅,分毫没有离开过。 纳兰睿淅却在喧嚣之中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当真可谓不解风情! 待林瑾珍回到座位上时,谢玉芳握着她的手,笑道:“珍儿,你表演得真好,娘为你高兴啊。” “娘,你看见今晚王爷的表现了么?他为何一直不停地喝酒?他身子还未痊愈,这般饮酒岂不伤身?” 谢玉芳自是一直在观察着纳兰睿淅,她抿唇压低声音说道:“他定是在为退婚一事不舒坦呢。” 林瑾珍闻言斜眸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林瑾瑜,心中酸意泛滥:“一个不洁之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谢玉芳拍了拍林瑾珍的手安慰道:“珍儿,莫要动怒,有为娘在这里,定然给不了她好果子吃,你只需放心地做你的豫成王妃就是了。” 林瑾珍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曲念湘表演的是作画,林瑾玲弹了一曲琵琶,而林瑾珊却是舞了一段刚中带柔的剑舞,林瑾珊舞那剑舞时林瑾瑜专门看了一下宗政颜的神色,那刚毅的脸庞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而他深沉如海的眼眸似乎也起了一丝涟漪。 宗政颜怕是对林瑾珊还是有些好感的,再说了,一个将士肯定对剑舞这样的才艺很感兴趣,这个林瑾珊却也不是表面上看的这般懦弱。 不管这些女子们表演了什么,总之是各个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引得场内喝彩连连。 待世家小姐快要表演完时,不知是哪个爱挑事的人竟然问了一句:“右相府中不是有四位千金么?皇上不是邀请了所有三品以上大员的千金入宫么?怎地才三位表演呢?” 此话过后,便有人接道:“她还表演什么啊?这么多年,你在紫尧城有听过她的才气么?” 闻言,有人嗤之以鼻道:“再说了,就算有才气又能怎样?还会有人选她么?” “那是……” 因着这是皇室宴会,林瑾瑜被人轻薄一事自然也不能说得这般明白,不过,这样的言语一出,除了那远道而来的南宫焰以外,其他人怕是都知晓的。 整个优胜美景骤然间沸腾起来,全部人的焦点几乎都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林瑾瑜冷睨着餐桌,神色坦然,只当这些人在放屁,她是准备吃完就走人的,还表演什么才艺? 本以为这些说说便算了,岂料,那个妖娆魅惑绝代倾城地曲贵妃竟是应景地来了一句:“皇上,臣妾听闻林瑾瑜的母亲当年琴技冠绝天下,想必这林瑾瑜的琴技也是相当精湛的,皇上要不就让她弹奏一曲?” 林瑾瑜抬眸望向那妃座上的女子,她如此说话意欲何为?脑袋被驴踢了么?为什么让自己弹琴? 萧太后闻言,对着曲轻柔笑道:“贵妃这是何意?当年因着兰汐芝琴技比你略高一筹,你便一直记挂在心么?” 曲轻柔闻言微微敛了眸,皇帝独宠于她,太后自然就看不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这般说自己,不过,她虽有不悦却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太后说的是,臣妾不过是想听一下,断没有再比高低之意。” 萧太后闻言眉峰微挑,没有再说话。 林瑾瑜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弹,岂料那纳兰昊月竟是说道:“既是柔儿开口要林家丫头弹琴,那么便弹一曲吧,兰汐芝的琴音朕年轻时倒也听过,却如天籁。” 萧太后闻言,眉毛微抬,似有不悦,不过,当着东琳皇族的面她定然不会拂了帝王之意,而端坐于凤座之上的风雅茹则是见怪不怪。 皇帝的口谕一下,众人齐齐将目光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只觉芒刺在背,转眸之际看见了谢玉芳,只见她的脸上写着胜利的色彩,没错,这就是她让自己来参加宴会的目的,让她出丑。那些挑事的人说不定也是受了她的指使。 林瑾瑜凝睇着谢玉芳,半晌没有领旨,期间便听人说道:“是不是不会弹啊?我就说嘛,京城之中谁的琴技高,数都数得出来,什么时候听过林瑾瑜这个名字了?” “今儿个是不会弹也得弹,皇上都下了圣旨了,不弹的话那就是抗旨不尊!那是杀头的大罪啊!” 坐在大臣之列的林振青在听了这话之后,瞬时站立起身唤道:“瑜儿,还不领旨弹琴?坐在那里发什么愣?” 林瑾瑜一直盯着谢玉芳,看都没看林振青,须臾,终是收回了看向谢玉芳的眼神,随后朝纳兰昊月说道:“臣女谨遵圣命。” 空地之上已经摆好了琴台,上好的紫檀木古筝放于其上。 林瑾瑜缓身而起去到琴桌旁坐了下来,她抬眸第一眼便望见了南宫烨,他的黄金面具在八角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亮堂,想不看见他都难,他的眼眸隐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左侧,纳兰睿淅端着酒杯,眼神不知凝望何处,既无人邀酒也无人举杯,他竟是一杯杯地朝下灌去,好似那些根本就不是酒而是白开水一般。 纳兰睿淅的身旁坐着纳兰睿浈,这个皇子她没有多大的印象,此刻,他俊脸冷沉,一双眼眸在暗夜之下更显阴鸷,这个男子,定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纳兰睿浈的旁边坐着纳兰睿漟,林瑾瑜看向他时,他正与自己对望,不知为何,林瑾瑜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眸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纳兰睿漟一直不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可是以前,他总喜欢在言语上来侮辱她,断没有显露出任何杀机,今日这是怎么了?她做了什么让他想要杀人的事么? 收回视线,再一转眸便瞥见了风雅茹,她盯着自己,一双乌眸熠熠生辉,在那波光潋滟的深处,也是暗藏了一份杀机。 怎么都想杀她? 她招谁惹谁了? 林瑾瑜敛了呼吸越过众人,她看向了坐于莲花台之上的子昀,他依旧席地而坐,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看见林瑾瑜看自己,他薄唇微扬,付之一笑。 看来看去,还是子昀看着顺眼啊! 扫完一圈,林瑾瑜没有再看其他人,纤纤十指放于古筝之上,准备弹琴。 一曲《美丽中国》婉转流泻而出。 那曲调如行云流水般朗朗上口,跟随着曲调的高低起伏,仿佛能看见蔚蓝色的天空,苍黄色的大地,在那之上,回荡着传奇,翠绿色的春天,洋溢着蓬勃的生机,水墨丹青画卷之中,长城绵延山脉之巅,故宫巍峨雄浑,红色的血脉流淌,不屈的勇气,述说着一个中国之梦。 悠长的记忆彷如长风倒卷而来,那些在街头流浪的日子,那些在孤儿院里纯真的回忆,那些回荡在青春校园里的歌谣,那些奋斗在绿茵场地里的光辉岁月,那些挥刀而起的军旅生涯,如今,却只是幽梦一场。 回不去了…… 永远回不去了…… 林瑾瑜喉头哽咽,在心中默念道:“美丽中国,历经千年沧桑,依然美丽,永远爱你;美丽中国,你风情万种,雄浑飘逸,深深爱你;美丽中国,荡尽人间风雨,越发美丽,永远爱你;美丽中国,你风光万里,悠然屹立,屹立在这壮丽的天地。” 中国,那个永远只能存在于梦境的地方,她永远看不见了! 思乡情切,林瑾瑜倾尽了所有的感情在弹这首曲子。 子昀坐于莲花台上,深邃凤眸越过人海茫茫看向那个弹琴的女子,感同身受,修长的手指忽而抬起,最终放在七弦琴上,与她琴筝和鸣起来。 古琴之音音松沉而旷远,让人沉思,古筝之音则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时如心绪,缥缈多变。古琴之音似天,古筝之音似地,当真为天地二籁。 听曲的众人屏了呼吸,听着这彷如仙曲的曲子。 和鸣的二人竟是如此的心有灵犀,似是和练了许久一般。 纳兰睿淅在听见林瑾瑜如此高绝的琴技时,鹰眸垂下,指腹摩挲着酒樽不平的棱角,再度将那烈酒倒入喉中,那酒甘香醇厚,却似尖刀一般,刀刀在喉,割裂般的疼痛让他颦起了轩眉。 南宫烨双手扶在轮椅手柄之上,仍旧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一曲终了,众人依旧沉睡于梦中,半晌之后方才有人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不想,这个林瑾瑜的琴技竟是如此高绝,可钦可叹啊!” “如此美丽的琴音,竟然引得子昀琴筝和鸣,百年难得一见啊。” 谢玉芳在听见林瑾瑜弹琴时,一双眼眸瞪大如铜铃,可恶,当真是可恶,这个林瑾瑜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让她完全不知道她居然弹得这么一手好琴,早知这样,她应该剁了她的双手才是。 林瑾瑜松开双手起身而退,却被纳兰昊月唤住了:“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朕为何从未听过?” “这首曲子名为《思乡》,是臣女的一位故人所作。” “思乡?”纳兰昊月唇角一扬,点头道:“好名,好曲啊!” 萧太后在听闻林瑾瑜这一段思乡之后,只觉可惜了,这么一个女子竟是被夺去了贞操,当真可惜了。 林瑾珍与林瑾玲二人,自是黑着一张脸,尤其是林瑾珍,恨得都快将桌上的酒樽都捏碎了。 林瑾瑜回到了座位处,酒宴继续,吃了一会儿东西,只觉心中思念尤甚,再也没有什么好口味,便对听雨说了一声:“我去出恭,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听雨点了点头便侯在原处。 林瑾瑜快步离开优胜美景,沿着石径小道一路向前,终是在无人之处时停靠在了一座假山石壁之旁,她一手撑住嶙峋的石壁,一手按住胸口,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我的家……”林瑾瑜泪水溢满眼眶,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已有数日,她从未在夜深人静时悲戚成这样,她素来是个坚强的人,明枪暗箭她从来不怕,可是,在今日这般热闹的时刻,她却只觉得孤寂,一曲悠然古调却是牵起了她心中万千思乡之情。 来到这里之后,她的思想每天都没有得到放松,时时刻刻都要面对那些扑面而来的诡计与阴谋。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怀恋陆军总院那个温暖的院子,那里有着四季常绿的万年青,那里有着自己熟悉的战友与同事,那里还有那些可爱的病人,他们虽然负伤,可是却有着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在现代社会,虽有斗争,却远远没有古代来的惨烈。 她也会有累的时候,就让她暂时的柔弱一下吧。 泪水缓缓溢出,林瑾瑜兀自抒发着思乡情怀。 良久,林瑾瑜吸了吸鼻子,平静了一下心情,正准备抬手拭去眼泪,却觉身旁酒香四溢,下一秒中,腰身已经被一双铁臂给圈得紧紧的了。 平日里,林瑾瑜素来警觉很高,今日因着触景生情便疏忽了太多,这一疏忽竟是被人钳住了腰身。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可见来人轻功十分高绝。 “谁?”林瑾瑜眼眸本是起了水雾,又因星夜黯淡,一时看不清到底是谁,她绣臂一伸想要打过去,然而却被那人握住了柔荑。 火热的感觉让她心中一惊,试探性地问道:“纳兰睿淅?”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纳兰睿淅的手才会如此的滚烫,如火焰一般。 他一身的酒气,是喝醉了么?他要干什么? 纳兰睿淅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他紧揽林瑾瑜的腰身竟是旋身进入了黑魆魆的假山石洞之中。 皇宫的假山石虽说是人工制作,但是那石材却是采自天然的石灰岩,洞内冬暖夏凉,四壁皆有滴落而下的冰水,而今快要入夏,洞中凉凉一片。 林瑾瑜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之后竟是就这样被抵在了石壁之上,虽然穿了几层,可是甫一沾上石壁,还是觉得凉。 “咝——”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身体想要挣扎,结果纳兰睿淅移步上前,将她紧紧地圈在了自己与石壁之间。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心跳微快,扬起睫毛,洞内的昏暗让她仍旧看不清纳兰睿淅的轮廓,只能看到他星眸璀璨,彷如黑夜之上的星辰。 说话之际双手想要去推纳兰睿淅,结果两只却被纳兰睿淅的一只手钳住,高举至了头顶。 纳兰睿淅内力深厚,眸中清晰地印着林瑾瑜的轮廓,他修长的食指上扬挑起林瑾瑜的下颚,问道:“为什么哭?你弹的那首曲子是在思念谁?” 话一出口,甘醇的酒香瞬间四溢,窜入林瑾瑜的鼻端,她眉头蹙起,这么浓的酒气,纳兰睿淅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被人钳制住的感觉真是难受,林瑾瑜顾左右而言他:“你放开我,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很难受。” 然,纳兰睿淅似乎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只俯首,俊挺的鼻梁压下,再次逼问道:“你到底在思念着谁?别跟我说你该死的是在思乡,你有什么乡好思?你到底喜欢谁,子昀还是那个红衣男子?” “不要将子昀扯进来,与他无关!”那个如云一般的男子,她不要让他受到任何的牵连与伤害。 “那么关心他么?你与他什么关系?今晚你俩琴筝和鸣当真可谓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合奏呢?”那样的心有灵犀,那样的天籁之音,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林瑾瑜头微侧,回道:“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与他任何关系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对子昀时个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跟他好亲近,弹琴之时与他和鸣,他想要弹什么样的乐音,她似乎都能知晓,这样的感觉也让她十分奇怪。 可是她的记忆中明明没有这个人啊! 纳兰睿淅抬高林瑾瑜的头转向自己,逼迫她与自己视线相对,这时,忽然而至的黑暗已经慢慢习惯,林瑾瑜也能看清纳兰睿淅的神色了,此时的他脸上竟是带着让人悲戚的哀伤。 他在哀伤些什么? “为什么?”纳兰睿淅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问询出声。 林瑾瑜盯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就那般不愿意做我的侧妃么?为什么?”纳兰睿淅出口的声音带着久远的压抑。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强调道:“我是被退婚的。” “怦——”纳兰睿淅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他出力之狠让林瑾瑜耳旁的发丝全部飞扫而起。 “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么?”纳兰睿淅微眯起眼眸,鼻息沉重。 装?林瑾瑜睫毛一抬,纳兰睿淅知道那场戏是她自导自演的了么?他从何得知的?哪个环节出了错?难道是今天自己显露武功让他心生疑虑?可是,东方流景的武功是他目睹了的,就算自己武功再好,想要从东方流景的手中逃脱,怕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林瑾瑜闷不吭声,她不清楚纳兰睿淅究竟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假的知道了,反正现在肯定是无声胜有声。 “怦——”纳兰睿淅又是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林瑾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睛,打的这般用力,是在自残么? “为什么不说话?” 林瑾瑜顺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它一再地被提起。” “呵呵呵……”纳兰睿淅闻言竟是微扬起头低笑出声:“好一个聪慧的林瑾瑜,好一个沉着冷静的林瑾瑜!” 纳兰睿淅垂下头继续说道:“是的,我是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那其实只是你安排的一场戏码,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你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着云思辰发出那样纯真的笑容,对着子昀可以将其视为知己,对着南宫烨你可以舍身相救,甚至对着宗政颜,你都可以谈笑风生,却惟独对我……对我冷眼相看,不对!是视而不见……视而不见!” 骄傲如他,何曾这般牵挂过一个女子?何曾这般为一个女子费劲心力?在他的想法中,女子不过是帮助自己获得权势,帮助自己抚育后代的工具,他第一次将一个女子深深地藏在心中,想要将她放在掌心好好呵护,不想得来竟是如此结局。 他的真心就该被她这般弃若敝履么? 酒气喷洒而至,林瑾瑜提了呼吸,纳兰睿淅的话深深地镌刻进了她的心中。 是啊,为什么呢? 其实,对他除了有着穿越之恨以外,她好像也不是特别恨他,甚至在上次他拉着她的手要带她回王府时,她还心存感动。 “你是记恨那一次在杨花湖我戏耍于你么?是么?”纳兰睿淅放开了林瑾瑜的双手,随后双掌握住林瑾瑜瘦削的肩膀喝问道:“你不是也戏耍回来了么?还让我雷霆之势无法发出!” 林瑾瑜盯着纳兰睿淅不说话。 “你说话啊!你不是牙尖嘴利,伶牙俐齿么?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林瑾瑜沉默良久,面对纳兰睿淅的质问,她回了一句:“你喝醉了……” 他是真的醉了,倘若没有醉,他怎会说出这些话来? 冷漠如冰不可一世的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醉了?”纳兰睿淅重复着林瑾瑜的话,他凝睇着林瑾瑜的乌眸,顷刻间,心下燥热,竟是俯首攫住了林瑾瑜的红唇。 纳兰睿淅的唇带着火一般的温度,当他刚刚尝到柔唇的芬芳时,那股星星之火瞬时变成了燎原之势。 她的唇,好软,好香。 林瑾瑜完全没有料到纳兰睿淅会忽然吻上她,惊诧之际瞪大了眼眸竟是让纳兰睿淅吻了个正着。林瑾瑜从未被男子吻过,一但吻上心跳竟是漏了一拍,却也忘了去阻止。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没有反应,滑腻的舌长驱直入撬开了林瑾瑜的贝齿,翻搅着她的馨香。 唇腔被打开,一股香醇的酒味窜入喉间,林瑾瑜瞬时就清醒了过来,她抬手去推纳兰睿淅如铁石一般的胸膛,口中闷哼道:“唔……” 纳兰睿淅不理林瑾瑜的推让,左手托住她的头,右手再度将两只手钳住高举头顶。修长的双腿抵住了她的身子。 他的身体在狂乱的叫嚣着,他要这个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是被人真的轻薄了还是假的轻薄了,他都要她! 这个认知让他的意念化身成兽,肆虐着他每一寸肌肤。 林瑾瑜死命的挣扎,这个纳兰睿淅是在强吻她么?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力气虽然比一般的女子要大,可是在强大的纳兰睿淅面前却是那般的脆弱不堪一击。 无法推让无法抗拒,那么,她就只有咬他了。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竟是张口咬了下去。 血液瞬间破空而出,血腥之味蔓延整个喉头,纳兰睿淅吃痛,松开了她的唇。 “你咬我?你就那么讨厌我么?”纳兰睿淅舌头微微伸出,舔了一下伤口,那样的神情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地嘶吼。 林瑾瑜的口腔中也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全是纳兰睿淅的味道。她抬眉凝眸看着身前的男子,低声斥责:“你怎么可以强吻我?” 纳兰睿淅压下头,俊挺的鼻尖触在林瑾瑜秀丽的鼻尖之上,他沉声说道:“我怎么不可以?你本来就是我的侧妃,我的女人!” 那样的宣告仿似帝王驾临睥睨天下。 林瑾瑜呼吸急促,纳兰睿淅身上有着一种致命的男子气息,那样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那么浓烈那么炙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偏过头,不去看他热情如火的双眸,她说:“现在已经不是了,我只是我,不是谁的谁。” 他已经当众退了婚,她与他从此便是陌路人了。 “总有一天会是的,林瑾瑜,这一生,你都休想逃过。”纳兰睿淅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他要向她宣告,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林瑾瑜瞬间转头抬眸看向纳兰睿淅,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人?我没有高贵的血统,我没有美丽的脸庞,我既不温柔也不善解人意,我脾气暴躁我睚眦必报,仰慕你的女子何止万千,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上我了呢?” 她好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眼高于顶的高傲男子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怦——”纳兰睿淅铁臂一挥又狠狠地砸在了石壁之上。 他狂声低吼:“对啊,那么多女人的心都系在我的身上,可是我该死的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为什么呢?” “怦——”低吼时,铁臂再度挥拳,从林瑾瑜的耳旁打在了石壁之上。 潮湿的空气之中蔓延开血腥的味道,林瑾瑜转眸叹道:“你又何必如此自残?” 纳兰睿淅低垂着头,像是一只负伤的鹰隼,静默良久,终是在她耳畔低低叹道:“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林瑾瑜提了呼吸,她转了眼眸看向身畔的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她凝睇着他俊美的侧颜,看着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这个高贵的男子这是在向她示弱么? “你永远做不到。”林瑾瑜浅浅出声。 纳兰睿淅顷刻回了眸,薄唇搁置在了林瑾瑜的唇边,他似乎压抑着汹涌的狂潮,低声问道:“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 林瑾瑜微微摇头:“我要爱情你给不起。” “爱情?”纳兰睿淅描摹着他的话,鹰眸之中似乎起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我要的是爱情,是恋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是海枯石烂的忠贞不渝,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不多,却是每天在疲惫时可以找到那个温暖的胸膛来轻轻依靠,在我成功时可以分享我的喜悦,在我哭泣软弱时可以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可以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的笑颜,可以赖在床上看他为我洗手做羹汤……”林瑾瑜轻轻描绘着自己的爱情蓝图,这是她心中一直追寻的梦,在现代时她没能找到一个她爱的男子,到了古代,她还能希冀些什么?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一段话时鹰眸中带着不可置信与极度震撼,他薄唇微动,问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想独占我?” 林瑾瑜眼眸微垂,心中的失落不言而喻,早就知道这些话对于古代男人来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好她从来没有希望过,所以也不会太过悲伤,毕竟,时代不同,怎么能要求别人与自己有同样的爱情观呢? 这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是的,所以,别说是个侧妃了,就算你给了我正妃的位置,我……也是不稀罕的。”既然今天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么索性就将自己所想全部说出来吧,管他能不能够接受? “正妃之位,你……都不稀罕?”纳兰睿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这个林瑾瑜,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思想。 他是皇后之子,堂堂皇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况且,万一以后他继承了大统,莫非还要六宫无妃不成?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过猖狂?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稀罕,权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也不是我想要的,这一生,我只想找一个人白首偕老过着隐居的生活,与世无争。” 找一个人,白首不相离? 纳兰睿淅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这就是她的想法?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渐渐地,撑住林瑾瑜的手软了下来,林瑾瑜抬手慢慢推开纳兰睿淅,她说道:“所以,我才会说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既然给不起,何不放爱一条生路?免得作茧自缚,苦了自己也害了她人?” 纳兰睿淅喃喃自语:“放爱一条生路?” 林瑾瑜瞥了纳兰睿淅一眼,随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踱步出了假山石洞,留下纳兰睿淅独自一人在那潮湿的洞宇中怅惘。 从黑暗中出来,似乎发现外面的星空璀璨了不少,春风拂来,林瑾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存留着酒的浓香。 他怎么可以强吻她呢? 回想起方才的对话,纳兰睿淅的执着的确让她感动,可是,那样的感动却不足以让她放弃对自由生活的憧憬。 其实,刚刚当她说出那些话时,她的心里多么愿意听到他说,这又有何难,我带你走便是。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可是,每一个女人不都是有狂想症么?都想着或许有那么一个男子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 纳兰睿淅,他注定是要成为王者的人,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去放弃江山社稷? 放下手,林瑾瑜迈步向前,还好从未抱有太多幻想,还好从来没有想过去喜欢纳兰睿淅这样的男子。 由于心中纷繁,林瑾瑜有路便走,见弯就拐,走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驻足在原处,抬眸瞧见四处宫灯绰绰,须臾,便听见身旁有人声传来。 “子昀,这是我绣的荷包,里面有在华安寺开光的平安符,你可以收下么?”清丽的女子声音伴随着夜风而来,林瑾瑜眼眸微睁,这不是纳兰婉清的声音么? 林瑾瑜瞬时敛了呼吸,提着裙摆找了一个树木之后躲了起来。她微微侧过身子循声而望,但见前方的竹林里,子昀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他托琴而立,墨发随风飞扬。纳兰婉清一袭婉约宫装婷婷玉立,似暗夜绽放的昙花,清香而馥郁。 子昀闻言垂眸睨了一眼纳兰婉清手中拿着的荷包,淡淡道:“多谢公主关心,我想,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纳兰婉清乃是一个秀气的姑娘家,能够当面送出荷包已经是她羞涩的极限了,而今子昀竟是将她情谊就这般无视,这让她一个姑娘家的脸往哪里搁? “你……你是嫌弃我做得不好么?”纳兰婉清的眸中已经蓄积了稍许泪珠。 子昀看着纳兰婉清,深邃的凤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说道:“这与你做的好坏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我不需要而已。” 清冷的话语浇灭了火焰,纳兰婉清如同当头棒喝,她忍了泪,点头道:“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 纳兰婉清转身而去,起初还能缓步而行,到了后来竟是碎步翻飞疾奔而走。 林瑾瑜看着飞奔而走的纳兰婉清,她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还要继续躲在那里观赏么?”林瑾瑜正兀自感叹着纳兰婉清的心酸,怎知子昀清朗的声音却是如风般徐徐而来。 林瑾瑜抬了抬眉,她已经敛了声息了,这个子昀居然还能知道她在这里,可见这个看似温润的男子武功怕也是极高的。 “婉清是一个好女子。”既然已经无处可躲,林瑾瑜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本来这次进宫也是想着要归还玉佩给他的,现在正好还给他。 子昀选了一处干净之地席地而坐,将那七弦琴放置在了膝盖处,修长的手指轮动而起,美妙音符潺潺而出,他薄唇扬起,回道:“我对情爱不感兴趣。” 林瑾瑜大大咧咧地提起裙摆,学着子昀的样子盘腿而坐,随手找来一根竹枝敲打在竹竿之上,发出咚咚脆响,那节拍与子昀弹出的琴音甚为和谐,她扬唇道:“只怕是时候未到吧,有些时候啊,情爱来了,挡都挡不住呢。” 子昀懒懒道:“来了再说吧,反正现在没感觉。” 林瑾瑜扔掉竹枝不再提及婉清的话题,只从荷包中取出玉佩递给了子昀:“上次在抚仙湖听琴时,回来后有个小偷偷了你的东西,我大声唤你,你没有应,现在归还给你。” 子昀一手弹琴,一手伸出接过了玉佩随后放进口袋之中,他说道:“那些孩子孤苦无依,凡事何必做得太绝?” 林瑾瑜双手攀住膝盖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给他们偷的,你的武功怕是也厉害得很吧?”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一个能跑到亭尖之上弹琴的男子,会是个一般人么? 子昀笑了笑,没有回话。 林瑾瑜接着说道:“那些孩子确实很苦,所以,我将他们收养了。” 子昀听后,弹琴的手忽然松开了,他凝眸望向天际,幽幽叹道:“人与人的缘分,有些时候是天注定的,你与他们有缘啊。” 林瑾瑜也跟随着子昀的视线望向天空,她侧眸问道:“你在思念着什么人?” 既然与他一见投缘,有些话自然是想问的,愿不愿意答那就是他的事了。 子昀收回视线继续弹琴,他回道:“思念着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的人。” 林瑾瑜眉毛一挑,问道:“你的亲人?” 既然与情爱无关,那肯定就是亲人喽。 子昀闻言又没有答话,只继续弹着琴, 林瑾瑜看着他,果真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子啊,真的很像天边的那抹云彩,她侧过身子接着问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做个朋友,怎样?” “好。”子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回道。 林瑾瑜微笑问道:“那你家住何处啊?没事我可以蹿门去找你么?” “我住在宫里。”子昀白袖云动,继续抚琴。 林瑾瑜泄了气,单手撑住下颚神情乏乏:“住宫里啊,那就不能随便来找了。” 子昀浑不在意,只道:“有缘自能相见。” “哇……”林瑾瑜拍着腿欢呼道:“子昀,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好像得道的高僧哦。” “是么?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很像和尚。”子昀侧了眸,好看的凤眸扬起一抹弧度,他说:“你帮我找回了玉佩,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他日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忙,尽管说。” 林瑾瑜眼眸发光,说道:“好啊,这个情我记下了。” 有人欠她的情,这是好事啊,不用白不用,而且,还是个这么美的美男子欠她人情。 子昀看着林瑾瑜,唇角微抿,二人在竹林之中有说有笑,弹琴聊天好不畅快。 竹林之边一抹幽深的密林处,一个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了湖边,他坐于轮椅之上,黄金面具在幽夜之中散发着阴森的光束,看着谈笑风生的二人,放于手柄之上的手紧了紧,面具之下的眼眸深邃似海。 南宫烨盯着那两个完全沉浸在欢乐气息中的二人,心中没由来的就是一凛。凝望须臾,他转身按动了轮椅上的按钮,鬼魅的身影静静地消失了。 待到出的密林,南宫烨的侍卫冷焱上前颔首道:“主子,王爷到处找您呢。” 南宫烨看了一眼冷焱说道:“附耳过来。” 冷焱垂首靠了过去,南宫烨暗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去查一下那个子昀究竟是什么来头,查到之后即刻来告诉我。” “是。”冷焱回答之后便推着轮椅朝优胜美景而去。 纳兰睿淅独自一人又在石洞之中待了一会儿后方才出来,出来之后只觉身体冰凉一片。他抬眸望月,见那柔和的月光之上黑纱轻笼,仿似自己此刻的心情,有纠结有烦躁。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思想?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让属下好找啊。皇上快要宣布赐婚结果了,您快过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晏青的声音打断了纳兰睿淅的沉思。 纳兰睿淅转眸看向晏青,问道:“晏青,你对你的夫人是什么感觉?” 晏青眼角跳动,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家王爷在问什么?他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家事么? 纳兰睿淅见晏青半天没有反应,声音不禁大了一些:“本王问你话呢,你对你夫人是什么感觉?” “感觉?王爷说的是什么感觉?哪种感觉?什么时候的感觉?”晏青被纳兰睿淅问得一头雾水,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 纳兰睿淅抬了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有没有那种没有了她这个天地仿佛都黯淡了,日月也不再璀璨了那种感觉?” 晏青抬首恍然大悟道:“哦,王爷您说的是这种感觉啊。” “对啊,怎样?有没有?”纳兰睿淅看着晏青,一脸地期待。 晏青盯着纳兰睿淅看了半晌后终是垂首道:“属下没有这种感觉。” 女人么,不就是暖被窝的么?怎地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么?没有那你为什么娶她?”纳兰睿淅微有惊诧。 晏青闻言眼眸瞪得更大了,反问道:“不是王爷您赐的婚么?” 什么? 他赐的婚?赐了婚他就娶么?他不问一问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么? 晏青一脸奇怪地看着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瞬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他果真是喝多了么?竟然问晏青这样的话题,松开手拂了一下袖子,道:“走吧。” 说罢,袍袖翻掀快步离去。 晏青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俊挺的声音,一脸的莫名其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的优胜美景,依旧灯火璀璨,众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隔了一会儿,纳兰昊月便对众人说道:“今夜,选妃盛宴,各位名媛千金都表现甚佳,朕甚感欣慰,朕方才与母后和皇后商量了一番,现在将结果告知大家。” 喧闹的夜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夜风拂来,只闻竹声。 “右相林振青之女林瑾珍才貌双全,贤德大方,堪称典范,特赐豫成王纳兰睿淅王妃之位。” 林瑾珍闻言,心中雀喜不已,表面上却保持着惯有的微笑,她起身去到皇帝面前跪地领旨道:“臣女叩谢皇上,太后,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纳兰昊月笑看着林瑾珍抬手道:“起来吧,现在还叫臣女么?” 林瑾珍秀气的脸庞瞬时红得跟秋日的苹果一般,她抬眉看了看坐在前方的纳兰睿淅,此时的他正看着自己,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儿臣谢父皇恩典。”一声娇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尽显女儿娇态。 纳兰昊月闻言朗声大笑:“好啊,朕终于有儿媳了。”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珍,又越过她看向那个依然空缺的位置,心中五味杂陈,似是打翻了所有调味缸一般,难受得紧。 接下来,纳兰昊月又宣布了其他结果,曲念湘嫁给纳兰睿浈为正妃,林瑾珊赐给了宗政颜做将军夫人。完了之后又为几个藩王赐了婚,宣布完之后,南疆藩王邬海伦见自己并没有被赐婚,竟是站立起身去到皇帝面前扬手闹道:“皇上,您这不公平啊,怎地其他藩王都赐了婚,本王的呢?” 那邬海伦是个南蛮子,长得凶神恶煞身体魁梧似墙,他本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全靠镇压南疆叛乱才被封了藩王,京城的世家小姐在见到这样的男子时,自然是不会喜欢的。 纳兰昊月闻言笑着答道:“朕自然不会忘记你的。” 邬海伦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本王的女人是谁呢?”说完转着熊一般的身体全场扫射起来,那些被他眼光扫过而又未被赐婚的女子皆是吓得微微缩起了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被他选中。 这时,萧太后朗声笑道:“邬王爷,你急什么呢?你为我南临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哀家与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嗯。”邬海伦点了点头,复又回到了座位之上。 萧太后见状朝谢玉芳挥了挥手:“林夫人。” 谢玉芳见状即刻上前请安道:“臣媳在此,太后万福金安。” “林夫人啊,你府上的三闺女刚刚弹了一曲琵琶,那一曲琵琶弹起啊就让哀家想起了南疆边塞的风光,想起了那甜美的荔枝,以及一望无际的荔枝林,当真是美不可言啊,就让三丫头去当邬王爷的王妃吧。” 谢玉芳听闻愣了一下,眼眸微转,随后答道:“臣媳谨遵太后懿旨。” “嘭——”此时,林府女宾的座位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那是酒杯被打翻的声音,清冽的酒瞬间打翻,透凉的液体在宫灯的照耀之下闪着诡异的光束。 打翻酒杯的人正是林瑾玲,她在听见太后的话时,一张小脸瞬时煞白,怎么?怎么会让她嫁去南疆呢? 听闻那个邬海伦凶暴残忍,视女人为泄欲的工具,他曾经娶了六个王妃,都被他在床上玩儿死了,她还听闻说他一个晚上可以玩死几个女人,这样恐怖的男人,她才不要嫁呢。 “太后娘娘,臣女……臣女身体极差,断不能适应南疆潮湿的气候啊。”林瑾玲慌忙从座位起身,朝前扑了过去,她跪倒在太后的面前磕着头,想要太后收回成命。 萧太后冷眼睨着伏地的林瑾玲,对着邬海伦说道:“王爷啊,你看这个怎么办呢?哀家是有心要为你指婚的,可是这丫头不肯啊,要不,哀家再另外给你挑一个。” 邬海伦闻言,嘴角一撇,快步过去一把拎起了林瑾玲,当他将她拎起看清楚林瑾玲的模样时,眸光中泛出淫光,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威胁与恐吓:“怎么?林小姐这是不愿意嫁给本王么?太后娘娘方才已经下了懿旨,本王也没有看中其他小姐,本王就看中了你,所以,你一定要跟着本王回南疆。” 看到这样的邬海伦,林瑾玲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她直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 邬海伦哼道:“由不得你说不!”说罢直接扔下了林瑾玲转身对着萧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微臣只要这个女子,其他女子都不要,倘若太后娘娘不将她赐给微臣的话,这南疆怕是就要开始动乱了。” 萧太后闻言站立起身,安抚道:“邬王爷,你万万莫要动气,那丫头少不更事,既然王爷这般看中她,哀家定然答应你。” “嗯!”邬海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本王就在紫尧城等着,等着将她娶回南疆。” “什么?太后娘娘……求您了……”林瑾玲不断地磕头想要请求太后收回成命,萧太后挑了挑眉毛对着谢玉芳道:“林夫人,你还不将她拉下去,在这里等着让大家看戏么?” 谢玉芳忙地点头道:“好的,臣媳这就带她下去。” “你们几个,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谢玉芳转身对着几个侍卫说道,那几个侍卫得令过来直接将林瑾玲拖了下去。 邬海伦见状,头一昂袍摆一掀方才落了座。 一场闹剧,坐在席桌上的人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余皆是冷眼相看。 南宫烨在目睹这一场景时,凉薄的唇微微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静默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喧闹起来。 * 林瑾瑜与子昀畅谈之后只觉自己的心情舒爽了太多,告别了子昀她独自一人朝优胜美景走去。 刚刚朝前没走几步,却觉得身后似乎有疾步之声,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扯得生疼。 “林瑾瑜,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林瑾玲被侍卫拖了出来,刚一得自由便看见了林瑾瑜,旋即飞奔上前直接抓住了林瑾瑜的头发,一气地狂乱撕扯。 林瑾瑜完全不知道林瑾玲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她今日顶着这么重的头已经很累,这丫的还好,竟然敢扯起她的头发来。 “林瑾玲,你发什么疯?” 林瑾玲抬手抓扯着林瑾瑜的头发,瞪着圆圆的杏眼怒骂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 “放手!”林瑾瑜握住林瑾玲的手腕喝止道:“你再不放手,不要怪我掰断你的手!” “掰断一只手算什么?林瑾瑜,是你陷害我,让我嫁给那个恶心的邬海伦。” 林瑾瑜眉头皱起,抬手捏住了林瑾玲的手,让她不能再度撕扯她的头发,林瑾玲的话只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林瑾瑜一把推开林瑾玲。 林瑾玲指着林瑾瑜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什么?林瑾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上次选妃宴,你看见是我绊了曲念湘一脚,后来太后单独留下了你,是你告诉太后的,是吧?你这就是想要坑害我!”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林瑾瑜理了理头发,说道:“你以为这件事还需要我说么?太后是谁?这宫里发生的一切还不都看在她的眼里,什么都逃不过!”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告诉太后的!”林瑾玲完全不讲道理地乱吠。 林瑾瑜看了一眼她,说道:“我懒得跟你说。” 撂下话语准备前往优胜美景。 “你别想走,反正让我嫁给那个邬海伦我已经不想活了,今日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林瑾玲一面吼叫一面再度上前撕扯起林瑾瑜来。 林瑾瑜抬手一挥,将林瑾玲推开些许,她指着林瑾玲说道:“林瑾玲,我告诉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那媚药之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林瑾玟那厮色迷心窍,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林瑾玲是他的亲妹子,推理一下就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你……你说什么?”林瑾玲气得浑身发抖,见林瑾瑜如是说,更是头脑一热。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林瑾瑜说完之后掀了掀袍子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 可是,那林瑾玲就跟发了狂的狗一样,怎肯放她离去,反正她已经不打算再活了,闹大一点又怎样呢? 她拔下头上的珠钗,狠狠地朝林瑾瑜的背部刺了过去:“我杀了你!” 然而,当林瑾玲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林瑾瑜时,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了她的动作:“姑娘,皇宫内院,不可行凶。” 林瑾瑜停住了脚步,转头一看,发现一个陌生男子钳住了林瑾玲的手臂。 林瑾玲挣扎了一下,吼道:“我要你管闲事?让开!” “我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冷焱冷眼相看,只握住林瑾玲的手岿然不动。 这时,一阵车轮压石的声音缓缓而来,林瑾瑜转眸回望,夜风之中,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白衣男子随着风势而来,除了那车轮发出的咕咕声音之外,他的身上竟是没有半点的气息。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这样的男子看着只让人发憷。 南宫烨? 林瑾瑜眼眸微闪,说道:“是你……” “放开她吧!”林瑾瑜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林瑾玲之前做了什么,她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邬海伦其人,她自然听说过,林瑾玲这一嫁还不知道命运如何,听说之前嫁给邬海伦的那六位王妃都是被邬海伦在床上玩儿死的。如此这般,她又何必再雪上添霜呢? 南宫烨闻言,并未让冷焱松手,只反问道:“你这是以德报怨?” 声音暗哑如鬼似魅。 林瑾瑜回望着南宫烨,没有说话,几人正僵持间,却听一阵粗鲁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谁?还不放开本王的王妃?!” 来人竟是邬海伦,林瑾玲恨不得即刻就死去。 南宫烨转眸给了冷焱一个眼神,冷焱心领神会,放开了林瑾玲。 林瑾玲一得自由转身就跑,她一刻也不愿意看见这个邬海伦。 邬海伦见林瑾玲逃走,遂对南宫烨说道:“让二公子见笑了。”说罢,粗壮的身躯即刻转身朝林瑾玲飞扑了过去。 “你以为你还逃得了?” “不……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本王怎还会放开你?本王只会好好的疼你!” “不……你不能这样……” “本王说行就行,来吧,美人儿,今晚本王就好好疼你……” 远处,对话声此起彼伏,隐约还能听见女子的哭泣之声,须臾,那哭声与说话声渐渐远去。 林瑾瑜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对南宫烨说道:“她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谢谢你!” 说完话后,林瑾瑜朝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缓缓离去的背影。 她对着那个子昀不是有说有笑么?对着自己就这么没话说么?倘若如此,那日她又何必伸出援助之手? 扶于手柄之上的大掌抠进了一些。 冷焱起步回转推动起了南宫烨的轮椅。 二人向前行了数步却见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朝他二人行了过来,那人见了冷焱单膝跪地道:“属下已经查好了。” 冷焱说道:“直接跟主子回禀。” 自一百年前,冷家便世代效忠于木家,自木轻婉嫁给先皇南宫俊之后,冷家便开始效忠于南宫澈,冷家有着庞大的护卫集中营,专门训练护卫。 那侍卫领命后对着南宫烨说道:“回禀二爷,那个子昀的身世是个谜,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属下探听到他的那把七弦琴好似不仅仅是琴,应该是武器。” 南宫烨反问道:“武器?” 那侍卫点头道:“是的,虽然子昀自出现之日起便没有显现出武功,但是,他的那把琴属下敢肯定是具有巨大杀伤力的。” “武林之中以琴为器的人不是只有莫问么?”南宫烨幽幽地说道:“莫非子昀跟莫问有什么关系?” “莫问自二十年前便消失在了江湖之中,而今已经无从查证了。” 南宫烨握住手柄的手紧了一下,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浓似子夜般幽深。 林瑾瑜一路回了优胜美景,余下的夜宴她已没有任何心情再去欣赏,脑中嗡嗡作响,一是为着纳兰睿淅强吻她一事,另外则是为了林瑾玲的事。想到林瑾玲,林瑾瑜不免抬高视线看向了那个高高坐于首座之上南临最尊贵的女子,一个在后宫中战胜所有女子夺得桂冠的人,她怎么可能是个良善之人呢?那林瑾玲给她下媚药,固然可恨,可是,将她嫁给邬海伦,这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这个萧太后的心可真是狠,杀人都不带见血的。 林瑾瑜握紧了拳头,终有一日,她要离开这个地方,这样的皇家让她觉得恐怖,倒不是因为自己应付不来,而是,她的美好生活为了什么要浪费在这上面来呢? 不行,她要自己创业,要赚钱!要离开! 夜宴盛极一时,然而再华美的筵席也终有散去的那一刻,亥时夜宴结束,宫门也要下匙了,林瑾瑜起身坐着马车朝林府驶去。 走过寂寥的街道,林瑾瑜忽然之间不想回去,遂对车夫说道:“你转道去一趟杨花湖吧。” 听雨见状也没有问什么,只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她知道小姐此时的心情肯定不好。 悠悠的杨花湖畔,风过水起涟漪阵阵,林瑾瑜走在湖岸边,时不时地抬脚踢着小石子,那些小石子沿着湖边的土坡滚了下去,最终叮咚一声掉进了湖水之中。 听雨紧随其后,夜,静谧得有一些可怕。 林瑾瑜举目四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起刚刚穿越来的那一刻,感慨万千。 想起那日的纳兰睿淅,多么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又想起方才他绝望的双眸,早知今日,她就不会玩那么一场真假玉佩的戏码了。 “唉……”林瑾瑜叹了口气,人世间的事当真是无常啊。 林瑾瑜沿着湖岸继续前行,不知道沿着湖岸边走了多久,她再次懒懒睁眼时却在那惊鸿一瞥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朝桥边行去,身穿华丽锦服头戴珠翠的可是林府主母谢玉芳? 这么晚了,她怎么独自一人出现在杨花湖的石桥边上?她不是应该回林府了么? “听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千万别走开。”吩咐好听雨之后,林瑾瑜脚步云动跟随谢玉芳而去。 由于穿着繁芜的宫装,林瑾瑜只觉行动十分不便,遂将裙摆撩高系在了腰间。 她敛了气息跟随而去,谢玉芳在桥下穿行而过,竟是朝着湖岸边的一处幽林而去。 幽林的深处有一堆山石,比人高出许多,谢玉芳四处看了看后便朝山石内行去。 林瑾瑜眼眸瞪大,如此鬼鬼祟祟,莫非谢玉芳这是要偷情? 因着这个想法,林瑾瑜瞬时亢奋起来,提了内力翻身而上,飞上了一颗大树之巅。 她现在的内力已经有所进步,夜间看东西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男女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那谢玉芳进了山石堆之后,果真就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影蹿了出来,那男人一出来就将谢玉芳紧紧搂住:“芳儿,想死我了。” 芳儿?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全身上下起了无数层鸡皮疙瘩,那谢玉芳虽说保养得很好,但是也快四十了吧?这个样子的称呼,她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这个谢玉芳是真的偷情啊,今天真是大发现啊! 谢玉芳回抱着男子,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娇嗔道:“明修……我好想你……” 这个称呼让林瑾瑜眼眸一亮,随后定睛朝男人望了过去,只见那男的穿着一身朱红色二品大员的朝服,头束玉簪,当真是那国舅爷皇后风雅茹的哥哥风明修。 风明修是谢玉芳的表哥啊,难怪二人如此亲昵。听说风明修终身未娶,莫非他的心上人是谢玉芳?他的欣赏水平未免有点太低了吧?为了谢玉芳这种人还终身不娶,真是不值。 “芳儿,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风明修抬手搂住谢玉芳的肩膀,幽幽叹道。 谢玉芳摇头道:“这么多年,我终是将珍儿拉扯长大,如今她算是得了良缘,我这个做娘的也算是欣慰了。” 林瑾瑜撇了一下嘴,如此倒真是欣慰了,女儿有了好去处,娘就跑来跟人偷情,这种自我抒发情感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二人抱了一阵子后,风明修将谢玉芳推开些许关切地问道:“听说那林振青还是对兰汐芝恋恋不忘?” 谢玉芳闻言,冷哼道:“他一直就喜欢那个狐狸精!” “芳儿,要不,你跟我一起离开吧?”风明修握住谢玉芳的手款款深情地说道。 谢玉芳闻言瞪大眼睛道:“不!我不甘心!当年林振青他娶我时说是要疼爱我一辈子,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娶了一个又一个,当他娶了兰汐芝过门之后,他的整颗心都被那个狐狸精给勾去了,你叫我怎么甘心?” 那一年,桃花岸边,温柔的少年在桃花纷飞中向他走来,瞬时就俘获了她的芳心,当年的她本已要嫁给表哥为妻,可是为了林振青,她终是抛弃了自己的表哥,可是,这么多年,林振青他都做了些什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转向他方,谢家是大家族,家族势力雄厚,而当年的林振青不过是个状元郎,没有庞大的家族为他撑腰,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听谢玉芳此言,当年林振青定是为了权势才娶了她,还做出了爱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可是到了后来,当林振青的权势越来越大时,却是背信弃义,娶了一个又一个,所以,谢玉芳才如此怨恨?才开始越来越变态的? 风明修抬手抚上了谢玉芳的发鬓,他叹道:“斗了这么些年,你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你还想要再斗么?” “是的!我就要看那个狐狸精的下场,还有那个小狐狸精!我见不得她们有好日子过。”谢玉芳说得咬牙切齿神情激愤。 林瑾瑜闻言眉头紧锁,真不知道谁才是狐狸精呢。都那么大把年纪,还勾引男人! 风明修点了点头道:“好的,芳儿,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这句话一出,林瑾瑜翻白眼倒地的心都有了,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果真如此啊,这个风明修,爱谢玉芳已经爱到来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了么? 果真是个睁眼瞎子啊! 谢玉芳闻言又紧紧地抱住了风明修:“明修……还是你对我好……” “唉……”风明修拍着她的肩膀缓缓叹了口气。 那又能怎样呢?他与芳儿从小青梅竹马,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入他的眼,就算芳儿变得狠毒,那也还是他心中最初的那个芳儿啊! 谢玉芳抱了一阵子后又踮起脚攀住了风明修的脖子,一双红唇吻了上去,看似有些急切。 林瑾瑜在看到这番场景时,眼角颤动,这两个人这是要开始上演限制级活春宫了么?看谢玉芳那饥渴的样子,林振青怕是很久没有碰过她了吧? 心里正这样想着,却见那山石中的二人已经急不可耐地互相脱起衣服来。 林瑾瑜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是完全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里野合,所以飞上了树梢之上,她虽然学会了轻功,可是她的轻功相对于云思辰来讲还差得老远,倘若她现在撤离,肯定会发出声响,若是被谢玉芳发现了她,谢玉芳肯定会不折手段地要杀了她,不仅如此,她还会让自己多了一个向风明修这样睁眼瞎子的敌人,自己虽然不怕谢玉芳,也不怕这个睁眼瞎子,但是,娘亲她还是要护的。 所以,现在的她,不能动弹一分。 莫非,她真要观看这种老年版本限制级活春宫么? 那也太不养眼了吧? 要看也要看年轻一点的哇…… 林瑾瑜蹲在树上,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来,当真是犹如在油锅中煎熬。 正纳闷呢,下面居然已经开始哼哼哈哈起来,那声音听得她是毛骨悚然啊。 速度这么快? 没有办法之际,林瑾瑜只能抬头数星星了,可是,数着数着,那些星星居然也抱在一起哼哼唧唧起来。整个黑色天际都为之颤动起来。 真是要命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哼哼哈哈的声音终于结束了,完事的二人起身穿好了衣服,又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 风明修抱着谢玉芳说道:“芳儿,你若想我了,便差人来找我便是。” 林瑾瑜眼角抽搐,谢玉芳这根本就是在利用风明修,她怎么会想他,怕是只会想他的身体吧。 “嗯。”谢玉芳在风明修的怀中点了点头,风明修随后看着她,终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山石堆。 谢玉芳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山石堆。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林瑾瑜方才从树上跃了下来,一跃下来林瑾瑜就忍不住呕了一下。 “呕——” 林瑾瑜扶住一颗大树,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看这种场景呢,结果,你也是会呕吐的啊……” 魅惑的声音带着夜的清朗徐徐传来,林瑾瑜张开呕吐的嘴就此定在了原处。 她循声而望,但见一名男子一袭火红衣衫斜斜地靠在一棵水杉树旁,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将他欣长的身子衬得更加妖冶起来。 东方流景?他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自己在看活春宫了? 要不要这么糗啊? * ------题外话------ 本来此文是十五日入v的,结果今天编辑打了个电话给我提前入v,俺现在来补个公告哈,v章之后的文会越来越精彩的,错过任何一章,亲们都会悔得肠子都青了的! 不说其他了,开水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写完这本文,这本文是我的最爱,相信我,会比九师妹更精彩! 最后,谢谢亲们一直以来对我支持! 现在公布一下群号:280469255 敲门钻是文中任何一个人物的名字,注意哈,本群只招收订阅过本书的读者,进群请截图显示订阅图片,谢谢合作! 有什么想要与开水探讨的,可以进群再聊,呵呵… 056 嫡母的阴谋诡计 月色下,男子的容颜越发地英俊,他墨发如瀑垂下,发尾随风轻扬。(..tw棉花糖小说网)舒榒駑襻他靠在水杉树上,姿势慵懒如猫儿一般,自是带着一种诱惑的感觉。 这个男人,每一次出现都这般地妖孽,他的任何一种姿势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每一个动作都犹如一幅精致的油画。 有那么一瞬间,林瑾瑜觉得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旦触碰便会中了他的毒,深深地陷入进去,不可自拔。 听见东方流景的揶揄,林瑾瑜只觉有些窘迫,眼角颤了颤,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其实她从来不喜欢解释的,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一句话。 东方流景双手环胸立在树旁,只抿唇看着林瑾瑜,说道:“哦?是么?那你呕吐什么啊?” 林瑾瑜唇角微张:“晚饭吃的不舒坦。” “是么?”东方流景似笑非笑,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修长食指伸出放在下颚处,似是回想般说道:“虽然那两人年纪是大了点,但是……我觉得好像还可以啊……” “轰——”林瑾瑜的脑中不知道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了,身体彻底石化。 这是在干什么? 两个青年男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谈论两个老年人偷情圈圈叉叉? 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太过诡异了啊? 林瑾瑜嘴角抽搐,说道:“我回府了。” 说罢,昂首挺胸地从东方流景的身前经过,再也没有看东方流景一眼。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故作深沉的身影,抬起手,火袖云动,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果然有林瑾瑜在的地方皆是欢乐无限啊。 林瑾瑜对于东方流景的轻笑充耳不闻,只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早知如此,当时她真该换一种方式让纳兰睿淅退婚,如此,她就不会遇见东方流景这个妖孽男了。 真是的,什么糗事都能让他抓个正着! 林瑾瑜快步行去,走了一阵子后便看到了守候在湖边的听雨。 听雨见林瑾瑜前来,面色焦急:“小姐,您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害奴婢一阵好等啊。” 这么长时间?她哪里知道那个风明修老当益壮,要搞那么久? “走吧,夜深了,我们回去了。” 听雨点了点头,回头装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姐,您的脖子怎么是红的?” 林瑾瑜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又在夜色之下,所以,一般脸红是看不见的。 怎么?她这会儿子是连脖子都红了么? 都怪那个该死的东方流景,让她出糗! 林瑾瑜抬手拍了拍脖子,说道:“蚊子咬的。” “哦。”听雨笑着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快步前行,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杨花湖边。 相府之中,郁香琴刚刚从她哥哥的府中回到相府,今夜她之所以去郁达仁的府上就是为了商议怎么收拾林瑾瑜一事,她的哥哥是中书令,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朝外,结识的人都比较多。 当郁达仁在听到自己的侄儿被废了时,气得一张脸通红,直说要给玟儿报仇,他对郁香琴说这事就包在他的身上,定要将林瑾瑜碎尸万段方才可以出这口恶气。 这会儿子,郁香琴刚刚放下披风准备洗脸,却见许嬷嬷进了房间。 “二夫人,大事不好了!”许嬷嬷一脸忧心忡忡地朝郁香琴说道。 郁香琴放下手中布巾,问道:“又怎么了?你们这些人就不能让本夫人消停一下么?” “二夫人啊,小姐被太后娘娘指给邬海伦了。” “什么?”郁香琴眼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嬷嬷:“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个邬海伦可是那个南疆藩王?那个粗人?” 许嬷嬷也急的哭了:“是啊,夫人啊,就是那个人啊。” “啊——”郁香琴气血上冲,竟是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许嬷嬷忙地上前扶住了郁香琴朝外唤道:“赶快进来个人,二夫人晕倒了!” 凝霜居内瞬时炸开了锅。 * 皇宫之中,林瑾玲一路朝前狂奔,可是,她跑得再快又哪能逃过邬海伦的健步如飞呢? 不一会儿,邬海伦便捉住了林瑾玲,捉住之后邬海伦将林瑾玲抗在了肩上,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林瑾玲的臀部之上。 “啪——”地一声掷地有声。 邬海伦的力道极大,痛得林瑾玲瞬时就飙出了泪。 “你还敢跑?看本王今晚怎么收拾你!” 这时的林瑾玲方才觉得后怕,她求饶道:“王爷……婚礼还没有办呢!” 邬海伦眉毛上挑:“婚礼?那些个东西在本王眼里算个屁啊!有没有婚礼仪式只是个形式,本王今夜先疼了你再说。” “王爷……不要啊……”林瑾玲在邬海伦的肩上垂死挣扎,却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一点用都没有。 邬海伦扛着林瑾玲上了自己的骏马,一路飞奔出了皇宫朝自己的驿馆而去。 到了驿馆之后,邬海伦又将林瑾玲抗在肩上,到了房门前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邬海伦的侍卫们一路跟随而来。 “在门口好好守着,本王今夜要尽兴。”邬海伦下达指令之后,所有的侍卫便持剑立在了房门口。 邬海伦将林瑾玲一把扔在了床榻之上,由于摔得过重,林瑾玲是满头冒金星。 林瑾玲虽说是个庶女,但是因着郁香琴在相府之中的地位,她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点苦也没有受过,所以才造就了她飞扬跋扈的性格,可是,就算她再飞扬跋扈,她终究也还是个不经人事的丫头。 看到这样如狼似虎的邬海伦,她的眼泪狂飙而出:“王爷……求求您放过我吧……” 邬海伦早就双眸充斥着情欲,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停下来? 他抬手粗鲁地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下子的功夫便脱了个精光。 林瑾玲团缩在床榻一脚,当她看到邬海伦浑身赤光时,惊得捂住眼睛大声地尖叫出来。 “啊——” 邬海伦哪里理会她的尖叫,只上前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抬手便撕扯起衣服来。 林瑾玲紧紧地护住胸前,邬海伦见状揪住她的衣襟,脆弱的布料在他的掌中顷刻便灰飞湮灭。 粉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邬海伦眸中的那抹情欲扇得更加火热了。 “王妃,你好美啊……”他大嘴一张,满脸放着淫光。 林瑾玲瑟缩成一团,直摇头道:“不要……不要啊……” 邬海伦看着这般美好的女子,一伸手便将林瑾玲仅有的肚兜与亵裤全部除去了。 他长臂捞起林瑾玲,抬手便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乖……本王好好疼你……” 尖利的刺痛让林瑾玲再次飙泪,她摸着被他拧过的地方,那里瞬时就被邬海伦捏得青紫於肿。 这个男的好可怕,太可怕了! 邬海伦倾身压了下去,没有丝毫怜惜地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好痛啊——” 撕裂的疼痛瞬间传来,林瑾玲只觉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将她的身体狠狠地撕碎成了数片。 这一刻,她只想死。 然而,她身上的男人却是欲仙欲死,大掌狠狠地捏着她的身体,眼光之中带着狂野的气息,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木制雕花床狠狠地摇晃着,林瑾玲起初还声嘶力竭地大吼,到了后来许是累了,她两眼无光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床架,看着它十分有规律地来回摇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天地洪荒了,那个野蛮的男人方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一睡下去便如死猪一般打着惊天巨鼾。 林瑾玲的声音已经嘶哑,一头发髻散乱不堪,她的手掌颤抖地抬起,看着身上青红发紫的伤痕。 她缩在床脚,捂住身体,颤抖地看着那个熟睡的粗壮男人,他睡得四仰八叉,身上又没有盖东西,当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呕——” 林瑾玲从小便受的是大家教养,平日里遇见的男子都是十分有涵养且身姿俊雅,她何曾见过这般粗野的男人了? 更遑论还被这个男人如此强暴? 眼泪如决堤的海般肆意而出,她的视线早已模糊,根本看不清房间内的所有东西。 她的亵衣已经被撕裂成片,现在的她好丑陋,她该用什么东西才能遮丑呢? 林瑾玲缓慢地爬下了床,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宫装外衣,宫装外衣布料厚实,没有被邬海伦撕裂成片,她抖抖索索地将那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穿好之后,林瑾玲目光呆滞地出了房门,门外侍卫守候在侧,见她出门便说道:“王妃,您要去哪里?” 林瑾玲掀唇,只说了一声:“滚开!” 由于邬海伦并未下令不让林瑾玲出门,侍卫得令后便转身站回原处,身姿笔挺。 林瑾玲出了驿馆,便一路朝皇城外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见了一座山,黑夜中的山体高大而威猛,给人压抑的感觉,她沿着山路朝上爬去,由于没有穿鞋,脚上打了无数个水泡。 这时的她已经没有疼痛感了,这时的她,只想到了死。 过了许久,林瑾玲终是爬到了一处险峰之上。 立在高高的山峰之上,清风徐来,吹拂起她的衣摆,带着无尽的凋零。 她就像是那被残雨打落在地的花儿,辗转成泥。 “娘,您的养育之恩,玲儿来世再报了……”对着幽幽的夜空,林瑾玲起唇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瑾玲眼眸一闭,双手张开朝下飞跃而去。 身体飞身直落,直刺而来的风划破了皮肤,生生的疼。 当林瑾玲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飞身直下粉身碎骨时,忽然之间,只觉自己的腰身被人挽住了。 一个巨大的回力,林瑾玲的身子又朝上飞了过去。 林瑾玲瞬时睁大了眼睛,她看见身旁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面带蒙面布巾的女子。 那个女子带着她飞身而上,脚尖点着岩壁飞掠而上,几个来回就带着她重新飞上了悬崖之上。 将林瑾玲放落之后,林瑾玲眼眸一瞪,又朝悬崖处冲了过去:“你让我去死!” 白衣女子伸手拦住了她:“死了,又有什么用?” 林瑾玲驻足而立,一头墨发肆意狂舞,她回问道:“活着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被那个邬海伦强暴了,她的世界已经灰暗一片了,她不要再活下去了,她活下去的每一刻都将是生不如死! “活着……有太多的用,活着可以报复那些让自己受伤的人,活着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活着多好?”白衣蒙面女子看着林瑾玲,浅声而出。(..tw好看的小说) 林瑾玲摇头道:“不!一点都不好!不好!” 白衣女子眉毛一弯,说道:“你活的不好,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强?”林瑾玲秀眉挑起,说出一个字眼。 白衣女子点头道:“是的!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如果你变得强了,那么……你就会活得好,活得比谁都好!” “我变不强了,你还是让我去死吧!”说罢,越过白衣女子准备继续跳崖。 她这样的人,娘亲只是一个侧夫人,她怎么可能变强? 白衣女子悠然转身,问道:“倘若我可以让你变强,你……还要死么?” 还想死么? 林瑾玲抬步上前的脚终是止住了,她转回身看着白衣女子,眸中带着些许迷茫。 * 紫尧城豫成王府荟萃楼之中。 月色洒落一地,印得满地银辉,豫成王府的后花园中明廊暗弄多不胜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皆是鬼斧神工如画一般旖旎,如诗一般缱绻。 万千姹紫嫣红,摆放着一张花岗岩石桌,石桌旁围放着几个石凳。 石凳之上二人对坐,青梅煮酒。 对坐的二人,一人身穿月白色锦袍,袍摆下方龙飞凤舞地写着诗词赋,正是豫成王纳兰睿淅,平日里,他总是墨发高束于头顶,今夜的他却是洗去一身繁华,墨发垂下仅以一根丝带系住。 纳兰睿淅的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他墨发一部分束于头顶,一部分却是飞泻垂下,发髻之上戴着一根木簪,他眉宇飞扬,轮廓深刻,一双眼眸清澈似泉水,如若没有人提及他的年龄的话,一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怎知他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 此人便是纳兰睿淅的师父,兰先生。 “师父,徒儿有一件事情觉得困惑。”纳兰睿淅提起温热的酒壶为兰先生斟了一杯酒。 兰先生执起酒杯浅抿一口后,问道:“可是情爱之事?” “师父怎知?”对于师父的问话,纳兰睿淅觉得奇怪。 兰先生放下酒杯,看着纳兰睿淅说道:“当日我刚刚到你府上时,看见你那张惨白的容颜,又听了一句梦中呓语,便可猜度一二了。” “我梦语了?”纳兰睿淅只觉惊奇,莫非他是在昏迷中喊了林瑾瑜的名字? 兰先生点了点头,他说道:“淅儿啊,你曾告知为师,说你的心此生都会系于这个天下,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怎么?你是爱上林府那丫头了?” 纳兰睿淅站立起身,他对月而立,有些困惑:“徒儿不知道那样的感觉是不是叫做情爱。” 兰先生也掀袍站立,与纳兰睿淅并肩而立,他转眸问道:“你说来为师听听?” “师父你也尝试过情爱么?”纳兰睿淅与兰先生对望,他自小便拜兰先生为师,兰先生教他习练武功,一晃快二十年了,师父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从未见任何一个女子与师父有着联系,这样的他,也会懂情爱么? 兰先生微微一笑,面如春风,他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看向了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圆月之上似乎印出了一个绝美女子的容颜,她看着自己,仿似在对他微笑。 “年少之时,曾为一个女子痴狂过。” 痴狂?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个词语时完全不敢相信,师父他素来风轻云淡,这样的男子也会痴狂么?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 兰先生回道:“她自是早已嫁为人妻了。” “嫁给别人了?”纳兰睿淅俊美微蹙,问道:“那师父你岂不是很心痛?没想过要将她抢回来么?” 在他的观念之中,是他的东西就一定要抢回来,怎么能拱手让给他人呢? “抢?”兰先生抿唇苦笑:“我与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的往事,是我亏欠她的,怎么还能再去抢?再说了,有些人,不是抢就能抢得回的。” “为什么抢不回?她是爱上其他人了么?” 兰先生点了点头,说道:“爱上其他人了,一旦爱上,她的心就不可能再复转了。既然如此,抢回来也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纳兰睿淅闻言,心尖凉了一截,一旦爱上便不可复转么? “淅儿啊,倘若你爱她,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吧,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兰先生看着纳兰睿淅语重心长地说道。 纳兰睿淅凝望着月,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该那样去做么? * 相府海棠苑中,偷情回来的谢玉芳一脸的春光明媚。 到得苑中,她歪在榻上歇息,隔了一会儿李嬷嬷便躬身进来了。 李嬷嬷抬眉看着谢玉芳,只觉她的脸上彷如春光明媚,这样子的夫人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了,今儿个到底是遇见了好事啊。 “查得怎样了?”谢玉芳见李嬷嬷进来便将怜儿打发走了,随后小声问道。 李嬷嬷附耳小声说道:“夫人啊,那个南宫烨啊,在东琳很出名的,他自七岁那年起便一直坐在轮椅之上,也一直带着鬼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 谢玉芳秀眉挑起,疑惑道:“哦?这么神秘么?那个宣王世子长得如此俊朗,为何这个二公子却终日带着面具呢?” “奴才不知道,不过啊,奴才打听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惊天大秘密。”李嬷嬷说得老神在在。 谢玉芳问道:“什么秘密?” “奴才听说啊,这个二公子无法人道啊!” “什么?”谢玉芳眉毛差点竖了起来:“这话又是从何得来的?” 堂堂宣王的二公子,怎么会不能人道呢? 李嬷嬷摇头道:“具体是什么人说出来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事在东琳传得很疯。” 谢玉芳松了一口气,说道:“疯传的东西不见得是真的啊。” 李嬷嬷点头道:“是的,不过呢,那个宣王可从来没有出来说过这件事,竟是就让这样的流言蜚语蹿满大街小巷,你说,哪个做父母的想让自己的孩子这样被别人说,除非,南宫烨他根本就是无法人道!” 谢玉芳闻言颇觉有道理:“你这话倒是说得对,无法人道啊……” 倘若有人说她的儿子无法人道,她肯定立即就将那人撕碎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流言蜚语四处满天飞呢? 莫非,那个南宫烨当真无法人道?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软榻的边缘,谢玉芳丹凤眼眯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想了一阵子后,她对李嬷嬷说道:“明日,你陪本夫人进宫一趟,本夫人有要事与皇后相商。” 李嬷嬷躬身应道:“好。” 谢玉芳闻言,身子一软再度歪在了榻上,目光之中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光束。 * 翌日清晨,春日的阳光透过山峰的间隙投在了坚实的大地之上。 “玲儿啊……你在哪里?” “三小姐,您回答一下啊……” 山麓之中,几队人马都在寻找着一夜未归的林瑾玲。 邬海伦今儿个一早醒来发现身旁没了人,他顿时怒火攻心,直接跑去林府要人,可是林府之中的人从昨儿个夜里便开始四处寻人,邬海伦气急败坏,也跟着寻找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找到了那个小贱人,他一定好好收拾她! 郁香琴也跟着众人四处寻了一晚,当她今日早晨看见邬海伦时,恨不得即刻自刎,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这么粗壮的一个野蛮汉子呢? 她可怜的玲儿啊…… 几番寻找之后,终是有人发现了林瑾玲的踪迹。 “三小姐在前面,她的腿好像受伤了。” 邬海伦一听有人说发现了林瑾玲的踪迹,旋即便将那人一把提起怒问道:“她在哪里?” “在……在前面……”那人抖索着指了路。 邬海伦将他扔开之后便奔了过去,郁香琴见状在他身后追赶道:“王爷……您慢点儿……” 天啊,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该不会出手打玲儿吧? 邬海伦一路狂奔,见人就踹,终是跑到了林瑾玲受伤落难之地。 他在见到林瑾玲时,本想上前就给她一巴掌,然而,当他跑到那处时看见那样的情景时,他是怎么也打不出手了。 只见那个女子一袭白衣坐在溪水边,墨发倾泻而下,她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邬海伦,眸中氤氲着泪水:“王爷……妾身的腿受伤了……” 那小鸟依人的模样让邬海伦心中一痛,哪里还下得去手打她?直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直问:“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哪里受伤了?” 林瑾玲嘟着红唇指着自己的小腿说道:“那里蹭伤了,王爷……妾身好痛哦……” 邬海伦急得俯身就去吹那个伤口,安抚道:“不疼……不疼哦……” 林瑾玲唇角一弯,眸中露出一抹妖艳之光。 “宝贝儿,本王抱你,好不好?” 林瑾玲委屈地点了点头:“好……” 邬海伦随后便将林瑾玲一把抱起转身就走,这时,郁香琴与众人方才赶过来,一过来便看见林瑾玲被邬海伦抱在怀中,玲儿居然还紧紧搂住邬海伦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那样子看着好似在撒娇。 撒娇? 玲儿居然对着邬海伦撒娇?这么一个长相难看又身材肥硕的男子,连她这个中年妇女看着都难受,玲儿居然还能对着这样一副嘴脸撒娇?她不觉得恶心吗? 她到底怎么了? “玲儿,你有没有怎样?”邬海伦走得极快无比,郁香琴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娘,我没事的,你放心。”林瑾玲对着郁香琴微微一笑,那一笑,潋滟生辉,竟是带着几分妖媚的味道。 郁香琴一时有些看傻了眼,玲儿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的女儿她自然了解,她虽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可是,断没有这般狐媚啊。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香琴看着林瑾玲,甚为担忧:“玲儿,要不先回相府。” 邬海伦闻言顿住脚步,转身对着郁香琴说道:“林夫人,玲儿现在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相府她不用再回了,她随本王住在驿馆,等过几日,本王便带她回南疆。” 由于邬海伦停得十分急切,郁香琴差点栽了个跟头,见邬海伦如是还说,她看向林瑾玲,吱唔道:“玲儿……你……” 林瑾玲搂住邬海伦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香吻,随后撒娇道:“妾身听王爷的。” 邬海伦被这个香吻激得眼露火花,直道:“宝贝儿你最乖了,本王疼你……” 随后又抱着林瑾玲快步离去。 郁香琴跟不上步伐,最终停在了原处,她看着渐渐远去的林瑾玲,心中焦灼一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这当真是要她的老命啊,儿子被废,女儿又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上天怎么这般待她? * 这一日,春光明媚,白云浮于蓝天之上,是个爽朗的天气。 林瑾瑜因着昨夜宴会之事,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在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时方才浅浅睡去,睡过去之后又睡得不踏实,卯时三刻又醒了过来。 起了床伸了个懒腰,林瑾瑜抬眸看着外面的艳阳,觉得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振作起来,于是乎一个鲤鱼翻身便下了床,洗漱完毕之后便带着听雨出了相府。 今日的林瑾瑜出门穿回了女装,她带着听雨直接去了福顺医馆。 进了医馆之后,她很熟悉地朝谯掌柜招呼道:“谯掌柜,早上好啊!” 谯掌柜瞧见是一个女子进了医馆,没甚在意,低头算着帐,应了一声:“好。”随后条件反射般地对着医馆里的小厮唤道:“有人来了,赶紧来个人招呼着。” 林瑾瑜见了抿唇而笑,这个谯掌柜果然慢半拍,他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难怪经常挨云思辰的折扇。 “谯掌柜,我是来跟您辞工的。”林瑾瑜见谯掌柜不打算理她,遂去到他的跟前浅声说道。 “什么?辞工?”谯掌柜一个抬头朝林瑾瑜说道:“我们医馆什么时候招过女子?” 话一说完,谯掌柜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林瑾瑜说道:“你……你不就是小林子么?” 小林子居然是个女子?天啦!他居然没有看出来? 林瑾瑜学着云思辰甩发的样子甩了一下头,说道:“怎样?谯掌柜,我的男装扮相还不错吧?” 谯掌柜点头道:“不错,不错,可是……你的医术真的很好呢,为什么要辞工呢?” 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好的医术,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林瑾瑜微笑道:“我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做,再说了,我娘亲的病已经医治好了,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到这里来诊病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和关怀。” 说完非常郑重地朝谯掌柜鞠了一躬。 谯掌柜忙地抬手虚扶了一把:“小林子,你说哪里的话?你若真不在我这医馆里当大夫了,这对我是个巨大的损失啊,不过,若是有其他要事要做,我自然也不好强留,只是,你不跟我们少庄主说一下么?” 林瑾瑜点头道:“自然是要跟他说的,我还要谢谢他呢,不是他的帮忙,我娘亲的病也不能痊愈,今日来就是想让谯掌柜转告云少庄主,我想改日请他到十里香用膳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哦?有饭吃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小鱼儿,只要是陪你,小爷有的是时间啊!”正与谯掌柜说着话,谁知那云思辰竟是打着折扇跨步进了医馆。 林瑾瑜转眸望去,云思辰依旧一袭蓝衣如云,端的是潇洒倜傥。一旁的听雨在见到云天佑时,小脸竟是无来由的红了起来,红扑扑的样子极是粉嫩可爱。 “好啊,正巧我今日也想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投资的做买卖的。” 云思辰一听,眼睛又亮堂起来,一个飞身便闪到林瑾瑜的跟前儿,笑问道:“小鱼儿,你还要自己当老板啊?真是新鲜,新鲜啊!” 他的小鱼儿果然有意思得紧啊。 林瑾瑜回道:“当然是自己当老板更好啦,凡事自己说了算,这样多舒坦?” 云思辰闻言俊颜黑了一下,说道:“小鱼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小爷这医馆之内,你处处都要受制于小爷了?小爷什么时候约束过你?” “没有,我的意思是泛指,你不要对号入座。” 云思辰听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桃花眼一转,便看到了一旁的听雨,脸上瞬时又堆了笑:“哟,小娘子也来了呀,几日不见小爷甚是想念啊。” 听雨闻言,小脸红得更厉害了。 林瑾瑜习惯性地拦在听雨的面前,即刻冷了声音道:“我说云思辰,我让你不要调戏我们听雨,你把我的话当放屁么?”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不能理解林瑾瑜这是怎么了,为何每次他想要跟听雨拉近一点关系,她就像炸毛一样,他没想着要将听雨怎样。 “不调戏就不调戏,有的是女子排着队的等着小爷调戏呢。”云思辰顿了顿,借着朝林瑾瑜抛了一个媚眼,嗔道:“要不小爷从今以后调戏你?” “你若不怕死,就尽管来调戏!”林瑾瑜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云思辰说道,说完之后转回身对着谯掌柜说道:“谯掌柜,再见了,有缘再见。” 说罢,带着听雨朝外行去。 谯掌柜见自家少庄主吃瘪,垂首憋笑起来。 “笑笑笑!小心被口水呛死!”云思辰转眸瞪了一眼谯掌柜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谯掌柜看着云思辰拍了一下脑袋哀怨道:“我又怎么了?” 云思辰一路追赶而去,走在林瑾瑜的旁边说道:“小鱼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小爷一下啦,你不是要请小爷吃饭么?” 林瑾瑜转眸揶揄道:“就算我走快了又怎样呢?反正你都是要跟来的。” 云思辰俊颜又黑了寸许:“你的意思是小爷脸皮很厚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林瑾瑜嘴角带笑,悠悠说道。 她还没有跟他算东方流景那笔帐呢,怎么可能就一走了之呢? 一路上,云思辰不停地说东说西,隔三差五地还要去调戏一下街上的小娘子,林瑾瑜眼角抽搐,觉得他简直比国家主席都还要忙。 说笑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十里香。 十里香乃是紫尧城最大的酒楼,听说这里的菜十分香甜,就连皇宫内的御厨都赞不绝口。 刚到十里香门口便有小厮上前微笑道:“客官,可是要用膳?” “是的。” “您几位啊?” 云思辰刚想说三位,却听旁边有人唤道:“思辰。” 林瑾瑜循声转眸,发现来人身穿一袭青色衣袍,他墨发束起,戴着一根青玉簪,他身姿似竹修长挺拔,俊颜如画,眉如墨裁,眸若星辰,面若冠玉,他的脸上戴着如春风般的温柔笑意。 这个温润的男子,他是谁? “三师兄!”云思辰在见到青衣男子时脸上带着笑朝他唤道。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秀眉微微颦起,这个人竟然是云思辰的三师兄。 青衣男子闻言也是微有惊诧,思辰当着外人的面从来不这样唤他,这个女子是谁,竟让他这般厚待? “辰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个女人?”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林瑾瑜的思索,她凝眉一望,发现青衣男子的旁边还站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妙龄女子,这个女子不正是那日在华安寺遇见的那个刁蛮小女子么? 云思辰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他反问道:“菱儿,哥哥怎么就不能认识她了呢?” 白芷菱秀眉颦紧,说道:“那日她在华安寺将烨哥哥推倒在地。”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 云思辰直接否决道:“怎么可能?小鱼儿怎么可能将烨推倒在地?” 林瑾瑜闻言秀眉微蹙,云思辰也认识南宫烨么? 青衣男子闻言转眸问道白芷菱:“菱儿,你莫不是看错了?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怎么不会?”白芷菱小嘴嘟着,看着好不委屈:“二位哥哥不知道,那天烨哥哥的手都破皮了,流了好多血。” 林瑾瑜眼角抽搐,一个大男子,不过蹭破了一点皮,至于维护成这样么? “这位姑娘,多的话我也不想说,那日我没有将你的烨哥哥推倒在地,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说罢再也不理白芷菱。 云思辰见气氛有些僵,遂对青衣男子说道:“三师兄,既然今日有缘,小鱼儿本来要请师弟我用膳的,要不今日由我做东,可好?” 青衣男子这时方才听清楚云思辰对身旁女子的称呼,他看着林瑾瑜,脸上的温柔之笑保持不变,说道:“小鱼儿?这个名字不错啊。” 林瑾瑜额头发黑,没有吭声。 云思辰率先迈步进了十里香,一行人进店之后直接入了二楼厢房,到得厢房之后,刚要进入,却在进门的瞬间迎面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便是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 因着十里香饭菜远近驰名,是以,皇子公主也时常来这里捧场。 几人站定,林瑾瑜眼角抽了抽,这样都能遇见,真是太诡异了,昨夜才被纳兰睿淅强吻,今儿个就看见他,此时的她真的觉得浑身不舒坦。由于心中不爽,林瑾瑜眼神飘忽不定,反正就不落在纳兰睿淅的身上。 云思辰嗅觉素来灵敏,尤其对于男女之情他十分擅长,瞧见林瑾瑜目光漂移不定,他瞬时就在心中下了个结论,这两个人一定有奸情!回头一定得逼问一下! “宣王世子,上次一别已有一年,别来无恙啊。”纳兰睿淅先开口对着青衣男子说了句客套话。 林瑾瑜闻言,眉峰收敛,原来这个青衣男子乃是宣王世子南宫熠啊。 既是世子,那他可不就是南宫烨的哥哥么?难怪云思辰认识南宫烨呢。 她侧眸看向南宫熠,他之所以有名不仅仅因为他是东琳宣王世子,还因他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温柔笑容,且不知,在那笑容之下却是隐藏着蚀骨的毒。是以,在江湖上,他得了一个“笑面虎”的称号。 而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南宫熠微笑回道:“本世子能遇见豫成王,也是三生有幸。” 纳兰睿漟自从那日纳兰睿淅受伤之后看见林瑾瑜便目露杀意,而今见着林瑾瑜竟是同南宫熠与云思辰一道,目光中更是添满了愤恨。 这个女人果真厉害得很,竟是可以与南宫熠一同出入酒楼。 纳兰睿淅看了看南宫熠身旁的人,又说道:“想必世子今日有约,本王便不打扰了。” “有礼。”南宫熠回之一笑。 纳兰睿淅带着纳兰睿漟与众人擦肩而过,纳兰睿漟斜眸瞪着林瑾瑜,眼刀似毒。 林瑾瑜觉察道纳兰睿漟的杀意,转眸回瞪了他一眼,心里只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待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走远之后,云思辰在林瑾瑜耳前说道:“小鱼儿,你与那豫成王之间到底有什么奸情,如实招来!” 林瑾瑜秀眉斜挑:“我与你是什么关系?就算我与他有什么奸情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话语一出,云思辰气得瞪直了眼,而他身旁的南宫熠竟是轻笑出声。 云思辰憋得无话可说只得白了南宫熠一眼:“三师兄,这个很好笑么?” 南宫熠抿唇不语。 白芷菱盯着林瑾瑜,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哥哥都对这个林瑾瑜这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不管她有多好,反正她不允许她来抢她的烨哥哥。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走出十里香后,纳兰睿淅停住前行的步伐对纳兰睿漟说道:“睿漟,你莫要再对林瑾瑜起杀意,倘若她有个什么闪失,我定不会饶你。” 纳兰睿漟一脸的不愤:“大皇兄,你到底怎么了?她是给你下了什么魔咒么?她都已经是个不洁的人了,你竟然还这般袒护她?你上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知不知道?” 纳兰睿淅鹰眸微敛,沉声道:“反正我的话已经说了,你便莫要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否则休怪我无情!” 说罢袍袖一掀竟是独自一人率先离开了。 纳兰睿漟看着纳兰睿淅离去的背影气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嘴里怒道:“林瑾瑜,你若再敢伤我大皇兄,我定不饶你!” 大皇兄是他此生最敬爱的人,为了他的大皇兄,从此刻开始,他要变得强大! 十里香二楼厢房之内,由于有了白芷菱的加入,林瑾瑜只觉这一顿饭吃的是诡异到了家,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一直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抢她什么东西似的。 林瑾瑜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今日若不是看在云思辰的面子上,她恐怕不会让那丫头好过。 这一顿饭虽然没有吃很久,但是林瑾瑜觉得仿似过了天长地久一般,好不容易才到曲终人散的时候。 吃完了饭,南宫熠对云思辰道了谢,随后便带着白芷菱回了宣王府。 待二人一走,八婆的云思辰立即发挥她的大妈特长,问道:“我说小鱼儿,你到底抢了白家那丫头什么东西,她为何那般怨恨你?” 吃完一顿饭后林瑾瑜才知道那白芷菱乃是南宫熠与南宫烨的表妹,是宣王妃白菁华的侄女。 林瑾瑜拂袖走步,说道:“我哪里知道?” 云思辰跟随而去,继续八卦:“那丫头平生最在乎两样事情,一就是她的珠钗首饰,二就是她的烨哥哥,你肯定没有拿她的珠钗首饰,莫非,你是抢了她的烨哥哥不成?” “我与南宫烨不过几面之缘,何来抢字一说?”白芷菱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南宫烨其人,她不过就是扶了他一把,他该不会是被她扶一把就喜欢上她了吧?世上有这样的怪事? 云思辰似是又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眸睁得橙亮:“你与烨居然有几面之缘?小鱼儿你都不告诉小爷,太不够义气了,你现在说来听听啊……” 林瑾瑜眼角抽搐:“南宫烨该不会是你的四师兄,或者师弟什么的吧?” 云思辰摆手道:“他不是的,他坐在轮椅之上,还学什么啊?” 一听坐在轮椅之上几个字,林瑾瑜的心中又是没来由地紧了一下,记忆倒回,她又回想起了那个黄金面具,那个厚重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眼眸,面具覆颜,又不能行走,这样的人生该是有多凄惨呢? “小鱼儿,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告诉小爷啊?”云思辰见林瑾瑜凝眉思索,又再次询问出声。 林瑾瑜撤回了思绪,缓缓说道:“那日我去华安寺上香,在后院见他摔倒在地,便扶了他一把。” 云思辰一听完全不得了,直接炸了毛:“你说什么?你居然扶了他?” “怎么了?他摔倒在地我不应该扶他起身么?”这里的人比她还有冷心绝情? 云思辰摇头道:“你知道么?七岁那年宣王府出了一场事故,烨从那时起便不能行走,他的脸也毁了,那时的他还没有戴面具,生生吓死了府里几个丫鬟,后来他便戴上了面具,刚开始时,他还出府去逛一逛,然而每次当他出去时便有人指着他骂出一些很难听的话语,还有人对着他扔青菜鸡蛋,说他没事戴个面具坐着轮椅出来吓人,到后来,他便不喜欢出门了,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到了南临,认识他的人少了,那一次去华安寺是被菱儿骗出去的,不想一出来又吓坏了别人。你说,所有的人都在唾弃他骂他,唯独你将他扶了起来,他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看法?” 一席话语听得林瑾瑜心下颤动,七岁开始就这样了,这么多年,该有多难过? “什么样的看法?”林瑾瑜心中迷茫,该不会是扶一把就爱上了吧?这个世上真有一见钟情? 云思辰撇了撇嘴,说道:“我看菱儿那丫头的反应,烨多半对你是上心了。” “不会吧……”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否决起来。 不过,想想那日的情景,好像真的是所有的人都在唾骂他,还让自己不要去扶他,他该不会真对自己上心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真不该扶那一把! 云思辰眉毛忽闪,笑道:“不管会不会,反正小爷等着看呢。” 人生太无聊,他可不就等着一天到晚看好戏么?自从遇见了小鱼儿,他的人生简直充满了奇迹,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在等着他。 这样的人生,多好啊! 林瑾瑜摆了一下手,说道:“不说这事了,刚刚你与我说白芷菱的事,到让我心中起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开一个珠宝首饰店。”话说,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她对于服装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可是那珠宝首饰就不一样了,现代的她虽然是军医,但是也喜欢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只要一见到漂亮的首饰她就会买回家收藏起来,如果将古代的首饰加上一些现代的元素的话,她想应该可以赚到钱的。 云思辰是个男子,自然对珠宝没什么兴趣,一听林瑾瑜这样说,他兴趣乏乏:“小爷还以为你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想法呢,原来是开珠宝店啊。” 林瑾瑜转眸看着云思辰,眉眼中带着笑:“思辰,我要开什么店您老就别管了,不过,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要求么?” 云思辰闻言,又得瑟起来,折扇一抖摇晃起来,他撇嘴道:“什么要求?” “开业那天,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林瑾瑜对着云思辰灿烂而笑:“很简单的一个忙,就是帮我招揽一下生意而已,你帮不帮?”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唇边那抹笑,怎么都觉得那笑中带着阴谋的味道,不过,他云思辰就爱尝试刺激鲜辣的东西,莫非他还怕了不成? 被林瑾瑜这一激,云思辰折扇一收打得哗啦作响,他声音似铁,铿锵有力地回道:“小爷帮你就是!” “多谢了!”林瑾瑜对着云思辰咧嘴而笑,洁白的牙齿像极了南海的珍珠。 云思辰,这次老娘玩儿不死你!看你还敢玩儿老娘不? 又说了一会儿话,齐修来找云思辰,云思辰便先行离去了,林瑾瑜带着听雨在城里四处晃悠,准备买商铺开店。 * 南临皇宫御花园内。 纳兰昊月,东琳太子南宫焰,宣王南宫澈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南宫焰饮了一口上好的醉花间后对着南宫澈说道:“四皇叔,都说这南方的女子如水一般柔美,昨日得见当真可谓三生有幸啊,四皇叔这些年可是艳福不浅啊。” 南宫澈也饮了一口气,笑容春风拂面,他微笑道:“焰儿说笑了。” 纳兰昊月看着南宫澈,也跟着笑道:“你这个四皇叔啊,他对感情可谓海枯石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只娶了宣王妃这一个女子么?” “四皇叔素来是个长情之人。”南宫焰说话间狭长的眼眸微眯看着南宫澈,似是意有所指。 他曾听父皇说,四皇叔年轻的时候曾深深爱慕着一个女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将那女子忘怀,当年若非先皇以死相逼,他可能会就此孑然一身。所以,他到底爱不爱他的王妃,至今仍是一个谜。 南宫澈闻言,朝南宫焰说道:“焰儿说的是。” 他手中的军权是先皇南宫俊生前给他的,东琳现在的皇帝南宫浸一直忌惮着他的势力,他曾对南宫浸说过,他挂念手足之情,绝对不会威胁他的皇位,他南宫澈会永保东琳太平安康。可是,南宫焰自成年之后,明里暗里处处想要剥夺他的军权,他虽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但是,从小被当做质子流放西玥的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手中的权势,他是不会交出去的。 南宫焰今日这般说话,不过也是为了讨要他一个说法而已。 既然他想要个说法,自己便遂了他的意,这又有何难呢? 纳兰昊月看着对话的二人,微笑的眸中含着深意,这二人风轻云淡的交涉之中自有明枪暗箭,对此,他定然只会付之一笑。 谈笑间,却听身旁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悠然而起,香风徐徐而来。 南宫澈置若罔闻,纳兰昊月眼眸微眯,南宫焰却是循声而望。 前方,几名宫装女子跟随在一女子身后朝御花园缓步而来,为首的女子身穿朱色锦缎华袍,梳着女子发髻,发髻之上戴着衔珠步摇,一颦一笑千金重,唇边两个梨涡乍现,暖人心怀。 南宫焰一时间看呆了。 纳兰婉玉带着宫女们盈盈而来,银铃般的声音随之响起:“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罢又对南宫焰与南宫澈说道:“给太子宣王请安。” “呵呵……”纳兰昊月朗声而笑:“玉儿这是做什么呢?” 纳兰婉玉拍了拍手掌,对着身后的宫女们说道:“玉儿猜父皇定是有些嘴馋了,所以亲自做了桂花糕给父皇拿了过来,不想,太子与宣王也在此处,真是打扰了。” 这样的纳兰婉玉与以往全然不同,将她刁钻的性格全然隐藏了起来,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大方得体的女子,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纳兰昊月见状笑道:“玉儿真是孝顺,今日太子与宣王皆在,要不一起尝尝这桂花糕?” 南宫澈闻言抬眸看了一下纳兰婉玉,他在紫尧城已经几年了,纳兰婉玉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自然是知晓的,今日的她倒是与往日不同。 纳兰昊月的如意算盘他也清楚,不就是想着通过联姻来达到表面上的和平么?他会甘于一直臣服于东琳么?传闻纳兰昊月陷入了曲轻柔的温柔乡之中不闻朝政,他可不这样认为,纳兰昊月其人,心计怕是深沉得很。 如今两国联姻,自然是相互利用,而那南宫焰,除开对纳兰婉玉美色的觊觎以外,他不也想着通过联姻来制衡自己么? 南宫焰一双眼眸一直凝望着纳兰婉玉,他见面前的女子肩若削素,腰若扶柳,眉目如画,又想起昨晚那惊鸿一舞,心中自是有着一番遐想。 “太子,您请用。”纳兰婉玉用玉蝶呈放了一块桂花糕拿至南宫焰的面前。 南宫焰垂眸而望,女子的手白皙若玉,纤细的手腕之上戴着一个羊脂白玉镯,镯子与玉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之声,一声声,撩动起了他的心弦。 “好。”拿过一块桂花糕,南宫焰浅尝一口,只觉那甜简直入了心扉。 纳兰昊月在见到这番场景时,眼眸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皇宫椒房殿中,谢玉芳已经侯在了一旁。 风雅茹见谢玉芳来找便屏退了所有宫人,待所有人走后,谢玉芳轻声问道:“表姐,昨夜那舞如何啊?” 风雅茹握着谢玉芳的手,笑道:“玉芳,还是你有办法,昨夜本宫看那太子的眼神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玉儿。” 谢玉芳回笑道:“这个男人嘛,不就喜欢这些莺莺燕燕么?再说了,这舞虽是我排的,但是那也要玉儿有舞蹈的天分啊。” 风雅茹点头道:“玉儿确实舞的不错。” “玉儿现在在哪里呢?” “带着桂花糕去找她父皇去了,太子和宣王都在呢。” 谢玉芳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这事当是可以定了。” 风雅茹听后虽觉欣慰,可是到底还是叹了一声气:“皇上的主意本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若不是本宫私底下问了玉儿是否中意南宫焰,我这个做娘的是断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远嫁的。一想到要将玉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心里还是疼啊,万一以后两国交战,玉儿又该怎么办呢?” 纳兰昊月,他的心里到底都装的些什么?除了曲轻柔,他还看得见什么?这样的事,他怎么不让曲轻柔的女儿纳兰婉萍嫁过去?说什么南宫焰身份尊贵,总要嫁个嫡公主过去才是。 他这是护着曲轻柔呢! “唉,这倒也是,不过,女大不中留啊。”谢玉芳似乎也有了同样的感慨:“她始终都是要出嫁的,总不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吧?还有啊,皇上想要让她嫁给南宫焰,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让南宫焰心系于玉儿身上,如此,玉儿方能过得好啊!” 皇上的事她哪能不知道呢?这男人啊真是没有一个是长情的。 两人各自惋惜了一会儿,风雅茹便问道:“玉芳,你今日专程进宫是有其他事么?” 谢玉芳听后,眉毛蹙了起来,她压低声音问道:“表姐,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宫烨的事?” 风雅茹弯眉微扬:“南宫烨?他不是宣王的二公子么?” 谢玉芳倾身过去,在风雅茹耳旁说道:“昨儿个,在皇宫花园里出了一件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却看见林瑾瑜与南宫烨站在一处。” 风雅茹眉毛拧紧,奇怪道:“他二人怎会站在一处呢?” 谢玉芳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看那样子他二人好似不是第一次见面,当是以前就认识的。” “他们二人怎会认识呢?” “他二人认不认识,倒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不过表姐,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惊天大事。” 风雅茹见谢玉芳神神秘秘,遂问道:“什么大事?” “我听说啊,南宫烨不能人道!” “什么?”风雅茹一听脸色瞬时就变了:“堂堂宣王二公子,怎么可能不能人道?这样的事怎可听人乱说?” “是真的,表姐,这事在东琳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风雅茹眼眸眯了眯,看向了谢玉芳,她问道:“玉芳,你想要做什么?” 谢玉芳闻言,眼眸一剜,冷哼道:“我想看那个小贱人不好过!” 小贱人? 风雅茹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瞬时便明白了谢玉芳的想法。 椒房殿内红烛跳跃燃泪而下,殿内静谧异常,只听得见火烛的噼啪之声。 “你是说林瑾瑜?”风雅茹眼眸转了转,想了想,问道:“你想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幸福?” 谢玉芳看着风雅茹,厉声道:“她个小贱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出口的话语,狠戾异常。 许多年前,她在那滴血认亲的水里做了手脚,致使林振青的血未能与林瑾瑜的融合,此事让林振青雷霆震怒,可是,即便如此,林振青居然都没有将兰汐芝这个狐狸精赶尽杀绝,那狐狸精完全勾走了林振青的魂。 而今,那小狐狸精似乎又勾走了纳兰睿淅的魂,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风雅茹有些犹豫:“可是……她不是被人毁了清白么?虽说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但是他到底是宣王的儿子,那宣王是什么人?怎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洁的女子呢?” 连东琳的皇帝都要忌惮南宫澈三分,如此,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啊。 谢玉芳闻言,扬唇笑道:“这林瑾瑜到底是不是处子,不也是我们说了算么?她出嫁之前由宫中的人为她验身,嫁给南宫烨之后,反正那南宫烨都不能人道,还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处子呢?再说了,就算南宫烨可以人道要了她,发现她是不洁之人,这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横竖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 风雅茹闻言点了点头,淅儿为了林瑾瑜受重伤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收拾她的好方法,她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怎样才能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呢? 风雅茹问出了心中所想:“这的确是一个惩治林瑾瑜的好方法,但是,怎样才能让那丫头嫁给南宫烨呢?” 谢玉芳眸光一转,说道:“这就要看玉儿的本事了,若想让那小贱人嫁给南宫烨需得……”谢玉芳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在风雅茹耳前小声说了起来。 风雅茹一面听着一面转动眼眸,待谢玉芳说完,她心领神会,反问道:“你是说利用这之中的权力关系?” “嗯。”谢玉芳点了点头:“昨儿个晚上,我想了一夜,几乎彻夜未眠,东琳的局势表姐你是知道的,南宫澈手握重权,南宫浸父子肯定忌惮于他,时刻都想着从他手中夺回兵权。南宫浸子嗣又多,虽说那南宫焰贵为太子,但是其他那些皇子不也明争暗斗么?南宫焰此次来南临,不也想着要与东琳联姻以达到扩大自己的势力么?我们让玉儿跳那舞蹈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青睐罢了。你想啊,玉儿嫁给南宫焰,那么南宫焰就等于是将南临的兵力握在了手中,他何乐而不为?南宫焰还要在东琳待上一些时日,说不定这段时间玉儿这事就能定,南宫焰在宫里的这段日子肯定也会与玉儿有所接触,只要玉儿在他耳旁说起这事,不就容易得多么?” 风雅茹认为谢玉芳说得句句在理,她点头道:“林瑾瑜虽说是个庶女,但是毕竟也是林府的人,林府在南临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现如今,珍儿赐给了豫成王,林瑾玲赐给了邬海伦,林瑾珊赐给了宗政颜,林瑾瑜便成了林府唯一的闺阁女子了,让她出嫁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表姐,你觉得这样可行不?”谢玉芳凝眸望着风雅茹,满脸的阴狠。 风雅茹唇瓣微扬,道:“按照你方才说的那样去做,这婚事算是成了五分了。” 谢玉芳闻言,说道:“表姐,你回头将我说的那些好好教教玉儿,让她在南宫焰的耳畔不经意的提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南宫焰明白,将林瑾瑜嫁给南宫烨那是天大的好事,如此这般,此事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嗯,我回头就把玉儿找来仔细地跟她说一说,”风雅茹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林瑾瑜的身份……是不是太低了?” 谢玉芳说道:“表姐,身份是可以赐的嘛,您想想啊,让林瑾瑜嫁去东琳,皇上应该也是极力赞成的啊,到时候封她一个和亲公主什么的,不就解决了么?” 风雅茹敛了眸,想着纳兰昊月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嫁去东琳,又遑论一个林瑾瑜呢? “嗯,这方法果真很好,林瑾瑜那丫头真嫁过去之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而那南宫烨又身有残疾,如此,林瑾瑜终其一生,都没有幸福可言了!此计当真可谓一石三鸟!” 只要一想起那日淅儿受伤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林瑾瑜千刀万剐。 她的淅儿从小就鲜少生病,那日的他竟是命悬一线,若非兰先生来得及时,淅儿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了。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让林瑾瑜好过? 谢玉芳听着风雅茹的话,眼眸眯了起来,冷哼道:“小贱蹄子,跟本夫人斗,让你死无全尸!” 兰汐芝,你这辈子倒是还算幸福,可是你的女儿……哼! 她永远不配得到幸福! * ------题外话------ 关于这个一石三鸟之计,开水在后面会跟大家解惑的,告诉大家这个计谋到底是什么,这个狠毒的谢玉芳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林瑾瑜嫁给了南宫烨! 057 和亲?关她什么事? 东琳国,京城逸都郊外的深山之中,幽深的洞穴之外白气环绕,冷气冲天。.tw[棉花糖小说网]舒榒駑襻 一名白色的蒙面女子缓行而来,在洞穴门口颔首禀告道:“圣女,您下达的任务属下已经完成了。” 洞内若幽灵般的女声仿若古老的洞箫,慢声而起:“那个林瑾玲,当真是活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从小她就娇蛮不讲道理,如今惹了萧太后,当真是自讨苦吃。萧太后那个老东西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听说那个邬海伦长得跟野兽一样,还将女人往死里玩儿,让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嫁给那个畜生,这样的惩罚也只有萧太后才能想出来。不过,她们这样的人我喜欢啊……没有她们,那林瑾瑜不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么?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我才可以不用出面便能让那林瑾瑜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因为有的是人想要收拾她!哈哈哈……” 白衣蒙面女子闻言附和道:“圣女说的是。” 须臾,洞内的女子又问道:“那药,你给了林瑾玲没有啊?” 白衣蒙面女子回道:“给了,也传授了她许多内力,将我们圣女殿的内功心法交给了她,让她勤加练习,属下会着人每月过去查检的。” “嗯!做得好!那药乃是通过男女交合方能将毒传入男人的身上,那个邬海伦碰她越多次,他死得就越快!很快,我们就又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洞内的女子独自笑了一会儿后,她停住了笑,对外面的女子说道:“去将璇玑唤来,本圣女有话对她说。” “是。”白衣蒙面女子转身而去。 隔了一会儿,随着悠扬的曲声传来,一顶白色肩舆缓缓而来,四名白衣蒙面女子驮着肩舆,肩舆的四周皆是用白色的纱妆点而成,行动间如白云飘浮,肩舆之上坐着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身穿白色纱衣,身形秀雅,她的墨发一部分梳了一个半月发髻束在头顶,上戴一根白色玉簪,余下的墨发如瀑坠下,她脸上戴着一个蒙面白纱,她弯月似眉,清眸流转,浓而卷翘的睫毛似碟翅一般,她的眉心之中点着一颗红色的朱砂,像极了红色的血泪。 到得洞穴跟前儿,白衣女子们将肩舆放了下来,坐在肩舆之上的女子悠然起身,袅袅婷婷地落地曲身道:“璇儿给圣女请安。” 洞内的女子在听见璇玑的声音之后,她慢慢开口道:“璇儿啊,你的圣女心经练到第几重了?” 璇玑睫毛微垂,清丽如黄莺般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璇儿已经练到第八重了。” “第八重了啊……太好了,只差一重你就可以练成圣女心经了。”洞内的女子顿了顿,随后又问道:“璇儿啊,你知道我们圣女殿这圣女心经的最后一重要怎样才能练成么?” 璇玑闻言,隐于白色纱巾之下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回答的声音小了一些:“是……是要与男子……” “是的,这最后一重一定要与男子鸾凤和鸣方才能够练就。”洞内女子说到此处似是提及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她的声音旋即冷凝起来:“本圣女就是因为没有练成这第九重,才会被他伤得这么重,让本圣女在这黝黑深冷的洞穴之中一待就是十几年。” 璇玑闻言,敛眉静听。 “璇儿啊,本圣女辜负了上届圣女的期望终是没能练就圣女心经,而你,一定要练成才是啊,因为你是我圣女殿未来的圣女,我们圣女殿要发扬光大就靠你了,你……知道么?” 璇玑点头道:“璇儿知道。” 洞内女子应声道:“知道就好,你在这深山之中也待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出山了,你虽然没有练成第九重,但是你的武功在这个武林之中也是鲜少有人能敌的。今日,本圣女就先给你派出第一个任务。” “谨遵圣女吩咐。” “你现在去西玥皇宫太子殿里偷一样东西。”话音一落洞穴便开了一个口,从内飞出一个白色的东西,璇玑伸手将那白色的东西拿在了手中,垂眸一看,发现竟是一块白色的布,她将白布缓缓打开,发现布上画了一个东西,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她也说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洞内女子似乎知道璇玑不明白那是什么一般,她接着说道:“这是一条链子。” “链子?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链子?” 洞内女子回道:“本圣女也觉得奇怪,不过,你不要管它为什么奇怪,你将那链子带回来便是。” 璇玑闻言,福身道:“璇儿遵命。” 领命之后璇玑起身而回,坐上肩舆之后又听洞内女子说道:“璇儿啊,此去定要当心才是,另外,你知道我圣女殿的规矩,倘若有男子揭开了你的面纱,那么,你就必须嫁他为妻,知道么?” “璇儿知道了。” 洞内女子说道:“你且去吧……” 待璇玑与众女子缓缓离开之后,洞内女子幽深的声音再度而起:“你欠我的……此生终究是要还的……” * 又过了几日,林瑾瑜便找好了一家店面,她的干劲十足,她选择的店面是紫尧城的一条繁华大街,与她店面毗邻的是银庄,布庄和胭脂水粉店,对面有酒楼茶馆环伺。 总之,林瑾瑜觉得这个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 找好店面之后便让听风去找工匠,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听风便让颜秋也来帮忙。 颜秋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与听风听雨不同,他并非孤儿,可是,他虽然不是孤儿,但是他的生活却比孤儿还要悲惨,他的父亲是个赌徒,输了家产不说,还将自己的妻子与女儿都卖了,现在他们家就只剩他的父亲和他自己了,听风想着他悲惨的家事便让他来店里帮忙,多少也可以赚些银两。 林瑾瑜一见到颜秋便非常的喜欢,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又斯斯文文,最难得的是他干起活来还有板有眼,像样的很。 这一日,林瑾瑜的店面开了工,她正指挥着工匠如何装修时,便听见外面有行人吵闹道:“你们看,那个是南疆藩王邬海伦的仪仗队啊。” “是啊,那个邬海伦可是守卫南疆的王爷,手中掌控着不少的兵权啊。” “听说他这次进京取了一个美丽的王妃回南疆啊。”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右相府的三小姐。” 几人嚷嚷完后,便听一中年妇女感叹道:“哎,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谁人不知那个邬海伦是个狂暴之徒?” “说的也是啊,她这一去,此时看来风光,但是前途却是未卜的啊。” 此时又有人附和道:“嗯,我听说那个邬海伦前面所有的王妃都被他玩儿死了啊。” “哎……” 林瑾瑜在听了这些对话时,眉头微蹙,她立在店面前,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虽然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林瑾玲自己造的孽,但是作为女人,她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坦。 思索间,邬海伦华丽的仪仗队已经缓缓行来。 林瑾瑜不太想看见这样的场面,遂准备提裙进入店内。 然而,她刚一跨步却听林瑾玲的声音从华丽的车辇中传了出来。 “瑜妹妹,姐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竟是连句送别的话都没有么?” 本来围观的人就很多,听邬王妃这般说话后,围观的人群皆朝着邬王妃的视线望了过来,一旦有人看见林瑾瑜时,人群又炸开了锅。 “天啊,这就是相府那个有名的四小姐么?” “听说她被人轻薄了啊。” “是啊,她怎么还有脸出来?” 林瑾瑜顺了一口气,既然林瑾玲当着众人的面都唤了她了,她素来也是个有涵养的人,自然不会这般不讲礼貌。 她转回身,看向那华丽的车辇,林瑾玲已经在婢女翠儿的扶持下走下了马车。围观的人群瞬时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林瑾玲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朝林瑾瑜走过来,那感觉像极了凤临天下。 林瑾瑜立在原处,因为今日想着要装修,她自然穿了一件行动自如的衣衫,那衣衫没有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十分的质朴。而林瑾玲则穿了一件百花穿蝶千色锦袍,宝珠璎珞缠满脖颈,她头梳繁芜凤髻,上戴牡丹金簪,额前戴着一条金色的链子,眉心处吊着一颗绯红的宝石,一举手一投足,似繁花盛开。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处,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瑜妹妹,姐姐马上就要南下了,你竟是连半句话都不赠给姐姐么?”林瑾玲看着林瑾瑜,一双眼眸之中盈着泪水。 林瑾瑜看着她,这个女人真是太会唱戏了,倘若生在现代,奥斯卡影后非她莫属。 她微微朝林瑾玲颔首,说道:“姐姐南下,可要注意身体,万事小心。” 林瑾玲闻言,扬起了墨黑的黛眉,她唇角一扬,露出魅惑一笑:“这个姐姐自然会注意的,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的。” 林瑾瑜看着她的神情,只觉这样的林瑾玲看着太过陌生,林瑾玲虽刁蛮不讲道理,但是,她的骨子里却是清纯的,而今的林瑾玲,完全可以用妖媚来形容,她是一夜之间就变成妖女了么? 她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甚好,姐姐一路平安。”林瑾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她与这个林瑾玲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讲。 林瑾玲朝林瑾瑜缓缓一笑,随后对着翠儿说:“翠儿,我们走吧。” 转身之际,那个猴急的邬海伦已经蹿到了林瑾玲的跟前,他见到林瑾玲时脸上堆着笑:“王妃,本王扶你。” “好……”林瑾玲的声音轻柔而温软,让那坚硬的铁石都能化作绕指柔。 林瑾瑜看着相携而去的二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幅画面很诡异,看样子这个邬海伦倒是对林瑾玲不错,可是林瑾玲那模样看着真是让她觉得别扭。 林瑾玲在邬海伦的搀扶下上了车辇,放下轿帘之时,她脸上的媚态一扫而空,露出的是比往日要阴险万倍的神情,她银牙暗咬,发誓道:“林瑾瑜,我用我的生命起誓,这一生,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一定要让你尝试到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她微微打起了轿帘,看向了骑马在侧的邬海伦,心里想到,这个邬海伦,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他,有朝一日,她定然将他千刀万剐! 华丽的车辇缓缓前行,拥挤的人群随之而去,林瑾瑜的店门前瞬时空旷了许多。(..tw棉花糖小说网) “小姐,奴婢怎么觉着二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听雨从店内走出,在林瑾瑜的身旁站定,一脸奇怪地说道。 林瑾瑜秀眉蹙紧,回道:“我也觉得她很奇怪。” “早知如此,那日在群芳殿她就不该伸脚挑衅,她真是胆子大,曲念湘和林瑾珍是什么人?都敢去惹?” 林瑾瑜闻言,忽而心下紧了紧,想起那日听雨也牵连其中,她转眸对听雨说道:“听雨,你没什么事的话少出后院儿,我出门时你便跟着吧。” 那个林瑾珍绝对是个狠毒的人,那日在群芳殿虽说听雨只是自卫,但是曲念湘那一巴掌终究是拍向听雨的,林瑾珍肯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听雨的头上,所以,她定然会找各种机会收拾听雨,听雨这丫头是她的属下,她自然是要护她周全的。 听雨闻言朝林瑾瑜笑道:“小姐,您这是担忧大小姐会对奴婢不利么?奴婢小心着呢,我们后院儿现在自己开火,没什么事能够惹到她的,您放一百个心啦!” 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听雨虽然这样说,不知怎地,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听雨的身上。 又过了几日,林瑾瑜的店面便开张了,她素来雷厉风行,做事也是速度极快,由于前些日子林瑾玲当街来了那么一个桥段,所以自从那日之后她一来店里便又换回了男装。 本来按照她的打算,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就是相府四小姐的。 这一日,天气晴朗,白云朵朵,蓝色的天空如海一般纯净。 选在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开张,林瑾瑜觉得兆头十分之好。 林瑾瑜为自己的首家店取名为“拈花笑”,听风成为了她的第一个掌柜,而颜秋便成了账房先生。 云思辰得了信息早早便过来了店里,他依旧穿了一袭蓝色的衣衫,他虽穿着素雅,可是他的每一件衣服的暗纹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布料也是十分地考究。 到了店面前方,他一双桃花眼中带着惊诧,折扇一打盯着那个玻璃橱窗问道:“小鱼儿,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材料的?” 看这个材料当是水晶打磨而成的。 玻璃橱窗内陈列着各式首饰,项链是放在由石头打磨而成的颈部形状的器皿之上,耳环则是挂在项链两侧,发簪陈列在旁,如此的摆放方式在现代来说实属常见,可是在古代却是一种十分新鲜的事情。 林瑾瑜指着玻璃橱窗对云思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可以吸引行人么?人们从我店门口经过,不用进店就能看见我店里有什么物品。”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小爷是不是也应该将那福顺医馆的外观改成这般模样呢?” 林瑾瑜听后笑了起来:“你那卖的是药材,好吧?药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懂的,你放在外面别人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橱窗只适合卖女子的东西,知道么?” 此时,店面还未正式放鞭炮开张,林瑾瑜便转身带着云思辰到店内逛了一圈,店内的陈设皆是由透明水晶打磨而成,那些首饰的旁边也都有悬挂的罩灯,整个店面看起来金碧辉煌,首饰璀璨夺目。 看到这些透明水晶云思辰便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他折扇敲打问道:“我说小鱼儿,你那日脸上戴的那个东西叫做什么?” 林瑾瑜伫立下来,不答反问道:“倘若你告诉我你扔出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就告诉你我那个是什么。” 云思辰想了想,回道:“我扔出的是胡椒粉催泪弹啊。” 林瑾瑜眼眸微睁,问道:“催泪弹?你怎么会催泪弹?” 莫非这个云思辰是穿越过来的?林瑾瑜的眸中瞬时升腾起了亮光。 云思辰闻言,笑着回道:“这是一个长辈教我的,倘若他日有缘我带你去见见她,我还没有将此事告诉她呢,有了你那样东西,她那个催泪弹怕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林瑾瑜听后,心中略有失望,她不是早就知道云思辰不可能是穿越一族么?倘若他是穿越来的,他怎会不知道协和是什么呢?如若不知道协和,拳击总该知道吧,她两次与他过招,都使用过拳击。 而今听他这么一说,他那个长辈倒是很有可能是穿越过来的。 如是想着,林瑾瑜点头道:“好的,你一定要带我去见见她啊。” “你那个是啥东西?” 林瑾瑜回道:“防沙镜啊,防止沙尘闯入眼睛的东西。” 云思辰听后打着折扇笑道:“乖乖,真是有意思啊,小鱼儿,你简直太惊艳了。” “一般一般。” 这时,“拈花笑”斜对面的茶馆之中,因为两名客官的到来而使整个茶馆炸开了锅。 来人便是宣王世子南宫熠与二公子南宫烨。 南宫熠俊逸潇洒,自然是人见人爱,可是那南宫烨鬼面覆颜,一进入茶馆便有人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鬼啊……”茶馆内的人在听见这一惊呼声后跑了一大半,剩下几名客官许是不怎么怕鬼,仍旧坐在椅子上饮着香茶。 南宫熠与南宫烨见怪不惊,而他俩的侍卫冷冽与冷焱也是安然地报剑立在身侧。 进入茶馆之后,掌柜的脚步趔趄地来到二人面前,问道:“客……客官,您是要坐在大厅还是坐厢房?” 冷冽上前半步道:“二楼厢房,可以看见对面房屋的房间。” 掌柜闻言,眼角有些抽搐,这三位想上二楼倒是容易,可那轮椅,该怎么上去呢? 虽然心中疑惑,又觉得几人甚为可怕,遂转头道路道:“好,四位请跟小的来。” 南宫熠率先迈步前行,而那冷冽与冷焱却是一人一手抬着轮椅,飞身直接奔向了二楼。 掌柜的见状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走路的。 四人进了厢房之后,冷焱便撤走了其中一个椅子,将南宫烨推到桌旁,南宫烨与南宫熠对面而坐。 他问道:“哥,你今日叫我出来做什么?” 南宫熠从来不会主动让他出门,今日却是破了例,到底有什么事呢? “你朝那边瞧瞧。”南宫熠给了南宫烨一个眼神让他望向对面的街道。 从二楼厢房望下去,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店面的一举一动,隔着透明的橱窗,南宫烨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思辰和林瑾瑜?他们在做什么?”声音暗哑而诡异。 南宫熠微笑道:“林瑾瑜开的珠宝店今日开张,她说要让思辰帮个忙,看思辰那个兴奋样子,我认为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所以便带你来看看。” 隔着黄金面具,南宫烨看向对面,沙哑的声音缓慢传来:“在思辰的眼里,还有没有意思的东西么?” 南宫熠笑道:“或许这一次,他的水平有所提高了。” 这话说是被云思辰听见,一定会叫嚣着说他的笑点有那么低么? 南宫烨闻言不再说话,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凝着对面。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林瑾瑜命听风将鞭炮点燃。 鞭炮一点,街上行走的人群便慢慢地围了过来,放完鞭炮之后便有舞狮队的人跳入场内,围观的人群鼓掌喝彩,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拈花笑?这个名字倒是取得很有意境啊!” “是啊,美人拈花一笑,当真是万般娇啊……” 围在旁边的人们开始评头论足起来。林瑾瑜立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这一刻,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看来,自己当老板就是爽啊。 待舞狮队舞完之后,林瑾瑜便压低了声音对围观的人群说道:“今日小店开张,我们掌柜决定将所有首饰全部以优惠价格卖出,明日便恢复原价,还望大家能够捧个场。” 由于店面新颖,首饰出彩,话音落下后,便有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店。 林瑾瑜说完话后对着听雨说道:“你去将那个牌子拿过来。” 听雨随后转身回了店铺。 云思辰手持折扇在一旁扇得好不逍遥,扇动间,还不时地桃花眼微眯对着那些来选首饰的小姐们发出迷人的笑容,引得那些小姐们皆是羞红了脸。 “哥,你是让我来看云思辰调戏良家小姐的么?”坐在二楼厢房的南宫烨在看见楼下一脸桃花灿烂的云思辰时,终是忍不住问询起来。 南宫熠温柔一笑,说道:“让他调戏一下倒也无妨,前段时间他被语儿折磨得有点惨。” “他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家语儿?”他随父王来到南临之后便鲜少回东琳,而大哥,母妃与小妹则是经常待在东琳,有大事才来南临居住。听说前段时间语儿对着思辰大闹了一通,恼得思辰阴沉了好一段时间,他不在东琳,也不知具体状况,听哥说她家小妹一夜之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思辰,却被思辰拒绝了。 南宫熠抬了抬眉,回道:“他说他一直将语儿当做妹妹。” 妹妹? 南宫烨闻言不再说话。 楼下,听雨已经从店铺内将一个白色帆布制成的牌子拿了出来,只见那牌子上写着“买首饰,送香吻”,旁边还画了一个烈焰红唇,形象十分逼真。 此牌子一摆出来,便有人围了过来,那些人看着牌子瞪大眼睛问道:“这位小哥,送香吻的是谁啊?” 当然,问话的人肯定是男子,毕竟女子都是十分矜持的。 林瑾瑜听后五指并拢隔着人群指向了长身玉立的云思辰,说道:“就是那位阁下,只要今日买了首饰,他便送上香吻一个。” 众人转头朝云思辰望了过去,阳光之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再配上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再加之那风流倜傥的模样,所有围观的女子瞬时就羞红了脸。 林瑾瑜闻言,笑眯眯地说道:“倘若大家想要获得香吻,那么就请进店买首饰,买了首饰来这里排队,保证香吻送上。” 女子们虽然矜持,可是,这般便宜的事自然不想错过,再说了,云思辰在紫尧城那可是名人,本来爱慕他的女子就多,如今此话一放出,那还不如蜂拥一般进店买首饰? 林瑾瑜话音刚落,就见哗啦啦的人群涌进了店内,她眼角抽搐,南临的女子还真是开放啊。 此时云思辰还立在一旁,他觉得身边有无数吃人的眼光向他齐齐射来,他转眸看向林瑾瑜,见她一脸地坏笑便拨开人群朝她行来,他折扇一打问道:“小鱼儿,你到底让小爷过来帮什么忙啊?” 林瑾瑜眼眸一瞥让云思辰自个儿去看那牌子,云思辰转眸一望,当他看见那个送香吻的牌子时,桃花眼瞪大,拿着折扇指着林瑾瑜喝道:“小鱼儿,你玩儿小爷呢?” 虽说他比较喜欢调戏小娘子,但是,他也是个有节操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他都肯吻的啊! “怎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事你可是答应了我的,你是想要反悔么?”林瑾瑜说得理直气壮。 云思辰眼眸直瞪,折扇敲打于手,直接拒绝道:“小爷不答应!” “公子,您……不答应么?”二人正说话间,一名女子已经买了首饰出来排队等香吻了。 那女子的声音柔柔碎碎,当真如一江春水,让人心神荡漾,云思辰听后只觉骨头都酥软了,他转眸而望,但见身前立着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她头梳姑娘发髻,手持团扇,袅袅婷婷,竟是一个娇美的姑娘。 云思辰素来多情,此时见女子委屈的模样,心中怜香惜玉之心顿起,遂说道:“小爷怎会不答应小娘子你呢?” 说罢身体微微压下,在女子脸庞留下了香艳一吻。 撤回之时,云思辰还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娘子,你好美……” 说完抬起身子,唇瓣有意无意地触到了女子耳前的发丝,女子瞬时耳根都红透了。 女子得到香吻之后还没来得及去看云思辰的俊颜便被另外的女子挤到了一边。 “轮到我了……” 云思辰抬眸一看,发现此女子长得也是秀美可人,遂又送了一吻。 那女子撤开后捂着脸颊说道:“天啦,我这一辈子都不要洗脸了……” 林瑾瑜闻言一头黑线,一辈子都不洗脸,要不要这么夸张? 听雨见状也在旁边咯咯直笑。 因为前来排队的女子皆是青年女子且长相不错,云思辰的心情倒也舒爽,送出了一个又一个销魂之吻,可是,吻了数十个之后,不知怎么地,忽然买首饰的人年纪逐步大了起来。 当云思辰为一个妙龄女子送完香吻之后再次抬头时就看见了一个中年大妈立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大妈满脸赘肉,且皱纹横飞,她盯着云思辰咧嘴大笑:“公子,您亲我左边脸还是右边脸?还是说,公子您就两边各亲一下?” 呕—— 云思辰在心中呕吐起来。 他看着中年妇女问道:“大妈,店里卖的首饰都是年轻女子佩戴的,你觉得你戴着合适么?” 中年妇女听后理所当然道:“当然合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俊俏的公子,快吻吧……” 云思辰嘴角抽搐,心里已经开始骂林瑾瑜了,但是先前已经都吻了那么多了,也不能说见人家年纪大长得不好看就不吻了吧?那才是真的没节操呢! 压下心中呕吐的感觉,云思辰在大妈的脸上迅速留下了一吻。 林瑾瑜见状已经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了。 今儿个真是开心啊,云思辰,看你还敢玩儿我不? “呵呵……”坐于对面茶馆二楼厢房的南宫熠在见到如此状态时忍不住开口笑道:“这个林瑾瑜,果真有意思得紧啊,思辰怕是想要呕吐的心都有了吧?” 南宫烨见状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素来紧抿在一起的苍白唇瓣竟是微微弯起了一抹弧度。 云思辰吻了那个大妈之后,后面又跟着来了好几个大妈,他忍痛闭目吻了下去,待吻完那几个大妈之后再次睁眼居然看见了一个白发嶙峋的老太太。 “奶奶,你也来凑什么热闹呢?”云思辰看见面前白发苍苍,牙齿都已经掉光的老太太,俊脸旋即跨了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太太一张口,牙齿上面全是洞,说话都漏着风:“年轻人,老年人也是有春天的啊……” “哈哈哈……”闻言,林瑾瑜实在忍受不住地开始捧腹大笑。 太搞笑了,真的太搞笑了! 云思辰满脸抽搐,眼风一扫射出一记飞刀直刺林瑾瑜,林瑾瑜全当没有看见仍旧捧腹大笑,云思辰咬牙切齿,转头一看发现那个老太太已经闭着眼睛等候了,她那样的神情貌似看着还很陶醉? 心中翻江倒海,云思辰没有办法只得闭着眼睛在老太太的脸颊旁留下一吻。 今天过后,他这张嘴怕是不能要了。 “天啊——”吻完之后,那老太太瞬时睁开了眼睛,一张老脸红得跟柿子一般,由于太过激动,她竟是双脚一蹬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奶奶!”人群中有女子扶住了老太太惊诧出声。 林瑾瑜见状也吓了一跳,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高血压犯了吧? “哈哈哈……”看到这里,茶馆二楼厢房内的南宫烨似是实在忍受不了似的终是大笑出声。 南宫熠看着南宫烨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温柔之笑。 烨,倘若你能一直这样笑下去,那该有多好呢? 这一日过得极快,由于有了云思辰的香吻效应,店里的首饰全部卖断了货,傍晚收工时,林瑾瑜坐在一旁开心地数着银子,完全有一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而那云思辰则是瘫倒在一侧,累得够呛,坐在座位上时他已经去店铺后面的井口处将嘴巴洗了上百次了。 云思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咧嘴狂笑数钱的林瑾瑜质问道:“说,为什么如此戏耍小爷?” 林瑾瑜数万一摞银两,抬眸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原因么?你玩儿我在先,我岂有不玩儿回来的道理?” 云思辰一听拍着桌子道:“小爷玩儿你什么了?” 林瑾瑜闻言抬眸对听雨与听风说道:“你二人先出去一下吧。” 听风与听雨离开后,林瑾瑜压低声音对云思辰说道:“我退婚的计划你怕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云思辰闻言俊眉拧在一起,心道,她怎会知道此事?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这事,是吧?” 云思辰微微点了点头。 林瑾瑜舒了一口气,回道:“东方流景告诉我的。” “什么?!”云思辰听此一言竟是将声音拔高了不少:“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 看来,林瑾瑜在流景的心中到底是不一样的,这厮居然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不行,一会儿他得去问问流景,他到底对林瑾瑜是个什么心态?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说道:“对啊,他自己告诉我的。” 对于东方流景,她只觉得他太过神秘了,每一次出现都是那么的无声无息,他周身散发而出的冷意,让她想起了极地的苍狼,他的悲怆她似乎感同身受,这样一个男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呢? “你听过东方流景的名号?” 林瑾瑜点头道:“听说他是个杀人狂魔。” “你不害怕他?” 林瑾瑜摇头道:“好像没有太害怕的感觉,不过,他的眼眸是真的没有什么温度的,就像天山终年不化的积雪,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云思辰闻言,俊眉收敛,东方流景也用这种眼神看着林瑾瑜?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对了,他该不会什么时候想不通来杀了我吧?”云思辰思忖间,林瑾瑜忽然之间问了这么一句。 云思辰收回神思,撇撇嘴道:“他心里在琢磨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完全清楚的。” 林瑾瑜眼角抽搐:“你的意思是,他会杀我也是有可能的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云思辰说话间痞痞一笑,将手臂搭在林瑾瑜的肩上说道:“不过呢,小鱼儿你跟小爷关系匪浅,他若要杀你,小爷帮你就是。” 林瑾瑜一把推开云思辰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呵斥道:“男女授受不亲!” “小鱼儿,原来你也懂男女有别啊?”云思辰拍案而起,直接怒了:“今天送香吻一事,你怎么就没有考虑到男女有别呢?”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怒发冲冠的样子,耸了耸肩,报之以微笑。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脸上的微笑,这个女人,简直将以柔克刚运用到了极致,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得如此灿烂,他还怎么发火? 真是憋屈死他了! * 时光如水,林瑾瑜的店开的是风生水起,每日里,她的生活都是充实而温暖的。最关键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是源源不断地流入到了她的腰包之中。 “拈花笑”这个品牌一夜之间便在紫尧城打响了。 由于不想让人知道拈花笑的老板是相府四小姐,店内所有的事情林瑾瑜都交给听风在打理,自己则是负责设计首饰和店铺发展战略等幕后问题。 这一日,她本是在店铺里忙碌,结果却见听雨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小姐,皇上下了圣旨,要你速速回府接旨呢!” 林瑾瑜闻言眉头蹙起,一脸地莫名其妙:“给我下的圣旨?” “嗯嗯。”听雨点了点头。 林瑾瑜心中微微一紧,预感着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转身对听风交代了几句之后便与听雨一起回了相府。 主仆二人快步朝相府走去,走路间已经拆下了男子发髻,随后掏出丝巾随意在头发之上挽了一个发髻,快到相府时找了个地方与听雨对换了一下衣服方才迈进相府之中。 进了主厅便见相府中的人包括林振青已经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了。 林振青在见到姗姗来迟的林瑾瑜时,眼眸一瞪厉声道:“你这个不孝女,整天跑哪里去疯了?还不给我滚过来跪下接旨?” 林瑾瑜低眉顺目地走了过去,跪在了人群最末端。 崔德英见林瑾瑜终是来了,挑高了眉,似有不悦,顿了良久方才缓缓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东琳太子向朕求娶嫡公主纳兰婉玉,朕闻之心甚悦之,愿与东琳结成百年之好,现已定好良辰吉日,朕特封纳兰婉玉为昭和公主前往东琳和亲,封林振青四女林瑾瑜为五品女官司仪前往东琳送亲以周全昭和公主内外之事宜,林瑾瑜自明日起便进宫为昭和公主准备送亲事宜,钦此。” 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完全听不懂那个狗屁圣旨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纳兰昊月那个神经病,他要将他女儿卖给南宫焰,让她去和亲,可是,这个关自己鸟事? 为什么她要去送亲?还有,送亲不是男人的事么?与她一个女子何干? “臣谢过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振青山呼万岁之后便躬身上前接了圣旨。 林瑾瑜头部浑噩,还未想清楚这是为什么?虽然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个阴谋! 有本事能让皇帝下圣旨的人,除了谢玉芳还会有谁呢? 谢玉芳为什么要让她去送亲,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脑中思绪翻飞之际,众人已经起身,林瑾瑜思虑尤甚,一时忘了起身。 “林瑾瑜,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到为父手里来接圣旨?”林振青手拿圣旨走至林瑾瑜的跟前儿俯视着她厉声喝道。 林瑾瑜旋即抬眸,起身从林振青手中拿过圣旨之后便越过众人离开了大厅。 林振青看着林瑾瑜离去的背影,指着她喝道:“你这个丫头,什么态度?我是你爹!” “老爷,别气了……”郁香琴见状即刻上前抬手为林振青顺着气。 谢玉芳见状冷睨着林瑾瑜的背影,眸中笑意尤甚。 “娘,皇上为什么让林瑾瑜去送亲?”林瑾珍上前扶住了谢玉芳轻声问道。 谢玉芳回道:“皇上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圣意岂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林瑾珍看向自己的娘亲,在她的那抹笑容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须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林瑾瑜拿着明黄的圣旨朝后院儿行去,还没走出很远便见有人追赶了上来。 那人一面跑一面朝她唤道:“四小姐请留步。” 林瑾瑜停步转身一看来人竟是林振青的心腹赵管家,她问道:“赵管家有什么事么?” 赵管家奔跑而来,顺了口气后说道:“方才崔公公又折回来说,小姐您此去东琳不用带自己的丫鬟,宫里为您配备了两名能干的女官做为左右手。” 不能带自己的丫鬟?这又是为什么?让她孤身一人前往,这个阴谋的味道实在太强了。 林瑾瑜心中思绪翻飞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点头道:“谢谢赵管家了。” 回到后院儿之后,林瑾瑜放下圣旨便对听雨说道:“走,跟我去一趟福顺医馆。” 听雨见林瑾瑜神色阴郁,遂问道:“小姐,圣旨上说了些什么?” “纳兰婉玉要嫁给南宫焰,让我去送亲,还不准带丫鬟。” “什么?为什么让小姐您去送亲呢?这关您什么事啊?” 林瑾瑜看向听雨,她说道:“八成都是谢玉芳打的鬼主意,也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这个女人还真是烦人。” 想着那夜她看见谢玉芳与风明修偷情,倘若谢玉芳真对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她便要让谢玉芳红杏出墙一事曝光于整个南临,让她再也没脸做人。 听雨一脸焦急:“小姐,那我们现在去福顺医馆做什么?” “我想去找云思辰,此去东琳我不能带你前往,我担心我不在南临林瑾珍会找机会报复你。”她虽然是个不得宠的小姐,但是她好歹也是个主子,而听雨不一样,她是丫鬟,又没有什么背景,她唯一能倚靠的便是自己,倘若自己不在她身边,就只有拜托云思辰照顾她了,虽然她不愿意云思辰接近听雨,但是听雨的周全她还是要护着的,护她周全的人选最好就是云思辰了。 听雨在听见林瑾瑜的话后竟是腾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听雨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小姐这般地照顾?小姐,您不用担心奴婢,你只需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倘若真有什么事,奴婢会去找云公子的。” 说话间泪意淋淋,十分真切。 林瑾瑜看着听雨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这样也行,遂对听雨说道:“这样也行,等我离开相府你便去拈花笑后面与你哥住在一起,没事就不要回相府了。” 听雨乖巧地点头道:“嗯。” 这一夜,林瑾瑜思绪繁杂,在床上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睡,一直到三更时刻方才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听雨便将林瑾瑜叫了起来,圣旨上说,今日她就要进宫去为纳兰婉玉准备送亲的东西,送亲的东西不外乎就是嫁妆,应该清点一下就可以了。 和亲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也就是在两日后,还好时间不长,不然整天让她待在皇宫里,她还真是不适应。 收拾好了之后林瑾瑜便朝皇宫进发,到了玄武门便有内庭的宫人来接她,宫人将她直接接到了内庭府,到了内庭府之后,林瑾瑜便见到了那放满了整个院落的嫁妆。 皇帝嫁女儿,这个规模果真是庞大啊,看看这嫁妆,都能吃上好几辈子了。 “林司仪,这是嫁妆的清单,请您清点一下。”一名宫女给了她一张宣纸,林瑾瑜结果宣纸便清理起来。 看来自己的料想的不错,果真是来清点嫁妆的。 清点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林瑾瑜方才清点完一半,她抬起身子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想着快点将嫁妆清点完好回府去补觉,然而,当她再度弯腰去清点时却见一名女子慌慌张张地朝她跑了过来:“林司仪,昭和公主宣见您呢。” 昭和公主?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方才记起那个纳兰婉玉的封号,她见自己做什么?找茬么?这还没有开始送亲呢,就开始找她麻烦了? “你前方带路吧。”林瑾瑜对宫女说道。 就算那个纳兰婉玉要找她麻烦她也没有办法,这里是皇宫,她也只能先受着。 跟着宫女七弯八拐之后林瑾瑜终于到得了纳兰婉玉的玉霞殿之中,殿内金碧辉煌,描金大柱巍然耸立。 “林瑾瑜来了没有啊?”林瑾瑜还没有进殿便听纳兰婉玉皱着眉头问道身旁的婢女乐儿。 乐儿回道:“已经着人去唤了。” “让她快点儿来!”纳兰婉玉眉头一皱娇喝出声。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婉玉的声音后,依旧匀速向前,一会儿便进了殿。 “启禀昭和公主,林司仪到。” 纳兰婉玉一听林瑾瑜到了,她转回身直接对着林瑾瑜命令道:“你过来给本公主穿喜袍。” 那样的眼神十分高傲,好似林瑾瑜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一般。 林瑾瑜眼眸微眯,她被封的是五品女官,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给纳兰婉玉穿衣服吧?这个女人是要故意刁难她么? “是,公主。”林瑾瑜素来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人,她还真想看看纳兰婉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瑾瑜上前为纳兰婉玉系起衣袍来,林瑾瑜的个头在古代女子当中算是相当高挑的,她与纳兰婉玉对面而站,纳兰婉玉还需要仰视才能与她目光相对,在气势上来说,这高度便让纳兰婉玉输了一筹。 纳兰婉玉扬起黛眉,视线高昂。 须臾,在林瑾瑜为她系腰带时,纳兰婉玉忽然大叫一声:“哎哟!好痛!” 林瑾瑜系腰带的手滞在了空中,眉头颦了起来。 “公主,您怎么了?”纳兰婉玉的婢女乐儿在听见纳兰婉玉呼叫时迅速上前关切地问道。 纳兰婉玉秀眉紧拧,神情痛苦:“好似有什么东西扎进了本宫的腰带之中,好疼啊……” 她扶住腰,似是疼得有些厉害。 “什么东西?让奴婢看看!”乐儿焦急地挥开林瑾瑜的手,强势地将她挤开,随后去拆纳兰婉玉的腰带,拆着拆着乐儿忽然收回了手,她惊叫道:“什么东西?好疼啊……” 林瑾瑜眉头微微舒展,看着面前唱做俱佳的二人,没有吭声。 乐儿甩了甩手,旋即低下头去仔细翻查那个腰带,翻找了一阵子后,乐儿竟是从腰带中拔出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她拿着银针对纳兰婉玉说道:“公主,您看,这是一根银针,上面还有血渍呢,刚才一定是这个银针扎到你了!” 纳兰婉玉看见那个银针眼眸倏地瞪大朝着林瑾瑜尖声吼道:“好你个大胆的林瑾瑜,竟敢将银针刺入本公主的腰带之中,你这是要刺杀本公主么?” 什么? 这个纳兰婉玉还真有意思,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居然还给她扣上了谋杀公主这么一项巨大的罪责。 谋杀公主,她这是想要杀死自己么? “公主无凭无据,怎么就说那根银针是我刺入的呢?”面对栽赃,林瑾瑜依旧神色淡然。 纳兰婉玉咬了咬牙,她指着林瑾瑜说道:“不是你想要刺杀本公主,莫非还是本公主自己将那银针刺进去的么?” 林瑾瑜唇瓣浅浅而起,淡淡说道:“那也说不一定。” “放肆!”纳兰婉玉猛地一转身对着殿外喝道:“来人,将这个反贼给本公主擒了,关进地牢!” 殿外带刀侍卫得令后蹿涌而进,佩剑摩擦之声骤然响起。 林瑾瑜看着如泉涌般踏步而来的侍卫,立在原处岿然不动。 “何事这般喧闹?” 当侍卫将林瑾瑜团团围住时,一阵男子的低沉声音响彻寰宇。 林瑾瑜越过重重包围看向殿门处,那里三名男子长身玉立,阳光之下,三人的身姿挺拔如松,各有出彩的地方,来的这三人可不就是豫成王,豫章王与纳兰睿漟么? 侍卫们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之后,旋即转身跪地向来人请安道:“卑职给豫成王,豫章王,四皇子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纳兰睿淅鹰眸微转,说道:“起吧。” 侍卫们顷刻起身,纳兰睿淅遂又问道:“何事这般喧扰?” 纳兰婉玉见豫成王问起,便越过众人去到纳兰睿淅的跟前儿指控道:“大皇兄,林瑾瑜她用银针刺我!” 侍卫们见状旋即散开一条宽阔的道路,让林瑾瑜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纳兰睿淅的面前。 纳兰睿淅看着昂首阔立的林瑾瑜,这个女子,她的身姿为何从来都是这般地隽永?完全不似其他女子,都是低眉顺目,她虽长得不美,可是,有她在的地方你根本就不能忽视她,因为她的气场着实有些强大。 “你说她用银针刺你?可有凭据?” 纳兰婉玉唤道:“乐儿,将那银针拿给大皇兄看。” “是。”乐儿手持银针拿至了纳兰睿淅的跟前儿。 纳兰睿淅拿过银针看了一下,随后抬眉问道乐儿:“你将方才的情形对本王说一下。” 乐儿回道:“方才林司仪为公主试穿喜袍时,公主忽然就觉得腰间疼痛,奴婢见状便上前搜查,还被这个银针刺到了手指,王爷您看看,这银针上面还有血渍呢。”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鹰眸转动,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话可说?” 林瑾瑜闻言朝纳兰睿淅缓步而去,到得他的跟前儿她问道:“王爷可否将那银针给我瞧瞧?” 纳兰睿淅伸手将那银针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拿着银针看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银针总长两寸半,银针上面的血渍大概有一寸长左右,公主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总共有六层,就衣服的厚度来说足足有两寸宽,刚刚我入殿时公主已经穿好了六层衣服,这些殿内殿外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倘若我从衣服外面将这根银针刺入,就算是我全部刺入的话,那么这个血渍也应该只有半寸长才对,又怎么会有一寸长呢?” 她的话语如涓涓细流,听着清脆,却是声声入耳。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说的就是那根银针是纳兰婉玉自己刺入的,想要诬陷于她。 纳兰婉玉在听了这段话后,完全不可置信地指着林瑾瑜道:“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什么一寸长半寸长,你就是想要刺杀本公主,你居心叵测!大皇兄,你千万不要信她!” 纳兰睿淅听闻修长的手指伸出,林瑾瑜又将那根银针还给了纳兰睿淅,纳兰睿淅将银针先递给了纳兰睿浈,纳兰睿浈看后阴沉的眸中似乎起了一丝变化,他抬眸看着林瑾瑜,第一次,他方才注意到了这个林瑾瑜的存在。 这个女子长得很一般,但是却是智慧无双,难怪纳兰睿淅会对她另眼相待,纳她为侧妃,只可惜,她已被人糟蹋了。 林瑾瑜在感觉到有一抹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她凝眸与纳兰睿浈对望起来,纳兰皇室的人长得都很俊美,这个纳兰睿浈也不例外,刀剑眉,鼻梁俊挺,轮廓深刻似雕塑,只是这个纳兰睿浈的星眸却是太过邪肆了些,只这一眼的对望,林瑾瑜心下便微微紧了一些,他的眼神看着怎么那么阴鸷? 这个男子她全然不了解,关于他,她仅仅只停留在他好男风这件事情之上。 此时的他为何用这样一种完全让人费解的眼神看着自己? 纳兰睿浈看了林瑾瑜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他转手将银针交给了纳兰睿漟,纳兰睿漟看后拧着眉毛,抬眸看向了纳兰婉玉,目光中带着些许玉不琢不成器的遗憾之感。 “你们都先撤了吧。”纳兰睿淅大掌一抬,挥退了所有的侍卫。 待所有侍卫全部撤退之后,他方才对纳兰婉玉说道:“玉儿,你都是已经快要出嫁的人了,还是要改改自己的脾性了。” 纳兰婉玉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纳兰睿淅,大皇兄这是在帮着林瑾瑜说话么?他不是一直讨厌她的么?这是怎么了? “大皇兄,你这是在责怪我么?” 纳兰睿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此去东琳路途遥遥,想那南宫焰,将来必定是要做皇上的人,即便你贵为太子妃,他也是会纳良娣和其他侧妃的,你若一直这般沉不住气,到时候又有谁来保护你呢?” 一席话语让身为旁人的林瑾瑜都有些微微感动,纳兰睿淅这个人,对属下肝胆相照,对自己的亲妹妹爱护有加,这样的一番话语是从内心里关心这个妹妹,可是那纳兰婉玉素来娇惯,想必是听不进去纳兰睿淅的话了。 果真,纳兰婉玉听后眼泪夺眶而出,旋即一跺脚娇哼道:“大皇兄,我讨厌你!” 说罢一转身扭头就朝内殿而去,乐儿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纳兰睿淅看着纳兰婉玉奔去的身影眉头深锁。 林瑾瑜见此处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遂侧开身子准备离开玉霞殿,内庭府还有许多嫁妆等着她清点呢,清点完了以后她还要回去睡觉。 然而,当林瑾瑜刚刚跨步离开时,纳兰睿漟手臂一伸竟是挡住了她的去路:“林瑾瑜,我大皇兄这般帮你,你竟是就这样离去了么?你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些。” 林瑾瑜转眸看向纳兰睿淅,他的侧颜还是那般英俊深刻,只是唇边那抹微微泛起的苍白让她知晓,他的身体似乎还没有恢复完全?今日这事,她不需要纳兰睿淅的帮助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看纳兰睿漟这个意思,莫非自己还要谢纳兰睿淅不成? 那日他强吻自己的账,她还没有跟他算呢?还要她谢谢他?怎么可能? 林瑾瑜垂了眸,缓缓说道:“今日之事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错,我还要回内庭去点嫁妆呢,凡请四皇子让出路来。” 她的声音清丽可人,出口的语气既不嚣张却也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觉。 纳兰睿浈立在一侧抬高了剑眉,只觉这个女子怎地跟其他女子完全不一样呢? “你若不谢过我大皇兄,你今日便休想离去!”纳兰睿漟仍旧横着臂膀,完全不让林瑾瑜通过。 “睿漟,让开!”林瑾瑜还未再开口加以反驳时,纳兰睿淅便朝他低喝出声。 “大皇兄,你……”纳兰睿漟狠狠地盯着林瑾瑜,心中气愤不已,旋即袍摆一甩转身出了玉霞殿。 林瑾瑜见状朝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微微点了点头后便信步离去了。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二人转身回望,一人眸中如海潮翻涌,一人眸中则是带着探寻的意味。 这日林瑾瑜点好嫁妆后便回了相府,翌日再次进宫时,却有宫人将她拦堵在宫外说是今日就不必进宫了,明日于宣武门外候着送亲便是。 林瑾瑜虽觉奇怪,但是也乐得不进宫,转身便去了“拈花笑”,此去东琳,她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她得去交代一些事情。 到了“拈花笑”,听风正忙着,听雨也在店内帮忙,林瑾瑜叫了听风过来跟他吩咐起事情来,事情刚一吩咐完却见云思辰竟是进了店。 一进店内他便摇起了折扇,对着林瑾瑜揶揄道:“小鱼儿,你这次可是风光啊,居然封了五品女官啊。” “你若羡慕可以替我而去。”林瑾瑜挥退听风,微笑着回道。 云思辰掀袍与林瑾瑜对坐,说道:“此次东琳太子大婚,我怕是也要去东琳皇宫参加喜宴的。” 林瑾瑜闻言眉头微蹙:“你也要离开南临?”他若走了,谁来保护听雨? “不会太快,当是南宫焰大婚前日我才到。” 林瑾瑜转眸想了想,说道:“你若去东琳,将听雨带上,可好?” 云思辰俊眉挑了挑,看向正在忙碌的听雨,邪邪地笑道:“你不是不让我接近她么?你看我多听你的话,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是怕我去东琳时,相府的人会对她不利。” 云思辰闻言拍着胸脯道:“这事你放心,包在小爷的身上!她若有个闪失,你唯小爷试问!”顿了顿,抬眸神色暧昧地对着林瑾瑜媚笑:“怎么试问,都行……”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云思辰果真没个正经,她正了正声色说道:“思辰,咋俩虽然关系好,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了,你别让听雨对你产生遐想,我也会跟她说这事的。” 云思辰闻言点头道:“你最好跟她说清楚。”前些日子,他被语儿那丫头折腾得难受得紧,情爱这东西果真烦人。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离去了。 晚上回到后院儿以后,林瑾瑜便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菜,她从小便是孤儿,做饭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她一会儿的功夫便弄了五菜一汤,按照现代人的习惯,做饭的数量应该比人数多一个,再加一个汤。 当兰汐芝,欣儿与听雨坐在饭桌前看见那满满一桌子菜时,都钦佩地看着林瑾瑜。 “瑜儿,你做的饭菜看着好可口。”兰汐芝率先感叹而出。 欣儿也点头道:“夫人说得对,看着就觉得好好吃的样子。” 林瑾瑜平日里想着赚钱,自然就没有功夫到厨房去跳锅边舞,而今就要远行,自然想给几个亲近的人做一顿饭菜。 她夹了一块红烧鱼到兰汐芝的碗里,说道:“娘,我去东琳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倘若林振青再来找你,你就搬去他的院落住吧,他虽然对我这个女儿很薄情,但是对您,他多少还是上心的。” 兰汐芝闻言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皇上就想着让你去东琳呢?” 林瑾瑜闻言与听雨对视了一下,随后回道:“皇上自然有他的想法,这事既然也已经定了便不能改变了,女儿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娘,你莫要担心。” 这事发生以后,她对听雨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兰汐芝这可能是谢玉芳的诡计,她不想兰汐芝再为她担心了。 “唉,娘就只是盼望着你好啊……”兰汐芝恨自己怎么不是大家出生,如此,她的瑜儿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娘,别说这些了,多吃些菜吧。”林瑾瑜岔开话题,又夹了一块炒肉到兰汐芝的碗里。 一顿饭,一家人吃得何乐融融。 吃完了饭,林瑾瑜又与兰汐芝话了一会儿家常后便回屋睡觉了。 洗漱完后林瑾瑜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瑾瑜忽然觉得房间之中有响动之声,她瞬时睁开眼睛,便见一高大的黑色身影蹿入了房中。 这人是谁?! * ------题外话------ 来来来!有奖竞猜,猜一猜到底是谁进了小林子的屋里,他要干什么?答对有奖啊哦~送潇湘币哈,嘿嘿… 呵呵,话说,云思辰真地好可爱哦,俺好喜欢他的嗦… 058 四个男人一台戏 林瑾瑜警觉地翻身而起,本想起身与那人打斗,岂料那人身形快若闪电,眨眼间便到了她的床边,抬手便封了她的周身大穴。 这个人的武功怎地那般地高? 林瑾瑜瞳孔骤缩。 眼眸闪动时,来人已经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迅速闪出了房间。 黑影扛着林瑾瑜飞身之上屋顶,沿着相府屋顶之上一路飞掠,林瑾瑜的头耷在他的肩膀之上,只觉此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怡人的竹香味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惜她被这人点了哑穴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人并非前段时间她所认识的那几个人,那些人虽然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是,他们各自身上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她完全能够分辨出来。 黑衣男子带着林瑾瑜在屋檐之上飞掠,不多时便带着她旋身而下,下了房顶之后,林瑾瑜竟然看见了一匹骏马,那马匹的颜色黝黑,毛发在星辰的照耀下散发着油亮的光束,一看就不是紫尧城边的马种。 这个男的还要带着她骑马? 林瑾瑜脑中刚刚想完这种可能性,便见男子将她放在了马鞍之上,放好之后自己一个旋身便上了马,手臂越过林瑾瑜抓过缰绳有力一扯,那马儿便飞快地翻腾起来。 “腾腾腾——”马蹄有节奏地翻飞起来。 来到古代以后林瑾瑜可是第一次骑马,还不仅仅是她第一次骑马,她的那个前身也是第一次骑马,而她在现代时从来没有骑过马,所以,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骑马。 马匹颠簸的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剧烈的多。由于马鞍窄小,她整个身子都依靠在黑衣男子的身上,他身上好闻的竹香味道萦绕鼻端。 马儿飞快而去,沿着街道便一路出了城,出了紫尧城后黑衣男子朝着西面而去。 由于不太习惯马匹的颠簸,林瑾瑜在马鞍上坐了一会儿后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她想要呕吐,但是又被点了穴,所以身子也不能动弹。 隔了一会儿,许是身后的男子似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终是拉住了缰绳。 “吁——”男子勒住了马,迅速翻身而下,然后又将林瑾瑜抱了下来,迅速解开了她的穴道。 林瑾瑜一旦能动便跑到一旁弯腰呕吐起来。 “呕——” 今晚由于是自己下的厨,所以她吃得便比平日多了许多,这样一颠簸,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真是恶心啊…… “瑜儿,你怎样了?”呕吐间,一只宽厚的大掌轻轻放在了她的背上,从上到下推拿了一下。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温润的声音时,呕吐的动作瞬时僵在原处。 她侧过脸朝上望了过去,月色之下,男子温润的脸庞露在了风中。他有着一双刀剑眉,眸色清澈,月朗风清,这个男子……这个男子可不就是她那许久未曾见面的大哥林瑾玥么? 他……不是驻守在西北边关么? 怎么跑回南临来了?还于深夜将她掳走,他要做什么? 本想起身问话,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擦嘴巴,正觉得尴尬时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锦帕递给了林瑾瑜:“擦一下嘴吧。” 林瑾瑜接过锦帕擦了擦嘴,林瑾瑜复又递来一个酒葫芦,他说道:“没有水,只有酒,要不将就着漱一下口?” “嗯。”林瑾瑜结果酒葫芦倒了一口在嘴里。 甘冽的美酒一进入唇腔,那味道便四散开来,刺激得很。 漱完口,林瑾瑜将酒葫芦归还给了林瑾玥,终是开口问道:“大哥,你不是在西北边关么?” 她这个大哥自十三岁起便去了西北边关历练,一去便是十年,这十年里他也只是在逢年过节时才回紫尧城来探望父母。 在她的记忆中,林府内,除了娘亲与欣儿,也就只有这一个大哥待她好了,只可惜,年少的他早早离家,与他的接触实在太少了,不过,每一次接触都让她深深镌刻在了心中。 林瑾玥抬手抚上了林瑾瑜的秀发,温柔地笑道:“瑜儿啊,转眼间,你也成大姑娘了。” 出口的话语带着雨一般的清润,直入心田。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看向林瑾玥,这样一个温润若春风的男子一点都不像他的母亲谢玉芳,真不知道谢玉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会生这么好一个儿子。 “大哥,你回南临是有什么事么?”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林瑾玥所想,林瑾玥却仍旧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林瑾玥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道:“瑜儿,大哥带你离开南临,好不好?” “为什么?大哥你不知道么?我明日要去东琳送亲啊!”为什么要将她带走?因为内疚?他又没有什么错! “大哥知道啊,让你一个女儿家独自一人去东琳,大哥不放心。”林瑾玥的声音温润如玉,林瑾瑜听着,心中竟是一热。 “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倘若我不去的话,那就是抗旨,抗旨是要被诛九族的,瑜儿,没有那么不懂事。”顿了顿,林瑾瑜牵起林瑾玥的手说道:“大哥,我们回去吧。” 林瑾瑜握住林瑾瑜的手拉住了她前行的态势,说道:“不,我们不回去,我带你去西玥,那里没有人认识你。” “倘若我跟你去了西玥,那么,我的娘亲怎么办?你的娘亲,你的爹爹又怎么办?” 林瑾玥握住林瑾瑜的手紧了又紧,须臾,他说道:“他们没事的,母亲是皇后的表妹,父亲位高权重,皇上不可能因为你的消失而惩罚他们的。” “大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我走?”他这是知道他的母亲要对自己不利,所以想带自己离开么? 林瑾玥俊眉蹙起,怔忡了半晌也没有告诉林瑾瑜,只强硬地想要拉她走:“跟我走就是,大哥不会害你的。” 林瑾瑜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厉声道:“是的,瑜儿一直都知道,大哥不会害我,可是……可是那个可能要害我的人,她是你的娘,是生你养你的娘!” 看这个样子,林瑾玥估计也不清楚谢玉芳心中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他只是猜测他的母亲会对自己不利。 他倒是挺了解他那个恶毒的娘亲的! 可是,自古忠义两难全,他这般为自己着想,便是不孝! 谢玉芳虽然对她狠毒,对她的娘亲不善,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讲,她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林瑾玥与林瑾珍。 犹记得年小的时候,她会在不经意间偷偷躲在花丛里看着谢玉芳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她眉目慈善,十分温和。 做为一个母亲来讲,她没有错啊。 所有的人都可以为了她而报复谢玉芳,唯独林瑾玥不可以! 林瑾玥因着林瑾瑜的厉声恫吓而怔愣在了原地,他凝眸望去,柔和月光下,女子的身影虽然瘦弱却是异常坚挺的,他的瑜儿何时变得这般坚强了?坚强到完全已经揉碎了他的心。 “你莫要管我,大哥只想你好。”林瑾玥说完又准备去拉林瑾瑜。 然而林瑾瑜却是往后退了一大步,她摇头道:“大哥,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林瑾瑜了,现在的我,非常坚强,也不喜欢逃避,没有经过风雨哪里能够见到彩虹,逃避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只有迎面抗击才是最好的做法!” 林瑾玥看着她,一脸的痛惜,瑜儿她果真已经长大了么? “我们回去吧。”林瑾瑜见林瑾瑜的表情松动了下来,遂幽幽地叹道。 放下话语,她转身而去,然,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竟是听到了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 “腾——” 那一声,清脆中却带着沉重的忏悔。 “瑜儿,大哥替娘亲向你赔罪!”这么多年的过往,他虽在西北边关却不是全然不知府里的一切,可叹他离得甚远根本就不能保护瑾瑜母女的安全。 林瑾瑜前行的脚步顿在当场,她的身躯也随之一震,她缓缓转身,看着那个跪在月色之下的刚毅男子。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他身,将他身上的黑色衣衫照得如冰一般寒冷,可是这时,她却能感觉到他周身血液的沸腾。 这样的林瑾玥让她震撼了一下,她眼眸微眯,说道:“大哥,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你断不需要如此这般。” 谢玉芳欠她的,她会慢慢向她讨要回来,欠债还账,天经地义,林瑾玥是林瑾玥,她不会因为大哥对她好便忘记谢玉芳对她的坏,她这个人爱恨情仇分明得很,在对待敌人时也绝对不会手软! 林瑾瑜放下话语之后便决然转身而去,留下林瑾玥独自一人跪在幽深的夜中,他身后的那轮圆月将他的身影印得更加的萧索。 …… 翌日,林瑾瑜起身梳洗好之后,一出门便见到了兰汐芝,欣儿与听雨立在院中。 “瑜儿,一路小心啊。”兰汐芝上前一步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再三叮嘱。 林瑾瑜看着三人一脸的苦笑:“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是去送亲的啊,送完亲之后我就会回来了,你们苦着一张脸做什么?” 欣儿见状竟是哭了起来:“小姐……” 自从记事以来,她还没有与小姐分开过。.tw[棉花糖小说网] “唉,小丫头你哭啥呢?小姐我自出生以来还没有出过南临,此次去东琳刚好可以游山玩水啊,这是好事啊,你哭个什么劲儿?” 免费出公差,外加公款吃喝,游山玩水,多好的事,有什么好哭的? 听雨见状也是上前朝林瑾瑜颔首道:“小姐,你要保重啊。” 林瑾瑜回道:“好了,你们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欣儿,一定要照顾好我娘啊。” 欣儿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如此,林瑾瑜便截然一身出了相府,因着是为公主送亲,所有的物事皆由皇家准备,她自然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只带个人以及自己的一些必备物品去就行了。 一路行出相府,府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纳兰昊月嫁公主,这些人估计是去看热闹去了。到得相府大门,林瑾瑜驻足而立,转回身看了看冷清的大门,这个家果真当她从来不存在的啊。 林瑾玥当是偷偷从西北边关军队里跑回来的,军法严苛,这会儿子说不定已经又赶回西北了。 若要换了林瑾珍出门,怕是要被众人簇拥着出府门吧。 “唉……”叹了一口气后,林瑾瑜起步离开了相府。 她坐着马车一路朝玄武门驶去,不多时便到了。 玄武门兵甲林立,她下了马车之后便侯在了一旁。 等了一会儿,大红婚辇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行至了玄武门处。婚辇里,南宫焰与纳兰婉玉并排而坐,纳兰婉玉穿着大红喜袍,端庄妍丽,南宫焰穿着一袭明黄色锦袍,丰神俊朗。 光看外貌,这两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看性格,估计也是绝配。 婚辇之后是纳兰昊月的龙辇,他高坐其上俯瞰众生。 这时有宫人碎步前来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请安道:“请司仪大人随奴婢前来。” 林瑾瑜点了点头便跟随宫女而去。 她行过婚辇后一转眸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银白色的铠甲,铠甲之上的白色披风顺势翻飞,他的头上戴着同色头盔,顶上系着红缨,他跨坐于白色骏马之上,神色凛然,一脸的霸气,这个英俊挺拔的白马王子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他这是做什么?一起送亲么?不是说宗政颜去送亲就可以了么? “豫成王也去东琳?”因着看见了纳兰睿淅,林瑾瑜小声地问了带路的宫女。 那宫女闻言朝纳兰睿淅望了过去,一望之下一张小脸竟是绯红如桃花盛开,她小声道:“司仪大人,此次送亲,不仅豫成王要去,还有豫宁王也去呢。” 林瑾瑜眼角抽了抽,豫宁王又是哪尊神?她怎么没有听过南临还有这个亲王? “豫宁王?” 宫女身子微微侧过,给了林瑾瑜一个视线指引,说道:“那就是豫宁王。” 林瑾瑜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那个在纳兰睿淅侧后方身着铠甲头戴红缨头盔的男子不是纳兰睿漟又是谁呢? “他封王了?何时的事?” 宫女回道:“刚刚出城前皇上封的,皇上说再等几个月豫宁王便二十了,这次送亲为了壮大排场,便提前封了亲王。” 林瑾瑜点头道:“哦。” 这个纳兰婉玉出嫁的排场还真是大,两个亲王送亲,还外加一个一品骠骑大将军。 这是不是史上最强的送亲团? 所有的送亲团中,就属自己的级别最低,呃……为了避免拉低整个送亲团的品阶,她可不可以不用去了? 说话间,林瑾瑜已经行至了自己的马车前。 “林姑娘。”刚一到得马车前,林瑾瑜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头一抬便看见了宗政颜英俊的脸庞。 他拉着缰绳,一身戎装,雄姿英发,正笑脸迎人地看着她呢。 “宗政将军,你怎么在这个位置上?”他是一品大将,不是应该在纳兰睿淅的后面吗?怎么跑到这后面来了?这里可是五品官员待的地方呢…… 宗政颜彬彬有礼道:“末将受王爷之令,保护姑娘。” 出口的话语义正言辞,显然是将此事当做了军事命令。 林瑾瑜闻言,眼角抽搐,纳兰睿淅,他这又是何必呢? “谢谢将军了。” “能够保护姑娘,是末将的荣幸!”宗政颜看着林瑾瑜,眸中满是笑意。 既然宗政颜愿意这样做,她自然也乐得接受,有个大将军一路保护她,她高兴得很啊。 送亲的长龙从玄武门一直排到了紫尧城的城门处,可谓空前绝后的壮观。送亲长龙逶迤而去,朝中大员皆侯在了城门处。 当林瑾珍看见那个骑在白色骏马之上的纳兰睿淅时,她眉头紧蹙问道谢玉芳:“娘,王爷怎么也去送亲么?” 谢玉芳眨了眨眼睛,当她看清楚那人正是纳兰睿淅时,她也一脸的困惑:“娘没有听说啊,不是说让宗政颜去送亲么?他怎么也跟着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瑾珍心下焦灼一片:“娘,他怎么能跟着一起去呢?那个小贱人也去送亲啊。” 这不是给两人创造绝佳的相处机会么? 她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谢玉芳双手绞着衣袖,说道:“娘这就去找你表姨妈问问这事。”说罢,再次看了纳兰睿淅一眼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纳兰昊月将纳兰婉玉送至皇城城门前时便折返而回,龙辇华盖徐徐而去,风雅茹坐于凤辇之上,终是因着离别而落下了泪水。 纳兰昊月的龙辇与凤辇徐徐而回,在到得玄武门时却见相府的马车侯在了城门旁边。 风雅茹的凤辇停了下来,而纳兰昊月则是看了谢玉芳一眼后便继续向前行去没有多做停留。 谢玉芳见凤辇停下了便迎上前去搀扶着风雅茹下了马车,因着今日送行,风雅茹穿了极其繁芜的凤袍,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行动十分不便。 “玉芳,你这般急切地找本宫,是为何事?”风雅茹将手放在谢玉芳的手臂上,开口问道。 谢玉芳上前半步小声问道:“表姐,淅儿怎会去送亲呢?不是说让宗政颜去就可以了么?” 风雅茹听闻也面有怒色,她说道:“说起这事我就气,淅儿竟是为了这事去找了他父皇。” “淅儿他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事么?”谢玉芳闻言,眉头蹙起,纳兰睿淅虽然为人冷漠,可是这个孩子素来听风雅茹的话,鲜少有事不经过风雅茹直接去跟纳兰昊月说的,而今这是怎么了?又是因为那个林瑾瑜么? 风雅茹点头道:“是啊,他根本就没有在我面前表露半点想要去送亲的样子,他就是怕我从中阻挠不让他去,他在皇上面前说得言辞恳切,说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妹子,此去东琳路途遥远,他担心玉儿所以一定要护送过去。只是本宫真的不清楚,他究竟是想要护送玉儿,还是想要一路跟着去保护那个林瑾瑜!林瑾瑜到底给他吃什么迷魂汤,以至于他三番四次为了她如此与我作对?” 谢玉芳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管那个林瑾瑜到底给淅儿灌了什么汤,总之这次去东琳,定要让她嫁给那个鬼面残废之人。” “嗯,”风雅茹点头道:“这事我已经跟玉儿说清楚了,如无意外,肯定能成。你就放心吧,至于淅儿嘛,他对那个林瑾瑜只是一时好感,等林瑾瑜嫁人之后,过段时间他自然也就忘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珍儿抓住淅儿的心才是啊!” “这个我自然知道。”这话谢玉芳完全赞同,抓住豫成王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话语后便各自散去了。 送亲的队伍出了城门之后,便一路朝东而去,在经过城郊一座五里亭时,发现那里已经等候着数十人了,为首之人脸上带着黄金鬼面具,他身穿一袭白色衣袍坐在轮椅之上,苍白的脸在橙色的阳光之下也看不出有多康健,一双唇瓣更是惨白似鬼。 因着南宫烨的出现,众人停了下来,婚辇也停了下来。 南宫焰问道:“何事停下?” 婢女为他打开车帘躬身回道:“太子殿下,宣王二公子侯在了五里亭。” 南宫焰点头道:“哦,原来是烨啊。” 这时,南宫烨已经被人推至了婚辇跟前,他看见南宫焰,说道:“太子殿下,烨已经许久未曾回过东琳,而今殿下大婚,烨也需要回去一趟,一则恭祝殿下大婚,二则也是探望母妃,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让烨同往?” 南宫焰笑道:“烨能与本殿同往自是好事,只是你不同四皇叔一起么?” 南宫烨回道:“父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况且我行路本就慢,与送亲队伍一起回去正好,父王他们行路快,等婚期将至时再策马而回,烨也免得影响他们的行程。” 南宫焰点头道:“烨当真考虑得周全,如此便一起回东琳吧,路上正好作伴。” “谢过太子殿下。”南宫烨说完,轮椅缓缓启动撤向一旁,让婚辇继续前行。 纳兰睿淅手持缰绳骑马而过,当他看见坐在轮椅之上的南宫烨时,鹰眸微眯,眸中隐藏着探寻的味道。 这个南宫烨神秘莫测,他外表看起来十分羸弱,但是他却觉得此人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今日他侯在五里亭等候送亲队伍的到来,想要与南宫焰一起回东琳,他如此这般到底是什么目的? 南宫烨似乎感受到了纳兰睿淅的目光,他微微抬起头与纳兰睿淅对望,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幽深黑眸微微眯起,让人猜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瑾瑜因着马车停顿也打开帘子问道一旁的宗政颜:“将军,队伍为何一出城便停下了?” 宗政颜拉着缰绳极目远眺,须臾回道:“好像是宣王二公子要与太子殿下同行。” 林瑾瑜翘首远望,由于距离太过遥远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宣王二公子? 那不就是南宫烨么? 他也要跟随这个送亲队伍回东琳么? 一个南宫焰不说,再加上纳兰睿淅,纳兰睿漟,现在又来一个南宫烨。 汗,四个男人一台戏,这个送亲团果真是史上最强的啊! * 送亲的仪仗队一路朝东行去,从南临京城紫尧去到逸都有两千里路,大概要半个多月后方能到达逸都。 由于送亲队伍太过庞大,且经过的城池并非都有皇家别院,是以,刚刚出城的这一个夜晚,送亲队伍便在一方平地之上安营扎寨了。 纳兰婉玉虽说已经是东琳太子妃了,但是按照习俗,没有成亲之前,她还是不能与南宫焰同屋而住的。所以,营寨里便多了一个主帐,南宫焰的帐篷自然在最中间,纳兰婉玉的帐篷在南宫焰的右边,再来就是纳兰睿淅的帐篷,南宫焰左边的帐篷是南宫烨的,再来是纳兰睿漟的帐篷。送亲的所有人中,只有林瑾瑜是女子,而她又是处理内外事务的司仪,是以,林瑾瑜的帐篷不能离纳兰婉玉的太远,虽说不能离得太远,但是,她的帐篷也不能在纳兰睿淅之前,所以,林瑾瑜的帐篷便定在了纳兰睿淅的右边。林瑾瑜要去纳兰婉玉的帐篷必须经过纳兰睿淅的帐篷。 是夜,月光如水,银白色的光束照在白色的帐篷之上,仿似绽开的白莲花一般。 林瑾瑜放好东西之后便起身运动了一下,在马车上憋屈的坐了一天,真是腰酸背痛到了极点。 她刚做了几节广播体操,便见有人掀开帐帘进来了,来人是纳兰昊月给她派的其中一个婢女,名唤紫英。 “司仪大人,昭和公主有请。” 林瑾瑜眼角微跳,这个纳兰婉玉什么事这么麻烦啊,此去东琳要十五天,她是想着天天找她的茬么? “我这就去。” 紫英转身为林瑾瑜打起了帘子,林瑾瑜低头出了帐篷朝纳兰婉玉的帐篷行去。 到了跟前儿,侯了一阵子纳兰婉玉方才让她进帐。 进去之后,林瑾瑜瞧见纳兰婉玉换了一袭粉色牡丹烟纱碧罗锦袍,发髻没有变,但是发髻之上的那些金簪全部都取了下来,她对着雕花菱镜描着眉,看见林瑾瑜进账便对她说道:“林司仪,你去木桌之上的锦盒里将本宫那只金色凤簪给本宫取过来。” 林瑾瑜闻言眼眸在帐内扫了一圈,她直接走向木桌,往锦盒里看了看,直接拿起了那只金色凤簪,随后去到纳兰婉玉跟前伸手递给了她。 纳兰婉玉峨眉高挑,神色清高倨傲,她伸出纤纤细手从林瑾瑜的手中接过金色凤簪,拿至发髻上比划了一下,随后便翘起拈花指想要将金簪戴在发髻之上,然而,当她刚刚往上一插时,那金簪竟是忽然之间碎裂开来。 沉重的金属坠落在了木桌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纳兰婉玉见状脸色瞬时变白,她惊诧道:“天啊,本宫的金凤簪,这个可是母后送给本宫的,怎么会碎了呢?” 林瑾瑜看着掉落在木桌之上的金凤簪,竟是碎裂成了十几块,纳兰婉玉真是好手段啊,诬陷也不带这样的吧? 纳兰婉玉脸上的神情由惊诧直接转为气愤,她一个起身抬手便朝林瑾瑜的脸上招呼了过去,林瑾瑜脚步纹丝不动,只一抬手便擒住了纳兰婉玉挥过来的手:“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纳兰婉玉猛地一下抽回手,她瞪眼道:“林瑾瑜,你居然还问为什么?本宫的嫁妆可都是你一一清点的,现在本宫的簪子裂了,本宫不拿你问罪又该去找谁?” “嫁妆的确是我清点的,但是我清点时这只凤簪是好的,没有碎裂。” “没有碎裂?那现在这只凤簪是怎么回事?”纳兰婉玉横眉冷对:“莫非你又要说是本宫自己弄碎的么?” “我自前天清点了嫁妆之后便再未触碰过这些东西了。” “你说你没有触碰,你可有人证啊?” “没有人证。”当时她清点嫁妆时,偌大的内庭府仅有她一人而已,这一点,她着实有些疏忽了,她没有想到这个纳兰婉玉会一直针对于她,想了一招又一招,她不嫌累么? 纳兰婉玉横道:“你没有人证的话那么就是你的嫌疑最大!”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玉,一脸的镇定:“那也只是嫌疑,公主也没有证据断定这只簪子就是我弄碎的。” 凡是总要讲理,没有凭证,她总不能性口雌黄吧? “林瑾瑜,本宫是没有证据,但是这根凤簪到底是坏了,这只凤簪是母后送给本宫的嫁妆,尊贵无比,你作为司仪,也同样要被问罪的!” 林瑾瑜蹙眉,古代人真是莫名其妙,如此这般的话,想要杀个人还不容易?随便弄点什么东西就是了,封建社会果真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她凝眸看向了纳兰婉玉,启口说道:“倘若我能将这只簪子复原呢?” 纳兰婉玉闻言,眉峰一挑,似是不信:“你说什么?你可以将本宫的簪子复原?” 这个林瑾瑜简直就是开玩笑,这只凤簪是请了紫尧城最好的金匠打造而成,它的工艺极其复杂,就凭她林瑾瑜又如何能将她复原呢?再说了,这根簪子现在已经碎裂成了十几块,林瑾瑜就见了两眼,她就不相信林瑾瑜居然还能复原? “是的,倘若我将簪子复原的话,岂不就是无罪了么?”林瑾瑜看着纳兰婉玉,一脸地自信。 林瑾瑜脸上的自信刺痛了纳兰婉玉的眼眸,她这个人平生最不喜欢别人挑衅,她倒要看看林瑾瑜是否真能将簪子复原。 “好!你若能够将簪子复原,此事便当做从未发生。”纳兰婉玉顿了顿,说道:“不过,本宫明日便要戴这根金簪,倘若你明日不能将金簪给本宫的话,本宫照样问你的罪。” 林瑾瑜没有回话,垂眸将木桌之上的金簪收好,随后掀帘出了帐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纳兰婉玉看着林瑾瑜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哼道:“林瑾瑜,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女,想跟本宫斗,你还不够资格,你就等着受罚吧!” 回到帐篷之中的林瑾瑜在灯下细细地研究着那只金簪,对于首饰,因为甚为喜爱,她自然是过目不忘的,这个凤簪非常繁芜,所有的首饰都是重在设计,而金匠的手艺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只要她能将设计图画出来,相信重新做出这根金簪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按照记忆中的簪子形状将那凤簪拼凑到了一起,随后取来文房四宝,将凤簪的手稿图画在了上面。 画完之后林瑾瑜便带了银票出了帐篷,她一路朝营地外行去,出了营地之后转眸看了看四处无人之后便用了内力朝最近的城池奔去。 待林瑾瑜的身影刚一消失,营地外的一处黄杨林中便出现了一个鬼魅的身影,那人带着黄金面具坐在轮椅之上,他见林瑾瑜连晚膳都还没有用便离开了营地遂对身旁的冷焱说道:“速去查看一下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冷焱闻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林瑾瑜拿着图纸很快便掠到了城池之中,因为今日是第一天离京,这座城池在南临也算是大的城池,商铺自然也很多,林瑾瑜几番寻找之后终是找到了一家金铺,她将图纸交给了金匠,问道:“何时能铸成?” 金匠看了看那张图纸,面有难色:“这只金簪极其复杂,怕是要三天才行。” 林瑾瑜没有说话,从怀中掏了几张银票摆放在了金匠的面前。 金匠见了银票,改口道:“两天。” 林瑾瑜又掏了几张出来。 金匠见状又缩短了一下:“一天。” 林瑾瑜继续掏钱,金匠终是一咬牙,说道:“五个时辰,这是最短的了,再也不能短于这个时间了,不然的话您就另请高明吧。” 五个时辰? 林瑾瑜抬头看了看天色,五个时辰的话当是可以赶在纳兰婉玉早起时将金簪送到,她点头道:“成交!” 冷焱隐于黑暗之中,见此情况随后便折回营地,折回营地之后没有去回话,而是招来冷家侍卫又去打探了一番,终是在亥时南宫烨快要就寝时,将所有该收集的消息全部收集到手。 南宫烨的帐篷之中灯火灰暗,他的黄金面具印在灯火之下,看着很像幽冥之光,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看着都让人心生恐惧。 冷焱在他跟前颔首而立,说道:“二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说。”南宫烨言简意赅,只说了一个字。 “此事是昭和公主故意找茬,林姑娘负责清点嫁妆,昭和公主有一个金凤簪嫁妆乃是风皇后所赠,十分珍贵,方才林姑娘被昭和公主召唤至帐篷之中想让林姑娘为她梳妆,可是那金凤簪却应声而裂,昭和公主本想因此对林姑娘发难,林姑娘却说她可以将发簪还原,昭和公主又说明日清晨非要戴上这个金凤簪,林姑娘便只好去城里找了金匠。”冷焱办事素来利落,且回禀时皆没有模棱两可的话语。 南宫烨闻言右手一拍,狠狠地击打在了手柄之上,这个纳兰婉玉,当真是刁蛮到了极点,如此折腾,林瑾瑜今晚怕是不能休息了。 隐藏于黄金面具之下幽深若海的眼眸微微转动,南宫烨薄唇微启,说道:“冷焱,你去透露点信息给铃铛,让她去给南宫焰报信。另外,再过几日便入东琳界了,东琳的第一个城池上饶有皇家别院,你先着人去让上饶太守准备一下歌舞伎,一定要找长得美艳眼神又惑人的那种歌舞伎。” 这个纳兰婉玉这么闲么?竟敢找林瑾瑜的茬?既然很闲,那么他就给她弄点事情来让她做一下,免得闲过头了。 冷焱点头道:“是。” 南宫烨闻言,睫毛微垂,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线。 …… 林瑾瑜一直守在金匠铺,直道寅时三刻那名金匠方才将金凤簪打造好,做完之后那金匠打着哈欠说道:“姑娘,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样做活儿真是要人命啊。” “谢了。”林瑾瑜接过金凤簪拿在手中看了看,那个凤簪果真同之前的一模一样。 拿着金凤簪林瑾瑜一路飞掠回了营地,当她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却见纳兰睿淅竟是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立在了她的帐篷之外。今夜的他看着与往日不同,他的墨发全部放了下来,只用一根丝带系在身后,这样的他看着不似以往般冰冷。 纳兰睿淅看着深夜而归的林瑾瑜,修眉颦起,似有担忧:“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做什么了?” 自昨夜酉时起便有士兵来告知他说林瑾瑜出了营地,后来用膳时他也没有看见她,他一直侯在自己的帐篷内等着她,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她回来,终是忍不住到她帐篷外来等候,这么大半夜的,她做什么去了?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月色下,男子的容颜如雕刻般俊美,白色长袍异常的醒目,这么晚了,他立在这里是做什么?在等她么? “这么晚了,你立在我的帐篷前做什么?你不用睡觉的么?” 纳兰睿淅抬步朝林瑾瑜走来,他说道:“昨夜酉时我的部下看见你出了营地,我便四处着人寻你,后来又见你一直未回,心下担忧便侯在了帐篷之外,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林瑾瑜心下感动,他是自酉时起便一直在为她担忧么?这么大半夜的也不睡觉,还来她的帐篷前等候着。 不是都跟他说清楚了么?他为什么还这样呢? “你断不需要如此,我与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林瑾瑜放下话语准备掀帘进帐。 然而却在掀帘之时,竟是被纳兰睿淅一把拉住了手臂,纳兰睿淅的力道遒劲有力,这一拉扯之下林瑾瑜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纳兰睿淅顺势将林瑾瑜搂了个满怀。 淡淡的龙涎香味溢入鼻端,这是她第二次靠纳兰睿淅这般近,上一次的他,酒气冲天,熏人得很,而今一靠近,才知他的身上竟是有着这样一种香味。 纳兰睿淅的体温似乎一直偏高,林瑾瑜的脸颊撞在了他的下颚处,脸颊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他的皮肤温度比较高,在春天微凉的夜晚里,只觉温暖如阳光。 “我说过,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纳兰睿淅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林瑾瑜的脸颊之上,霸道地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耳前的发丝被纳兰睿淅炙热的气息微扫而起,拂在脸颊上,痒痒的。 听了这话,林瑾瑜眉头收敛。 什么叫她是他的女人? 她不是谁的谁,她只是她自己而已。为什么就是讲不通呢? 正待反驳时,却听风中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幽然响起:“二位真是好兴致啊……” 话音低沉如鬼魅,听不出到底是赞赏还是讽刺。 南宫烨?!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汗毛倒竖,瞬间就将纳兰睿淅给推了出去,脸颊微微发着烫。 她转眸一看,南宫烨穿着白色衣衫脸带黄金面具,坐在帐篷前当真是半点人气都没有,这么晚了,他也不睡觉么?不仅不睡觉,还如此地神出鬼没? 眼神在南宫烨与纳兰睿淅的身上穿梭了一下,他们二人过的都是美国时间吗?不用倒时差? 林瑾瑜眼皮颤了颤,朝二人说道:“你们二位慢慢聊,我先回帐了。” 既然他们两个都睡不着觉,那他们就去聊天吧,她的眼睛可是真的睁不开了。 说罢没有再看纳兰睿淅与南宫烨,挑开帐帘进了帐篷。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消失的背影心下失落一片,他转身看着南宫烨,这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就在他抱住林瑾瑜的那一霎那就出现了呢?他还真是会挑时间啊。 他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 纳兰睿淅英眉俊挺,微微上扬,问道:“二公子深夜不睡觉,可是在为谁风露立中宵?” 南宫烨闻言,抬头看了看月色,今夜,月华如练,他欣赏片刻后回道:“王爷不觉得今夜的月色十分迷人么?在下身体不好,晚间时常睡不着觉,所以出来随意逛逛。” 纳兰睿淅盯着南宫烨,厚重的黄金面具将他的容颜全然挡住。 随意逛逛? 他当真是随意逛逛么? 纳兰睿淅朝南宫烨微微一颔首,有礼道:“既然二公子觉得夜色甚好,那么便继续观赏吧,本王就不便作陪了,告辞。” 说完话,白色衣袍翻掀转身而去。 南宫烨凝睇着纳兰睿淅离去的背影,薄唇抿在了一处。 翌日清晨,当林瑾瑜还在蒙头呼呼大睡时,便被人无情的叫醒了,叫醒她的人是紫英。 林瑾瑜才刚刚睡了一个时辰,这时叫她,简直让她完全无法睁眼,她抱着被子皱眉问道:“什么事啊?” 紫英有些为难地回道:“司仪大人,昭和公主已经梳洗完毕,等着您那只金凤簪呢。” 林瑾瑜咬了咬牙,纳兰婉玉真是讨厌,再这么闹下去,她还真是吃不消,不行,她一定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林瑾瑜快速梳洗完了之后便将昨儿个夜里打造好的金凤簪拿在手里出了帐篷。 快步去到纳兰婉玉的帐篷后,她先是让人通禀,待乐儿出来唤她,她方才进了帐篷,一进帐篷之后便见到南宫焰居然在为纳兰婉玉画眉。 南宫焰左手扶起宽大的袖口,右手执起一块石黛正专注地为纳兰婉玉描着眉,而纳兰婉玉则是一脸的幸福模样。 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看着这番场景,林瑾瑜想起了一首老歌。 只是,这两个人是在当众调情么?纳兰婉玉此时叫自己过来,是在向自己炫耀什么吗?炫耀南宫焰对她的宠爱? 这段时间,她对南宫焰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南宫焰此人尤爱美色,在他的太子府里姬妾如云,且都能歌善舞,听说,他最爱眼神惑人的女子。 纳兰婉玉虽姿色上层,但是她空有娇蛮之气,那南宫焰又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她若这般锋芒毕露,想必今后在东琳的日子必是不好过的。 林瑾瑜立在原处观看二人上演情深深雨蒙蒙的桥段,她以为调情的二人多少会注意一下她这个外人,可是,那二人似乎存了心的将她当做不存在,一个眉是足足画了两刻钟。 当林瑾瑜以为自己快要石化时,那二人终是画眉完成,纳兰婉玉似是才见到她一般惊诧出声:“林司仪,原来你已经来了啊。” 林瑾瑜嘴角扯开一些,从怀中掏出金凤簪说道:“公主您的金凤簪我已经弄好了,要放在哪里?” “哦,”纳兰婉玉涵烟眉微扬,说道:“你放在桌子上吧。”随后接着对乐儿说道:“乐儿,你将本宫那只牡丹金簪拿过来,今日本宫穿的这身衣服配那只牡丹金簪最合适不过了。” 林瑾瑜抬起的脚步因为这一句话而微微停滞在了空中,纳兰婉玉果真是没事找事干,她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戴那只金凤簪么?害得她昨晚一宿未睡,结果她今天又说不戴了。 虽然心中不悦,但是林瑾瑜却没有显露出来。 她将金凤簪放置在桌子上后准备转身掀帘而出,结果纳兰婉玉又将她喊住了:“林司仪,本宫一会儿要与太子殿下,豫成王,豫宁王,宣王二公子一起用膳,此次前去东琳,你也算是本宫的亲人,我们就一起用膳吧。” 林瑾瑜刚想开口拒绝,便听南宫焰说道:“林司仪一起吧。” 靠,谁想跟你们一起吃饭啊?看见你们连饭都吃不下,好吧? 虽然心中甚为不悦,但是林瑾瑜还是回道:“好的。” 随后乐儿为南宫焰与纳兰婉玉打起了帘子,待林瑾瑜走过去时,乐儿便放下帘子追随纳兰婉玉而去,林瑾瑜自己挑起帘子离开了帐篷。 几人朝前行走而去,不多时便到达了用膳的帐篷,每日里,厨房都会为自己的主子准备膳食,今日由于主子们想要聚在一起,所以厨房便合并做起了饭菜。 掀开帐篷时,纳兰睿淅,纳兰睿漟与南宫烨已经就坐,南宫焰搀扶着纳兰婉玉去到两个空位前坐了下去。 林瑾瑜一看那餐桌旁边的位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纳兰婉玉似是才发现一般,恍然大悟道:“哎呀,怎么少了林司仪的位置呢?” 林瑾瑜本来就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旋即说道:“你们用膳吧,我去厨房吃点就行了。” 然而,当她还未跨步离开时,却见晏青竟是搬了一张椅子进了帐,笑着对她说道:“林姑娘,椅子搬来了。” 纳兰婉玉见状凝眉看向晏青,不太好发作,因为晏青只听大皇兄的话,而今他这般做法定是授意于大皇兄,南宫焰闻言抬眉看了看纳兰睿淅,狭长的眸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南宫烨见状隐于面具下方的双眸微微眯起。 林瑾瑜看着晏青殷勤搬来的椅子,眼角发颤。 纳兰睿漟坐在一边只觉帐篷内的气压十分低沉,压得他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遂对林瑾瑜说道:“晏青都将椅子搬来了,你就一起用膳吧。”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漟,这厮什么时候这般对她说过话了?他是真心想她坐下来吃饭,还是又想嘲笑讽刺她? 晏青不知道是自己突发奇想呢还是授意于纳兰睿淅,他竟是将那张搬来的椅子直接放在了纳兰睿淅的旁边,纳兰睿淅本与南宫烨坐在一起,如此,林瑾瑜就被纳兰睿淅与南宫烨夹在了中间。 林瑾瑜在看见那个座位时,便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眉角直跳。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南宫焰也不好拂了纳兰睿淅的面,毕竟在面子上,纳兰睿淅可是他的大舅子。 “坐下吃吧。”南宫焰伸出手握了握纳兰婉玉的手,说了这句话。 纳兰婉玉盯着林瑾瑜,心中的气愤更是填满胸怀。 林瑾瑜只能坐了下去,待坐定之后奴才们便鱼贯而入上起了菜。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南宫焰说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没什么拘束的,用膳吧。” 南宫焰说完话后,众人便开始夹起了菜,林瑾瑜昨晚就没有吃东西,而今又跟着这么些人一起吃饭,当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拿起银箸挑了一点菜到自己的碗里。 “玉儿,你太瘦了,多吃点。”吃饭之际,南宫焰将那传说中的深情款款演绎到了极致,竟是殷勤地给纳兰婉玉夹菜,纳兰婉玉笑得一脸幸福满足。 林瑾瑜见二人如胶似漆,心底下是鸡皮疙瘩四起,无意间便将银箸夹向了玉蝶之中。 “哐啷——”银箸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响声一旦响起,吃饭的众人又停了下来,本来这几位养尊处优的爷吃饭就十分地优雅大方,且安静异常,一旦发出响声,自然是震耳欲聋的。 林瑾瑜夹菜的动作僵在原处,她微一转眸便见到自己的银箸与纳兰睿淅的银箸交织在了一起,且目标一致,都是那一块鲍汁鹅掌。 两双银箸四根箸头,齐齐对准了鹅掌。 闻声,帐篷内的众人也将视线放在了银箸交汇处。 林瑾瑜看着交叠在一起的银箸,立时囧了,她这是在做什么?看那样子,明明是纳兰睿淅先挑的,她居然也将筷子拿到那里去。 真是搞笑啊…… 林瑾瑜恨不得就此尿遁,然而,当她囧困的时候,另一项奇迹发生了,那纳兰睿淅竟然银箸一夹,将那块切好的鲍汁鹅掌挑向了林瑾瑜的碗中,末了,还来了一句:“这一块本王是挑给你吃的,你照应内外事务,辛苦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将视线从交织在一处的银箸转移到了纳兰睿淅的脸上最终停留在了林瑾瑜的碗里,齐齐对准了那只鹅掌。 纳兰婉玉看了一眼鹅掌,随后盯着纳兰睿淅,眸中带着不可思议。 纳兰睿漟虽然没有太过惊诧,却也是眼眸微微睁大。 南宫烨那双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侧过,看向身旁之人,漆黑的眸中如层云翻涌。 南宫焰凝眸看着纳兰睿淅,莫非,他喜欢的人是林瑾瑜?前些日子,他听说太后将林瑾瑜赐给他做小,结果那林瑾瑜却被人轻薄了,如此这门婚事便退了,可是玉儿又告诉他,那林瑾瑜被轻薄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乃是好事人胡乱嚼舌根的,纳兰睿淅之所以退婚,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林瑾瑜。 看今日早上这番态势,纳兰睿淅该是喜欢林瑾瑜的啊?那退婚一说,又是怎么回事呢? 而那林瑾瑜,她对纳兰睿淅是个什么态度呢?倘若她将这块鹅掌吃了,她怕是也对纳兰睿淅有情的吧。 无论是在东琳还是在南临,为女子夹菜都是男子表达情意的一种方式,而女子是否吃下那块菜,则是委婉地表达了她的心意。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林瑾瑜那天坏了自己的好事,这笔账他还记着呢。 如此,玉儿那提议,他倒是可以采纳,待回到东琳之后再将之间的厉害关系说与父皇听。 林瑾瑜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块鹅掌,她是吃呢,还是不吃呢?那上面似乎沾有纳兰睿淅的口水,如果她吃下去,是不是叫做间接接吻呢? 接吻? 这个词在林瑾瑜的脑中冒了出来,似乎,纳兰睿淅好像已经强吻过她了,也就是说,她其实已经吃过纳兰睿淅的口水了,她已经吃过他的口水却没有发生什么病变,他的身体应该是健康的吧。 汗,那这块鹅掌,她还是吃下去吧,毕竟别人已经挑到她的碗里了,不吃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想到此,林瑾瑜朝纳兰睿淅礼貌地说道:“谢谢。” 随后,在众人胶着的目光之下仪态安详地将那块鹅掌吃了下去。因为心里一直在纠结口水的问题,林瑾瑜完全将表露情意这种风俗习惯抛在了脑后。 纳兰睿淅在见到她吃下那块鹅掌时,俊眉敛在了一处,神色有些怪异,南宫烨眸色深邃,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深锁。 林瑾瑜一心吃着鹅掌,可是,吃着吃着,她却发现众人都没有再动筷子,她抬眸看了一下众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吃啊……” 这些人做什么都看着她?莫非他们都想尝一下纳兰睿淅的口水? 一句话语之后,众人方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随后又开始动起银箸开始吃饭。 林瑾瑜看着重新启动筷子的众人,心中一百个莫名其妙。 由于发生了好几个小插曲,一顿饭,吃得是诡异极了,比在十里香吃的那顿饭要诡异得多。 林瑾瑜心里寻思着,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要跟这些人一起吃饭了。 吃完饭后,众人便开始撤帐篷,由于人多力量大的关系,不一会儿便将帐篷撤开了。 众人又上了马车继续行路,林瑾瑜因着昨夜一宿未睡,一到马车之上沾着枕头便睡,用午膳时都没有人来打扰她,她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时刻,待她再次清醒时,送亲的队伍似乎又要开始安营扎寨了。 帐篷的安排构造与昨晚完全一致。 这一天,不知怎地,纳兰婉玉好似消停了一些,没怎么找她的茬。 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打算去河边走走,散散心。 晚霞印在湖岸边,将湖水的颜色照耀成了妖娆的紫红色,一行白鹭冲天而行,芦苇在风中摇曳着,岸边百花齐放,一片清香。 踩着松软的土地,林瑾瑜觉得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没来由地,竟是开口唱起了一首老歌:“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喷发的爱;风儿吹来,是我和天空的对白,其实幸福,一直与我们同在。” 这首春暖花开,唱在这无人的河边,映着朝霞,空灵的声音飘向了远方,听着格外的暖人心怀。 待林瑾瑜刚一唱完,便听一道暗哑的声音随着风声而来。 “唱得真好听……” 林瑾瑜凝住了前行的脚步,回身而望,只见南宫烨依旧一袭浩白长衫坐在轮椅之上,黄金面具在晚霞之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怎么在这里? * ------题外话------ 四个男人聚在一起,好戏连台,明天更精彩,千万不要走开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9 不能人道?真的假的? 时光静好,安然宁静。(..tw无弹窗广告) 湖边的波光粼粼印在女子裙摆之上,如烟如霞。 林瑾瑜对着南宫烨说道:“谢谢。” 她这个人一点都不矫情,既然别人都夸她唱得好了,她又为什么不接受呢? 南宫烨按住手柄上的按钮,轮椅向前滚动,他问道:“这首歌好适合清唱,叫什么名字?” 林瑾瑜转眸四望,中药的香味随之而来,她回道:“春暖花开。” “春暖花开……”南宫烨默默地念着这个歌名,仿似心中已经有一团温暖之火在慢慢燃烧,不一会儿便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如沐春风。 林瑾瑜四处望了望,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轮椅可能会不太好过,你的侍卫和婢女呢?” “他们有事,”南宫烨轻轻回道:“倘若我的轮椅不能动了,你……不也能推么?” 林瑾瑜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倒也是呵。” 对着南宫烨,她心中总有那么一块地方会变得十分的柔软,以至于他说些什么,她都不会去尖利的反驳他,这或许就是对弱者的同情吧。 “你方才唱的那首春暖花开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吧?可以全部唱给我听么?” 林瑾瑜爽朗地点头道:“好啊。” 南宫烨紧抿的薄唇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然而,话音刚落,当林瑾瑜刚准备开口唱时,那冷焱竟是于闪电之际出现在了南宫烨的面前,十分地煞风景。 “二爷,属下有紧急事情要禀告。”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冷焱,眸中射出眼刀子仅有冷焱能够看得明白,他微一颔首,知道自己的错误,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定要来禀告才是。 林瑾瑜见南宫烨有事要处理,遂对他说道:“改天再唱给你听吧,你忙你的先。” 说完,袖子一拂,转身而去。 待林瑾瑜的身影走远之后,南宫烨身上的低气压依旧没能得到舒缓,他对着冷焱说道:“你最好说出一件十分急迫的事,否则定被重罚。” 冷焱闻言压低身子附耳在南宫烨面前低声说了一段话,南宫烨闻言眉头微蹙,道:“回帐中再细说。” 随后冷焱将南宫烨朝帐篷推了过去。 林瑾瑜继续在河边晃悠,不多时,天便慢慢黑了下去,她沿着河岸边走了很久,在芦苇荡中缓缓前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 当林瑾瑜想要转身回去时,忽然听见一阵芦苇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她凝神屏气,躲在一旁拨开一根芦苇朝前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名身穿淡黄色烟纱罗裙的女子在芦苇中穿梭前行,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味道混合着芦苇的味道充斥着林瑾瑜的弊端。 当林瑾瑜看见这个女子时,眉头微微蹙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是南宫烨的婢女铃铛! 这么晚了,她在芦苇丛中窜来窜去,是要做什么? 待铃铛拨开芦苇朝前行去后,林瑾瑜也悄悄地跟随在了后面,她穿过芦苇荡,呈现在她面前的便是一片油菜花的海洋。 现在正值黑夜,油菜花鲜亮的颜色在夜的笼罩之下已不是特别醒目,林瑾瑜在入得油菜地时,找了个矮小的石头蹲在了那里。 她伸出一个头,朝外探了出去,但见铃铛走着走着忽然就被人扯住了衣裙,然后她整个人便倒在了油菜地里,林瑾瑜凝目望去,发现一个男子翻身将铃铛压在了身下。 “咝——”当林瑾瑜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长相时,她微微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又见偷情呢? 呃…… 她的措辞似乎不对,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不能叫做偷情,只能叫做情投意合。 油菜地里,铃铛被南宫焰压倒在了菜花之上,鼻尖传来的是泥土的清香味道,他俯身想要在铃铛脸上采撷一片芬芳,结果却被铃铛抬手制止了:“太子,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南宫焰闻言,一把握住了铃铛的手,笑道:“小师妹,现下无人,你竟是要这般唤我么?” 小师妹?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眸微微睁大,她原以为铃铛就是一个被南宫焰派去南宫烨身边做卧底的一个奴婢,却不想,这个铃铛居然是他的小师妹? 真真让她汗颜啊…… 铃铛睫毛一扬冷哼道:“不这样唤你,应该如何唤你呢?” 南宫焰笑着回道:“自然应该叫二师兄才是,小师妹这是在生二师兄的气么?” 铃铛哼道:“谁会生你的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南宫焰挑起铃铛的下颚,戏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答应我待在南宫烨的身边?” “呵,你不允许我看上他么?”铃铛挑衅般地回道。 南宫焰闻言,狭长的眼眸瞬时若黑云压顶,他周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你是我的,休得再说这样的话!你若看上他,那我现在就将他杀了!” 铃铛闻言,睫毛上扬:“南宫焰,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人?左拥右抱见异思迁,为何却还要来缠着我?而今你已经是娇妻在怀了,莫非还想禁锢住我的脚步?” 南宫焰回道:“娶她只是权宜之计,你该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但是你的身体却不是这样想的!”铃铛闻言直接反驳了起来,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唯爱美色的男人? 南宫焰握住铃铛的手,欺身又要压下去:“小师妹,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铃铛见状一个翻身躲开了去,她挑眉说道:“二师兄,在你还没有娶我之前,你休想得到我的身体。” 南宫焰见状,眸中失落之意尽显,这些天因为要恪守那些礼仪规矩,他虽日日与纳兰婉玉在一起,可是却不能碰她,他已两日没有碰过女人了,好不容易小师妹找来,他却又扑了一个空,这让他心中那团欲火怎么扑灭? 然而,他这个师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只是现在娶她还真不是时候。 “小师妹,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娶你的。” 铃铛掸了掸身上的菜花,垂眸说道:“那就等娶了我再说吧。” 躲在暗处的林瑾瑜在听见这句时心下瞬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两个人也要肉搏呢,如此,她可不就是成了偷看专业户了么? 南宫焰心中的欲望之火在铃铛的当头冷水浇灌之下慢慢浇灭,他翻身立起,拍了拍衣袍,问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本来就是皇上指给南宫烨的,所以,南宫烨很清楚我是谁的人,他做任何秘密的事我都插不上手,不过,百密总有一疏,我就不相信他能做到所有的事情都万无一失。今日他与冷焱提起了秘密军队的事,这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前来跟你说一下,至于真假你自己斟酌吧。”说到这里,铃铛顿了顿,接着道:“我之所以还留在他身边,不过是念在你的面子上,你要知道,让你终日面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你的心情该有多难受?” 南宫焰仔细聆听着铃铛的话,在听到秘密军队时轩眉蹙起,后来又听到铃铛近似于表白的话语时,他俊美舒散,再度握住铃铛的手,说道:“让你待在他的身边,真是委屈你了。” 铃铛看着南宫焰,翻了翻白眼,随后说道:“我走了。” 林瑾瑜敛住呼吸等待铃铛从旁而过。 铃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油菜地,南宫焰似是有些舍不得一般,竟是追赶而去:“小师妹,你等等我啊。” “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不然让你那个娇妻看见了,指不定会发什么疯呢!” “呵呵,师兄定会护你周全的。” 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林瑾瑜松了一口气站立起身准备撤回,心里正揣摩着应该将铃铛与南宫焰的关系暴露出来,如此那个纳兰婉玉就不会再来找她的茬。 心里正这样想着,怎知却听前方不远处竟是传来了一阵娇喝。 “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听那娇蛮之声,不是纳兰婉玉又是谁呢? 林瑾瑜本想起身离开,结果在听见这句话后又再度隐回了石头之后,这一次,换了对面的方向来躲藏。 老天竟是这般长眼么?真是叫天天灵,叫地地灵啊,刚刚这样想着,结果就应验了。 真是太好了,这下纳兰婉玉是真的再也没有功夫找她的茬了。 她双手扒着石头,伸出半张脸向前望去,但见纳兰婉玉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她秀眉直立,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 南宫焰在见到纳兰婉玉时,并未回答她的话,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怎会这般地巧?纳兰婉玉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她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还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 纳兰婉玉见南宫焰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目光一转看向铃铛,这个女子她认识,是南宫烨的近身侍婢,她气愤之下走近铃铛跟前儿,抬手就朝铃铛的脸打了过去,铃铛因着做戏的缘故,在众人的眼中她是没有武功的,不过她素来也是个刁蛮的主,那刁蛮劲儿自是不输纳兰婉玉,见纳兰婉玉这一巴掌袭来,她转身一躲,随后袖风一扫,那纳兰婉玉没了屏障收势不及竟是朝油菜地里扑了过去。(..tw好看的小说) 南宫焰见状惊道:“玉儿……” 纳兰婉玉打铃铛那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而今全身力气向前竟是止都止不住,南宫焰来不及抓住她,她就这样朝土里栽了过去,硬生生地整了一个狗啃屎。 铃铛见状眉毛挑了挑,随后看了南宫焰一眼后便掀袍离去了。 南宫焰看着铃铛离去的背影,也没说什么,只去搀扶纳兰婉玉:“玉儿,你有没有怎样?” 纳兰婉玉这一下可磕的不轻,南宫焰将她扶起来时,发现嘴巴边上全是血,想来是磕到牙齿了。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婉玉那磕出血的嘴巴时,眼眸瞪大,心里只说了一句,活该! 谁让她平日里那般骄横了?总有人收拾她的! 南宫焰在见到纳兰婉玉嘴巴边儿上的血渍时惊叹道:“天啦,好多血!” 说完掏出手绢儿想要为纳兰婉玉擦拭嘴边的血渍,南宫焰就是一个风流种,处处留情,这样的人对于女人在不违反他的金科玉律时,他是可以呵护备至的,而今见到纳兰婉玉磕成这样,他的心自然也就微微心痛。 纳兰婉玉一把推开南宫焰:“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怎么就念着其他女子了?” 南宫焰眉头微蹙,解释道:“我与她不过是在这里碰见的。” 纳兰婉玉摇头道:“胡说,我见你对着她笑意盈盈。”那笑意中明显就带着情爱,他骗谁呢? 说完,纳兰婉玉费力起身终是奔跑而去。 南宫焰低咒了一声后也追随而去:“玉儿……” 待所有的人全都远去时,林瑾瑜终是从石头后面挪动出来了,那个石头十分矮小,她要躲在后面必须将手脚全部蜷缩起来,看了这么久的戏,她的身子真是又酸又累。 用力捶打了一下肩膀和腿脚,林瑾瑜抬步离开了油菜地。 现在回去之后,她就等着看好戏了。现在看的就是纳兰婉玉与铃铛谁更娇蛮,人生的精彩,果然无处不在啊。 纳兰婉玉一路泪奔回到了帐篷之中,途中遇见了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 他二人在见到泪奔的纳兰婉玉时,蹙眉异口同声地问道:“玉儿,出了何事?” 纳兰婉玉捂住脸不理他二人,直接朝自己的帐篷奔了过去。 纳兰睿淅眉头紧蹙,却见南宫焰紧步跟随在了纳兰婉玉的身后,他上前一步拦住南宫焰,问道:“出了何事?” 南宫焰朝他笑道:“一点误会而已。”说罢侧开身子从纳兰睿淅身旁追赶而去。 “大皇兄,我看玉儿的脸好像受伤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二人跟随而去。 纳兰婉玉一进帐篷就将乐儿吓了一大跳:“公主,您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血?” “你出去!我不要你看见本公主这样!”纳兰婉玉见东西就扔,直接朝乐儿吼叫出声。 乐儿见有东西摔来,忙着去躲,岂料躲开一个又见一个飞来,正当一个物事快要砸着她的头时,她只觉身旁一道劲风闪过,却是有人将那物品接了过去,乐儿一转眸便见到了南宫焰,她颔首请安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南宫焰手里拿着东西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乐儿点头转身出了帐篷,出得帐篷之后又见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立在外面。纳兰睿淅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后将她挥退了。 南宫焰将纳兰婉玉扔出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随后便朝哭泣的纳兰婉玉走了过去。 纳兰婉玉此时已经坐在了软榻之上,背对着南宫焰,看那身子抖动的状态,当是在哭泣。 “玉儿……让我先看看你嘴上的伤,好不好?”南宫焰轻柔地说着话,慢慢走到纳兰婉玉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 纳兰婉玉闻言,偏头道:“我不要你看!” “玉儿,乖,让为夫看看,好么?”南宫焰拿出温柔的杀手锏,对着纳兰婉玉吐气如兰。 纳兰婉玉虽然娇蛮,但是对于男女情爱之事却远不及南宫焰经验老道,她听南宫焰说了为夫二字,脸颊瞬时就红了,南宫焰见状唇角扬起,微有得意之色,他将身子贴近纳兰婉玉些许,抬手捋了捋纳兰婉玉耳旁的发丝,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前继续道:“你受伤了,为夫会心疼的,来,让为夫看看……”说着继续去掰纳兰婉玉的身子,想让她面对自己而坐。 “不要……”纳兰婉玉已经开始娇嗔了,南宫焰见状眸色中扬起胜利的色彩,女人,果然都是特别好哄的,除了他那个刁钻的小师妹。 在南宫焰的温言软语之下,纳兰婉玉慢慢地转过了头,往日娇美的脸上此时全部都是黑色的泥土,嘴唇也肿了一大块,南宫焰见状蹙眉道:“得赶紧找御医来瞧瞧这伤口,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那个铃铛一定是故意的!”纳兰婉玉开口指控起来。 南宫焰顾左右而言他,说道:“我们先上药,好不?其他事情随后再说。” 铃铛那丫头,从小骄横,纳兰婉玉在她面前定是讨不了好的,他自然不会为铃铛担忧,他现在只是想着,怎样才能让纳兰婉玉不去找铃铛的茬,以免自己再受伤害。 纳兰婉玉闻言点了点头:“好……” 南宫焰说的对,先将脸上的伤治好再说,至于铃铛那个小贱人,晚些时候再收拾也不迟!那个铃铛竟敢让自己去啃泥巴,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立在帐篷之外,听见二人在帐篷内话语之后,纳兰睿漟还想掀帘进入问个究竟却被纳兰睿淅制止了:“这是她们夫妻之间的事,玉儿也长大了,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倘若连这点小事她都不能解决,去到东琳之后还能怎么办? 撂下话语,纳兰睿淅白色衣袍翻掀离开了纳兰婉玉的帐篷,纳兰睿漟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子,林瑾瑜迈着轻快地步伐回到了营地之中,脸上的凝重之色去了不少,当她掀帘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在另一个帐篷之后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在见到林瑾瑜面上的神色时,薄薄的唇瓣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主子,您这样做,那南宫焰万一知道了恐是不好的。”冷焱立在南宫烨的身旁,轻声说了出来,昨日在主子下达命令时,他就有些担忧,只是他是主子自己便没有再说什么。 南宫烨闻言,面具之下的眼眸看不出有多大的波澜,他只缓缓说道:“他素来对于我宣王府的秘密军队甚是感兴趣,这事真假难辨,他一时也分不清楚,况且,昨日纳兰婉玉与他们相遇一事也没有我们的人去指引,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再说了,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还能管啥?” 冷焱闻言敛目垂首:“这话倒是对的,只是主子,你近来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以前你从不管闲事的!” 这话他老早之前就想说了一直没瞅准机会。主子对于南宫焰的事从来都是置之不理,这一次竟是为了这个林瑾瑜而破了例,还因此得罪了南宫焰,他这是为什么? 南宫烨闻言,抬眸凝望着远处的山脉,良久,方才回道:“分内之事而已。” 说罢,轮椅滚动慢慢隐匿而去。 冷焱拧眉看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什么叫做分内之事?那个林瑾瑜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何来分内? …… 因为纳兰婉玉受了伤,又因南宫焰要将他的一往情深体现得淋漓尽致,是以,整个营地的御医都被南宫焰抓了过来为纳兰婉玉治疗嘴上的伤口。 林瑾瑜闲来无事,又无人找她的茬,这一夜过得相当安稳。 翌日,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因为无人唤醒的关系,林瑾瑜一觉睡到了,醒来之后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快至午时了,林瑾瑜唤来紫英问道:“今日为何到午时还不见动静,莫不是要在这里休整一日?” 紫英回道:“昭和公主受了伤,太子殿下下令在此地休息一日,明日再上路。” 林瑾瑜唇角扯了扯,不过就是磕到了嘴巴而已,再说了,那纳兰婉玉也是坐在婚辇里的,又不用她干苦力,至于在这里休息一天么?南宫焰这戏唱到这份上,想必那纳兰婉玉也不会再对他生气了。 梳洗好了之后,林瑾瑜便将昨日换下的衣服放在了盆子里打算自己拿去河边清洗,平日在相府,她的衣服都是欣儿所洗,她的那些个自制内衣也都是出自欣儿之手,欣儿这丫头有着一双巧手,可以绣出栩栩如生的织品来,记得当时她拿着图纸去找欣儿问她可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时,小丫头看着图纸虽然一脸地惊愕,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后来当她拿到内衣时简直就是太惊艳了,想不到那丫头的手艺比现代的缝纫机都还要好,绣出来的花朵像真的一般,穿在身上十分性感。 此去东琳,听雨与欣儿都不在身边,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认为还是自己洗衣服会比较好。.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瑜端着盆子出了帐篷,一路朝河边走去,今日的天空有些灰霾,时不时还下点蒙蒙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而且,古代的雨是不带任何酸性物质的,淋一下倒也无妨。 走着走着,雨就停了。 到了河边,林瑾瑜以为这样的天气恐是无人洗衣服,结果当她行至河边时却发现,她的这个认知是错误的,此时的河边竟是蹲了不下十人,都拿着棒槌在打着衣服呢。 不过,这些人当中也有人根本没有洗衣服,而是坐在石头之上光着脚丫在抛水珠。 这个人除了铃铛还会有谁? 铃铛与玲珑二人与众人隔的有些距离。 今日的天空虽然灰霾,但是到底还是白天,铃铛洁白如玉的莲足就这般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据林瑾瑜所知,这里的女子十分保守,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露出脚部的,那个地方只能夫君才能看见,而今见铃铛大刺刺地光着脚丫戏着水,林瑾瑜多少还是有些惊诧的。 铃铛脚背勾了一点水朝正在洗衣服的玲珑身上甩去,玲珑穿着纱衣,瞬时就被水渍给弄湿了。 她转眸问道:“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铃铛双手环胸看着玲珑回道:“不做什么啊,我就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南宫烨那么好。” 玲珑转身继续洗衣服,说道:“他是主子,我是奴婢,应该的。” 闻言,铃铛又朝玲珑甩了一身的水,这一次因为抬脚过高,竟是将水甩到了玲珑的脸上,她柳叶眉挑高不屑道:“你不觉得他很恐怖么?好好的一个人整天带着个面具,有好些个晚上,我起来出恭,差点被他吓死啊……” 玲珑闻言没有回话。林瑾瑜在听到铃铛如此说话时秀眉也微微蹙起,只觉这个铃铛的教养十分的差。 铃铛见状继续自说自话:“我听说啊,他好像不能人道呢……” 此言一出,玲珑扔掉手上的衣服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扔下的衣服搭在石头之上溅起数滴水花,她眉头微蹙反驳道:“你怎么说话的?” 林瑾瑜因为有内力,耳力极好,这句话自然听进了耳朵里,这一听不要紧,惊得她瞪大了眼眸。 她刚刚有没有听错? 那个铃铛居然说南宫烨不能人道? 真的假的? 铃铛见玲珑竟是扔下了衣服,她啧啧道:“哟,我还当你是木头人呢,原来你也是会生气的啊,怎么?我说错了么?这件事情全东琳的人都知道!” 话语一出,林瑾瑜瞳孔一缩,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一事竟是东琳人皆知的么? 那他该有多可怜啊?连这种隐私都让他人知道了。 “你……你休得如此无礼,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玲珑气得脸儿通红。 然而,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铃铛一个起身立在了河水之中,她跨步去到玲珑身旁伸出一阳指就开始戳玲珑的胸口:“你就怎么?我胡说八道你又能怎样?” 玲珑盯着铃铛,想着主子的吩咐,终是将气咽了下去。 “你说啊,说啊,说你能怎样啊?”铃铛见状继续去戳玲珑的胸口,戳得玲珑的眉头都跟着发颤了。 林瑾瑜见那玲珑有气不能发微微摇了摇头,遂去到一旁开始洗衣服。 她拿出内衣在河水里浸了一下,随后便拿起皂角抹了起来,然而,当她刚刚抹了一会儿之后头顶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只手,以艳而不及盗铃之势从她手中一把抢走了内衣。 “天啊,这是什么衣服,怎么这么怪异?这个东西能穿么?”铃铛拿着胸罩带子来回摇晃地说了起来。 林瑾瑜闻言瞬时就怒了,迅疾起身抬手便朝内衣抓了过去,林瑾瑜的速度极快,然而那铃铛自是见识过林瑾瑜的武功的,她在林瑾瑜上前抓内衣时早有准备,竟是将手往回一缩,拿着内衣转身就上了岸。 “还给我!”林瑾瑜一声震怒,脚下点地飞掠而去。 铃铛狡黠一笑,脚下似生了风一般,几下就蹿进了河边的树林里。 林瑾瑜见她如履云步,心下感叹这个铃铛的轻功竟是这般地出神入化,不过,由于她的刻苦练习,她的轻功却也不差。秀眉一皱,气沉丹田,林瑾瑜飞身追了过去。 几个旋身之际,林瑾瑜便站在了铃铛的前面,她伸手拦住铃铛的去路,低喝道:“还给我!” 铃铛拿着内衣带子在手中晃了一下,说道:“有本事就从我手中来拿啊!” 话音刚落,林瑾瑜只觉眼前白影闪过,转瞬之际,铃铛手中的内衣便已消失无踪影。 铃铛一惊,瞪大眼睛问道:“是谁?” “你这婢女怎么如此刁蛮骄横?”风中传来低沉的呵斥之声。 林瑾瑜眼眸倏地睁大,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手中握着内衣,立在了林瑾瑜与铃铛之中。 铃铛见纳兰睿淅来管闲事,遂说道:“既然有人来帮忙了,那么就不玩儿了。”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皂角水,转身仰首离开了。 林瑾瑜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铃铛了,现在她的视线只放在了纳兰睿淅的手上,貌似……那个……他拿着的是她的文胸啊! 这个……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囧? 纳兰睿淅显然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他将内衣摊开顺了顺,随后递给林瑾瑜,说道:“给你。” 林瑾瑜一把抓回内衣,只觉耳根都热了,她也顾不得说谢谢,转身掉头快步离开了。 纳兰睿淅立在万绿丛中,有些搞不清楚林瑾瑜的状态,她究竟怎么了? 由于太过茫然,纳兰睿淅竟是忽略了从一个隐秘处发出来的眼刀子,那眼刀之烈完全可以将他撕裂成片。 南宫烨与冷焱隐在了树林之中,将方才的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冷焱盯着林瑾瑜远去的背影,纳闷儿地问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长得不伦不类的,他想遍了全身也找不到一处可以穿那个东西的地方。 南宫烨闻言转眸盯着冷焱,神色冷凝,他低声道:“闭嘴。” 冷焱眼眸眨了眨,主子这是怎么了,一见到纳兰睿淅与林瑾瑜在一起,他就开始低气压。 但是,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一下而已,主子至于这般生气么? 为避免主子再生气,冷焱转移话题道:“那个铃铛是不是该处理了?” 这些天他家主子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老是喜欢跟在林瑾瑜的后面,还说管的是什么分内之事,他这个当属下的虽然聪明,但是也不能总是说天书啊,他可是一人类,天书他是真不懂啊…… 南宫烨敛目道:“现在还不是处理她的时候,她若是个一般人,早死了!” “可是她那个刁蛮样,属下真是看不惯。”冷焱转眸看着玲珑,心中直为玲珑叫屈。 “或许……马上就有人收拾她了。”南宫烨微垂眼眸,低声而出。 不用自己出手便能挑起两方的战争,这样的感觉确实不错。 冷焱闻言一脸的迷惑:“谁?” 南宫烨薄唇微微抿起,没有再说话,眸色深邃如海,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铃铛负手穿梭于树林之中,神情倨傲,想着方才戏弄了林瑾瑜一把,心里着实高兴得很。 树林之中一片翠绿,风儿吹来引得树叶呼呼作响。 忽然之间,铃铛向前的步伐停顿住了,她微一侧耳便觉风中有异响,她转眸问道:“是谁?” 话音落下,就见树林丛中蹿出无数个黑衣人,他们持刀而来直接刺向铃铛的面门。 铃铛秀眉一皱,自腰间拔出一片柳叶弯刀,那弯刀绵软中带着遒劲之力,一个弯曲之后便直直地立了起来,黑衣人在见到那弯刀时明显脚步一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铃铛竟是个会武功的人,不过,怔愣也是须臾,黑衣人旋即持刀而行逼向了铃铛。 “哐啷——”林中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数人于转瞬之际便打斗在了一起。 黑衣人将铃铛团团围堵,趁着袭击的空隙铃铛喝问道:“什么人?竟敢袭击本姑娘?” “上!”黑衣人并未回答她的话,只继续围击于她。 铃铛眼眸微眯,眸中杀意骤现:“让你们看看本姑娘的厉害!” 话语一落,手中柳叶弯刀变换形状,脚下云步飞掠于闪电之际在黑衣人中来回四蹿。 只听“咻咻——”一阵声响过后,那些黑衣人便立在原地不动了,铃铛看着那些黑衣人抹干了弯刀之上的血渍,哼了一声准备收剑,然而,却在这时风中又传来肃杀之意。 先前的那些黑衣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一会儿之后便全部倒地气绝身亡。 铃铛见又有人来袭,眉头皱的更深了,拿起弯刀再度逼了过去。 一会儿的打斗功夫,新来的这一批黑衣人又落了下风,数人在林中打斗,由于动作飞舞,竟是移动了一里地有余。 “都去死吧!”铃铛杀红了双眼,准备再露绝招时,岂料那些黑衣人瞬时四散而开,铃铛心中惊道不妙,可是,为时已晚,只见树林周围拔地而起,一张天罗地网生生将铃铛全部罩住。 铃铛手持柳叶弯刀抬手去砍那些细密的网,却听林中的黑衣人说道:“这网乃是南海鲛绫丝织就而成,耐你使用何种神器都是砍不断的。”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铃铛扒着网厉声问道。 黑衣人手持迷魂药,朝铃铛甩了过去,铃铛闻到药粉之后瞬时就昏迷了过去,黑衣人命令道:“将她带走!” 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便将铃铛带走,方才还激烈打斗的树林又恢复了一贯地平静。 待众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树林之中的一颗高大树木之后显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穿着婢女服侍,乃是南宫烨的婢女玲珑。 “来人!”此时的玲珑完全没有方才被铃铛欺负时脸上的温和神色,此时的她一派冷凝,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之后,林中瞬时蹿出两名身穿黑色衣衫蒙面的男子。 玲珑命令道:“即刻追踪那些人的踪影,得了消息即刻来报。” “诺。”黑衣人瞬时消失无踪影,玲珑转身朝营地行去。 玲珑快步朝营地寻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南宫烨的帐篷之中,此时的南宫烨正坐在帐篷里饮茶。 帐篷之内茶香缭缭,满处芬芳,竟是一派怡然自得。 冷焱立在身旁不时地为南宫烨斟着茶。 玲珑进了帐篷去到南宫烨的身边垂首回道:“二爷果真料事如神,铃铛被抓走了。” 南宫烨饮了一口茶,问道:“用的什么方法?” 玲珑回道:“布下天罗地网,用南海鲛绫丝将她捆住的。”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放下手中茶樽,说道:“想不到这个纳兰婉玉还有这等头脑,应该是她那个哥哥交给她的吧?” 纳兰婉玉就是一个刁蛮的公主,岂能有这般智慧?他本想着以铃铛的武功,纳兰婉玉的人当是拿她没有办法,却怎知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将铃铛捉走。这样的方法应该是纳兰睿淅平日里交给她的,以防不时之需,这个纳兰睿淅,着实不可低估。 玲珑闻言垂了首,须臾问道:“二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南宫烨抿了一口茶,说道:“依照纳兰婉玉的劲儿,铃铛落在她手中定然会被折磨至死。铃铛现在还不能死,就算南宫焰查不到是我们做的,铃铛现在毕竟还是我的侍女,倘若她现在死了,南宫焰定然会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现在还不适宜与他起正面冲突。” 此事本就是他挑起的,一来是为了转移纳兰婉玉的视线,二来则是为了惩罚一下铃铛这个刁蛮的女子。 不过,惩罚是一个方面,但是却不能出了人命,铃铛在南宫焰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铃铛迟早会死,但是绝对不能是因自己而死。 玲珑闻言:“那奴婢现在就着人去救她。” 南宫烨抬起手阻止道:“先等一会儿,纳兰婉玉不会马上杀了她,她肯定会先折磨她一番,待她被折磨一会儿后你再带人去救不迟,毕竟在名义上,铃铛怎么也是我手底下的人。” 玲珑闻言垂首回道:“是。”随后便掀帘出了帐篷。 * 南宫焰的帐篷之中,他一脸严肃的坐在帐内,昨儿个晚上因着纳兰婉玉的事,他弄得几乎一宿未睡,一来是为了宽慰纳兰婉玉,二来是在思索那秘密军队的事,三来便是想着纳兰婉玉为何会忽然出现在那里。 侍卫何斌立在南宫焰的身旁,他垂首回道:“主子,昨儿个公主是自己去的油菜地,无人指引她去。” 南宫焰闻言眉头蹙起:“你说是她自己去的?不是南宫烨派人指引她去的么?” 何斌回道:“是的,属下查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公主自己过去的。” 南宫焰凝眉深锁,这事真是奇了怪了,昨日他变着方儿的套玉儿的话,愣是没有套出什么来,莫非真是她自己去的?她为什么突发奇想去那个地方呢? “有可能是幻术么?”南宫焰抬眉看着何斌。 如果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莫非是用了幻术,指引纳兰婉玉去的? 何斌闻言旋即跪在地上劝慰道:“主子,自先皇年间,幻术便已被杜绝,且将东琳皇室传承几百年的幻术秘笈全然烧毁,当年会幻术的皇子也全都被诛杀,株连九族,死了不下数万人,幻术早已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这样一个词语在东琳是忌讳的,倘若被他人听见,主子都不能免于责罚啊。” 南宫焰闻言点了点头:“想来也是不可能的,这个早已失传了。不说这个了,纳兰婉玉现在在做什么?” “一直待在营帐内休息。” “嗯,”南宫焰遂又命令道:“现在开始,你将追查的重心放在那只秘密军队上面,本殿一定要查清楚那只秘密军队的隐身之地,如此才能连根拔起!” 南宫澈的势力太过强大,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威胁,他必须为自己的帝王之路扫平所有的障碍。 * 林瑾瑜洗完衣服之后便端着盆子回了营地直接去了晾衣服的地方。 刚到晾衣服的地方,便听那些侍女们开始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 因着是两国联姻的关系,侍女中既有南临人也有东琳人。 一名南临侍女伸手晾着衣服,转头问道身旁一个与她的侍女服不相同的东琳侍女:“这位姐姐,您一出生就在东琳吧?” 东琳侍女回道:“是啊!” “我想问您一个事儿。” 东琳侍女见问话之人神秘兮兮地,便笑道:“什么事啊,需要这般鬼鬼祟祟的,有话你就问啊。” “我刚刚听说啊,你们那个宣王的二公子,也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之上带着面具的那个恐怖男人,他……好像不行啊……” 东琳侍女闻言,蹙眉道:“不行?什么不行?” 林瑾瑜在听见这话时,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最近她真的是太八卦了。 南临侍女显然也是个闺阁女子,根本不可能像铃铛那样直接就那般说出来,她支支吾吾地憋道:“就是……那个……不能娶媳妇啦……” 虽然她说得十分委婉,但是那东琳侍女一听便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这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此言一出,换了南临的侍女惊讶出声:“啊?” 这个,身为男子没有这样的功能,这难道还不奇怪么? 林瑾瑜闻言也是一头黑线。 东琳侍女平淡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新鲜的,全东琳的人都知道,刚开始时大家还说一说,现在在东琳已经无人提起这事了。”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摆,全当没有听见此事一般,竟是淡然地转身离去了。 南临侍女在见到东琳侍女施施然离开时,嘴角微张,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中因为发现了惊奇之事的那种激动感被打消得烟消云散。 林瑾瑜在见到那个东琳侍女如此这般的表现时,嘴角抽搐,原来,南宫烨不能人道的事竟然真的是人人皆知啊。 身为一个男人,脸被毁了,腿也残了,还不能人道,这个世上还能有比他更惨的男人么? * 铃铛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深的山洞之中,那山洞里冷气逼人,四处皆是冰寒之气,洞内静谧异常,唯余头顶之上的钟乳石石尖上滴落而下的水掉落于地的声音。 一声声,撞击着心魂。 “是谁绑了我?”铃铛一醒便抬眸厉声问道。 问话过后是悠长的等待,当铃铛心中愤恨想要再度开口问话时,却听洞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是本宫绑了你,如何?”纳兰婉玉云鬓高耸,穿着一身粉色织锦华袍,头上戴着金色凤簪,除了嘴角的伤口之外,她仍旧一脸华贵。 她踩着碎步朝铃铛走去,娥眉高挑,立在了铃铛的面前。 此时的铃铛被绑在了一个铁十字架之上,手脚都被捆住,听见纳兰婉玉的声音,她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一下,她盯着纳兰婉玉质问道:“你为何绑我?” 纳兰婉玉唇角一扬,说道:“你竟是不知道本宫为何绑你么?” 铃铛冷哼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自然不知。” 纳兰婉玉倏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弯刀,雪白的刀身在洞内的幽冥火光之下散发着骇人的光束,她将那弯刀放在铃铛的脸颊之上缓缓游走:“太子是本宫的人,你竟敢背着本宫去勾引太子?” 铃铛的眼眸随着脸颊之上的弯刀不停地游走,她说道:“我与太子有何关系?你莫要胡乱嚼舌根。” 这个纳兰婉玉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昨儿个就算她与南宫焰待在一起,当时她二人半点逾矩的动作都没有,被纳兰婉玉撞了个正着,她也断不需要如此,她竟是醋劲这般大么? “哼!你少跟我在这里巧舌如簧!本宫的眼睛厉害着了!”她是个女人,女人对于情爱自然比男人要敏感得多,她看得出来南宫焰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情感的眼神。 铃铛反驳道:“什么眼神?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 南宫焰看她是什么表情,与其他女子竟是不一样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何对她忽远忽近? 纳兰婉玉的弯刀抵在铃铛的脸颊之上,她哼道:“今天,我有许多时间来与你耗着,我先好好地折磨你,然后再杀了你,让你永远没有资格与我争太子!” 铃铛闻言秀眉蹙起,说道:“你要杀了我?你敢!” 在云峰山,她可是人人爱护的小师妹,师兄师姐都对她爱护有加,她从小还未吃过任何苦头,这个纳兰婉玉竟敢说要杀了她? 纳兰婉玉撤回手中的弯刀,拿在手中抹了抹,她微笑道:“不敢么?这个世上还有本宫不敢的事么?” 说话之际,纳兰婉玉竟是将那弯刀刺进了铃铛的腹部,洞内瞬间血腥味蔓延。 铃铛全然没有料到纳兰婉玉可以在微笑的同时朝自己捅刀子,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竟是忘了呼吸,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婉玉当真捅了她一刀,她……她好大的胆子! 纳兰婉玉见铃铛疼得说不出话来,瞬时便将刀子抽了出来,她抬手用铃铛的衣衫擦尽了弯刀上的血渍,微笑着问道:“本宫不敢么?本宫今日偏偏就要在你身体之上捅上八百刀,让你活活疼死过去,待你死了之后,本宫还要将你的尸体抛至荒郊野外,让野兽啃噬你的身体,让你永生永世无法超生转世!” “你……你……”铃铛疼得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婉玉竟是这般狠毒,枉她以为自己刁蛮无二,如今遇见这个纳兰婉玉才知自己的心根本不够狠毒。 倘若今日她不死,来日定将千倍奉还! “哈哈哈……”纳兰婉玉仰首狂笑之时竟是又朝铃铛捅了一刀。 铃铛气闷异常,又加之胸口之上添了刀伤,竟是一口气没顺上来晕厥了过去。 纳兰婉玉见铃铛晕厥了过去,哼道:“真是无用,这么一点时间就晕厥过去了。” 本想拿起弯刀在铃铛脸上划几条痕迹时,却听侍卫来报:“公主,太子殿下正寻你呢。” “你怎么回的?”纳兰婉玉收起弯刀。 “奴才回的公主在为殿下采集新鲜的花瓣要为太子殿下做花糕呢。” 纳兰婉玉点头道:“回的好,那花糕当是做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你们派人好好守着这个女人,只要她一醒来就朝她捅刀子!”纳兰婉玉吩咐完了之后便转身旖旎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入了夜,是夜,月色黯淡,星辰低垂。 入夜十分,几条黑影蹿入了山洞之中,为首之人身材窈窕,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铃铛早已被纳兰婉玉折磨得只见出气不见入气了,此时早已晕厥了过去。 洞内守候的侍卫见洞中有异动,瞬时拔刀喝问道:“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话,直接手一挥给了一个“杀”的手势。 黑衣人武功异常高强,在大内侍卫还未将刀出鞘时就被人抹了脖子了。 为首的黑衣人蹿进了山洞,当她看见洞内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铃铛时,眉间还是微微皱了起来,只见铃铛一头黑发乱如杂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得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色。 那个纳兰婉玉的心还真是不一般的狠。 抬手封上了铃铛的周身大穴,她转身命令道:“将她抬走。” 黑衣人得令迅速上前,迅速用内力劈开了铁链,铃铛没了束缚顺势倒下,黑衣人将她扶住之后便带着她出了山洞,朝营地行去。 为首的黑衣人待众人离开之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一把火将山洞烧了个精光,随后起身飞落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在医士的照料下,铃铛终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此时已是深夜,帐篷之内一灯如豆,铃铛缓缓地睁开了眼,胸口之上的刀口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痛难耐。 她一抬眸便见到玲珑坐在了她的身边。 玲珑单手撑着头,看着铃铛,她一睁开眼玲珑便问道:“铃铛,觉得怎样了?” 铃铛气若游丝,往日眸中的凌厉之色消失殆尽,她问道:“怎么是你?” 她记得晕厥之前她还待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之中,怎么醒来却见玲珑待在她的身边。 昨日她与南宫焰见面的事,她也有猜测是不是南宫烨给纳兰婉玉通风报信的,可是昨日她查探了一番,发现根本就不是南宫烨通知的,而是纳兰婉玉自己走到了那片油菜地里。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如若这一切是巧合,那么现在她被南宫烨所救,也是巧合么? 玲珑眸色之中露出担忧,她说道:“今儿个晌午不见你来用膳,我便有些急了,就将此事告知了主子,主子便着人去寻你,结果寻了一个晚上都不见你的踪影,后来入夜十分便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出了营地,冷爷便着人去追,一追之下才见到你竟是被人绑在了山洞之中。”玲珑说着说着眸中便云集起了泪水:“你知道当你被人送回来时,我看见那样的你有多害怕么?你浑身都是血,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好可怕……” 铃铛看着玲珑,南宫烨素来讨厌她,着人去寻她,不过是不想与南宫焰起正面冲突罢了。 不过,南宫烨是南宫烨,这个铃铛,自从她来到宣王府之后,玲珑便成了她的下饭菜,无事便奚落欺负她。 看着玲珑泪水滚滚而落,铃铛竟也是胸口一滞,这丫头是傻的么?平日里她那般欺负她,她居然还为她哭? “你是傻子么?”铃铛看着玲珑,轻声问道。 玲珑摇头道:“你固然刁蛮了些,可是心地却也不是极坏的。” 脸上的泪水或许有些做戏的成分,但是此话却也是真的,铃铛也就是过于刁蛮,心肠倒不是十分狠毒,双方立场不一样,各为其主,自是没有对错可言的。 铃铛闻言闭上了眼眸,经过此事之后,她或许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继续待在南宫烨的身边了。 这一夜,当纳兰婉玉入睡之后便又被人吵醒了,因着美梦被人吵醒,纳兰婉玉自然十分愤怒,她抬手便捏了一下乐儿,喝道:“你个死丫头,不知道本宫在休息么?” 乐儿被纳兰婉玉掐得生疼,止住了脸上的泪水,轻声回道:“公主,铃铛被人救走了。” 纳兰婉玉听后一下子就精神了,她掀开被子坐立起身:“被谁救走的?” 乐儿回道:“我们的人被南宫烨的属下跟踪了。” 纳兰婉玉狠狠地将被子踢下了床,愤恨道:“真是可恶!你们怎么这点用都没有?气死本宫了!” 乐儿垂首道:“奴婢该死!” 纳兰婉玉眼眸眯了眯,说道:“那个铃铛现在该是伤得不轻,这些日子她应该可以消停一些了,只是,她若不死,将来必然会报复于本宫,本宫得想个法子斩草除根才是。” 乐儿闻言默不出声。 纳兰婉玉则是剜着一双厉目,思索着如何才能在南宫烨眼皮子底下将铃铛杀死。 这一夜,由于纳兰婉玉一直思索着这事,竟是没有睡好半分,早晨一醒来便有了起床气,直接翻身扔了枕头将睡在一旁的乐儿给砸醒了。 乐儿翻身而起,揉着眼睛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纳兰婉玉问道:“太子殿下呢?” 乐儿闻言转身着人去问询,隔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回话,乐儿回到帐内回禀道:“今儿个一早,太子殿下便与豫成王,豫宁王,宣王二公子,还有宗政将军去林中狩猎去了。” “狩猎去了么?”纳兰婉玉眼眸眯了眯,随后说道:“去将林瑾瑜给本宫找来。” 林瑾瑜此时也已经起床了,昨夜她睡得比较早,今日早晨自然起的就早。 想想今日恐是要再启程去往东琳,林瑾瑜便收拾起东西来,然,当她刚刚弯腰收拾时却见紫英掀帘进入。 “司仪大人,昭和公主有请。” 林瑾瑜听闻眉头一皱:“什么?” 这个纳兰婉玉怎么又来找她了,那个铃铛的事她解决了么? 由于心里愤懑,林瑾瑜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今日,纳兰婉玉若是再要找她的茬,她可就要打击报复了,只要她出手了,纳兰婉玉怕是就没什么好日过了! * ------题外话------ 【小剧场】 纳兰睿淅:瑾瑜,给你小内内 林瑾瑜:……流氓! 冷焱:那是什么东东?为毛我想遍全身也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穿? 开水:靠!你要是能穿,就是人妖,好吧? 众人:…… * 号外号外,纳兰婉玉要被林瑾瑜整了哈…… 林瑾瑜与南宫烨两口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精彩好戏接踵而至…… 060 泡妞一定要不遗余力! 林瑾瑜一脸地凝重,掀开帘子朝纳兰婉玉的帐篷行了过去,入了帐篷之后林瑾瑜便见纳兰婉玉坐在软榻之上,此时的她披散着一头乌发,还未梳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脸上明显有些神色不济。(..tw好看的小说) 她昨晚捉奸去了么?为什么一脸的疲惫? 纳兰婉玉见林瑾瑜进了帐,抬眉对她说道:“司仪大人,本公主昨夜忽然想起,母后为东琳皇后所赠的精品双面绣落在了本宫的寝殿之中,你乃是司仪大人,负责打点一切礼品,凡请司仪大人回南临去本宫寝殿之中将此双面绣取来。” 什么? 让她回南临去取双面绣? 这个纳兰婉玉是吃撑了么?营地之中这么多的侍卫她不使唤,竟是让她一个女子风餐露宿返回南临去取双面绣? 纳兰婉玉见林瑾瑜半天没有回答,挑眉问道:“怎么?林司仪不肯回去取么?” 林瑾瑜摇头道:“没有。” 回去取一个双面绣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不知道纳兰婉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何忽然之间一定要让她回南临去一趟呢?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纳兰婉玉懒懒地说道:“没有的话,那么你即刻启程返回紫尧去为本宫取那双面绣。” 林瑾瑜点头道:“好。” 回一趟南临也好,她也不想与这一拨人一起前往东琳,此去东琳还有十几天的路程,若要天天与这些人待在一处,她怕自己会崩溃。 纳兰婉玉朝乐儿吩咐道:“乐儿,你命一名本宫殿中的奴婢遂林司仪一同返回南临,让她告知林司仪那个双面绣放在何处。” “是。”乐儿领命而出。 林瑾瑜也随之转身而出。 纳兰婉玉看着林瑾瑜转身而出的背影,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长成那样还想勾引本宫的大皇兄,也不照照镜子!” 前日里,因着那块鲍汁鹅掌之事,她一直有些闹心,大皇兄乃人中龙凤,林瑾瑜怎配与他站在一起?如此,她是不可能让林瑾瑜有任何机会与大皇兄待在一处的,她不能让林瑾瑜这种女子染指大皇兄。 林瑾瑜得了纳兰婉玉的命令,如释重负,去到帐篷之后很快就将东西收拾齐备了,收拾完了之后,林瑾瑜便带着纳兰婉玉的一个宫女绿儿朝营地外行去。 此地回紫尧虽然不远却也有二百里路,林瑾瑜招了些侍卫后便上了马车朝紫尧城进发。 此时的狩猎场中,除了南宫烨以外,众人都骑在马上,雄姿英发,似一幅奔腾狂放的图画一般。 南宫焰手持弯弓,对准了一只梅花鹿,其他人手持缰绳停在原处凝神屏气地等待这只羽箭的发出。 树林之中,除了马儿的喘气声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纳兰睿淅坐在“闪电”之上,一袭白色的骑马装将他英伟的身姿衬托得十分挺拔,他一双剑眉微敛,看着那只梅花鹿。 南宫烨依旧坐在轮椅之上,厚重的黄金面具将他的双眼挡住,瞧他望出去的方向,当是也对准那只梅花鹿的。 千钧一发时,南宫焰手一松,那只羽箭带着破空之势朝那梅花鹿射了过去,羽箭带着遒劲之力穿透树叶直奔梅花鹿的颈项。 “唔……”梅花鹿一声痛苦的申吟,倒在了地上,双腿颤抖起来。 “太子好箭法!”众人皆开始欢呼起来。 这时,从树林后方一名侍卫骑马而来,那人直奔晏青跟前儿。晏青见状翻身下了马,那人颔首在晏青耳边嘀咕了一句,晏青脸上神色一变,遂翻身上马去到纳兰睿淅跟前儿说道:“王爷,公主让林姑娘回紫尧去为她取双面绣了。” 因着之前纳兰婉玉总是找林瑾瑜的麻烦,纳兰睿淅便留了人在纳兰婉玉身边监视起来,一旦纳兰婉玉找林瑾瑜的麻烦便第一时间来通知于他。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事之后俊眉敛在一处,心中只道这个玉儿还真是不消停,竟是想着方儿的折腾林瑾瑜。 林瑾瑜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想着她一个人回南临,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遂转身对宗政颜说道:“颜,本王有事要回一趟南临,你便陪在睿漟与玉儿身边,一会儿太子狩猎完你便说本王有紧急军事要回一趟紫尧,过几日便回来。” 宗政颜闻言点头道:“属下遵命。” 纳兰睿淅转身策马而去,却见晏青也跟随而至,遂对他说道:“你也留在此处吧。” 晏青眉头深蹙,不放心道:“属下从未离开过王爷身边。” 纳兰睿淅摆手道:“无妨,本王自会小心。” 晏青见纳兰睿淅注意已定,只能颔首领命。 纳兰睿淅随后缰绳一扯转身飞驰而去,马蹄翻飞,将那些松软的土质掀翻而起,留下一路的泥泞。 南宫烨见纳兰睿淅飞驰离去,眉头微锁,隔了一会儿冷焱便俯身在他耳前说道:“主子,林姑娘被昭和公主遣回紫尧去为她取双面绣了。” 什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起,想起方才纳兰睿淅焦急离开的身影,握住手柄的手紧了几分。 那个纳兰睿淅莫不是想要与林瑾瑜一同回南临? 如此,她二人岂不是要独处那么些天? 哼! 他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南宫烨眼眸微转,对冷焱说道:“你派人回南临带个信……”余下的话语,南宫烨说得很轻,轻到冷焱几乎都要听不见了,不过还好他的内力极好,主子说的话他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 一旦听清楚了南宫烨的话,冷焱眉头蹙了起来,盯着南宫烨,脸上带着茫然:“主子,你……” 他待在主子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在他的心目中,主子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神色变化,可是,而今怎么竟是起了变化了呢? 只因那个林瑾瑜么? 南宫烨见冷焱竟然显露出微辞,抬眸神色冷凝地看着他,冷焱见状即刻颔首道:“属下即刻着人去办理此事。” 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仍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 这厢,林瑾瑜离了营地数里之后也算是离了众人的视线,她胸口松了松,掀帘对车夫说道:“前面的岔路口,我们往右。” 车夫闻言,回道:“司仪大人,前方如果往右的话路就走绕了。” 林瑾瑜闻言,冷了声音说道:“我让你往右就往右,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纳兰婉玉的那点小心事她岂有猜不出的道理,她是不想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呵,这正好也遂了她的意,此次去东琳本就不是她唱着闹着要去的,而是有些人逼她去的,而今得了纳兰婉玉的令,她正好趁机游览一下山水风光,只要在送亲的队伍到达东琳时她回到队伍之中就没事了。 这些日子里,她查看了不少地图,前方往右不多时便可以到达渭水,渭水是一条天然的河流,据说两岸风景美不胜收,比之现代的漓江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渭水直接可以通往南临的杨花湖,如此她就可以一路乘水路而归,沿途可以欣赏美景,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车夫在听见林瑾瑜冷凝的声音之后,小心肝儿颤了颤,随后回道:“好。” 马车一路前行,在前方一个岔路口时便转了右。 纳兰睿淅因着心中焦急,一路之上马蹄翻飞跑得极快,他的这匹闪电乃是一匹至尊宝马,速度有如风驰电掣,不多时便追赶上了马车。 看到马车时,纳兰睿淅勒住了缰绳,想着自己应当如何与林瑾瑜同行,就在这时却见那辆马车竟是往右而行。 纳兰睿淅眉头一蹙:“回紫尧的官道不是往左么?这又是要去往哪里?” 心中疑惑顿起,纳兰睿淅还真不知道林瑾瑜又想做什么,遂轻扬马蹄跟在了马车之后。 马车沿着树林小道而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渭水河边。 林瑾瑜掀开帘子看到了河边的景色,遂对车夫说道:“停车!” 车夫瞬时拉住了缰绳,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林瑾瑜起身下了马车,随后一路朝渭水河边行去,河岸边,青青杨柳随风飘荡,对面的山体层峦叠嶂,青山翠绿掩映其中,美景扑面而来美不胜收。 “这个没有受到污染的自然环境,果真不一样啊。”古代的空气十分清新,简直太让人舒爽了。 由于心中欣喜,林瑾瑜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美丽的大自然。 纳兰睿淅隐在树林之中,对林瑾瑜这一系列的动作有着些许的不解。 她这是在做什么? 林瑾瑜在河岸边踢了一下石子之后转眸一望便见到了河里竟是有一个小小的竹筏,她见状眼眸瞪大旋即转身回到马车旁对车夫和绿儿说道:“你们带着侍卫沿着河岸边行走,我呢就去乘坐竹筏。” 绿儿闻言面有难色,吱唔道:“可是……司仪大人,我们这是要回去拿双面绣啊。” 林瑾瑜看着绿儿,这丫头怎地这般傻,竟是连她主子的用意都看不出来,她家那个刁蛮公主要什么宝贝没有?莫非她就缺这个双面绣么? 纳兰婉玉想要双面绣是假,想要将她遣离才是真呢! 这样纯真的小丫头最是好办,直接恫吓就可以达到目的,林瑾瑜盯着绿儿旋即冷了脸:“我乃是皇上钦封的五品女官,本官想要怎样还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说三道四么?” 此言一出,绿儿果真害怕地垂下了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林瑾瑜扬起唇,摆手道:“得了,你们便沿着道路走吧,本官何时不想坐竹筏了自然就会回到马车之上的。” 绿儿点了点头,遂命车夫前行而去,几名侍卫骑马跟在了马车之后。 林瑾瑜打发走了绿儿之后便回到河岸边,她立在岸边双手在侧对着河中竹筏之上的撑杆人说道:“喂,你的竹筏可以载一下我么?” 吼出的声音之中带了内力,撑杆的人转眸看向岸边,发现竟是一个女子在向他招手。 “你要去哪里?”撑杆人许是经常唱山歌,人在水中央,喊过来的声音倒也不小。 林瑾瑜回道:“沿着渭水一路往南就可以了。” 撑杆人又问道:“往南多少里啊?” 林瑾瑜笑着回道:“二百里左右。” 撑杆人摇头道:“姑娘,太远了,我去不了。” 林瑾瑜从怀中摸出一锭银晃晃的白银,再次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些银两,你看成不?”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那银晃晃的光束却是耀眼异常。 话音落下之后,那撑杆人果然就将竹筏朝岸边驶来,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狂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果然还是有钱好啊!”俯首吻了一下银两,林瑾瑜在撑杆人到达岸边时一跃便上了竹筏。 林瑾瑜立在竹筏之上观看着两岸的景色,小小竹筏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林瑾瑜展开双臂感受春风的洗礼。 就这样,在渭水里行了一天的路后,林瑾瑜上岸与绿儿汇合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宿。 第二日,林瑾瑜照样坐在竹筏之上一路南下。 这一日,春光明媚,阳光洒落在河水之上,泛起河光掠影。 林瑾瑜找了个竹子制成的小凳子坐在了竹筏之上,俯首看着清澈的河水,偶有鱼儿浅浅游过。 将手放在清澈的河水之中,林瑾瑜只觉清凉怡人。 现在已是五月了,不多时便要入夏了,凉凉的湖水从指尖滑过,那种感觉就像触及到了丝绸一般顺滑。 林瑾瑜眼眸一亮,瞬时俯首脱下了鞋子,她坐在竹筏最前面,迎着风势而坐,她翘起二郎腿很快就将鞋子脱下了,脱完鞋子之后,林瑾瑜提着鞋子转身将它放在后面。 撑杆人四十岁左右,他不知道林瑾瑜具体要做什么,只朝她笑了笑。 林瑾瑜转身微微一笑,她是想将脚放在水里感受一个清凉润泽之感。反正现在四下里无人,光脚也无所谓,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个现代人,露个脚而已,对她来说简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然而,当她刚刚脱掉一只袜子时,竹筏不知怎地竟是忽然摇摆起来。 林瑾瑜拿着袜子转头问道:“怎么了?” 结果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那撑杆人的身子竟是斜斜朝河水里栽了下去,林瑾瑜一急,站立起身,光着一只脚手中拿着袜子想要去扶那个撑杆人:“你扶住我的手!” 那撑杆人见状朝林瑾瑜伸出了手,结果下一刻钟,那撑杆人的手被人用掌风打掉,撑杆人身子一倒便掉入了河水之中。 “噗通——”一声脆响。 “天啊!”林瑾瑜本想跳入河水之中去救那个撑杆人,岂料自己的身子刚一跃起却被人缠住了腰身,一个起落间她竟是又立在了竹筏之上。 林瑾瑜转眸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纳兰睿淅,她眼眸一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将他推到河里去了?” 纳兰睿淅冷着一张俊脸,没有回林瑾瑜的话,而是揽住林瑾瑜的腰身,脚尖使力将那竹筏朝前推去,随后带着林瑾瑜飞身而上再度落回到了竹筏之上,几个来回,那竹筏已经离那撑杆人落水的地方已有一里水路之远了。 林瑾瑜被纳兰睿淅放落之后,她一把推开纳兰睿淅质问道:“你这个人怎地这般野蛮,为何将他推入河里?他招你惹你了?” 纳兰睿淅被林瑾瑜推得朝后退了一步,却是仍旧没有回话,俊眉拧着,一把扯过林瑾瑜的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扣入怀中,随后伸手抢过她拽在手中的袜子,冷声命令道:“坐下!” 林瑾瑜一脸的莫名其妙,盯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青天白日的,这个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儿,将无辜之人推入水中不说,还这般命令她,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听他的? 纳兰睿淅脚下一勾,便将那竹凳甩在了林瑾瑜的身旁,随后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双臂挣扎,脸上的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竟是被眼前这个人破坏光了。他这么霸道这么粗鲁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本想上手与他对打,岂料那纳兰睿淅似是有预感一般竟是于闪电之间抬手封住了林瑾瑜的穴道,林瑾瑜瞬时就不能动弹了。 “你这个神经病!封住我的穴道做什么?”身子不能动了,那便只能动嘴了,一般的情况之下,她都不会这般骂人,但是这个纳兰睿淅今天简直太过分了。 纳兰睿淅不理林瑾瑜的怒骂,只单膝跪在竹筏之上,伸出手抬起了她的脚,将她的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林瑾瑜在感觉到纳兰睿淅的动作时,吼叫之声瞬时停了下来,他……要做什么? 纳兰睿淅垂着头,大掌抚过林瑾瑜的脚,将她脚上的水渍轻轻地碾干。 他的手掌很温暖,而她的脚因着在水中蘸湿了,指尖已经有些微凉,而今被他握在手中,那暖暖的感觉瞬时就传入了心尖。 只是,虽然很温暖,但是,她素来怕痒,被纳兰睿淅这么一抹,她竟是想要笑出声来,不过,对着纳兰睿淅,她还真是有点笑不出来,如此,她便只能憋着笑。 她憋得一脸通红,看着面前专注的男子,心底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阳光之下,男子的白色衣衫耀眼得刺目,今日的他与往日不同,他的墨发并未高束于头顶,墨发之上也没有那讨人厌的紫金冠,他的墨发披散在肩,只从旁挑出两缕发丝系于身后。 这样温润,洒脱,随意,率性的纳兰睿淅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那样擦拭着自己的脚,像是在擦拭一样珍贵的物品一般。 有了这种想法,林瑾瑜的耳根也跟着燥热起来。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纳兰睿淅垂首为林瑾瑜擦干脚上的水渍之后,为她穿上了袜子,随后又将鞋子提了过来,为她穿了回去,末了,冷了声音说道:“女子的脚不能让外人看见。”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的俊脸,此刻的他脸上似乎被蒙了一层冰霜一般,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不过,古代人确实挺在乎这个东西,所以她便没有表露出来,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在送亲么?怎么也往回走了?莫非他也要回紫尧城? 纳兰睿淅抬手解开了林瑾瑜的穴道,不答反问道:“你是要回紫尧城拿双面绣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啊。” 心里却想着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想出来的整人法子。 “我陪你一同回去取吧。” 林瑾瑜闻言,睫毛一扬,疑惑道:“你也回去么?” 他这是专程与她一起回南临的么?他那个妹妹千方百计不想让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可是他却自己跟随而来,他这又是何苦? 纳兰睿淅微一点头,回道:“是的,与你一起。” “你……那一夜,我不是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么?”面对根本就没有可能性的情感,林瑾瑜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她这个人素来直率。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微阖睇着林瑾瑜,那样深沉的眼眸,看得林瑾瑜有着招架不住,她将头偏过去了一点点。 “你和江山,我都要!”良久之后,等到林瑾瑜以为纳兰睿淅那灼热的视线快要将她的皮肤烫伤时,纳兰睿淅沉沉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此生只要你一个女子,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要等我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女子与江山不可兼得,这个林瑾瑜他要,江山他自然也要,这么多年的付出,他不可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听到这样一番可以说得上是海誓山盟的话语时,林瑾瑜的心微微颤动起来,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古代男子来讲,当是十分不易的吧? 可是,想起那南临皇朝之中的明枪暗箭,想起萧太后的那张脸,还有风雅茹,谢玉芳,林瑾珍,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她纵然有着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人。 “纳兰睿淅,你又何必强求于我?”那些人让她望而却步,让她根本就不敢尝试情爱,纳兰睿淅这种身份的人就算了吧。 纳兰睿淅闻言,一脸的冷凝,他凝眉问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思想?莫非真要我什么都放弃,你才肯答应我么?” 她是真的要让他孑然一身与她远走高飞,她才愿意接受自己么?她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苛刻? 林瑾瑜眼角微眯,为难道:“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去放弃什么,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观点而已,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啊。” “你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已经刻进了我的心里,你叫我如何当你不存在?”纳兰睿淅双手放在林瑾瑜的肩膀之上,摇晃着她:“啊?你告诉我?如何忘记?” 林瑾瑜眉头微蹙:“纳兰睿淅,你不要这样逼我,也不要逼你自己,你做回以前那个冷漠高傲的纳兰睿淅,好不好?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你莫要强求了。” 纳兰睿淅牙关紧咬,薄唇紧抿,他双手钳制住林瑾瑜的臂膀,不再摇晃她,转而盯着她,呼吸深浅不一。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希望今天自己的话能够对纳兰睿淅起到一点作用。 世上女子千千万,他断不需要只看上她这一株杂草,虽然,这是一株坚强的杂草。 纳兰睿淅凝视着林瑾瑜,良久之后终是撤回了手,他说道:“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紫尧城吧。” 说罢长臂一揽带着林瑾瑜飞上了岸边。 林瑾瑜转眸看向身侧的男子,一颗心起伏不定。 * 南临城郊外的丹阳山,云雾缭绕,云山叠翠间溪流潺潺。 云府坐落于丹阳山之中,在云府之外还有一座雅致的别院,别院之中春海棠绽放而开,满园的绯色。 别院里有一个湖泊,湖泊的中央有一座房屋,房屋的玻璃乃是蓝白相间,从内望出可以看见四季的景色,可见修建别院之人是有多么的享受人生。 此时的房屋之中,春情旖旎。 云思辰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衫,搂着一名柔弱无骨的绝色女子歪在宽大的软榻之上,那女子纤纤细手在云思辰的俊脸之上游走,随后从他身上滑过,在旁边矮几之上的水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晶莹剔透的葡萄像极了美人的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 绝色女子拿着葡萄放在云思辰的唇边调笑道:“爷,可要奴家喂你一颗葡萄?” 云思辰邪佞一笑,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丝丝的葡萄,爷自然是要吃的。” 说罢,身子朝前一倾,想要将那颗葡萄吞进口中,然而,丝丝却是手一扬,让云思辰扑了一个空,她朝云思辰娇笑道:“爷,想要吃葡萄很容易,你要亲奴家一下才行。” 云思辰搂住丝丝的腰身,说道:“这有何难?”旋即,俊脸一侧在丝丝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个吻。 丝丝见状红唇一嘟,似有不满:“爷,这样亲奴家,奴家可不依。” 云思辰挑了挑俊眉,问道:“怎么不依了?你要爷亲你哪里啊?” 丝丝闻言,娇笑地指着自己的红唇,说道:“爷要吻妾身这里才行。” 云思辰俊眉敛了敛,眼前女子的红唇瞬时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一夜,语儿竟是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吻,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女子,但是,他却从未吻过女子的唇,这个世上,只有语儿碰过他的唇。 想到此,云思辰调笑的俊脸顷刻便冷了下来,他对着丝丝说道:“丝丝,你该知道爷的规矩,千万不要坏了爷的兴致。” 丝丝见云思辰瞬时冷了脸,心若捣鼓,云思辰不喜女子吻他的唇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云思辰独宠她一人,她便有了其他的心思,今日想着试探一下,却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爷,不要生奴家的气,奴家只是胡乱说的而已。”丝丝见云思辰十分不悦,自然不会再自讨无趣,遂将身子压下在云思辰耳边吐气如兰。 云思辰挑眉看向身侧的女子,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地笑容,他说道:“爷就知道,丝丝是不会这般不懂事的。” 说话间,云思辰一个翻身将丝丝压在了身下,他伸出食指挑高了女子的下颚,赞叹道:“丝丝,你真美……” 丝丝娇笑着羞红了脸,拿着手指去戳云思辰坚硬的胸膛:“爷……你真坏!” 云思辰大掌一伸将丝丝的小手包裹在掌中,另一手也没有空闲,伸手便将丝丝的外衣脱了下去。 丝丝的眸中已经染上了情欲,她一伸手竟是将掌穿入了云思辰的衣衫之内,想要将他的衣衫剥落。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又激怒了云思辰,他一把握住丝丝的手,问道:“丝丝,你今日怎地这般不乖?爷的规矩你是真的忘记了么?” 丝丝瞬时敛了气息,云思辰的规矩她怎么可能会忘,他与女子燕好时可是从来都不脱衣衫的,这么些年,没有一个女子见过云思辰健硕的胸膛。 “爷,奴家一时高兴忘了,爷不要生丝丝的气,可好?”丝丝哀求之际,盈盈大眸中已经翻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看着当真是我见犹怜。 云思辰唇角一扬,点了一下丝丝的红唇,说道:“事不过三,你若再犯就即刻离去。”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的字句却是透着冷凝。 丝丝的身子滞了滞,随后说道:“奴家知错,奴家再也不会犯了。” 云思辰看着身下神情娇羞的女子,心中的欲火将气愤压了下去,他又继续去褪丝丝的衣衫。 待他将丝丝的所有衣衫全然除去,正要蓄势待发时,齐修竟是十分不应景地在外敲门说道:“少庄主,属下有急事禀告。” 云思辰压在丝丝的身上,心中的情欲之火因着齐修这厮的声音瞬时扑灭一些,他眼眸微眯,脸上盛着怒意,转眸喝道:“不知道爷正在办事么?给爷滚!” 齐修在外急得额头冒出了汗,因为来禀告的人说是宣王二少爷有紧急事情找少庄主,少庄主曾经吩咐过,只要是二少爷来找他,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要打断他,现如今别院的海棠盛开,他自然知道自家少庄主在屋里在做什么,可是,可是少庄主的话他不能违背啊。 少庄主的女人多的是,现在打扰了回头再找不迟,若是耽误了二少爷的事,他怕少庄主将他五马分尸啊。 心里有了想法之后,齐修再次壮了胆子说道:“少庄主,属下真有急事,现在一定要报。” 云思辰本来又压回了丝丝身上,见齐修并未就此滚去,迅速翻身下了榻,随手抓来一件衣服盖住了身无寸缕的丝丝,他抬步去到门边对外吼道:“齐修,你这是找抽么?爷的话你都听不懂了?” 齐修在外小声地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回道:“少庄主,宣王二公子着人来信,有急事禀告。” 云思辰一听是南宫烨来的信,眉宇间的怒意去了不少,他转回眸对软榻上的丝丝说道:“爷今日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你在这里等着爷。” 说罢,拉开了房门掀袍走了出去。 丝丝躺在软榻之上,因着齐修坏了她的好事而气得脸颊绯红。 云思辰与齐修去到别院的议事厅,传信的冷家侍卫早已侯在那里,云思辰睨了他一眼便说道:“把信给小爷。” 冷家侍卫从怀中掏出了信件,云思辰将信件打开之后,本是阴霾的俊脸因着信上所写内容而绽开了笑容。 “哈哈哈……” 云思辰的开怀大笑让冷家侍卫与齐修都是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会笑成这样? 齐修看着云思辰,本来还因着方才的事在担忧,而今看来当是无事了。他抬眸问道:“少庄主,何事这般好笑?” 云思辰将信件拿至火烛处将它全部烧毁,随后去到齐修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齐修,你该学着怎么泡妞了。” 齐修眼角抽搐,对于云思辰的话是半个字都听不懂。 他为毛要学着泡妞? 云思辰说完之后又去到冷家侍卫跟前,冷家侍卫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基本都是面瘫状态,云思辰搂住冷家侍卫的肩膀,朝他说道:“你家主子让小爷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泡妞一定要不遗余力!” “哈哈哈……” 云思辰说完之后又负手大笑起来,林瑾瑜,你果真厉害啊! 齐修与冷家侍卫看着云思辰,嘴角一直抽搐了一整天都没有恢复原状。 * 因为有了纳兰睿淅的加入,林瑾瑜欣赏沿途风景的心情瞬时消失殆尽。 从这一日开始,林瑾瑜便中规中矩的坐在马车里,脑子里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全部锁在脑中无处发挥。 到了晌午十分,众人停了下来准备在一处酒肆用膳。 林瑾瑜下了马车之后便径自挑选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纳兰睿淅翻身下马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林瑾瑜的对面。 “你们都去旁边坐吧。”纳兰睿淅手一抬便命其他人散开而去。 “是。” 酒肆小厮见状旋即上前躬身问道:“几位爷,想要吃些什么?” “随便来点小菜,下饭的就行了。”纳兰睿淅还未开口,林瑾瑜便开口点菜:“红烧鱼,梅菜扣肉,醋溜土豆丝,再来一碗青菜汤,两边都上一样的菜,那边人多分量大一些就可以了。” 小厮闻言转眸又看了看纳兰睿淅,纳兰睿淅朝他微微一点头后,他便上菜去了。 林瑾瑜提起茶壶倒了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全当纳兰睿淅为不存在。 隔了一会儿菜便上齐了,林瑾瑜拿了竹筷开始吃饭,夹了一些土豆丝到碗里,眼眸于不经意间撇了一眼纳兰睿淅,只见这位爷端着瓷碗姿势优雅地也挑了一些土豆丝到碗里,十分斯文地吃了起来。 林瑾瑜眼角微跳,从未想过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也吃醋溜土豆丝,还吃得如此的优雅,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她本想着随便点一些家常菜让这个纳兰睿淅吃不下去,如此,他就不用跟在自己身边了,岂料这位爷竟是一点都不在乎,貌似……吃的还很香? 纳兰睿淅为人虽然冷漠,但是教养却是极好的,吃饭的时候绝不开口说话,且筷子绝对不会与瓷碗发生碰撞,发出声响。 举手投足间,高贵尽显。 这一点让草根阶层出生的林瑾瑜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她这个人,果真还是粗俗了一些! 不过,她不在乎,她本来就这样。 如是想着,便启动筷子吃了起来,吃饭之时,筷子自然会与瓷碗发生碰撞,可那纳兰睿淅却当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对纳兰睿淅的定力表示一万个佩服! 用完膳后,林瑾瑜便上了马车继续行路,她窝在马车之中思索着如何才能将纳兰睿淅摆脱。 这一思索竟是昏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 林瑾瑜掀帘本想看看天色,谁知,一掀开帘子便瞧见了纳兰睿淅的侧颜,他似得了感应一般转回眸就对她说道:“前面有一个城镇,我们需要赶一下路才能到,你可是觉得饿了?” 纳兰睿淅的问话带着温润之感,林瑾瑜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脑袋摆了摆,说道:“没有。”随后便放下了帘子。 调整好姿势之后,林瑾瑜将手撑住头部,她觉得好为难啊,这个纳兰睿淅若是像以前那样冷漠地对她,她还能找出办法来对付他,如今他简直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这个纳兰睿淅似乎又油盐不进,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心里焦灼,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林瑾瑜半阖着眼眸,想着是不是还应该再睡一觉时,马车陡然之间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林瑾瑜的身子竟是朝车厢壁砸了过去,这一摔,砸得她眼毛金星。 “什么人?!” 马车之外,纳兰睿淅厉声吼道。 林瑾瑜瞳孔一缩,莫非有人行刺不成? 有了这种想法,林瑾瑜即刻掀帘出了马车,车外出现了数个黑衣蒙面人,那些人已经与纳兰睿淅打斗起来。 黑色的身影与白色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醒目而刺眼。 此次回紫尧,想着自己武功不错,她就只带了几个侍卫,万万没有想到这路上居然还会遭人伏击。 这些人连豫成王都不认识,又是谁派来的? 纳兰睿淅与黑衣人打斗了数招之后,得了空拧眉问道:“你们是苍鹫宫的人,为何行刺?”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顿了一下,似在思索这个男子怎么知道他们是苍鹫宫的人,不过,怔愣也只是一瞬间,须臾便又朝纳兰睿淅刺了过去。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睿淅的问话时也是一愣,到底是谁得罪了苍鹫宫的人,是自己还是纳兰睿淅? 黑衣人大概有二十多名,他们在与纳兰睿淅打斗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个男子武功甚高,遂改变了战术一部分人引开纳兰睿淅,一部分人朝林瑾瑜袭击而来。 绿儿是个小丫头,见有刺客早就躲到了马车后面。 林瑾瑜见黑衣人朝她袭来,袖中一甩,扔出了数个小型手术刀,那手术刀的中间是一个罗柄,罗柄之上有一个按钮,按动按钮可以使得手术刀快速旋转。 “什么东西?”黑衣人显然不知道林瑾瑜扔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遂惊诧出声。 黑衣人见状,齐齐从袖口抛出飞镖,纳兰睿淅见状脱离众人的纠缠朝林瑾瑜飞掠而来:“小心,镖上有毒!” 师父曾说过,苍鹫宫的人善于使毒,他们的独门毒药碎心骨乃是巨毒,沾上就能让人死去,且除了苍鹫宫之外其他人无人能解。 林瑾瑜闻言从袖中抛出一截红菱,这红菱乃是东方流景的东西,她觉得这个红菱还有些用处便随身带在了身上。 抛出的红菱似蜿蜒而来的灵蛇,挡住了一些破空而来的飞镖,有些飞镖被挡在红菱之上,有些则是因着红菱的阻挡而变换了方向,还有一些在到达身前时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 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使出红菱时,剑眉有些不自然地蹙在了一起,不过,现在乃是紧急时刻,也管不了其他的事了。 飞掠至林瑾瑜跟前时,他长臂一捞圈住了林瑾瑜的腰身,随后带着她飞离地面踩空而行,几个旋身之后便落在了他的闪电之上。 “驾——”纳兰睿淅挥动缰绳,策马如飞。 黑衣人见状手一挥:“追!” 二十几名黑衣人脚尖点地,拔出宝剑朝二人追了过去。 追赶的时候,黑衣人不断地朝纳兰睿淅发出飞镖,纳兰睿淅耳朵微动,待飞镖近身时,带着林瑾瑜侧身躲在了“闪电”的旁边。 跑了大概一刻钟,纳兰睿淅明显觉得“闪电”有些力不从心,他内心急道,闪电恐是中了镖毒。 心里刚刚暗忖不好,闪电似乎已经用竭了力气,这时黑衣人已经快速追了上来,纳兰睿淅抱着林瑾瑜飞身而起离开了马鞍,闪电没了束缚发狂一般地朝前跑去。 “杀!”为首的黑衣人只说了一个字。 众黑衣人得令之后,提剑快速上前,林瑾瑜见状对纳兰睿淅说道:“你放开我,我也可以打的。” 纳兰睿淅俊脸冷沉,薄唇抿紧,竟是没有将林瑾瑜放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大男子主义?”纳兰睿淅的想法,她自然知道,他定是认为打架之事是男人的事,女人还搀和什么? 可是,现在的场面不允许啊。 然而,无论林瑾瑜怎么挣扎,纳兰睿淅就是不肯将她放开。 黑衣人围堵而上,纳兰睿淅轩眉深锁,鹰眸眯起,已然勃怒。 待黑衣人围堵而上,纳兰睿淅单手缚住林瑾瑜,另一手聚集起身体所有内力,朝众人打了过去。 “嘭——”纳兰睿淅内力雄厚,此一发力似炮弹一般竟是在平地炸了开来。 “走!”纳兰睿淅打了之后裹住林瑾瑜飞身就撤。 其他人中了纳兰睿淅一掌,皆倒地申吟。为首的黑衣人内力比其他人要好,持剑继续追了过去。 纳兰睿淅因着前段时间内伤未愈,师父让他两个月内不能再使用全身内力,而今他为了救林瑾瑜,没有听师父的劝诫,此刻胸口之中一阵闷痛,喉头腥甜起来。 喉间虽然血渍翻涌,但是纳兰睿淅到底还是将它压了下去。 此时见黑衣人又追了过来,他将林瑾瑜甩至身后与黑衣人纠缠起来。 那黑衣人的目标本就是林瑾瑜,他现在身体已经受了重伤,不想过多地与纳兰睿淅纠缠,遂绕开他朝林瑾瑜奔去。 林瑾瑜见黑衣人持剑而来,朝他扔出了数枚银针,黑衣人中了数针却仍旧用了最后一口力气朝林瑾瑜刺去。 黑衣人朝林瑾瑜奔去时,袖口一甩,扔出了一颗烟雾弹,林瑾瑜瞬时看不清楚眼前的物事。 待她将眼前的白烟挥开时,却只听见玄铁刺入肉体的嗞嗞声。 纳兰睿淅为了救林瑾瑜,生生被黑衣人刺了一剑,他左手一抬,将那剑扔了出去,随后一掌打向黑衣人,那黑衣人终是倒地气绝身亡。 “走!”林瑾瑜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纳兰睿淅便又带着她飞身离去。 两人朝前飞奔了一阵子之后,当纳兰睿淅觉得身后已不会再有人来时,方才放开林瑾瑜。 放开林瑾瑜之后,纳兰睿淅只觉胸口的剑伤疼痛异常,他抬手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黑灯瞎火的,林瑾瑜也没有看见,只是习惯性地问道:“你没事吧?” 纳兰睿淅回道:“没事。” 二人正说着话,却听前方不远处似有马匹的哀嚎之声,纳兰睿淅眸色惊痛:“闪电!” 说罢,直接循声而去,林瑾瑜见状紧随其后。 纳兰睿淅很快就找到了闪电所在处,此时那匹白马正侧躺在一块石头之上,嘴巴张合着,神情十分痛苦。 林瑾瑜结识这匹闪电不过几天时间,虽然对它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是它曾经的雄姿却也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此时见马儿如此痛苦,心中却也不好受。 “闪电……”纳兰睿淅抬手顺着闪电光滑的毛发,低沉出声。 林瑾瑜越过纳兰睿淅的身躯却是看见闪电的尾部竟是中了一根飞镖,她习惯性地想要把脉,然而垂眸看到四只马蹄时,心中瞬时就黑了,她不是兽医,还真不知道怎么给马看病。 “我们要怎样才能救它?”看见纳兰睿淅俊脸之上沉痛的神色,林瑾瑜开口问道。 纳兰睿淅大掌在闪电的背上轻轻划过,摇头道:“无药可救了。” 林瑾瑜否决道:“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赶快将它驮走,带他去前方城镇看兽医。” 纳兰睿淅鹰眸深邃,凝望着闪电的眼眸,他似乎在它的双眸中看到了泪水,他叹道:“它中的是碎心骨,那是苍鹫宫的独门毒药,待我们运到镇上时,它怕已经断气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苍鹫宫的人,他们怎会行刺于我呢?”从今晚的行刺来看,那些黑衣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纳兰睿淅回道:“苍鹫宫有一个杀手殿,专门培养杀手,这些人都是拿钱做事的,定是有人雇了他们想要杀你。” 林瑾瑜眼角抽搐,她还真是香饽饽,这么多人想着要她的命。 “对不起……”事到如今,林瑾瑜只能说这三个字,虽然她知道这三个字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她还是想要说出来,毕竟,闪电是因她而伤。 纳兰睿淅吸了一口气,说道:“闪电跟在我身边已有十几年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后整日里便想着去争夺皇后之后,无暇管我,后来着人给了我一匹白马,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是一匹小马驹,小小的矮矮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高,骑在它身上正好,因为有了新的玩伴,我便非常高兴,时常骑着它玩,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它正值壮年,却不想因我而去……” 听着纳兰睿淅的诉说,林瑾瑜眸色凝重,原来,每一个人的身后都会有一些故事,纳兰睿淅表面光鲜,可是在那深深的宫闱之中,他必定是不太快乐的,不然也不会造就他一身冰冷之感。 闪电非常通人性,听着纳兰睿淅的话,眼睛一眨,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林瑾瑜见状抬手接住了那一滴眼泪,双眼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水帘。 是她害死了闪电。 纳兰睿淅又抚摸了一下闪电的背部,俯身耳语道:“闪电,莫要怪我亲手送你上路,因我不想看到你太过痛苦。” 中了碎心骨的毒,不会马上死去,这种毒只会慢慢蚕食身体,慢慢摧残意志,造成浑身疼痛直到消磨掉最后一点意志,那样的痛苦,他不想闪电去受。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纳兰睿淅,莫非他是想要杀死闪电么?这对他来说,该有多痛? 话落音绝,纳兰睿淅提了内力打向了闪电的喉间,闪电看着纳兰睿淅,眸中的泪水收敛而去,似是带着感激之意,它在挣扎了一瞬后蹄子一僵终是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闪电……”纳兰睿淅将头埋在了闪电的背上。 林瑾瑜凝眉,如鲠在喉,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儿轻轻吹,叶儿轻轻摆,林间的夜风清新怡人,良久之后,纳兰睿淅终是抬起了眸,他站立起身去到一旁找了一块松软的地方,内力一推土质飞跃,顷刻间便出现了一个大而深的土坑。 他将闪电移动过去,随后又将黄土掩埋在了闪电之上,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小土包。 林瑾瑜去到小土包前跪了下去,随后朝着土包磕了几个头,再度抬眸时却是一瞬间看见了纳兰睿淅胸口前的那团血红的血渍。 “你何时受伤了?”林瑾瑜睫毛扬起惊声问道。 纳兰睿淅闻言垂眸一看,由于方才用情过深竟是忘记掩盖自己胸前的伤口,他薄唇微启,说道:“无妨。” 林瑾瑜乌眸流转,想起方才那颗烟雾弹以及玄铁刺入身体的声音,纳兰睿淅是为她而伤的。 一想到此,军人的那种气质又提现了出来,她皱眉道:“不行,你胸口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才是。” “到了镇上再说吧,现在也没有伤药。”纳兰睿淅说话的方式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温度。 林瑾瑜眉毛一扬反驳道:“谁说没有伤药了?我可是医生,医生都是随身带药的。” 纳兰睿淅还想反驳,林瑾瑜直接怒了:“坐下!” 以前在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所里,不管是多大军衔的军官,受了伤到了她手中还不是乖乖任她宰割?她只要一怒起来那些身高七尺的男儿都有些害怕。 这样的林瑾瑜是纳兰睿淅没有见过的,他见过淡然的她,见过巧笑倩兮的她,却没有见过如此凶巴巴的她。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竟是听话地坐了下去。 林瑾瑜迅速转身而去,隔了一会儿便抱了许多干柴回到了原处,纳兰睿淅见状问道:“你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她虽说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小姐,但是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怎么干起粗活来速度那样快?据他了解,林瑾瑜在相府里没有做太多的粗活儿。 林瑾瑜不理纳兰睿淅的置喙,只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不一会儿便在面前升起了一堆火。 夜色黯淡,她需要一些光亮才能处理纳兰睿淅的伤口。 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了十几个小瓶子将它们一一摆在面前,纳兰睿淅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又惊愕道:“你怎么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小瓶子?”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有备无患么?”林瑾瑜垂首摆弄着那些小瓶子,把需要用到的放在一边方便拿用,她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回了话。 开玩笑,穿越到古代来以后,她简直就是个香饽饽,到处都有杀机,很多人都想她死,不防备着点那怎么行? 纳兰睿淅转眸看着神色平静的女子,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他说道:“你……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 在他的思想里,女子应该如水般柔弱,应该依靠男人而活,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有着坚强的韧性,让人不得不叹服,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让她这般顽强? “还不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我又没有多出来一个鼻子。” 纳兰睿淅薄唇微扬,说道:“你比其他女子要坚强太多。” 林瑾瑜淡淡回道:“习惯了。” 是的,自从她在现代,在被她的亲生父母抛弃的那一刻,这一生就注定需要靠她自己的双手来完成,所以,她必须学会坚强。 “习惯?”或许身为皇子的他根本就不能体会她在相府里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林瑾瑜摆弄好瓶子之后,转眸淡然地命令道:“把你的手递过来一下。” 纳兰睿淅伸出了手,林瑾瑜手指伸出搭了三根指头在他的脉搏之上,探完之后,她蹙眉问道纳兰睿淅:“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他的武功她曾见识过的,与那东方流景差不了太远,其实刚刚那二十几个黑衣男子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断然不可与纳兰睿淅相比,难怪方才他总是带着她逃离,原是因着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这伤很显然不是刚刚才受的。 纳兰睿淅闻言,抿唇不语。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继续问道:“记得上次夜宴时你脸色不太好,你是那时就受伤了么?” 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恢复,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才是,他堂堂亲王,皇后之子,武功又极高,谁能让他伤成这样?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林瑾瑜,眸中写满了深情,如果他告诉她,那是因她而伤,她会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能伤他至此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林瑾瑜本是盯着他的胸口,在感受到灼热视线时抬眸与他凝望起来。 一旦触及到他情深似海的眼神,林瑾瑜就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就此遁掉,她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韩剧,韩剧里的男主角通常都是用这种可以望穿秋水的眼眸凝望着女主角,仿似要将人生生溺毙其中一般。 看电视剧倒还好,此时放在自己身上,她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林瑾瑜瞬时垂下了头,然而纳兰睿淅却不肯给她退缩的机会,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倾身而至,转眼间,他那俊挺的鼻梁已经抵住了林瑾瑜秀气的琼鼻之上。 灼热的呼吸喷薄而出,扬起了耳前一缕秀发。 林瑾瑜盯着纳兰睿淅,四目相对,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心跳也随之加快了步伐。 * ------题外话------ 来来来,大家猜一猜,南宫烨究竟让云思辰干了什么?嘿嘿… 061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强档配合!精! 有那么一瞬间,她被面前的这个男子蛊惑了,其实,她与他之间除了有那穿越之恨以外,纳兰睿淅真的没有再伤害过她,不仅没有伤害,还数次维护于她。(..tw无弹窗广告) 她不是木头人,不是没有心的人。 可是,他身后的那一大堆人让她望而却步。 让她不敢放手去爱。 心中坚定了想法,林瑾瑜以抬手便将纳兰睿淅给推开了。 脸颊也因着纳兰睿淅的靠近而似火烤一般。 由于推得突然,林瑾瑜也没看自己究竟推的哪里,反正就那么推了下去。 推完之后手上黏糊糊的感觉才让林瑾瑜后知后觉到她竟是推到了他胸前的伤口之上。 “咝——”纳兰睿淅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随后大掌抬起抚上了胸前的伤口,皱眉道:“你是专门挑这个地方推的么?” “我……”林瑾瑜顿了顿,说道:“纳兰睿淅,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映着火光,纳兰睿淅侧眸看向身旁的女子,红红的火苗将她的脸照得光彩怡人,虽然不美却是另有一番风采。 注意到她有些发红的耳根,纳兰睿淅的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不急,只要有时间与她独处,终有一天他定能俘获她的心。 林瑾瑜觉得有些坐立难安,瞟了一眼纳兰睿淅之后再度命令道:“把衣服脱了!上药!” 这一声命令没有方才那“坐下”两个字严厉,这几个字带着雨的清润,虽然这句话在纳兰睿淅看来不应该是女子能够说出口的话语,可是为何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看着纳兰睿淅半天没有反应,林瑾瑜眉头微蹙,说道:“脱啊,你穿着衣服我怎么给你上药?” 纳兰睿淅咧嘴而笑,看着林瑾瑜,眼神似是有些虚无缥缈。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淅的笑容时,眼眸微睁,与他认识也不算浅了,这次的笑容算是她见到过的最大弧度的笑容,不想,这个男人笑起来右脸颊上居然还有一个酒窝。 这个男人,着实俊美。 “你傻笑个什么劲儿啊?”受不了,受不了,这一个个的古代男人真是要她的命。 怎么都这样啊?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些微窘迫的样子,隔了一会儿方才收了笑,随后抬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脱下外衫之后将受伤的那只里衣袖子脱了下来。 火光之下,林瑾瑜细细地看了那个剑伤,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深,想来定是很疼的。 她拿起一个小瓶,那药瓶里装的是液体,随后她又从一个小药瓶内取出一条消过毒的棉布,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随后便将那液体倒在了纳兰睿淅的伤口之上。 疼痛瞬时传来,纳兰睿淅屏住了呼吸,却是没有哼出一声来。 “很疼吧?这是消毒液,清理伤口的,忍着点。”林瑾瑜朝伤口吹了一口凉风,随后说道。 纳兰睿淅根本就顾不得去管那胸口上的伤口,早知道受伤可以得到这种待遇,他早就受伤了,还用等到现在? 此时的林瑾瑜看着真的是很可爱啊。 林瑾瑜为纳兰睿淅清理好伤口之后便将自己调配而出的金创药倒在了伤口之上,她说道:“我这个金创药还可以起到消除疤痕的功效,你这个伤口应该不会留疤的。” “嗯。”纳兰睿淅轻轻应了一声。 铺好金创药后,林瑾瑜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凭证的小布袋,随后从内取出一条长长的绷带。 纳兰睿淅见状打趣道:“你那口袋倒真的是百宝箱啊。” 林瑾瑜点头道:“还可以吧,这只是随身携带的,我的背包里还有很多东西呢。” “对了,你那个黑不溜秋的袋子形状怎么那么奇怪?”那个东西他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脑袋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哦,那是双肩背包,你不觉得双肩比单肩更方便更容易携带么?” 纳兰睿淅闻言点头道:“那倒是,如果双肩背的话两只手就空出来了。” “是啊!” 林瑾瑜说完后便为纳兰睿淅缠起绷带来,由于纳兰睿淅的胸膛很宽广,林瑾瑜只能站起身来为他缠绷带。 缠了两圈之后,林瑾瑜将绷带的尾部打了一个结卡在他的胳膊下面。 由于视线不太好,林瑾瑜的头部低下了一些,纳兰睿淅也跟着低下了头。 林瑾瑜打好结后便抬起了头,纳兰睿淅没料到她这么快抬头,慌忙撤开之际,薄薄的唇瓣便印在了林瑾瑜的额头之上。 二人的动作瞬时僵在了原处。 林瑾瑜正想将纳兰睿淅推开时,岂料林中竟是蹿出一阵好听的男子声音。 “你们这是在谈情说爱么?”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让林瑾瑜瞬时就炸了起来,她双手朝后撑地,将身子朝后移动了一大步,转眸问道:“云思辰,怎么是你?你在哪里?” 话音刚落,林瑾瑜只觉眼前一黑,竟是如瀑的头发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嗬——”林瑾瑜眼眸一眨,眼前瞬时出现了一张倒着的俊脸,抬眸一望,发现云思辰那厮不正倒挂在一个树枝之上么? 林瑾瑜见状抬手便朝云思辰的脸部招呼了过去:“你装鬼吓人呢?” 云思辰头部一侧双脚离开树枝,一个漂亮的旋身便落在了地上,他手中折扇一打潇洒摇动,得意道:“小鱼儿,同样的伎俩可不能用第三次啊。” 这个丫头怎么专打他的脸,都说他是靠这张脸吃饭的喽。 林瑾瑜在见到云思辰时一头黑线,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云思辰调笑道:“哦哟,小鱼儿,你说这话又伤我的心了,我这不是对你思念如潮,所以巴巴地赶过来看你么?来吧,给小爷一个熊抱吧!” 说罢竟是朝林瑾瑜扑了过去,林瑾瑜翻身而起,直接送了一只脚过去,生生止住了云思辰熊抱的动作。 坐在火堆旁的纳兰睿淅在见到云思辰时,一双俊眉拧在了一处,这个云思辰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就在他吻上林瑾瑜额头时就出现了呢?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为什么这些人总来坏他的好事? 云思辰见林瑾瑜脚部相向,瞬时收了动作,随后笑道:“小鱼儿,你怎么这样对待小爷呢?你方才不是对着豫成王那般温柔么?小爷我可是要吃醋的啊!” 林瑾瑜眼角抽搐,她什么时候对纳兰睿淅温柔了? “你没瞧见他是病人么?” 云思辰闻言,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子来,对准自己的胸口做穿刺状:“哦,原来一定要受伤才能对小爷温柔啊,那小爷现在就刺。”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不想再与他胡闹下去,这个人真是没有一个正经,她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在紫尧城么?怎么出现在了这里?听雨呢?” 云思辰没有回答前面两个问话,只说道:“听雨好着呢,小爷不是跟你保证过么?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地伤害的,如果她受了伤,你惩罚小爷便是。”说罢还眉角一挑,朝林瑾瑜抛了一个媚眼。 林瑾瑜上下抖索了一下,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她说道:“我们现在要去前面的镇上住一宿,你呢?如果无事,你便闪开吧。” 云思辰说道:“既然你们要去前面的镇上住一宿,那么小爷也一起同往吧。” 纳兰睿淅盯着云思辰的侧颜,乌黑的眸中一片阴霾,这个云思辰很显然就是在故意找茬,就是不想让他与林瑾瑜单独相处。 他也喜欢林瑾瑜么? 怎么看着不太像呢?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们走吧。”说罢绕开云思辰想要去到纳兰睿淅身边去将他扶起。 其实,这个动作只是做医生的惯性动作,真的没有其他的含义。 然而,当林瑾瑜跨过云思辰,还未碰到纳兰睿淅的一片衣角时,云思辰竟是先林瑾瑜一步搀扶住了纳兰睿淅的胳膊,他朝纳兰睿淅微笑道:“豫成王,还是在下扶您吧。” 纳兰睿淅眉角直跳,他最是受不得男子这般触碰于他,不过,涵养极好的他自然不会出言骂云思辰,他只是微微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说道:“本王还是自己走吧,一点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 云思辰见状拍了拍自己的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不多事了,我们走吧。” 纳兰睿淅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想要去到林瑾瑜的身边,然而,云思辰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竟是快他一步去到了林瑾瑜的身边,开始对着林瑾瑜鬼扯胡侃:“小鱼儿,你知道猎户星座是哪一个么?小爷对星象还是有一些研究的……” 林瑾瑜知道云思辰是在故意搅合,不过,反正她也不是特别愿意与纳兰睿淅独处,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他这鬼扯真是让她额头冒汗啊…… 就这样,云思辰死皮赖脸地加入了回紫尧的队伍之中,生生将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给隔开了。 云思辰不仅死皮赖脸地跟着林瑾瑜一路回了紫尧,且当她拿到双面绣过后,他居然仍旧死乞白赖地跟在他二人身旁不离不弃,直到将他二人安全送回了送亲队伍之后,他才施施然地离开。 纳兰睿淅一路上都冷着一张俊脸,每天几乎只说一句话。 林瑾瑜虽然乐得不用跟纳兰睿淅单独面对,但是云思辰也着实聒噪了一些,有些时候她都恨不得用胶布将他的嘴给封上。 ……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回到送亲队伍中的第二天,紫尧城“拈花笑”店铺之中。 “拈花笑”自开张之后,由于其饰品款式的新颖,生意一直很好。 听雨自林瑾瑜离开紫尧城之后便一直待在“拈花笑”,几乎没有回过相府。 今日店里的生意造就的红火,彦秋在柜台处算着帐,听风与听雨则是招呼着客人。 店里除了这几人以外,还有一位便是云府的侍卫统领李东,他之所以在拈花笑里完全是得了云思辰的命令,他的唯一任务便是盯着听雨那小丫头,保护她的安全。 忙了一会儿后,“拈花笑”里忽然间进来了好几名女子,绫罗绸缎,团扇执起,香风渺渺,听雨见状忙上前招呼起来:“几位姑娘想要选用什么首饰?” 那几位女子在见到听雨时,团扇遮颜笑问道:“这位姑娘可是这里的管事?” 听雨回道:“那位才是管事,不过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同我讲的。” “哦,”其中一名女子笑着说道:“我家姑娘呢,想要买许多首饰,但是我家姑娘腿脚不便,可否请您带着您店里的首饰去一趟我们府里。” 听雨见这女子如此说话又见她身上穿的衣衫价值不菲,点头道:“好啊。” 然而,当听雨刚刚应下之后,李东却是倏地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回绝道:“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在店里挑便是,我们恕不外带。” 那女子闻言说道:“我说这位公子,你这岂不是到手的银子都不要么?” “我们不在乎那么一些银两。” 女子笑道:“我家姑娘可是大家出生,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呢。” 听雨闻言朝李东说道:“要不就去一趟吧,能多卖些总是好的。” 李东眉头蹙了蹙,又瞟了几眼那几个女子,隔了一会儿点头道:“好。” 听雨见状笑了笑,随后去到每个柜子里将店里的精品首饰包装了起来,待装好之后便与那几名女子出了店门。 出了店门之后,听雨上了马车,几名女子行走在侧,而李东则是坐在马车前面,一双眼眸雷厉似箭,扫射着周围的人。 马车行走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间,李东觉得周围似有杀气闯入,凝眉之际就见几个黑衣人当空而下直奔马车车厢之中。 车夫陡然拉住了缰绳,几名女子在见到黑衣人时吓得花容失色:“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几个黑衣人没有理会那几名女子,目标只对准了车厢内的听雨。 李东见状起身与那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打斗之间,黑衣人渐渐将李东带离了马车附近。 过了数十招过后,李东忽然觉得不对劲,心道莫不是中了调虎离山计。 李东忙地撤回身子迅速回到马车处,他起身掀开帘子一看,里面哪里还有听雨的身影? 心下瞬时一沉,李东怒不可遏地一把提起车夫的领子,喝问道:“说!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车夫吓得哭了起来:“爷,小的不知道啊……爷……” “哼!”李东一把揪住车夫的领子随后将他拖了下来,拖着他直接去了福顺医馆,旋即命人即刻去寻找听雨的下落。 听雨在李东与黑衣人打斗之时就被人敲晕了,随后便被人直接扛走了。 她被人带到了一处临近紫尧城城边的一处荒废的院落之中。 入了院落之后,一个粗壮的汉子将昏厥的听雨扔在了院中之后便躬身离开了。 院落之中一人坐着,她穿了一袭香云纱织锦华袍,发髻秀美,上戴金色珠钗,如此华贵高雅之人不是那林瑾珍又是谁呢? 林瑾珍的周围立着数人,除了李嬷嬷之外皆是神情凶恶的中年婆子。 李嬷嬷在见到被扔在地上的听雨时侧眸问道林瑾珍:“小姐,要如何处置她?” 林瑾珍丹凤眼扬起,冷哼道:“听雨这个死丫头,竟敢帮着她那个贱人主子惹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定要让她吃尽苦头,将她折磨致死!” 李嬷嬷微微转了身,朝着林瑾珍示意道:“小姐,那边全是一些刑具,您看看选什么好?还是说每一样都让这贱丫头试一下?” 林瑾珍望了过去,发现身旁摆了一个木桌子,桌子之上陈列了一些刑具,有夹棍,拶指,木驴,老虎凳,她扫过这些刑具之后,秀眉高挑,轻描淡写地说道:“待她醒来那就一个个地试吧。” 李嬷嬷躬身回道:“遵命。” 林瑾珍舒了一口气,拿出香纱手绢放在唇边蹙眉道:“本小姐看不惯这些血腥的东西,一切便交给嬷嬷你了。” 李嬷嬷颔首道:“老奴定然为小姐办得踏踏实实的。” “嗯。”林瑾珍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优雅起身,罗裙微扬缓步离开了破旧的院落。 待林瑾珍走出院落之后,李嬷嬷插着腰对婆子们命令道:“去端一盆冰水来将这丫头泼醒!” “诺。”婆子们得令之后便去取了盆井水,再往内加了一些冰块,调匀后便泼在了听雨的身上。 身子瞬时受到凉水的侵袭,听雨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她还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她瑟缩地摸了摸湿透的袖子,抬眉问道:“这是在哪里?” “哪里?”李嬷嬷冷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就是阎罗殿!” “阎罗殿?”听雨眼眸眯了眯,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她蹙眉惊道:“李嬷嬷?你怎么在这里?” 李嬷嬷狠狠地眯着眼,喝道:“将这个贱丫头给我绑了!” 婆子们得令之后便拿着粗大的绳子上前要将听雨给绑了,听雨见状想要翻身而起,然而,当她想要站立起来时却觉浑身无力,她心下惊道,恐是方才被人下了软筋散。 由于身体全然没了力气,听雨只得任那些婆子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婆子们的手劲十分地大,听雨的皮肤又十分细嫩,这么一绑下来,身上各处竟是起了於肿。 将听雨绑好之后,婆子们便将扔在了原地,听雨问道:“李嬷嬷,你为何绑我?” 李嬷嬷嘴角扬起,哼道:“哼!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你这个贱丫头,什么不学好,就学你那个贱人主子!” “不准你这般骂我们小姐!”听雨见李嬷嬷骂林瑾瑜,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李嬷嬷插了腰,咧嘴说道:“你居然还敢还嘴?给我掌嘴!” 婆子们掳起袖子,上前手臂一抬左右开弓就朝听雨细嫩的脸颊之上招呼了过去。 “啪啪帕——”婆子们的手劲很大,几番轮回攻势之后,听雨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 嘴角也渗出血渍来。 听雨倔强地昂起头,转脸将口中的血水吐了出去,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些日子,让她明白了许多道理,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今日自己死了,她也绝对不会在这些婆子们面前表现出一丁点的懦弱。 李嬷嬷见听雨高昂着头,朝旁吐了一口唾沫,命令道:“去将拶指给我拿过来!” 听雨在听见拶指这两个字时,眼眸闪了闪,这种刑具乃是用绳子将五根小木头穿接而成,专门用来夹手指的。 她看着那些婆子们将拶指拿了过来,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虽从小便是孤儿,但是却也没有受过这样苦痛。 不过,听雨的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她仍旧昂着头,她必须要坚持。 婆子们很快就将拶指拿了过来,强行套在了听雨的十根手指之上。 李嬷嬷坐了下去,翘了腿,漫不经心地说道:“收。” 两个婆子一人一边站立,用力去扯那绳子。 “嗞——” 骨骼被收压,发出了嗞嗞的响声。 十指连心,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传来,侵袭入了四肢百骸之中,听雨紧紧咬着牙,忍着剧痛。 婆子们用力收紧,听雨头脑一昏,瞬时便昏厥了过去。 李嬷嬷见听雨昏厥,撅着嘴哼道:“真是个不受用的东西,给我用冰水将她泼醒!” “诺。”婆子们得令之后松开了拶指随后又去取冰水。 这一次,当她们还未将那冰水泼至听雨身上时,却听风中一道厉喝传了过来:“谁敢再动她?” 话音落下,李嬷嬷抬头一望,发现从破旧院落的四处瞬时飞下数名身穿侍卫服装的男子,他们飞身而下瞬间将李嬷嬷以及所有的婆子们团团围住。 待众人停住脚步时,李嬷嬷眼眸一缩,便见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高大男子踏步而进,他乘着春风而来,墨发飞扬,却是一脸的阴沉,骇人到了极点。 云思辰俊脸之上乌云密布,脸上的神情恐怖到了极致。 跟在他身后的齐修在感觉到自家主子的喷薄怒意时,不免心下为院子里这些歌婆子们捏了一把汗,她们今日会死得很惨,不对,是生不如死! 云思辰跨步而入,蓝色衣袍卷起,猎猎作响。 “将她们给爷抓起来。”冷冷的命令放下,云思辰便径自去到了听雨的面前。 李嬷嬷与那些婆子们见状想要拔腿逃跑,然而,她们这些人又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还未跑出去一步便被侍卫们齐齐抓了回来。 抓回来之后,云府侍卫直接拿绳子将她们绑了起来,随后朝她们的膝盖处踢了一下,便让所有的人跪在了院落之中。 云思辰蹲在地上,将听雨捞了起来,当他将听雨的脸翻转过来时,却见小丫头的脸竟是已经红肿不堪,唇角还渗着血渍,云思辰抬手为她拭去了唇边的血渍,咒骂了一句:“该死。” 齐修在听见这句话时,身子微微抖了抖。 云思辰将听雨揽起,随后又瞥见了听雨手上的夹横,一看之下眼眸狂瞪,怒目问道:“她的手是被谁夹成这样的?” 婆子们在听见这雷霆之吼时,身子跟着抖索起来,有两名婆子抖索地回道:“是……是李嬷嬷下的命令。” 云思辰俊眸微眯,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送入了听雨的口中,转身将听雨交给齐修:“你先将她送上马车。” 齐修接过听雨,当他看见小丫头那惨不忍睹的脸以及一双或许已经被夹残了的双手时,他眼角颤了颤。 这时,已经有云府的侍卫端出了一张椅子,那椅子乃是云思辰的专座,云思辰掀了掀袍摆,坐在了椅子之上,阴沉的脸上扬起了微微的笑意,不过,他那笑意真真看着让人觉得恐怖。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问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两名婆子闻言回道:“是……是老身在说话。” “哦,”云思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方才说是李嬷嬷下的命令,是吧?” 两名婆子头如捣蒜:“是……是的。” 云思辰俊眉斜挑,垂眸玩耍起自己的指甲来,懒懒说道:“她下的命令的话,那就是你们执行的喽。” 两名婆子吱唔道:“老身……老身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云思辰点头道:“嗯,说的很有道理。”他顿了顿,随后对后方侍卫说道:“你们耳朵聋了吗?这两个人方才说是她们动的手。” 侍卫在听见云思辰的话后,瞬时反应了过来,随后两名侍卫拔刀上前,另外两名侍卫将两名婆子的双手给顺了出来,拔刀侍卫连话都没有说,刀法十分精准地对着两名婆子的手臂砍了过去。 “啊——” 凄惨的叫声瞬时划破了天际,两名婆子痛的倒在地上呜呼哀哉,不一会儿便晕死过去了。 两名婆子的手臂应声而落,云府侍卫刀法精准,砍下去之后,血水除了停留在了两名婆子的身上以外,还有一些飚到了李嬷嬷的脸颊之上。 滚烫的血水让李嬷嬷的身子随之一震,差点将尿都吓了出来。 砍完手臂之后,四名侍卫迅速归队,像是发生了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李嬷嬷见状脸色瞬时就白了,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为何这般地骇人?此时的她方才觉得后怕。 云思辰掸了掸衣摆,闲散地吩咐道:“将这几名婆子弄残了发配到南海荒岛上。” “是。”几名侍卫出列,瞬时便将婆子们给弄走了。 “公子饶命啊……”婆子们凄惨地叫声却也没有能够挽回云思辰的半点收回成命之意。 待处理完那些婆子们之后,云思辰这才将视线放在了李嬷嬷的身上,他唇瓣微扬,笑着问道:“你就是李嬷嬷,是吧?” 李嬷嬷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点头道:“是……是的。” 云思辰又问道:“你是右相府里大夫人谢玉芳的陪嫁丫鬟,是吧?” “是……是的。” 云思辰点点头:“嗯,这么些年,你一直未嫁照顾你们大夫人也着实辛苦了,爷想着,你有没有想过要退休?” “退……退休?”李嬷嬷完全听不懂云思辰在说些什么。 这时,齐修已经折了回来,云思辰见李嬷嬷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遂抬眸问道齐修:“你说,她这么大年纪的人是不是应该退休了?” 齐修颔首回道:“属下觉得她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当了云思辰这么多年的属下,他说什么话什么词,他都会风轻云淡地泰然处之。 “嗯。”云思辰又点了点头,随后对李嬷嬷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爷就为你做主,辞了大夫人跟前儿伺候这工,怎样?” 李嬷嬷牙齿吓得发抖,上下磕得厉害,她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云思辰懒懒地抬了抬俊眸,回道:“爷想要做什么啊?呵呵……” 话还未说完,云思辰便起身站立,随后对着齐修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完事之后做成一份礼物,礼物呢你定要做得漂亮一点,一定要让她们家大夫人过目不忘,才是。” 齐修颔首道:“遵命。” 云思辰袍摆翻掀,再也没有看李嬷嬷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待云思辰走后,李嬷嬷便被侍卫们押了起来,随后在她的口中塞了一块布,将她敲晕之后便拖着她离开了破败的院落。 * 林瑾瑜自回到送亲队伍之后,纳兰婉玉又开始找她的茬,不是这样就是那样,她简直就是不胜其烦。 倘若她不好好回击一下纳兰婉玉,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回到队伍后的第三日,林瑾瑜带了一个小东西去下人用膳的地方吃饭。 有了前车之鉴,林瑾瑜再也不想与那几位爷一起吃饭了,拘束得很,所以,自从她回到队伍之后便在下人用膳的地方与大家一起吃饭。 林瑾瑜将自己带的小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开始吃起饭来,吃着吃着便有人问道:“司仪大人,你那个琉璃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下人用膳的地方男子与女子是分开的,所以,林瑾瑜用膳的地方全是女子,玲珑与乐儿也在其中。 问话之后,吃饭的众人皆抬眸看向林瑾瑜身旁的那个琉璃小瓶,只见那个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着却是十分漂亮的。 林瑾瑜闻言,指着琉璃瓶问道:“你是说这个吗?” “是啊。” “这个啊,是千纸鹤,用来许愿的。”林瑾瑜指着琉璃瓶微笑着说道。 用膳的都是一些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们在听说这样一件新奇的事物时皆蒲扇着眼睛问道:“千纸鹤是什么啊?” 林瑾瑜放下筷子,随后打开琉璃瓶,从中间将千纸鹤拿了出来。 这些千纸鹤可是她将那些染了色的宣纸辛辛苦苦叠出来的,由于宣纸厚度太薄,她是将两张宣纸粘在一处叠出来的,很是花费了一些功夫。 这些千纸鹤是用丝线串在一起的,林瑾瑜拿了头边一个出来,随后将她提在手上,左手朝千纸鹤扇了扇,那些千纸鹤便随着风势轻轻摆荡起来,竟是十分的美丽。 “好美啊,像真的鹤一样呢。” “这个为什么叫千纸鹤呢?” 林瑾瑜闻言,回道:“这是起因于一个爱情传说。” “什么爱情传说?” 林瑾瑜唇角微扬,娓娓道来:“相传许多年前,春暖花开,百鸟争鸣。一位隐士在深林搭起一座竹楼与自己的爱妻隐居于此。后来,时局变迁,这位隐士被招去参军,她的妻子送他至大悟崖,为他舞一曲凤凰翼,挥泪相别。他一去四十九年未返。妻子秀眉凝神,美目传恨,盈盈眼波,翘首望归,竟化身成了石像。” 说道这里顿了顿,众人又问:“那个丈夫呢?” 林瑾瑜接着说道:“打仗时那位丈夫被击昏而幸免于难,其余人全军覆没。他逃命到了一个叫做宴羽崖的地方,不料踩空从悬崖上掉下。苍天有眼,他被一棵松树拦住了。饥饿中误食一颗仙果,从此便长生不老。他看破世间纷繁战乱。决心修练得道,羽化登仙,于是钻进山洞去悟道了。” 听到这里时,小丫头们皆是皱着眉头叹息道:“那他二人不是不能在一起了么?” 林瑾瑜又道:“一万年过去了,那名丈夫终于修得正果。这时,他想起了妻子,便决心去看看他们曾经住过的山。回到大悟崖上,他看见了爱妻已成石像。无奈道行尚浅,不能将爱妻还原成人。望着石像,他千呼万唤,却无济于事。往事如烟,飘然定格。妻子一颦一笑一回眸,恍如昨日。不禁然泪水飒飒而落。他抱住妻子,转念间竟已将自己化作石像。” “啊?那他岂不是白修了一万年的仙?” 林瑾瑜回道:“故事还没完呢,且说大悟崖上从此便立起一对拥抱的夫妻石像,无人干扰,在冰雪中静静矗立,山上也仿佛多了几分灵气。又过了一万年,有一日,有个仙人乘着仙鹤而来,看见了这两尊相拥的石像。上天有好生之德,仙人见到此景觉得甚为孤独。便将自己乘坐的仙鹤变化成了一千只仙鹤,命它们去采摘天上的灵石,成千上万的灵石被那些仙鹤搬了过来,将他二人紧紧围住,就这样,吸日月之精华,玉石有情。终是让丈夫和妻子都复活了。从此,他们便比翼双飞了。” 听完整个故事之后,小丫头们皆感叹道:“好美的爱情传说啊。” 林瑾瑜笑着说道:“这个千纸鹤啊,是我这次回紫尧城,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回来的,那人告诉我,只要在月影西斜时将这个千纸鹤挂在自己心爱人的枕头便,便能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说完,林瑾瑜十分宝贝似的将千纸鹤又放回了琉璃瓶之中。 众丫头们看着那千纸鹤,都开始神思起来,神思的同时不免也失落异常,因为那个千纸鹤毕竟不是自己的。 林瑾瑜微笑的看着众人,古代人最是信奉这些神佛故事,况且每个少女的心中都会憧憬着美好的爱情。谁都不例外,纳兰婉玉自然也是。 现在的她只要坐等纳兰婉玉来抢她这瓶千纸鹤就是了。 也或者,她不会来抢,而是用偷这种方式,总之,只要她拿走这瓶千纸鹤,这事就算是成了。 玲珑在听见林瑾瑜的这一番说话时,虽然有憧憬,却也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吃完饭后便迅速返回了南宫烨的帐篷之中,躬身将此事回禀了出来。 南宫烨听后抿唇浅笑出声:“她编的那个故事,倒是挺感人的。” 只是,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新奇的想法?千纸鹤?许愿?她要整治纳兰婉玉,竟然还能整出这么多道道来,倒是有意思得紧。 玲珑闻言点了点头:“那故事奴婢听了也觉得感人肺腑啊,只是二爷,林姑娘究竟要做什么呢?” 冷焱环胸伺候在侧,闻言也是眉头微蹙思索着林瑾瑜的目的。 “她要做什么?呵,不多时你们就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南宫烨微微垂首,一双黝黑的眼眸藏在面具之下,唇角仍旧是止不住地微微扬起。 用完午膳之后,纳兰婉玉立马就来找茬,她命林瑾瑜又去给她翻找嫁妆。 林瑾瑜离了帐篷之后,隔了一会儿便见到几个人影入了她的帐篷,进了她的帐篷之后就开始昏天黑地的找东西,一番寻找之后终是将那瓶千纸鹤给找到了,找到之后几人迅速闪出了帐篷将千纸鹤拿回去复命了。 纳兰婉玉坐在帐篷之中,今儿个晌午乐儿回来跟她说了那千纸鹤的事,又听乐儿描述得十分美妙,她便起了抢夺之心。 隔了一会儿乐儿便拿着千纸鹤来复命了。 “公主,奴婢将千纸鹤拿回来了。”乐儿将千纸鹤献宝似地捧在手心之中递给了纳兰婉玉。 纳兰婉玉伸出纤纤细手,接过乐儿手中的琉璃小瓶,随后将那瓶子打开将千纸鹤取了出来,乐儿用手朝那千纸鹤扇了扇,千纸鹤便随风起舞,看起来果真美丽异常。 “这个东西真的好美啊。” 乐儿点了点头,说道:“奴婢也觉得这个很美。” 纳兰婉玉看着千纸鹤,眼眸一转,便想着或许今夜应该将这个千纸鹤挂在南宫熠的枕头边上,如此他就会一直爱着自己了。 虽说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许个愿而已,也不是很麻烦,就是夜半时分将它挂在南宫熠的枕头边上,说不定南宫熠还十分地喜欢呢。 如是想着,纳兰婉玉盯着千纸鹤竟是浅浅地微笑起来,又开始憧憬起未来的夫妻生活了,那该是很甜蜜的吧? 是夜,月色如水,泻了满地的银光。 南宫熠自在上饶见了那惑人的舞姬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因为有纳兰婉玉在身边,那些舞姬跳完之后他也不能明说就让那两名舞姬留下,只是暗地里命何斌去将其中两名领舞的舞姬给他弄进了送亲队伍之中。 昨儿个夜里,已经憋了数日的他终是泄了火,一想着那两名女子柔弱无骨的腰肢以及魅惑的眼神,他的身体就止不住的发烫,今夜便照旧招了两名女子入帐,当然,这事定然不能让纳兰婉玉知道,否则,她定然会发脾气的,这个丫头人不大,脾气倒还不小,若不是想着她是南临嫡出的公主,他才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呢。 此时,何斌已经将两名舞姬带到了他的帐中。 帐内,烛火跳跃,灯影绰绰,红红的美人脸,当真是销魂蚀骨。 何斌见状退出了帐外,命人严格守在帐外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帐内。 南宫焰走至两名舞姬身前,手指一挑,抬起了其中一名舞姬的下颚,笑道:“你这样的眼神,是本殿的最爱……” 两名舞姬自是媚骨天成,这么多年来在技艺坊学的就是如何勾引男人,舞姬见南宫焰挑起了她的下颚,她便将身子微微近前,竟是去蹭了蹭南宫焰的身子。 南宫焰喉结滚动,身子一下子就亢奋起来,一手揽住一名舞姬便朝床榻行去。 将舞姬放在床榻之上后,南宫焰便倾身压了下去,然而,当他想要掀开二人裙摆直接进入主题时,却见其中一名舞姬竟是摸出了一小瓶美酒来。 南宫焰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问道:“美人儿,这是何物?” 舞姬摇晃了一下小酒瓶,那酒瓶内的液体红艳如火,竟是上好的葡萄美酒。 “葡萄酒?”南宫焰伸手拿过酒瓶问道:“美人儿是要喝酒么?” 舞姬睫毛扬起,娇嗔道:“哪里是奴家要喝酒,而是太子殿下喝……” “哦?美人儿要让本殿下怎么喝酒呢?” 舞姬拿过酒瓶,随后打开酒瓶子,竟是将那酒倒在了自己的如玉的脖颈之上,鲜红的液体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南宫焰见此,眸中火光跳跃,点了一下舞姬的鼻子说道:“你真是个小妖精,不过……本殿喜欢……” 说罢,头一府,竟是顺着那酒液一路吻了下去,一面吻着一面饮下了那些葡萄美酒。 因这两名舞姬媚术惊人,南宫焰一直与二人翻掀着红浪,差不多到了子时几人方才沉沉睡去。 丑时正,月影西斜,纳兰婉玉拿着千纸鹤出了自己的帐篷,她轻轻抬着脚步朝南宫焰的帐篷挪动过去。 南宫焰的帐篷之外,两名士兵守候在那里,见纳兰婉玉来到,有些惊讶,纳兰婉玉在见到他二人时,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士兵点了点头,这两名士兵是刚刚换来守夜的,他们自然不知道帐篷内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现在夜已经深沉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个公主可是主子的妻子,出现在这里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纳兰婉玉示意二人不要说话后便轻轻地掀开了帐帘进了帐篷。 她拿着千纸鹤一脸欣喜与憧憬地朝床榻行去,然而,当她看见床榻上的情景时,手一松,手中的琉璃瓶就这般摔在了地上,琉璃瓶应声碎落,发出了一声尖利的脆响。 纳兰婉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床榻之上,只见床榻上大刺刺地睡着三个人,一男两女,男子穿着明黄色的中衣,睡得正熟,不是南宫焰又是谁呢?而他的左右两边一边睡了两名女子,最让她怒目而瞪的是,这两名女子皆是浑身赤光,竟是没有半点遮羞的东西。 惊诧之下,纳兰婉玉尖声叫了出来:“啊……” 床榻上的三人本已睡熟,听见这声尖利的声音之后,皆翻身坐了起来,南宫焰因为喝了点小酒,最晚醒来。 两名舞姬一旦转醒便见到了帐篷内的纳兰婉玉,在见到她后旋即扯过床榻上的被子将身子掩盖起来。 南宫焰翻身坐起,睡眼惺忪,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暂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纳兰婉玉愤恨异常,眼眸一转便见到了挂在帐篷梁上的宝剑,她快步而去拔出宝剑,对准那两名舞姬一人一剑就这么刺了过去。 “啊……”两名舞姬显然没有想到纳兰婉玉会拔剑杀了她们。 两人胸口各中了一剑,其中一人被刺中要害当场气绝,而另一名舞姬没有刺中要害,却也疼得来晕死了过去。 一瞬间,血流如河,帐篷之内瞬时充斥着血腥之味。 南宫焰在闻到血腥之味后方才彻底惊醒,一旦惊醒,他转眸看见身旁的两名女子,一张俊脸瞬时黑了下来,他指着纳兰婉玉雷霆震怒地吼道:“谁给你的胆子在本殿下的帐中杀人?” 这个纳兰婉玉简直太过嚣张了,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拔剑杀人?谁给她的胆子? 自从纳兰婉玉识得南宫焰以来,南宫焰从来都是温柔以待,看她的神情也是宠爱有加,他就不曾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 而今他竟是这般地吼叫自己? 就为了这两个狐媚子么? “南宫焰,你背着我留下了这两个舞姬,她们勾引于你,我不该杀了她们么?”纳兰婉玉抬手扔了手中的宝剑,眼眸一瞪,吼叫出声,这么多天,她从来都是对他尊称,而今急了便也什么都顾不着了。 她们才新婚,也就这么十几天时间,他就这般忍不住了么? 南宫焰盯着纳兰婉玉,此时的他觉得纳兰婉玉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居然还大胆地唤起了他的名字,他翻身站立起身手臂一伸指着纳兰婉玉喝道:“你竟敢对本殿不尊?亏你还是一国公主,你没有受过礼仪教化么?” 这么些天了,他以为纳兰婉玉就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不想,她的脾气竟是这般地大,她倒是隐藏得好啊! 纳兰婉玉一脸地委屈,眼泪瞬时就飙了出来:“南宫焰,你好意思么?我与你才刚刚新婚,仪式都还没有举行,你居然就背着我玩儿女人,你对得起我么?” 南宫焰眉头一皱,觉得纳兰婉玉的话简直太搞笑了,他眉一斜,说道:“本殿是东琳的太子,莫非要个女人还要跟你报备么?别将自己的位置在本殿心中看得太重了!” 纳兰婉玉微微摇着头,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温语相待,想起那日他在雕花铜镜前为她细细画眉,莫非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么?莫非他对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么? “南宫焰,你之前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么?那你又为什么要娶我?” 南宫焰冷哼道:“比你姿色上层的女子多的是,你以为本殿是真的爱慕你么?还不是你那个父皇想让你嫁给本殿!” “你说什么?”纳兰昊月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语,他的父皇竟是将她卖了想要获得一时的安宁么?父皇为何这般对她? 南宫焰不想再与纳兰婉玉说些什么,直接朝外唤道:“来人!” 守在帐篷外的士兵闻言进了帐篷,南宫焰看见来人后直接说道:“去将何斌唤来。” 士兵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便将何斌给叫了过来。 南宫焰见到何斌时便对他下令道:“你命人将今夜守夜的这两名侍卫脱出去斩了。” 两名守夜的士兵听见后皆跪地求饶:“太子饶命啊!” 南宫焰看着两人,怒目一瞪,手一挥:“拉下去!” 何斌遂命人将二人给拖了下去。 南宫焰随后对着何斌命令道:“从此以后本殿的帐篷除了经过本殿的允许外其他人一概不允许进入!” 何斌颔首道:“诺。”说完之后微微抬起了头偷瞄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纳兰婉玉。 纳兰婉玉在听见南宫焰下令杀人之后似乎觉得有些后怕,一双眼眸愣愣地看着南宫焰。 南宫焰看都不想看她,直接对何斌命令道:“你即刻遣人过来,连夜将昭和公主送回逸都郊区的皇家别院之中。” 纳兰婉玉闻言,眼泪簌簌而落,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焰说道:“太子,你这是何意?你为何将我送走?” 他怎么可以这样?南临这次送亲的队伍如此宏大壮观,他怎么可以将她先送走?如此,她该多没有面子? 南宫焰不理纳兰婉玉,直接朝何斌呵斥道:“你耳朵聋了么?立即着手去办这事!” 何斌闻言即刻出了帐篷。 纳兰婉玉泪水盈盈去到南宫焰的面前伸手扯住他的袖子乞求道:“太子,我做错了,你能原谅我这一次么?我再也不敢了……” 南宫焰眉头蹙起,转身看了一下血流成河的床榻,想要今儿个晚上才与那舞姬翻了红浪,才不过几个时辰就见了血,当真是晦气得很,如此,他又怎么容得下这口气呢? 须知,在东琳都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一个小小南临的公主竟敢这般地飞扬跋扈,如果这次不惩处她一下,今后她还不翻了天去? “不用再说,本殿心意已决,无法再改了。” 纳兰婉玉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泪水湿了眼眶。 何斌不一会儿便召集了人马,进了帐之后便朝南宫焰颔首道:“太子,已经办妥了。” 南宫焰懒懒地吩咐道:“你着人看护好公主,一路护送公主去别院,若有闪失,灭九族!” “诺。”何斌应下之后便转身去到纳兰婉玉的跟前儿颔首道:“公主,请!” 纳兰婉玉见事情已经没有回转之地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掀帘出了帐篷。 何斌将纳兰婉玉安顿好之后便又回到帐篷之中,南宫焰说道:“命人来将这两名女子拖出去,连带着床榻也一并给本殿扔了!” 何斌应下后便唤了人进来,侍卫进来之后发现其中一名舞姬还有气息便又问道:“太子殿下,其中一名舞姬还有呼吸,应该怎么办?” 南宫焰哼了一声:“还用问怎么办么?莫非本殿莫非还要花费药材去救一个晦气的人么?杀了扔出去!” “是!”侍卫得令之后便将两名舞姬全部移了出去。 待所有的事情弄完之后,天已经微微亮了,南宫焰对何斌说道:“今夜之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本殿明天自会跟纳兰睿淅解释为何公主不与本殿同行了。” “属下知道。” 应下后何斌便躬身退了出去,南宫焰掀袍坐在了椅子之上,他右手撑着头凝眉思索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后目光微转便见到了地上的那个玻璃小瓶。 他眼眸眯了眯,随后起身去到那里蹲了下去,从碎掉的琉璃堆里拿出了千纸鹤,他将千纸鹤提了起来,蹙眉不解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清楚,遂又唤了何斌进帐,他将千纸鹤拿到何斌面前晃了晃后,问道:“你见过这个东西么?” 这个东西好像是纳兰婉玉拿进来的,方才他好像听见了琉璃碎掉的响声。 何斌看着眼前的千纸鹤思索了半天后回道:“属下看这个东西有点像鹤。” “鹤?”南宫焰一脸地莫名其妙,纳兰婉玉大半夜不睡觉拿着一堆鹤跑进他的帐篷里是为了什么? 这个女人脑子有病么? 何斌点了点头,说道:“属下看着像。” 南宫焰盯着千纸鹤,说道:“方才昭和公主进帐时手中拿着这个东西,你去命人查一下,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完将千纸鹤交到了何斌的手中,何斌拿着千纸鹤便退出了帐篷。 …… 翌日,当林瑾瑜在阳光中醒来时,只觉自己真是睡了一个舒坦的觉。她还没有起床紫英便掀帘进了帐,一进帐便朝林瑾瑜说道:“司仪大人,昨儿个晚上,东琳的皇后娘娘忽然生了急病,想着要见自己的儿媳妇,太子殿下便连夜命人将昭和公主送往逸都了。” 林瑾瑜眉头蹙了蹙,问道:“你是说白皇后生了病,怕自己见不到儿媳妇,所以命人将纳兰婉玉先送去逸都么?” 紫英点头道:“是的,司仪大人。” 林瑾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一阵狂笑,想来昨儿个晚上是真出事了,而那南宫焰自是将事情给压了下来,还找了一个这么经典的理由,他没事就是这么诅咒他娘的么? 一想起纳兰婉玉半夜三更拿着千纸鹤偷偷跑去南宫焰的帐篷,林瑾瑜就止不住地想要发笑,纳兰婉玉昨儿个晚上定是瞧见什么精彩的东西了吧? 呵,这个女人,就她这般沉不住气,且将喜怒显于脸上,此去东琳,有的是她的苦头吃。 得了这么一个消息林瑾瑜自然心情舒爽,在接下来的十天的路程里,没有了纳兰婉玉来找茬,她的生活自是轻松而惬意了。 梳洗完毕之后林瑾瑜便掀帘出了帐篷,她朝下人用膳的地方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铃铛又是谁呢? 前几天,她回了紫尧,听说铃铛好像病了一场,今日看她的脸色似乎仍旧有些苍白。 铃铛在见到林瑾瑜时,立在了原处没有上前,她的脸上飞扬跋扈的气息似乎少了许多,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她眼眸微扬盯着林瑾瑜,问道:“那个千纸鹤真的可以许愿么?” 林瑾瑜颔首道:“自然是可以的,凡事心诚则灵。” 千纸鹤本来就是可以用来许愿的,只要想,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许愿,这仅仅是对美好事物的憧憬而已。 “那个千纸鹤也可以用来许愿忘记某个人吗?”铃铛眼眸微转,看着悠悠的山脉。 林瑾瑜眼眸微垂,自然知道铃铛在说什么,铃铛为人娇蛮纵横,南宫焰为人张狂跋扈,他们二人倒是绝配,有什么好忘记的? “有些事情是已经注定的了,便是不可改的了,想要忘记,恐怕很难。佛不是都说过么?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了今生的擦肩而过。” 铃铛闻言垂眸,似是深思,隔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没有遇见那么一个人吗?” 林瑾瑜摇头道:“目前还没有遇到。” 铃铛扯了扯唇角,说道:“祝你遇见一个好人,一个……能真心待你的人……再见了。” 林瑾瑜眉角微抬,疑惑道:“你要走?” 铃铛低低哼了一声,说道:“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下山那么久了,她也该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了,还是山里面待着自由快活。 话语落下后,铃铛便缓步朝前行去,粉色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帐篷之中。 去到吃饭的地方,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女子们小口小口地吃着饭,间或有人提起了纳兰婉玉的事情,玲珑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饭,当她看见林瑾瑜时,心中方才明白她昨日那些话语的用意,这个女子,果真不一般啊。 林瑾瑜许是感觉到有一抹视线在看她,她抬眸一望发现玲珑正看着她,玲珑许是没有想到林瑾瑜会抬头看她,朝她微微一笑后便又低下头吃饭去了。 这个玲珑,当真如此软弱么? 林瑾瑜垂眸吃饭,这个世界上的人,恐怕没有谁是真正软弱的。 吃完了饭,林瑾瑜起身朝帐篷行去,今日要赶路,她还得去收拾东西。 从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帐篷会经过南宫焰的帐篷,这时,何斌刚好打起帘子,南宫焰负手从内走了出来,一走出来,视线便落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林瑾瑜瞧见南宫焰微微朝他一颔首便迈步离去了。 南宫焰盯着林瑾瑜离去的背影,问道何斌:“你说那千纸鹤本是她的?” 这个女子,这么些日子以来,纳兰婉玉一直找她的茬,她倒是挺能忍的,她不是有很高的武功么?为何却要如此这般? 而今,她居然还得了个什么千纸鹤,她还挺有意思的,只可惜,长得太一般了。 何斌闻言,点头道:“是的,她说是从紫尧回来的路上一个有缘人送给她的。” 南宫焰转眸看着何斌,问道:“你相信千纸鹤能够许愿么?” 何斌想了想,回道:“属下觉得也有这种可能,殿下不觉得那个千纸鹤真的很美么?” 南宫焰微微点了点头,不管这个林瑾瑜为何会忽然弄出这么一个千纸鹤的东西,总之,因着这个千纸鹤他方才看清楚了纳兰婉玉的本质,这个女人隐藏得太深了,他原以为她是通情达理的,不想却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刁蛮公主。看来,回到东琳之后,他还得想想纳侧妃一事,他是一国太子,自己的女人总要体面一些的才好啊。 林瑾瑜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刚要掀帘,却听人唤了一句:“瑾瑜……” 这个声音?不是纳兰睿淅么?他怎么这样叫她? 林瑾瑜闻言转回了身,却见纳兰睿淅立在自己的帐篷边上,他的俊颜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林瑾瑜朝他点了点头,礼貌地问道:“你的伤口怎样了?” 一路上,因为有了云思辰,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再给纳兰睿淅上药,云思辰本是抢着给纳兰睿淅上药,但是纳兰睿淅却不肯,所以每每都是他自己换的药。 回了送亲队伍之后,纳兰睿淅有着一大堆随从,哪里还需要自己为他上药? 所以,自回来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纳兰睿淅闻言点头道:“快要愈合了。” 林瑾瑜回道:“那就好,不要太用力了。” 说罢便掀开帘子回了帐篷。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一直盯着林瑾瑜的帐篷久久没有回神。 此时南宫烨的帐篷边上,冷焱正巧推着南宫烨回帐,方才两人的问话全然进了南宫烨的耳朵,进帐之后,他问道冷焱:“送亲队伍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河朔的皇家别院?” 冷焱蹙眉算了算,回道:“还有两天。” 南宫烨又问道:“安宁公主此时还住在别院之中么?” 冷焱回道:“还在的。” 南宫烨闻言,微微敛了眸,薄唇抿起,没有再说什么话了,冷焱立在一侧,眼皮微微跳动,冷风嗖嗖刮过,不知道自家主子又想要做什么了…… * ------题外话------ 南宫烨送舞姬,林瑾瑜整千纸鹤,这两口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还木有成亲就这么有默契了? 腹黑的南宫烨又要做神马啊?抚额… 062 泡妞无上限,无耻无下限! 南临紫尧城林府海棠苑。[..tw超多好看小说] 谢玉芳坐在软塌上一手执着花绷子,一手拿着针线,灵巧的手在昂贵的天丝锦布料上飞针走线,林瑾珍坐在一侧为她分着彩色丝线。 林瑾珍看着谢玉芳,说道:“娘,其实您不必亲力亲为做这嫁衣的。” 谢玉芳闻言,说道:“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这辈子也就嫁这么一次,娘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林瑾珍叹息道:“可是做这么一个嫁衣,真的很累啊,女儿怕您的眼睛受不了。” 谢玉芳摇头道:“没事的,娘还没有那么老呢,年轻的时候啊,绣这些东西可是娘的拿手好戏,娘这才多少岁,怎么就绣不了了呢?” 一说到年轻的时候,谢玉芳就不免想起了当年自己为林振青绣的那些织品,那时的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嫁给了林振青,误了她的终生。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孩子们也都大了,回想这么些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一日日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林瑾珍闻言将头放在了谢玉芳的膝盖上,说道:“娘,女儿嫁出去以后就不能天天跟在娘的身边了。” 谢玉芳放下了手中的绣花绷子,抬手抚上了林瑾珍的黑发,她笑道:“傻丫头,女儿家大了总归是要出阁的,哪能一辈子都粘在娘的身边?” 林瑾珍嘟着嘴,撒娇道:“女儿就是想娘嘛。” 谢玉芳笑了笑没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林瑾珍便直起了身子问道:“娘,李嬷嬷昨儿个夜里没有回来么?” 自她懂事起,李嬷嬷就从未夜不归宿过,昨日夜里却没有回来?不仅没有回来,竟是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是出了什么事么? 谢玉芳眉头微蹙,说道:“这事为娘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她昨儿个收拾完听雨那贱丫头后就该回来的啊,怎地还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她到底去哪里了?这个丫头,莫非也是年纪大了不懂事了么?” 李嬷嬷是谢玉芳的陪嫁丫鬟,谢玉芳只要一生起气来便会叫她丫头。 林瑾珍看着谢玉芳,问道:“娘,李嬷嬷跟着您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谢玉芳接着绣花,点头道:“是啊,自娘记事起,她便跟在了娘的身边,为娘打点着身边的一切物事,后来又跟着娘陪嫁过来,终身未嫁,真是苦了她了。” “李嬷嬷真是辛苦啊……”林瑾珍垂眸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便听怜儿来报:“大夫人,外面有个小厮,说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大夫人呢。” 谢玉芳放下绣花绷子,疑惑道:“大礼?是谁要送给本夫人大礼啊?怎地没有听说过呢?” 林瑾珍也是一脸地奇怪,她问道怜儿:“送礼物来的那名小厮,你可曾识得?” 怜儿摇头道:“奴婢不识。” 林瑾珍回望着谢玉芳,说道:“娘,那我们要不要这份礼物啊?恐是有诈!” 谢玉芳挑了挑眉,说道:“这世上还有本夫人害怕的事么?着人去将那礼物给拿进海棠苑来。” 她自小长在大家族里,从小便争斗惯了,还真没有她害怕的事情。 怜儿见状又说道:“奴婢瞧那礼物很大,奴婢自是搬不动的,恐是需要两三个小厮才能搬得动。” 谢玉芳眉头一蹙,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需要这许多人去抬?” 怜儿见状便缩了缩头:“奴婢不知……” 谢玉芳瞧见怜儿那副神色就有些添堵,直接道:“得了,你命两三个小厮去搬就是。” 怜儿领命后便退下去了。 隔了好一阵子方才将那份大礼搬到了海棠苑内。 三名小厮将那份大礼抬进了海棠苑的大厅之中,随后俯身将那礼物放了下去。 谢玉芳看着那个礼物,那礼物乃是用木箱子包装而成,箱子的颜色被漆成了大红色,木箱子之外还用黄色的彩色丝带绑了起来,那外表看起来竟是十分的美丽。 只是,这样的包装似乎是她从未见过的,那送礼的人到底是谁?又是送的什么东西呢? 看着三名小厮为了搬这个东西而累得满头大汗,谢玉芳问道:“什么东西竟是这般地沉?” 小厮摇头道:“奴才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似乎有瓷罐撞击木头的声音。” 瓷罐? 谢玉芳看着那个大箱子,心里只道谁没有事给她送一个大瓷罐过来? 因着那箱子比较大,谢玉芳便命三名小厮将那木箱子给打了开来。 三名小厮分工合作,不一会儿便将箱子给打开了。 然而,当三名小厮将箱子打开时,竟是吓得惨叫出声:“鬼啊……” 三名小厮吓的瞬时倒在了地上,指着箱子惊恐道:“鬼啊……” 谢玉芳由于被小厮们挡了视线还有些看不清楚那箱子里究竟装的是个什么,而今见这些小厮的模样,眉头一蹙怒道:“没用的东西!” 说罢,自行上前一瞧究竟,林瑾珍也怯怯地跟在了谢玉芳的后面。 然而,当谢玉芳一旦靠近那个箱子之后,她竟是吓得花容失色,瞬时眼眸瞪大,捂唇惊叫起来:“李嬷嬷……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天啊……” 林瑾珍闻言也探出脑袋看了过去,然,当她看了一眼,那血腥而残忍的画面让她眼一翻竟是就这般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身旁的怜儿还没来得及去看箱子,见林瑾珍晕厥了过去迅速将她扶住了:“小姐……” 谢玉芳盯着箱子中的李嬷嬷,眼泪瞬时就飙了出来,惊痛地喊叫出声:“天啊……这到底是谁干的?谁干的?” 大厅之中,三名小厮跌倒在地之后便瑟缩地爬着躲到了柱子之后,怜儿将林瑾珍扶到榻上放好后一转眸也见到了箱子里的李嬷嬷。 确切的说,李嬷嬷不是在箱子里,而是放在一个大的坛子里的,此刻的她头发杂乱,一张脸上全是血渍,她的眼睛流着血,唇边也留着血,怜儿毕竟是个小丫头,在见到这样的状态时也是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玉芳上前一步双手颤抖地抚着那冰冷的坛子,声泪俱下地痛诉道:“到底是谁这么黑心眼,将你弄成这样?” 天啊!究竟是谁将李嬷嬷给削成了人彘,还被装在了坛子里?是哪个没人性地干的? 李嬷嬷在听见谢玉芳的痛哭之声时,本是耷拉下来的脑袋微微上抬了一下,她的身子浸在盐水里,她痛啊,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啊,她的眼珠被人挖掉了,她看不见了啊,再也看不见她的夫人了。 听见夫人这般痛苦的声音,她想要说话,可是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她的舌头也给拔掉了,一开口竟是朝外吐了一口血水。 谢玉芳在见到李嬷嬷朝外吐血水时脸色瞬时就白了,她大叫道:“御医!快去给本夫人唤御医!” 惊叫之后竟是无人应她,她一转身方才发现林瑾珍与怜儿都已经晕厥了过去,她转回对着怜儿就是一脚:“你这个没用的丫头,居然给本夫人晕了过去,那是李嬷嬷……李嬷嬷啊……” 谢玉芳急得发髻乱颤,一转眸方才发现三名小厮躲在柱子后面,她怒目一瞪,吼道:“你们这几个该死的奴才,还不给本夫人滚出来去找御医?” 三名小厮得了赦令,即刻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厅去唤御医了。 谢玉芳复又回到坛子前,抬手抚上了李嬷嬷的脏乱的头发:“天杀的,这是谁做的什么孽啊?到底是谁将你弄成了这样?” 李嬷嬷能够听见谢玉芳在说些什么,可是她的眼睛瞎了,舌头被拔了,手脚都被砍了,她还怎么告诉夫人那个人是谁呢? “唔唔……”李嬷嬷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然而吐出来的全是浓浓的血水。 她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真真让她余下的一生都会做噩梦的,那些人,先是砍了她的双脚,又砍了她的双手,然后拔了她的舌头,在她尝尽了所有苦痛之后才将她的双眼挖去,让她真真切切地目睹了整个过程。.tw[棉花糖小说网]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只不过是收拾了一个贱丫头而已,怎么就遭了这么一份罪了呢?关键是,那些人还不杀死她,现在的她竟是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这样活着,她还不如死了啊…… 夫人啊,让御医把她弄死吧,她不想再活了。 可是,她说不出来话啊! 说不出来话啊…… 因着事出紧急,小厮飞奔而去找了御医,太医院的医正徐御医急急火火地就冲了过来,因为事情太大,林振青也跟着来到了海棠苑。 林振青到了海棠苑之后,当他看见坛子里装的李嬷嬷时着实吓了一跳,横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玉芳摇着头奔至林振青的身边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妾身不知道啊,今儿个有人说是送了一份大礼过来,妾身命人打开便见到了这番情景,老爷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会有人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啊?” 林振青眉头皱着,抬手拍了拍谢玉芳的背,安慰道:“夫人,莫要这样了,老夫自会着人去查这件事的,李嬷嬷昨儿个去干什么了?” 谢玉芳泪眼汪汪,闻言,从林振青的怀里抬起了头,她眼眸一瞪,说道:“一定是林瑾瑜那个丫头命人唆使的,一定是她!” 林振青闻言蹙眉道:“你说什么?那丫头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老夫觉得不是她。” 这样的狠戾手段哪是一个女子能够做得出来的? 谢玉芳咬牙道:“怎么可能不是她?昨儿个妾身命李嬷嬷去收拾那个听雨,结果李嬷嬷今日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林瑾瑜又是谁?” 林振青见谢玉芳有些胡搅蛮缠,便说道:“她人不是在送亲队伍里么?” 谢玉芳回道:“她人不在这里,难道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么?老爷,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竟是还要维护她么?” 林振青否认道:“老夫从未偏袒过那个丫头,这么多年以来你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事看着真的不像是她所为,先命徐御医看看究竟吧。” 谢玉芳闻言,觉得现在确实应该先看病,遂好点头道:“好……” 徐御医上前看了看李嬷嬷,饶是当了这么多年大夫的他在见到如此场景时都是几欲作呕,更遑论其他人呢? 他上前在坛子里看了看之后,对着林振青说道:“右相大人,这坛子里放了盐水,要不要着人先将嬷嬷给放出来,也可免她一些苦痛。” 谢玉芳听后,泪水又是滚落而出:“什么?到底是那个黑了心肝的人,将她弄成这样还在坛子里浸了盐水?这可不是要疼死她么?” 林振青闻言朝外唤道:“赵管家,你去找几个护院来将这坛子抬到偏厅去,将李嬷嬷移出来,好让徐御医看个究竟。” 赵管家应下了,随后便找了些护院将坛子抬走了。那些护院到底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虽然见了会觉得恐怖,却也没有吓得脸色苍白。 谢玉芳在见到坛子被抬走时,脚一软,竟是跪在了地上,林振青垂眸看着谢玉芳,她嫁给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她,这个女人,由于出身大家,一直都是高昂着头,一身华贵,而今李嬷嬷这事竟是将她击打得倒了地,她虽为人刻薄刁钻,但是对李嬷嬷倒是情深意重的。 “玉芳,你莫要这样了,现在有些空闲你去看看珍儿吧,她好像晕倒了。”林振青看着谢玉芳开口劝道。 谢玉芳在听见珍儿两个字时,眼眸瞪了瞪,方才想起珍儿也晕厥了过去,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去到床榻边照顾起林瑾珍来。 林振青又命几名丫鬟过来将怜儿摇醒后方才在厅中的上方主位上掀袍坐了下去,沉着一张脸,思索着究竟是何人所为。 良久过后,林瑾珍在怜儿的服侍下终于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就抬手捂住了唇呜咽道:“娘……那个坛子里的人真的是李嬷嬷吗?” 天啊,那哪里还算是一个人?她的脸上全是血水,让她根本就分辨不清五官,娘居然说那个人是李嬷嬷?怎么可能呢?昨儿个她离开破院儿时她不还好好的么?怎地今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玉芳闻言,本已收紧的泪水再度破堤而出,她点头道:“李嬷嬷跟了娘三十几年,她变成什么模样娘都是识得的……” 即便是化成了灰,她都能认得! “娘,究竟是谁这般对待李嬷嬷?简直太可恶了!” 谢玉芳闻言问道:“珍儿,听雨那丫头跑哪里去了?” 林瑾珍摇头道:“不知道,她自林瑾瑜离开紫尧后便不住在相府之中,女儿是寻找了许久方才知道她在一个名叫‘拈花笑’的地方卖首饰,她的身旁还有侍卫跟着,女儿昨儿个用了一些功夫方才将她捉住。” “她身旁跟着侍卫?”谢玉芳闻言满目的疑惑:“她一个小小丫头哪里还有侍卫?那侍卫你知道是哪个府上的么?” 林瑾珍摇头道:“看不出来是哪个府上的。” 谢玉芳嘴角一撇,哼道:“不管怎样,这事定然与林瑾瑜脱不了干系,这个贱丫头,人不在紫尧都能惹出这么些幺蛾子来!” 这笔帐她可是记下来,定要从林瑾瑜的身上讨还回来! 林振青坐在一旁,听着她二人的对话,敛了眉,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护院终是将李嬷嬷给收整好了,徐御医为她包扎了手脚的伤口,也将她的眼睛处理好了,因为没有手脚,李嬷嬷是被人抬在架子上移过来的。 因为太过疼痛,李嬷嬷早已晕死了过去。 谢玉芳见人将李嬷嬷抬了进来,她起身跨步而去问道御医:“徐御医,她情况怎样?” 徐御医摇了摇头,叹道:“老夫做了这么多年御医院的医正,可是从未见过这般毒辣的手段,方才老夫瞧了一下砍断李嬷嬷手脚的刀工,那可是十分精准的刀法,一刀过去手脚就全没了,伤口十分的齐整,一看便是训练有术的人给砍的,另外,李嬷嬷的眼珠被人挖了,舌头也被拔掉了,方才老夫在为她诊病时,她神情十分痛苦,老夫猜想她是想要求死。” “求死?不行!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谢玉芳摇着头,坚决反对这样的提议。 徐御医接着又叹道:“夫人啊,方才老夫看了一下,那坛子里用来浸泡的盐水,它可不是简单的盐水,那水中含着一种奇特的药物,老夫查验了一下,这个药物乃是混合配制而成,入了伤口之后,那伤口根本就不能愈合,只要李嬷嬷一醒来,她仍旧要承受千噬万咬的痛苦,如此活着,倒还不如死了的好啊……” “什么?你是说她的伤口永远都长不好么?你不是医正吗?难道你不能解这样的毒?” 伤口长不好?这个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徐御医摇头道:“老夫虽行医这么多年,自认医术高超,可是这样的毒药却是从未见过,可见行事之人有着绝顶的高超医术。” 谢玉芳急不可耐地问道:“那怎么办?” 徐御医回道:“而今只有两种方法,一就是遂了李嬷嬷的愿,二就是上仙鹤山庄去找腾仙鹤。” 林振青在听了徐御医的话后,说道:“那腾仙鹤不是许多年前就不再医人了么?” 徐御医回道:“是啊,听说他云游四海去了。” 谢玉芳惊道:“那李嬷嬷岂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徐御医说道:“听说腾仙鹤有四名弟子。” 林振青闻言又道:“听说是四名,但是是哪四名根本就不知道。” 腾仙鹤的名号他自然听过,想当年,时间流传着一句话,叫东有仙鹤,西有佛牌,讲的就是世间二宝,说那腾仙鹤有着起死回生之术。 而那佛牌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销毁了,是以,这世间便仅剩腾仙鹤一宝了。 可是,尽十几年来,那腾仙鹤素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上哪里去找他呢? 徐御医又道:“不过,除了腾仙鹤,还有一人兴许也可以将李嬷嬷治好。” 谢玉芳闻言眸色一亮,问道:“是谁?” 徐御医答道:“邪医云思辰。” “那他又在哪里呢?” 徐御医摇头道:“老夫不知。” 这些可都是江湖上的传说,他又哪里全部清楚? 谢玉芳闻言,急了起来:“那你说了半天,岂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林振青见谢玉芳竟是对徐御医吼叫起来,遂说道:“玉芳,徐御医也已经尽力了。” 谢玉芳闻言,眼眸眨了眨,徐御医乃是太医院的医正,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她着实不应该这般跟他说话,只是她心里着急啊,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她都不愿意李嬷嬷再受任何的罪了。 徐御医闻言笑了笑,说道:“右相大人言重了,夫人不过是焦急而已,微臣可以理解夫人的心情的,老夫这就为李嬷嬷开一些缓解疼痛的药,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谢玉芳点头道:“如此,真是谢谢徐御医了。” 徐御医点了点头后便被下人请去开方子了,谢玉芳则是扑倒在了盛放李嬷嬷的架子上埋首痛哭了起来。 林振青见状招来赵管家吩咐道:“你现在去做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去查找听雨那丫头的下落,第二件事便是去寻邪医云思辰。” 赵管家闻言点头离开了,林振青随后看着谢玉芳以及只剩下一副躯干的李嬷嬷,眉头皱着,深思起来。 * 丹阳山,云府别院之内的一座院落内,听雨睡在床榻之上,因为吃了云思辰给的安神药,她一直从昨日睡到了今日晌午方才悠悠转醒。 醒来之后,听雨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云思辰的别院之中。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头顶上方的雕花床柱,眼眸眨了眨,她什么时候竟是睡在了这么豪华的木床之上? 侧过脸,听雨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就这般将眼前的景色永远地铭刻在了心底最深处。 只见床边坐着一名男子,此时的他闭着眼睛,一只手撑在床头的架子上,墨色的发丝垂在额前,他的额头饱满,一双俊眉飞扬而起,浓密的睫毛在雕刻般的脸颊之上投下了一排弧线阴影,他的唇抿在一起,棱角分明。 这个英俊男子,不是云思辰又是谁呢?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 听雨动了动,结果却因为手指的疼痛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咝――” 这么轻轻地一声,云思辰便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之后便朝听雨微笑道:“小丫头,你醒了啊。” 听雨见云思辰醒来,想要坐立起身,然而手一旦触碰床板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秀气的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云思辰见状惊道:“爷的小姑奶奶,你可别乱使力,你知道么?昨儿个要是爷晚去一点,你那一双手便算是废了。” 想起昨天的情景他就想要捏汗,他可是在林瑾瑜的面前保证过的,倘若听雨有个三长两短,林瑾瑜那丫头非得撕了他不可,他倒不是害怕林瑾瑜撕了他,他主要还是觉得没面子,自己信誓旦旦保证的事竟然还出了差错,这要传出去,他云思辰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了? 听雨听后便不再动弹,只是将手拿了出来,她的双手包得像个粽子一般,她问道:“云公子,昨日真是谢谢您了。” 云思辰咧嘴一笑:“甭说谢谢了,倘若不是爷离开了紫尧城,你也不会受这等苦处。” 听雨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云公子,那李嬷嬷怎样了?” 云思辰哼了哼,说道:“她啊,爷将她修理了一顿之后将她遣回林府了。” 听雨接着说道:“那李嬷嬷跟在大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做了很多坏事的,云公子修理一下她也是好的。” 云思辰闻言,朝听雨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主子回府之前你就在爷这别院里住下吧,李东那厮,爷是觉得靠不住了。” 听雨闻言,眉头蹙了蹙,说道:“李侍卫他是被人骗走的,云公子可千万不要惩罚他才是。” 云思辰说道:“那厮连你这么个小丫头都看不住,爷还要他做什么?” 听雨听后只觉尴尬,她问道:“云公子,您如何惩罚李侍卫了?” 云思辰手一摆,说道:“爷将他的武功废了,打了他一百个板子送回倚云山庄又去重新磨练去了。” 听雨眉角抽了抽,这个惩罚未免有些太重了吧,她知道,对于习武的人来说,武功是最为重要的了,而今云公子竟是废了李侍卫的武功,她真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云思辰眉一抬,说道:“好了,这些事呢,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想的事,你呢,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养伤,爷已经给你用了最好的伤药,过不了几日便可痊愈。” 听雨乖巧地点了点头。 云思辰见状站立起身准备离去,然而,在他快要步出房门时,他又转回身补了一句:“对了,小丫头,这事你可别跟你主子提起哦。” “嗯嗯。”听雨连忙点了点头。 云思辰见小丫头听话得很,眉眼扬起,转身离去。 听雨看着云思辰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迷离起来。 * 送亲的队伍在两日之后到达了上饶的皇家别院。 由于队伍浩浩荡荡,整个别院竟是被塞满了。 皇家别院自然有上房下房之分,所有的人不能再像搭帐篷那样随意居住,而是必须住在符合自己身份与品阶的房中。 林瑾瑜是正五品的女官,在送亲的所有当官的人里面,她的品阶是最低的,所以,她肯定就被分派到了下房之中,然而,她虽然品阶低,但是到底还是个有品阶的人,所以也不能住得太差,所以,她被分配到了下房中最好最大的房间之中入住。 其实,对于林瑾瑜来说,房间不需要太大,只要干净就行了。她对这些东西着实没有太多的要求。 到了房间之后,紫英与另一名宫女便收拾东西去了,林瑾瑜一入房间就觉得房间中弥漫着一种淡淡地清香味道。 林瑾瑜抬了抬眉,只觉这种味道十分好闻。她转眸看了看,觉得房间的陈设也是十分考究,皇家别院就是不一样,虽说是下房却也是如此奢华,而且还熏了熏香,古代人果然是附庸风雅得很啊。 将随身的小包袱放下之后林瑾瑜便坐在椅子上休憩起来,隔了一会儿,不知是林瑾瑜已经习惯了屋内的味道还是因为那香味已经散去了,总之她是闻不见味道了。 紫英过了一会儿就将东西收拾好了,收拾完了之后便推门而入,问道:“司仪大人,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林瑾瑜看向紫英,问道:“紫英,你有没有闻见这个房间有什么味道么?” 紫英蹙着眉,四处闻了闻,回道:“回禀大人,奴婢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啊。” “你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很清很淡那种兰花的味道?”林瑾瑜抬手描述了起来。 紫英闻言在房中走了几圈,随后又回到林瑾瑜的面前颔首道:“请恕奴婢的鼻子不灵气,是真的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方才我一进屋子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味道,现在恐是开了房门已经散去了。” 那香味该不会是什么迷魂香之类的吧? 心里如是想着,林瑾瑜抬起右手给自己把了把脉,发现脉象没有任何异常后便又松了一口气,想必还是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吧。 紫英转头四处看了看,随后说道:“应该是已经散去了,这里是东琳的皇家别院,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就只有安宁公主住在这里,这里是下房,公主是不会来这里的,还请大人放心。”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去思索香味的事,只问道:“安宁公主是哪位公主?” 紫英回道:“安宁公主是由东琳贵妃所出,名为南宫诗雪,听闻她很得东琳皇帝的喜爱,她喜好四处游玩,前段时间便在这座别院里住下了。” “哦。”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我这里无事,你便下去休息吧。” 紫英应下后便转身出去了,随手关上了房门。 林瑾瑜歪了下去,一手撑着头,习惯性地仍旧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来,如此,一旦有异样她也好做即时的处理。 有备无患,始终都是好的。 上饶皇宫别院的上房之中,南宫焰南宫烨等人已经陆续入住。 南宫烨的房间本来应该靠在南宫焰旁边的,但是他一直喜好安静,所以选了一个最边上的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冷焱便守候在了门外,一双眼眸四处观望,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房间内,玲珑立在南宫烨的身旁颔首压低声音说道:“二爷,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 “没有人发现你吧?” 玲珑摇头道:“奴婢是昨儿个夜里潜入别院的,无人知道。” “希望云思辰配出的这个香料有用。”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云思辰没有说我什么吗?” 这一次让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会没有抱怨? 玲珑闻言,回想起了传话的小厮说的话,然后回道:“二爷,云少庄主命人传的话只有一句,他说应该多向你学习学习。” 南宫烨微一挑眉,问道:“他说什么?” “泡妞无上限!”后面一句无耻无下限她自是不敢说的。 说话之际,玲珑还学着云思辰的样子,她学得有板有眼,颇有几分云思辰的风采,这个世间,怕也仅有云少庄主敢这样说二爷了吧? 南宫烨听后,隐于面具下方的眉微微蹙起,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玲珑当时在听到来人传的这句话时笑得合不拢嘴,本想看看自家二爷听着是个什么表情,可惜二爷带着个面具,让她根本就看不清楚表情。 不过,那句泡妞上极限还真是十分地应景! …… 此时,另一边的上房之中,南宫焰好整以暇地歪在榻上,自从将纳兰婉玉送走之后,他轻松多了,整日里可以大大方方的享用女人,这几天是过得如鱼得水般的日子。 他刚一歪下之后,便听到了一阵犬吠之声,不对,也不能说那是犬吠,而是比犬吠更勇猛凶狠的一种声音。 “可是雪儿来了?”听见吠声之后,南宫焰直起来身子问道站立于一旁的何斌。 何斌去到房门前朝外瞅了瞅转身回道:“是安宁公主过来了。” 南宫焰俊眉敛在了一处,他哼道:“真不知道这个雪儿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养了一只那么大的东西,她不嫌臭么?” 说话间,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奔进了房中,南宫焰直接对着那东西吼了一句:“站住!” 那白色的东西就此立在原处,它双腿一屈跪在了原处,舌头伸了出来直哈气。 南宫诗雪随之踏步而进,对着南宫焰说道:“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这般凶我们家的雪儿?” 南宫焰闻言一头黑线,他盯着那个巨大的白绒绒的东西,只见他的身高足有三分之一个人那么高,它的眼睛凶猛而犀利,吐着红红的舌头,这么一只丑陋的狗,它怎么能叫雪儿呢?简直太不搭调了! “你不能给它换个名字吗?你怎么能给狗取一个与你自己相同的名字呢?” 南宫诗雪闻言反驳道:“太子哥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它不是狗,是雪獒,这种动物很稀有的,你不觉得它的毛色很纯洁么?就像雪一样。” 南宫焰抬高了声音说道:“那也不能叫雪儿!你那些个婢女整天追在这只狗后面雪儿雪儿的叫,皇宫里的人还以为在叫你呢?你赶紧地给它改个名字,不然休怪本殿对它无情!” 南宫诗雪一听见南宫焰要着手对付她的雪儿,随后掳起袖子对南宫焰说道:“太子哥哥,你若敢动我们家雪儿一根汗毛,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在东琳皇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宫诗雪养的这只雪獒乃是她的心头肉,之前有一名宫人因着弄掉了它身上的几根毛,南宫诗雪便发了脾气,竟是命人打了那宫人五十大板。 南宫焰拔高声音道:“不管你理不理本殿,反正这个名字你最好现在就改了。” 南宫诗雪见南宫焰如此执着,嘴唇一嘟,想了半天说道:“那我就叫它小白好了,怎样?” 小白? 南宫焰看着那只蹲在地上的雪獒,它蹲在那里都有半个人高,哪里小了?不过,只要不叫雪儿就好,小白就小白吧。 “就这样叫吧。” 南宫诗雪闻言笑了笑,随后去到小白的跟前抬手顺了顺它的白毛,一脸地宠溺。 隔了一会儿,南宫诗雪似是想起什么来了,她抬眸四处望了望问道:“太子哥哥,我那小嫂嫂呢?” 她在逸都便听说太子哥哥娶的这个妻子与她年纪相仿,所以便叫了一声小嫂嫂。 南宫焰一听南宫诗雪提起纳兰婉玉,心中没来由地就开始发憷,他敛眉回道:“她有些事先去往逸都别院了。” 南宫诗雪闻言一脸的失落,她现在过来就是想着要来看看那个小嫂嫂的,结果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太子哥哥,听说这次送亲来了两位南临的皇子,他们在哪里啊?”她听说啊,南临的几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长得可俊俏了,而今来到这里,看不见那小嫂嫂,看看几位英俊的公子哥也是好的。 南宫焰眉毛抬了抬,回道:“晚上夜宴的时候你就能见着他们了。” 南宫诗雪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发问了。南宫诗雪与南宫烨的关系非常一般,待她问候完了南宫焰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待晚宴的到来。 晚宴在戌时正开始,皇家别院临山而建,晚宴的地方便设在了一处山麓的平台之上,从平台上望下去可以看见上饶的万家灯火,当真是灯火璀璨,美不胜收。 因着是设宴的关系,林瑾瑜也被请到了席宴之中,在古代,男女有别,是以,男子与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一起。 林瑾瑜坐的地方离那些大老爷们儿坐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不过,却离南宫诗雪坐的地方倒不是特别远。虽然心里有些惊愕为何南宫诗雪会坐在这里,不过,却也仅仅只是想了一下而已。 南宫诗雪去到哪里都会带上她的宠物雪獒,林瑾瑜一个转身便见到了那只雪獒。 只见那只藏獒头大而方,额面宽,眼睛黑黄,嘴短而粗,嘴角略重,吻短鼻宽,舌大唇厚,颈粗有力,颈下有垂,形体壮实。 她在见到后,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叹道:“好漂亮的雪獒啊。” 立在她身后的紫英在听见这话后,眼角抽搐,很是不赞同地说道:“司仪大人,那只狗这么粗壮,怎么会漂亮呢?” 林瑾瑜转身对她说道:“那不是狗,是獒,它的毛发是白色的,所以叫做雪獒,你是没有见过黑色的獒,比起那东西来,它着实漂亮太多了。” 紫英闻言看向了雪獒,她还是有些搞不懂,那明明就是一只身形比较高大的狗嘛,为什么一定要叫獒呢? 林瑾瑜看了看那只雪獒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南宫诗雪本想好好地看那南临的皇子,但是由于她要带着小白,而太子哥哥十分讨厌小白,所以她被安排在了一个离首桌比较遥远的地方,由于视线遥远她也没有细看,心里想着等会儿用完了膳众人还要移步去花厅饮茶,到那个时候再仔细看来却也不迟。 这一顿饭林瑾瑜又没有吃爽,其实她已经总结出来了,但是是夜宴,她都吃得不爽,因为古代人吃饭还不纯粹就是吃饭,他们还要饮酒,吟诗作对,还要观赏歌舞,一顿饭吃下来起码也要花上两个多小时,关键的问题是还吃不饱。 林瑾瑜找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之后便撤离而去,听说这个皇家别院风景秀丽,来到这里之后由于行路有些累,她还没有好好观赏一下呢。 “紫英,我去出恭,你侯在这里便是。”林瑾瑜对着紫英又说了一个尿遁的理由。 这个理由真是好啊,可以屡试不爽。 独自一人离开之后,林瑾瑜便在别院中四处逛了起来。 沿着石径小道,林瑾瑜走入了花园之中,此时夜色已浓,花园里的花朵在月光的照射下显现出妖娆的颜色,冷艳馥郁。 踩在青色的草坪之下,林瑾瑜只觉心中舒爽,她找了一块无人的空地,坐了下去仰面躺在了草坪之上。 她将双手枕在脑后,一抬眸便见到了满天的星辰。 随手从旁抓来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口中轻轻叹道:“还是古代好啊,这些东西都没有洒过农药。” 含着狗尾巴草,林瑾瑜看着漫天的星辰,抬手看起星座来:“这个宽宽的长带子应该是银河吧?这个是牛郎……这个是织女……” 看了一会儿星座之后,林瑾瑜忽然见得天幕之上一串流星滑过。 “流星!”她指着流星惊声而出。 由于见到了流星,林瑾瑜习惯性地双手合在身前许下了愿望,她的愿望不多,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回到现代。 让她回去啊…… 她知道这样一个愿望对她来说有多奢侈,可是她还是想要许下这样的心愿。 将这个愿望在心中默许许多次后,林瑾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唉……”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了头,然,当她转过头去时却被旁边所看见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旁边躺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枕在脑后,他穿了一袭白色的袍衫,头发束在头顶,上戴一根白玉簪,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林瑾瑜盯着身旁的人嘴角抽搐,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这个人怎么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他是想要吓死她么? 林瑾瑜翻身坐了起来,拿掉了口中的狗尾巴草。 纳兰睿淅也翻身坐了起来,闻言没有回答林瑾瑜的话而是另起话头问道:“你方才对着天空闭上眼睛是在许愿么?就像那千纸鹤一样?”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睿淅提到千纸鹤一事时,眼眸微微眯了眯,像纳兰睿淅这样的人,该是知道她的用意的吧,那可是他的亲妹子,他居然都没有对着自己发火? 他不生气么? 纳兰睿淅睇着林瑾瑜,似是猜透了她在想什么似的:“你是在想,我怎么没有因为玉儿的事来质问你,对不对?” 不是因着对林瑾瑜的了解,他或许还真不知道林瑾瑜卖的是什么关子,这个女子头脑里装着太多新鲜的东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林瑾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当作是默认。 纳兰睿淅薄唇微微扬起,说道:“玉儿那丫头着实太娇惯了些,给她一点惩罚也是好的。” 父皇为了南临将纳兰婉玉嫁给了南宫焰,对于女子来讲,南宫焰真的并非良人,可是,玉儿却在第一眼见到南宫焰时就喜欢上了他,非要嫁给他,如此,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再好劝阻。 只是,想那东琳深深的宫闱之中,玉儿若是一直脾性不改,她未来的日子当是步履维艰。 林瑾瑜因着这话转眸看向了纳兰睿淅,她说道:“不也是你们惯出来的么?” 纳兰婉玉会成现在这个模样,可不就是风皇后与纳兰睿淅宠出来的? 当然,那个纳兰昊月也是有责任的!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承认道:“我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不宠她宠谁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着实应该检讨,自打小开始,因着父皇的缘故,他一直不太喜欢与女子待在一处,他总认为女人多的地方麻烦也多,但是,对于玉儿这个亲妹子,因着自己比她大了八岁,可以说,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林瑾瑜闻言,眼眸眯了眯,不想再继续与纳兰睿淅讨论纳兰婉玉的教育问题,她不是教育专家,给不了他任何意见,另外,这些事也着实与她无关。 纳兰婉玉在东琳皇宫怎么要死要活,也是她自己的事。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沉默,便知她不想再提玉儿的事,遂问道:“你方才在对着什么许愿?” 林瑾瑜抬手指了指天空,说道:“方才看见流星了,所以许了个愿望。” “对着流星也可以许愿么?”这么多东西都可以许愿么?他怎么不知道? 林瑾瑜扯了扯嘴角,说道:“当然可以许愿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我思故我在么?只要我想,这事就能办成。” 纳兰睿淅摇头道:“我思故我在?这是谁说的话?没有听过。” 林瑾瑜回道:“一个古人说的。”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纳兰睿淅这句话是伟大的哲学家笛卡尔说的,不然纳兰睿淅一定会认为她是一个异类。 “那你方才许了一个什么愿?”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思索着要不要回答他这句话,想了半天后,她说道:“我在许愿让它带我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束缚,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地方,一个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与勤劳创造幸福的地方。” 纳兰睿淅俊眉敛了敛,重复道:“人人平等?” 世界上有这种地方么?人的身份与地位不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格了么?这个可能改变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纳兰睿淅,她知道纳兰睿淅此刻肯定在想,她的脑子一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一些话来?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林瑾瑜,薄唇微抿,没有再说话。心底却是带着疑惑与诧异。 这个女子,一会儿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会儿又要人人平等。 她的脑子里怎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思想? 这样的一些思想都是从哪里来的? …… 此时的夜宴之地,当南宫烨看见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先后离去之后便对冷焱说道:“你附耳过来。” 冷焱躬身,南宫烨在冷焱的耳边轻声地低语了几句,冷焱听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待冷焱离开之后,本是蹲在南宫诗雪身旁的小白竟是站立起身,转身离开了席宴之地。 南宫诗雪此时正与她的婢子们在说笑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白竟是悄悄地离开了她的身边,待她反应过来时小白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小白?你去哪里了?”一旦发现小白不见了,南宫诗雪瞬时站立起来离开夜宴之地寻找而去。 小白在冷焱的牵引之下一直往前小跑而去,它穿过石径小道朝花园行去。 冷焱将小白带到花园之后便飞身离开了。 * ------题外话------ 我说明几个问题: 第一,此文不会有男女主互虐互相误会的情节,这一点请大家放心,但是,两人定情还需要一段时间,开水一直相信,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还请大家耐心地看来。 第二,此文人物众多,每个人物都有他特定的背景,有了现在的因,才有以后的果,知道大家喜欢看男女主的对手戏,但是,如果一篇小说只有男女主的对手戏,那么,这绝对是一篇失败的小说。 第三,最近猛推金品馆,金品馆要求字数达到200万字,开水没有去申请,不想为了钱而胡乱凑字数,不想为了钱而掉价,一篇文,完结了就完结了,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这是开水写文的宗旨。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063 你还可以再腹黑一点么? 花园之中,小白朝前走着,须臾,本是十分安静的它忽然之间张开嘴一声狂叫,随后便朝着纳兰睿淅与林瑾瑜所在之地猛扑了过去。舒榒駑襻 纳兰睿淅反应敏捷,在小白刚一到达花园时便觉有异动发生,待小白狂吠之际,纳兰睿淅已经长臂一揽将林瑾瑜给扶了起来:“有狗!” 林瑾瑜眼眸一瞪,她也听到了狗叫声,不对,那应该是雪獒发出的声音,因为它的声音要比狗的声音大得多。 这里许多人都不识得獒,所以总将它叫成狗。 二人刚刚翻身站立起来,却见小白已经朝二人扑了过来,准确的说应该是朝纳兰睿淅扑了过来,它面露狂躁之色,看起来十分凶狠。 纳兰睿淅袍摆一掀,挡在了林瑾瑜的前方,怒目瞪着朝他扑来的雪獒,喝道:“不长眼的东西!” 说罢,他内力聚集朝那只雪獒打了过去。 林瑾瑜见状劝道:“你小心一点,别将它打死了啊!” 这只雪獒好像是南宫诗雪的宠物呢,可千万别将它打死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纳兰睿淅一掌打了过去,那雪獒飞身躲开了些许,随后又变换了方向再朝纳兰睿淅扑了过来。 他素来不太喜欢狗这种动物,而今见它朝自己扑来,俊眉紧拧,使出了全身力气打向雪獒,他的身体虽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但是,对付一只狗还是绰绰有余的。 “住手!” 在纳兰睿淅打向雪獒时,却听一阵女子的低喝声传了过来。 但是,掌风已出的纳兰睿淅哪里停得下来,这一掌竟是生生地拍在了雪獒的腹部,纳兰睿淅的掌风遒劲有力,雪獒的身子随之震飞而去,最终跌落在了草坪之上。 “嗷嗷……” 雪獒受了重创,发出了嗷嗷之声,看起来好不凄惨。 林瑾瑜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纳兰睿淅怎地这样?都告诉他别将雪獒打伤了! 他怎么还是打了过去?还打得这么重? 南宫诗雪见状脸色瞬时就白了,即刻提起裙摆跑到雪獒跟前儿,将它搂在怀里关切地问道:“小白,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小白在南宫诗雪的怀中蹭了蹭,继续发出“嗷嗷”的声音,显然是受伤不轻。 南宫诗雪在见到小白如此痛苦的神情时,一下子就怒了,她唰地一下站起来,对着纳兰睿淅喝道:“你是谁?简直太放肆了!居然敢打本宫的小白?来人,将他给本宫抓起来!” 纳兰睿淅见状,袍摆一掀,立在原处,一脸地冷峻,他沉声回道:“既是公主养的宠物,怎地会让它胡乱袭击于人?这便是你东琳的待客之道么?” 夜风之中,纳兰睿淅一身白色衣袍挺拔立于月色之下,端的是英俊逼人,再配之以他那醇美如酒酿的嗓音,更是入人心扉。 南宫诗雪撤开挥舞的手臂,凝眸一看便见到了那个立在一拢月光之下的男子。 月色下的男子,一身白袍长身玉立,风雅俊秀。 南宫诗雪的心瞬时砰砰直跳起来,她还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自己的那几个哥哥,虽然长得也很俊美,却是不及面前的这个男子的。 他是谁? 南宫诗雪让宫人们止住了步伐,随后问道:“你是谁?” 他说待客之道?莫非他是南临的某个皇子? 纳兰睿淅回道:“纳兰睿淅。”回话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南宫诗雪闻言,转眸想了想,原来他便是南临的大皇子豫成王纳兰睿淅。 她上前了几步去到纳兰睿淅的跟前儿,说道:“你把我的小白打伤了,你要负责将它医好。” 纳兰睿淅薄唇微启,冷冷回道:“本王不是兽医,烦请公主去找个兽医来为它医治。” 说罢,纳兰睿淅准备掀袍走人,然而,那南宫诗雪怎会让他就此离去,她两只手臂一展拦住他的去路:“不行,你一定要把小白治好,不然本宫就一直缠着你。” 纳兰睿淅脚步移动,从旁边走了过去,南宫诗雪转身跟了过去,随后对着婢子们说道:“将小白给本宫抱上。” 林瑾瑜见到这样一番情景时,眉毛挑了挑,看来这个纳兰睿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怕是会很忙的吧。 如此也好,免得他没事就来骚扰自己。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夜宴之地,此次回来,位置却是发生了变化,那南宫诗雪一直跟在纳兰睿淅的身后,居然还在他的身边让宫人们摆了一个椅子,就那般大刺刺的坐了下去。 南宫烨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上挑。 让他纳兰睿淅没事就缠着林瑾瑜? 从今以后有他受的,按照南宫诗雪那种纠缠的劲儿,纳兰睿淅怕是没有半点儿空闲时间了。 看来云思辰那厮的香料还真是有用的很啊。 心里如是想着,转眸一瞥,却见林瑾瑜也回了座,在见到林瑾瑜回座后,面具下方的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之前命玲珑在林瑾瑜房间里熏的那种香,是云思辰特制的一种香料,那种香料本来是不会引起雪獒狂躁的,但是,云思辰那厮之前在与纳兰睿淅相处的那几天时间里,他熟知了纳兰睿淅的体味,如此,他便专门配置出了这种香料,只要这种香料与纳兰睿淅身上的那种体味相结合,纳兰睿淅的身上便会产生一种混合味道,这种味道会引起雪獒发出狂躁的举动,从而攻击于他。 而据冷焱所知,纳兰睿淅素来讨厌狗之类的动物,如此之下,他不将那雪獒打个残废也会打个半残废的。 那雪獒乃是南宫诗雪的心头肉,它被纳兰睿淅打伤了,南宫诗雪会放过他么? 此时的冷焱立在南宫烨的身旁,他斜眸睨着自家主子,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主子,你还可以再腹黑一点么? 连狗都可以利用!厉害啊! 由于南宫诗雪忽然之间坐到了男人们的位置周边,众人皆转头向她看了过去,微有惊诧。 纳兰睿漟见状转眸问道纳兰睿淅:“大皇兄,你方才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一阵子才回来?” 纳兰睿淅面色深沉盯着桌子之上的糕点闷不吭声。 南宫焰见状看了看纳兰睿淅,随后又朝后瞥了瞥,问道:“雪儿,出了何事?” 南宫诗雪坐在纳兰睿淅的后面,她秀眉一挑,说道:“南临的豫成王将本宫的小白打伤了,本宫要让他医治呢。” 南宫焰眉头一蹙,问道:“他把小白打伤了?何时的事?”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南宫诗雪回道:“方才在别院后花园发生的事。”说罢转头对着宫女吩咐道:“你们将小白抱过来给太子哥哥看一下。” 那些宫女们得令后便将小白抱了过来,由于小白体积太过庞大,又很重,一个宫女显然是抱不动她的,所以,它是被三名宫女给呈上来的。 此时的小白整个蜷缩在一处,哪里还有往日的雄壮风采,只见它神情有些痛苦,正呜呜直叫呢,一双黑色的眸子中写满了悲戚。 南宫焰在见到小白这副惨状时,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抬眉看向自己的大舅子,自己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小白,但是,他好歹也是雪儿的宠物,纳兰睿淅这家伙出手未免也有点太重了吧? 纳兰睿淅闻言一直面无表情,似是那只雪獒根本就不是被他打伤一般。 坐在纳兰睿淅身旁的纳兰睿漟见到后,转眸对纳兰睿淅说道:“大皇兄,这只狗厉害啊,居然能够承受得了你那一掌。” 在他的记忆中,大皇兄最讨厌狗了,倘若有狗近得他的跟前,他那一掌下去,不死才怪,怎地今日这狗居然没死? 南宫诗雪闻言,即刻纠正道:“它不是狗!是雪獒!” 这些人怎地这般没见识,总说小白是狗。 南宫诗雪盯着纳兰睿漟,看样子,这个男子该是豫宁王纳兰睿漟了,这个男子说话怎地这般无礼? 纳兰睿漟闻言眉头一蹙,问道:“雪獒?那是什么动物?它可不就是狗么?” 听了南宫诗雪的话,纳兰睿淅眼眸微转,原来这个东西不是狗,而是獒。但是,雪獒不是只能生活在高原么? 这个南宫诗雪,非要在低处驯养獒,真是一种奢侈的浪费。东琳皇室果真比他南临要强大太多,他南临皇室可是万万养不起这般昂贵的宠物的。 南宫诗雪眉毛挑了挑,说道:“你有见过这般高大威猛的狗么?” 纳兰睿漟指着宫女们怀中的雪獒不可思议道:“你说它高大威猛?” 这个东琳的公主怕是脑子有问题吧。 南宫诗雪头一昂,说道:“那当然,它现在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被豫成王打伤了!你知道它有多珍贵么?它可是我前年好不容易从北漠的高海拔群山上得来的,它只适合生活在高原之上,本宫可是想了很多办法,用了许多珍奇药材才将它养得这般好的,而今它居然被豫成王打成了重伤,想要医治它就必须去北漠寻找良药!” 纳兰睿漟眼眸微睁,似是不相信南宫诗雪的话,他转头问道纳兰睿淅:“大皇兄,这是真的么?” 纳兰睿淅俊眉敛了敛,随后转身问道南宫诗雪:“这雪獒确实是本王出手打伤的,本王现在即刻就命人去北漠取良药。” 南宫诗雪闻言,眉毛一扬拒绝道:“不要!” 纳兰睿淅俊眉再次收敛,他薄唇动了动问道:“你待如何?” 南宫诗雪睫毛翘了翘,说道:“本宫要王爷您亲自去北漠取药。” 纳兰睿淅拒绝道:“不行,本王是来送亲的,不可离开送亲队伍。” “你一个堂堂王爷,莫非想要抵赖不成?”南宫诗雪说完转身巡视了周围一圈,大声说道:“在座的各位可都是看着的,豫成王打伤了本宫的宠物却是不愿意医治,你南临皇室的皇子就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么?” 纳兰睿淅俊眉拧在了一处,心道这个南宫诗雪怎地这般难缠,他命属下去取又有何不可,非要他亲自前往么? 众人在听见南宫诗雪的话语后皆开始哗然起来,无不说的是南临皇室怎么怎么,豫成王又怎么怎么了。 纳兰睿漟见东琳的那些主子与奴才们都开始对着大皇兄指指点点,遂开口对南宫诗雪说道:“安宁公主,要不本王去取,你看如何?” 南宫诗雪抬眉睨了一眼纳兰睿漟,红唇一撅,拒绝道:“才不要呢,本宫只要豫成王前往。” 纳兰睿淅似是不想再与南宫诗雪纠缠獒的事,他冷声说道:“本王现在就去!” 不过就是取药而已,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却是不能因着这个而辱没了他纳兰皇室。 说罢,白色的袍摆一掀,站立起身绝然而去,晏青躬身跟了过去。 坐在下方的宗政颜见纳兰睿淅起身离开,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大皇兄!大皇兄!”纳兰睿漟见状站立起身唤了几声,却因在场的人太多也不好跟着离席,便又坐了回去。 南宫诗雪见状也跟着站立起身,随后对着身后的宫女们说道:“你们将本宫殿里剩下的药材都给小白服下,给本宫好好地照料小白!” “是。”宫女们颔首应是。 随后,她对着南宫焰说道:“太子哥哥,妹妹去去就回。” 放下话语后竟是提着裙摆追随纳兰睿淅而去,开玩笑,她不去的话,纳兰睿淅怎么知道要用什么药材? 南宫焰在见到南宫诗雪竟然追了过去时,一头雾水,他这个妹妹要做什么?莫非是跟着纳兰睿淅去北漠么? 她还是真是让人头疼啊! 林瑾瑜本是坐在座位上吃糕点喝茶,听到上方首桌一片哗然方才抬头望去,一看之下便见纳兰睿淅愤然离席,而那南宫诗雪竟是迈着小碎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又是个神马状况? 林瑾瑜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太想搞清楚状况,遂准备收回视线继续吃糕点,结果却在收回视线时于不经意间与南宫烨的视线相撞。 两束视线在空中对接。 有那么一瞬间,林瑾瑜似乎见到南宫烨的薄唇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他那是在笑么?笑什么呢? 林瑾瑜摇了摇头,终是收回了视线。 …… 纳兰睿淅离席之后,便去到马厩处选马,他的爱骑闪电死了,一时之间,他也没有找到好的马来代替,所以随便从马厩中挑了一匹,晏青将马儿牵了出来。 宗政颜上前说道:“王爷,此去北漠路途遥遥,还是让属下去吧。” 纳兰睿淅俊眉微敛,说道:“不用了,你们跟在送亲队伍之中吧,这次送亲本是你的职责,本王是跟着送亲而已,你不在队伍之中不太好。” 宗政颜听后,垂首应道:“属下遵命。” 纳兰睿淅翻身上了马,晏青跟在他的身后也上了马,二人扯了扯缰绳便飞驰而去。 待到二人出了别院之后,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之中,却见一匹白马立在风中,马匹之上坐着一名俏丽佳人,她身穿骑马服,云鬓高耸,上戴简单珠钗,她眉目如画,清秀可人,不是那南宫诗雪又是谁呢? 纳兰睿淅见南宫诗雪横在道路之上拦住了去路,遂拉扯缰绳停了下来,马儿一停便俯身低头去啃草。 晏青立在纳兰睿淅的身侧,问道:“安宁公主,请问您拦住我主仆二人的去路,所谓何事?” 南宫诗雪扯了扯缰绳,理所当然道:“你们此去北漠知道什么药材才是最好的么?” 纳兰睿淅盯着南宫诗雪,不太想说话,晏青在旁回道:“这事就不劳安宁公主操心了,属下自会替王爷寻找的。” “如若你找回来的药没有用呢?倘若本宫的小白因此而死去呢?”南宫诗雪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 反正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要缠着纳兰睿淅,怎样? 晏青听闻,面有难色,转眸看向纳兰睿淅,纳兰睿淅见南宫诗雪是铁了心的要跟着自己,便说道:“此去北漠,本王定会全速前进,如若安宁公主能吃得消的话,跟着便是。” 说罢,手中马鞭一打,马蹄翻飞,竟是从旁边的石头之上飞跃而过前行离去。 “骑马对本宫来说又有何难?”南宫诗雪迅速调转马头跟在纳兰睿淅的身后。 晏青在见到南宫诗雪高超的马技时,嘴唇微张,看来这个安宁公主怕是喜欢上他们家王爷了,他家的主子啊,咋就那么多的桃花运呢? 听雨在云府的别院里养了几天,便觉身体已经恢复如从前了。 自从进了云府别院之后,她还从未出过自己的小院落,今日觉得身体舒坦了,她便自行出了院落,观赏起别院的风景来。 别院的花园里,开满了鲜花,杜鹃花,蔷薇花,三角梅,开了满园,色泽鲜艳,妖艳而美丽。 听雨看着满园的妖艳花朵,眼眸眨了眨,看来云公子是很喜欢鲜艳的花朵了。 人与人还真是不一样,像她的小姐,就只喜欢白玉兰这样素净的花朵,对于蔷薇,杜鹃,这种靓丽的花朵,小姐自是不会喜欢的。 行走在花丛之中,听雨只觉香风袭过,隔了一会儿便听见了女子的嬉笑俏语之声。 听雨循声而去,拨开一丛花束,竟是见到前方莺莺燕燕一片,那花红柳绿之中竟是有数名女子环绕其中。 有的女子斜身躺在石头之上,手执鸾扇巧笑倩兮,有的女子在花丛中捉着迷藏,脸色红晕似霞光普照,有的女子则是坐在竹林之下十指纤纤,对花弹琴,有的则是坐在石桌旁,花间一壶酒,吟诗做对呢。 听雨的眉角不由跳了跳,这许多女子,可都是云思辰的女人? 不知为何,听雨的心瞬时就酸了。 看着这些个女子,每一个都比她高贵,每一个都比她妍丽。 小姐曾经告诫过她,说千万不要对云思辰动男女之情,小姐说云思辰这样的男子,是很难有真情的。 她一直很听小姐的话,可是,像云公子这样的男子,怕是很少有女子不会为他心动吧? 手指渐渐松开,绿色的枝叶挡住了视线,听雨不想再去看这些女子。 然而,当她脚步刚刚挪动,却听有女子喝问道:“是谁在那里偷听?” 听雨眉毛一敛,准备迅速抽身离开。 然而,却觉风中传来一阵强力的风势,一名女子竟是脚步点地朝她飞掠而来。 听雨眼眸微睁,心道,这个女子居然还有这么俊的功夫。 想着不能被这女子抓住,听雨脚下生风快步离去。 然而,追来的那名女子哪里肯让她就此离去,她脚步飞掠,云山踏步间已经旋身落在了听雨的跟前儿。 “你还想走么?”女子立在听雨跟前儿,扬眉问道。 听雨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外面穿了一袭云山叠翠绿色罗裙,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绣荷花抹胸,端的是娇艳欲滴。 “我只是偶然走到了这里,并非偷听。”听雨朝女子解释起来。 她住在这别院之中,只是一个客人而已,这些女子如若是云思辰的女人的话,那么她们怎么也算是半个主人了,如此,她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可不要给云思辰惹出什么事来。 然而,听雨想要就此离去,可是,这些女子们却是不愿的,听雨被拦下的这个空档,其他女子也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一瞬间,香气萦人,溢满鼻端。 待众女子停下脚步之后,便有一人说道:“哟,我倒是谁呢,这可不是前儿个爷抱回来的小丫头么?” 听雨转眸看了看说话的女子,她穿了一袭鹅黄色的纱衣,身姿凹凸有致,一张脸儿也是精致得很,只是,那眉眼之中却是带着太多妖娆之气。 女子说话之后便有其他女子接着说道:“丝丝姐,你说的是真的么?爷居然抱着她回来的?爷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这种平板身材的小丫头了?” 听雨垂眸睨了一眼自己的胸前,乌眸微转,又看向了身前的女子们,相对于她们那些傲人雄峰来讲,她的着实平板了一些。 丝丝闻言,柳叶眉一扬,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说道:“是啊,丝丝姐可是爷面前的红人儿,她知晓的肯定比我们多得多。” 听雨不想再听这些有的没的,就算她喜欢上了云思辰,那又如何?她也不会去抢云思辰,她会一直将这种喜欢埋藏在心里,一辈子。 “各位还有事情么?如若没有事的话,我就告辞了。”听雨放下话语后便想要侧身从她们身旁离开。 然而,这些女子们又怎肯放过她呢? 见她要走,一名女子竟是手一抬抓住了她的臂膀,说道:“我们可都是爷的女人,话说,这进门也得要有个先后顺序,我们这些女人当中呢,就属丝丝姐来的最早,你这个最晚进门的女人见到我们这些姐姐,你也不孝敬一下,竟是就想这般离去么?” 听雨闻言,眉峰微扬,说道:“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我不是云公子的女人。” 说完,伸手推开女子的手,抬脚离开。 当她刚刚跨出一步,便有女子抬手朝她的敛招呼过来:“你这个死丫头,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 听雨见女子朝她打来,一抬手便将女子的手臂给禁锢住了:“你要干什么?” “哼!干什么?不让你吃吃苦头,你又怎么会知道规矩呢?”那女子见听雨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似乎还会些功夫,遂转眸对着其他女子使了使眼色。 众女子心领神会,遂朝听雨群起而攻之,朝她打了过去,一面打一面娇声怒骂。 “哼!不要以为爷抱着你回来,你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什么东西?” “给我撕烂她的脸!” 听雨虽然有些功夫,但是,却也是寡不敌众,与众人对打了一会儿之后便处于下风了。 众女子伸手撕扯的撕扯,殴打的殴打,不一会儿,听雨的头发就被众人给扯得七零八落了,脸上也被划了好几个红痕。 “你们在做什么?!” 当众女子打的正欢时,忽然听见云思辰一阵低吼。 云思辰的吼声低沉而阴霾,众女子陡然间便停了手,身子僵在了原处。 “你们一堆人围在这里打架,像什么话?还不散开?”听雨被围在众人中间,云思辰还没有看见这些女子是在打她。 女子们垂着头,一一散开,这一散开,云思辰方才看见立在人群中央的听雨,当他见到听雨的衣服与头发被人撕扯得破败不堪时,一张俊脸瞬时阴沉到了极点,他怒目喝问道:“是谁将她弄成这样的?” 众女子闻言,低眉敛气,没有一个人回话,身子却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云思辰转眸问道:“没有人说话么?没有的话都给爷滚!” 众女子听了这句,便有人开口说道:“是丝丝说爷您有了新宠,而且这几日一直陪在她身边,都不理我们,所以要让我们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云思辰听后,眼眸一转,犀利的眼眸穿过众人落在了丝丝的身上,丝丝见状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 空气之中的冰寒之意骤然降落,引得众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她们还从未见过云思辰发怒过呢。 云思辰盯着丝丝,他见她缩着身子,便知那女子说的是真的,心中一旦有了结论,随后转身唤道:“齐修!” 齐修跨步上前颔首道:“属下在。” “将丝丝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然后将她丢出别院!”说出的话语一点温度也没有,让人听了甚是心寒。 丝丝的脸瞬时就白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摇头道:“爷,您不要赶丝丝走,不要啊……” 云思辰,他怎么可以这样?前几天他还可以在她耳旁温言软语,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他竟是这般不念旧情么? “爷,您念在丝丝服侍您一场,饶了丝丝吧?”丝丝在一旁哀求道。 云思辰轩眉蹙起,抬手一挥,示意齐修将他拖下去。 齐修不敢慢一步,旋即命人将丝丝押走了。 “爷,您不能这般无情啊……” 丝丝的哀嚎声响遍花园,可是,却仍旧不能换来云思辰的半点回转之意。 余下的女子在听见丝丝的凄惨叫声时,眼角狠狠地跳动起来,早知道爷这般在乎这个小丫头,她们就不听丝丝的话来挑衅这样女子了。 看如今这番态势,她们恐是难以逃脱被弃的命运。 果不其然,待齐修处理完了丝丝之后,云思辰便命他将其他女子全部押下去,各掌嘴四十之后再丢出别院。 花园之中,瞬时哀鸿遍野。 听雨没有看向那些女子,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了云思辰的身上,这个男子果真如小姐所说,他根本就没有心。 这些女子虽然骄横,但是,好歹她们也跟了他一场,他竟是这般不念旧情地将这些女子轰了出去。 他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待云思辰处理完众女子后便挥退了齐修。 待齐修走后,云思辰方才抬手想要去触碰听雨的脸颊,这小丫头怎地就这般喜欢被人揍么? “你这丫头怎地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的脸呢?来,让小爷看看……” 然而,当云思辰的大掌刚要触碰到听雨时,听雨竟是头一偏躲开而去。 云思辰的手就此僵在原处,他桃花眼微眯,睇着听雨,一脸地愕然。 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了?她这是在嫌弃他碰她? 听雨抬手捋了捋发丝,对着云思辰说道:“谢谢云公子的厚爱,这点小伤就不劳云公子大驾了,听雨自会处理,只是,烦请云公子从今以后管好自己的女人!” 说罢,听雨的身子朝旁一侧,竟是就这般离去了。 云思辰完全不敢相信听雨竟然会这样跟他说话,他转过身看着听雨决然而去的背影,唾道:“有没有搞错?小爷这是哪里做错了?莫非关心你个小丫头还有错么?真是的!这个小丫头,整天不学好,尽学你那个没心没肺的主子!” 这个小丫头,她忘了是谁救了她么?她就是这么对待她的救命恩人的么? 什么叫管好他的女人? 瞧瞧她说话那语气,简直跟她那个主子是一模一样! 他究竟遭谁惹谁了,竟是遇见这么一对主仆? 云思辰正蹙眉在花园中生着闷气呢,隔了一会儿却见齐修又过来了。 “少庄主……”齐修见云思辰正铁青着脸,开口说话也是十分地小心翼翼。 云思辰转眸怒喝道:“什么事啊?” 齐修的小心肝儿颤了颤,随后回道:“属下已经将行李打点好了,少庄主准备何时启程前往东琳逸都?” 云思辰闻言,修眉舒了舒,说道:“明日再启程吧,只要赶在南宫浸为迎接送亲队伍设宴之前到达就可以了。” “是。”齐修应下后便躬身退下了。 云思辰看着齐修离去的身影,方才的不快也渐渐消弭,心里只想着此去东琳定是有精彩好戏可看,如是想着,心情便也渐渐愉悦起来。 须臾,当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时,俊眉却是再度颦了起来。 林瑾瑜再次见到纳兰婉玉,是在逸都郊外的皇家别院之中,送亲的队伍本来应该直接进城的,但是由于纳兰婉玉是被南宫焰先行遣来这里的,是以,南宫焰自然不会直接进城,怎么说,他与纳兰婉玉也还是处于新婚期间,晾了纳兰婉玉这几日,她该是受到惩罚了,而今马上就要进皇城了,他还是需要安抚一下纳兰婉玉才是,毕竟她的后面还是具备一些实力的。 晚上的时候,皇家之人的又开始附庸风雅,夜宴之上,林瑾瑜见到了纳兰婉玉,不知道是因为路上餐风饮露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今夜的她看着比以往要憔悴,眸中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势消弭了不少。 这个小丫头就是欠教训,她那个脾气如若不改,往后还有的她的苦头吃。 林瑾瑜收回视线垂眸又咂了一口茶,正准备动筷子吃点东西时,却觉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来了!”听得近前之人乍然出声。 林瑾瑜眉头微蹙,转眸而望,云思辰来了么?那么听雨是不是也跟来了? 隔了一会儿,云思辰便在人群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席宴之地,他仍旧穿着一袭蓝色衣衫,宫灯下的他俊美无双,而那个立他的身旁的娇小身影可不就听雨么? 听雨一进入席宴之地第一眼就见到了林瑾瑜,她转回身对云思辰说道:“云公子,我去小姐身边坐。” 云思辰微微点了点头,听雨便抬步朝林瑾瑜所坐的地方快步而去。 林瑾瑜见听雨奔来,抿唇微笑,这个丫头,总算是没有白疼她一场。 听雨一到林瑾瑜跟前儿,居然就给了她一个熊扑:“小姐,奴婢好想你啊……” 之所以如此这般熊扑,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命见到小姐了,而今见到小姐,她自是激动得不行。 林瑾瑜看着小丫头居然朝她怀里扑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听雨,乖啦……” 对于听雨的这个举动,林瑾瑜倒也没做他想。 云思辰入了席宴之后便上前去到南宫焰身前,说道:“太子殿下,辰特来恭贺太子殿下新婚大喜。” 南宫焰对于云思辰的到来见怪不惊,云思辰本与宣王府关系匪浅,父皇想着天下第一庄雄厚的实力,便想着要拉拢天下第一庄的人,经过这许多年的努力,见到了一些起色,是以,此次自己大婚云思辰才会前来道贺。 云思辰抬手扬了一下,命自己的属下将新婚贺礼一一呈上:“这是我天下第一庄为太子殿下准备的一份薄礼,还请太子殿下笑纳。” 南宫焰狭长的眼眸转了转,但见云思辰所说的薄礼至少也要用两个马车才能够装下,如此可见,那天下第一庄的财力当是相当雄厚的。 他收回视线看向云思辰,笑着回道:“云少庄主能来参加本殿的婚礼,本殿已是非常高兴,断不需如此破费。” 云思辰笑着回道:“人生四大喜事,应该如此的。”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云思辰便入了座。 席宴结束时,已经快至亥时了。 林瑾瑜带着听雨朝自己的房间行去,行了一段路后便见云思辰竟是出现在了二人的前方。 他抬手拦住了二人的去路,问道:“小鱼儿,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小爷,你都不想念小爷么?” 出口的话语是他惯有的调侃语气。 林瑾瑜停住脚步,抬眉回道:“一点都不想念。” 云思辰摸出折扇,指着林瑾瑜说道:“哇哇哇……你这个没良心的,亏得小爷给你照顾听雨呢,你竟然如此伤小爷的心。” 说着作势又要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林瑾瑜转眸看了看听雨,小丫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都没有放过,此次见到听雨,小丫头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她在听见云思辰这些调笑的话语时不再脸红与轻笑,如此看来,她不在紫尧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些事情定然与云思辰有关。 “照顾听雨那是你答应了我的事,倘若我发现你在这期间对听雨不好,你小心我打击报复你!” 云思辰折扇摆了摆,说道:“得得得……小爷很怕你的那些打击报复,那比给小爷一刀都还要难受!” 她的那个脑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构造,为什么想出来的整人方法都是那么恐怖的? 他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林瑾瑜抬手捏了捏手,直捏得咯吱作响,她冷哼道:“知道就好。” 云思辰收回折扇打在掌心之中随后四处望了望,眼眸挑了挑,神色暧昧地问道:“小鱼儿,你身后的那只跟屁虫呢?” “跟屁虫?”林瑾瑜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谁。 云思辰提醒道:“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啊……” 林瑾瑜闻言,眉角抽了抽,原来他说的跟屁虫是纳兰睿淅啊。 比起纳兰睿淅,云思辰更像跟屁虫,好吧? 林瑾瑜没有回答云思辰的话,只是笑着说道:“思辰,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理论?” 云思辰洗耳恭听:“什么理论?” 林瑾瑜红唇微启,慢慢说道:“跟屁虫理论。” “啥?世上还有这种理论?小爷还真没听说过!”云思辰桃花眼眯了眯,说道:“你说来给小爷听听?” 林瑾瑜随后摇头晃脑地说道:“跟屁虫,它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它只会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说完,眉眼弯弯,对着云思辰盈盈而笑。 云思辰见林瑾瑜脸上那笑容,俊脸瞬时就黑了,他微有薄怒,说道:“靠!你这是在说小爷也是跟屁虫么?” 立在一旁神色一直有些凝重的听雨在听见这句话时,终是忍不住捂唇笑了出来。 林瑾瑜也笑了笑,拉着听雨的手快步离去了,留下云思辰独自一人在风中石化。 “跟屁虫?这个词倒是挺适合你的……”当云思辰还未完全石化时,夜色苍茫中幽幽地传来一阵低嘎的声音。 云思辰猛地转头看见南宫烨就低吼出声:“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小爷是为了谁才变成跟屁虫的?” 好一个南宫烨,他帮着他泡妞,他居然还跟着小鱼儿一起来嘲笑他?有这么落井下石的么? 立在南宫烨身后的冷焱闻言微微颔了首,有些忍俊不禁。 云思辰睨了一眼冷焱,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还有你,一天到晚跟着你家主子使坏,笑笑笑!小心吃馒头噎死!” 冷焱闻言终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肩膀还跟着耸动了两下。 云思辰眼角抽了抽,静默良久之后终是另起话题:“烨,你信中所说之事是真的么?” 南宫烨缓缓启口,问道:“你是说语儿的事?” 云思辰俊眸斜了斜,哼道:“那个陈思源很好么?” 南宫烨两日前给他送了一封信,说是他家语儿看上了东琳右相之子陈思源,竟然还大胆到当众对陈思源示爱,这个坏丫头,不是刚刚才对他表白过么?怎么转瞬间就爱上其他男子了? 她的爱就是这般浅薄与短暂么? 他本来还要过些日子才来东琳的,但是在接到信件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坐不住了,他要到东琳来看一看,看看那丫头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陈思源! 南宫烨抬眸睨着云思辰,问道:“你究竟对语儿是个什么态度?” 云思辰轩眉一挑,不答反问道:“那你对林瑾瑜又是个什么态度?” 没事竟是想着阴招来拆散纳兰睿淅与小鱼儿,他到底想干嘛? 南宫烨薄唇微抿,说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事,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她若过的不幸福,就算那个人是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云思辰的脸渐渐发沉,周身的气息也跟着冷了下来,立在南宫烨身侧的冷焱见状将头垂得更低了,面前这两位爷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现在这个状态,他还是想要就此遁掉,以免这两人伤及他这个无辜。 黑色的夜,静谧得可怕,微风吹来,连树叶的摇晃都敛了生息。 良久之后,云思辰缓缓说道:“你知道的,她出生后不久我便见到了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一直将她当作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她怎样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简直是疼她如至宝,甚至比对我自己的亲妹子还要好,但是……那种感觉只能叫做宠爱……” 南宫烨深邃的眼眸盯着云思辰,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从今以后离她远点,最好让她永远也见不到你!” 云思辰闻言,不满地抗议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她是你与熠的妹妹,好吧?你让我离她远点,你是想要我与你们绝交么?况且,她不是喜欢上了那个陈思源么?那以后的事又与我何干?” 南宫烨薄唇扯了扯,说道:“是么?既与你无关,那你又为何这般急乎乎地跑来逸都?” 自小便瞧着自家妹子长大,她是个什么样的心性他会不知道么?她那个傻妹妹就是个疯狂而热烈的痴情种,她若爱上了云思辰是那般容易改变的么?而今她忽然跑去喜欢陈思源,不就是为了想要刺激云思辰么? 而这个云思辰,自很小的时候开始,在男女问题方面,他就与云思辰有着很大的分歧,云思辰风流不羁,总是流连于花丛之中,其他女人他根本不会关心,可是语儿的事,他却是要管到底的。 云思辰撇了撇嘴,说道:“我是来看你的好戏的。” 此言一出,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更加黑浓起来,薄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不再说话。 两人再度陷入冷漠持久战之中。 冷焱立在身旁,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良久之后,当冷焱觉得自己快要石化时,却听南宫焰的声音在后方想起:“你们二人立在这里是在赏月么?” 闻言,云思辰瞬时变换了脸上的表情,而南宫烨也是唇瓣有所松动。 他二人齐齐转身看向了南宫焰,云思辰开口微笑道:“太子殿下。” 南宫烨也是朝着南宫焰微微一颔首。 南宫焰朝二人笑了笑,随后说道:“本殿看今夜月色不错,要不一起于花间饮上一壶美酒,岂不是好事一桩?” 云思辰点头道:“如此甚好。” 南宫烨也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南宫焰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事,并非努力就能够做到,而有些人,却是你如何倾尽财力与手段,都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题外话------ 艾玛,终于把跟屁虫给整走了,真是不容易啊,汗! 俺家相公,果真是史上最腹黑的啊,他设的这个计其实是有三重作用的,第一个作用大家已经看见了,至于第二和第三我们会在后面的文里为大家解惑。 明天小鱼儿就进东琳皇宫了,精彩继续哦! 064 你就娶了她吧! 送亲队伍在两日之后便进了逸都皇城,由于排场特别的宏大,是以,前来围观的百姓将逸都城的进城大道全部堵了个水泄不通。舒榒駑襻 大家都想来目睹一下南临公主的风姿。 南宫焰与纳兰婉玉坐在婚辇之上,对着围观的百姓们不停地挥着手,场面极其壮观。 纳兰婉玉因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她终究还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做样子,谁又不会呢? 林瑾瑜坐在后方的马车之中,她挑起帘子朝外望去,这般热闹的景象她却是没有见过的,看着围观的百姓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林瑾瑜是真心地感受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小姐,您有没有觉得逸都比紫尧要繁华得多啊?”听雨也掀开帘子朝外瞅着。 林瑾瑜点头道:“肯定比紫尧繁华了,东琳国力强盛,南临是不可比拟的。” 听雨说道:“唉,毕竟我们还是南临的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强盛。” 闻言,林瑾瑜放下帘子拍了拍听雨的肩膀,说道:“小丫头还挺忧国忧民的啊,你放心,南临会有强大的那一天的。” 因着这句话,林瑾瑜想起了那日在渭水之上,纳兰睿淅对她发誓,说她与江山他都要,看到他眸中的那种坚定,那样的雄心壮志,还怕南临不强盛么? 听雨闻言,眉毛抬了抬,说道:“小姐,您完全可以去街上摆摊儿算卦了!” 林瑾瑜笑道:“算卦而已,小意思,又有何难呢?” “呵呵……” 送亲队伍入了皇城之后,除了兵马之外,其余的人都住进了紫禁城之中。 南宫烨自然是回了自己的宣王府,而那云思辰也没有住进皇宫,也跟着南宫烨住进了位于朱雀大街之上的宣王府内。 一进宣王府,云思辰就扯着喉咙嚷嚷道:“华姨,华姨……” 宣王妃白菁华自是一早就知道南宫烨今日要回家,此时的她正在厨房里亲自下厨要为南宫烨做一顿大餐呢。 下人们在听见云思辰的吼声时即刻就跑去厨房禀告白菁华,说是二少爷与云少庄主已经回府了。 白菁华闻言,脸上浮现欣喜的笑容,取下身上的围裙就说道:“走,赶紧去接他们。” 因着要做饭的缘故,白菁华就穿了一身常服,头发也只是挽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发髻,上面带着一根玉簪。 不过,虽然她穿的很朴实,却仍旧是风韵犹存,她年近四十,脸上却是半点皱纹都没有,一双秀眉再配着一双含烟眸,端的是风华无二。 云思辰在见到白菁华行来时,侧眸往她身后瞧了瞧,当他发现白菁华身后并未有某个俏丽的身影时,心下有些微微失落,不过,那样的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旋即敞开笑脸迎了上去,直接给了白菁华一个熊抱,嘴里还嚷嚷着:“华姨,辰儿好想你啊……” 白菁华抬手拍着云思辰的肩膀,说道:“辰儿啊,你还好意思说,这么些日子都不来看一看华姨,华姨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老太婆了呢。” 云思辰的嘴巴甜到腻歪,他说道:“华姨年轻得很呢,比那些姑娘都要美上三分,让那月亮上的嫦娥都不敢出来了……” 白菁华推开云思辰些许,说道:“哎哟,你这孩子,嘴上是抹了蜜么?” “母妃……”南宫烨由于行动不便,自然不能像云思辰那样飞奔而去,他坐在轮椅之上看着自己的母亲,轻轻开口唤道。 白菁华闻言,眸中云了些泪意,她朝云思辰点了点头,随后去到南宫烨跟前儿,蹲了下去,抬起手臂抱住了南宫烨,叹道:“烨儿……” “母妃……”南宫烨的眼眸深深地闭上了,轻轻地嗅着母亲身上的淡淡香味。 一滴热泪滑过了白菁华的脸庞,滴落在了南宫烨白色的衣衫之上,所有孩子当中,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烨儿了,她的烨儿啊,受了太多的苦。 南宫烨在感受到肩部传来热烫的感觉时,他缓缓推开白菁华,抬手为她抚干了脸上的泪水:“母妃,为何又哭了呢?” 白菁华握住南宫烨的手,说道:“烨儿啊,你这次回来就不去南临了,好不好?母妃知道你待在你父王身边会安全很多,但是……母妃想你得紧啊……” 南宫烨闻言,只唤了一声:“母妃……” 白菁华继续逼问:“烨儿,你答应母妃好不好?别去了……” 南宫烨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云思辰见状伸手将白菁华扶了起来,他一脸笑意盈盈地说道:“华姨,怎么我们一回来你就说起离开的事呢?此次回东琳,时间住得久呢。” 白菁华看着云思辰,抹干了泪,点头道:“辰儿说的是,母妃怎么竟说这些话呢?对了,母妃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菜,我们先去用膳吧?” 云思辰点了点头,随后扶着白菁华朝膳房行去,冷焱推着南宫烨走在她们的身后,玲珑服侍在侧。 膳房之中,白菁华命人将饭菜端了上来,云思辰一见到那饭菜就开始嚷嚷:“华姨啊,你真是偏心得紧啊,什么叫我们喜欢吃的菜?这些都是烨喜欢吃的,好不好?” 南宫烨垂眸看着饭桌上的菜,罐儿野鸡、龙舟镢鱼、蟹肉双笋丝、明珠豆腐、佛手酥,可不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么?他因着身体不好,只能吃清淡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虽然清淡,却也是味道十足。 可是那云思辰,吃饭就喜欢重口味,可见这满桌子的菜都是为南宫烨一人准备的。 白菁华闻言,挑了一块鸡肉到云思辰碗里,说道:“辰儿啊,你乖,华姨知道你吃东西最不会挑三拣四了,这些可都是华姨亲自下厨做的,你就赏个脸吧……” 云思辰笑着夹起鸡肉吃得津津有味,他回道:“华姨,辰儿也就是说一说而已,断不敢与烨去争你这个母妃的。” 白菁华笑了笑,随后就给南宫烨布起菜来,一面布菜一面说道:“烨儿啊,你看你多瘦啊,多吃点。” 南宫烨点了点头,将白菁华布给他的菜都吃了下去。 一顿饭吃得是和乐融融,待三人吃完饭,丫鬟们将甜品糖水盛上来时,白菁华忽然问道南宫烨:“烨儿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二了,是该考虑成亲的事了。” “咳咳咳……”云思辰喝了一口糖水下去,白菁华言语一出,他竟是一个没忍住呛了出来。 白菁华见状转眸看着云思辰,一脸的疑惑,南宫烨盯着云思辰,没有说话。 立在身旁的玲珑立即着人拿了手绢为云思辰打理起来,一面打理一面说:“我的爷,注意一点了,仔细呛到肺里去。” 云思辰朝玲珑笑了笑,说道:“玲珑你真好……” 玲珑白了云思辰一眼,随后便撤开了身子立在他们身后。 白菁华继续对着南宫烨说道:“烨儿啊,母妃觉得菱儿那丫头甚好,又是自家亲戚,要不你就娶她,如何?” 云思辰这一次是憋足了劲儿才让自己没有再度将那糖水喷出来,他将糖水吞了下去,俊眸斜着,看向了南宫烨。 南宫烨薄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方才启口说道:“母妃,哥都还没有成亲,我这个做弟弟的倒是先成亲了,如此,不好吧?” 白菁华听后说道:“这有什么,母妃与你父王也不是那冥顽不灵的人,回头待你父王回来母妃便跟他提这事,这事就先与你这么说定了。” 南宫烨闻言隐于面具下方的脸沉了一下,放于膝盖之上的手握紧成拳。 云思辰斜眸睨着南宫烨,也开始沉默起来。 正待膳房中的气压逐渐降低时,却听冯管家来报说是,皇帝下了旨意,让宣王妃与宣王二公子进宫赴宴。 云思辰听后便反问起来:“纳兰睿淅都还未回来,开什么洗尘宴?” 南宫烨凝着一张脸,似是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那个南宫浸想要做什么? 南宫浸想要做什么,他二人此时定然猜不到,纳兰睿淅在南宫诗雪胡搅蛮缠之下还在北漠寻药,皇帝南宫浸本想将席宴延迟推后,等到纳兰睿淅归来时再大摆筵席,可是南宫焰却跟他提了一下林瑾瑜的事,他思索了一下觉得此事甚好,又想着此时南宫澈还未回到东琳,此事宜早不宜迟,便仍旧摆开了筵席。 林瑾瑜在宫中下榻之后,本想着纳兰睿淅还未归来,那东琳的皇帝老儿怎么也不会再开筵席,岂料,她刚一躺下,紫英便进了屋启禀道:“司仪大人,今儿个晚上戌时正,东琳皇帝要大摆筵席宴请远方来的客人,还请您做一下准备。” “什么?”林瑾瑜直起身子问道:“纳兰睿淅都还没有回来,皇帝也还是要摆筵席么?” 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 紫英点头道:“皇上说了,等豫成王归来时再宴一次宾客就行了。” 林瑾瑜听后一头黑线。 吃吃吃!这些古代人整天就知道吃!就知道摆筵席!他们不累么?整天公款吃喝很爽吗? 她是真的很厌烦那样的场合,自从紫尧那次夜宴之后,她参加过多少次宴会了?她现在一听见这个字就倒胃口啊。 可是,她不能不去啊…… 唉,这就是身份低了导致的!她的社会地位亟待提高啊…… 将紫英挥退之后林瑾瑜便又躺了下去,听雨立在她的旁边问道:“小姐,这东琳的宫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今夜究竟应该穿什么衣服梳什么样的发髻去赴宴,才对呢?” 林瑾瑜闻言,懒懒地回道:“听雨啊,你小姐我呢,就是一个芝麻点大的女官,你以为今儿个晚上的宴会是为了你小姐才举行的啊,进宫赴宴的人可都是来瞧那纳兰婉玉的,你随便给我梳个发型就行了,只要整洁就好。” 听雨点了点头。 林瑾瑜用完了午膳之后便在榻上休憩起来,这一睡便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当她醒来时听雨已经将洗漱的水端了进来准备给她梳洗了。 翻身起来,林瑾瑜去到铜镜前面坐了下去,听雨执起木梳为她梳着头发:“小姐,您的发色乌黑发亮,就像绸缎一般呢。” “呵呵……”林瑾瑜浅浅一笑,说实话,这个身体的头发是真的很好啊,想那年幼的时候,吃的十分之差,不想却能养出这么一把好头发,着实有些诧异。 听雨梳着头,脑中似乎又出现了那日在云府别院里看见那些女子时的场景,那些女子的墨发似乎也是这般盈亮,不过那些女子的乌发是抹了发油的,带着浓郁的香味,而她家小姐的头发确实浑然天成。 林瑾瑜微微抬了抬眸,从铜镜中看了看听雨,这个小丫头似乎在想什么心思呢,有了想法,林瑾瑜便问道:“听雨啊,自我离开紫尧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啊,你说给我听听。” 听雨闻言,眼眸眨了眨,知道自己的神思已经引起了小姐的注意,她家小姐聪颖无双,她从今往后该要多注意些才是。 “小姐,听雨整日守在店里帮着哥哥和彦秋做事,还不就是那些惯常的事情,又哪里会有新鲜事呢?再说了,离了小姐,什么事都不新鲜了。” 林瑾瑜见听雨不愿意提及,便不再问了,有些事,时间一长,她自然可以瞧得出来。 不用多时,听雨便将林瑾瑜的发髻梳好了,她给林瑾瑜梳了一个半月团髻,上面带着简单步摇,虽不华贵却是别样的清丽雅致。 今晚的夜宴是在东琳皇宫中的一处叫做临水台的地方举行的,那临水台自然是临水而建,四面有湖水环绕,湖水环抱着整个皇宫后院,而那夜宴的台子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正应了那句天圆地方之说。 酉时末,参加夜宴的宾客便如期而至,由于东琳国力强盛,夜宴的规模自是比南临要大许多。 林瑾瑜随着人群入了席,她与东琳的众女官坐在了一处,抬眸四望,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她看了看席桌的排位方式,几乎与南临相差无几,只是坐在位置上的人与南临不同而已。 对于东琳的皇子,林瑾瑜就只见过南宫焰,其他几名皇子根本就不认识,所以,此时谁是谁,她还真是分不清楚。 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之后,便听有太监高呼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高喊之后,所有的人站了起来随后跪了下去,林瑾瑜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她听见耳旁山呼声激荡如雄浑的山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瑾瑜没有出声,她懒懒抬眸朝上方一瞥,这一瞥不要紧,差点让她的下巴都脱臼了。 因为东琳的皇帝南宫浸他不是自己走入场中的,而是被人抬入场中的,他的身旁是穿着一袭锦绣红袍的白皇后,白染霜。 在南临,她就曾听过白染霜的名号,听说她艳压群芳宠冠六宫,二十几年如一日,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而今,瞧她杏目黛眉,眸色含春,果真是倾国倾城。 林瑾瑜秀眉蹙了蹙,借着八角宫灯微弱的灯光,她看向了南宫浸的脸,这个男人许多年前当是十分英伟的,可是现在的他眼角多了许多皱纹,且眼圈周围都是黑黑的,一看就是病得不轻。 正如是想着,那南宫浸竟是十分应景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走在他身旁一路照顾他的白皇后见状娴熟地从怀中掏出手绢捂住了他的唇。 林瑾瑜眉头拧得更深了,这个南宫浸怕是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了,想来,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她一直对朝堂正事不太关心,却不知,这个东琳的皇帝竟是病成了这番模样。 “咳咳咳……”南宫浸咳嗽了两声之后,慢慢说道:“起身吧……” 那说话的音量十分之小,仅仅只说了三个字的他也是气喘吁吁。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染霜焦急地抬手为他顺了顺背部,叹道:“皇上……” 南宫浸抬手朝白染霜点了点头,白染霜便命人将南宫浸抬到了他的座位之上。林瑾瑜此时方才看见,那南宫浸坐的位子乃是一方长长的软塌。 林瑾瑜起身落了座,但是目光仍旧放落在南宫浸的身上,她见南宫浸自己行走都这般地困难,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居然还要召开筵席,他是担心自己的时日不多,而有些想做的事又做不成么? 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南宫浸慢慢说道:“朕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今日能逢得如此喜事,却也是朕乐得见到的,太子的大婚之日定在了七夕之夜,届时,西玥,北漠都将会有使臣抵达逸都,朕身子不利索,便以茶代酒欢迎南临的使臣团。” 纳兰睿淅还未归来,南临使臣团中就属纳兰睿漟最大,他执起酒樽对着南宫浸说道:“多谢皇上。” 说罢,头一仰,将樽中的酒倾数倒进了口中。 首桌之上,南宫浸说罢又接着气喘吁吁起来,许是方才这句话说了太长,林瑾瑜看着南宫浸,觉得他似乎快要背过气去,白皇后立即上前将茶杯递给了南宫浸,随后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他喝起茶来,服侍完之后又掏出手绢儿细心地为他擦拭起嘴唇来。 林瑾瑜见状,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人这一生啊,最不能逃过的劫数就是死亡,耐你活着的时候多么的风光,死的时候却也是凄惨异常。 正感叹时,林瑾瑜眼眸一瞥,又见到了带着黄金面具的南宫烨,他的身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云思辰,而另一名则是一个中年妇女,其实,单单只看那女子的外貌是看不出来她是中年人的,只因她穿的衣服乃是绛色的锦袍,且发髻也是妇人打扮,如此,林瑾瑜才能揣度一二。 这个中年美妇人是谁?她坐在南宫烨的身旁,莫非是宣王妃?南宫烨的母亲?白菁华? 听闻,二十几年前,白染霜与白菁华并称为逸都双姝,许多青年才俊都拜倒在了她们的石榴裙下,这般美好的女子自然不会嫁给寻常之人,她们二人一人嫁了皇帝,一人则是嫁了位高权重的宣王爷,当真可谓美事一桩,成为了天下之人艳羡之事。 如今一见,果真不负盛名。 首桌之上,白皇后服侍好南宫浸歪下后便转身对大家说道:“今日夜宴,为南临使臣接风洗尘,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欣赏歌舞,尽兴喝酒!” 说完之后,便对旁边点了点头。 一个暗示之后,临水台上的所有宫灯都灭了,偌大的筵席之地,唯余银色月光渺渺。 “哗——” 临水台上一片哗然。 由于骤然的黑暗,众人似乎还有些不适应,须臾,便听有人惊道:“天,那是月亮上的嫦娥仙子么?” “好美啊……” “那是明月郡主!” 林瑾瑜顺着人们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临水台的前方,湖面之上凌空而起一个白色的身影,湖水悠悠,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湖面上方打着圈儿。她的手臂缠在了一个极细的丝线之上,那丝线却是吊在了一颗高大的细叶榕树之上。 这个时候,悠扬的笛声也随之而起,随着女子的舞蹈高低起伏,婉转绵长。 明月郡主? 林瑾瑜眉头蹙了蹙,想了半天方才忆起明月郡主是谁,她可不就是南宫烨的妹妹南宫诗语么? 女子白色的身影在湖面上漂来当去,柔软的腰肢随着摆荡变幻成各种美丽的曲线,湖风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小姐,明月郡主的舞蹈好美啊,可是这舞蹈是不是很难啊?”听雨俯身在林瑾瑜耳前嘀咕出声。 林瑾瑜点了点头后回道:“这种舞蹈因为是悬空而舞,所以需要舞蹈者有很强的臂力,不仅如此,舞蹈者身体各处的力量都必须很强才能做出这般美丽的弧线。” “哇,那这个明月郡主真的好厉害哦!” 林瑾瑜心里想着,那个南宫熠是云思辰的三师兄,而云思辰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个明月郡主自然也是个会武的,不然怎么也不能舞出这种舞姿来。 这时,上方首桌靠边一个席台的人却与众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官。 白菁华在见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跑出去跳舞时,惊了一下,语儿何时准备了这样的舞蹈,为何她不知道? 云思辰见南宫诗语这惊艳一舞,剑眉瞬时就敛在了一处,他越过南宫烨问道白菁华:“华姨,你怎么能让语儿当众跳舞呢?” 那个女子,可是他从小呵护备至的宝贝,她怎么可以将如此美丽的舞姿展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呢? 还有这个丫头,她也太坏了,认识她这么多年,他还从来不知,她的舞姿竟是这般的迷人。 白菁华闻言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事啊……” 云思辰听闻撤回了身子,他凝眸望着湖面上飞舞的女子,偶尔见得她浓密的睫毛飞扬而起,红红的美人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那样一种笑容多么地蛊惑人心呵,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从未对他这般笑过! 最是那妩媚一笑,暮然回首,万般娇。 一瞬间,似乎觉得心中某个地方遗落了什么,云思辰握住酒樽的手竟是就这般用力地捏了下去,他内力雄浑,这一捏,那酒樽竟是瞬时就变了形状。 南宫烨坐在云思辰的身旁,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云思辰,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一场舞蹈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但是对于云思辰来讲,却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当笛声悠然远去时,南宫诗语的白色身影也从湖面上渐渐升起,最终消失在了浓密的榕树之中。 云思辰俊眉拧紧,“啪——”地一声,将面前的酒樽拍成了粉末,随后掀袍起身寻找南宫诗语而去。 白菁华见云思辰离去也准备跟去,却被南宫烨制止住了:“母妃,思辰过去就可以了。” “唉……”白菁华见状,点了点头,遂又坐了回去。 而林瑾瑜在看完南宫诗语的惊艳舞蹈之后,又以出恭为理由出去溜达去了。 林瑾瑜离开临水台之后,便沿着湖边而走,东琳皇宫中的这个湖,比南临皇宫中的湖要大上许多倍,且是活水引用而今,所以特别的干净清新。 沿着湖面走了一阵子后,林瑾瑜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在了前方。 她眼眸眯了眯,便闪身入了湖边的密林之后,探出一个脑袋望了过去,由于现在内力已经很不错了,是以,就算隔得比较远,林瑾瑜还是可以看清楚前方之人的长相,以及能够清楚地听得他们的对话。 她抬眸望了过去,发现前方湖岸边的一颗桂树下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穿着白色的纱衣,墨发如瀑坠下,她姿色秀雅,妍丽无双,不是方才跳舞的那个明月郡主又是谁呢?而她对面的男子则是穿了一袭褐色锦袍,头束金冠,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这个男子是谁? “思源,我方才的舞蹈跳得好不好看?”南宫诗语看着陈思源,话语声娇俏无比。 陈思源闻言温柔一笑,他回道:“语儿的舞姿自然是世上最美丽的。” 说罢,他手腕一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随后抬手簪在了南宫诗语的发髻之上。 南宫诗语笑着问道:“思源,现在才六月不到,你从哪里得的茉莉花?好香啊……” 陈思源仔细地理着南宫诗语的发鬓,笑着说道:“只要有心,这个世上还有不能开出的花朵么?” 林瑾瑜听了这句话后,唇边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想必这二人乃是情投意合吧。 南宫诗语对着陈思源笑着问道:“思源,既然你喜欢我,那你就去皇上面前求娶我,怎样?” 陈思源点头温柔地笑道:“好……” 林瑾瑜看着甜蜜的二人,只觉口中都充满了蜜糖一般,然而,当她口中的蜜糖还未消散时,却听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破风而来。 “我不允许!” 男子的声音带着遒劲的力道也带着风雨欲来般的雷厉之势。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眼角狂跳,来人可不就是云思辰么? 他好搞笑啊! 人家正在桂树下谈情说爱,儿女情长,别人要私定终生,他又是哪门子的不同意? 他是南宫诗语的谁啊? 陈思源在听见云思辰的声音后,脸上的笑容瞬时凝固在了原处,他收了笑转眸一看,那云思辰已然立在了他与语儿之间。 云思辰到来之后直接对着南宫诗语说道:“语儿,女子的终生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可胡乱许下一生?” 她怎么可以嫁给陈思源? 南宫诗语看着云思辰,她唇边扬起一抹笑,似是嘲讽:“云公子,你这话说的却也极对,可是,你是本郡主的什么人呢?父母?媒人?” 云思辰闻言,俊眉拧起,他反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云公子? 开什么玩笑? 她从小都是叫他辰哥哥,什么时候这样称呼过他了? 林瑾瑜在见到如此场景时算是明白了几个人的关系,这可不就是琼瑶奶奶的三角恋么?可是,如果云思辰喜欢南宫诗语的话,那他又为什么那般滥情? 难道,他不喜欢南宫诗语? 如果不喜欢,那现在这出戏跟他有五毛钱的关系么? 南宫诗语凝睇着云思辰,说道:“我方才叫你云公子,莫非公子不姓云么?” 云思辰俊脸旋即阴沉一片,他抬手握住了南宫诗语的手,力道有些大:“语儿,你这是做什么?” 陈思源见状开口喝道:“你莫要这般捏语儿的手!” 云思辰根本不理会陈思源,他只盯着南宫诗语,一脸地怒意。 南宫诗语只觉自己的腕骨都快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给捏碎了,然而,她却忍住了疼痛,继续说道:“我不做什么,我与思源情投意合,父王与母妃那般爱我,他们早就说过了,婚事由我自己定,我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而已!” “你与他情投意合?”云思辰盯着南宫诗语,完全不敢相信那张俏丽的红唇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何时的事?” 南宫诗语冷冷地凝望着云思辰,铿锵有力地回道:“这是我与思源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还请你将我放开,男女授受不亲。” 云思辰看着南宫诗语,这个丫头的心思果真转换得快啊,前段时间才对他深情表白,还强吻了他,怎么转眼就爱上了其他人? 男女授受不亲? 她居然还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话? 从小,她最喜欢缠的人就是他,她一点不粘着她的大哥与二哥,整日就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她可是被他抱着长大的。 这样一个人,今日居然对他说授受不亲? 云思辰的眸色渐渐深沉,最后直至冷凝,良久之后,他终是手一扔,将南宫诗语扔了出去。 由于力道很大,南宫诗语竟是朝后踉跄了数步,陈思源见状惊慌地上前扶住了南宫诗语,关切地问道:“语儿,你有没有怎样?” 南宫诗语稳住了脚步,对陈思源说道:“无事。”随后,她瞥了一眼云思辰,对陈思源说道:“思源,我们回去吧,我觉得湖边有些凉……” 陈思源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云思辰,转而将南宫诗语扶走了。 云思辰一直阴沉着脸,没有回望离去的而人,周身的温度冷至了极点。 林瑾瑜看着三人的表现,只觉怪怪的,想着自己也看完了一出好戏,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呢? 然而,当她刚刚准备走时,却听云思辰说道:“小鱼儿,你还要在那里偷听多久?” 林瑾瑜瞬时一头黑线,这个云思辰他是人还是狗啊,居然知道躲在这里偷听的人是她。 既然已经被发现,林瑾瑜便只能走了出去,由于观看了一场三角恋之争,而云思辰似乎在方才的争夺中处于了劣势地位,这个时候她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呢? 走路的过程中,林瑾瑜酝酿了一路,到达云思辰跟前儿后,她笑着说道:“你若喜欢明月郡主,直说就可以了,表达爱意而已,并不会折损你作为男子的尊严。” 云思辰脸上的阴霾气息扫去了大半,闻言,他说道:“谁说我喜欢那个小丫头了?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 林瑾瑜撇了撇嘴,说道:“如果只将她当做妹妹的话,你方才管得确实宽了一点。” 云思辰负手而立,疑惑道:“是么?” 林瑾瑜接着说道:“如若你将她当做妹妹,那么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之下,你只会去考察那个叫做思源的男子是个怎样的男子,他对你的妹妹好不好,你的妹妹嫁给他会不会幸福一生,而不是直接跳到别人跟前去强力否决。” 云思辰凝了眉,似是在思索林瑾瑜的话。 “你对男女之情倒是挺在行的。”云思辰抬眸看着林瑾瑜,这个小鱼儿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必是对你男女之情十分通晓的,如此,她是知道纳兰睿淅喜欢她么? 林瑾瑜笑了笑,只说道:“思辰,做为朋友,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那就是,千万不要到失去时才觉得追悔莫及。” 放下话语后,林瑾瑜翩然离去,云思辰睇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反复思索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林瑾瑜回到临水台后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后她微微叹了口气,她斜眸睨了一眼身后的听雨,只希望这丫头在她离开南临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对云思辰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不然,她的情意怕是永远得不到回应了。 云思辰在湖边站立了一会儿后便气呼呼地回了临水台。 回到之后便将桌子上的酒全部倒进了口中,随后对着白菁华说道:“华姨,宣王府要办喜事了。” 白菁华闻言秀眉蹙了蹙,问道:“谁人的喜事?” 南宫烨见状也是眉头颦起,但是却没有问询出声。 云思辰鼻子里哼了哼,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倒起酒来,一会儿地功夫,他们桌子上的那只酒壶便见了底儿。 “齐修,你眼睛瞎了么?不知道没有酒了么?”云思辰将酒壶扫空之后便拿齐修开涮。 齐修眼角抽搐,迅速转身命人去拿酒。 白菁华见状阻止道:“辰儿,你饮这么多酒做什么?” 云思辰扯了扯唇角,回道:“华姨,辰儿高兴,辰儿的酒量好着呢,华姨别担心……” 白菁华见云思辰十分奇怪便转眸看向南宫烨,南宫烨只轻轻地对她说道:“母妃,你让他喝。” 方才他瞧见语儿与陈思源一起回来的,想必思辰刚刚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如此也好,他素来眼光高于头顶,打击一下他却也是好的。 白菁华听后便也没有说什么了,只由着云思辰这般喝下去。 临水台上纷纷攘攘,吵闹声此起彼伏,大家都互相敬着酒,隔了一会儿,临水台上的嘈杂声忽然听了下来。 林瑾瑜觉得奇怪,便抬眸寻望起来,然,当她还未有过多的动作时,却听首桌之上的南宫浸喘着气说道:“咳咳……朕听闻南临送亲的队伍中来了一个五品女官,她是谁啊?” 五品女官?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皇帝老儿该不会是在说她吧? 他问她做什么? 林瑾瑜眉角有些跳动,她何时这般有面子竟然让东琳的皇帝都这般挂念了? 林瑾瑜正发怔之际,却听纳兰睿漟朗声回道:“回禀皇上,确实有一名女官,她的名字叫林瑾瑜。” 南宫浸闻言便询问道:“哦,她坐在哪里的呢?” 林瑾瑜转移视线看向纳兰睿漟,心道这小子果真与她不对谱。 已经被皇帝点名道姓了,林瑾瑜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起步上前去到首桌之前颔首道:“林瑾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临水台上的众人在听见皇帝点名时本以为会出现一个绝色天仙般的美人,毕竟,能让皇帝记住的人哪能是个一般人呢? 然而,当林瑾瑜站立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时,林瑾瑜明显听见了许多叹气的声音。 原来,这个让皇帝挂念的女子长得如此一般啊。 可是,既然如此一般,皇帝又为何记得她呢? ------题外话------ 小鱼儿啊,你是香饽饽啊香饽饽,到哪儿都有人惦记着她… 汗,写南宫浸说话时,开水都差点接不上气来了… 065 皇帝赐婚! 南宫浸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林瑾瑜,咳嗽了两声,随后抬手虚扶了一下,说道:“朕听太子说你的琴技非同一般,而今举国欢庆,可否弹上一首?” 林瑾瑜嘴角微微抽搐,什么叫可否弹上一首?他老人家都发话了,她能不弹么?再说了,她要是当场拒绝,而这个病怏怏的皇帝就这般背过气去,她还焉有命出这东琳国? “不知皇上想要听什么曲目?”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弹呗,左右不过是一首曲子。 南宫浸想了想,说道:“就弹那首东海渔歌吧。” 东海渔歌是一百年前,东琳非常有名的大司乐为东海渔民所做的一首名曲,这首曲目最开始时只在东琳流传,后来经过各地文化的交流,便成为了经典古筝曲目,只要是会琴的人基本都会这首的。 “遵命。”林瑾瑜点了点头后便坐在古筝旁开始弹奏起来。 这首曲子主要分成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引子,引子绵长而婉转,让人只觉置身于黎明的海岸边,幽静而充满希望,只听见大海潮涨潮退的翻卷声,第二部分则是呈现出了一副渔民出海打渔的场景,太阳初升,渔民们便摇着船行向大海中央,他们满怀憧憬,唱着渔歌,将渔歌伴着海浪传向远方的场面真切地展现了出来。第三部分则是采用号子的音调,以鲜明的节奏,表现渔民协调一致,齐心协力的劳作场面。最后一个部分是主题再现,音乐宽广而富于激情。随着主题旋律在反复中力度层次逐渐减弱,我们仿佛看到船队在夕阳映照下,伴着歌声满载而归,渐渐远去的优美歌声表达了渔民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林瑾瑜技艺精湛,让那些本是瞧不起她外貌的人都凝神屏气地欣赏起来。 首座之上的几位东琳的皇子,南宫焰已经听过了林瑾瑜的琴技,自然觉得赞赏,而其他几名皇子在看向林瑾瑜时,眸光却也与开始不同。 整个临水台除了涛声阵阵,便只能听见铮铮曲声了。 一曲终了,众人仿佛尚在梦中,待林瑾瑜站立起身时方才从梦中惊醒一般。 一旦惊醒便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难怪皇上会记得此女子呢,这样的琴技堪称冠绝天下啊!” “真真是将此首曲目描绘的场景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啊,妙啊!” 南宫浸见众人对林瑾瑜皆是赞赏有加,又轻声咳嗽了几声。 “你叫林瑾瑜,是吧?”南宫浸看着林瑾瑜,问询出声。 皇帝开口,众人便慢慢息了声音。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 “你可是南临右相府上的千金?” “是的。” “咳咳……果真技艺高绝啊,看来南临右相将你培育得十分之好。” 林瑾瑜微微垂了首,没有说话,真不知林振青究竟如何培育自己了。 本以为南宫浸不会再说什么,岂料,他歇息了一会儿竟是开口问道:“你可曾婚配啊?” 南临送亲的人们在出发之前专门去了皇后风雅茹的殿中集体训话,训话的关键就是不得将南临的事说与东琳人听,任何一件都不行。随后,风皇后又找了各种证据还了林瑾瑜一个清白,说那日林瑾瑜被人轻薄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是以,林瑾瑜曾因被人轻薄而导致退婚这件,也无人敢说,而那纳兰婉玉虽然知道,可是她就是存了心的要惩治林瑾瑜,她又怎会说呢?至于南宫焰,他只知道林瑾瑜被退过婚,却不知她是因为被人轻薄而退的婚,再说了,即便他知道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那个南宫烨都无法人道,林瑾瑜究竟是不是处子又有什么所谓呢?更有甚者,反正他都对南宫烨的残疾有些怀疑,林瑾瑜不是处子更好,如此还能试探一下南宫烨究竟是真残还是假残。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浸的问话时,眼皮微微跳了跳,只觉皇帝老儿问的问题实在太搞笑了,她有没有婚配干他鸟事啊? 他想做什么? 纳兰睿漟在听见南宫浸的回话时,便开口回道:“她还未曾婚配。” 林瑾瑜转眸看向纳兰睿漟,纳兰睿漟见状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身子,原来本是正襟危坐,在见到林瑾瑜看向他时,他竟是侧开了身子斜靠在了椅子上,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 听东琳皇帝这般问话,多半是要给林瑾瑜赐婚,东琳皇帝要赐婚,肯定就与他大皇兄无干了,如此,可不就是他乐见的么? 林瑾瑜猜到了一些纳兰睿漟的想法,不过,东琳皇帝为什么要给她赐婚呢?这又是从何说起的事? 南宫浸得了答案之后便朝林瑾瑜挥手道:“你且回去坐吧。” 林瑾瑜点头转身回了坐。 南宫浸便又歪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临水台上的人们再度四处走动起来。(..tw好看的小说) 隔了一会儿,那南宫浸似是又恢复了一些人气,遂让跟前儿的总管太监刘福开口传了话:“宣王妃何在?” 白菁华坐在位置上,听见宣召即刻起身理了理衣服便去到皇帝跟前儿颔首道:“臣媳在这里。” 南宫浸看着白菁华,直起身子问道:“你家那两个孩子都还未曾娶妻吧?” 白菁华愣了愣,随后点头道:“都还未曾娶妻。” 南宫浸抬了抬手,因为他身体极差,所以他抬起的手抖得十分剧烈,他那双颤抖的手在人群中晃了晃,然后指向了一个地方。 林瑾瑜自弹完琴坐回原处后便一直有些心猿意马,总觉得南宫浸今日让她弹琴绝非好事。 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莫非真如纳兰睿漟所想,是要给她赐婚? 她的心本就上下乱蹿,一抬头便见到皇帝伸出手颤抖地慢慢朝她的方向移动了过来。 果不其然,他的手指停留在了自己的鼻尖那个方位。 南宫浸的手虽然抖得厉害,但是还是能够分清楚他指的是谁。 白菁华顺着南宫浸手指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南宫浸指着林瑾瑜慢悠悠地问道:“这个女子,你觉得怎样?” 白菁华看了看林瑾瑜,这个女子虽然面相一般,但是她的琴技却是十分卓绝的,方才她当着众人的面弹奏了一曲,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此之下,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臣媳觉得此女子琴技卓绝,堪称典范。” 南宫浸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朕将这名女子赐给你的二儿子做妻子,你觉得如何?” 皇帝的话语一出,在场的众人瞬时提了一口气,这个女子样貌一般但是琴技却是冠绝天下,而那南宫烨虽然脸戴面具身有残疾且不能人道,但是他好歹也是宣王府的二公子,如此二人配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效果? 皇上怎会想着将这二人配在一起? 南宫浸看着白菁华,眼眸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焰儿昨日回宫跟自己谈起了这事,他反复思量之后觉得这事可行,这林瑾瑜虽说是个庶出的女儿,但是好歹也是南临右相的千金,她身后的林府不仅仅只有林府,还有南临的皇后,一半的南临天下,让这个女子嫁给南宫烨,确实可以起到牵制南宫澈的作用。 而那南宫烨虽然也是南宫澈的儿子,但是毕竟不是世子,将来也不用他继承王位,如此,嫁一个东琳的女子过去,南宫澈断然也没有非要反驳的理由。 倘若南宫澈因为此事而反叛他,那么他就有了夺去他兵权的理由了。 一个简单的赐婚,就能让他达到多重目的,他,何乐而不为呢? 白菁华在听见南宫浸的话后,脑中瞬时嗡嗡直响,因为在她的心中,能够嫁给烨儿的女子只有她的侄女白芷菱,除了菱儿,她不放心任何人来照顾烨儿。 南宫浸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忽然想起要来赐婚? 难怪他今夜非要开这个洗尘宴,原是因了这么一个原因,看来这个林瑾瑜的身份定然是带着某种权力的。 南宫浸今日赐婚,就是想要在宣王还未回到东琳时办成此事。 他……好阴险啊…… 他可以夺了宣王的权,裁了宣王的势,但是,他却不能这般左右烨儿的婚事啊,烨儿他从小就受了那么多的苦,怎能随意许一个女子给他呢? 白菁华抬眸看向了坐在南宫浸身旁的白染霜,她的亲妹妹。 白染霜在见到白菁华质问的眼神时,微微垂下了头。 这件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不明白南宫浸为何会忽然给烨儿指婚,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子。 想当年,她们白家二姐妹风光无限,一个嫁了南宫浸做太子妃,一个嫁了宣王做宣王妃,这两名男子皆是逸都女子心目中爱慕的英雄。 她姐妹二人一母同出,自小感情深厚,然而,却在嫁了人后便分道扬镳,各自维护自己的夫君。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也越走越远,终于到达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她们皆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又能如何呢? 白菁华见妹妹垂了首,她眼眸眨了眨,心底泛出一股浓浓的酸意,早知如此,她姐妹二人又何必嫁入皇家呢? 天家威严,规矩又多,又因权势而有诸多矛盾,这让她姐妹二人情归何处? 想着想着,白菁华的眼底渐渐朦胧起来。 坐在首桌旁边的南宫烨在听见这事时,转眸看向了南宫浸,一双俊眉微微颦起。.tw[棉花糖小说网] 他怎地忽然想起赐婚来了?还是将林瑾瑜赐给他? 云思辰本已喝得有些小醉了,此时听得南宫浸的话,一时间竟清醒得不得了,他眼眸睁了睁对着南宫烨说道:“烨,皇帝把林瑾瑜赐给你当妻子了!” 哦,他可从未觉得南宫浸可爱过,怎么此时,竟是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了呢? 南宫烨睨了一眼云思辰,说道:“你可以继续喝你的酒。” 云思辰拿着酒杯晃了晃,只觉酒樽中的酒水波光潋滟,他笑了笑,自说自话道:“南宫浸怎地忽然想起赐婚来了?难怪让林瑾瑜来送亲,原是因着这个原因啊。”说道这里,云思辰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他凑近南宫烨的跟前儿戏谑道:“这一定是林瑾瑜那个嫡母想的好计策,她知道你不能人道,而林瑾瑜又是林府的人,所以便千万百计的想办法让林瑾瑜嫁给你,从而让林瑾瑜一生都不能幸福,呵,这个老巫婆,一箭三雕,真的好阴险啊……居然想到了这一招,妙啊……” 说道后面,云思辰因着灌入了太多的酒精,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成一条线,下巴的线条刚硬无比,一双手扶在轮椅手柄上,竟是生生在那坚实的实木之上压出数个压痕来。 坐在座位上的林瑾瑜在听见这话时,心下瞬时拔凉一片,心跳如雷似鼓。 为什么又是赐婚? 古代人是有毛病吗?动不动就赐婚,为什么? 上次是被萧太后赐给纳兰睿淅当妾,她想出了釜底抽薪的一计成功退婚,而今,竟是连被人退过婚的她都还要算计么?这次可好,居然让她嫁给一个无法人道的人做妻子,这些人就这般见不得她好么? 她太讨厌这种随意安排别人人生的行径了。 不行!她虽然对南宫烨报有一种同情心,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嫁给他。 她对他没有爱,又怎么能嫁给他呢? 坐在南宫焰身旁的纳兰婉玉,一整个晚上都十分地乖巧与安静,只是这时在想到母后交代的事情快要成功时,脸上还是露出胜利的微笑。 林瑾瑜,从今以后你休想再有好日子过,南宫烨知道你是林府的人便不会喜欢你,还会处处提防你,即便他喜欢上了你,宣王府的人也不会让你好过,即便宣王府的人不憎恨你,那南宫烨也只是一个残废,终其一生,你都休想得到幸福!你这辈子也只配嫁给一个残废,还想勾引我的大皇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白菁华立在下首,脑中思绪翻飞,心中一股气又不能发出来,不一会儿便开口说道:“皇上,熠儿都还未成亲,如今让烨儿先成亲,此事不好吧?” 现如今,她只能找这么一个借口了,希望皇上能够收回成命。 南宫浸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朕当年不也先于宣王成亲么?” 南宫浸在先皇的子嗣中排行第五,乃是南宫澈的弟弟,当年,他确实是先于南宫澈成亲的。 一句反驳登时让白菁华哑口无言,她双手交缠于袖中,脑中一片空白,到了最后她只能转回头看向南宫烨。 可是,此时的烨儿像是没有听见皇帝的话语一般,竟是端了茶盏慢慢饮茶,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没有听见皇帝要给他赐婚么?他不拒绝么?对于女子,他不是素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么?下午时她还提议让他娶菱儿,他不也拒绝了么? 而今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他愿意娶那个什么林瑾瑜做妻子么? 林瑾瑜这时也将视线转移到了南宫烨的身上,当她瞧见他一派轻松自得时,秀眉皱成一团。 这个南宫烨,他听了皇帝的赐婚,不反驳么?难道他愿意娶自己?他一直身在东琳,她被人轻薄一事兴许东琳的人不知道,可是他却是知道的啊,莫非他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回家? 不对不对,林瑾瑜的脑子已经开始混乱了,云思辰知道她被人轻薄一事是假的,既然云思辰知道,那么南宫烨肯定也是知道这事的。 可是,不管怎样,她也是被人退过婚的,他怎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女子回家呢?看他母妃的表情是极不愿意的啊。 他呢? 他怎么能够让别人随意摆布他的人生呢?他怎么忍受得了? 难道云思辰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因为她扶了他一把,所以他对自己另眼相看了?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早知如此,她当日就不上前扶那一把了。 林瑾瑜一直盯着南宫烨,希望他能够表现出不愿意的动作来,然而,他的表情完全被厚重的黄金面具挡住,让她根本就分不清楚他的喜怒。 南宫浸这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几声便又见了浓血,他吐完血后便朝白菁华挥了挥手,说道:“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婚期就定在太子大婚的第二日。”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定了两个人的终生。 白菁华的身子似雨打的落叶般抖个不停,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再说了,皇帝都已经说他身子不好了,做为臣下,她又怎能当真文武百官的面如此抗旨不尊呢?一切只等王爷回来再商谈此事。 “臣媳遵命。”应下后白菁华便颔首退了下去,行动的步伐十分之慢。 回到座位上后便转头问道南宫烨:“烨儿,你方才怎地不说话?” 白菁华问话的口气有些急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面对母妃的焦急,南宫烨却是慢慢回道:“今日人那么多,又有南临的使臣在这里,怎好公然反抗皇帝的旨意?” “可是你就这般认了么?你愿意娶那个女子?”白菁华自然知道方才的情景烨儿不应该说话,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啊,南宫浸,他凭什么要让烨儿去娶一个南临的丫头?凭什么? 南宫烨抬手拍了拍白菁华的手背,劝慰道:“母妃,你莫要急,等父王回来再商谈此事吧。” 云思辰喝得有些高了,他傻笑了一下后也安慰道:“是啊,华姨,还是先等等吧……” 其实,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了,或许更好? “嘿嘿……”云思辰说完朝南宫烨浅浅笑了一下,随后又端起酒樽自饮自酌起来。 南宫烨眼眸微转看向了林瑾瑜,没有再说话。 白菁华双手紧紧地搓在一起,脸色已经苍白若纸。 皇帝赐婚之后,众人便又开始喝起酒来,因为南宫烨被赐了婚,便有人端着酒杯向他恭贺去了。南宫烨因着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喝酒,众人在恭贺之后便独自饮了酒。 这时,由于人群开始蹿涌,南宫浸的上首主桌下房已经慢慢安静了。 陈思源趁着这个时候去到南宫浸的面前,颔首跪在了地上,他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南宫浸本是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捂着唇咳嗽了两声,问道:“何事啊?” 陈思源说道:“微臣爱慕明月郡主已久,想请皇上将明月郡主赐给微臣为妻,微臣今生定当好好爱护郡主。” “明月?咳咳……”南宫浸咳嗽了一下,随后抬眸望了望人群中的南宫诗语。 这个丫头可是南宫澈的掌上明珠,陈思源的父亲右相陈厉是先皇时期的人,先皇在世时,他就一直与南宫澈关系甚好,可是陈厉却不知,他这个儿子陈思源可是自己的人,而今陈思源想要求娶明月郡主,不正中他的下怀么? 南宫浸问道:“你问过宣王的意思了么?咳咳……” 陈思源颔首回道:“臣还未征求过宣王的意思,不过,明月郡主却是答应了臣的。” 南宫诗语答应了他么? 嗯,如此,甚好啊…… 南宫浸思虑了一会儿后便应道:“朕答应你就是,但是,你必须做到几个字。” 陈思源抬眸望向了南宫浸。 南宫浸缓缓说道:“从一而终。” 陈思源眼眸微垂,知道皇帝是在说什么,他颔首道:“思源定然不会辜负圣上对思源的期望。” “好,”南宫浸点了点头便朝他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此事朕会跟宣王妃说的。” 陈思源叩首道:“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临水台上人生嘈杂,而林瑾瑜却是偏安一隅,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 她自从被南宫浸那厮无缘无故地赐婚之后便一直头脑发麻,对着一桌子菜瞬时没了半点胃口。 隔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席了,听雨跟在了她的身后。 纳兰睿漟见林瑾瑜离席,眉眼挑了挑,眸中似有得意之色。纳兰婉玉见状,轻蔑地低哼了一声。 宗政颜在听到林瑾瑜赐婚的那一瞬间便唤来属下谢波,在他的耳前嘀咕了几声,那人听后便迅速离去。 林瑾瑜与听雨回了房间之后,林瑾瑜气闷地嘭地一声关紧了房门,关上房门后她靠在门上闭上了眼睛。 听雨立在身侧,似是能够感受到林瑾瑜的悲愤一般。 小姐她肯定不想嫁给那个南宫烨,如此,她们又该用什么方法逃过此次的赐婚呢? 林瑾瑜闭目靠在门边,脑中像过电影一般想起了穿越而来的这么些日子,此时的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过,再累,她也绝对不能让别人随意摆布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掌控,谁都不能横加干涉。 现在离七月初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时间还多,她要细细思考一下逃过赐婚的方法。 再说了,她的娘家毕竟在南临,皇帝再大也不能坏了嫁娶的规矩,就算她要出嫁也必须在出嫁前先回娘家。 只要能先离开东琳,办法是绝对能够想得出来的。 在这个世上,她在乎的人不多,除了娘亲就只有听风听雨两兄妹了,只要能保护好这几个人,让她做什么她都是不害怕的。 听风听雨的事很好说,只要他拜托云思辰,那厮肯定不会推托。只是,看那云思辰与南宫烨之间关系匪浅,倘若自己表明不愿意嫁给南宫烨,云思辰是不是会就此与她翻脸? “唉……”林瑾瑜的脑中瞬时冒出了许多念头,但是每一条都是杂乱无章没有顺序可言的。 听雨见林瑾瑜叹了声气,便对林瑾瑜说道:“小姐,不管你做什么,听雨永远都会支持你的,即便是赔上了这条性命,听雨也是心甘情愿的。” 林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听见听雨这句话时,她抬手拍了拍听雨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不要动不动就说生啊死的,哪那么容易死呢,你小姐我是谁,总会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的。” 听雨点了点头,随后抬手扶住林瑾瑜,说道:“小姐,奴婢扶您去榻上坐着吧。” “好。” 听雨扶着林瑾瑜朝榻上行去,问道:“小姐,你说这东琳的皇帝怎生这般奇怪?为何会忽然给小姐您赐婚呢?这事……看着像是有预谋一般。”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须臾方才回道:“此事恐怕又是那谢玉芳搞的怪,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呢,忽然叫我来送亲,那个谢玉芳,为了不让我幸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雨听后点头道:“小姐,那南宫烨脸戴面具腿又不能走路,让小姐您嫁给这样的男子,真是太委屈小姐您了。” 林瑾瑜抬眸看着听雨,小丫头自然不知道谢玉芳的用意,对于谢玉芳来说,带了个面具不能走路又怎样了?最关键的问题是,那南宫烨不能人道,这才是谢玉芳的最终出发点。她认为娘亲跟她抢了林振青,所以,她要自己永生都得不到幸福,一辈子守着一个不能人道的男子,守一辈子活寡。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是却从未体会过那闺房之乐,她素来对这个方面要求不高,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乐意嫁给一个失去了男性功能的男子。 不管怎样,这个婚,是绝对不能成的。 这几日,她先着力尽量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如若想不到的话便只能棋出险招,带着娘亲远走高飞了。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紧了紧手掌,随后对听雨说道:“听雨,你今晚便出宫回紫尧城去,一定不要让相府的人知道你回去了,你回去之后暗中去找听风,看看那条从紫尧城外通到相府后院儿的地道是否打通了,我算着时日那地道差不多该通了,待问询此事之后你便隐在暗处,千万不要再去拈花笑找听风,以免打草惊蛇。” 前段时间,在她得了那五千两黄金之后,她便着人开始打地道,这条地道一直从紫尧城外通到相府后院儿,当时想着打一条地道有备无患,不想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看来,未雨绸缪是十分重要的啊! 听雨闻言眼眸一瞪,拒绝道:“不要,听雨要一直待在小姐的身边。” 林瑾瑜眉头一蹙,冷着声音说道:“你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听雨见林瑾瑜铁了脸色,瞬时颔首小声道:“听雨遵命。” 林瑾瑜看着听雨叹了口气说道:“我让你回去,是让你做重要的事情,我一个人留在逸都没有任何问题的,那个皇帝虽然胡乱指婚,但是,她将我赐给的人可不是一个一般人,只要南宫烨不想对我怎样,我暂时还是很安全的。你回去之后就等候我的消息,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不要忘记我们的接头暗号就是了。” 听雨点了点头:“好的,小姐。” 林瑾瑜见状朝她摆了摆手,说道:“好了,现在夜宴还未结束,宫中人多口杂,你现在就离去吧。” 听雨闻言抬手握了握林瑾瑜的手,她撇了撇嘴,说道:“小姐,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林瑾瑜伸出手臂将听雨揽入怀中,她拍着听雨的背,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你自己一路小心了。” 听雨眼眸闭上,一滴热泪划过了脸庞,二人抱了一会儿后听雨便闪身出了房间,趁着夜宴人多走出了宫门。 * ------题外话------ 好了好了,这个快要断气的皇帝终于把林瑾瑜赐给俺家相公了,看我这个亲妈,为了把小鱼儿嫁给相公,真是用了一大包子劲啊… 066 逃婚,任重而道远 因着是举国盛宴,夜宴在亥时三刻方才结束,白菁华带着南宫烨与云思辰回到了宣王府中,南宫诗语则是直接宿在宫中,白菁华拿她没有办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府,也只得任由她去了,女大真是不中留啊。(..tw无弹窗广告) 白菁华住在宣王府前院儿的怡翠轩之中,回到王府之后她本还想与南宫烨说会子话,结果下人却来禀告说白芷菱等候在了厅房之中,说是有急事找她。 她在陪嫁丫鬟玉荷的搀扶下回了怡翠轩。 一到怡翠轩,白芷菱便命人下去,随后面带焦虑之色看着自家姑姑,她扑入白菁华的怀中哭泣道:“姑姑,听说今儿个晚上皇上为烨哥哥赐了婚。” 白菁华抬手拍了拍白芷菱的背,她叹道:“唉,姑姑也正为这事急着呢,你说那皇上,怎地忽然就想起赐婚这事了呢?” “姑姑……菱儿好喜欢烨哥哥,没了烨哥哥菱儿就活不下去了……”白芷菱眼眸闭着,泪水滚落而出。 白菁华听见白芷菱的哭声,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她直安慰道:“菱儿乖,你莫哭,这事还没定呢……等你姑父从南临回来,总会解决这个事的,姑姑绝对不会让那个女子嫁入我们宣王府的。” 白芷菱听了这话,忙地直起身子问道:“姑姑,皇上为烨哥哥赐婚的那个女子,可是叫做林瑾瑜?” 白菁华点了点头,回道:“就是那个丫头,姑姑今日见了她,长得一般,不过琴技却是卓绝,当是颇有才气的一个女子。” 其实,对于样貌她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这林瑾瑜乃是南宫浸的人,她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白芷菱闻言,心里想道还真是那个林瑾瑜,遂拔高了声音说道:“姑姑,您不在南临,不知道那些事,这个林瑾瑜之前是被南临萧太后赐给了豫成王纳兰睿淅做妾,后来因着被人轻薄被豫成王退了婚的,她可是个残花败柳啊!” “你说什么?”白菁华一听这话眉毛都竖了起来:“南宫浸怎么能将这样的女子赐给我们烨儿呢?你这话可是真的?” 真是太可恶了,她挑媳妇虽然从来不看脸蛋,但是,怎么也不能是个破罐子,这让她如何接受?这对她的烨儿多不公平? 白芷菱点头道:“这事是真的,虽然南临朝的皇后说那只是一个误会,而且还说找嬷嬷验过林瑾瑜的身子,说她还是个处子,可是,姑姑你想想啊,谁又会开这样的玩笑?这可是毁了一个女子一生的清白啊,再说了,如果真是一个误会,那么豫成王又为何退了婚呢?这件事,兴许皇上都不知道呢!” “不管皇上知不知道这件事都让人很难接受,他在赐婚前都不调查的么?我家烨儿就是这般好欺负的么?简直太过分了!不行!这个婚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成!”白菁华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在屋中走来走去,一点都无法静下心来。 白芷菱继续呜咽道:“姑姑……您可要为侄女儿做主啊……” 她自小便陪在烨哥哥的身边,她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烨哥哥,说他毁了容也好,说他身体残了也罢,甚至说他无法行使男人的权力,她都不管,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到命里去了。 没了他,她会死的。 白菁华点头道:“你放心,姑姑会想办法的,你别急呵……” 二人正于房中焦急着呢,却听守候在房门外的玉荷说道:“王妃,王爷回来了,现在正往怡翠轩赶呢。” 白菁华一听,眸色瞬时就亮了,她喜出望外:“你说什么?你说王爷提前回来了么?天啊,真是上天有眼,王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玉荷,你快进来为本王妃梳洗一下。” 由于晚宴之上出了赐婚的事,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简直差到了极点。她一定要将自己整理一下,一定不能太过邋遢地出现在宣王的面前。 南宫澈与南宫熤在南宫烨走后不久便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因着担忧南宫烨,他二人便策马而回。 不想,还未回到府中便听说南宫浸赐婚一事。 南宫澈对林瑾瑜了解不多,可是却知道她因被人轻薄一事而退了婚,虽然后来南临皇后出来平息了事情,但是,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既然有人这样说,那就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如此,他定然不会同意让烨儿娶这样的女子过门的。 南宫澈回到宣王府之后便径自去了怡翠轩,一到门口便见白菁华已经侯在了牌匾之下,她穿了一袭绛色的宫装,头上缀满珠钗,一看便是进宫的派头。 白菁华一见到南宫澈时便并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神情痛苦:“王爷,你可要为烨儿做主啊。” 南宫澈穿了一袭紫色绣金色暗纹锦袍,头束王冠,气概山河,而他身旁的南宫熤穿了一袭青色的衣袍,头上只戴了一根青玉簪,当真可谓两袖清风。 南宫澈回握住了白菁华的手,他蹙眉道:“华儿,你的手怎地这般凉?” 快到六月了,天都比较热了,却为何这般地凉? 白菁华摇着头,她说道:“王爷,你知道的,烨儿是妾身的心头肉,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让妾身怎么不浑身发冷呢?” 南宫澈转头对他的侍卫冷煜说道:“快去取本王的披风过来交给玉荷。” 冷煜闻言转身去取披风。 南宫澈揽住白菁华的身子安慰道:“华儿,你莫要急,万事有本王做主。” 白菁华在南宫澈的怀中点了点头,南宫澈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她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周身的温度回升了不少。 待身体渐渐温暖之后,她一转眸方才看向南宫澈身旁穿着一袭青色衣衫的南宫熤,她开口唤道:“熠儿……” 南宫熤上前颔首道:“母妃。” 白菁华离开南宫澈的怀抱,转而握住了南宫熤的手,她说道:“熠儿,你不会怪母妃吧?” 南宫熤朝着白菁华笑了笑,说道:“母妃说哪里的话,母妃关心弟弟是应该的,熠儿知道。” 从小,他的母妃对他这个弟弟的关注就多过于他,只要是好的东西,她一定会先给弟弟,等弟弟挑剩了之后才轮到他,烨他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头,母妃爱烨胜过爱自己,他是可以理解的。 白菁华上前抱住了南宫熤,欣慰道:“母妃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感到无比的幸福。” 立在二人身侧的南宫澈在听见南宫熤的话语时,也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南宫澈便说道:“本王猜想,此次的赐婚定是与牵制本王的权势有关,那南临右相林家与风皇后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今南宫浸将林家的女儿嫁到我们宣王府来,定是为了牵制我们。” 白菁华点头道:“妾身也是这般想的,想那南宫浸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赐婚。” 南宫澈附和道:“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大限之期许是快要到了,他做的所有一切可都是在为他那个儿子谋划啊。” 白菁华回道:“可是……那南宫焰心比天高,他父皇都不曾做的事,他居然做得风生水起。” 南宫熤闻言,回道:“母妃,你莫要担心,现在的南宫焰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tw无弹窗广告)” 这次赐婚他也觉得诡异得很,不过,既然对象是林瑾瑜的话,他似乎还是可以接受的,若要是其他女子,他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白菁华蹙眉道:“母妃又怎么不会担心呢?你说那南宫浸若是一去,他是太子,将来可不就是要继承大统么?按照他对我们宣王府的那种仇视心里,我们宣王府怕是从此没有好日子过了。” 南宫熤说道:“南宫浸的儿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他不过就是得了个嫡出之名而已,论才干论能力,他又哪里及得上他那几个弟弟呢?不过,无论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宣王府对他们都将是最大的隐患。” 南宫澈闻言,抿了唇,将手负在了身后。 隔了一会儿,冷煜便将披风给取了过来,南宫澈为白菁华披上,随后说道:“对了,南宫浸赐婚之时,烨儿是个什么反应?” 白菁华据实回道:“王爷,这事才是妾身担忧的事情,烨儿在听见皇帝赐婚时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并未觉得特别不高兴似的。” 南宫熤闻言,眉眼挑了挑,唇瓣微弯,没有说话。 南宫澈听后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是么?他没有什么反应?” 烨儿出事之后曾经有一次把一个小姑娘给吓哭了,那小姑娘转身就跑,结果被行驶过来的马车给当场撞死了。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烨儿便不喜欢出门了,也渐渐不喜欢与女子待在一处。 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身边除了玲珑照顾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女子,而那菱儿则是女孩子中的异类,偏偏属她不怕烨儿那张黄金鬼面具。 白菁华点了点头:“妾身还是第一次摸不准烨儿的想法。” 南宫澈清澈如泉水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去看看烨儿吧,去问一问他的想法。” 白菁华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起去到了南宫烨居住的莫言轩。白芷菱则是自行回了白府。 莫言轩中,因着云思辰喝了太多的酒,是以,整个大厅之中都充斥着酒味。 云思辰的酒量非常之好,从小到大被他那个酒罐子爹培养得简直就是千杯不醉,回到莫言轩之后,南宫诗语的事情似乎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他现在只对南宫烨的事情感兴趣。 “我说烨,你说你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云思辰坐在厅房首座之上,一只手把玩着身旁桌子之上的琉璃茶盏,一面笑着揶揄起来。 南宫烨仍旧坐在轮椅之上,他闻言,薄唇动了动,说道:“我何时踏破铁鞋去寻过?我又何曾说要得到?” 立在他身后的冷焱在听见这句话时,说道:“主子,你着实没有去寻过,但是属下却奔波过。” 站在一旁为二人沏着茶的玲珑也笑着对南宫烨说道:“二爷,奴婢也去寻过。” 云思辰见状指着南宫烨的鼻子笑道:“哈哈……笑死爷了……” 冷焱又说道:“云少庄主,不过我们主子可是真没说过要得到这样的话。” 云思辰扯了扯嘴角,眼神暧昧地瞟了一眼南宫烨,心里想道,臭小子,爷在旁边看着呢,总有一天会看见的,爷等着。 南宫烨仍旧毫无表情,眼眸都懒得抬起,只淡淡说道:“无聊。” “烨儿觉得何事无聊啊?”几人正说着话呢,忽然听见一阵低沉而雄厚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 南宫烨转眸看去,当他看见南宫澈携白菁华与南宫熤进了房门时,薄唇弯起一个弧度,说道:“父王,哥,母妃,你们来了。” 云思辰见到南宫澈进了门,桃花眼向上挑了挑,一个旋身而起去到南宫澈的跟前儿朝下一个九十度鞠躬,毕恭毕敬地请安道:“思辰给大师兄请安,大师兄万福金安!” 随后又对着白菁华请安道:“思辰给嫂嫂请安了,嫂嫂万福金安。”说罢,又对着南宫熤颔首道:“思辰给三师兄请安,三师兄万福金安。” 云思辰喝了酒从不上脸,虽然他现在酒气冲天,可是那脸蛋还是如平日一般英俊。 白菁华听见他如此请安时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云思辰的胳膊,说道:“辰儿,不准这般没大没小地叫华姨。” 云思辰闻言,左膝跪地,右手直起握拳于地恭敬道:“是,嫂嫂!” “你个辰儿,可别乱了辈分!” 云思辰直起身子,朝着南宫澈一脸哀怨道:“大师兄,您说思辰怎么就乱了辈分了?倘若思辰乱了辈分,您与三师兄之间才是真真乱了辈分呢。” 世人不知,那神医腾仙鹤,有四名弟子,大徒弟就是宣王南宫澈,二徒弟是天下第一庄倚云山庄的庄主云枫,而那三徒弟则是宣王世子南宫熤,他的关门弟子则是云枫的独子云思辰。 如此这般,这辈分还不混乱至极么? 南宫澈笑着回道:“辰儿啊,你若是回家叫你父亲二师兄,管你娘叫嫂嫂,你看你爹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云思辰听闻抬手捂住了头部,说道:“哎哟,您可别跟我提我那个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 倘若是亲生的,又怎会如此严苛呢?他那个父亲,真真没有他大师兄与华姨待他那般好。 南宫澈又笑道:“本王也觉得你不是他亲生的。” 云思辰闻言一张俊脸瞬时就黑了:“大师兄……” “呵呵……”南宫澈与南宫熤见状异口同声地笑了出来,那笑声简直如出一辙。 南宫澈笑了过后便不再与云思辰调笑,越过他直接去到上方首座,掀袍坐了下去。 南宫烨朝他颔首道:“父王。” 南宫澈点了点头,问道:“烨儿,这一路上,可还好?” 南宫烨点头道:“烨儿一切都好,让父王挂念了。” 他知道父王应该一个月之后才回来,可是他却提前回来了,原因他自然知道,那是因为父王放心不下自己。因着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才会在去南临驻守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南宫澈微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的父王,不挂念你挂念谁?”说道这里,南宫澈顿了顿,方才问道:“对了,烨儿,今夜皇上为你赐了婚?你是什么看法?如若你不愿意娶她,父王定会竭力阻止这件事情,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南宫烨闻言,心底颤动了数下,父王他……当真是疼他如命啊。 他看着自己的父王,虽然岁月的风霜并未在他脸上显露太多,但是他却知道,父王为了他,却是操碎了一颗心。 南宫澈看着南宫烨,复又说道:“烨儿,一切只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你断不要为父王想些什么,父王可以委屈,但是,也断然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为了你,就算让父王不忠不义,父王也愿意。” 南宫烨按压住心中起伏澎湃的潮水,一字一句地说道:“父王,烨儿愿意娶林瑾瑜为妻。” 南宫澈闻言,眼眸微微睁大,还未说话便见白菁华疾步上前去到南宫烨的前面焦急地问道:“烨儿,你可知那个林瑾瑜是被人轻薄了的,她可是被豫成王退了婚的女子,这样一个女子,你也要娶么?” 南宫烨抬眸望着白菁华,解释道:“她并未被人轻薄,那只是流言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为何那些不去说其他女子,而偏偏说林瑾瑜呢?烨儿!母妃不答应!”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眉毛微微蹙起,他说道:“可是这事是南宫浸赐了婚,如若烨儿不娶那就是抗旨不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白菁华摇头道:“什么诛九族?倘若真是诛九族的话,南宫浸也要算在内,不行,母妃绝不允许!” 南宫烨见状,转眸看向了南宫澈,说道:“父王,烨儿是真心愿意娶林瑾瑜为妻的。” “烨儿!”白菁华陡然间顿了一下足,她从来都是温婉贤淑,对着夫君与孩子,她从未大声说过一句话,而今烨儿这孩子竟是这般忤逆她了么?就为了那个林瑾瑜?他与那林瑾瑜相识么? 南宫澈起身按住了白菁华的肩膀,说道:“华儿,你莫要激动。” 白菁华胸口起伏不定,终是没有再急下去,南宫澈随后又转眸问道南宫烨:“烨儿,你可是认识那个林瑾瑜?” 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她曾救过孩儿两次。” “她救过你?” “是的,”南宫烨娓娓说来:“那日我被菱儿骗去华安寺为母妃祈福,当时在华安寺的后花园中,有一个小孩看见我之后便吓哭了,他的母亲过来便一脚踢翻了我的轮椅,我被厚重的轮椅压在地上,所有人都对我怒骂相向时,她却对我伸出了援手,将我扶了起来。第二次便是那日我随父王进宫赴宴,南宫焰想要试探于我,专门对我放了五只箭羽,如若不是林瑾瑜在场,孩儿怕是也被那箭羽伤到了。” 南宫澈听后,心中隐有感动,那个女子,竟是如此对待烨儿的么? 白菁华听闻之后,有些不敢相信,原来烨儿与那女子之间竟是有这般深的渊源,这样的女子着实不错,可是……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么菱儿又该怎么办呢? 依照菱儿的身份,是断断不可为妾的啊! 南宫烨看着白菁华脸上表情的变化,便知母妃在想些什么,她的母妃并非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今日这般反对,除了对南宫浸强制赐婚的方案之外,许是还因着白芷菱去她面前哭诉的缘故。 如此,他便只能动之以情了。 “母妃,孩儿相信,一个拥有如此菩萨心肠的女子定然会对烨儿好的,您……莫要担心……” 白菁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隔了一会儿,南宫澈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父王便答应你了,烨儿,只要你过的幸福,父王与你母妃也别无他求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 南宫澈随后对白菁华说道:“既然如此,你便着手去准备婚礼事宜吧,另外,虽然烨儿答应了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喜庆之色,以免南宫浸就此生疑,再多添麻烦就不好了。” 白菁华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她怔愣半晌方才点头应是。 这时,隐于窗外的一抹身影在听见屋内之人如此一番谈话时,转身飞奔离去。 这一夜,白菁华都没有睡好,脑中一直想着南宫烨娶亲的事,虽说烨儿答应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太喜欢那个林瑾瑜,那个丫头怎么看着都配不上她家的烨儿。 因着脑中一直胡思乱想着,是以,白菁华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方才沉沉地睡去,然而,当她还未睡许久时便被玉荷给唤醒了。 “王妃,出大事了!”玉荷从来都没有用这般惊慌的声音喊过她。 白菁华睡得迷迷糊糊,玉荷一喊她便睁开了眼睛,由于没有睡好,甫一睁开觉得眼睛刺痛得很,她蹙眉问道:“玉荷,一大清早的,你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啊?” 玉荷抬手将白菁华扶了起来,对她说道:“王妃,白府的人说今儿个早上起来时便没有寻到芷菱小姐,问她的丫鬟,丫鬟却说芷菱小姐昨儿个晚上就没有回府,白府的管家急了便来王府询问。” 白菁华闻言,睡意顷刻就去除了:“你说什么?你说菱儿昨儿个夜里没有回府?” 昨日王爷回来之后,她便去了莫言轩,因为心里想着烨儿的事,也就没有顾及菱儿,那丫头竟是一整夜都没有回府么? 她该不会是听到烨儿说要去那个林瑾瑜而想不开吧?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白菁华立即起身对玉荷说道:“你即刻派出王府侍卫四处去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菱儿给找出来!” 那丫头乃是白家的嫡出女儿,从小便受万人追捧,之前,她的哥哥白涧宇还因着菱儿喜欢烨儿一事大发雷霆,后来实在央不住菱儿的请求,便再也没有阻止过她。 而今这丫头若真是为了烨儿的事而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哥哥呢? 玉荷得了命令便出门去找侍卫去了,另一名婢子清秋进来为白菁华梳妆打扮。 南宫澈昨日夜里回了逸都,是以,今儿个一早便进宫面圣去了。 本来玲儿失踪也就是她白家的事,却也不便打扰南宫澈办正事。 白菁华梳洗打扮好了之后便到正厅去等候消息。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之后玉荷终于来报:“王妃,芷菱小姐在逸都郊外的孔雀山上。” 白菁华一听,惊得立了起来:“她在那里做什么?” 玉荷微微垂了首,她说道:“芷菱小姐说她不想活了。” 白菁华一听,直接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是傻了么?由得她这般说话?还不将她给绑回府去?” “芷菱小姐立在悬崖的一颗绝石之上,她不让任何人靠近,说是一靠近她就纵身跳下去,奴婢没有办法便只得着人在那里看着然后回来禀告给您听,看看该怎么办才好。”玉荷也跟着急出了一身的汗。 “唉,这个丫头怎地就这般不省心呢?”白菁华转了转头,随后问道:“你还没有对白府的人放出风声吧?” 玉荷摇头道:“奴婢还没有告诉白府的人。” 白府乃是文臣之家,府中也只有护院与数名侍卫,自然没有宣王府的侍卫多,是以,寻起人来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白菁华点了点头,说道:“走,陪本王妃去一趟莫言轩。” 那丫头定然是昨儿个夜里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昨夜她本来以为她已经回去了,却怎知她竟是隐在了暗处。 都是她的疏忽啊! 此时的莫言轩中,南宫烨一早便起身了,起身之后只觉神清气爽,竟是命玲珑在院子里的竹林里搭起了一个凉棚,搭起凉棚之后云思辰便闪身入了莫言轩,他双手环胸看着竹林里的凉棚,问道:“怎么?你搭这么个棚子在这竹林之中,是要做什么?附庸风雅么?” 玲珑端着茶具一一放置在了凉棚内的桌子上,她抬眸看着云思辰,回道:“我们二爷这是在赏景啊。” 云思辰抬手摸了摸下巴,说道:“赏景啊……这里的景致你也瞧了很多年了,有什么好赏的?” 玲珑泡得一手好茶,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摆弄,不一会儿便将茶沏好了,她将茶杯放置在小托盘上递给云思辰,说道:“云少庄主,这你就不知了,二爷的心情好了,自然处处是景啊……” 云思辰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后笑道:“我说烨,你将玲珑这婢子送给我,可好?” 南宫烨闻言,半晌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云思辰笑了笑,随后掀袍坐下,玲珑去屋里取了古筝出来,随后两手轮动弹奏起来,冷焱见曲调响起,便于竹林之外的空地之上拔剑舞了起来。 “好!”云思辰听着美妙的乐曲,再配以冷焱舞的剑术,只觉心情愉悦至极。 几人正于莫言轩中饮茶同乐时,白菁华却是一脸焦急地进了莫言轩。 白菁华的到来使得琴声断去,玲珑与冷焱前去相迎:“奴婢/奴才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起吧。”白菁华虚扶了一把,她侧眸看了看,发现烨儿竟是好心情地在竹林之中饮茶,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场景。 莫非,能够娶那林瑾瑜,竟是让烨儿这般高兴么? 如是想着,白菁华的心瞬时凉了些许,只觉得心中缺了一块东西似的,她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就要那个叫做林瑾瑜的女子抢走了么? “母妃,您有什么事么?”南宫烨见白菁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不说话,便开口询问出声。 白菁华眼眸眨了眨,方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坐在凳子上握住南宫烨的手面露焦虑之色:“烨儿,母妃求你一件事,你答应么?” 南宫烨眉毛扬了扬,说道:“母妃,您这是什么话?您要孩儿做事,还需要求么?” 云思辰坐在一旁,问道:“华姨,究竟出了什么事,您要这般说话?” 白菁华叹了口气,说道:“菱儿那丫头现在在孔雀山的悬崖之上,母妃派了人去想要将她带回来,可是那丫头说如果我们的人靠近一步,她就跳下去,烨儿,你也知道,母妃是看着她长大的,如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母妃又该如何向你的舅舅交代呢?” 云思辰听闻斜眸看着南宫烨,从怀中掏出折扇,慢慢摇晃起来。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在了一起,沉默一会儿后,他说道:“母妃,烨儿对菱儿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想必母妃是知道的。” 白菁华点头道:“这事母妃自然知道,母妃不也从未强迫你要接受她么?只是今日这事实在太过危险了,而那丫头又倔的很,母妃想着除了你之外,怕是没有人能够劝服她了。” 南宫烨听了之后,眼眸微眯,须臾,说道:“孩儿便走这一趟吧,母妃,这是孩儿最后一次参与菱儿的事,从今以后,菱儿的事再与孩儿无关了。” 白菁华闻言微微笑了笑,不管烨儿怎么说,如今她只能先听着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人生那么长,怎么都会有些变数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随后,南宫烨一行人出了府向孔雀山奔去。 孔雀山得名于山体的形状,从远处观望而去,孔雀山就像一只巨大的开屏孔雀,巍峨雄浑中不乏秀美灵气。 此时的孔雀山鹿峰之上黑压压地立了一群人,那些人皆是宣王府的侍卫,他们眼眸直直地盯着那个站在鹿峰悬崖边绝石之上的紫衣女子,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脖子之上。 白芷菱凌风而站,她一头墨发随意披散,迎风而舞,昨夜在她听见烨哥哥说愿意娶林瑾瑜为妻时,她脑中嗡嗡一片,全然无法思考,许多年来支撑而去的围墙,在那一刻悉数倾塌,她找不到方向了,一个人迷失在了无人的旷野之中。 在她的想法中,烨哥哥只是她一个人的,从来都是。 世上的那些世俗女子,没有一个人将烨哥哥看在眼里,她们唾弃他,侮辱他,没有一个人真心待他,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对他才是最好的,可是为何他却一直视而不见? 而今,竟是有另一个女子要来抢走她的烨哥哥了么? 那个女子,她见过,她对烨哥哥没有情感,没有! 如此,她又怎么放心将烨哥哥交给那个女子呢? “唔……”由于心中疼痛,白芷菱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她本就立在绝石之上,那颗绝石嶙峋不平,如此一挪动,她的身子跟着往后仰了一下。 “芷菱小姐,小心啊!”宣王府侍卫统领周扬见状大骇出声。 白芷菱听见这一声惊喝之后,向后倾倒的趋势缓住了些许,她颤巍巍地撤回头朝下望去,身后是万丈深渊。其实,她是害怕的,她也不想死,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将不会有烨哥哥参与其中了,她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是想着,白芷菱便又升起了寻死之意:“你们不要管我,走开!” 她想一个人清静的死去,不想这么多人看着她。 “芷菱小姐,有什么事您下来再说,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周扬之前上山时已经命令一部分侍卫从另一个方向上得鹿峰,此时那些侍卫还未到达绝石下方,他必须稳住白芷菱才行。 “我不要,你们走开!都走开!”白芷菱抬手指着周扬,大声地吼叫出声。 白芷菱的吼叫声之后,山峰之上,一个低沉而暗哑的男子声音缓缓响起:“你们都散开。” “烨哥哥……”白芷菱那双布满水帘的泪眸闪了闪。 周扬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之后迅速命人闪开,为南宫烨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出来。 南宫烨的轮椅缓缓前行,停在了距离绝石一丈之远的地方,他抬眸看着白芷菱,女子紫色的衣衫仿似天边的霞彩,迎风而舞,长风倒卷,逆势扬起了墨色的发丝。 白芷菱看着南宫烨,眸中的眼泪再度云集倾巢而下,泪湿了衣襟。 “你过来。”南宫烨对着白芷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冷淡如冰。 白芷菱说道:“若要让我过去,你就答应菱儿不娶林瑾瑜为妻。” 南宫烨盯着白芷菱,薄唇开启,坚硬如铁地说道:“我会娶她为妻,这事已成定局,永远不可改变。” 白芷菱听闻后,红唇颤抖,看着那个坐在风中的白衣男子,那个她守候了这么多年的男子,他竟然这般地铁石心肠。 “为什么?她有哪里好?她一点都不喜欢你,你还要娶她么?” 南宫烨闻言,眼眸眯了眯,说道:“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还是要娶她。” 既然天意如此,那么此生,林瑾瑜便只能嫁给他了。 “好……你若要娶她为妻,那么菱儿就以死来为你们的新婚送上祝福!” 烨哥哥他当真不在乎她的死活么? 他为何这般绝情? 南宫烨听了这句威胁的话语,他说道:“如果你这般看轻自己的生命,那么你就跳吧!” 放下话语后,南宫烨决然转身,只留给了白芷菱一个冰冷而决绝的背影。 白芷菱哀恸至极,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剧情都已经落幕了。 由于心中疼痛难忍,白芷菱闭着眼眸一狠心便朝悬崖下方跃了下去。 然而,她刚刚一跃却觉有人箍紧了她的腰身。 云思辰一手揽住白芷菱的纤腰,双脚交替飞踏于陡峭的山壁之上,几个回旋便带着白芷菱到达了安全的地方,到达安全之地后他朝白芷菱魅惑一笑,说道:“我说菱儿妹子,要不你就将就一下,嫁给你辰哥哥怎样?你辰哥哥永远都是海纳百川,永远都会为你敞开火热的怀抱的啊!” “哇哇……”白芷菱扑进云思辰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时值五月末,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是以,云思辰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蓝色衣衫,白芷菱此刻心情十分地糟糕,对着他那昂贵的天丝衣衫一顿痛哭,须臾,云思辰便觉胸口处传来湿热的感觉。 云思辰俊脸之上起了一层雾霾,这个丫头,她到底抹在他衣衫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鼻涕啊? 他望着南宫烨消失的地方,嘴角抽了抽,这个人怎地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 “菱儿……乖……莫要哭了……”云思辰拍了拍白芷菱的背,让她不要再哭泣了。 隔了一会儿,白菁华便上了鹿峰,在云思辰与白菁华的努力劝说之下,白芷菱终是上了马车,由于昨儿个晚上一宿未睡的缘故,白芷菱上了马车之后便睡着了。 白菁华抚了抚白芷菱的墨发,叹道:“唉……这个丫头就是死心眼儿啊……” 云思辰看着白芷菱的睡颜,那粉嘟嘟的模样,果真是我见犹怜,这样一张脸蛋儿不禁让他想起了另外一张容颜来。 二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宣王府,白芷菱现在的情绪还十分的不稳定,她想让菱儿在宣王府住上几天再回白府。 到了宣王府之后,白菁华下了马车便见冷煜竟然立在府门口,冷煜见到白菁华颔首请安道:“属下给王妃请安。” “冷侍卫,你有何事?”一般的情况之下,都不会是冷煜来见她,倘若是冷煜出现的话,那么就表示出大事了。 冷煜颔首道:“皇上今儿个早上为明月郡主赐了婚,将她赐给翰林院学士陈思源为妻子,赐了一品夫人。此时王爷已经进宫去了,王爷命属下在这里等候王妃,再随王妃一同进宫。” 白菁华眉头一皱,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烨儿才被赐了婚,今儿个早上一起来怎么就又为语儿赐婚了呢? 南宫浸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冷煜回道:“王妃莫急,属下听说此事乃是郡主的意思。” 白菁华一听这话,差点没被过气去:“你说这是语儿的意思?语儿说要嫁给那个陈思源的?”问完了话语,白菁华微一转眸看向了身侧的云思辰,只见他那一张雕刻般的脸上已经覆满了冰霜。 冷煜点头道:“的确是明月郡主的意思,皇上只是应承了她的请求而已。” “咯咯……”众人沉默之际,似乎传来了骨头的脆响之声。 云思辰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却仍旧沉默是金。 白菁华心里焦急,转眸问道云思辰:“辰儿,你自小便最疼语儿,你可要与华姨一起进宫么?” 云思辰俊颜微微松动,只道:“辰儿就不去了。” 抛下话语后便转身掀袍进了宣王府。 白菁华转身看着云思辰渐渐远去的蓝色身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一个个地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了。 白菁华叹完气后便与冷煜一起入了宫。 …… 皇宫的西六所之中,林瑾瑜闲坐于石桌之边,她一手撑着头转眸看着院中的一颗玉兰树。 此时那白玉兰已经开满枝头,纯白的颜色干净而清新,让那些浮躁的心在一瞬间宁静下来。 自昨夜开始,她便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摆脱被赐婚的命运。 诈死金蝉脱壳?这个方法可行,毕竟自己的医术十分高超,但是这种方法需要时间来谋划,而且需要人手,现下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了。 走火自焚?这个方法也可行,可是焚完之后她上哪里去找地下通道? 被刺客掳走?这也可以,但是要寻找的刺客必须比东琳皇宫的人武功高出许多才行。难道又去找东方流景?可是……他在紫尧啊,况且,他经常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根本就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啊。 等待宣王抗旨?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自己不用费一丝力气便可达到目的。 前些天与那些送亲的奴仆们待在一处,东琳朝堂的权势,她也了解了一二,不说其他,单单自己被赐婚这事就一定与权势有关,想那南宫浸定然是想用这个赐婚来牵制宣王府的势力,毕竟,自己怎么着都是林府的人。 聪明如宣王,不会不知道这层意思。 今晨,宣王入宫觐见,对于这门婚事,他当是十分反对的。如果他反对的话,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嫁给南宫烨了。 如果这些方法都不行的话,那么她就只能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过,这样的做法会有后患,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采用这样的方法。 想了一会儿,脑中思绪繁杂,林瑾瑜觉得困意又袭来,准备起身回屋再眯一会儿,岂料,刚一起身,却见院墙之上一个蓝色的身影翻身而下,而他的手上竟是提着一坛子酒。 林瑾瑜眼眸微眯,心道,云思辰怎么来了? 云思辰提着酒坛子,似是踏云而来,一眨眼地功夫便跃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一见面他就开始戏谑起来:“小鱼儿,你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可是又在想如何退婚的事么?”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答得坦然:“我脸上有写我在思考退婚的事么?” 云思辰睨着一脸坦荡的林瑾瑜,面上仍旧带着笑,心里却如浪花叠层而起。 虽然与小鱼儿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可是,小鱼儿这个女子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她有着太多出乎人意料的想法,这让他根本就摸不准此刻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所有那些在其他女子眼中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似乎都能做得出来。 这样一个如此有个性的女子,又怎会甘愿被赐婚给烨呢? 昨儿个夜里,南宫浸一赐婚之后他便派人将林瑾瑜所住的屋子给暗中包围了起来,没想到,他的步伐还是慢了半拍,当他的人将屋子围起来时发现听雨已经不见了,着人去追,却愣是没有找到那个小丫头,这个小鱼儿反应真是快。 呵,不管听雨在不在这里,只要小鱼儿在就行了。 他倒要看看,在他的严防重守之下,小鱼儿究竟又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鱼儿不愿意嫁给纳兰睿淅,他乐见其成。 可是,这一次的对象是烨,而烨又愿意娶她为妻,所以,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小鱼儿做出任何伤害烨的事情来。 林瑾瑜回望着云思辰,脸上神情自然。 此次赐婚与上次不同,上次因着对象是纳兰睿淅,而云思辰刚巧与纳兰睿淅不对盘,是以,她的计划才能得以完美实施,这次可不一样,云思辰定然会帮着南宫烨的。 总之,这一次的逃婚,当真可谓任重而道远。 整个西六所因着二人的沉默变得沉静起来,似是山洪爆发前的那一刻宁静,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 ------题外话------ 腾仙鹤那个老不死的,这是专门破坏人家的辈分么?这两家子也真是够乱的,我汗… 067 抢我老婆?找死! 西六所的玉兰树下,二人对立而站,面上风轻云淡,可是心里却在做着天人交战。 静默良久,云思辰提着酒坛子围着林瑾瑜转了一圈儿后,终是打破了那骇人的寂静:“看着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像呢是因为依着爷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不太喜欢别人操控你人生的人,不像呢是因为爷并未从你的眸中看到焦急与愤怒的表情,爷瞧着你怡然自得得很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笑着说道:“被赐婚的人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想法?” 云思辰撇了撇嘴,四处寻望了一番,问道:“听雨那丫头呢?” 林瑾瑜双手环胸,说道:“知道你要来,她躲开了。”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 “爷是洪水猛兽么?”云思辰砸吧了一下嘴,嗔道:“好啊……合计着你们都不将爷当成一回事了?” 林瑾瑜挑眉看向云思辰,转移话题道:“你们?除了我与听雨还有谁?南宫诗语么?” “嘭——”云思辰闻言倏地一下将酒坛子跺在了石桌之上,发出了嘭地一声巨响。 坛子中的酒水因着这一颠簸而溢了出来,院中瞬时酒香四溢起来。一闻便知那酒乃是陈年的佳酿,馥郁芬芳得很。 林瑾瑜坐了下去,看着云思辰,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转移了话题,遂又说道:“既然心中不快,你又为何不去阻止?” 每天早上,紫英都会例行来她的房中讲一些东琳皇宫的新鲜事儿,今儿个早上的新鲜事儿除了自个儿被赐婚以外,就属那南宫诗语的事了。 那陈思源的动作还真快,昨天夜里才说要去请旨,不想今日一早南宫浸就赐了婚。 云思辰也跟着掀袍坐了下去,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个瓷碗,他端起酒坛子为两只碗里分别倒上了酒水,他轻声哼道:“爷又没有爱上她,为何要去阻止?” “没有爱上么?” 他究竟是没有爱上,还是分不清什么是爱?人有些时候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云思辰端起瓷碗仰首喝了下去,甘冽的醇酿刺喉而过,蛰得他喉咙生疼,他蹙了一下眉后,说道:“没有,爷只当她是妹妹。” 他从来都将语儿当做妹妹,他完全不能想想将妹妹压在身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那会天打雷劈的吧? 林瑾瑜端起了酒碗,浅酌了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祝福她,我看那陈思源倒是真心心疼她的。” 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恋爱经自然少不了,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一个女人,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那陈思源看向南宫诗语的眸中,明明白白地写满了深情。 云思辰又倒了一碗酒,倒进了口中,他说:“你不过见了他一面而已,你又怎知他是真心喜欢语儿的?” 那陈思源,明里虽是向着宣王府的,可是,他却知道,陈思源乃是南宫浸的人。 林瑾瑜垂眸笑了笑,回道:“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或许,陈思源娶南宫诗语会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却是真心喜欢她的。 云思辰俊眉挑了挑,轻笑道:“哦?一个人的眼神会说话么?那你看看我,看一看,我望着你的眼神中是不是写满了深情款款?”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的眼眸,凝望了半晌后,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我只看见了一块黄黄的浓浓的……” 尾音挑高,云思辰也抬高了俊眉,一手执起酒碗又喝了一口酒,静候佳音。 “……眼屎。” 林瑾瑜酝酿了许久之后方才幽幽地吐出这两个字。 云思辰口中包了一口酒,当他还未来得及咽下去时却听林瑾瑜如此说话,旋即口中一呛,竟是偏头将那些酒水全然吐了出来:“咳咳咳……” 酒水充斥着胸腔,热辣辣地痛,云思辰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咳咳咳……小鱼儿,你一个女儿家,说话怎地这般恶心?竟是连颜色和形态都要形容出来么?咳咳咳……恶心死爷了……”云思辰一面咳嗽一面痛诉林瑾瑜的恶行。 林瑾瑜耸了耸肩,说道:“你若不愿意听我说话,请站立起身直走转左,恕不远送。” “咳咳咳……”云思辰一面咳嗽着,一面在心里寻思着,想那南宫烨,还未曾尝试到小鱼儿的厉害,就为了让南宫烨在小鱼儿面前吃瘪,他也一定会好好看住小鱼儿的。 林瑾瑜看着呛咳不停的云思辰,脑中思绪翻飞,方才云思辰问询了听雨的事,想必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将听雨遣走了。他虽面上没有说明,但是自己的意图他多少也能猜度得出来。 按照云思辰的缜密程度而言,这个西六所应该都被他严密地监视起来了。 如此,只要自己有任何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 北漠国,极地冰封的琅琊山上,大雪纷飞,三人三骑在厚厚的积雪之中策马飞驰,马蹄翻飞带起雪花簌簌而落。 此三人便是来北漠寻找医治雪獒良药的纳兰睿淅,南宫诗雪与晏青。 纳兰睿淅拽着缰绳行在最前方,晏青跟随在他的身后,南宫诗雪在最后面。 三人在琅琊山寻到良药之后便准备下山回逸都。 “啊——” 行走了一阵子之后,忽闻风雪之中传来一阵女子的痛呼之声。 晏青转身一看发现那个本是跟在自己身后的红衣女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策马上前对着纳兰睿淅说道:“王爷,南宫诗雪不见了。” “吁——”纳兰睿淅勒住了缰绳,转回身看了看发现白茫茫的雪色之中当真没有那抹艳红的身影。 她又怎么了? 此次来北漠,南宫诗雪出发之前说她能够跟上他的速度,可是骑了两天的马之后她便开始找各种理由拖行程,本来不带她来,他很快就能找到良药策马而回,而今带着她上路,生生将行程拖慢了一倍不止。 纳兰睿淅吩咐道:“你去找找,本王在这里等着。” 晏青得令之后便沿路返回去找,他骑在马上仔细分辨着雪中的马蹄脚印,在马蹄脚印增加的那个地方寻了过去。 “安宁公主,你在哪里?你若能听见,请回答一声。” 晏青提了内力吼了出来,然而,吼完之后回应他的却是漫山的回音。 “安宁公主……” 晏青喊了一声之后发现前方雪地里有一大块凹陷进去的深厚印子,那印子非常大,似是马匹跌落其上而压出的雪痕。 “安宁公主!” 晏青手持缰绳朝那雪痕处骑了过去,骑过去之后他发现那雪地里的雪痕竟是连了一长串,顺着陡坡而下竟是绵延到了他根本就看不见的地方。 “安宁公主!”晏青心中惊骇,又唤了一声,随后骑着马儿顺着那雪痕寻了过去。 晏青边走边喊,当他差不多快走到一个山坳时,当他再次呼喊出声时,他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晏侍卫,本宫在这里……”那声音气若游丝,似是没有太多的力气。 晏青循声而去,不多时便见到南宫诗雪的身子被马儿压在身下,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安宁公主!”晏青翻身下马即刻去到南宫诗雪的身旁关切地问道:“公主,你觉得怎样?” 南宫诗雪唇色苍白,她说道:“本宫……本宫觉得提不上气来。” 晏青眉毛拧紧,看了看那匹马儿,那马儿竟是全部压在了南宫诗雪的身上,想那南宫诗雪一介女子,怎地能忍受这般重量。 “安宁公主,请恕我逾矩了。”说罢,伸出手臂一手握住南宫诗雪的手臂,一手推向马腹,想要将南宫诗雪从马儿的身下解救出来。 晏青使出了内力,用了一会儿时间便将南宫诗雪给拉了出来,然而,当他刚刚将她拉出来时却见南宫诗雪骤然立起迅速抬手封上了他的周身大穴。 “安宁公主!你为何点我的穴道?”这个女子竟然点他的穴道,那么她方才可是在演戏?他意欲何为? 安宁公主拍了拍手上的积雪,抬起娇俏的脸庞指着晏青的鼻子说道:“你这个侍卫真是碍眼,本宫只想与你主子一同行路,你竟然整天跟在他身后,烦也不烦?” 晏青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怎样?” 安宁公主哼道:“我要怎样就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了。” 说罢,南宫诗雪便上前去牵晏青的马儿,那马儿开始还不停她的话,随后她在那马儿耳朵边上低语了一阵子后那马儿便乖巧地任她摆布了。 她将马儿牵到晏青的跟前儿,随后使了使力气将晏青甩到了马背上,晏青在见到南宫诗雪竟是有如此大的力气时,惊道:“你会武功?” 南宫诗雪撇嘴道:“别瞧不起人,你以为世上只有你和你家主子会武么?” 她虽然武功不是太高,但是搬一个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究竟想要怎样?” 南宫诗雪牵着晏青的马儿在雪地里行走起来,她笑着说道:“本宫不想怎呀,本宫就只想与你家王爷独处而已。” 晏青听闻后眉毛拧成了一团,他家主子还真能惹桃花。 南宫诗雪将晏青扔到了一个隐秘的雪地山洞之内,随后又给他生了点火,弄好后便说道:“晏侍卫,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等你穴道解开了,你便追赶而来吧。” 撂下话语后便转身离去,艳红的身影在雪中刺目而显眼。 “喂!你不能这样!给我解开穴道!”晏青盯着南宫诗雪离开的背影,愤怒异常。 想他在纳兰睿淅身边那么多年了,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世上怎会有如此大胆地女子? 南宫诗雪用雪封住了那个洞口的入口处,处理完了之后便去到自己的马儿身边,她蹲下身子在马儿的颈部挠了几下之后,那匹本是瘫倒在雪地上的马儿迅速直起身子来,南宫诗雪翻身上马吆喝了一声之后,那马儿便撒开蹄子飞奔起来。 纳兰睿淅立在风雪之中,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到晏青与南宫诗雪回来,他蹙了蹙眉,心道莫不是遇上了狼群? 这极低雪山之上,出没着各种凶猛的动物,尤以狼群为甚。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之后,纳兰睿淅便再也站不住了,他顺着马蹄的脚印寻找而去。 “晏青!” 走了许久之后,当纳兰睿淅再一次呼唤晏青的名字时,他似乎听见了一阵女子的嘤咛之声。 听那声音,似乎是南宫诗雪发出的。 纳兰睿淅的轩眉收敛半寸,他循声找了过去,往前追了一阵子之后便见雪地上出现了许多雪痕,那雪痕与之前晏青见到的并无二致。 “呼……” 往前行走了一会儿之后,纳兰睿淅又听见了女子的呼气之声,他开口问道:“可是南宫诗雪?” 南宫诗雪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时,眉开眼笑,旋即脸色一变,开始装起柔弱来:“可是豫成王么?” 纳兰睿淅回道:“是的,你在哪里?” 南宫诗雪抽了抽鼻子,嗫嚅道:“豫成王……我的脚受伤了……不能动……” 纳兰睿淅骑在马上,他听着声音似是从一块崖石之下传来的,看那陡峭的程度,当是不能骑马了。 如此,纳兰睿淅翻身下了马,随后徒步寻了过去。 他一路追寻而去,终是在一块岩石之下找到了南宫诗雪。她的腿压在了一颗石头之下,脸上神情痛苦。 “你是连人带马坠下来的么?”看方才雪地里的雪痕,她的马儿定是没有踩稳这才翻倒在了雪地之中。 南宫诗雪点头道:“我那马儿自幼便养在宫中,那曾这般赶过路,它许是太过疲惫才会没有踩稳。” 纳兰睿淅俯身去扶南宫诗雪,问道:“可以走么?” 南宫诗雪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以的……” 纳兰睿淅随后扶住了南宫诗雪,岂料,一旦他扶住了她,想要她站立起身,那南宫诗雪竟是痛苦地哀嚎起来:“好痛啊……” “怎么了?” 南宫诗雪指着自己的脚,说道:“我的脚好痛……”说罢,缓缓掳高了自己的腿裤儿,露出了白玉般的肌肤,只见那赛雪的肌肤之上竟是青於红肿了一大片。 纳兰睿淅见到那伤痕时,想着她怕是不能行路,遂说道:“本王背你吧。” 南宫诗雪点头道:“谢谢了。” 虽然没有直接晋级到抱这个地步,但是背也可以了。 纳兰睿淅蹲下将南宫诗雪背了起来,南宫诗雪将脸儿靠在纳兰睿淅的背上,只觉他的背部宽阔而坚实,他的身上有着一抹淡淡的龙涎香味,特别好闻。 行了几步之后,南宫诗雪偏了头在纳兰睿淅耳畔说道:“豫成王……你不会笑么?” 女子的香气萦绕在耳旁,纳兰睿淅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似发了麻一般,他侧开一些距离说道:“你莫要离本王这般近。” 南宫诗雪见状装傻道:“你说什么?” 说话之时,唇瓣似乎已经扫到了纳兰睿淅耳畔的发丝了。 “你若再这样,本王便将你放下来!”纳兰睿淅见南宫诗雪一点也不消停,便冷声呵斥起来。 南宫诗雪撇了撇嘴,说道:“你对女子都是这般地凶么?” “嗯。”纳兰睿淅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凶?” 纳兰睿淅闻言,薄唇抿紧,没有回话。 “你笑一下给我看看,好不好?你笑起来应该很俊美啊!” “……” “你为什么对我的小白下手那么狠?” “……” “你不觉得它很可爱么?” “……” “你娶妻了没有?” “……” “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 一路之上,都是南宫诗雪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那纳兰睿淅似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只是自顾自地朝马儿行去。 当纳兰睿淅终于行至马匹前方时,他朝后唤道:“到了,你下来吧,我们先去找一个地方,你在那里等等,本王要去找晏青。” 问话之后,是长久的静默。 纳兰睿淅觉得奇怪,他翻身一把将南宫诗雪给转了一个方向,垂眸一看,发现南宫诗雪竟是睡着了。 他将她顺了下来,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才发觉她的身体好烫。 她发烧了! “该死!”纳兰睿淅低声咒骂了一句。 怎地偏偏这个时候发起烧来,而那晏青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纳兰睿淅抱着南宫诗雪翻身上了马背,用自己的大麾将她的脸挡住,随后策马奔腾就近寻找了一个可以避风雪的山洞。 到了山洞之后,纳兰睿淅翻身下马,将大麾铺在地上,随后将南宫诗雪放在了上面,他转身去找木柴,待他转身之际,南宫诗雪睁开一只眼偷瞄了一下他的背影,哎哟,为了拉近自己与纳兰睿淅的距离,她这次可是没少吃苦啊,现在她的头还真是昏昏沉沉的厉害啊。 纳兰睿淅很快便找来了柴火,由于那些柴火都被雪水浸湿了,他用内力将柴火烘干,随后擦亮火折子将柴火点燃了。 点燃火堆之后,他转身去触碰南宫诗雪的额头,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可是她的手却是一片冰凉。 在这雪山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又不太会照顾人,南宫诗雪若要有个好歹,怕是要引起两国的战争了。 “唉……”纳兰睿淅坐在火堆前,双手搭放在膝盖之上,微微叹了口气。 南宫诗雪头昏的厉害,她的眼皮也开始渐渐发沉,她该不会真的晕死过去吧?她看着纳兰睿淅俊美的侧颜,心里却将他骂了几千万遍,这个男人他是木头么?自己烧成这样,他就把自己摆在地上么? “水……”南宫诗雪觉得自己的嘴唇似乎快要甘冽了,她微微起唇开口唤道。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他起身去到马鞍旁将自己的水壶取了下来,想了想,随后蹲在南宫诗雪的身边,一手抬起她的头部,一手拿着水壶给她喂水。 “咳咳咳……”纳兰睿淅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自然不知道那水要慢慢喂才行的,他拿着水壶倾倒而去,南宫诗雪接受不急,竟是呛咳起来,一双雪白小脸因为咳嗽而撑得红艳艳的。 纳兰睿淅见她咳得十分难受,拿开水壶用手拍了拍她的背部,问道:“你怎样了?” “咳咳咳……”南宫诗雪难过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了跟纳兰睿淅套近乎,她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么?关键问题是,这个纳兰睿淅简直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温香软玉,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么?他不知道对待女人要温柔一点么? 由于心里急躁,南宫诗雪竟是眼一翻真的晕厥了过去,纳兰睿淅见怀中女子的身子陡然软去,心下一惊,忙问道:“南宫诗雪?你到底怎样了?” 南宫诗雪昏迷了过去,她的额头滚烫,可是身子却在瑟瑟发抖。 纳兰睿淅坐在她的身旁,见她将身子蜷缩了起来,鹰眸垂下,薄唇抿紧。 想起以前小时候自己发烧时,如若是冬天的话,宫人们都喜欢将他捂在厚厚的棉被之中,让他出一身的汗,如此就能降低身体的温度,而若是在夏天的话,则是用棉布蘸了酒涂抹在各个关节处。 而今,在这漫雪纷飞的极地,他就只能选用第一种方法了。 他没有厚厚的棉被,但是,他却可以用自己的体温再配之以内力让她出汗,从而达到降温的目的。 只是,这样的方法,光看他愿不愿意了。 自从认定了林瑾瑜之后,他便不想再招惹其他女子了,而这个南宫诗雪,却这般胡搅蛮缠地跟着他,如今又生了病,他总不至于让她就此自生自灭吧? “唉……”左思右想,在心中挣扎了数次之后,纳兰睿淅终是长臂一捞,将南宫诗雪抱入了怀中。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极地的黑夜黑得让人发憷,四处都是冷风嗖嗖,偶尔还能听见苍狼的嚎叫之声,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纳兰睿淅抱着南宫诗雪,他微垂着头,闭眼休憩起来。 南宫诗雪在纳兰睿淅滚烫的怀抱的包裹下,身上出了许多汗水,中途,她曾经醒过来一次,当她发现自己躺在纳兰睿淅的怀抱中时,唇瓣微扬,浅浅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一场病生得还是值得的。 身旁木柴烧得“噼啪”作响,南宫诗雪抬起睫毛看着火光下的男子,他的脸庞如雕刻般俊美,眉峰似剑,飞扬而起,薄唇如削更称得他冷峻无双。 “咚咚咚——” 南宫诗雪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个男人,今生,她是跟定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南宫诗雪又在纳兰睿淅的怀抱中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月上中天时,纳兰睿淅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惊醒了,他眼眸一抬,眸中充满警惕。 然而,当那马蹄声渐渐靠近时,纳兰睿淅似乎听见了一阵狗吠的声音,他的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又是一只讨厌的狗,这只狗好似是宗政颜府上的。 “王爷,你在哪里?”男子的低沉嗓音划破了夜的寂静。 纳兰睿淅听见这个声音时,鹰眸微睁,回道:“谢波,本王在这里。” 谢波立在山洞之外,当他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时,即刻让速风,也就是宗政颜的那只爱犬立在了山洞外面,随后自己单独一人进了山洞。 “属下参见王爷。”谢波进了山洞之后,当他看见纳兰睿淅竟是抱着南宫诗雪,他愣了愣,旋即颔首朝纳兰睿淅请了安。 纳兰睿淅见谢波竟是长途跋涉赶到北漠来了,他问道:“你如此急着来见本王,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波颔首道:“东琳的皇帝将林姑娘赐给了宣王二公子南宫烨做妻子。” “什么?”纳兰睿淅一听即刻将南宫诗雪放下,追问道:“何时的事?你将事情一一道与本王听。” 谢波随后将赐婚之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纳兰睿淅听完之后,眼光流转,不多时便想到此事定然与母后脱不了干系。 母后竟是这般厌烦林瑾瑜么?居然让她嫁给南宫烨! 那南宫烨……可是身有残疾之人啊! 他怎能允许让林瑾瑜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一定要! “林瑾瑜现在在哪里?逸都皇宫之中么?” 谢涛回道:“是的,在西六所里,她住的地方好似被人监视了起来。” “被人监视?南宫浸派的人么?” 谢涛说:“听将军说好像不是,看着有点像江湖上的侍卫。” 纳兰睿淅眼眸转了转,能够在东琳皇宫之中派出自家侍卫去监视的人,这个世上除了天下第一庄的人之外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有了想法,纳兰睿淅又问道:“云思辰也在逸都么?” “是的,早些日子,他便到逸都了。”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他的猜想果然不错,只是,云思辰怎会派人监视林瑾瑜呢?难道他是怕林瑾瑜逃跑么? 云思辰一直与林瑾瑜关系匪浅,连自己都觉察到了林瑾瑜上次退婚之事有些蹊跷,云思辰估计应该知道得比自己更多。 有了上次自己的前车之鉴,林瑾瑜想要逃婚倒也是能够推断得出来的。 纳兰睿淅薄唇抿了抿,随后对谢波吩咐道:“南宫诗雪发烧了,你回头将南宫诗雪抱在身上用内力让她出汗,只要她再出一次汗,身上的热度就能退下了,另外,晏青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让外面那只狗去找一下他,本王先行回逸都了,你二人随后便来。” 谢波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出去将洞口外的狗轰远了一些,纳兰睿淅方才出得山洞骑马离去。 纳兰睿淅一路朝东南方奔驰而去,终是在当日夜晚到达了逸都城,到达逸都之后,他并未去觐见南宫浸,也没有知会纳兰睿漟,而是穿了一袭夜行服沿着皇宫走了一个遍,走这一遍,皇宫殿宇的布局便全部印在了脑海之中,探测完皇宫地形图之后,纳兰睿淅便又飞身出了逸都城,在郊外寻到一个有许多乱石的地方。 他找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石头,将那些石头全部包了起来,然后才回到自己隐匿的地方。 回到住处之后他将那些石头全部倒了出来,随后垂首摆弄起石头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已近丑时,这时夜已深了,纳兰睿淅方才穿了一袭夜行服带着那些石头朝皇宫西六所飞掠而去。 他的脚尖刚一踏进西六所时,西六所的屋顶上方便飞身而起数名身穿黑色衣衫的侍卫。 纳兰睿淅鹰眸眯了眯,抬手与那些人过起招来。 那些侍卫见纳兰睿淅武功高超,遂变幻了形状竟是摆起了一个人形阵法。 纳兰睿淅长臂一扬,将包袱中的石块全部抖了出来,那些石块一瞬间便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蛇状,它们穿梭于侍卫之中,很快就将那些侍卫给围了起来。 “石蛇阵!”云府的侍卫之中有人在见到这些石块时惊诧地低呼起来。 传闻,在江湖之上,这样的阵法已经消失二十几年了,而今怎会有人使用这样的阵法? 这个人到底是谁? 本想着逃出一人去向少庄主禀告,可是众人却被缠困在阵法之中不得动弹。 纳兰睿淅用石块将所有的侍卫围堵在了一起,随后一翻身便下了房屋,朝主屋奔了过去。 林瑾瑜在纳兰睿淅踏上房顶的那一刻便惊醒了,惊醒之后她侧耳倾听,便知是有人闯入了西六所之中。 她准备好了所有的武器,随后又翻身躺回了床上,伺机而动。 “吱呀——”纳兰睿淅轻轻地推开房门闪身入了内。 林瑾瑜隐于被中的手撬开一块缝隙随后朝那黑影发出了一枚银针。 纳兰睿淅耳朵微动,听见风中似有银针的锋芒之声,他一个旋身躲了过去,随后朝床榻处飞掠了过去。 林瑾瑜见来人武功高强,一翻被子便站立起身。 “瑾瑜,是我!”纳兰睿淅低声开口说了一句。 林瑾瑜闻言,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纳兰睿淅?他怎么在这里?他穿成这样还蒙了面巾,是要做什么? 纳兰睿淅趁着林瑾瑜怔愣的时候飞身去到她的身边,随后抬手封住了她的穴道,不待她开口说话又封了她的哑穴,他揽住林瑾瑜的腰身出了房门,随后在皇宫之上踩踏而行,不多时便出了皇宫。 出得皇宫之后,纳兰睿淅依旧于屋檐之上飞走,林瑾瑜靠在他的身前,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星星点点的灯火在他们的下方绽放出绮丽的光芒。 夜色苍茫中,纳兰睿淅的一双眼眸亮过星辰,林瑾瑜凝视着他的侧颜。 纳兰睿淅他这是要将自己掳去哪里?他为什么这样做?不想让自己嫁给南宫烨么? 不是说了么?她的事早已与他无关,他还管这等闲事做什么? 纳兰睿淅带着林瑾瑜在屋檐上方飞掠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出了皇城,出了皇城后,纳兰睿淅似是觉得安全了方才将林瑾瑜放落于地。 将她放下后他便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林瑾瑜一旦可以说话便问道:“纳兰睿淅,为什么掳走我?” 纳兰睿淅伸手拉下脸上的蒙面布巾,露出了那张英俊如神祇般的容颜,他薄唇开启,一字一顿,说得十分地虔诚。 暮夜星辰中,有一颗流星陨落而下。 立在夜风中的女子,墨色的发丝扬起蜿蜒的弧度,她秀眉凝凝,只听对面男子对她说道:“倘若我放弃一切,你可愿意随我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从未见过穿着黑衣的他,黑色,那种本该是十分深沉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是另有一番俊逸风雅。 夜风鼓鼓而来,吹得耳旁呼呼作响,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耳朵在这一刻忽然耳闭了。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纳兰睿淅说他要放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 他不要皇位了么?他不要南临的天下了么?他居然为了她放弃这么多年的谋划么? 她这是在幻听还是在做梦? 纳兰睿淅看着怔愣中的林瑾瑜,他侧头唤了一声:“瑾瑜,你有听我说话么?”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她怎么没有听,她听得太清楚了,可是……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啊。 “你……是说,你要抛却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此陪我粗茶淡饭么?你……是说,你不要你的皇祖母,母后与父皇了么?你……不要南临的天下了么?” 纳兰睿淅沉沉纾了一口气,他抬手握住了林瑾瑜的小手,将她雪白的柔荑全然包裹在了他的大掌之中,他点头道:“是的,我决定放弃了,此生,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如果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林瑾瑜嫁给那个无法让她幸福的男子,他一定会发疯的。 他怎么能让这般美好的女子嫁给那样一个男子呢? 如此,他还不如放弃一切带她走,拿江山去换她一世幸福,这又有何不可呢?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怎么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不期然中,她竟是抬手触碰上了纳兰睿淅的额头。 他没有发烧吧?没有说胡话吧?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探向了自己的额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说道:“我没有头脑发昏,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你走!你……可愿意?” 林瑾瑜凝睇着纳兰睿淅,喉间哽咽,从未想,纳兰睿淅竟会为了她做到如斯地步,既然他都做到这样了,而她又在胆怯什么呢? 不如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爱的机会! 林瑾瑜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 纳兰睿淅抿唇而笑,往日犀利的眸中满是笑意,他握紧了林瑾瑜的手,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快些走吧,我在西六所布下的阵法最多只能纠缠那些侍卫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那些侍卫就能去向云思辰汇报了,在这一个时辰里我们一定要多行些路。” “好!”林瑾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可以派人去南临替我办一件事么?” “可以,何事?” 林瑾瑜回道:“你派人暗中去往紫尧通知听雨,让她将我的娘亲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随后再去西玥与我们汇合。” 这个世上,除了娘亲以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了她了。 “好!”纳兰睿淅难掩眸中的笑意,他抱着林瑾瑜飞掠而去,不多时便到达了拴住马匹的地方,他扶着林瑾瑜上了马,温柔地对她说道:“现在只有一匹马,先委屈你与我同乘一骑,待出了东琳国界之后我再买一匹马给你。” “好。” 纳兰睿淅随后翻身上了马,他拉住缰绳抖了一下,马儿便扬起蹄子飞掠而走。 马背之上,林瑾瑜靠在纳兰睿淅的胸膛之上,眼眸轻轻阖上,感受风儿的洗礼,虽然,她对纳兰睿淅还没有那种情之所至,死可以生,生也可以死的爱情之感,但是,跟他谈谈恋爱,倒也是可以的。 每一段爱情的发生,不都有一段过程的么? “我可以唤你瑜儿么?”纳兰睿淅骑着马,侧头问道。 林瑾瑜点头道:“可以。” 纳兰睿淅薄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情愉悦。 “瑜儿,我们去西玥,如何?” “西玥?” “听说那里风光优美,有很多梯田,风景如画。” 林瑾瑜转眸看向纳兰睿淅,问道:“现在已经有梯田了么?” 纳兰睿淅看向林瑾瑜,眸中带着些许疑惑,瑜儿她果真见识广博,他回道:“只有西玥有梯田,我只是听说过,还没有真正见到过。” 林瑾瑜点头道:“好啊……” 二人的对话声随着翻飞的马蹄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 逸都皇宫西六所的上空,数名侍卫仍旧被石蛇阵困在原处根本无法动弹。 一个时辰之后,当那些侍卫快要精疲力竭时,那些石头终是一颗颗掉落下去,再也没有将他们缠绕了。 得了自由之后,云府的侍卫转瞬离去飞掠至宣王府去向云思辰禀告。 此时将至寅时,云思辰自然还在梦周公。 当齐修敲门来报时,云思辰将枕头扔向了房门,呵斥道:“齐修,你小子想死不成?” 齐修额头渗了些汗,他说道:“少庄主,林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云思辰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翻起,他内力一收瞬时开了门,随后手掌朝后一拉,竟是将齐修拉至了跟前儿。 齐修猝不及防间踉跄地倒在了床榻旁的矮脚凳上,云思辰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小鱼儿被人劫走了?何时的事?是谁?” 他此次派出去的侍卫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他们还会奇门遁甲之术,江湖之中鲜少有人能够胜出,倘若小鱼儿被劫走,那么此人的武功定当十分高深才是。 武功高强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这个人会是谁呢? 齐修回道:“那人蒙了黑色面巾,看身影当是一个男子,最让属下觉得吃惊的是,那人居然会石蛇阵。此事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前,我们的侍卫被那石蛇阵整整困了一个时辰。” “石蛇阵?”云思辰听闻后蹙了眉:“这个阵法不是早在二十几年前便消失了么?” 他之所以听过这个阵法,还是听无痕大伯讲起过。而今,石蛇阵重现江湖,他是不是应该去一趟西玥问问大伯才是? “属下也觉得奇怪,少庄主,您看现在怎么办?要去通知二爷么?” 云思辰伸手阻止道:“不行,前日刚过初一,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下睡个好觉吧,明日再将此事说与他听。” “是。” 云思辰敛眉命令道:“你现在命人即刻去追,封锁所有出东琳的道路,任何一条小道都不能放过!此事千万不能声张,千万不能让南宫浸知道林瑾瑜消失了,这事爷自会去跟南宫浸说的。” “是。”齐修领命而去。 云思辰则是换了身衣服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皇宫之中。他闪身下了西六所推开了林瑾瑜的房门,他微微动了动鼻子,除了闻见林瑾瑜身上的味道之外,他还闻到了丝丝龙涎香的味道。 是纳兰睿淅身上的味道! 云思辰俊眉收紧,原来竟是纳兰睿淅将林瑾瑜给掳走了! 他好大的胆子啊! 云思辰负手在房中踱了几步,忽道:“不对啊,按照小鱼儿的性格,并不是纳兰睿淅想将她掳走,她就会走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小鱼儿是心甘情愿跟着纳兰睿淅走的?”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云思辰竟是止不住地发了怒。 “嘭——”他伸手便拍在了房中的八仙桌之上。 由于他的内力雄厚,那八仙桌在他的蓬勃怒意之下竟是就此四分五裂地碎在了当场。 “小鱼儿……”云思辰牙齿紧紧地咬在了一起,他从牙缝中狠狠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须臾,云思辰便掀袍离开了西六所。 翌日,当晨光乍现时,南宫烨便起身了,洗漱完毕之后,在玲珑的伺候下,南宫烨出了房门。 自赐婚那夜起离今日已有五日了,出了房门,南宫烨准备让玲珑推他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在密室里憋了两天,着实难受得紧。 他刚一出房门,侧眸一望,便见云思辰竟是斜身依靠在院门口的拱形石门处。 一袭蓝色衣衫的他靠在门边,似是想与蓝天一争高低。 “烨,今日天气很好,我们下一盘棋,如何?”云思辰理了理衣摆朝南宫烨款款而来。 南宫烨眼眸眯了眯,说道:“我不想下棋,我想进宫走走。” 因着赐婚之后两日便是初一,所以自赐婚之后他便没有再出府,冷焱每到这个时候都不会告诉他所有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 过了这么几日了,依照他对林瑾瑜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就那般安生地待在西六所里,她一定在想方法怎样逃脱赐婚吧? 可是……这一次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她逃不出他的掌心,她一定会嫁给他的。 这一生,她只能是他的妻! 云思辰挑了挑俊眉,看着南宫烨,他微笑着说道:“你不用进宫了,你老婆正逃婚呢……” 那个纳兰睿淅果真武功高强得很,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居然就能跑得音讯全无,他昨儿个自寅时起便一直着人翻找,都快将东琳的地皮翻过来了,居然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想必,他们已经出了东琳界了。 那家伙,骑的是飞马么? “老婆?”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的南宫烨微微抬眸看向了云思辰,他似乎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云思辰邪肆一笑,解释道:“老婆的意思就是娘子的意思。” “你方才是说林瑾瑜逃婚了么?”南宫烨说话的方式还是同以往一般,看不出他到底是怒还是不在乎。 云思辰唇角撇了撇,揶揄道:“你的老婆都跟野男人跑了,你居然还能这般淡定?” 南宫烨眼眸微垂,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越发的深沉起来,他抿紧唇瓣,须臾方才说道:“抢我老婆?找死!” “呵,听你这口气似是知道谁抢了你老婆似的。”云思辰摸出折扇,在手中把玩起来。 南宫烨不理云思辰的揶揄,只唤道:“冷焱。” 冷焱闻讯即刻上前颔首道:“属下在。” 南宫烨看着冷焱,一字一顿锐利地命令道:“即刻着人前往紫尧,蛰伏在皇城郊外,一见听雨便即刻跟踪,千万不要败露踪迹。” 依照林瑾瑜的心思,听雨那丫头肯定不会出现在相府之中,是以,必须在郊外埋伏方能发现听雨的踪迹。 冷焱闻言领命而去。 云思辰瞧着冷焱离去的身影,折扇一打摇晃了一下,唇边露出一抹微笑:“你倒是挺了解那个丫头的嘛。” 在这个世上,林瑾瑜最在乎的便是她的母亲,此次赐婚关乎到了南临的局势动荡,她若逃离定然会带走她的母亲,如此,她才能放心,是以,只要跟踪听雨就绝对能够找到林瑾瑜。 南宫烨听后没有再说话,只是抿紧薄唇,右手握紧成拳,眸色沉如子夜。 * ------题外话------ 咳咳,现在的林瑾瑜,还没有爱上,对她而言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谁能给她自由,她就跟谁走,这跟对象没有关系哈!另外,这样跟纳兰睿淅跑了,也不能算私奔,毕竟小林子还没有跟俺家相公成亲哈。 再说了,俺家相公,你以为你带了个面具就了不起了?咱家小林子就非你不嫁了?你不追一下,俺那么容易就把小林子嫁给你了么? 哈哈,亲们就坐等俺家相公怎么抓住小鱼儿的吧,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俺家相公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存在了! 哦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笑得牙齿都有点漏风了,我闪了… 068 男人,是用来戏耍滴 此时的纳兰睿淅与林瑾瑜已经到了东琳界了。.tw[棉花糖小说网] 奔走了近三个时辰,马儿已经完全走不动了,纳兰睿淅带着林瑾瑜翻身下马,那马儿一离了重负便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了一下后就这般累死了。 林瑾瑜看着地上的马儿,又想起了“闪电”,她侧眸看向纳兰睿淅说道:“我们俩是生来就克马的么?” 纳兰睿淅摇了摇头,握着林瑾瑜的手,说道:“我们先走吧,越过这片山脉,我们就到达西玥的地界了,现在用轻功,你还吃得消么?” 林瑾瑜昨日夜里自寅时起就被吵醒了,昨儿个晚上她统共就睡了三个多小时,随后又一路颠簸,她着实有些累坏了。 不过,既然翻过了这座山就到西玥的话,那么她还是可以坚持的,待翻过这座山再休息,不迟。 “可以。”林瑾瑜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纳兰睿淅随后牵着林瑾瑜点地而行朝上飞掠而去。 两刻钟后,二人终是翻过了山脉。 翻过山脉之后,林瑾瑜只觉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纳兰睿淅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很强,见林瑾瑜累了,他便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二人随后找了一个就近的山洞休憩起来,林瑾瑜一进洞便瘫在了地上,头一转,竟然就这般睡了过去。 纳兰睿淅见她睡的地方有许多杂乱的枝桠,他担忧那些枝桠割着她的皮肤,遂又将她抱起找了一处干净而平坦的地方,将自己的大麾扑在地上,随后才将她放了下去。 因着之前一直赶路,又折腾了这么久,已经一天两夜未曾合眼的他眼皮完全撑不开了。 纳兰睿淅也跟着坐在了林瑾瑜的旁边,随后一手撑着石壁闭眼休憩起来。 由于二人都非常的困倦,这一觉竟然从早晨睡到了傍晚方才醒来。 他二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林瑾瑜翻身坐起,第一次睡在石头上面,醒来后才觉痛苦,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酸疼不止,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翻身坐起的同时,纳兰睿淅刚巧睁开了眼睛,此时的纳兰睿淅一手撑住额头,姿势慵懒,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朦胧之意,这样的他看着倒是有些魅惑。 “饿了么?”纳兰睿淅收回撑着头的手关切地问道。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之下,林瑾瑜只觉自己都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她点头道:“有些饿了。” 纳兰睿淅说道:“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说罢起身理了理衣袍,准备出山洞去找吃的。 林瑾瑜也站起身对他说道:“我们一起去找吧。” 纳兰睿淅唇瓣微扬,再次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在他现在的观念中,找东西吃是男人的事,女人只管坐在那里等就是了。 林瑾瑜才不管纳兰睿淅这种让她憋闷的绅士风度呢,她直接朝他摆了摆手:“走吧!” 随后便不再理会纳兰睿淅,竟是独自出了山洞,纳兰睿淅见状跟在了她的身后。 林瑾瑜出了山洞之后便找来一根手指般粗壮的树枝,她拿着那些树枝在草丛中拨来拨去地寻找着东西,纳兰睿淅跟在她的身旁,问道:“瑜儿,你在找什么?” “吃的啊!”林瑾瑜回答得理所当然。 纳兰睿淅蹙眉,不知其意:“这里有吃的么?” 林瑾瑜眼眸微睁,奇怪道:“这里怎会没有吃的呢?那些什么所谓的山珍,不都是从这些地方找出去的么?” “山珍?” 林瑾瑜点头道:“对啊,只要在山里能够找到的东西,都叫山珍啊……” “那你是要找什么?” 林瑾瑜回道:“老鼠啊……” 纳兰睿淅眉头拧紧,面有嫌恶:“老鼠?那东西能吃么?” 林瑾瑜继续用棍子翻找着草丛,她说道:“当然能吃了,还有很多种做法呢?清蒸啊,红烧啊,盐腌啊,美味得很呢……” “你……”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不可置信地问道:“林振青竟是这般虐待你的么?竟然让你吃老鼠?” 林瑾瑜拨弄草丛的手瞬时停在了原处,她转眸看向纳兰睿淅,那双平日里犀利的鹰眸中竟是带着痛惜之色,他这是在心疼她么? 她完全没有想到纳兰睿淅怎么就想到这茬上去了。 “呵呵……我刚刚只是开玩笑了。”她与纳兰睿淅独处的时间不多,如此融洽的独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跟一个自己不是太熟的人待在一起,最开始时总是会觉得尴尬,也会觉得无话可说,她方才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而已。 纳兰睿淅这个人,一看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主儿,倘若自己不找点乐子,兴许会被他闷死都说不一定啊。 纳兰睿淅眼睛跳了跳:“开玩笑?” 林瑾瑜咧开嘴朝他笑了笑,说道:“是了,开玩笑的啦!我才不会吃老鼠呢!”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脸上灿烂的笑容,心下瞬时融融一片,这样的笑容,他竟是等待了这般久方才见到。 而这笑容,不是对着其他人,而是对着他笑的。 由于心中喜悦,纳兰睿淅竟是扬唇笑了起来,那个样子看着竟是有些呆呆的,傻傻的。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一个劲儿地傻笑,她蹙眉问道:“你傻笑个啥?” 纳兰睿淅闻言仍旧抿唇而笑。 “切!”林瑾瑜决定不理纳兰睿淅,她扔掉手中的树枝随后朝前行去。 纳兰睿淅见状跟在了她的身后,脸上仍旧保持着呆傻的笑容。 二人超前行走了一段路后便见到了一条河流,天已近黄昏,不过,对于有内力的人却仍旧能够看见,在那清澈的河流之底来回游动着许多小鱼。 “有鱼啊!我们来抓鱼,然后烤着吃吧!”林瑾瑜说着话,随后准备脱了鞋子下河捞鱼。 纳兰睿淅见状收住脸上的笑,拦住林瑾瑜:“我来抓就是,你在岸上看着吧。”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愣了半晌后方才点了点头。 纳兰睿淅随后找来一根树枝,随后用掌风将树枝的头边削成尖利的形状,接着在林瑾瑜的目瞪口呆之下,竟是旋身在河面上点水翻腾,每翻腾一次那树枝之上便多了一条鱼,而他那白色的衣衫之上竟是连半点水渍都没有。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心道,连抓鱼都可以抓得如此唯美,像是在表演武术一般,这样看着虽然赏心悦目,但是,却是半点乐趣都没有。 自从来到古代之后,林瑾瑜的心情没有一天是放松的,而今这般好的放松机会,她又怎肯放过呢? 如实想着,林瑾瑜三下五除二地脱了鞋子,在纳兰睿淅还在空中翻腾时竟是一溜烟地跑下了河。 待纳兰睿淅又一个翻腾时终是见到了河里的林瑾瑜,他俊眉拧了拧,说道:“我抓就好了,你又何必下水呢?担心湿了衣衫。” 林瑾瑜一手拿着树枝,两只袖子已经被她卷得很高,她双手拿着树枝对准一条鱼就插了下去,嘴里哼哼道:“你那叫抓鱼么?我这才叫抓鱼,好吧?” 纳兰睿淅翻身上了岸,他立在岸边的一颗石头之上,长风卷起,吹拂起他纯白的衣衫,看着河中完全没有任何淑女形象的女子,他鹰眸微微眯起,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往事。 那个时候他才八九岁吧,有一次跟随父皇出宫巡游,路过一个农庄,他见到那些农家的孩子卷起裤腿儿拿着树枝在河里叉鱼,当时他心里一个激动便跳下了河,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去叉鱼时就被宫里的侍卫给捞了起来,捞起来之后直接将他送到了母后的身边,母后当时的神色他一直记忆犹新,母后对他说,他是一个皇子,怎能跟着那些野孩子一般下河捞鱼呢? 每一个孩子都会有童心,他也不例外,然而,陪伴他整个童年的都是那些四书五经,还有那些如大海无边般的种种教条,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将他的整个人生全然湮没,让他的童年没有一丝一毫的乐趣。 “喂!纳兰睿淅!你也下来抓鱼啊!到河里来!感觉超爽的!”林瑾瑜见纳兰睿淅长身玉立于石头之上,便扬起手朝他召唤起来。 她的手上带着清新的河水,几番扬起,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便在空中旋出了美丽的花朵。 纳兰睿淅心中一动,俯身迅速脱下鞋子跟着便跳进了河水之中。 凉凉的河水划过赤足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丝绸亲吻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那里有一条鱼!快叉!”林瑾瑜用树枝戳着河面朝纳兰睿淅嚷嚷起来。 纳兰睿淅还沉浸在清凉的快感之中,被林瑾瑜这么一吼,他瞬时朝她所指的方向扬起手中的树枝对准那条鱼就叉了下去。 这一叉,竟是没有叉上,那鱼儿从树枝旁一溜烟地便游走了。 “汗!看来你技术不行啊!”纳兰睿淅这家伙就只能用内力加轻功抓鱼么?让他这样抓,他竟然抓不到? 纳兰睿淅毫无形象地掳了掳袖子,哼道:“谁说我不行?我抓给你看!” 说罢,又拿着树枝朝河里叉了下去。 由于纳兰睿淅一气地乱叉,搞得本来在附近游泳的鱼儿都跑得不见了。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将鱼儿全部都吓走了,她俯身在水里捞了一把水朝纳兰睿淅的身上泼了过去,恼道:“你把鱼儿全部都吓走了!” 河水沾湿了衣衫,纳兰睿淅只觉身子陡然一凉,他看着林瑾瑜,随后也俯身双手捧了一把水朝她泼了过去。 林瑾瑜猝不及防,竟是被纳兰睿淅泼了一脸的水。 “好哇!你偷袭我?”林瑾瑜一把抹开脸上的水,俯身捧了一把水对准纳兰睿淅的脸泼了过去。 “怎么?许你偷袭我,就不许我偷袭你了么?” 如此,二人又从抓鱼演变成了打水仗。 “呵呵……” 欢乐的笑声一直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打了一会儿过后,当身上的衣衫全部都湿透了时,二人方才觉得酣畅淋漓,天色昏暗之后,二人终是上了岸。 纳兰睿淅上岸之后便问道:“你的衣服自己可以烘干么?” 林瑾瑜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点头道:“可以的。”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俯身去处理那些战利品,他将所有的鱼串在一起,随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林瑾瑜见状问道:“你不把鱼剖了么?” 纳兰睿淅眉头微蹙,疑惑道:“鱼还需要剖么?这样不就可以吃了么?”宫中每次吃的那些鱼,不都是一整条的么? 林瑾瑜一头黑线,这个纳兰睿淅还真是个生活白痴啊,他以为鱼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能吃么? “鱼肚子里的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比如鳃啊什么的。” 说罢上前从纳兰睿淅的手中拿过树枝,林瑾瑜随后蹲在石头上,将那些鱼全部都弄了出来。 她从怀中拿出手术刀将那些鱼儿一一剖开了。 纳兰睿淅蹲在她的旁边,看着她仔细地剖着鱼,眸中又溢出了痛惜之色:“你在相府过得很苦吧?这些事你都是要亲力亲为的么?” 她虽说是个庶女,可是怎么着也是相府千金,怎会做这些粗使丫头做的事呢?她之所以会那缝补之术,是因为剖过太多的鱼么? 林瑾瑜一面处理着鱼的内脏,一面回道:“苦不苦只是一种看法而已,我没有觉得做这种事是吃苦啊?人生在世,总要能够学会如何不让自己饿着,才行吧?” 这些事都是力所能及的事,填饱肚子而已,如此,又怎么算苦? 纳兰睿淅睫毛微垂,看着林瑾瑜的侧颜,这个女子果真坚强的让人心疼。 “从今以后,你教我做这些,好不好?” 林瑾瑜转眸看向纳兰睿淅点头道:“好啊!” 说罢,林瑾瑜便剖开一条鱼对他详细说明起来。 纳兰睿淅学得很认真,刚开始时还比较生疏,剖了几条之后便慢慢熟练起来。 在二人的合作之下,很快就将那些鱼给处理好了。 将鱼儿洗净之后,二人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山洞烤鱼去了。 山洞之中,纳兰睿淅找来柴火,随后点燃火折子将柴火引燃,林瑾瑜找了两个架子,将鱼串放在上面烤。 “嗞嗞嗞——”鱼上烤出来的油渍滴在柴火上面发出了嗞嗞的响声。 “纳兰睿淅,你那边那串转动一下方向。”林瑾瑜摆弄着自己这边这一条,还不忘吩咐纳兰睿淅转动他面前的那一串。 纳兰睿淅抬手转动了一下鱼,转眸对林瑾瑜说道:“瑜儿,你唤我子衡,可好?” 林瑾瑜侧过脸,凝眸看向纳兰睿淅,重复道:“子衡?”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解释道:“子衡是我的字,你就这样唤我,可好?” 林瑾瑜朝他笑了笑,唤道:“子衡……” 纳兰睿淅闻言,薄唇微弯,浅浅笑了出来。 隔了一会儿,鱼便烤好了,林瑾瑜递给纳兰睿淅一把手术刀,说道:“用这个挑着吃吧。” 纳兰睿淅接过手术刀,他垂眸看了看,发现这把手术刀与那日她为宗政颜做手术时的那把竟是一模一样的,拿着这样一把手术刀,纳兰睿淅脑中翻腾的就是林瑾瑜拿着这刀割开别人皮肤的画面。 能用这个东西挑鱼吃么? “怎么?你是觉得这手术刀脏啊?”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便开口问道。 纳兰睿淅薄唇微抿,盯着手术刀没有回话。 林瑾瑜拿着自己那把手术刀,割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浑然不介意地说道:“你那把手术刀也就割过几个人的胸口而已,你放心,我已经消好毒了,放心吃吧,毒不死你的。” “割过……胸口?”纳兰睿淅瞬时一转头,盯着林瑾瑜,胃中竟是翻江倒海起来。 林瑾瑜点头道:“对啊,你那把割过胸口,我这把割过肠子,要不……我们换?”说罢还将手术刀递给了纳兰睿淅,下颚抬了抬,示意他与自己换。 纳兰睿淅垂眸看着自己手上那把刀,这把割过胸口,而她那把割过肠子,肠子……那不是更恶心么?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东西吃饭呢?”纳兰睿淅盯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林瑾瑜,蹙眉问道。 割过肠子,她怎么吃得下去? 林瑾瑜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怎么不能用这个种东西吃饭了,横竖就是一把刀而已……再说了,我消过毒的,你还不放心么?” 纳兰睿淅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直拿着手中的手术刀不停的翻转,良久之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终是用那手术刀割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口中。(..tw好看的小说) “哈哈哈……”林瑾瑜见他终是用手术刀吃了鱼,便抬手指着他笑道:“子衡,你上当了,你那把手术刀才是割过肠子的呢……哈哈哈……” 纳兰睿淅吃鱼的动作瞬时僵在了原处,他薄唇抿紧,看着林瑾瑜,一张俊脸渐渐发沉。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铁青的俊脸,以及那眉眼中透露出的恶心之感,她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子衡,你还真相信我的话呀?” “什么?”纳兰睿淅薄唇动了动。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手术刀晃了晃,说道:“这两把手术刀是我出发去东琳之前才做的,非常干净呢,你还真相信我会拿着给别人割过肠子的手术刀吃东西么?那多恶心啊?” “你……”纳兰睿淅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俊脸还慢慢红了起来。 她居然又戏耍他? 她怎么总是爱戏耍他? 林瑾瑜瞧见了纳兰睿淅脸上的那抹可疑的红云,这个纳兰睿淅有时候,也还是蛮可爱的嘛? “子衡……你应该多笑笑嘛,成天扳着个脸,多不好啊……”林瑾瑜随后又垂眸吃起鱼来。 纳兰睿淅听了这句话,垂首抿唇笑了笑,原来她只是想要调节气氛而已,心里有了想法之后便接着吃起鱼来,虽然那鱼没有什么调味料,但是,他却觉得这鱼是他这一生当中吃得最香的一次。 当他吃完一条鱼之后,又听林瑾瑜说道:“子衡,这鱼味道挺好,就是缺了盐,是不是?” 纳兰睿淅点头道:“是的,有盐的话应该好吃很多。” 林瑾瑜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我知道一个制盐的方法,你若觉得淡,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方法?”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隐有期待。 林瑾瑜指着额头说道:“汗水啊,你若想要吃盐就产点汗水,然后再把汗水烘干,不就成盐了么?怎样?你要不现在制造一点汗水试试,然后将汗水烘干之后再将盐撒到鱼上面?” “呕——” 这一次,纳兰睿淅终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侧眸看着林瑾瑜,这个女子,跟她在一起,还真是需要一颗……强大地胃啊…… “呵呵……”林瑾瑜见纳兰睿淅终是忍受不住地干呕起来,她竟是好心情地捂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人生或许真的不错啊,一面山水寻悠,一面每天调戏一下纳兰睿淅,小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滴……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浓得有些化不开了。 山洞之中,柴火已经燃尽,唯余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一龛一息着。 林瑾瑜已经侧躺在地睡了过去,纳兰睿淅则是睡意全无,他坐在火堆旁,凝眸看着身旁的女子,回想起今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脑子里怎地就有那么多的想法呢? 还有……她竟是数次三番的戏弄他。 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她是真的很想自己开心一点,不过,自己这种冰块性格乃是从小就造就的,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的。 想着想着,纳兰睿淅侧身躺在了林瑾瑜的旁边,他一手撑着头侧眸望着身旁女子的睡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这一刻,他方才明白,外面只能短暂地吸引人,而自身的魅力则是永久的,就像面前的这个女子,她虽不美,但是,她的身上却似有引力一般,将人深深地吸附,想要与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看着看着,忽然之间,纳兰睿淅的视线凝在了某处。 他微微俯身,鹰眸胶着在林瑾瑜脸颊边缘处,只见她那隐于发丝后面的一处脸颊之上竟是有些微的凹凸不平。 那是什么? 纳兰睿淅心中起了疑惑,他又凑近了一些看了过去,仔细辨别之后,他的英眉颦在了一起。 她的脸上……可是戴了人皮面具?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的侧颜,她的眉毛细细弯弯,就似天边的月儿一般,而她的睫毛也是浓密而卷翘,再看她那双搭在身前的雪白柔荑,怎么看也与她的脸不搭调。 她是真的戴了人皮面具! 难怪那日她被那红衣男子轻薄之后,他的人竟是没有发现她,她原是变了容颜才回到相府的么?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真实容颜? 有了这样的想法,纳兰睿淅伸出手朝她的脸颊处滑了过去,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不停地叫嚣,在命令他让他揭开她脸上的面具。 然而,在纳兰睿淅的手快要触碰到林瑾瑜的脸颊时,他骤然收回了手。 不行,他不能趁着她熟睡时揭开她的面具,他要等到她将心交给他的那一天,亲手揭开面具给他看。 他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他喜欢她这个人。 所以,他一定要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纳兰睿淅慢慢地收回了手,随后侧身躺了下去,垂眸睡下了,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声便渐渐均匀了。 待他的呼吸声均匀之后,林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她全都知道,纳兰睿淅定然发现自己戴了人皮面具了,而他并未因着自己睡着而揭开面具,看来,纳兰睿淅是真心喜欢她的。 这样的男子,着实不可多得,就让自己放纵一次,慢慢接受他的爱吧。 也许,跟他离开是她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呢。 林瑾瑜缓缓纾了一口气,随后又陷入了梦乡之中。 翌日清晨,鸟叫虫鸣声响彻山谷,林瑾瑜与纳兰睿淅晨起之后便一路朝西行去。 西玥的东边有着许多连绵起伏的山脉,翻过数个崇山峻岭,快至晌午时,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终是到达了一个村子。 立在村子的牌坊面前,林瑾瑜抬手指着村子的名字对纳兰睿淅说道:“你瞧,这个村子的名字居然叫有情村,好有意思啊……” 纳兰睿淅负手而立,闻言抬眸看了看那个名字,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走,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酒肆茶馆之类的,可以吃个饭。”纳兰睿淅说罢便拉着林瑾瑜的手进了有情村。 二人进了村子以后,林瑾瑜便找了个大婶问询起来:“大婶儿,请问这里可有饭庄?” 大婶儿见林瑾瑜笑脸盈人,遂说道:“姑娘啊,我们这里就是一个村子,村子里也没有多少人,大家都是在自己家里做饭吃的,哪里会有饭庄?” “都在自己家里做饭?” 那他们要怎么办?总不能上别人家去蹭饭吃吧? 那大婶回头又说道:“姑娘啊,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啊,都可好了,你们若是饿了就上家里吃饭去,我家男人去田里干活了,我家的饭还早得很,你们二人若是饿了,我带你们上我们家亲戚家去吃饭。” “这……”林瑾瑜侧眸看了看纳兰睿淅,说道:“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她其实无所谓,关键是纳兰睿淅怎么看? 大婶摆手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一顿饭而已,你们若是想要住下来都没有问题的。”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大婶儿也将视线挪至纳兰睿淅的身上,当他发现这个年轻男子冷着一张脸时,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怯意。 纳兰睿淅薄唇抿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须臾,微微一点头,林瑾瑜便对大婶儿说道:“大婶儿,那就麻烦您前面带路了。” 大婶脸上的怯意旋即消除,她挽了挽手中的菜篮子,笑着说道:“好嘞,你们跟我来。”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手牵着手跟在了大婶儿的后面。 大婶一面走路一面笑看着二人:“你们小两口这是打哪儿来,又准备去哪里啊?” 纳兰睿淅闻言对大婶儿一板一眼地解释道:“大婶儿,我们还没成亲呢。” 还没有行婚礼之前,他不能这般占瑜儿的便宜。 林瑾瑜转眸看着一本正经的纳兰睿淅,这个男人倒是正直得很啊。 大婶儿虽然有些怕纳兰睿淅,但是却一点都不害怕林瑾瑜,她瞅着二人握住的手,说道:“哎哟,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害臊,你们到了我们这个村子啊,就甭这样了,我们这村子啊,是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有情村,村里的夫妻啊可都是恩爱得很呢。” 林瑾瑜反问道:“是么?” 大婶儿点点头,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我们村子的后方还有一口有情井,许多其他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到我们村子里来拜那口井,传说啊,只要在那口井前拜上三拜,那么夫妻二人就会恩爱到白头的。” 林瑾瑜笑着说道:“还有这事?” “那当然喽……” “呵呵……” 说笑间,很快就到了大婶儿亲戚家,大婶儿的这家亲戚是她的侄儿与侄儿媳妇,年轻人吃饭一般都比老年人准时,这会儿子,他们家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了。 大婶一进屋之后,她的侄儿便迎了出来:“婶婶,您来了啊。” “朔儿啊,婶婶刚才准备出去干活儿时遇见了两个外乡人,他们有些饿了,我们家的饭还没有着落,所以便带着他们到你们家来了。” 林瑾瑜脸上堆着笑,纳兰睿淅则仍旧扳着一张脸,礼貌地朝蒋朔微微点了一下头。 蒋朔许是没有见过这样扳着脸的人,他愣了愣,随后便朝着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笑道:“欢迎欢迎,二位请随便坐。” 大婶拍了拍蒋朔的手说道:“朔儿啊,婶婶还有事便先出去了哈,回头再来你们家串门子。”说罢又对林瑾瑜说道:“你们慢慢吃啊,吃好哦!” 林瑾瑜朝大婶鞠躬道:“谢谢大婶儿了。” “婶婶慢走。”蒋朔转身将大婶送了出去,回身来又对林瑾瑜二人说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进去帮着媳妇儿再多弄几个菜。”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 待蒋朔进了厨房之后,林瑾瑜在桌子旁的条凳上坐了下去,纳兰睿淅也正襟危坐在条凳之上,林瑾瑜转眸看向他,他身上的衣衫也几日未换了,这对纳兰睿淅来说恐怕是从未有过的事吧。 在这乡野的地方,在这破败的农舍,他居然还坐得这般直挺挺的,他不嫌累么? “子衡,你可以不用坐得这般正经八百的。” 纳兰睿淅闻言,俊脸松动了些许,但是身子依旧没有松动,他说道:“已经习惯了。” 林瑾瑜小声提醒道:“一会儿人家出来时,你可别扳着个脸,当心吓坏别人了。” “嗯。”纳兰睿淅轻轻点了点头。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说这个嗯字时仍旧扳着个脸,遂侧过身子上前手指一伸,竟是勾起了纳兰睿淅的下颚,调戏道:“嗯什么啊,美人儿,来,给爷笑一个?” “你……”纳兰睿淅听闻,俊眸瞪着林瑾瑜,竟是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林瑾瑜,是又要戏耍自己了么? 林瑾瑜对着纳兰睿淅直眨眼,说道:“美人儿,笑一个嘛……” 这个男人嘛,可不就是用来调戏的么? “不要这样叫我。” 美人儿,那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好吧?她怎么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呢? “好吧,那不叫美人儿,叫美男,好不好?”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沉着一张脸,俊眉蹙着怎么都笑不出来,林瑾瑜对着他直眨眼,间或还弄了个斗鸡眼儿,隔了一会儿,纳兰睿淅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纳兰睿淅笑出来时,那蒋朔夫妇已经端着菜出来了。 蒋朔一见纳兰睿淅在笑,心中方才那种怯怯的感觉瞬时消失,他露出牙齿笑道:“让二位久等了。” 林瑾瑜站立起身帮着夫妻二人布菜,笑着回道:“哪里哪里……” 纳兰睿淅从小被人伺候惯了,他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帮忙,他身姿笔挺地坐在条凳上,看着三人上上下下地放着菜。 当菜全部布好之后,蒋朔招呼道:“都是些农家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林瑾瑜拿着筷子,说道:“一看这些菜的颜色就知道很好吃。” 蒋朔媳妇闻言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可真是会说话啊。” “呵呵……”林瑾瑜笑了笑,她跟在一个冰块旁边,当然只要她圆场子了。 等着纳兰睿淅开口说话,太阳就会从西边出来了,果真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啊! 纳兰睿淅抬手拿起筷子,斯文地夹了一个菜在碗中,垂首吃了起来。 “来,您多吃点。”蒋朔非常的客气,伸手就给纳兰睿淅夹了四五个菜。 纳兰睿淅俊眸微敛,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吃了起来。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皇宫中的吃饭规矩是吃完一个菜才能夹第二个菜,而今真个蒋朔竟是往他碗里堆了四五个菜,这对他来说,当是十分瞧不惯的了,不过,看纳兰睿淅竟是吃了下去,林瑾瑜在心里叹道,他的习惯教养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蒋朔媳妇一面吃饭一面问道。 林瑾瑜回道:“我们从南临来的。” 蒋朔媳妇点头道:“哦,原是南临人啊,你们这又是去往何处啊?” “我们想寻找一个风景优美适合居住的地方。” 蒋朔闻言,张开嘴笑道:“我们有情村就是一个风景优美适合居住的地方啊,二位要不就住在这里?” “呵呵……这不才到西玥么?听说西玥风光秀美,我们想四处游玩一下再决定在什么地方定居。” 蒋朔媳妇跟着说道:“四处游历一下是好的,我们西玥有很多美丽的地方,最美丽的地方就是那传说中的九域之地。” 纳兰睿淅从小的教育就是吃不言睡不语,他静静地吃着饭菜,听着几人说话,不过,当他听见九域二字时,却是停住了筷子。 林瑾瑜侧眸看了看纳兰睿淅,见他停住了筷子便问道:“子衡,你知道九域么?” 纳兰睿淅放下碗筷,说道:“听过,不过,那个地方可是凌霄宫的总部,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林瑾瑜眼眸一抬,说道:“你说那是凌霄宫的总部?” “是的。” 蒋朔跟着说道:“听说那个地方有着九九八十一条水路,分位上九水路和下九水路,如若不知道的人去了那里,却是根本就绕不出来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另外寻一个地方吧。” 凌霄宫乃是武林之宫,即便九域再美,她也不会去那里的,她要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才好啊。 几人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蒋朔便为自己的媳妇布了菜,他说道:“芙儿啊,你要多吃点,可要让我们的宝宝健康成长哦……” 蒋朔媳妇抿着唇,点头道:“宝宝会健康成长的。” 林瑾瑜见这对夫妻如此恩爱,便对蒋朔媳妇说道:“敝人不才,从小就学了些医理,倘若二位觉得有必要,我可以为嫂嫂把把脉。” 蒋朔一听林瑾瑜竟是称呼自己媳妇儿为嫂嫂了,脸上堆满了笑,忙应道:“如此就谢谢小妹了。” 林瑾瑜点头道:“你们可以唤我为小林,管他叫小淅就行了。” 小淅? 纳兰睿淅听着这个名字,俊眉又敛了敛,随后继续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林瑾瑜便为蒋朔媳妇把了脉,那脉象非常之好,林瑾瑜又给蒋朔写了些食材调养的方子,蒋朔非常开心,拿着单子去菜园子里找宝贝去了。 蒋朔媳妇问道:“小林,我看你们风尘仆仆的,衣衫也有一些脏了,怕是有几日没好好歇着了吧?要不,你们就在我们家住上几日再走?”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纳兰睿淅说道:“依你的意见就是。” “好,那我们就在府上再叨扰二日了。”林瑾瑜想着在这里住上一两天也是好的,毕竟身上的衣服总要换一下才好的。 吃过饭后,林瑾瑜与纳兰睿淅都洗了澡,换下衣服之后,蒋朔媳妇便说道:“姑娘,我看你十指纤纤,怕是没干过什么粗活儿吧?要不你将衣服给我,我去河边洗。” 林瑾瑜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自己洗就是。” 蒋朔媳妇也不勉强,只说道:“那就拿上你家相公的衣服,我带你去河边。” 林瑾瑜眼角抽搐,说道:“他不是我的相公。” 蒋朔媳妇完全不相信,只道:“姑娘,你们是新婚吧?只有新婚的人才会不好意思呢,其实也没什么,日子久了就习惯了,有啥可害臊的?”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不打算再做解释了,横竖他们也就只在这里耽误一天的时间。 这时,纳兰睿淅沐浴出来,他穿了一件蒋朔的衣服,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竟也难掩他的俊雅风姿。 果真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可以啊。 蒋朔媳妇转回身端了盆子过来,对纳兰睿淅说道:“公子,您将衣服放在这里面吧。” 纳兰睿淅手中拿着衣服,转眸看了看林瑾瑜,随后说道:“我们一起去吧。”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其实,她跟纳兰睿淅还没有熟到要给他洗衣服的那个份上,方才听蒋朔媳妇一说,她还愣了一下,随后又想,这可是在古代啊,古代哪有男子在河边洗衣服的? 左右衡量了一下,还是打算帮他洗一次衣服,而今,听纳兰睿淅这般说,他竟是要自己去洗么? 既然他自己要洗,她又何必争着抢着呢? 只是,他会洗衣服么? 林瑾瑜此时的猜想在随后的过程中得到了鲜血淋漓的见证。 清澈的小河边,林瑾瑜蹲在石头上拿出了衣服,随后对着纳兰睿淅说道:“你先将衣服打湿。” 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衣服拿到河边浸了浸。 纳兰睿淅也将衣服拿了出来,但是,他不肯蹲在石头上洗衣服,可能觉得那样的姿势折损了他作为皇子的威严,所以这厮便腿部直立,腰部下弯将那衣服拿到河水里浸了浸。 将衣服打湿之后,林瑾瑜便将棒槌递给了纳兰睿淅,纳兰睿淅结果棒槌问道:“这是何物?” “用来洗衣服的工具。” 纳兰睿淅鹰眸眯了眯,说道:“不用皂角洗么?” 林瑾瑜回道:“大哥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皂角的产量那么低,平常老百姓家里怎么用得起?” 因为皂角只有富贵人家才有,村里的人都是用棒槌敲打的。 纳兰睿淅结果棒槌,林瑾瑜将衣服铺在石头上教纳兰睿淅怎么洗衣服,纳兰睿淅学习的神情非常专注,且十分认真,林瑾瑜看着不禁微然而笑,这个男子,是真的很可爱的。 林瑾瑜教了一会儿后便自己洗起衣服来,洗着洗着,似乎觉得身旁有一抹视线盯着自己,她转头一望发现纳兰睿淅竟是凑到了她的跟前儿。 他指着她手中的胸罩,问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林瑾瑜的脸瞬时就热了,她将胸罩压在了衣服最下面,说道:“你不要管!” 纳兰睿淅转眸看着林瑾瑜,只觉她连耳根都有些红,继续追问道:“你这可是贴身之物?” 林瑾瑜拧眉看着纳兰睿淅,说道:“你洗完了没?洗完了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竟是抬手去推纳兰睿淅,不让他继续待在河边。 纳兰睿淅颔首笑了笑,随后便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离开了。 回到蒋朔家里时,蒋朔与他媳妇正坐在堂屋里,蒋朔正端着碗用勺给他媳妇喂汤。 见纳兰睿淅回来,蒋朔忙放下碗勺,问道:“公子需要喝点汤么?” 纳兰睿淅看着桌子上的汤,忽然想起了那日宫中夜宴时林瑾瑜对他说话的话,她说,她要的不多,能够看着她喜欢的人为她洗手做羹汤。 场面回放,纳兰睿淅开口便问道:“这汤可是你做的?” 蒋朔闻言点头道:“是的,我媳妇自从有了宝宝后就特别爱喝汤,每日下午,我都会为她煲汤的。” 纳兰睿淅接着道:“那你可以教我么?” 蒋朔点头道:“当然可以啊……不过得等我一会儿。” 纳兰睿淅感谢道:“谢谢了。” 蒋朔随后又坐下去给他媳妇喂汤,纳兰睿淅看在眼里,却是打心眼里觉得动容,原来,幸福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林瑾瑜那日说的话,什么江山,什么权势,什么富贵,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幸福只是来源于生活中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那些,一直被皇宫中的人们遗忘的东西。 纳兰睿淅这一个下午想了很多东西。 也许,带着林瑾瑜远走高飞,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晚间,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用完膳后便去田间散了一会儿步。 蒋朔吃完晚饭后便提着锄头去田里松土了去了,而他媳妇则是跟在他的身旁为他不停地擦着汗。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立在田埂之上,弯弯曲曲的田埂蜿蜒而去,天边的霞光映在田里,将整片田地都映成了紫红的颜色。 烟霞苒苒,林瑾瑜看着如此恩爱的夫妻二人,唇边也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纳兰睿淅侧眸看向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瑜儿,请相信我,我们也一定可以像他们这般幸福的,只要你肯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赶上你的步伐。” 林瑾瑜转眸回望,浅浅一笑,只道:“好。” 许多年以后,纳兰睿淅每每回想起这个场景时,都会觉得肝肠寸断,因为那个好字,是他听见过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以后的人生之中便再也没有了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给他这种感动了,他也经常在午夜梦回被惊醒时,靠着燃烧这点回忆来取暖了。 * ------题外话------ 写到最后一段时,俺哭了,唉,纳兰睿淅,俺心疼啊… 神秘的凌霄宫总部九域圣地,不嫁里面没有去成的美丽之地,此文一定要去了,不过是在后面哈,呵呵… 069 拆散天下有情人! 晚霞渐渐落幕,山体发沉,夜幕降临,蒋朔为林瑾瑜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他们家里房间不多,除了他们住的房间之外便只有一个空余的房间了。[..tw超多好看小说] 当林瑾瑜与纳兰睿淅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二人便愣在了当场。 因为,寻望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还是一张单人床。 这个……他们应该怎么睡?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都跟蒋朔媳妇说了他们不是夫妻了,他们怎么都不相信呢? 纳兰睿淅侧眸睨了一眼林瑾瑜,率先开口说道:“你到床上睡吧,我是练武之人,睡地上也无妨。” 林瑾瑜虽觉尴尬,却还是点了点头,总不能让她睡地上,纳兰睿淅睡床上吧? “那我将被子取下来铺在地上。”林瑾瑜抽出一层被子铺在了地上。 纳兰睿淅也跟着帮忙整理起来,整理完了之后林瑾瑜便翻身上了床。 前两日由于一直睡在山洞之中,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今夜有了床之后,便觉得怎么就有点不对劲儿了呢? 床……呃,这个词语好像很暧昧呢。 林瑾瑜躺在床上,翻了几下却是睡意全无,她侧身转了过来,发现纳兰睿淅正侧身躺在地上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要多销魂就有多销魂。 这个……林瑾瑜被纳兰睿淅那种眼神看得有些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她清了清嗓子挑起了话题:“子衡,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纳兰睿淅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直自称兰先生。” “蓝色的蓝?” “不,兰花的兰。” “他可是一个世外高人?”连东方流景都说纳兰睿淅的武功高强,可见那个兰先生到底有多厉害了。 纳兰睿淅回道:“应该算是吧,能够拜他为师也纯属机缘巧合,他说他从不收徒弟的,却是在见到我时觉得与我有缘,便收了我做徒弟。”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纳兰睿淅敛眸想了想,须臾便说道:“两袖清风的人,很小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得道的仙人,觉得他身上总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想来,纳兰睿淅身上那种儒雅的感觉便是受了兰先生的影响吧,不然,就风雅茹那种状态,能养出这种状态的儿子么?他只能养出扔玉佩戏耍自己的那种儿子来! 所以,在纳兰睿淅的身上,是两种感觉的集合,当你不是他的谁时,他会冰冷而绝情,而当他动情时,却又是那般地用情至深。 “有一天,当他知道你放弃一切带我走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纳兰睿淅薄唇扬了扬,说道:“他会说顺着我的心意,便好。” 他的童年有了师父的陪伴才不会如此的孤单,师父待他一直很好。 林瑾瑜点了点头,这个兰先生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人,倘若有机会,她还真想见上一见呢。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林瑾瑜头一偏便沉入了梦乡。 翌日晨起,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用过早膳后便准备告辞了。 蒋朔媳妇问道:“可是二位觉得住得不舒坦才要如此仓促地离开?” 林瑾瑜摇头道:“不是的,嫂嫂,您莫要多想,我二人还有亲戚在等着我们,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了。” “哦。”蒋朔媳妇的脸上难掩失望的情绪。 纳兰睿淅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从怀中掏出一粒银锭放在了桌子之上,说道:“谢谢二位的盛情款待。” 蒋朔盯着桌子上那白花花的大锭银子,将它拿起来塞回了纳兰睿淅的手中:“这位公子,你这就见外了。” 林瑾瑜见到那锭银子,眼角也有些微微抽搐,这个纳兰睿淅,果然是在皇家养成的习惯,他不知道有些时候,钱并不管用么? 在纳兰睿淅的理念中,欠债就要还钱,他与林瑾瑜在别人家了吃了住了自然就应该给钱,所以,当蒋朔将银子还给他时,他死活不肯接,并且还板着一张脸。 蒋朔没有办法便转眸看向林瑾瑜,说道:“姑娘,这银子我们万万不会收的。” 说罢,便将银子交给了他媳妇,蒋朔媳妇将银子塞给了林瑾瑜,说道:“姑娘,你把银子收好。” 林瑾瑜拿着银子点头道:“呵呵……谢谢你们了!”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收了银子,俊眉微微收敛了一些,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 林瑾瑜又与二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与纳兰睿淅出了房门朝村外行去。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林瑾瑜将银子递给了纳兰睿淅,纳兰睿淅拿着银子,问道:“你为何将银子收回来了?” 林瑾瑜说道:“这个世界,有些情,是不需要用金钱去衡量的。”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俊眉挑了挑,问道:“那时你要了我五千两黄金给宗政颜治腿伤,可是因为恨我才敲诈了这么多?” 林瑾瑜揶揄道:“可别把你自己抬那么高,那个时候,你在我心里也就是个路人甲,我做什么要对你有那么多情感?恨,那是需要花费我许多情感的,好不好?” 路人甲? 纳兰睿淅睨着林瑾瑜,果真是路人甲呵,所以,只要一看见他,她的脸上便没了任何的表情了。 “那现在呢?”纳兰睿淅手一伸,扣住了林瑾瑜纤细的腰身,用力一带,将她揽入了怀中柔声问道。 纳兰睿淅的怀抱一如既往的火热,林瑾瑜靠在他身,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她还是不太习惯离男子这般近呵。 她微微撤开了些许距离,说道:“倘若你现在找我治病,我不会收你的钱。” “啵——” 风中传来一阵浅浅的短短的声音,纳兰睿淅竟是在林瑾瑜的脸颊之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林瑾瑜根本就没有料到纳兰睿淅会忽然亲她的脸,如此一来,她又觉得四处燥热了。 “你……” 这个人,怎么可以偷亲她呢?真是的! 纳兰睿淅扬起一抹笑,随后牵着林瑾瑜的手朝前行去,心情愉悦到了极致,只觉心坎儿上全是抹着甜甜的蜜。[..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因着被他偷袭那一吻还不想被他牵着,可是纳兰睿淅却是强硬地握住了她的手,林瑾瑜后来也就随着他去了。 就这样,一路向西行了差不多五十里路便到了一个叫做榆次的城镇,到了这个城镇之后,林瑾瑜方才知道过两日便是榆次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听说,这个节日是为了年轻的情侣而开办的,每年这个时候,在榆次的最中心街道那里都悬挂了许多花灯,花灯上有许多灯谜,许多情侣都会在花灯节上相会,也有一些情侣是通过花灯节相识的。 林瑾瑜在听到这个节日时觉得很是新鲜,便对纳兰睿淅说就在榆次住上两日再走不迟,纳兰睿淅说好。 二人寻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翌日晌午,林瑾瑜用完膳后便回屋睡觉去了,纳兰睿淅也与她一道,回了隔壁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纳兰睿淅坐在桌旁思索了须臾便有掀袍起身出了房门。 下了楼梯之后他便问道一个小二:“你们店里的厨房可否借我用一下?” 小二闻言有些不懂:“客官,您要借用厨房做什么呢?” 纳兰睿淅冷了脸,说道:“你自管借来便是,多少钱?” “钱?”小二眼眸转了转,似是才明白纳兰睿淅在说什么,他愣了半晌后说道:“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们掌柜的。” 纳兰睿淅微微点了点头。 小二转身跑去问掌柜的,掌柜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要借厨房的客人,他想了想对小二说道:“就要他五十两吧。” 掌柜心里想着,五十两可以供平常人家吃三年了,他这可是敲诈啊,还不知道人答不答应呢。 小二也是有些举棋不定地将这个数报给了纳兰睿淅,结果,纳兰睿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说道:“好。” “呃……客官您这边请。”小二随后躬身领着纳兰睿淅去了厨房。 现在刚过午膳时间,厨房里的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纳兰睿淅进去之后便对厨房里的人说道:“你们都散了吧。” 厨房内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进来的是个什么人,竟是无缘无故地就开始发号命令,小二见状忙不迭地说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都散了啊!” “哦。”众人跟着散开而去,不多时,厨房里便只剩下纳兰睿淅一个人了。 纳兰睿淅立在厨房之中看了看,随后便四处翻找起来,经过一番搜索,他找到了半只鸡,随后又找来姜葱蒜,将鸡洗好之后放在了案板之上,竖干水之后便找来菜刀准备肢解鸡肉。 他拿着菜刀砍了一刀下去,结果那鸡腿却是没能与身体分离,纳兰睿淅俊眉敛了敛,随后有抬起手砍了一刀,结果那鸡腿还是藕断丝连,纳兰睿淅俊眉拧在了一处,随后提了内力一刀下去。 这一刀下去,鸡腿是断开了,但是,那案板也应声而裂了。 “这个东西怎地这般不耐用?这样就断了?”纳兰睿淅着那断裂的案板,十分地纳闷儿。(作者旁白:谢谢,帅哥你用的内力好吧?你以为那是花岗岩?) 纳兰睿淅看着那被砍断的案板,随后将剩下的鸡肉抛在空中,随后拿着菜刀在空中对准鸡肉剜出刀花,很快便将鸡肉切成了块儿。 将鸡肉切成块儿后纳兰睿淅感叹道:“还是师父教的剑法好使。”(作者旁白:汗!用剑法切鸡肉,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 整理好食材之后,纳兰睿淅便找了些柴火将灶点燃了,他一手拉扯着风箱,一面观察火势大小,蒋朔跟他说,这个汤熬得好不好喝,火候最重要了,最开始时一定要大火,待烧开之后便要用小火来慢慢熬,这样熬出来的汤才是最好喝的。 由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纳兰睿淅自是掌握不好火势,他一直拉扯着风箱,火势非常迅猛,不一会儿,那锅里的水便溢了出来,汤水滴漏而下,引得柴火劈啪作响。 纳兰睿淅迅疾起身去将锅盖打开,由于那锅盖太烫,他一抓之下竟是就这般抛了出去,对着自己的手呼了几口冷气。 将锅盖拿走之后,由于火势没有减小,锅里的水仍旧往外溢,纳兰睿淅就只能朝着灶里扇了一阵凉风,由于他内力过大,那火竟然一煽就熄了。 纳兰睿淅见状,随后又找来小的木柴重新点燃了灶。 就这样,纳兰睿淅一直在厨房之中忙了个昏天黑地。 林瑾瑜午睡起来之后便去敲纳兰睿淅房间的门,敲了几声后没人应她,她只能下楼去问掌柜。 “掌柜的,你见到那个与我一同入住的公子了么?” 掌柜抬头看向林瑾瑜,说道:“他在厨房里呢,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说道:“你说他在厨房?” 他跑去厨房做什么? 林瑾瑜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去了厨房,还没进门便闻见了一股浓烈的烟熏味道,她眼眸一抬,捂住口鼻冲进了厨房。 “子衡,你在做什么?” 厨房之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味,能见度十分之低,根本就瞧不见纳兰睿淅身在何处。 林瑾瑜这一声呼唤之后,纳兰睿淅方才从风箱旁站立起身,他挥开烟雾去到林瑾瑜跟前儿说道:“这屋子里呛人人得很,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你在做什么啊?”这个人是在干什么,焚烧厨房么? 林瑾瑜此时一凝眸方才看清楚纳兰睿淅的脸,一旦看清楚之后,她有些哭笑不得,只见那张全部干净白皙的脸上竟是跟花猫似的。 “你的脸怎么了?” 纳兰睿淅抬手摸了一下脸,反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他这一摸不要紧,竟是又在脸上留下了一条黑黑的痕迹,林瑾瑜彻底无语了,这个人是在厨房做什么? 纳兰睿淅朝林瑾瑜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出去一下。”说完竟是揽着林瑾瑜的腰身将她带出了厨房。 林瑾瑜被推出厨房之后对着房门冥思苦想。 隔了一会儿,厨房门终是打开了,纳兰睿淅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碗端到了林瑾瑜的面前,他微微垂了首,说道:“瑜儿,这是我第一次做东西,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手中的那碗汤,那汤一看就知道是鸡汤,虽然没有用太多的调味料,但是看起来却是颜色澄亮,当是原汁原味的浓汤,她接过碗,又抬眸看了看纳兰睿淅那张似花猫般的脸,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楚。 他……如此这般,可是记住了在紫尧皇宫那夜她对他说的话? 这便是他想要给她的幸福么? 眼眶忽而热得刺疼,林瑾瑜只觉如鲠在喉,半晌,只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纳兰睿淅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纯白的颜色与他的黑脸刺目分明,他说道:“你尝尝看味道如何,你若喜欢,我以后再给你熬。” 再给她熬? 他这是连着他自己也一起熬了么? 林瑾瑜端着碗,喝了一口,那味道虽然有些淡,但是,却是鲜美十足。 “好喝……”林瑾瑜撤开碗,轻轻地说了一声。 纳兰睿淅开口笑道:“好喝,是吧?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熬汤喝。” 林瑾瑜抿了抿唇,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纳兰睿淅,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只是低着头,将那碗汤慢慢地喝了下去,一颗心,滚烫一片。 喝完一碗汤后,纳兰睿淅喜滋滋地又跑去盛了一碗,让林瑾瑜再多喝一点,林瑾瑜喝了几口后便说不用了。 “你不喝了呀?”纳兰睿淅问了一句之后,随后又说道:“那我来尝尝这汤怎么样。” 林瑾瑜说道:“我去拿碗给你盛一点。” 说完准备侧过身子进厨房去拿碗,岂料,当她还没来得及抬步时却见纳兰睿淅就着她喝过的那碗汤竟是就这般地喝了下去。 林瑾瑜愣愣地看着纳兰睿淅,吱唔道:“你……” 他……那个可是她喝过的碗啊。 皇子不是都应该有洁癖的么? 纳兰睿淅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仰头喝完之后评价道:“好像有些淡啊,下次记得多放一点点盐。”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问道:“你居然没有将糖当做盐放进锅里。” 说实话,她对纳兰睿淅能够将鸡汤煲成这样已经很惊诧了,毕竟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纳兰睿淅呵呵笑道:“昨日在蒋朔家里就将糖当做盐了。” “……” 林瑾瑜睇着纳兰睿淅,原来,他这般地有心,竟是去向蒋朔讨教过么? 这个男子,他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然而,他却是真真将她放在了心上。 林瑾瑜扬了扬唇,挽住纳兰睿淅的胳膊,说道:“走!我们去外面转一转。”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 当她二人刚要起步离去时,却见小二脸上堆着笑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笑着问道纳兰睿淅:“客官,您还要再用厨房么?” 纳兰睿淅摇头道:“不用了。” 小二陪着笑随后从他们身旁进了厨房,可是,当他一进厨房却是尖声大叫起来:“天啦!厨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瑾瑜闻言,止住前进的脚步随后转身进了厨房,这个时候,厨房内的烟雾已经全部消散,她也方才看清楚里面的陈设,只见厨房内杂乱无章,青菜瓜果丢得四处都是,案板也被砍成了两半,最恼火的是,风箱已经全部黑了,看那样子,怕是不能再用了。 “这个……”林瑾瑜嘴角微微抽搐,这个纳兰睿淅,做一次饭的成本还不是一般的高,让他做一次饭就得换一个厨房。 “客官,这厨房还能再用么?您让我们晚上怎么做生意啊?您怎么可以这样?” 纳兰睿淅掀袍进了厨房,一脸地严肃:“给你钱就是了。” 小二闻言,掳起袖子眉毛倒竖,跑到纳兰睿淅的面前指着纳兰睿淅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用别人的东西时你不知道什么叫爱护啊?” 纳兰睿淅俊脸微微发沉,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二个子不高,而纳兰睿淅身材高大,小二站在他的面前,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他踮起脚尖继续吼道:“不会用就不要用了!” “你们收了我五十两银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多收了么?那五十两银子足够买这些东西了。”纳兰睿淅见小二的脸色十分不好便冷冷地开口说道,说罢便拉着林瑾瑜的手转身出去了。 小二见二人就这般走了,气得不得了:“嘿,这俩人儿,真是奇了怪了,把别人东西弄坏倒还有理了……” 林瑾瑜被纳兰睿淅拉扯了出去,她问道:“他们问你要了五十两银子?你居然还知道贵了?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借一下厨房煲了个鸡汤就五十两银子,着实太贵了些。 纳兰睿淅斜眸看了林瑾瑜一眼,居然好心情地揶揄道:“他们比你好多了。” 林瑾瑜额头之上冒出黑线,这厮居然还在跟她计较那五千两黄金的事。 “小气鬼!”林瑾瑜甩开纳兰睿淅的手,快步朝前行去。 纳兰睿淅笑了笑,随后跟上了脚步又去牵林瑾瑜的手,林瑾瑜一把甩开,纳兰睿淅又无赖地去抓,几个回合之后,纳兰睿淅终是抓住了林瑾瑜的小手。 就这样,二人手牵着手在榆次的街道上东瞧瞧西逛逛,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天黑了。 黑夜来临,榆次的花灯节也拉开了序幕。 花灯节是在榆次的一个四方街举行的,四方街中心有着极大极宽的空地,空地的四周都种着黄杨树,每棵黄杨树之间都连着绳索,绳索之上挂着五彩缤纷的花灯。 花灯多以吊灯为主,色彩绚丽,颜色鲜亮,林瑾瑜穿梭于花灯之中,心情极佳。 她立在一个六面花灯之前看着那花灯之上的墨竹,只觉浓处宛若泼墨,淡处犹如青烟,每一下笔都成了一副锦绣画卷。 正看得入神时,耳旁又传来了节奏明快风格独特的曲调。 “嘿嘿……哟哟……” 伴随着欢快节奏的曲调,竟是有许多人在空地之上跳起了双人舞来,林瑾瑜转身望去,发现那些跳双人舞的全部都是青年男女。 她起了兴致便拉着纳兰睿淅的手进了跳舞的人群,她伸出双手放在头顶跳了起来。 “你也跳啊……”林瑾瑜看着立在面前纹丝不动的纳兰睿淅,对他眨了眨眼。 纳兰睿淅转眸四望,发现身旁的男子都在载歌载舞,可是,他是真的不会跳舞啊。 “我不会,我陪着你,你跳便是。” 林瑾瑜拉着纳兰睿淅的手,随后将他的手举高,自己在他的手臂之下转了一圈,说道:“要不我教你跳?” “不用了。”纳兰睿淅浅声回道。 “你跳嘛……”林瑾瑜见纳兰睿淅不肯跳,遂耍起赖皮来,她围着纳兰睿淅转着圈儿,手舞足蹈,不停地晃动着纳兰睿淅的手臂。 纳兰睿淅并不是不懂风情,只是,让他一个大男人随着乐曲跳舞,他实在是跳不出来啊。 林瑾瑜乐此不疲,一直缠着纳兰睿淅跳舞,纳兰睿淅只微笑凝望,满脸的宠溺。 隔了一会儿,身旁有一对男女因为跳得太过投入而没有注意方位,他二人朝林瑾瑜旋转而来,脚步高抬时就要踩在林瑾瑜的脚背之上了,纳兰睿淅眼眸微眯,一个伸手将林瑾瑜揽入了怀中:“小心!” 林瑾瑜本是在快乐的跳舞,被纳兰睿淅这么一拉,竟是整个人投入了纳兰睿淅的怀抱之中。 侧脸撞在了纳兰睿淅坚实的胸膛之上,林瑾瑜微微有些发晕,她抬眸想要撤离而去,结果纳兰睿淅的铁臂却是将她紧紧禁锢:“不要动。” 林瑾瑜竟是听命般的乖乖待在了他的怀中,明快的曲调之下,她居然还能听见纳兰睿淅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沉稳,却是……越跳越快。 闻着林瑾瑜发丝上的淡淡清香,纳兰睿淅由衷的满足,他曾今认识的女子,身上都是带着脂粉的香味,那样的味道让他觉得十分的呛鼻,可是林瑾瑜的身上,没有那些胭脂气息,唯有她身体内散发出的淡淡体香,一种迷人的,蛊惑的香味,让他着迷。 情之所动,纳兰睿淅有些混沌迷失。 修长的手指慢慢抬起了她的下颚,纳兰睿淅的头微微往下低了一点,俊挺的鼻尖一点点压下。 林瑾瑜见状睫毛颤动,缓缓闭了下去。 然而,当纳兰睿淅的唇瓣还没有触碰到林瑾瑜的唇瓣时,竟是听得乐曲声中传来许多铁器之声。 纳兰睿淅瞬时抬首,鹰眸微眯,只听得风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喝:“将这里所有的有情人都给我分开!” “什么人?”林瑾瑜闻言,秀眉蹙紧,循声望了过去。 一声娇喝之后,有些在四方街上跳舞的情侣们便散开而去,有些却是仍旧执手凝望。 纳兰睿淅没有放开揽住林瑾瑜腰身的手,林瑾瑜侧眸而望,发现在街角的屋顶之上飘飘而来数名身穿白色衣衫面带白纱的女子,她们皆手持宝剑朝那些没有分开的情侣刺了过来。 “这些人有毛病么?”方才那一声娇喝就让林瑾瑜拧了眉头,分开所有有情人?这是什么意思?羡慕嫉妒恨? 纳兰睿淅长臂一转,将林瑾瑜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只道:“莫要在意。” 蒙面的白衣女子们持剑而来,纷纷飞向跳舞的情侣们。 “杀人啦……” 四方街上许多人在见到从天而降的白衣女子时,吓得抱头鼠窜,很快就分散而去。 有些情侣怎么也不肯放手,那些白衣女子们便朝那些情侣追了过去,她们朝那些人们刺了剑,逼迫那些情侣终是分开之后方才收手。 这样的场景混乱异常,许多人都摔在了地上,惊呼声,哀痛声,尖叫声溢满了整个街道,四方街上悬挂的花灯也在人们四处逃窜之下掉在了地上,踩得面目全非。 纳兰睿淅与林瑾瑜方才相拥而立,此时也并未离去也没有分开,在那些白衣女子的眼中,没有比他们更情侣的了,是以,其中一名白衣女子持剑朝他二人飞了过来。 白衣女子飘然而来,出口的话语却是嚣张异常:“叫你们分开,没长耳朵么?” 纳兰睿淅赫然立于人群之中,鹰眸微敛,纹丝不动。 “分开!”白衣女子飞至近前,抬手便朝纳兰睿淅刺了一剑。 纳兰睿淅右手向后揽住了林瑾瑜,左手瞬时一抬便将那白衣女子的剑擒在了两根手指之间。 白衣女子的剑被纳兰睿淅擒住,忽然之间就不能动弹了,她手臂往回一收,想要将剑抽出来,却是根本就扯不动。 纳兰睿淅手指朝右一撇,那宝剑应声而断,白衣女子握着手柄朝后退了数步,断开的那截宝剑竟是朝她飞了过去,直直地插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唔……”剧痛瞬时传来,艳红的血渍瞬时染红了白色的衣袍。 其他白衣女子见状,纷纷转身都朝纳兰睿淅攻击而来。 林瑾瑜看着飞来的众人,唾道:“变态啊!” 什么人这么变态,竟是见不得有情人么?之前创业的时候是不是搞错了,她怎会想着去开首饰店呢?她应该开个精神病院才是真的啊! 十几名白衣女子齐齐朝纳兰睿淅攻击而来,纳兰睿淅仍旧立在原处岿然不动。 待那些女子近得身前时,纳兰睿淅夺了其中一名女子的宝剑,将其震碎成许多小块,随后内力一放,那些碎剑便朝众女子飞跃而去。 纳兰睿淅转身揽住林瑾瑜的腰身迅速飞掠而去,须臾,便消失在了四方街上。 “唔……” 白衣女子们几乎都中了剑,她们应声而倒,痛苦呻吟。 此时,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顶白色的肩舆,肩舆的四围都系着白纱,随着风势吹拂起来扬起蜿蜒的曲度。 中剑受伤的女子们见状挣扎着起身跪在了地上,恭敬道:“属下恭迎使者。” 璇玑坐于肩舆之中,她戴着白色的面纱,卷翘的睫毛向上扬起,俏丽如蝶翼,闻言,她开口说道:“你们竟是这般不堪一击么?” 其中一名白衣女子捂住受伤的胸口回道:“回禀使者,方才那个男子的武功十分之高,绝非属下能够抵挡的。” 璇玑睫毛颤了颤,说道:“是么?” 武林之中果真人才辈出,当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是的。” 璇玑又道:“比之那西玥太子呢?” 白衣女子回想了一下,回道:“当是相差无几。” 璇玑闻言,睫毛微微垂下,静默了一会儿,须臾又说道:“听说这附近有个有情村,还说这个村里有一口井,只要在井前跪拜便可求得一世好姻缘?” “是的。” 璇玑的唇瓣微微扬起,她说道:“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遵命。” 白色的肩舆缓缓而起,飞上了星辰闪烁的夜空,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纳兰睿淅带着林瑾瑜飞掠于屋檐之上,不多时便回到了客栈,二人立在客栈门前,林瑾瑜皱着眉头说道:“那些女人有毛病啊,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 “不太清楚。”纳兰睿淅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听说最近江湖之上出现了一名妖女,那妖女坐在白色肩舆之上,脸戴白色面纱,额间有一颗鲜红的朱砂泪,江湖上见过她的人都猜测,说她有着绝色倾城之貌,不过,听闻这女子却是狠毒异常,她最喜拆散情侣,如若那些情侣不愿意分开,那么她就会将他们杀了,将一个人的尸体抛入西海,另一人则是葬于雪山之巅,让他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靠!这不神经病么?她曾经受过感情伤害?被男人抛弃了?” 纳兰睿淅回道:“不曾听闻有这一说,不过,我最近听人说,她好似与西玥太子有些恩怨瓜葛。” 林瑾瑜眼眸抬了抬,说道:“西玥太子?水墨逸?” 虽然她的前身不问世事,但是对于西玥皇室的事却是早有耳闻,听闻那西玥的皇帝水无痕有着一头银色的发丝俊美无双,但凡女子只要一见到他便会陷入情网之中,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作为一代帝王,他居然此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当真可谓六宫无妃。 纳兰睿淅点头道:“是的。” “她怎会与西玥太子有恩怨呢?” 纳兰睿淅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林瑾瑜点了点头,心里似乎坚定了一定要开个精神病院的决心。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回到客栈休息去了。 这日夜晚,林瑾瑜又做了一个梦,这次的梦里男主角换了,换成了纳兰睿淅,她梦见自己与纳兰睿淅走在湖水边,湖边轻风扬起,白鹭展翅而飞。 霞光正好,夕阳正美,忽然之间。却是杀声四起,破坏了这一宁静的美好。 林瑾瑜转头望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前方居然出现了一群白衣女子,那些女子们持着宝剑朝自己冲了过来,想要将自己与纳兰睿淅分开。 纳兰睿淅神功无敌,很快就将那些白衣女子给解决了。 林瑾瑜只说那些白衣女子疯了,纳兰睿淅也点头附和。 这时,林瑾瑜忽然转眸朝纳兰睿淅看了一眼,说道:“不好!” 纳兰睿淅蹙眉问道:“怎么了?” 林瑾瑜眼眸倏地睁大,担忧道:“你说那些白衣女子专门拆散有情人,那她们会不会去有情村拆散那些恩爱的夫妻?” 纳兰睿淅回道:“这倒是有可能的。” “那蒋朔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很有可能!” 林瑾瑜听后眼眸睁大,忽然大叫一一声:“不要!” 这一声大叫之后,林瑾瑜于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她眨了眨眼眸,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居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却是梦,她还以为是真的了。 林瑾瑜坐了起来,伸手抖了抖衣襟,想将身上的热气散去。 片刻之后,林瑾瑜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惊道:“蒋朔……” 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她迅速掀开被子,穿上外衣之后便拉开房门去敲纳兰睿淅的门。 “子衡……我有事跟你说。” 敲了一声之后,屋里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林瑾瑜眉头蹙了蹙,又唤了一声,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刚至寅时,大半夜的,纳兰睿淅跑哪里去了,他仍旧过的美国时间么?仍旧还在倒时差么? 在原地转了几圈,林瑾瑜捶了一下手掌,说道:“不管他了,我先自己去看看吧,时间不等人。” 林瑾瑜转回身找来笔墨,给纳兰睿淅留了一个纸条,随后带着贴身武器就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之后,她推开了纳兰睿淅的房门,将纸条用重物压在了木桌之上,随后便掩门出去了。 她刚刚做的那个梦提醒了她,她必须现在就回去有情村,有情村远近驰名,那个妖女一定会去那个有情村去拆散恩爱夫妻的。 她一定要回去救那些村民! * ------题外话------ 小淅,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干什么坏事去了? 小林子又跑了啊… 字数计算错误,新人物要下一章才能出来 相信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吧?他就是西玥太子水墨逸,水无痕与吴芷静的儿子华丽丽地登场鸟… 有木有很激动?有木有? 070 这是脱衣舞秀? 此时,夜色正浓,在榆次的一条小溪边,两名男子望溪而站,他们一人身穿白色衣衫,一人身穿墨色衣衫,黑白分明,溪水潺潺,从他们的脚边滑过。.tw “子衡,你真的已经决定了么?”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转眸看向纳兰睿淅,浅声问询出声。 这个黑衣男子便是在西北边关戍边的林瑾玥,林瑾瑜的大哥。 他与纳兰睿淅自小便认识,但是真正成为兄弟却是在军中,他从未知,自己的那个妹妹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使得子衡放弃江山社稷,这对他来说,得付出多沉重的代价? 这太让他吃惊了! 纳兰睿淅看向林瑾玥,说道:“阿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傻?” 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好前途,放弃江山社稷,放弃如画美眷。 林瑾瑜微微一点头,说道:“是有点傻。” 纳兰睿淅敛眸笑了笑:“倘若是一个月前,那么我一定认为自己这样做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可是……现在的我却觉得很幸福,你知道么?二十几年以来,我从未这般快乐过,那种……真真实实的快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二十几年以来,他终于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真实的人了,以往的自己都是不断地按照母后的要求在完成她规定的人生,做为一个皇子,做为皇后之子,他不该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拥有真切的笑容。 林瑾玥看着纳兰睿淅,笑了笑,随后说道:“其实,在瑜儿去东琳之前,我就曾将她掳走过,那个时候,我就想带她离开,想为她寻找一片清净的天地,让她过着无忧的生活。” 纳兰睿淅抬了抬眸,问道:“那个时候么?” 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想要将她掳走? 林瑾玥点了点头,说道:“子衡,其实这些事,我本不想说的,因为这只是我们林家的家事,那个时候我之所以想将她掳走是觉得她去东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纳兰睿淅闻言附和道:“我当时也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去父皇面前主动请缨说要去东琳送亲,为的就是想要一路保护她,不想,原来却是为了让她嫁给南宫烨,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吧?” 林瑾玥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只是上一代的恩怨,母亲她却是看不开,竟是将所有的怨怒都发在了瑜儿的身上,瑜儿她……何其无辜?” “现在无所谓了,既然我带她离开了,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回去了。” 林瑾玥看着纳兰睿淅,如墨的黑眸中云集着感动,子衡这次可是牺牲太大了,为了瑜儿,他不要自己的家了,不要他的父皇与母后了,统统都不要了。 “子衡,我马上就回京任职了,你的军队,我永远为你保留,只要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调动的。” 纳兰睿淅抬手拍了拍林瑾玥的肩膀,说道:“谢谢了!不过我想……应该用不上了。” “谢谢你待瑜儿这般地好,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其他的话不用多说,你们多保重,待你们安定下来我再来探望你们。” “好。”纳兰睿淅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各自散去了,纳兰睿淅一路飞掠回了客栈,回到房间之后,他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下去。 垂眸放下茶杯时却见木桌之上压着一张纸条,他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子衡,我觉得蒋朔夫妇会有危险,我先赶回有情村了,你看见纸条后便来追赶我吧,我在有情村等你,不见不散。 “该死的!”纳兰睿淅一把揉碎了纸条,薄唇微动,低低咒骂了一声。 他飞身出了房门,朝着有情村的方向飞掠而去,此时天已微亮,已近卯时,也不知道瑜儿她走到哪里了。 林瑾瑜一路使用轻功朝有情村飞奔而去,到达有情村时已经快至卯时了。 她入了村之后便一路朝蒋朔的家里飞奔而去,她急急呼呼地闯进了蒋朔家的院子,进去之后便唤道:“蒋朔!蒋朔媳妇!你们在哪里?” 呼唤之后,院中没有任何的声响,林瑾瑜的心瞬时一沉,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莫非真的出事了不成? 林瑾瑜飞掠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喊道:“蒋朔!你们在哪里?回答一下我!” 她在房间中蹿进蹿出,可是,当她将整个屋子都翻遍时,却根本没有发现她夫妻二人的踪迹。 林瑾瑜转身出了房门又朝田间跑去,一路飞奔而去,却是仍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找完田间之后她又去了河边,也是人影全无。 糟糕了!难道那个妖女真的将他们抓走了不成? 林瑾瑜随后返身又回了村子里,回到村子之后便发现有人正准备朝村外行去,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她飞掠过去堵住了中年男子的去路,那中年男子一见她便捂住头抖索道:“姑娘……姑娘啊,我已经将我的妻子休了,您饶了我们吧……” “你说什么?”林瑾瑜听了这话,火冒三丈,竟是近前一把拧住了中年男子的衣襟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休了你的妻子?” 中年男子捂住头,不停地抖索:“女侠,您行行好,我都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说话之时准备跪在地上向林瑾瑜磕头。 林瑾瑜一把将他拧了起来,说道:“你这个废物!怎么能向那种变态屈服呢?你怎么可以休了你的妻子?你太没节操了!” “什……什么?”中年男子闻言,放下了双手,慢慢抬头看向了林瑾瑜。 他眯眼看了看林瑾瑜的装扮,当他发现林瑾瑜的装扮与那些白衣女子完全不同时,他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您莫要吓人啊……” 林瑾瑜不想再与他多说废话,直接问道:“你告诉我,蒋朔夫妻人去哪里了?” 中年男子说道:“那个蒋朔啊,他死活都不愿意与他媳妇分开,所以,他被那些白衣女子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被抓去哪里了。(..tw无弹窗广告)” “那他媳妇呢?” 中年男子眨了眨眼,说道:“他媳妇啊……他媳妇被那些白衣女子抓到有情井旁边去发毒誓去了。” 林瑾瑜迅速逼问道:“有情井在哪里?” 中年男子抬手给林瑾瑜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你往东北方向,沿着田埂一路往右,走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到了,现在那里应该有很多人才是。” “哼!”林瑾瑜一把扔开中年男子,斥责道:“懦夫!” 林瑾瑜随后脚步飞点,朝有情井飞奔而去。 中年男子盯着林瑾瑜飞奔而去的身影,扬唇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为什么要那么死心眼儿?呸!多管闲事!” 林瑾瑜依照中年男子所指的地方飞掠而去,在快要到达有情井时,她敛住气息躲在了一间农舍之后。 微微探出头,林瑾瑜望了过去,此时的井边立了许多身穿白色衣衫面带白纱的女子。而那井口边却是跪着许多农家妇女,林瑾瑜一一望了过去,终是在人群中找到了蒋朔媳妇。 她跪在井边,双手被捆在身后,林瑾瑜见状瞳孔一缩,想着蒋朔媳妇对自己的好,又想到她肚子里那小小的孩子,锤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林瑾瑜眼眸一转,将那些白衣女子的站立方位尽收眼底,她伸手从怀中拿出身上剩下不多的暗器,垂眸数了数,估计刚刚够用,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便将那些暗器放置在了身体各处。 准备好了之后,林瑾瑜便瞬时飞身而出,朝井边飞掠了过去。 “有人!”一名白衣女子在见到林瑾瑜时,惊声而出。 林瑾瑜眼眸微眯,脚步飞踏至农舍的墙面之上,起身飞旋,从身体各个部位发出数枚暗器,由于身体方位各不相同,而那些暗器之上又涂抹了软筋散,如此旋身之下,那些白衣女子皆中了暗器。 “暗器上有毒!”白衣女子惊诧出声,却是为时已晚。 林瑾瑜飞身夺下了其中一名白衣女子手中的宝剑,随后脚步飞掠,用剑尖刺向了剩下那些没有中暗器的女子的穴位。 不多时,十几名白衣女子就被林瑾瑜收拾干净了,她们全部昏厥倒地。 林瑾瑜扔下宝剑急忙奔去蒋朔媳妇的跟前儿,伸手为她解开绳索,问询道:“嫂嫂,你没事吧?” 蒋朔媳妇在见到林瑾瑜时,有些不敢相信:“小林,你怎么回来了?” 林瑾瑜转眸看向那些倒地的白衣女子,眸中满是厌恶之色:“我在榆次城遇见了这一群疯女人便想起了你们,所以赶回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蒋朔媳妇一听,眼泪就飙了出来:“小林,这些女子真是莫名其妙,我们村子里的人本是好好的生活,她们非蹿出来说不要让我们夫妻在一起,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用理会这些神经病,你知道她们将蒋朔抓去哪里了么?” “我不知道,不仅蒋朔被她们抓走了。”蒋朔媳妇摇着头,随后指了指其他被捆在井边的女子,说道:“她们的丈夫也被那些疯女人们抓走了。” 林瑾瑜转眸看了过去,随后起身去给那些妇女们解开绳索。 “这位姑娘啊,您真是女中豪杰啊……”林瑾瑜为剩下的女人们解着绳索,其中一位妇女开口赞扬起来。 其余的妇女们在听见这句赞扬的话时,也开口赞扬起来,不仅赞扬,还开始恳求起来。 “是啊,姑娘,您真是厉害!” “姑娘,您救救我的丈夫吧!” “呜呜……姑娘,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有情井旁,一时间人声鼎沸,林瑾瑜蹲在人群之中为那些女人们解开绳索,点头忙应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的。” 这些女人们的丈夫定是与蒋朔关在一起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要去救蒋朔,其他人肯定会一起救出来的。 “姑娘,谢谢您了……”林瑾瑜正在帮一名妇女解开绳索,那名妇女闻言点头朝林瑾瑜感谢起来。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说道:“不用谢。” 话语落下,准备扶那妇女起身,然而,就在这闪电之际,那名妇女忽而手臂一转伸手到了林瑾瑜的后背,对准她背后的要穴点了下去,那妇女的内力绵厚,一点之下林瑾瑜竟觉手脚麻木起来。 “你……你是谁?”林瑾瑜惊得眼眸瞪大,问询起来。 这个中年妇女为何点了她的穴?她究竟是谁?一个农村妇女怎会有武功?并且,这个女人的武功还相当之高! 那中年妇女嘴角哼了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林瑾瑜的身前又封住了她两处大穴,至此,林瑾瑜完全无法动弹了。 林瑾瑜抬眸睨向那名中年妇女,她的脸颊之上虽然有些皱纹,可是,她那双眼眸却是清澈灵动若泉水潺潺,这一看便知是一名年轻女子的眼眸。 她是谁?为何扮成中年妇女? 莫非这场有情井前的好戏是为自己准备的么? 这个装扮成中年妇女的女子,最初的目的就是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又为何要抓自己? “阿秀,你这是做什么?那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蒋朔媳妇见阿秀竟是对付起了小林,她迅速跑了过来阻止起来。 那名被称作阿秀的中年妇女闻言,唇角一扬,冷哼道:“谁是阿秀?” 说罢,伸手揪住林瑾瑜的衣襟,随后脚一点地带着林瑾瑜飞身而上。 “你们快点抓住她,不要让她将小林带走了!”蒋朔媳妇急忙惊道,伸手想要去抓。 小林今日赶回来就是为了救自己,她怎么能让小林被人抓去呢? 然而,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农家妇女又怎能敌得过有着精绝轻功之人呢? 林瑾瑜见状垂眸朝蒋朔媳妇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追来。 蒋朔媳妇哪里会放弃,仍旧追在后面吼叫着,抓住林瑾瑜的女子随后袖子一扬抛出一股真气,愣是将蒋朔媳妇拍倒在了地面之下。 林瑾瑜见状喊道:“嫂嫂小心!” “小林……”蒋朔媳妇摔倒在地,她双手撑住身子,眼睁睁地看着林瑾瑜被阿秀带着向天边飞去。 林瑾瑜被那女子带着飞离而去,她的衣襟被这女子揪着,勒得她的脖子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侧眸看向女子,冷冷问道:“你为何抓我?” 那女子闻言,轻声哼道:“你不是有一个爱你至深的男子么?抓你,自然是引他前来。” 林瑾瑜闻言,眼眸眯了眯,果真如她料想一般。 这些个女人还真是变态得可以。 经过这次事件,终于让她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林瑾瑜睨着女子,说道:“引他前来做什么?逼迫他不要再爱我了么?” 女子冷哼道:“知道便好!” 林瑾瑜抬了抬眉,说道:“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他不会答应你的。” “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开始折磨你,一直折磨到他答应为止。”女子出口的话语,生生狠戾。 “是么?”林瑾瑜闻言冷静地回道:“那么我告诉你他会怎么做,如果你折磨我一分,他就会折磨你万分,如果伤害我一点,他定然会让你死无全尸!” “哈哈哈……”女子闻言忽而仰头大笑:“那我就先把你杀了,让你们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林瑾瑜唇瓣微扬,浅浅而笑:“你以为,在有情人的眼中,会畏惧死么?倘若我死了,他也不会独活。倘若相爱的人们真是怕死的话,方才在有情井边的那些女子又怎会宁愿受你们的折磨也不愿意离开她们深爱的人?死……对于挚爱的双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死后,相爱的双方仍旧会在一起。你杀死一对情侣,千千万万的情侣会在你的面前站起来,你是永远杀不完的。” 女子听闻这段话后,抓住林瑾瑜衣襟的手随之僵了僵,须臾,她低声喝道:“你不用巧舌如簧,奈你如何说,今日我定是要将你二人分开!” 林瑾瑜垂了眸,没有再说话,只觉这个女人真是少了一根筋。 女子带着林瑾瑜飞掠至了一座无名的山中,山中深处有一座破落的小茅屋。女子抓住林瑾瑜的衣襟飞身落下。 落下之后,林瑾瑜方才瞧见小茅屋四周都有白衣女子把守着,那些白衣女子清一色的带着白色面纱。 白衣女子们在见到身旁女子时,遂跪下请安道:“属下参见使者。” “起吧。”身旁女子淡淡开口说道。 林瑾瑜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子,原来这个女子便是这些白衣女子的头头。 难怪刚才与她说不通,原来她是变态之首啊。 女子将林瑾瑜扔开,转而去到小茅屋里,林瑾瑜立在小茅屋前环视着众人。 须臾,那女子又出了茅屋,林瑾瑜定睛一看,发现她换回了一身白色纱衣,脸上带着白色面纱,她头顶上方的墨发数着分肖髻,上戴一根白玉雕琢而成的木兰簪子,簪子的下方垂吊着泪滴形吊坠,她冰肌玉肤,长眉连娟,眼眸如浮翠流丹,潋滟生辉,最吸引林瑾瑜注意的是,她的曲眉之间竟是有一颗红色的朱砂泪。 这个女子便是纳兰睿淅所说的那个妖女么? 虽然她面带白纱,但是,却仍旧掩不住她的绝世风华,这个女子的真容必定是国色天香! 看这女子的眼眸,虽然淡淡的,却是没有那种浓烈的仇恨,她怎会变态到要拆散所有有情人呢? “将她押进去。”璇玑开口吩咐起来。 “是。”两名白衣女子闻言去到林瑾瑜的身边,随后两人驾着她的胳膊脚下一个用力便带着林瑾瑜飞身进了小茅屋,进得茅屋之后,那两名女子将她扔在了地上,随后立在一旁看守起来。 林瑾瑜左右看了看两名女子,说道:“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怎样?” 白衣女子闻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上前封住她的嘴。 林瑾瑜眉毛抬了抬,既然那个妖女没有命令让自己不说话,那么,她可就要开说了哦? 清了清嗓音之后,林瑾瑜便开始讲起故事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古老的家族,梁家和林家,这两大家族有深刻的世仇,经常明争暗斗。梁家有个儿子叫梁思成,十七岁,品学端庄,是个大家都很喜欢的小伙子。可他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孩林徽因,当听说林徽因会去另一个府上参加宴会后,他决定潜入宴会场地,所以梁思成为了林徽因,而他的朋友为了让梁思成找一个新的女子而放弃林徽因,他和自己的朋友为了各自的目的戴上面具,混进了宴会场……” 林瑾瑜声情并茂唱做俱佳地讲着《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只不过,她将故事的主人翁名字改成了另外一对她喜欢的情侣名字。 这个故事非常的长,林瑾瑜讲得又十分地用情与抑扬顿挫。 起先,小茅屋里还仅有两名白衣女子,到后来,那些围在小茅屋外面的白衣女子竟也进了屋子里,有些白衣女子站得累了还坐了下去,听得津津有味。 林瑾瑜见进屋的女子越来越多,忽然一下便止住不说话了。 其中一名心急的白衣女子在听得她忽然之间顿住时,皱眉道:“你怎么停下了?” 林瑾瑜无辜地看着女子,眨巴着眼睛说道:“姐姐,你讲这么多话试试?我不口干么?” 此话一出,便有白衣女子说道:“我去给你打点水来。” 林瑾瑜抿唇眯眼笑道:“谢谢!” 白衣女子转身出了茅屋,不多时便打了一碗水来,林瑾瑜因着被封住了穴道,是以,离她最近的那名白衣女子端过瓷碗,将水喂进了她的口中。 待她刚刚喝完水后,先前那名性子急躁的白衣女子便说道:“好了,你接着讲故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讲了起来:“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是皇帝要杀梁思成了!” 林瑾瑜接着说道:“话说,那个皇帝要杀了梁思成,林徽因就急了……” 小茅屋内,女子清丽婉转的嗓音如一首清歌,缓缓唱响,白衣女子们席地而坐,听着听着,却是早已潸然泪下,湿满衣襟。 林瑾瑜在将故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这些女子,看样子,这些女子都是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而她们之所以会有这般变态的行为,一定是受了她人的命令,这个人必定不是那个妖女,而是另一个比妖女分位更高的女子。 那个女子想必才是真正受到爱情伤害的人。 她到底是谁?又是受了怎样的爱情之殇才能变态至此? 故事讲完之后,余音缭缭,白衣女子们都各自沉浸在悠长的故事情节之中。 林瑾瑜却在这时开口缓缓唱道:“没有星星的夜空,没有话题能补充,太多承诺从指缝中溜走,不敢奢求什么。回忆将我们扣留,一瞬间亲吻的时候,一切就好像轮回般朦胧,心动渐渐的失控。是否两个人足够,捕捉爱的镜头,闭上了眼睛,记得你的笑容,幸福得从容,将灵魂都掏空,享受一分钟的感动。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刻怎么回头……” 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 这一刻怎么回头…… 怎么回头…… “他们……他们就这样死了么?”林瑾瑜的轻声清唱惹得白衣女子眼泪哗哗直下,其中一人哽咽地问询起来。 林瑾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听这样的故事会落泪的人心肠自然坏不到哪里去,林瑾瑜敢保证,只要给她时日,她定然能够好好地给她们上一堂爱情课,让她们根本无法下手再忍心去伤害那些有情之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忽然之间,当白衣女子们还在纵情哭泣时,一阵冷凝之声从屋外传来。 白衣女子们闻言眼眸一抬,迅速抹干眼泪站立起身,随后转身朝璇玑恭迎道:“属下参见使者。” 璇玑踏步而来,她立在门楣处,瞧着众人,当她看见那些女子的眼角有着未干的泪迹时,她眯眼问道:“何事惹得你们竟是潸然泪下?” 其中一名白衣女子颔首上前道:“回禀使者,那个被您抓来的女子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我们听着感动,所以便哭了,还请使者恕罪!” 璇玑唇瓣抿了抿,越过那名白衣女子朝林瑾瑜走了过去,她立在林瑾瑜的跟前儿,俯身朝她看去,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让她们哭成这样?” 林瑾瑜抬眸睇着璇玑,悠然回道:“我不过讲了一个爱情故事而已,您要不要听一下啊?” 璇玑一听爱情二字,迅速说道:“放肆!” 林瑾瑜唇角微弯,说道:“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渴望这样一份爱,你……自然也不例外,我说的是也不是?” “闭嘴!”璇玑闻言俯身准备将林瑾瑜抓起来。 然而,当她刚一俯身时,茅屋外却是刮过一阵劲风。 “啊……” 当林瑾瑜还未看清楚面前发生的事情时,只觉那些立在茅屋里的白衣女子全部都痛苦地倒地了。 璇玑见状迅速丢开林瑾瑜,随后转回身,抬手迎了过去。 林瑾瑜瞳孔一缩,此时方才看见,竟是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进了茅屋。 那男子手里拿着一杆碧玉洞箫,与璇玑打了起来。 他二人的动作极快,林瑾瑜根本就看不清那个男子是谁,不过,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白衣男子她是从未见过的,她不认识这个男子。 打斗之中,璇玑眸色一冷,眼眸定格在白衣男子的脖颈之处,当她见到他的衣襟内忽闪忽闪的银质项链时,她伸手又朝他的脖颈处抓了过去。 白衣男子手中的碧玉洞箫转了一个方向,止住了璇玑的动作,他薄唇微扬,笑了笑,说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又要脱我的衣服么?” 上一次,这个女子夜闯他的殿宇,将他的殿宇之中翻得乱七八糟,当自己带着侍卫去抓她时,方才发现这个女子的武功竟是如此高绝,他从未见过武功如此高的女子,心下便起了戏耍之心,戏耍之时,自己一个疏忽,竟是让她划开了衣衫,这划开衣衫倒没什么,不想,这个女子随后的动作真真让他吃了一惊,她竟是朝他的脖颈袭击而来,目的却是为了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他身上带着这条项链,是他出生时母后送给他的,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怎么可能让人抢走他的项链? 这个女子要抢他项链一事,让他觉得新鲜,心中又起了一股戏耍之意,自从思辰离开西玥去到南临之后,他倒是有些时候没有泡妞了。 泡一泡这妞,倒也是无妨的。 只是,这个女子随后许是看出了他想要戏耍于她的意图,打过来的招式十分狠戾,不经意间,竟是将他的上衣剥了个精光。 当时他就想着,既然他的上衣都被她脱了,如果他不戏耍她一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于是,他在打斗的过程中,抱住了她的腰身,岂料这女子竟是恼羞成怒,气愤之下逃走了。 而今,她是又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么? 今日,他便奉陪到底! 她脱自己一件衣服,他也脱她一件。 “水墨逸!你无耻!”璇玑手掌成刀,朝着水墨逸袭击而去。 林瑾瑜在听见这三个字时,眼眸瞪得老大,原来,这个白衣男子竟是西玥太子水墨逸。 她睁眸朝水墨逸望了过去,方才瞧清楚,原来这个水墨逸长得如此俊美,他身躯凛凛,肌肤呈现出蜜色,是一种十分性感且健康的肤色,他头束白玉簪,一双剑眉犹如染墨,深邃的凤眸中虽然带着笑,却是寒星四射,薄削如雕刻的唇瓣微微抿在了一起,这个男子,虽然有着温润如玉的仙气,却是冰冷至极的。 他有着一双凤眸,而这凤眸……好像拥有的人并不多。 这个水墨逸看着也觉得有点熟悉,总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中,有人长得像他,那人也有一双凤眸,林瑾瑜脑中翻飞,寻思起来。 璇玑与水墨逸过着招,由于她的目标始终都对准了水墨逸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所以,她每一次出手,都是对着水墨逸的项链而去。 几次三番的打斗之下,水墨逸的衣襟口却是又被璇玑给扯开了。 水墨逸凤眸微垂撇了一眼自己的衣襟,随后调笑道:“你就这般想看我的身子么?如果你真要看,又何必打呢?我脱给你看便是……” 林瑾瑜在听见这段话时,眼角微微抽搐起来,又是一个妖孽男啊。 璇玑比不得林瑾瑜的功力,被水墨逸这般调戏之后,她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只觉这个水墨逸怎地就是一国太子呢?他完全就是一个喜欢戏耍女子的登徒子!他怎配当太子? 真不知道圣女为何会让自己来偷那条项链。 “我杀了你!”璇玑牙关一咬,掌风凌厉,朝水墨逸辟了过去。 水墨逸侧身躲开,璇玑劈过来的力道有几分落在了他的衣衫之上,裂帛之声骤然响起,他的白色衣衫应声而裂。 “啧啧……你果然还是喜欢脱我的衣服……”水墨逸摇了摇头,随后坏坏一笑,伸手便朝璇玑的衣衫扯了过去。 这个女子的武功极为高强,自己如果稍有分神便会中她的招儿,不过,他水墨逸可是从来不打女子的,这可是他的金科玉律。 虽然他从不打女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水墨逸就不调戏女子了,这个女子几次三番招惹于他,还残害他西玥的臣民,今日,他便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让她知道,他水墨逸不是谁都能惹的! 璇玑自小长在深山之中,从小身边就只有女子,水墨逸是她第一个接触的男子,但是,这个男子总是出言调戏于她,让她不甚其烦。 今次,她要旧账新帐一起算! 眸中仇恨之意迸发而出,璇玑脚一抬朝水墨逸踢了过去。 水墨逸伸手握住璇玑的脚,另一手竟是扯向了她腰间的腰带,璇玑一惊,没想到水墨逸这个淫贼居然要解开她的腰带,她伸手想要去护住腰带,可是那水墨逸却是先她一步已经摘下了她的腰带。 “你个混蛋!”璇玑怒骂出声。 水墨逸扯开她的腰带,连带着将她的白色外衣也给脱了下来,脱下来之后随意朝旁一扔,薄唇一弯,魅惑笑道:“我只对你混蛋,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林瑾瑜坐在茅屋里看着打斗的二人,她在听见水墨逸这句话时,额头瞬时一黑,这个水墨逸怎地跟那个云思辰那么像,打斗之下,居然还要调戏别人,真真让她汗颜。 璇玑的眸光落在了那件被剥落的衣衫之上,她迅速飞身想要拿回那件外衣,可是,当她飞身而过时,水墨逸竟是又伸手扯上了她里衣的带子。 “你敢!”璇玑惊了一声,羞愤异常。 可是那水墨逸哪里会听她的言语,修长的手指一个旋转,便将她的里衣袋子勾在了掌中。 林瑾瑜眼角继续跳跃,现在,这个……可是在表演脱衣舞? 璇玑忙着去护住自己的衣衫,她从来不怕与人打斗,可是,她却对耍流氓这种行为应对不来,水墨逸如此作为,让她有些乱了阵脚。 “你终日带着个面纱作甚?今日,我便要瞧瞧,你这个妖女到底长成哪般模样?是不是丑得来人神共愤不敢见人?”水墨逸话语刚落,随后手掌向上伸去,手中洞箫一挑瞬间就将璇玑的面纱剥落而去。 璇玑忙着去系里衣的带子,倘若她不系的话,内里的肚兜就要露出来了,若是被这个淫贼看到自己的肚兜,她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当她刚刚弄好里衣带子时,却听水墨逸说要揭开她的面纱,她眼眸一瞪,心中一惊,还来不及阻止,水墨逸已然将她的面纱给揭开了。 就这一个揭开面纱的动作便让璇玑所有的动作止在了当场,她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得僵硬无比。 林瑾瑜跌坐在屋子中央,她坐着的地方刚好可以瞧见璇玑的面容,当她在见到璇玑的面容时,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女子,她……长得好美…… 她美的不仅仅是她的面容,而是那张干净至极的容颜以及神情,她的美是那种不染纤尘的美,就像荡涤在河间清澈的小溪,她的美似天山上的雪莲,洁白而纯净,她的美是那种可以拯救万物生灵的美,让人一瞬间只觉春回大地。 “好纯洁的女子……”林瑾瑜开口浅浅出声。 水墨逸在揭开璇玑面纱的那一瞬间也愣在了当场,这些年,他一直与思辰混迹于花丛之中,什么样的女子他没有见过? 可是……这般纯净的女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就似山间的精灵,就似那遗落人间的仙女。 呼吸在这一刻屏住了。 “你……”璇玑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水墨逸,胸口起伏不定,白皙的脸庞渐渐涨红。 她握紧双拳,咬了咬牙关,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璇玑立即上前夺走水墨逸手中的面纱随后疾步奔出了小茅屋。 水墨逸立在原处,他缓缓转身看着璇玑奔出去的身影,俊眉微蹙,疑惑道:“她怎么了?” 这个妖女怎地这般反应? “害羞了呗……”林瑾瑜听见了水墨逸的喃喃自语,她坐在地上懒懒地回道:“人家脸上戴个面纱就是不想让人见到她的容颜,你把面纱给人揭开了,她自然就会害羞喽。” 水墨逸缓缓转身看着林瑾瑜,薄唇扬起,眸中露出些许厌恶之色,他冷声嗤道:“她一个四处拆散情侣的女子,你说她会害羞?” 林瑾瑜撇了撇嘴,说道:“她应该是听令于他人的吧。” 方才在见到妖女的真实面目之后她更加肯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方才那一瞥,她瞧见妖女的眸色十分纯净,却是不像那变态之人。 水墨逸收起了方才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凝状态,他踱步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伸出洞箫为她解开了穴道,奇怪道:“你方才讲的那个故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吧?而梁思成与林徽因则是另外一段爱情故事!你怎么把这两个故事搅成一团了呢?” “你说什么?!” 水墨逸一声话语之后,林瑾瑜只觉平地惊雷,她霍然站立起身盯着水墨逸惊声而出。 * ------题外话------ 阿玥啊,你为毛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小淅呢? 你这一找,小林子就遇见水墨逸了,所以,踪迹就提前暴露了… 水墨逸啊水墨逸你咋一出场就这么惊悚啊?脱人家衣服呢… 好吧,水无痕的儿子,身一定是干净的,至于心是不是干净的就不得而知了… 071 我们是F4! 林瑾瑜看着水墨逸,心中止不住地颤抖,她方才听见了什么? 这个水墨逸居然说她讲的故事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个据她所知,这个大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故事,除非,他是穿越来的! 林瑾瑜盯着水墨逸,眸中溢满了激动,她忽然一把抓住水墨逸的手,激动地问道:“你也是穿越来的么?” 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倒霉蛋也是穿越过来的?她这算是他乡遇故知么? 水墨逸对于林瑾瑜握住他手的这个举动,并未有太多的排斥,相反的,他竟是觉得很舒服,还有一丝熟悉? 他凝眉望着眼前的女子,她虽面容平凡,但是,那双乌眸却灵动而清澈,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他竟是觉得那双眼眸似曾相识。.tw[棉花糖小说网] 怎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穿越?什么意思?”面对林瑾瑜的问话,水墨逸有些摸不着头脑,啥意思啊? 此言一出,林瑾瑜瞪大的眼睛瞬时松了下去,这句话真若一盆凉水从她头顶浇灌而下。 连穿越这个词语都不懂,水墨逸,他怎么可能是穿越过来的呢? 她还以为遇见老乡了,真是白高兴一场了! 林瑾瑜睇着水墨逸,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的,还有梁思成与林徽因。” 水墨逸回道:“我娘讲的啊。” 他娘?林瑾瑜瞳孔一缩,水墨逸的娘,可不就是西玥的皇后么?莫非,西玥的皇后是穿越过来的?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林瑾瑜心中的沮丧似乎去了不少,她继续追问道:“你没有问过你娘,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故事么?” 水墨逸回道:“没有啊,为什么要问?” 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娘亲是一种神一样的存在,她美丽无双,聪慧过人,她是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娘知道很多东西,而那些东西他觉得非常的新颖,非常的好,娘的心中也藏着许多他们不知道的故事,她时不时会说给自己听。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没有继续问下去了,看来,这个西玥皇后很有可能就是那穿越一族,反正她现在人在西玥,什么时候,她一定要混进西玥皇宫去会一会这个皇后才是。 “对了,那个妖女将那些抓来的男子关在哪里的,你知道么?”林瑾瑜暂时放开了找老乡一事,她双手一拍,竟是差点将正事忘记了。 水墨逸回道:“你说那些男子啊,我的属下已经去救他们了,你专程来救他们的,所以才被那个妖女抓起来的么?” “可以这么说,因为他们之中有个男子曾经对我有恩。” “哦,”水墨逸点了点头,须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瑾瑜。”有了之前的那个认知,林瑾瑜竟是习惯性地伸出了手,而那水墨逸竟是极其自然地伸出右手与林瑾瑜握了握手,说道:“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方才那妖女把我的名字叫得那般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呵呵,你是西玥的太子殿下嘛。”林瑾瑜收回手,心中更加肯定水墨逸的娘是穿越一族,也许,只有现代人培养出来的孩子才不会有古代皇室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势,瞧这水墨逸,多么地平易近人? 水墨逸看着林瑾瑜,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这个女子,真是有意思得紧啊。 林瑾瑜也抿唇笑了起来,她看着水墨逸那张俊逸的容颜,怎么看怎么像子昀。 子昀身世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莫非,他与水墨逸有着什么关系不成? 正想开口询问水墨逸是否认识子昀,却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朵。 “瑜儿!” 林瑾瑜心尖一震,循声望了过去,但见院子的入门处正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子衡!”林瑾瑜见纳兰睿淅一脸焦急,她抬步出了茅屋朝纳兰睿淅奔了过去。 纳兰睿淅并步而来,一到跟前长臂一伸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林瑾瑜卷入了怀抱之中,他埋首于林瑾瑜墨色的发丝之上,低沉道:“你怎么可以自行离开?你知道我有多急么?” 林瑾瑜感受到了他身躯的僵硬,也能感受到他鼻息中喷薄而出的粗重气息,他当真是急坏了吧? “对不起……”林瑾瑜将脸靠在纳兰睿淅的胸膛之上,浅浅而出。 “你以后莫要再这样了,我完全不敢想象没有了你,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你要知道,我的世界仅剩下你了……”纳兰睿淅的话语低沉中带着忧虑带着愁思。 林瑾瑜心中瞬时一酸,脱口说道:“子衡,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是呵,他为了她放弃了父母,放弃了江山,现在他的世界之中就仅剩自己了,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到他内心的那种恐慌,如果自己再不见了,他可不就是失去全世界了么? 水墨逸抬眸睨着相拥而立的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内力极佳,二人的对话他自然听在耳中。 这时,一抹黑影忽然降临在了他的身边,那人跪地请安道:“属下苏扬给殿下请安。” 水墨逸收回视线,说道:“起吧。” 苏扬站立起身,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对水墨逸说道:“殿下,云少庄主有急书递来。” 水墨逸凤眸微眯,说道:“思辰那小子么?” 这小子整天醉在胭脂香之中,竟是还记得自己么? 水墨逸接过宣纸打开看了看,当他见到宣纸上写的东西时,剑眉蹙起,凝眉望了一眼院中正说着话的二人,随后立即将那宣纸收好装进了怀中,说道:“你且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本殿先行去处理思辰的事。” 苏扬颔首道:“是。” 话音落下之后,当苏扬再度抬眸时茅屋之中哪里还有水墨逸的身影? 茅屋外,纳兰睿淅平复好了心情之后方才慢慢推开林瑾瑜,林瑾瑜方才想起茅屋之中还有一个水墨逸,她对纳兰睿淅说道:“子衡,你知道我见到谁了么?” “见到谁了?” 林瑾瑜笑着说道:“我见到西玥的太子水墨逸了,他就在后面茅屋之中。[..tw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当林瑾瑜笑着转身朝茅屋指过去时,转眸一望,茅屋里除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以外哪里还有水墨逸的身影? “那个穿黑衣的男子就是水墨逸么?”纳兰睿淅下巴抬了抬,问询起来。 这个黑衣男子,怎么看着不那么像一国太子呢? 苏扬见林瑾瑜指向茅屋,便并步出了茅屋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说道:“姑娘,我家主上有急事需要处理,已经先行一步了,姑娘的那些朋友我已经救了出来,他们此刻在前方竹林之中。” “他离开了呀?”林瑾瑜见水墨逸忽然消失不见了,心中又起了一股失落之感,他怎么就走了呢? 林瑾瑜见水墨逸已经离开,只好点了点头,随后便与纳兰睿淅出了院落去寻蒋朔了。 由于担心那个妖女还会再来有情村捣乱,纳兰睿淅与林瑾瑜决定先在有情村住上一段时间。 因为要住上一些时日,蒋朔夫妻忙张罗着给他们二人另外寻了一个院落,那个院落是蒋朔夫妻一个远房亲戚的房子,由于那个亲戚已经搬迁走了,所以那个房子已经有许多年未曾住过人了。 林瑾瑜进屋查探了一下,房子之中的东西虽然比较破旧,但是,还是可以用的。 于是,蒋朔,林瑾瑜,纳兰睿淅三人,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房子整理了出来,随后又添了一些东西进来。 一顿忙活之后,房子终于打扫干净了。 如此,林瑾瑜与纳兰睿淅便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住了下来,他二人一人一间房,隔壁而住。 这日傍晚,东琳边界,云思辰与南宫烨住进了边界城镇的客栈之中。 入夜十分,云思辰拿着第一手情报进了南宫烨的房间,他说道:“烨,你说……这是不是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南宫烨坐在轮椅之上,厚重的黄金面具挡住了他大部分脸颊,闻言,他抬眉问道:“何事?” 前些日子探子来报,说是听雨已经带着兰汐芝出了紫尧城了,正赶往西玥与林瑾瑜汇合呢,这一次的跟踪,南宫烨真是对林瑾瑜刮目相看,这个女子的心思已经细腻到让他都不得不佩服的地步,她居然能够想到在相府之中打通一条地道通往紫尧城外,她当真可谓一个奇女子! 云思辰将手中刚刚得来的重要情报放在了南宫烨的手上,说道:“我们不用跟踪听雨就能找到小鱼儿了。” 南宫烨打开手中的小纸条,发现纸条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而那纸条的下方落款则是一个逸字,他抬眸看着云思辰,薄唇开阖,说道:“逸这小子不是被一个妖女缠上了么?” 云思辰靠在木桌之上,双手环胸,他说道:“听说那个女子武功极为高强,竟是脱了逸的衣服,啧啧……想来应该是挺辣的。” “怎么?又想泡妞了?”南宫烨冷眼睨着云思辰,冷冷说道。 这么多年来,云思辰与水墨逸狼狈为奸当真可谓干尽了坏事,不知他们究竟伤了多少女人的心,佛曰,出来混的迟早都是会还的,他等着看他二人为情所伤呢,这一天,他绝对能够看得到的! 云思辰乜斜着眼眸看向南宫烨,随后坐了下去,与南宫烨视线相对:“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年少轻狂,我又为何不放纵呢?” 尽情的享受人生,是他永远不可改变的定律。 南宫烨见状,忍不住地就开始浇冷水:“语儿的婚期定在七月底,离现在已经不到两个月时间了,你是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陈思源么?” 云思辰闻言,桃花眼眯了眯,唇瓣抿紧,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朝南宫烨扯开一抹邪邪的笑容:“我说烨,你老婆都跟人跑了这么些天了,你居然还有心情来管我的事?” 南宫烨闻言,脸色一沉,苍白的唇瓣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云思辰见状继续调侃道:“他们两人独处了这么些日子,你不怕他们……” “已经发生的话,那也是我的原因造成的。”倘若不是因着初一的缘故,他又怎会让林瑾瑜就这么跑掉呢? 其实,说不在乎那是假的,但是,如若是她愿意的话,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云思辰闻言慢慢收了笑,脸上的颜色慢慢沉重,一抹痛色隐含其中。 房间之中陷入了静默。 须臾,南宫烨便朝房门处唤道:“冷焱。” 冷焱开了房门颔首道:“主子。” 南宫烨看着冷焱,眸色深邃,沉静开口:“你现在速去紫尧一趟,将纳兰睿淅的踪迹泄露给椒房殿的人。” “是。”冷焱颔首领命之后便出了房门。 …… 翌日清晨,林瑾瑜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来,起来之后只觉腰酸背痛,真是太久没有劳动了,昨儿个她跑到田里去帮蒋朔夫妻挖地去了,弄完之后整个人几乎瘫在了床上。 林瑾瑜起身之后去到柜子里找衣服,因着要常住的关系,蒋朔媳妇拿了好几件她从未穿过的衣服给她,都是一些粗布麻衣,林瑾瑜不太在乎衣服的好坏,很高兴地便收下了。 她穿好衣服之后便开门去洗漱,打开房门之后却见纳兰睿淅一个人在院中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竿在舞剑。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出了房门,他手中挽出一个花样后便将那竹竿收在了身侧,他阔步而来,说道:“起来了。” 他是习武之人,习惯早起,昨日虽然累了些,但是早上一到点他就醒了,然后便再也睡不着了,见林瑾瑜还在睡觉,他也没做打扰。 林瑾瑜点了点头,问道:“你吃早餐了没?” 纳兰睿淅回道:“蒋朔拿了些馒头给我们,我吃了一个,你先去洗漱吧,我去给你热一热你再吃。” “好的。” 林瑾瑜过去洗漱,纳兰睿淅去热馒头了,经过这些天的摸索,纳兰睿淅已经成为煮饭熟练工了,他简直就成了一个家庭煮男,并且,他对那些锅碗瓢盆有着由衷的热爱,真是不知,让风雅茹见到纳兰睿淅这般模样,她会不会就此疯掉? 如是想着,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愧疚。 饭桌之上,纳兰睿淅将蒸好的馒头端了过来,林瑾瑜与他对面而坐。[..tw超多好看小说] 纳兰睿淅说道:“瑜儿,听雨与你娘已经出了紫尧城了,再过几日便可到达这里了。” 林瑾瑜啃着馒头,闻言,她笑着说道:“是么?真是太好了,等她们来到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有情村了,我看那个妖女在被水墨逸揭开了面纱之后,也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了,有情村当是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其实吧,自那日开始她就在猜想,那个妖女脸上的面纱定是有着某种含义的,水墨逸揭开之后,看那妖女的脸色都完全变了,现在的她当是没有什么时间再来拆散什么有情人了吧? 纳兰睿淅点头道:“当是没什么了,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倘若你觉得我们离开后他们不安全,我让晏青暗中找些人来保护他们,你觉得如何?” 晏青已经于昨天夜里来到了有情村,晏青是纳兰睿淅唯一能够相信的人,所以,他将晏青留在了身边。 林瑾瑜回道:“这个方法当然好。” 早膳之后,林瑾瑜与纳兰睿淅便出了门去帮蒋朔夫妻开垦田地。 蒋朔夫妻二人特别勤劳,他们不仅有许多农田,还种了许多玉米。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也帮着他二人做了许多农活,中午的时候,林瑾瑜与蒋朔媳妇回去做了饭,而纳兰睿淅与蒋朔则是留在田里继续松土。 蒋朔媳妇做事的动作非常快,林瑾瑜在她的旁边打下手,两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便将饭做好了。 将饭装进食盒之后,林瑾瑜又与蒋朔媳妇朝地里行去。 到得农田边时,只见蒋朔已经赤光着上身了,黝黑的身子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了健康的光泽。 蒋朔在前面拉着牛,而纳兰睿淅则是一身齐整地跟在一旁扶着犁,林瑾瑜看着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调。 纳兰睿淅这样的形象,与她穿越之处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虽然不搭调,但是,这样的他才像个真真实实的人。 只是,心底多少还是有许多愧疚的,毕竟,他为了跟她在一起,失去了太多东西。 “饭做好了,你们过来吃饭吧。”蒋朔媳妇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蒋朔闻言,抓过脱下的衣衫在脸上擦了一下汗,对纳兰睿淅说道:“我们过去吃饭吧。”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抬手轻轻地碾干了额头上的汗水。 二人走去田埂处,双双席地而坐,蒋朔媳妇将饭递给了蒋朔,随后掏出手绢儿给蒋朔擦汗。 林瑾瑜将碗筷递给了纳兰睿淅,却是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纳兰睿淅睨了一眼蒋朔夫妻,随后对着林瑾瑜抬了抬下颚,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林瑾瑜笑着掏出手绢儿为他拭起汗来。 “谢谢。”纳兰睿淅笑得一脸满足。 林瑾瑜收回手绢儿,也是抿唇而笑。 隔了一会儿,蒋朔媳妇转眸看向纳兰睿淅,说道:“小淅,我看你热得很,要不把衣服脱了吧?” 纳兰睿淅动筷子的手停了下来,他回道:“不热。” 蒋朔媳妇还想说什么,林瑾瑜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嫂嫂,你甭管他了,多热的天儿,他都这么捂着的。” 纳兰睿淅最是注重形象了,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他也是将衣服弄得十分整洁而平整,让他当众脱衣服,他是万万不肯的。 蒋朔媳妇闻言,笑着说:“是么?呵呵……” 林瑾瑜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不用担心他,他穿再多也捂不出痱子来的。” “哈哈哈……”蒋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劳作的时间过得非常的快,也非常的快乐,傍晚的时候,几人收工而回。 蒋朔夫妻牵着牛走在前方,林瑾瑜与纳兰睿淅走在后面。 再快要回到村里的道路时,纳兰睿淅忽而握住林瑾瑜的手,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他鹰眸微眯低声道:“有异动。” 林瑾瑜也止住了步伐,也侧耳倾听起来。 蒋朔夫妇发觉他二人没有再前行,也转头过来问道:“怎么了?” “有人!”纳兰睿淅浅声而出。 蒋朔夫妇四处看了一下后,说道:“哪里有人啊。” 话音刚落,当蒋朔一转回头时,竟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居然立了四名身穿黑色衣衫,身材高大的男子。 “天啊!”蒋朔在见到那四名男子时吓了一跳。 因为那四名男子的脸上都戴着相同的青铜鬼面具,看着十分地骇人。 “好吓人啊……”蒋朔媳妇见到这四人时即刻躲在了蒋朔的后面,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纳兰睿淅见状飞身上前,拦在了蒋朔夫妻的前面,喝问道:“你们是谁?” 林瑾瑜见状也起身去到前面,与纳兰睿淅并排而站,她秀眉微蹙,问了一句同样的话语:“青天白日的,戴着这么个鬼面具,非奸即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句问话之后,那四名黑衣男子立在最右边的那位上前一步,右手一抬,甩了一下头发,耍帅般地说道:“我们是爱芙四!” “什么?!”林瑾瑜一听,一张脸瞬时跨了下来。 她刚刚听见什么了?这个人居然说他们是f4?!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人也是穿越来的么? 林瑾瑜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然而,当她还没有惊诧完时,只见最右边的那个男子竟然跟着出列,抬起左手,耍帅般地掀了一下衣袍为林瑾瑜解惑道:“爱芙四,就是爱护芙蓉四人组。” “咳咳咳……”林瑾瑜闻言竟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垂首猛地咳嗽起来。 天啦!这是什么世道?真是要死人了啊! 爱护芙蓉四人组? 靠!尼玛这也太惊悚了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立在最左边的黑衣男子在见到林瑾瑜如此大的反应时,眉毛微微蹙起,似是思索。 纳兰睿淅自然听不懂这群人在讲什么,只觉莫名其妙,他薄唇抿紧,一双鹰眸犀利似箭,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你……你们是要做什么?”站在纳兰睿淅身后的蒋朔见状抬手问询了起来。 立在最中间的那名黑衣男子闻言,他抬起手指着林瑾瑜冷冷地说道:“带她走!” 话音刚落,纳兰睿淅便开口回绝道:“休想!” 林瑾瑜眼眸微眯,看着这四个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她的眼眸从左到右的扫过,最左边那个黑衣男子就是方才甩头发的那个,虽然他刻意变换了声音,但是,却逃不过自己的眼神,那个男子应该是云思辰错不了。 但是,剩下的这三个男子又是谁呢? 最右边的那个男子方才也甩了一下衣袍,那耍帅的姿势竟是与云思辰如出一辙,中间站立的两名男子,一名话语冰冷,还有一名一直未曾说话,倒是瞧不出什么蹊跷来。 云思辰又是上哪里整来这么三个人的?还f4? 四名男子一字排开,面对纳兰睿淅的反对,他四人竟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林瑾瑜见状,觉得很快便要打起来,她转身对蒋朔夫妻说道:“你二人先回家去吧。” 蒋朔媳妇摇头道:“不行,小林,这些男子说要带你走,我们怎么能够离开呢?” 林瑾瑜说道:“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的忙,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话落,蒋朔媳妇还想反驳,却听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说道:“是的,你若自己不走,那么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林瑾瑜一听,随后拦在蒋朔夫妻的面前,将眼眸放在那个她认为是云思辰的男子身上,她说道:“倘若你们伤害她们,我跟你们没完!” 最左边的那个黑衣男子闻言,剑眉微蹙,随后一个旋身飞掠至蒋朔夫妻二人身旁,伸手点了二人的穴道,转身带着他二人飞离而去了。 “天啦……”蒋朔媳妇从未离地行走过,此时被人带着飞了起来,竟是吓白了脸。 蒋朔虽然也害怕,但是他好歹是个男人,所以也没有出声。 林瑾瑜见状更加肯定了那个黑衣男子便是云思辰。 看来,云思辰真的不会放过自己。 云思辰带着蒋朔夫妻飞离之后,立在最中间的那个男子对纳兰睿淅冷冷说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你最好将她交出来。” 出于本意,他不太想对着纳兰睿淅动手的。 纳兰睿淅袍摆一掀,拒绝道:“那是不可能的!” 黑衣男子见纳兰睿淅拒绝,便冷声说道:“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三人于眨眼之间便向纳兰睿淅发出了攻击,纳兰睿淅鹰眸一眯,伸手迎掌而去。 林瑾瑜见状也上前与众人缠斗起来。 三名黑衣男子见林瑾瑜居然上前搅合,遂变换了队形,两人对阵纳兰睿淅,一人飞身去到林瑾瑜跟前儿,想要将她带离打斗场所。 可是,林瑾瑜岂是那任人摆布的主,见黑衣男子想要将她带离,她抬手与那人过起招来。 黑衣男子没有想要伤害林瑾瑜的意思,所以,林瑾瑜发来的招数他都是能躲就躲,根本没有朝林瑾瑜发出半点攻势。 林瑾瑜与那黑衣男子打了一会儿后,云思辰便转了回来,他在见到林瑾瑜居然与爱芙四的成员打起来时,俊眉一拧,瞬时便飞去了林瑾瑜的身边。 两名黑衣男子与林瑾瑜一人打斗,结果可想而知,纳兰睿淅在另一边与二人缠斗,根本无法分身,见林瑾瑜被二人围困,心中焦急万分,想要离开,可那两名黑衣男子偏偏不给他一点机会。 林瑾瑜在两名男子的夹击之下,很快就被制服了,云思辰伸手点了林瑾瑜的穴道,随后又参与到与纳兰睿淅的打斗之中。 纳兰睿淅在与几人过了数招之后便知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们几人的对手,倘若让他与这几人单打独斗,他会赢,但是,他四人联合起来打他一个,他必输无疑。 师父曾对自己说过,以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之中鲜少能够有人能出其右,在年轻一辈之中,能与自己打个平手的也就五六个人。 而今,竟是齐齐出现了么? 他们四个人到底是谁? “纳兰睿淅,你打不过我们四人的,还是收手吧!”四名男子中,说话最冷凝的那个男子冷冷开口说道。 纳兰睿淅薄唇一抿,说道:“你们若想带她走,除非我死!” “哼!既然这样,你就去死!”云思辰在听了纳兰睿淅的话语之后,气不打一处来,他抢了别人的老婆倒还有理了?他今儿个是想找死,是吧?那么他就成全他! 云思辰率先朝纳兰睿淅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其他三名男子见云思辰怒了,也紧随其上。 纳兰睿淅招架不住四人的轮番攻击,在打了过百招过后,终是率先中了其中一人的掌风,由于他不肯撤手,随之又中了其他两人一掌。 三人掌风凌厉,纳兰睿淅的身子随之飞了出去,胸口闷痛,朝旁吐出一口浓浓的血渍来。 林瑾瑜立在一旁,惊出了一声:“子衡!” 云思辰与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在听见林瑾瑜的惊叫声时,同时转眸看向她,林瑾瑜接受到了二人的目光,她看向云思辰说道:“思辰,你莫要伤害他。” “是他自找的!”云思辰随之一怒。 子衡?这才过了几天,她就已经亲密到叫纳兰睿淅为子衡了么?他二人倒是过得潇洒惬意啊? 她不知道,她表现得越在乎,他的气就越大么? 云思辰身旁的黑衣男子眼眸微抬,冷冷看了林瑾瑜一眼,虽是隔着厚重的青铜面具,但是林瑾瑜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人射过来的眼刀子有多么的刺人。 林瑾瑜心中微微一紧,他……是谁?为何这般看她? 纳兰睿淅这个时候已经站立起身了,他的唇角渗出了血渍,对着云思辰说道:“除非你今日将我打死,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 云思辰听到这句挑衅的话语之后,一怒一下,取下脸上的青铜面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面具应声而裂,碎成了两半。 “纳兰睿淅,你以为爷不敢打死你么?今儿个爷就把你打死,看看谁敢说爷什么?” 他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今日本就在气头上,纳兰睿淅居然还敢刺激他,他今儿个就打给他看,谁也休想拦着! “云思辰!你不准!”林瑾瑜对着云思辰厉吼出声。 其他三名男子在见到云思辰发飙时皆立在原处没有再上前。 云思辰撂下狠话便朝纳兰睿淅掠了过去,双手握拳气沉丹田,提了全部内力准备朝纳兰睿淅的天灵盖打了下去。 “思辰,住手!” 云思辰对准纳兰睿淅的头部打下去的那一掌因着那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终是停留在了离纳兰睿淅头部两寸远的地方,他转眸侧望,发现南宫烨不知何时竟是来到了身旁,方才那个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也转眸侧望,南宫烨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他身穿白色衣衫,头顶之上束着白玉簪,面具下方的脸色惨白若纸,他的身影映在晚霞之中,竟是十分的苍凉与孤独,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瘦瘦长长的。 他……竟是出声让云思辰住手么? 每一次见到南宫烨时,林瑾瑜的心就会变得柔软,而今自己逃婚,再次见到他时,心口竟是微微地紧了一下,感觉有些无颜面对。 云思辰旋即转身看向南宫烨,问道:“他如此可恶,你是让我放过他么?” 南宫烨凝睇着林瑾瑜,幽幽说道:“既然已经找到她了,便放过他吧。” 他很清楚,倘若云思辰这一掌打下去之后,他与林瑾瑜之间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得到救赎,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世界会有亮光,他以为自己会孤身一人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就在那一天,一个女子生生地闯入了他的视线,成为了他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亮光,从此,她成了他的白月光。 他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温暖,却讨厌有出色的男子围绕在她的身旁。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得到她。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然而,南宫浸的一道圣旨让他心中升起了喜悦,也升起了希望,难道当真天意如此么? 既然命运都这般安排了,他又为了什么要拒绝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阳光呢? 林瑾瑜自然不知南宫烨心中所想,不过,听了他的话,却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纳兰睿淅中了几掌身上有些无力,他鹰眸半阖,睨向南宫烨,这个男子,他看起来羸弱不堪,但是,他的身后到底有着多强大的力量? 而今出现的这四个人,除了云思辰之外,另外有一人一定是他的大哥,可是,还有两个人呢? 他们是谁? 方才与他们交手时,他感觉到了他们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并非因着他们高绝的武功,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 南宫烨的身边竟然都是这样的人物么? 呵呵……如此,他还能拿什么去争?拿什么去斗?终归还是自己太弱了! 骄傲的羽翼由此折损,人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败得惨烈!异常的惨烈! “唔……”由于心中过于哀恸,纳兰睿淅竟是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子衡!”林瑾瑜见纳兰睿淅晕厥了过去,惊得一声尖叫。 云思辰听闻猛地一转眸,盯着林瑾瑜。 林瑾瑜感觉到了云思辰犀利的目光,她移开了放在纳兰睿淅身上的目光与云思辰对视,她清晰地看见了他那冰冷的眸色中带着喷薄的怒意。 面对云思辰愤怒的眼神,林瑾瑜并未觉得有任何愧疚之处,她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 莫非,人为刀俎,她就该为鱼肉么? 云思辰见林瑾瑜的眸中连半点悔意都没有,他瞬时眼眸一眯,哼了一声后便愤怒地掀袍飞身而去。 “烨,这样的女子,你是真的要娶么?”林瑾瑜正为自己的叫屈时,却听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她跟着纳兰睿淅跑了这么些天,这样的女子还有贞洁可言么? 林瑾瑜循声望去,但见方才还立着三名黑衣男子的地方,此时仅剩下一人了,那两个人跑去哪里了? 剩下的这名男子已经将脸上的青铜面具取了下来,林瑾瑜定睛一看,他不是南宫烨的大哥南宫熠又是谁呢? 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初次见到他时的那抹温柔笑容,他的俊脸之上一派阴沉。 他定是因着自己逃婚一事怀恨在心。 听着南宫熠的问话,林瑾瑜凝眸看向了南宫烨,对啊,这样的自己,他又为了什么要娶呢?他还是别娶了吧! “哥,这事我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不会再改变了。”南宫烨看着南宫熠,缓缓启口说道:“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要娶她为妻。” 她是他的阳光,是他温暖的源泉,他……不能失去她,就让他自私一次,也放纵一次吧。 林瑾瑜闻言,眼角止不住地颤抖,自己都跟其他男人跑了,南宫烨他竟是还要娶自己么?无论她做了什么,即使失了清白他也还是要娶自己么?为什么? 南宫熠转眸瞥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便掀袍离开了。 待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南宫烨方才按动了轮椅之上的按钮,慢慢朝林瑾瑜行了过去,林瑾瑜见他缓缓向自己走来,心跳微微加快,他想要做什么? 古代的男子都是大男子主义者,自己逃婚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而今他抓到了自己,是准备惩罚自己么? 林瑾瑜被点了穴,完全无法动弹,她眼眸微眯,冷冷地看着南宫烨的动作,她见他停在了离自己仅有寸许的地方。 * ------题外话------ f4成员:左边甩头发的是云思辰,右边掀袍的是水墨逸,一直不说话的是南宫熠,还有一个说话声音很冷的,站在中间的那个人,也是身份很高贵的人,我们后面再讲他的名字,他不是南宫烨哈。 开水今天回重庆参加毕业十周年聚会哈,今天,明天,后天的文都将由系统传文,开水会带上电脑,如果宾馆有网络的话会回复大家的留言,如若没有网络就回家之后再回复了! 后祝五一节快乐! 072 怎么看怎么像泡妞高手! 南宫烨停下之后便缓缓伸出了手。 林瑾瑜盯着南宫烨慢慢伸向自己的手,他这是要打自己么? 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当她以为南宫烨会因着恼羞成怒而给她一拳时,岂料,南宫烨竟是抬手去解开她的穴道而已。 他过来,就是想要为自己解开穴道么?林瑾瑜的心中微微发出了疑问。 虽然南宫烨的手臂很长,但是因为隔着轮椅,又因穴位是在肩膀处,是以,他有些够不着。 他非常努力地往前伸着手指,好不容易方才触碰到林瑾瑜的身体,但是,那样的力道却是根本就不能将穴道解开。 “你稍微等一下,很快的。”南宫烨不断地尝试着伸长手臂去解开林瑾瑜的穴道,由于使了很大的力气,他的额头之上冒出了许多汗水来,有一些顺着黄金面具流了下去。 林瑾瑜一瞬不瞬地盯着南宫烨,他努力地想要给自己解开穴道的执着模样深深地镌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听着他方才那句安慰的话语,又想起那日在华安寺她为他把过的脉,这样一个男子,当真让她的心硬不起来。 可是,莫非这样她就要嫁给他么? 那可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啊…… 她好不甘心! 林瑾瑜专注地看着南宫烨挣扎着为自己解开穴道,内心思潮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当南宫烨的白色衣衫都被汗湿时,他方才解开了林瑾瑜的穴道,一旦解开了她的穴道,他唇角微弯,露出了一抹微笑:“终于解开了。” “你……”林瑾瑜看着这样的他,有些话卡在喉间,想说却是又说不出来了,。 南宫烨抬手碾干了面具下方的汗水,凝眸看着林瑾瑜,他的眼眸藏在了面具之下,林瑾瑜此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眼底的那抹悲戚之色,她浅薄了呼吸声,只听他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面对南宫烨的问话,口齿伶俐的林瑾瑜第一次尝试到了结巴的滋味:“我……” 她嫌弃他么?嫌弃他戴着个面具?嫌弃他不能走路?还嫌弃他……不能人道? 是这样吗? 不!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嫌弃他,她只是讨厌别人摆布她的生活而已。 “我只是讨厌自己的生活被别人左右。” “哦。”南宫烨将林瑾瑜脸上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他薄唇微动,真诚地说道:“我知道这场婚姻是南宫浸强加在你身上的,我也知道我有很多缺陷,但是,我会努力去弥补,我会努力让你过得幸福。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 林瑾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眸眨了眨,他……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幸福? 空气异常的静默,耳旁只有微微的风声滑过,南宫烨凝神屏气,等待林瑾瑜的回话,等了良久,久到他以为林瑾瑜不会回答时,却听她说:“你可不可以让我回南临思考一段时间?” 话一出口,林瑾瑜自己就呆在了当场,她不是要拒绝的么?怎么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一句? 他问得那般地小心翼翼,自己终究是于心不忍么? 南宫烨闻言,思都没有思考便回道:“可以。” 林瑾瑜闻言,心下震了震,他竟然答应了么?他不怕自己又跑了? “那我回南临了。”林瑾瑜思绪混乱,有些害怕面对南宫烨,是以,她紧接着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下话语后便从南宫烨的轮椅旁边走了过去,她去到纳兰睿淅晕厥的地方,凝眸看着那个晕厥在地上的男子,他的身上有着斑斑血痕,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微微有些泛酸,还有一些疼痛。 虽说,她还没有爱上纳兰睿淅,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却为他感动,而今他因为执着地想要与她在一起,才被人打成重伤,如此,她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 她要给他治伤。 可是,林瑾瑜刚一俯身想要去扶纳兰睿淅时,却见那消失而走的云思辰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又蹿了回来,他冷眸看着林瑾瑜挡住了她的动作,说道:“他就不劳神你费心了,你该知道的,你越是关心他,他就会受到越重的伤,所以,从今以后,你最好无视他,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林瑾瑜抬眸睨着云思辰,隐于袖口中的手攒紧成拳。 云思辰的冷淡态度让她有些难受,毕竟,在所有的男子之中,他与云思辰接触的时间最多,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是最深厚的,是朋友,也是兄弟,而今因着自己逃婚一事,云思辰怕是恨死她了。 不过,虽然她有些难受,但是却不会表现出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她的人生信条,她没有错。 “我既然方才没有杀他便不会再将他怎样。”云思辰对着林瑾瑜淡淡地抛出了一句话:“你回南临去吧,有的是人照顾他。” 林瑾瑜闻言,盯着云思辰半晌没有说话,将视线撤回之后她又凝眸看向了纳兰睿淅。 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回转而来,从相识到现在,她与纳兰睿淅之间似乎隔着千万条鸿沟,根本就跨越不过去,风雅茹、谢玉芳、林瑾珍,纳兰婉玉,纳兰睿漟,她们不想自己与纳兰睿淅在一起,而今,云思辰、南宫熠、南宫烨,还有另外那两个陌生人也不想自己与纳兰睿淅在一起。 太多人阻止了,让她想要跨出一步都难。 罢了,反正也还没有爱上,她又何必再去挣扎呢? 况且,纳兰睿淅若要与自己在一起,真的要放弃太多东西了,这样于他太不公平了。 也许,他与她,此生注定无缘!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终是转身决然而去,留给了云思辰一个沉默的背影。 南宫烨凝眸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眸微阖。 待林瑾瑜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后,云思辰方才俯身为纳兰睿淅把了把脉,随后问道南宫烨:“烨,这个人怎么处理?他怎么自己晕过去了?” 南宫烨看着昏倒在地的纳兰睿淅,问道:“风雅茹的人何时才会到?” 云思辰想了想,回道:“今儿个晚上。” “把他送去那个蒋朔家里,你给他服些丹药吧。”南宫烨幽幽开口说了起来。 云思辰随后便命齐修将纳兰睿淅抬去了蒋朔的家里,又命齐修留了一些伤药和丹药给蒋朔,待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云思辰脸上的阴霾气息方才渐渐散去。 对于小鱼儿逃婚一事,他本也不是特别的气愤,只是方才,当他听见小鱼儿唤纳兰睿淅为子衡时,心中的气愤才陡然上升达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子衡,那可是纳兰睿淅的字,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般唤他。 小鱼儿怎么可以这样? 她如此这般,又是将烨摆在了什么地方? 晚间,云思辰与南宫烨在西玥边界城镇的一家客栈内对坐饮茶,咂了一口茶后,云思辰看着南宫烨,说道:“你厉害啊!泡妞的招数层出不穷,你这是无师自通?” 自林瑾瑜去东琳送亲以来,这小子当真可谓花样百出,须知自己这个情场老手都没有他办法多,他这个从来都不近女色的人怎地能有这许多办法?今日可好,他究竟对着小鱼儿说了什么?竟是弄得小鱼儿那张犀利的嘴结巴起来,扮猪吃老虎么?真有他的一套! 南宫烨闻言敛眸喝了一口茶,对于云思辰的话不予任何置评。 云思辰见南宫烨不理他,他桃花眼放出精光,问道:“烨,这么些年以来,你是不是背着我找过女人啊?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泡妞高手啊。” 南宫烨闻言,斜眸睨了一眼云思辰,反问道:“我可以找女人么?我能么?” “噗——”一句反问的话语让云思辰喝下去的茶水竟是喷了出来。 他唇角抽搐,盯着南宫烨,无语凝咽:“你……”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他不能么? 好吧,他认栽了,他这辈子认识一个南宫烨,再认识一个小鱼儿,他的人生算是完美了! 南宫烨微微垂眸不理会云思辰的喷茶,只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云思辰掏出手巾蘸干了一下唇边的水渍,纾了一口气后,又问道:“你就这般放小鱼儿离开,也不派人跟踪她,你就不怕她再次逃跑?” 南宫烨放下茶杯,他缓缓说道:“既然答应了她,就该放她自由。” 他愿意给她一条路,让她在路上尽情放逐,但是,到了路的尽头,她会发现,他一直等在那里。 既然他已认定,那么,便永远也不可回转了,直到生命之终! * 有情村蒋朔的房屋之内,夫妻二人坐在床头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 蒋朔媳妇在见到人讲纳兰睿淅抬回来时,她的泪就落个不停。 夫妻二人打来水将他脸上的血渍擦尽之后又给纳兰睿淅服了药,随后便坐在床头等候他的醒来。 蒋朔媳妇看着蒋朔,焦虑地问道:“蒋朔啊,你说小淅他到底怎样了?怎么还不醒来啊?” 蒋朔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啊,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将小淅打成这样?” “还有小林,她是被那些人抓走了么?这到底是算个什么事啊?”蒋朔媳妇接二连三地唉声叹气。 夫妻二人又守候了一阵,蒋朔见纳兰睿淅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让妻子先去睡了,自己则是守在床边。 临近子时,蒋朔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忽然之间,院中发出了阵阵兵甲之声。 铁甲摩擦,刀剑兵戟之声,声声刺耳,蒋朔睁开眼睛惊醒了过来。 “什么人?”蒋朔站立起身准备开门出去看看。 岂料,他刚一开门,便见从外面涌进了数名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夺门而入,在见到蒋朔时,宝剑一拔对他说道:“不准动,否则,格杀勿论!” 蒋朔媳妇此时也被震耳欲聋的吵声给惊醒了,她披了外衣打开房门想要看个究竟,然而一出门便有士兵上前将她押住了:“不许动!” “你们莫要伤害她,我们不动便是。”蒋朔见状急忙说道:“我可以与她站在一起么?” 士兵见状,随后将蒋朔押去了蒋朔媳妇跟前,蒋朔一到他妻子跟前,忙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蒋朔媳妇那颗上下乱蹦的心在接到蒋朔的安慰时慢慢平复了下来。 “进去搜!”统领下了命令之后士兵们便进屋搜索起来,须臾便有士兵出来回禀统领,说道:“启禀统领,王爷躺在里面的。” 统领闻言挥手退开了士兵,自己转身出门禀告。 隔了一会儿,屋内士兵全部靠立在了墙边,等候主子进屋。 房门口处,风雅茹穿了一袭平常富贵人家的衣衫,云鬓高耸,上戴珠钗,她的身旁立着宗政颜,他身穿一袭褐色衣袍,面容刚毅,不苟言笑。 “娘娘,请。”宗政颜微微一颔首,给风雅茹指了路。 风雅茹抬步进了屋子,她一进屋之后便见到了蒋朔夫妻,她乜斜着看了二人一眼后便朝里屋进去。 由于她的发髻太高,而寻常百姓家的门楣太低,不注意之下,她的发髻竟是磕到了门楣。 厚重的发髻顶在头顶,这一撞,让她的头微微发痛,不仅倒抽了一口气:“咝——” “娘娘,您小心。”宗政颜见状,抬手扶住了风雅茹的手臂,随后一手抬起挡在了门楣处。 立在一旁的蒋朔媳妇在见到这个情况时,竟是忍不住地垂首憋笑起来,真是搞笑啊,这个人进门都不注意门楣高度的么?居然还能撞上去。 风雅茹在宗政颜的搀扶下进了里屋,屋子里只有一灯如豆,房屋内简单的陈设让风雅茹看得眉头直皱,一股潮湿的霉味蹿入鼻端,风雅茹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宗政颜扶着她往床榻边行去,当他二人刚刚到得床边时,宗政颜便见到了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他见纳兰睿淅的唇色惨白若雪,竟是半点人气都没有。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宗政颜一声惊呼,转瞬便单膝跪在了床榻边上。 风雅茹在听见宗政颜的惊呼声方才看清楚床上人的样子,一看之下,她的脸色瞬时泛白,并步坐到了床上执起纳兰睿淅的手,眼泪瞬时就滚落出来:“淅儿,你这是怎么了?” 天啊,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她的淅儿怎么又伤成了这样? “御医,御医呢?”风雅茹眼眸一瞪,转身厉喝出声。 侯御医本是立在屋外侯着,听见皇后这一声吼叫,吓得立时就进了屋。 “皇后娘娘,微臣在。” 风雅茹咬牙道:“还在那里呆着做什么?过来给王爷看病啊!” “哦,哦。”侯御医头如捣蒜,起步上前为纳兰睿淅探起脉来。 探了一下之后,侯御医对风雅茹说道:“皇后娘娘,王爷这是中了内伤。” “内伤?” 又是什么人,敢这般伤她的淅儿? 侯御医点头道:“王爷是中了内伤,而且,他已经服下了上好的护神内丹了。” “你说什么?你说有人给他服下了上好的护神内丹?”风雅茹眼眸眯了眯,只觉这事蹊跷的很,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哪里会有什么上好的护神内丹? 侯御医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 风雅茹旋即转眸看着宗政颜,说道:“去将外面那两个人给本宫押进来。” “诺。”宗政颜转身便吩咐去了。 须臾,蒋朔夫妻便被人押了进来。 押进来之后,士兵们直接按住夫妻二人的肩膀,让他们跪在了风雅茹的面前。 蒋朔夫妻在见到风雅茹时,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们究竟是招惹了什么人啊? 怎么那么大的阵势? 这个小淅,他到底是谁? 风雅茹的眼眸寒冷凌冽,她盯着二人,问道:“到底是谁将他害成这样的?” 蒋朔回道:“是四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 “四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风雅茹扬声重复了一句,将视线瞥向了宗政颜。 宗政颜听闻之后,一头雾水,朝风雅茹摇了摇头,表示江湖上没有这几号人物。 蒋朔点头道:“是的,昨儿个下午,我们刚从地里回来,那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就出现了。” 风雅茹听后,眼角颤了颤,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们从地里回来?他也去了么?”风雅茹抬手指了指昏迷中的纳兰睿淅。 蒋朔点了点头,说道:“小淅也与我们一起去田里垦地去了。” “放肆!”风雅茹一听,直接站立起身,一声怒吼吓得蒋朔跪在地上的瞬时瞬时矮了一截。 立在蒋朔夫妻身旁的宗政颜在听见他的话时,也是完全不敢置信,他说的人可是那叱咤风云的王爷? 王爷去垦地?这让他如何相信? 风雅茹立在蒋朔夫妻二人身旁,怒骂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让堂堂王爷下田垦地?来人!将这二人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 蒋朔夫妻在听见王爷二字时,眼眸瞬时瞪大,那个……小淅竟是王爷么? “不要啊……我们没有逼迫他去的,是他自己要去的,还有小林……”蒋朔媳妇在听见面前这个凶巴巴的女人要杀自己时,抬手摆起头来。 “小林?”风雅茹在听见这个名字时,问询出声。 蒋朔媳妇回道:“是的,那几个身穿黑衣的青铜蒙面男子就是来抓小林的,还把小……哦不,还把王爷打成了这样?” 风雅茹眼眸转了转,看向了宗政颜,宗政颜上前颔首道:“这位妇人说的小林,恐是林姑娘。” “林瑾瑜?” 林瑾瑜竟是与淅儿在一起么?为什么?她不是被赐婚给了南宫烨了么?怎地又与淅儿在一起? 现如今,还被人抓走了? 宗政颜颔首道:“应该是她。” 依照他对王爷的了解,这个世上,除了与林姑娘在一起能让王爷下田垦地之外,便再也没有女子能让王爷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你们将认识那个小林的所有一切,原原本本地说给本宫听,错了少了一个字,本宫都会让你们身首异处!” 风雅茹一声令下之后,蒋朔便伏首将自己与林瑾瑜纳兰睿淅二人相遇的点点滴滴讲了出来。 “嘭——”蒋朔的话音还未落下时,风雅茹却是一掌拍在了床架之上。 那个林瑾瑜真是该死,她都被指婚给了南宫烨了,居然还勾引淅儿,还让淅儿带着她跑到西玥来,居然还有心情游山玩水? 当真是可恶! 哼!想必那些抓她走的人,应该是东琳那边派的人,这个死丫头!有了这次逃婚的经历,她以后甭想过好日子了! 风雅茹怒气冲天,吓得蒋朔夫妻皆将头埋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见到和听到的一切,原来,他们竟是招惹上了这么两个人,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你们……将她二人拖出去杀了。”待风雅茹的怒气平息之后,她对身旁的侍卫下令起来。 淅儿乃是堂堂亲王,他带着林瑾瑜逃婚一事绝对不能让他人知晓,这个两个人必死无疑。 “皇后娘娘……饶命啊……”蒋朔闻言,紧紧地抱着媳妇的身子朝风雅茹求饶道。 士兵们已经将二人架了起来,听见二人求饶便止住了脚步。 风雅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喝道:“拖下去!” “诺。”士兵们随后便将二人拖了下去。 “皇后娘娘饶命啊……”蒋朔夫妻大声地求饶。 当蒋朔夫妻被士兵们差不多快要架出里屋时,却听得床榻上的纳兰睿淅轻声说道:“母后……不要杀他们……” 风雅茹一听,眼眸微睁,转身坐回床榻上握住纳兰睿淅的手,眸中盈满了泪珠:“淅儿,你醒了。” 宗政颜见状,抬手制止了士兵们的行为,士兵们随后架着蒋朔夫妻立在原地听候命令。 纳兰睿淅看着风雅茹,从小到大,母后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不笑的,她不像曲贵妃,不像宫里的其他娘娘,那些娘娘在见到自己的孩子时,脸上都带着宠溺的微笑,母后看着自己,从来都是威严无二,她对自己要求甚严,从小,便要让他做到最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母后流泪,她这是为自己哭的么? 上一次,因着退婚一事,自己伤成那样,她都没有哭。 纳兰睿淅看着风雅茹,轻声说道:“母后,他们对孩儿有救命之恩,你这是要孩儿做个不义之人么?” 风雅茹转眸看了看蒋朔夫妻二人,说道:“母后只是不想被别人留下口实。” 纳兰睿淅说道:“他二人不会说出去的。” 蒋朔夫妻二人见状也跟着点头道:“请皇后娘娘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永远不会。” 风雅茹沉着一张脸,没有表态。 纳兰睿淅接着说道:“母后,孩儿从小鲜少求您,您是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孩儿么?” “淅儿,你这是为什么?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娘呢?” 人生第一次,风雅茹在纳兰睿淅的面前没有自称母后,而是说了这一声娘。 这个孩子,为什么就不懂她的心呢? 纳兰睿淅闻言,缄默了半晌,母后一直在为他谋划,想要为他夺取南临的江山,这一切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意外,他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个林瑾瑜,致使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只是想要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要反对他? 为什么? 上一次退婚他之所以气急那是因着骄傲的心在作祟,他是如此的自负又怎能接受林瑾瑜被侮辱的事实?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瑜儿她本来已经是他的了,可是却被人生生夺走了! 他从来眼高于顶,认为自己十分强大,却不知,在南宫烨的面前,他竟是十足十的弱者! 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够咽得下去? 记忆复转,纳兰睿淅又想起了傍晚,林瑾瑜被人抢走时的场景,他的心口又一阵闷痛传来,喉头腥甜之味瞬时溢满,他朝旁闷出一口浓血之后竟是又昏厥了过去。 “淅儿!”风雅茹见状大惊失色:“御医,快,快啊……” 侯御医即刻上前把了脉,额头之上汗珠四起,他回复道:“皇后娘娘,王爷这是怒急伤心,气血不畅,乃是心病,得快点回去好好将养才是啊。” 风雅茹听后,将脾气发在了侍卫身上:“你们是聋了吗?还不将你们的主子服上辇车?” “诺。”士兵们闻言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纳兰睿淅抬了起来。 风雅茹也跟着出了里屋,再也没有看一眼蒋朔夫妻二人。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那两名架着蒋朔夫妻二人的士兵问道宗政颜:“将军,这二人怎么办?” 宗政颜手一摆,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士兵们应声而退,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宗政颜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银子交到了蒋朔的手上,说道:“谢谢你们这段日子以来照顾王爷,你们的好王爷会记在心里。” 放下话语后便转身出了里屋。 蒋朔拿着手上沉甸甸的两锭银子,与蒋朔媳妇两两相望起来。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小淅的身份就是这般的显赫与高贵。 * 林瑾瑜离开有情村后便一路南下而去,与听雨兰汐芝汇合去了。 一路之上,林瑾瑜十分地谨慎,当她以为南宫烨会派人监视她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跟踪她,如此,便又让她对南宫烨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感。 他倒是真的很相信自己。 林瑾瑜是在进入南临之后与听雨她们相遇的。 当兰汐芝见到林瑾瑜时,她握住了林瑾瑜的手,焦虑道:“瑜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东琳的皇帝怎地又将你赐给了宣王二公子呢?” 听雨看着林瑾瑜,她不知道林瑾瑜之前是跟纳兰睿淅跑出来的,只知道自己要去西玥与小姐汇合,而今见到小姐,她诧异地问询出声:“小姐,您怎么又回南临了?” 林瑾瑜回握住兰汐芝的手,说道:“娘,您莫要想那么多,女儿没什么的。” “没什么吗?”兰汐芝一脸的担忧:“听雨说那个南宫烨带着个恐怖的面具,还坐在轮椅之上,我的瑜儿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男子呢?” 她的瑜儿有着倾城之貌惊才之艳,怎么可以嫁给这么一个人? 这让她情何以堪? 林瑾瑜拍了拍兰汐芝的手,说道:“娘,女儿已经想好了,这一生,总归是要嫁人的,不是嫁给这个人就是嫁给另外人的,是谁,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她与纳兰睿淅成功逃脱这次的追捕,定然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永无止境,如此,她这一生必定都要活在追与逃之中了,这样的话,又有什么自由可言呢? 况且,这样对纳兰睿淅真的太不公平了,他该是王者的啊。 罢了,反正她谁都不爱,嫁给南宫烨又有什么呢? 再说了,那南宫烨不能人道,如此,她倒还更加舒坦一些,以后真有个什么事,她离开之时也可以保有清白之身。 “女怕嫁错郎,瑜儿啊,这可是你一生的幸福啊。”她不要瑜儿重蹈她的覆辙,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幸。 林瑾瑜笑着说道:“那只是一般人的看法。” 她的人生绝对不仅仅只在婚姻上面,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她还有很多梦想要去完成。 兰汐芝还想说些什么,听雨在旁却是说道:“夫人,小姐冰雪聪明,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定是经过千思万想的,您就莫要担心了。” 以小姐的智慧,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事可以难得住她的呢? 即便嫁给了那个南宫烨,小姐也有办法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的,这一点,她敢笃定。 林瑾瑜看了听雨一眼,这个丫头啊,真是说到她心坎儿里了。 “唉……”兰汐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此,也只好这样了。” 想那东琳国力强大,而那宣王又手握重兵,这样的人岂是她们能够惹得起的,既然瑜儿这般说,她这个做娘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笑着揽住兰汐芝的肩膀,说道:“娘,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就一路游山玩水回紫尧,怎样?” 这一次,既然已经将兰汐芝接出了相府,那么她打算在紫尧城郊临近宣王府的地方另买一个房子给兰汐芝住。 兰汐芝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过紫尧城了,听闻此话,她眉开眼笑:“好啊。” 林瑾瑜抿唇而笑,如此,三人结伴而行,一路游山玩水朝紫尧城行进而去。 当林瑾瑜再次回到紫尧城时,已经是六月二十日了。 回到相府后院儿之后,林瑾瑜方才知道,东琳皇帝南宫浸的赐婚诏书已经下到了南临皇宫之中,南宫浸在诏书上说七月初九乃是良辰吉日,适合嫁娶,因着南宫烨跟随其父常住南临的缘故,是以,婚礼在东琳举行之后便可返回南临。 林瑾瑜在听到这纸诏书时,只觉自己太过折腾,这一次出去,还真是将三国旅游了一个遍。 而今那婚礼本来可以在南临举行,可是那东琳的皇帝死活不放心,非要让自己先嫁去东琳,再回来南临,这么来回地折腾,敢情不是他自己在行路呵。 东琳皇帝下了旨之后,纳兰昊月随后又下了一道旨,封林瑾瑜为长平公主,前往东琳和亲,虽说是封了个公主,可是却是有名无实的,纳兰昊月既没有赐给她丰厚的嫁妆,也没有宣林瑾瑜入殿听旨,而林瑾瑜这个所谓的公主更是无人问津。 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如此这般潦倒的公主了吧? 算算日子,离婚礼只剩十九天的时间了,从紫尧去到逸都,快马加鞭地跑也需要十天时间,南宫浸派来迎亲的人已经到了紫尧城了,不日便会出发去东琳,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在紫尧城待五六天了。 这五六天中,有些事,她还是要做的,无人问津更好。 回到相府的第二日,当林瑾瑜坐在后院儿的那颗已经枯萎的桃花树下发呆时,却听欣儿来报说是大夫人谢玉芳来了。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女人的名字时,只觉恶心十分,倘若不是这个女人,她又怎会无端端地嫁给南宫烨呢? 哼!她早晚要收拾这个女人!将她红杏出墙的事公诸于世!让她身败名裂! 虽然心中对她厌恶到了极致,但是,面上却还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如此,她才可以杀她个措手不及。 林瑾瑜随着欣儿去到院门口,谢玉芳已经立在了院门处,她穿了一袭深蓝色的绣福纹锦袍,梳着牡丹髻,每一个小的发髻之上都带着蝴蝶簪子,端的是富贵华丽。 谢玉芳在见到林瑾瑜时,脸上堆出了笑,她说道:“瑜儿啊,不日你就要出嫁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嫡娘,总要为你准备一些嫁妆的,这可是大娘专门命人为你量身制作的嫁衣,绣工精美,你莫要嫌弃才是。” 前些日子,那兰汐芝莫名其妙地从后院儿消失了,这事虽然蹊跷,但是她却是欣喜异常的,林瑾瑜嫁给了南宫烨,兰汐芝也消失不见了,她眼中的两颗钉子终是消失了。 不过,李嬷嬷的那个帐,她却还记在心里头的呢。 她定要在这贱丫头身上讨还回来。 林瑾瑜看着谢玉芳脸上的笑,心下恶心十分,面上却还是笑着回道:“大娘送的东西,瑜儿怎会嫌弃呢?谢谢大娘了。” 谢玉芳,就你那狠毒的心肠,能给出什么好东西?这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你那送来的东西怕是要人命的毒药吧! “怜儿,将东西递过来。”谢玉芳随后仪态高贵的朝旁边的怜儿摆了摆手,怜儿便命人将一个锦盒给递了过来。 林瑾瑜命欣儿上前接住了,谢玉芳又笑着说道:“瑜儿啊,你这一次虽说是嫁去东琳,但是那宣王二公子却是常住在紫尧城郊的,如此,你也算不得远嫁,有空就常回家来坐坐。” “好的。” 林瑾瑜口中应好,心里却想着,这是个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反正你滚得也不远,我们就恕不远送了。 谢玉芳,你真是恶心到家了! 随后,谢玉芳又说了几句表面的话后便起身离去了。 林瑾瑜带着欣儿转身回了后院儿,因着兰汐芝院子里的丫鬟还没有找好的缘故,是以,听雨暂时留在了那个新院落里服侍兰汐芝,毕竟,听雨比欣儿不知道激灵了多少倍。 欣儿比不得听雨,一进到后院儿之后,脸上便溢满了笑容,她笑着说道:“小姐,大夫人对您还是不错的,我要将这锦盒放在哪里呢?” 林瑾瑜看了看那锦盒,眼眸一眯,说道:“你先将锦盒放在院中,我自会处理。” 对于林瑾瑜的话语,欣儿显然没有听懂:“小姐,您是说将这个放在院子里?” “嗯。”林瑾瑜冷冷地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做解释,随后便转身去到屋子里,准备拿出自己的装备来检测一下,谢玉芳究竟给她送了一些什么东西来。 欣儿愣愣地将锦盒放在地上,看着那锦盒嘟着嘴,怎么都想不明白,小姐为何不让她把锦盒拿进屋去,那可是大夫人送给小姐的嫁妆啊。 虽然她听见别人说那个南宫烨似乎不能走路,还戴了个恐怖的面具,但是只要小姐愿意,她也很是欣喜的。 欣儿思索的档口,林瑾瑜已经拿着自己的黑色背包出得院中,她中包里翻了一个防沙镜戴在眼睛之上,随后又找来消毒口罩,接着带着自制手套拿着两把消毒好的手术刀,蹲在了锦盒的面前。 “小姐……您脸上都是带着些什么?”欣儿在见到林瑾瑜这样一副装备时,嘴巴张得都可以放下一个鸭蛋了。 小姐的装扮真是好怪异啊。 林瑾瑜没有理会欣儿,只说道:“你站开一点。” 欣儿闻言往后退了数步,偏着脑袋看着林瑾瑜。 林瑾瑜将那锦盒撬开之后才发现锦盒里装的是一件大红的嫁衣,锦盒里部写着三个小篆“织锦坊”。 “小姐,这可是织锦坊做的嫁衣呢,应当是价值连城的啊!”欣儿眼睛尖,直接就看见了那三个字。 织锦坊是紫尧城中最有名的绣工坊,他们家做的衣服非常精致且工艺精湛,皇家的人常常光顾。 林瑾瑜看着嫁衣眼眸眯了眯,随后拿着手术刀细细观察起嫁衣来,那嫁衣外面看着根本没有一丝的破绽,林瑾瑜转眸想了想,随后从包里又翻出两片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因为那手术刀非常之薄,用来探那布里的东西却是极好的。 她用手术刀挑出一块布,用刀片处夹住那布料,往下按压了一下,这一按压,林瑾瑜的牙关便咬了一下。 好一个阴险的谢玉芳,这嫁衣外面看着没事,可是,所有的嫁衣都是双层布料做成的,在这嫁衣的夹层,竟是暗藏着许许多多的小针,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那针上面定是凃满了慢性毒药。 谢玉芳下的毒定然不会马上起作用的,如此,就太明显了。 所以,她在针上抹的绝对是慢性毒药,至于是什么毒药,随后她化验一下便可知道了。 “嘭——”林瑾瑜将锦盒哗地一下盖住,起身将手中那两片手术刀丢弃到了院中的废旧处,心里寻思着应该怎样去惩治一下谢玉芳。 须臾,她眸色一亮,便想到了方法,一旦想到了方法,林瑾瑜便对欣儿说道:“欣儿,你将这锦盒拿去屋里好好存放着,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要打开它。” 欣儿点头道:“是的,小姐。” 林瑾瑜看着欣儿将那锦盒搬了进去,隔了一会儿,等欣儿出来时,林瑾瑜蹙眉问道:“怎地没有见到李嬷嬷?” 欣儿闻言眼眸瞪大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姐,您跟奴婢进屋里说。” 林瑾瑜看着欣儿古怪的样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任由欣儿将她拉近了屋里。 “什么事啊?这般鬼鬼祟祟的?”今天谢玉芳来后院儿,她没有见到李嬷嬷,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欣儿至于这般小心翼翼么? 欣儿小声地说道:“小姐啊,您不知道啊,您去东琳这段时间啊,相府出了大事啊。” “什么大事?” 欣儿在林瑾瑜耳前小声说道:“我这也是听那些粗使丫头说的,她们说啊,李嬷嬷给人削成了人彘。” “什么?”林瑾瑜皱着眉头完全不敢相信。 谁下手这么狠,竟是将她削成人彘了? 欣儿双手颤抖地说道:“小姐啊,还不止人彘那么惨啊,她的眼睛被人挖了,舌头也被人拔了啊,而且她的伤口还中了毒,听说永远都长不好,你说惨不惨?”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这个李嬷嬷到底得罪谁了?竟是被人整成这般模样? “听你这么说着,我倒真觉得碜得慌。”她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人体器官见了不少,可是将人整成这般模样,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啊,古代人,果真比现代人更加残忍啊。 欣儿叹气道:“她这样活着,倒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大夫人对她情深意重,总想着要将她治好,听说老爷早早地就派人去寻邪医云思辰了。” 林瑾瑜眼眸一眯,说道:“什么?去找云思辰?” 呵!谢玉芳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找到了云思辰,按照云思辰那种古怪劲儿,又怎会给李嬷嬷治病呢? 李嬷嬷会有这样的下场,许是前半辈子跟着谢玉芳把坏事做多了,这是报应啊! 两人又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后,林瑾瑜耳朵微动,忽然觉得院中似乎有异响。 她拨开欣儿随后打开房门望了出去,这一望不要紧,那院中立着的人着实让林瑾瑜吃了一惊。 因为来人正是她那个父亲,林振青。 * ------题外话------ 对于坏人,林瑾瑜会惩治回去的,下一章就有。 下一章是本文重要情节铺垫,然后小林子就嫁了。 073 你爱的人是她么? 章节名:073你爱的人是她么? 林振青穿的是朝服,朱红的颜色代表了他的品阶,腰上缠着蟒带,头上戴着丞相官帽。(..tw好看的小说)%&*"; 看他这个样子,当是刚刚下朝回来。 对于这个父亲,她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是特别清楚,给她的感觉是,他长得一般,也不是特别有特点的人,这样的人一旦放入人群之中,就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不过,这样的他,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年轻时候的他,无权又无势,从什么都不是,再到借助谢家慢慢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这样的人,他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么? 林振青在见到林瑾瑜时,脸色随之沉了沉,他对着林瑾瑜说道:“你这个不孝女,自己的娘亲失踪了,你竟是一点都不着急么?” 林瑾瑜闻言起步上前去到林振青的跟前,说道:“娘亲不见了,女儿自然是急的,只是女儿势单力薄又如何去寻找?更何况,自娘亲失踪之后,爹爹不也去寻了么?” 林振青闻言,眉头皱起没有说话,隔了半晌方才说道:“过几天,你就要出嫁了,南宫家乃是天家,你自己小心。” 说出的话语完全没有到达内心深处,只是一种刻板的宣读一般。 林瑾瑜抬眸凝望着林振青,她说道:“爹爹,许多年前的那次滴血验亲,你……是真的相信那个结果么?”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么也省得她去找他了,十三年的恩怨情仇,在今天就做一个了断吧! 林振青闻言,眼眸一瞪,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知道这事了?谁告诉她的? 林瑾瑜回道:“爹爹,女儿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想隐瞒么?这些年来,你对我母女二人不闻不问,不全是因着那一场滴血认亲么?” 而今,自己将要嫁给南宫烨,倘若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能让自己嫁给南宫烨么?怕是不会吧? “你……”林振青盯着林瑾瑜只蹦出了一个字来。 林瑾瑜接着说道:“爹爹,今日,你愿不愿意再与我滴血认亲?” “你说什么?”林振青眉头一皱,拂袖道:“你这个不孝女,整天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 林瑾瑜乘机追击道:“爹爹,十几年前的那一次滴血认亲,是有人栽赃,今日,女儿愿与你再一次滴血认亲,以证明我娘亲的清白。” 滴血认亲,这个对医生来说,操作起来简直易如反掌,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可以的。 兰汐芝曾经的那个孩子确实是林振青的亲身骨肉,而今,自己便要还兰汐芝一个清白。 林振青看着林瑾瑜,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林瑾瑜起身回屋拿了一个碗出来,随后对欣儿说道:“欣儿,你一直待在屋子里便是,没事不要出来。” 欣儿点了点头。 林瑾瑜拿着空碗去到林振青的面前让他检查那碗,林振青转眸睨了睨,随后闷不吭声,林瑾瑜见林振青没有任何异议便又拿着碗去到后院的井口边从内打了井水出来倒在了空碗之中。 接着拿着那碗去到林振青的跟前儿对他说道:“爹爹,你放一滴血进来。” 林振青抬起了手,林瑾瑜递给了他一根银针,林振青扎破了手指放了一滴血到碗里,林瑾瑜随后另外拿出一根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两滴血在清澈的水中慢慢交融在了一起,最后将那一碗清水染成了妖艳的颜色。 那鲜红的颜色刺激着林振青的眼眸,他瞪着那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是被骗了么?一骗就是十几年? 林振青的身子朝后退了一大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碗水。 林瑾瑜看着林振青,一字一句道:“爹爹,当年那滴血验亲之事是有人诬陷我娘的,我……是您的亲身骨肉!” 林振青的身子僵直成了石块,他愣愣地盯着林瑾瑜。 亲身骨肉! 林瑾瑜是他的亲身骨肉! 他将自己的亲骨肉放在了后院儿,不闻不顾,一晃就过了十三年,他到底该死的做了些什么? 而今,他竟是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不能人道的南宫烨么? 他……真是该死! 林振青愣了半晌之后,忽然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林瑾瑜的手:“瑜儿,你……是爹爹的亲骨肉啊……孩子……爹爹错得离谱!” 林瑾瑜侧身躲开了一下,她看着林振青,字字冷凝:“爹爹,女儿马上就要嫁给南宫烨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就当从未生过我这个女儿,我也就当从未有过你这样一个爹!” 说罢,林瑾瑜将手中的碗直接扔在了地上,那瓷碗甫一触地便碎裂成片,血水渗透进了青石砖的缝隙之中,蜿蜒流淌。 林瑾瑜扔掉瓷碗之后便转身朝屋内行去,留下了林振青独自一人在院中怔忡发愣,高大的身影一瞬间似乎凋零了太多,太多…… 兀自在院中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林振青似是遭雷击一般迅速转身去到林瑾瑜的房间拍门道:“瑜儿……你开开门,爹爹有话跟你说。” 林瑾瑜与欣儿坐在屋内,盯着门口那高大的黑影,眼眸眯起没有说话。 欣儿看着自家小姐,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爷在忽然之间就改变了态度,本想问话又看着自家小姐阴沉的脸,想要说话却终是没敢说出来。 “瑜儿……你开开门啊……”林振青的声音在外响了许久,而林瑾瑜则是一直坐在桌前垂眸看着白色的桌布。 不知道喊了多久,许是累了,林振青终是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了。 林瑾瑜凝眸看着窗外,心里想着,林振青,你就这样内疚一辈子最好,即便这样,也不能偿还你欠我们母女这些年的债! 林振青离开后院儿之后便直接去了海棠苑,谢玉芳正在偏房内照顾着李嬷嬷,李嬷嬷浑身疼痛生不如死,却能够体会得了谢玉芳的一片苦心。[..tw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夫人呢?”进了厅房之后,林振青低声喝问起来。 怜儿见状颔首道:“夫人在照顾李嬷嬷呢。” 林振青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没好气地甩袖道:“去将她叫出来,然后你们全部离开!” 怜儿见老爷发了脾气,立时转身去偏房找谢玉芳。 隔了一会儿,谢玉芳便随着怜儿过来了,一到大厅就见到林振青一脸铁青地立在厅堂之上。 怜儿转身离开了,还顺带关上了厅房的门。 “老爷,出了什么事?”谢玉芳起步上前去到了林振青的跟前儿。 林振青转眸睨着谢玉芳,随后袍袖一甩,“啪——”地一声,直接打在了谢玉芳的脸上,那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竟是将谢玉芳扇得踉跄了好几步。 “老爷,你做什么打我?”谢玉芳好不容易方才稳住了脚步,她捂住脸看着林振青。 他这是发的什么疯?为什么打她?他虽然已经冷淡了自己很多年,但是,却从未出手打过自己。 林振青伸手指着谢玉芳的鼻子,喝骂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自己做的丑事,你不知道么?你还有脸来问我?” 谢玉芳眼眸一瞪,心里想着他究竟知道了什么事,是自己与表哥偷情的事么? “什么事?” “你还装傻?”林振青眼眸一眯,上前一步揪住谢玉芳的衣襟提到跟前儿,咬牙切刀道:“十三年前,那个滴血认亲的水里,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是不是?” 谢玉芳闻言,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偷情的事被林振青知道了呢。i^ “我没有!”对于那滴血认亲的事,已经过去十三年了,人证物证都被她消灭干净了,她又为什么要承认? 林振青撇了撇嘴,说道:“你不要再狡辩了,方才我与瑜儿又重新做了一次滴血认亲,她就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谢玉芳眼眸眨了眨,林瑾瑜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兰汐芝竟是有胆告诉她这件事么?想不到林瑾瑜那个小贱蹄子竟是旧事重提,真有她的! “当年滴血认亲时,你也在场,你凭什么说那是我做了手脚?我没有做!根本没有做!”谢玉芳摇晃着头,死活不肯承认。 林振青眼眸一瞪,喝道:“哼!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这么多年,你对她们母女二人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谢玉芳闻言,多年压抑在心中的仇恨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了,她丢开捂住脸的手,也不管脸上的疼痛了,抬手指着林振青的鼻子开始骂道:“我做了什么?那你又做了什么?你还好意思反问我?你当年娶我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疼我如至宝,可是后来你又做了什么,为了你的权势,你娶了一个又一个,你对得起我么?对得起么?” 林振青眼眸微眯,说道:“纵观整个南临皇朝,哪个大臣不是三妻四妾?莫非你这个女人还想独霸我不成?我娶郁香琴时,不也对你很好么?可是你后来慢慢变了,变得狠毒,变得睚眦必报,是你自己让我离你越来越远的!” 谢玉芳呸了一声,说道:“林振青!你无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的小心事么?你娶了那郁香琴,因为她爹是以前的中书令,你后来又娶了甄倩,因为她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这些女子都可以成就你的仕途,让你前途一片光明,可是,你为什么娶兰汐芝?啊?她不过就是一个妓女,你娶她做什么?莫非她还能帮助你的前程?” “不准你这样骂芝儿!”林振青手一抬,准备又朝谢玉芳的脸上扇过去,这一次,谢玉芳躲得很快,没能让他扇上。 “你还想打我?你以为你打了我就能遮住你那些龌龊心事么?你别在我面前装了,芝儿?呵呵……别喊得这么亲热,林振青,你敢摸着自己的心口说你当真喜欢她么?啊?”谢玉芳目呲欲裂,瞪着林振青高声喝道:“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娶兰汐芝,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因为那个贱人长得神似前皇后!” 刚一开始时,她还想不通林振青为什么会娶一个琴伎回府,以为他仅仅只是贪恋她的美貌,经过她多年的观察,以及年轻时,有一次与林振青喝得烂醉如泥与她同床共寝时他无意间冒出了一个字,就是那一个字让她知道了,林振青居然敢觊觎前皇后,他好龌龊啊! 皇帝的女人他都敢想? 其实,那兰汐芝与前皇后也仅有几分想象而已,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兰汐芝都远远没有前皇后那样美。 可是这个林振青,竟是连只有几分想象的人都不放过,他这是得有多爱那个女人才能做到如斯地步? 她忍了多少年了,现如今说了出来,这都是被他逼的,被逼的! “放肆!”林振青一步上前捂住谢玉芳的嘴,说道:“混蛋,这个名字是不准提起的,你是想死么?你是想我林家满门抄斩么?” 谢玉芳气愤得不得了,气急败坏之下竟是脱口而出,当林振青捂住她的嘴时,她方才清醒过来,一旦清醒过来,她眨了眨眼眸,压低声音说道:“林振青,你不要用这个来威胁我,倘若你把我惹急了,我就将这件事抖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这辈子,她活得太压抑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一生便是遇见一个疼爱自己的男子,可是她这一生都究竟遇见了什么? 竟是遇见了林振青这么一个龌龊的男人! 抱着自己的身子,喊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而那个名字,却是全南临皇朝禁忌的名字! 一个永远不能被提及的名字! 谢玉芳撂下话语后便转身打开厅房的门走了出去。 林振青睨着谢玉芳离去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垂于袖中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眸色渐渐暗沉。 南临与东琳交界的一个名为晓雾的城镇之中,南宫烨静坐于院中,自西玥与林瑾瑜分手之后他便转而绕道回东琳,本来可以直接从西玥的官道回东琳,他却是绕着道的从南临回去。 冷焱立在南宫烨身侧,抱着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空中传来了轻轻的翅膀震动之声,冷焱听见之后迅速飞身直上,将那飞来的白鸽抓了过来,取下白鸽脚上绑着的信条之后便将那白鸽放走了。 他打开纸条来看了一下之后便颔首对南宫烨说道:“主子,那个谢玉芳又对林姑娘搞小动作了。” 南宫烨闻言,眉头微蹙,问道:“她又做什么了?” 虽然他答应放她自由去思考,但是,待她回到南临之后,他却仍旧派人守护在了她的身边,既然她已回到南临家中,那就代表,她是愿意嫁给他了。 冷焱回道:“她送了一件织锦坊的嫁妆给林姑娘,林姑娘在收到那嫁妆之后命欣儿把嫁妆放在了院中,随后不知道在脸上戴了个什么东西,拿着两把钢刀就在院中拨弄起那嫁衣来,属下派去的人说看林姑娘的脸色,那嫁衣里恐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南宫烨薄唇弯了弯,说道:“谢玉芳送出去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冷焱微一颔首,表示默认。 “林瑾珍的嫁妆是不是也在织锦坊做的?” 冷焱颔首道:“不是在织锦坊做的,是谢玉芳亲手做的。” 自从上次离开南临去东琳送亲开始,主子便命自己着人观察着谢玉芳的一举一动,倘若她一有举动便命人来通知他。 “哼!”闻言,南宫烨低低地哼了一声,似是讽刺。 亲手制作?她就那么爱林瑾珍么? 冷焱默然。 随后,南宫烨又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密切关注林瑾瑜的动向。” 以他对林瑾瑜的了解,那丫头肯定会以牙还牙,去林瑾珍的嫁衣上做手脚的。 冷焱点了点头,南宫烨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冷焱,继续说道:“待林瑾瑜偷溜进海棠苑之后,你们再将这个药瓶里的药水浸泡在林瑾珍的衣服之上,随后用内力将它烘干。” 冷焱拿到药瓶之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宫烨回道:“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是思辰研究出来的新的毒药,说是效果非同凡响,你便拿去让那林瑾珍试试效果吧。” 听思辰说,这个药效吸收得比较慢,大概需要三个时辰,算算时间,刚好可以在婚礼人最多的时候发挥作用。 冷焱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主子,整人也不带这样的吧,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就随便往别人衣服上弄么? 再说了,云少庄主,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他家主子,再加上那个云少庄主,双剑合璧,当真可谓天下无敌了! “是。”冷焱虽然心中大有感慨,却也没有再询问出声,只是转身便命人着手去办这件事了。 隔了一会儿后冷焱便转身回来了,他颔首说道:“对了,主子,此次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是关于林姑娘身世的事。” 南宫烨眼眸眯了眯,吐出一个字:“说。” “探子来报说,林振青因着兰汐芝的消失而有些魂不守舍,所以去了林姑娘居住的后院,林姑娘说当年的滴血验亲一事纯属被人陷害。” 南宫烨盯着冷焱叹道:“原来她与兰汐芝被贬到后院儿去生活原是因着这事啊。” 说话之时,眸色渐渐深沉,怒意暗藏其中。 冷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林姑娘打来了一碗水,让林振青朝碗里滴了一滴血随后自己又滴了一滴血,结果两滴血融合在了一处。” 南宫烨闻言问道:“那碗有没有动过手脚?” 冷焱摇头道:“应该没有,林姑娘将碗拿出来之后让林振青检查了一下,随后去井里打的水。” 南宫烨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扶于手柄之上的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须臾,他说道:“你派人去查一下那井水,看看井水是不是有问题。” 冷焱闻言侧眸看着自家主子,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查井水?莫非,他是觉得那滴血验亲一事是林姑娘搞了什么花样么? 难道主子觉得林姑娘不是林振青亲生的? 为什么? 冷焱搞不清楚状况,想要问原因,又担心主子发飙,怔愣了一会儿遂颔首领命而去,心里却似猫爪一般。 在主子身边待了这么些年,最近主子的反应真是超乎寻常的不一样啊。 …… 几日过后,丑时,紫尧城的内城之上,街道已经暗沉下来,各大府门前挂着的红色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相府海棠苑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此时的屋檐之上出现了一道修长而纤细的身影,那便是林瑾瑜。 林瑾瑜穿着黑色的紧身夜行服,到了海棠苑之后,她眼眸微转朝四处望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管细细的竹筒,她在竹筒内装了一些细细的粉末,随后用内力将那竹筒内的粉末均匀的挥洒在了海棠苑的上空。那粉末乃是让人陷入深度睡眠的药粉,待她洒完药粉之后,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便翻身下了屋檐。 下得屋檐之后,果然发现那些守夜的护院已经靠着大柱呼呼大觉起来。 林瑾瑜翻身进了林瑾珍的房间,外间,慎儿抱着被子睡得十分之香,里间,林瑾珍也是陷入了昏迷的状态,林瑾瑜在她的房间搜索了一阵子方才找到织锦坊的那个锦盒。 打开锦盒之后,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白瓷瓶,随后将白瓷瓶里的透明液体倒在了林瑾珍的嫁衣之上,倒好了之后,她伸手用内力将那些湿湿的水渍烘干,然后又将那锦盒盖住了。 她这个小白瓷瓶里的药水乃是为林瑾珍特意打造的新型毒药,这个毒药会在穿上这个衣服三个时辰之后起效果,不到三个时辰是不会有半点反应的。 依照她对南临皇朝皇家嫁娶礼仪的了解,自早上林瑾珍穿上这个嫁衣之后到行礼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三个时辰。 呵,谢玉芳,我就要你的女儿在人最多的时候出丑!看你还要不要整天想着害人! 弄完之后,林瑾瑜便闪身出了林瑾珍的房间,飞身直上屋檐回到了后院儿之中。 待林瑾瑜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海棠苑时,又有一抹黑影翻身下了屋檐,他下得屋檐之后就用一个湿湿的布巾捂住口鼻,随后进了林瑾珍的房间,找到嫁衣之后将怀中的小白瓷瓶拿了出来,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衣服之上,将那衣服烘干之后便关上了锦盒,随后掩上房门翻身离去,一切动作都如行云流水。 时间又往前推进了两日,这一日,也就是林瑾瑜出嫁的前一天,她用完早膳之后便从后院儿的地道走了出去,这个地道连通到了紫尧城郊的一座破庙之中,林瑾瑜从破庙中出来之后便朝烟雨山走去,她给兰汐芝买的小院儿就坐落在烟雨山的山麓之中,方圆仅有几户人家,偏僻而寂静。 林瑾瑜一路向前行去,待她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小竹林时,后面显露出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在见到林瑾瑜时,眉头蹙了蹙,随后眼眸一转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 那人的轻功十分卓绝,武功高深绵厚,林瑾瑜竟是没有觉察到那人竟是跟踪她而去。 当林瑾瑜拐进烟雨山的山口时,忽然觉得身后有异动,她停住脚步转眸望去,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自己后方飘了起来,林瑾瑜惊道:“是谁?” 她提了脚步朝白色的身影追了过去,往前追了许久,差不多追到了一个乱石滩,林瑾瑜方才追到那个白色身影。 当她追到时,却见那白色身影已经与一抹深褐色的身影缠斗在了一起。 那深褐色身影的男子墨发高束,脸上带着蒙面布巾,而那白色身影的男子穿的乃是浩纱衣衫,一头墨发仅用丝带系于身后,手中一把七弦琴在手中飞旋,那隽永飘逸的身姿,不是子昀又是谁呢? 子昀与那深褐色男子在乱石上飞掠而起,身姿飞舞,子昀凤眸睨着那蒙面男子,问道:“你为何跟踪她?” 林瑾瑜一听,眼眸一眯,子昀说这个男子跟踪自己,自己为何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这个身穿深褐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 为何跟踪她? 面对问话,深褐色衣衫的男子沉默不语,只想着抽身离去,然而那子昀却是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因着深褐色衣衫的男子武功极高,子昀不得不拉紧琴弦朝他发出了致命的攻击。 一般的情况之下,根本无需使出这招的,当今武林,能让他用琴攻击的人实在不多见。 这个深藏不露的男子到底又是谁? “嘭——”琴弦迸发而出,似成千上万只羽箭破空而出。 深褐色衣衫的男子见状,眼眸瞪大,沉声问道:“莫问是你什么人?” 这个子昀,以琴为器,以音为剑,江湖之中仅有莫问才是这样的,他与莫问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想那莫问已经消失于江湖二十几年了,而今他的传人竟是又重出江湖了么? 子昀闻言凤眸眯了眯,说道:“不需要你管!” 说罢,七弦琴在手中似风轮一般迅速旋动起来,一面旋动一面发射出无数音器。 林瑾瑜在见到这样的子昀时,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子昀的武功果真高绝啊。 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自己所遇见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弱者。 深褐色衣衫男子见状眼眸眯了眯,眼眸转向了林瑾瑜,随后飞掠至林瑾瑜的身边,他伸手朝林瑾瑜抓了过去,林瑾瑜见蒙面男子忽然袭击自己,她抬手与他过起招来。 “不要碰她!”子昀在见到蒙面男子忽然袭击林瑾瑜时出口制止起来。 林瑾瑜知道自己的武功与深褐色男子相比会有一段差距,所以,当她过了两招之后便旋身而出,发射了数根银针,那些银针之上也是抹了麻沸散的。 那深褐色衣衫的男子见状旋身而躲,林瑾瑜又朝他发出了数枚银针,深褐色衣衫男子身影颤动变化,竟是出现了多个重叠身影,林瑾瑜眼眸陡睁,根本就分不清粗哪个是真的他。 子昀见状心中惊诧道,这个人竟是会东琳幻术,幻术不是在二十年前就绝迹江湖了么?而且,那东琳幻术可是东琳皇室所有。 这个男子知道莫问的事,年岁应当也不小了,现如今,东琳皇室年岁不小的人也就只剩下南宫浸与南宫澈了,很显然,他并不是这两个人,那么,这个人的幻术又是从何学来的? 子昀凤眸微眯,一时也分不清楚谁真谁假,一个愣神之际,林瑾瑜的脖颈已经被那人卡在了掌中。 他擒住林瑾瑜之后对子昀说道:“你若再与我缠斗,我便杀了她!” 子昀收回了七弦琴,托在手中,风势渐渐停歇,他的墨发柔顺地垂在了身后,他看着蒙面男子说道:“你放开她,我让你走便是!” 蒙面男子闻言,随后将林瑾瑜朝前狠狠地推了一下之后便闪身离开了乱石滩。 “瑾瑜,小心!”子昀迅速飞身而去,手臂一伸,将林瑾瑜牢牢地捞进了怀中,几个旋身之后便抱着林瑾瑜落在了一颗圆石之上。 子昀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竹香,清香怡人,林瑾瑜侧眸望着子昀的侧颜,心底那股熟悉之感更加浓烈起来。 尤其是他的那一双凤眸,真是莫名其妙的熟悉。 “你没事吧?”子昀看着林瑾瑜关切地问道。 林瑾瑜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子昀微微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她飞身而下落在了石径之上。 林瑾瑜睇着子昀,开口问道:“子昀,方才那个人跟踪我多久了?” 子昀回道:“具体跟踪了多久,我不太清楚,不过,他的武功修为如此之高,倒是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啊?”林瑾瑜眉毛蹙了蹙,莫非是南宫烨派来的人么?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么?以为自己这是要逃跑? 子昀凤眸微挑,看向远处,慢慢说道:“江湖之上知道莫问以琴为器的人并不多,此人的年岁当是不小了,至少也应该有四十岁了。” “你说方才那人应当有四十岁了?”四十岁的人脸上竟是什么皱纹都没有么?古代人都是不老的妖精么? 倘若那人有这么大年纪的话,那应该不是南宫烨的人了,南宫烨身边的那些侍卫都与他年纪相仿。 如果不是南宫烨派来的人,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子昀点头道:“应当有这个年岁了,不然不可能知道莫问的事。” 林瑾瑜顺着子昀的话又问道:“那么莫问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子昀笑着看向林瑾瑜,说道:“他是我的师父。” “哦。”林瑾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难怪那次去听你弹琴时,有人将你的琴音与莫问相比较呢,原来你是他的徒弟啊。” “呵呵……”子昀微然而笑,不再谈论关于莫问的事,只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瑾瑜靠近子昀,压低声音说道:“我这是去看我娘呢,我之前将我娘偷偷地从相府中带了出来,在这里给她置办了一个小院儿,你知道的,我明天便要远嫁东琳了,所以,临走前想要来看她一下。” 子昀转眸看着林瑾瑜,脸色微微沉了下去:“瑾瑜,你愿意嫁给那个南宫烨么?倘若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便带你走。” 听说,那个南宫烨好像不能人道啊,这样的男子怎么配娶瑾瑜这般美好的女子呢? 林瑾瑜看着子昀,心中感动,她抿了抿唇,说道:“子昀,谢谢你了,我已经想好了,反正我这辈子终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一样?反正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 子昀眼眸眨了眨,好看的凤眸中带着淡淡的怜惜:“瑾瑜,像你这般美好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才是。” 是啊,这个世上的人,又有谁不想得到幸福呢? 可是,有些时候,明明幸福离得很近,感觉伸手就能够得着,可是,当你伸出手时却发现,它去是天边的那颗星星,离你很远很远。 “子昀,你还有事么?” 子昀摇头道:“无事,我只是出来闲晃的。” “既然无事,那你去我娘那个小院儿里坐坐,怎样?” 子昀笑着回道:“好啊。” 林瑾瑜抿唇微笑,随后与子昀肩并肩地朝前行去。 再说那身穿深褐色衣衫的男子在离开了乱石滩之后便一路飞掠而回,当他到得城郊的一处荒废的院落时方才拉下了布巾。 这个男子看着四十岁左右,他轮廓深刻,岁月的风霜根本没有在他脸上落下任何的痕迹,一双剑眉飞扬入鬓,眸若星辰,深邃似海,他的鼻梁高挺,刚毅英俊。 若是时光倒回二十年,这个男子的英姿绝对不会输于任何一个南临的皇子。 他闪身进了院落之后,一刻钟之后又转身出了院落,这一次出来之后,他的容颜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后容颜的对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现在他的容颜便是那个一放在人群中就让人找不到的平凡的林振青! 林振青回想起方才子昀高强的武功,他眼眸眯了眯,心里想着这个子昀为何会跑到南临来当个大司乐,他这样的行径实在是太过蹊跷,他或许应该着手去查一查子昀这个人了,他到南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倘若他对自己无害那就罢了,倘若他挡了自己的道,那么他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林瑾瑜那个丫头,她不仅会武功,居然还给他使起暗器来,这些都是谁教她的?而今,她鬼鬼祟祟地跑到烟雨山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来,他或许还真是小看了她,忽略了她。 回头,他得盯紧这个丫头了,免得给他惹出事端来。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振青便转身出了荒废院落朝林府行去。 …… 烟雨山口,林瑾瑜看向身旁的子昀,说道:“子昀,你相信命么?” 子昀点头道:“我相信。” “为什么?” 子昀回道:“你不觉得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么?比如……我与你的相遇,我觉得这些都是命中本就有的,不然,为什么我遇见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林瑾瑜笑着说道:“子昀,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敢肯定,你的前世是一个得道高僧,你说的话太有哲理了。” 他简直就是南临皇朝的苏格拉底。 子昀笑了笑,说道:“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在命运面前低头。” 就像那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林瑾瑜闻言,吸了一口气,她说道:“我就是觉得不甘心,所以才想着去挑战命运,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别人不能操控我的生活,我很讨厌这样。” 子昀停下了脚步,他侧眸看着林瑾瑜,问道:“你之前不想嫁给南宫烨,是吧?为何现在又改了主意?” 林瑾瑜回道:“可能是同情心在作祟吧,南宫烨……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自己在赐婚之后便跟着纳兰睿淅跑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该是多大的侮辱啊,然而,当他找到自己时并没有对她发火,居然还挣扎着给她解开穴道,甚至还让她独自回南临,他这般相信自己,如果自己还逃跑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不尽人情了? “瑾瑜……”子昀浅浅开口对她说道:“之前我便对你说过,我欠了你一份人情,只要你有需要时,我都会无条件的帮你的,倘若你觉得跟南宫烨在一起不幸福了,那么你就告诉我,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的,走到天涯海角,都没有问题。” 林瑾瑜笑开了嘴,洁白的牙齿似珍珠般亮洁:“谢谢你,子昀。” 此生,能遇见子昀这样的男子或许真的是她的幸运。 亲们没有想到林振青是个老帅哥吧?呵呵… 074 瑾瑜大婚! 章节名:074瑾瑜大婚! 林瑾瑜与子昀一路朝兰汐芝的小院儿行去,一路之上,子昀都十分地警觉,不时地回头观望,看看还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们。%&*"; 这样的行径让林瑾瑜觉得他甚为可爱,她转眸看向子昀,对他说道:“子昀,我这次去东琳送亲,中途还去了西玥一趟。” 子昀闻言凤眸微敛,问道:“你去西玥做什么?” 林瑾瑜笑着回道:“听说西玥的风景很美啊,所以我就去了西玥,你知道我在西玥遇见谁了么?” “遇见谁了?” 林瑾瑜眉开眼笑地说道:“我见到西玥太子水墨逸了。” 子昀闻言,前进的脚步几不可闻地微微顿了一下,虽然他的动作稍纵即逝,可是却被林瑾瑜扑捉到了,看来,子昀真的很有可能与西玥皇室有关。 只是,既然他是西玥皇室的人,他又为何要到南临来当一个大司乐呢?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遇见他了啊。”子昀继续朝前行走,脸上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问出的话语也是惯常的淡然语气。 林瑾瑜点头道:“你知道吗?最近西玥出了一些事情,有一群白衣蒙面女子专门拆散天下有情人,真的好变态哦。” “这事我听说了。”子昀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时我就被这群变态女人给抓去了,然后,水墨逸就出现了,是他救了我。” 子昀听完这句话后,对水墨逸救林瑾瑜一事并不关心,他只从中挑出话语问道:“你是与哪个有情人在一起,所以才被那群女子抓去的?” 林瑾瑜一听这话,立时就囧了,呃……早知道他就不跟子昀说这件事了…… “嘿嘿……”林瑾瑜看着子昀干笑两声,她总不能对着子昀说,她是跟着纳兰睿淅私奔了吧? 那样是不是太搞笑了? 不过,林瑾瑜不想说是一回事,可是那聪慧过人的子昀却是早已猜到,只听得他浅浅出声,说道:“你那时是与纳兰睿淅在一起吧?” 林瑾瑜向前行去的步伐随之一顿,转头看向子昀,吱唔道:“这个……” 这小子的脑袋怎么那么灵光?这都猜得到? 子昀抬手,浩白的纱衣随着风势扬起,他掩了掩唇,轻声笑出了声:“想不到,纳兰睿淅还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子……竟然肯为了你放弃南临的天下。” 林瑾瑜的眼眸微垂,心口似乎有些微微泛疼,想起那些与纳兰睿淅相处的日子,想着他对自己的好,想着那碗浓浓的鸡汤,今生,她或许真的与他无缘吧。 “子昀,若说这事,我是真的相信缘分天注定了。”她与纳兰睿淅之间隔着天堑,她二人分立两端,那是彼此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岸。 子昀薄唇微抿,凤眸中划过一丝暗沉,终是没有说话,转而再度起步上前。 二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兰汐芝的小院儿。 敲门之后便听得听雨喜滋滋地问道:“是小姐么?” 林瑾瑜回道:“是我。” 听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开了门,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然而,当她一拉开门时,笑容就僵在了原处:“小姐……大司乐怎么来了?” “听雨,你说谁来了?可是子昀来了?”听雨话音刚落,林瑾瑜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兰汐芝的声音从内传了出来。 兰汐芝是琴伎,自然对琴情有独钟,那子昀的琴音她也只是听传却是没有琴儿听到过,而今子昀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她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听雨转身回去扶住兰汐芝,兰汐芝去到门口,她看着一袭白衣如仙的子昀时,微微愣了一下,只觉这个子昀的样貌怎么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不过,她的怔愣也是一瞬间的事,随后便笑着点头道:“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啊……” 子昀长得俊美,世人皆知,可是,却是没有人这般当面夸赞他的,兰汐芝的话语落下之后,子昀的脸上竟是浮现了两朵可疑的红云。 林瑾瑜忍不住抬手蹭了一下子昀的脸,嗔怪道:“子昀,你的脸居然红了呢,好可爱哦。” 那蹭脸的动作,仿似做了千万遍一般,林瑾瑜竟是做得极其地自然,而那子昀也并未因着林瑾瑜触碰他的脸而觉得任何的不舒服。 一瞬间,两人的心间俱是滑过一丝奇怪的熟悉感觉。 这样的感觉一起,子昀与林瑾瑜转眸凝望起对方来。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迸出了一个词语。 子昀睇着林瑾瑜,第一次见到她时,子昀就觉得她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到后来皇宫夜宴那晚相遇时,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今林瑾瑜居然抬手摸了他的脸,他竟是没有半分的不适,并且还觉得有一股奇异的熟悉之感从心尖滑过。 须知,他从小就不喜女子触碰于他,跟在他身边的人皆是男子,而今,这个林瑾瑜摸了他的脸,他竟然还觉得感觉不错。 他……是不是疯了? “呃……”听雨看着自家小姐,似乎也觉得自家小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她……怎么抬手去摸大司乐的脸? 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几人立在当场发愣,林瑾瑜隔了半晌方才发觉自己方才的动作好似有点不合时宜,她怎么就伸手去摸了子昀的脸了呢? 真是丢死人了啊! 虽然她觉得子昀很帅,对他也很有好感,但是,她怎么可以色迷迷地去摸人家的脸呢? 苍天啊……给她一个地洞让她就此遁掉吧! “瑜儿啊,娘已经将饭做好了,你们就别站在外面了吧,进来吧。”林瑾瑜还未彻底石化之前,兰汐芝出来打了圆场。 子昀闻言朝着兰汐芝有礼貌地点头道:“多谢夫人了。” 说完话,悠然抬步跨进了院中,林瑾瑜看着子昀渐渐远去的身影,愣了半晌后方才跨步进门,双手不停地绞着裙摆。 因着饭前对子昀的那一个虎摸,这一顿本该是和乐融融的离别晚宴,林瑾瑜吃得是味同嚼蜡,心不在焉得很,心中七上八下地总是想着子昀该不会把自己当做疯子看待吧。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林瑾瑜想着要不要就此离开,而那子昀却对兰汐芝说道:“上次皇宫夜宴时,晚辈听说夫人您的琴技冠绝天下,不知晚辈可否有幸耳闻?” 兰汐芝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当然可以啊。” 她今日本就想听子昀抚琴,因着刚刚瑜儿摸脸那事,她想着此事就算了,哪曾知,这个子昀竟是自己提了出来,如此,她又怎会不应呢? 听雨闻言转身回房去取古筝,林瑾瑜侧眸看着子昀,细细地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副图画,他的行为举止也是教养良好,知道自己的母亲想听他抚琴便率先说了出来。 自己与他之间,真是天壤之别啊! 须臾,听雨便将古筝取了出来,兰汐芝坐在院落之中弹了起来,一曲弹罢之后,子昀鼓掌赞好,随后,兰汐芝又顺势请子昀弹琴,子昀取来自己的古琴席地而坐,十指轮动而起,一曲风华潺潺而出。 虽说身为现代人的林瑾瑜觉得摸一下脸根本没有什么,可是,子昀这个男子,干净得就似一张纯白的纸,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做像是亵渎了他一般,可是,偏偏她就鬼迷心窍地摸上去了,由于心中五味杂陈,林瑾瑜自是没有心情再去听子昀抚琴。 待子昀弹完之后,兰汐芝又与他切磋了一下琴技之后,林瑾瑜看了看天色,觉得该离开了。 子昀离开之时对着兰汐芝说道:“夫人,倘若你不嫌在下叨扰的话,在下可以经常来这里与夫人切磋琴技的。” 话语一出,林瑾瑜微睁眼眸,心底滑过一丝暖流,延伸至四肢百骸,这个子昀,他……竟是对自己这般好么? 他说是与娘弹琴切磋技艺,可是却是想着能够在自己离开南临的这段时间,护得她娘亲的安全。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这般照拂? 如此之下,林瑾瑜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刚刚自己怎么就伸出了那妖魔之手呢? 兰汐芝闻言,脸上桃花绽放,忙点头道:“好啊,一点都不打扰的。” 子昀朝兰汐芝微微一颔首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林瑾瑜见状也抱了抱自己的娘亲之后便转身离开。 听雨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对林瑾瑜说道:“小姐,听雨想跟着您去东琳。” 林瑾瑜离去的脚步停滞住了,她转身看着听雨,说道:“听雨,你要留在这里照顾娘亲,东琳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若离开这里,我放心不下娘亲。” “小姐……”听雨的小嘴嘟了嘟,甚为委屈,上一次离开小姐,她觉得太不习惯了,小姐此次嫁去东琳,这一路之上,若是没有一个体己之人说说话,她该有多难受啊? 听雨的眼泪让林瑾瑜的心揪了一下,她怔忡须臾,抬手狠心道:“你不用去了。” 说罢,决然转身准备离去,然而,当她刚刚跨出一步时却听子昀说道:“瑾瑜,你若不放心夫人,我便一直留在这院中照顾夫人,等候你回来,如何?” 林瑾瑜上前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她转眸看着子昀,眸中带着惊诧:“你……可以不用回宫的么?” 子昀朝林瑾瑜微笑着说道:“我与南宫浸之间并非臣属关系,我想去哪里,他也不会多加约束的。%&*";” 林瑾瑜眼眸瞪了瞪,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他居然不是南宫浸的臣下。 如果这样的话,她确实更加放心,毕竟,比起听雨来,子昀的武功要高出许多。 “这样的话,真是谢谢你了。” 子昀回道:“朋友之间,无需说谢谢二字,走吧,今夜便让听雨留在这里,我先送你回府吧。” 听雨闻言,感动地看着子昀:“谢谢大司乐了!” 林瑾瑜看了一眼听雨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子昀跟在了她的身后。 今夜,月华如练,泻了一地的银白之色,月光轻柔地洒在树叶之上,将树叶点染成了一抹冷色。 林瑾瑜与子昀并肩走在山林之中,却是一路无话,林瑾瑜仍旧为着方才摸他一事尴尬难受。 二人快要行至紫尧城门口时,林瑾瑜方才启口说道:“子昀,那个……方才,我……对不起啊……” 哎,她可真是说不出摸你那两个字来,这样说话,也不知道他听得懂不? 子昀闻言,好看的凤眸微微弯起,似天上的一轮新月,他转眸看向林瑾瑜,一脸地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呃……”子昀这句话让林瑾瑜瞬时卡壳了,顿了半晌,她才开口咯咯笑道:“哦,没事,没事。” “呵呵……”子昀轻声笑了出来。 林瑾瑜心中的那个疙瘩瞬时消弭下去,走路的动作也变得不再僵硬了。 因着冰释前嫌,二人又恢复了说笑的状态,然而,当她二人快要行至朱雀大街时,却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瑾瑜,子昀,你们……”轻柔婉转的声音在夜风中缓缓响起,却是带着微微的哽咽之声。 这个声音让林瑾瑜脸上的开怀笑容瞬时僵住,她凝眸望去,眨了眨眼睛,吱唔道:“婉清,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了,她一个公主,怎么独自一人在这朱雀大街之上? 纳兰婉清凝眸看着子昀,他脸上的灿烂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眸,那样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而今,他竟是对着瑾瑜绽放而出了么? 因着心中巨痛,又不想林瑾瑜看见自己快要决堤而出的泪水,纳兰婉清转身快步离去。 林瑾瑜见状大步上前追了过去:“婉清!” 子昀凤眸微微眯了起来,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立在原地没有挪动。 林瑾瑜追着纳兰婉清的步伐而去,好不容易方才抓住她的胳膊,她摇头道:“婉清,你莫要误会,我与子昀之间没什么……” “瑾瑜,你不用解释些什么,我与那子昀又没有什么关系。”林瑾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纳兰婉清打断了。 纳兰婉清虽然说着这样的话语,可是她的泪水却是不争气地掉落了下来。 人生初次尝到情爱的滋味,却被子昀拒绝得如此彻底,是呵,像瑾瑜这样的女子,当真惹人喜爱,自己呢?什么优点都没有,又怎会得人喜爱呢? 纳兰婉清低垂着头,不想让林瑾瑜看见自己眼角的泪滴。 “婉清,我与他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纳兰婉清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她真心对待自己,自己本来又与子昀没什么,着实不想让她误会。 纳兰婉清转身离开,她是真的不想让林瑾瑜见到她眸中的泪水,真是太丢人了。 “婉清!你若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的,倘若我与子昀有什么私情的话,我就被天打雷劈……”林瑾瑜的话还未说完,纳兰婉清已经转回身伸手捂住了她的唇瓣,她摇头道:“瑾瑜,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 林瑾瑜抬眉凝望,当她看见纳兰婉清红红的眼眸时,她伸手握住了纳兰婉清的手,一旦握住,方才惊觉她的手竟是凉若冰水:“婉清,我与子昀是无意中遇见的。” 纳兰婉清摇头道:“瑾瑜,真是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有的事,婉清,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林瑾瑜叹了一口气说道:“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子昀他,确实值得你爱。” 纳兰婉清闻言,神色黯然:“你是知道的,他说他不喜欢我。” “那是因为时候未到。”林瑾瑜反手握住纳兰婉清的手,对她说道:“婉清,你能勇敢对他表达出心中所想,这让我感到震撼,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我们又为什么不去放手追逐自己想要的爱情呢?” “你是说……放手去追?”纳兰婉清觉得自己给子昀绣一个荷包已经是极限了,如此,还能怎样去追呢?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既然你喜欢他,那么就放手去追,如果努力过后还是不能的话,那又何必再逼迫自己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失去了这颗树,说不定,你会得到整片森林。况且,我们这一生,也不必围着男人打转,没有男人,我们照样可以活得精彩。” 纳兰婉清听着林瑾瑜的这一席话,只觉震撼,瑾瑜她怎会有这般非同凡人的想法,女子从来都是依附男子而活的,如果没有男子倚靠,这一生又将如何过去?又如何能够精彩呢?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玉有些懵懂的表情,知道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观点,她说道:“婉清,你现在还很年轻,你才十五岁,有的是时间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今夜已晚,而我明日又将远行,待我从东琳回来之后,我再找时间与你详聊,你看如何?” 纳兰婉清眨了眨眼眸,似是才想起来林瑾瑜明日便要远嫁东琳,她小声地问道:“瑾瑜,你喜欢南宫烨么?”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清,笑着回道:“喜欢与不喜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或许,嫁过去之后,我会慢慢喜欢上他,也或许,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喜欢他,这些于我来说都不是重要的事,喜欢了,便倾我所有去爱,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倘若不爱,那便远走天涯独自潇洒,从此只要过我自己的人生,便好。” “你……”这一番话语,听得纳兰婉玉只觉热血沸腾,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无语凝咽半晌之后方才悠悠叹道:“瑾瑜,你真乃奇女子也……” 林瑾瑜听着这感叹,微微一扬首,说道:“婉清,你若跟着我混,保证你也会成为奇女子的。.tw[棉花糖小说网]” “呵呵……”纳兰婉清听了这话,终是微微颔首破涕为笑。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清露出了笑容,心中那块石头终是沉沉地落了下去。 “对了,婉清,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林瑾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询起来,这事着实蹊跷得很。 纳兰婉清回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未曾出宫,今日晌午时带着惠儿出宫,方才本想回去了,可是惠儿却忽然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寻她,不想却是走到了朱雀大街之上。” 林瑾瑜听闻之后秀眉蹙了蹙,说道:“走吧,我与你一起去找惠儿。” 纳兰婉清点了点头,二人随后结伴而行去找惠儿,找了大概两刻钟都没有找到惠儿,纳兰婉清不禁急了:“瑾瑜,你说惠儿该不会出事吧?” 话音刚落,却听闻一阵急促的女子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公主,原来您在这里啊,急死奴婢了……” 林瑾瑜循声望去,但见惠儿带着一众宫中的侍卫朝她二人奔了过来,一脸的焦急。 纳兰婉清缓步上前走了几步,惠儿已经奔至了她的身边:“公主啊,你吓死奴婢了,奴婢方才一转身就不见了您的踪影,四处寻找却是根本就没有见到您,奴婢便去找了侍卫,原来您竟是与林小姐在一处啊。” 林瑾瑜闻言微微朝惠儿颔了颔首。 纳兰婉清握住惠儿的手说道:“没事了,惠儿,夜了,宫门快下匙了,我们回去吧。” 惠儿点了点头,纳兰婉清转眸对着林瑾瑜笑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去了。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清离去的背影,眼眸微眯,仍旧思索着今夜这偶遇之事。 想了半晌之后却也想不出任何头绪来,索性也没有再去想,只是转身朝林府走去,明日,她便要远嫁东琳了。 回到相府府门口时,子昀已经消失无踪影了。 林瑾瑜进了府门朝后院儿行去,当她到得后院儿门口时,却见林振青一袭青衣立在了苍笼竹林之边,月色穿透竹叶的缝隙洒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之下。 这时,林瑾瑜方才觉得,林振青的身影似乎十分的高大。 不是说再也没有这个爹了么? 他怎么又来了? 见到林瑾瑜回来,林振青的脸上露出了和蔼而慈祥的笑容,笑容之边还带着浓浓的担忧,他问道:“瑜儿啊,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林瑾瑜眼眸微敛,神色懒懒,说道:“你走吧。” 林振青眉头微蹙,起步上前来到林瑾瑜的身边,脸上布满了失落与愁伤:“瑜儿,我是你爹啊,你真的不要我这个爹了么?” 林瑾瑜侧开身子越过林振青,冷然回道:“当你将我与母亲遣到这后院儿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说完话语,林瑾瑜决然离开,只留给了林振青一个细长的背影。 林振青转眸看着林瑾瑜,眼眸微微下阖,隐于袖袍中的手攒紧于一处。 林瑾瑜回到后院儿之后,便兀自朝自己的房间行去,到得房门处时却见欣儿吼在了她的房门口。 “欣儿,你回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林瑾瑜朝欣儿摆了摆手。 欣儿闻言没有挪动步伐,却是跪在了林瑾瑜的跟前儿:“小姐……” 林瑾瑜盯着跪在地上的欣儿,眉头紧皱:“做什么又跪?你是又忘了我的话了么?” 欣儿摇头道:“欣儿没有忘,欣儿只是觉得自己好蠢,根本就帮不上小姐什么忙,欣儿这是愧疚。” 听了这话,林瑾瑜忽觉喉头有些哽咽,欣儿她虽然不是特别灵光,却也不是一个很蠢的人,她这是看出来了么?只要是重要的事情,她都是吩咐听雨去做,却是瞒着欣儿。 此次兰溪之失踪一事,也是背着她做的,只因自己不相信欣儿有那个能力可以好好照顾娘。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说道:“你起来说话。” 欣儿缓缓站起身来,她说道:“小姐,欣儿想要学习武功,欣儿也想要为小姐分担忧愁,欣儿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欣儿的心却是永远向着小姐的。” 说出的话语字字恳切,欣儿眼眸一阖,泪水滚滚而落。 林瑾瑜上前一把抱住了欣儿,小丫头的身板儿特别的单薄,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林瑾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欣儿,你莫要这样说自己,有些事,我没有让你去做,只是在保护你而已,你若想要学武,我教你便是,却是要等到我从东琳回来才行。” 欣儿闻言,破涕为笑,她说道:“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林瑾瑜点了点头,推开欣儿,抬手为她拂去了脸上的泪水,说道:“既然想要学武,那么就好好地等在这里,等你小姐我从东琳回来,知道么?” 欣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欣儿知道了。” “嗯,你去睡吧,明日恐怕寅时就要起床来为我梳头了。”她的头发本来应该谢玉芳来梳的,因为她是自己的嫡母,可是,依照谢玉芳对她的厌恶程度来讲,她是肯定不会来给自己梳头的,而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梳头,让她给自己梳头,她这辈子怕是真没什么好姻缘了,她才不要触这个霉头呢。 所以,那出嫁的发髻还是欣儿来给她梳才比较好。 昨天晚上,娘亲本来想要给她梳发来着,但是却被她拒绝了,她说反正这婚礼都不是她想要的,这些礼节便作罢了。 犹记得娘亲当时看她时的神情,满目的哀伤与悲戚。 其实,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嫁给谁不是嫁呢? 另外,之所以要起那么早,是因为那东琳皇帝以南宫烨出行不方便为由,派了一个一品大将来南临迎亲,明日出行的时间定在了卯时正,虽然她讨厌古代的这些繁文缛节,但是,这些事却是必须要做的,毕竟自己也算是相府的千金。 欣儿抿了抿唇之后便起身回屋去睡觉了。 林瑾瑜进了房门,洗漱之后便睡了过去,她觉得自己似乎才刚刚睡着时欣儿便来唤醒她了。 顶着一张惺忪的睡脸,林瑾瑜坐在了铜镜之前。 以前看古代小说时,都说女子出嫁是最热闹的时刻,身旁有亲人环绕,有母亲为自己绾发,当真可谓热闹至极。 自己出嫁倒好,竟是这般的安静与平息。 林瑾瑜转眸看了一眼自己这间小屋子,又回身望了望欣儿,这样清净的出嫁,也好。 欣儿立在她的身后为她梳着发,口中轻声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十梳梳到夫妻两老到白头……” 这段话语是古代闺阁女子出嫁前,娘亲在为女儿绾发时说的一段话,林瑾瑜在听了前两句之后本想打断的,后来又想,管她呢,反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就这么着吧。 欣儿的手素来很巧,没过多久便为林瑾瑜挽上了发,随后为她插上了从拈花笑中拿过来的珠宝首饰,谢玉芳送来的那些个嫁妆首饰,林瑾瑜自然不会用,她用的都是自己亲手设计的首饰,有些因着形状不好做,却是用几种金属合在一起锻造而出,那就是所谓的合金。 “小姐,这些首饰都是您设计的么?真的好美呢。”欣儿看着林瑾瑜发髻上的珠宝首饰,感叹出声。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欣儿笑着说道:“欣儿啊,倘若你喜欢,以后待你出嫁时,我专门给你设计一套。” “小姐……您说什么呢。”欣儿闻言害羞地垂下首,小脸红彤彤的。 “欣儿,别害羞了,你总会有出嫁的那一天的。” 欣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小姐,我是听雨。” “来了。”欣儿转身去给听雨打门。 听雨疾步走了进来,她看着林瑾瑜,说道:“小姐,我来为您穿嫁衣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好。” 欣儿将锦盒从衣柜里翻了出来,看着林瑾瑜,似乎面有难色:“小姐,这嫁衣……” 林瑾瑜笑着说道:“嫁衣没事,你打开来吧。” 她已经将这件嫁衣处理好了,那谢玉芳,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倘若她另外换了一件嫁衣,谢玉芳自然就能瞧出端倪,如此可就打草惊蛇了,那么她那晚去林瑾珍房间中跑那一趟可就是白干了。 所以,即便她再不想穿这件嫁衣,为了让林瑾珍出丑,她也是会逼迫自己穿上去的。 欣儿闻言,打开了锦盒,听雨不知其中缘由,当她见到那件嫁衣时,眼眸一亮,叹道:“小姐,这件嫁衣好漂亮啊……”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是挺漂亮的。” 可是,是谁曾说过,越美丽的东西就越有毒。 听雨一手拿着嫁衣,转头问着欣儿:“这嫁衣是谁送给小姐的啊?” 欣儿答道:“是大夫人亲自送过来的。” “什么?”听雨拿着嫁衣的手瞬时一僵,说道:“她送过来的东西会是好东西么?” 欣儿闻言看着听雨,慢慢地垂下了头,或许这就是她与听雨之间的差别,听雨聪慧无双,不用小姐提点便知道事情的始末,而自己呢,似乎永远不懂得这些东西,这让她越发地自惭形秽起来。 听雨说完之后又看了看林瑾瑜,笑着说道:“不过嘛,既然小姐都敢穿了,想必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呵呵……”林瑾瑜看着听雨,眉眼带笑,这个丫头啊,果真是个宝啊。 听雨拿着嫁衣为林瑾瑜穿了起来,欣儿也跟着一起帮忙,须臾,便将那繁芜的嫁衣穿在了身上。 刚一穿好,便听得院外赵管家的声音响起了:“四小姐,可曾梳妆打扮好?老爷和夫人等着小姐去拜别呢。” 女子出嫁时都会去父母跟前儿敬茶拜别,而今自己这门婚事,却是谢玉芳从中作梗,如此,她竟是还想着自己去跟她拜别么? 跪她?她配么? 林瑾瑜闻言扬声回道:“马上就好,赵管家先在外等等吧。” 赵管家颔首应下了。 又等了一会儿,林瑾瑜方才在听雨与欣儿的搀扶下出得房门。 因着林瑾瑜要去东琳,所以也不用一直盖着红色的喜帕,倘若这样盖着一路去东琳,她岂不是会憋死? 林瑾瑜出来之后,盛装打扮之下却让赵管家的眼神儿愣了愣,林府四位小姐之中就属这个四小姐长得最一般,可是,不知为何,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四位小姐中最强的一位。 “四小姐,请随我来。”赵管家乃是林振青的心腹,一般的情况之下,在面对府里的晚辈时,他都不会以奴才自居。 林瑾瑜朝赵管家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朝林振青的院落青松阁行了过去。 在林瑾瑜的记忆之中,她上次来青松阁似乎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了,久到她的都不记得是哪年哪月了。 一路被人搀扶着进了青松阁,阁中已经坐满了人,林振青与谢玉芳坐在正中间的两个位置之上,一右一左,皆是盛装打扮。 而在他们的侧方,右侧坐着二夫人郁香琴,旁边是三夫人甄倩,左侧则是坐着林瑾玟、林瑾珍与林瑾珊。 谢玉芳在见到林瑾瑜穿着那一袭她赏赐过去的嫁衣时,吊梢眉高高抬起,眸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 郁香琴在见到林瑾瑜时,眼眸微眯,手中不停地绞着丝帕,心里想着,这个林瑾瑜当真是命大,上次她的哥哥去找了苍鹫宫杀手殿的人去刺杀她,居然都没有成功,后来再去找苍鹫宫的杀手人,他们却是以人员伤亡惨重而不再愿意接他们这单生意了,当时她差点气得吐血而亡。 后来听说林瑾瑜在东琳被皇帝赐了婚,她派人打听之后方才知道原来那个南宫烨竟然不能人道,哈哈,这是不是就叫做报应不爽?林瑾瑜废了她的儿子,老天便让她嫁给一个残废之人!活该! 林瑾瑜一路行去,在路过郁香琴身边时,许是感觉到了她不太友善的眼神,她徐徐转眸,与郁香琴对视起来。 “哼!”与郁香琴对视的那一瞬间,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响在了寂静的厅房之中,林瑾瑜眉尾微抬,却已听出这个声音乃是林瑾玟发出的。 近来这段时间,林瑾玟似乎已经不再寻花问柳了,自己当真是为社会除了一条害虫啊。 林瑾瑜知道这个声音是林瑾玟发出的,却是根本就没有转回眸去看他,这样低俗的男人,连看一眼,她都会觉得脏。 又朝前行了数步,林瑾瑜终是站定在林振青与谢玉芳的面前。 林振青在见到林瑾瑜时,眸中竟是闪烁着点点泪花。 听雨与欣儿退步立在了后面,此时已有管事的丫鬟端着两杯茶来到林瑾瑜的面前,说了一声:“四小姐,请端茶。” 林瑾瑜斜眸看了一眼端茶的那个丫鬟,根本就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谢玉芳见状,朝林瑾瑜催促道:“瑜儿,你快快端茶啊,敬了爹娘这杯茶之后,你便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出嫁要从夫啊。” 林瑾瑜闻言,着上艳丽唇红的嘴唇微微弯起,她说道:“今日瑜儿远嫁,可是娘亲却不知身在何处,虽说大夫人您是一家主母,但是瑜儿终究不是您亲生的,身为一个女子,嫁人乃是终身大事,瑜儿定要得到娘亲的祝福,才觉得安心,这茶……便等着娘亲回来那一日再敬却也不迟。” 想要喝她敬的茶?永远不可能! “嘭——”林瑾瑜的话语之声刚刚落下,却见谢玉芳已经拍案而起了,她盯着林瑾瑜说道:“你这丫头怎地这般不懂事?出嫁的女儿拜别爹娘,这可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体统,而今你这是不要祖制了么?” 林瑾瑜闻言微微垂首,却是闷不吭声。 坐在首座上的林振青见状,起步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说道:“瑜儿啊,你娘亲的事,爹爹一定会加派人手去查的,你莫要担心,这茶……不敬也罢了。” 林瑾瑜闻言,看向林振青,他如此这般,是真的在为这十几年忏悔么? 为何她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呢? 谢玉芳听得林振青这句话,跟着上前一步,看向林振青,说道:“老爷,这怎么成?这不合规矩啊……”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林振青打断道:“规矩都是人定的!”说完顿了顿,便对听雨吩咐道:“快扶你们小姐出门吧,东琳的萧将军已经在外等候了。” “是。”听雨与欣儿随后便扶着林瑾瑜转身而去。 谢玉芳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好不容易可以借着敬茶一事收拾一下那个丫头,可是却被林振青白白挡住了。 因着心中不爽,谢玉芳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振青之后便起身回海棠苑去了。 林振青眯了眯眼眸,随后起身朝厅外行去,准备去府门口送行,郁香琴等人也跟在了林振青的身后。 府门外,东琳的一品大将萧祁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乃是南宫浸的心腹大将,手握重兵,也是东琳唯一可以与南宫澈一绝高下的战将。 萧祁见林瑾瑜出得府门,他翻身下马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说道:“林姑娘,请上辇车。”出口的话语没有倨傲之意,仅有礼貌之音。 林瑾瑜抬眸看着身前穿着银色铠甲的高大男子,她见他浓眉大眼,眼阔深刻,鼻梁高挺,却有大将之风,如此豪气干云的男儿林瑾瑜自然是钦佩的,而今又见他对自己甚为客气,遂颔首道:“谢谢将军。” 听雨为林瑾瑜提了裙摆,当她准备登上辇车时,却听得一阵熟悉的低沉之声传了过来:“林姑娘,请留步。” 林瑾瑜闻言,转身望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一人骑马而来,他身穿一袭黑色的衣袍,那人不是宗政颜又是谁呢? 此时,立在人群之中几乎快要被淹没的林瑾珊在听见宗政颜的声音时转眸望了过去,当她见到马背上男子英挺的身影时,心跳快了些许。 然而,此时的宗政颜,眸中似乎只有林瑾瑜,却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林瑾珊,他飞奔而至,到得人群跟前儿时,他翻身下马去到萧祁的跟前儿,说道:“萧将军,别来无恙啊。” 萧祁与宗政颜的相识自然是在战场之上,他们皆是铁血男儿,不打不相识,那一年,南临与东琳大战了一场,萧祁与宗政颜打了个平手,可是,由于南临兵力不敌东琳,最终败下阵来,从此,只能俯首称臣。 “宗政将军,许久不见,你愈发地意气风发了!” 宗政颜朝萧祁笑了笑,随后说道:“本将想与林姑娘借步说一些话,不知将军可否能如本将之愿?” 萧祁点头道:“只要林姑娘同意,本将没有任何意见。”说罢转眸看向林瑾瑜,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对于宗政颜的到来,林瑾瑜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与宗政颜虽然算不得朋友,但是却也可以算得上是同一类的人,因为他们都是当兵的人。 林瑾瑜朝萧祁点了点头,随后便移开步伐朝旁边没有人的地方走了过去,宗政颜见状也跟了过去,此时眼眸一转方才见到人群之中的林瑾珊,林瑾珊朝他微微一笑,宗政颜也是唇瓣微弯,随后撤开视线朝林瑾瑜而去。 二人站定之后,林瑾瑜看向宗政颜,问道:“不知将军找我有何事?” 宗政颜凝眸睇着林瑾瑜,说道:“林姑娘,在下就是一个粗人,说不出来什么优雅的话语,如若说了什么话让姑娘觉得不受听的,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 宗政颜盯着林瑾瑜,问道:“这么久以来,王爷对姑娘您是个什么情意,想必姑娘是知道的,这一次,他抛下一切带您远走高飞,却终是被人拦截,而今却是仍旧昏迷不醒。” 林瑾瑜闻言,心中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些天以来,她刻意让自己不要去想纳兰睿淅的事,她知道,自己与他就这么被人活生生地拆散了,他该会有多心痛?他比不得自己,自己还没有爱上,而他却是已经爱意入骨,如此这般,他又怎会不心殇呢?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宗政颜见林瑾瑜不说话,又接着问道:“在下只是想知道姑娘您对王爷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倘若她对王爷也是一往情深的话,那么,他愿意做那个不忠之人,他愿意背叛皇后背叛南临,帮助王爷让他们双宿双栖。 宗政颜看着林瑾瑜,犀利的眸中带着某种期盼。 然而,他最终听来的结果,却是南辕北辙。 林瑾瑜吸一口气,说道:“我与他之间不过就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她就不会再轻易改变了。 这些话虽然不是她心中的话语,却是应该说出来的,即便让宗政颜恨她,她也会这样说的。 因着从军之人习惯的缘故,即便宗政颜穿着常服,他的腰间仍旧带着佩剑,闻言,他竟是抬手握住了宝剑的剑柄,手背之上青筋凸现。 林瑾瑜眼眸微垂,轻轻扫过他的腰间,将所有的情形尽收眼底,宗政颜与纳兰睿淅之间是无话不讲的好哥们儿,好兄弟,纳兰睿淅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却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宗政颜怕是气得都要拔剑相向了吧。 “你……”宗政颜仅仅地握住剑柄,牙齿紧阖,俊脸瞬时阴云密布,眸中皆是痛色,静默良久,宗政颜总是说道:“林姑娘,在下真是错看你了!” 在他的眼中,林瑾瑜应该是一个不畏艰险的女子,她应该是一个越挫越勇的女子,这个世间当是没有什么事能够难住她的。 可是,而今他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难以相信,不过就是一些阻扰而已,她却是就这般望而却步了么? 他当真是错看她太多了! 说完话后,宗政颜丢开剑柄,随后袍袖一扬回到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林瑾瑜眼眸没有转动,她微微眨了眨眼之后便转身朝辇车行去,行路之时却觉人群之中有一抹异样的光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转眸望了过去,那视线却是瞬间移开了,林瑾瑜眼眸一眯,却是在人群之中发现了林瑾珊的身影。 方才那抹光束当是她发出来的吧? 她该不会是以为宗政颜喜欢自己,所以嫉恨自己吧? 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去管林瑾珊了,她自己这大婚之事都麻烦得不得了,她哪里还有空闲去管这事? 她要误会便让她误会去吧! 林瑾瑜收回视线之后便登上了辇车,车帘缓缓坠下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眸。 这个她住了十三年的府邸,终是离开了。 在这个院落里,她的前身经历了太多的辛酸与痛苦,自己穿越过来后,也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故事。 那个后院儿,虽然破旧,却鉴证过她的一切。 别了,从此,她便要走上另一条人生路了,摆在她的面前的是荆棘还是鲜花,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一生,她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前程美景,哪些人想要挡她追求幸福的道,那么她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出发!”萧祁一声令下之后,辇车缓缓滚动,迎亲的长龙蜿蜒而去。 当迎亲的队伍行过紫尧城郊的十里亭时,却见山坡之上矗立着两个身影,二人皆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迎风而立。 其中一人身穿紫色的织锦华袍头束金冠,虽然拥有一张英俊的脸庞,可是那双眼眸却是阴鸷到骇人,着实有点像那玉面修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豫章王纳兰睿浈。 他握住手中缰绳,马儿在草地上轻轻地抠着蹄子,间或喷出厚重的气息,他盯着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问道身旁之人:“你说这一局棋究竟是怎么走的?” 这一局棋,他怎么看怎么混乱,纳兰婉玉嫁给南宫焰,纳兰睿淅无形之中便得到了东琳的一部分势力,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又可以起到牵制南宫澈的目的,如此,南宫焰与纳兰睿淅之间的联盟就会越来越稳固。 可是,他的探子来报说那纳兰睿淅竟是带走了林瑾瑜。 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是真的,还是假的?专门做给自己看的么? 纳兰睿浈身旁之人乃是他的心腹侍卫赵靖,闻言,他回道:“主子,不管这局棋如何混乱,总归这结果却是对主子您不好的。” “嗯,确实不好。”纳兰睿浈慢慢点了点头。 赵靖眼眸转了转,说道:“主子,要不属下再去一趟西玥?” 纳兰睿浈闻言,眼眸微眯,点头道:“如此,也好,有些事早点谋划却也是好的。” “是。”赵靖唇瓣抿住,又压低声音在纳兰睿浈耳前说了一些话语之后,二人便转身飞驰而去,青青的草地之上只留下了深深的马蹄印。 亲爱的们,劳动节快乐,瑾瑜终于大婚了! 婚后生活精彩纷呈,且听开水娓娓道来,那些如歌的岁月,那些平凡而隽永,那些荡漾着激情的日子即刻就要开启了… 075 洞房花烛夜 此次迎亲的队伍比上一次送亲之时要快得多,行路十二日之后便到达了东琳皇城逸都。 因着第二日便是婚礼之日,是以,迎亲的队伍便在逸都城郊的驿馆歇下了,以便翌日直接送去宣王府。 这一日,林瑾瑜下了马车之后,只觉自己的脖子真的快要断掉了,她顶着这个新娘头坐了十几天的马车,而今已经是极限了,还好明日就到宣王府了,不然她还真想将这发髻给全部拆散了。 坐在驿馆内的厢房之中,林瑾瑜右手撑着下颚,盯着那桌子上的红烛发呆。 听雨进了门,将房门掩上之后坐在了林瑾瑜的对面,问道:“小姐,需要听雨为你捏捏肩膀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好的。” 听雨起身去到林瑾瑜的身后,伸手给她捏起肩膀来,捏了一会儿之后听雨偏着头问道:“小姐,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林瑾瑜闻言,想了想,说道:“没有特别激动的感觉,却也还是觉得有些忐忑的。” 毕竟这是嫁人,一个女人一生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见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男子,她虽要强,却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那南宫烨虽然对她看着好似还不错,可是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宣王府,先不说其他人,就说那宣王妃与宣王世子怕是都不喜欢自己的吧? 不过,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在逆境中求生存,她没有太多的优点,却是有着一股韧劲与铁打不动的坚强。 如此,也就够了! 她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错,也绝对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低下她的头。 听雨放开捏肩膀的手,转而半蹲在了林瑾瑜的面前,与她视线相对:“小姐,不管未来的路如何艰辛,听雨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宣王府,那个让人闻之都心惊胆颤的地方,不管有再多的荆棘,她也要跟随在小姐的左右。 林瑾瑜伸手握住了听雨的手,欣慰地笑道:“听雨,就冲着你说的这句话,我也会努力向前的,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是我害怕的呢?” 她一定会带着听雨寻找属于她们的那片纯净而美丽的天空。 “嗯!”听雨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各自睡下了。 翌日一早,林瑾瑜起身洗漱,听雨为她整理了一下发髻之后便将红色的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 刚要扶林瑾瑜出门,却听萧祁的下属来报说,南宫烨跟前儿的丫鬟玲珑过来了。 玲珑快到林瑾瑜的房间时就见听雨正扶着她家主子朝外行来,她快步上前,伸手挡在了林瑾瑜的头顶上方,细心地说道:“二少奶奶,当心发髻磕到门楣了。” 那一声二少奶奶,听在林瑾瑜的耳中只觉陌生得很,也刺耳得很,只是玲珑那娟秀的声音却让她也发不出什么火来。 南宫烨果真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一大早的便让自己的丫鬟过来照应她。 只是,那二少奶奶这身份,她怕是要很久以后方能习惯了。 玲珑为林瑾瑜挡了一下头之后便伸手扶住了她,说道:“二少奶奶,奴婢也扶您吧。” 林瑾瑜没有回话,玲珑便全当她是默认了,如此,听雨与玲珑二人搀扶着林瑾瑜出了客栈上了红色的软轿,上了软轿之后,玲珑又递了一个苹果给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将苹果拿好了,这意味着团团圆圆,甜甜美美。” 接过苹果,林瑾瑜微微垂了头,从喜帕的缝隙中看向了那个苹果。 这个苹果红彤彤的,果真很圆啊,只是,她未来的生活真的可以甜美团圆么? 软轿被抬起,她也被抬向了那未知的未来。 不知在软轿中坐了多久,久到林瑾瑜认为这软轿一定是围着逸都城转了一个圈之后方才到达了宣王府的门口。 软轿缓缓落地,林瑾瑜便听见礼生高喝道:“射箭!” 林瑾瑜抬了抬眉,心里想着,那南宫烨身体羸弱,怕是根本就拉不开弓吧,这事,定然是其他人代劳的。 正如林瑾瑜所想,此时,立在花轿前方拉开弓的人乃是南宫烨的哥哥南宫熠,他穿了一席玄色衣袍,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苍翠如松,他一手持弓,一手将三只白色的箭羽搭在弓上,随后将弓拉至满弦,他对着花轿上下瞄了一下,竟是立在原处,迟迟未发箭。 隔了一会儿,立在南宫熠身旁的南宫诗语似是等不及一般催促道:“大哥,你快射箭啊,三箭齐放可以更好的除去二嫂身上沾染的邪气呢。” 南宫诗语穿了一袭水仙色纱袍,连日来的心情郁结因着二哥的大喜而扫去不少,见到二哥娶妻,她的心中自然是欣喜异常的。 坐在花轿内的林瑾瑜闻言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原来,这个射箭之人竟是宣王世子南宫熠,这么久了,他迟迟未发箭,莫非想着就这般将自己射死?那日在有情村,他看自己的眼神,她还记忆犹新,她逃婚而去,伤害了他的弟弟,他怕是恨死自己了吧? 南宫熠手持弓箭,眼眸微眯,一脸阴沉,仍旧没有发箭,一旁,坐在轮椅之上的南宫烨低声只唤了一声:“大哥……” 今日的南宫烨穿的是大红的喜袍,喜袍之上绣着云纹,因着穿了耀眼衣衫的缘故,面具下方的脸色也显得没那么苍白了。 南宫熠在听见这一声呼唤时,身子一僵,那一声大哥,情真意切,饱含着他兄弟二人多年的手足之情,手持弓箭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刚刚是想干什么?这个轿子中的女子他虽然不待见,但是,那却是烨想要娶的女子啊。 他……怎么可以伤害烨呢? 须臾,南宫熠瞄准了方向,左手一松,箭羽齐齐而发,射向了花轿上方,他百步穿杨,箭法精准,三支箭排列整齐地钉在了花轿的轿帘上方。 “嘭――”箭羽扎进木头之上的响声沉稳而深重,林瑾瑜似乎坠了一口气下来。 自己这算是死里逃生了么? 射箭之后,便有礼生继续唱道:“新娘跨火盆!” 听雨与玲珑二人去到花轿边将林瑾瑜副了下来,她二人一人扶着林瑾瑜,一身卷住裙摆,带着林瑾瑜跨过了火盆。 跨了火盆之后,玲珑便牵了一根红色的绸带到林瑾瑜的面前,说道:“二少奶奶,您请拿着红绸带。” 林瑾瑜接下了手中的红绸带,她垂眸顺着红绸带望了过去,因为被喜帕挡住的缘故,她看不见红绸带的尽头,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却知道那根红绸带是拽在谁的手上的。 林瑾瑜立在原处没有向前走,须臾,便觉手中的红绸带被人牵扯了一下,这一牵扯让林瑾瑜的步伐随之朝前行去,似是被人命令的木偶一般。 南宫烨手握红绸带,厚重的黄金面具挡住了他的眼眸,也看不出此刻他的脸上到底是喜悦还是其他什么表情。 带着林瑾瑜走入了王府大厅,大厅首座之上,宣王南宫澈与宣王妃白菁华已经高坐于上,南宫澈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脸色却是不复存在,因为,他知道这个林瑾瑜之前是逃婚了。 虽然烨儿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可是,这个世上又岂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的烨儿都肯娶这个女子了,她居然还嫌弃烨儿,竟是逃婚而去么?不仅逃婚,还是跟着一个男子逃婚的,如此,不是私奔又是什么呢? 倘若不是烨儿坚持,他又怎会答应这样的女子过门呢? 而那白菁华,虽然她不知道逃婚一事,但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林瑾瑜,所以,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笑容。 待南宫烨带着林瑾瑜走入厅堂之后,便有礼生唱道:“一拜天地!” 玲珑与听雨将林瑾瑜的身子转向了房门处,随后搀扶着林瑾瑜慢慢跪了下去,林瑾瑜跪下去之后方才觉得膝盖处竟是软软一片,她侧头从喜帕的空隙处望了过去,却见自己的膝盖下方竟然垫着一块软垫,磕完头之后,她瞧见一双秀手将那垫子拿走了。 那双手不是玲珑的又是谁的呢? 玲珑竟是随手带着一个软垫么?她这么做可是担心自己的膝盖磕坏了?南宫烨,他竟是心细如此么? 拜个天地拜个高堂夫妻对拜一下,不过跪三次,她的膝盖也不至于软弱成这样,他竟是还要让人给她准备软垫么? 心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林瑾瑜微微抿了抿唇,一时间,思绪有些飘然。 礼生随之又唱喝道:“二拜高堂!” 玲珑与听雨扶着林瑾瑜站立起身随后转了一个方向,又扶着林瑾瑜跪了下去,玲珑俯身将软垫放在了林瑾瑜的膝盖下方。 方才,因为是背对着跪拜的,而玲珑手脚又快,白菁华自是没有看清楚,而今对着她们跪拜时,即便玲珑的动作再快,她也能瞧个一清二楚。 一旦瞧清楚了之后,白菁华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一下。 呵!这个林瑾瑜还真是不得了啊,她的身子竟是这般娇贵么?不过三跪而已,居然还要用软垫? 这个软垫是玲珑放下去的,莫非这一切都是烨儿的主意? 他竟是喜欢这个丫头到了这般田地了么?他如此做是在告诉自己,林瑾瑜对他来说很重要,好让她顺了他的意? 白菁华眼眸微转看向了南宫烨,南宫烨此时也看着她,透过那厚重的黄金面具,白菁华清楚地看见了南宫烨浓黑眸中的那抹感激之意。 只那一瞬的感觉,白菁华便将林瑾瑜跪软垫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她看着南宫烨,红唇微启,唤道:“烨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烨儿长大了,娶妻了…… 白菁华只觉如鲠在喉,泪水竟是就这般滚落而出,坐在她身旁的南宫澈似乎感觉到了白菁华的情绪波动,他抬手拍了拍白菁华的手背,似是安慰。 南宫烨凝眸看着白菁华,睫毛微微垂了下去。 这时,礼生再度唱喝道:“夫妻交拜!” 林瑾瑜被扶了起来,随后转了九十度角,对着南宫烨的地方跪了下去。 这一跪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妻了么? 林瑾瑜看着眼前微微抖动的红绸带,心中起伏不定。 “送入洞房!”礼生随后又唱喝了一句。 厅内,安静的人群骤然哗然一片,林瑾瑜在众人的哄闹中被人簇拥着送出了厅房,去向了自己的新房。 送入洞房之后,听雨扶着林瑾瑜去到床榻边坐着,玲珑则是倒了一杯水去到林瑾瑜跟前儿,说道:“二少奶奶,您喝点儿水吧。” 林瑾瑜接过水杯,这是方才觉得自己口渴得很。 喝完水之后,玲珑将水杯拿走,隔了一会儿又去到林瑾瑜身边,这一次则是拿了一个托盘,说道:“二少奶奶,外面的喜宴才刚刚开始,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呢,您要觉得饿就先吃些东西,回头你还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吩咐厨房去给您做。” 林瑾瑜垂首从喜袍中望了过去,但见那托盘之中摆着各色点心,看着十分的精致,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心中又是五味杂陈一片。 想着自己之前看的古代小说,都说入了新房的女子基本都是一整天都没得东西吃的,一定要等到新郎招待完客人回到新房之后方能吃些东西。 而今这南宫烨,竟是连这个都想到了么? 居然还吩咐玲珑,要是饿了,还让厨房给她做东西吃? 隔着喜帕吃东西,还是新郎吩咐的,这怕是古今第一次吧? 心中感动渐起,林瑾瑜伸手拿了一块小点心,对玲珑说道:“我先吃一点,要是饿了会告诉你的。” 玲珑高兴地回道:“好的。” 虽然对于林瑾瑜逃婚一事,玲珑有些不高兴,但是,她毕竟认识林瑾瑜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对她的看法也是不错的,所以,只要她家二爷愿意,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会将事情做到最好。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林瑾瑜觉得自己饿了,便对玲珑说了一句。 玲珑随后转身出了新房去厨房了。 待玲珑一走,听雨便对林瑾瑜说道:“小姐,我看姑爷对您很好啊。” 林瑾瑜闻言有些默然,就今日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的确对自己不错,难道,真如云思辰所说,当真是因着华安寺她的出手相救么? 静默了半晌,林瑾瑜幽幽启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听雨闻言,点了点头后便没有再说话。 等了许久之后,玲珑便端了一些饭菜进来,听雨为林瑾瑜布好菜后,玲珑便说道:“二少奶奶,您若觉得戴着个喜帕吃饭不方便的话,奴婢便去外面候着,您二人就在这里用膳,没有人知道的。” 听雨闻言,布菜的手僵了僵,她转眸看着玲珑,开口道:“这样……也行?” 那喜帕不是应该由姑爷掀开的么?怎么能为了吃东西自行揭开喜帕呢? 玲珑点头道:“我们二爷不讲这么多繁文缛节的。” 其实,当她家二爷发出这道命令时,她与冷焱都是惊愕异常,因为,这似乎于理不合啊。 “哦……”听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转眸看了看林瑾瑜,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听雨随后又对玲珑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玲珑姑娘到外面候着了。” 玲珑笑着说道:“听雨,你直接唤我为玲珑就好。” 说罢,转身出了房门,将房门阖上之后就立在了门边。 听雨为林瑾瑜揭开了喜帕,林瑾瑜凝眸看着房门口那抹俏丽的身影,心下感慨万千,这样的婚礼还真是前无古人啊。 本来按照林瑾瑜所想,如果那南宫烨许久不来,她就自行掀开喜帕吃东西,而今他竟是想到这一层了。 他还真是会为穿越一族做想啊。 坐了这么半天,林瑾瑜确实也饿了,她很快就用完了膳,用完之后又将喜帕盖在了头上。 玲珑随后便进来将所有的盘子都撤走了。 撤走盘子之后,玲珑瞧了瞧天色,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今日外面来了许多客人,二爷他一时半会儿可能还过不来,您要觉得累了便和衣休息一会儿吧,待二爷快来时,奴婢再唤醒您不迟。” 林瑾瑜闻言,眼角抽了抽,心里想着,那南宫烨还真是新娘之友啊,连这个都能想到,这要将他搁在现代,绝对就是一妇联主任的大好后备啊。 虽然心中腹诽了一些,林瑾瑜也着实累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来来回回又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她还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饭足水饱之后,再睡上一觉,真乃人间美事啊。 既然别人都已经给她搭好了桥,她又岂有不过的道理? 林瑾瑜顺势点了点头,玲珑眼眸眨了眨,直到现在方才觉得自己二爷真是英明之极,原本以为,二少奶奶怎么着也会矜持一下,说一些客套话,岂料,二少奶奶竟是顺竿子爬得老快了,居然一点也不推脱,方才揭开喜帕吃饭时,她其实就已经很是吃惊了,而今,她居然也答应睡一觉。 古往今来,怕是没有新娘子是这样的吧? 她家二爷竟是这般了解二少奶奶么?如此这般的话,她家二爷果真英明神武得很啊! 玲珑复又出得房门侯在外面,听雨留在新房内伺候林瑾瑜和衣躺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雨便将林瑾瑜唤了起来:“小姐,姑爷快过来了。” 林瑾瑜睡眼惺忪,须臾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这是在新房之中啊,醒过来之后,听雨便将她扶了起来,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与发髻,接着将喜帕盖在了头上。 没过多久便听玲珑的声音在外响起:“奴婢给几位爷请安。” 林瑾瑜闻言,眼角跳了跳,几位爷?哪几位?来这许多人是要做什么?闹洞房么? 她的那个神啊! 所有的事情之中,她可是没有预着闹洞房这一事啊! 来了这许多人,这要怎么闹? “嗯。.tw[棉花糖小说网]”一名男子的声音缓缓传来,林瑾瑜眼眸微睁,清晰地分辨出了,这乃是太子南宫焰的声音。 他怎么也来了? 冷焱随后将南宫烨推进了新房之中,南宫焰,云思辰,南宫烁,南宫煊与南宫炀等人也跟着进了新房。 东琳的习俗是要闹洞房的,闹得越热闹越好,而今南宫烨新婚,云思辰自然是要来的,南宫熠因着对林瑾瑜有些耿耿于怀,没有过来,剩下几个全是南宫烨的堂兄弟,他们都还未成婚,之前去太子那里闹了一次洞房犹觉不够,所以今日便搭着伙儿的来南宫烨这里了。 这一群人,不管在朝堂上是个什么剑拔弩张的状态,面子上却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几位爷进了新房之后,便有几名喜娘托着托盘鱼贯而入,最前面的那个喜娘的托盘之上自然放着秤杆,第二个托盘里放着两只酒杯,后面一个的托盘里放着一个锦盒和一把剪刀,最后一个喜娘的托盘里却是放的花生与大枣。 “请新郎揭开新娘的喜帕。”礼生唱完之后,便有人将秤杆递给了南宫烨,南宫烨执起秤杆,缓缓去到林瑾瑜的面前。 新房之内龙凤红烛摇曳,灯影绰绰,那女子身穿大红喜袍娴静地坐在床榻之上,就似一副美丽的工笔人物画。 南宫烨拿着秤杆,慢慢伸至喜帕下方。 林瑾瑜眼眸垂着,看着那秤杆由远及近而来,停在了自己眼角下方。 “烨,快点掀开喜帕啊,我们等不及看美丽的新娘子了……”云思辰见南宫烨动作缓慢便出声起了哄。 “对啊,烨,快一点啦!”不知是谁,也跟着起了哄。 其实,林瑾瑜的样貌这几位爷都是见过的,而今不过是闹洞房热闹一下罢了。 南宫烨秤杆轻挑,喜帕缓缓从林瑾瑜的脸上掉落而下。 云思辰在见到新娘打扮的林瑾瑜时,率先哇哇大叫起来:“哇!新娘子今天真是美啊!” 南宫焰狭长的眼眸睨着林瑾瑜,似笑非笑,其余几名皇子也是跟着云思辰附和起来。 林瑾瑜眼眸微微扫了一下,面前这几个人似乎都是见过的,除了南宫焰以外,其余几个东琳的皇子她印象不深。 这些个皇宫中的人真是惯会作戏啊,自己此时的容貌最多也只能算个一般,他们居然都跟着云思辰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漂亮。 真是有意思! 她的眼眸划过众人停留在了南宫烨的脸上,今夜的他穿着红色的喜袍,脸上的颜色看着没有那般苍白了,最让她吃惊的是,平日里,他脸上带的那个黄金面具却是换成了一个轻巧的灰色羊皮面具。 那羊皮软面具看着虽然没有黄金鬼面具那般骇人,但是,那到底不是他的脸,看着仍旧让人有些发碜。 “喝下合卺酒,喜事天天有!” 喜娘紧接着将两只酒杯都递给了南宫烨,南宫烨将一只酒杯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接过酒杯,随后与南宫烨交叉手臂仰头喝了下去。 “哇,烨,你的新娘子海量啊!”一杯酒下了肚之后,不知道是哪个皇子开口惊呼出声。 林瑾瑜喝了一口酒,正觉得喉间热辣得很,而今听这人一说,竟是呛了起来:“咳咳咳……” 南宫烨见状,迅速掏出一张红色的手巾,递给了林瑾瑜,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 云思辰见状,坏笑道:“烨,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得很啊……” “呵呵……” 众人调笑一番之后,喜娘又递来一把剪刀,南宫烨将剪刀拿在手上,在自己的耳旁剪下一缕发丝之后,又伸手去到林瑾瑜的耳前剪下一缕发丝,随后将那两缕发丝打了个结之后存放在了锦盒之中。 “祝愿新郎新娘结发到白头!” 剪发之后,喜娘又上前将花生与大枣铺在了新房被子的夹层之中。 铺好之后转身对南宫烨与林瑾瑜恭贺道:“祝愿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喜娘话音刚落,便听洞房之中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思辰在听见这声笑之后,一个转眸,眼神犀利地看向了发笑之人,那人乃是东琳最小的皇子,南宫炀。 南宫炀年级尚小,又从小娇惯,听见这样的话,一时没有忍住便笑出了声。想那南宫烨是个不能人道的男子,如此,又怎么能够早生贵子呢? 云思辰转头瞪向南宫炀,南宫炀眼眸一眨,方知自己似乎犯了错,遂垂眸捂住了唇。 林瑾瑜听见这一声笑之后,头皮发麻,洞房之夜,这个皇子这般发笑,想来南宫烨不能人道之事乃是真的,她转眸看着喜娘,喜娘此刻的脸也涨红一片,都快成猪肝色了,真是的,这个喜娘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洞房之中因着这个小插曲而静谧异常,气压渐渐下降。几名东琳的皇子闷不吭声,林瑾瑜忽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今天这一天,怎么过得这么漫长啊。 隔了一会儿,云思辰便圆场道:“好了,接下来就是闹洞房的时间了!” 此语一出,那喜娘似是得到解脱一般,立即拿着托盘飞奔而出。 南宫烁紧接着接话道:“对!现在开始闹洞房,先进行第一个游戏!” 林瑾瑜眼角抽搐,第一个游戏?莫非他们还准备了许多不曾? 不待这样玩儿的吧? “对,对!第一个!”云思辰掳了掳袖子,说道:“来来来!上道具!” 立在房门口等候的冷焱听见吩咐后便端了一个小托盘进来,那托盘之中放着一个玉蝶,玉蝶之上放着一颗金丝枣,金丝枣的末端牵了一根极细的丝线。 云思辰拿起丝线,将那颗大枣摇晃到南宫烨的跟前儿,说道:“第一个游戏,就是吃枣!” 南宫烨抬眸见到那颗枣子,眼角跳了跳:“思辰,一定要玩么?” 云思辰眼眸一抬,说道:“自然是要玩的。” 林瑾瑜盯着那颗小小的金丝枣,那哪能是枣子啊,说是黄豆还差不多,云思辰怎么那么极品,上哪里找来一颗这么小的枣子,他这是为了闹洞房精心培育的一颗枣子么?让她与南宫烨吃这颗枣子,那可不就是接吻么?云思辰,他还可以再经典一点么? 她转眸看向南宫烨,终于知道他今日为何换成羊皮软面具了,莫非,是为了更好的吃到枣子? “对啊,东琳闹洞房的习俗素来如此,一定要玩的!”众人附和起来。 云思辰不管南宫烨的反对,直接将他推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随后立在他二人身旁,一手高举,将那颗枣子吊在了二人嘴唇附近。 “快吃哦,如果今晚不把这颗枣子分着吃了,你们就甭想睡觉。” 南宫烨薄唇抿了抿,终是抬头去吃那颗枣子,林瑾瑜转眸看了一下新房之中的人,想着今夜如果不吃枣子,可能真的睡不成觉,算了,横竖她也是个现代人,什么样的游戏她没见过?不就是个吻么?莫非她还怕了不成?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也抬头去吃那颗枣子,这一吃不要紧,那云思辰竟是坏坏地将枣子移了一个方向,如此,林瑾瑜的唇瓣便与南宫烨的唇瓣对上了。 一旦对上,他唇间的那抹草药香味随之而来,他的唇瓣不似纳兰睿淅那般火热,也不是太凉,如他的手一般,不冷也不热,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林瑾瑜微微瞪了眼眸,愣了一秒钟之后,方才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还在品味南宫烨唇瓣的感觉,要不要这样糗啊? 她甩了甩头,转身对着云思辰说道:“我们在吃枣子的时候,你的手不能动,不然,吃到老死都吃不到的啊!” 云思辰咯咯直笑:“好,不动就不动。” 南宫烨与林瑾瑜又朝那枣子啃了过去,如此,在她二人不断地啃噬咬唇之下,终是将那枣子一人一半儿给吃了下去。 一场游戏玩下来,二人也算是将对方的唇瓣尝了个够了。 待云思辰闹完洞房之后,鲜少说话的南宫焰竟是说道:“好了,接下来该本殿来闹了。” 林瑾瑜闻言,身子僵了僵,抬眸看向南宫焰,他那狭长的眸中划过一道邪恶的笑容,那笑容让林瑾瑜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 这个狡诈的男人又要用什么方法来戏弄于她?上次坏了他的好事,他是不是一直还嫉恨着她? 云思辰让人撤走了枣子之后,回转身看向南宫焰,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南宫焰话音落下后,便见有人承上了一个玉蝶,那玉蝶之中只放了一个东西,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云思辰在见到那颗葡萄时,眼眸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太子,玩儿这个游戏,不太好吧……” 这个南宫焰,果真是个色胚,竟是连青楼里玩的伎俩搬到洞房里来了。他这是天天都在他那个太子府内玩这个游戏么? 南宫煊立在南宫焰的身侧,当他看见那颗葡萄时,唇瓣微微抿起,看向南宫焰的眸中,带着些许的不屑,不过,那样的目光却也是转瞬即逝。 林瑾瑜盯着那颗葡萄,根本猜想不出来究竟是要玩什么游戏,不过,听云思辰这般说话,想来这个游戏应该不是啥好游戏,不然,像云思辰这样的情场老手,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宫焰听了云思辰的话,却是不与云思辰对话,转而看向南宫烨:“烨,你这是不敢玩这个游戏么?” 南宫烨凝眸看着那颗晶莹的葡萄,南宫焰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果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试探他的机会。 “自然不是,只是,娘子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南宫烨说话之时,转眸凝向林瑾瑜:“让她玩这个,似乎不太好。” 林瑾瑜闻言,看着南宫烨,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个游戏真不是啥好游戏。 南宫焰闻言,看向林瑾瑜,眸中带了些许逼迫之意:“瑾瑜,你今日大婚,乃是百年难得的喜事,莫非,你这是要扫众人的兴么?再说了,今日过后,你也算不得闺阁女子了,如此,玩一下又有何妨呢?” 林瑾瑜睨了南宫焰一眼,他如此说话,就是非要逼自己玩这个游戏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游戏啊? “是啊,二嫂嫂,我们可都等着呢……”这次说话的人是南宫炀,他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是没有过女人,这样的游戏也是常见的。更何况,通过这些游戏,他也想看看那传闻究竟是真是假,他也一直好奇得很啊。 云思辰听着众人的说话,心里想着今日这游戏怕是只能玩了,如若不玩,今后那南宫焰怕是要找更多的麻烦,心中有了想法之后便对林瑾瑜说道:“小鱼儿,要不你就玩吧,不过一个游戏而已……” 林瑾瑜看着众人的神态,眼角跳了跳,玩个毛啊,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的,好吧? 云思辰话音落下之后,南宫焰便将玉蝶拿至林瑾瑜的跟前儿说道:“这是龙凤争珠的游戏,你将这颗葡萄放进烨的左裤管里,然后将这颗葡萄推到他的右裤管出来,记住,葡萄一定不能被挤烂哦,不然就要重新玩过。” 林瑾瑜听了这个游戏规则之后,在心中大骂了南宫焰数遍流氓,这个男人,他居然让她玩这个游戏,他意欲何为? 这个游戏,在现代,可是酒吧里常玩的游戏,只不过,推的是乒乓球罢了,如今这个南宫焰倒好,居然给她一颗葡萄,还不能将葡萄推破,这要让她怎么推? 他为什么会想起玩这个游戏? 莫非,他是怀疑南宫烨的不能人道是假的么? 他好无耻啊! 他要怀疑他自己派人去查便是,做什么将她拉下水? 让她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在南宫烨的裤管里推葡萄,还要从左边推到右边,靠,那是要经过危险地带的,好吧?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色?他脑子里长满了淫一虫吗? 林瑾瑜盯着那颗葡萄,身子渐渐僵硬,那葡萄的颜色呈紫色,色泽剔透珠圆玉润,似乎一触碰就会破裂开来一般。 这个葡萄,她到底是推呢,还是不推呢? 月色无边,宣王府之中,火红的灯笼随风扬起,一派喜庆之色。 此时的新房之中,所有的男子都等着林瑾瑜的下一步动作。 林瑾瑜盯着那颗葡萄,半晌都没有伸手去拿。 光是想想那动作,都让林瑾瑜窘迫万分,这个,要不要这么暧昧啊?还滚裤裆? 南宫焰狭长的眼眸睨着林瑾瑜,眸中泛出看好戏的神色。 良久之后,林瑾瑜似是做出了人生的重大决定,她缓缓伸手准备去拿那颗葡萄。 不就是滚裤裆么?她一现代人莫非还怕这个不成?滚就滚! 然而,当她的手还未碰到葡萄时,却听新房之外南宫焰的贴身侍卫何斌在外禀告道:“太子殿下,属下有急事禀告。”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伸出手瞬时就收了回来。 南宫焰危险地眯了眯眼眸,转身厉喝道:“什么事?” 何斌在外吱唔出声:“这……” “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南宫焰负手而立,转身冷凝出声。 何斌吓了一跳,立即说道:“是娆姬出了事。” 娆儿? 南宫焰俊眉蹙了蹙,娆儿可是他宫中最为喜爱的姬妾,她出了何事? 眼眸眨了眨,南宫焰垂眸睨了一眼林瑾瑜,终是袍摆一掀转身离开了。 待南宫焰离开之后,林瑾瑜瞬时就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夜是不用滚裤裆了,真是惊险啊。 云思辰见南宫焰离去,他转眸看了看众人,问道宁王南宫烁:“宁王爷,您还想烨继续玩这个游戏么?” 林瑾瑜听得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南宫烁,这个男子,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锦绣华服,头顶之上束着紫金冠玉,龙章凤姿,没有南宫焰那种阴柔之美,却也是风雅无二。 原来,他便是东琳闻名遐迩的宁王南宫烁。 听闻,他的门下乃有幕僚上千,曾为东琳立下过卓著功勋,只因他的母亲出身卑贱且分位低微,空有治国才能,却只能屈居于南宫焰之下。 有些时候,人这一生,在出生之时便已注定了一切。 可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优胜劣汰的,那南宫焰不能胜任的话,就只能将他拉下来了,能者居上,方为治国之道。 只是,她怎么觉得立在南宫烁身旁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似乎更厉害一些呢? 南宫烁为人处世比较高调,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如此,他却不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个人,有些时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兴许才是最厉害的。 立在南宫烁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是静王南宫煊,南宫煊穿了一袭玄色的锦绣华袍,头上也束着金冠,他眉如墨裁,眉尾似剑,眼眸深邃,鼻梁俊挺,一双薄唇抿于唇下,英姿飒飒,俊美无双。 南宫煊觉察到一抹光束在探究于他,深邃的眼眸微微转过与林瑾瑜对视起来,只这一霎那的对视,他居然在林瑾瑜的眸光中探到了一份疑惑,还有一份隐藏而下的赏识? 这个女子,她还挺有意思,她目光中的那份疑惑他倒是能够理解,可是,那一份赏识又是何意? 南宫烁听闻了云思辰的话后便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云思辰见南宫烁看着林瑾瑜,遂再度出声道:“宁王爷……” 南宫烁闻言,不紧不慢地撤回了看向林瑾瑜的视线,转而看向云思辰,说道:“云少庄主,依照本王的意思,还是算了吧?烨与他的新娘子也累了一天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吧。” 云思辰点了点头,说道:“就依王爷的意思吧。” 说完,转身对着南宫烨暧昧一笑,说道:“烨,我们先走了。” 此时的南宫烨没有看向云思辰,他的目光落在了南宫烁的身上,眸色微微发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烁见南宫烨看他,便朝他微微一颔首,随后又朝林瑾瑜微微一笑之后便掀袍转身离去了。 南宫烁离开之后,南宫煊与南宫炀也转身离开了,云思辰最后离开,离开的时候对听雨挤眉弄眼道:“你个小丫头,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地出来?” 听雨眨了眨眼眸,看了林瑾瑜一眼,小脸瞬时就红了,她忙不迭地点头道:“奴婢马上就出去!” 说罢,拍了拍裙摆,快步出门而去,出去的时候转身将房门掩好了,掩好房门之后,听雨便立在了房门边。 云思辰见小丫头准备立在房门边,俊眉一蹙,桃花眼弯成新月,调笑道:“小丫头,你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听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要在这里守着小姐啊。” 万一她家姑爷欺负小姐,怎么办? 云思辰闻言,嘴角抽搐,他抬手就将听雨的穴道封住了,随后拖着小丫头朝院外行去,听雨大惊失色,叫道:“你放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么?你站在那外面搅和个什么劲儿?走!跟爷喝酒去!”云思辰一把捂住了听雨的嘴,在她耳前嘀咕了起来。 “奴婢才不喝酒!” “不管你喝不喝,反正不能再站在这里了。” “……” 听雨是个小丫头,从小被人遗弃,自然不懂得春宵究竟应该怎么个春宵法,而今被云思辰死拖着往外走,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畅的,只是自己的武功又哪里能与云思辰相比,是以,也只能委屈地跟着他走了。 虽然云思辰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他对小姐貌似还是不错的。 只是,她为了什么又要跟他去喝酒呢?他谁啊他? …… 再说南宫焰在听闻娆姬出事之后便急急火火地冲回了东宫。 路上何斌告诉他,说娆姬偷人被太子妃发现了,打算惩处,何斌想着娆姬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不可小觑,便冒犯来通禀太子了。 回到东宫时,发现东宫灯火通明,大殿之中黑压压地跪了一殿的人。而那纳兰婉玉穿着一袭绯红的衣衫坐在大殿中央。 “太子驾到!”一阵尖利的唱喝之声让大殿之中的人全部回首翘望。 纳兰婉玉在听见这一声音时,眼眸微微眯了眯,她抬眸望了过去,对准南宫焰身旁的何斌使出了一记眼刀子。 何斌在接受到这一雷厉的眼刀时,微微颔首,面上没有太多的神情,他自小便是南宫焰的侍卫,他这辈子只会听令于南宫焰,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这般没有度量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听令于她的。 纳兰婉玉见何斌的脸上竟是没有出现任何愧疚与胆怯的神情,秀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想着,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奴才,她早晚收拾他。 南宫焰抬步跨进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金碧辉煌,红烛摇曳,跪在殿中央的人凝神屏气,看着太子的衣摆从自己的眼前缓缓而过,觉得那吹拂而来的风都带着极凉的温度。 纳兰婉玉见南宫焰朝自己行了过来,她起身上前朝南宫焰行去,到得跟前儿便颔首道:“臣妾给太子请安。” 南宫焰的脚步停在了纳兰婉玉的跟前儿,随后,狭长的眼眸朝旁瞟了一下,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娆姬。 此时的娆姬墨发披散在肩,散乱不堪,她穿得十分的清凉,仅在一件肚兜之外罩了个纱衣而已,她那肌肤之上有着许多青紫的痕迹,那样的痕迹一看便是吻痕,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乱,右边的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被人打过的,娆姬的身旁跪着一名男子,那男子赤光着上身,一头黑发也是披落在肩。 娆姬一见到南宫焰,便爬到南宫焰的脚边抱住他的腿,说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太子殿下……” 南宫焰垂眸睨了一眼娆姬,唇瓣抿紧,没有说话,须臾便抬眸看向纳兰婉玉,说道:“太子妃,偷情一事非同小可,可有人证物证?” 纳兰婉玉看向南宫焰,眸中一派清明,她伸手指着那个赤光着上身的男子说道:“他就是人证,还有他身后的东宫侍卫也可以作证。” 娆姬听闻之后摇头道:“太子,妾身没有啊,妾身已经跟随太子这么多年,妾身是个什么心性太子您不知道么?妾身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子,妾身冤枉啊……” 南宫焰眼眸微眯,转向男子身后的侍卫,问道:“你们是否亲眼看见?” 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侍卫闻言颔首道:“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在巡防的时候,觉得在花园深处有异响,遂过去探寻了一下,一探之下,却是发现……发现……” “够了!”南宫焰听到这里时,开口阻止起来,随后转回眸盯着娆姬,冷声说道:“娆儿,本殿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娆姬眼泪簌簌而落,摇头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太子殿下……” 南宫焰唇瓣一撇,眸中满是厌恶的神情,随后抬脚将娆姬踢了出去,下令道:“即刻将这两个奸夫淫妇推出去斩了!” 娆姬被南宫焰踢中了腹部,口中鲜血瞬时就溢了出来,她绝望地摇头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妾身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太子殿下的事……是有人诬陷妾身啊……” 南宫焰负手而立,脸色铁青,纳兰婉玉立在他的身旁,微微挑了挑秀眉,看着那个在地上匍匐的娆姬,心中痛快无比,她嫁到东琳来之后,方才知道,原来太子府上竟是姬妾如云,而南宫焰又尤为宠爱这个娆姬,所以,她便拿娆姬开刀,现在的东宫,她是女主人,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侍卫们得令之后瞬时站立起身,将娆姬与那男子拖出了殿外。 “太子殿下……妾身死得不甘心……纳兰婉玉,你栽赃陷害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娆姬许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便开口咒骂起来。 南宫焰闻言,狭长的眼眸乜斜着看了纳兰婉玉一眼,隐于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么一个诬陷,他南宫焰又岂能看不出来? 不说其他的,他的女人,他自然知道,娆姬断然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是今日他不在东宫,让纳兰婉玉钻了个空子,竟是人赃俱在,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纳兰婉玉,且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待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之时,他便要让纳兰婉玉血债血偿。 娆姬,本太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还有今夜,本来是一个大好的试验南宫烨的机会,居然也让这个女人给他搅黄了,哼!所有的账今后一并来算! 纳兰婉玉看不出南宫焰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上前伸出手在南宫焰的胸前为他顺了顺气,说道:“太子殿下,莫要为了这些个贱人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南宫焰紧抿唇瓣,闻言,脸上的阴沉之色渐渐散开,随后伸手抚摸了一下纳兰婉玉的手,说道:“还是玉儿对本殿好啊。” 纳兰婉玉闻言,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她上前挽住了南宫焰的手臂,娇笑道:“太子殿下,夜已深了,您今日也累坏了,就让臣妾扶您去就寝吧。” 南宫焰看向纳兰婉玉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唇瓣微微弯起,说道:“如此,就有劳太子妃了。” 说罢,便与纳兰婉玉相携而去。 何斌立在殿宇之中,看着南宫焰与纳兰婉玉离去的身影,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 ------题外话------ 用葡萄滚裤裆,只有南宫焰这厮才能想到了,可惜,木有滚成,嘿嘿… 076 我只陪你一段路 宣王府莫言轩之中,新房之内,龙凤红烛摇曳生辉,鲜红的烛泪顺着粗大的烛壁缓缓而下,随着人们的撤散,房中陡然静谧起来,林瑾瑜与南宫烨对面而坐,俱不出声。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林瑾瑜的眼眸则是瞟向别处,心里琢磨着有些话,她还是应该在今夜说清楚的。 隔了一会儿,南宫烨方才唤道:“娘子……” 娘子?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皮一顿狂跳,真是不适应啊,一夜之间,她就嫁人了,成为他的娘子了。 她转眸看向南宫烨,南宫烨也隔着羊皮面具盯着她,他右手缓缓抬起伸向了脸上的面具,说道:“娘子,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我也不想对你隐瞒,所以,我想揭开面具给你看,只希望……你不要被惊到。” 既然她已经选择嫁给他,那么,他必须坦诚待她。 南宫烨出口的声音沙哑无比,似暗夜鬼魅一般。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说要揭开面具给她看时,心底颤动了一下,他今夜专门戴了个羊皮面具为的就是好揭开么?她却是从未想过,在新婚之夜,他就愿意揭开面具给她看。 心中滑过一丝动容,不过,那份颤动也只是稍纵即逝,忽然,她抬起了手阻止道:“南宫烨,你先不要忙揭开面具,我……有话要对你说。” 南宫烨伸向面具的手僵在原处,对于林瑾瑜的直呼其名一点也不生气,他缓缓撤开手点头道:“你说。” 林瑾瑜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话,你听来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是,却是我的心里话。” 南宫烨微微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你知道的,这一场婚姻是东琳皇帝强加在我身上的,并不是我希望的,在我的观念中,我嫁的人一定是我喜欢的,婚姻只有建立在相互喜欢的基础之上才是最牢固的。这一点,在你看来或许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那却是我心中所想,我不想对你隐瞒我的真实想法。” 对于南宫烨,她着实不熟,但是,与他的每一次相见,都触动了她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心弦,面对这样的男子,她觉得应该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全部都告诉他。 南宫烨放置于手柄之上的手几不可闻地朝下按了按,他眼眸微抬,睇着林瑾瑜,问道:“既然如此,你却为何还是嫁给了我?” 那不是她做的决定么? 林瑾瑜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嫁给你,一是因着大环境,这事毕竟事关两国,二是通过过往的那几次接触,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此,陪你走一段路,倒也没有什么。” 当然,她的心里还藏着第三个理由,反正南宫烨都不能人道,嫁给他却是可以保有清白之身的。 南宫烨眼眸眯了眯,疑惑道:“陪我走一段路?” 什么叫陪他走一段路?莫非,她还想着要走么?她想走去哪里?再奔回纳兰睿淅的怀抱? 林瑾瑜点了点头:“我是想着陪你一段路,如果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与你在一起了,那么,我们也可以就这样走下去,到那个时候你再揭开面具也不迟,倘若我许久以后都不曾习惯有一个你在身边,也请你放我离开,所以,你现在不必将你的秘密展现在我的面前,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他的面具在脸上带了整整十五年,此时的自己从未想过要长久与他待在一起,所以,他有权保有他的秘密,而她也不会想着去揭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本不应该由他们共同保守的秘密。 南宫烨闻言,眸中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下去,她都嫁给他了竟是还想着要离开么?带着专属于他的印记离开? 从未知,新婚之夜,自己会被这般无情地漠视,他的坦诚相待,在她看来,却是那般的不屑。 他抬眉凝望着林瑾瑜,似是思索,良久之后,他朝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陪他一段时间,是么?既然她想如此,他又为何不能答应呢? 人世间的事又怎么说得清楚? 不是还有一段路要走么? 南宫烨眸中的那抹黯淡与愁思,林瑾瑜自是纳入了眼中,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对待这样一个男子,她为何也要这般冷血? 可是,她真是不能接受啊,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给他了。 “谢谢……”除了对着他说这两个字以外,她似乎再也不能说什么了。 “不用谢。”南宫烨对着林瑾瑜微微笑了一下。 他的娘子在新婚之夜跟她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要离开,而他答应了,她跟他说了一声谢谢,而他居然说了一句不用谢? 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么? 南宫烨脸上的笑容在林瑾瑜看来十分地心酸,让她心中的罪恶感又上升了一些。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那样说话啊? 人家都要揭开面具给她看了,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而她居然还拒绝,这样做是不是很不给他面子?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 “吱呀――” 林瑾瑜还在天人交战时却是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她凝眉望去,发现南宫烨已经移动到了房门处,而且,那房门也已经被他打开了。 林瑾瑜见南宫烨竟是朝门外行去,心中罪恶感再度上升,新婚之夜,他这是要去哪里?竟是这么自觉地去其他地方睡觉么? 心里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这个时候喊住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让她怎么说? 南宫烨,反正你都不能人道,其实留下来跟我一起睡也是没有什么的。 靠!她能这样说吗? 不能这样说话,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烨朝门外行去。 他出了房门之后,又将房门合上了。 因着南宫烨是坐轮椅的缘故,林瑾瑜发现,这个院落里全是平地,根本没有门槛的,不仅如此,今日行来,好像整个宣王府的台阶都比较的少。 南宫烨出了房门之后便径自去到了院落里的井水旁。 现在已经夏天了,洗漱都是用井水了,他离开房间并不是想着去其他地方睡觉,而是想着到院中的井水旁打水,准备洗漱的。 他将轮椅摇至井口旁,随后将木桶扔进了井水之中,辘轳随之转动起来,待转到最底部时,只听得木桶撞击水面的声音。 南宫烨伸手去拽那根栓在辘轳上的绳索,由于那绳索非常软,他坐在轮椅之上也不好使力,弄了许久似乎感觉舀了一点点水,南宫烨便摇动辘轳将木桶弄了上来。 他将那井水摇上来之后往里瞅了瞅,发现里面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少,似乎就浮在桶底浅浅的一层,不过,反正洗漱也用不了太多的水,于是便将木桶放在了井口处,随后转身去洗漱房拿洗脸盆。 南宫烨启动轮椅经过新房去到了一旁的浣洗房,因着他腿脚不便的缘故,浣洗房便独立在外了,方便下人们进出。南宫烨从房间里取出了铜盆便又往井边去了。 林瑾瑜自南宫烨走后便坐在房间中发呆,呆愣了一会儿后得出了一个自己绝对没有错的理念之后便去到铜镜边去散下自己的发髻,当她将那头沉重的发髻全部散开时,耳朵一动,似乎听见了木轮子滚动的声音。 铜镜位于窗边,她起身站立朝外一望,这一望不要紧,望了之后眼睛似乎都要突出出来了,只见窗外空地之上一人坐在轮椅之上手中拿着铜盆朝着院中井旁出发,那人穿着红色的喜袍,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他……”林瑾瑜迸出一个字后想都没有想便起身出了房门。 她来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南宫烨的身旁问道:“南宫烨,你在做什么?” 南宫烨停住了前进的步伐,转眸看向林瑾瑜,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回道:“打水洗漱。” 林瑾瑜心间一抽,凝眸之际方才发现南宫烨的羊皮面具之上似乎已经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他没有丫鬟来照顾么?竟是需要自己打水洗漱?宣王府穷成这样了么?玲珑去哪里了? “你的丫鬟玲珑呢?”林瑾瑜盯着南宫烨,惊诧出声。 南宫烨看向林瑾瑜,说道:“今夜是我的新婚夜,她休息去了。” 此一语,当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林瑾瑜眨了眨眼睛,方才想起,对啊,今夜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是南宫烨的新娘子,按照古代人的习俗,从今以后当是应该她来照顾南宫烨的起居了。 汗!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又因着之前内疚心作祟,林瑾瑜居然伸手从南宫烨的手中抢过了铜盆,转身去到井旁。 “我来帮你打吧。”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急冲冲的背影,眸色渐渐浓郁,也跟着过去了。 林瑾瑜一去到井旁,她的眼睛瞬时又瞪大了,只见那井口处居然立着一个木桶。 她将木桶提到眼前,对准月光一看,发现那桶里的水真是少得可怜。 哎,真是的,这人怎么这样啊,她还以为他走了呢,结果他居然跑到这里来打水,他坐在轮椅之上又怎么能够打得到水呢? 林瑾瑜将木桶里的水倒进了铜盆之中,随后又将木桶抛进了井里,很快就打起了一盆水来。 南宫烨缓缓去到她的身边,说道:“娘子,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明了,但是,倘若我今夜就此离去,若是被府里的下人见到了,恐怕对你不好,今夜你就先将就一下吧,明日我命人在婚房的隔壁再挪一个房间出来,不过,挪房间也需要几日时间。” 闻言,林瑾瑜凝眉看向了南宫烨,唇瓣抿紧了一些,他想得还真是周到,是呵,若是他就这般出去,这深宅大院儿里,指不定就被谁看见了跑去白菁华那里嚼舌根,如此,她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好过?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没有接他的话,只偏头问道。“小厨房在哪里?” 南宫烨说道:“现在已是夏天了,用凉水洗漱无妨的。” 林瑾瑜垂眸看着南宫烨的腿,说道:“你有腿疾,还是用热水会比较好一些。”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指了一个方向给林瑾瑜:“在那里。” “你先回屋吧。”林瑾瑜端着铜盆便去了小厨房。 南宫烨转身回了房间,隔了一会儿,便见林瑾瑜一手端着铜盆,一手居然拎着一个木桶出现了新房之中,那木桶之中溢满白色的烟气,想来是烧好了的热水。 林瑾瑜有内力一事,南宫烨自然是知道的,见着林瑾瑜这般拎着进屋,却也没有惊诧,只是眸中却是泛着感动之意。 将水调好之后,林瑾瑜便将铜盆放在木桌之上,将洗脸用的布巾放在了铜盆之中,随后对着南宫烨说道:“水好了,你过来洗漱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去到木桌旁,伸手去到铜盆之中,将毛巾拎了起来,他拿着毛巾只在面具下方洗了一下,林瑾瑜看着这个动作,眼眸颤了颤,敢情他那面具下方的皮肤是从来不用清洗的么? 不过,今夜本来人家有机会可以清洁完整的脸部的,可是却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唉,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是不是应该让他揭开面具? 南宫烨洗好脸之后,林瑾瑜将木桶拎到他的面前,说道:“你用这个泡脚吧。” “这个水,很烫啊……”南宫烨看着那木桶里的水,看着那缭缭而起的白烟,觉得那个温度应该低不了。 林瑾瑜说道:“烫一点好,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等一会儿我帮你看看你的腿。” 南宫烨与云思辰关系匪浅,想来云思辰应该已经为他瞧过腿疾了,并且,应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连云思辰都治不好的腿疾,她还真想见识一下。 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听思辰说,你的医术很精湛?” 林瑾瑜回道:“不能说是精湛,只能说是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她是外科医生,云思辰是内科医生,内外科医生看问题的角度本就不一样,说不定,南宫烨的这个腿疾,在中西医的结合之下就能治好也说不一定。 “哦……”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便弯腰去脱鞋子。 林瑾瑜立在他的身旁,有些想要弯腰帮他去脱鞋,但是,好像那个动作似乎很暧昧,而她对南宫烨,还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吧? 于是,林瑾瑜就在帮与不帮的挣扎中,看着南宫烨挣扎地脱下了鞋,又挣扎着抬脚放进了木桶之中,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挣扎着将腿拿出来,用布巾将脚擦干。 这些动作,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很快就能做好,可是对于南宫烨这样一个有腿疾的人来说,却是做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的腿部不能使出任何力气,完全是依靠着腰部力量在左右自己的腿。 所以,这一个脚洗下来却是用尽了他的力气,脸上又出现了一层汗,那脸也算是白洗了。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随后弯腰将桶与铜盆拎出了新房,路上似念经一般只说自己没有错。 将桶与铜盆拎去小厨房之后,林瑾瑜便在厨房之中洗漱了一番,洗漱完毕之后方才回到新房。 一进房门居然没有发现南宫烨的身影,她四处望了望,唤道:“南宫烨,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一个小屋子里传了过来,林瑾瑜循声走了过去,发现南宫烨竟是在主房旁边的耳房之中,耳房内摆了一架小床,当是守夜的奴仆们睡的床。 他是准备睡在这里么? 林瑾瑜看着那架小床,据她目测也就只有一米宽而已,他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要怎么在这里睡? “你要睡这里么?”林瑾瑜指着小床问道。 南宫烨回道:“这个小床睡着还可以,我想着自己与你睡在一处,你该是很不舒服的。” 一句话出口,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有些发烫了,他这是啥意思,他以为她这样问他,是想要与他睡在一起吗? 不要会错意,好不好? 林瑾瑜即刻开口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你去床上睡,我在这里睡。” 南宫烨听后,否决道:“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娘子,我怎么能让你睡在这里呢?” 林瑾瑜嘴角抽搐,这个人,身残志坚啊,非要跟她犟吗? “算了,你非要睡这里,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你把手伸出来一下,我为你把把脉吧。”林瑾瑜盯着南宫烨看了好半晌,方才沉声说出了这句话。 南宫烨将手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顺势坐在了小床之上,随后抬手去把他的脉,上次在华安寺,她曾探过他的脉象,由于时间太过仓促,而他二人又在行动之中,是以,她也没有将脉象拿捏得十分清楚。 而今,夜深人静时,她再细细把来,当是可以探得许多东西的。 林瑾瑜搭了三根手指头在南宫烨的脉搏之上,南宫烨凝眸看着灯下的女子,她的睫毛卷卷翘翘的,特别好看,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间似乎流淌而过了另一种情愫。 “你……是不是曾经中过毒?”林瑾瑜收回手后转眸问道。 南宫烨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一次中毒之后,我的腿便无法行走了。” 其实,确切的说,他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这些不好的过往,他也不愿意在林瑾瑜的面前提及太多。 林瑾瑜接着又问道:“我方才为你探的脉,发现你的体内有寒热两股气流在相互撞击,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你是不是中的寒毒?” 她之所以会推测他中的寒毒,是因为那股热流似是强行灌入他体内的感觉。 “是的,娘子,你的医术果真很高明啊。” 林瑾瑜并没有对南宫烨的赞赏感到任何的欣喜,她眉头蹙了蹙,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寒毒的话,云思辰不可能治不好啊,他的医术也是相当精绝的。” 南宫烨微微抬了眸,睇着林瑾瑜,眸中神色有些复杂。 林瑾瑜没有看向南宫烨,只是颦眉思索,须臾,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寒毒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林瑾瑜顿了顿,看向南宫烨,轻吐二字:“寒蛊……” 在现代医学中,蛊毒一说已经早已消失不见,她之所以知道一些关于蛊毒的事,是因为她喜欢去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寒蛊,是一种专门侵蚀人骨骼的一种蛊毒,最喜欢攻击人的腿部骨骼,难怪他无法行路,原是因着这个原因。 南宫烨在听见这两个字时,身子微微震了震,凝向林瑾瑜的眸光中带着惊艳之色。 他的娘子,果真是医术惊人啊! 只可惜,他的这个寒蛊,怕是永生都无解了。 当林瑾瑜瞧见南宫烨眸中的那抹惊艳之色时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下蛊之人是谁?你知道么?”林瑾瑜转眸问了南宫烨这么一句,然而,不待南宫烨回答她又说道:“哎,我真是蠢了,倘若你知道的话也就不用坐在轮椅之上了。” 这个寒蛊其实是一种母子蛊,南宫烨身上的是子蛊,下蛊的时候需要同时将蛊毒下在两个人的身上,中母蛊的人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中子蛊的人却是要忍受冰冻之苦。 要解除蛊毒必须找到母蛊才行。 到底是谁竟是这般狠毒地在南宫烨的身上下了这样的蛊呢? 上次听云思辰说,南宫烨是七岁那年出的事,而今,十几年过去了,中了这样的蛊毒,他能活到现在,怕是废了许多精力与心神吧。 如若不是有宣王府这样的背景,如若不是有云思辰这样医术精绝的人待在他的身边,他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其实……我早已习惯了,能不能找到母蛊对我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南宫烨说出口的话语虽然淡淡的,但是在林瑾瑜听来却是揪心异常的。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转而朝南宫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说道:“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只要敢尝试,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说出的话语自信满满,让她的周身似乎泛起了一层金色的纱笼。 南宫烨心下随之震了震,她的自信也感染到了他。 林瑾瑜随后又问道:“云思辰是不是定期会给你的腿部扎针?” 既是中了寒蛊,除了定期扎针以缓解蛊毒对骨骼的侵蚀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了,要断根的话,必须找到母蛊才是。 南宫烨点了点头:“他有空时就来为我施针,有时是我自己施针,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熟练了。” 这么多年? 林瑾瑜睫毛微颤,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为你扎针,怎样?” 作为一个医生,她最喜欢的便是挑战医学极限,而今,这么好的一个案例摆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会不去尝试呢?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有全面了解南宫烨的病情,才能从中创造一份希望。 医者父母心,她也希望,有一天,南宫烨能够摆脱轮椅,能够站立行走。 南宫烨听林瑾瑜如是说,自是点头道:“好……谢谢你……” 林瑾瑜开口笑得灿烂:“不用谢的,我是大夫嘛。” 只要是治病,一切都好说啊,这是她光辉的职业嘛。 南宫烨瞧见林瑾瑜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目光便凝在了那一处,他的目光深邃似有引力一般,林瑾瑜本是张开的嘴慢慢地就阖上了。 林瑾瑜抬眸瞄了南宫烨一眼,她还真是不太适应古代这些男人的眼神,怎么都跟那烫锅炉似的? 心里这样想着,脸颊也慢慢发热,她收了笑对南宫烨说道:“夜深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撂下话语后,她便转身出了耳房,随后去到床榻之上,倒下去就盖着被子睡觉了。 耳房之中,南宫烨回想起她脸上的那抹笑容,又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他抬手摸了摸,那上面似乎还存留着她手中的香味。 薄唇微微扬起,南宫烨转身吹熄了耳房中的烛火。 或许,明天还是一个艳阳天。 …… 翌日,当林瑾瑜还抱着被子梦周公时,却是被听雨的拍门声给吵醒了。 “小姐,姑爷,该起床了!”听雨在外拍着门,今儿个可是新妇敬茶的日子,可不能让小姐误了时辰。 听雨拍了门之后,林瑾瑜抱着被子翻身而起,睡眼惺忪,她微微睁开眼却是发现房门处似乎已经有一个身影坐在那里了。 是坐,而不是站,所以,那个身影是南宫烨。 南宫烨伸手给听雨打开了门。 听雨进门之后一垂眸便见到了门边的南宫烨,她吱唔道:“姑……姑爷……” 这个,怎么是姑爷来给她开的门呢?她家小姐呢?该不会还在蒙头大睡吧? 听雨侧眸望了过去,但见那个床榻之上抱着被子看着自己的人不是小姐又是谁呢? 她家小姐,果真不同凡响啊! “伺候你家小姐起身吧。”南宫烨对着听雨缓缓说道。 听雨忙点了头便去到床榻边服侍着林瑾瑜起了床,林瑾瑜站立起身时头脑方才彻底清醒,一旦清醒才记起来自己昨夜似乎已经嫁人了,今天貌似要去敬茶。 她还真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新嫁娘。 “听雨,什么时辰了?” 听雨回道:“快卯时了。” 快卯时了?林瑾瑜转头看向了门边的南宫烨,今晨的他又换回了那个厚重的黄金面具,他这是昨晚被自己打击了,所以又换回黄金鬼面具了? 她昨晚是不是真的应该让他揭开面具,如此,他就可以一直带着羊皮软面具了,怎么说,那个软面具也要比黄金面具轻很多啊,可以减少负重呢。 不过,不管他脸上戴了个什么,这个家伙起来之后为何不叫醒自己呢? 卯时正就要去请安,好吧? 虽然她不是古代人,但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歹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没有理由第一天就惹得别人生厌啊,虽然,这里的人除了南宫烨以外似乎都不待见她。 南宫烨在接受到林瑾瑜的眼神时,对她说道:“无妨的,母妃她知道我洗漱是比较慢的,一切有我。” 闻言,林瑾瑜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南宫烨之所以没有叫醒自己,当是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吧。 一切有他么? 在这深深宅院之内,他是想着要护着她么?在她昨夜对他无情地说了那些话之后? 如是想着,林瑾瑜的心里便又多了一份内疚,遂对听雨说道:“快为我梳洗吧。” 听雨点了点头之后便出门去打水了,打水的空档,玲珑也进了屋:“二少奶奶,奴婢也来伺候您。” 林瑾瑜看着玲珑,从昨天开始,她对玲珑这个丫头便起了好感,而今见到她,自然点头道:“好的。” 有了玲珑的加入,林瑾瑜的新妇发髻很快就梳成了,梳好发髻之后听雨又挑选了几个林瑾瑜自己设计的发簪戴在了她的发髻之上。 当玲珑见到那些发簪时,眼眸一亮,问道:“二少奶奶,您这些发簪是哪里买来的?竟是这般好看?” 听雨此时握在手中的发簪乃是采用了流星的造型锻造而成,七颗流星由大致小排列而成,流星西方是细细的丝条,丝条之上镶着水晶,看着耀眼生辉。 “这个簪子啊是我们小姐自己设计的。”听雨将手中的流星簪递给了玲珑。 “这些是二少奶奶自己设计的?”玲珑盯着那个簪子,眸色中带着欣赏之意,她抬手摸了摸,问道:“这个是什么啊?” 听雨指着窗外的天空说道:“这个是流星啊。” “流星?”玲珑手中拿着簪子转眸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坐在轮椅之上的主子。 南宫烨此时也转眸看着那个发簪。 听雨闻言忙点头道:“我家小姐说看见流星也是可以许愿的。” 玲珑闻言眨了眨眼睛,怎么什么东西都可以许愿的么?上次是千纸鹤,这次又是流星,她家二少奶奶的新思还真是多啊。 “听雨,你快给我戴上吧,时间赶不及了。”玲珑怔忡之时,林瑾瑜开口说道。 听雨忙点头道:“好的。” 玲珑将流星簪递还给了听雨,听雨随后为林瑾瑜插上了发簪。 弄好之后,听雨便扶着林瑾瑜出了房间,玲珑则是推着南宫烨行走在侧。 宣王府非常的大,院落也多,南宫烨居住的莫言轩离白菁华住的怡翠轩不是很远,穿过一个竹林小径便到了。 林瑾瑜离开莫言轩时,回头一望方才看见南宫烨住的院落名为莫言轩。 莫言……莫言…… 莫言轩前君莫言! 他住的地方怎么叫这个名字? 林瑾瑜转回眸微微摇了摇头后便朝前行去。 到得怡翠轩门口时,白菁华的婢女清秋已经立在了门边,她见到南宫烨时便颔首道:“二爷,王爷与王妃已经侯在大厅了。” 南宫烨微微一颔首,清秋转而带路而去。 到得大厅之后,林瑾瑜凝眸朝前望去,首先看见的便是宣王南宫澈,他的身上带着一股的气场,让人根本不容忽视的气场,是以,在人群之中,你首先就会看向他。 今日的他穿了一袭青色衣袍,墨发高束,上戴一根碧玉簪,他容颜儒雅俊秀,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乍然一望过去,还以为他是一名青年男子呢。 想那南宫熠竟是与这个宣王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十分之相像。 不知南宫烨是不是也长得像他? 呃,貌似这个可以让她知道南宫烨长相的机会被自己华丽丽地给灭掉了,还灭得那般的彻底。 南宫澈抬眸的一瞬间也看向了林瑾瑜,上一次南临夜宴之时,他没有仔细看这个丫头,而今与她对视的这一瞬,他的眼眸倏然地就定格在了她的眼眸处,他怎么觉得她那双流转的乌眸有些似曾相识呢? 这样一双眼眸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永远被他镌刻在心底的人。 许久未曾波动过的心湖,竟是在这一刻又泛起了涟漪。 可是,瞧这丫头的长相,却是与那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啊。 南宫澈微微眯了眼眸,旋即将视线转向了他处。 林瑾瑜见南宫澈侧开视线,她也跟着转了视线,她将目光放在了南宫澈身旁的女子身上,只见高坐于上方首座上的女子穿了一袭墨绿色的芙蓉暗纹宫装,头梳流云髻,上戴银质步摇,端庄而不失华贵,秀丽中自有一份威严,只是,她那一双看向自己的眸中,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满。 眨了眨眼眸,林瑾瑜想到赐婚那日,白菁华的表现,那时的她就已经表现出了不愿意,尔后自己又逃婚而去,如此,她肯定更加讨厌自己了。 不过,反正自己也不喜欢南宫烨,他娘喜不喜欢自己又有什么所谓呢?横竖,她是不在乎的。 心里嘀咕之际,林瑾瑜已经被听雨搀扶着入了大厅,随后与南宫烨齐齐去到南宫澈与白菁华的面前,等候敬茶。 * ------题外话------ 汗,相公要吐血了,要给人看真颜,人还不稀罕!实在是被无视得彻底啊… 077 春暖花开 宣王府大厅之中,白菁华的婢女玉荷端了托盘过来,上面盛着两杯茶。 听雨搀扶着林瑾瑜跪了下去,玲珑见状,不知道又从哪里摸了一块小小的软垫,准备俯身放在地上让林瑾瑜跪在上面。 “怎么?跪一下本王妃还需要用软垫么?你那膝盖竟是这般娇弱么?”当林瑾瑜还没有跪到地上时,便听白菁华冷冷开口说了出来。 玲珑放软垫的手僵在了原处,这个,是她家二爷下的命令,好吧?不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在东琳,跪地垫个软垫倒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现在的问题也不是软垫不软垫的事,究其根源,是因为王妃不喜欢这个二少奶奶。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喜欢的。 林瑾瑜眼眸往下一垂方才发现玲珑竟是又准备让她跪在软垫上,看了一眼之后她又抬眸望向了白菁华,只见白菁华眼眸微眯冷睨着她,眸中盛满了厌恶。 这个名义上的婆婆,新婚第二天就开始发难了么?她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个软垫本来也不是自己准备的,再说了,给她下跪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还想干什么? 上方首座上的南宫澈此时也收回了视线,睇着玲珑手上的那块软垫,唇瓣微抿,没有说话。 林瑾瑜见状,心里想着,这个宣王恐怕也是有些不待见她的。 想来也是了,她是南临林府的人,现在的林府代表的可是南宫焰一帮的,宣王府的人又怎会待见她呢? 往后在这宣王府的路,怕是举步维艰吧。 “母妃,她从南临远道而来,行了十几日的路,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膝盖恐是酸疼的,是孩儿命玲珑给她准备的软垫。”几人正僵持着,却听南宫烨在旁缓缓出口。 他之所以让玲珑备这么个软垫是想告诉母妃,在他的心中,林瑾瑜是不一样的,也希望母妃能够成全他。 而今看母妃这个表现,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林瑾瑜的。 林瑾瑜闻言,睫毛颤了颤,虽然一早就猜到软垫是南宫烨命玲珑放的,却是没有猜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原是因着她坐太久马车的缘故。 这个……南宫烨他为了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逃婚而走不给他面子,他居然还这样对她,这又何必呢? 不过就是碰巧救了他两次而已,只是个顺水人情,他没必要这样的。 南宫澈看着南宫烨,这个孩子就这般地喜欢林瑾瑜那丫头么?可是那个丫头呢?她定然不会喜欢烨儿吧,也是了,这样的烨儿又怎会有女子喜欢他呢? “唉……”南宫澈浅浅地叹了一声气。 白菁华在听见南宫烨的话后,眼眸微眯睇着南宫烨。 这个孩子是疯了不成?而今她不过训斥了一下,他竟是这般维护着,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么? 她这个做娘亲的是连说一下这个丫头都不行了么? 如此,倘若今日她不收拾一下这个林瑾瑜,以后还怎么做这个当家主母? 白菁华收回看向南宫烨的视线,转而盯着玲珑,只唤了她的名字:“玲珑。” 玲珑听见宣王妃唤她,放软垫的手僵了僵,她在宣王府当差也有许多年了,在她的眼里,宣王妃一直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子,她宽容大度,温柔善良,对待下人也是平易近人,可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她的人,所以她对这些人好。 而今忽然插足一个林瑾瑜,王妃肯定是不乐意的。 一是因着白芷菱一事,二是因着她是被南宫浸赐婚的女子,逃婚一事,王妃估计还不清楚,若要知道,定然更加看不惯二少奶奶了。 不管因着哪一条,每一条都会导致婆媳二人成为死敌。 自己是二爷的人,瞧着这一路行来的态势,二爷必是很在乎二少奶奶的,如此,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也会帮着二爷维护二少奶奶。 今日乃是新妇敬茶,是二少奶奶进门的第一日,她这个做奴婢的断不可在第一日就让二少奶奶与王妃之间的矛盾扩大。 心里有了想法时,玲珑准备收手拿起软垫,这时,林瑾瑜也说道:“玲珑,你将软垫收走吧。” 左右不过一个软垫而已,她没有必要让自己不快乐。 玲珑闻言迅速拿走了软垫,听雨扶着林瑾瑜跪了下去,南宫烨见状,隐于面具下方的深邃眼眸眯了眯,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玉荷将托盘拿到了林瑾瑜的面前,林瑾瑜端过茶杯,举在身前对着南宫澈说道:“儿媳林瑾瑜给父王请安,愿父王福寿安康,身体康健!” 玉荷随后捧着茶杯去到南宫澈的跟前儿,南宫澈伸手拿起茶杯咂了一口朝清秋摆了摆手,清秋拿了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了一个红包,南宫澈将红包拿了过来递给了林瑾瑜,说道:“这是见面礼,你以后要好好地照顾烨儿。” 不管怎样,只要烨儿喜欢,他这个做父王的自然是支持的。 林瑾瑜接过红包颔首道:“谢父王。” 转身将红包递给听雨之后,林瑾瑜又端了另一杯茶,对着白菁华说道:“儿媳林瑾瑜给母妃请安,愿母妃青春永驻,福寿双全!” 话音落下后,玉荷没有伸手去端林瑾瑜手中的茶,如此,林瑾瑜便只能将茶举在前方。 白菁华看着林瑾瑜,隔了半晌,久到林瑾瑜觉得自己的手已经酸到无法再举茶杯时,她才悠悠地问道:“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这后面一句是什么?” 什么? 白菁华话音落下后,林瑾瑜直接懵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还什么后面一句?她怎么知道后面一句是什么? 因为不知道白菁华在说什么,林瑾瑜抬眸望向白菁华,略有茫然。 玲珑立在林瑾瑜的身旁,手心之中已经出现了一层汗珠,她看着林瑾瑜,莫非二少奶奶没有读过女诫吗?这句话可是女诫第二卷夫妇里的一句话,后面那句话是妇不贤,则无以事夫。 在东琳,只要是闺阁女子都必须要熟读女诫,南临也一样。 二少奶奶答不出来,王妃恐是要罚她的了。 白菁华见林瑾瑜半晌都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眼眸微眯,说道:“怎么?想你林府也是南临的大家,竟是没有教习你熟读女诫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方才清楚白菁华之前说的那段话出自于女诫。 汗!她一现代人读女诫做什么?有毛病啊! 虽然心中不爽,林瑾瑜却是没有说出来,看来,这个白菁华要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了。 果不其然,白菁华随后竟是手掌向下,拍打了一下桌子,低声呵斥道:“太不像话了!你竟是连女诫都没有读过么?”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看向清秋,说道:“去将东西拿来。” 清秋转回身去取了托盘过来,林瑾瑜眼眸微抬,发现此次的托盘之中放着一本手卷,那手卷之上赫然写着女诫二字。 白菁华指着那本女诫说道:“你今日先回去将这女诫抄写三百遍,明日即刻去白府受训!” 受训?白府? 林瑾瑜眼皮跳了跳,什么意思啊?莫非是婚前培训?不对,是婚后培训! 玲珑伸手拿过女诫拽在手中。 “母妃……”南宫烨闻言,开口阻止道:“母妃,既要学习这些留在王府就可以了,又何必去白府?” 白菁华闻言站立起身,去到南宫烨的身旁,脸上带着威严,对他说道:“这是我东琳出嫁闺阁女子的习俗,烨儿,你纵然要包庇她,却也不能坏了祖制,我宣王府的嬷嬷没有白府的训导嬷嬷专业,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白菁华转身看向南宫澈,朝他缓缓颔首道:“王爷,妾身还有事,先退下了。” 南宫澈凝眸看向白菁华,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白菁华随后转身离去,竟是没有喝林瑾瑜举在手中的那杯茶,玉荷见状将托盘放下随后追随白菁华而去,清秋也跟在了后面。 宣王妃没有喝这杯茶也就意味着,她不承认林瑾瑜是她的儿媳妇。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手中的那杯茶,又望向母妃离去的身影,内心有些纠结。 白菁华离开之后,南宫澈也起身离开了,经过南宫烨身边时,他抬手在南宫烨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南宫烨抬眸与南宫澈对视,当他瞧见父王眼中那抹安慰的神色时,心中的纠结去了不少。 待南宫澈走后,听雨忙地从林瑾瑜手中拿过茶杯,玲珑矮身将林瑾瑜扶了起来。 南宫烨转眸看向林瑾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林瑾瑜转眸看向他,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先回去抄女诫了。” 说完,直接从玲珑手中夺来女诫起步离开了。 听雨眼眸微睁迅速追了出去:“小姐,您等一下我。” 玲珑回眸看了一眼离去的主仆二人,压低声音对南宫烨说道:“二爷,王爷和王妃都不待见二少奶奶,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南宫烨薄唇抿了抿,说道:“父王当是因着林瑾瑜逃婚一事在着恼,骗其他人容易,想要骗过父王却不是那般简单的事情。父王那边还好说,日子长了或许就没什么了,只是母妃这边,着实有些难办……” 父王刚刚拍的那一下,他已经了解了父王心中所想。 可是母妃这边,就难办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从小到大,母妃将她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自己的身上,林瑾瑜毕竟是被南宫浸赐婚过来的,想要她迈过心中的那个坎儿,实为不易啊。 玲珑闻言微微垂了头,敛了声息没有说话。 南宫烨说道:“我估摸着父王不日就会启程去南临,届时我也会随父王去南临,下次再回东琳怕是要等到南宫浸的生辰了,这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是。”玲珑闻言颔首道是,南宫烨随后按动按钮出了厅房朝莫言轩行去。 …… 林瑾瑜刚一迈出怡翠轩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南宫诗语。 上次见到南宫诗语是在皇宫夜宴之上,她那一曲天上人间之舞当真可谓惊艳全场,此时瞧她,身上虽然穿了七彩之色的衣衫,头上也梳着凤仙髻,发髻之上坠着小小的珠花,她的脸上虽然着了淡淡的胭脂,却是掩饰不住的黯然神伤。 她之所以这般神伤,怕是因着与云思辰之间的那些情感纠葛吧? 见到南宫诗语,林瑾瑜眼眸微微转了转,想着自己应不应该跟她打招呼。 还在思索之际,却见南宫诗语的脸上已经盈满笑意朝林瑾瑜行了过来,悦耳的声音想在身侧:“嫂嫂……” 那一声嫂嫂听得林瑾瑜心尖一颤,这个南宫诗语竟是与她自来熟了么? 南宫诗语快步而来行至林瑾瑜身边,十分自来熟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甜甜地说道:“嫂嫂……我终于有个嫂嫂了……二哥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真是好福气啊。” 闻言,林瑾瑜眉毛蹙了蹙,福气?她从哪里看出来南宫烨娶自己有福气了? 小姑娘许是不知道她之前逃婚之事吧? 林瑾瑜转头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其实,她跟南宫诗语的年岁差不多,之所以叫她小姑娘是因为她穿越之前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到了古代之后看这些女子怎么看怎么像小姑娘。 不过,这个小姑娘倒是对自己不错的,她这个人,只要别人对她不错,她却也是一个很好交往的人。 “呵呵……”面对南宫诗语的恭维,她只能干笑两声。 南宫诗语转眸看着林瑾瑜,眨巴着长长的睫毛,那样子看着十分地水灵:“嫂嫂,再过十几日我便要出嫁了,这些日子我可以去找嫂嫂说说话么?” 林瑾瑜看着南宫诗语,望向她那双清澈见底的乌眸,心里泛起一丝怜悯,她之所以想要与自己说话是不是因着云思辰?毕竟,自己与云思辰之间的关系的确还不错,并且,没有了感情纠葛那一层,说起话来会更随意一些。 想着皇宫那夜三人的纠葛,这个南宫诗语怕是爱云思辰已经爱疯了吧? 所以才会想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 可是,偏偏那云思辰却愣是不解风情,他是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南宫诗语嫁给陈思源么? 南宫诗语,她这又是何必呢? 她竟是为了云思辰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因着心中有了怜惜,林瑾瑜点头道:“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说话都是可以的。” 南宫诗语点了点头,谢道:“谢谢嫂嫂了。” 闻言,林瑾瑜笑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南宫诗语微笑着说道:“当然要谢了。”说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嫂嫂,这个世上除了嫂嫂和芷菱,其他女子在见到我二哥时都会吓得尖叫,我二哥这个人虽然戴了个面具看着有些骇人,为人也闷了点,但是,他待人却是极好的,也希望嫂嫂能够真心待我二哥好。” 林瑾瑜微微垂了垂眸,许多人害怕南宫烨,这是她亲眼经历的事情,这些她都知道,回望过去,与南宫烨的每一次接触也让她知道,他这个人待人却也是不错的。 可是,她可以待南宫烨好,并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爱上他。 “待人都是相互的,人对我好,我自然也对别人好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南宫诗语点了点头:“那就好了,这一次出嫁,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二哥,嫂嫂你这样说我这心里就踏实太多了。” 见南宫诗语再次提及出嫁一事,林瑾瑜便顺口问道:“语儿,你真的喜欢那个陈思源么?” 闻言,南宫诗语脸上的微笑就此僵在了原处,她挽住林瑾瑜胳膊的手也僵掉了。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么?嫂嫂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瑾瑜随后摆手示意听雨后退一些,随后拍了拍南宫诗语的手,带着她朝前行去,南宫诗语的婢女见状与听雨一并后退。 “语儿啊,你若不爱那个陈思源,又何必嫁给他呢?婚姻对一个女子来说,毕竟是一辈子的幸福。” 南宫诗语被林瑾瑜这么一说,眼角处似乎盈了一丝泪珠,她说道:“嫂嫂,明眼人前不说暗话,我确实不爱思源,但是,思源他待我却是极好的,我与他自小认识青梅竹马,嫁给他,我没有什么遗憾。” 她想要的感情得不到回应,那还不如嫁给一个爱她的人算了,至少,在陈思源的心中仅有她一人。 林瑾瑜盯着南宫诗语的乌眸,悠悠说道:“那夜在皇宫之中,你三人的情感纠葛我都看见了。” 南宫诗语闻言眼眸眨了眨,那个一只挂在眼角的泪水终是滚落而出:“嫂嫂……” 林瑾瑜接着道:“语儿,你有没有想过,思辰他或许根本就不明白他对你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既然话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明白?他身边有着那么多的女子,他又怎会不明白什么是爱呢?”南宫诗语很显然不相信。 林瑾瑜呼出一口气,回道:“有些人对于感情是比较迟钝的,他分不清楚各种情感。” “聪明如他,会分不清么?”云思辰分明就是对她没有爱,他一直将她当做妹妹,他可以无限制的疼她,她做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生气,但是,他却不会爱她。 “有可能分不清的,你们是当局者迷,反正依我之见,他对你可能不止兄妹之情,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看法而已,毕竟,我不能完全看透别人的心思。”林瑾瑜拍着南宫诗语的背,说道:“语儿,不管怎样,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了,如果你觉得嫁给陈思源是幸福的,那么你就嫁吧,嫂嫂只希望你幸福而已。” 南宫诗语抿了抿唇,点头道:“谢谢嫂嫂。” “嗯,语儿啊,我还有些事要做,今日便不陪你聊了,你若有事直接去莫言轩中找我便是。” 南宫诗语乖巧地点头道:“好的,嫂嫂。” 林瑾瑜颔了一下首之后,南宫诗语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诗语带着丫鬟离开之后听雨便上前与林瑾瑜一道朝莫言轩行去。 回到莫言轩之后,林瑾瑜便命听雨去找文房四宝,南宫烨许是一个爱书之人,连起居室内都有文房四宝。 莫言轩中本有一间书房,林瑾瑜想着书房乃是南宫烨的私密之地,自己不好出入,于是,便在新房之中铺开了阵势。 听雨立在一旁,手拿墨条仔端砚之中磨着墨,林瑾瑜拿起一只狼毫比蘸满了墨汁,对着女诫抄了起来。 对于女诫,她并不是不清楚,只是没有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罢了。 林瑾瑜一面看着女诫一面抄了起来,神情专注。 “你的字好漂亮啊……”林瑾瑜抄得专注,以至于连身旁换了人都浑然不觉,是以,当南宫烨开口悠悠赞赏时,她竟是吓了一跳。 转眸就想问一句你是人还是鬼,却在开口之际愣是止住了,因为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面对的确实是一个鬼面覆颜的人。 眼角跳了跳,林瑾瑜脱口而出的话换成了这么一句:“下次出现时拜托先说一声,好吗?” “我见你抄得专注,不想打扰你。”南宫烨说着话,顿了一下又道:“我帮你抄,怎样?” 林瑾瑜撇了撇嘴,说道:“得了,你以为你的母妃认不出你的字迹么?到时候拿给她看时,她万一又说我怎么折磨你了,我可受不住啊。” 南宫烨闻言眸色暗了暗,又道:“那我帮你磨墨吧。” 林瑾瑜没有说什么,南宫烨便当她答应了,随后一手挽住袖袍另一手在端砚内细细地研磨起来。 他的动作细致而温柔,似一幅动态的图画,果真是修养良好的男子么?连磨个墨都可以这般的儒雅。 林瑾瑜垂眸继续朝着女诫,隔了一会儿却听南宫烨说道:“你可以给我唱那首春暖花开么?” “嗯?”林瑾瑜闻言抬眸看向了南宫烨,他还记得这事啊?他就这么喜欢春暖花开这首歌么? 南宫烨薄唇微弯,朝她笑了笑。 林瑾瑜便开口唱道:“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喷发的爱;风儿吹来,是我和天空的对白;微弱的声音,唱出我最执着的期待;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生命如水,有时平静,有时澎湃,穿越阴霾,阳光洒满你窗台;其实幸福,一直与我们同在……” 南宫烨凝眸看着林瑾瑜,心里反复翻唱着那句歌词。 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 什么时候,他的世界才能真正的春暖花开呢? 一曲唱罢,南宫烨只觉回味悠长,他问道:“这首词曲是你谱的?” 林瑾瑜闻言,笑道:“呵呵,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能谱出这样的曲子?” 她是军医好吧,又不是作曲家。 “这样好听的歌,我却是从未听过的。” 林瑾瑜收了笑,回道:“这是我的一位故人谱的词曲。” “与上次那首思乡是同一人谱的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 南宫烨闻言,说道:“你的这位故人真可谓是才华横溢啊……” “呵呵……”林瑾瑜闻言,只能干笑两声,只希望随后的话题不要再提及到这位故人,因为她也忘记这歌是哪些神人写的了。 抄三百遍女诫,这个分量还是挺多的,不过,有了南宫烨的加入,似乎也没有那么枯燥了。 到晌午时,林瑾瑜便已抄了一百五十遍了,放下狼毫笔时玲珑已经命人送来了午膳。 吃完午膳后林瑾瑜又继续抄写,不到晚膳时刻便将三百遍女诫抄完了。 抄写完毕之后,当林瑾瑜放下狼毫笔的那一霎那,她才觉得那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林瑾瑜抬手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嘟嚷道:“毛笔果真不是人用的啊,还是签字笔好用。” 自从来到古代以后她还没怎么用毛笔写过字,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上次给纳兰睿淅留字条时她写了一行字,是以,今日这般抄写下来,她也忘记了一旁的南宫烨,竟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便听南宫烨问道:“签字笔是一种什么样的笔?” “呃……”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烨,眼眸眨了眨,脑中迅速翻飞,说道:“就是一种用鹅毛杆子做成的笔,非常好用的。” 南宫烨闻言点了点头:“哦,娘子你有这样的笔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我现在没有,回头再给你看吧。”林瑾瑜说完话后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看来以后说话要注意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她的身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个南宫烨啊。 这一夜,林瑾瑜本想让南宫烨回床榻上去睡,自己去小床睡,可是南宫烨说什么都不肯,林瑾瑜只得作罢,洗漱完毕之后自己翻身上了床榻,躺在床上之后,一双眼睛睁着望向上方床架却是睡意全无。 想着明日要去白府,她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愿意,白府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白菁华的娘家啊,那可不都是白菁华的人么? 如此,她在白府受训时一定要擦亮眼睛了。 她从来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但是,但凡有人来招惹她,她照样不会放过的,不管那人是白府的人还是其他的人。 …… 翌日一早,林瑾瑜仍旧是被听雨给敲醒的,醒来之后发现南宫烨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了轮椅之上。 哎,这场景若是被白菁华见到的话,说不定今日又要罚她抄三百遍女诫。三百遍可能都还少了,有可能直接罚她抄一千遍! 只是,想想让自己服侍南宫烨起身,还要给他穿衣服,她就觉得别扭啊。 如此,还是算了吧! 南宫烨似乎对林瑾瑜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异议,只坐在轮椅之上看着林瑾瑜起身洗漱。 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与南宫烨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时便听玲珑来报说白府已经派人来接她了。 南宫烨提议道:“娘子,我陪你去白府吧。” 只要他陪在身边,白府的人自然不会玩什么花招。 话语一出,林瑾瑜直接就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若让他那个妈知道他陪自己去白府受训,指不定又要弄出一些什么新花招来,白菁华想的招式全是教条主义,这一点让她实在受不了,因为这些东西对现代人来说,是严重的精神摧残。 对于林瑾瑜的拒绝,南宫烨似乎已经早有准备,他点了点头,说道:“娘子,那你万事小心,我让玲珑陪你一起去,若是有事你差她回来复我便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南宫烨随后又朝玲珑招了招手,小声在她耳前说道:“你跟着娘子去白府,提防着芷菱,不要让她有任何机会做小动作。” “奴婢知道了。”玲珑应下之后便转身随着林瑾瑜出门而去,听雨也跟随而去。 几人出了宣王府之后便上了马车朝白府行去,逸都比紫尧城要大的多,而宣王府坐落在逸都城东,而白府却是在城西,如此穿城而过,当林瑾瑜到达白府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在白府前下了马车,听雨与玲珑上前来扶她。 到得府门前时便有白府的管事上前打千儿道:“可是宣王府二少奶奶?” 玲珑回道:“是我家二少奶奶。” 管事的随后转身说道:“二少奶奶这边请。” 说罢领路而去,林瑾瑜带着听雨与玲珑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白家乃是东琳第一大世家,在东琳可谓十分显赫,是以,白府的规模与宣王府相比却也相差无几。 管事的带着林瑾瑜等人穿过前院儿直接朝后院儿行去,白府前院儿是议事所用,而后院儿则是住的家眷。 穿过花园荷塘,明廊暗弄之后几人便到得了一个院落之中。 管事的带着三人进了院落,在院落之中管事的停下了脚步随后对林瑾瑜恭敬地说道:“二少奶奶,前方右手边第一个房间便是教习房,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林瑾瑜朝管事的点了点头,随后抬步离去。 听雨与玲珑准备跟上脚步前行,然而,她二人一动却是被管事的伸手拦阻下来:“二位姑娘,教习房丫鬟不能进的,这可是白府历来的规矩。” “怎会有如此奇怪的规矩?”听雨闻言扬声问道。 玲珑闻言微微敛眉,这个规矩她自是知道的,只是主子吩咐了让她守候在侧,如此,怕是有些不便。 “玲珑姑娘,您也算是白府出去的丫鬟,莫非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么?”管事的见听雨不愿意,遂转眸对玲珑说了起来。 “这……”玲珑显然有些为难。 林瑾瑜见状对玲珑说道:“你二人便随管事的去吧,我自己一人在这里无妨的。” 来古代这么些日子,她被人暗地里谋杀了三次,明面里那些人也不给她脸面,她什么样的阴谋阳谋没见过? 而今不过是来白府学习规矩,莫非这些人还能将她吃了不成? 就算她们想要陷害自己,也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二少奶奶……”玲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瑾瑜阻止了,林瑾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玲珑,无妨的。” 玲珑睇着林瑾瑜,隐于袖中的手捏了捏衣袖,心中仍旧有些不放心。 管事的见状朝林瑾瑜颔首道:“二少奶奶果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儿。” 林瑾瑜看了一眼管事的,眸中神色看不出喜怒,管事的在接受到她脸上的神色时微微颔首,心里却道,这个二少奶奶想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管事的在暗中打量了林瑾瑜之后便对玲珑与听雨说道:“二位姑娘,教习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您二位随我来吧。” 林瑾瑜再度朝玲珑点了点头,玲珑与听雨方才讪讪地跟着管事的离开。 待三人离开之后,林瑾瑜便起步朝教习房行去。 当她行至教习房门口时,因着出于军人的习惯,在到达一个陌生环境时,她都会细细观察周围的物事,然而,凝眸之际却是发现在房门口居然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绷在了两头。 那条丝线非常的细,如若不是有内力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倘若就这般走进去,林瑾瑜敢肯定那房门的头顶上方一定会有机关的。 再四处寻望了一番,林瑾瑜发现这个教习房就这么一个入口,其他皆是雕花的窗棂。 林瑾瑜冷眸睨着那根丝线,心中冷笑,这些人,当她没有看过逃学威龙么?不知道这样的把戏她从小在孤儿院就玩了一个遍了么? 而今到她面前来玩这种诡计,是不是太嫩了一点? 不过呢,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睚眦必报以暴制暴。 这些人想要跟她玩儿阴的,是吧? 那么她今天就一定将这场戏唱到圆满! * ------题外话------ 提个醒,男主不会欺骗女主的,如若他骗了女主,罚他么有肉吃哦! 虽然知道很多人不喜欢白菁华,但是,她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078 首要任务是泡老婆! 林瑾瑜慢慢朝教习房门口行去,到得房门口时,她眼眸朝内轻轻瞥了一眼,虽然被窗棂挡住了不少视线,但是,林瑾瑜仍旧能够发现,教习房里居然坐了好些个人。 眼眸不禁微眯起来,她到白府来学习规矩,莫非还有人一道不成? 收回眼眸之后,林瑾瑜又朝房门上方看了看,虽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但是她却可以猜想得出,那门楣的上方定是放了什么东西,只要她一碰到门口那根细线就会中招。 林瑾瑜于心中规划了一下动作,随后起步朝前迈去。 到得房门口时,林瑾瑜的脚步并未越过那根细线,而是直接碰到了那根细线。 当她碰到细线时,林瑾瑜耳朵一动,发觉头顶上方有异响,林瑾瑜迅速朝上望去,发现上方真有一个木桶朝下倾倒而来,林瑾瑜手指朝上一弹,射出一根银针,银针的末端牵着一根丝线,牢牢地钉在了那木桶的下方,木桶之中的水本要倾倒出来,经过力道的改变之后,木桶跟随而下,在空中旋了数转之后竟是朝房间中央泼了过去。 “天啦!水!”房中惊诧之声瞬时顿起。 林瑾瑜一个退步立在房门后面朝房内望去,她发现房中竟是坐着三名俏丽的女子,她们在见到木桶里的水朝她们泼去时想要躲开而去,但是由于太多慌张,三人竟是撞在一起,如此一撞,那木桶里的水便全然泼在了她们的身上。 木桶一旦坠地,林瑾瑜又见数个白色的粉团朝自己所站的方向而来,她甩了甩袖子,发出无数根银针,那些银针扎在了粉团之上便了方位,朝房中那三名女子而去。 粉团于闪电之中撞击在了三名女子身上,一时间白色粉末扬起,林瑾瑜抬手捂住了嘴唇,方才发现这些粉末原是面粉。 “咳咳咳……”房间内白烟弥漫,三名女子身上被打湿了,又遭受面粉袭击,鼻腔内全是粉末,不住地呛咳起来。 “白芷菱,你个坏丫头,做什么搞这些!”其中一名女子咳了几句之后便伸手指着白芷菱骂了起来。 “就是啊,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另一名女子也跟着喝了起来。 林瑾瑜待白烟消失得差不多时,方才大惊小怪地说道:“天啦,你们几位在做什么?脸上怎么都是白色的?” 此时望过去,那几位俏丽女子的脸上全是白茫茫一片,唯余眼睛处是黑色的,跟那大熊猫相差无几,看起来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这个白芷菱,真是小孩子心性,最终却是害人又害己! 白芷菱一把抹开了脸上的面粉,指着林瑾瑜说道:“都是你陷害我!” 这个女人真是阴险,她方才进门时竟是瞧见那根丝线了,她不越过丝线反而去撞击它,害得所有的水与面粉全部落在了她们几人的身上。 林瑾瑜一脸无辜地耸肩道:“我害你?你有什么凭证么?我生平第一次来白府,又怎么可以害到你这个白府的千金呢?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么?” 这个白芷菱真是搞笑!跟她玩儿这些,她还嫩了些! 白芷菱气不过,跨步行至林瑾瑜的跟前儿还准备骂骂咧咧时,却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在耳侧,声音之中自有一份威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老身平日里如何教导你们的?竟是连礼仪都忘了么?” 白芷菱听了此言抬眸一望,却发现林瑾瑜的身旁已经立着一名身穿浅灰色衣衫的妇人,她在见到那妇人时脸上嚣张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一些,颔首唤道:“容嬷嬷。” 容嬷嬷?! 还珠格格来了?她该不会是从琼瑶大妈的书里穿越过来的吧?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睛瞪得老大,转头朝身旁的女人望了过去。 只见身旁的妇人穿了一袭简单的衣衫,发髻之上也仅仅只戴了一根碧玉簪,她虽打扮的朴实,但是她的神态却是十分严肃的。 看白芷菱这般乖顺的模样,这个容嬷嬷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是,她在白府的地位自然低不了。 容嬷嬷斜眸睨了一眼林瑾瑜,没有跟她说话,却是对着房中另外两名女子说道:“你们还不去换衣服?” 另外两名女子见状,迅速起身出了教习房去换衣服,而白芷菱也在容嬷嬷的怒瞪之下起身去换衣服了。 林瑾瑜立在房门口,侧身让开了些许,却是没有进屋的打算。 容嬷嬷越过林瑾瑜进了教习房,转身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您这是在老身面前摆主子的架子么?” 林瑾瑜凝眉回望着容嬷嬷,她是个现代人,从未想过在下人面前摆谱,但是,却也容不得下人骑到她头顶上方作威作福。 “我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容嬷嬷您是白府的下人,就算我要摆主子的架子断然也没有在您面前摆的道理。”一席话语之中包含了多意,既说明她的身份,乃是王府的二少奶奶,又指出了容嬷嬷不过是个下人,再者,也回答了容嬷嬷方才的问话,语不惊人死不休,林瑾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容嬷嬷在听见林瑾瑜的回答时,眸中滑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心里暗道,这个宣王府的二少奶奶是个不好对付的女子啊,不过,她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宣王妃不喜欢她,她就只能一辈子忍气吞声地在宣王府中过日子。 “既然没有摆架子,那你为何不进来?” 林瑾瑜扫了一眼教习房,说道:“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力,我今日初来贵府便有人想要暗算于我,我之所以迟迟不进房中却也是观察而后行之。” 她随时随地保护自己,有什么错? 容嬷嬷闻言,眼眸眯了眯,方才那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白芷菱那丫头命人弄的机关暗器,白府所有的女子之中,也就只有她才喜欢南宫烨,对于南宫烨娶了林瑾瑜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而今她想要林瑾瑜在今日一来便受她的责罚,只可惜,这个林瑾瑜却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看这个样子,芷菱这辈子都与南宫烨无缘了。 因为输了理,容嬷嬷便也没有再揪住此事不放,遂说道:“老身现在已经在房中了,二少奶奶也瞧见了并无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么,就请进来吧。” 林瑾瑜闻言,这才迈步进了教习房,随后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去。 坐下去之后便有丫鬟进来打扫房间,将那些面粉与水渍全部清扫干净了。 一切弄完之后,白府那几名小姐也袅袅婷婷地进了教习房。 待三人进房之后,容嬷嬷便拿出三本女戒对三人说道:“你三人今日的课便头顶这女戒听着吧。” 白芷菱闻言,眉头微蹙,竟是朝容嬷嬷撒起娇来:“嬷嬷,菱儿方才被水浇了个透湿,您还要罚菱儿么?” 立在白芷菱身旁的另一名女子开口说道:“容嬷嬷,今日这事都是菱儿起的注意,与绢儿没有任何关系的。” “嬷嬷,罗儿也是被牵连进来的。” 白芷菱盯着二人,喝道:“绛绢,绮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合谋时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林瑾瑜看向三名女子,原来这几名女子都是白府的嫡出之女,白芷菱乃是大房嫡女,而白绛绢则是二房嫡女,最小的白绮罗则是三房嫡女。 原来这些所谓的教习仅仅只是针对白府的嫡女,在这个尊卑有别的古代,嫡庶之间还真是相差得很远啊。 不过,这三人真是有意思,她们在合谋暗算自己时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今事情败露了却是不能一起承担责任。 容嬷嬷在听见几名女子的争吵时,从桌子里抽出一根戒尺啪地一声打在了桌子之上:“不要吵了!” 白芷菱等人愣了一下,即刻收声没有再说话,白绛绢与白绮罗也微微颔首,却是在颔首时侧眸看向了对方。 容嬷嬷盯着几名女子说道:“老身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你们都是白府的女子,你们出门都象征着白府,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拆自己的台呢?” 林瑾瑜听了容嬷嬷的话,只暗自发笑,好一个容嬷嬷,教导小姐竟是讲的同仇敌忾么?一句话里分明就讲了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她们白府的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外人而伤了自己人的和气? 她说话还真是厉害啊! 白芷菱听闻这话之后,转眸睨了一眼林瑾瑜,似乎已经明白了容嬷嬷的意思,当下,她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接过女戒顶在了头顶之上,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白绛绢与白绮罗也各自拿着女戒顶在了头顶之上。 林瑾瑜转眸望去,发现这些大家的女子果真是不一样的,瞧她们那挺直的腰板儿,直立的身姿,倘若没有经过训练,是断然达不到这种境界的。 容嬷嬷见三人已经站立稳妥,便翻开了自己的书卷,慢慢说道:“今日我们要教席的内容,便是守宫砂。” 林瑾瑜一听见守宫砂三个字,眼角就忍不住的微微跳动,转瞬便想起了白菁华。 想那白菁华当真可谓好算计,她这一点比那谢玉芳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在所有的算计计谋中派杀手是最迅速的,最直接的,却也是最低劣和最有风险的手段。 而今这个白菁华,她用的手段却是十分高明,居然可以在不动声色之下让人来查她的守宫砂,让她还没有半点推却的可能。 世人皆知南宫烨不能人道,即便她新婚却仍旧应该是处子之身。 原来,她让自己来白府受训为的是这层目的啊! 这个容嬷嬷回头该不会是让大家都展示一下守宫砂吧? “守宫砂,是验证女子贞操的药物,当女子生下来不久之后,母亲便会在女子的手臂之上点上守宫砂,这个守宫砂一直会保持在手臂之上,直到出嫁才会消失。”容嬷嬷说道这里,顿了顿,扬了扬眉,问道白绮罗:“绮罗,你之前一直问嬷嬷那守宫砂为何不褪色,嬷嬷今日便告知于你。” 白绮罗闻言,准备伸手去撂自己的袖子,岂料,容嬷嬷却阻止了她的动作:“绮罗,你头上顶着书,不太方便。”说到这里她转眸望向林瑾瑜,说道:“要不就麻烦二少奶奶撂开一下袖子?” 林瑾瑜心中早有盘算,早就猜到这个容嬷嬷会想各种方法看她的守宫砂,可是,她是那种别人想看就能够看得到的人么? 白绮罗说道:“如此,就麻烦二表嫂了。” 容嬷嬷的话语之中让白绮罗与白绛绢早已心照不宣,她们虽然知道二表哥不能人道,但是,作为闺阁女子,她们也仅仅知道不能人道的意思大抵就是不能圆房,具体是个什么状态她们也搞不清楚。 既然不能圆房,那么,二表嫂定然还是个闺阁女子,只要是闺阁女子,手臂上自然就有守宫砂,看她的与看二表嫂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说了,自己的头上不还顶着本书么? 面对容嬷嬷的问话,林瑾瑜微笑着回道:“容嬷嬷,绮罗不过顶了本书而已,按照嬷嬷平日里对她们的教导,就算顶个斟满茶水的碗在头顶之上,怕是都不会撒漏一滴的吧?而今不过是撂一下袖子而已,又怎会出任何的差错?” 容嬷嬷闻言,眼眸眯了眯,盯着林瑾瑜,这个丫头如此说话就是不愿意给她看守宫砂了?如此,她那失了贞洁一事莫不是真的? 白芷菱本就知晓林瑾瑜在南临的事,她在听见林瑾瑜的话后开口逼迫道:“二表嫂为何不肯给大家看你的守宫砂?莫非没了么?” 这一句话彻彻底底坐实了南宫烨无法人道一事,林瑾瑜牙关咬了咬,心中有些不悦。 面对白芷菱的逼迫,林瑾瑜转回眸,风轻云淡地说道:“芷菱妹妹这句话又是何意?我已是你的二表嫂,你如此这般可是侮辱了你的二表哥。” 白芷菱嘴角扯动,冷哼道:“如若你怕侮辱二表哥,那便撩开你的袖子让我们看一看。” 林瑾瑜唇角轻扬,垂下右手去到左手边,慢慢地掀开了袖子,当那袖子缓缓推高时,一滴鲜红的守宫砂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一下这个有什么所谓,只不过,她这个人素来不喜欢被人胁迫而已,其实,本来今日她也是要借这个给大家看一下这个守宫砂而已,免得今后被人说三道四让她烦不胜烦。 白芷菱在见到那颗妖艳的守宫砂时,心中起伏动荡,头脑发昏,那个唯一可以摧毁林瑾瑜,让她不能成为烨哥哥妻子的理由在她心中瞬时坍塌了。 怎么可能呢? 莫非她在南临听到的一切皆是子虚乌有么? 怎么可以这样? 林瑾瑜,她居然还是一个清白的女子! 烨哥哥,他当真不能属于她了么? 容嬷嬷在瞧见林瑾瑜手臂上的那颗守宫砂时,垂眸微转,松了一口气,如此,也算是交差了。 林瑾瑜在见到众人脸上的神色时,慢慢盖下了袖子,这颗守宫砂在她出嫁前便点在了手臂之上,虽然风雅茹竭力掩盖了她被侮辱一事,但是,世界上的是没有空穴来风的,既然有人说,就会有这种可能,如此,定然会有人想要再次查验她的守宫砂。 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只是她素来讨厌被人打扰,如此,再次点上一颗守宫砂却也能少去不少事端。 只是,今日这事当真诡异得很,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新婚夫妻一般都是查验落红,而她倒好,在新婚之后居然被人查验守宫砂,当真可谓古今第一人。 世上还能有比这更加诡异的事么? 一场守宫砂的事件之后,容嬷嬷又恢复了教导,这时再看她的脸色,虽然一贯地严肃,然而,在看她的眼神时却也少了一份敌意。 而白芷菱自从见到了林瑾瑜的守宫砂后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头顶上的那本女戒也是有些摇摇欲坠。 林瑾瑜在见到白芷菱的表现时,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 …… 宣王府 待林瑾瑜出了莫言轩不久,却见云思辰穿着一袭蓝色衣衫大步流星地进了莫言轩,他手摇折扇行动潇洒惬意,入了莫言轩之后他便直奔南宫烨的房间。 一进房间便见南宫烨坐在屋子中央,冷焱立在他的身侧,看南宫烨那摸样,似乎在发呆。 云思辰上前揶揄道:“烨,洞房之夜很销魂?你这是在回味昨夜的滋味?” 冷焱立在一旁,听了这问话,有些忍不住地垂眸耸动了一下肩膀。 对于云思辰这种问话,南宫烨素来的对策都是置之不理,云思辰见南宫烨仍旧不理他,便不再提及有关洞房之事,又道:“我听说华姨让小鱼儿去白家受训了,哈哈,看来,你这次夹在中间难做人了。” “你过来我这里就是来说这些的么?”南宫烨眼眸转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耐烦。 云思辰折扇一打,乜斜着眼眸看着南宫烨:“我说,你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么?逸和羽今日便要离开东琳了,此一别下次再见就是许久以后的事了,我们中午约在摘仙楼用膳。” 南宫烨闻言转眸问道冷焱:“我哥呢?” 冷焱颔首道:“世子自主子您成亲那夜就不知所踪至今未回。” 南宫烨敛了眸,轻轻呼了一口气,他知道南宫熠是在为自己娶林瑾瑜一事心情不畅呢。 “熠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也不用愁心这个。”云思辰接着说道:“熠之前也跟我们聚了,我们走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冷焱旋即上前推动他的轮椅。 摘仙楼是逸都有名的酒家,之所以叫做摘仙楼是因为这个酒家是坐落在河水之中的,它四面环水,需要坐船方能抵达,每日夜间,摘仙楼外都会亮起红色的灯笼,浮光掠影,香蜜沉沉,似是人间仙境一般。 南宫烨与云思辰到达二楼厢房时,厢房之中已经有四名男子了。 其中两名男子坐着,两名男子站着,坐着的两名一人身穿白色衣衫,一人身着黑色衣衫,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二人身后站立的男子皆穿着侍卫的服饰。 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正是那日救了林瑾瑜的西玥太子水墨逸,而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则是北漠的太子寒彬羽。 寒彬羽剑眉飞扬面容刚毅轮廓深刻,一双冰眸竟是泛着深蓝的深邃,也是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他们此次前来逸都是来恭贺东琳太子南宫焰大婚的。 碍于南宫浸与南宫澈之间的关系,此二人在参加完南宫焰的婚礼之后并没有出现在南宫烨的婚礼之上,但是私底下,这几人再加上个南宫熠,却是十分要好的兄弟。 水墨逸一见南宫烨进了厢房,忙地揶揄道:“我说烨,你这新婚是不一样啊,我瞧着你那面具竟是泛起红光来。” 南宫烨闻言,薄唇微抿,瞥了一眼桌子之上的碧玉洞箫,只道:“我瞧着你那杆碧玉洞箫也是红色的,你怕是拿着它干了什么坏事吧?” 此一语讲的乃是水墨逸用洞箫挑起璇玑面纱一事。当他挑完她的面纱之后方才知道,原来那个妖女的面容是不能随便瞧见的,被男人瞧见之后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为妻。 晕!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云思辰闻言笑了笑,走过去拍了一下水墨逸的肩膀,对着南宫烨调笑道:“他做的坏事还少么?” 坐在水墨逸对面的寒彬羽闻言,冷凝的俊脸之上终于起了一些变化,他说道:“你二人一个德性,都不是什么好人!”说罢,又幽幽转眸看向南宫烨,缓缓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水墨逸闻言开口笑了起来:“哈哈……” “得得得!爷几个谁也别说谁,都不是好人!”云思辰咧开嘴大笑起来。 云思辰掀袍坐在了水墨逸的身旁,寒彬羽的侍卫将他身旁的位置挪开,冷焱旋即将南宫烨推了过去。 几人坐定之后,三名侍卫便颔首退出了厢房,分别把守在不同方位,眼眸似鹰。 寒彬羽薄唇抿紧,看着云思辰说道:“你那个什么爱芙四打哪儿弄来的?真是难听死了!” 当日,他本是从北漠前往东琳来参加南宫焰的婚礼,中途居然被云思辰这小子逮着去帮烨抢什么老婆去了,还乱给他们取了个什么爱芙四的名号。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云思辰闻言俊眉挑了挑,看向水墨逸,怪笑道:“这可是静姨告诉我的。” 水墨逸跟着笑道:“母后的脑子里总会有些奇怪的故事冒出来。” 这一点,是他从小到大的认知,他的母后似乎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寒彬羽闻言似是不信:“静姨的品味什么时候这般低了?” 这个名字着实不风雅啊。 “哪里低了?只有有钱有身份有权长得帅的人才能加入我们这个组织,这叫集高富帅于一体,好吧?你以为是个人都能进来么?”云思辰转眸看向闷不吭声的南宫烨,又问道:“烨,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就叫爱芙五?” 南宫烨低哼了一声:“我不屑!” “呵呵……烨的品味哪能跟我们一般?”水墨逸闻言轻声笑了出来,眼眸一斜戏谑道:“他可是我们五个当中最先成亲的一个人,他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泡老婆,哪还有时间跟你凑什么爱芙五?” 寒彬羽听了这话,挑眉问道:“老婆是什么?” 云思辰答曰:“就是娘子的意思。” “哦,泡老婆的确是首要任务!”寒彬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水墨逸斜眸睨了一眼南宫烨,说道:“烨,我看你那个老婆,不好泡啊,那个纳兰睿淅可是为了她连江山都肯放弃啊。” 云思辰嗤笑道:“烨倒是也想什么都放弃啊,可是啊……人家小鱼儿不领情,烨是一筹莫展啊……” 小鱼儿干什么事都将烨摒除在外,真是绝情得可以。 寒彬羽问道:“怎么?林瑾瑜是喜欢上纳兰睿淅了么?” 云思辰回道:“肯定没有爱上他,如若爱上了,依照小鱼儿的性格,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若她爱上了纳兰睿淅,那天她会轻易放弃么?怕是杀了她,她都不肯的。 水墨逸把玩着桌上的洞箫,凤眸深邃,又问道:“话说,纳兰睿淅是真心的么?” 云思辰旋即冷笑起来:“逸,你相信纳兰睿淅会为了小鱼儿放弃江山么?反正我不相信,纳兰睿淅这个人在八岁时就有了很重的心机,当年若非他,南临皇宫能出那么大的乱子能死那么多人么?他那个娘能当皇后么?再说了,这些年,他为了得到南临的天下,运筹帷幄间他的双手不也染满了鲜血么?现在跑出来抢走烨的老婆,还说什么拿江山换你一世幸福的事,装得情深无悔,呵,他简直跟唱戏的一模一样了,他跟他那个娘一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那日他就是想不过,才找了逸跟羽过来,想想纳兰睿淅这些年在南临皇宫过的富贵日子,他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的荣华富贵与权势都是踩在上千人的尸体之上建立的,他凭什么? 云思辰话音落下之后,睇了一眼南宫烨,水墨逸也看向南宫烨,寒彬羽看了南宫烨一眼后,附和道:“我看也不像。” 南宫烨听闻,对于南临皇宫当年之事闭口不提,他抬眉看向了水墨逸,说道:“逸,除了你之外,我们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一身脏污。” 寒彬羽跟着说道:“身在泱泱宫闱,又有几个人能干净呢?逸,你着实幸福。” 水墨逸闻言,微微垂了眸,他的幸福来源于父皇与母后的深爱,也许,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才能让世间充满幸福。 可是,倘若你在某一个方面幸福太多,也会在另一方面失去一些幸福,就像那两个人,这么多年,说消失就消失了,一点音讯也无。 几人因着这个话题而陷入了静默,隔了一会儿寒彬羽率先打破沉静,他侧眸看向身旁的南宫烨,冷漠的俊脸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然而,他随后问出的话语却是可以震翻当场所有的人。 只听他问道:“烨,我听说昨儿个南宫焰那小子让你老婆跟你玩龙凤争珠的游戏了?如若真玩儿了,你家兄弟会是个啥反应?” 南宫烨闻言眸色一沉,薄唇紧抿似有不悦。 “哈哈……”云思辰听后大笑出声:“我都说了,爷几个没一个是好人,羽,你这话真是笑死我了!” 寒彬羽是五个人当中看着最冷漠的一个人,殊不知,这小子开起玩笑来,那级别还真是重量级的啊。 水墨逸斜眸看着南宫烨,跟着问道:“对啊,烨,话说,你家兄弟还真没上过战场啊……” “该是个啥反应就是个啥反应,”南宫烨眸色冷凝,淡淡说道:“逸,你家兄弟又何曾上过战场?” “哈哈……”云思辰笑到差点直不起腰。 几人因着这话又笑了一会儿之后,云思辰终是冷下了脸,说道:“那个南宫焰真是太龌龊了,居然将青楼的伎俩搬到了宣王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水墨逸跟着道:“听说他娶的这个纳兰婉玉也是个刁蛮女子,刚一到东宫居然就收拾了南宫焰的宠姬。” 寒彬羽闻言,冷冷的眸子微眯了起来:“此次来东琳瞧见那南宫浸,想他大限之期恐是快到了,南宫焰身为太子当上皇帝是名正言顺的,只是,瞧他那样子,这皇帝宝座定是坐不稳的,在不久的将来,东琳怕是会有一场动乱的。” 云思辰听后,说道:“动乱必定是有的,那南宫烁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必定不会屈居于南宫焰之下的。” 南宫烨闻言,说道:“南宫烁此人,做事比较高调,南宫焰坐上宝座之后定然最先对付他,其后就会对付我宣王府。” 水墨逸凝眸看向南宫烨,问道:“宣王府想要结盟?”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待南宫浸一死,南宫焰一上台之后定然就会掀起一系列的动乱,首先便是除去南宫烁,然后再对付宣王府,而他宣王府想要在东琳立足必须与人联盟,这个人便是一直被人们忽略的静王南宫煊,这么多年以来,他做事从来都很低调,没有过显赫的功勋,却也从来没有错处,只给人一种碌碌无为的感觉,可是,他却不这样认为,南宫煊此人定是隐藏得极深的,宣王府如果与他暗中结盟等待南宫焰与南宫烁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宣王府再帮南宫煊一举夺得宝座之位,如此,宣王府才会换来长久的安宁,当然,待南宫煊当稳了皇帝之后定然也会忌惮于宣王府强大的兵力,往后如何保护宣王府又是另一番景象,现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怎样对付南宫焰。 想必他的想法应该也与父王的不谋而合。 水墨逸的问话出来之后厢房中的众人都静谧起来,大家似乎都已猜到了与谁结盟。 隔了一会儿寒彬羽便说道:“烨,宣王府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你说一声,我便派兵援助。” 水墨逸薄唇微扬,凤眸微眯,说道:“我附议。” 云思辰也笑道:“我虽兵少,钱却多的是,没问题。” 南宫烨凝眸看向他们,云思辰,水墨逸连带着南宫熠自小便认识,可以说是穿着连裆裤长大的,感情十分之好,后来又加入了寒彬羽,自己因着幼年出了些事,性格便与他们不同,不过经过这许多年的相处却也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兄弟。 他们如是说,他自是十分感动的,只是,宣王府的事毕竟只是东琳的内乱问题,水墨逸与寒彬羽代表的可是西玥与北漠两个国家,如果让他们参与进来,性质就全变了。 “谢谢你们了,不过,为了三国的和平,出兵就不需要了,对付南宫焰,我宣王府足够可以应付了。” 话音落下之后,几人对视而望,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便已在心中成了形。 抛开沉重的话题,几人又谈论起了风月,期间,避开了云思辰与南宫诗语的话题,只说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几人本是在说笑着,忽然之间,寒彬羽凝了眉,侧眸看向窗外低喝道:“什么人?!” 说话之际右手朝外发出一股强大的内力,随后手掌一缩紧,内力倒卷而来,本是空无一人的窗外在寒彬羽内力倒卷之下竟是跟着飞身而进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旋身而进,一缕丝线从袖中飞出直刺水墨逸的面门而去。 水墨逸俊眉一敛,旋即脚下一点掠出了窗外,那抹白影见水墨逸掠出窗外也跟随而去。 云思辰见状凝眉道:“哇,方才那个身影看着好似女子啊……她该不会是那个妖女吧?又来逼婚了?哈哈……” 这回又有好戏看了! 寒彬羽凝睇着二人消失的身影,转眸看向云思辰,问道:“你们可知这个妖女的名字?” 云思辰摇头道:“名字尚且不知,只知那些白衣女子称她为使者。” “使者?”寒彬羽俊眉凝起,说道:“江湖之中未曾听闻有这么一个门派啊。” 南宫烨听了之后,眼眸转了转,似是思索了一番,却是说道:“有的……” 云思辰看着南宫烨,问道:“有?什么门派?” “很小的时候,我曾听父王说起过,东琳皇室有一个圣泉,那圣泉可以消除百病,但是,在那圣泉之外却有一个魔兽守护着,人们想要到得圣泉只有通过自己的力量与那魔兽打斗之后方能进入圣泉。” 云思辰眼眸一亮,惊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事?真是新奇啊!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只有穷奇一种神兽呢……” 寒彬羽闻言则是另起话题问道:“烨,既然那圣泉可以消除百病,你的腿……” 南宫烨垂眸回道:“二十几年前,有人进入圣泉泡了泉水,后来那泉水不知怎地却是全部干涸了。” 寒彬羽又问道:“干涸了?怎么回事?这事又与那些女子有何关系?” 南宫烨轻轻点了点头,解惑道:“二十几年前,那人打败了那个魔兽进得了圣泉之内,却发现,圣泉之外竟是专门有一个门派的人在守护着圣泉,那个门派叫做圣女殿,圣女殿的人清一色的皆是女子。” 父王在跟他说这件事时,并未告诉他那个人是谁,不过,看父王的样子,那人应该与父王是旧识。 寒彬羽听后奇怪道:“这个门派既是专门守护圣泉的,怎地会跑出来莫名其妙地拆散有情人呢?” 这两件事怎么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南宫烨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咦?我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知道她们的内幕!”云思辰听到南宫烨讲到这里时,桃花眼一亮,开口说道。 寒彬羽看向云思辰,嗤声道:“瞧你那副表情就知道这种方法定然不是什么好方法。” 云思辰掏出折扇唰地一下打开,随后折扇半面遮颜坏笑道:“知我者莫过羽啊,我的脑子里怎能想出好方法来呢?” 南宫烨看向云思辰,悠悠地说道:“你是想让逸去骗取那个妖女的感情,然后从中得出一些线索么?” “嘿嘿……”云思辰轻声低笑:“烨,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寒彬羽斜眸睨了一眼云思辰,哼道:“反正你俩也没少拐带过良家姑娘,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所谓呢?” 反正那个妖女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此,又有什么所谓呢? 南宫烨闻言,抿唇不语。 云思辰折扇一收,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办了!我们只需要敬候佳音就好了。” 这一日,三人终是没能等到水墨逸回到摘仙楼,寒彬羽因着有事要赶回北漠,用完膳之后便启程回北漠了。 云思辰与南宫烨两人在用完膳之后也回宣王府了。 * 079 你经常强行站立? 白府教习房 一天的课程之中,林瑾瑜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走神,容嬷嬷几次三番都想罚她,可是,无论是顶书,规矩的走步,还是大家闺秀的坐姿,容嬷嬷都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以至于她想要罚人的念头似鱼刺一般一直卡在喉间,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十分的难受。 林瑾瑜看着容嬷嬷那如鲠在喉的吃瘪模样,心中不禁冷笑,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军人,什么样刻苦的训练她没有受过?就这古代的礼仪规范,还能难得住她?想要怎样,她陪她们玩儿到底! 下午十分,课程刚刚完结之时,却是有人来报说南宫烨已经等候在外了。 林瑾瑜朝容嬷嬷微微一颔首之后便出了白府,玲珑与听雨跟随在后,出得白府之后就见南宫烨一身白衣洗尽风霜,印在晚霞之中。 他的衣衫皓白如雪,即使在紫色的霞光之中,他的脸颊也是苍白若纸。 “娘子……”看见林瑾瑜走出白府大门,南宫烨上前唤道。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心底忽而涌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像,丈夫在等待忙碌的妻子归家的那一刻? 只是,对象是不是搞反了? 一般的情况之下,不是女子等男子回家么? 不管怎样,南宫烨来接她,却也让她觉得心底甚为温暖,他对自己,的确不错。 “你来了……”行至南宫烨的跟前儿,林瑾瑜唇角微弯,朝他说道。 南宫烨点头道:“我担心你不熟悉白府的环境,所以来接你了。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林瑾瑜摇头道:“没有,我们回去吧。” 在白府之中出的那些事都是一些很小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南宫烨,况且,有些时候,将这些事告诉他,或许还更加难处。 反正她都不喜欢南宫烨,她又何必再挑起南宫烨与白菁华之间的矛盾呢? 她看得出来,南宫烨对白菁华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南宫烨凝眉看着林瑾瑜,他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想法呢,即便有什么,她该是也不会告诉他的吧?毕竟,现在的自己对她来说,不过就是陪她一段路的路人而已,他薄唇微抿,点头道:“好的。” 随后,林瑾瑜上了自己的马车,而南宫烨则上了他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回了宣王府。 回到莫言轩用了晚膳之后,林瑾瑜便问道:“你上次施针是什么时候?” “三日之前。”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说道:“每隔三日扎一次针,这个频率可以,今夜,我帮你施针吧。” “好。”南宫烨声音虽然沙哑,可是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却是十分愉悦的。 “你先去床上躺着吧,我去拿我的银针。” 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便朝耳房行去。 林瑾瑜见他方向不对便对他说道:“你去大床上躺着,耳房之中灯火太灰暗,看不清楚的。” 南宫烨闻言前进的步伐停住,他转头看向林瑾瑜,凝了须臾方才点头道:“好的。” 他去到大床边,靠近大床之后,一边轮椅的手柄便放了下去,随后用手撑住身子,腰部使力,一点一点地朝床上挪了过去。 林瑾瑜本是想要转身去拿银针,然而,当她瞧见南宫烨的动作时便有些挪不开脚步了,昨夜,他竟是这样上的那个小床么? 不期然中,林瑾瑜的心又紧了一分,倘若自己能够顺手搭他一把,他也不至于累成这般模样。 她抿了抿唇,随后转身去拿银针,当他拿着银针去到床边时,南宫烨方才调正身子。 林瑾瑜呆呆地立在床边,盯着南宫烨,犹自挣扎着要不要扶他。 “娘子,可以了。” 当林瑾瑜还在坐着天人交战时,南宫烨已经躺了下去,并且,他也已经将裤腿给掳了起来。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将手中的银针放了下去。 南宫烨一旦躺下,鼻端便萦满了她的体香,煞是好闻,他将裤子掳至了大腿处,露出了小半截大腿和一整截小腿。 林瑾瑜凝眸看着他的腿,他的腿笔直而修长,看起来结实有力,十分健美,似乎还有些性感? 一个残废的腿都这么性感么? 林瑾瑜伸出手指摁了一下他的腿部肌肉,发现肌肉并没有萎缩,弹性挺好的。她忽而皱眉看向南宫烨,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经常强行站立?” 他是因着中了蛊毒才无法行走的,并非骨骼本身有问题,是以,想要站立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会十分地痛苦,若要站起来必须用热力贯穿腿部血液,不过,站立的同时,因着热力全部下到腿部,他的身体便会被寒蛊侵蚀,受冰寒之苦,而且,当他站立时,他的身体也会受到千噬万蚁的折磨。 不过,即便这样,他每天能够站立的时间应该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不然,他的骨骼便会受到强烈摧残。 看他腿部的肌肉,当是经常站立而练就的,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不怕痛么?还有,他自受了寒蛊之后第一次站立起来究竟花了多少时间?五年还是六年?是什么驱使他即使千般辛苦也要站立? 南宫烨全然没有料到林瑾瑜会因着他腿部的肌肉而推出这么一个结论,虽然有些愕然,不过,他的娘子果真聪慧无双。 “是。”对于林瑾瑜的提问,他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他有他不得不站立起来的理由,他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所以……无论多痛,他也必须强行站立。 林瑾瑜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心中无不震撼,他以为自己是钢筋铁打的么?不是肉体之身么?他究竟有什么让他不得不站立的理由? 虽然很想知道原因,但是林瑾瑜却是终究压在了心底没有问询出声,她只不过是陪他一段路而已,他为何这样做又与她有何关系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瑾瑜忽然展眉说道:“我先给你做一下推拿吧。” “推拿?”对于这个新鲜的名词,南宫烨自然没有听说过。 “这个对舒缓你腿部肌肉有好处的。”既然他非要强行站立,那么,她便将推拿介绍给他吧,这样也可以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痛楚,虽然,用处不大。 林瑾瑜垂眸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去到衣柜里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她从小瓶子里倒了些精油出来,在手上抹匀之后便按在南宫烨的腿上为他推拿起来。 精油倒在皮肤之上是凉凉的感觉,精油的味道十分地香浓,一旦倒出整个房间之中便弥漫了香味,南宫烨感觉到一双小手在他的腿部之上慢慢揉捏推拿,力道不轻也不重,感觉很舒适。 在她的揉摁之下,那凉凉的精油便散发出了热烫的感觉刺入了他腿部的肌肤,一股热流在他腿上蔓延而开。 “这就是推拿?” 林瑾瑜闻言点头道:“是的,这是有专门的手法的,我选了几个你腿部的穴位重点的揉摁,你自己摁也可以的,但是需要找准穴位才行的。” “那你一会儿教我穴位在哪里。” “好啊……” “呵呵……”南宫烨闻言,低声而笑,那声音虽浅,却是笑得心满意足。 林瑾瑜听见他笑,唇角也慢慢浮现出淡淡的弧度。 房间之中一片和乐融融。 …… 是夜,南临南疆藩王府邸。 夜已深沉,今夜云层翻涌星目低垂黯淡无光,似是暴风雨来临前一般,压抑而深沉。 邬王府的牌匾往日里金光闪烁,风乍起,夜乍寒,夏日的风本该是凉爽宜人的,此时只觉冷得让人发寒,王府前面的两面灯笼也被吹得瞬时灭了去,整个王府大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余那两只石狮子张开獠牙凶恶无比的瞪着前方。 王府邬海伦的院落之中灯光黑暗,守夜的侍卫也不见了踪影。 邬海伦的书房之中有一间石室,石室内与外面的黑暗全然不同,此时的石室里亮堂如白昼。 石室之中火光冲天,烧得噼啪作响。 “唔……”男人粗重的呜咽声浅浅响起。 那是匍匐在地的邬海伦所发出的声响,邬海伦本是一个粗壮的蛮汉子,经过近两个月病痛的折磨,他的身形瘦了不少。 “邬海伦,你也会有今天么?”女子轻蔑的声音响在身侧,邬海伦抬起头,头部仍旧隐隐作痛,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了那个立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华贵的红色龙凤喜袍,她梳着诱人的飞凤髻,上戴金色凤凰珠钗,她秀眉如黛,睫毛卷翘,眼角微微上翘,鼻梁俏挺,嘴唇鲜红欲滴。 可不就是他的王妃林瑾玲么?她怎么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玲儿?本王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本王的密室之中?”这个密室是他商谈大事所用的房间,女人一概不许入内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瑾玲立在那里,俯视着邬海伦,她唇角上扬,嘲讽道:“你这是怎么了?邬海伦,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么?” “玲儿,你怎么这样跟本王说话,小心本王收拾你!”邬海伦用手撑起身子,可是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他确实是病了有些日子了,可是,今日却怎么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呢? “玲儿?”林瑾玲撅着嘴恶心道:“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我只觉得恶心,你知道么?收拾?你如今还想收拾我么?怎么?是想着方儿的在床上收拾我么?你以为你还有这个能耐么?邬海伦,我告诉你,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林瑾玲双手紧紧抠于袖中,眼眸闭上,想起那些个惨无人道的日日夜夜,自从她被这个邬海伦强暴之后她没有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 他是一个兽欲极强的人,倘若没有那蒙面女子交给她的内功心法,她恐怕早就死在他的床上了。 “你在等什么?你对本王做了什么?下了药?”他平日里的饮食非常注意,吃饭之前他的心腹都会亲自试毒,她是怎么下的毒? “对啊,”林瑾玲甩了一下袖子,说道:“自然是对你下了毒,不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邬海伦闻言眼眸瞪大问道:“你怎么下的毒?唔……” 林瑾玲眼神中散发着骇人的光束:“怎么下的毒么?邬海伦,你不是兽欲极强么?你不是一个晚上要玩很多个女人么?你居然会不知道怎么中的毒?” 一想起这事她就觉得恶心,原以为自己可以用撒娇或者其他魅惑手段来对付他,让他至少在一个晚上只要她一个人,可是这个男人,他妈的他就是一个野兽,一个晚上可以玩七个女人,想想那些个与那些女人一同服侍他的夜晚,她真是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每次他要了她,她都会做噩梦,晚上要不是被噩梦吓醒,要不是就被恶心得惊醒,惊醒之后便是一阵狂吐,然后整晚都睡不着觉了。 这样的日子她整整过了两个月,每日如此,甚至连她来了葵水,他都不曾放过她。 “你……”邬海伦闻言抬手指着林瑾玲咬牙道:“你居然在自己身上下毒,然后通过交合来传给本王么?你好大的胆子!” “邬海伦,你现在才知道么?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出口的话语带着猖狂之意。 邬海伦见状双手拍地大喊道:“来人,来人,给本王来人,本王要杀了这个贱人!” “杀了我?邬海伦,你不要再叫了,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见你的喊声的,你忘记了么?这里可是你的密室,奈你如何喊叫外面的人也是听不见的!哈哈哈……”林瑾玲张嘴狂笑,红艳的嘴唇带着血般的妖艳。 “你这个毒妇……”邬海伦蠕动着身躯大骂出声:“你这个贱货……本王要杀了你……” 他的密室她怎会知道?难道是他的属下出卖了他么?到底是谁?是周城么? 邬海伦用尽全身力气朝林瑾玲爬了过去,然而,当他费劲全身力气爬到林瑾玲跟前儿时,林瑾玲秀脚一抬,轻而易举地便一脚将他踢了回去。 “邬海伦,你中了毒,但是,你不会马上就死,我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你去死,死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太仁慈了,我要每天折磨你一分,折磨到你精神崩溃忍受不了为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林瑾玲抬手狠狠地朝邬海伦唾道。 邬海伦扶住身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林瑾玲螓首微扬,妖媚地笑道:“我要做什么?王爷,接下来你就好好看着吧!看看我究竟要干什么!” “啪啪――”林瑾玲拍了两声之后。 石室的门缓缓打了开来,从石室门口鱼贯而入四名样貌俊美的男子。 那些男子都身穿灰色的衣衫,衣衫虽然朴实,然而,他们个个身姿隽永,看着却也是风华无二。 “这些男人……林瑾玲,你这个毒妇要干什么?”邬海伦眼眸瞪得硕大无比,心中怪异的想法应运而生。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要在他的面前与这些野男人苟合吧?她好大的胆子! 四名男子进了石室后上前一步在林瑾玲身前请安道:“奴才给王妃请安。” 林瑾玲闻言,扬起了细眉,慢慢行至四名男子之前,伸出柔荑,纤细的手指在四名男子脸上一一划过,她朝四名男子娇媚地笑道:“做什么叫奴才呢?今夜过后,本王妃就是你们的女人了……你们可以唤本王妃为玲儿……” 林瑾玲将玲儿二字咬得异常的响亮。 “什么?!”邬海伦闻言,肺部似是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他颤抖地抬手指着林瑾玲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这个淫娃荡妇!”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同时跟四个男人一起,她简直就是无耻! “淫娃荡妇?”林瑾玲上前又踹了邬海伦一脚,她瞪着眼睛大骂道:“就算我是个淫娃荡妇那也是拜你所赐!你不是很喜欢一惩兽欲么?你不是荒淫无道么?你不是一个晚上可以同时玩七个女人么?我这才四个男子,比起你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差得远呢!” 邬海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这个世上,一个男人同时玩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可是,一个女人怎么能同时跟那么多男人一起呢?这简直太辱没他了!不行,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本王的女人,生是,死了同样也是!”邬海伦指着四名男子眼神狠戾:“你们几个卑贱的奴才,那是本王的女人,你们若敢碰她分毫,本王将你们凌迟处死!” “处死?”林瑾玲绕到邬海伦跟前,眼眸睨着他哼道:“你敢处死我的男宠?” “男宠?你居然背着本王养男宠?” 林瑾玲转身去到四名男子面前,红衣喜袍妖娆,她去到其中一名男子身前,抬手游走在男子英俊的脸颊之上,对着邬海伦说道:“邬海伦,你知道么?男子应该长成这样才对,而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丑陋无比,身材魁梧满身横肉,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你就是一头野兽,只会发泄原始的兽欲!每次当你一碰完我,我都会将那一天吃完的所有东西全部吐出来!我恨不得将你碰过的地方全部用刀子狠狠地剜掉。” 每个闺阁女子的心中都有一个美丽的憧憬,希望自己的夫君俊逸潇洒。可是她呢?她遇见了什么?在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她遇见了这么一个杀千刀的恶棍!毁灭了她所有对爱的憧憬,以及对云雨之事的所有企盼。 “你……原来你一直都在伪装!你……你自那天从山谷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伪装!”邬海伦恨不得挖去自己的眼睛,他怎么就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呢? “不伪装你怎么会有今天呢?今天,就让你好好观看一下这几个男子是如何伺候你的王妃的!” “你这个毒妇,妖妇,贱货,骚货,你无耻……”邬海伦气急攻心,口中瞬时闷了一口浓血出来。 林瑾玲恍若未见,对着四名男子妖娆开口:“你们今夜便好好拿出你们的绝活,让王爷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怜香惜玉!” “是。”四名男子齐声回答起来。 话音落下,四名男子两人分站一边,抬手仔细为林瑾玲脱起喜袍来,他四人的站立方向似是训练有数一半,将中间的空位留下来给邬海伦观赏,让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四名男子为林瑾玲脱衣服的时候,林瑾玲依旧冷睨着邬海伦嗤笑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穿喜袍么?这样才可以真正的讽刺你,你看,多好啊,这样一件尊贵的王妃喜袍居然是被其他男人脱下的……哈哈……” 邬海伦在南临皇宫就直接强暴了她,所以,她虽是藩王王妃,但是却根本没有行婚礼的事宜,年少的她多么希望穿着一身喜袍嫁给自己爱的男子,希望自己心爱的男子能用秤杆挑起自己红色的盖头。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天!没有! 邬海伦已经气得脸色紫青,唇角溢出浓血,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来。 四名男子将林瑾玲的龙凤喜袍脱下,随后又脱了鲜红中衣,再来便是里衣和肚兜,脱完上衣之后又脱下了她的外裤与亵裤,一应的红色如血。 这些衣服本该是在洞房之夜由她的夫君来为她脱的。 可是,哈哈…… 她永远错过了那美好的一刻…… 不一会儿,女子娇美的身躯便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为本王妃松下发髻。”林瑾玲一声令下之后,四名男子取发簪的取发簪,摘花的摘花,松发髻的松发髻,动作自是轻柔无比。 松下发髻之后,林瑾玲挥手让四名男子站立在侧,她莲足雪白,踩在石砖地面上,凉意浸入心扉,她缓步上前立在了邬海伦的身边继续挖苦道:“你是很喜欢我这样一具身体,是么?你可以欣赏一下,我这副身体之上究竟有多少青紫於痕拜你所赐,当然……”林瑾玲眉峰一挑,风情万种:“这身体上的於痕还有另一个男子留下的,那人就是你的心腹周城……你想知道他是如何在我身上驰骋的么?他……可比你温柔多了……也比你厉害多了……哈哈哈……” “你!你……”邬海伦抬手指着林瑾玲,无言以对。 他真的好恨啊,好想上前吃她的肉,饮她的血,剔她的骨,挑她的筋,可是,可是他根本就动弹不了半分。 林瑾玲看见这样的邬海伦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呢! 真是痛快啊,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快过!变强大之后,生活果然是多姿多彩啊…… 林瑾玲抬起玉臂掀了一下墨发,随后对着身后的四名男子说道:“好好地伺候本王妃。” “是。” 四名男子得令之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女子莹润而丰满的躯体之上,林瑾玲忍不住就溢出了一口申吟:“啊……” 那种销魂蚀骨的声音仿若千万根毒针齐齐刺进邬海伦的身体,当真是锥心刺骨! 四名男子唇部双手不停地游走于林瑾玲的肌肤之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敏感点。 “哦……”林瑾玲满足的轻哼出声。 “淫荡!无耻!”邬海伦哪里看得了这样的画面,只一个劲儿地吐血谩骂。 可是,那些早已沉浸在情欲中的男子哪里听得到他的谩骂? 情欲渐起,四名男子手臂一扬,竟是从袖中抛出一层洁白的绢布,那绢布极宽极大,刚巧够五个人躺于其上。 四名男子将绢布铺好后便将林瑾玲放在了上面,四人逐一除去身上的衣衫,柔声问道:“王妃,可以了么?” “当然……”躺在之上的林瑾玲此刻已经不再是做戏,作为少女的她从来没有享受到这般温柔的情爱,就算在那周城的身下,因为想着要从他入手对付邬海伦,她都没有半分享受的感觉,而今这四名男子如此温柔以待,让她方才感受到情爱的欢愉之处。 当身体的空虚在被填满的那一刻时,林瑾玲闭上了眼眸,享受云雨的滋润。 回想起娇羞的女儿时代,她也曾憧憬着被自己的夫君疼爱,可是她的这一场春梦却犹如噩梦一般一直紧紧跟随。 今夜开始,她要享受人生,她要男人环伺在侧!她要拥有权势,她要站立在山峰之巅! 然,欢愉的同时,一滴泪悄然滑落。 其中一名男子似是发现了她的眼泪,他抬起身缓缓地吻去了她眼角的那一滴泪水。 “呕……”伏于地上的邬海伦胃中开始翻江倒海,竟是呕吐起来。 在邬海伦的呕吐声中第一名男子已经洒出了热情的种子,第一人完事之后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与第四个。 而邬海伦在看到第四个时终是气血冲头晕死了过去。 “王妃,他已经晕死过去了,还要继续么?”男子停下了动作抬眸问道。 林瑾玲慵懒如猫,她伸出手臂,两名男子心神领会,扶住了她的玉臂,她将头枕在男子的怀里,吐气如兰:“怎么?你们不喜欢玲儿么?” 几名男子面面相觑,互相对望,随后皆颔首道:“喜欢。” “那行,喜欢的话,我们继续……尽兴……” 石室之内画面香艳,靡靡之音间或发出。 不知隔了多久,林瑾玲终是尽了兴,在四名男子的服侍之下穿上了衣衫,她在男子们的簇拥之下开启了机关踱步出了石室。 出得石室之后却见周城竟是等候在了书房之中。 周城见那四名男子扶着林瑾玲,神色暧昧,他眉头一拧指着林瑾玲骂道:“你这个骚货,竟是与这四个贱男人苟合么?” “贱男人?”林瑾玲眉峰一挑,哼道:“倘若他们是贱男人的话,你岂不是更贱?” 周城紧握拳头直接朝林瑾玲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个贱人,没有我哪里有你的今天?你竟敢给我戴绿帽子?” 这个女人勾引他,让他背叛了王爷,而今她居然又勾搭上了这么四个男人,她简直肮脏到了极点! 那四名男子见周城拳头打来,吓得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但是又碍着林瑾玲不敢挪动半分,便立在那里等待拳头相向,然而,四名男子没有等到周城的拳头,因为,眨眼之间,林瑾玲伸手一抬便擒住了周城的拳头。 周城想要将手拽出来,结果根本挪动不了分毫,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瑾玲质问道:“你竟然会武功?” “不要吓到了本王妃的美人儿。”林瑾玲慵懒开口,话语中带着怜惜之意。 周城眼眸瞪大如铜铃,这个女人居然会武功?她不仅会武功,而且内力修为相当惊人!她当真是隐藏得太深了! 他被她骗了,王爷也被她骗了! 整个王府怕是都已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想到这一层,周城想要抽身离去,然而,当他还未来得及抽手时林瑾玲已经手腕转动。 “咔嚓”一声,周城的手臂已经被她生生扭断了。 “啊――”周城痛得大叫出声。 林瑾玲眼眸一瞪,恶心地看着周城,随后秀手旋即卡住他的脖子,闪电之际便将他的脖子你拧断了。 周城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瑾玲。 “去死吧!”林瑾玲嫌恶地扔开周城,周城应声倒地,林瑾玲狠狠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身后的四名男子在看到如此骇人的场面时皆不敢大声喘气。 “怎么?你们是害怕本王妃么?”林瑾玲见四人立在原地不动,遂转身开口笑问出声,那一笑梨涡乍现,她缓步而来,拉住其中二人的手,说道:“你们放心,本王妃爱着你们呢,绝对不会这样对你们的,只要你们好好的伺候本王妃,你们将会享受到无尽的荣华富贵。” “是。”四名男子颔首说道。 “来,我们离开这个脏地方,这个地方永远不会存在了。”林瑾玲牵着男子们的手走出了书房。 出了邬海伦的院落,王府的侍卫已经整装待发。 前段时间,经过精心的准备,她已经将王府的侍卫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亲信,现在,整个王府全部在她的掌握之中,整个南疆都在她林瑾玲的手上! 林瑾玲看着群英楼这个牌匾,她又唾骂了一声之后,终是对着侍卫首领杨铁说道:“烧了它!” 这个地方是她噩梦的根源,她要将它烧为灰烬,连渣都不剩! 待林瑾玲下令火烧群英楼时,有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悄然来到她的跟前儿,颔首道:“王妃,属下有事禀告。” “说。”林瑾玲睨了那侍卫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侍卫回禀道:“据探子回报,前日乃是林瑾瑜嫁给南宫烨的日子。” “哈哈哈……”林瑾玲闻言扬声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之后,她眼眸一剜,说道:“林瑾瑜,你以为你的下场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不是那么厉害么?不也最终嫁了一个残废男人?哈哈哈……林瑾瑜,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将会十万倍的还给你!” 今日开始,她便慢慢筹划复仇一事,现在的她有的是时间与金钱来谋划这件事。 林瑾瑜,你就等着被折磨至死吧! …… 日子就这样流逝而过,转瞬就过了七日,林瑾瑜在白府受训的这些日子,容嬷嬷虽然严厉,有时候还比较苛责,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如此,便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些日子。 因着要去白府受训的缘故,林瑾瑜也免了向南宫澈与白菁华请安这道程序。 其实,林瑾瑜自是知道,白菁华之所以免去这道程序是不想看见她吧。 这个白菁华,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却也不会做出狠毒的事情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极为善良的女子,她不喜欢自己是因着自己是南宫浸赐婚的人,如此,却也是情有可原的。 反正她都不喜欢南宫烨,所以,白菁华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她倒是不以为意。 这几日里,林瑾瑜每日都去白府受训,连续五日之后便有一个休息日,每次她去白府受训,晚间南宫烨都会来接她回府,她与南宫烨之间相敬如宾,平淡如水,除了每隔三日她为他腿部扎针以外,她与他之间的话语都不会很多。 这些日子里,只要她在宣王府之中,南宫诗语便会来找她谈天,每次聊天的话题有很多,却是将云思辰摒除在外。 云思辰依旧住在宣王府之中,没事便跑到莫言轩来打趣南宫烨与林瑾瑜,却是与南宫诗语连擦肩而过都未曾有过。 林瑾瑜不得不想,南宫诗语是专程挑了云思辰不在府中时方才来到莫言轩中的么? 这一日,林瑾瑜照旧去了白府受训,今日讲的课程是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因为受训的对象都是白家嫡女,嫁出去一般都是正妻的,是以,主要讲妻子应该如何对丈夫好,不应该妒忌,应该帮丈夫张罗着纳妾。 林瑾瑜听着容嬷嬷说纳妾那两个字眼时,似乎就对着她说的。 唉,纳妾就纳妾,又与她何干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途休息时分,林瑾瑜出了教习的院落想去花园里透透气。 经过石径盘纡的丛林小道时,林瑾瑜瞧见前方行来两名白府的丫鬟,看那穿着打扮当是上房的大丫鬟。 只听一人说道:“你方才瞧见宁王没有?他可真是人中龙凤啊。” 另一名女子回道:“是么?我怎么瞅着却觉那个静王更加俊逸出尘呢?” 林瑾瑜听得此对话方才想起南宫烨晨起时好似跟她提了一下,今日白府有会客宴,许多文臣都会前来,静王与宁王也会参加。 听二人说起了宁王与静王,林瑾瑜又回想起了洞房夜那天,她首先想起的倒不是宁王,而是那个十分低调而沉默的静王南宫煊,对比而言,南宫煊确实更胜一筹。 只是,南宫烁却比他的名气要大的多。 两名丫鬟面色含春,艳若桃李,一面聊着天,一面前行而去。 哪个少女不怀春?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林瑾瑜微微笑了笑,随后徜徉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行了一段路之后,林瑾瑜忽然有些内急,她转眸望了望,见到一个行来的丫鬟便开口问询起来,丫鬟指了个方向,林瑾瑜便寻去了。 解决完了内急之后,当林瑾瑜想要跨步离开时,却觉风中竟是传来一股血腥之味。 医生对于血的味道都是比较敏感的,只要有一点腥味,她都能闻出来。 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血的味道呢? 而且,还是在茅厕的旁边? 莫非是有人受伤? 可是,在茅厕旁边受伤,这着实让她有些想象不出来原因为何啊。 “唔……” 正思索间,林瑾瑜便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痛苦申吟。 “什么人?”林瑾瑜侧眸问了一下,随后朝茅房后面的竹林行去。 然而,当她穿过茂密的竹林之时却惊骇的发现了一双垂死挣扎的腿。 “唔……”那人又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林瑾瑜倏地一睁眼迅速朝那人奔了过去,到得跟前方才发现那人竟是穿着紫色的朝服,满朝朱紫青衫司马,古代人衣分九色,人分三等,这人穿着紫色的朝服,当是三品官员。 他的紫色朝服之上有蔓延而开的血迹,林瑾瑜顺着血迹向上望去,发现他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匕首,再看他的年岁,差不多有四十来岁,此时正努力等着眼睛看向自己。 “你怎样了?”林瑾瑜蹲在他的身边,一手扶起他,一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一旦探了脉,林瑾瑜眉头微微蹙起,他的脉象怎会是这样的? 林瑾瑜转眸看向那人,问道:“什么人刺杀你的?” 那人手指伸出来,指着前方上下颤抖,说道:“是……是……” “是什么?”林瑾瑜听着都觉得有些急,他怎么就是不出来呢? “是……”紫衣中年男子是了半天也没有是出个结果来,终是眼眸一瞪,睁着眼前断了气。 感觉到臂中之人忽然软了下去,林瑾瑜暗叫不好。 当她反应过来时,却听前方不远处忽然有人大叫:“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林瑾瑜凝眸望去,发现竹林之边竟是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他惊恐地盯着自己双手抱着头开始狂乱地叫着。 “出了何事?”那小厮刚一叫唤完,刚想拔腿就跑时,却听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瑾瑜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还在思索那人是谁时,便那小厮朝来人请安道:“奴才给宁王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王南宫烁负手而立,盯着小厮责问道:“何时这般大呼小叫的?” 小厮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颤抖,抬手便指着林瑾瑜说道:“杀……杀人!她杀人了!” 林瑾瑜凝眸朝南宫烁望了过去,他也正好转眸看向自己,当他见到自己时,眸中明显有惊愕:“怎么……是你?” 对啊,怎么是她?! 林瑾瑜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她看向南宫烁,又凝眸朝他身后望去,竟是瞧见南宫烁的身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眼眸一眯,瞳孔一缩,很显然,今日这事是有人设局,这是栽赃陷害! * ------题外话------ 林瑾玲后面会被林瑾瑜整死的,死法很奇特哦,呵呵… 下一章,女主光芒四射,震翻全场啊! 080 法医鉴证,惊艷全场 林瑾瑜手臂一松,将死去之人缓缓放落在地,随后站立起身。 当她刚刚站立起身时,那些人已经立在了竹林之边,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那个死去的人是谁?” “这个女子是谁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杀人?” “是啊,现在什么世道啊,连女子都敢杀人了!” “太不守妇道了!” 林瑾瑜今日刚巧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衫,梳着妇人发髻,上戴一根白玉簪,苍翠的竹林之中,她的身影尤为显眼,面对众人的苛责与谩骂,她风轻云淡得很,脸上竟是没有一丝恐惧之意。 立在南宫烁身旁的南宫煊在见到一脸沉静的林瑾瑜时,剑眉微微颦在了一起,他倒是不相信人是林瑾瑜杀的,只是,这个女子在见到死伤以及面对众人的苛责时,为何还能如此的岿然不动? 众说纷纭间,南宫烁朝身旁一摆,命令他的近身侍卫铁河上前查验死去之人是谁。 铁河近前去到林瑾瑜身旁朝下一看,惊得眼眸瞪大,随后转身去到南宫烁的身边单膝跪地道:“回禀王爷,死去之人乃是刑部尚书郭成封。” 这一声回话之后,人群又炸开了。 “什么?刑部尚书郭大人?” “我刚刚还与他对坐饮茶呢,怎么就被人刺杀了呢?” “太骇人了!” “王爷,郭大人乃是三品官员,这个女子是最大嫌疑人,您可要严惩啊!” “是啊,王爷!定要严厉彻查此事!” 面对众人的话语,南宫烁轻轻抬了抬手,说道:“今日这事定然会严厉彻查的。” 他身后的这些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刑部尚书郭成封表面上看是太子的人,实际上则是他的人,而今郭成封被人杀了,显然就是想要与他作对。 至于杀人的人是谁,一时间,他还不好说,林瑾瑜是林府的人,那么就与太子有着诸多联系,可是,太子断然不知郭成封是自己的人,所以,应该不是太子,如若不是太子,那么又是谁呢?南宫煊?南宫炀? 不管怎样,林瑾瑜现在表面上是宣王府的人,牵扯到这里来就定然与宣王府有关了。 莫非,刺杀之人是想要挑起他与宣王府之间的战争么? 只是,那人又怎会知道郭成封是自己的人呢?而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南宫烁的话音落下之后,众人暂时没有说话,而南宫烁则是踱步上前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的这番场景你也瞧见了,这里除了你与郭大人以外便没有其他人,而且,方才也有目击证人,你的嫌疑最大,所以,本王要暂时扣押你,待此事查清楚之后你方能离开。” 今日这事不管是栽赃陷害也好,其他也罢,这个林瑾瑜他是必须要先扣押的了。 林瑾瑜看着南宫烁,却是没有压低声音说话,而是放开了声音说道:“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行的正坐得端,此人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也不是我杀的,当然,我知道口说无凭,所以,我希望用他的尸体来说话。” 说话之时,林瑾瑜昂首阔步行至了众人之前,她的身量很高,立在许多男人的面前却也没有输了半点气势。 南宫煊睨着林瑾瑜,为她那强大的气场与冷静自持的话语折服,南宫烨究竟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有这样的气势? 南宫烁方才上前许是说要扣押她,她居然一点都不担忧与害怕么? 竟然还说用尸体来说话?一个妇道人家怎会知道这些东西? 林瑾瑜这一番话语下来,人群又开始哗然了。 “天,我方才有没有听错,这个妇人居然说要用尸体说话。” “是啊,她怎会知道这些?” 南宫烁闻言,眸中也露出了惊诧,他转身问道林瑾瑜:“你方才说什么?用尸体来说话?你怎会知道这些?” 这些事情不都是那些低贱的仵作做的事么?她一个林府千金怎会知道这样的事情? 林瑾瑜回道:“王爷,您现在可以去提刑府唤仵作来为郭大人验尸。” 南宫烁眼眸眯了眯,随后吩咐铁河去办这件事。 铁河领命快步而去,林瑾瑜乌眸流转,看向了众人,随后开口缓缓说道:“人在死去不久后,身上便会出现尸斑,尸斑的正常颜色是暗红色到暗紫红色,瘢痕呈云雾状或着条块状,郭大人现在仰躺于地,是以,一个时辰之后,他的尸斑会出观在枕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而他今日穿着朝服,勒紧的地方将不会出现尸斑,我上面讲的乃是正常的尸斑颜色,而郭大人,他的身上出现的尸斑不会是正常颜色,他身上的尸斑应该是呈现灰褐色的,今儿个这么多人在这里,那么就请大家一起做个鉴证,看看,等一会儿仵作来了,是否会与我说出同样的话来。”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宛若黄莺出谷,清丽而婉转,听得在场的众人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半晌之后方才有人惊叹道:“这个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妇人,怎地连这些东西都知道?” “想那验尸一事乃是贱民所为,她衣衫虽然质朴,但是质地却是上好的,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妇人,怎会懂得这许多东西?” 人群中的南宫煊在听得林瑾瑜方才那一段言语之后,眸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完全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竟会有知道验尸的知识,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小姐……” “二少奶奶……” 人群蹿涌中,听雨与玲珑挤开了众人朝林瑾瑜奔了过去,奔至跟前时,听雨急道:“小姐,您有没有怎样?” 玲珑也吓坏了,赶紧问道:“二少奶奶,到底出了何事?” 问询完之后,玲珑一转眸方才瞧见立在跟前儿的南宫烁,一旦见到,她迅速福身请安道:“奴婢给宁王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南宫烁手掌虚抬,对玲珑直言道:“这里出了命案,与你家二少奶奶有关,本王要扣押她。” “什么?”玲珑闻言,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垂眸却是发现了一名中年男子躺在一旁,看那样子已经断了气,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匕首。 听雨也见到了地上的男尸,遂问道:“这人是谁啊?” 南宫烁回道:“刑部尚书郭成封。” 出口的话语是一贯地冷凝。 玲珑闻言,又惊了一下,随后握住林瑾瑜的手,焦急道:“二少奶奶,郭大人怎地就死了?您怎么在这里?这事定然与您无关,这要怎么办?”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相安无事,偏巧今天二爷有事不在府中却是出了这等子事,刑部尚书,那可是朝中要员,而今不明不白地死了,还赖在了二少奶奶的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玲珑的掌心已经惊出了冷汗,林瑾瑜回握着她的手,朝她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玲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万事总有解决的方法,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 “二少奶奶……”玲珑在瞧见林瑾瑜处变不惊的神色时,着实诧异,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家二少奶奶居然还能这般冷静。 她还真是厉害啊! 听雨毕竟跟了林瑾瑜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比玲珑更加了解小姐,当她瞧见小姐这般模样时,便知小姐定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从白府到提刑府快马加鞭需要两刻钟的时间,是以,等到铁河将仵作唤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仵作一到得现场便朝着南宫烁跪地请安:“卑职参见宁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烁回道:“起吧,你现在就为郭大人验尸。” 仵作站立起身,随后问道:“卑职想问一下,郭大人是什么时辰过世的,只要当他过世一个时辰之后,他的身上才会出现尸斑。” 此言一出,刚巧应验了林瑾瑜方才所说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南宫烁转眸睇着林瑾瑜,回道:“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仵作立即颔首说道:“那卑职即刻开始验尸。” 说罢便命自己的手下将郭成封给围了起来,让南宫烁林瑾瑜等人退开了数步之遥。 仵作掀开了郭成封的衣衫,他先是查验了一下郭成封胸口的那个刀伤,查验之后眼眸眯了眯,随后又掀开了郭成封的裤子,当他见到郭成封的身体后部呈现灰褐色的尸斑时,眼眸一瞪,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验尸的银针,他将银针刺向了郭成封身体的各个部位,半晌之后又将那些银针取出,然而,取出银针之后,银针竟然没有变黑,这样一种现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又四处查验了一番之后,仵作起身去到南宫烁的身旁回禀道:“启禀王爷,郭大人的死恐怕不是胸前那一刀这般简单。” 南宫烁问道:“此话何意?” 仵作回道:“郭大人的死应该不是胸口上的那一刀造成的。” “为何?” 仵作又道:“卑职方才检验了一下,他胸口刺下去的刀是没有毒的,如此情况之下,那么他身上的尸斑就应该呈现暗红到暗紫红色,可是,郭大人的身上竟是出现的灰褐色的尸斑,是以,他的真正死因并非因着那把刀,而是中毒,卑职之所以说他的死因不是那么简单,是因为,卑职方才用银针刺在了他的身体各部,银针却没有变黑,卑职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林瑾瑜在听完仵作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只道那个行凶之人可真是心思缜密,在古代,仵作验尸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就是不能解剖尸体,是以,许多真正的死因就埋藏在了尸体之中。 而那行刺之人就是钻了这么一个空子,虽然郭成封的尸斑显示是有毒,可是,他的身体各处却是没有中毒的迹象。 今日,倘若换个其他人,那么这个罪名怕是真的坐实了,不过,遇见了自己,那么,所有的结果都将不同! 立在竹林旁的人们在听见仵作这一段话时,皆转眸看向了林瑾瑜,因为仵作说的话与林瑾瑜方才说的话完全一致。 南宫煊斜眸静静地凝睇着林瑾瑜,这个女子真乃奇女子也! 而今,南临林府与宣王府是对立的,林瑾瑜在宣王府中自然会受到排挤,倘若他日,她与南宫烨日久生情,那么,宣王府的势力将是不可小觑。 父皇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他会不会为了南宫焰,斩断一切后路?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南宫煊再次看向林瑾瑜,隐于袖中的手握在了一起。 南宫烁听了仵作的话后,心中也是震惊异常,既然仵作这般说话,那么此事就是需要从长计议了。 他转眸看向了众人,说道:“仵作方才的话,大家也听见了,郭大人之死不是这般简单,此事待本王先禀明父皇,待父皇来定夺。” 众人闻言,颔首道:“宁王英明。” 南宫烁随后朝众人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先散了吧。” 众人点头转身而去,南宫煊没有跟随众人离去,而是移步上前去到了仵作身旁。 仵作看着南宫烁,颔首道:“王爷,郭大人的尸体需要卑职放去提刑府么?” 南宫烁摇头道:“不需要了,他的尸体先放去本王府邸吧,此事甚为蹊跷,需要好好保存他的尸体,以便再验。” 仵作点头应是。 南宫烁随后转眸对林瑾瑜说道:“你方才说的话虽与仵作的话相同,但是,却不能说明你不是杀死郭大人的凶手,不过,本王暂时先不扣押你了,此事待禀明父王之后再做决断。” “这位夫人方才说出了与卑职相同的话?”仵作在听了南宫烁的话后转眸看向林瑾瑜,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林瑾瑜微微朝仵作一颔首,说道:“如有可能,我想与你一起查验尸体。” 仵作惊道:“什……什么?” 他有没有幻听?这位夫人说要与他一起查验尸体?真的假的?女子能做这样的事情?须知那些但凡有些钱势的男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事,因为这样的事在他们眼里那是非常下作的,更遑论娇滴滴的女子呢? 林瑾瑜没有理会仵作的极度诧异,转回眸朝着南宫烁与南宫煊颔首道:“二位王爷,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倘若要找我,差人去宣王府便是。” 说罢转身悠然而去,听雨与玲珑跟随而去。 “宣……宣王府?”仵作在听见林瑾瑜的话语时,已经惊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这个女子,竟是宣王府的夫人么?这么高贵的身份居然还要查验尸体,天啊,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南宫煊转眸回望,凝睇着林瑾瑜翩然离去的身影,眸色渐渐深沉。 玲珑与听雨走在林瑾瑜的身后,玲珑不知道林瑾瑜会医术,她追问道:“二少奶奶,你方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啊?您身份高贵怎么可以去查验尸体呢?” 林瑾瑜看向玲珑,说道:“如若我不去查验尸体,那么,这个罪名就一定会落在我的身上。” 纵观整个大陆,兴许只有她一人能够解剖尸体,而那郭成封的死因也只能通过解剖尸体才能还她清白。 玲珑急道:“二爷可以派人去彻查此事的,万事都有二爷为您做主。” 林瑾瑜闻言,忽而停住了脚步,她的脸色沉了沉,说道:“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就不劳烦他了。” 她的人生座右铭是只要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她绝对不会依附其他人的,南宫烨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不会为了这些事而去劳烦他的。 “这怎么能算是劳烦呢?二爷他很乐意为您解决事情的。”按照以往二爷的做法,他定是对二少奶奶有情意的,如此,他又怎会袖手旁观呢? 林瑾瑜盯着玲珑,想着兴许自己说什么她可能都听不懂,这或许就是古代人与现代人的认知差异,既然说不通,那么她便不说了。 “这事回头我自己跟他说,玲珑你就莫要再说此事了。”放下话语后,林瑾瑜再度起步朝前行去,听雨跟随而去。 玲珑停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焦急万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跟随南宫烨已经多年了,人前,她都表现得畏畏缩缩,其实,她的手下掌握着一只秘密的杀手队伍,可是,面对验尸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林瑾瑜再次回到教习房时,白芷菱三人以及容嬷嬷似乎已经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白芷菱见林瑾瑜回来,开口讽刺道:“这都是什么人啊,不来上课居然跑去行凶,这个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狠毒的女子?” “是啊,做了坏事不怕鬼附身么?”白绛绢跟着附和起来。 容嬷嬷闻言,眉头微蹙看着林瑾瑜,虽然她因着宣王妃的关系有些不待见林瑾瑜,但是,她的心到底是向着宣王府的,而今这林瑾瑜杀人事关宣王府,她心中却也有些担心的。 “好了,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下午的课也不用上了,二少奶奶先回宣王府吧。”容嬷嬷说完之后便收拾好了手中的书卷先一步离开了教习房。 白芷菱起身瞪了一眼林瑾瑜后也离开了,白绛绢与白绮罗跟随而去。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也转身出了教习房,随后带着听雨与玲珑朝白府大门行去。 当她到得大门处时却见平日里本该有个身影的地方竟是空空如也,心里没来由的便有些失落。 人果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你没有时便觉得没什么,一旦拥有又失去了,心底却又不是滋味。 林瑾瑜微微叹了口气便上了马车。 马车穿城而过,一个时辰之后停在了宣王府的门口。 “娘子……”林瑾瑜刚一掀开车帘便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掀帘的动作僵在原处,林瑾瑜凝眸望去,那个坐在府门石狮之间的男子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他的脸上仍旧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竟是有些微微凌乱,身上似乎也沾染了风的气息,他似乎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他出门办事去了么? 林瑾瑜身旁的玲珑在见到南宫烨时,眼眸微瞪,二爷怎地就回来了?今日那事怕是没有办成吧? 南宫烨按动了轮椅朝林瑾瑜缓缓行去,林瑾瑜出了马车便直接跳了下去。 “娘子,你有没有怎样?”南宫烨出口的话语带着满满的关切。 林瑾瑜摇头道:“没事的。” 第一次,林瑾瑜自觉自发地去推了南宫烨的轮椅,她转动了他的轮椅,推着他朝府内行去。 南宫烨在见到林瑾瑜居然推他的轮椅时,隐于面具下方的眉毛颦了些许,玲珑在见到此番情景时也是十分惊诧。 这么些日子以来,可是从未见到二少奶奶主动去推二爷的轮椅。 二少奶奶的心境到底是变化了么?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朝莫言轩行去,南宫烨一路沉默无语,到得莫言轩之后,南宫烨屏退了玲珑与听雨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娘子,你可以将当时的情况告知于我么?” 认识林瑾瑜这么长时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清楚得很,遇见这样的事,她肯定想要自己解决,不想麻烦他,但是,做为她的相公,他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林瑾瑜睇着南宫烨,见他言辞恳切,却也不好推托,便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边,末了还添加了一句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今日这事恐是与东琳朝堂之争有关。”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跟她明说这其中的权力关系,她是他的娘子,他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不想她参与这些血腥的皇权斗争中去。 那郭成封明面里是太子的人,实际上却是宁王的人,而今又将娘子牵扯进去,面上这事是激化了太子与宣王府的矛盾,实则却是挑起了宁王与宣王府的矛盾, 娘子是林府的人,在世人眼中,她应当算是太子的人,而今出了这事,娘子便与太子的联系割断了。 如此一举,不仅可以动摇林府与太子之间的结盟,还能挑起太子、宁王与宣王府之间的矛盾。 当真可谓一石三鸟,莫非这布局的人是南宫煊? 抑或是有人想要害南宫煊? 这局棋还不是一般的乱。 到底是谁布的局? 听完林瑾瑜的话,南宫烨问道:“娘子,你想如何解决这事?” 林瑾瑜眼眸微转,说道:“这事宁王已经上报给了皇帝,我想,不一会儿便有宫里的人来命我进宫了。” 那郭成封乃是三品大员,而自己又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南宫浸得知此事后定然会让自己进宫面圣的。 南宫烨闻言,极其自然地说道:“那我陪着你一起进宫。” 林瑾瑜摇头道:“不用了,此去皇城一路颠簸,我看你刚刚回府,你腿脚不便,不用陪我走这一趟了,你放心,我可以应付自如的。” 南宫烨放于手柄之上的手微微下沉了一些,他薄唇紧抿,静默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娘子的意思办了。”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紧抿的唇瓣,知道他可能有些不高兴,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对南宫烨不算太了解却也能知道,他虽然身体残废了,但是,他其实也很大男子主义的,今日这事,在他的观念中就应该他去解决,自己跳出来固执的说自己去解决,他定然会不高兴。 不过,他不高兴也没有办法,这是她做人的准则,她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屋内的空气瞬时有些凝固,面对南宫烨的沉默,林瑾瑜眼眸眯了眯,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些什么话题来说一说。 岂料,她刚想开口时,却听冷焱来报说南宫浸跟前儿的大太监窦安来了。 林瑾瑜提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南宫浸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去前厅。”南宫烨开口吩咐起来。 冷焱随后推着南宫烨出了房门,林瑾瑜在屋内收拾了一些东西之后跟随在后。 宣王府的议事厅内,窦安已经侯在了那里,南宫烨与林瑾瑜朝他颔首问候了一声,随后窦安便说道:“传皇帝口谕命宣王府林瑾瑜进宫面圣。” 林瑾瑜颔首道:“臣媳接旨。” 窦安点了点头:“走吧,随咱家进宫。” 南宫烨看向林瑾瑜,叮嘱道:“娘子,一切小心。” 林瑾瑜伸手握了一下南宫烨放在手柄上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随后便转身随着窦安而去。 待他二人走远之后,冷焱问道:“主子,需要我们的人暗中保护么?” 南宫烨眼眸一眯,说道:“命他们一定要谨慎,切记不可让南宫浸的人发现了。” 他在皇宫中的那些人是他自己的人而非父王的人,是以,定然不能让南宫浸知道了,不然,势必引起父王与南宫浸之间的矛盾。 而他,不想给父王带来任何的不便。 冷焱又问道:“主子,今日本来要办的事该如何处理?” 南宫烨回道:“此事先押后,待郭成封的事情完结之后再去做。” “诺。”冷焱得令之后便起身而去。 南宫烨独自一人留在厅房之中,凝眸睇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方才,林瑾瑜的那一触碰让他郁结的心情有所散开,不管怎样,对于她的实力,他还是十分信赖的,只是,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将他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林瑾瑜入了宫之后便换了软轿,窦安行走在侧,大概过了两刻钟后方才在一座殿宇之前停了下来。 今日因着出了暗杀一事,她也没有在白府用膳,回到宣王府后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被皇帝拎进了皇宫,而今,已经饥肠辘辘了。 林瑾瑜下了轿之后眼眸朝上看了看,发现这座殿宇金碧辉煌,重檐庑顶,边角飞扬卷翘,琉璃金瓦富贵堂皇,殿宇正中央的牌匾之上写着乾清宫三个大字。 想来这个地方当是南宫浸的御书房了。 窦安微微颔首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夫人请在外面等候一下,容老奴进去通禀皇上。” 林瑾瑜点了点头,窦安转身进了殿。 隔了一会儿便出来宣林瑾瑜觐见。 林瑾瑜跨步进了乾清宫,入了宫门不久便听见了低沉的咳嗽声,以及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 “咳咳……” 林瑾瑜走近之后,咳嗽声便愈来愈大了,进入内殿之后,林瑾瑜抬眸一望就瞧见了那个坐在明黄色御书台之后的明黄身影,当然,他的身旁还有另一个身影,她穿了一袭玫红色宫装,头戴风簪,仪态雍容华贵,不是白皇后又是谁呢? “皇上,处理完这事就先休息吧。”白染霜伸手顺了顺南宫浸的背部,脸上焦虑之色尤甚。 南宫浸转眸看向白染霜,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摇头道:“霜儿莫要担忧,朕无妨的……咳咳……” 林瑾瑜看着二人,只觉他二人之间的互动并不似作假,当真可谓鹣鲽情深,而且,从南宫浸看向白染霜的眼神,林瑾瑜都能看出,那之中是饱含着深深的爱意的。 如此深情的帝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 “皇上,宣王府二少夫人到了。”窦安行至南宫浸的跟前儿颔首轻声说道。 南宫浸闻言,慢慢收回看向白染霜的视线,转而看向了林瑾瑜,本是含着春水的眼眸却在一转眼变为了犀利之光。 他对窦安说道:“你先带人下去吧。” “诺。”窦安随后遣走了乾清宫内的所有宫女与太监。 偌大的殿宇之中瞬时就只剩下了南宫浸,白染霜与林瑾瑜了。 林瑾瑜微微敛着眸,其实,对于南宫浸,她的心中是有怨恨的,他凭什么随意主宰她的人生?他凭什么将她当作棋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南宫浸虽病得不轻,但是,帝王的威严却丝毫未减,他看着林瑾瑜,沉声问道:“你……很怨恨朕?” 白染霜闻言转眸看向了林瑾瑜,问话过后,大殿之中是死一般的沉寂,唯余沙漏之声在细细流淌。 隔了半晌,林瑾瑜抬眸迎视着帝王的视线,缓缓启口,说道:“是……” 白染霜微微瞪大眼眸,看向林瑾瑜,心里只道这个孩子莫不是疯了,居然敢对着皇帝说这样的话。 南宫浸看着林瑾瑜,唇瓣抿紧,似是发怒,林瑾瑜临危不惧,与他视线相对,南宫浸是何许人也,明人跟前不说暗语,他方才这一问也仅仅只是问一下而已,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如此,自己又为何不能以实相告呢? “你倒是坦诚得很啊……”良久之后,南宫浸方才幽幽的说道,完全不知话中之意是褒还是贬。 林瑾瑜敛了眉,细声回道:“皇上明察秋毫,在皇上的面前,臣媳又岂敢说谎话呢?” 南宫浸伸手捂住唇,咳了起来:“咳咳……你倒是会说话得很啊……你这是在暗示朕,今日这事并非你所为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因为我没有动机。” “哦?”南宫浸看着林瑾瑜,眉毛微微上挑,说道:“你没有动机么?” 对于林瑾瑜的回话,南宫浸多少是有些惊诧的,他还以为她会回答说她一介女子又怎会去杀人,不想,她居然回了这么一句话。 “我初来东琳,人生地不熟,又为何要去杀一个朝廷官员呢?” 南宫浸闻言,眼眸微眯,说道:“你这话却是有道理的,但是……咳咳……毕竟在事发现场就只有你一人而已……咳咳……你又如何能证明你的清白呢?” 林瑾瑜看着南宫浸,眸中充满了自信之光,她回道:“只要皇上给我一种权力,我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南宫浸有些疑惑,偏头问道:“一种权力?你就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是的。” “什么权力?” 林瑾瑜缓缓说道:“请皇上给我解剖郭大人尸体的权力!” “咳咳……你说什么?”南宫浸眼眸瞪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他有没有听错,面前这个女子说要剖开郭成封的尸体么? 人的身体怎么能够被剖开呢? 白染霜闻言也抬手捂住了唇瓣,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面对南宫浸的惊诧,林瑾瑜见怪不惊,她解释道:“郭大人的尸体表面呈现了毒素,但是,他的骨骼及肉体却没有发现毒素,想要找到他真正的死因只能解剖他的尸体。” “你说你要把他的尸体剖开?”南宫浸仍旧震惊有余。 林瑾瑜闻言,一脸的正气凛然:“我知道剖开尸体是对死者的不敬,但是,皇上若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便只有这一种方法了,我死不足惜,但是,却万万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万万不能让他破坏东琳皇朝的盛世太平。” 一句盛世太平让南宫浸简直达到了瞠目结舌的地步,他看着林瑾瑜,眸中神色变幻仿若高原上的天空,时而晴朗时而阴霾。 他……到底让南宫烨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倘若让今日这个布局的人得逞的话,那么焰儿势必责怪林府,如若这样,岂不就是将林瑾瑜更快地推向了宣王府么? 让宣王府的人拥有这样一个女子,这……怎么可以呢?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咳咳……”南宫浸思绪翻飞,心中杂乱无章,竟是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此次咳得非常的厉害,白染霜见状掏出手中的白绢递至南宫浸的唇边。 “咳咳……” 林瑾瑜听着这咳嗽的声音,他该不会是把肺都咳出来了吧? “皇上,您喝点水润润喉。”白染霜端了一杯瓷盏拿至南宫浸的手边。 南宫浸朝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 白染霜绝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忧愁。 “霜儿,你命窦安去将静王找来。”南宫浸咳嗽完了之后便对白染霜说道。 白染霜点了点头便朝殿门处寻去。 林瑾瑜立在大殿中央,看着南宫浸右手撑着座椅,样子看着十分地难受,他这个病怕是无力回天了,最多也就是半年的事了。 隔了一会儿白染霜便转了回来,又回到御书台前去照顾南宫浸,南宫浸转回身看着白染霜,又开始上演你侬我侬的桥段,完全视林瑾瑜为无物。 看着书台后的二人,林瑾瑜又想起了前不久送亲时的桥段,莫非,这真的是基因使然么? 想那南宫焰与纳兰婉玉也在她的面前上演过狗血桥段。 不过,虽然桥段想通,但是,她却能感受到,面前这二人乃是真心相爱的,这也就足以说明,为什么南宫浸明知南宫焰并非皇帝人选却非要立他为太子的缘故了,这完全出于对一个女人的爱啊。 作为一个帝王,能深情致厮,却也是难能可贵的,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九重宫闱之中,真的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啊。 “皇上,静王到了。” 不知多了多久,久到林瑾瑜觉得已经天地洪荒了,方才听窦安前来禀告。 南宫浸终于转了视线看向窦安,说道:“让他进来。” 南宫煊仍旧穿着一袭玄色的衣袍,头上束着紫金冠,丰神俊朗,他进了殿之后似乎并不意外能在这里见到林瑾瑜,他瞥了一眼林瑾瑜便上前去到南宫浸跟前儿颔首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又微微转了个方向对着白染霜颔首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南宫浸看着南宫煊,说道:“煊儿啊,今日在白府一事你也在现场,朕方才已经决定了,让你主审此案。” 南宫煊笔直挺立的身躯有那么一瞬有些僵直,他的父皇到底是不信任他的,今日这件事,可以引起多方的斗争,而他与南宫炀却与此事无关,想那郭成封是宁王之人一事,父皇怕是知道的,这九重宫阙之中,怕是没有什么事,能够逃脱父皇的耳目吧。 南宫炀少不更事,定然做不出如此有心机的事来,而自己平日里也没有表现出太多,但是,到底要比南宫炀成熟太多,是以,父皇定然就会怀疑自己。 而今父皇让自己主审这件案子,就是想要观察这个局到底是不是自己设的,如果是自己设的局,那么在审理此案时就会动手脚。 可是……这样的局他又怎会去设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儿臣遵命。”南宫煊收回视线,转而颔首领命。 南宫浸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太多的神情表露出来,他对南宫煊继续说道:“煊儿啊,烨儿的夫人林瑾瑜想要解剖郭成封的尸体,你命人着手去办这件事情,记住,千万不能让你,林瑾瑜,仵作之外的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定斩不赦!” 南宫煊听了这段话后,一时间竟是忘记要复命了,只转过头看向了林瑾瑜,眸中带着万般疑惑不解:“你……要解剖尸体?”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情?人的身体怎么能够被剖开?这不是开玩笑么? 面对南宫煊的质疑,林瑾瑜只是微微颔了一下首,并未说话,因为此事已经对南宫浸解释过了,断没有再次解释的必要。 “煊儿……你带着林瑾瑜去审理此案吧……朕累了……要休息了……咳咳……”南宫浸一面说话一面咳嗽着。 白染霜扶起了他的身子,二人随后转身而去。 “恭送父皇母后。”南宫煊对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微微颔首。 白染霜扶着南宫浸朝内殿行去,身影即将消失之际转回眸看了一眼南宫煊,南宫煊也与她对视了一下,眼神之中没有太多的温度与情感。 林瑾瑜将这一幕收入了眼中,这些天在宣王府待着,她也听闻了一些东琳的后宫之事,南宫煊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南宫浸念他年幼,便将他交给白皇后抚养,既是白皇后将他抚养长大,为何他看向白皇后的眼神中却是没有什么温度呢? 唉,这皇宫之中的恩怨情仇,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本王虚长烨半岁,唤你一声弟妹,如何?”当林瑾瑜还在探究南宫煊与白皇后的恩怨情仇时,南宫煊已经开口朝林瑾瑜说了话。 林瑾瑜即刻转了思想,笑道:“当然可以。” 南宫煊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去刑部吧。” “好。” 南宫煊率先起步朝前离去,林瑾瑜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袱跟随在侧。 * 081 老婆桃花多! 林瑾瑜与南宫煊出了皇宫之后两人分别上了马车朝刑部赶去。 到得刑部衙门时便见门旁已有官员侯在那里,因着郭成封已死,在此等候的乃是刑部侍郎石坤。 石坤在见到南宫煊时颔首请安道:“下官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免礼。”南宫煊手部虚抬。 石坤脸上微然而笑,对南宫煊说道:“王爷,您需不需要先用些茶点再审案?” 虽说这个南宫煊不怎么得皇上的宠爱,但是,人好歹也是个王爷不是?礼数自然也是要周全的。 南宫煊闻言,习惯性地摆手道:“不用了。” “咕噜噜——” 然而,当南宫煊的话音刚刚落下,却听风中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只想遁地而逃,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囧了啊。 她的肚子怎会在这个时候叫呢? 还叫的那么大声? 真是太没有面子了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听见这个声音,石坤瞬间石化,他的身子没有动,头部也没有转动,只是拿眼瞟了一下林瑾瑜,他听说这个可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啊,身份如此高贵的人也会饿成这样么? 南宫煊在听见这个声音时,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些,他转眸看向林瑾瑜,怔愣了一下后对石坤说道:“你去摆些饭菜吧。” 听这个饥肠辘辘的声音,莫非她没有用午膳? 石坤颔首而去,南宫煊转而看向林瑾瑜,问道:“弟妹可是没有用午膳?” “呵呵……”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只觉尴尬无比。 她一直是个用餐非常准时的人,只要一不按时吃饭,她的胃立马就会发出严重的抗议,但是,今天这个抗议未免有点太让人难堪了吧? 南宫煊在见到林瑾瑜那模样时,微微颔首而笑,遂手臂一扬,说道:“我们进去吧。” 林瑾瑜眼角抽了抽,随后跟在了南宫煊的身后,她一路走一路低头咒骂自己的肚子,怎地就那般不争气呢? 因为一直低着头,是以,林瑾瑜不知道前方的南宫煊忽然一下停了下来。 “嘭——”林瑾瑜的鼻子就这般地撞在了南宫煊坚硬的胸膛之上。 林瑾瑜瞬时捂住了鼻子,低哼道:“唔……” 天,他的胸口是石头吗?怎会这般硬? 南宫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转身居然就有人投怀送抱,女子清醇的芬芳瞬时溢入鼻端,他眼眸微微眯了眯,垂首问道:“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揉着鼻子,嗔道:“你为什么忽然停下转身?” 他停下也就算了,大不了她就撞上他的背,可是,为何他在停下之后却忽然转了身呢?害得她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真是的! 南宫煊轩眉微蹙,回道:“我是想问你是否需要一些工具什么的?” 他一路行来都在思索着这事,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人要剖开尸体,还是一个弱智女流,这太让他难以相信了。 思来想去都想不通透,索性没有再想,只是,方才他忽然想到了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工具啊,把尸体剖开应当需要很锋利的东西吧? 林瑾瑜松开揉着鼻子的手,将手中的袋子扬起给南宫煊看了看,说道:“所有的工具都在这里面了。” 南宫煊盯着她手上拿的那个工具,怎么就觉得那包袱看着那么怪异呢?那是个什么形状的包袱啊? 虽然心中有疑惑,南宫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后又转身起步往前行去。 “疼死了……”林瑾瑜再度伸手揉着鼻子,小声地吱唔了一声。 南宫煊行走在前,林瑾瑜的声音虽小,他却听得十分清楚,一旦听清楚,他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怎么就觉得这个林瑾瑜有些可爱呢? 到了厅房,石坤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南宫煊与林瑾瑜入了座。 林瑾瑜垂首看了看桌子上仅仅只摆了一副碗筷,便问道南宫煊:“你不吃一点儿么?” 南宫煊摇头道:“不用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嗔怪,不吃你还坐这么规矩做什么?不知道有一尊神坐在旁边,姐姐吃不好饭么? 虽然心里如是想着,林瑾瑜仍旧拿起碗筷吃了起来,不管怎样,先祭奠了五脏庙才是硬道理啊! 林瑾瑜拿起筷子浑然不介意地开始吃了起来,她的速度素来很快,吃饭也不例外,她吃得很快,一会儿便吃饱了,南宫煊许是没有见过吃饭这般迅速的女子,眸中微微漾起一抹异样的光束,本是紧阖的唇瓣却是在见到女子若闪电般的吃饭速度时微微张开了一些。 在他曾经接触的女子中,她们吃饭都十分的文雅秀气切速度极慢,都是细嚼慢咽,而今这个女子竟是吃得这般地快么?她吃这么快都嚼细了么? 林瑾瑜没有理会南宫煊微诧的神情,吃完之后提起背包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竟是起步离开了,南宫煊转眸看向她的背影,再次感叹道,这个女人果真与众不同。 二人一起走到了慎行堂,石坤已经侯在了那里,除了石坤之外还有上午见到的那名仵作,南宫煊行至二人跟前儿便说道:“父皇有令,只允许本王,仵作与宣王府二少夫人进尸房查验,石大人就侯在此处吧。” 石坤颔首道:“下官遵命。” 随后,在仵作的引领之下,三人朝尸房行去,尸房是一间十分密闭的房间,入了尸房之后,仵作便对南宫煊说道:“王爷,您身份尊贵不便进入这肮脏之地,这里有一个小窗户,您可以站在外面等候卑职验尸。” 南宫煊瞥了一眼那个小窗户,站在这个小窗户前可以将尸房内所有的情况揽于眼底,只是,林瑾瑜要剖开尸体,他却还是想要近前观看才好,毕竟,这太让人讶异了,他要看她是怎样剖开的。 “本王也随你们进去吧。”如是想着,南宫煊便回绝了仵作。 仵作闻言明显一愣,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听林瑾瑜说道:“王爷,等一会儿我要剖开尸体,场面定会让您十分不舒坦,要不您还是在外看着吧。(..tw好看的小说)” “什……什么?你要剖……剖开尸体?这……这怎么可以呢?”仵作在听了林瑾瑜的话后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煊瞟了一眼仵作,说道:“这事是父皇亲自下的令,除了我三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能知晓此事。” 仵作眼睛瞪得硕大无比,张口结舌:“但……但是……” 世上哪有人将尸体剖开的啊? “没有但是!”南宫煊厉声喝止道:“进去吧。” 南宫煊威严一吼让仵作的身子颤了一下,遂颔首道:“诺。” 三人进了房间之后,林瑾瑜便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她从中拿出手套和衣服穿戴了上去,南宫煊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有些匪夷所思,仵作在见到她那身行头时,更是惊诧无比,因为她那些东西比自己的那些似乎要简单许多。 穿好衣服与手套之后林瑾瑜又取出了手术刀,棉球,酒,针和线等东西。 拿出来之后便去到郭成封的尸体旁想要将他身上罩着的白布掀开,一旦掀开之后居然发现他身上还穿了亵衣,遂伸手将他的衣服解开了。 仵作跟着帮忙,当林瑾瑜给他脱完上衣之后又去脱他的裤子,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仵作与南宫煊皆是一怔。 “二少夫人,那……那是裤子啊……”南宫煊见状没有吭声,仵作却是忍不住地开口提醒出声。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仵作,平静地回道:“我知道那是裤子。”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当她是瞎子么?连衣服裤子都分不出来了么? “知……道?”仵作有些瞠目结舌。 知道你还脱?! 林瑾瑜解释道:“我要给他解剖,他身上的衣服必须全部脱掉。” 不全部脱了是想让她隔着裤子翻找么? “啊?”仵作闻言,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个……这个宣王府的二少夫人也太惊悚了吧? 即便郭成封已经死了,再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都不脸红心跳的么? 林瑾瑜瞥了一眼仵作,镇定地说道:“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证据而已,没有男女区别。” 撂下话语便不再理会仵作的惊愕,迅速除去了郭成封的裤子。 南宫煊在见到眼前女子十分迅速的除去男子的裤子时,忍不住还是将俊眉敛在了一处,没有说话,眸色却是风云暗涌。 林瑾瑜用镊子夹了一点棉球到酒里,随后涂抹在了郭成封的肚皮之上进行大面积消毒。 消毒完毕之后,拿过手术刀,对准他的肚皮一刀划了下去,那一刀力度刚好不深不浅,既没有说只划开表面那一层,也没有说直接划烂内脏。 仵作见状眼眸忽然紧闭,随后挑开一点点眼缝去观察。 南宫煊在见到林瑾瑜那一刀划下去时,心底似乎起了一丝微漾的变化。 她,怎么可以这般神色安然地去做这么一件事呢? 这个女子,她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教给她的?还有她那刀法,怎地会是如此的精准?似是这件事做了千万遍一样。 这一刻,他忽而有一种想要探寻的冲动。 林瑾瑜割开郭成封的肚子之后,便翻查起他的内脏来。 她两双手在郭成封的肚子里找来找去,一会儿掰开肝脏,一会儿掰开胃和肠子,那画面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南宫煊闻着那弥漫而来的血腥之味,俊眉凝在一处,还好他方才没有吃东西,否则保不准真的会吐出来,可是,反观刚才吃得不亦乐乎的林瑾瑜,她竟是半点想要呕吐的感觉都没有么? 她不仅没有半点要吐的感觉,居然还能在死人的肚子里翻来找去,神情还那般地自然。 她……是不是太强悍了些?她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忽然之间,南宫煊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孤陋寡闻,现在的女子都是这般模样么? 还是说,这个世间仅有她一个女子是这样的?他府上的那些姬妾却是没有一个若她这般的。 仵作立在林瑾瑜的旁边,面若菜色,当他在看见林瑾瑜十分认真地翻搅着死人的内脏时,他终是忍不住朝旁呕了一声:“呕……” 南宫煊侧眸看了一眼仵作,俊眸微眯。 林瑾瑜则是根本就没有管仵作的举动,一直盯着郭成封的内脏,不错过分毫的蛛丝马迹。 仵作一直靠着墙壁呕吐不止,良久之后,忽然听得林瑾瑜惊了一声:“仵作,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呃?!”仵作差不多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甫一闻言还未彻底清醒,靠在墙边呆愣着一张脸,目光呆滞。 南宫煊闻言则是凑向近前,憋了一口气没有吸气,他瞧见林瑾瑜的手套之上已满是鲜血,在那鲜血的手套之上似乎有一个黑黑的东西,那东西看着像是一只虫子。 “这是什么?”林瑾瑜指着那只黑黑的东西问道南宫煊。 南宫煊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推测道:“莫非……是蛊虫?” “蛊虫?”林瑾瑜皱着眉头,蛊虫原来长成这般模样啊,这倒是让她这个现代人大开眼界啊。 不过,这个蛊虫可真是够丑的! 难怪郭成封的骨头和皮肤都没有显示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原来是因着这个东西啊。 仵作这时似乎也清醒了过来,他擦了擦嘴,随后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看了一眼之后点头道:“看这个样子,似乎有点像蛊虫。” 林瑾瑜斜眸睨了一眼仵作,心里想着南宫烨的体内兴许也有这么一个寒蛊的蛊虫,却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方法将它给引出来。 一旦想起南宫烨的腿部因着这东西而无法行路,她就有些愤恨。 南宫烨那家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非要强行站立,只要他强行站立,这个东西便会在他身体内兴风作浪。 想到这一层,她恨不得即刻就将这只蛊虫毁尸灭迹。 不过,她也只是想而已,这个东西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她自然不能就此毁去。 “什么地方产这种东西?”林瑾瑜转眸看向了南宫煊,既然他知道这个东西是蛊虫,那么应该知道它产自哪里了。 南宫煊回道:“本王曾听一位故人说,仅有西玥北疆有人培育蛊虫。” 林瑾瑜眉毛挑了挑:“西玥北疆?” 如此说来,这事有可能与西玥有关么? 西玥,东琳,北漠三国不是已经建交二十多年了么?不是一直很友好么?怎会出现这样的事? 南宫煊许是看出了林瑾瑜眸中的疑惑,遂回道:“这个蛊虫虽然来自于西玥北疆,但是却不一定是西玥的人做的,既然已经找出了郭成封的死因,那么应该将这个蛊虫存封起来递给父皇回禀此事才是,如此,也可以洗清弟妹你的冤屈。” 他直觉就认为这件事情应该与西玥无关,因为西玥的人一点动机都没有,看来,布下此局的人心思真是缜密得可以。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将蛊虫交给仵作,说道:“你来存封,我来缝合伤口。” 仵作接过蛊虫拿去存封,而林瑾瑜则拿起了针和线缝合起刀口来。 她拿着线,在屋内明亮的灯火之下飞针走线,南宫煊看着林瑾瑜的侧颜,终是忍不住叹道:“原来女子的绣工居然可以用在这上面?” 此言一出,林瑾瑜拿线的手就此僵在了原处,这个……她当医生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这般评价过,就算上一次纳兰睿淅见着了也没有发出这样的言论。 这个静王,居然说这是绣工,他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嗯。”对于南宫煊的感叹,林瑾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缝合起来,两刻钟后便将刀口缝合好了。 南宫煊一直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俊眸之上凝出了一丝别样的神色。 待林瑾瑜缝好之后仵作便为郭成封穿上了衣服,随后将白布罩在了他的身上。 处理好一切之后林瑾瑜脱下手套,将所有用的工具都包在了一起准备扔在一旁等着仵作来收拾,随后又用酒消了毒,整理好之后便出了尸房。 三人出了尸房之后便到了慎行堂,石坤仍旧侯在原处,仵作出来之后便将存封好的蛊虫交给了石坤,说道:“石大人,卑职已经核查清楚了,郭大人乃是中蛊毒而死,与二少夫人没有半点干系。” 石坤拿着手中的琉璃小瓶,看着里面那只黑黑的蛊虫,原来,郭大人的死因着这个黑黑的小东西啊,真是不可思议啊。 但是,这个东西又是怎么找出来的呢?他心中虽然却也不敢问询出声,只能转眸问道南宫煊:“王爷,您几时回宫复命?” 南宫煊抬眸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已近戌时,又看了一眼林瑾瑜后回道:“今日夜了,明日再去宫里复命吧。” 石坤颔首道:“是。” 南宫煊说道:“你且将那只蛊虫收好,明日随本王一同进宫复命。” “是。” 林瑾瑜看向南宫煊,说道:“静王爷,倘若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回去了。” 剩下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了,她累了半天也需要回去休息了。 南宫煊说道:“已经夜了,本王送你回宣王府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罢,林瑾瑜朝南宫煊微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南宫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觉得心口似乎少了些什么,遂快步上前行至林瑾瑜的侧方,坚持道:“本王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的。”林瑾瑜再度回绝起来。 南宫煊却是不再理会她的拒绝,仍旧行走在侧,林瑾瑜见南宫煊不依不饶地走在她的身旁,秀眉不禁蹙在了一起。 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么? 两人快步朝府门行去,行路间,南宫煊侧眸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方法呢?” “有些东西表面是看不见的,只有将它打开来才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这只是一种很直观的方法而已。”林瑾瑜将现代法医学的知识说得十分含糊,让人听着觉得是那么回事却又根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个什么。 南宫煊听见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时,俊眉收敛,继续问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会这么些东西?你在哪里学的?” “协和。”林瑾瑜淡淡地回道。 南宫煊眼眸眨了眨,重复道:“协和?” 协和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他从来不知道? 林瑾瑜不想与南宫煊说太多的话,只想快点离开刑部回宣王府,然而,心里越急就越容易出事端,她在跨步到府门时,一脚抬得稍微有些低,一个趔趄,身子竟是朝前倾倒而去。 “小心!”南宫煊见状惊了一下,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搂住了林瑾瑜的纤腰。 南宫煊的臂力强劲,这一搂之下竟是将林瑾瑜搂至了近前,她身前的柔软竟是就这般地碰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一瞬间的触感让林瑾瑜如火中烧,伸手想要推开南宫煊,但是,那南宫煊却不肯放开手臂,两人的动作就此定格在了原处。 他俯身凝眸看着身下的女子,眼神有些深邃。 林瑾瑜别开脸,躲开他的视线,开口说道:“你放开我!” 南宫煊俊脸微微压下,林瑾瑜见状身子朝后缩了缩,却是退无可退。 二人正僵持间,却听一阵鬼魅的声音在旁幽然响起:“娘子……”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身上汗毛瞬时倒竖,迅疾伸手推向南宫煊的胸口,南宫煊微微甩了甩头,松开了搂住林瑾瑜腰身的手,心里只道,自己方才莫不是疯了,怎会搂住之后就不肯放了呢? 需知,她现在可是自己的弟妹。 林瑾瑜站立起身子之后便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捋完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动作实在诡异,她这是做什么?怎么感觉像是被南宫烨捉奸在床? 真是搞笑啊!她怎么会这样? 南宫煊顺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转眸看向南宫烨,唤道:“烨,你来接弟妹回府么?” 傍晚十分,天色早已黯淡,但是,南宫烨的黄金面具却是亮得惊人,一度刺得南宫煊有些睁不开眼。 南宫烨闻言,回道:“是的。”出口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怒意,却也没有任何的喜悦。 南宫煊点头道:“如此,本王就先回府了。” 话语落下后,南宫煊袍摆一掀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随之启动,很快便消失在了刑部大门之前。 南宫煊走后,林瑾瑜便迈步下了府门,南宫烨转动轮椅去到她跟前儿,说道:“娘子,你辛苦了……” 林瑾瑜看向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放在了他的轮椅之上,缓缓推了起来。 二人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朝宣王府进发。 两刻钟后便回到了宣王府门前,下了马车,林瑾瑜准备推南宫烨回莫言轩,然而,却在经过议事厅时被南宫澈唤住了:“烨儿,瑾瑜,你们随父王来一趟。” 林瑾瑜停下了脚步,知道南宫澈定然是为今日刺杀一事唤住他二人的。林瑾瑜与南宫烨对视了一番之后便跟随在了南宫澈的身后。 进了南宫澈的书房,南宫澈对林瑾瑜说道:“你坐吧。” 林瑾瑜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南宫烨随后去到她的身旁,南宫澈看向林瑾瑜,说道:“你将今日之事说与本王听。”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林瑾瑜随后又将今日之事对着南宫澈说了一遍。 南宫澈这一个人,气场太强,让她有些敬畏,所以对他,她还是挺尊敬的。 林瑾瑜说完之后,南宫澈便问道:“皇上命静王审理这事,方才你是从刑部回来的?” 对于这事,他的猜测却与南宫浸不同,他不认为此事是南宫煊做的,因为南宫煊此人聪明得很,断然不会在这个关口之上干这等傻事。 这事是谁做的,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好猜。 林瑾瑜回道:“是的。” 南宫澈又问:“此事已经解决好了?” 瞧林瑾瑜一脸放松的样子,此事当是已经解决好了,原因查到了? 林瑾瑜点头道:“儿媳已经处理好这事了,此事与儿媳无关,静王明日便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南宫澈盯着林瑾瑜,眸色虽然清澈,但是内里却是饱含深意,似是要将林瑾瑜看穿一般,这个林瑾瑜,想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面对这样的事居然可以理智地解决。 听她这样回话,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如若她真是林府细作,他还确实需要好好地注意一下她才行了。 不过,看她嫁过来这么些时日,她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让他先观察一下她吧,总之,他断然不能让她伤了烨儿。 心中有了想法后,南宫澈便对南宫烨说道:“烨儿,再过几日便是语儿出嫁的日子,待语儿出嫁之后你便随着父王回南临吧。” 南宫烨颔首道:“是的,父王。” 林瑾瑜在听见要回南临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回去了啊。 南宫澈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林瑾瑜便让二人回莫言轩了。 二人刚出了议事厅,便见白菁华带着玉荷迎面而来,玉荷的手上似乎还端着托盘。 白菁华一见到南宫烨便上前问道:“烨儿,听玲珑说你今晚还未用膳?” 南宫烨点了点头,他一直等着林瑾瑜,怎么可能吃饭?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了南宫烨,这么晚了他也没吃饭么?为什么?等她么? 白菁华听后眼风一扫刺在了林瑾瑜的身上,责备起来:“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你去白府受训你却弄出这许多事端来,平白地让烨儿为你担忧,他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你是想要雪上加霜么?” “母妃……你怎么这样说话?”南宫烨闻言唤了一声。 林瑾瑜垂下眼眸没有说话,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最好不要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火药味就更浓了。 然而,她的不语却是更加激怒了白菁华,她上前一步质问道:“长辈在跟你说话呢,你居然不回话?你这是个什么态度?” “母妃!”南宫烨闻言,出口的话语加重了不少。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抬眸迎向白菁华,回道:“今日的事又不是我挑起的,我没有任何的错,我刚刚从刑部回来,如若母妃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的话,我先告辞了。”说罢朝白菁华微微一颔首准备侧身而走。 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况且,她还没有吃晚饭,正饿着呢,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跟她讨论如何相夫教子? 白菁华盯着林瑾瑜,不可思议道:“天!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跟长辈说话?简直太不孝了!” 林瑾瑜没有理会白菁华,只是转步而走,南宫烨想要与她一同离去却被白菁华挡住了:“烨儿,母妃给你炖了鸡汤,你喝完了再回莫言轩。” 南宫烨看着白菁华,说道:“母妃,你为何处处针对她?” 在他的眼里,母妃从来都是一个温婉之人,鲜少这般苛责于人,她却为何要这般对待林瑾瑜? “烨儿,她是南临林府的人,母妃看不惯!” 她不喜欢南宫浸,南宫浸赐婚过来的人她也不喜欢,再说了,一看那林瑾瑜就不喜欢自己的烨儿,如此,她又为了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她虽是林府的人,但是她自嫁过来后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母妃莫非看不见么?”南宫烨说话的声音冷了一寸。 白菁华在听见南宫烨说话的声音时,凝眸看向南宫烨,眸中竟是微微泛起了盈亮的光泽:“烨儿……你这是为了她在指责母妃么?你这是在说母妃不讲道理么?” 烨儿自小最听她的话,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也不会对她说出一句重话来,而今为了那个林瑾瑜,他竟是这样说自己了么? 这孩子目盲了么?他看不出来那个林瑾瑜的心里眼里都没有他么? 南宫烨看着白菁华,叹了口气,说道:“母妃,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儿先回去了。” 母妃的事只能慢慢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他与林瑾瑜之间的事。 撂下话语后南宫烨转动了轮椅从旁而过。 白菁华的身子彻底僵直,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半晌都没有转动,玉荷端着鸡汤立在她的身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林瑾瑜一出现,她是注定要失去烨儿了么?是么? “华儿,你对那个丫头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好。” 当白菁华还僵直于夜色中时,却听南宫澈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白菁华闻言凝眸看着南宫澈,她的眸中委屈之意十分明显:“王爷,那个丫头她不喜欢烨儿啊,你叫妾身情何以堪?” 如若林瑾瑜喜欢烨儿,她断然不会这般为难她,可是她不喜欢烨儿,是真的不喜欢啊……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多难受? 南宫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时间不是还长么?” 白菁华听后,终是敛了眸没有再说话,可是到底还是意难平。 …… 南宫烨出了前院议事厅便朝莫言轩行去,到得莫言轩门口时却见云思辰斜身靠在了石门之上,一派闲散惬意。 云思辰一见南宫烨就打趣道:“烨,老婆不好泡吧?” 他听说了今日之事,便来莫言轩中探望,岂料,还未进门却见小鱼儿有些气呼呼地冲进了莫言轩中。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只闷头进了屋,还将房门摔得嘭的一声。 南宫烨抬眸瞥向云思辰,问道:“南宫煊府中有多少妾室?” 南宫煊还未娶正妃,不过府上却是已有妾室了,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来招惹他的娘子么?他想死么? 云思辰听了这话,桃花眼一亮,瞬间摸出折扇摇晃起来,他朝南宫烨暧昧一笑,说道:“怎么了?你家老婆魅力太大又俘虏了一个男子?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听说今儿个与小鱼儿一起去刑部审理案件的人是静王南宫煊啊,也不知道他二人究竟在那尸房里做了什么事,总之他听说,两人出了尸房之后,南宫煊看小鱼儿的神态就不一样了,两人居然还搂在了一起。 小鱼儿魅力无穷啊! 这是又有好戏看了么? 南宫烨薄唇一撇,说道:“他想都不要想!” 他的娘子岂容他人觊觎? “哈哈……”云思辰拿着折扇捂唇狂笑不止。 南宫烨乜斜了他一眼之后便起步朝莫言轩内行去。 林瑾瑜回到莫言轩中方才觉得累,整个人瘫在床上便不想起来了。 南宫烨回到房中时见林瑾瑜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 林瑾瑜在南宫烨进屋的那一刻也还没有睡着,但是,她不想起来,今天的她有些不想面对南宫烨,无论是上午刺杀的事,还是她被南宫煊抱住的事,还是被白菁华责备的事,总之,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她不想面对他。 南宫烨睇着林瑾瑜,心里琢磨着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虽然很想知道,但是,他却不会问的,这些事情,他想等着某一天,她自己来告诉他。 还有母妃的事,娘子她真是受委屈了。 心里琢磨着这些让他有些烦乱的事,须臾,房中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林瑾瑜似乎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宫烨去到她的身边,费力地拉过被子,随后盖在了她的身上,尔后便朝房门行去。 待他的身影离开她的房间时,林瑾瑜的眼眸微微睁开了一些,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不知怎么回事,她方才明明闭着眼眸,却能够深刻的感受到南宫烨刺过来的眼神,那么浓烈那么炙热,真如芒刺在背! 还有他为自己盖被子的动作,虽然她没有看见,但是却是能够想象的,想他坐在轮椅之上要为她盖被子,那姿势得有多难? 方才他母妃说自己,他竟是类似于呵斥起他的母妃来,想他与白菁华之间感情那么深厚,他却为了自己吼了他的母妃,他的心里也该是不舒服的吧?只是,那白菁华也确实让人讨厌了些。 她是上杆子要嫁到他宣王府来的么? 不过……南宫烨夹在中间也真是有些难做人。 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感觉真是好诡异啊…… 心情烦乱啊…… 轻轻地翻转了身,林瑾瑜东想西想了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 …… 日子飞逝而过,接下来的日子,南宫澈下令不再让林瑾瑜去白府了,是以,林瑾瑜便在宣王府内过起了闲散的生活。 白菁华自那日晚间对着林瑾瑜发了飙之后却也没有再来找她的不是,因着南宫诗语的婚期已近,她忙着嫁女儿又哪里还有那个美国时间来管她这个不孝顺的儿媳妇呢?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烨时常会被白菁华叫走,待在莫言轩中的时间很少,如此一来,林瑾瑜倒也觉得心情舒畅,不然,要她与南宫烨低头不见抬头见,那样的日子过着还真是让她不舒服啊。 南宫诗语的婚期定在了七月二十三日,婚期之前的这些日子,南宫诗语经常来莫言轩串门子,林瑾瑜与南宫诗语聊天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异样,心里想着,她兴许已经将云思辰忘了也说不一定。 可是,人间之事总是无常,在七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南宫诗语出嫁的前一天,宣王府却是出了一件大事。 * ------题外话------ 这次发生的事情会使剧情激情澎湃起来,敬请期待哦!呵呵… 082 不离不弃 七月二十二日的夜晚,林瑾瑜已经洗漱好快要上床休息时,却见听雨急急呼呼地进了门:“小姐,有人传了一张纸条给您,说是有十分紧急的事。” 明日便是南宫诗语出嫁之日,整个王府里的人都要早起,是以,林瑾瑜很早便洗漱了,南宫烨也已经洗漱完毕。 林瑾瑜接过听雨手中的纸条。 打开纸条,林瑾瑜凝眸一看,发现那纸条之上的字迹娟丽秀雅,一看便知是便知是女子的笔迹,只见那之上写着一行梅花小楷:嫂嫂,您可不可以通知云思辰来逸都城郊大煜山的回头崖找我?谢谢嫂嫂了! 林瑾瑜见到纸条大惊失色,急忙拿着纸条敲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她进去之后给南宫烨看了纸条:“南宫烨,你可知道云思辰现在在哪里?” 回头崖?南宫诗语那丫头这么晚了跑去那里做什么? 她想要干什么? 南宫烨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之后,瞬时便将那张纸条揉碎了,他眉头皱在了一起,朝外唤道:“冷焱!” 冷焱旋即进了屋,颔首道:“属下在。” “云思辰那厮在哪里鬼混?”南宫烨出口的话语十分不好听。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南宫烨平日里说话十分彬彬有礼,而今这般问话,想必是十分气恼了。 冷焱回道:“晌午听齐修说,云少庄主好似去了兰桂坊。” 兰桂坊? 林瑾瑜微微蹙了眉,那里可是文人骚客听琴的地方,听说那里的女子琴技卓绝,风华无二,乃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好去处。 他去了那里么? 南宫烨闻言对林瑾瑜说道:“娘子,你先带人去回头崖稳住语儿,我去兰桂坊将云思辰拎过去。”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听雨以及王府的侍卫朝回头崖奔去,南宫烨则是带着冷焱去了兰桂坊。 兰桂坊坐落于逸都的扶摇大街之上,这条街是逸都最富盛名且繁花似锦的街道,出入的人全是非富即贵,而那兰桂坊则是个中的佼佼者,每日灯红酒绿门前络绎不绝。 此时二楼的一间宽大的厢房之中,莺莺燕燕一片。 云思辰坐于其中,周围美女环伺,暗香浮动。 兰桂坊本是听琴之地,一般的人只能听琴却不能与这些女子相处,但是,云思辰乃是兰桂坊赫赫有名的大爷,他一驾到岂能听完琴就轰他走的道理? 自然是将兰桂坊最有名的头牌叫过来好好伺候着。 “云爷,你这个扑克牌要怎么玩啊?”一名穿着粉色香纱的女子指着云思辰手中的扑克牌蒲扇着眼睛问道。 云思辰拿着手中的扑克,桃花眼一眯,说道:“这个东西很简单,来来来,爷教你们……” 说罢便将手中的扑克牌铺在了宽大的八仙桌上,随后教授起来,他教的是斗地主,玩法很简单,兰桂坊的头牌都是聪颖女子,只是因为身世不好才被迫来到兰桂坊卖艺。她们在云思辰教过一遍之后便都学会了。 教完之后云思辰便嚷嚷着要开始玩了,开始玩之前便有一女子建议道:“云爷,这扑克牌单这么玩定是没什么吸引力的,我们得有奖有惩才行。” 云思辰桃花眼中放出光泽,调笑道:“小娘子你要怎么玩?” “奖的话自然就是亲云爷一下,云爷您看怎样?” “这个当然好啊!随便你们亲……”云思辰眼眸眨了眨,眸中泛出旖旎的光泽。 另一名女子戳了一下云思辰的胸膛,娇嗔道:“云爷,你真坏……” 云思辰不以为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呵呵……” “蓉姐姐,你方才的提议之中只有奖却没有惩,这可不行啊……”几人笑闹之后便听又一女子说了起来。 被唤作蓉姐姐的女子闻言,朝云思辰笑了笑,说道:“云爷,您看怎么个惩处法会比较好?” 云思辰桃花眼扫了一眼周围的六名女子,坏笑道:“输了就脱衣服,怎样?” “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是啊……” 云思辰笑问道:“怎样?玩儿是不玩儿?” “云爷都这样说了,我们姐妹又岂有不玩的道理?” “对啊,玩儿吧……” 云思辰修长的手指开始洗牌,哼哼道:“今儿个可是你们自己要玩的,等会要是脱光光了可别怪爷哦?” “云爷,我们可不一定会输啊……” “哦?是么?”云思辰闻言一声浅笑,抿唇不语。 房中众人接着便玩起了斗地主。 兰桂坊外,南宫烨带着冷焱一脸阴沉地出现在了大门处。 招揽生意的小厮在见到南宫烨时,眼眸微瞪,吱唔问道:“二爷……您怎么来了?” 在逸都,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南宫烨的名号,只因他那身装扮,想不让人记住他都难。 不过,这个传闻中的二爷也只是名气大而已,见过他真人的却是少之又少,听闻他鲜少出门,而今怎么竟是逛起花楼来?他能人道了? 南宫烨闻言没有回话,身旁站立的冷焱冷声问道:“云爷在哪个厢房?” 来找云爷的? 小厮眼眸瞪大,心里只道这事难办了,那云爷在入厢房时吩咐了今晚谁来找都不见,而这个二爷,看着似乎也不好惹,他该怎么办呢?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冷焱见小厮半天没有回应,提高了声音呵斥起来。 小厮吓得一抖,实话实说道:“云爷吩咐了,今儿个晚上不让人打扰,小的不敢说。” 南宫烨听后,手指朝前一摆,示意冷焱命人进去搜。 冷焱得令之后便打了一个暗号,兰桂坊的门前瞬时蹿出无数条黑影,那些黑影不理小厮惊愕的眼神迅速进了兰桂坊去寻找云思辰的踪迹。 片刻之后便见一名黑衣人出了大门前来回话:“禀告二爷,云少庄主在二楼牡丹厢房。” 南宫烨薄唇抿紧,半晌方才吐出两个字:“上去。” “诺。” 众黑衣人得令之后,便一左一右地架着南宫烨的轮椅飞身直入兰桂坊的大门,完全视那些大厅中惊愕的众人为无物。 小厮在见到这番场景时,抬手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感叹道,这年头,生意真是不好做啊。 南宫烨飞身直上时,兰桂坊的老鸨出现在了二楼的厢房,当她见到南宫烨时,惊诧出声:“二……二爷?” 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 不能人道的人也来喝花酒? 冷焱冷着脸朝老鸨呵斥道:“闪开!” 老鸨吓得靠在了木板之上,身子一动不动。[..tw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烨到得牡丹厢房时,齐修上前颔首对他请安:“给二爷请安。” “你走开。”南宫烨对齐修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直接面无表情地对着冷焱说道:“将房门踢开。” 齐修侧开了身子立在南宫烨后方,他在听见这个命令时,眼角抽了抽,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稳。 今日少庄主很是奇怪,刚来兰桂坊时便听大厅里的人在谈论明月郡主明日的婚事,他那个少庄主倒好,在听见那些人谈论此事时,竟然无故发飙将别人打了一顿,害得他一直不停在善后。 而今倒好,二爷怎么又来了? 他二人今日是想将兰桂坊的屋顶给掀了么? 冷焱闻言眼角颤了颤,心里想着,那里面的人可是云少庄主呢,踢开的话要是里面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云少庄主会不会撕碎他啊? 但是,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啊,所以,冷焱一个燕子回旋踢便踢在了房门之上,他脚部遒劲有力,一踢之下,那门不仅开了,而且那门板还华丽丽地飞了出去,当真可谓地动山摇。 厢房之中本是莺歌燕舞之声绕梁不断,在听见这一巨响时,房中的人瞬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噤若寒蝉。 南宫烨坐在门边朝内望去,但见房中有六名女子,这些女子有些个的衣衫完好,有几名却是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肚兜了,当真可谓凉爽得很啊。 那些女子在听见剧烈响声的一刹那自是愣在当场,而当她们在见到一身骇气的南宫烨时,惊叫出声:“天啦!是二爷!” 那些已经脱得十分凉爽的女子在听见这声惊呼时,迅疾俯身从地上捞起了自己的衣衫穿了起来,脸色吓得惨白。 云思辰坐在花丛之中并未因为响声而回头,他只对着女子们说道:“来,我们继续玩牌……” 话语声之后,女子们皆坐着不动,她们谁敢动啊,门口出现了一个那么恐怖的人,她们是想死不成? “爷在说话呢,你们都聋了不成?!”云思辰见所有的女子都没有动,遂一声暴吼。 云思辰在女子面前从来都是潇洒倜傥温润如玉,却是从未在女子面前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而今一吼,那些女子们也吓到了,竟是颤抖着双手去拿那些散乱在桌子上的牌。 南宫烨见状对冷焱说道:“去将房中的闲杂人等给我扔出去!” “是。”冷焱随后一摆手,黑衣人蹿涌而出,或夹或扛或抬或拎,眨眼之间就将房中的女子清理干净了,那速度真是让人觉得望尘莫及。 将这些女子清理完毕之后,冷焱将南宫烨推进了屋,随后找到被他踢飞的门板转身将门板安上,自己则是侯在了房间之外。 齐修在见到冷焱这一系列干净利落的动作时,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赏,二爷的属下就是不一样啊,雷厉风行。 冷焱见状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牡丹厢房之中,云思辰坐在桌前纹丝不动,一双眼眸盯着桌上的扑克牌,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南宫烨缓缓去到他的身旁,没有说其他的话,直接说道:“跟我去大煜山回头崖。” 云思辰闻言,眼眸眯了眯,不知道南宫烨在说些什么,他回道:“这么夜了,不去,爷要宿在这里。” 大晚上的跑去回头崖做什么?烨这是疯了么?今日他好不容易玩的这般尽兴,他就非要来搅局么? 南宫烨盯着云思辰,冷冷说道:“语儿在回头崖。” 云思辰听后,身子随之一僵,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微微扯开了笑:“她在回头崖你怎么来找我?你应该去找陈思源才是。” 明日她就要嫁给陈思源了,那她就是陈思源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要他去找她? “你今儿个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出口的话语字字冷凝。 云思辰闻言猛地转头低声喝道:“烨!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你整天与小鱼儿分房而睡,连她的腰都没搂过,你不去管你自己的事,跑来参合这事做什么?” 南宫烨闻言,没有说其他的话,只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云思辰眉头一皱,拒绝道:“不去!” “你不去的话,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义从今以后一刀两断!”南宫烨说话之时,双手扣紧了手柄,用的力道之大似乎顷刻就能将那轮椅捏成粉末。 云思辰不敢置信地转眸看向南宫烨,胸口起伏不定,他有没有听错?烨他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他这是在逼他么?用他们二人之间十几年的情义?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嘭――”云思辰心中怒极,大掌一伸瞬时拍在了木桌之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由于力气太大,那木桌瞬时就被拆卸成块,厢房之中木屑飞扬。 南宫烨坐在原地,冷眸睇着云思辰,那些木屑从他耳旁飞过,他却仍旧稳如泰山。 云思辰将桌子拍碎之后,掀袍起身越过南宫烨直接出了房门。 齐修在见到云思辰出得厢房时,瞬时跟上,云思辰却转身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撂下话语,云思辰掀袍离开。 齐修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冷焱看了一眼云思辰后便闪身进了厢房,方才那一阵巨响他自是听见了,而今一进屋才知道云少庄主竟是连桌子都拍碎了,可见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主子,云少庄主他会去么?” 南宫烨缓缓转眸朝窗外望去,今夜残月如钩,夜色昏暗,静默良久之后,他方才幽幽说道:“他会去的……” 思辰最是看重兄弟情义,倘若不是为了语儿,自己绝对不会这样逼迫他的。 冷焱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速去回头崖。” …… 回头崖之上,林瑾瑜带着听雨,玲珑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崖顶。 一到崖顶,林瑾瑜在见到那样一副场景时,心下一揪,跟着就疼了起来。(..tw无弹窗广告) “语儿,你疯了,赶紧过来。” 只见南宫诗语穿着一袭大红的衣衫竟是立在一颗迎客松之上,墨色的发丝随风散在身后,凄美中带着绝望。 那棵松树长在峭壁之上,整个树身都在崖外,倘若她一个晃身便会掉落在万丈悬崖之下。 南宫诗语会武,但是,她的轻功却不是特别好,如此摔下去,她定是没命的。 “嫂嫂,他呢?”南宫诗语在见到林瑾瑜的身后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侧眸问道。 林瑾瑜赶紧回道:“他马上就来,你即刻过来。” 南宫诗语摇了摇头,说道:“嫂嫂,你是在骗我吧?他根本不想来,是不是?他若是要来,还要等到今天么?” 这件事情,她是不是真的错得离谱,她以为云思辰在知道她要嫁给陈思源时会从中阻挠,让她不能嫁给陈思源,可是,她一等再等,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她终究要披着嫁衣嫁给其他人么? 立在林瑾瑜身旁的听雨在听见南宫诗语这一席话时,黯淡了眸色,莫非每一个爱上云思辰的女子终将以悲剧收场么? 这个明月郡主身份已经这般高贵了,而她却也得不到云思辰的爱? 自己这样卑微如泥的人,云思辰又岂会看在眼里? 还好,自己从未去肖想过这一份不切实际的爱情。 “说什么胡话呢,你二哥已经找到他了,他就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南宫诗语闻言,笑了笑,那笑容苍白而无力:“嫂嫂,二哥是去喝花酒的地方找他的吧?” 那些地方都是他常去之地,这些天,她也女扮男装去过那些地方,她想要知道他是怎样在这样一些地方度过那些日日夜夜的。 “呃……”林瑾瑜有些语塞,一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思辰花心这是有目共睹的,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南宫诗语凝望着林瑾瑜,忽而又问道:“嫂嫂,语儿身上的这件嫁衣,好看么?是不是看着很是飘逸隽永?” 林瑾瑜看着南宫诗语身上的那件大红衣衫,皇上御赐的嫁衣她是见过的,根本就不是这件,这件衣衫乃是云纱织就而成,穿在这样一个深沉的夜里,却是说不出的让人神伤。 “嫂嫂,这件衣服是我自己做的,我想在出嫁之日穿上它,你说这件好看还是另外那件嫁衣好看呢?” 林瑾瑜蹙着眉头唤道:“语儿,你听话,过来!” 她这是得有多爱云思辰才能疯狂至此?此时的林瑾瑜完全不能够体会南宫诗语的心情,爱上一个人真的可以要死要活么? 南宫诗语闻言,拒绝道:“不!我不过去!除非他来,否则,我绝对不过去!” “我来了!”南宫诗语刚刚落下,却听风中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那声音之中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瑾瑜猛然转身,发现不知何时,云思辰竟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 云思辰依旧穿了一袭蓝色的衣衫,宝蓝的颜色在黑夜之中略显深沉,平日里总是带着笑的俊颜之上覆上了一层冰霜,看着有些骇人。 看云思辰这般模样当是来得十分不情愿了? 南宫烨用了什么方法让他过来的? 南宫诗语在见到云思辰时,眼眸颤了颤,叹道:“辰哥哥,你终究还是来了……” 他真的好绝情,自己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么多年来,他都对她疼爱有加,当她为至宝,他怎么能说不理就不理了呢? 云思辰转眸看着南宫诗语,当他凝眸在她足底时,俊脸再次深沉到了极致:“语儿,你赶紧给我过来!” 她居然敢立在松树之上?谁给她的胆? 南宫诗语摇头道:“我不过去!” “语儿,你连辰哥哥的话都不听了么?”云思辰俊眉拧着,说道:“你不要逼我过去抓你!” 南宫诗语凝望着云思辰,看了那么多年的容颜,怎么就觉得看不够呢? 他怎么可以长得这般俊美呢? 可是……这般俊美的男子,却终是不喜欢她呵…… 如此,她该有多绝望? “辰哥哥,今日唤你来也只是想要见你最后一面而已。” 云思辰眼眸一瞪,喝道:“你说什么胡话?!” 这个丫头当真不想活了么? 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林瑾瑜似乎能够听到骨骼嘎吱作响之声。 云思辰……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看他这个样子,恐是对南宫诗语有情,可是他却为何要一再地否认? 未必他当真蠢到连自己的心都看不见么? 林瑾瑜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是不是应该拿一个狼牙棒狠狠地敲打一下云思辰的头?将他敲醒? “辰哥哥,我没有说胡话,我既然说得出自然也做得到!”南宫诗语凝望着云思辰,缓缓说道:“辰哥哥……永别了!记得,我这一生,除了你,不会再爱其他人……” 话语落下之后,南宫诗语张开了双臂就这般仰身朝悬崖下坠了下去。 “语儿!” “该死的!” 夜风之中传出了两道声音,云思辰骂完之后迅速点地朝回头崖下冲了过去。 生生世世难被替代,心中这份情似比深海。 林瑾瑜下得心脏突突一跳,也跟在云思辰的后面追了过去,南宫烨刚刚到达崖顶,见林瑾瑜奔向悬崖处焦急地跟了过去。 “娘子,小心!” 林瑾瑜整个人趴在石头之上朝下望了过去,崖下黑茫茫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只能听见风的声音在耳旁呼呼作响。 “唉!怎么这样啊!”林瑾瑜用力捶打了一下石头,完全想不通这两个看似互相喜欢的人为何要这般折磨彼此。 “娘子……”南宫烨见林瑾瑜捶打着石头,在她身后唤了她一声。 林瑾瑜转过头,慢慢离开崖边,夜色苍茫中,她看向南宫烨,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南宫烨与她对望,这一刻,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什么为什么。 林瑾瑜继续喃喃开口道:“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不相爱的人却要在一起呢?” 南宫烨的手深深地抠进了手柄之中,她后面这句话指的是她与自己么? 不相爱么? 也对呵,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让她爱?凭什么? 南宫烨眼眸微垂,没有回话,而是转身而去,山脉之巅,他那坐于轮椅之上的身影看着格外的单薄与萧瑟。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看着南宫烨在自己的眼前越行越远。 “小姐……”听雨忽然唤了林瑾瑜一声。 林瑾瑜在听见这声呼唤时,忽如雷击,她猛地甩了一下头,她方才对着南宫烨说了什么?他怎么如此神伤? 他那样的表现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自己么? 从南宫浸赐婚到现在,南宫烨虽然对她挺好的,也想用一颗赤诚的心对她,但是,她却没有听他对自己说过一句喜欢的词语,连类似的暗示都没有。 他的眼神被厚重的黄金面具挡住,让她无法探测分毫,当然,这个是被她自己拒绝的,她不能怪他。 他之所以对自己好怕是因着她救了他两次吧? 秀手蜷起,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心之中。 她方才说的那句本就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她没有错! 林瑾瑜长长地纾了一口气后便起步离开了回头崖。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南宫诗语与云思辰会发生什么,那也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了。 …… 云思辰飞身掠下回头崖,直追南宫诗语而去。 南宫诗语闭着眼眸,墨发逆风扬起,挡住了她秀丽的脸庞,她红衣翻飞,衣香鬓影,彷如赤焰。 “该死的!”云思辰唇瓣紧抿,再度怒骂出声。 这个丫头是纯心找死么? 她怎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没有他的允许,她怎敢去死? 云思辰提了内力,迅速朝南宫诗语飞去,须臾,长臂一伸便搂住了南宫诗语的腰身。 搂住之后,强行逆风带着她朝崖边踢踏而去。 云思辰将南宫诗语搂住之后,南宫诗语忽然睁开了眼睛,云思辰只顾着靠近峭壁却没有理会南宫诗语眸中流露出的异样光束。 在云思辰快要到得岩壁时,南宫诗语竟是忽然之间搂住了云思辰的脖颈,馥郁芬芳的红唇压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云思辰被吻得太过突然,一个闪身竟是带着南宫诗语朝下摔去。 他心中一骇,只管救命,已经顾不得去推南宫诗语,只能任由她在自己的唇瓣上肆虐。 南宫诗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深情地吻着他,似要吻到天荒地老一般。 云思辰搂住南宫诗语,好不容易方才稳住脚步,手臂还挂到了岩壁之上的树枝,衣衫也被划烂了。 他顾不得许多,只是不想让怀中人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女孩儿,可是他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女子呵! 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呢? 因为二人的重量关系,云思辰不能迅速停止下坠的速度,只能慢慢减缓。 云思辰的脚在悬崖上借力,隔了一会儿,当他见到一个悬崖之上的山洞时,搂着南宫诗语闪进了山洞之中,一旦落了地,他便蹙着俊眉质问道:“语儿!你怎么可以这般任信?你不要你的大哥二哥,父王母妃了么?” 南宫诗语被云思辰扔在地上,娇弱的身躯撞击在了硬质地面之上,让她有些疼痛,她看着云思辰,执意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其他又有什么意义?” “你简直是胡闹!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只要你不提这事,我永远都会宠你护你的!你永远都是辰哥哥心中的宝贝。” 南宫诗语摇头道:“不!那些对我来说远远不够!我要的是你!是你!我才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当你的女人!” “说什么疯话?” 南宫诗语右手撑地站立起身,奔进了云思辰的怀中,他伸手搂住了云思辰坚实的身躯,坚持道:“我要做你的女人……” 云思辰转手去推南宫诗语,南宫诗语却是顺手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腰带,外衣瞬时滑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精致抹胸。 “语儿,快将衣服穿上……” 语儿不比外面的那些女子,她是他呵护的至宝,她是一朵纯洁的栀子花,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脱衣服呢? “不……”南宫诗语拒绝地十分干脆:“今夜……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什么?!”云思辰闻言,眼眸一瞪,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诗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南宫诗语怅然一笑,彷如春花:“辰哥哥,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你……没有感觉你的身体有些发热么?” 云思辰俊眉收敛,经她这么一说方才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在发热,他皱眉问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辰哥哥,你是邪医,你不知道我给你下了什么吗?” “语儿!你玩过火了!” 这个丫头怎么可以给他下药?而且这药……好像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他当真是太过放纵语儿了,竟然让她有机会这般暗算自己。 须知,他调出来的药,世间无人能解。 南宫诗语伸出纤纤十指,抬手在云思辰俊挺的脸颊之上慢慢游走,每划过一处便在那里点燃一簇火花,烧得云思辰觉得皮肤都快要燃起来了。 云思辰一把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凝眉看向她,不知是因着体内媚药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在这幽暗的山洞之中,在这仅有一握月光之地,他竟是觉得面前的女子像狐,狐一般美艳,狐一般勾魂摄魄。 心尖忽而狂烈地悸动起来。 他……疯了吧? “辰哥哥,语儿美么?”南宫诗语在瞧见云思辰已经有些迷离的眼神时,扬唇朝他笑了起来。 她十指游走而下,伸至背后,纤手一挑便将身上的抹胸而挑落了。 女子皓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在了夜色之中。 “咝――”中了媚药的云思辰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身体紧绷之余竟是又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辰哥哥,比起你的那些女子,语儿差么?” 云思辰一把拉过南宫诗语,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秀美的下颚,冷声说道:“不要拿自己与那些女子相比!” 南宫诗语趁势将手穿至云思辰的衣衫之中,一双小手四处点火。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云思辰一把拉住南宫诗语的手,狠狠地说道。 “我要与你一起燃尽……”南宫诗语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再次印上了云思辰的唇瓣之上。 云思辰的理智,在这一刻全然崩溃,心中的欲望就似决堤的海一般,汹涌而来。 “这是你自找的!回头不要喊痛!”他钳制住南宫诗语的头,吻了下去。 他的吻似狼一般凶狠,肆虐着南宫诗语柔如花瓣的红唇,南宫诗语觉得好疼,却没有哼出一声来。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要怎样对她,她都不会有一句怨言的。 云思辰的舌头撬开了南宫诗语的贝齿,长驱直入翻搅着她的馨香,那动作有些急迫有些粗鲁,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 南宫诗语的唇瓣被他搅得生疼,却还是不怕死的去脱他的衣服,云思辰只顾着吻她,却在不经意间被南宫诗语剥下了衣衫。 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云思辰平生第一次在女子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身躯,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他的身体长得很结实,背部宽阔腰部窄细,腹肌平滑而有力,蜜色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性感迷人。 凉意袭来,云思辰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被南宫诗语剥了个干净,他女人虽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看见他的身躯,而今被南宫诗语脱了衣衫,他眼眸一眯,心中发了狠,一个大力的推攘便将南宫诗语抵在了石壁之上,石壁上嶙峋的突起撞击到了她如丝的背部,割出了数道血痕。 肌肤相贴,柔滑的感觉让人颤栗,云思辰忍不住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这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体内的欲火似火焰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高举于头顶,猛然松开了她的唇,他喘着粗气,盯着她,厉声说道:“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南宫诗语的身子贴在他身,她呼吸急促却否决得相当迅速:“不!” “那就休怪我对你不疼惜了!”云思辰大掌一挥,南宫诗语的亵裤便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女子娇美的身体呈现在了云思辰的眸中。 他从未想过这一生会将南宫诗语压在自己的身下,从未想过! 云思辰将她抵在自己与石壁之上,狠狠地占有了她。 “唔……”疼痛瞬时袭来,南宫诗语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府里的嬷嬷曾告诉她,女子的第一次都是比较疼痛的。 所以,她有心里准备。 但是,她却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疼! 真的……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云思辰进去之后没有动作,只冷眼睨着她,问道:“怎么了?疼么?这么怕疼还敢来挑衅我?” “不疼!”南宫诗语紧紧咬住唇瓣,红艳的唇瓣被她咬得泛白,眼眶之中的泪水似乎已经在开始打着转儿了,可是,口中却是依然倔强得让人崩溃。 “不疼的话你就给我受着!”听见她说不疼,云思辰咬了牙,大力一动似是惩罚。 南宫诗语的身体仿似被撕裂开一般,初经人事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疼痛,几番动作下来之后,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云思辰见她身子颤抖,猛地压低身子,鼻尖触在她俏挺的琼鼻之上,逼问道:“后悔么?” 还未等到南宫诗语回答,云思辰便又接着道:“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南宫诗语强忍住痛,望向云思辰的眸中充满了决绝,她的倔强刺痛了云思辰的眼眸。 呵!认识她这么多年,殊不知她居然倔强成这样,明明很痛却说不痛,明明会跳舞,却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明明伶牙俐齿得很,却总是在他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到底在他面前隐藏了多少?啊?而今居然胆子肥到给他下媚药,还敢强上他? 既然敢这样做,就要承受带来的后果! 云思辰心中怒急,加大了力度,每一次似是都要将她刺穿一般。 “咝……”南宫诗语又倒抽了口气,云思辰在这时却是俯身攫住了她的红唇,再度凌虐起来。 夜是那么的漫长,云思辰仿似一头不知餍足的兽一般,带着南宫诗语翻滚于云雨之巅,带着狂魅与邪肆,变着方法的折磨她,至死方休! 山洞中抵死缠绵的二人不知燃烧了多久方才渐渐停歇。 当云思辰最后一次嘶吼出声时,终是解除了心中似爱似恨,似蔓藤般纠结缠绕的感情。 …… 回头崖上,林瑾瑜快步从悬崖下来,她本来以为南宫烨因着生气会先行离去,岂料,一抬眸,却是发现南宫烨竟是等候在了马车旁边。 其实,方才那些话也并非针对他与自己,那纯粹就是有感而发,只是,当她瞧见南宫烨落寞的背影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那样说话。 月色下,他纯白的身影显得有些沧桑。 脚下迈向前去的步伐止在了原处。 南宫烨凝眉看着林瑾瑜,他问道:“娘子,你是不是以为我先走了?”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心里有些微惊,他怎么连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知道呢? 她的沉默不语让南宫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向她,清晰地说道:“娘子,我知道你喜欢追逐自己的路,我不会去禁锢你的自由,但是,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那就是,无论你走去多远,只要你肯回头,你会发现,我一直都在那里,不离不弃。” 他会让她尽情放逐,他会一直等,等到她向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刻。 南宫烨的话声声入耳,撞进了林瑾瑜的内心深处,只要她肯回头,他会一直都在那里不离不弃么?会么? 这样的话语是不是比一句我喜欢你来得更深重一些?这算是永恒的承诺么? 只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宫烨竟是对她有着如此深厚的情感的呢?在嫁给他之前,她与他的交集不过就是见了两次面而已,那两次见面两人之间说的话是少之又少,他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这一点,真是让她有些费解。 山间的风吹拂而过,扬起了林瑾瑜耳鬓的秀发。 她凝睇着身前的男子,南宫烨,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男子,她是不是应该就此放下心中芥蒂去接受他呢? * ------题外话------ 真的很喜欢这句话:只要你肯回头,你会发现,我,还在那里。 小鱼儿与相公即将同床共枕,亲们有木有激动?有木有? 083 心有灵犀一点通 回头崖下,山洞之中,激情过后的二人显得有些疲累。 南宫诗语的身上被蹂躏得青紫一片,整个身子似被车轮碾过一般,她已经提不起任何力气了。 云思辰斜眸盯着南宫诗语,冷冷开口道:“明日去退婚!” 既然他已经要了她,就绝对没有可能让她再嫁给其他人,他云思辰的人岂能让他人觊觎? 满以为南宫诗语会开口答应,毕竟,她追他追得这般辛苦,爱他爱到死去活来,而今他说这话,她肯定会十分乐意的。 岂料,当他话音落下时,却听身前的女子竟是浅浅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不……” 她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爱,他对她没有爱,仅仅一副躯壳她要来又有何用? “不?”云思辰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南宫诗语,你费尽心机制造今晚这么一场局让自己成为我的女人,是为了明天你与陈思源的新婚之夜更有激情?你这是提前演练?” 什么回头崖上的决绝而心殇?什么肝肠寸断的模样? 她完全就是在演戏!烨与小鱼儿都被她骗了!自己也被她骗了! 从未知,她竟是一个如此有心机的女子! 南宫诗语在听了这句讽刺的话后秀眉颦起,眼泪似乎又在眼眶里打转儿。他怎么可以说这般难听的话?他这是将她当成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子了么? 云思辰见她面色难看,继续挖苦道:“怎么?我说得不对么?你连媚药都用上了,你与那些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够了!别说了!”南宫诗语忽而厉声喝了起来,她慌乱的伸手抓过旁边的衣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就想站立起身。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好……可怕! 不过,她却是不后悔的。 她这一生,只能是他的女人! 云思辰哪里肯给她机会,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冷声道:“怎么?敢做不敢当么?” “辰哥哥……你不要这样说话……”她受不了他对自己这般冷嘲热讽,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云思辰冷眸睨着她,随后内力一收将自己的衣衫吸了过来,旋身一转便穿在了身上,他站立起身一把拉过南宫诗语,紧紧地扣在她的腰上,霸道地说道:“明日便跟我回倚云山庄!” 南宫诗语挣扎起来:“我不要!” 云思辰咬牙道:“由不得你!” 然而,当他的话语声刚刚落下时只觉自己的身体又有一些不对劲,他猛然扼住南宫诗语的脸颊,质问道:“你还给我下了什么药?” 南宫诗语的脸颊被他捏得好疼,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样的云思辰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凶猛得好似野兽一般,带着无尽遒劲的力量,不将她彻底摧毁誓不罢休。 “让你安睡的药,也是你调制的。”南宫诗语凝望着云思辰那张盛怒的脸,正了正脸色悠悠地说道。 云思辰咬紧了牙关,说道:“你……该死!” 这个世上,能如此暗算他的人怕是也只有南宫诗语了吧? 终究还是他太过宠她了,以至于她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分不清楚了! 云思辰凝望着南宫诗语的脸,渐渐地,他觉得眼前之人的模样怎么越来越模糊了? 真是疯了!他怎么可以调制出如此霸道的药来呢? 现在的他是不是可以用作茧自缚来形容? “辰哥哥,你要记得,语儿永远爱你……”南宫诗语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了。 最终,云思辰捏住南宫诗语脸颊的手瞬时松弛而下,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南宫诗语的身旁。 南宫诗语将云思辰接住随后缓缓将他放倒在了地上,她看着云思辰的容颜,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辰哥哥,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让我嫁给其他人,我宁愿死……” 看着那张她已经看了十五年的容颜,却是怎么都觉得看不够似的。 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呢? 叹了一口气,南宫诗语随后捡来破碎的衣服穿戴整齐,她俯身在云思辰的脸颊之上亲吻了一下之后方才缓缓起身,离开山洞时,南宫诗语十分不舍地再度看向云思辰:“辰哥哥,永别了……” 最终,她紧了紧手,转身决然离去了。 南宫诗语独自一人朝宣王府行去,下体的疼痛让她行路慢了许多,途中还去一个地方换了身衣服,那衣服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待她换了衣服回到宣王府时已经是寅时三刻了。 回到自己的闺阁之后,她草草洗了个澡后便上床休息了,现在离起身穿嫁妆只剩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了,她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今夜的事,她拜托了二哥,是以,母妃还不知情。 卯时正,南宫诗语便被自己的丫鬟楚儿给唤醒了。 “语儿……”昏昏沉沉间,已经听到了母妃的声音。 南宫诗语缓缓睁开眼睛,白菁华抚上了她的脸颊,说道:“孩子啊,你昨夜是没有睡好么?” 昨儿个夜里,母妃来与她谈了话之后她便说自己要休息了,结果,她却是跑去了回头崖,被辰哥哥那样折腾一番,她的脸色又怎么可能好? “母妃,许是因着今日要出嫁,心里太过激动了没有睡好。” 白菁华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女儿家在出嫁前都是非常紧张的。” 想当年,她出嫁之时不也一样的紧张么? 想到那年自己出嫁时,白菁华暗自叹了一口气,南宫澈的事她不是不知道的,有一次,姐姐与南宫浸的对话,无意间被她听见了,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他一直爱着另外一个女子,而他也因为爱着那个女子抵死不肯娶自己,后来还是先皇以死相逼,他才被迫娶了自己。 这些年来,他对她有宠,有疼,却是没有爱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还真想知道,那个让南宫澈爱了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的女子到底是谁。 那个女子怕是风华无二吧? 不然怎会让南宫澈倾心至斯? 这么多年过去了,东琳的皇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美姬如云?唯独南宫澈,两袖清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身旁始终仅有自己一人。 如此这般,当真羡煞了旁人。 可是,其中的缘故,个中的辛酸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能体会呢? 而今语儿出嫁,她知道语儿喜欢的人是辰儿,可是,只要思源那孩子爱语儿不也够了么?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需要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 南宫诗语将头轻轻地靠在白菁华的身前,闭眼道:“母妃……出嫁之后就不能天天看见您了,我好想你啊……” 母妃,女儿不孝,真的很不孝。 白菁华拍了拍南宫诗语的肩膀笑着说道:“说什么昏话呢?左相府邸离宣王府不过几里地的距离,你若是想母妃了随时回来看母妃便是。” 南宫诗语抿了唇,眼角划过一滴滚烫的热泪,她点头道:“嗯……” 此去经年,她都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母妃了。 就让她在好好的闻一闻母妃身上的香味吧,她真的好怀念…… 白菁华许是感觉到了南宫诗语情绪的触动,她将南宫诗语推出怀抱,随后抬手抹干她脸颊上的泪水,说道:“语儿乖,不哭了,母妃为你梳妆吧。” 南宫诗语点了点头。 白菁华随后又为南宫诗语梳了头与发髻,妆成之后南宫澈便过来了。 南宫诗语一见到南宫澈便扑进了他的怀中撒娇道:“父王……” “呵呵……”南宫澈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拍着南宫诗语的背笑着说道:“语儿啊,你也长大了!” “父王,语儿好想您。” 南宫澈温柔一笑,回道:“父王也想你,你嫁去陈家之后若是有什么委屈便尽管来告诉父王,父王为你做主。” “谢谢父王。” 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为南宫诗语盖上了盖头搀扶着她朝府门外行去,府门之外南宫熠,南宫烨与林瑾瑜已经侯在了那里。 晨间起来时,当林瑾瑜以为南宫烨很有可能还在为昨夜之事黯然神伤时,他却已经坐在那里了,毕竟,对于他那句深重的承诺,她除了说了一声谢谢以外并未做出其他什么特别的反应。 今晨一见,他却是已经梳洗好坐在一侧,薄唇微扬,似乎心情良好。 他的手边则是放了一套锦绣华服,见林瑾瑜醒来,他便说道:“娘子,我为你准备了衣衫,你梳洗完后便穿上吧。” 昨夜的他看着那般的萧索,今日起来之后他却又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衣衫。 他这是越挫越勇么? “好的。”林瑾瑜拿过衣衫对着南宫烨微微一笑便转身去换衣服了。 着装打扮好了之后二人便侯在了府门外,等着送亲。 林瑾瑜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南宫诗语,转而与南宫烨对视了一下,南宫烨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手,朝她点了点头,林瑾瑜便在心中叹了口气。 府门前,陈思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身着红色的喜袍,身上挂着大红的喜球,脸上说不出的喜悦。 “迎新娘!”喜娘跟着唱喝起来。 迎亲的队伍起步离开,迤逦长龙需要绕着逸都城的大街走三圈方能去到左相府邸。 看着迎亲长龙渐渐远去,白菁华垂眸落泪,南宫澈伸手圈住了她的身子,安慰道:“华儿,莫要伤心了。” “王爷……”白菁华将脸庞埋在南宫澈的胸前,凝声而哭,声音却是几乎听不见的。 南宫澈眼眸眨了眨,想着自己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之间就过了二十几年了。 左相公子娶亲自然要邀请所有的王公大臣,南宫烨与林瑾瑜也在受邀之列,他二人在送走了迎亲队伍之后便回了宣王府,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又前往陈府去道贺。 陈府之中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红绸,一派喜庆。 南宫烨与林瑾瑜在府门口送了亲之后便去了陈府,他二人被人引进了陈府之中,与南宫熠临近而坐。 林瑾瑜自成亲之后便没有见到过南宫熠,而今一见却是发现他脸上的那种惯有的温柔笑容不复存在,他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吧。 唉……林瑾瑜叹了口气,管他呢,他爱生气不生气,只要自己没有做错就好。 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听礼生来报说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陈府门口了。 林瑾瑜起身去推南宫烨,推着他朝府门口行去。 陈府府门之外,人潮蹿涌,陈思源立在府门中央,手持弓箭英姿笔挺,煞有介事。 然而,当他拉开弓刚要放出箭羽时却听风中有人疾喝道:“不准射!” 吵闹的人群在听见这一雷厉的吼声时瞬时安静下来,皆抬眸寻找声源之地。 谁人敢有这种胆子居然让新郎不能射箭? 林瑾瑜在听见这一厉喝之声时眼眸微睁朝前望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一抹蓝色的身影踏着风势而来,眨眼之间几个旋身之后便落在了花轿前面,他落地之后,袍摆一掀,对着陈思源说了一句:“不准射!” 那几个字眼,声色俱厉。 此人便是清晨转醒的云思辰,当他醒来时记忆倒转,将昨日晚间的记忆全部拼凑齐全,一想到南宫诗语居然强上他后还要嫁给其他男人,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他怒极而笑,今日,他非要将南宫诗语从陈思源手中抢走方能解除心头之恨! 在场的众人有些人自是认识云思辰的,当他们在见到他时,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咦?这不是倚云山庄的少庄主么?他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不让射箭?” “对啊……发生什么事了?” 陈思源在见到飞奔而来的云思辰时,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开工的姿势一层不变,并未因着云思辰这一声厉吼而有任何的改变。 他这是做什么?他不是一直拒绝语儿么? 而今语儿要嫁给自己了,他终是忍不住了? 他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语儿从今日开始便是他的了,谁也抢不走! 南宫烨闻言凝眸看向云思辰,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抿成一线。 他……这是来抢亲的么?他想通了?终于要抢回语儿了? 陈思源穿着大红的喜袍,立在府门前,身姿俊朗,见着云思辰来搅合他的婚礼,剑眉微颦,冷凝的声音中带着怒意:“云少庄主,你天下第一庄威震武林声名显赫,你如今这般是要做什么?” 云思辰盯着陈思源,说道:“少用这些话来压制爷,爷不吃这一套!今日这亲成不了,爷要将南宫诗语带走!” 陈思源持弓的手微微一僵,他缓缓放下,睥睨着云思辰,说道:“云少庄主,今日这婚乃是圣上所赐,你这是想要违抗我东琳皇帝的旨意么?” “爷就要违抗,你又能奈我何?”话语放下之后,云思辰不再理会陈思源而是转身准备掀开花轿的轿帘。 “放肆!”陈思源怒极,持弓的手旋即再度瞄准,对着云思辰便放了一箭出去。 “云公子,小心!”人群之中忽而有女子的声音疾驰而出。 此声一出,倒是惊住了林瑾瑜,她微一转首看向身旁的听雨,因为方才那个声音是听雨发出的,听雨的眼眸一直胶着在云思辰的身上,连林瑾瑜侧眸看她都未曾注意。 听雨她……是喜欢上了云思辰么? 林瑾瑜心中咯噔响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改变。 南宫烨也因着听雨这一声惊叫而转眸看向她,眸色深沉却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云思辰耳力极佳,在陈思源搭弓上箭的那一瞬间便已察觉到了,箭羽飞驰而来带着破空之势,直刺他的背部心脏的位置。 他旋身一转轻巧地便躲开了那齐齐发来的三只箭羽,随后仍旧去掀轿帘。 陈思源将手中的弓箭一扔,旋即从人群上方飞身而过,起落间便已落在了花轿之前,他伸手便朝云思辰打了过去:“云思辰!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这个云思辰平日里嚣张跋扈,世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可是今日,他却来抢他的妻子,简直太过分了! 云思辰一拳打了回去,怒道:“爷就是欺你,怎么了?” 陈思源握拳的手咯咯作响,怒目相向,显然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牙关一咬,提了内力再度朝云思辰打了过去。 因着二人打架,本是围堵不通的人群散开了些许,生怕一个闪失伤及自身。 林瑾瑜看着二人,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待他二人过了几招之后,她便拨开人群朝二人行去,南宫烨见林瑾瑜朝他二人行去,眼眸微微眯了眯。 快至跟前儿时,厉声喝道:“你二人先别打了!花轿中有异样!” 她语出惊人,那早已打赤了眼的二人竟是生生因着她这句话而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云思辰瞬时移动步伐去到花轿处猛地掀开了花轿,只那一瞬,他的身子便彻底僵直,仿若雷电来临,将他整个身子都劈碎了! 花轿中根本就没有人,仅有一块石头! 林瑾瑜转眸望了过去,当她发现花轿中只有一块石头时,心中大骇,方才在云思辰与陈思源二人打斗时她就觉得奇怪,倘若南宫诗语坐在花轿中,她怎么也不会允许云思辰与陈思源这般打斗的,这二人在外面争吵了几句随后又打了起来,而花轿中却是没有半点反应,那么,这仅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轿中根本没有人! 陈思源见状也是上前一步朝轿内一看,里面哪里还有他的娇妻? 云思辰牙关一咬,狂风骤雨般的冷眸在轿中一寸寸划过,当他见到石头之下压着一张小纸条时,他猛地将纸条抽了过来,只见那纸条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行草:明月郡主在下带走了! “是谁?!”云思辰一声暴喝出声,这个天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劫走他的女人?啊? 陈思源从云思辰手中一把拽过纸条,当他看清那上面写的字迹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思辰,上面写的什么?”林瑾瑜见二人脸色变化遂开口问了起来。 云思辰咬牙说道:“语儿被人劫走了!” “什么?!” 言语一出,府门前边炸开了锅,人群哗然起来。 南宫熠立在南宫烨的身旁,闻讯,他即刻命令道:“冷冽,即刻出动王府侍卫全城搜索。” “诺。”冷冽转身而去,南宫熠垂眸看了一眼南宫烨,给了他一个眼神之后也搜寻而去。 陈思源也唤来了自己的侍卫命他带人地毯式搜寻。 云思辰则是转身去找齐修,命他不仅要将皇城四处搜索,还要将皇城郊外全部搜查一个遍。 观礼的人们因为这一巨大的变故而惊诧起来,众说纷纭。 林瑾瑜蹙眉回到了南宫烨的身旁,南宫烨对她说道:“娘子,此事闹得太大了,我们立即回府,我怕母妃听见这事后经受不住打击。” “好的。”林瑾瑜忙吩咐玲珑去准备马车。 听雨立在林瑾瑜的身侧,从方才到现在,她似乎一直处于僵直的状态,以至于林瑾瑜开口唤了她,她都没有听见。 “听雨,你怎么了?” 在林瑾瑜第三次开口唤她时,听雨方才转眸看向林瑾瑜,摇头道:“小姐,我没事。”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现在还来不及去管听雨的事,先将南宫诗语的事弄好再说吧。 玲珑将马车唤来之后,冷焱便将南宫烨带上了马车,林瑾瑜第一次与南宫烨同乘了一辆马车。 因着今日出行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准备的马车也不是很宽敞,两个人坐在里面,空间也是刚刚好。 狭小而密闭的空间之中,南宫烨身上的药草味蔓延而来,林瑾瑜坐在他的身旁,行出一段路后,林瑾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南宫烨,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南宫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蹊跷,你是不是觉得语儿是自己跑走的?” 林瑾瑜闻言,身子震了震,她没有想到南宫烨的想法居然与她不谋而合,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于这事,她昨夜就觉得有些惊诧了,南宫烨真是很懂她。 这是不是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有这样的感觉。”林瑾瑜分析道:“语儿这婚事已经定了这么久了,云思辰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为什么经过昨夜之后他就跑来抢亲了呢?” 南宫烨闻言,有些震惊:“你是说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瑾瑜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依照她的推测,昨晚那两人定然是发生关系了,而按照两人之前的关系看来,一定是语儿强上了云思辰,不然,事情不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这毕竟是古代,南宫诗语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当真让她刮目相看,那个女子,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娇小动人,做起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啊!连云思辰都敢强上,厉害啊! 不过,她虽然这样想,但是南宫烨毕竟是古代人,而南宫诗语又是他的妹妹,她如若坦诚告诉他,他的妹妹强上了云思辰,他会作何想? 南宫烨凝眸睨着林瑾瑜,他说道:“其实……我也是这样猜测的,虽然觉得有些不敢想象。” 语儿竟是有这般胆量么?居然敢将自己献给思辰? 林瑾瑜侧眸看向南宫烨,心中有些震撼,他也是这样想的么?如此说来,他们两人竟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么? 因着南宫烨与自己的想法全然相同,林瑾瑜便沉浸在了惊诧之中,跟随一路。 陈府离宣王府不是太远,没隔多久便回到了,一回到府之后便听下人说宣王妃已经晕厥过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府又人声鼎盛,却是怎么也包不住的。 南宫烨心中焦急,林瑾瑜便与他一起前往怡翠轩,虽然,她对白菁华的确没什么好感,走这一趟全是看在南宫烨的面子上。 怡翠轩白菁华的主卧之前立了许多丫鬟婆子,她们垂首而立,清秋在见到南宫烨到来时,便忧心忡忡地说道:“二爷,您回来了……” 南宫烨看向清秋,问道:“母妃她怎样了?” 清秋一手捶打在另一个掌心之上,回道:“王爷在给王妃探脉呢,你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姐怎地就被人掳走了呢? 林瑾瑜闻言,却是于心中诧异了一下,南宫澈也会医术么? 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进屋,林瑾瑜跟随在侧。 进入主房之后二人便进了卧房,卧房之中,玉荷立在床尾处,南宫澈坐在床榻之上,正在为白菁华把脉呢。 玉荷见南宫烨进来了便朝他请安道:“奴婢给二爷,二少奶奶请安。” “玉荷姑姑,母妃没什么吧?”南宫烨问出的话语虽然没有太过急迫的感觉,但是林瑾瑜却知道,他很是担心他的母妃。 玉荷摇头道:“还不知道呢,小姐她忽然一下就晕过去了,真是吓死奴婢了啊。” 这时,南宫澈已经为白菁华把完了脉,他转身对玉荷说道:“去取笔墨来。” 玉荷转身去拿笔墨,南宫烨便问道:“父王,母妃怎样了?” 南宫澈叹了一口气,回道:“急火攻心,吃点药就没事了,莫要担心。” 南宫烨点了点头,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玉荷一会儿就将笔墨拿来了,南宫澈写好方子之后玉荷便出门命人去抓。 南宫澈这才问道:“昨日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瑾瑜心下叹道,南宫澈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犀利的表情,但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却能洞察一切。 这个宣王,果真不一般啦! 南宫烨回道:“昨日夜里语儿去了回头崖,他给了娘子一封书信让思辰去回头崖找她,孩儿将思辰给拎了过去,随后的事孩儿便不清楚了,今日花轿到得陈府时,思辰跑来抢亲却发现轿中根本没有人仅有一块石头,而石头的下方却是压着一张小纸条。” 南宫澈闻言,心领神会,眨眼的功夫便已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他却是不能说的,一旦说出来对宣王府只有害没有利,毕竟,这婚是皇上赐下来的。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找到语儿那丫头,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丫头的安全。 林瑾瑜见南宫澈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便知他兴许已经知道了缘由,毕竟他十分了解云思辰与南宫诗语之间的情感纠葛。 南宫烨的这个父王,着实厉害! “烨儿,你母妃这里有父王就可以了,你先带着瑾瑜回去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之后便退下了。 怡翠轩中,在南宫澈的用药之下,白菁华便慢慢苏醒过来,一旦醒过来便抓着南宫澈的手焦急地问道:“语儿找回来没有?” 南宫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华儿,你莫要急,会找到的。” 其实,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数,语儿那丫头一定是自己跑走的,既是自己跑了又怎会轻易让人找到呢? 只是那丫头怎地会如此这般执念呢? 她竟是这般的爱辰儿么? 唉…… 情感这事啊,一旦触碰果真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她这到底还是像了自己么? 白菁华自然不知道语儿是自己跑走的,她在听了南宫澈的话后,心中倏地一下就气了,她一把推开了南宫澈,质问道:“王爷,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女儿被人掳走了,你竟是表现得这般平淡么?” 南宫澈忽然被白菁华推开,脑中一时有些茫然,自成亲以来白菁华对他一直都是十分温婉的,连一句大声的话都没有说过,而今她这是怎么了? 语儿是自己跑走一事还只是他的推测,一切都还要等查清楚之后他才能告诉她,免得她心中起了希望又失望,如此,不是更难受么? “华儿,她是本王的亲骨肉,本王又怎会不担忧呢?” 白菁华摇着头,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压抑,那些压在心中二十几年的话语却最终如决堤的海般泛滥而出:“王爷……你是真的担忧么?你不要骗我了,语儿她不是你心爱女子为你生的孩子,你又怎会担忧于她呢?” 这句话让南宫澈身子一震,俊脸似乎出现了龟裂,他转眸看向白菁华,轩眉一蹙,低声喝道:“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王爷……这么多年了,您当我是傻子么?”白菁华拍着自己的胸口,眼泪簌簌而落:“我也是有血有肉的身躯,你以为我感觉不到么?嗯?” 南宫澈看向白菁华,她看出什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在人前提起过往事,而他与那个人的那些过往也仅有以前的旧识知道,这些年也经常与那个人见面,但是,他都没有再对那个人有任何其他的念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表现出来了?只因他当时不愿意娶白菁华么?她就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心中藏着另外一个女人么? “华儿……你刚刚才清醒,不要这般激动。”南宫澈抬手想要为白菁华顺气。 白菁华一把打开他的手,说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要回避话题,王爷……请你告诉我她是谁?你告诉我!” 隐忍了二十几年,也该是她爆发的时候了,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起初那些年她一直安慰自己,南宫澈就算爱了其他人又怎样呢?他这辈子注定是她的丈夫,可是现在,她贪婪了,她不仅要他的人,她还要他的心! 南宫澈眉头皱紧,斥道:“简直就是子虚乌有!” “你不要否认,我是女人,女人对于情感是十分敏感的,这些年,你对我温柔相待,有宠有疼,但是……却没有爱!你贵为皇子,天之骄子,可是你却仅有我一个女人,你这不是在为我着想,你是在替那个女人守身如玉!”白菁华说出的话语言辞犀利,听得南宫澈的身子是震了又震。 他转眸看向这个与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叫他在为那个人守身如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南宫澈盯着白菁华,她脸颊之上的眼泪刺痛了他的眼睛,忽而,他猛地站立起身,袖子一拂,冷声道:“你先冷静冷静!” 说罢,竟是掀袍转身绝然而去。 白菁华看着南宫澈转身离去的身影,身子扑倒在了被盖之上,呜咽地哭出了声音来,心疼一阵塞过一阵。 南宫澈因着白菁华这些话语而弄得心情有些郁结,他出了怡翠轩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清风阁,入了院落之后便对冷煜说道:“你去给本王找些酒来。” 冷煜怔了怔,旋即转身去酒窖里找了一坛子酒来,南宫澈拎着酒坛子去到院中的榕树之下,坐下之后便对冷煜说道:“你也坐,陪本王喝几杯。” “是。”冷煜颔首坐了下去,随后伸手拎起酒坛子给南宫澈和自己斟满了酒。 南宫澈端着酒杯一口便饮了下去,冷煜瞧着他这番模样,便问道:“主子,可是遇见烦心事了?” “煜,当年我与静儿的事,南宫浸是不是知道?” 冷煜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除了每次与故人相聚时,主子会提起她的名字,二十几年过去了,今日他怎么就提起了她呢? “有可能会知道的,怎么?王妃知道这事了么?” 南宫澈叹了一口气,又倒了一口酒下腹,说道:“她今日忽然跟本王闹起这件事来,本王想,她应该是从她妹妹那里得知的。” 冷煜点了点头,回道:“应该有可能,需不需要属下去查一下?” “不用了,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再去查到像是本王真有什么似的。”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他也已经四十多岁了,曾经年少时的痴狂多少也因着岁月的流逝沉淀而去。 静儿是他心中永存的美好,也仅此而已。 冷煜看着南宫澈,他是主子的下属,也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们什么没有经历过,可是,在情感之上却当真让他们这些七尺男儿难以释怀啊。 “主子,王妃是个好女人。”白菁华嫁给南宫澈二十几年了,她忙前忙后操持着家事,为这个王府付出了太多太多,这样的女子他也是敬佩的。这句话,是由衷而发的。 南宫澈又饮了一口酒之后,点头道:“本王知道……” 起初他抗旨拒婚并不是针对白菁华,那时的他是真的不想娶妻,他想这一生就这样孑然一身,可是,父皇却以死相逼,非要让他娶白菁华。 后来娶了她之后,这么多年的岁月里,白菁华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为宣王府做了太大的贡献,还为他养育了三个孩子,尤其是烨儿,烨儿的事,他真的很感激她,世上怕是鲜少有女子能做到她这般。 冷煜垂眸敛首,静静地喝起酒来。 情感的事终究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去解决才可以的,旁边的人也只能看着啊。 “王爷,属下看那个林瑾瑜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有喜欢上二爷啊。”烨儿这孩子从小受了太多的苦,作为叔叔,他自然想见到他幸福,他看得出来二爷很喜欢林瑾瑜那丫头,但是那丫头对二爷却是没有一样的心思啊。 “这事只能慢慢来了。”南宫澈闻言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事他内心也是很纠结的,他虽然希望烨儿能够幸福,但是,他总不能拿着一把刀子架到林瑾瑜的脖子上去逼她喜欢烨儿吧? 喜欢这事,还得发自内心才是,现在的他只能希望林瑾瑜在通过与烨儿的相处之下慢慢习惯他这个人。 这事终究是强求不来的。 有些时候,有些情分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爱情有时候看起来很难,但是说不定哪一天,爱情忽然之间就萌发了。 * ------题外话------ 说明几点: 1、此章中的静儿是指西玥皇后吴芷静,她是在2010年穿越来的,职业特警。 2、女主爱情观正常,不泛滥,感动不是爱,这一点她很清楚。 3、东方流景与南宫烨是否同一个人,请查看本文书页置顶留言。 4、行文至此,配角铺垫基本完成,明日同床共枕开始大篇幅男女主对手戏,敬请期待。 084 同塌而眠 这一日,云思辰带着人几乎将逸都的地皮都翻过来了却仍旧没有找到南宫诗语的踪迹,不仅这一日没有找到,随后的七日里,他的人连带着宣王府的人几乎将整个东琳都翻遍了仍旧没有找到南宫诗语。 白菁华一是因着没有找到南宫诗语而忧伤,二是因着多年郁结于胸,竟是在新婚那日醒来之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南宫澈守候在她的身旁衣不解带的一直照顾着她。 这几日里,宣王府的上空一直犹若乌云压顶,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色彩,林瑾瑜自然也一直在为南宫诗语的事揪心。 七日过去了,南宫诗语音讯全无,看来,这个丫头是铁了心的要消失了。 云思辰这些日子里疯狂地寻找南宫诗语,七日来他不眠不休,只要听见有人说某个女子长得像南宫诗语,他都会去寻找,结果,却在见到那些个女子时,失落油然而生,心中似是缺了一大块一般。 因着要寻找南宫诗语,这些日子,云思辰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七日过后,也就是七月三十日的清晨,南宫烨起身之后便对林瑾瑜说道:“娘子,我今日要出去办些事,要后日才能回来,这两日你在府中一定要注意饮食,莫要为语儿太过担忧了。” 林瑾瑜甫一听见南宫烨要出门时,心中有些诧异,他既没有在朝中为官,也没有帮着南宫澈处理一些日常要务,他怎地就要出门两日呢? 而且,南宫诗语才刚刚消失不见,他又有什么急事非得在这几天去完成不可呢? 心中虽有疑惑,林瑾瑜却也点头道:“好的,你出门时定要小心。” 南宫烨点了点头后便带着冷焱出门了。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身影,仍旧有些想不清楚他出门是为何事。 …… 七月三十日下午,听雨伺候林瑾瑜午休起身之后便出了王府,前几日里,府里的嬷嬷去玉华轩为小姐做了几件衣服,而今衣服已经做成了她便出府去拿。 拿好衣服之后,听雨便准备回府,然而,在经过一条街道时,却见一群人围在了那里。 只听得人群中有人说道:“这人是谁啊,怎么大白天的睡在地上?” “是啊,他的头发怎么乱成这样?” “他身上穿的衣服质地看着很好,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吧?竟是无人管么?” 听雨在听见人们这些话语后,旋即拨开人群朝里挤了进去,当她穿越人群看见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时,眼眸微睁了一下,只见那人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一头墨发披散而下,他的脸部虽然被头发挡住了,但是那个身影听雨却是不能忘记的。 云思辰!他怎会在这里?还躺在地上了? 须知,他这个人最是爱美了,而今怎么却是形象全无地倒在地上。 她前行而去蹲在地上,一旦近前,听雨方才闻到他身上那股强烈的酒味,听雨蹙了蹙眉,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云思辰的背部,唤道:“云公子?”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竟是喝到人事不省了。 云思辰喝得烂醉如泥,早已失去了意识,听雨这般轻声唤他,他自然听不见,听雨见状忙地朝围观地人群说道:“这是我家公子,我这就带公子回府,麻烦大家让出一个道来。” “你这姑娘啊,怎么当别人奴婢的,竟是连自家主子都看不好么?” “是啊……” 听雨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脸上陪着笑,随后便伸手去扶云思辰,云思辰身量好高,长得又结实,体重自是轻不了,还好听雨有内力,不然,她是决计扶不动云思辰的。 将云思辰架起来之后听雨对云思辰说道:“云公子,我扶你回宣王府。” 那本是喝到烂醉的云思辰却在听见宣王府三个字时,眉头一皱,拒绝道:“不要……爷不要回去……爷要去喝酒!” 说完之后,竟是一把推开听雨耷拉着脑袋,偏偏倒倒地又去寻酒喝了。 听雨跺了一下脚之后又追着云思辰而去:“云公子!” 她自认识云思辰以来,他都是意气风发潇洒不羁,她何曾见过这般落魄的云思辰了? 他这是因着南宫诗语的失踪而心殇么?既然他如此喜欢南宫诗语,当初又为何拒绝地如此彻底? 当真是只有当失去时才会觉得弥足珍贵么? 云思辰没有理会听雨,他脚步虚浮,走路踉跄,见到一个类似酒肆的地方就转了进去,一进去之后便拍着桌子道:“把酒给爷端上来!” 酒肆的老板在见到云思辰时,只觉这个人有点疯癫,正准备将他赶出去时,听雨却跨步而来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家公子想要喝点酒,您就给他上点儿吧。” 岂料,话音刚落,那云思辰竟是转身踉跄地出了酒肆,待听雨转身见到时,云思辰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街道拐角处了。 天,他喝醉了都能走这么快? 听雨心中一惊遂又追了过去,然而,当她追至街角处时却根本没有再见到云思辰的身影,心下焦急,听雨便挨个街道寻找起来,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喝醉酒的身穿蓝色衣衫的男子。 走过条条街道,隔了许久,听雨方才从一个人的口中打听道,云思辰许是出城去了。 听雨大惊失色,遂朝城外行去,心里只道那个齐修不是平日里一直跟着云思辰的么?而今却是跑到哪里去了? 朝城外追了出去,寻了两刻钟,兜兜转转之后天已经入夜了,夕阳的余晖渐渐湮没在黑夜之中。 “云公子……你在哪里?” 听雨一面寻找一面呼唤着云思辰,良久之后,当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时,竟是瞧见了一方树林之中见到了云思辰歪歪扭扭的身影,而他的手上竟然还拎着一坛子酒。 想来,在她寻找他的这段时间,他怕是又灌了不少酒吧? 不行!她不能再让他这样喝下去了!如果再喝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听雨有了想法便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了云思辰手中的酒坛子,呵斥道:“云思辰!你不要再喝了!” 云思辰本是闭着眼睛的,而今手中酒坛子忽然一空,他陡然睁开了眼睛,眸色犀利的盯着听雨,只觉她抢了他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因为心中不爽,云思辰提了内力抬手就扼住了听雨的脖颈,他臂力一收,将听雨拉至跟前儿,冷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爷的酒?” 听雨面色苍白,他不认得自己了么?他已经醉到这般田地了么? 云思辰的力道十分之大,听雨被他扼住了脖子,一时间呼吸有些不顺畅,手中握着的衣服与酒坛子因着手臂地无力而跌落在地。 “嘭――” 酒坛子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晶莹剔透的液体缓缓淌了出来,林间酒香四溢。 云思辰垂眸去看那个被打烂的酒坛子,心中怒极,扼住听雨的手便又用了一份力:“混账!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将爷的酒打破的?我杀了你!” 听雨的脸颊已经变成了绛紫色,她费力地摇头道:“云思辰……我是听雨……” “……雨?”云思辰没有听见听雨前面的那些话,倒是把这最后一个字听了进去。 听雨忙地点了点头。 云思辰手中的力道忽而轻了一些,听雨以为云思辰就要将她放开了,岂料,云思辰的长臂竟是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他将她搂紧怀里,问道:“你是语儿?” 雨儿? 听雨眨了眨眼睛,云思辰……他竟是这般唤她么? 一时间,听雨觉得有些如坠云端,竟是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云思辰见她点头,眸色一亮,揽着她的腰竟是飞上了一个树枝的枝干之上。 那枝干非常粗实,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躺于其上。 “语儿……”云思辰一把抱住了听雨,将她搂得紧紧地,似是一松手她就要幻灭成灰一般,他力道之大,紧到听雨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听雨被云思辰搂得头晕目眩,还未有太多思考时,却见云思辰陡然一个转身,那铺天盖地的吻便落在了听雨的唇上。 由于被云思辰吻了个触不及防,强烈的酒气充斥而来直刺听雨的喉间。 他怎么吻上她了? 一个闪电之间,听雨的脑中便划过了两个字,语儿,语儿,原来,他方才叫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他叫的是南宫诗语! 呵!她方才还居然为这事开心不已,他还以为她认出她来了,原来,他却是将她当做了其他女子。 对啊,她不过就是一个卑微的奴婢,她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孤儿,而他,他有着耀眼的身世,有着富可敌国的家产,他们之间简直就是云泥之别,飞鸟与鱼的距离,怕是永远都不能拉近的。 是她痴心妄想了呵! 心中虽已明了云思辰的想法,但是,听雨却最终没有将他推开。 即使这是一场即将幻灭的梦,那么,也让她在梦中多待一会儿吧…… 云思辰闭着眼眸,啃噬着她的红唇,他脑中的意识已经完全被酒精麻醉,他素来千杯不醉,可是今日他是真的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南宫诗语!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把自己献给了他,为的就是离别么? 她那张纸条骗谁呢?怕是只能骗过南宫浸吧?连陈思源都不能骗过! 那个狠心的小女人!他恨死她了! 心中忽然而生起了一股怨怒,云思辰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搅得听雨的唇瓣非常的疼。 虽然很疼,她却没有吭声。 然而,身前的男子却是感应到了一般,他猛地推开了她,双眼迷离地看着她,低声喝道:“你还怕疼?怕疼你还来勾引我?” 勾引?听雨的秀眉微微蹙起,昨儿个夜里,南宫诗语勾引他了么? 听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毕竟不是南宫诗语。 云思辰见面前的人沉默不语,心底那股怒意又肆意而起,他一把将听雨推倒在了树枝之上,又再度吻了下去:“你个……坏丫头!” 听雨被云思辰压在树枝之上,枝桠上的树皮有着万千难平的沟壑,盛夏的天,衣衫本就凉薄,一旦压在树枝之上便觉割得生疼。 云思辰的吻狂烈而肆意,仿似要倾尽他毕生的情感一般,朝听雨宣泄而来。 听雨未经人事,也是初次被男子亲吻,她不知道原来亲吻还可以是唇舌纠缠,他的灵舌就那般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的唇枪之中如鱼得水般游曳而舞。 吻到极致时,云思辰的身体已经滚烫了,他一把除去听雨的衣衫,听雨眼见着她的衣衫朝旁飞舞而去,终是挂在了前方枝头之上,随风飘荡起来。 一滴泪悄然从脸庞滑过。 她完全可以推开他,但是她没有。 后悔么? 不…… 她不后悔,就这样把自己给了他,她也绝不后悔! “你哭了?”云思辰在见到她脸颊之上那盈亮的泪珠时,心底的怒意似乎又起了一番:“你不是日日想着与我燕好么?怎地还哭?” 听雨抿唇不语,只告诫自己,现在在云思辰的眼中,她只是南宫诗语而已。 她的沉默不语让身上的男子气息骤冷,迷离的眸中迸射出两道精光,当她还来不及有更多的反应时却觉身体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他就这样要了她么? “咝……”云思辰似乎也有些疼,他微微倒抽了一口气,然而,那样的停顿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须臾,那树枝便跟着摇晃起来,带着男子的奚落与无尽的愤恨。 不知过了多久,云思辰许是耗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竟是就这般地瘫倒在了树枝之上,听雨的身子疼痛得紧,她也从曾经偷偷看过那些描写闺房之事的书本,都说那事如云如坠,可是,她却没有半点这样的感觉,她只觉得疼! 轻轻转眸望了过去,自己的衣衫还摇摇地挂在枝头之上,她起了内力一把拽过衣衫,随后将衣衫穿戴齐整之后便下了树。 落地之后,她又转眸朝树枝之上看去,抿了抿唇瓣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身子非常疼痛,是以,她行路的步伐也不得不慢了一些。 捡起掉落在地的衣衫,听雨用自己能够使出的最快速度朝宣王府行去。 到得宣王府之后,刚进莫言轩便见林瑾瑜与玲珑竟是立在轩门口,脸上的神色时掩不住的焦急。 “听雨,你跑去哪里了?”林瑾瑜一见听雨回来便上前问询起来。 听雨一路之上已经将心情收拾好了,见到林瑾瑜便朝她笑道:“小姐,奴婢拿了衣服之后便在街上逛了一会儿,随后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以前在紫尧城一起行乞的孤儿,奴婢便追了过去,结果追了许久都没有追上他,奴婢见天色晚了便没有再去寻找,这才回来晚了,还望小姐见谅。” 逛了一会儿?追旧识? 林瑾瑜眼眸一眯,听雨做事素来雷厉风行,跟她的风格差不多,她做什么事都不会分心打岔,而今她这么说,她以为自己会相信么? 她不知道她寻找的这个借口很次么? 听雨自然知道小姐不会相信,但是,她却只能这么说了,她是绝对不会把今日的事说出去的,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想着要嫁人,她是打算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的。 “听雨,你的嘴巴怎么了?”林瑾瑜细细观察着听雨的脸色,她的脸色倒是看不出多大的端倪,但是她的唇,怎么好似肿了一般? 听雨抬手摸了摸嘴巴,这才觉得嘴巴好似红肿了,她说道:“小姐,我在追那个孤儿时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牙齿磕在唇瓣上,这才肿了。” 玲珑闻言看着听雨,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林瑾瑜听了这话,她凝睇着听雨,知道这丫头必是发生了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也罢,这丫头的性子真是随了她,倘若她不想说,她怕是怎么严刑逼供她都不会说出来的。 “罢了,你下次若要有个什么事记得回来先通知我,免得我们担心。” 听雨点头道:“听雨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这样的事情,今生恐怕只此一次了,还怎么可能有下次? “你还没有吃饭吧?” 听雨回道:“没有。” 林瑾瑜又说道:“快去吃饭吧,厨房里给你留了菜。” 听雨点了点头道:“好的,小姐。”说完之后便微微颔首从林瑾瑜的身旁走开了。 林瑾瑜转身看着听雨慢慢而去的身影,心底似乎起了一股不太好的念头。 云思辰再次清醒已经是翌日早晨了,当他醒来之后才觉头痛欲裂,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眼睛慢慢睁开方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树上。 “靠!爷怎么在这里?”云思辰甩了甩头,朝旁唤道:“齐修!” 声音落下后,林中仅有栖息的鸟儿扑腾着翅膀而飞,却是根本没有听见齐修的回应。 “这小子,死哪里去了?”云思辰扶着快要爆掉的头,骂骂咧咧地下了树。 下了树之后记忆方才慢慢回转,他记得他昨天好像喝了很多酒,他还记得他将齐修轰走了,似乎还记得……好像怎么有女子的回忆呢? “女子?”云思辰一面走一面回忆,他抬手闻了闻,指尖似乎还存留着女子身上的馨香。 “她是谁?”昨天真是喝了太多的酒,他根本就不记得那人是谁了。况且,他的女人本来就很多,他又记得是哪个呢? 云思辰大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发丝,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冲天的酒气,皱眉道:“真是恶心死了……” 他还是先回宣王府去冲洗一下吧。 真是要命,居然会喝这么多的酒。 都是语儿那坏丫头害的! 千万别让他抓到她,不然,他定然让她好看! 林瑾瑜再次见到南宫烨是在八月初二的傍晚时刻,甫一见到他时,只是出于一种医生的直觉,她怎么觉得他的那显露在外的肌肤颜色比之出门时要苍白一些呢? 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知为何,她居然生出了一丝想要探究他的意念。 这个意念一出,林瑾瑜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她这是已经开始在意南宫烨了么?终是因着他那句深重的承诺而变了初衷么? “娘子,你在想什么?”林瑾瑜出神之时,南宫烨开口问询起来,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 林瑾瑜摇头道:“没什么。” 她还是不要窥探人家的秘密了。 南宫烨还想说些什么,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忽然间响起:“烨,你回来了。” 林瑾瑜转眸看了过去,但见云思辰居然破天荒地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衫朝他们行走过来。 自从认识云思辰起,林瑾瑜就没有见过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衫,她曾问过他为何那般执着地喜欢蓝色,云思辰答道,蓝色是天空的颜色,他说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无拘无束。 他自小生活在倚云山庄,从来过的都是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样的他,其实,林瑾瑜是羡慕的。 而今他忽然穿起了黑色衣衫,又是为何?他是用黑色来祭奠他那已经远去的爱情么? 这些日子他的疯狂举动林瑾瑜自然看在眼中。他对南宫诗语不是无情,只是他错将爱情当成了亲情。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她不是没有提醒他。 南宫烨转眸看向云思辰,薄唇开启,淡淡道:“你不适合黑色,太深沉了。” 云思辰俊眉一挑,连日来阴沉的俊脸终于在这一刻如轻云出轴,彻底散开而去了,他揶揄道:“爷从今天开始便穿黑色衣衫了,爷就是觉得黑色好看。”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要穿黑色的衣衫。 南宫烨薄唇抿成一线,没有回话,云思辰素来喜欢反其道而行之,你越说不好看,他就越要穿。 云思辰说完话随后朝林瑾瑜瞥了一眼,这一眼自然也瞥到了林瑾瑜身旁的听雨。 听雨在见到云思辰时,彷如以往一般,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她的内心却与以往不一样了,她的心跳会微微加快,而且大力,她仿佛都能听见那心跳的声音了。 云思辰的目光在听雨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转开了。 …… 日子就这般流逝而过,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这些日子以来,南宫诗语仍旧音讯全无,而白菁华的身子也在南宫澈精心的照料之下慢慢好转。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这对故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这一夜,南宫浸自是召开了盛大的夜宴,夜宴之时,林瑾瑜见到了陈思源,这个男子看似温柔如水,其实应该也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南宫诗语表面上看着是被劫走的,但是陈思源应该知道南宫诗语其实是自己消失的。 夜宴当晚,林瑾瑜见陈思源的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也跟着冷了几分。 他如此爱南宫诗语,而南宫诗语却逃婚而走,他该是很心殇的吧? 唉…… 所以说,这爱情啊,似乎不能沾染的啊,一旦沾染是不是就像鸦片一样,无法自拔了呢? 还好现在的她,谁都不爱,不然,就该为爱神伤了。 中秋夜宴之后,云思辰便提前回了南临,平淡的日子一如往昔,又过了几天之后,当白菁华的身子彻底痊愈时,南宫澈便向南宫浸辞行前往南临了。 南临有着东琳的重兵,他不可在东琳逗留太长时间。 南宫澈这一走自然就会带走南宫烨与林瑾瑜。 八月十八日,临别这一日,南宫烨带着林瑾瑜向白菁华辞别。 虽然因着南宫澈的关系,白菁华对林瑾瑜有所改观,但是,她却仍旧不喜欢林瑾瑜,所以,她的眼神只放在了南宫烨的身上。 “烨儿啊,路上一定要当心。” 南宫烨点了点头,回道:“母妃,孩儿知道的。” 南宫诗语出事之前,白菁华定然会对林瑾瑜有所要求,让她怎么怎么好好照顾南宫烨啦,而今,在出了南宫诗语的事后,她似乎也不太想管林瑾瑜了,竟是没有对林瑾瑜说半句话来。 辞别了南宫烨之后,白菁华便起身离开了,林瑾瑜有些愣愣地看着她,白菁华不理自己这实在太过正常了,可是,南宫澈要走,她竟是连一句话都不说么? 林瑾瑜撇了一眼坐在白菁华身旁的南宫澈,她见南宫澈英挺的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看来,这老两口之间怕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吧。 原来,夫妻之间到了这么大的年纪仍旧要闹别扭啊? 南宫澈看着白菁华悠然离去的身影,唇瓣抿着,没有说话,须臾便对南宫烨说道:“烨儿,我们启程吧。” “好。”母妃与父王之间的那些小插曲自然逃不过南宫烨的眼眸,也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们这样。 就这样,南宫澈带着南宫烨与林瑾瑜,还有众多奴仆朝南临进发而去。 当他们的车队出了逸都城郊时,却见前方有一队车马竟是横在了道路之上。为首之人穿着橘黄的牡丹刺绣锦服,头上戴着金簪,一身华彩。 车队停了下来,南宫澈掀开车帘问道:“出了何事?” 冷煜骑马而来回禀道:“主子,是安宁公主挡住了去路。” “南宫诗雪?她要做什么?” 南宫澈下了马车朝南宫诗雪行去,林瑾瑜也因着停车而出了马车,当她见到南宫诗雪时,多少有些吃惊,她这是要做什么? 南宫诗雪在见到南宫澈时,便快步行来,到得跟前时便朝南宫澈福了福身子:“四皇叔,雪儿要跟您一起去南临。” “你去南临?皇上知道这事么?” 南宫诗雪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在南宫澈的面前摇晃了一下,那明黄的颜色让南宫澈愣了一下,这丫头手上拿的可是圣旨? “四皇叔,我有圣旨在手,你便带我一程吧。”南宫诗雪说着话,竟是挽住了南宫澈的胳膊撒起娇来:“四皇叔,我还没有去过南临呢,你就带上我吧!” 南宫澈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丫头!好吧,跟四皇叔一起吧。” 南宫诗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南宫澈的手臂上,说道:“四皇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南宫澈付之一笑,随后便转身登上了马车。 冷焱得了此事之后便去回禀了南宫烨,此时,南宫烨正坐在马车之中,当冷焱回禀完毕时,坐在马车前方的玲珑转头对南宫烨说道:“二爷,你真厉害!” 南宫诗雪此去南临怕是寻着纳兰睿淅而去,她家二爷果真英明神武得很啊!一箭双雕,整人都不带见血的。 南宫烨闻言只抿了唇没有回话,当然,除了玲珑得知的目的之外,他还有另外一层目的,这一计是三雕而非双雕。 车队快速朝南临进发,第一日的夜里便宿在了一个小城镇内。 林瑾瑜下了马车之后便去到南宫烨的身旁,这时,南宫诗雪也下了马车,当然,与她同时下马车的还有她那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雪獒小白。 小白一旦现身便吓得身旁的奴仆们退避三舍。 许多人都不喜欢小白,不过,林瑾瑜却挺喜欢的,她见着雪獒之后便问道南宫诗雪:“它会不会咬不认识的人?” 南宫烨见林瑾瑜上前寻问雪獒事宜,眸色有些微微变化。她很喜欢这东西么? 南宫诗雪摇头道:“不会的,它虽本性凶残,却也是通人性的,你只要对它好,它自然也就不会对你太差的。”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好,那我没事可以逗逗它么?” 南宫诗雪高兴地点头道:“当然可以啊!堂嫂,我发现我与你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 放眼所有的人,也就只有堂嫂才会喜欢小白了。 “呵呵……”林瑾瑜听南宫诗雪如此说话便笑了起来。 这个南宫诗雪倒是个率直性子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她倒是喜欢的。 几人又玩笑了几句便各自用膳去休息了。 用完晚膳之后,这住房便又成了问题,在宣王府莫言轩中好歹有个耳房,后来又隔了个房间出来,可是,这客栈的房中又哪里寻得到耳房呢? 林瑾瑜带着听雨进了房间之后,便立在那张双人床前发呆。 “娘子,我已经命玲珑去拿被子了,回头铺好之后你睡床我睡地上。”南宫烨暗哑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林瑾瑜回头看向他,又瞥了一眼听雨,没有回话,玲珑很快便进来了,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好了被子,随后又转身去打水,伺候完南宫烨洗漱完毕之后便转身出了房门,出去之时不免抬眸看了一眼林瑾瑜。 待玲珑走后,听雨也给她打了水,洗漱完毕之后听雨便退下了。 房间之中仅剩二人,林瑾瑜立在原地,在进行最后的思想斗争,南宫烨看向林瑾瑜开口说道:“娘子,你今晚可能要帮我一下,因为这床铺太低了。” 一席话语之后,林瑾瑜心尖一颤,说道:“不了,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 “那怎么行?”南宫烨极其自然地回绝了她。 “虽说现在是夏日,但是地上到底是寒凉的,你体内有寒气怎么能睡地上呢?”林瑾瑜知道南宫烨很犟,她尽量以医生的口吻跟他说话。 南宫烨却是根本不在乎一般,将自己的想法进行到底:“我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娘子睡在地上的。” “你……”林瑾瑜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语。 南宫烨盯着她,昏暗的灯火之下,林瑾瑜仍旧看得清楚,他的眼光灼灼,显然是要跟她犟到底了。 两人对峙了半晌,林瑾瑜便提议道:“我们一起睡床吧。” 他死活都不肯让自己睡地上,而自己也见不得他睡地上,如此,便只能一起睡床了,反正他又不能人道,她还担心什么? 南宫烨闻言,眸色微微一亮,看向林瑾瑜,问道:“可以么?” 他问得那般的小心翼翼,让林瑾瑜心中的罪恶感增加了不少,成亲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果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啊。 真是罪过! 林瑾瑜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起步去推他的轮椅,将他推至床榻边上时,林瑾瑜帮他使了一把力,南宫烨便坐到了床上,他坐在外面,说道:“我就睡外面吧。” “好。”林瑾瑜想着他行动不便,遂点头答应。 尔后,林瑾瑜吹熄了蜡烛便越过南宫烨的身子上了床。 上了床之后便和衣躺了下去,南宫烨也跟着和衣躺了下去。 这样的夜里,太过安静,林瑾瑜似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跳之声,鼻端溢满了草药的味道,还有隐藏在草药味道之中那让人不可忽视的男子气息。 人生第一次,她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心里还是有些如雷捣鼓的。 身旁的男子虽然不能人道,但是,他到底是个男子啊。 “娘子,我睡在你身边,你是不是睡不着?”南宫烨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竟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瑾瑜唇角有些抽搐,回道:“没有……”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嘀咕着,这个南宫烨怎么连她在想啥都知道呢? 算了,还是把他当成一颗土豆吧,这样她就不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于是乎,林瑾瑜便开始在心中默念,他是土豆,他是土豆,没隔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宫烨睡在她的身旁,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他便听见身旁之人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之声。 他侧眸看着林瑾瑜,夜色之中,他的眸子如水晶般盈亮,一直盯着身旁之人久久都没有睡去。 夜半时分,南宫烨觉得一双小手缠上了他的身躯,他素来警醒,睁开眼睛一看便见旁边的女子居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胸膛,他还没来得及做过多的反应,却见那女子的腿竟然又搭在了他的腿上,不仅如此,她的头还整个倾了过来,额头贴着他的黄金面具,许是觉得那面具太凉了,她竟是伸手去扒那个面具,南宫烨眼眸一眯,迅速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尔后伸手推开了脸颊之上的面具。 今夜的月色虽然黯淡,却也能借着月光瞧见那张面具下方的脸,那一张脸犹如雕刻一般俊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如妖似魅,让人一见便能溺毙其中。 当然,被点了睡穴的林瑾瑜自然瞧不见这样一双眼眸。 南宫烨转眸看着身旁的女子,薄唇轻扬,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被点了睡穴之后的林瑾瑜仍旧不安分,头部再度倾轧过来,这一次,当她贴在了南宫烨的脸颊之上时,似是觉得那样的触感很柔和且温度适中,如此,方才心满意足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倒是睡得安稳了,可是南宫烨却是煎熬无比,女子身上的芬芳一直萦绕鼻端,他的身体紧了又紧,竟是被折磨到了天明十分方才浅睡过去。 翌日清晨,林瑾瑜幽幽转醒,觉得昨夜似乎睡得异常的香甜,然而,当她睁开眼时发现面前的景象之后倏地瞪大了眼眸。 只见她的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薄唇,薄唇上方是厚重的黄金面具,而她整个人居然似八爪章鱼一般扒在南宫烨的身上,最让她脸红心跳的是,她那身前的柔软也贴在了南宫烨的手臂之上。 忽然之间,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 她的睡姿果然不敢恭维啊…… 林瑾瑜心里变化急速而转,但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动作,因为她发现南宫烨好似还没有醒。 睫毛轻轻抬起,她看向南宫烨的薄唇,其实,他的唇除了颜色苍白之外,轮廓是十分之好的,非常精致。 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想知道他面具下方的容颜,不过,这样的念头也仅是稍纵即逝。 林瑾瑜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与脚,生怕动作太大将南宫烨弄醒,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尴尬了。 她收回手和脚之后侧眸睨了一眼南宫烨,发现他仍旧睡得很沉,便左手轻轻地撑在床榻上,右脚抬起越过南宫烨的身躯踩在了床板子上,踩稳之后便开始移动重心慢慢收起左脚。 然而,当她的右手已经撑到床板而左脚刚刚抬起时,却见那个本是沉睡的人忽然之下睁开了眼睛。 呵…… 林瑾瑜心中一骇,右手崴了一下,身体忽然之间失了平衡,于是乎,整个人就这样扑在了南宫烨的身上,而且,好死不死的,她的唇正好印在了南宫烨那双薄薄的唇瓣之上。 * ------题外话------ 我一定不会告诉你们,南宫烨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 南宫烨的这个一箭三雕之计,我们后面几章再跟大家详细解说。 085 再相见,恍如隔世 林瑾瑜的脑中瞬时有什么东西轰塌而下,头皮发麻,她直愣愣地盯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南宫烨,脸颊已经烧得滚烫。(..tw无弹窗广告) 虽然她的脸上有人皮面具盖着,但是,她的耳朵会红的呀。 林瑾瑜盯着南宫烨,心里直腹诽,神啊!现在是个神马状况?她这是在扑倒南宫烨么? 而那南宫烨,睁着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身上的女子,竟是没有太过惊骇的表情。 阳光穿透窗棂照射进来,长久以来,林瑾瑜第一次瞧清楚了他的眼眸,他的眼眸真的很深邃,虽然轮廓被面具挡住了,但是林瑾瑜敢肯定,他有着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眸。 南宫烨见林瑾瑜傻愣愣地盯着他看,本能地便开始亲吻起她来。 然而,当他的唇上刚有动作时,林瑾瑜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旦清醒,她双手撑在南宫烨的身上旋即收起左脚,尔后也不管自己的衣衫整不整齐就这般地飞奔夺门而出。 南宫烨在见到林瑾瑜落荒而逃的身影时,薄唇微弯,露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随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瑾瑜出了房门后,住在隔壁房间的听雨与玲珑也正好打开了门,当她二人瞧见林瑾瑜只穿了件中衣立在门外时便上前问道:“小姐,您怎么穿成这样?” “二少奶奶,出了什么事么?” 林瑾瑜嘴角抽搐,对着玲珑说道:“你进去将我的衣服拿出来一下吧。” 刚才的场景真是太让人尴尬了,如此,打死她,她都不会再进那个房间了,还有今天晚上,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跟南宫烨同睡一张床了,真是太危险了,关键的问题是,受到危险的人不是她,而是南宫烨啊…… 玲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转身敲了门,在经得南宫烨的允许后便进了屋,隔了一会儿便将衣服拿出来了,林瑾瑜接过衣服便进了玲珑与听雨的房间,很快就将衣服穿好了。 由于心中尴尬,一个上午,林瑾瑜都在躲着南宫烨,不过,她再躲也终究是要吃饭的。 午膳时刻,南宫澈,南宫诗语,南宫烨与林瑾瑜坐在一桌吃着饭。 因着毕竟是跟长辈一起吃饭,是以,南宫诗语命宫女将小白带到了远处。 饭菜上齐之后,南宫澈便说道:“用膳吧。”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林瑾瑜拿着银箸,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饭菜,对于身旁的南宫烨,一律不斜视。 南宫澈吃着饭,他虽然没有将视线放在林瑾瑜的身上,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这小两口昨日怕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们的感情能够越来越好,就成,他这个做父王的也就宽心了。 南宫诗雪神经比较大条,自然看不出林瑾瑜与南宫烨之间的别扭。 林瑾瑜吃饭之时,脑中一直神游,于是乎,那日在帐篷之中与纳兰睿淅同时对准鹅掌的事情再度发生,只是此次,对象换了,而他们的银箸对准的东西也换了,乃是一块鸡翅膀。 两双银箸齐齐对准鸡翅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南宫烨与林瑾瑜顿时停了下来,林瑾瑜眼角抽搐,真的有些欲哭无泪,怎么又发生这种事了? 南宫烨刚想开口说把鸡翅给林瑾瑜,却听南宫诗雪在一旁咋呼道:“堂兄堂嫂,你们二人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瑾瑜在听见这句话时,感觉有些尴尬,她闻言只能抬眸朝南宫诗雪笑了笑,说道:“见笑了。” 这时,南宫烨已经撤开了银箸,林瑾瑜将鸡翅膀夹起放在了南宫烨的碗里,说道:“你吃吧。” 南宫烨垂眸看着自己碗里的鸡翅膀,点头道:“好的。” 随后仪态优雅地将那只鸡翅膀给吃了下去。 南宫诗雪见状又朝林瑾瑜夸赞道:“堂嫂,你对堂兄真好!” “呵呵……”林瑾瑜闻言,又只得干笑两声。 这个丫头又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对南宫烨很好的?就凭她夹了一个鸡翅膀给南宫烨么? 南宫澈垂眸看着自己的碗,眼眸转了转,唇瓣微弯,竟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一直紧盯南宫烨的银箸,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与他的银箸发生碰撞,其实,对于昨天夜里的事,她实在有些无颜面对他呵,毕竟是自己像八爪章鱼一样扒在了他的身上。 南宫烨一直吃着饭,余光却也见到了林瑾瑜的动作,他在见到林瑾瑜的反应时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一顿午膳几乎吃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旦吃完,林瑾瑜便回到了马车之中,摇摇晃晃间便睡着了。 晚膳时刻,她也是高度警惕,总之,这一天她都处于肌肉绷紧状态。 到了晚间,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林瑾瑜自然不会再提议他二人睡在一张床上。 两人待在房间之中一站一坐,林瑾瑜对南宫烨说道:“今晚还是我睡地上你睡床吧。” “好的。”林瑾瑜本以为南宫烨会坚持睡地上,岂料,他居然答应了她。 林瑾瑜的额头有些发黑,心里琢磨着估计南宫烨恐怕被是她那惊世骇俗的睡姿给雷到了,所以才不会再坚持。 于是乎,这天夜里,她便在地上睡了一个安稳觉。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熟之后,她便到床上去睡了,只不过,当她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却是仍旧在地上而已。 至于她是怎么在床上与地上之间挪动的,便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林瑾瑜便安生地自以为是地在地上睡了几天好觉。 行路的日子过得很快,每日里,林瑾瑜除了与听雨聊天之外,最多的时候便是去逗小白,几天下来,小白已经与她很是熟悉了,每次一见到她,就会撒着腿儿的跑来她身边,而她总是蹲在地上轻轻地顺着小白头上的毛。 她是真的挺喜欢雪獒的。 再次回到南临是八月二十九日,南宫澈带着南宫烨与林瑾瑜回了宣王府,而南宫诗雪则是住进了皇宫禁城。.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瑜第一次来紫尧城郊的宣王府,让她惊奇的是,这个宣王府居然与东琳逸都的宣王府如出一辙,所有的院落结构都是一模一样的,而她与南宫烨仍旧住进了莫言轩中。 并且与东琳一样的是,莫言轩中有两间卧房,两间隔壁而建,左边的是她的房间,右边的是南宫烨的房间。 想必这是南宫烨一早就命人在这里弄好了一切,对于南宫烨的细心与贴心,林瑾瑜心间又滑过了一丝暖流。 翌日一早,南宫烨说是有事要离开两天,要等到九月初二才回府,等他回来之后再陪她回门省亲。其实对于回门一事,她可是觉得真没必要,现如今的相府没有哪一个人是她愿意见着的,如此,还不如不见。 至于南宫烨又要出门一事,林瑾瑜蹙了蹙眉,心里想着他怎么每个月的三十都要出去,为什么每次出去都要两天? 虽然心中有疑问,林瑾瑜却没有问出来,毕竟,她与他还没有熟悉到要查探他行踪的份上,反正她已经将话跟他讲清楚了,她只是陪他走一段路而已,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一拍两散,对谁都好。 待南宫烨出门之后,林瑾瑜便带着听雨悄悄地去了烟雨山探望娘亲。 一到院落,来开门的人竟然是子昀,他的身旁站着欣儿,欣儿是被子昀接过来的,当欣儿在见到林瑾瑜时,眸中又溢出了眼泪:“小姐……”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说道:“欣儿,乖,别哭了……” 欣儿点了点头,但是仍旧眼泪滚滚而落,鼻腔充斥着热感。 子昀在见到林瑾瑜时,凤眸微弯,露出一抹笑容:“你回来了。” 林瑾瑜点头道:“子昀,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照顾我娘,没有什么人来骚扰她吧?” 子昀摇头道:“没有。” 林瑾瑜对子昀感激不尽,又说几句感谢的话,子昀回道:“瑾瑜,你若一直这样我就不高兴了,说了我们是朋友的嘛,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罢,顿了顿,子昀便朝后唤了一声:“燕沣。” 话音落下后,不知道从院子的哪个角落里居然蹿出了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到得子昀跟前儿时颔首道:“属下在。” 子昀对他说道:“你往后便留在这里守护安全吧。” “诺。”黑衣男子应下后起身一闪,又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番场景看得兰汐芝瞪大了眼睛:“子昀,那人是谁啊,怎地这般来去无踪影?” 子昀笑了笑,没有回话,林瑾瑜则是委婉地拒绝道:“子昀,不用了吧。” 她果真猜想的不错,子昀的身份定然低不了,不然,怎会有这样来去无踪影的暗卫呢? 只是,这样欠他人情,她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子昀说道:“是朋友就不要再多说了,我只希望伯母安全而已。” “那好吧。”如此,林瑾瑜也不再好拒绝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子昀便起身告辞了。 因着南宫烨要出门几日,林瑾瑜便打算在烟雨山中住一个晚上,明日再回宣王府,她出门之前已经想好了,所以,事先也告知了玲珑。 晚间用完膳时,兰汐芝拉着林瑾瑜的手忽然问起了一个问题:“瑜儿啊,娘怎么觉得那个子昀看着有些熟悉呢。” 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几乎天天对着子昀,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翻遍了脑中的记忆却根本查不到关于他半点的印象。 而今女儿回来,她怎么着也要将这事说给她听一听。 林瑾瑜在听了这话后眼眸微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兰汐芝,只说了一句:“娘,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么?” 娘怎么也会觉得子昀熟悉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你也觉得他熟悉?”兰汐芝蹙了眉:“你居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到底是谁啊?” 林瑾瑜摇头道:“他的身份目前还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低不了,因为他长得有点像西玥的太子。” “什么?你是说他长得像西玥太子?如此说来,他怕是那个太子的弟弟了?” 林瑾瑜点头道:“我是这样猜测的,不过,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倘若他真的是个皇子的话,又怎会跑到南临来当个大司乐呢?这不是太委屈他了么?” “关于这一点也是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他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至于为何有熟悉的感觉,我却是一直困扰至今。” “瑜儿啊,这事我们回头再仔细想想,说不定哪天就想到缘由了呢。” 林瑾瑜握住兰汐芝的手,说道:“娘,您说得也对,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得让自己想出个所以然来,不是么?” “是的啊。”兰汐芝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敛首又寻思起来。 隔了一会儿兰汐芝又问道:“瑜儿啊,那个南宫烨对你怎样?” 林瑾瑜眉毛挑了挑,回道:“他对孩儿挺好的。” 兰汐芝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便好啊,只是,他腿有残疾,这一点还真是让人觉得遗憾。” “娘,他的腿是被人下了蛊才不能行路的。” “什么?蛊?那是什么东西?” “娘,那是医术的一种,一种比毒更恐怖的东西。” 兰汐芝闻言,眉头蹙紧,惋惜道:“如此说来,那个孩子却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了?” “嗯。”林瑾瑜认同地点了点头,南宫烨中了蛊毒却仍旧要强行站立,这一点着实让她有些揪心。 不过,与他成亲这么多日以来,他却是没有在她面前强行站立过,想必,那站立时的痛苦是真的十分难受的,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都不会站立的。 “那个蛊能解么?” 林瑾瑜摇头道:“现在还在寻找中,不过,我相信应该有一天能够找到的。[..tw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她心中的愿望,她希望有一天南宫烨能够真真正正地站立起来。 这一夜,林瑾瑜与兰汐芝聊到很晚方才休息。 翌日,林瑾瑜又在烟雨山中待到下午十分方才回到宣王府。回到宣王府之后便听玲珑传信说南宫烨要推迟一日回来,林瑾瑜点了点头没做他想,许是他今日还有其他事要做吧。 九月初二早上晨起时,仅见玲珑一人进了屋,林瑾瑜转眸问道:“听雨呢?” 玲珑摇头道:“奴婢不清楚,需要奴婢去唤她么?” 她与听雨并不住在一间房子里,所以,她也不知道听雨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起身来伺候。 林瑾瑜回道:“不用了。” 听雨这丫头素来很遵守时间的,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倘若她还没有过来当是有什么事情吧。 林瑾瑜随后便吩咐玲珑去打水洗漱,等到吃早膳时也没见听雨过来,林瑾瑜觉得此事蹊跷,便在用完早膳之后与玲珑朝莫言轩偏院儿的丫鬟房行了过去。 到得听雨门前时,林瑾瑜见门是扣上的,便抬手去敲门:“听雨,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此时的听雨躺在床榻之上,不知怎么的,昨夜好似受了凉,本以为没什么的,哪只今晨醒来竟是发起了高烧,而今她全身酸软无力,根本就起不来。 听见小姐在外敲门,她只能用尽力气回道:“小姐……我在屋里呢……” 林瑾瑜耳朵动了动,她听见听雨的声音非常的微弱,心下一急便破门而入了。 进了房间之后便疾步朝床榻行去,当她瞧见床榻之上的听雨时,旋即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林瑾瑜吓了一跳,忙怪责道:“你这丫头,怎地发烧了?” 昨夜在烟雨山中宿下的,她该不会是因着山里潮湿的空气而沾染了风寒吧? 听雨轻轻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昨晚许是受了凉。” 林瑾瑜坐在床榻边,掏出听雨的手腕将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这一搭不要紧,搭上之后,林瑾瑜的心中便如惊涛骇浪般狂烈的翻涌。 听雨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这……这分明就是喜脉啊! 可是……可是听雨怀孕,这从何说起啊? 林瑾瑜的脸色在探到脉搏时骤然冷了下去,听雨与玲珑似乎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玲珑问道:“二少奶奶,听雨怎样了?” 林瑾瑜眉毛倏地一扬,转眸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话想要对听雨说。” 玲珑见林瑾瑜脸色严肃,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出门了。 听雨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怕怕地问道:“小姐,你的脸色如此沉重,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她才十五岁啊,还那么年轻,她不要死! 林瑾瑜凝眸看向听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听雨在听见这句问话时,心下一沉,转而又想小姐又怎会知道那夜的事呢?遂装傻般地问道:“小姐您说什么?奴婢不清楚啊。” 林瑾瑜紧了紧手,说道:“听雨,我是问你那个男人是谁,那个让你怀孕的男人……到底是谁?” “什么?!”听雨完全不敢相信林瑾瑜说的话,小姐她方才说什么?说她怀孕了么? 她怀孕了? 就那么一次,就……怀孕了么? 天啊…… “小姐……”听雨懦懦地唤道,却并不打算告诉小姐那个男子是谁。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说道:“听雨,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人是谁么?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被人侮辱了,因为依照你的聪明伶俐,断然不会被人轻薄了去,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听雨聪慧异常,断然不会出现这种事,如今她怀孕了,此事定是她自愿为之的。 “小姐……”听雨闻言仍旧只说了这两个字。 林瑾瑜抬眸睨着听雨,一字一顿地说道:“听雨,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了么?那个人是不是云思辰?是不是他?” 难怪那日听雨失踪不见了好久,难怪听雨回来时她会觉得她的唇瓣红肿了,那可不就是吻痕么? 她竟是将自己献给云思辰了么?是么? 听雨见小姐已经猜到,便摇头说道:“小姐,这件事与云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林瑾瑜气得直立起身,愤恨道:“什么叫没有关系?他是一个男人,这事怎么就跟他没有关系了?莫非你自己一人还行么?” 而今都已经怀孕了,这事她又岂能坐视不理? 眼泪滑出眼眶,听雨伸手揪住了林瑾瑜的衣摆,说道:“小姐,真的与云公子无关,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他当时喝得烂醉如泥,不知道是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意愿,云思辰根本就没有强迫她,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夜里是她。 “听雨啊……你怎地这么糊涂啊?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是我上次去东琳送亲那次么?” 这个丫头,怎地这般让人心碎?她居然傻成这样么?被云思辰要了清白她还不打算让云思辰知道么? “小姐,听雨没什么的,听雨不在乎的。” 林瑾瑜伸手拍掉听雨的手,有些恨铁不成钢:“什么叫不在乎?你一个女儿家又怎会不在乎这些呢?” 她是一个现代人,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会特别重要,但是听雨,她可是一个古代女子啊,而今莫名其妙怀了孕,如此,她今后的人生还要怎样过?她才十五岁啊! “听雨真的不在乎,小姐……” 她的身份卑微如泥,她又怎会去奢望那份不属于她的幸福呢? 林瑾瑜垂眸看着听雨,眼眶忽而有些热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滑了出来。 她知道听雨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在自卑,她与云思辰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她们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那是终其一生都跨不过去的。 可是……作为她的主子,她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听雨,这个她收养而来的小姑娘,这个能言会道的小姑娘,这个与她风雨同舟的小姑娘,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她不幸福呢? 心中忽而有了想法,林瑾瑜转眸正了正神色,随后对听雨说道:“听雨,你现在在发烧,不管这个孩子怎样,都要先把病治好。” “小姐,听雨想要这个孩子……”她知道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但是,她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云公子的。 林瑾瑜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她就知道,听雨会喜欢上云思辰,早在听雨第一见云思辰时,她就有预感啊,是她没有将听雨保护好,一切都是她的错。 “听雨,就算你想要这个孩子也先得把烧退了,不然,这个孩子就会有危险。”林瑾瑜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先写个方子给玲珑,让她出去抓药,她问什么你先不要跟她说。” “好的,小姐。” 林瑾瑜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出了房门,她写好方子之后便命玲珑去拿药,待听雨喝完了药,安静地睡着之后林瑾瑜方才对玲珑吩咐道:“玲珑,我现在出去有些事要做,你好好照顾着听雨,她醒来若要问起我,你便说我去拈花笑了。” 玲珑点头应是。 随后,林瑾瑜便起身离开了宣王府,离开宣王府之后她先去街市上买了一把柳叶剑,那剑柔韧度很强,可以缠在腰间。 将柳叶剑缠好之后,林瑾瑜便朝丹阳山云府而去。 到得云府府门前时,已经快要到晌午了,她上前一步对云府守卫说道:“这位小哥,麻烦您进去通禀一下齐管院,说是林瑾瑜来访。” 那面瘫侍卫在听见话后便转身而去,隔了一会儿便见齐修亲自迎了出来,他迎出来之后便躬身朝林瑾瑜颔首道:“二少夫人,你来云府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好让小的命人去接您啊。” 这个齐修每次对她都十分地客气,林瑾瑜见他如是说话便朝他微微颔首道:“齐管院,不知您家少庄主是否在府上?” 齐修点头道:“我家少庄主在府上呢。” “麻烦您带我去见一下他,可以么?” 齐修忙说:“当然可以啊,二少夫人这边请。” 说罢便侧身让出位置让林瑾瑜先行,林瑾瑜抬步上前进了云府。 齐修一路领着林瑾瑜,走了一会儿之后便到得了一个院落的前面,齐修礼貌地说道:“二少夫人,请容小的进去通禀一下。” “好的。” 齐修转身而去,须臾便折返而回让林瑾瑜进院子里去。 林瑾瑜进入院子,齐修在前带路,在快要到得时齐修说道:“少庄主在前方桃花潭中的凉亭之中,二少夫人您自己过去吧,小的就不打扰了。” “有劳了。” 齐修转身而走,林瑾瑜则是朝着齐修所指方向前行而去。 当她行过桃花潭的小桥到得凉亭时方才惊愕地发现,原来,那凉亭之中竟是坐着两个人,一个人自然是身穿黑衣的云思辰,而另一人则是许久未曾见面的一身红衣的东方流景。 此时,他二人对坐于石台两边,两人说着话,而石桌之上摆着围棋盘,棋盘之上并未有子落下,很显然,这两人并非在下棋而是在这里聊天。 东方流景坐在石凳之上,左手拿着棋子,右手撑在额头之上,姿势隽永中带着些许慵懒,又有一份夜的魅惑。 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的那一刹那时,脚步有些停滞,心跳竟是没来由地加快了跳动,许久未见他了,为何再次相见,她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有,她那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又是怎么回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怎么东方流景也在,转而又想,云思辰似乎与东方流景关系很好,如此,他在这里也不足为奇了。 云思辰在见到林瑾瑜时将那颗本已拿在手中的黑子丢进了棋盒之中,他站立起身朝林瑾瑜抛出一记云氏特有的媚眼,笑道:“小鱼儿,你怎么来找我了?你是想我了么?” 话语落下之后,弯弯的桃花眼似乎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莹润的白棋,对于云思辰瞟来的那一眼,似是见到了,又似是没有见到,只自顾自地保持着慵懒的姿势,不过,那妖魔般的眸却是斜斜地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一瞬不瞬。 林瑾瑜心里因着听雨怀孕一事纠结,自然没有心情与云思辰玩笑,她沉着一张脸正经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话音落下之后瞥了一眼东方流景。 云思辰在见到林瑾瑜如此严肃的表情时,桃花眼眯了眯,转眸睇了一眼东方流景,随后说道:“流景不是外人,小鱼儿,你有什么事便说吧。” 林瑾瑜听了这话,又看向了东方流景,她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东方流景能够自觉一点消失而去。 可是,那东方流景似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一般,竟是坐在石凳之上稳如泰山,也不正面看她,完全没有一点想要避嫌的意思。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他不知道人家要说重要的话么?他不知道那些话不能让他听见么? 因为想要东方流景走,又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地轰人家走,怎么着她也是个有素质的人,所以,林瑾瑜便只能拿眼神瞪他,希望他自觉一点,可是,东方流景却是根本就不理睬她,坐得怡然自得得很。 一来二往间,林瑾瑜真是有些无语了。 见过脸皮厚的人,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云思辰挑了挑眉,继续笑道:“小鱼儿,你不会是要跟我说什么情话吧?这么怕别人听见?” 她到底有什么私密的话非要跟他一个人说不可? 若是他让流景离去,独留自己与小鱼儿在这里,流景这臭小子回头不将他劈了才怪。 “什么情话?云思辰,我今日来是跟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的,你不要再笑了,否则我真的很有冲动抽你一巴掌。”她今天的心情是真的不好,这两个人都不要来惹她,否则把她惹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云思辰在听了这话之后方才觉得事情的严重,他微微眯起眼眸,问道:“到底什么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的脸阴沉成这样?不仅如此,说话还这般难听? 认识她这么久了,她虽经常开玩笑,也经常戏耍他,但是,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现在的她,是真的处于愤怒之中。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口齿清晰说道:“我要你娶听雨。” 既然东方流景不肯走那就算了,他听见了也无妨。 “什么?!”云思辰听了这话似是听见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他说道:“小鱼儿,你疯了吧?我为什么要娶听雨?” 东方流景在听见这句话时也微微抬高了剑眉,凝视着云思辰,妖魔般的乌眸中似乎带着些许不解。 “为什么?云思辰,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要问我为什么?”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莫非喝醉了酒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云思辰双手一摊,面色犯难:“我做过什么好事?” 最近这些人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针对他? 南宫诗语对他下媚药,强上了他,然后便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之中,而今到好,小鱼儿居然还跑来帮着她的婢子逼婚。 她们都疯了么? 林瑾瑜一个气恼便都说了出来:“听雨怀孕了,那个孩子是你的,所以,你要娶她!” “什么?!”云思辰只觉头顶上方似被雷击一般,整个身子都僵直起来。 他有没有听错? 小鱼儿刚才说什么?她说听雨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搞笑的事么? 为什么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还有听雨,他什么时候要过听雨? 他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讽刺道:“你倒是风流快活得很啊,女人太多么?多到竟是连身下的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你就夺了别人的清白么?” “我的记忆中没有听雨。” 他怎么可能去碰听雨呢?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将听雨当朋友,他这个人虽然很花心,但是,他断然不会如此对待朋友的。 “那当然了!因为那天你喝得烂醉如泥!”因为他喝醉了,他就该把听雨当作南宫诗语么?他该么?听雨就该被他当成替身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思辰的大脑在这一刻有些混沌了,记忆回转,他记得那一天他似乎真的喝了很多酒,浑浑噩噩间,他只记得见到了语儿。 由于心中愤恨,他将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在了语儿的身上。 想到这里时,云思辰一个激灵,电闪雷鸣间脑中滑过一个想法。 语儿?雨儿? 天!这是多大的一个乌龙啊。 难怪那日清晨醒来时他会在树上,难怪那日他会觉得手指上存留着女子的芬芳,原来,那是听雨身上的香味么? 他怎么可以将听雨当作语儿而要了她呢?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坐在一旁的东方流景,睇着云思辰,心里想着,美酒果真会惹出许多事端来,还好自己因为身体的缘故从来不喝酒。 林瑾瑜在瞧见云思辰脸上神色的变换时,冷笑道:“你终于记起来了?终于记起了你的确要过一个女子么?我告诉你!那个女子就是听雨!” 云思辰心下一沉,那天晚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不管他记得不记得,只要是他做的,那么,他便会承担起责任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游戏于花丛之中,他有过许多女人,只是,在每一次游戏之前他都会将游戏规则说清楚,那些待在他身边的女子都知道他的规矩,而她们也绝对没有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而今,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要了听雨,并且还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他确实应该娶她。 云思辰看向林瑾瑜,说道:“这事的确错在我,我会娶她,不过,只能为妾!” 林瑾瑜闻言,本能地大声呵斥道:“不行!” 云思辰以为他这句话过后林瑾瑜应该没有任何的异议,毕竟,这对听雨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 岂料,林瑾瑜居然激动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柳叶软剑,那软剑本是柔软如蛇身,在林瑾瑜内力的运用之下,它陡然变直,直刺云思辰的面门,同时吼出了不行二字。 “不行?!”云思辰在见到林瑾瑜居然拔剑相向时,脸上神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他并不害怕小鱼儿会刺他一剑,只要她想,刺他多少剑都没有问题。 只是她这一句不行又是怎么回事?简直让他匪夷所思! 莫非,她还想让他娶听雨为妻不成? 那怎么可以? 让他娶听雨,这个没有问题,但是,只能为妾。 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对着云思辰剑锋相对时,微微转眸,凝睇在了林瑾瑜的身上,一双薄唇抿成一线。 * ------题外话------ 我实在没有想到昨天那章大家反应会这么大,云思辰是古代男人,在他的观念中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听雨也是古代女子,她认为云思辰这样的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南宫诗语亦然,大家不能要求剧中每一个男人都像楠竹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且身心干净吧?这样是不是太苛求了?云思辰这样,注定他就只能是个配角,亲们说,是不是? 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就要将两个女人配给云思辰,云思辰的结局待定。 好吧,听雨这事一闹,许久未曾出现的流景妖孽便出现了,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086 忽然之吻,酒醉的探戈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脸上的神色,聪明如他,怕是已经猜到自己所想。(..tw无弹窗广告) “是的,你要娶她为妻!”林瑾瑜剑锋一抖,厉声说道。 云思辰闻言,脸色再度阴沉,已经有些骇人了,他冷声说道:“小鱼儿,凡事莫要做得太过分了!” 对于小鱼儿,他将她当作朋友,当作知己,虽然他对她好,但是,她却不能为所欲为,而今竟是拔剑逼他娶听雨为妻,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林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云思辰,你毁了听雨的清白莫非不该娶她为妻么?” 她是一个现代人,听雨与她同甘共苦,她要为听雨讨要公道,自然就要达到最好的效果。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希望会很渺茫,但是,但凡有一丝的机会她都要为听雨争取。 这是她的人生信念问题! 本来她的心是向着语儿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断不可能置听雨于不顾的。 云思辰觉得林瑾瑜的思维让他猜测不透,他着恼道:“我不是已经答应娶她了么?” 她的逻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瑾瑜手臂朝前伸出一些,柳叶软剑的剑尖险些刺进云思辰的胸膛:“我说的是妻子,不是妾!” “我妻子的位置不是留给她的!”云思辰根本就不畏惧林瑾瑜近前的剑尖,只冷声回道。 经过语儿一事,他方才彻底清醒地知道,原来,那个女子早已在岁月的沉淀中深深地藏在了他的心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已霸占了他的心房,虽然她现在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但是,他妻子的位置他将永远为她保留,直至生命之终。 “既然不是留给她的,你又为何要占她便宜还让她怀了孕?” 他是终于知道自己爱的人是南宫诗语了么?可是……为何却又强占了听雨?嗯? 云思辰皱着眉头看着林瑾瑜,疑惑道:“你什么意思?我是个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么?我的妻子是谁不是我自己能定的,小鱼儿,在你的面前,我也不会说谎话,就算你拿剑刺死我,我今日也只有这一句话,听雨她,只能为妾!” “你怎么不能定?你云思辰是谁?你是邪医!你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只要你想,这个天下还有你办不到的事么?” 林瑾瑜听了这话,不知是在为听雨悲戚还是在为自己频繁被人赐婚而伤痛,手中持有的宝剑就这般地刺入了云思辰的胸膛之中。 玄铁没入血肉之中,那刺骨的声音响在耳侧,连嗜血如狂的东方流景都忍不住微眯了眼眸。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出口的话语带着悲愤的哀戚。 “小鱼儿,你……” 云思辰垂眸睨着刺入胸口的剑锋,冷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似乎感觉不到疼,因为,他的心里只觉莫名其妙,林瑾瑜到底为了什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她今天的脑子不好使了么? 她在刺了自己一剑之后居然还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口中的你们又是什么意思?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她眸中的愤愤不平又是何意? 第一次,他忽然看不懂面前的这个女子了。 林瑾瑜凝眸看着云思辰,这时,桃花潭边一股夏风吹来,拂起了她鬓前的发丝,墨发逆风而舞。 为什么?为什么古代的男人都这样?他们认为娶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是,这让她这个现代人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听雨……那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此生当真只能做妾么? 为何自认为无所不能的自己却在这件事情之上无力回天? “为什么?” 林瑾瑜一遍又一遍地追问着,她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可是却仍旧想要问一句为什么。 想要逆天,真的……就那么地难么? “小姐!”几人正僵直之时,风中竟是传来了听雨的声音。 云思辰凝眉而望,发现凉亭之外一名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朝他们飞奔而来,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身子看着也是那般地单薄。 这个丫头……她不是怀孕了么?做什么跑这么快? 云思辰暗自纾了一口气。 听雨疾奔而来,到得跟前时方才看见自家小姐竟是刺了云思辰一剑,只那一瞥,她的心便痛了,只说道:“小姐,您莫要怪云公子,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说完了话,听雨眼眸一转方才瞧见了凉亭之中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她眼眸微瞪看着东方流景吱唔道:“这位公子……” 这位公子可不就是那日从小姐房中出来的那位么?他认识云公子? 东方流景转眸看向听雨,朝她礼貌性地微微点了点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似流云舒展,看得听雨是一愣一愣的。 心中忽而起了一股怪异的想法,如若姑爷也长成这般模样,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仅是转瞬就过,她撤回了视线看向了林瑾瑜。 林瑾瑜转眸睨着听雨,低声斥道:“你在发烧,且怀了身孕,跑这么快是想死么?” 她就这么不想对自己好么? 听雨闻之一愣,转而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她一觉醒来发现小姐不在宣王府,一问之下才知小姐去了拈花笑,可是,她又怎会相信呢?自己怀了身孕,小姐还去拈花笑做什么?她一定是来云府讨要说法来了。 林瑾瑜的手有些僵硬,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想要云思辰娶听雨为妻,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她的心却仍旧这般地痛? 真的……好痛! 她为这个时代的女子而愤怒,她是真的出离愤怒了! 刺向云思辰的那一剑,其实是她对这个时代的愤恨,她愤恨这个万恶的封建皇权社会,愤恨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掌控他人的生死,愤恨这个时代的女子们如泥土一般卑贱。 这一剑,也连带着发泄了她被南宫浸莫名其妙赐婚的哀痛。 “小姐……” 听雨见林瑾瑜半天没有反应,又开口唤了一声。 良久过后,林瑾瑜终是眨了眨眼睛,随后丢开柳叶剑的剑柄转身飞掠而去,那身影疾驰若电。 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飞奔而去时,心间忽而紧了一下,放于石桌之上的手蜷紧成拳。 “小姐!”听雨见林瑾瑜忽然间离开遂转身追寻而去。 云思辰见听雨离去遂用内力震开了柳叶剑,一把握住了听雨的手臂:“听雨……” 听雨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向云思辰,说道:“我不知道小姐方才跟你说了什么话,但是,请你全部都忘记吧,就当小姐她从来没有说过。” 云思辰闻言俊眉拧紧,说道:“你开什么玩笑?爷既然已经答应了她,那么就必然会娶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我云家的骨肉!” 他云思辰说出的话语自然会承诺兑现,不然若是传出去,他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 听雨在听见云思辰说要娶她时身子微微震了震,心间不是没有感动的,不是没有向往的,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意外。 “云公子,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听雨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 云思辰握住听雨的手臂紧了一寸,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这事由不得你!” 呵!他云思辰要娶她,她居然还不稀罕么?这个丫头疯了么?她是跟在林瑾瑜身边太久所以跟她那个主子一模一样了么? 真是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些日子他是撞鬼了不成? 听雨伸手掰开了云思辰的手掌,凝眸看向他,说道:“我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很清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丢下话语后听雨便转身离去了,她走得飞快,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影了。 云思辰盯着听雨离去的身影,想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不需要他的怜悯?!他是在怜悯她么? “靠!” 心中忽而气愤万千,云思辰一个转身抬脚就朝凉亭内的石桌踢了过去,他脚力遒劲,一个踢踏动作,那沉重的石桌便飞出了凉亭,石桌之上的围棋棋子也四处飞散,似是漫天花雨,须臾,便听得那沉重的石桌重重地落进了桃花潭中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东方流景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那雷霆一脚脸上却是分毫变化都没有,那一脚踢过来,也仅仅扫起了他的丝丝发尾。 他眼眸微眯,薄唇抿紧睨了一眼云思辰之后便起身飞速离去了。 林瑾瑜一路狂奔出了云府,奔出云府之后她便转进了丹阳山中,丹阳山内树荫浓密如云华盖。 奔至一片幽林之后,她伸出手掌便朝那些高大的树木打了过去,因为有着内力,一个击打之下那树木便动了起来,栖息在树梢之上的鸟儿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林瑾瑜睨着那些飞走的鸟儿,犹自不解愤,接二连三地朝那些树木打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震开双臂在林中嘶吼。 她真的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在林中发了一通怒气之后林瑾瑜便转身出了丹阳山,她没有回宣王府,而是径自入了紫尧城。 她觉得,她需要喝点酒,不然今天她一定会被憋死的。 在紫尧城中晃了一圈儿,林瑾瑜立在了十里香的门前,她一到门前便有小厮上前打千儿道:“这位夫人,需要用膳么?” 夫人? 林瑾瑜眼眸抬了抬,心中有些惆怅,是呵,上次来十里香的时候她还是姑娘,而今出现却是已经成了夫人了,只因她头顶上方的妇人发髻。 暗自纾了一口气,林瑾瑜想着这十里香的酒应该是比较醇的,如此,应该可以暂时麻痹一下自己吧? 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也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抬步朝十里香的门口走去,她心情沮丧,眼神有些涣散。 这一跨步竟是没怎么看路,居然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之上。 “嗷……”来人的胸膛不知道是铁还是铜做的,撞得林瑾瑜头顶上方直冒星星,她伸手皱着眉头揉了一下额头,然而,却在抬眸的那一瞬间凝住了视线。 只见她的身前立着一名高大的男子,他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由于视线比较近,林瑾瑜能够看见那白色的衣衫有着精致的暗纹,领口处也有淡淡的金色滚边。 鼻端忽而传来了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味。 面前的男子额头饱满,星眉朗目,一双薄唇抿成一线,眸色冷如腊月里的海水,让林瑾瑜不仅颤了颤。 纳兰睿淅! 上次一别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再见却是如此场景,当真可谓恍如隔世。 他的身形似乎消瘦了一些,而他那眉宇间的神色却是比以往更冷了。上次嫁去东琳时听宗政颜说他还未清醒,现在看着瘦了一些,当是还没怎么恢复吧? “子衡……”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开口吐出了这两个字。 “林瑾瑜?你怎么在这里?”林瑾瑜刚刚吐出两个字,却听纳兰睿淅的身旁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你方才叫大皇兄什么?” 这个讨厌的林瑾瑜,怎么可以这样叫大皇兄?子衡也是她叫的么? 林瑾瑜转眸一看,发现纳兰睿淅的身旁立着纳兰睿漟,她看着纳兰睿漟,秀眉拧成了一团,这家伙仍旧与她不对盘。 至于子衡二字,她也不知自己怎么脱口就说了出来。 毕竟,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是真实的而非虚幻的。她对纳兰睿淅是真的很愧疚的,愧疚的是在她与他一起行过那段岁月之后她竟然还是没有爱上他。 有些时候,她也在想,她的心是不是真的是石头做的,还是说,她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为什么这些男子这样对她,她都还是不能爱上呢? 以前是纳兰睿淅,现在是南宫烨。 纳兰睿淅冷眸睨着林瑾瑜,鹰眸中竟是带着陌生与疏离,那样冷漠的眼神让林瑾瑜的身子微微一缩。 他……怎么看着好像不认识自己似的? 他失忆了? 心中想法还未得到验证,纳兰睿淅却是薄唇微启问道:“你在唤谁?” 林瑾瑜眼眸微睁,他这样说话,难道是真的失忆了? 纳兰睿漟立在二人身侧,当他发现纳兰睿淅凝眸看向林瑾瑜时,迅速插嘴道:“林瑾瑜!没事的话就闪开!” 大皇兄醒来之后便失去了对林瑾瑜的记忆,当时的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能够让大皇兄忘了这个讨厌的女人,真好。(..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瑜眉角跳了跳,居然十分听话地让出了道来,纳兰睿淅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起步离去。 “林瑾瑜,本王警告你,以后没事少来招惹大皇兄!”待纳兰睿淅离开之后,纳兰睿漟在林瑾瑜的耳边开口警告起来,放下话语后便追随纳兰睿淅的脚步而去。 面对纳兰睿漟的恐吓,林瑾瑜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纳兰睿淅他……是真的忘了她么? 忘了她……也好! 既然不能与他在一起,那么忘记就是最好的结局,如此,他也不用那么伤心了。 纳兰睿淅快步离开了十里香,转了一个街角便上了王府的马车,纳兰睿漟跟在他的身后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掀袍上了马车之后,纳兰睿淅坐在马车之中,脸上如万年玄冰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浓得化不开的冰眸之中似乎出现了一条裂缝,而那裂缝中却是隐藏着深深地伤痛。 放于膝盖之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中。 他……要变得十分强大才行! 林瑾瑜在十里香的门口怔愣了须臾便进了酒楼,要了一间厢房之后便问小二要了十里香最醇的酒。 小二在听见她的问话时,眸中有些茫然:“这位夫人,我们酒楼里的酒都是最醇的。” “都是么?”林瑾瑜挑了挑眉,说道:“我要那种喝了能让我忘记不痛快的事情的酒。” 她压抑太久了,今日的她需要彻底的舒缓与发泄,酒无疑是一种最好的东西。 小二闻言,眸色一亮,说道:“这种酒啊,夫人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酒楼里有一种特制的酒,叫做赛神仙,喝了之后保管你不再记得伤心事了。” “那行,你先给我来一坛吧。” “好嘞……”小二高兴着去拿酒。 林瑾瑜双手撑着头,思绪翻飞,脑中一会儿出现南宫烨的黄金面具,一会儿出现云思辰的痞笑,一会儿又浮现出东方流景那张妖孽的脸,一会儿又想起了纳兰睿淅那张冷冰冰的脸。 “啊!啊!啊!”想了一会儿之后,林瑾瑜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伸手便将自己的发髻一顿乱搓,心情烦躁得可以。 小二隔了一会儿便将酒给拎了过来,将酒坛子摆放好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林瑾瑜垂眸睨着那坛子酒,随后将酒倒进了瓷碗之中,房中瞬时酒香四溢,林瑾瑜端起那碗随后一仰头便将那酒倒进了口中。 其实,现代的她还是有些酒量的,毕竟是军人出身,那些部队里的哥们儿没事就聚在一起喝酒,酒量是喝出来的,多了自然就成了千杯不醉了。 之所以要了这上好的佳酿,就是怕自己不醉。 反正南宫烨要明天才回来。 那么今夜,便不醉不归! 林瑾瑜一碗一碗地倒着酒,一坛子酒下肚之后怎么觉得周围的事物还是那般地清晰呢,于是乎,林瑾瑜又撤开嗓门喊道:“小二!小二……” 小二问询而来,推开门之后脸上堆着笑:“夫人,您有何事?” 林瑾瑜说道:“再来一坛子酒!” 小二一听,眼眸一睁,愣道:“还要一坛?” 天!这个夫人竟是这般大的酒量么? 须知,他们家的这个赛神仙可是后劲十分强劲的啊,她喝完了一坛竟是还要喝么? 林瑾瑜见小二有些怔愣,遂从身上掏出一大锭银子,说道:“怎么?以为本夫人没有钱么?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钱,她有的是!想要多少都可以的! 可是,有钱又能怎样?就能改变封建社会的现状么? 她是不是真的要求太高了?在现代,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不养个什么二奶三奶的,那些人不都觉得顺理成章么?不仅觉得顺理成章,还将这些作为炫耀的资本,而今在古代,本就男权至上,她却非要强求,她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呢? 可是……她就想一下都不行么? 小二撇了撇嘴,心里想着,有钱真是大爷啊,他叹气完后便躬身上前拿走了银子取酒去了。 就这样,林瑾瑜又喝下了一坛子酒,第二坛子酒下去,林瑾瑜终是觉得眼前有些花了。 她皱了皱鼻子,甩了一下头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厢房。 这会儿子,酒的后劲似乎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下楼梯之时差点一脚踩空,还是小二扶了她一把,她方才歪歪扭扭地出了十里香。 出得十里香之后,天色已经全然暗下去了。 林瑾瑜抬眸看着天空,只觉层云翻滚,天空压得很低,她伸手指着天空说道:“今夜有暴雨……有暴雨啊……” 说完便咧嘴傻笑了两声,随后便起步离开了。 宣王府在紫尧城郊,是以,她需要出城。 当她踉跄着脚步朝皇城城门行去时,天空忽然闪电了,紫色的闪电划破了天际,紧接着便是一阵雷鸣。 夏日的雷声十分地震耳欲聋,吓得行人纷纷躲了起来,可是林瑾瑜却在听见雷声之后居然伸手指着天空吼道:“你吼什么吼?你以为你声音大就讲道理了?shit!” 她这个举动引来周围的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天,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竟是已经发了癫么?” “是啊!好好笑,居然还骂天!” “走走走!离她远点儿!” 林瑾瑜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此时她看着天,那天上似乎出现了许多人的脸庞,有南宫烨,纳兰睿淅,云思辰,东方流景,谢玉芳,风雅茹,几乎那些她认识的人的脸都在天上一一浮现。 “靠!看什么看!你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林瑾瑜抬手指着天空再度骂出了声,骂完之后仿佛觉得自己的距离似乎离天有点远,然后她便垂下了眸,一旦垂眸看见到了城墙外的石梯,看见石梯之后,她的眸色一亮,便晃晃悠悠地朝石梯行去。 那些本来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因着方才那一阵电闪雷鸣而躲在了城门下方,并未注意到林瑾瑜上了石梯。 林瑾瑜沿着石梯而上,兜兜转转间便上了城墙,紫尧城的城墙夯实磊固,十分地结实,上得城墙之后,天空又划过了一道闪电,这一次的闪电十分之近,差点就要劈到城墙了。 闪电过后便是另一阵闷雷。 “靠!都说了不要吼了!”林瑾瑜抬手又指着天空骂了一句:“没听见老娘在说话么?” 这一句骂声之后惊动了守卫在城墙之上的士兵,他们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有人登上了城墙,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什么人?!” 守卫城门的士兵持着锋利的矛对准林瑾瑜刺了过去。 然而,当他们还未触及到林瑾瑜分毫时,却觉耳旁扫来一阵强劲的风势,带着一种薄荷的清凉气息。 “什么人?” 十几名士兵瞬时转头,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十分警惕地移动着脚步。 忽然之间,他们只觉眼前一道红光闪过,连手中的长矛都还来不及转换方向便一个接一个地歪头倒地了。 东方流景一个旋身便将所有的士兵杀光了,他的手段见血封喉,对于死者来讲却是一点痛苦都没有,而对于生者来讲,却是觉得惊骇异常。 一番杀戮之后,东方流景的红色衣袍之上竟是滴血未沾,他凝眸朝林瑾瑜望去,然而这一望之际却让他的心提到了喉间。 只见那个女子竟是爬上了城墙上方对着天空继续骂骂咧咧起来:“你们了不起么?很了不起么?我就要逆天,要逆天!” 她立在城墙之上,身子颤巍巍的,摇晃不定,刚一吼完,却见天空又劈下来一道闪电,由于视线的差距,那闪电似乎就要劈到了她的头上。 东方流景惊了一下,云步微动,转瞬便到了城墙之边,长臂一伸便将林瑾瑜给抱了下来,放她落地之后轩眉一蹙,问道:“你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想要吓死他不成?为何跑去那么高的地方?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抱了下来,她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当她见到一片红火之色时,竟是嘿嘿地笑了起来。 一旦笑出声来,东方流景方才闻见了她口中浓浓的酒香味道,他怒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难怪他出了云府之后便没有找到她,去宣王府也不见她的踪影,她居然跑去喝酒了么?看她醉成这番模样到底喝了多少酒?她到底为了什么才这般地悲伤?悲伤到竟然要来买醉? “嘿嘿……”林瑾瑜根本就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抬手戳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脸颊,贼贼地笑道:“咦?东方流景?你从天上掉下来了?” 东方流景被她这么一戳,愣了一下。 他从天上掉下来了? 这个女人到底喝了多少酒,竟是昏成这般模样? 东方流景怔愣之际,林瑾瑜忽而踮起脚尖,一张脸凑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两只手一伸,便捧住了他的脸颊,仔细观察起来。 “东方流景,你是东方流景,我认得你,是你……” 林瑾瑜的个子在女子当中算是很高的了,但是站在东方流景跟前儿,忽然就矮了一大截儿,她踮高了脚,眼眸眨了眨,仔细地盯着东方流景的容颜,一瞬不瞬地看着。 鼻端呼出来的酒气全然洒在了东方流景的脸颊之上。 “东方流景……你的脸好精致哦……嘿嘿……” 东方流景薄唇抿着,微眯着眼眸凝视着眼前这个似乎在发酒疯的女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鼻端闻见的香甜的酒香,却让他的身子有些燥热。 这个世间,怕是只有她才敢这般捧着他的脸了吧?不过没什么,她要捧便捧着,想要怎样都行。 只是,她方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么?他的脸很精致么?是么?她是觉得这张脸还不错么? 她的意识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瑾瑜仰望着东方流景,仿似他就似天边一颗耀眼的星辰,她的目光有些痴,也有些呆,良久之后,她竟是伸手描摹起东方流景脸部的轮廓来,纤长的手指游走于他的脸庞之上,行出一条蜿蜒的曲线,呵,当真是一副雕刻般俊美的轮廓啊。 “真好看……”她一面描摹一面赞叹而出。 细腻的触感从她指尖滑来,东方流景的身子又紧了一寸,眸中露出危险之光,夜色苍茫中,他的眸中泛出了猎豹的光束,仿似在下一秒中就能将眼前之人拆吞入腹。 林瑾瑜醉了酒,不懂自己身处危险之地,竟是继续在东方流景的脸颊之上擦枪走火。 东方流景忽而妖眸半阖,一手掰开林瑾瑜的手臂,一手圈住她的腰身,高大的身躯与她的身子紧紧相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灼热,可是,皮肤却仍旧冰凉一片,呼出的气息也是冷若寒冰。 十五年来,只有这一刻的站立,他才没有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痛楚,他满心满目仅有眼前的女子,这个早已填满他心的女子。 “我的……瑜儿……” 二人鼻息相贴,林瑾瑜仰眸痴痴地望着他,愣了半晌,竟是朝前吻上了他薄薄的唇瓣。 东方流景全然没有料到林瑾瑜会吻上他的唇,他瞪大眼眸看着她的乌眸,身子全然僵直,而就在他僵直的那一瞬,林瑾瑜竟是在他唇上若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就撤开身子而去,东方流景瞬时反应过来,随后高大的身躯压下,精准地攫住了林瑾瑜微微泛红的菱唇。 他紧紧地搂着林瑾瑜,吻得有些用力,因为从来没有吻过女子,他的吻也有些生涩。 林瑾瑜的唇瓣忽然被人攫住,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由于神智不太清醒,所以,两只抬起的臂膀在空中飞舞了一阵子方才找准东方流景的手臂,一旦找准便用尽了全力将他朝外推去。 “唔……”林瑾瑜一面推还一面说着话,但是由于嘴唇被东方流景含住了,所以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东方流景的力气大得惊人,林瑾瑜这般推攘自是推不开他的,他狠狠地吻着怀中的女子,啃噬着她唇中的酒香,这一刻,他也跟着醉了。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吻得头脑发麻,当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东方流景的亲吻时,去推东方流景的手便慢慢松弛了下来,软了一阵子后她又抬起了手圈住了东方流景的脖子。 东方流景被她的这个动作给刺激得愣了一下,怔忡的一瞬间,林瑾瑜已经带领着他热烈地回吻了起来。 林瑾瑜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毕竟是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言情小说看得多了,舌吻对她来说又有何难? 许是因着酒精刺激的作用,林瑾瑜的身子各处开始发烫,她的吻也开始狂乱起来,东方流景的唇腔之中带着薄荷的香气,林瑾瑜潜意识里觉得那样的香气真的很诱人,她圈住他的脖颈,丁香小舌滑向他的唇瓣处,挑逗着想要撬开他那紧阖的牙齿。 东方流景又因着她的动作愣了一下,在她舌头的翻搅之下,他开启了牙齿,然后,她那灵巧的蛇便滑入了自己的口中,与他的舌交缠起来。 这个……是吻? 东方流景心中有些惊诧,不过,也仅仅只是须臾便过,男人与女人们对于身体最原始的渴望都是非常敏感的,有些时候似乎是无师自通。 林瑾瑜就这么纠缠了两下,东方流景便熟能生巧了,一旦掌握了技巧,他便占领了主导地位。 两人吻的热切,身子朝旁移动,最终靠在了城墙之上,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抵在墙壁之上,一手固定住她的螓首,另一手竟是不安分地滑入了她的身前。 “轰隆隆——” 这时,天边的雷声滚滚而来,伴随着雷鸣,闪电之光也将城墙上的两人印照得忽明忽暗。 彼此的肌肤已经开始熨烫,林瑾瑜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东方流景的身上游走起来。 然而,当林瑾瑜还未触及得更深时,只觉喉间翻涌难受,她眼眸一眨,本能地一把推开东方流景,随后转身朝旁侧了过去。 东方流景眼眸一眯,便听墙边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呕——” 林瑾瑜弯腰埋身在墙角边,吐得稀里哗啦的,她没有吃晚膳,所以,吐出来的全是酒。 东方流景早已迷失的神智也在这一刻回转而来,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唇瓣,不知是在回味唇中的香甜还是其他。 “哗啦啦——” 当林瑾瑜正在呕吐时,天空毫无预兆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瑜儿!”东方流景见状快步上前想要抱着她带她离开城墙,然而,当他刚刚触及到林瑾瑜的腰部时,林瑾瑜却忽然转身朝他望了过来。东方流景因着她的动作,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原处。 暴雨倾盆而下,林瑾瑜的脸颊已经打得透湿,发髻也全湿了,夜色之中,雨滴之后,她的黑眸异常的清亮,看得东方流景愣了许久。 眸色这么亮堂,她清醒了么? 东方流景原以为林瑾瑜终于清醒了,然而,林瑾瑜接下来的动作简直让东方流景根本无法想象。 只见林瑾瑜对着自己魅惑一笑,随后握住了他的手,说了一句:“帅哥,我们来跳一曲探戈吧?” 什么?她要跳什么? 东方流景没有听懂林瑾瑜的话,虽然没有听懂,却是任由林瑾瑜握住了他的手。 当他的手被林瑾瑜握住后,林瑾瑜便靠近他身,随后将他的右手放置在了她的腰上,而她将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自己的左手则是与她的右手交握,她的脚往后退了一步,竟是带着他跳起舞来。 她这是要带着他跳舞?! 东方流景说不出的惊愕,然,却没有拒绝她。 如此,两人竟是在漂泊大雨之下,在紫尧城的城墙之上跳了一曲酒醉的探戈。 东方流景跟随着林瑾瑜的步伐,与她配合得十分默契,他见身前的女子时而甩头,时而腰肢向下,时而将柔软的腰肢放在他的手臂之上高抬秀腿,她跳出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是力与美的结合,柔韧之中却又带着刚性。 这是什么舞?为何他从未见过? 东方流景搂着林瑾瑜的纤腰,跳了几步之后他便掌握了要领,当他一旦掌握了节奏,便带着林瑾瑜在雨中飞舞,衣袍之上的水渍在夜色中甩出绝美的弧线,随着雨滴之声在夜间唱响。 林瑾瑜一个甩头之后,东方流景贴上了她的脸,她睫毛微颤,凝着他,忽然轻声问道:“为什么?” 东方流景有些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他轻轻甩开了她的身子,让她旋转一圈之后手臂一转又将她卷进了怀中,他将她的身子扣在怀里,俯身在她耳前轻声道:“什么?” 她方才说了什么? 东方流景呵出的气息似是带了麝香一般,纵使林瑾瑜神思迷离,却似乎跟住了他的思维,她开口吱唔道:“为什么……” 林瑾瑜说完这几个字忽而就笑了,她转身出去倏地停住了起舞的脚步立在原地不动,盯着东方流景,脸上落下的水渍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愣愣地立在原地,开口说道:“为什么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东方流景随着她的停顿松开了手,闻言,眼眸微眯,凝睇着身前的女子,只见她的一双眼眸越过他不知看向了何方,眸中是说不出的幽怨与深邃。 “为什么?想要找一个相爱的人,白首不相离,就……那般地难?”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东方流景震撼。 心中的郁结瞬时陡然而开,原来,她是因着这个而觉得不爽,思辰要娶听雨为妾,就意味着云思辰还要再娶,他再娶了就不能与她心中的梦想相吻合,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愤怒,所以,才会刺向思辰。 她只想找一个相爱的人白首不相离么? 这个对她来说,很难? 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她来说,也很难么? 她不知道,有一个人对她已经爱意入髓了么? 她不知道,有一个人从始至终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也只想要她一个人么? 东方流景的眼眸微转,然而,当他再度凝眸看向林瑾瑜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极度震惊了。 * ------题外话------ 这一刻,是不是等了很久了?小鱼儿教会流景什么叫吻的,呵呵… 不过,小鱼儿呕吐的真不是时候,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男人是经不起自己心爱女子的任何挑逗的,哈哈… 今天这章,美吧?浪漫吧?在大雨倾盆的城墙之上跳探戈哦… 087 平凡面具下的真颜 虽然隔着水帘,他也能清楚地见到身前女子的容颜。 那……是一张怎样颠倒众生的容颜? 原来,在她那张平凡的面具之下竟是隐藏着如此惊为天人的容貌。 因着雨水的大力冲刷,林瑾瑜脸上的人皮面具冲掉在了地上,而她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连人皮面具掉落于地都未曾有任何反应。 东方流景睇着林瑾瑜,雨水淋淋而落,洗净她身,只见烟雨朦胧中的女子肌肤如玉,好似出水芙蓉,她长眉连娟,明眸皓齿,朱颜妍丽,一双红唇润泽香盈。身上浅碧色的衣衫贴在身上,将她凹凸有致,玲珑蚀骨的身段包裹得如夜色中绽放的幽兰。 这样的她似风似雨似花似幻似雾似虹似霓又似梦。 有那么一瞬间,东方流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滞住了。 只因眼前的女子已经美到让他窒息了…… 她真的好美! 林瑾瑜傻傻地立在雨中,倾盆而下的雨打在她的头顶,仿若雨打芭蕉叶,敲打了一阵子之后,她忽然觉得脑中眩晕一片,竟是在东方流景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就这般轰然而倒。 “瑜儿!”东方流景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当他将她抱起之后方才发觉她的身子已经凉彻入骨。 “我真该死!”他怎么都没有觉察到她的身子已经这般冷了,竟是由着她在这雨中跳舞。 东方流景修眉一蹙,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人皮面具,将林瑾瑜紧紧裹在怀里迅速飞离了城墙。 他带着林瑾瑜朝丹阳山后山飞去,入了地宫内殿之后即刻便唤道:“默!” 北堂默迅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当他瞧见自家宫主怀中搂着一名女子时,眸中的神色有些微微变化,东方流景将林瑾瑜的脸藏在了他的怀中,北堂默没有瞧清楚她的脸,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 “属下在。” “你去准备一些热水。”东方流景放下话语之后便带着林瑾瑜闪身入了密室。 入了内室之后,他找来了一些红色的绢布,随后将林瑾瑜湿透的外衣全部脱了下来。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她,上一次的她穿着黑色性感的小衣服,而这一次的小衣服颜色却是玫瑰色的,小衣服之上绣着牡丹,妖艳而诱惑。 “瑜儿,对不起。” 她喝了那么多的酒,又淋了那么久的雨,如若不给她洗热水澡,她一定会生病的。 东方流景眼眸中眨了眨,纾了一口气,心中似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方才艰难地伸手去解开那件小衣服。 可是,笨手笨脚的他在前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解开的地方,想来想去,便将林瑾瑜抱进了怀里,在她背上摸了一下,摸到背后似乎有些不平的纽扣时,他才凝眸望过去,他对着背上那些纽扣研究了半天方才将那件小衣服给脱下来。 当女子娇美的身躯出现在他眸中时,无可厚非的,他的身子已经紧到了极致。 喉结滚动了一下,东方流景迅速用绢布将林瑾瑜紧紧地裹了起来,将林瑾瑜处理好了之后自己变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色衣衫,随后便抱着林瑾瑜出了密室,出去之时北堂默已经侯在了内殿之中。 “宫主,她是谁?”北堂默见东方流景将怀中之人搂得密不透风的,连他都瞧不见那女子的容颜,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是以,他问询出声。 东方流景转眸看向北堂默,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道:“热水备好没?” 北堂默微微颔首道:“备好了。”他说话的声音比之方才又冷了一寸。 东方流景闻言抱着林瑾瑜出了内殿前往了浴房之中,北堂默立在内殿之中,身影浓如泼墨,漆黑的眼眸中却是带着一些异样的光束。 “哥,宫主方才抱出去的女子是谁啊,搂得那么紧,莫非宫主害怕我们见着那女子的容貌了么?”正当北堂默沉静地立在内殿时,北堂黔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旁。 北堂默与北堂黔是双生子,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倘若二人不说话,根本就分不清楚他二人谁是谁,不过,只要他们一开口说话,便能清楚的分辨出哪个是哪个了,因为他兄弟二人的性格简直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北堂默冷漠如冰,而北堂黔的性格却是十分开朗的。 北堂黔见北堂默没有理睬他,又径自说道:“宫主最近这段时间不对劲啊,他近来有点犯桃花啊,上次是林瑾瑜,这一次不知道又是哪个女子呢……” 北堂默在听见林瑾瑜三个字时,垂于身侧的手握紧成全,发出了细微的咯咯之声,那声音十分之细微,比较粗枝大叶的北堂黔,自然没有发现。 “哥,你怎么不回话?我在跟你说话呢。”北堂黔又唧唧歪歪地说了起来。 北堂默转眸冷冷地睨了北堂黔一眼后起步默然离开了内殿。 北堂黔盯着自己哥哥的背影,嗤声道:“哥,你怎么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真是啥怪事都有啊,宫主开始抱女人了,哥也开始无故发飙了。 紫云洞中的浴房其实是一处温泉,那温泉是因为地热而形成的天然泉水,到得浴房之后,东方流景便撤开了绢布,随后将林瑾瑜缓缓放入了温泉水之中,那温泉不是很深,以林瑾瑜的身高,半跪在里面都没有问题。 让林瑾瑜在温泉水中浸泡了一会儿之后,东方流景便将她捞了起来。 随后将她放进了木桶之中,桶中放着温热的水,东方流景拿着布巾为她轻轻着,魔魅般的双眸凝聚在女子娇美的容颜之上。 此时的她闭着眼,墨色的发丝全然散下,漂浮在水面之上,仿若蜿蜒展开的青莲。 女子的黛眉之上凝着水珠,东方流景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游走在她的面颊之上。 “瑜儿,原来,你长成这样……” 从未想过,他的瑜儿竟是长得这般美丽。 只是,如此美丽的她却又为何要用那样一张平凡的容颜掩盖呢? 冰凉的指腹滑过林瑾瑜催弹可破的肌肤,不知是不是因着指尖冰凉的缘故,林瑾瑜竟是蹙眉嘟了嘟红唇。 东方流景在见到她那可爱的模样时,终是忍不住俯身在她的红唇之上轻啄了一口。 她的唇瓣之上似是抹了蜜般,甜润可口,轻啄一口之后便觉着了魔障一般,竟是忍不住地又继续舔噬啃咬了一番,当林瑾瑜有些不满地微微蹙起眉头动了动身子时,东方流景方才惊觉地直起了身。 看着她那双已经被自己啃得有些红肿的嘴唇,东方流景微微蹙了眉,她的嘴唇竟是这般的水嫩么?自己不过轻轻吻了一下,竟是红成这样了么? 东方流景兀自纳闷儿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为她洗拭起身子来。 为她洗净身子之后,东方流景便将她从木桶之中捞了起来,他找来干净的布巾仔细地为她擦拭起身子,当他瞥到了她玉臂之上那个殷红的守宫砂时,记忆不免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一旦想起那日的场景,薄唇止不住地扬起了弧线。 “这个对一般女子来说视如生命的东西,对你而言却是想有便有,想无便无的么?” 东方流景微微摇了摇头,擦拭完之后便又将她裹进了绢布之中,跟着找来一块布巾仔细地为她擦干了墨发,待一切弄好之后便带着她回了密室之中。 回到密室之后他又将她的衣衫全部烘干,再一一为她穿上。 将林瑾瑜安顿好之后,东方流景起身出了密室随后朝前山的云府行去。 今日的云思辰受了莫大的冤屈,一整个下午都在拿府里的人开涮,当东方流景步入云府时,齐修的脸差不多跟苦瓜一般了,他在见到东方流景时,仿似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上前苦笑道:“爷,你救救小的吧……” 齐修只知道东方流景是云思辰的朋友,却不知他的名字,是以,一般都以爷来称呼。 东方流景抬眸睨了一眼齐修,问道:“他在哪里?” “在院子里砸东西呢,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快被少庄主砸光了,唉哟,现在没人敢靠近他的院落啊,砸点东西没什么,小的就怕少庄主将自己给伤了,如此可怎么办才好啊?”如若伤了,他可怎么向庄主交差?虽然,庄主一直对待少庄主很严格,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庄主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宝贝他又宝贝谁呢? 东方流景抿唇不语,随后火袖云动,起步朝云思辰的院落行去。 到了院落之后便听见云思辰在里面砸东西,一听便知那火气定然不小。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东方流景倚在石门边,身姿俊逸,仿似笑看风云。 院中狼藉一片,树木花草倒了一地,间或还能瞧见一些古玩珍品,当真可谓是砸了这院中所有能砸的东西。 云思辰在听见东方流景这一声揶揄时,瞬时停了动作,他抬眸睨着东方流景,问道:“你不去泡女人,跑来管我的闲事做什么?” 小鱼儿方才那般激动地跑走了,他不可能没有追出去,而今,竟是又有时间管自己了么? 东方流景俊眉懒懒而挑,说得十分地薄情寡义:“我才没有时间来管你的感情账,我是来问你怎么戴人皮面具的。” “人皮面具?”云思辰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眸色一亮,随后几个翻身越过满地狼藉迅速落在东方流景的跟前儿问道:“你学这个做什么?你把小鱼儿脸上的面具给扯下来了?怎样?她长得如何?” 东方流景薄唇一扬,冷声嗤道:“她长得如何又与你何干?你还嫌自己的事少么?” 呵,人生的事还真是不可估量的,他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云思辰这小子居然会被女人强上,而且,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两个。 这个世界是真的疯狂了么? “你……”云思辰的俊脸在听见这句话时瞬时龟裂,随后眉眼一扫便将方法告诉给了东方流景,东方流景一旦得知了方法之后转身便走。 “喂!你还有没有人性?”云思辰指着东方流景转身的背影呵斥道:“我如此伤心欲绝你居然转身就走?你不安慰一下我这颗受伤的心么?” 东方流景停住前行的步伐转身朝云思辰望了过来,薄唇微扬,吐出一句话:“没看出来你有哪一点欲绝的模样,祸害都要留千年的。” 撂下话语后,脚下步伐云动,眨眼之间便又不见了踪影。 “我靠!”云思辰眼眸眯了眯,随后又继续砸东西,继续发泄心中的愤懑。 东方流景再次转回地宫时北堂默侯在了内殿之中,东方流景看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北堂默颔首道:“上次查验林姑娘身世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说。” “林姑娘是林振青的亲身骨肉,林府之中之所以会流传谣言,是因为十三年前,谢玉芳诬蔑林姑娘并非林振青亲生,当时的滴血验亲证明了林姑娘不是林振青亲生,所以她母女二人才会被赶到后院儿居住。” 东方流景似妖似魔的眸中闪出一簇幽深的杀意,他慢慢问道:“此事可是谢玉芳所为?” “是的。” “哼!”东方流景冷哼了一声,那声音至若地狱修罗,让人闻风丧胆。 “你现在开始着手去查林振青的过往,从他高中状元那一年的事查走,一分一毫都不能漏掉!”今夜,他无意之中见到了林瑾瑜的真颜,那样一副倾城绝代的容颜,怎么看怎么不像林振青的亲生女儿。 北堂默方才查证清楚了林瑾瑜的身世,如此,便仅有一种可能,那林振青恐是也戴了面具伪装也说不一定。 林振青倘若真的戴着面具,那么他的身后就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他定要查清楚! “是。”北堂默冷凝的声音悠悠回荡在了地宫之中。 …… 翌日清晨,当林瑾瑜幽幽转醒时,只觉头痛欲裂,她伸手摁着自己的头嘟嚷了一句:“好痛啊,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两手摁着太阳穴,眉头紧锁,脑中暂时一片空白。 “二少奶奶,您醒了。”玲珑推开房门进了屋子。 林瑾瑜转眸看向玲珑,眼眸眨了眨,昨日的记忆回转而来,她昨日知道听雨怀孕之后便激动地冲去云府找云思辰算账了,然后云思辰说答应娶听雨为妾,然后她就冲去喝酒了,喝了酒之后她做了什么?为何半点记忆都没有? “玲珑,我昨天晚上怎么回府的?” 玲珑回道:“二少奶奶,是云府齐管院送您回来的。” 齐修送她回来的? 那她昨晚喝完酒之后到底干了些什么? 林瑾瑜抱着头冥思苦想,想来想去就想起了自己似乎跑到城墙上去了,她好像在天空之上见到了许多人,好像还有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了,那个人是谁?为何她不记得了? 还有,昨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她怎么觉得有人在给她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头呢?而且,一整夜的时间,她怎么都感觉到在那漫漫黑暗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呢?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又问道:“玲珑,昨夜齐修将我送回来之后你在房中为我擦拭头部了么?” 玲珑闻言,眉头蹙起,摇头道:“奴婢没有啊,齐管院将您送回来之后奴婢便回房睡觉了。” “是听雨么?”林瑾瑜眉头微蹙,四处转眸看了一眼,问道:“对了,听雨那丫头呢?” 玲珑否认道:“也不是她,她跟奴婢一起回房的,她自昨夜睡下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还没有醒?她的烧还没有退么?” 玲珑答道:“二少奶奶开的药,药效很好,昨儿个傍晚的时候她的烧就退了。” “哦。”林瑾瑜的酒还未彻底清醒,她的头还有些昏,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不是玲珑也不是听雨,那个给她擦拭额头的人是谁?那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好温柔好温暖,难道是南宫烨? “你家二爷回来了么?” 玲珑闻言眼眸微睁,回道:“二爷还没有回来啊。”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睁,莫非那是梦么?如果是梦的话,是不是也太清晰太真实了些? 想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林瑾瑜仍旧想不起来,遂不再想了,她转头跟玲珑说道:“你给我打水吧,洗漱完后我去看看听雨。” 昨天她着实有些激动,将来到古代之后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到了云思辰的身上,晚间醉酒之后才觉得自己刺了云思辰一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她是真的苦闷啊,本来在现代好好地当着军医,结果莫名其妙就跑到古代来了,跑到古代来了不说,一来就是铺天盖地的阴谋诡计。 她虽说要强,但是,她到底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还是一个女人。 玲珑应下后便转身出了房门,隔了一会儿便打好了水,待林瑾瑜洗漱时,却听玲珑又道:“二少奶奶,云少庄主来了。” 林瑾瑜眉毛挑了挑,云思辰来了么?他这么一大早过来,是想要带走听雨么? 她知道云思辰这个人是个重承诺的人,他既然说了要娶听雨为妾,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的。 只是,她昨晚醉酒一直到现在方才清醒,她还没来得及去问听雨的意见呢,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林瑾瑜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让他在外侯着吧,我随后就出去。” “嗯……”玲珑点了点头。 林瑾瑜梳洗了一番之后便起身出了门,由于昨夜喝得太多了,她的头仍在隐隐作痛,出了房间门之后,转眸便见到了那个立在院中一身黑衣如墨的英俊男子。 今日的晨光似乎格外的明媚,空气之中透着雨后的清新,沁人心脾。 昨夜下雨了? 林瑾瑜微微怔了怔,她看向那个立在晨光中的挺拔男子,他的容颜好似希腊雕塑一般,风光霁月,这些人,果真都是人中龙凤。 云思辰见林瑾瑜出来,并未似以前那般亲切地唤她为小鱼儿,而是直接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要接走听雨。”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知道云思辰是在生她的气,不过,为了听雨,就算让她就此失去云思辰这个朋友,她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听雨她还没有醒呢,我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云思辰肯定会更加生气,但是,这丑话却是应该说在前面的,她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听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云思辰听了这话,身子一闪,眨眼之间便到得了林瑾瑜的跟前儿,他的身量很高,此时周身的气息又阴寒无比,立在身前,只觉重石压身,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唇瓣微启,冷冷开口道:“我说过,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她什么意思?什么叫还要问听雨的意见?如若听雨不打算嫁给他为妾,她想要怎样? 昨天那个丫头就说了不需要他的怜悯,那个丫头倔强得可以,如此,林瑾瑜也是要跟着听雨跟他一起闹了么? 林瑾瑜抬眸看着云思辰,一点都没有畏惧他的气势,她迎头而去,坦白说道:“云思辰,我与你相识已有半载,说实话,我能遇见你这样的朋友当真是三生有幸,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兄弟,我可以与你一起面对艰难险阻,甚至为你两肋插刀,但是,在听雨这个问题之上,我绝对不会妥协,倘若因着这事而让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此决裂,我也在所不惜!” 长久以来,她都将云思辰当作她的兄弟,之所以与他有着一种超越男女的友情,她才会在昨日做出那般激烈的举动。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云思辰来讲是一种强求,毕竟,当时的他是醉酒不清醒的,毕竟,他的心是在南宫诗语的身上。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该怎么办呢?她总要找个解决的方法啊?难道为了成全云思辰与南宫诗语的爱情,她应该不动声色地将听雨腹中的孩子打掉么? 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云思辰高大的身躯在听了这一段话之后震动了一下,垂于身侧的手捏得嘎吱作响,他听见了什么? 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昨天逼了他之后今天还要准备逼他么?什么叫就此决裂? 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云思辰昨儿个夜里发了一个晚上的脾气,到现在都还未消散,而今听林瑾瑜这一番说辞,更是怒意喷薄,林瑾瑜立在他的身前,似乎觉得院中的梧桐树都跟着摇摆起来,一时间,风声鹤唳。 良久之后,云思辰桃花眼微眯,说道:“听雨在哪里?” 林瑾瑜眼眸转动了一下,说道:“她还在房里,可能因着昨天发烧,今日便睡得沉了。” 听雨自从跟了她之后便一直恪守时间,从未睡过懒觉,除了今日与昨日。 云思辰听后,说道:“那我在院中等着,你去问她,说是我今天就要带她回倚云山庄去见我父母。” 林瑾瑜睫毛微眨,当她听见倚云山庄那四个字时,怎么就觉得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般。 倚云山庄,天下第一庄,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有着手眼通天的权势。听说那倚云山庄的庄主,也就是云思辰的爹云枫脾气有些古怪,他这一生娶了两个女子,一名便是云思辰的娘,还有一位女子在为他生下一双女儿之后便过世了,云枫在这个女子去世之后便没有再娶了,是以,若大的倚云山庄,仅有云思辰一个儿子,如此,他还不爱云思辰到命里么? 这样一个拥有权势与财富的男子,会看上听雨这个小丫头么? 林瑾瑜叹了一口气,转而随着玲珑一起去了听雨的房间,到得房间时,玲珑抬手敲了门:“听雨?你起来了没?” 一句问话之后,房间之中静谧一片,根本就没有回音。 林瑾瑜见状,心下突突地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瞬时蹿了出来,她右手一挥,用内力推开了房门,闯了进去:“听雨?你在哪里?” 玲珑也瞪大了眼眸,跟着林瑾瑜进了屋,然而,当她进了屋之后四处转眸一望,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林瑾瑜掠至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床榻之上的温度,那种凉意显示就表示,听雨这个丫头昨夜根本就没有睡在这里。 “这个丫头!她跑去哪里了?” “二少奶奶,这里有一张纸条。”玲珑在屋内发找了一阵子之后便在木桌之上见到了一张纸条,那张纸条压在一个瓷碗之上。 林瑾瑜闻言,跨步去到玲珑跟前儿从她手中抢过纸条打了开来。 那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听雨从小是孤儿,在跟着林瑾瑜之前,她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跟着林瑾瑜之后,这个丫头很有上进心,便跟着她学了字,林瑾瑜看着那张纸条,眸中瞬时就热了。 只见那张纸条之上写着:小姐,听雨走了,听雨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过分,很对不起小姐您的知遇之恩,听雨如此做也对不起云公子,听雨自出生那日起就被人遗弃了,所以,听雨这一生从未奢想过会得到幸福,此生能遇见云公子,是听雨的福分,听雨从未渴求要成为他的谁,那夜之事,云公子喝得人事不省,而听雨却是清醒的,听雨爱慕云公子,想要将自己给他,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就此怀孕,听雨知道云公子爱的人是南宫诗语,也只有她那样拥有着高贵血统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云公子。小姐,您不要派人来找我,即便您派人找了,您也找不到我的,听雨本想一生都陪在小姐的身边,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愿望是不能达成了。麻烦小姐跟我哥说一声,说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的,让他不要担心,最后,听雨祝小姐能够得到幸福,姑爷是个好人,虽然身有残缺,但是听雨相信他会对小姐好的,小姐,永别了。 “这个坏丫头!”林瑾瑜揉着手上那张纸,咬牙低咒了一声,泪水情不自禁地便溢满了眼眶。 永别?这个死丫头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字,她是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与她见面了么? 怎么又发生了这种事?她们一个二个就这么喜欢玩儿失踪么?为什么爱上云思辰的女子都会得来如此的结局?为什么? “二少奶奶,听雨纸条之上写的什么?”玲珑还不知道听雨怀孕的事,是以,她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林瑾瑜闻言,瞬时抬头对玲珑说道:“听雨那丫头离开了。” 放下话语后也不管玲珑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便直接跃出了房门去找云思辰了,希望云思辰派出的人能够将她找到,虽然这样的希望十分地渺茫。 南宫诗语消失时,云思辰都没有找到,听雨也是个聪慧的人,她若真心不想让人找到,那么怕是永远也找不到的了。 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 莫非爱情二字当真沾染不得么? 林瑾瑜飞奔出了房间之后便去到院落之中,云思辰立在榕树之下,有着月华之清,寂夜之漠。 “云思辰,听雨不见了!”还未到得跟前儿,林瑾瑜便大声地对着云思辰说了一句。 云思辰转头看向她,他见她一脸地焦急,奔来的步伐也有些凌乱,显然不是在说谎,他眉头深拧,低咒了一句:“我靠!” 他咒骂一句后便转身飞奔出了宣王府。 林瑾瑜也跟在他的身后朝宣王府大门而去。 云思辰奔出府门时南宫烨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云思辰见到他时,眉头一蹙,说道:“听雨那丫头也跑不见了!” 撂下话语后便去召集人马寻找听雨去了。 南宫烨闻言,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微微收敛,昨天夜里,娘子有些发低烧,他一直侯在她的身旁为她擦拭额头,却是有些疏忽了听雨那丫头的踪迹。 他凝眸瞥了一眼消失而去的云思辰,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又发生这种事了?语儿那丫头到现在都还音讯全无,而今听雨竟是也这样了么? “南宫烨……” 当他还未收回视线时,却听林瑾瑜的声音在府门口缓缓响起。 南宫烨凝眉朝她望了过去,朝阳之下,她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听雨消失不见,她的心里该是很乱的吧? “娘子,我即刻着人去找她。”回了林瑾瑜的话后他便转头对冷焱说道:“出动王府所有侍卫去找,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冷焱得令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林瑾瑜快步去到南宫烨的身旁,第一次,她半蹲在了南宫烨的身前,与他视线相平:“南宫烨,这几日你不在府中,听雨出了好大的事……” “娘子,这事我知道。” 林瑾瑜愣了愣,旋即又想到南宫烨跟云思辰关系很好,云思辰当是应该跟他说了,遂又说道:“我昨天跑去找云思辰理论这事了,还刺了他一剑,因为心中郁闷,我就跑去喝酒了,我喝了好多酒,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刚刚起来却是发现听雨不见了,如若我昨天晚上不去喝酒,她也不会消失不见的。” 南宫烨转眸看向她,说道:“你的身上还有酒味。” “是么?”林瑾瑜闻言低头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襟闻了闻,当她闻到酒味时,眉头皱在一起,低咒道:“真是要命哦,不知道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太误事了。” 南宫烨听后,敛了眸,其实,他多想醉一回,只有醉了才不会觉得痛,可是,他的人生却是从来都在清醒之中度过的,能够醉的人,他很羡慕。 “娘子,我已经命冷焱去找听雨了。”南宫烨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林瑾瑜,缓缓说道:“但是,你要知道,如若一个人真心不想让你找到的话,那么……你将永远找不到她。” 林瑾瑜本是揪着自己的衣衫,当她听见南宫烨这句话时,手一松,衣襟跟着落了下去,心底一片惆怅,其实,她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方才,当玲珑的问话声之后,她就已经有预感了,此生,她或许再也见不到听雨了。 那个狠心的小丫头! 她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云思辰,两个爱他的女子都选择消失而去,让他一个都不能拥有,这便是他人生前这么多年所欠下的情债么? …… 南宫烨的话一语成谶,无论云思辰派了多少人出去翻找,即便他们将整个南临都翻了过来也没有找到听雨。 一个人,便如此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消失得那么彻底。 林瑾瑜因着寻找听雨每日都有些食不下咽,几日过后,人便整个消瘦了一圈,本来因着醉酒淋雨,她就有些身体不适,此番遇上听雨的事,她的身子便愈加不利索起来。 这一日,她睡了午觉起来,有些浑浑噩噩,中午因着胃口不好便没吃什么东西,睡了一觉起来却觉有些饥肠辘辘。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唤了一声玲珑,却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声,林瑾瑜随后起身自己洗漱了一番便朝莫言轩的小厨房行去,她现在有点饿了,打算做点东西吃。 现在的时间没有人做饭,是以,小厨房前一个下人也没有,林瑾瑜走了进去,发现厨房的门没有关,她抬步行去,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因为她听见厨房内有声响。 林瑾瑜微微眯了眸,跟着敛了声息隐在了厨房门边,她透过窗棂的空隙朝内看了进去,发现灶边竟然有一个忙碌的身影。 她在见到那个身影时,眼眸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因为那个在灶边忙乎的身影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只见他穿着白色的衣衫,脸上带着黄金面具,他坐在轮椅之上,手上拿着一把菜刀,正在灶边的矮几上切着东西,因为厨房内视线昏暗的缘故,她看不清楚他切的是什么,不过,瞧见他切菜的动作,却是十分熟练的,而且刀功很好。 南宫烨居然会做饭?而且刀功还很好?看他那切菜的熟练程度,显然是经常做饭的。 一个宣王府的二公子居然会做饭?还是个熟练工?怎么回事? 看白菁华那般溺爱他,却是怎么也不会让他做饭的吧?如此,他又怎会做饭呢? 这样的事当真让她难以想象。 林瑾瑜驻足在门边静静地望着厨房内那个忙碌的身影,她瞧见他切好东西之后便放进了一个煲里,随后似乎又找了一些补料放在煲里,很显然是在炖汤。 因为自己身体不适,所以,他是在给她炖汤么?是么? 忽然之间,鼻头就有些热了,望出去的景象似乎已经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喉间忽而有些哽咽,林瑾瑜捂住了鼻子迅速转步而去。 兴许是因着她转步的声音微微有些大,那个本是在厨房之中忙碌的人转过头来看了看厨房门外,当他瞧见门外并未有任何身影时,面具下方的眉微微蹙起,莫非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觉得刚刚门边有人呢? 林瑾瑜飞奔出了宣王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就转身跑开了,她只知道自己心里憋得难受,只知道自己忽然之间就想逃避。 南宫烨,他为了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而今的自己还不能付出与他一样的感情,她的内心真的好挣扎,好矛盾,好混乱,他如此待她,她怎么消受得起? 她究竟在抗拒些什么?究竟为了什么?她真的没有心么?一个没有心的人又怎配得到南宫烨的喜爱呢? 因为心中凌乱,林瑾瑜独自一人在街上晃荡,她思绪神游,也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里,反正当她幡然醒悟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见天色已经黑了,林瑾瑜旋即改了方向朝宣王府行去,当她挪动着步子朝宣王府行去时,却在临近宣王府的那条街道上见到了南宫烨的身影。 他就坐在月色之下,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白色衣衫之上,将他身上的衣衫照得莹白透亮,他静静地看着她,洒下一身的月华清辉。 尔后,她听见他问道:“娘子,你是出去找听雨了么?” 林瑾瑜前进的步伐微微停滞,她眉角微抬,说道:“是的,我出去找她了,一时忘记了时间,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说着话,快步去到南宫烨的身边,推起了他的轮椅。 南宫烨转头问道她:“娘子,你吃饭了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闪,回道:“我方才在街上吃过了。” 对于她的回话,南宫烨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哦。” 那一个字,很轻很轻,可是听在林瑾瑜的耳中却犹如响雷,还有一些声嘶力竭。 她不清楚他为何会这样问她,方才他应该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她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她没有胃口也不想吃饭。 两人无话各揣心事朝莫言轩行去,随后便各自洗漱就寝了,躺在床上之后,林瑾瑜用手撑着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床架,全无睡意。 翌日,当林瑾瑜洗漱好之后,南宫烨便问道:“娘子,你想要何时回门,定好了日子知会我一声便是。” 本来前几日就该回门的,因着刚刚回来就到了初一,后来又因为听雨的事耽搁了,所以便拖到了现在。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们今日便回去吧。” 虽然她很不想回门,但是,礼制终究不能废的,不然便会落得别人的骂名,虽然她不在乎这些,可是,她却不能让南宫烨帮她顶这口黑锅。 她虽不能像他对待自己那般对待他,但是,她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人的辱骂与轻视。 再说了,那个谢玉芳不是很想看见她嫁人过后的模样么? 如此,她又为何不能给她看呢? * 088 妇唱夫随,大秀恩爱 林瑾瑜说想今日回门省亲,南宫烨便命冷焱先去相府里通禀一声。 两刻钟后冷焱便返身而回,说是林振青与谢玉芳都在府中,随后便可出发而去。 南宫烨对冷焱说道:“你带上礼物我们现在便出发。”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了南宫烨,她没有想到南宫烨心细如丝,却是连回门的礼物都已经想好了。 只是,对着那一屋子的人,她真是不太愿意送礼物给她们的。 二人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出了莫言轩,林瑾瑜推着南宫烨,到了府门口时,当林瑾瑜见到两辆马车时便对南宫烨说道:“我们乘一辆过去吧。” 南宫烨眸色闪了闪,便说道:“好。” 林瑾瑜与南宫烨二人上了一辆马车朝林府缓缓而去。 此次准备的马车比较宽敞,林瑾瑜与南宫烨坐在里面还有许多空余的位置,一路之上,林瑾瑜上了马车之后便开始神游,思索着人世间的事怎么可以这么千奇百怪? 南宫烨安静地坐在她的身旁,转眸看着她的侧颜。 隔了一会儿,南宫烨便听见身旁的人似是纾了一口长长的气,随后便听见她问道:“南宫烨,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南宫烨转眸看向林瑾瑜,回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配合你在谢玉芳面前做戏?” 林瑾瑜一听,身子忍不住震动了一下,她扬起睫毛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烨,这个男人,他好恐怖,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心中所想?为什么? 南宫烨见林瑾瑜眸色之中难掩惊诧之色,便解释道:“娘子,你嫁给我这事不就是谢玉芳所为么?我一直待在南临,对于林府的事也是知道的,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你既是我的娘子,我就应该处处维护你才对,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所以,不用你说,只要你说出的话我能够懂,我都会极力配合你的。” 他因着中了寒蛊而肢体残缺,且又被人疯传说他无法人道,是以,那个谢玉芳才会想到这样的方法让娘子嫁给自己,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娘子幸福。 如此心肠歹毒的人,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况且,他的娘子本就是个小刺猬,被别人刺了之后她就使劲地往回刺,她是他的娘子,只要她想要刺,他便在一旁协助她,想要怎样都可以的。 林瑾瑜凝眸定定地看着南宫烨,他的话让她吃惊,他说维护她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么? 为什么? 他这般对待自己,让她情何以堪? 对于南宫烨的好,她已不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对不起……” 她知道这样利用南宫烨去气谢玉芳是不对的,但是,她与南宫烨的这段婚姻很,谢玉芳是始作俑者,所以她心里不爽,她承认自己之所以想要回门就是想回去气一下谢玉芳,最好气到她吐血! 南宫烨薄唇微抿,笑着回道:“娘子,你不要有什么内疚之感,也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你在相府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好,这些我都知道,我只希望,在你随后的人生之中能够快乐一点,这样,我也会觉得安心。” 出口的话语,语调虽然平淡,却是声声撞击在身。 林瑾瑜放置在腿上的手不自觉中交缠在了一起。 南宫烨垂眸睇着她的手,暗沉的眸色渐渐盈亮,一抹浅光渐渐浮出。 林瑾瑜兀自绞着手,隔了一会儿,她才有些艰难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对一对台词?” 因为觉得尴尬,她是垂眸对着自己的衣摆说出这句话的。 既然要唱戏,可不就是要写剧本么?万一到时候两个人唱不到一处去?岂不是会被谢玉芳看笑话? “台词?”对于这个现代名词南宫烨自是听不懂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换了一个词,说道:“就是戏本里的唱词。” 南宫烨闻言,忽而咧开嘴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 林瑾瑜转眸看着忽而发笑的南宫烨,她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南宫烨在笑什么。 有那么好笑么? 南宫烨先是大笑了两声,随后声音慢慢收敛,林瑾瑜看着他一头黑线,终是忍不住地嘴角抽搐道:“你在笑什么?有那么好笑么?” “娘子,你真的好好笑……”南宫烨在听见林瑾瑜的问话后,不但没有收住笑,反而继续笑得欢快得很,看得一旁的林瑾瑜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个人是疯了不成? 南宫烨又兀自笑了一会儿后方才收了笑,他说道:“不用对唱词的,你尽管做你的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林瑾瑜闻言,眼角闪了闪,唱戏不用对台词的么?这个人真的那么厉害么?难道她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他全部都知道么? 要不要这般骇人? 挣扎了半天,林瑾瑜终是点头道:“好吧。” 南宫烨微微颔首,薄唇微抿,随后的时间,一路无话,到得林府府门前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当林瑾瑜掀开马车车帘时,却见林振青已经率众侯在了府门前。 林瑾瑜冷眼扫过众人,是呵,她虽说嫁了个残废,但是,南宫烨到底是宣王的儿子,那身份与地位自是不一样的,而今她回门,这些人不管心里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在面上却是都要颔首相迎的。 正冷睨着众人时,林瑾瑜忽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她回眸一看,却见南宫烨竟是朝她扬起了一抹笑,虽然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眸,但是她知道,他的眼睛也在笑,带着阳光般的温暖。 林瑾瑜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在冷焱的帮助下将南宫烨带下了马车坐在了轮椅之上。 下了马车之后,林瑾瑜去到南宫烨的身旁半蹲在他身前抬手为他理顺了衣袍,南宫烨素来爱穿白色的衣衫,想必是个十分爱整洁的男子。 南宫烨在见到林瑾瑜竟是为他理衣袍时,深邃的眼眸渐渐浓郁,口中却是说道:“谢谢娘子了……” 那一声说得轻柔无比,温柔无比,林瑾瑜凝眸看向南宫烨,她居然还在他的眸中见到了传说中的深情款款,为他理衣袍的手就此僵在原处。 这个……他入戏还真是快啊! 谢玉芳立在林振青的身侧,当她见到这当众秀恩爱的二人时,脸色黑了不止一层。 林瑾瑜对着南宫烨,唇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说道:“照顾你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娘子嘛……” 那出口的话语,要多酸就有多酸,完全视立在府门口的那一干人等为无物,听得立在她们二人身侧的冷焱与玲珑的身上似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家的二少奶奶,还真不是一般地会演戏啊,还有他家二爷,当真可谓棋逢敌手。 林瑾瑜说完话语后,竟是抬手捂住唇咳嗽起来:“咳咳咳……” 南宫烨见状忙关心地问道:“娘子,你的风寒还没好么?” 林瑾瑜闻言,捂唇的手就此僵在原处,她神色微愣地看着南宫烨,这个人,是不是也有点太吓人了? 她方才之所以咳嗽是因着之前谢玉芳送她的那件嫁衣,那件嫁衣之中缝了细微的毒针,穿了之后银针之上的毒就会浸入皮肤之中,最后再经过皮肤渗入血液,那毒素所带来的表面现象与风寒差不多,但是,日子一久必然会致死的。 而今她这般装,那南宫烨又是如何知道的? “咳咳……是还没有好……”林瑾瑜心中虽然疑惑颇多,却是顺着南宫烨的话接了下去。 谢玉芳在听见林瑾瑜的咳嗽声以及她与南宫烨的对话时,眸色沉了沉,露出了阴狠之光。 “二公子,您二人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府休息吧。”在府门外立了许久的林振青终是找到了空档说了话。 南宫烨凝眸看向他,颔首道:“小婿谢过岳父大人。” 林振青忙地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林瑾瑜随后推着南宫烨朝府门行去,由于林府的府门与宣王府不一样,林府的府门是有台阶的,是以,南宫烨的轮椅只能由其他人提上去才行,到得台阶前,冷焱便上前与林瑾瑜一起将他的轮椅抬了上去。 进了林府府门之后,林瑾瑜又一路推着南宫烨朝前厅行去,林振青,谢玉芳,林瑾珍以及相府里的其他人都尾随在后。 一路之上,她转头对着南宫烨介绍相府的景致,二人低眉耳语,看着甜蜜异常,只是她在说话的时候却是不断地咳嗽。 林瑾珍见状快步上前去到谢玉芳的跟前儿说道:“娘,我看那林瑾瑜看着怎地如此幸福?” 谢玉芳冷眸睨着前方二人的背影,冷声嘲讽道:“那死丫头是装的!” 哼!就算她们甜蜜了又怎样?她落在那贱丫头身上的毒已经渗入血液,根本就没得救了。 “装的么?”林瑾珍微微蹙了眉,她怎么觉得那样子看着十分的和谐,一点都不似装的呢? 一行人到了前厅之后,南宫烨与林瑾瑜便被请到了首座之上,虽然南宫烨的身份高贵,但是古人素来长者为尊,是以,上方首座还是应该留给了林振青与谢玉芳。 南宫烨讲明原因之后也不管相府的人答不答应,直接将轮椅停在了首座的旁边,林瑾瑜见状也坐在了他的身旁,将夫唱妇随上演到了极致。 林振青眼角跳了跳,随后便坐在了首座之上。 众人坐定之后,南宫烨随后命冷焱将礼物呈上。 冷焱颔首转身去拿礼物,将礼物拿来之后便将锦盒打开,随后对着林振青说道:“相爷,夫人,这两颗东海东珠是我家主子送给您二位的礼物,请收下。” 那锦盒之中的东珠珠圆玉润,莹泽透亮,虽是在白日里,都能见到它发出的灿烂光芒。 谢玉芳在见到那两颗东珠时,眼眸颤了颤,心中有些乱,想那东珠乃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听说是东琳东海之王进贡的奢侈之品,十分稀有珍贵,而今南宫烨竟是送了他们两颗东珠,想来,林瑾瑜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定然低不了。 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南宫烨不介意林瑾瑜是林府的人么? 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在演戏? 可是,演戏的话,还有必要送他们这般珍贵的东西么? 坐在南宫烨身旁的林瑾瑜在见到那两颗东珠时,眼眸微转,东海东珠,她自然是听说过的,那东西昂贵异常,南宫烨居然将东珠当做回门礼送给了林振青与谢玉芳,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向在座的这些人宣告他对自己的喜爱么? 他准备的礼物她自是不清楚的,难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回门是想要做戏么? 林瑾瑜敛了眸,心中有些汹涌澎湃,从未知,南宫烨会在不言不语中为她做这么多的事。 心中的感动之情再度溢出。 林振青对着南宫烨笑了笑,说道:“多谢二公子的厚意,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便命赵管家上前拿走了锦盒。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子客套话之后便有佣人上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林振青朝南宫烨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行人便移步去了膳房。 由于是林瑾瑜回门,是以,相府中的公子与小姐也不用参加,膳房之中便仅有四人坐在饭桌前,而奴婢小厮们则是立在身后伺候着。 四人落座之后便上了菜,林振青脸上堆着笑,对南宫烨说道:“二公子,请。” 南宫烨礼貌性地微微颔首,林瑾瑜伸手拿起筷子,当她刚要动筷夹菜时,却被南宫烨抬手挡住了:“娘子,你身子娇弱又染了风寒,我从府里拿了碗筷过来。” 林瑾瑜伸出去的手几乎石化,她微微转眸睨着南宫烨,这个……南宫烨居然出门时连碗筷都带了么? 要不要这样搞笑啊? 林振青在听见这话时转眸看向了一旁的谢玉芳,眸中带着一些不知名的光束,谢玉芳在听见南宫烨这句话时,心尖瞬时一凉,她悄悄地转眸观察了一下南宫烨,这个鬼面残废男人,还真是一个厉害角色,他如此这般做是个什么意思?他是在告诫自己么? 他如此的举动分明就有两种含义,一是警告林府的人,林瑾瑜已经嫁给了他,而他对林瑾瑜则是爱护有佳,让他们没事少惹林瑾瑜,二来他这是在暗讽林府以前对林瑾瑜的诸多亏待么?不仅仅是亏待,而且还对她暗下毒手么? 呵!这个男子,好手段啊! 林瑾瑜怔愣之时,玲珑已经上前将碗筷摆放在了她的前方,随后笑着对她说道:“二少奶奶,请用膳。” “谢谢夫君了!”林瑾瑜看了一眼碗筷,随后转眸朝南宫烨甜甜一笑,说了这么一句。 林瑾瑜将夫君二字咬得异常的清晰,且声音糯糥的,十分好听。 南宫烨在听见这二字时,心间似乎荡漾开来,成亲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唤他。 从未觉得这两个字有多么的好听,可是今日听来,却是觉得这两个字竟是世界上最美的字眼。 “照顾娘子,是应该的。”南宫烨伸手按在了林瑾瑜的手上缓缓说道。 谢玉芳本已拿起了筷子,当她听得这二人之间深情而有些肉麻的互动时,拿在手上的筷子差点掉落在桌子上。 林振青瞥了一眼身旁脸色有些微微泛白的谢玉芳,对南宫烨说道:“瑜儿能嫁给二公子,是她的福分,我们用膳吧……” 话音落下之后众人便动了筷子,林瑾瑜拿起筷子之后便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南宫烨的碗里,说道:“相公,吃块肉吧,我一直听说府里大厨房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今日是沾了相公的光我才能吃到这红烧肉啊。” 林瑾瑜话语一出,林振青的身子跟着僵直起来,谢玉芳的眉角有些抽搐。 这个死丫头,竟是当面说这种事,她这是想让南宫烨恨她们么? “娘子,你在相府这么多年,竟是连红烧肉都没有吃过么?”南宫烨放下筷子看向林瑾瑜,浅浅出声,话语之中带着满满的疼惜。 林瑾瑜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些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况且,我现在已经出嫁了,夫君你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再去回忆以往那些不痛快的事呢?” 南宫烨点头道:“娘子说的是。” 谢玉芳本来也挑了一块红烧肉到碗里,可是听了这一段对话之后,她忽然之间就没了食欲。 这两个人在她们面前妇唱夫随,大秀恩爱,她们只当这膳房里坐的其他人都是死人么? 林振青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谢玉芳心中那么多不快,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林瑾瑜嫁了个好相公。 几人又开始用膳,没过多久,林瑾瑜忽而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香绢儿,转身细细地为南宫烨擦拭起汗水来,口中还殷殷叮嘱道:“夫君,虽说现在的天儿已经九月了,还是要仔细身上的汗水,免得风吹来着了凉。” 林瑾瑜的身上鲜少有着浓郁的胭脂香味,可是,她的身上却带着一种她独有的味道,就像她此刻拿在手中的这一方丝帕,漂浮而来的清新香味,让他眉眼一弯,含笑道:“娘子吩咐的是。” 眸中亦是情深似海的波光,林瑾瑜睇着他那眼眸,为他拭汗的手频频僵直,心跳也跟着快了些许。 他那掩藏在厚重面具之下的眼眸仿似有着一股引力,生生将她吸附进去,有那么一瞬,林瑾瑜觉得这双眼似乎带着魔力,带着蛊惑,让她一旦吸附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这样的感觉,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立在南宫烨与林瑾瑜身后的冷焱与玲珑已经习以为常,也许,他们的主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们都能风轻云淡。 谢玉芳慢慢嚼着口中的食物,简直有些食不下咽了,面前这两个人当真是一方唱罢我登场,为了秀恩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林振青垂眸盯着盘中之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瑾瑜为南宫烨擦拭好汗水之后便又开始用膳。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将一个贤良妻子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又是布菜又是为南宫烨擦汗,繁忙得可以,小两口的恩爱秀简直让谢玉芳完全有抓狂的冲动,到了最后竟是有一股想要吐血的冲动。 一顿饭吃下来,谢玉芳是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真真是气死她了! 好不容易吃了完了饭,南宫烨与林瑾瑜又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了,林振青与谢玉芳将他二人送上了马车。 林振青立在府门前凝眸望着马车渐渐远去,南宫烨,此人当真不可小觑,还好他身有残疾,还好他是东琳的人,若他是南临的人,说不定某一天就会成为他的劲敌! 待他二人离开之后,谢玉芳也没管林振青,急急地冲回了海棠苑,将心中的怨恨之气统统发在了下人的身上。 “滚!都给本夫人滚!”谢玉芳对着侯在海棠苑厅房之中的下人厉声地吼了出来。 怜儿等人脸色煞白,迅速撤退而去。 “嘭——”待众人离去之后,谢玉芳一把拍向了椅背,怒不可遏。 “娘,您怎么了?”林瑾珍闻讯而来,去到谢玉芳的跟前儿小声地问道。 谢玉芳猛地一转头看向林瑾珍,眸中带着怨恨,她咬牙切齿道:“林瑾瑜,那个小贱人,本夫人终有一日要将她碎尸万段!” 林瑾珍看着谢玉芳,秀眉微锁,说道:“娘,我们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错了?”谢玉芳眉毛微挑,哼道:“就算他们这般恩爱又如何,那南宫烨终究也是一个废人,林瑾瑜那贱丫头这辈子都别想过正常女人的生活!” 林瑾珍闻言,眼眸眯了眯,点了点头。 “夫人,奴婢有要事禀告。”本已离去的怜儿得了讯息之后又转回了厅房,在外禀告起来。 谢玉芳平顺了一下自己的怒意,开口道:“进来吧。” 怜儿推门进屋,见到谢玉芳与林瑾珍先是请了安,随后便说道:“夫人,老爷方才派人来告知,说是已经找到邪医云思辰了。” 谢玉芳眸色一亮,陡然站立起身,本是愤怒扭曲的脸庞忽然之间绽放出了笑意:“真的?他在哪里?” 怜儿回道:“他在福顺医馆。” 谢玉芳早已等不住地起身离开,一面走一面吩咐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请他过府给李嬷嬷治病。” 怜儿颔首跟在了谢玉芳的身后快步出了海棠苑。 这厢,林瑾瑜与南宫烨坐上马车之后,林瑾瑜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摇晃微微动了起来,而南宫烨则坐在一旁保持沉默。 林瑾瑜转头看向南宫烨,问道:“南宫烨,你怎么知道我方才咳嗽是想要装出风寒的样子。” 南宫烨据实回道:“上一次你自西玥回到东琳之后,我便命人在相府外保护着你,我的人告诉我谢玉芳送了一件嫁衣给你,依照她的心思,她怎么可能送好东西给你呢?”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那一次她从西玥回去,南宫烨并未派人跟着她,但是,当她回到林府之后便又命人保护起她来。 他对她真是太好了,好到她都想打个地洞钻下去从此不见人了,她真是无颜面对他啊。 “南宫烨,谢谢你……” 今日这出戏,南宫烨简直唱得太完美了,他唱得越完美,她心底的内疚就越深,面对这样的自己,他非但不责怪她,还帮着她在旁煽风点火壮大燎原。 面对林瑾瑜的感谢,南宫烨只说道:“不谢。” 林瑾瑜微微眯了眼,又想起了碗筷的事,南宫烨此举是一早就已经想好了的,想要用碗筷来告诫林府的人。 南宫烨此人,虽然身残,但是,他的计谋与手段却是可以略见一斑的。 他若不是残废了,想必,在东琳的朝堂之上也该是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吧? 脑中忽而划过了一个念头,其实,以后的人生就这样与南宫烨走下去,却也不会太差,至少,他会帮她抚平眉间的褶皱。 如此,是不是也就够了? 只是……爱这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的确还是一种奢侈。 回到宣王府之后,南宫澈跟前儿的侍卫冷煜竟是侯在了莫言轩外,南宫烨见到冷煜时朝他微微颔了颔首,尊敬地唤了一声:“煜叔。” 立在南宫烨身侧的冷焱在见到冷煜时开口唤了一声:“爹。” 冷煜朝他二人点了点头,随后对南宫烨说道:“二爷,纳兰昊月于明日晚间在御花园设宴,一是为了庆祝王爷得了儿媳妇,二是欢迎安宁公主,还请二爷与二少奶奶准备一下,明日下午便随王爷进宫赴宴。” 南宫烨点头道:“好的。” 冷煜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林瑾瑜在听见又要进宫赴宴时,脑中居然划过了纳兰睿淅那一张疏远而冷凝的脸。 既是皇宫夜宴,那么,明日晚上便是不可避免地要见到纳兰睿淅。 之前与他相处的朝朝暮暮仿佛还在昨日,虽然她对他没有爱,但是,他却是第一个喜欢上她,并且对她好的男子。 一时间,思绪纷飞,心绪悠远。 “娘子,你不想进宫赴宴么?”南宫烨看着林瑾瑜的神色有些飘远,遂说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留在府中便是。” 话语一出,林瑾瑜忽而收了思绪对他说道:“还是去吧。” 都说那夜宴一是为了庆祝宣王得了儿媳妇,如果她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南宫烨微微挑了眉,看向林瑾瑜,唇瓣微抿,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 此时的福顺医馆,谯掌柜在见到那个摇晃着折扇一身黑衣的云思辰时,立即从柜台转了出来朝云思辰颔首道:“少庄主,您来了啊……” 请安的同时谯掌柜忍不住偷瞄了云思辰一眼,今儿个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他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少庄主了,却不想,再次见到少庄主,他居然穿上黑色的衣服了! 云思辰自然知道谯掌柜心里那些弯弯肠子,他折扇一收敲在了谯掌柜的脑袋上,抬眉问道:“怎么?爷不适合穿黑色衣服么?” 他就不相信了,凭他那风华无二的气质,会有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好看的? 谯掌柜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摇头道:“没有,没有,少庄主说哪里的话,您丰神俊朗仙人之姿,穿什么都好看的。” 云思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谯掌柜忍不住一头黑线。 “你去做你的事吧,爷在这里等人呢。”云思辰揶揄完谯掌柜之后便对他吩咐起来。 谯掌柜点了点头又转回了柜台之后去坐自己的事,当他拿出账本翻开时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下自家少庄主,不知为何,怎么这次见到少庄主,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呢?而今的他虽然也戏耍自己,但是,他眸中的笑容看着却是那么低牵强。 发生什么事了? 正思索间,谯掌柜只觉门口忽然暗了一分,他转眸一望,发现医馆门口竟是立了四五个人,为首之人穿着一袭绛色的锦袍,看着有四十岁的模样,头上梳着富贵发髻上戴金簪。 “这位夫人,您是要抓药还是看病啊?”谯掌柜见来人身着富贵定是有大生意可做,遂急忙转出柜台迎接而去。 谢玉芳立在门口,她是来求邪医医治的,是以,脸上没有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神情,但是,由于长时间的熏陶,她的眸中却仍旧带着一丝难以隐藏的高傲。 “这位掌柜,本夫人想见一见你们少庄主云思辰,云公子。”谢玉芳见到谯掌柜迎了出来,努力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使得自己看起来比较的谦恭与和蔼。 谯掌柜听后眼眸微睁,旋即转身看了看云思辰,云思辰此时也与他回眸对望,朝他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这位夫人啦,您今日真是好福气啊,刚巧我们少庄主今日在福顺医馆里。” 谢玉芳闻言眸色一亮,说道:“是么?请问他在哪里?” 谯掌柜身子一转,手臂一侧指向了云思辰,介绍道:“这位夫人,这位就是我们云少庄主。” 谢玉芳顺着谯掌柜的手看了过去,发现在医馆的角落里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虽是坐着的,却仍旧显得高大,此时他正侧着脸,她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虽说只是一个轮廓,谢玉芳也能分辨出来,这个男子乃是一名英俊的男子。 “云少庄主,您好!”谢玉芳疾步朝云思辰迈去,到得他跟前儿时朝他恭敬地颔首说了一声好。 云思辰懒懒回眸看着眼前的妇人,眉眼之中带着漫不经心:“你谁啊?” 谢玉芳自我介绍道:“我是南临右相林振青的夫人,我想请云公子去府上医治一个病人,如若云公子能够治好,我一定重重酬谢云公子。” 云思辰挑了挑俊眉,桃花眼微眯,讽刺道:“就算把你整个林府给卖了,你觉得爷会看在眼里么?” 话语一出,谢玉芳便噎在当场,喉咙里像是吞了个苍蝇似的,十分难受。 这个云思辰,说话怎地这般地狂妄? 不过,现在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有才华的人大多数脾气都比较怪。 “云公子说的是,倚云山庄富可敌国,哪里是我们这种小小相府可以比拟的,只是,念在医者父母心这话上,还请云公子出手救救病人。” 云思辰哼了一声,折扇一甩,拒绝道:“爷今日心情不爽,不想医治。” 谢玉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邪医果真如传言一般,看病只看心情啊。 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给钱他瞧不上,晓之以理他又根本不遵循原则,而今,便只能动之以情了。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谢玉芳竟是做了一个让她身后那些奴仆们十分惊讶的动作,她竟是上前跪在了云思辰的跟前儿。 “云公子……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嬷嬷吧……” 对于李嬷嬷,谢玉芳有着别样的感情,而今为她求医,她自然也是真情流露,这般一说,眸中的泪水泛滥而出。 云思辰摇晃着折扇,垂眸睨着谢玉芳,这个死老太婆,对待小鱼儿和听雨这般凶残,却对一个婆子这般情深意重。 原来,她这般恶毒的人居然还有良心? 如果自己不知道前因后果,今日若是被她这般一拜,眼泪一流,兴许他就治了! 可惜的是!那李嬷嬷身上的伤都是他命人弄的,他又怎么可能去治呢? 不过,玩儿一玩儿倒是可以的,近来这些日子他憋闷得可以,有人送上门来让他玩儿,他,何乐而不为? 心里虽是有了想法,但是云思辰的脸上却是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状态。 谢玉芳见他这样,随后双手伏地,朝地上磕了下去:“云公子……求求您了……救救她吧……” 她每一次磕头都磕得掷地有声,听得怜儿等人是不断地抖动着身子。 谢玉芳哭哭啼啼地磕着头,她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下,头皮似乎也被她磕破了,血水也顺着额头缓缓滑下。 “大夫人,您流血了!”怜儿在见到谢玉芳额头之上缓缓而下的血渍时,惊得从怀中掏出手绢儿,蹲在她身旁就要为她拭血。 “你不要管我!”谢玉芳一把推开怜儿,继续狠狠地朝地上磕着头。 云思辰冷眼看着谢玉芳,见她已经磕头脑部犯晕之后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得!念在你如此有诚心的份儿上,爷就陪你走一趟。” 谢玉芳闻言大喜过望,又磕了几个响头感谢道:“谢谢云公子了,谢谢了!” 云思辰站立起身,抬手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摆,起身朝门口行去。 谢玉芳见状朝怜儿呵斥道:“还不过来扶本夫人?” 怜儿惊了一下,旋即起身去扶谢玉芳。 云思辰跟随着谢玉芳去了林府海棠苑,谢玉芳带着他到了李嬷嬷居住的寝居之中。 由于只剩下了一个身躯,李嬷嬷一直躺在床上,她身上的伤口从来都没有愈合过,所以,床榻之上有着许多血水。 谢玉芳还未进门之时便对云思辰说道:“云公子,一会儿您看见病人千万不要惊恐,她被人削去了四肢,眼睛和舌头也被人拔了……” 说着说着,眼泪竟是又飙了出来。 云思辰悠悠地回道:“我是大夫,又怎会惊恐这些呢?” 开玩笑,那是他弄成这样的,他有什么好惊恐的? 谢玉芳点了点头,随后转步进了房间,她去到李嬷嬷的身旁,在她耳旁说道:“嬷嬷,我给你请了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的伤口,他是邪医云思辰,倚云山庄的少庄主。” 李嬷嬷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眼泪簌簌而落,流下的却全是艳红的血水。 谢玉芳忙地拿手绢儿为她拭去了脸上的血水,随后转身对云思辰说道:“云公子,请。” 云思辰收了折扇,随后跨步去到李嬷嬷的床榻前,当他见到床榻之上的李嬷嬷时,惊恐地骇道:“天啦,是什么人居然将你弄成这样?” 李嬷嬷在听见云思辰的声音之时,剩下的身躯整个战栗起来,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每每午夜梦回时,她都会被这个声音吓醒! 这个人,就是那个害她至此的人啊! 夫人啊……她被骗了! 可是,可是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当真是可恨……可恨啊…… 心中五味杂陈的感情肃然而起,有胆颤,有惊恐,有悲愤,有不甘,种种强烈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李嬷嬷竟是朝外呕了一口血。 “唔……” 云思辰在见到她呕血时,眼眸一瞪,对着谢玉芳说道:“她怎么呕血了?” 谢玉芳吓得脸色一白,立即上前握住了李嬷嬷的手,眼泪滚落而出:“嬷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云思辰在一旁也跟着急了起来,他说道:“你先让让,让我给她看一看。” 谢玉芳忙地点头道:“好……好……” 李嬷嬷在听见这个刽子手还要给她看病时,头部强烈晃动起来,口中一直不停地嗯嗯……啊啊……惊吓到了极致。 当云思辰还未触碰到她的躯干时,李嬷嬷竟是头一偏,闷出一口血后便气绝生亡了。 “她……怎么了?”云思辰瞪大眼睛,盯着床榻之上那个已经没了生气的人惊骇出声。 谢玉芳扑上前去,一把搂住李嬷嬷的身躯摇晃道:“嬷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云思辰站立起身,去到床榻前方,抬手触及了一下李嬷嬷的鼻端,随后对着谢玉芳叹了口气道:“夫人……她已经走了……请节哀……” “什么?!”谢玉芳转头看着云思辰,不敢置信地摇头道:“你胡说!她没有死!她没有死……你胡说……胡说!” “唉……”云思辰装作叹息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我就先告辞了……” “呜呜……李嬷嬷……”谢玉芳处于哀恸之中,抱着李嬷嬷的身躯不肯撒手。 一屋子的奴仆噤若寒蝉,云思辰却是没有再看任何人,跨步出了房门。 出了海棠苑之后,云思辰却见苑门前竟是又立着一名中年美妇,云思辰眉毛挑了挑,虽然他俊美无双,但是,也不至于总是招惹这些个师奶吧? 这又是哪个老太婆? “您……是不是邪医云思辰云公子?” 立在苑门前的人乃是闻讯而来的郁香琴,今日,当她听得谢玉芳找到了云思辰时,她的心里便止不住地欢喜,她的玟儿有救了啊。 云思辰一把甩开折扇,摇晃着回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郁香琴在听见这种说话的口气时,忙地说道:“您一定是云公子吧,我想求您救救人。” “你们府上的人怎地如此之烦?”云思辰收了折扇有些不悦地说道。 郁香琴见状跪在了地上,也朝云思辰磕起头来:“神医,请您救救我的儿子吧……救救他吧……” 她之前听说谢玉芳在地上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云思辰方才答应她来相府一趟,而今,自己也要使用这一招让云思辰给玟儿看病。 云思辰眉毛一挑,问道:“你儿子怎么了?” 郁香琴见云思辰问询,遂站立起身,上前一步在云思辰身前压低声音说道:“神医,我儿他遭人毒手,失去了男性功能……” 她说得十分小声,生怕身旁的人一个不注意便听了去。 然而,她又哪里知道云思辰的想法? “什么?!你说你儿子不能人道了?” 果不其然,当郁香琴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思辰竟是带着内力惊吼出声。 云思辰的脸上带着满满地不可思议,似是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居然有男子不能人道一般。 开玩笑!她儿子那种败类,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放过,如此人渣,风流倜傥维持人间正义潇洒不羁的他,又怎么不会落井下石呢? 传说,云思辰今日说的这一句话,几乎整个紫尧城的人都听见了,可见,他是用尽了全力吼出了这么一声。 郁香琴完全没有料到云思辰会这般大声地说话,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边已经站满了相府的下人。 那些下人们在听见云思辰这一声震雷之吼时,竟是转身带着这个劲爆的消息四散离去了。 “你……你们……”现下的状况郁香琴完全无法掌控,她该怎么办?这些下人们都听见了,如此,不出明日,整个紫尧城的人都会知道她的玟儿不能人道了。 郁香琴抬手指着那些早已散去的下人奴仆们,竟是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二夫人!” 郁香琴这一晕厥,立在她身后的那些婢子们便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 云思辰在见到这样一番场景时,无辜地耸了耸肩,随后便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相府。 出了相府之后,云思辰忍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好好笑,真是好好笑啊…… 他似乎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只是,在那笑容之后,他为何又觉得有些心酸呢? * 089 情敌见面,眼刀较量 翌日晌午,用完膳之后,林瑾瑜午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便见素鸢拿着一个锦盒进了屋。 素鸢也是一名孤儿,自听雨离开之后,听风便让素鸢来宣王府打点林瑾瑜的起居,这个小丫头林瑾瑜自是认识的,知根知底,也是个灵光的丫头,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时便挺喜欢的。 对于听风,她的心里本就有着愧疚,如若当初不是自己收了他们兄妹,听雨也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有些时候她也在想,当初收他二人之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因着有愧疚之感,而她也瞧出来了,听风貌似挺喜欢素鸢这丫头的,于是,她便将这小丫头收在身边吧,如此也可就近照拂一下她。 “什么东西?”林瑾瑜瞥了一眼锦盒,开口问道。 素鸢笑眯眯地看着林瑾瑜,回道:“小姐,这是姑爷送您的宫装,今晚夜宴时穿的。” 小丫头随着听雨一般也唤她一声小姐。 林瑾瑜闻言,秀眉微抬,南宫烨送的衣服? 她起身去到八仙桌旁,素鸢将锦盒放在了桌子上面,打开之后,当素鸢见到里面的宫装时,不禁叹道:“这件衣服真是漂亮啊,还有这绣工,一看便是十分的精致,看着比织锦坊的都还要珍贵呢。” 素鸢在拈花笑待过一段时间,因着拈花笑的名声已经起来了,是以,现在去拈花笑买首饰的都是一些千金太太与小姐们,而她们身上穿的衣衫大多都是织锦坊绣出来的,素鸢自然认得绣工。 “嗯。”林瑾瑜伸手摸了摸那件宫装,真丝细腻的触感柔滑而平顺,再看那细密的针脚,当真可谓巧夺天工,衣服的颜色是淡蓝色的,上面绣着牡丹暗纹。 唯有牡丹真国色,南宫烨为啥送她一件有着牡丹刺绣的宫装呢?他啥意思啊? 莫非还将自己比喻成牡丹么? 就她现在这样一副尊荣,可以用牡丹来形容么? 下午进宫之前,林瑾瑜便将宫装给换上了,因为现在天气还有些闷热,窗外知了也叫个不停,这夏款的宫装没有上次那件穿起来那般地繁芜。 当素鸢给她穿上之后,素鸢在旁欢呼道:“小姐,您穿这件衣服真的好美哦……” “竟瞎说!”林瑾瑜捏了一下素鸢的鼻子,怪嗔道。 “我也觉得娘子你是最美的……”林瑾瑜的话音落下之后,南宫烨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了身侧。 林瑾瑜转眸望了过去,但见南宫烨一袭白衣坐在门口处,斜刺里,他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不染纤尘。 他方才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是最美的? 他的审美观,她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谢谢!”林瑾瑜本就不矫揉造作,听得南宫烨如此说,便点头道了一声谢。 既然有人说她美,她为什么不谢呢? 南宫烨抿唇而笑,不再言语。 素鸢随后又为林瑾瑜梳了一个坠马髻,当她梳妆完成时,林瑾瑜不免又想起了听雨,想当初,那个丫头也为她梳过一次坠马髻,她还说自己梳这种发髻最为美丽。想起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林瑾瑜不免又叹了一口气,那样的日子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么? 听雨那丫头清脆的笑声仿似就在耳边一般。 梳好发型之后,素鸢又找来了一款小姐设计的发簪,当她刚刚拿出来时便听南宫烨在旁问道:“这个发簪又是什么?” 林瑾瑜回道:“这个叫四叶草。” 这个发簪用了蓝色的水晶打磨而成,镶嵌在了银质的边上,在边缘的一圈之上镶上了一些细小的水晶,看起来清新怡人,与今日她的这身宫装相得益彰。 “四叶草?”南宫烨抬了抬眉,世上有四片叶子的草么? “嗯,四叶草被称为幸运之草,它每一片叶子都有不同的含义,第一片叶子代表真爱,第二片叶子代表健康,第三片叶子代表名誉,第四片叶子代表财富。” 南宫烨凝眸看向林瑾瑜,问道:“你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叶子?” 林瑾瑜笑着回道:“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 四叶草本是西方的东西,她还是在现代的时候见过的,穿越来到古代之后哪里还能见得到这种草? 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什么时候? 为何她的世界与他的完全不同?为何她知道的东西他却是闻所未闻? 这样的草竟是代表了这么多的含义么? 真爱?健康? 这些东西,似乎离他都十分遥远啊…… 眸中忽而起了一层迷雾。 林瑾瑜这时方才想起自己说的话中有些东西在南宫烨听来或许会不好受,她凝眸望去,果真见到他那双掩藏在面具下方的双眸中竟是带着些许让人不可察觉的伤痛。 那样……秘而不宣的伤痛…… 心忽地一下就揪紧了,她怎么就让素鸢给她拿了四叶草这根发簪了呢? 她似乎有些悔不当初了。 素鸢拿着四叶草发簪端详了半天,随后转身对南宫烨说道:“姑爷,您不知道啊,这种簪子在拈花笑里卖得很火爆的,小姐说我们以后还要发行限量版,或者周年纪念版。” “限量版?周年纪念版?”南宫烨对于这些新的名词有些好奇,眸中黯淡之光迅速敛去。 林瑾瑜闻言,脸上起了笑,对南宫烨说道:“我以后慢慢跟你说这些。”说罢又转头看向素鸢,说道:“时间有些赶了,你快些给我戴上吧。” 现如今,还是尽快转移南宫烨的注意力会比较好。 “嗯嗯。”素鸢点头之后就为林瑾瑜戴起发簪来。 梳妆打扮好了之后,南宫烨与林瑾瑜便出了莫言轩,到得王府门前时,南宫澈已经侯在了外面。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以后便顺理成章了,自从那日回门林瑾瑜与南宫烨同坐一辆马车之后,今日出门便极其自然地坐上了一辆马车之上。 一路之上,南宫烨都有意无意地盯着林瑾瑜发髻之上的那根四叶草簪子。 倘若这根簪子真能带来幸运的话,该有多好? 林瑾瑜自上车之后便闭目养神,本来今日这个四叶草小插曲也不是她故意为之,她没有什么错,如此,便让她鸵鸟地一路闭着眼睛吧。 不过,虽然她闭着眼,但是,一路之上,却仍旧能够感受得到一抹焦灼的目光刺在她身。 南宫烨,他到底在看什么? …… 一路无话,到了宣武门后,宣王府的马车不能入内,有了前车之鉴,崔德英早已恭候在宣武门处,见南宫澈一行到来,便命人抬了软轿过来。 南宫澈被请到纳兰昊月的龙腾殿休息去了,而林瑾瑜与南宫烨则是去了另一座殿宇。 下了轿之后,冷焱推着南宫烨入了内殿,林瑾瑜跟随在后,素鸢与玲珑随身伺候。 然而,当她的脚步还未跨进殿宇时,便听一阵女子的声音在耳旁传了过来。 “纳兰睿淅,你把我的小白弄到哪里去了?”女子娇嗔的声音十分之熟悉,便是那东琳安宁公主南宫诗雪。 林瑾瑜停住脚步闻讯循声而望,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地儿,有两个身影立在那里,一个身影身穿白色衣衫,袍摆处有浅浅的水墨丹青画,那人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而在纳兰睿淅的对面,南宫诗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锦绣宫装,此刻,她正拽着纳兰睿淅的手臂,对他胡搅蛮缠。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睇着面前的女子,冷眸之中明显含着不耐之意,他伸手拨开南宫诗雪握住他手臂的手,说道:“本王不知道。” 南宫诗雪红唇嘟了嘟,再度伸手拽住他的手臂,说道:“方才本公主明明就看见你将我的小白弄走了,本公主知道你不喜欢它,你把它弄哪里去了?” 纳兰睿淅一把拂开南宫诗雪,皱眉道:“方才那雪獒只是经过本王身边,随后一转眼就不见了,如若公主没有其他的事,本王便先行离开了。” “不准走!”南宫诗雪死皮赖脸地拽住了纳兰睿淅的胳膊不让他走。 这时,本已入了殿的南宫烨转身而回,去到林瑾瑜的身旁问了一声:“何事?” 林瑾瑜收回视线,说道:“安宁公主在那边。” 南宫烨转眸望了过去,果真发现南宫诗雪与纳兰睿淅在前方不远处纠缠不清,他的目光掠过南宫诗雪留在了纳兰睿淅的身上,深邃的眼眸忽而眯了起来。 纳兰睿淅本是一脸冷酷地想要摆脱南宫诗雪的纠缠,结果,他似是感觉到有一抹光束焦灼在身,遂凝眸朝这边望了过来,一望之下竟是瞧见了南宫烨,一旦见到便鹰眸半阖,那之中喷发而出一抹凌厉之光。 南宫烨迎着他的视线而进,两人的视线一旦相对,空中似乎有两把无形的剑已经开始厮杀起来,此消彼长。 “汪汪汪……” 林瑾瑜不知纳兰睿淅与南宫烨在用眼刀子互相较劲,她本想抬步入殿,岂料,刚一动身,却听耳旁传来一阵吠声,垂眸之时,自己的宫装裙摆已经被小白衔住了。 “小白?”林瑾瑜俯身去摸了摸小白的头,转身想要对南宫诗雪说小白在这里,却见,南宫诗雪已经发现了:“小白在那里!” 随后便松开纳兰睿淅的手臂朝小白奔了过来,纳兰睿淅鹰眸眯了一寸,也掀袍起步走了过来。 南宫烨在此,他不得不过来一趟。 “堂嫂,看来小白对你还真是情有独钟啊!”南宫诗雪奔至跟前儿之后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起身便朝林瑾瑜笑着说道。 林瑾瑜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它对我情有独钟,就凭这点就能判断,它一定是一只公狗。” “哈哈哈……”南宫诗雪听了林瑾瑜的话,笑得花枝乱颤:“堂嫂,你真有意思。” “二公子好。”纳兰睿淅稳步而来,到得跟前时,朝南宫烨礼貌性地颔首点头。 南宫烨凝眸看着他,也朝他颔首点头道:“豫成王好。” 南宫诗雪在二人打完招呼之后便对纳兰睿淅说道:“纳兰睿淅,你好似与我堂嫂是旧识啊。”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纳兰睿淅时,他当时与堂嫂在一起。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转向南宫诗雪,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只听他道:“本王与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话语一落,林瑾瑜心中微凉一寸,他果真失忆了。 而玲珑则是瞪大了眼眸看向了纳兰睿淅。 他不记得二少奶奶了? 南宫烨听后,抬眸睨着纳兰睿淅,他有没有听错?纳兰睿淅居然说他与林瑾瑜仅有一面之缘? 他这是在装失忆还是真的失忆?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纳兰睿淅冷峻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林瑾瑜悄悄地瞥了他一眼,他应该又做回了以前那个冷漠高傲的纳兰睿淅了。 如此,她的负罪感会少很多的。 “二公子,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不打扰了。”放下话语后纳兰睿淅彬彬有礼地朝南宫烨微微一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诗雪见纳兰睿淅要走,立即追上前去:“纳兰睿淅,你等等我……” 林瑾瑜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转头对着南宫烨说了一句:“原来南宫诗雪到南临来为的是纳兰睿淅啊,呵呵……” 南宫烨闻言抬眸看向林瑾瑜,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她听见纳兰睿淅忘记她时,她的眸光中竟是有一丝浅浅的失落之光一闪而过。 那些她们一起走过的日子,终究还是有些难以忘怀么? 林瑾瑜说完之后见南宫烨半晌没有回话,只能另起话端道:“我们进去坐吧。” 撂下话语后便先行一步进了殿宇之中。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时,南宫烨对冷焱说道:“你去查一下纳兰睿淅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tw” “是。”冷焱微一颔首便退下了。 这厢,纳兰睿淅疾步而走,南宫诗雪跟随在后,小白跑在南宫诗雪的后面。 两人所经之处无不惊起哗然,而他们身后的那只雪獒却又让皇宫里的宫人们退避三舍。 “纳兰睿淅,你这人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南宫诗雪紧追不舍,纵然她有些武功却也难敌纳兰睿淅脚步的翻云。 纳兰睿淅本就不想理她,不管她在后面怎么翻腾,他只是快步行自己的路。 “啊——”走着走着,忽然之间传来一阵惊叫的声音,随后便听见小白的吠声在甬道内响起。 纳兰睿淅俊眉紧皱,在听到这一声凄惨的叫声时顿住了脚步回身一望,却见南宫诗雪摔倒在了地上,她本就穿着拽地的宫装,如此追赶于他,不摔倒才奇怪了。 “好痛……”南宫诗雪坐在地上,双腿弯曲在身旁,她伸手去揉已经被扭伤的脚踝。 “不要揉!”纳兰睿淅凶巴巴地甩出一句话。 南宫诗雪抬眸瞪了他一眼,眼眶之中的泪水被她强压下去,她垂了眸嘟着嘴不听纳兰睿淅的话继续伸手去揉脚踝。 雪獒蹲在她的身边,吐着红红的舌头,似乎也累着了。 纳兰睿淅在见到如此倔强的南宫诗雪时俊眉一皱,似是激起了心底某一种愤怒的火焰,他快步上前蹲在南宫诗雪的身旁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喝止道:“本王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么?” 南宫诗雪动了动手臂,她发觉纳兰睿淅此刻的手劲十分之大,快要将她的手臂给折断了。 “纳兰睿淅,你对待每一个女子都是这般冷漠无情的么?”南宫诗雪凝眸看着纳兰睿淅,强忍住手臂之上的疼痛幽幽地问道。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句问话时,握住南宫诗雪的手顿了顿,这才觉得自己方才可能用力过大,他看着南宫诗雪,这个女人,明明很痛,却要装作若无其事么? 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随后他说道:“本王想看一看你的脚踝。” 南宫诗雪毕竟是他南临皇室的贵客,她方才一直追着自己才会摔倒,不管怎样,他也不能让南临皇室背黑锅,现在,还不是与东琳抗衡的时候。 “哪有人说关心的话还这般冷冰冰的?”南宫诗雪虽然这样说话,却仍旧伸手将裤脚往上翻卷了一些。 就这么一摔,她白皙的脚踝已经青於肿胀起来。 纳兰睿淅皱着眉头,看这个样子,她怕是不能走路了,真是该死,这个丫头怎么总是喜欢追在他的身后? 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纳兰睿淅随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南宫诗雪没有料到纳兰睿淅会抱她,惊诧之余险些摔倒在地,本能地,两只藕臂便缠上了纳兰睿淅的脖颈。 纳兰睿淅身子一僵,说道:“把手放下来。” 南宫诗雪拒绝道:“你把我抱得这么远,对我又那么凶,我为了什么要放手?放下后我万一又掉在地上,怎么办?纳兰睿淅,你怎么可以把我弄得伤痕累累?”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盯着怀中的女子,她这说的是什么歪理?什么叫他把她弄得伤痕累累? “你不要胡搅蛮缠!”纳兰睿淅薄唇抿成一线,十分不悦。 南宫诗雪才不怕他的冷漠,只撇嘴说道:“倘若不是你走得那么快,我会摔倒么?你不知道我头上的珠钗很重么?你不知道我穿的宫装么?你不知道宫装有很多层么?你不知道宫装的裙摆很长么?你不知道我的腿长比你短么?你不知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么?” “你……”纳兰睿淅盯着南宫诗雪的红唇,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不带喘气不停歇的说这么多话?她的舌头都不打结的么? “我什么我啊!纳兰睿淅,你要对我负责!” “……”纳兰睿淅一脸铁青,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南宫诗雪往她休息的殿宇行去。 他怎么就招惹上了南宫诗雪了呢? 对了!就是那只雪獒! 因为心中愤懑,纳兰睿淅抱着南宫诗雪忽然一个转身朝身后望去,小白本是跟在二人身后走得十分乖巧,纳兰睿淅这陡然一个转身吓得小白忽然就顿住了脚步,后腿蹲在地上,前腿支在身前,可怜兮兮地看着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盯着小白,半晌之后从薄唇之中挤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字眼:“滚!” 小白听得头部朝后扬了扬,随后撒腿就抛开了。 “纳兰睿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的小白?它哪里招你惹你了?” “闭嘴!” “你干嘛这么凶巴巴的?你这么凶我,我的脚踝又疼了……” “……” 纳兰睿淅鹰眸闭了又开,眸色深冷,一个转身便抱着南宫诗雪离开了。 待二人离开之后,那些因着雪獒而躲藏开的宫女们都冒出头来,她们对着纳兰睿淅与南宫诗雪消失的方向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那个安宁公主是喜欢上了豫成王了么?” “看样子好像是啊……” “那林大小姐可怎么办?” “是啊……安宁公主要是喜欢上了豫成王,依照南临与东琳现下的局面,林大小姐怕是要嫁不成了吧?” 众人哗然,议论一阵子后却听一阵尖利的女声在她们身后响起。 “你们围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什么叫本小姐嫁不成了?” 宫女们在听见这个声音时,身子跟着僵直起来,她们缓缓转回身朝来人看去,只见来人穿了一袭水烟沙翠柳织锦华袍,发髻之上戴着绿色发簪,簪子衔着走珠步摇,不是林瑾珍又是谁呢? 而林瑾珍的身旁立着的女子乃是林府的三小姐林瑾珊。 大白天的,真是不能说人啊…… 林瑾珍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发了火:“你们今日若是不说出个道道来,小心本小姐去皇上面前告你们一状,说你们散播谣言诬蔑主子!” 宫女们在听见这项罪责时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随后便听有人说道:“请林姑娘恕罪,奴婢们不过是见到豫成王抱着安宁公主,所以才说了方才那些话……” “你说什么?”林瑾珍已经顾不得她们后面说的什么话了,当她在听见纳兰睿淅抱着南宫诗雪时眼眸瞪得老大狠狠地问道。 宫女们吓得抖索地回道:“奴婢说……方才豫成王抱着安宁公主……” 林瑾珍心中气恼,旋即一个抬脚将回话的宫女踢在了地上,跟着便提着裙摆离开了。 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林瑾瑜,居然又给她冒出一个安宁公主! 哼!她管他什么公主?纳兰睿淅只能是她的! “唔……”宫女被踢翻在地,身子撞在地面上有些疼痛,林瑾珊见状屈身将她扶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宫女抬眸看着林瑾珊,心中感激不尽,摇头道:“回三小姐的话,奴婢没事。” 林瑾珊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宫里人多嘴杂,没事莫要乱嚼舌根,仔细性命。” 一番谆谆教诲让在场的宫女们对林瑾珊格外地感激,这个右相府中的三小姐知书达理,比那大小姐好太多了。 宫女们闻言皆点头道:“谢三小姐提点。” 林瑾珊朝她们展露一笑,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戌时正,夜宴准时在优胜美景拉开了序幕,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林瑾瑜所坐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上一次是坐在林府女眷席桌之上的,这一次,却是坐在了纳兰昊月的右手边,比之上一次的位置,这一次尊贵了太多。 落座之后,林瑾瑜便瞧见了坐在对面的纳兰婉清,她朝婉清笑了笑,婉清也回之一笑。 南宫诗雪因着脚踝受了伤,是乘坐着肩舆入的席,她的位置本来是在南宫澈的旁边,她在见到林瑾瑜时主动要求更换位置与林瑾瑜坐在一起。 “诗雪,你的脚怎么了?” “堂嫂,我的脚扭伤了。”南宫诗雪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后便问道:“堂嫂,豫成王是不是已经定下妻子了?” 这一句问话问得林瑾瑜愣了一下,一个抬眸居然就瞧见了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纳兰睿淅,此时的他正与身旁的纳兰睿漟在说些什么,眼光并未看向自己。 “前段时间南临选妃盛宴,皇上已经为他赐了婚。” 南宫诗雪闻言,垂了眸,牙齿轻咬唇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诗雪,随后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便没有再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纳兰昊月便入了场,这一次夜宴与上次不同,他并没有搂着曲轻柔入场,而是与风雅茹并肩行来,萧太后因为有些咳嗽便没有来参加夜宴。 林瑾瑜凝眸朝纳兰昊月望去,眼眸眨了眨,总觉得这个皇帝当是十分深沉的,不过,这也很自然,如若一个皇帝都不能深沉的话,他还怎么当皇帝? 上次夜宴,他搂着曲轻柔入场,这一次却与风雅茹并肩行来。朝中的大臣们可都是眼神雪亮的,纳兰昊月此一举也表示,风雅茹虽然不是他的最爱,但是,她毕竟还是一国皇后。 所以,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之间的斗争,还将长期持续地进行。 纳兰昊月入了场之后山呼万岁声响起,由于现下,林瑾瑜已经算不得南临人了,是以,自然就不用再跪纳兰昊月了,对于这一点,林瑾瑜倒是颇为高兴的。 毕竟,她是真的不喜欢三跪九叩这些规矩的。 纳兰昊月喊了平生之后便对宣王南宫澈说道:“王爷,恭喜你得了一个好儿媳妇啊……” 南宫澈转眸看了看林瑾瑜,微笑着回道:“的确不错。”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澈这番说辞时,嘴角有些微抽,都说南宫熠是笑面虎,依她看啊,南宫澈才是笑面虎的开山鼻祖。 明明不是很喜欢自己,却能笑得如此坦然,让人根本寻思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纳兰昊月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今日夜宴,一是为了庆祝宣王得了儿媳妇,二是欢迎远道而来的安宁公主,朕先举杯邀月满饮此杯,以表欣喜!” 说罢,便举起酒樽将酒倒入了喉间。 文武百官得了号召皆举起酒樽饮了酒。 饮完酒之后,纳兰昊月便命歌舞团前来助兴,林瑾瑜本以为可以见到子昀,结果遥望莲花台而去,却是没有见到子昀的一片衣角。 他去哪里了? 席间,南宫烨似乎瞧见了林瑾瑜的东张西望,转眸问道:“你在找谁?” 林瑾瑜看向南宫烨,说道:“我在找大司乐子昀啊,像今日这样的盛宴,他不用出现的么?” 南宫烨薄唇抿了抿,回道:“他不在南临。”说出的话语,隐有不悦。 他的娘子,坐在他的身边,却在寻找其他的男人? 林瑾瑜眉头蹙了蹙,宴会之中人群嘈杂,她并未听出南宫烨口中那隐忍的不悦,只嘟嚷道:“不在么?前些日子不都还在么?他去哪里了?” 南宫烨牙齿紧阖,开口问道:“需要我派人去查么?” 前些天,冷焱终于查到了子昀的身世,呵,想不到啊,子昀的身份居然如此高贵,只是,他不在西玥待着却是跑到南临来当什么大司乐,他不怕他娘思念成疾么?他的行踪素来飘忽不定,谁又知道他跑去哪里了呢? 也就在娘子嫁去东琳的前一日,冷焱还说子昀与娘子待在一处,当自己还未发出任何命令时,冷焱竟是自作主张地将纳兰婉清给弄了过去,还跑到自己面前来邀功问他是不是做了一件很好的事。 当时的他,有些无语。 不过,子昀这样优秀的男子,确实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关键的问题是,他的娘子似乎对子昀有着一股特殊的情感,那种情感让他有些嫉妒。 因着那时林瑾瑜已经答应嫁给他了,是以,再做这些就不太好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新婚之夜,他的娘子会跟他说出那样一段话语来,还拒绝看他的容颜,有一天,当她终是放下心中的结缔想要看自己的真颜时,她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他还真是猜不出来啊…… 林瑾瑜闻言朝南宫烨摆手道:“不用了,我也只是随便问一问。” 子昀这样的男子本就是如云一般飘渺,他不也说了么?只要有缘,自然就能相见。 “好……”南宫烨轻轻地回了一句,抿紧的薄唇终是松动了一些。 优胜美景之中,丝竹声起莺歌燕舞阵阵,隔了一会儿,节目告一段落,夜宴进入到了第二次饮酒阶段,纳兰昊月举杯饮酒,喝完之后便问道南宫诗雪:“安宁公主,我南临的景色比之东琳如何啊?” 南宫诗雪笑着回道:“南临的景色与东琳不同,这里林茂苍翠,绿色幽幽,心旷神怡,不过,本公主来南临却并非赏景而来。” 纳兰昊月闻言笑问道:“哦?公主不是来赏景的么?” 林瑾瑜转眸看着南宫诗雪,眼眸眯了眯,这个诗雪,该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当众表白吧? 然而,林瑾瑜当真没有料到的是,南宫诗雪果真就做了这么一件事,只听身旁的南宫诗雪回道:“皇上,本公主此次来是赏人而来。” “赏的谁啊?” 南宫诗雪笑意盈盈,眼眸流转,停留在了对面纳兰睿淅的身上,纳兰睿淅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眸与他对望,薄唇渐渐紧阖,不知南宫诗雪意欲为何。 “皇上,您的大皇子豫成王,有着仙人之姿,俊逸出尘,本公主在东琳见到他时,便倾心不已,此次前来南临也不过是为了见豫成王,不知皇上能不能赏本公主一个脸面?” 南宫诗雪语出惊人,一句话落下之后优胜美景的文武百官全体哗然一片,整个炸开了锅。 “天!安宁公主这是在当众求亲么?” “东琳民风这般开化么?” “豫成王的风姿果真天下无双啊!” “那林大小姐怎么办?” 林瑾瑜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南宫诗雪,其实在心底却是佩服她的,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爱了就爱了,便要大声地说出来,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不其然间,林瑾瑜的视线越过人海如潮,落在了林瑾珍的身上。 看这样子,林瑾珍这个大老婆怕是要变成小老婆了吧? 坐在林府家眷位置之上的谢玉芳与林瑾珍在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时,皆变了脸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这个南宫诗雪又是从何时起喜欢上了纳兰睿淅?这个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都没有皇室公主的矜持,居然当众求婚? 谢玉芳紧紧咬着牙,南宫诗雪贵为东琳公主,如此相比之下,珍儿还有什么优势? 立在南宫烨身侧的冷焱与玲珑对于这一结果却是一点都不惊诧,这所有的局都是他家二爷布下的,一是为了惩罚林瑾珍母子对二少奶奶的毒害之心,二是隔断了豫成王与二少奶奶的来往,一举两得果真是出奇制胜! 如此这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风雅茹也完全没有想到中途居然会跑出来一个南宫诗雪,只是,这南宫诗雪貌似很得东琳皇帝的喜爱啊,如是想着,风雅茹眼眸垂了垂,眼珠微转。 纳兰昊月凝眸看着南宫诗雪,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南宫诗雪怎地就看上淅儿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宁公主,朕前些日子已经下了旨意,已经为豫成王赐婚了……” 然而,纳兰昊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南宫诗雪接走了:“皇上,您只是赐了婚,他们又还没有成亲,况且,依着我东琳的规矩,只要没有成亲,一切都算不得数的,在我们东琳,如若两个身份差不多的女子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的话,便要用比赛来决出胜负!” 说出的话语带着决然,不容他人拒绝的气势。 参加夜宴的文武百官闻言皆转眸看向了纳兰昊月,等待他的最后判决。毕竟,安宁公主的话中已经很给南临人面子了,因为,单单依照身份来讲,安宁公主自是比林瑾珍要高贵许多。 那么他们的皇帝,究竟是要她们比呢?还是不比呢? 对于南宫诗雪这一豪情壮举,林瑾瑜是由衷的佩服,她眼眸微转凝在了纳兰睿淅的身上,此时的纳兰睿淅也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他看过来的眼光依旧陌生冰冷,可是,林瑾瑜却不知为何,却是从他的眸中看见了一抹绝然。 绝然? 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现在的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为了江山而拼搏的纳兰睿淅,如此的话,他娶了南宫诗雪不是更有利么? 从今以后,他可以右手抱着南宫诗雪,左手抱着林瑾珍,有娇妻美妾在怀,有如画江山在手,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不是最美的事么? 他在绝然个什么劲? 然而,当林瑾瑜还未思考清楚时,再次凝眸之际,纳兰睿淅的眸中哪里还有那抹情愫? 许是方才自己看花眼了吧? 坐在林瑾瑜身侧的南宫烨将林瑾瑜与纳兰睿淅之间眼光的互动纳入了眸中,放在轮椅手柄之上的手紧了紧,却是没有说什么。 * ------题外话------ 南宫烨这厮为毛送了一件牡丹宫装,亲们,你们懂的… 一箭三雕之计,此章中出现了第二个作用,惩治林瑾珍,对于林瑾珍来说,最在乎的就是正妃之位,南宫烨这一招绝对制胜,至于第三个作用,以后再讲哈。 还有那件双管齐下的嫁衣哈,亲们别忘了哟… 090 妖孽,不期而遇 优胜美景之地,众人皆凝神摒气地等待着纳兰昊月发出命令。 众人不禁为南宫诗雪捏了一把汗,先不说她能不能赢得比赛,就看她受伤那样,骑马下来脚踝的伤也会更加严重。 空地之处架起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红似花簇。 纳兰昊月凝眉望了一眼那飘曳的灯笼,眼神悠远,他让林瑾珍先比试,林瑾珍换了骑马装,翻身上了马,英姿飒爽,林瑾瑜在见到这样的林瑾珍时,还着实有些佩服,古代的闺阁女子,果真会的东西比较多啊。 林瑾珍上了马之后,接过了弓与箭,前方远处,挂着十只火红的灯笼,她在背上翻腾出了各种的姿势,一会儿侧身,一会儿倒立,一会儿反骑,每一个姿势都搭弓射箭,每一只箭羽都刺穿了灯笼的正中心。 由于场面太过精彩,引得在场的人们高声欢呼,大声叫好。 待林瑾珍比赛完了之后,纳兰昊月便请南宫诗雪上场,南宫诗雪换上了大红色的骑马装,气势如宏身姿英挺,比之林瑾珍有过之而无不及,因着脚踝受了伤,她是在宫女们的扶助下上了马,上得马匹之后,她右脚蹬在脚踏上,一阵钻心的痛楚便席卷了全身,她痛得牙齿有些打颤,不过却咬牙隐忍了下来。 “驾——”她手持缰绳微微一抖,便骑马奔驰起来,在场地中转了数圈,熟悉了马儿的习性之后,她方才在马背上变换起动作,因为脚踝受了伤,是以,她是强忍住剧痛在变换姿势。 第一个姿势变换完毕之后,南宫诗雪便去到灯笼的一侧,那里的距离与正前方相同,她拉弓射箭,羽箭破空而出,带着呼啸之势穿透而去,那羽箭穿透了第一个灯笼之后便紧接着穿透了第二个,当众人以为那只羽箭会就此停下时,却见那只羽箭竟是连着穿透了是个灯笼方才坠地而去。 这第一发羽箭射出去之后,全场众人皆噤住了声音,整个优胜美景静谧异常。 在沉静了一会儿之后,夜宴场地之中忽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安宁公主!一箭穿透十只灯笼,百步穿杨!当真可谓神箭啊!” “厉害!东琳的箭术果真厉害!” 林瑾珍在见到如此的南宫诗雪时,心下瞬时一凉,银牙暗咬,内心如波涛翻滚。 南宫诗雪并未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众人,她随后又拉动了弓箭,接下来的九只箭都是穿透了十只灯笼。 一场比赛下来,胜负已然分晓! 林瑾珍一张小脸惨白到毫无血色,纳兰昊月眼眸微眯,君无戏言,既然南宫诗雪已经胜了,那么,他就必须答应南宫诗雪的请求。 谢玉芳做在席桌之上,越过人群看向了风雅茹,眼眸眨了眨,希望她能够在此时说些话,风雅茹有些为难地轻轻摇了摇头,今日这状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宣王也在这里,倘若皇上不答应的话,南临皇朝岂不是从此便再也直不起腰了? 这件事,已成定局,她也没有办法了! 南临皇子们的座位之处,纳兰睿漟越过纳兰睿浈问道纳兰睿淅:“大皇兄,你是怎么个想法?” 纳兰睿浈闻言,头部没有转动,眼眸却是微微朝旁一侧,看向了纳兰睿淅,唇瓣紧紧地抿在了一起,显然是有些不悦。 纳兰睿淅闻言,凝眸看着那个马背上的女子,只见她的脸颊有些泛白,光洁的额头之上布满了汗珠。 这个女人,疼成这样了居然还要骑马射箭? 真是强得可以。 “本王可以定下这件事么?”面对纳兰睿漟的问话,纳兰睿淅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既然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纳兰睿漟闻言也不再说话,虽说他也不是特别喜欢林瑾珍,但是,这个南宫诗雪到底是东琳的公主,东琳的人到底还是没有南临人来得那般地亲切。 不过,只要大皇兄喜欢,娶谁都好,只要不娶林瑾瑜就行! 南宫诗雪强忍住剧痛翻身下了马,林瑾瑜瞧她容颜苍白,当南宫诗雪翻身而下时,林瑾瑜便一步跃了过去,果不其然,当林瑾瑜刚到她跟前儿时,南宫诗雪竟是眼眸一翻晕厥了过去。 “诗雪!”林瑾瑜惊了一下,瞬时起身抱住了南宫诗雪,南宫烨见状转身命令道:“冷焱,快去扶住公主。” “是。”冷焱随后帮着林瑾瑜扶住了南宫诗雪,随后命人将她抬回了她下榻的殿宇之中,林瑾瑜跟随而去。 由于南宫诗雪忽然晕厥,宴会之中骤然间骚动起来。 “这个安宁公主真是女中豪杰啊,脚部受了伤居然还要比试骑马!” “是啊!豫成王的魅力真是大啊……” “这个公主,人不错!”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出口的话语就差没有说林瑾珍趁人之危了。 林瑾珍坐在椅子上,身上不停地冒冷汗,又听见嘈杂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她气得将桌子一推转身离开了夜宴之地。 “珍儿……”谢玉芳也跟着起身追着林瑾珍而去。 南宫烨在见到母女二人离开时,掩于面具下方的暗眸露出一抹深邃的光泽。 林瑾珍气气呼呼地奔出了优胜美景,谢玉芳追在她的身后不停地喊着珍儿,林瑾珍走得很急,中途好些次差点摔倒,看得谢玉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珍儿,你慢点儿……” 林瑾珍奔出皇宫之后便上了自家的马车,谢玉芳追得气喘吁吁的,上了马车之后便命人即刻驾马车。 “娘……呜呜……”待马车奔出之后,林瑾珍终是忍不住地扑倒在了谢玉芳的腿上:“娘,您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王爷他……” 自她记事开始,她就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成为纳兰睿淅的新娘,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却不想,自己竟是从妻子变成了小妾,这让她情何以堪? 谢玉芳伸手抚着林瑾珍的背,安慰道:“珍儿,你莫要伤心,娘会想办法的。” 林瑾珍闻言倏地一下抬起头看着谢玉芳,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她大喊大叫道:“怎么想办法?那个女人是东琳的宫主,我们有什么办法?啊?有什么办法?” 谢玉芳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林瑾珍,只觉焦头烂额,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她始料不及的,怎么就会从出蹿出一个南宫诗雪呢? “哼!就是因着林瑾瑜那个小贱蹄子!” 如若不是因着她,纳兰睿淅又怎么可能去东琳,如若他不去东琳就不会认识南宫诗雪,如此,那南宫诗雪就不会追着他跑到南临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瑾瑜那小贱人害的! 那死丫头,她是天生就来克她们母女的么? 她的珍儿啊,该怎么办呢? “娘,我不要做妾,我不要啊……”林瑾珍的眼泪簌簌而落,大颗大颗地掉落在了身上,她是林家高贵的嫡女啊,她怎么可以做妾,怎么可以呢? “珍儿……” 谢玉芳想起今夜表姐的神情,心底有些苍凉,只那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表姐心里其实是愿意南宫诗雪嫁给纳兰睿淅的。 这样的道理谁又不明白?南宫诗雪是谁啊,那可是东琳皇帝的掌上明珠,嫁给纳兰睿淅,从今以后,纳兰睿淅还不飞黄腾达么? 看来,在利益的面前,是没有永恒的朋友的。 …… 一场夜宴又在纳兰昊月的赐婚之中浑然度过,今日夜宴的最大赢家无非就是纳兰睿淅,纳兰昊月应了南宫诗雪的央求,是以,从今以后她便是南临的豫成王妃了,而那本是正妃的林瑾珍却由正妃变成了侧妃,无不有人为她扼腕叹息。 南宫诗雪身份尊贵,婚期自然不能由纳兰昊月来定,现如今,只能让南宫诗雪在皇宫之中静养数日,待南宫浸选了婚期方能举行婚礼。 夜宴散场之后,纳兰睿淅的身旁围了许多人,那些人都是些溜须拍马的人,说辞也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恭喜他喜得良缘。 纳兰睿淅冷眸看着众人,脸上看不出有多少喜色,他越过人群的缝隙,见到了一丝金色的光泽。 南宫烨! 忽而,鹰眸之中露出了一抹危险之光,垂于身侧的手于不经意之间捏得咯吱作响。 南宫烨凝眸看向人群中的纳兰睿淅,他的身量很高,纵然有再多的人围着他,他也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是以,想要忽略他都很难。 见纳兰睿淅眼眸如箭地看向自己,南宫烨唇角微微一扯,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优胜美景。 皇宫之中的飞雪殿内,林瑾瑜为南宫诗雪把了脉,随后又查探了一下她脚部的伤,随后写了个方子让玲珑去御医院拿药。 待玲珑走开,林瑾瑜便坐在了床榻之上等候南宫诗雪的清醒。 等着等着,林瑾瑜的思绪便飘向了远方。 “堂嫂……”南宫诗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唇色惨白,看向林瑾瑜幽幽问道:“堂嫂,你会不会笑话我?” 林瑾瑜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怎么这么说?” 南宫诗雪的脸颊有些潮红,她说道:“世上哪有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非要死皮赖脸地吵着要嫁给别人的?” “这有什么?你这是追寻自己的幸福,我认为一点都不可笑,也不可耻,相反地,我认为你很勇敢,很直率,很坦诚!”她这说的可都是心里话,不管这事搁在古代还是放在现代,她都会佩服南宫诗雪,她是一个敢于追梦的女孩儿。 “堂嫂,你真的这样想?”南宫诗雪问得有些担忧,生怕林瑾瑜是骗她的。 林瑾瑜点头道:“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在我的观点当中,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无论是什么,都应该放手去追。” 这也是她为何抗拒赐婚的缘由。 南宫诗雪闻言,神色有些气馁:“堂嫂,你也看见了,纳兰睿淅对我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去努力,你又怎知不行呢?”南宫诗雪是个好女孩儿,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的。 南宫诗雪握住了林瑾瑜的手,感激地说道:“堂嫂,你真好……” 林瑾瑜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一夜,由于南宫诗雪受了伤,林瑾瑜与南宫烨折腾到很晚方才离开皇宫,回到宣王府时已经快子时了。 两人洗漱完毕之后便各自回床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当林瑾瑜还未彻底清醒时,便被素鸢给唤醒了。 “小姐,出事了!” 林瑾瑜在听见出事了三个字时,陡然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素鸢的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小姐,颜秋被他的父亲卖去雅苑了!” “你说什么?何时的事?” 雅苑?那里可不就是妓院么?而且是专门的牛郎妓院啊,里面都是养的一些姿色秀美的清俊少年啊。 “昨儿个晚上的事,今日一早听风见颜秋没去店里便差人去问,才知他的父亲将他卖去雅苑了,小姐,您说这事可如何是好?”素鸢急得团团转。 想起颜秋那双清澈的眼眸,林瑾瑜的身子陡然凉了一截,她翻身起床,转眸一望便问道:“南宫烨去哪里了?” 素鸢回道:“姑爷一大早就出府了,玲珑和冷焱也跟着他出去了。” 林瑾瑜蹙了蹙眉,觉得南宫烨最近好似比较忙,她转眸看向素鸢,说道:“赶紧给我梳一个男子的发髻,随后找一套合身的男子套装给我,我要去雅苑!素鸢,你还是个姑娘家,不便去那些地方,我带着听风去就可以了!还有这事你不要声张,你知我知便可。” 就算现在她不打算离开宣王府,或者也打算长久的住下去,但是,颜秋是她的人,她不想麻烦南宫烨,毕竟南宫烨一出手,代表的就是东琳宣王府,这样对他来说,不太好。 “好的。”素鸢应声而去。 隔了一会儿,素鸢便带着衣衫进了屋,她手脚麻利地为林瑾瑜梳了一个男子发髻,随后又伺候着她穿上了衣袍,收拾完毕之后,林瑾瑜便出了宣王府。 她先去了一趟拈花笑,随后叫上听风又带了几个护卫便风风火火地赶往了雅苑。(..tw棉花糖小说网) 一路之上,她走得很急,想着颜秋那小鹿般灵澈的眼眸,她就有些着急上火,昨儿个晚上就被卖去雅苑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保留完好之身。 紫尧城这些好男风的公子哥儿,她是知道的,他们最是喜欢那些看着清灵的少年了。 “颜秋……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因为心中焦急,不一会儿林瑾瑜便到得了雅苑,她立在雅苑的门口抬眸望了一下,这座雅苑与那些女子们的青楼不太一样,青楼一般都是单体式建筑,而这个雅苑居然是个院落,府门前也有雄狮屹立,而它的牌匾也是十分的恢弘大气,靛蓝的底,镶着金边,正中两个雅苑二字也是遒劲的烫金大字。 府门的雄壮让林瑾瑜垂眸神思了一下,看这个样子,雅苑的幕后之人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一个府门来。 “这位爷,您瞅着有些面生啊……”林瑾瑜矗立在府门前不过须臾,便有人上前问道。 林瑾瑜阔首而立,昂首挺胸,听风立在她的身后也是一脸的严肃,她睨了一眼上前打招呼的小厮,在听得他这句话时,便反问道:“怎么?你们雅苑只接待熟悉的人?” 那小厮早在林瑾瑜到得府门之时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个遍,由于事出突然,林瑾瑜也找不到太好的合身的男子衣袍,是以,又在府中找了个小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小厮的衣服都是灰色的,且质地也是粗麻布制成的,看着小厮的眼里,自然认为来者没有什么钱。 既然没有钱,还来雅苑干什么?他不知道雅苑是个一掷千金的地方么? 然而,当他听到来人的回话时,却是被他的气度与风华给震慑住了,小厮眼眸眨了眨,赔笑道:“小的没这个意思……” “是么?你是看着爷身上穿的衣服不太好,所以才将眼睛放在了脚底下么?”小厮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林瑾瑜抢了先。 她出口的话语,虽然没有带一个脏字,但是意思却是十分明显的,她这可不就是在说面前这个小厮是狗眼看人低么? 小厮被林瑾瑜说得噎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瑾瑜,而林瑾瑜只是瞥了他一眼后便掀袍迈步进了雅苑,听风一脸严肃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两名小厮跟随在后。 “这……这个人是谁啊?这么嚣张?”小厮指着林瑾瑜离去的背影,吱唔了半天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愣了半晌之后也跟着进了雅苑。 小厮进了雅苑之后并未跟在林瑾瑜的身后,他直接奔去了老板的厢房。 雅苑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脸上扑着白面儿,看着十分地脂粉,当他听得小厮禀告说貌似来了一个大人物时,便起身迎接而去。 林瑾瑜入了府门之后便直接朝正厅行去,古代的院落都十分的方正,进了大门朝前越进两个门便到了正厅。 这个雅苑果真与其他勾栏院不同,其他的勾栏院进入之后便是大厅,大厅之内便有莺莺燕燕环绕,而这个雅苑端的是雅致悠然,入门之后竟是苍翠环绕,如果林瑾瑜估计的不错,这个雅苑之中应该有许多的厢房,厢房应该分了很多等级,分别用来招待不同等级的宾客。 刚一到正厅,林瑾瑜便听声旁有人朝她打了声招呼:“这位爷……小的伺候来迟,还望爷见谅啊……” 转眸望了过去,林瑾瑜的眉头于不期然中便皱成了一团。 只见来人四十岁左右,穿了一袭深褐色锦袍,他穿的衣服倒是没什么,只是他那张白得有的过分的脸,以及走路时那随风摆动的胯部,让林瑾瑜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立了起来。 这个……还是个男人吗? 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 林瑾瑜冷眸睨着向她施施然走来的中年男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中年应该是雅苑的老板吧,当然,这个只是台前的老板。 中年男人见林瑾瑜只冷眼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便问道:“这位爷,您有什么事么?” 紫尧城中这么多的达官显贵,他基本都是认识的,可是面前这个人,他倒是真没见过。 林瑾瑜唇瓣紧抿,盯着中年男人,眸色犀利,开口便说了一句:“爷的人你们也敢碰?谁给你们的胆?!” 她的身上自有一番气势,再加之她开口的话语又犀利无比,那中年男人听后竟是浑身一颤,问道:“这位爷,请问您的人是谁啊?” “昨儿个晚上送来的颜秋,你速去将他给爷交出来,多少钱爷都给!”林瑾瑜睨着中年男子冷声说道。 看雅苑这个派头,当是大有来头,如此,能用钱解决的事,就先用钱解决会比较好,如此,也会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中年男子闻言,眼眸眯了眯,似是在回想,想了一会儿后便转身问道身旁的小厮:“昨儿个有送来一个叫颜秋的小倌儿么?” 小厮想了想,点头道:“好似有一个。” “他在哪里啊?” 小厮回道:“在兰苑,正在接客……” “你说什么?”林瑾瑜一听颜秋正在接客,忍不住上前一把拎了小厮的衣襟,将他提至跟前儿逼问道:“兰苑在哪里,快点带路!” 小厮眨了眨眼睛,转眸看着中年男人,一脸的苦瓜相。 中年男人忙堆着笑对林瑾瑜说道:“这位爷,要不小的着人去找他过来?” “不必了!”时间紧迫,林瑾瑜直接拽着小厮就往前走:“你带路便是!” 中年男人见林瑾瑜十分强势,便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小厮拎走,待林瑾瑜的身影消失在正厅时,中年男人便唤了护院过来:“你们给我去兰苑守着,若是有什么事即刻过来禀告我!” 他当这个雅苑的老板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以来不是没有见过这般凶狠的客人,只是,他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人,除了那几个根本就不能得罪的爷,其他人,不也都是看着银子说话么? “是。”护院得令之后便转身而去。 林瑾瑜拖着小厮迅速地去了兰苑,到了兰苑之后便入了这个清新雅致的院落,刚一进到院落之中,她便听见了一阵痛苦的申吟声。 “该死的!”林瑾瑜一把松开小厮,循声而望,当她找准房间之后,随后脚步飞掠去到房门口,一个飞踏便将房门给踢开了,房门瞬时倾塌,林瑾瑜飞身而进,一旦跃进房门,林瑾瑜便见到了里面那个十分少儿不宜的场面。 只见房间之中竟真的是两名男子纠缠在了一起,上面的那个男子长相粗壮,皮肤黝黑,而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身材娇弱,肌肤白皙如玉,一头墨发散乱在肩,林瑾瑜看不见那个男子的脸,但是,从他的身影上看去,应该是颜秋了。 她终究是来晚了么? 颜秋…… 两名男子本在房中欢愉,听得如此大的动静旋即停下了动作转眸而望,上面的那个男子在见到林瑾瑜时,先是眯了一下眼镜,眸中带着怒意,正想怒骂,然而,当他一转眸见到林瑾瑜身后的听风时,却是迅速变换了神色,淫笑道:“这是做什么?又给爷送了一个绝色美人过来么?” 林瑾瑜见此人满目淫光的看着听风,心底没来由地就是恶心,而那听风则是被眼前看见的一切给吓得有点呆。 一是因着前方赤条条的二人,因为,那两人同是男人,所以他惊诧,他第二个惊诧的就是他家主子了,她还是个女人么?为什么在看见这样的场景时,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同为男人的自己看着都会觉得害臊,反观她家主子,仿似没看见一般。 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林瑾瑜指着上面那个男子厉声喝道:“放开他!” 那粗壮男子闻言,眉头一皱,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爷钦点的,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如若你不愿意的话,其实……爷也同意大家一起玩的……” “放屁!”林瑾瑜听着这般污秽的话,心中气愤至极,一个燕子回旋踢便朝那粗壮男子的脸上招呼而去,完全将以钱解决这事的事情抛诸脑后,这种时候还是武力解决比较好。 然而,当她那雷霆一脚还没有触及到那个粗壮男子的脸部时,却听低下被压住的那个男子用着极其魅惑的声音说道:“爷……咱们几个人一起玩,又该怎么玩儿呢?” 林瑾瑜一旦听清了这句,她那飞旋而去的脚生生地被她收了回来,由于收得太过猛然,她的身子还朝后踉跄了一大步,还好听风在后面接住了她:“主子,小心!” “你……你不是颜秋?”林瑾瑜落地之后迅速拨开听风的手,上前问道。 这个时候,那个被压在身下的男子方才露出脸来,林瑾瑜一看清那张脸时,脸颊之上是又烧又烫! 靠! 她搞错对象了! 那个被压着的男子,眨了眨眼眸,回道:“我是叫闫邱啊……” 闫邱? “靠!你不早点说?!”林瑾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妈的,今天这个乌龙来得还真是时候。 林瑾瑜气愤难耐,掉头就走,屋里,那个粗壮男子在见到林瑾瑜撤走时,骂骂咧咧道:“这人疯了吧!无故打扰老子寻欢,还将门给踢烂了!真是扫兴!” “爷……反正这兰苑也就奴家一人……无妨……” “嘿嘿……还是你风骚啊……不过,爷喜欢!”说罢,二人又开始干起猪狗不如的事来。 林瑾瑜气愤难耐地冲回了正厅,中年男人正坐在正厅中喝茶,他见林瑾瑜折返而回,正准备起身笑脸相迎,岂料,林瑾瑜却是迅速地跃至跟前儿,将他一把拎起,逼问道:“我问的人是颜秋,颜色的颜,秋天的秋,他人在哪里?” 中年男人在听闻这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没有回答。 这个……他怎么偏偏找得是这个人呢? 这可怎么办? 他不能说啊! “你不说是吗?”林瑾瑜提了内力,揪紧了中年男人的衣襟再度问道:“你相不相信,你若不告诉爷,爷便将你这个雅苑烧成灰烬!” 为了救颜秋,她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哪怕得罪这个雅苑的幕后老板,她也在所不惜! “你……”中年男人被林瑾瑜的威胁吓得牙齿有些打颤,雅苑的幕后老板虽然厉害,但是,却是一直隐藏不为人知。 看面前这个人来势汹汹,他怕是也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吧? 如此……他该怎么做? “你说是不说?”林瑾瑜秀拳收紧,将他的衣襟阖得更拢了,中年男人忽然之间呼吸不畅,整个脸颊也变得紫红色。 隔了半晌,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他被樊将军买走了……” 樊将军?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一时间有些想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她冷眸睨着中年男人,咬牙威胁道:“倘若你骗了我,休怪我无情!” 撂下话语,一把扔开中年男人,随后强风一卷消失在了正厅之中。 中年男人被她推倒在地,摔得生疼,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他气急败坏地喊道:“快来人!” 须臾,便有侍卫跳了出来,中年男人说道:“即刻着人去樊将军府上通禀一声,说是有人要去闹事了。” “是。”那侍卫得了命令转身而走,中年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一脸地凝重。 出了雅苑之后,听风便问道林瑾瑜:“主子,我们现在就去樊府么?” 林瑾瑜看向听风,问道:“樊将军是谁,你知道么?” 她对朝堂的事情还真是不太了解,也就知道像宗政颜这样的一品大将,这个什么樊将军,估计品阶不算太高,所以,她还真是不太清楚。 听风想了想,回道:“属下猜测可能是兵部侍郎樊少毅。” “樊少毅?” 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她对此人还真是不太了解。 “主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瑾瑜看着听风,对他说道:“你先回拈花笑吧,不要再过问此事,此事我亲自去查探。” 因为,她对那个樊府不是很熟悉,断不能贸贸然地杀过去,不然,人没救成反倒惹了一身骚,她必须先去打探一番然后再去救颜秋。雅苑的幕后老板不知道是谁,如若听风去查探,她怕一个不好走漏了风声树了敌就不好了。 她是真的不想给南宫烨以及宣王府惹麻烦。 听风听后点头道:“主子,您要小心。” “嗯。”林瑾瑜示意了一下之后,听风便起身离去了。 看着听风渐渐离去的身影,林瑾瑜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她救出颜秋时,他还是那个纯净的他。 随后,林瑾瑜便换了女装去街头巷尾打听樊少毅的消息。 经过几个时辰的打探,她倒是得了不少有关樊少毅的消息,他官拜兵部侍郎,虽说他只是一个侍郎,但是,他管辖的军士却也不少,紫尧城有一半以上的禁军都是归他统领。 此人武艺超群,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他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好色,他好男风也好女色,竟是一个男女通吃之人。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时,真心觉得恶心。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颜秋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人买走? 打探完了之后林瑾瑜便回了宣王府,一回到莫言轩,素鸢便迎了上来,见着了素鸢,林瑾瑜竟是开口就问道:“南宫烨回来没有?” 素鸢摇头道:“姑爷还没有回来呢。” 当素鸢回答完了之后林瑾瑜方才如梦初醒,刚才她是问素鸢南宫烨的事了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在一回家的时候就问询起南宫烨了呢? 这是个什么征兆?她是已经有些习惯南宫烨在她的身旁了么? “小姐,您在想什么?”素鸢见自家小姐神思有些飘忽便开口问道。 林瑾瑜抬了抬眉,摇头道:“没什么。” “小姐,颜秋找到了么?” 林瑾瑜摇头道:“没有,素鸢,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处理的。” “嗯。”素鸢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准备午膳去了。 吃完午膳之后,南宫烨还是没有回来,林瑾瑜便关起门来准备起东西来,她从柜子的角落里摸出了一个锦盒,那锦盒之中放着一把机械枪,长度大概有一尺左右,以前在现代玩野战游戏的时候都会用这种机械枪,通常在玩野战游戏时,这种枪里装的都是番茄酱,打在人的身上不会太痛,但是又有血的效果。 这是在中国古代,而那番茄是洋玩意儿,所以,这个时代是没有番茄的。 不过,没有番茄没有关系,她找个替代品就是了,林瑾瑜随后摸出了一把她自制的弹药装进了枪膛里。 把机械枪武装好了之后便将它收了起来,随后她又摆弄起她的冷兵器来。 当她将所有的东西弄好之后却听见玲珑的声音响在了门边:“二少奶奶,二爷回来了。”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去开了房门,房门处,南宫烨坐在夕阳之中,将他那身纯白的衣衫染成了朱色,霎是好看。 南宫烨坐在轮椅之上,他凝眸看了一眼林瑾瑜,问道:“娘子,发生了什么事么?我见你鬓前的发丝都湿透了。” 林瑾瑜闻言伸手摸了摸耳旁的发丝,果真,已经全然湿透了,一个转身,她似乎都能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 她方才在房间里摆弄武器,弄得太专心了,居然连出汗这事都给忘记了。 “呵呵,没事的,你也知道,九月的天还是很闷热的,我先去洗个澡。”林瑾瑜朝南宫烨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消失的方向,眼眸微眯,不知为何,对于他的娘子,他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今日的她定然是有事的,不过,既然她不愿开口讲,他自然也就不会胁迫她。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将她心底的秘密全部掏出来的,他会一直等的! 林瑾瑜快速地洗了个澡,用完晚膳之后又与南宫烨随意聊了聊,二人便各自回房就寝了。 月影横斜,当所有的人都沉醉于梦乡之中时,林瑾瑜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带着蒙面布巾和防沙镜扛着她的自制机械枪翻身出了房间,出了房间之后她轻轻地去到南宫烨的房间外瞅了瞅,随后便起身飞掠至屋顶离开了宣王府直奔樊少毅的府邸而去。 她一路踩着云步而行,入了紫尧城后便飞掠于各家各户的房顶之上。 一路飞踏而去如履云端,夜风吹来只觉舒爽一片,当快要到达樊府时,林瑾瑜却在转眸的一瞬间凝固在了原处。 她飞掠的脚步倏然一滞,她侧眸而望,但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空旷的院落里竟是黑压压地跪着许多人,跪着许多人倒是不让她惊奇,她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在那黑压压的人群之前立着一名红衣男子,他红袖炽烈如火,宽大的袖袍在风中卷舞,一袭墨发婉转流泻于身后,一身妖冶如魔似幻。 不是东方流景又是谁呢? 因为见到了东方流景,林瑾瑜那双隐于防沙镜下的秀眉微微一抬,随后敛了呼吸脚步不受大脑控制地改了方向朝那个空旷的院落上方飞去。 深更半夜的,东方流景在这里做什么?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你个妖孽,半夜不睡觉,非奸即盗! 东方妖孽:瑜儿,你肿么也木有睡觉啊? 开水:乃们是打算矢志不渝地执行米国时间么? 读者:现在应该是滚床单时间,俺们要看肉! 开水:呃……明天会有? * 林瑾瑜的机械枪,来了,亲们可以猜一下,她的子弹里装的神马东西么?绝对惊艳哈…… 亲们,想不想相公被小鱼儿看光光?想的话就来点票子塞… 评价票,月票啥地,都可以哈,评价票请给开水点脸面,投个五热度哈,开水给您鞠躬了! 091 浴房旖旎 林瑾瑜知道东方流景的内力极高,所以,她向前行动的步伐放得非常的慢,也非常的轻。 近得跟前时,恰巧那个屋顶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黄果树,她将自己的身躯隐在黄果树后,微微探出了一个头望了过去。 此时立在院落中的东方流景,在林瑾瑜到达屋顶之时眼眸微微一斜,已经知道在黄果树旁躲了人了。 他薄唇一抿,没有理会这个躲藏在黄果树后的人,只是凝眸睨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忽而,他一个伸手,五指成金龙爪型,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给吸附到了身前,他的内力极强,龙爪手一出,狂风倒卷而来,林瑾瑜身旁的黄果树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林瑾瑜用内力稳住了身形,让自己一动不动地躲在原处,她凝眸朝东方流景望去,眨眼之间,他的身前已经立了一个人了,其实,说立是不对的,因为,那个人的脖子被东方流景卡住,而他的脚离开地面足足有一尺有余,他是被东方流景架空的。 东方流景,他在干什么? “说,当年那事,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东方流景瞥了一眼屋顶旁边的黄果树,压低了声音在被抓来之人的耳旁轻轻问道。 那人的脸已经被他憋成了酱紫色,被东方流景如此一问,他费力地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这件事?” 东方流景薄唇一撇,轻蔑道:“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倘若你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死法。” 出口的话语带着血的浓稠与杀戮万千的残忍,直听得身前的人牙齿打颤:“选……选择死法?” 东方流景薄唇一撇,墨发瞬时飞扬起来,他那双妖魔般的眼眸之中仿佛已经充斥着带着妖艳的血色。 “你可以选择凌迟……剥皮……烹煮……或者每一种都来一点?” 如此残酷的话语却是从东方流景那双似雕刻一般的薄唇中轻描淡写地吐露出来。 林瑾瑜隔得有点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那展翅而飞的墨发让她有些微微发紧。 这样的东方流景是她没有见过的! 也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一个杀戮万千的残忍之王! “你……你这个杀人狂魔!”那人在听见这些刑法时脑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相关画面,一旦想到那血腥的场面便颤抖地控诉起东方流景来。 东方流景盯着他差不多快要变成黑色的脸庞,优雅地转眸看向他,不以为意道:“哦?是么?你们也会觉得残忍么?” 这些人好好笑,他们是在跟他说残忍么?他的残忍又哪里及得上这些人当年手段的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般说他? “你……到底是……谁?” “你若告诉我方才问你的那事,我便告诉你我是谁,怎样?这是不是很公平?”问话的同时,东方流景薄唇朝旁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然而他卡住那人脖颈的手却是又紧了好几寸。 “呃……我说……”那人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为了保命,他打算透露一点信息,然而,当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时,东方流景却觉形势有些不对,他瞬间那身前那人的身子移动了一下,然而,还是晚了,那人盯着他头一偏,竟是断了气。 “啊――”东方流景双眸之中充斥着血色,他心中愤怒,将那人抛掷到头顶上方,随后双臂扬起手掌之处发出两道极强的内力之光,双手一散开,竟是将那人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一时间,血肉横飞,溅满了整个院落,落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们的身上,头发之上,却惟独没有一分一毫沾染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咝――”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却在刚刚发出声音时瞬时屏了气息。 东方流景,他竟然将人撕成了碎片? 她看得真切,方才那人的身体整个被他震裂开了,肉泥和着血水四处飞散。 他……真如传说中残忍而血腥,竟是半点假都没有! 东方流景将那人撕成碎片之后便抬步朝前行径于人群之中,他垂眸问道:“刚才那人是谁杀的?”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没有回话。 “说!不说的话,你们统统都得死!”东方流景一声震怒,这句话由于声音太大,林瑾瑜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狂妄与嚣张,让林瑾瑜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当真是她认识的东方流景么? 那个虽然很妖孽,却总是一身孤绝遗世独立的男子么? 跪在地上的人们没有回话,没隔多久,却见有人倒在了地上,东方流景眉头一皱快步行至他的跟前儿,一把拧住他下坠的头部,当他发现那人的嘴唇已经变成青紫时,唾了一句:“该死的!” 这人倒下之后,院中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东方流景震怒至极,他双臂陡然抬起,他的周围旋出一股强大的内力气流,将这些已经倒在地上活着正要倒在地上的人全部托起,卷进了那股强大的内力气流之中。 林瑾瑜盯着这恐怖的一幕,她眼眸眨了眨,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人肉搅拌机,东方流景旋起的这股气流可不就是像搅拌机一样么? 她见到那些被卷起气流里的人瞬时便被他拆卸成了数块,那气流最开始是白色的,随后全部被染成了血红色。 林瑾瑜的胃部在这一刻终是起了反应,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是个军医,什么手术都做过,再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过,可是今日这样的场景,那血肉翻腾的景象却真真让她胆战心惊。 她是个现代人,在和平的年代,她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杀戮。 没有见过! 东方流景,他果真是一个来自于地狱里的恶魔,撒旦,修罗!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忘了呼吸了。 他……太可怕了! 林瑾瑜握紧了拳头,眼眸颤了颤,整个身子僵直了一下便准备起身离开,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然而,当她刚要起步离开时,那东方流景却是有感应一般,凝眸朝她的隐身之处撇了一眼,低声喝道:“你以为你还能走?” 林瑾瑜眼眸一瞪,旋即一个飞踏转身想要离开。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墨发扬起伸出右手旋即一个飞身便朝林瑾瑜追了过去。 林瑾瑜刚一起身便觉面前红影一闪,却见那东方流景伸出铁爪朝她的脖颈抓了过来,他红衣猎猎翻滚,一头墨发飞扬而起,张扬而跋扈。 因着对方是东方流景,林瑾瑜竟是忘了最起码的与人打斗这一茬,自然也忘记掏枪,她见东方流景抓向她的脖颈,她居然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眸。 她这是怎么了?傻了么?怎么一见东方流景,所有的动作都不受她的控制了呢? 风中,传来幽幽的薄荷香气,一股熟悉的香味。 林瑾瑜紧紧闭着眼眸立在原处等待东方流景卡住她的脖颈。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林瑾瑜却听见东方流景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 东方流景认出她来了?她带着防沙镜蒙着黑色布巾,还闭着眼睛,完全就是木乃伊的装束,他这样都能认出她来? 他的眼睛是x光?能透视? 林瑾瑜猛然睁开眼睛,凝眸一望,视线瞬时就锁在了东方流景那张妖孽到人神共愤的俊脸之上。 他的眸色比夜色更浓,那之中似乎带着太多的情愫,有悲怆有伤心有疑惑有孤绝有痛苦还有一丝隐藏而下的慌乱? 其他神色她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但是,那一抹隐藏的慌乱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东方流景这个杀人狂魔的眸中找到这样的色彩?她是不是疯了?还是她眼花了? 他方才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血肉横飞,她居然神经错乱到觉得他会慌乱? 可能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他妖眸一睁瞬间挪动到她的跟前儿,伸手扯开她脸上的防沙镜和蒙面布巾,一把搂住了她,再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一直隐藏在黄果树旁的人是她么?所以,她看见了刚才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看见的一切却偏偏让她看见? “我……” 他口中吐出的薄荷香气迷乱了林瑾瑜的神智,林瑾瑜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迷乱完了以后林瑾瑜瞬间觉得自己有毛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关东方流景什么事?他是自己的什么人?她有必要告诉他自己在干什么吗?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为什么一出口就口吃了呢? 东方流景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一瞬不瞬,那幽若寒潭的眼眸似要将她整个吞噬进去一般,他紧紧地搂住她的纤腰,身体贴在她身,他薄唇微启,俊眉斜挑,试探性地问道:“你在颤抖?你在害怕我这个恶魔么?” 他刚刚的感觉是错了么?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在微微地颤抖,她这是在害怕他么? 是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瑾瑜在害怕他? 林瑾瑜眼眸瞪大盯着东方流景那张离她仅有咫尺的脸,她忽然之间忘了呼吸了。 她在颤抖么?是么?她怎么会颤抖呢?她在害怕他么?怎么会呢?她连死都不畏惧,又怎么会怕他呢? 那她在抖个啥?冷么? “我没有!”面对东方流景的质疑,林瑾瑜收拾好心情迅速说道,然而,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却将头部偏向了一侧,避开了东方流景深邃如海的眼眸。 忽而,一双修长的手伸至了她的下颚处,一股冰凉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皮肤,东方流景伸手掰过她的脸,逼迫她看向他:“那你……看着我的眼眸,跟我说一声,你不怕!” 林瑾瑜的脸被迫转了一个方向,东方流景的眼眸离她的眼眸很近,她的睫毛眨了眨都能与他的睫毛相触碰,凝眸望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漂亮眼眸,她在那之中只见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 有那么一瞬,林瑾瑜觉得已经溺毙在他的眼眸之中了,这个男人果真是罂粟,真是碰不得的。 自从第一次与他相遇之后,她便告诫自己离他远远的,可是,缘分就是那么奇怪,她怎么每次都会遇见他? 林瑾瑜盯着东方流景,胸口起伏荡漾,凝了他半晌之后,她终是开口说了一句:“我不怕……” 然而,那个怕字都还没有说全,剩下的音节全部都被东方流景吞没在了他的唇腔之中。 东方流景猛地俯身吻住了林瑾瑜的红唇,林瑾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脑在这一刻完全处于死机状态,任由东方流景啃噬着她的唇瓣。 他狠狠地吻住了林瑾瑜,灵舌迫不及待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想要与她唇舌纠缠。 他的舌头跟他的身体一样,十分之凉,比冰块都还要凉。 林瑾瑜仍旧处于麻木死机状态,她瞪大眼睛看着东方流景闭眼吻住了她,他的睫毛浓密,垂在眼下,弯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他冰凉的舌头滑进了她的唇腔之中,却是……却是带着一股强烈的血腥的味道,那样的味道全然盖过了薄荷的香气。 他的唇瓣之中怎么会有血腥的味道? 他……受伤了? 刚刚明明都是他在杀人,他这个杀人狂魔又怎会受伤? 因着林瑾瑜没有拒绝,东方流景的灵舌不停地翻搅着她的馨香,痴迷中带着绝望,仿佛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用尽全力燃烧着自己,疯狂地与她痴缠,而林瑾瑜却也感同身受,因着他那股由心底发出来的绝望之感而心痛。 她是在心痛?心痛么?为东方流景心痛? 东方流景搂住林瑾瑜腰部的铁臂紧了紧,随后脚步朝后移动,林瑾瑜的身躯便抵在了黄果树的一截伸出来的枝干之上。 树枝枝干撞击的疼痛方才让林瑾瑜清醒过来,清醒之后,她足足愣了好些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东方流景居然吻了她! 而她貌似……居然……没有将他推开?似乎还想着与他唇舌交缠? 她在干什么?! 林瑾瑜一把推向东方流景的胸膛,这一推,猝不及防,东方流景的身体朝后退了一小步,他凝眸看着林瑾瑜,微有怔愣。 然而,就在东方流景怔愣时林瑾瑜竟是伸手朝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亮。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用力,东方流景的头整个偏向了一侧。 林瑾瑜打完之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她……刚刚是打了这个杀人狂魔一巴掌么? 她怎么打了他? “你混蛋!”林瑾瑜朝着东方流景怒骂了一声之后便转身飞离而去。 东方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方才……是打他了么? 她打了他一巴掌? 她就那么讨厌他吻她么?就那么讨厌他么? “唔……”胸口之中忽而觉得血腥味翻涌,一个偏头,竟是从口中闷出一口浓浓的血渍出来。 东方流景侧身将那口淤血吐了出来,随后身影翻滚,迅速消失在了屋顶上方。 他提了内力迅速奔回了丹阳山的云府之中,入了云府之后便径自去了云思辰的院落。 自从出了南宫诗语与听雨的事后,云思辰就似变了个人似的,他再也没有流连于花丛之中,也没有再去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 一进入云思辰的院落,齐修便迎了上来:“爷,您来了!” 东方流景捂了捂胸口朝齐修点了点头,问道:“思辰休息没有?” “还没有呢,爷,您这边请!”整个偌大的云府,也仅有齐修知道东方流景的真正身份,其他人皆不知道他是谁。 齐修给东方流景带了路,入了房间之后,东方流景发现云思辰那厮居然在那里故作深沉地看书? 云思辰都开始看书了,这个世界的黑白岂不是都要颠倒了? 东方流景给他递了个眼神,云思辰转头吩咐齐修:“你去守在外面。” “是。”齐修转身而去。 “流景……你怎么了?”待齐修一出门,云思辰便放下手中的书,当他一抬眸见到东方流景的脸色时,瞬时起步去到他的身边问询起来。 “受了一点伤。” 云思辰旋即为东方流景把了脉,当他把完脉后俊眉拧在了一处:“流景,你这是受了一点伤么?你想死不成?你练的赤焰神功最忌讳突然收回内力,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你这般不爱惜自己是做给谁看的?嗯?” 东方流景凝眸睨着一脸阴沉的云思辰,薄唇抿紧没有回话,这个他自然知道,今夜当他提了赤焰的内力袭击而去时却发现那个人是林瑾瑜,那时的她脸上带着个类似水晶一般的东西,脸上还蒙着黑巾,按道理说这样的装束之下他应该认不出她来,可是,只那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如此,他还可能再继续下去么? 他是宁愿自伤也不愿意伤她分毫。 突然收内力是一定的,也就是那陡然的一收,才导致他的筋脉强烈受损。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闷不吭声,他脸上的乌云忽而散开,随后邪邪地一笑,问道:“你这是泡女人才伤成这样的?” 东方流景的薄唇抿得更紧了,额头之上除了有汗水之外,一张俊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云思辰扯开嘴唇笑道:“我就说嘛,以你的武功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受内伤的人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怎么?让我来猜一猜,那个女人是谁?是小鱼儿,对不对?” 东方流景啊东方流景,你这一世遇见了小鱼儿,算是栽了! “你赶紧给我调节一下,这几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耽误不得。” “耽误不得?那你还有心思去泡妞?”云思辰眯眼睇着他,忽然,他的视线凝注在了东方流景的脸上:“你的脸怎么回事?被小鱼儿打了?她为什么打你?” 东方流景的左脸颊此时有些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我吻了她。”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吻她,但是,当他瞧见她眸中的恐惧与抗拒时,他真是太惶恐了,一慌乱之下就忍不住地吻了她。 今夜那样的场景,虽说杀的是死人,但是这样血腥残暴的场景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该有多恐怖?而且,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偷看,定然不知道他杀的是死人,将活人这般猎杀,当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不会觉得这样会有多残忍,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担忧与害怕。 他从来不想让她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尽管江湖上的传言早已将他传得恶毒不堪,不过,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如此,她又该作何想呢? 云思辰听了这话双手撑在脸颊旁边,惊了一句:“哦买噶的!流景,你强大啊……看这样子,是强吻吧?不然,小鱼儿又怎会甩你一巴掌呢?天!你得有多狂野才能去强吻小鱼儿啊?” 东方流景懒得理会云思辰的一惊一乍,他微微颔首转身进了云思辰的密室之中,他的内伤确实需要及时调制才行,这些天,他不能够受伤。 云思辰随后耸了耸肩,不再调侃,便跟着东方流景进了密室为他疗伤而去。 …… 林瑾瑜在推开东方流景奔走而去时,她忽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竟是在房顶之上胡乱地奔跑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在见到一个白塔建筑物时终是停了下来。 她立在白塔塔尖之上俯瞰着整个紫尧城,她穿的紧身衣,立在白塔之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林瑾瑜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刚刚,她是被东方流景吻了么? 而她在第一时间内居然没有推开他? 为什么? 来到古代之后,她被纳兰睿淅吻过,纳兰睿淅一吻她,她马上就反应强烈地想要推开他,可是为什么?刚刚她却没有马上推开东方流景,而是任由他啃咬着她的唇瓣? 她这是疯了么? “呼――”秋风拂来,吹醒了她的神智,她头部一甩眸色一亮,旋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蒙面布巾戴在了脸上便朝着樊府而去。 在房顶之上打探了一会儿路线之后林瑾瑜终于到得了樊府,她身体轻盈似猫儿一般在屋顶上方飞掠。 她找到了樊少毅的院落,随后准备飞身而下,然而,当她刚刚想要落地时,却觉樊少毅的院落之中似有异动,她一瞬间匍匐在房顶之上,随后微微抬高了头注视着院中的动静。 “快快快!将他抬走,弄到乱葬岗埋了!省得晦气!”林瑾瑜瞧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对着身后一些这样说着。 林瑾瑜凝眸望去,但见说话之人的身后似乎有两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一头一尾抬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少年的身影,少年赤光着身体,背部朝上,看不清楚脸,穿透夜的浓郁,林瑾瑜仍旧瞧见了那少年的下体似乎有血迹凝固在了那里。 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林瑾瑜的心陡然一凉。 那个少年……他是颜秋么? 不!他一定不能是颜秋!一定不能是! 林瑾瑜瞪着眼眸看见那些人将那少年用草席裹住,随后将他抬了出去,林瑾瑜一路凌乱着步伐跟着那些人出了樊府,待他们出了紫尧城之后,在一个无人的僻静的道路之时,林瑾瑜从身后将那二人给敲晕了,随后抱着草席闪身离开了。 她奔至一个山麓处将那草席放在了地上,随后,她颤抖着手慢慢地揭开了那个草席。 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她看见了颜秋那张惨白的脸,他眉目紧阖,唇瓣处有干涸的血渍,而他的腰部已经有尸斑浮现了,按照时间推断,他应该已经死去近两个时辰了。 林瑾瑜伸手掰开了颜秋的唇瓣,查探一番之后断定他是死于咬舌自尽。 颜秋他……这个倔强的孩子!他一定是在被樊少毅破身之后,等到樊少毅睡熟之后方才咬舌自尽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在深夜时分来处理他的尸体。 他死的那么地悄无声息,那么地卑微入尘。 一切终于还是晚了么? 还是晚了么?就算她没有撞见东方流景,也仍然是晚了么? 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地尖叫出声:“颜秋……颜秋……” 她俯首埋在草席之上哀声的痛哭,眼泪滚落而出,脑中回忆起了与颜秋相处的过往,那个脸颊之上总是带着微风般笑意的少年,那个看似单薄却仍旧坚强倔强的少年。 “颜秋……你这辈子只活了十四岁,十四岁啊,多么年轻的生命……”林瑾瑜抬手抚上了颜秋的唇瓣,为他拭去了唇角的血渍,继续说道:“在你的生命里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去到孟婆桥边记得找她多要几碗汤,把今生的事全部都忘了,忘了你那些痛苦的回忆,忘了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来世……记得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千万记得……” 林瑾瑜伤感了许久,方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颜秋给埋了。 将她埋好之后,林瑾瑜立在那个小土坡面前发誓道:“颜秋,你放心,这个债我会替你讨还回来的……” 樊少毅!她不会放过他的! “颜秋,你先在这里待着,这里风景甚好,依山傍水,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再见了……” 话落音绝,林瑾瑜垂眸转身离去。 回到宣王府之后,林瑾瑜洗去一身疲惫,黏在床上便睡着了,睡梦之中她又梦见了颜秋,他纯真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让她一度落下了眼泪。 睡到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那个人……是谁? 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怎么都睁不开,最终在他温柔的抚摸之下却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阳光已经照耀在头顶上方了。 “小姐,您醒了……”素鸢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将盆子放下后便问道:“小姐,将颜秋救出来没有?” 林瑾瑜闻言,心下又是一沉,却是说道:“不知道他被樊少毅关去哪里了,今夜我再去寻找探查一番。” 颜秋逝去的事,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就当那个纯美的少年一直活在听风与素鸢的心间吧,所有的疼痛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便是了。 素鸢点头道:“好的,小姐,您一定要注意啊,还有,别累坏了身子。” “好的。”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她又问道:“南宫烨呢?” 素鸢眼眸眨了眨,说道:“听玲珑姑娘说姑爷好似在沐浴。” “哦。”林瑾瑜闻言便没有再问什么了。 主仆二人用完膳之后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这一个时辰之内,她们并没有见到玲珑出现,南宫烨也没有从隔壁房间里出来。 林瑾瑜越想越觉得奇怪,洗个澡而已,怎么着也洗不到两个多小时吧? 而且,她醒来的时候南宫烨就在洗澡了,莫不是,他洗个澡需要用三个小时? 他是在做桑拿按摩吗? 就算桑拿按摩也不需要这么久啊。 他该不会是在浴房之中出了什么事了吧? “玲珑呢?”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林瑾瑜便转眸问询起来。 素鸢忙回道:“奴婢去找找。”随后便起身出了房门,一刻钟后素鸢折返而回却是摇头道:“没有见到玲珑。” “冷焱呢?” 素鸢摇头道:“也没有见到。” “怎么回事?”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南宫烨身旁的人一个都不在? 他们集体罢工吗? 林瑾瑜心中忽而有些焦急,遂站立起身出了房门去到了隔壁的房间,她立在门口敲了敲门:“南宫烨,你在里面么?” 叫了一声之后并未听见有什么动静。 林瑾瑜心下有些急了,他该不会是昏倒在浴房之中了吧? 有了个想法,林瑾瑜没再管什么便直接冲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南宫烨的卧房,他的卧房之中陈设很简单,不过,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 “南宫烨,你在哪里?”林瑾瑜寻望了一番,开口问道,当她没有听到该有的回答时,却是起步朝里间行去。 到得里间,她又问了一句:“南宫烨,你是不是在浴房里?” 问话之后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随后便越过里间朝浴房行去,她推开浴房的门,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至,整个浴房之中温度很高,林瑾瑜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白烟走了进去。 “南宫烨?” 林瑾瑜问话之时,只觉那些白色的烟雾蹿入了鼻腔之中,有些呛人。 这里面的温度怎么那么高? 林瑾瑜走了两步之后,慢慢适应了里面的白烟,也在这一刻看清楚了浴房的构造,她本来以为浴房之中仅仅只有一个沐浴用的木桶而已,岂料,南宫烨的浴房竟是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里的水朝上缓缓冒着白烟,很显然,池水里的温度是比较高的。 垂首朝下摸了摸水温,林瑾瑜感觉到那个温度恐怕有五十五度左右,这可是个绝对的高温池啊。 摸了一下水温林瑾瑜准备站立起身时却见前方池子内一名男子阖目靠在池边。 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那个男子的脸上带着一张羊皮软面具,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其实,说是阖目,林瑾瑜倒也分不清楚,因为,这浴房之中烟雾甚多,再加之他的脸上又戴了个面具,之所以说他是闭着眼眸的,是因为她方才那样唤他,他都没有回应,如是,当是睡着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他待在这么烫的水里,时间太长的话,他会窒息而死的。 心中这样的念头一生,林瑾瑜便有些慌乱起来,遂快步朝他走去。 “南宫烨!”一面行去一面急切地呼唤着他。 然而,南宫烨根本就没有听见,仍旧闭着眼眸,当林瑾瑜行至他跟前儿时,南宫烨的身子竟是缓缓朝水里划了下去。 这样的景象吓得林瑾瑜立即跳进了池水之中,一旦入水便被那池水的温度给烫着了。 “好烫!”林瑾瑜惊呼了一声之后便朝南宫烨划了过去,到得跟前时,林瑾瑜一把扶住南宫烨缓缓下坠的身子。 扶住他了之后,林瑾瑜方才惊觉,他居然没有穿衣服。 他怎么没有穿衣服呢? 在心底反问完了之后林瑾瑜方才觉得自己傻帽得可以,这年头,谁会穿着衣服泡澡?她会么? 她瞥向南宫烨,无意之间却是瞥到了他赤光的身躯,水波荡漾中,依稀可见男子伟岸的身躯。 一旦看清,林瑾瑜眼眸便睁大了,因为,她见到水中的身躯带着力的健美,蜜色肌肤被池水泡得发红,他的肌肤纹理清晰,肌肉分明,竟是十分的性感。 一个残废的身躯怎地这般的健美性感? 林瑾瑜眉头忽而皱起,心中有些疑问,不过,这疑问也是瞬间而过,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答案,南宫烨的腿脚不好,平日里都是使用腰部以上的力量,如此,他的上半身怎么可能不健壮呢? 这个男人,竟是有着一副完美的身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南宫烨,你怎么了?”林瑾瑜抛开了其他杂念,伸手就为南宫烨把了把脉,一旦把了脉,林瑾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的脉象怎么那么弱?两股交缠的势力似乎消失了,体内只余那股寒气在蹿涌。 难怪他要用这么烫的水泡澡,原是因着体内那股热力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烨,你醒醒!”林瑾瑜伸手拍了拍南宫烨的脸颊,他的身子本来就很沉,而今又在水中,她不太好用力,如若他不清醒,她还真是很难将他弄上去,再说了,他现在衣服都没有穿,弄上去之后岂不是更尴尬?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醒来。 林瑾瑜的呼唤之后,南宫烨却是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不仅不醒,整个身子连一点力气都没有,高大的身躯全部压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南宫烨,你不能这样睡下去!你听见没有?!”林瑾瑜扶住南宫烨,心中有些害怕。 南宫烨,你千万不要有事! 一声焦急的呼唤之后,南宫烨却是仍旧不清醒,林瑾瑜无奈,只能驮着他的臂膀艰难地想要将他推上按去,现如今,她也管不着他有没有穿衣服了,反正她摸过的男性躯体还少了么? 有了想法后,林瑾瑜便抬手去扶他的腰身,由于不好用力,她一个猛推之下,南宫烨的身子竟是整个砸进了池水之中。 “南宫烨!”林瑾瑜吓了一跳,立时将头埋进水里去寻找他,入了水之后,林瑾瑜便睁开了眼睛,滚烫的池水刺痛了她的眼睛,浴房之中的烛火虽然昏暗,却也是清晰可见的。 就这么一睁眼,眼前便见春光一片,林瑾瑜忽而觉得自己的鼻子好似热了一下。 天……她该不会要流鼻血了吧? 林瑾瑜摇晃了一下头,随后便去捞了南宫烨,因着南宫烨腿脚残废,是以,这个池水很浅,她一把捞起他,带着他冲出了水面。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水呛着的缘故,南宫烨忽然之间便咳嗽起来。 林瑾瑜因着南宫烨的咳嗽声吓了一跳,一个不稳,整个身子便倾身朝南宫烨的身上压了过去,而南宫烨的腿部本就不能使力,竟是就这样朝后退去,最终半坐在了池水之中,而林瑾瑜来不及收势,便将南宫烨严丝合缝地压在了池壁之上。 霎时间,林瑾瑜几乎整个人坐在了南宫烨的身上,姿势暧昧到了极致…… * ------题外话------ 林瑾瑜为啥颤抖,当然不是害怕,亲们,你们能猜出来她为什么抖么? 092 夫君是流氓?! 林瑾瑜坐在南宫烨的身上,脸颊离他仅有寸许,她都能感觉到他鼻腔之中喷洒出来的气息,那本是冰凉的气息在喷薄而出时与池水之中冒出来的热气混在了一起,落在她的脸颊之上便综合成了不冷不热的烟气。 隔着羊皮面具,南宫烨凝了眸看着林瑾瑜,视线灼热,似乎都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来。 “你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玲珑和冷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瑾瑜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推他的身子,结果一触及方才发觉他的身子是光着的。 于是,她的手便摸上了他光滑的肌肤,他的肌肤很有弹性,而且十分的结实,一旦触碰,林瑾瑜就似触了电一般地猛然收回,想要朝后退去。 然而,当她的身子刚刚往后一退,南宫烨却是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他凝眉朝她望去,九月的天,还是很热,是以,她只穿了一件藕色的薄烟纱衣衫,而今被水打得透湿,隐隐约约中,可以透过那薄薄的衣衫看见里面的春光。 林瑾瑜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胸衣,上面绣着黑色的纹饰,被水一打湿,那内衣的轮廓便显现了出来,若隐若现的,极具诱惑力。 南宫烨凝睇着身前有着玲珑曲线的女子,眼眸一转,她又换颜色了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身前看,又因烟雾的熏绕,南宫烨平日里惨白的薄唇此时颜色绯红,显露在外的面颊也是泛着红晕,林瑾瑜瞬时只觉脸颊大燥,恼了一句:“流氓!” 流氓?! 南宫烨在听见这个词时,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她居然说他是流氓?夫君是流氓?他看她又怎么了?摸她又怎么了?她可是他的娘子,她的身体自然只能让他看见,只能让他摸,其他人统统不能! 谁若看了她的身子,他就将那人的眼挖出来,谁若碰了她,他就剁了那人的手! 手上忽而用了力气,他紧紧地箍住了林瑾瑜的腰身,不给她一点退缩的空间,头部俯下,迅速吻向了她的唇瓣。 不知是不是因着池水的缘故,他瞧见她的唇瓣红得似樱桃一般,吹弹可破,诱人至极,如此这般,他自然就想要采撷一下她的芬芳,而他,也身体力行起来。 “唔……”林瑾瑜被南宫烨忽然吻住,脑部忽然一下就热了,最近这是怎么了?昨儿个晚上被东方流景强吻了,而今这是什么?南宫烨居然也要强吻她? 他们一个二个都在干什么? 昨天夜里,东方流景吻了她,她可以给他一巴掌,可是,南宫烨吻了她,她能给他一巴掌么? 毕竟在法律上,他们可是合法的夫妻啊。 丈夫吻妻子,天经地义,妻子应该给丈夫一个巴掌么? 南宫烨攫住了她的红唇,舌头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翻搅起她的馨香。 唇腔之中带着中草药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些冰凉的感觉,林瑾瑜眼角狂闪,头脑发热之际竟是没有注意到他舌头的温度,她愣了一下之后便迅速一把推开了南宫烨。 她呼吸急促,盯着南宫烨看了一秒钟后便迅速飞身上了池子,没有说话只是逃也似的飞奔出了浴房,洒下了一路的水渍。 南宫烨凝眉看向林瑾瑜狂奔而走的身影,面具下方的俊眉蹙在了一起,忽而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薄唇,那里,似乎仍旧停留着她的芬芳,那样……醉人的芬芳…… 放下手,他眉角微扬,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然而,那笑容过后却又出现了一抹黯淡的光束。 林瑾瑜一路奔出了浴房随后又奔出了南宫烨的房间,素鸢侯在外面,当她见到湿漉漉的林瑾瑜时,惊了一下:“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衣服全湿了?姑爷在里面么?” 怎么了? 她也想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吻她? 为什么? 林瑾瑜奔跑的脚步有些慌乱,她睫毛颤了颤,也没有回话,只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素鸢跟随在了她的身后,却是被林瑾瑜关在了门外,她盯着小姐有些慌乱的身影,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小姐,她其实接触很少,许多关于小姐的一切她都是听听风说的,听风每次说到小姐时,那眼神只若见到神灵一般,他说小姐她素来处变不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她在小姐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慌乱? 素鸢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只独自一人在外思忖起来。 林瑾瑜关上房门之后便靠在门边,她伸手触碰了自己的唇瓣,眼眸合上,脑海之中竟是瞬间蹿出了东方流景的脸庞。 当她想起东方流景的脸庞时,惊了一下,她竟是记得他的样子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 林瑾瑜睁开了眼睛,转动了一下脑袋,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吻,那般地缠绵那般地绝望,最关键的问题是,她没有推开他。 今日南宫烨一旦吻上了她,除开怔愣的刹那她旋即就推开了。 一样是吻,为何感觉却不相同? 为什么? 林瑾瑜伸手触碰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仍旧有些起伏不定,她究竟是因为跑得太快而心跳加速,还是因着南宫烨吻了她而心跳加速,还是因着……她想起了昨夜那个吻? “啊……好混乱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瑾瑜双手抓着头,兀自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房门处换了一件衣衫,打开房门之后便交代起素鸢来。 “素鸢,你在府里候着,我出门办些事就回来。”林瑾瑜撂下话语后也不管素鸢是个什么反应便起身离开了莫言轩。 “小姐……”素鸢起身追了两步,但是,林瑾瑜的脚步飞旋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宣王府之中。 素鸢莫名其妙地拍了拍头,完全想不通,她返身朝莫言轩行去,入了轩之后便见姑爷已经坐在了庭院之中。 “姑爷好。”素鸢朝南宫烨福了福身子。 南宫烨瞅了一眼素鸢,问道:“你家小姐去哪里了?” 素鸢摇头道:“小姐她只是说她出去有事要办,具体去哪里奴婢不知道。” “嗯。”南宫烨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出了宣王府之后便去了一趟布庄,她进去买了一身贴合身材的男子衣衫后便出来了,出来之后又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换上了男子衣衫,又将头发拆了,简单的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便朝倾城赌坊行了过去。 她之所以去倾城赌坊是要去找颜秋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她要将他拎去颜秋的坟前让他给颜秋磕头认错! 如果不是他将颜秋卖去了雅苑,颜秋又怎会被樊少毅那个畜生玷污?又怎会咬舌自尽? 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那个不知羞耻的父亲干出来的! 兜兜转转之后,林瑾瑜便立在了倾城赌坊的前面,她抬眉凝了一下倾城二字,嘴角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赌坊的名字居然可以起得如此附庸风雅,是个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只要一进了这个赌坊,便可以财富倾城了么? 当真是笑话! 林瑾瑜袍摆一掀,入了倾城赌坊。 当她的身影刚刚跃入赌坊时,此时赌坊二楼的一间密闭的房间之中,一抹高大的身影透过雕花的窗棂见到林瑾瑜时,剑眉颦在了一处,他凝眸望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完全思索不出她怎么会到赌坊里来。 这个女子做出来的事还真是有些惊世骇俗,当真让他提了一丝兴趣。 “主子,您在看什么?”身后的侍卫忽然之间问了一句。 他唇角微扬,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只道:“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猎物。” “猎物?!”身后的侍卫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表情有些讪讪的。 林瑾瑜自进了倾城赌坊之后便在人群中寻找起来,昨日,她已经命听风将颜秋那个死不要脸的爹的画像给了她,方才出门时,她已经将那张老脸清晰地印在了脑袋中,而今她在赌坊之中仔细地寻找了一番,终是在投壶的地方到了那个死人的身影。 他此时握着一把的短箭,拿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一双眼眸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酒壶,此刻,林瑾瑜似乎在他的眼眸里面见到了大大的美元符号! 靠!这个人,为了钱,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颜老握着短箭正准备投的时候,林瑾瑜却是去到他的身旁悄声说道:“这位大爷,我见你手抖得厉害,要不我帮你投,投不中我给钱,投中了你得钱?” “什么?!”颜老一听这话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林瑾瑜,吱唔地问道:“年轻人,你没发烧吧?” 林瑾瑜张开嘴,笑得坦然:“到赌坊里来的人,谁不是图个乐子,今日爷高兴了,怎么?你不愿意?” 她就不相信,这些赌徒会不喜欢有人送钱给他们,他们之所以沉沦在这样的场所之中,可不就是因着钱的诱惑么? 颜老眼眸之中瞬时泛起了精光,愣了须臾忙地点头道:“好,好,你来帮我投!” 说罢将手中的短箭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拿着短箭,随后朝他说道:“钱呢,我是一定会给你的,但是,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颜老问话之时,眼眸微眯,有些犹豫。 林瑾瑜回道:“这位大爷,您莫要担心,天子脚边皇城根下,在下又能怎样您呢?再说了,您都这般大的年纪了,还怕什么?” “小兄弟说的是,说的是!”颜老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林瑾瑜随后满意地点头笑了笑,便拿着短箭朝酒壶瞄准起来。 她本是一个有内力的人,投壶这样的游戏对于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来讲自然比较难,可是,对于一个有着武功的人自然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况且,在军队的时候,她可是神枪手,是以,小小一个投壶又如何能难得到她呢? 瞄准之后,林瑾瑜便投了过去,她投壶的水平可谓一等一的好,眨眼之间,她手中的短箭便全部投进了酒壶之中。 “年轻人,好手法啊!” “是啊是啊!厉害啊!回头教教我们诀窍是什么?” 在场围观的赌徒们皆鼓掌欢迎起来,颜老因着有钱拿,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林瑾瑜微微笑了笑,随后又投了一轮,当她拿到钱之后便转身交到了颜老的手中,随后对他说道:“大爷,现在先跟我走吧……” 颜老看着手中的碎银,又看了一眼前方的酒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方才已经答应了别人此时又不好推脱,便点头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出了赌坊。 林瑾瑜带着颜老一路朝紫尧城外行去,走了大概两刻钟后,颜老便喘着粗气问道:“小伙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 “快到了……”林瑾瑜转身回答了一下之后便又往前行去。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林瑾瑜终于带着颜老来到了那个荒芜的小土坡前,林瑾瑜立在颜秋的坟前,对他说道:“颜秋……我带他来你坟前赔罪了!” 颜老没有听见林瑾瑜的话,见她停了下来,便问道:“小兄弟,你带我到这荒郊野外来做什么?” 林瑾瑜闻言,忽然一个转身,眼色凌厉地盯着颜老,呵斥道:“跪下!” “什么?!”颜老眼睛眨了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叫你跪下!”林瑾瑜呵斥完极其没有耐心地一脚踢在了颜老的膝盖之上,颜老猝不及防间便生生地跪在了颜秋的坟前。 一旦跪下便磕得膝盖犯疼,颜老脸色一暗就想起身,狂骂道:“你这个疯子,你踢我做什么?你让我跪在这里做什么?” 林瑾瑜见他起身,随后又朝他踢了一脚,让他再度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她指着他的鼻子开骂道:“让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我这是让你忏悔!你知道这里是埋的谁么?” “埋的谁?” “埋的你的儿子!颜秋!” 颜老一听,老眼颤了颤,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这里埋着秋儿?秋儿死了?怎么会呢?他应该在雅苑享福啊……” 话来没有说完,林瑾瑜一个回旋踢便踢在了颜老的脸上,一口唾道:“你居然还好意思问?还说他去雅苑是享福?天底下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父亲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颜秋他怎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颜老被林瑾瑜以踢,脸上瞬时於肿起来,唇角也渗出了血水,他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林瑾瑜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秋儿是我的儿子,我想要怎样便怎样,你……凭什么来管?” “腾――”林瑾瑜又踢了颜老一脚,她真是要被这个人气昏了,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身为父亲,生而不教,不仅不教,还把儿子女儿都卖了,他还算是个人吗? “你还是个人吗?现在,你给他磕三个响头!” “什么?我是他老子,你让我给他磕头?”颜老闻言竟是半点悔意都没有。(..tw棉花糖小说网) 林瑾瑜手部一抬作势又要打去,怒目而瞪,颜老吓得抱住头猛地点头道:“我磕……我磕……” 颜老吓得心惊肉跳,随后便在颜秋的坟前心不甘情不愿地磕上了三个响头。 林瑾瑜默默地看着他磕着头,心里骂了一句人渣,在他磕完头之后便转身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待颜老战战兢兢地磕完头之后,一个转身,身旁哪里还有林瑾瑜的身影? “真是倒霉!这世上怎么什么莫名其妙的人都有?”颜老见四下里已然无人,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土,随后眉头一皱看向了那个小土坡,眸中没有半点流连地起身离开了。 他一路走一路摸着怀中的银子,准备继续去倾城赌坊豪赌一把,说不定这一次,他一定会赢回很多。 林瑾瑜离开颜秋的坟之后又回了倾城赌坊,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投壶,而是去打了马吊,在现代,她的麻将技艺那可是好得惊人,并且,出老千她也是会的,想必,在短时间内大赢一把自是没有问题。 果真不出林瑾瑜所料,她在赌坊中打了一会儿之后便赢了许多黄金回来,她算算时间,颜老差不多该回到倾城赌坊了,刚刚如是想着,颜老便揣着银子满脸春风地进了赌坊,林瑾瑜转眸一瞥,随后于推开桌子上的马吊站立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谁在赌坊之中赢了太多都别想过好日子,况且,她还出了老千,只要她一走,定然会有人跟着她,而她的桌面下方隐藏的牌也会被人发现。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位爷,你怎么说走就走?”林瑾瑜刚一起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而赌坊中的护卫也迅速去到打马吊的桌前,一番搜查下来便见到了几张牌。 “抓住他!他出老千!”护卫指着林瑾瑜一声咆哮之后,赌坊之中四处蹿涌而出许多的人,他们将林瑾瑜团团围住。 林瑾瑜迅速起步,在经过颜老时转头便将身上赢来的所有黄金放在了他的手上,对他说道:“颜老,这是您的钱,收好了!” 赌坊里的人想要抓住林瑾瑜无非就是想要将钱讨要回来,而今不想却是出了这么一场事故,于是,他们立即转移了目标直接对准了颜老,将他包围了起来。 林瑾瑜将黄金递给颜老之后便迅速离开了倾城赌坊,有一些护卫追了出去,但是眨眼之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算了,反正她已经将钱给了那个老东西,他们只需要拷问那个老东西就知道了,方才他们就觉得奇怪,这两个人一定是串通好的,想要来倾城赌坊讹钱! 护卫随后又倒了回去,赌坊之中因着出了这么一件事,所有本来在赌博的人全部都丢开了手中的活儿,将颜老围了个水泄不通。 颜老抱着手中沉甸甸的黄金,眸中泛着精光,好多黄金啊,他这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黄金,这些……都是他的么? 然而,当他眼中的光芒还来不及散去时,只觉手中一空,凝眸再看,手中哪里还有什么黄金,他抬眸朝护卫望去,说道:“把黄金还给我!” 这个黄金是刚才那人给他的,他进来之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人往他手里塞黄金,由于事出突然,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不过,不管那人是谁,他给了自己黄金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一场哄闹之下,赌坊的老板也出了来,他看了一眼护卫手中的黄金又看了一眼颜老,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到倾城赌坊里来出老千?!谁给你的胆子?” 颜老闻言眼眸一瞪否认道:“什么出老千?我没有!你们手中的钱是我的,是我的!还给我!” 说罢便朝护卫扑了过去! 赌坊里的护卫哪里能够容忍有人在赌坊里撒泼,几个告状的护卫旋即出来抬手便将颜老一顿暴打。 颜老抱着头却仍旧不死心地想要去拿护卫手中的钱,那是他的钱啊……他的钱…… 赌坊老板见此人真是利欲熏心,眉头皱着,放了一句:“给我狠狠地打,没得他还来倾城赌坊撒泼!” “遵命!” 护卫们得了命令便下了狠手去打颜老,而颜老的眼中却似乎只见得到护卫手中的黄金。 不知打了多久,打到颜老已经毫无力气之后,他才被护卫扔出了倾城赌坊。 那些护卫就像扔垃圾一般将颜老扔到了大街之上。 而颜老这些年来本就因着赌博而累垮了身体,之前又被林瑾瑜踢了几脚,而今又被护卫们这般殴打,他被扔出赌坊之后,朝前爬了两步之后终是头一偏断了气。 林瑾瑜立在街角处,冷眸睨着这一幕,当他见到颜老被人殴打时,眸中连半点怜惜都没有。 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死得好! 颜秋,你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心中长长地纾了一口气,林瑾瑜终是掀袍决然离去了。 待林瑾瑜的身影离开街角之后,在倾城赌坊的二楼又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了一袭深褐色的锦袍,头顶之上竖着紫金冠,龙章凤姿,一看那穿着便知他的身份低不了,今日这件事情的所有经过他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当他看完所有的戏份之后方才清楚地知道,原来林瑾瑜至始至终的目标都是那个中年男人。 本来,他还以为林瑾瑜是来赌坊消遣的,他当时还在惊诧怎么会有女子胆子大到来赌坊消遣,还好他耐着性子看完了这场戏,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发现呢? “借刀杀人,果真是个好计谋!”男子微眯着眼眸看着那抹素色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之中,眼眸之中带着阴鸷的光束。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子居然也有这般头脑,她要收拾那个中年男人,居然可以聪明到不用自己动手。 并且,她投壶是个一流高手,打起马吊来居然还能出老千? 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呵……南宫烨还真是娶了一个宝回去啊! 还好,纳兰睿淅没有娶她,不然,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强劲的敌手了! 高大男子收回了极目远眺的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侍卫,吩咐道:“赵靖,你立即去查一下,死去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即刻过来回禀给本王。” 赵靖得令而去,高大男子眯起了危险的眼眸,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窗台之上敲得咯咯作响。 林瑾瑜,这个女子果真有意思得紧啊…… …… 林瑾瑜回到宣王府莫言轩之后,一进轩门便见到了院中桂树下那个沧桑的身影。 南宫烨背对着她,他坐在桂树下,身旁有落英缤纷而下,他抬头凝望着天边的晚霞,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不知是因为感应,还是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他忽而转回头朝林瑾瑜看了过来,一旦与他视线相对,林瑾瑜便想起了今日在浴房里那尴尬的一幕,还有那双被他吻过的唇瓣。 她眼角微微抽了抽,竟是没有跟南宫烨打招呼,径自回了房间。 南宫烨本想唤她一声娘子,结果却在见到她仓皇而逃的身影时微微垂下了眸。 房间之中,素鸢正在收拾一些细软,见到林瑾瑜回来后,她忙地扔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去到林瑾瑜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方才我去了一趟拈花笑,我见听风神色有些激动,说是要去樊府将颜秋就出来,我劝了一下他,说这事小姐自有主张,可是……我还是担心!” 林瑾瑜闻言眉头微蹙,想着听风那小子平日里跟颜秋的关系十分之好,如今出了这事,他冷静不下来却也在情理之中。 听风虽然武功很高,但是,那个樊少毅毕竟是军人出身,而且那樊府恐怕又是龙潭虎穴,如此,听风又有多少胜算呢? 听雨不见了,颜秋又去世了,她万万再不能失去听风了。 “我现在去一趟拈花笑,你留在家里吧,若是我回来晚了,你便对南宫烨说拈花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让他不要担心。”林瑾瑜吩咐完了之后便去到柜子旁打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了一些必备物品,将那些物品收拾好了之后便起身出了房门。 出去的时候南宫烨已经不在桂树下面了,林瑾瑜侧眸望了一下旁边的房间,随后起步离开了莫言轩。 一路快步去到拈花笑却发现拈花笑的大门已经关了,林瑾瑜眉头一皱,心里暗道不好,她绕过了大门从拈花笑的后门翻墙而入,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听风之后,院中寂静一片。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林瑾瑜怒骂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瑾瑜出了拈花笑之后便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迅速填饱了肚子,随后便寻了个地方换上了黑色夜行服,跟着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翻身上了屋顶,在屋顶上方飞掠而去直奔樊府。 到了樊府之后她便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搜查,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听风的身影。 “臭小子!他这是在等着入夜后再进樊府么?待我回去之后再好好收拾你!”她匐在樊少毅的院落之上,一双眼眸直盯着房门,等候变动。 林瑾瑜的眼眸一直盯着院落,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她已经盯的眼睛发酸了,不仅眼睛酸,身子也十分地难受,如此状态之下,她忍不住又将听风骂了一遍,这个臭小子,真是折腾他的主子!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差不多近子时了,林瑾瑜不停地揉搓着自己那两条压在瓦片上的腿部,她的腿上应该已经压出数条痕迹了吧? 正揉搓间,院落之中忽而出现了一阵谈话之声。 她凝眸望了过去,却见院落之中出现了两个男子的身影,两人之中,一人穿了一袭朱色长袍头束玉簪,而另一人则脸带黑色斗篷,将脸部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个用黑色斗篷挡住脸的人是谁? 林瑾瑜耳朵动了动,凝神屏气想要听见两人在说些什么,那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不过,那个脸带黑色斗篷之人的声音她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那个声音,林瑾瑜只觉很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的声音他是听过的,绝对听过的。 因着是军人的关系,她对于声音是十分敏感的,只要她听过的声音,若是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样可以记住。 让她再仔细想想,仔细想想…… 然而,就在林瑾瑜仔细凝眉思索这个声音是出自何方神圣时,院落之中却是起了异样。 听风穿了一袭黑色的夜行服,脸戴蒙面布巾飞身直下,他右手持剑直奔二人而去,他的剑没有指向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而是指向了他身旁之人,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樊少毅! 樊少毅乃是将军,对于兵器之声十分之敏感,当他听见风中传来铁剑摩擦风势的声音时,旋即飞身挡在了那个带着黑色斗篷之人的前面:“什么人?竟敢来樊府行刺?” 潜伏于屋顶之上的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眼眸瞬时一瞪,旋即一个飞身朝下飞去。 听风握住宝剑朝樊少毅刺了过去,他不是要来杀樊少毅的,他只是来救颜秋的,是以,他只是想要抓住樊少毅让他放人而已。 樊少毅带着身后那个男子朝旁一闪,迅速发出命令:“抓刺客!” 一声厉吼之后,瞬时从院落四方跑进来许多侍卫,林瑾瑜这时也已经飞身而下,她上前一步抓住听风,拎着他的衣襟就要将他带走。 岂料,这个听风一点都不听话,见林瑾瑜抓住他,居然转回身对着林瑾瑜打了起来,林瑾瑜真想给他一记爆栗,而今形势危急,身后又有侍卫围住,她只能压低声音对听风说道:“是我!” 她这个声音说得非常之小,连樊少毅都没有听见,但是,樊少毅身后的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却是听见了这个声音,他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隐在斗篷之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唇瓣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旦分辨出了林瑾瑜的声音,他便小声在樊少毅耳前说道:“抓活的,别伤了他们!” “是!”樊少毅得令之后便对护卫说道:“你们统统都上!给我抓活的!”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朝二人蜂拥而上。 听风在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于是,他也不再恋战,只想着尽快离开此地。 林瑾瑜见听风已经领悟了过来,遂丢开了他的衣领,从手中掏出了那把机械枪。 她的这把机械枪总长度大概有一尺左右,端在手上不是很重,但是又特别的拉风有范儿,十分地帅气。 当她掏出机械枪架在肩头瞄准众人时,樊少毅惊得愣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闻言也悄然望了过去,当她见到林瑾瑜手中的那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时,深邃的眸中带着探究,剑眉也随之挑高了一些。 林瑾瑜掏出机械枪之后便对着前来的侍卫的鼻子打了过去,她这个机械枪里装的都是用菜油调制而出的玉米弹药,大小跟鹌鹑蛋差不多大,一旦打中人的鼻子,坍塌而出的玉米油糊糊便会将鼻孔全部堵住,如此,那人便无法呼吸了,一旦无法呼吸,那还怎么来抓她? “咻――咻――咻――” 夜空之中传来了弹簧崩裂的声音。 林瑾瑜有着百步穿杨的技术,十几颗子弹连发之后,瞬时便将所有侍卫的鼻子都堵住了。 “天啦!这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中了弹药的侍卫,鼻子被打得生疼,最关键的是,那东西粘人得很,简直就跟浆糊一样,有着强力的粘性,将他们的鼻孔全部都堵住了,根本无法呼吸。 樊少毅见状掀袍飞身朝林瑾瑜打了过去,林瑾瑜随后机枪一瞄准,对准樊少毅的鼻孔和左右两只眼睛连发了三枪,她枪法精准无比,而且速度极快,樊少毅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对于机械枪的速度来说总归还是慢了许多,就慢了那么千钧一发的功夫,他的两只眼睛与两只鼻孔就全部被堵住了。 “哎哟!”机械枪打过去的力道自然极大,樊少毅疼得来瞬时摔倒在了地上,哇哇直叫。 林瑾瑜趁着樊少毅摔倒之时,给听风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旋即飞身而去了。 “追!”那些已经拔出一些玉米弹药的侍卫见刺客逃跑而去,瞬时追了出去。 樊少毅眼睛和鼻子都中了枪,疼得在地上打滚,戴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随后去到樊少毅的身旁,蹲了下去,伸手在他的眼睛之上抹了一把拿到鼻子处闻了闻,随后匪夷所思地皱眉道:“菜油和玉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林瑾瑜怎么可以整出这么个东西来? 她那脑子里的构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樊少毅在听见斗篷男子话时,瞎着眼睛双手在上方胡乱地飞舞,他咬牙道:“什么?玉米和菜油?到底是什么人?让我抓到绝对不会放过他!” 黑色斗篷男子转眸看了一眼樊少毅,当他见到脸上和鼻孔处都敷了一坨黄黄的玉米菜油而手部又在空中胡乱抓狂的樊少毅时,他……怎么就觉得有点想要发笑呢? 当然,他不仅仅是想,而是真真实实地发出了一声低笑:“呵呵……” 樊少毅不可思议地顶着三坨玉米菜油看向了斗篷男子的方向,问道:“主子,你方才是在嘲笑属下么?” “哈哈……”斗篷男子隔着黑纱看向了樊少毅,当他见到顶着三坨玉米糊糊的樊少毅时,却是再度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樊少毅的一张脸瞬时黑得跟碳元一样,头顶之上一排乌鸦嘎嘎地飞过。 不过,他的头顶上方虽然有乌鸦飞过,但是,这却是他第一次听见主子笑,原来,主子也是会笑的啊…… * ------题外话------ 亲们,林瑾瑜的机械枪有木有很惊艳啊? 093 为她负伤,为他疗伤 林瑾瑜与听风终甩开了追赶而来的侍卫,跑出了紫尧城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一旦停下来之后,林瑾瑜还来不及喘气上前就对着听风的头部给了他一记爆栗。 “哎哟!好痛!”听风猛地抬手搓着自己的头部吱哇乱叫起来。 林瑾瑜一把扯开脸上的蒙面布巾,忍不住又瞧了一记爆栗,呵斥道:“你个臭小子,跟了你主子我这么久,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冷静,什么叫从长计议么?啊?颜秋已经被抓去了,莫非你也想被那个樊少毅抓去?嗯?你不知道你主子我这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么?你还敢给我惹事?” 听风拉下蒙面布巾,一脸无辜地说道:“主子,我这不是心急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瑾瑜狠狠地吼了回去,她是真的担心听风,听风这小子长得俊美无双,如若被那个樊少毅抓住,指不定怎么在床上折磨听风呢,如此,她那脆弱的小心脏怎么受得了?啊? 这个死小子都不顾虑一下她的感受么?亏得她平日里这般疼他! 听风垂眸看着地面,开始真心悔过:“主子,这一次属下错了,属下谨记主子的教诲,一定不会再义气用事了。” 林瑾瑜闻言,心中的担忧与气愤也慢慢消散,她纾了一口气说道:“樊少毅这事,等等再说吧,他若是敢伤害颜秋半分,我定然让他血债血偿!” 这是她在颜秋坟前许下的诺言,她一定要找一个不让人发觉的手段,将樊少毅整死,让他血债血偿! 就让她先瞒着听风与素鸢吧,待她报完仇的那一刻再告诉他们颜秋其实已经去了一个叫做天国的地方了。 他在那儿会见到许多长着翅膀的天使,他的生活从此以后将不再会有黑暗。 这一夜,林瑾瑜又是弄到精疲力竭方才回到莫言轩中,她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以为她的声音很小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可是,她却怎么知道,她隔壁房间的那个人却是坐在黑暗之中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眸,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林瑾瑜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起床,起来之后洗漱完毕便直接用的午膳,因为发生了昨日的浴房事件,她在用膳时仍旧有一点点别扭。 吃完饭之后,林瑾瑜又回屋小睡了一会儿。 待她起来之后却发现整个莫言轩中却是仅有南宫烨一人。 这时的他依旧坐在桂树下,她发现他这几日都喜欢坐在那个位置,眼眸好似看着天边的云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听见林瑾瑜拉开房门,南宫烨便转了眸看向她,问道:“娘子,你会下棋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点头道:“会下,不过,下得不好。” 她就是个庸俗的人,既然是庸俗的人,那么围棋自然就下不好,不过,打麻将,她倒是一等一的高手。 南宫烨听闻,笑着问道:“可以陪我下一会儿棋么?” 林瑾瑜想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一直不理他吧?而今人家都开口说要下棋了,她是不是也应该给人家一个台阶? “好的。” 南宫烨见林瑾瑜答应,便按动了按钮朝她行来,一旦他转了过来林瑾瑜方才发现,他的膝盖之上居然放着围棋。 他与林瑾瑜坐在了院中的榕树下,林瑾瑜帮着南宫烨将棋盘放好,随后便说道:“我下围棋是不没有章法可言的,到时候我乱下你可别惊诧哦!” 犹记得在现代时,她第一次下围棋的时候从第一颗棋子开始就胡乱地放了下去,惊得与她对弈的人频频摇头,大有朽木不可雕之感,而今到了古代,古代人对于下围棋更是讲究,所以,为了避免让南宫烨太惊恐,她想着她还是应该出声提醒一下才比较好。 南宫烨盯着她,缓缓地说道:“我们今天不下围棋,我教你一种新的下法。” “什么下法?”林瑾瑜抬眸凝着南宫烨。 南宫烨伸手拿了五颗棋子在手中,当林瑾瑜见到南宫烨抓了五颗棋子以后,眼眸微眯,心里想着南宫烨该不会是要教她五子棋吧? 他会五子棋?! 然而,当林瑾瑜的惊诧还没有结束时,果真就听南宫烨说道:“我们要下的棋叫五子棋,很简单的,只要谁连着五颗棋子就算赢,娘子……我教你好不好?” 南宫烨话音刚落,林瑾瑜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立在石桌前俯瞰着南宫烨,眸中有激动的情愫在不停地闪动,南宫烨抬眸凝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忽然一下这般激动。 “娘子……” “南宫烨,你怎么会五子棋?这个谁教你的?”南宫烨肯定不是穿越而来的,因为他连春暖花开和签字笔都不知道,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是穿越一族呢? 他的身边一定有一个人是穿越过来的! 那个人到底是谁?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回道:“这个五子棋是思辰教我的,怎么了?” “云思辰?你是说云思辰教你的么?”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忽然间便想起了胡椒粉催泪弹,对了,一定是云思辰说的那个朋友教他的,现在的她,敢肯定,那个人绝对是穿越过来的,绝对是。 一个会制作催泪弹又会下五子棋的人,不是穿越之人又是谁呢? “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的神智忽然转了回来,随后朝南宫烨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云思辰之前也说了,只要以后有机会便可以带她去见那个人,所以,现在她还是不要跟南宫烨提起这事了。 只是,云思辰最近好似非常低迷,如此,这事还是先搁置下来吧。 南宫烨凝眉看向林瑾瑜,见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便没有再说什么,林瑾瑜复又坐了回去,随后对南宫烨说道:“你方才是说只要五颗棋子连在一起就算赢,是吧?” “嗯。” “那好,我们下棋!” 围棋她不是很精通,但是,五子棋她就十分厉害了。 她这个现代人怎么也会玩得过南宫烨这个古代人的吧? 于是,他二人兴致勃勃地下起了五子棋,二人下得专注而投入,时间飞逝而过,似乎只是在转瞬之际便已入了夜。 不知是南宫烨故意让着她,还是她的五子棋水平本就十分之高超,她与南宫烨厮杀了数百回合,总体都是她赢的多。 南宫烨看着对面的小女子因着赢了棋而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他也弯起了薄唇,心中十分舒爽。 又过了些时候,二人终于下到不想再下时,终于觉得肚子饿了该吃晚饭时,林瑾瑜方才伸了个懒腰,随后捶了捶背,习惯性地说道:“唉,真是老了啊,这么坐一下就觉得腰酸背痛了。” “娘子,你还很年轻呢……” 林瑾瑜一时兴奋,居然脱口而出道:“唉,老了,这女人过了二……” 说到这里时,林瑾瑜忽然收了声,汗,她真是得意忘形了,差点就说出自己二十五岁了,在南宫烨的面前,她还真是放松过头了,好些次都差点在他面前说漏嘴。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问道:“二什么?” 林瑾瑜朝他咧嘴笑了笑,圆场道:“我的意思是说,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是十几岁,过了二十岁就老喽……” 南宫烨闻言,否认道:“娘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呵呵……”林瑾瑜干干地笑了两声。 然而,当她还会合拢嘴时,却听南宫烨朝旁一转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林瑾瑜的反应比南宫烨慢了一点点,当南宫烨呵斥完时她也听见了院中的异动之声。 一旦发现有异动,她便自发自觉地就跑去南宫烨的前面挡了起来:“什么人?竟敢擅闯宣王府?” 话音落下之后便见院子上方寒光乍现,竟是从四面八方齐齐跃下了数名面带黑巾的蒙面男子。 那些人在听见林瑾瑜的喝问时也不说话,只是握住手中的宝剑朝林瑾瑜二人刺了过去。 林瑾瑜见状只身拦在了南宫烨的前面,南宫烨应该不会武功,她必须要将他保护好! 南宫烨见林瑾瑜拦在他的身前,便开口说道:“娘子,你快走!” 黑衣人持剑而去,瞬时便变换了队形,形成了一个阵形,林瑾瑜对阵法没什么研究,不太清楚他们用的是什么。因着是在宣王府,她的身上也没有装暗器和机械枪,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冷焱跑去哪里了。 如此,她便只能与这些黑衣人殊死拼搏了。 “我不走!”林瑾瑜头都没有回,只扔出这么一句话。 丢开弱者不管,这是她一个军人能做出来的事么?别说其他了,她跑走了的话,简直是丢中国人的脸! 南宫烨眉头深皱,开口喝道:“我叫你快走!” 然而,一声呵斥之后林瑾瑜却是根本不听,反而上前与那些黑衣人缠斗起来,不让他们靠近南宫烨半分。 南宫烨见状,眼眸眯了眯,随后说了一句:“你闪开一下!” 林瑾瑜耳朵微动,心领神会,身体微微一闪开,却见南宫烨在轮椅之上按动了一个按钮,手柄之上忽然冒出了一个小型针管,从那些针管里竟然发出了许许多多的短刺,那些短刺朝那些黑衣人飞了过去,一下子就刺伤了好几个人。 那些黑衣人在见到南宫烨的轮椅之中居然还装有暗器时,愣了愣,随后又与林瑾瑜打斗起来。 暗器发了一轮之后,林瑾瑜又与那些人打斗了一番,南宫烨时不时地在旁发暗器襄助林瑾瑜。 林瑾瑜不仅要与众人打斗,还要防止这些人去偷袭南宫烨,所以,过了一百招之后林瑾瑜方才将所有的黑衣人打趴在了地上。 那些偷袭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林瑾瑜的武功会这般地高。 将众人打趴下之后,林瑾瑜朝一个黑衣人走了过去,她抬手将他一把拎了起来,抓开他的蒙面布巾逼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黑衣人唇角渗着血液,闻言,却是头一偏不作答。 林瑾瑜收紧了他的衣襟,眸中带着危险的光束,威胁道:“你相不相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你想不想尝试?” 黑衣人在见到林瑾瑜眸中的阴鸷与狠戾时,身子微微缩了缩,却仍旧没有回答,林瑾瑜朝他邪恶一笑,继续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刑罚?我会先在你的头顶之上打了一个洞,然后将水银从那里倒进去,这样,就可以将你身上的皮全部剥下来,听说……这样剥下来的皮才是最完整的……” 那黑衣人在听见这样一段话时,只觉耳旁阴风阵阵。 南宫烨坐在旁边看向林瑾瑜,眸色深邃,剥皮……他的娘子竟是跟他有着一样的嗜好么? “我……我是……”黑衣人似乎被林瑾瑜的话给吓住了,然后便抖索着身子准备说出幕后主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两名本来已经昏厥的黑衣男子却是瞬间站立起来,他们抓起宝剑便朝林瑾瑜刺了过去。 “娘子,小心!”南宫烨在发现这一变故时,惊骇出声,旋即启动轮椅去到林瑾瑜的身旁,挡在了她的身侧。 “唔……” 黑衣男子的宝剑带着凌厉之光,穿透了南宫烨的胸膛…… 南宫烨中了一剑,不禁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玄铁没入血肉之躯,带来的是钻心刺骨的疼痛,与清晰异常的摩擦之声。 林瑾瑜在见到那剑身刺入南宫烨的胸膛时,她忽而血红的了眼眸,倏地一下一把拧断了前方之人的脖颈,随后劈手便朝行刺的二人打了过去,她本不想杀人,但是,这些人伤了南宫烨。 那么……他们必死无疑! 林瑾瑜用太极婉转的手法从一人手中夺过了剑,而另一人,则是撬开她握住剑柄的手,随后对准二人使用了狠戾的泰拳手法直接出击而去。 只那一拳,两人便被她打飞了出去,他们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之上,一旦落地瞬时耷拉着头边掉了气。 林瑾瑜收拾完了二人之后便转眸去看南宫烨,长长的铁剑刺在他的身上,还因那人的脱手而上下晃动着,林瑾瑜瞬时单膝跪在南宫烨的面前,焦急地问道:“南宫烨,你怎样了?” 毕竟,他是因她而伤。 南宫烨朝她淡淡一笑,只说道:“死不了……” “说什么呢?”林瑾瑜见南宫烨如此说话,没由来地便朝他吼了一句,随后抬手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便推着他朝自己的屋里快步而去。 将南宫烨推到屋子里以后,林瑾瑜便打开衣柜在里面一通乱翻,她将伤药与工具都翻了出来,随后摆在了桌子上面。 南宫烨穿着纯白的衣衫,血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因为忍着痛,他的面具上面已经有汗水滚落而下。 林瑾瑜找好治伤工具之后便蹲在了南宫烨的面前,与他视线相平,她宽慰道:“你忍着点,我给你拔剑。” 南宫烨说道:“你莫要担心,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样的伤,这样的痛,对他来说简直太过平常了,这样的痛又哪里及得上他受过的伤痛?怕是千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吧。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林瑾瑜迅速打断南宫烨的话,随后握住了剑柄,力道轻巧而准确地将那铁剑给拔了出来,因为剑伤比较深,拔出来时连带着拔出了许多浓浓的血渍。 拔出来之后她便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按在了伤口之上。 她垂眸看了一下剑尖,当她见到剑尖之上那鲜红的血渍时,松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还好没有下毒。” 林瑾瑜摁住了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抬眸问道:“我帮你脱衣服吧?” 虽然她用的是问句,但是,从她的口气来讲,十足十地就是一个祈使句,而且,还未征得南宫烨的同意时,她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脱起他的衣服来。 开玩笑,她林瑾瑜治起病来,什么时候问过病人的意见了? 南宫烨凝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娘子,还真是霸道啊…… 林瑾瑜伸手为南宫烨脱下了外衣,因为怕将他弄痛,她的手放得很轻,脱下外衣之后又为他解开了里衣。 南宫烨的伤口在左胸上面,离心脏的位置不远,当林瑾瑜脱下里衣之后,南宫烨健硕的胸膛便显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盯着南宫烨赤光的上身,眼眸眨了眨,南宫烨的身材,还不是一般的好啊…… 如是想着,脑子里又蹿出了昨日在浴房里的情景,那样的场景一浮现,林瑾瑜觉得耳根都热了。 南宫烨看着眼前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时,薄唇扬了扬。 须臾,当林瑾瑜感觉到发梢之上传来的呼吸时,方才觉得自己在发疯,现在是什么境况?她居然还想着南宫烨身材好?还在这里欣赏?还燥热? 真是让她汗颜! 林瑾瑜伸手从桌上拿了消毒药水,对南宫烨说道:“这是我自制的药水,是用来消毒和消炎的,倒在伤口之上会比较刺痛,你忍着点。” “嗯。”南宫烨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直盯着林瑾瑜的动作,却是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仿似那些伤都不在自己身上一般。 林瑾瑜专注地为他处理着伤口,她自然是感觉到了头顶上方那灼热的视线,心下因着这视线而颤动了一番,却仍旧马不停蹄地弄着伤口。 将伤口清理好了之后她又往伤口上倒了一些自制金创药,弄完之后便拿过针和线对南宫烨解释道:“你的这个伤口有点大,为了让伤口长得快一些,我给你缝一下会比较好。” 南宫烨本是一直凝睇着林瑾瑜,可是,当林瑾瑜拿着针和线在他面前闪过时,他的目光却是惊了一下:“针和线?” 她要用针和线处理伤口?这是个什么方法?她当自己的皮肤是布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对他说道:“我这个线可不是一般的线,我将它缝进皮肤之后,它会慢慢被皮肤吸收掉的,而且,以我的手法,不会让你留下任何疤痕的。” 听了这一席话,南宫烨眸中带着惊艳之色,他盯着那截白色的细线,这个线可以在体内吸收么? 薄唇撇了撇,南宫烨不在乎地说道:“我是男子,身上留下伤疤也无所谓。” 林瑾瑜见他满不在乎自己的血肉之躯,便顺便打趣道:“哦?是么?既然你想要留伤疤,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留什么形状的疤痕,我都可以替你完成的。” 想想在现代的那些骚包男,他们的身上不经常都有纹身么? 她本以为,按照南宫烨的性格会直接说无所谓,结果她却听南宫烨说道:“留个四叶草的疤痕,当是不错……” 闻言,林瑾瑜拿住针线的手就此僵在了原处,她抬眸凝望着南宫烨,屋内烛火的映照下,他的眸色泛着橘色的光,因为覆在了面具之下,他的眼眸从来都是深邃不见底的,而今,林瑾瑜却是透过那厚重的黄金面具,见到他眸色之中微微泛起的荡漾之色。 想起自己那日说的四叶草的含义,从未知,她随意出口的话语南宫烨却时记在了心底。 他冥冥之中,也在憧憬着么? 还是说,他的人生一直处于悲鸣之中,而他在以往的岁月里却从未希冀过光明,但是这一刻,他却开始企盼了么? “娘子,可以么?”南宫烨见林瑾瑜一直盯着他看,便开口询问起来。 林瑾瑜眼角微微颤了颤,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遂点头道:“这有何难?” 随后便垂下眼眸开始穿针引线,口中还不停地叮嘱道:“你既然想要四叶草,那么就要忍一忍哦,我尽量快点弄好。” 为了避免他太过疼痛,她只打算弄一个小小的四叶草疤痕就可以了。 南宫烨垂眸看着林瑾瑜,当他发现眼前的女子那游刃有余的手法时,忍不住在心底喟叹出声,如此精妙的医术,思辰若是在这里的话,估计都要觉得自己那个邪医的称号可以从此不再使用了。 林瑾瑜……这个女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奇等待他去发现? 想到这里,南宫烨并未因为胸口的疼痛而蹙眉,相反地,他居然扬起了一抹笑,她是他的娘子,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品尝她,去慢慢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只要,她肯给他这个时间与机会。 林瑾瑜缝合的手法十分精准娴熟,不一会儿便将伤口缝合好了,她看着自己缝合好的四叶草伤口,说道:“想不到,我第一次绣四叶草居然是在人的身上,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了!” 南宫烨瞥了一眼那个伤口,现在的伤口血肉模糊,他自然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他真的很期待,这个伤口好了之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呢? 林瑾瑜缝好之后又在伤口上涂抹了一层金创药,随后便找来棉布为南宫烨包扎起来,她拿出一长条的布,一圈一圈,仔细地为他包扎起来,包扎完了之后便吩咐道:“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为你换药。” “娘子,今日之事你莫要对冷焱,玲珑和素鸢他们说起。”今日,他为了与林瑾瑜独处,将他们所有的人都遣走了,岂料,却发生了刺杀这种事情。 此事若是被冷焱他们知道了,免不了又让父王担心,而他,不愿意父王再为他的事神伤了。 林瑾瑜奇怪道:“为什么?因为父王?” “是的。”南宫烨抿唇笑了笑,他的娘子果真冰雪聪明。 林瑾瑜知道南宫烨父子情深,既然南宫烨吩咐了,她也不会到处乱说,只是,那几个人平日里都侯在外面,今儿个却是跑去哪里了呢? 最奇怪的是,连素鸢都不见了。 莫非,这些人都是南宫烨遣走的?而他之所以遣走这些人为的就是想要与自己独处下棋? “我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不想他们知道你受伤了,那么我现在先去拿套衣服给你,随后再出去将院子里那些人清理干净。”林瑾瑜撂下话语之后便将桌子上的南宫烨的脏衣服给拿走了。 她的速度很快,从隔壁房间翻了衣服过来之后就帮着南宫烨将衣服穿上了,帮他穿好衣服之后又迅速闪身出了房门去清理院子里那些人。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林瑾瑜便回到了房间之中。 南宫烨见她如此快速地便处理好了一切,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声:“娘子,你的速度好快啊……” 林瑾瑜闻言,只回道:“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其实,这哪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这样雷厉风行的速度是在部队里养成的,须知,在部队的时候,只要晚了一秒钟,那么,压在她身上的惩罚可是十分沉重的。 经过那么多年军旅生涯的磨练,她想不快都不可能了! 林瑾瑜随后又转了话题,问道:“今日这些行刺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啊?” 南宫烨摇头道:“有些想不通。” 林瑾瑜眉头微蹙,凝眉思索,这些人方才在打斗时,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落在南宫烨的身上,而是自己的身上。 莫非,这些人又是来杀自己的? 她又得罪谁了? 不过,与他们打斗时,他们也并非招招致命,其实,试探的意味兴许更浓一些。 莫非,这些人是来试探她的武功的?她的武功有什么好试探的? 唉,不管这些人来意如何,总之,她不得不再次叹服,自己当真是个香饽饽啊…… “腾腾腾――”当林瑾瑜还在那里暗自腹诽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二少奶奶,二爷是不是在里面?” 林瑾瑜回道:“他在这里。” 玲珑禀告道:“云少庄主来了。” 得了回禀之后云思辰径自去了南宫烨的房间,此时,南宫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步入房间,云思辰便闻见了房间之中那股淡淡的血腥之味,他蹙眉问道:“烨,你受伤了?”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 云思辰闻言,盯着南宫烨看了半晌,最后居然冒了一句:“老婆原来是这样泡的!” 纵观芸芸众生,他怎么也算得上是泡妞高手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跟烨比,简直差得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差了一大截啊。 烨果真是极品腹黑,为了得到小鱼儿的心,他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么? 这又是玩的什么?苦肉计么? “什么?”南宫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抬眸看着他,须臾,当他领会到云思辰眸中那暧昧的神色时,又道:“你以为今夜这出刺杀的戏码是我自编自演的么?” 云思辰耸了耸肩,暧昧地看着南宫烨,反问道:“你将冷焱与玲珑都支开了,素鸢也不在跟前儿,莫非不是么?” 南宫烨哼了一声:“今夜这些人不是我的人。” 娘子的心固然需要俘获,但是,却也不能用这样一种方式,在还未成亲之前,他之所以做了那么多动作去分开林瑾瑜与纳兰睿淅,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南宫浸会将林瑾瑜赐给他。 对于今夜这事,其实他多少有些奇怪的,来的这些黑衣人,虽然都拿着剑,但是,他们的眸中,有杀意却并非招招致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拿他娘子的安危去做赌注,更加不会让他的娘子受到半点的伤害,所以,他才上前挡了那一剑。 云思辰听后,桃花眼眯了眯,套出折扇摇晃了两把,问道:“那是谁的人,你猜得到么?” 南宫烨摇头道:“不好猜,不过,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娘子来的。” 在南临,一般没有人对他下手,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都是娘子引来的。 回头得让冷焱去仔细查一查。 “哈哈……”云思辰闻言大笑出声:“烨,你的老婆果然是桃花朵朵开啊,灿烂缤纷得很啊!你……可要将她看紧了……”说完之后,眉尾向上翘了翘,笑得一脸的妖媚。 南宫烨薄唇紧抿,眼眸微眯,他的娘子,他自然会看得紧紧的! …… 翌日,林瑾瑜起身之后便换了身利落的衣衫出了房门,她素来对穿着没有太多的喜好,只要是素净的,她都喜欢。 素鸢给她备了一件水色的衣衫,她收拾好了之后便起身出门,一出了房门便见到了南宫烨。 林瑾瑜支开素鸢之后便小声地问道:“伤口还疼么?” 南宫烨笑着道:“你当你夫君我是娇弱的女子么?”他的声音虽然如往常一般暗哑,但是林瑾瑜却听得出来,今日的他好似心情貌似还不错。 林瑾瑜吩咐道:“不管怎样,你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让伤口撕裂了,我现在出门去一趟拈花笑,中午便回来。” 南宫烨见林瑾瑜主动向她交代行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点头道:“娘子,万事小心。” “嗯。”林瑾瑜朝他笑了笑便起身出了莫言轩。 林瑾瑜便带着素鸢去了拈花笑,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过拈花笑了,今日去店里,是想着与听风商量一下开分店的事宜。 拈花笑自开业之后的营业额都非常的好,而今她已经赚到了钱,如果想要赚更多的钱那么就必须进行迅速的扩张,所以,开分店是必然趋势。 世人皆不知她是拈花笑的老板,而今她嫁入了宣王府,就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拈花笑的老板是她了。 所以,一般的情况之下,她都不会去拈花笑的,而今想着要开分店,是以,她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带着素鸢一路朝拈花笑行去,却在途中遇见了熟人,那人便是纳兰婉清以及她的婢女惠儿。 纳兰婉清一见到林瑾瑜,脸上自然溢满了笑,她上前招呼道:“瑾瑜。” 林瑾瑜也上前一步,回道:“婉清,这几日可好?” 上一次见面是在皇宫禁城,由于出了南宫诗雪的事,她也没有时间与机会与纳兰婉清聊天,而今巧遇上了,自然便寒暄起来。 纳兰婉清点头道:“还可以,你呢?” “还是老样子。” “咦?你唤婢女了?”纳兰婉清忽而转了眸看向了林瑾瑜身旁的素鸢。 林瑾瑜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听雨她有些事,以后都是素鸢跟着我了。” 纳兰婉清没想其他,只点了点头道:“哦,对了,瑾瑜,你之前答应我的去看重阳斗琴大会,你没有忘记吧?” 林瑾瑜笑着道:“你不说的话,我还真忘了这事。” 纳兰婉清眼眸望向远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子昀他会不会去,上一次皇宫夜宴他都没有出现……” 林瑾瑜睇着纳兰婉清,心里为她微微揪心了一把,随后便安慰道:“放心吧,他会来的。” “嗯。”纳兰婉清想起之前瑾瑜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点头道:“瑾瑜,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斗琴大会,他若来了,我要将我心中的话告诉给他听。” “好的。”林瑾瑜抿唇而笑。 须臾,纳兰婉清又问道:“对了,瑾瑜,你喜欢吃什么样的糕点?” 林瑾瑜转眸看着纳兰婉清,揶揄道:“怎么?你这是要做糕点给我吃么?” 纳兰婉清扬唇微笑,牙齿如珍珠般白皙,她说道:“我会做一些很有特色的糕点,想让你尝一尝。” “只要不是太甜的都可以。”对于吃的,她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能太甜了,不然,她的胃一定会不舒服的。 “那好,回头重阳那日我便带着糕点出来,咱们一面听琴一面吃糕点,怎样?” “好。”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后便带着丫鬟各自散去了。 转眼便到了重阳这日,这一天,想着要做糕点,纳兰婉清便起了个大早,食材是昨天命惠儿去宫里的御膳房领的,今儿个一早,只需在自己丹霞殿内的小厨房里做糕点就可以了。 纳兰婉清先将琼脂在水中泡到发白,然后再将水倒掉,再加入新的水放在锅里加热,随后又拿来南瓜,将南瓜刨成丝状放入锅里用清水煮熟,一面煮一面将南瓜丝搅拌成南瓜泥,待到粘稠细腻的状态时,再将琼脂端出来,往里放入白糖,最后再倒入南瓜泥之中搅拌,搅拌均匀之后又找来木制的模具,将粘稠状的液体倒入模具之后便将这些东西放进了殿内的冰窖之中,等待一个时辰之后,南瓜凉糕便能做成了。 南临靠着这个大陆的南面,是以,南临的夏天会稍微长一些,是以,在皇宫中的每个殿宇之中都会有冰窖,她的母妃位份虽低,但是,该有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只是好坏与多寡的问题了。 算算时间,当她做好南瓜凉糕时再出门去与瑾瑜汇合,刚刚好。 将东西放进冰窖之后,纳兰婉清便命婢女惠儿守在了冰窖之外,自己则是会内殿休息去了。 纳兰婉清离开大概两刻钟后,惠儿便觉得有些困倦,竟是靠坐在冰窖外的墙壁之上睡着了。 其实,导致她睡着的原因除了有些困倦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着这时周围弥漫了一些无色的气体过来,那些气体会导致人昏昏欲睡。 待惠儿完全睡着之后,却见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冰窖门口,她垂眸看着惠儿,随后蹲在她的面前,叫唤道:“惠儿,惠儿……”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之后,那人便提着裙摆进了冰窖之中,入了冰窖之后,里面温度的骤然降低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搓了搓身子在冰窖里寻找了起来,当她找到那些南瓜凉糕时,便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绿色的玉瓶,她将那玉瓶打开,纳兰婉清总共做了六个,她便将玉瓶里的无色透明液体均匀地分布在了六个模具之中,倒完之后便收好玉瓶出了冰窖,仿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一个半时辰之后,纳兰婉清便从内殿来到了冰窖之前,这时,惠儿已经醒了过来,纳兰婉清见惠儿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便问道:“没什么事吧?” 惠儿担心公主说她玩忽职守,摇头道:“没什么事的。” “嗯,我们进去拿上凉糕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说完便命惠儿进冰窖去拿南瓜凉糕,纳兰婉清将做好的凉糕从模具中倒了出来,将那六个凉糕放进了精致的食盒之中,随后便带着食盒与惠儿一道出了皇宫朝抚仙湖行去。 到了抚仙湖畔时,湖畔边早已挤满了人群,而湖畔边草地之上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子是木制结构,木头的外表用红色的绸带绑了起来,台子之上仅有一个座位而已。 纳兰婉清在人群中寻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转眸望了过去,发现一名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女子立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不是瑾瑜又是谁呢? * 094 夫妻双双把戏看 纳兰婉清在见到林瑾瑜时,开心地唤道:“瑾瑜,你来了!” 林瑾瑜点头道:“我来了有些时候了,往年的斗琴会我都没有参加,今年一见,方才知道这气势如宏啊……” 纳兰婉清点头道:“是的,每年斗琴大会都有许多人的,对了,你没有带婢女么?” 林瑾瑜摇头道:“不带了。(..tw棉花糖小说网)” 素鸢那小丫头整日跟在自己的身边,她总要放人家回去跟听风甜蜜甜蜜才是,老霸着她,多不好啊?而玲珑呢,她毕竟不是自己的丫鬟,总不能上哪里都带着她吧?如是想着,她便自己过来了。 纳兰婉清也没做他想,只道:“那我做的糕点就只有我们三人吃了。” 林瑾瑜笑呵呵地说道:“这岂不是更好?如此,我就可以多吃几块了。” “嗯。” “婉清,我们去那边草地之上坐着吧,我见那个地方有个小土坡,我们席地而坐好不好?”林瑾瑜指着湖畔一块微微隆起的地方对纳兰婉清说道。 纳兰婉清望了过去,说道:“好是好,但是,我没有带铺在地上的布巾啊。” 林瑾瑜随后从身后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块叠好的布,说道:“你看,我早有准备了。” 这样的感觉真是像极了在现代时野炊的画面,她早就想好了,他们几人席地而坐,吃着糕点再听着琴音,这岂不是一件人间美事? “瑾瑜,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林瑾瑜随后便拉着纳兰婉清的手朝那块小土坡行了过去,她将布巾铺好在地之上,便率先坐了上去,纳兰婉清见状也跟着坐了上去,惠儿立在一旁看着纳兰婉清,吱唔道:“公主,如此……怕是有些不好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一国公主这个样子坐在地上,是不是太不好看了?上次去凝思亭听琴时,她就对公主的做法就有些微辞了,只是,当她反应过来时公主已经到了树上。 这一次,公主竟是就这般地坐在了地上? 纳兰婉清听惠儿如是说话,她站立起身,随后按住惠儿的肩膀将她压了下去,说道:“你也坐吧,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别那么多规矩了。” 惠儿本想起身,林瑾瑜却跟着道:“惠儿,你家主子都让你坐下了,你便坐下吧。” “呃……”惠儿看向林瑾瑜,总觉得这个林府的小姐,真的很不像大家小姐啊。 算了,既然公主都坐下来了,她一奴婢还坐不得么? 三人坐定之后,纳兰婉清便命惠儿打开了食盒,林瑾瑜好奇地问道:“你做的什么啊?” 食盒打开之后,林瑾瑜便见到里面盛放着留个精致的小糕点,那糕点晶莹剔透看着十分地爽口,竟是从未吃过的南瓜凉糕。 “南瓜凉糕!”林瑾瑜说了出来。 在现代,她是湖南人,湖南人吃饭都是喜欢热辣的,对于糕点这种东西,湖南人也不是特别的会做,她因着从小生活环境的困扰,是以,她也是会做糕点的,只是因着不常吃,所以,也就不常做了。 看着那凉糕,林瑾瑜品头论足道:“在这闷热的夏末秋初,吃上这样一块凉凉的糕点,当是我心之向往啊。” 纳兰婉清见林瑾瑜甚为高兴,便说道:“你若喜欢,我就高兴了。” 林瑾瑜拿起了一块南瓜凉糕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之后又品味了一番,方才摇头晃脑道:“口感细腻,入口香甜,又不太腻,果真是美味极品啊!” “呵呵……”瞧见林瑾瑜那摇头晃脑的样子,纳兰婉清忍不住捂唇低笑出声。 笑完之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南瓜凉糕吃了起来,二人各吃了一块之后,惠儿也拿了一块吃。 林瑾瑜吃完了一块,又吃了一块,吃完之后便对纳兰婉清说道:“婉清,下一次,我给你做冰皮月饼。” 纳兰婉清闻言,眸色一亮:“冰皮月饼?那是何物?” “就是用糯米做皮然后再放入冰窖冷冻的月饼。” “月饼不都是用糖浆做皮的么?”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说道:“我那独家的月饼啊,皮儿是用糯米做的,下一次我做给你吃喽。” 冰皮月饼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从香港传入的,这里肯定没有人会做这个,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给野战研究所的同事做了一次,她们都说特好吃,因着那一次做,她还专门去买了模具,所以,制作的步骤仍旧刻在脑海之中。 “好啊……”纳兰婉清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 二人说闹间,已经有人上台开始斗琴了,十几个人斗琴完毕时,食盒中的南瓜凉糕已经被消灭光了,结果如下:林瑾瑜吃了三块,纳兰婉清吃了两块,惠儿只吃了一块。 吃完之后,她们又细细地品起琴来,两个时辰之后,当一年一度的斗琴大会快要结束时,纳兰婉清的脸庞之上终是浮现出了失望之色。 看来,今年的斗琴大会,子昀是不会来了。 林瑾瑜见状,也垂首微微叹了一口气。 然而,当她们都觉得有些沮丧时,却见空中一道白影闪过,跟随而至的,便听人群中有人惊道:“子昀来了!” 纳兰婉清凝眸朝那白影望了过去,当她瞧见那飘渺如云的白色纱衣时,心潮起伏澎湃起来。 他……真的来了…… 子昀踩着云层而来,一个飞身便旋落在了高台之上,到得高台之上他既不落坐,也不席地而坐,竟是将古琴斜着抱着在身上,一手摁住琴弦,一手拨动,竟是就这般地弹奏起来。 林瑾瑜在见到子昀如此弹古琴时,额头瞬时一黑,这厮,他以为他弹的是吉他么? 将古琴用弹奏吉他的姿势来弹,这个世上怕是只有子昀了吧? 不过,子昀的姿势虽然很奇怪,但是,他弹奏出来的曲调却是十分唯美的。 而那首曲调却是林瑾瑜异常熟悉的,那是她曾在紫尧皇宫夜宴中层弹奏过的《美丽中国》。 子昀果真是厉害,一首曲子听一遍之后便能记住了,而且,更胜一筹。 “这是什么曲子啊?这般好听?” “是啊!从来没有听过啊!” “这首曲子名叫思乡,林府四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宣王府二少夫人,曾经弹奏过此曲。” 人群中,喧闹之声骤然响起,林瑾瑜的眼角微微跳了跳,殊不知,就那一晚,她居然就一战成名了? 古人的八卦速度和传媒速度一样不容小觑啊。 子昀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弹完了那一首美丽中国,当然,只要有子昀参加了,那么斗琴大会的桂冠定然不会旁落。 不过,子昀却根本不在乎这些莫须有的名声,他今日之所以来,只是想来见一见瑾瑜而已,回去的这段日子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牵扯着他,让他有些想要见到林瑾瑜,带着这样一种执念,他又回到了南临,他方才去了趟宣王府,瞧见了一名新的婢子素鸢,素鸢告诉她瑾瑜来看斗琴大会了,是以,他才赶了过来,既然过来了,那么便弹奏一曲倒也无妨。 此时,当他弹完之后便飞身离开了,他没有飞离场地,而是飞身而落去了林瑾瑜与纳兰婉清坐着小土坡之上。 子昀一落地,林瑾瑜便站立起身,开口就问道:“子昀你前些天去哪里了?” 纳兰婉清在见到子昀时,心跳加速,粉嫩的脸颊似烟霞红云,她也跟着站立起来。 子昀回道:“我去找我师父了,师父他找我有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哦,那你以后还在南临当大司乐么?” 原来,他竟是去找莫问了么? 子昀摇头道:“不做大司乐了,就在南临四处晃晃。” “晃晃?”林瑾瑜斜眉瞟了一眼子昀,心里想道,这家伙定然是个有钱的主,不用为生计愁,不用为做活累,不用赚银子,四处晃晃,就可以了…… 他还真是好命啊! “子昀,你……不再做大司乐了么?”立在一旁的纳兰婉清在听见子昀不再做大司乐时,心下一片失落,便开口问询起来。 子昀这才将放落在林瑾瑜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纳兰婉清的身上,他朝她礼貌地点头道:“是的。” 听了子昀的话,纳兰婉清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如若他不再当大司乐的话,那么她以后岂不是都见不着他了? 林瑾瑜睇着纳兰婉清,见她神情紧张,手上紧紧拽着手绢儿,似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她伸出手几不可闻地戳了一下婉清,婉清转眸看向她,她朝婉清点了点头。 纳兰婉清接受到了林瑾瑜的会意,随后对着子昀冲口而出道:“子昀,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子昀凤眸微转看了一眼林瑾瑜,她二人之间方才的互动他自然看在了眼中,遂转身朝旁行了几步。 纳兰婉清也跟在他的身后朝旁迈了几步。 两人立在一颗杨柳树下,柔软的柳枝在风中摇曳,似少女柔美的腰肢,细细的柳叶吹拂在了纳兰婉清的衣衫之上,扫得她有些微微发痒。 纳兰婉清凝眸看着子昀,清澈的眸中漾起波光粼粼,她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是开口说道:“子昀……我喜欢你……” 她的话音刚落,子昀凤眸微抬,看向身前的女子,他的眸中没有任何的温度,也并未因着这句话而有丝毫的波澜,他薄唇微启,只淡淡地说道:“这一生,我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他的话语落下之后,纳兰婉清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筑起的那道坚实的心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了,倒得那般地彻底而绝望。 她的耳中嗡然炸响。 他说什么?他说他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他这是要独善其身,一辈子么? 纳兰婉清眸中的泪水盈盈而落,咬白了双唇,终是忍受不住地转头跑开而去。 林瑾瑜立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当她见到纳兰婉清扭头跑开时,惊了一下:“婉清。” 她抬步而走想要追过去,却被子昀伸出的手拉住了胳膊,林瑾瑜登时顿住了脚步。 纳兰婉清的婢女惠儿见状便跟了过去。 林瑾瑜有些急躁,她大了声音喝问道子昀:“你方才对她说什么了?你不知道她是一个感情比较脆弱的女子么?” 瞧方才纳兰婉清奔出去的姿势,子昀当是说了十分不好听的话,不然,她也不会跑得那般地急。 子昀拉住了林瑾瑜的手,他凝眸看向她,说道:“我管不了别人的感情,我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感情,我不认为我将话语跟她讲清楚是对她的伤害。” 在他的观点中,他不喜欢她,他就要跟她明说,而且会断了她所有的后路,让她一点遐想都没有,他认为这样的做法才是最好的。 细细听了子昀的话,林瑾瑜却也觉得他说得句句在理,只是,纳兰婉清是她的好朋友,她自然还是希望她的感情能够得到回应。 而今见子昀这般地决绝,想来,纳兰婉清的这份情怕是空城一座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到也是对的,只是……” 刚想说些其他的,林瑾瑜却听草地之上的人群忽而传来了一阵哄闹。 “那边有两个姑娘掉进抚仙湖了!” “怎么回事?” “我瞧见是一个女子不知怎么回事就掉了进去,而另一名女子似乎焦急地在湖岸边大喊,然后也跟着跑到水里去了,然后两个人都在湖里挣扎了!” “那你们怎么不去救啊?” “听那个后面掉进湖里的女子叫的是公主,哎哟喂,谁知道是真的公主还是假的公主啊,万一出现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林瑾瑜在听见这一句话时,眼眸一瞪,对着子昀说道:“是婉清!快!进湖去救她们!” 撂下话语后便朝着前面的人群冲了过去,抓着一个人就问:“她们在哪里?” 那人转身指了个方向,林瑾瑜放开他后便朝湖边跑去,子昀也跟随在了后面。 到得落水的湖边时,林瑾瑜凝眸一望就见那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漂浮着两个人,一人在不停地挣扎,另一人则是飘在湖面上随着水势上下摆荡,让林瑾瑜心惊的是,那个在湖面上摆荡的人乃是纳兰婉清。 纳兰婉清该不会是为了子昀那句话而自杀吧? 立在林瑾瑜身旁的子昀在见到如此场景时,剑眉微蹙,他将手中之琴递给了林瑾瑜,随后脚步飞掠踩水而行,须臾便飞到了二人落水的地方,随后俯身下去一手拎一个将她二人给捞上了岸。 “咳咳……”上岸之后,惠儿便朝外猛地咳嗽着。 而纳兰婉清则是一脸苍白闭着眼眸,子昀将她放下之后,林瑾瑜便去到她的身边,随后双手交叠帮她坐着心脏起搏动作,随后又给她做了人工呼吸。 当她给纳兰婉清做人工呼吸时,身后的人群又炸开了。 “天啦,这个女子在做什么?” “是啊,两名女子当众亲吻,成何体统?” “嘘……听说那个晕厥的女子好像是公主啊……小心杀头啊……” 一听有人这样说时,那些喧闹的人群便再也没有管林瑾瑜的人工呼吸,转而四散开去。 子昀凝眸望着林瑾瑜古怪的动作,虽然那些动作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知道,她这是在救纳兰婉清。 林瑾瑜给纳兰婉清按压了胸口又做了人工呼吸之后,纳兰婉清终是侧头吐出了一些水渍。 她虽然吐出了水,但是人却仍旧没有清醒,林瑾瑜随后又为她把了脉,子昀见林瑾瑜会医术,便问道:“她怎样了?” 林瑾瑜抬眸看向子昀,她终是在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眸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焦虑,他应该也是认为纳兰婉清方才是在轻生吧,他这是在自责么? “子昀,你莫要担心,她只是呛了水晕厥了过去,我现在送她回皇宫,回头待你找到落脚之处时,再来寻我吧。”林瑾瑜对着子昀交代完了之后便与惠儿搀扶着纳兰婉清朝她们的马车而去。 子昀凝着几名女子渐渐远去的身子,凤眸微眯,薄唇抿紧。 林瑾瑜将纳兰婉清扶上马车之后便从自己的兜里找来一个丹药,她给纳兰婉清喂了下去,喂下去之后便一路照顾着她入了皇宫。 她与惠儿一路扶着纳兰婉清去了她的殿宇丹霞殿之中,一入殿内,便见丽嫔竟是坐在了殿宇之中,惠儿上前的脚步倏地一滞,愣道:“娘娘……” 娘娘怎么这个时候到丹霞殿中来了? 林瑾瑜在听见惠儿的话后抬眸望了过去,便见殿中立着一名中年女子。 丽嫔是一个姿色十分一般的女子,当林瑾瑜见到她时,方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丽嫔却只是一个嫔,想必跟她的姿色是有关系的吧? 如此想着,林瑾瑜忍不住又在心底将纳兰昊月腹诽了一遍,这个男人怕也是个花心好色之徒。 丽嫔位份不高,所以,她并不是一殿之主,相反,她的女儿虽然是个庶出的公主,但是,却也是个公主,是以,纳兰婉清还有一个自己的殿宇。 林瑾瑜在想到这一层时,不禁又凉了心。 丽嫔在见到晕厥过去的纳兰婉清时,吓得脸色苍白,眼眶之中瞬时就盈满了泪,忙地奔了过来,问道惠儿:“惠儿,清儿这是怎么了?” 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可不想瞧见她出现任何的不测。 惠儿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一赶到湖边时,公主已经落水了!是林姑娘救了我们。” 林瑾瑜朝丽嫔颔首道:“娘娘好。” 丽嫔闻言看向了林瑾瑜,她眼眸转了转,似是记起一般地问道:“你是林府的四丫头?” 自从那日宫中夜宴之后,林瑾瑜便成了名人,现在谁要是说不认识她,她可能还会觉得奇怪了。 不仅这南临皇宫的人认识她,想必那东琳皇宫的人也都认识她。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对丽嫔说道:“娘娘莫急,婉清她只是呛了些水晕厥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的,我们先将她扶去躺着吧,她应该不多时就能醒过来。” 纳兰婉清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醒,一是因着呛了水,这第二嘛,应该是因着子昀的拒绝让她心疼到无以复加,悲怆之下才会仍旧没有清醒。 “好的,谢谢你了!”丽嫔是一个极其和善的女子,她看着林瑾瑜,眸光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意。 听了林瑾瑜的话,帮着林瑾瑜与惠儿一起将纳兰婉清扶上了床榻,扶上床榻之后丽嫔便坐在床榻边,双手握住纳兰婉清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惠儿一入殿之后便去寻干净衣衫去了。 林瑾瑜立在床榻边,当她瞧见丽嫔的模样时,便知纳兰婉清恐怕是丽嫔在这深宫之中唯一活下去的支撑了。 惠儿将干净衣服拿来之后,林瑾瑜帮着她将婉清的湿衣服换了下来,换下来之后便立在旁边等候婉清的清醒。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之后,纳兰婉清终是从晕厥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了眼眸,第一眼自然是瞧见了丽嫔,当她瞧见丽嫔时脸上有些吃惊:“母妃……您怎么在这里?” 丽嫔抬手抚上了纳兰婉清的墨发,哭道:“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母妃……”听见丽嫔的话语,纳兰婉清哽咽出声。 林瑾瑜立在一旁,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纳兰婉清转眸便瞥见了林瑾瑜,她朝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林瑾瑜便知她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林瑾瑜忙回了她一个眼神,纳兰婉清又对丽嫔说道:“母妃,你莫要担心,孩儿不过是一时失足掉进了湖中,没什么事的。” 丽嫔点头道:“母妃知道了,但是,你万事还是要小心,知道么?” “孩儿知道了,母妃,您先回去吧,孩儿稍后再去您那里,我有些话想要对瑾瑜说。” “好的。”丽嫔又摸了摸纳兰婉清的额头,随后朝林瑾瑜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待丽嫔走后,纳兰婉清又将惠儿支开了,随后便问道:“瑾瑜,是你将我从抚仙湖中救起来的么?”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清,为她的孝顺感慨,她方才一定是不想让丽嫔太过担忧才会让她先行离开,她知道,纳兰婉清的落湖定是另有隐情。 “是子昀。”林瑾瑜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纳兰婉清闻言,惊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一定是认为我自己投湖轻生的吧?不然,子昀他又怎么来救我?” 林瑾瑜看向纳兰婉清,赞赏道:“婉清,你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一定会得到一个深爱你的良人的。” “唉……”纳兰婉清叹了声气,说道:“我纵然十分喜欢子昀,但是,却也不会为此轻生,我还有母妃需要照顾,倘若为了这么一点挫折我就活不下去的话,岂不是太不孝了?” “你是怎么落水的?” 纳兰婉清摇头道:“当时的我因着子昀的拒绝一路飞奔而走,我跑得很快,跑到了一处无人的湖边,许是我心情太过沮丧,竟是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于我,一个突然之间我便一头栽进了湖水之中,刚巧我立着的湖边是深水区,而我本也不是太会水性,慌乱之际便呛了水,然后我就听见惠儿在呼唤我,那丫头也是,她猛地跳了下来,直接就砸在了我的身上,愣是将我砸晕厥了过去。” 林瑾瑜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是被惠儿砸晕的啊?那丫头还真是急过头了!” 原来她猜的一点都没有错,婉清的落水果然是另有隐情,只是,那个推她入水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纳兰婉清摇了摇头,又说道:“瑾瑜,子昀今日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我想,无论我如何努力,他都不会喜欢上我的。” 林瑾瑜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纳兰婉清打断了:“瑾瑜,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谢谢你,子昀是我这一生第一个喜欢的男子,他所有的好,我都会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因着我身份的特殊,我的婚姻恐怕也不能自主,这一生,我有可能会喜爱上其他的男子,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将子昀藏在心里,瑾瑜,我不会觉得悲伤,反而,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在这个世上,我一直都有想要牵挂的人,无论那人身在何方,我只希望他能快乐而已……只要如此……就可以了……” “婉清……”林瑾瑜坐在了床榻之上,伸手抱住了纳兰婉清,婉清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子。 林瑾瑜拍了拍纳兰婉清的肩膀,说道:“婉清,你一定会嫁一个好男人的,一定会的。” 说完这句话后,林瑾瑜还在心中填了一句,倘若你嫁的老公对你不好,那么,就算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会将你带走的! 既然是她林瑾瑜的朋友,那么,她就一定会肝胆相照的! …… 过了几日,派去东琳送信的人便回了信,说是南宫浸答应了南宫诗雪这门婚事,不过,南宫诗雪怎么也是东琳高贵的公主,是以,必须先将她接回东琳,随后再嫁来南临。 南宫诗雪的脚伤在这几日里便养好了,南宫浸回信上说会派萧祈来接她。 萧祈来得很快,一到紫尧便将南宫诗雪给接走了。 待南宫诗雪一走,纳兰昊月便下了一道圣旨命纳兰睿淅与林瑾珍即日完婚。 虽然林瑾珍只是个侧妃,但是,好歹她也是林府嫡女,况且,表姨妈还是皇后,是以,她的婚礼规格到也不小。 对于这道圣旨,林瑾瑜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让她完全摸不清楚,纳兰昊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好像,对于这个婚事,他有些急迫似的。 反正林瑾瑜觉得纳兰昊月很不想南宫诗雪嫁给纳兰睿淅。 婚期定在了九月十八日这一天,南宫烨与林瑾瑜自然接到了喜帖,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是,因着她在林瑾珍的嫁妆上做了手脚,而她又很想看自己那毒药的效果,是以,在得知要去参加婚礼时,脸上竟是止不住地扬起了笑。 “娘子,你在笑什么?”南宫烨一进莫言轩便见林瑾瑜竟是捧着喜帖一个人立在院中傻笑。 林瑾瑜顿时收了笑,转眸看向南宫烨,觉得有些尴尬,遂起步上前将喜帖交给了南宫烨:“这是豫成王的喜帖。” 南宫烨接过喜帖看都没有看便直接交给了身后的冷焱,他问道林瑾瑜:“娘子,你方才是不是在笑林瑾珍从正妃变成了侧妃?” 林瑾瑜瞄了一眼南宫烨,南宫烨自然很清楚她为何发笑,不过,她笑得更多的是因为有戏可看。 不过,她却是不可能告诉南宫烨自己在林瑾珍的嫁妆上做了手脚,她清了清嗓音,说道:“她之所以会有如今这个结局,都是她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倘若不是林瑾珍,她又怎会穿越来古代呢?还有那个谢玉芳,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会嫁给南宫烨呢?虽然现在看来嫁给南宫烨也没什么不好,但是,这场婚姻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如若让谢玉芳瞧见自己那高贵的女儿在婚礼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出丑,她还会不会幡然醒悟?想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她究竟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 这一次,谢玉芳恐怕是真要吐血的吧? 哼!她还欠着自己一笔账呢!自己迟早要讨要回来! 南宫烨瞧见林瑾瑜心情大好,微微敛了眸扬起一抹笑,看来这事他还做得挺对的,不管怎样,只要他的娘子高兴了,怎样都行。 立在南宫烨身后的冷焱却在见到眼下的场景时有些忍不住地垂首耸了肩憋笑起来。 真不知道二少奶奶和主子那双管齐下,林瑾珍会是一个多么凄惨的模样? 到时候的场面该是相当壮观的吧? 也许,这一辈子,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选了南宫烨当主子,跟着他,自己看了不少好戏啊。 …… 九月十八日这一天,天气晴朗,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游走其上。 林瑾珍起了个大早,慎儿为她洗漱完毕之后,谢玉芳便进屋给她盘发髻了。 “娘……”林瑾珍自从得知自己彻底沦为侧妃之后,便终日以泪洗面,看着憔悴无比,今日出嫁,她在见到谢玉芳时,便一把抱住了母亲,潸然泪下。 “珍儿啊……”谢玉芳抬手抚着她的背,叹息出声:“都怪娘啊,娘没那个本事去跟东琳的公主争,害你沦为了妾室,娘……真是对不起你!” 人生第一次,她感到了无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是这一次,为何她的不能掌控却是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 珍儿本是妻子,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而今,却是生生的变成了妾,这让她情何以堪? 林瑾珍埋首在谢玉芳的怀里,她哭了一阵子之后便抬起了头看向谢玉芳:“娘,您莫要这般说话,女儿知道娘已经尽力了,随后的日子就要靠我自己了,娘,您放心,女儿定然步步为营,小心经营,夺回这个本是属于女儿的正妃之位。” 谢玉芳点了点头,说道:“嗯,娘相信你,只是,万事小心,还有,不管怎样,王爷都是你的天,你不能做太过逾矩的事情,你要知道,一旦你失去了王爷的宠爱,你便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女儿知道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玉芳便为林瑾珍盘起了发髻。 待谢玉芳将发髻盘好之后,林振青便出现在了海棠苑门口。 自上次林振青与谢玉芳在海棠苑争吵之后,她二人便没有私下里相处过,而今嫁女儿,林振青自然是要与谢玉芳一起的。 谢玉芳在见到林振青时,眼眸懒懒抬起,朝他看了一眼,道了一声:“老爷。” 林振青朝她微微一颔首表示听见了,随后又看向林瑾珍,谆谆教诲道:“珍儿啊,你这一出嫁便是天家的媳妇了,以后万事都要谨慎为之,知道了么?” “爹,女儿知道的。” “嗯,时辰不早了,敬完茶之后便上花轿吧,过一会儿,迎亲的队伍便会来了。”林振青说完之后便与谢玉芳朝主厅行去。 待林瑾珍拜别完父母,迎亲的花轿便到达了林府之外。 由于是娶侧妃,纳兰睿淅自然不会前来,替他来迎亲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晏青。 “林侧妃,请上轿。”晏青翻身下马,对着盖着盖头的林瑾珍恭敬地颔首说道。 林瑾珍在听见晏青的声音时,心下气恼万分,然而,由于是祖制,她却是有气不能发的,只能自己生生地忍着。 晏青扶着林瑾珍上了轿,随后花轿便抬起了,谢玉芳立在林府门口,看着渐渐行远的红色花轿,泪水染湿了眼眶,林振青立在她的身侧,眼眸微眯,神思悠远。 辰时,南宫烨带着林瑾瑜去了豫成王府。 下了马车之后,林瑾瑜便推着南宫烨朝王府内行去,到得荟萃楼时,纳兰睿淅已经穿了一袭红色的喜袍立在了朝阳之中。 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每一次与纳兰睿淅相遇,他几乎都喜欢穿白色的衣衫,而他的白色衣衫却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衣摆处总有一些水墨丹青的纹饰,看着格外的清雅,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不想,穿着喜袍的他也是如此的风神俊朗。 纳兰睿淅目光深沉,俊脸依旧如冰块一般,即便是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也瞧不见他的脸上有多少喜色。 见南宫烨携眷前来,他便上前一步礼貌地寒暄道:“宣王二公子。” 纳兰睿淅身材高大,立在南宫烨面前,感觉有点俯瞰的意味,而南宫烨,虽然坐在轮椅之上,但是,从气势上却没有输他半分。 南宫烨抬眸看向纳兰睿淅,恭喜道:“恭喜王爷,烨祝你新婚愉快。” 因着只是娶妾,是以,也不能祝他白首偕老,因为,那样的话语只有妻子才能享有。 纳兰睿淅微微颔首表示感谢,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瞟向南宫烨身后的林瑾瑜,似是真的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一般。 南宫烨与纳兰睿淅寒暄一句之后便转眸看向林瑾瑜,说了一声:“娘子,我们进里面坐吧……” 林瑾瑜朝他点头道:“好的。” 随后,二人从纳兰睿淅的身旁擦肩而过,唯余女子身上的浅浅芬芳萦绕鼻端。 娘子…… 多么刺耳的称呼呵……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薄唇抿紧,垂于身侧的手攒紧成拳,脸上,却是仍旧冰封未变。 迎亲的长龙一直在紫尧城的大街上转了许多圈,转完了各种风俗习俗之后,花轿最终停在了豫成王府的外面。 因着娶的是妾,按照祖制,是不能从正门进入的,是以,林瑾珍的花轿从王府的偏门给抬了进去,花轿入了府门之后,便朝王府荟萃楼正厅而去。 荟萃楼正厅前,来道贺的宾客们都围在正厅前方,等着观看新郎迎接新娘子。 然而,这时的人们万万没有想到,当喜娘揭开花轿时,会是那样一番骇人的景象,以至于许多年后,当人们谈论起这场婚礼时,一直都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笑话。 * 095 她有喜了?! 豫成王府的门口,花轿落地之后,便有喜娘在旁唱道:“迎新娘!” 唱罢之后,喜娘便与林瑾珍的丫鬟,慎儿一起打开了花轿轿帘。 当她们打开轿帘之后却被轿子中的景象给吓坏了,慎儿一脸地惊诧,而那喜娘却是吓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抬手指着轿中之人惊道:“天……天啦!怎么会这样?” 慎儿在见到轿子中的场景时,一个激灵便将帘子放了下去,然而,当那轿帘刚刚放下时,却又被里面的人给揭开了:“我好热,好痒啊!” 坐在轿子中的林瑾珍,此时眼神有些迷离,眼神迷离倒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恐怖的是,她居然衣衫半解开的。 她的身上本是穿着一袭红色喜袍,而今那喜袍却是被她脱了下去,此时的她上半身只穿了一袭红色的肚兜。 林瑾珍双目呆滞,伸手不停地去抓皮肤,然后还大刺刺地从花轿中走了出来,一面走,一面狂抓皮肤。 她的动作吓得旁边的人全部都朝后退了一大步,这时,却听人群中有人惊道:“你们快看啊,她的身上那是什么?看着好像……好像花柳病啊……” “瞧她手臂和脖颈处都有红色的小疹子,真的是花柳病啊!” “太吓人了!” “林府的这个嫡女太恬不知耻了!” 这一声惊诧出来之后,整个荟萃楼外便炸开了锅,人群疯狂地朝后退去。 林瑾瑜立在人群之中,见人们疯狂的往后退去,她扶住了南宫烨的轮椅退向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凝眸朝林瑾珍望了过去,只见她目光呆滞,这倒是没有错,她下的药就是让她神思恍惚然后发热,当众脱衣服挠痒痒。 可她身上的那些小红疹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样的疹子,真的好像……花柳病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坐在林瑾瑜的旁边,当他瞧见这一巨大变故时,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心里却叹了一句,原来两种药合在一起的效果竟是这般的惊人? 想那红疹子一定是云思辰搞出来的毒药,但是,那个脱衣服外加眼神迷离莫非就是他家娘子下的药? 他的娘子,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纳兰睿淅在瞧见朝人群走过来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只觉自己的颜面已经快要被她毁掉了,遂厉声吼道:“晏青,即刻命人将她捉住!” 她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害的她? 晏青得令而去找了些侍卫,因为那些侍卫听说林瑾珍身上的那疹子看着像花柳病,遂都是蒙着面全副武装地过来的。 林瑾珍几乎半裸着身子在人群中摇摇晃晃地乱走,口中仍旧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我好热,好痒啊……” 一面抓一面挠,还打算去脱身上的肚兜,看得一众人等皆是瞠目结舌。 纳兰睿淅鹰眸之中光束凌厉,薄唇抿成一线,怒意蓬勃。 “你们快一点!慢一刻钟,本王要了你们的脑袋!”再次下令之后,那些侍卫也管不了花柳病这许多了,也管不得她还是王爷的女人这一档子事,他们迅速上前将林瑾珍捉住,随后将她敲晕后便将她抬走了。 “好吓人啊,真是骇人听闻啊……” “是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围观的人们在见到林瑾珍被弄走之后,仍旧不停不歇地继续说着话。 纳兰睿淅冷眸扫视了一下全场,随后说道:“今日这事定是有心人为之,本王定会查实清楚,今日这宴会不能再开了,各位都先散了吧。” “王爷是应该彻查此事,毕竟,林大小姐怎么也是王爷的侧妃,名声要紧啊。” “是啊,若是此事宣扬出去,我南临皇室还不要招天下人的耻笑?” “真是伤风败俗啊……” “是啊,王爷要不还是休了此女吧?” 纳兰睿淅的话语落下之后,人们众说纷纭,纳兰睿淅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铁青着脸掀袍转身离去。 林瑾瑜盯着混乱如一锅粥的场面,眉头微蹙。 这一场好戏本是自己导演的,只是,为何效果却不同了呢? 想必定是那嫁衣的问题,莫非,在她之后还有人在那嫁衣之上动手脚? 那个人是谁? “娘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烨抬眸看着林瑾瑜,眼波流转,轻轻地问道。 林瑾瑜回道:“我在想,林瑾珍还得罪了什么人。” 话语说出来之后,林瑾瑜方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什么叫还得罪了什么人?这不明显就把自己供出去了么? 天,世界上居然有她这么蠢的人? 一旦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林瑾瑜瞬时一个转头看向了南宫烨,却瞧见南宫烨似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只说道:“她得罪的人应该很多吧?谁知道这又是谁害了她呢?” 林瑾瑜闻言,觉得南宫烨说得甚为有理,便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总之,这事与我们无关,走吧,我们回去吧。” 既然今天已经看了好戏,那么也该回去了,其实,她是真的很想看一看谢玉芳那张脸啊,这一次,她估计是要被气病了。 林瑾瑜的猜想还真是没有错,当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到林府时,谢玉芳一听之后便晕厥了过去,随后便大病了一场,差点死去,她一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方才有所好转。 …… 因着林瑾珍身上那些疹子瞧着挺像花柳病,纳兰睿淅自然不可能将她扔进院落之后,那些侍卫将她抓住之后便将她扔进了柴房之中,扔进去之后纳兰睿淅便找了御医来为她诊脉。 当御医诊脉完毕之后方才确诊说她没有得花柳病,而是中了双重毒药方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后来御医又查验了一下,发现是林瑾珍的嫁衣之上染了两种毒。 当纳兰睿淅听见林瑾珍的嫁衣有毒时,鹰眸眯了眯,便唤来晏青去彻查此事。 随后又命侍卫将林瑾珍抬去了她在王府之中的院落迎春阁里。 是夜,星幕低垂,层云翻涌,整个天空如浪淘沙,有着风雨欲来之象。 纳兰睿淅立在荟萃楼的庭院之中,浓郁的夜色在将他的身影照得晦暗而没有半分的色彩。 他孑然立在林木之下,竟是显得那么的沧桑与孤绝。 对月兴叹,纳兰睿淅睫毛微垂,他才二十三岁,为何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转瞬就成耄耋白发了呢? 晏青入了荟萃楼,当他瞧见那个立在月下的男子时,不免微微叹了口气,自从主子上次从西玥回来之后,他就从主子的身上瞧见了一种此去经年的悲伤之感,而他整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冷更漠然了。 对于主子是否忘记林姑娘一事,他不清楚,作为属下,他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主子,只要是主子做的决定,他便会毫无怨言地去执行。 可是,见到如此这般的主子,他多少还是有些心酸的。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晏青默默地去到纳兰睿淅的身后对他禀告道。 纳兰睿淅没有转身,只说道:“说。” 晏青回禀道:“前些日子,林姑娘……呃,是林瑾瑜嫁给南宫烨时,谢玉芳曾送给了林瑾瑜一套嫁衣,林瑾瑜收下嫁衣之后便将那个嫁衣给翻查了一个遍,随后便将那嫁衣收进了屋子里。” “就这些?”晏青一说完,纳兰睿淅便问了起来。 “就这么多。”回答完,晏青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的侧颜,他的容颜映在昏暗的角落里,让他看不清楚他的眼眸之中究竟泛出一种怎样的情愫。 其实,按照他所查出来的事来讲,今日这事多半就是林瑾瑜搞得鬼,而林瑾瑜之所以会这样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谢玉芳送出的嫁衣一定是有问题的,林瑾瑜这个女子,是她见过的最具传奇色彩的女子,她坚强冷漠强势,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还之的女子! 只是,这一身的花柳病红疹,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了? 从今以后,林瑾珍怕是永远在京城名媛前抬不起脸了吧? 纳兰睿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吩咐道:“此事不要声张,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下去吧。”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些恨自己,前些日子,他派晏青去查了一下林府的一些事,那些林府宅院中的斗争,当真是骇人听闻,当然,每一个大宅院中都会有这样一些斗争,但是,他却不希望这样一些斗争出现在自己的王府之中。 他这么多年,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他怎会以为林瑾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呢? 他……当真是错得离谱! 晏青眼眸眨了眨,只这一句话,他便知道自己主子心中的想法,遂颔首道:“是。” 须臾,晏青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主子,无论做什么事,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嗯。”纳兰睿淅轻轻地点了点头,晏青方才转身离去。 月色渐浓,纳兰睿淅一直矗立于夜风之中,久久未曾转身回房。 …… 翌日,林瑾珍在御医的调理之下终于清醒了过来,一旦清醒过来,她便抓着头发发起狂来:“到底是谁要害我?是谁?” 她昨日中毒之时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此时此刻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都记得,一点一滴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似烙印一般,怎么都消除不去。 慎儿侯在一旁,当她瞧见自家小姐血红的眼眸时,颤抖着身子摇头道:“奴婢不知,小姐,您莫要担心,王爷已经派人去查了,王爷一定会还小姐一个公道的!” 林瑾珍一听慎儿提起王爷,她便又发了疯一般地朝慎儿砸东西:“王爷?你竟然还敢跟本小姐提王爷?” 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又怎会忘记纳兰睿淅那张冷漠的脸庞呢?当时的她脱的只剩肚兜在外面了,那样的丑态,身为她的夫君,他居然可以如此冷眼旁观,居然让王府里的侍卫来抓她。 他这是在担心她的身上是真的花柳病么? 他这是在嫌弃她么? 慎儿被林瑾珍砸过来的东西给蹭破了皮,眼泪瞬时就滚落出来,却是不敢在林瑾珍面前哭泣,而是垂着首自个儿憋着。 林瑾珍剜着眼眸看着慎儿,随后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滚!你给本小姐滚!滚得越远越好!” 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见不得她好,所有的人都要害她,昨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她却出了这么大的丑,如此,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林瑾珍一面骂一面朝着慎儿扔东西,慎儿被吓到了便转身开门而去,打算去找王爷。 “滚!都滚!”林瑾珍见慎儿越门而出,气得发了疯似的乱扔乱砸东西。 “啊——” 隔了一会儿,林瑾珍发完脾气之后,便起身去到房中的衣柜处找了一尺白绫,她搭了个凳子,将白绫扔上了房梁之上,随后在白绫的末端打了个结,闭着眼眸将头放置在了白绫之上。 “娘,你的养育之恩,女儿来世再报了……”说完了这话之后,林瑾珍脚尖一撇便将那凳子踢倒在旁。 她的整个身子全然挂在了白绫之上。 窒闷疼痛的感觉瞬时传来,然而,那样的感觉还未持续太长时间,林瑾珍便觉头部一轻,身子整个朝下坠落而去。 “嘭——”林瑾珍瞬时掉落在了地上,她的脚部因着坠地而扭伤了,她抚着脚抬眸正准备开骂时,却见房门处竟然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在见到那个身影时,神色一滞,随后便叫嚣道:“你为什么救我?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过往的十几年,她一直活在高傲之中,她的人生从未如此落败过,而今,她的名声毁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纳兰睿淅立在房门处,他俯视着林瑾珍,脸上没有半点同情之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娶的女子竟然有着这样一颗蛇蝎般的心肠,还有他那个表姨妈,她怎么可以这般地狠毒? 这些女人,她们都没有心么?为何做起事来竟是比男人都要阴狠? 林瑾珍墨发凌乱,样子看着十分的邋遢,纳兰睿淅盯着她,薄唇微启,说道:“林瑾珍,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以往所做的事,本王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你若在王府之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倘若你仍然喜欢做一些小动作,那么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不管怎样,林瑾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虽然没有爱情,却是仍旧存有一份亲情在心中。 “王爷……你……”林瑾瑜抬眸凝着纳兰睿淅,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以往做的事既往不咎?她做了什么? 纳兰睿淅鹰眸中含着冷光,他说道:“你若想死,本王不会拦着,但是,你可别死在本王的府邸里!” 撂下话语后,纳兰睿淅袍摆一掀转身出了房门。 林瑾珍彻底地蔫儿在了地上,她双手撑着地,脚部的疼痛仍旧剧烈,可是,那里的疼痛又哪里及得上她心上的伤口? 纳兰睿淅,他真的要如此绝情么?他真的要不顾这么多年的情意么? 什么叫要死就不要死在王府里?他竟是这般讨厌自己了么?走了一个林瑾瑜,又来了一个南宫诗雪,他这是又爱上了南宫诗雪么? 好!好得很啊! 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好欺负么? 他们其实都很想见到自己去死么? 如此,她为了什么还要去死? 她要活着,她要好好地活着,只有自己活着,其他人才能活得不好,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有时间和精力去斗争,去让这些人不幸福! …… 自那日去豫成王府看了好戏之后,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两天。 用完早膳之后南宫烨便与冷焱出了莫言轩,这段时间以来,南宫烨一直很忙,他并未入朝为官,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tw[棉花糖小说网] 待南宫烨前脚刚走,素鸢便进来回话道:“小姐,奴婢已经得了消息,说是纳兰婉萍今日会去上清庵上香,今晚要住在庵里,守护将领正是樊少毅。” 前些日子,小姐命她去查樊少毅守卫皇城的范围,她得来的消息是樊少毅主要负责东面部分,而那上清庵便是在他负责的范围之内。 林瑾瑜闻言,唇角一扬,哼了哼:“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 明日,她便要那樊少毅人头落地! 樊少毅此人为人张狂,又不知收敛,仗着自己会打仗便整天欺负弱小,最让人恶心的是他居然还男女通吃,一想起颜秋的死,她就恨不得将樊少毅给生吞活剥了。 素鸢闻言,问道:“小姐,您想到了什么好的策略么?怎样才能救出颜秋?” 林瑾瑜闻言眸色暗了暗,心里叹道,颜秋,你的仇快要报了。 “自然有好的方法。” 那晚去樊府救听风时,她就已经探测出了樊少毅的武功水平,他的武功虽高,但是,却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今夜的行动当是万无一失的。 他这样的人,她自然会借他人之后将他杀了,因为,她连杀他都觉得脏。 是夜,夜凉如水,月华如练,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林瑾瑜穿了一袭男子的衣衫出了宣王府,她飞身而去东郊的上清庵。 到了上清庵后她谨慎前行,不多时便躲避开侍卫的巡逻找到了纳兰婉萍所住的厢房。到得厢房之后,她见厢房之外并未有樊少毅的身影便知此人指不定又去销魂去了,唇角一扯,冷笑了一声,樊少毅,你终是要被自己的好色所害死。 林瑾瑜匍匐在房顶之上,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粉末,她将粉末朝空中洒了下去,不多时,那些守护在厢房外的士兵便晕厥过去了,待所有的人都晕厥过去之后林瑾瑜便翻身下了屋顶。 落地之后,她便转眸望了望,随后便朝主房行去。 到得主房门前,她偷偷地推开了房门,房门的吱呀声一响,睡在床榻之上的纳兰婉萍便清醒了过来。 “什么人?”纳兰婉萍惊得坐起身来,卷起被子捂在胸前一脸地戒备。 林瑾瑜缓缓朝纳兰婉萍行去,唇角一扬,露出一抹淫笑:“公主,是末将……” 纳兰婉萍的眼眸睁在黑夜之中,似水晶般盈亮,当她借着月光瞧清楚那个朝她缓缓行来的身影时,她抬手指着来人,颤抖道:“樊少毅……你……你想做什么?” 此时的林瑾瑜脸上带着樊少毅的面具,她穿了一个自制加厚的鞋,又在穿的衣服里面装上了厚厚的垫肩,是以,此刻魁梧的她看起来十分地像樊少毅。 林瑾瑜听了纳兰婉萍的问话,再度淫笑道:“今夜月色正好,末将青睐公主已久,我们……” “放肆!樊少毅,你好大的狗胆!”林瑾瑜话还没有说完,纳兰婉萍便惊声尖叫起来,林瑾瑜见状迅速上前一步封住了纳兰婉萍的穴道,随后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继续朝她放浪地笑着:“公主……” 纳兰婉萍惊恐地瞪着一双美眸,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恶心之人的魔抓伸向了自己,而当他的魔爪一靠近自己时,忽然觉得脑部昏沉,身子一软,就这般晕厥了过去。 待纳兰婉萍晕厥过去之后,林瑾瑜迅速将她放倒在床上,随后扯开了一些她的衣衫,又拿出白瓷小瓶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种下了类似吻痕的草莓印,一切弄好之后便迅速出了房间,当她顺利逃出上清庵之后,她便用手指弹了一颗石子到守门的护卫身上。 一颗石子惊起了千层浪花,上清庵整个炸了起来。 “有刺客!抓刺客!” “快!快去禀告樊将军!” 此时的樊少毅正在寻欢作乐,当他听见这些个吵杂的声音时,因着担忧被部下看到说他玩忽职守,遂从自己院落的后门翻了出去,他隐藏在暗处,在听到说是有刺客时,他便直接去了纳兰婉萍的院落。 因为整个上清庵,就数纳兰婉萍身份最高贵,她是一定不能出事的,不然,自己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因着身份的差别,他们这些将士们自是不能进入公主的厢房,可是如今形势迫切,樊少毅便直接闯了进去,闯进去以后方才发现院中所有的人居然晕厥在了地上。 “不好!”樊少毅暗叫一声,随后便忘了礼仪规矩直接奔进了纳兰婉萍的房间之中。 “公主!”奔进房间之后,樊少毅便唤了一声,在没有听到应答时他便将房间中的蜡烛点亮了。 蜡烛点亮之后,整个房间随之亮堂起来,当樊少毅一眼扫到床榻之上的纳兰婉萍时,惊得再度出声唤道:“公主!” 纳兰婉萍在樊少毅的呼唤下瞬时睁开了眼眸,她翻身坐起,当她瞧见樊少毅时便尖声大叫起来:“啊……” 尖叫之时,当她瞧见自己的衣衫凌乱,且脖颈之上还有一些红痕时,更是叫得惊天地泣鬼神。 樊少毅对于纳兰婉萍的反应实在觉得奇怪,他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纳兰婉萍的一声尖叫使得许多士兵蜂拥而进。 然而,当这些士兵进屋之后却是见到了樊少毅,他们瞬时收了武器颔首道:“樊将军。” 樊少毅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纳兰婉萍见进来了许多士兵,一手紧紧揪住衣襟,一手指着樊少毅的鼻子疯狂地骂道:“樊少毅,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轻薄本公主?” 樊少毅闻言,摇头道:“末将没有,公主你看错人了吧?” 他虽然好色,但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会去轻薄公主啊,虽然,他一直对纳兰婉萍垂涎三尺。 纳兰婉萍根本就不听樊少毅的解释,直接对着其他士兵厉喝道:“你们赶紧将他抓起来,他意图轻薄本公主,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若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本公主即刻上奏给父皇,让他们诛你们九族!” 一通威胁之后,那些本来是樊少毅手下的人却是转而对着樊少毅拔剑相向。 纳兰婉萍素来很得皇上的宠爱,因着皇上对她宠爱有加,是以,纳兰婉萍一直嚣张跋扈不将任何放在眼里,以前纳兰婉玉公主还在宫里时,她俩就常常拌嘴吵架,而今纳兰婉玉嫁了出去,整个后宫的奴才与奴婢便都成了她的下饭菜。 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樊少毅立在屋子中央,面对这样的境况,他自然不能再出手与这些侍卫对打,倘若他一对打,那么,他今夜这轻薄的罪名便坐实了。 只是,究竟是谁要陷害他?是谁? “公主,末将并未轻薄您,一定是有人装扮成末将的模样想要陷害末将。”樊少毅因为没有反抗,须臾便被侍卫们抓了起来。 纳兰婉萍眼刀似霜,盯着樊少毅,轻蔑道:“你少在这里为自己开罪,我瞧得清楚,那人分明就是你!” 樊少毅见纳兰婉萍完全不听解释,心里也跟着乱了起来,今儿个,他真是疏忽了,早就知道纳兰婉萍是个不容易伺候的人,他就不该贪恋美色玩忽职守,他该一直守在纳兰婉萍的厢房之外才对。 现在,只能祈求主子能够救他了,除了主子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樊少毅本来以为纳兰婉萍会在明日再将此事告到纳兰昊月那里,如此,他便有了缓冲的余地,岂料,纳兰婉萍竟是连夜赶回了宫里,竟是将他那个皇上老爹从睡梦中给吵醒过来。 纳兰婉萍唱做俱佳,在向纳兰昊月禀告时添油加醋,又哭又闹,纳兰昊月本就被扰了清梦浑身不舒坦,尔后又听到居然有人敢轻薄皇家公主,于是,雷霆震怒,当场就命人将樊少毅给斩了。 樊少毅虽说是个将军,但是,他却也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 林瑾瑜得到樊少毅被斩了的消息是在翌日清晨。 素鸢一早便得了消息,她在得到消息时就想要告诉小姐,只是小姐却没有起床,于是,她便只能生生地憋到林瑾瑜起床。 当林瑾瑜起床之后,素鸢便一脸兴奋地告诉她:“小姐,樊少毅昨儿个晚上居然被皇上斩了,小姐,您昨晚究竟做了什么?皇上怎会将樊少毅杀死呢?” 林瑾瑜闻言,摇了摇头,叹道:“樊少毅死不足惜,只是,那个纳兰婉萍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她在设计这场局时便已查清楚了纳兰婉萍的脾气,这个公主比之纳兰婉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如此,她才想到使用这一招,只要纳兰婉萍出马了,那么樊少毅必死无疑! “小姐,既然樊少毅已死,那么我们就可以去樊府将颜秋接回来了!”素鸢在说这话时,眸色盈亮,泛起波澜。 林瑾瑜缓缓抬眸凝向素鸢,又觉如鲠在喉,看着素鸢那张纯真的笑脸,她是真的不想将颜秋已然逝去的消息告诉她,只是,这事又岂能瞒一辈子? “素鸢,颜秋他……已经去了……” “什么?!”素鸢完全不能接受小姐说出来的这句话,她直愣愣地看着林瑾瑜摇头道:“不!小姐!您是在骗我吧?颜秋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林瑾瑜转眸看向窗外,窗外落叶飞絮飘满天空,天凉好个秋,而今已是落叶缤纷的季节了,颜秋他叶随风而逝了,她叹道:“我没有骗你,他确实已经去了,我将他葬在山青水绿的地方,有空你可以去多看看他。” “小姐……呜呜……”素鸢将脸埋在了掌心之中,竟是止不住地痛哭起来。 林瑾瑜吸了口气,说道:“素鸢,莫要太过哀恸,颜秋他现在会很幸福,相信我,他会一直幸福的……” “呜呜……”素鸢忍不住地落下了眼泪,心痛无比。 …… 隔壁房间之中,冷焱颔首对南宫烨颔首道:“主子,纳兰昊月昨儿个夜里斩了樊少毅。” “樊少毅?”南宫烨眉尾稍抬,眼眸转了一下,问道:“为何?” 冷焱回道:“二少奶奶做的。” “呵呵……”南宫烨闻言轻声浅笑了一下,随后问道:“她昨儿个夜里去了上清庵?” 自成亲以来,他便没有再命人暗中跟着林瑾瑜,一来是因着她那倔强的脾气,二来则是尊重她,他知道她好强,什么事都不想让别人帮助,只是上次出了暗杀的事件之后,他的心便有些不安稳,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于她,所以,自那日之后他又命冷焱暗中派人保护着她,除非出现安全问题,否则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颜秋的事他自是知道的,依照她的性格要为颜秋报仇那几乎是一定的,而今看来,她报仇的方式果真是快准狠! “是的,二少奶奶她扮成了樊少毅的模样去假意轻薄纳兰婉萍。”冷焱回想起昨日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是真的震惊啊,他从未想过他家二少奶奶会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扮成樊少毅的模样?” 冷焱闻言,嘴角抽了抽,回道:“她在鞋子里垫了增高垫,又在衣服里塞了垫肩,所以看起来跟樊少毅并无二致。” 原本以为,这个世上有一个他家主子,已经很不得了了,而今却是又来一个,而且,这二人还是夫妻,倘若日后他二人联手起来整人,那将是精彩纷呈的吧? 还好自己从小便跟在了主子身边,如若是他的敌人,那该有多凄惨? “哈哈……”南宫烨听后又低笑出声,而且,这一次比方才的声音还要洪亮一些。 他家娘子怎地这般可爱? 冷焱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唉,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主子也就只有上次在拈花笑开张时才笑了笑,而今发笑却又是因着二少奶奶。 看来,二少奶奶还真是主子的笑星啊。 “主子,那樊少毅虽说是个侍郎,但是他却不是个一般人啊。” 南宫烨闻言,垂了眸,冷声吩咐道:“封锁毁灭一切线索,一定不能让人查到她的身上。” 虽然他知道她的娘子做起事来不会留任何痕迹,但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是。”冷焱应下后便颔首退下了。 …… 又过了几日,转眼已经到了九月底了,风乍起,夜乍寒,天也渐渐凉了。 这几日里,南宫烨虽然很忙,但是却不会太晚回府,回府之后便会来她的房间坐上一会儿,通过前一段时间的磨合与熟悉,二人之间的话语也多了不少,聊天的话题也是应有尽有,也会在空闲时在黄果树下一起下五子棋,日子过得融洽而和谐,只是少了一些该有的激情。 九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林瑾瑜本是坐在院儿里看这个时代的小说,玲珑却来报说丽嫔娘娘请她进宫一叙。 “丽嫔娘娘?”林瑾瑜听见玲珑的话后转眸看向玲珑:“她请我进宫做什么?” “说是为了感谢二少奶奶上次搭救婉清公主之恩。”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本想拒绝的,复又想,进宫倒也没什么,也可以顺道见一下婉清,遂命玲珑帮她换了身衣服,梳好发髻之后便出了门。 一出门便瞧见南宫烨坐在门外,他看了一眼林瑾瑜,说道:“娘子,路上小心。” 林瑾瑜点了点头,回道:“我进宫去坐坐就回。” 这事是玲珑来禀告的,南宫烨自然知道。 南宫烨又道:“带着玲珑一起去吧,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嗯,你不说我也是要带上她的。”玲珑这丫头看着也挺机灵,进宫带着她自然是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嘛。 南宫烨薄唇扬了扬,没有再说话,林瑾瑜便带着素鸢和玲珑入了宫。 入了宫之后主仆三人便直接去了丹霞殿,入了丹霞殿的宫门,林瑾瑜便见到丽嫔与纳兰婉清立在了宫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丽嫔见到林瑾瑜,脸上堆满了笑,她热情地上前来说道:“瑾瑜,本宫想要答谢你对清儿的救命之恩,却又不能出宫,便只能劳烦你走一趟了。” 林瑾瑜见丽嫔如此客气,摆手道:“娘娘哪里的话,我与婉清乃是朋友,您就是我的伯母,来看一看您,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该做的事。” 丽嫔身份低微,能够在这皇宫之中生存下去已属不易,这样温婉贤良的女子,林瑾瑜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呵呵,你这丫头,真会说话。” 立在一旁的纳兰婉清见到林瑾瑜却是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本与母妃说不用专程谢你了,可是母妃非要请你入宫一叙,母妃说她今日给我们下厨呢。” 林瑾瑜转眸看向丽嫔,说道:“这不太好吧?” 丽嫔虽说位份低了点,但是怎么着也是皇帝的女人啊,这么偌大一个皇宫,哪里需要她亲自下厨了? “无妨的,食材本宫也已经准备好了,你与清儿在这里聊一聊,本宫去厨房。”丽嫔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丽嫔离去之后,纳兰婉清便与林瑾瑜对坐而谈。 二人相谈甚欢,不多时便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一转眼的时间,丽嫔便命人将饭菜备上了桌。 几人落座,婢女们都伺候在侧。 林瑾瑜坐下之后转头对丽嫔说道:“娘娘,要不也让她们几个坐下来吃吧,您看怎样?” 她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来,是因着她觉得丽嫔这个女子人不错,只是不知在这件事上面,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丽嫔闻言点头道:“可以啊。”顿了顿便朝几个丫头招呼道:“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几个丫鬟闻言都摇头道:“奴婢们怎能与主子们坐在一起用膳呢?” 纳兰婉清闻言笑着道:“没事的,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林瑾瑜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就带个头一起吃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 在宣王府的时候,只要身旁没有南宫烨,她都会拉着玲珑坐下来一起吃,第一次时,玲珑死活都不肯,最后还是被素鸢给架着坐下来的,犹记得当时玲珑那张小脸,都快憋成酱紫色了。 素鸢这丫头跟着自己时间不长,不过,自己的这些规矩她也是懂的。 玲珑闻言看了看众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毕竟,这可是在皇宫里,哪能这么不分尊卑呢? 林瑾瑜见玲珑有些犹豫,遂站立起身带着玲珑入了座,如此,素鸢和其他两名婢女也跟着落了座。 丽嫔有着一手好厨艺,用完膳之后,林瑾瑜却是忍不住地夸奖了一番,丽嫔闻言笑得温柔。 喝完糖水之后,惠儿与丽嫔的婢女便起身收拾起桌子来,然而,当她二人一起身时却觉身子忽然软了下去。 “怎么了?”林瑾瑜最先发现,开口问了一句。 惠儿答道:“奴婢觉得身体乏力,头部有些眩晕。” 话音刚落,丽嫔与纳兰婉清也有同感,几人旋即扶住了额头,林瑾瑜与玲珑对视一番,玲珑叫道:“不好,方才的饭菜里落了毒。” 她真是失职,方才她应该跟着丽嫔去一趟厨房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丽嫔这里,也会遭人毒手? 现在该怎么办?她可是奉命来保护二少奶奶的,若是二少奶奶有个好歹,她真是无颜去见二爷了。 “谁落的毒?”林瑾瑜问了一声之后迅速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一探之下果真是中了毒,或许不应该称为毒,而应该称为蒙汗药。 这个蒙汗药药力很猛,此时也已经渗入血液,却是无药可解了。 二人还在说话之时,丽嫔几人早已晕厥了过去,玲珑想要趁着自己还未晕厥时将林瑾瑜带走,可是,刚一提起内力,她也跟着晕厥了过去,林瑾瑜此时也觉昏昏沉沉得很,她去到玲珑的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时,最终却是抵不住蒙汗药的药力晕厥了过去。 ……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旁似乎有人,那些人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叫个不停,那些讨厌的声音停下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拿了出去,然后便觉得有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这人是在给她把脉么? 为何要给她把脉? “恭喜林夫人,贺喜林夫人!” 朦朦胧胧之间,林瑾瑜听见有个人的声音响在耳侧,只是,那个林夫人三个字又是何解?她不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么?什么时候变成林夫人了? 这个人在恭喜谁? “恭喜?” 正思索时,林瑾瑜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怎么那么像那个讨厌的女人的声音? “林夫人啊,您的女儿这是怀孕了啊!老臣不应该恭喜么?” “什么?!你说她怀孕了?” 谢玉芳这一声惊吼震得殿宇的房梁似乎都要被她震跨了,而林瑾瑜终是在这一声惊吼之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眸,抬眸却见粉红色的帐幔,第一直觉便告诉她,这个床不是她平日里躺的那张床。 那么,这是在哪里? 记忆回转而来,林瑾瑜想起今日自己入了宫,又在丹霞殿用了膳,然后她就晕厥过去了。 对了,她中了蒙汗药! 林瑾瑜用手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坐起来之后一转头便瞧见了那个她万分不想见到的身影。 谢玉芳怎么在这里? 她的病好了? 谢玉芳见林瑾瑜忽然坐起,惊了一下,随后用手指着林瑾瑜再次问道御医:“王大人,您要不要再仔细地为她把把脉?你方才确实把出了喜脉么?” 开什么玩笑?南宫烨那个残废是根本就不能人道的,而今这个御医却说林瑾瑜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王御医闻言点头肯定道:“林夫人,老臣行医已经有三十余载,怎么可能把错脉?宣王二少夫人这脉象,分明就是喜脉啊!错不了!” 这个林夫人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她的女儿怀孕了,她还不高兴了么? 坐在床榻之上的林瑾瑜在听了御医的话后,眼眸睁大,只觉五雷轰顶而过,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御医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怀孕了?” 有没有搞错,她从来都没有跟男人圈圈叉叉过,这个御医居然说她怀孕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御医盯着林瑾瑜那副似要吃了人的模样,心下一万个莫名其妙,今日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怀孕不好么?真的就那么不好么? “宣王二少夫人,您……是真的怀孕了!” 王御医再度肯定的话语似激起了千层浪花一般,林瑾瑜瞬时觉得头脑被轰炸机炮轰了一个遍,登时混沌,本是明亮的天空也瞬时暗沉了下来。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题外话------ 我汗,肿么回事?肿么就怀孕了? 096 我能不能人道,你可以试一下的! 王御医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瑾瑜,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谢玉芳,一头雾水。[..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彷如平地惊雷,大脑死机了良久方才彻底清醒,一旦清醒,自己的手便不动声色地搭在了脉搏之上,探测之后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身体,此时的脉象却是怀孕,错不了! 可是,她怎么怀孕了,自己却不知道呢?她从来都没有与男人那啥过啊,怀孕一事又是从何说起呢? 不过,不管自己为何会出现怀孕的脉象,总之,今日这事,很明显是一个局! 不然,为何自己会被下蒙汗药,为何谢玉芳会出现?为何又会有御医给她把脉? 这一切地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听谢玉芳方才的口气,她好像也很惊讶,那个样子不像是作假,莫非设局的人另有其人?还是说,这出戏是谢玉芳自编自导自演的? 如果是她自编自导的,那么自己那怀孕的脉象又从何而来? 毕竟,自己的身子除了能探出喜脉以外,其他都是十分正常的啊。 这个设局的人心思非常缜密,而且,还具有一定的权势,不然又怎么可能在皇宫之中只手遮天呢? 不论这个设局的人是谁,这个人很明显是要坑害她,因为他知道南宫烨不能人道,是以,自己怎么可以怀孕呢?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人看来是十分可耻的事情啊! “林瑾瑜,我南临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你简直就是丢我南临的脸!” 正当林瑾瑜思绪翻飞时,却听见一阵严厉的声音在房间之中乍然响起。 而这个声音,林瑾瑜也是听过的,她便是南临皇后风雅茹的声音。 林瑾瑜越过谢玉芳看向了她身后的风雅茹,她怎么也在这里?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又凝眉四处观望了一番,发现自己竟是置身在一个装修极其奢华的殿宇之中,难道,她还在皇宫之中?玲珑呢? 立在殿宇之中的王御医在听见风雅茹的声音时转身请安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林瑾瑜怀孕了,而皇后居然说她不知廉耻?莫非,她腹中的孩儿不是宣王二公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林瑾瑜也太不知羞耻了!当真是丢尽了南临人的脸! 面对风雅茹的厉声苛责与蓄意辱骂,林瑾瑜秀眉皱起,回敬道:“皇后娘娘,我现在已经嫁去了东琳,即便我怀了孕,又与你何干?” 这些人未免太搞笑了,这些事又与她们何干?就算她要给南宫烨戴绿帽子,那也只是她与南宫烨之间的事,就算有外人一定要横加干涉,恐怕也仅有南宫澈和南宫浸有这个权力吧? 她们未免管得太宽,未免太过嚣张了! 话音落下后,谢玉芳旋即上前一步,伸手指着林瑾瑜的鼻子便开骂道:“你这丫头,莫非出了嫁就忘了本么?你不要忘了,你总归还是我林府的人,本夫人是你的嫡母,出了这等污秽的事,本夫人自然有权力管这件事,不然,我林府的脸面要往何处摆?” “哦?”林瑾瑜娥眉挑了挑,看向谢玉芳,一点也不急迫也不担忧地讽刺道:“林夫人这时就认为我是你们林府的人了么?当你将我嫁给南宫烨时,你又将我当成过你林府的人么?” 这个狠毒的谢玉芳,她设计陷害她嫁给南宫烨时,她是恨不得将她踢出林府,而今出了事,她却又在这里叫嚣着自己是林府的人? 她以为她是谁? “林瑾瑜,你放肆!我是你的嫡母,你怎可如此对待长辈?”谢玉芳双眼差不多都快瞪出来了,而今殿里除了风雅茹以外,还有御医和不少的宫女与太监,这个贱丫头竟敢如此放肆地跟她讲话,还叫她林夫人,她简直太放肆了! 林瑾瑜唇角一扬,冷哼道:“得了吧,你少在这里唱戏了,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宣王府的二少夫人,论身份地位,却是在你之上的。” “你……”谢玉芳指着林瑾瑜的手颤了颤,随后手一挥,命令道:“来人!你们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本夫人绑了!她不守妇道,即刻将她浸猪笼沉江底!” 她必须趁着南宫烨还未进宫之时将林瑾瑜这贱丫头给惩办了,如此,方可解除她心头的气愤,只要她一想到珍儿成亲那日所出的丑,她就恨不得将林瑾瑜这死丫头给撕碎了! 谢玉芳的话音落下后,殿内的众人将目光放在了风雅茹的身上,当他们见到风雅茹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蜂拥而上朝床榻处奔了过去。 林瑾瑜看着朝她涌来的众人,此刻的她功力还没有恢复,身体比较软,若要与这些人打斗是万万打不过的,但是,不管怎样,她也断然不能让这些人随意绑了去。 “放肆!我乃东琳宣王二少夫人,你们谁敢绑我?你们这是藐视东琳的皇权!”面对众人的蜂拥而至,林瑾瑜提了提声音朝众人厉喝出声。 她的声音威严而具有震慑力,众人一听,那上前的脚步竟是就这般地乖乖止了步,他们着实被林瑾瑜的气势给吓住了。况且,那东琳皇权几个字也着实吓人,毕竟这二少夫人是东琳皇帝赐的婚。 谢玉芳见众人停了脚步,又命令道:“你们究竟是拿的谁的俸禄?你们想反不成?还不上前将她给绑了?” 一句威胁的话语之后,众人又起步上前朝林瑾瑜扑了过去。反正那东琳的皇帝远着呢,现在面前是南临的皇后,如若他们不听话,立马就会被处斩,如此,还是上前去抓吧。 “慢着!” 然而,当众人的手臂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半分衣角时,却听大殿之中缓缓传来了一阵低沉似鬼魅般的声音。 众人只觉凉风嗖嗖刮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他们顿住脚步回头望了过去,但见宽大的殿门处,一名男子缓缓而来,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身上穿着纯白的衣衫,那样子,看着竟是十分地像鬼。 “咝――”众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惊骇。 南宫烨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将在场的人吓坏。 谢玉芳在见到南宫烨出现时,眼眸眨了眨,这个人怎地这么快就进宫来了?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抬眸凝望而去,但见殿门处的男子鬓前的发丝飞扬,隐有透亮的光泽,显然是被汗水打湿的,看他这个样子,当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不然那发丝怎地都飞了起来? 只是,他怎地来得这般地快?现在的时间离她出事也不过半个多时辰,从宣王府到皇宫禁城,坐马车都要一个半时辰,他莫非是飞来的?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之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黑纱,那黑纱之下暗藏的杀意,冷冷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尔后,扬起薄唇慢慢说道:“你们谁敢绑我的爱妻?” 爱妻?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秀眉于不经意间挑高了些许。 谢玉芳闻言指着林瑾瑜的鼻子说道:“她怀孕了,她红杏出墙!如此不贞不洁的女子不该浸猪笼沉江底么?” 怀孕了?! 这几个字让南宫烨的手情不自禁地抠住了手柄,他的娘子怀孕了,却是别人来告诉他的,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烨,自从认识南宫烨以后,她就从未将南宫烨看清过,当然,这里面绝大一部分是她的责任,他在成亲后第一夜就要对她坦白,而她却无情地拒绝了,她承认,她从未用心去读过这个男子,以至于,她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了表面之上。 自从结婚以后,南宫烨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她与他的最深接触也仅限于浴房中的那一个吻,而今出了这档子浑事,南宫烨他会怎样想? 他会以为自己真的红杏出墙了么? 林瑾瑜心中思绪杂乱,她的脑中冒出了很多种想法,也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南宫烨会说什么话,然而,当南宫烨那句话说出口时,她仍旧被他惊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南宫烨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悠悠地抬起了头,先是看向了谢玉芳,尔后看向了风雅茹,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脸颊之上,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慢慢说道:“她怀孕了又怎样了?只要是她怀的,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 南宫烨的话语当真可谓晴天霹雳,震翻了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林瑾瑜。 可是,那震翻了全场的人在说完了这句话时,却是仍旧风轻云淡,似是自己方才只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语而已。 立在南宫烨身旁的冷焱,虽然已经对自己的主子十分免疫了,可是,今日这话也确实惊骇了一些。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玉芳瞪大眼睛盯着南宫烨,心中瞬时愤怒直起,就这么一瞬间的怒气攻心,她竟是头一偏朝旁闷出一口血来。 这个南宫烨,他究竟在说什么?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她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不仅不在乎,他竟是还要替别人养孩子么? 真是气死她了! 风雅茹听了南宫烨的话,也觉震撼无比,她只觉得南宫烨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连这种疯话都说得出来,他竟是任由林瑾瑜给他戴绿帽子么? 而那王御医也因着这话震惊不已,这个宣王二公子,果真是个人才啊! 林瑾瑜凝眸望向了南宫烨,心中忽而涌出一股热浪,南宫烨,他当真这般相信她么?如果她真的怀了孕,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的么? 谢玉芳擦干了唇角的血渍,她盯着南宫烨吱唔道:“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宫烨轻声慢笑道:“本公子怎么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本公子的娘子,本公子想要怎样都行,这又关你们什么事?” “你……你……”谢玉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男人,他被人戴了绿帽子,是真的不在乎么? 南宫烨转眸睨了一下众人,见众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遂开口说道:“如若你们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本公子便要接走娘子了,我家娘子认床,本公子怕她在这里休息不好,毕竟,她也是怀有身孕的人……” 话语落下后,南宫烨竟是施施然地朝林瑾瑜而来。 林瑾瑜傻愣愣地看着那缓缓而来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仿似有千万个人在她耳旁叫嚣一般,让她上下起伏的心跳难以平静。 南宫烨行至林瑾瑜的跟前儿,随后朝她伸出了手,微笑道:“娘子,我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回家…… 南宫烨,他…… 林瑾瑜愣了半晌,方才将手交到了南宫烨的掌心之中,他的大掌干燥适中,不冷也不热,让她握着竟是十分地心安。 南宫烨握紧了她的手,他发现,她的掌心一片濡湿,且十分地凉,他微微带着她的手朝自己用了用力,林瑾瑜便站起身来,随后跟在他的身旁与他一道出了宫殿。 风雅茹与谢玉芳傻傻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她们永远也没有想到,本来是一个很好惩治林瑾瑜的事件,得来却是如此的结果。 那个南宫烨,他是爱上林瑾瑜了么?竟是对她这般地好?但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不是好得也太离谱了? 如此,她们这步棋是不是算是彻底走错了? “唔……”谢玉芳盯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终是一个没忍住,又闷出一口血来,随后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玉芳!” 寝殿之中,瞬时乱成了一团。 …… 豫章王府内。 纳兰睿浈用完午膳之后便在书房之中练字,他将狼毫笔蘸满了墨汁随后在桌子上铺平的宣纸之上写了一个字“谋”。 那个字力透纸背遒劲飞舞,可见落笔之人内力的深厚。 刚刚写完那个字,黑色墨汁印着光亮的痕迹,微微有些刺眼。 “主子,属下有事禀告。”赵靖立在书房门外,敲了三声之后便恭敬地说道。 纳兰睿浈放下手中的狼毫,说道:“进来。” 赵靖得令之后躬身进了房间,在他身旁颔首道:“主子,林瑾瑜被南宫烨接回宣王府了。” “什么?”纳兰睿浈闻言,本就阴鸷的眸中更添了一份暗黑的色彩,他问道:“南宫烨竟是这般快速就进宫去了?” “对于这事,属下也觉得奇怪,按道理说,他一个东琳人,不该这么迅速地就知道南临皇宫里的事情。” 纳兰睿浈点了点头,道:“很显然,在南临皇宫之中,有南宫烨的人,那人或许是他父王的人,或许是他自己的人,总之,南宫烨这个人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般软弱。” “属下也这般想。” “这事你即刻去查一下,看看究竟在这皇宫之中谁是南宫烨的人。” “属下遵命。” 纳兰睿浈眼眸眯了眯,随后又问道:“他知道林瑾瑜怀孕后是个什么反应?” 赵靖回道:“他说只要是林瑾瑜怀的,是谁的种有什么关系。” “什么?!”纳兰睿浈蹙眉看向赵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上竟有这样的男人么? 自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说出这样的话? 赵靖见纳兰睿浈不信,便又说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在听见他这句话时都惊住了,尤其是谢玉芳,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哼!”纳兰睿浈冷哼一声道:“谢玉芳这是自作自受,不过,她在那个林府里生活了这么久,却不知道林瑾瑜是个这么厉害的女人么?” 如此说来,谢玉芳也太无知了一些,她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换了他,那么,他早就将林瑾瑜杀死以绝后患。 林瑾瑜可真是厉害啊,上一次他在东琳设的那一计居然被她给化解了,从未知,一个女子居然也懂仵作的知识,并且,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自己的冤屈洗脱的,他还为未可知。 总之,就是那一次,便让他对这个女人加深了印象。 尔后,又在赌坊见到她,他便命赵靖去查了缘由,原来,她在赌坊里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小小少年,那个少年只是拈花笑里的账房而已,她却为了那个少年,不仅借他之手惩处了那个少年的父亲,居然还借萍儿之手除去了樊少毅。 世人皆不知,樊少毅乃是他的心腹,而今被林瑾瑜除去了,那么皇城守军便又失去了一些,那天夜里,他去找樊少毅商量事情,不想却见林瑾瑜来救人,她把人救走了不说,居然还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便谋划起与这个女人相遇的事来,甚至不惜派死士前往宣王府查探她的武功招数。 查樊少毅死因时候所有的线索都被人断了,如若不是他知道前情还真是查不出这件事是林瑾瑜做的。 那个封锁线索的人又是谁,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手法。 赵靖闻言,回道:“林瑾瑜自出生起就被林振青赶到相府后院儿去生活了,她们母女二人在相府的日子跟奴仆差不多,许是这许多年来韬光养晦,是以才造就了林瑾瑜如今的状态。” 狗急了都要跳墙,更遑论人呢? 在这么多年阴谋诡计之下活下来,若是不会些护命的东西又怎么能生存下来? 纳兰睿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林瑾瑜,她设计杀害了樊少毅,便算是与本王结了仇,而本王这个人,平生最喜欢与人玩斗智斗勇的游戏了,林瑾瑜,本王期待她的到来!” 按照他最近对林瑾瑜的了解,这个女人回去之后定然就会彻查所有的事情,而他,也一定会透露一些蛛丝马迹给她,他会在豫章王府等她到来,请她入瓮。 人生第一次,他对女人感了兴趣,这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个奇迹? 如是想着,纳兰睿浈薄唇微弯,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腾腾腾――” 书房之中的两人正沉默凝思时,却听书房外又有人敲起门来。 纳兰睿浈转头道:“何事?” 门外来人是曲念湘的婢女悦儿,闻言她回道:“王爷,王妃在房中备了糕点,想请王爷过去用一些呢。” 纳兰睿浈听后,剑眉蹙了蹙,自成亲以来,他就没有在湘儿的房间中就寝过,那丫头每次见到他,眼眶里都有眼泪在不停地打转儿,不是他不怜香惜玉,而是,他对女人的眼泪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无论她们怎么地娇羞与柔弱,他却仍旧可以视而不见。 或许,只有像林瑾瑜那样的男人婆才能提起他的兴趣? 一想到林瑾瑜,纳兰睿浈又扯了扯薄唇,随后扬眉说道:“本王这就过去。” “是,王爷。” …… 紫尧城内,从皇宫之中通往城门的大街之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林瑾瑜与南宫烨并排坐在马车之中。 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南宫烨便没有再握住林瑾瑜的手,林瑾瑜正襟危坐,一双手浸满了汗水,放置在了膝盖之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啥,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坏事,完全不用这般心虚,可是为何她的手心却要一直不停地冒汗? 那样的感觉仿似她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从皇宫回去宣王府,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在这三个小时里,在如此密闭而狭小的空间之内,她总不能一直不跟南宫烨说话吧? 林瑾瑜微微转了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他的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味,厚重的黄金面具挡住了他的容颜,让她瞧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他应该很愤怒吧? 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说怀孕了,孩子他爹还不是他? 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吧? 如今他不开口说话,是在等她的解释么?方才在殿内说的那些话,他只是为了将她顺利带走才说的么? 其实,他的内心是十分介意的? 如此,她是不是应该先说话,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怀孕? 呃……这样的话,他会相信么? “南宫烨……”林瑾瑜在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之后终是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了林瑾瑜,他薄唇抿紧,没有说话,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林瑾瑜,何事。 林瑾瑜看着他,说道:“南宫烨,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有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说。”南宫烨薄唇动了动,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南宫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怀孕,但是,我真的没有跟其他男子……”林瑾瑜以为自己是个现代人,想要说出这样的话语应该十分简单,可是,话到嘴边却也觉得尴尬,竟是生生地顿在了这里。 南宫烨眼眸微扬,问道:“没有跟其他男子什么?” “我真的没有跟其他男子那啥那啥……” 汗,她可以用英文来表述么?还有,南宫烨他是故意的么?为何偏偏问这么一句?她就不相信,他听不懂她话中含义了! 南宫烨微微蹙了蹙眉,反问道:“那啥那啥?” “呃……”林瑾瑜脸色有些僵硬,吱唔了半天终是暴了一句:“就是嘿咻嘿咻啦!” 南宫烨眼眸微瞪:“嘿咻嘿咻?” 如果说方才是装听不懂的话,那么这一次,南宫烨是真的没有听懂。 什么叫做嘿咻嘿咻? 林瑾瑜见到南宫烨有些茫然的神情,真是有撞墙的冲动,她转眸对着南宫烨说道:“就是钻木取火运动?你不知道么?啊?” 钻木取火? 南宫烨又是一愣,随后脑中就出现了钻木取火的图像场景,他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 可是,虽然很贴切,她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来形容呢? “你还不知道啊?” 南宫烨此刻的神情在林瑾瑜看来就是他仍旧不懂,她盯着南宫烨,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果然这种话题是不能跟不能人道的人讲啊。 这完全就是鸡同鸭讲,他大爷的听不懂啊听不懂! 她真是伤不起啊! 林瑾瑜有些炸毛,掳了袖子准备再说,岂料,这个时候,马车居然一个急刹,而她本就侧着身子在对着南宫烨讲话,如此一个急刹,她身形不稳,便整个地扎进了南宫烨的怀抱之中。 头部撞击在了南宫烨坚实的胸膛之上,有那么一瞬,林瑾瑜觉得他的胸膛完全就是铜墙铁壁,不然撞这么一下怎么就有些晕了呢? 女子发丝上的清香萦绕鼻端,南宫烨垂眸见到面前这个投怀送抱的女子,薄唇几不可闻地扬了扬。 林瑾瑜的头晕了一下便很快地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南宫烨的怀里,如此,她便想要伸手去推开南宫烨。 然而,南宫烨的手臂就在这一刻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腰身,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南宫烨……”林瑾瑜见南宫烨揽住了她的腰身,便想抬起头来询问他。 “不要动。”南宫烨见她的脑袋动了动,便又叫她不动。 林瑾瑜乖乖地没有动,她的脸庞吻在他的胸膛之上,眼眸垂下,入眼的是那洁白衣衫上淡淡的暗纹。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南宫烨抬起手,绕过她的背部放在了自己的衣襟之上,这个动作之后,林瑾瑜与南宫烨之间维持的动作十分地暧昧,因为此时此刻南宫烨的双臂将林瑾瑜圈在了怀中。 “你的发丝缠在我衣襟上的盘扣之上了,你等一等,我给你解。”南宫烨说话之时胸口起伏,林瑾瑜贴在他的胸口之上,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跳动都那么的有力。 他暗哑的声音穿透胸膛蹿入了她的耳中,竟是在她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一刻,林瑾瑜听到自己如雷捣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声撞击着她的灵魂深处。 南宫烨看着身前这个乖乖地匐在他胸口上的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地为她解开那缕缠绕在他盘扣之上的秀发。 林瑾瑜心情有些躁动,隔了一会儿便问道:“南宫烨,你解开了么?” “还没有。” “哦。” 没有解开的话,那么她就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林瑾瑜又抬头问道:“还没有解开么?” 南宫烨悠悠地答道:“娘子,都叫你不要动了,又多了一缕头发缠了上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这样的姿势很酸呢。” 这种姿势保持久了她得颈椎病可怎么办? 但是,还没有解开的话,那就只能等了,总不能硬扯下来吧?那是她的头发啊,也很疼的啊。 马车缓缓前行,又过了一阵子,林瑾瑜再次问道:“南宫烨,你绣花呢?怎么还没有解开啊。” “快了……”面对林瑾瑜的焦急,南宫烨似乎有些怡然自得? 快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 南宫烨的这个快了到底是多久? 到底是多久?简直久到林瑾瑜根本不能想象。 因为这厮足足给她解了两刻钟方才将她的头发全部解了开来。 并且,他的这个解开不仅仅是将缠绕在盘扣上的头发解开了,他还将林瑾瑜所有的发髻都解开了。 如此,当林瑾瑜再度离开他的怀抱时,便是一头乌黑亮泽的墨发倾斜流转而下铺陈在她的玉肩之上。 南宫烨凝眉看着眼前墨发披呈而下的女子,薄唇微微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林瑾瑜的发髻全部被南宫烨散了开来,她蹙着眉头怨怪道:“南宫烨,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居然把我整个头发都给弄下来了。” 南宫烨闻言,笑了笑,回道:“我可以给你梳,我很会挽发的。” “啥?”林瑾瑜似乎有些没有听懂南宫烨的话,他方才说啥?要给她挽发? 挽发啊,呃,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挽发……”南宫烨说话之时,竟是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一下林瑾瑜乌黑亮泽的秀发,那样柔滑的感觉彷如丝绸一般,服帖而柔软。 她这个人若似她的发一般柔顺,该有多好? 可是,如若那样的话,她又怎么会是林瑾瑜呢? 头发被南宫烨的大掌触碰了一下,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耳朵旁的肌肉有些麻麻的胀胀,忽然之间,她就觉得马车之上的氛围有些尴尬了。 她清了清嗓音,再度澄清道:“南宫烨,反正方才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她做事从来不需要对别人解释,对待南宫烨,她已经破例了,只因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触及到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南宫烨闻言,收回了抚摸林瑾瑜秀发的手,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反问道:“我方才的表现看着很像不相信你么?” 如若他不相信她,他会这般急切地进宫么?他会冒着暴露自己在皇宫中线人的危险来保护她么? “呃……”南宫烨的话让林瑾瑜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是呵,从方才他进殿开始,他就一直在维护她,莫非,他相信她?他竟是这般地相信她? 如若相信她,为什么自上了马车之后他就没有说话?她还以为他在生气呢。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慢慢说道:“你是我的娘子,我定然会信你的。” 林瑾瑜闻言,心尖颤了颤,回望着南宫烨,他这样的话语是在对她许诺么?他会一直相信她的么? 是么? 马车之内,静默了一会儿,林瑾瑜蹙了眉,有些想不通,遂另起话头:“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我的脉象怎么就会呈现出喜脉呢?” “你的身体还有其他的不适么?” 林瑾瑜摇头道:“正是因着我的身体没有其他的不适,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这个世间怎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南宫烨闻言,薄唇微抿,似是在思索这件事情。 须臾又问道:“我听说纳兰婉清还有丽嫔都晕厥过去了?”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虽然从这件事情看来,她俩的嫌疑最大,但是,凭我的直觉,这事应该与她二人无关,她们应该只是被人利用了。” “娘子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你此次被暗算,最终目的不过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怀孕了而已,这是想要破坏娘子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 林瑾瑜侧眸睨着南宫烨,他的眸色幽深若潭,雕刻般的薄唇抿在一起,她秀眉挑高了一些,又看了看他脸上的黄金面具,随后眼神竟是不由自主地滑向了他的双腿之间,因为坐在马车之上,他双腿之间的袍摆有些微微垂下,形成了一个蜿蜒的弧度,他的衣衫乃是丝绸制成,此时在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之下泛着旖旎的光束。 南宫烨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自成亲以来,她时常会去猜想,南宫烨不能人道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这样的话语根本就不用问,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如今南宫烨的这一番话语不正好说明了这事么? 南宫烨乜斜着眼眸看着林瑾瑜,当他瞧见她竟是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时,眼眸微眯,似是在猜想她到底在看什么。 林瑾瑜眼眸微微眨了眨,盯着他腿上的衣摆,心中竟是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呃,那个本是垂下的衣摆到底会不会支个小帐篷出来? 南宫烨,他到底能不能人道啊? “南宫烨,你真的无法人道?” 本来,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着的,可是,林瑾瑜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还浑然未觉自己说了一句多么经典的话,竟是就这般地深深地凝睇着南宫烨,似是要问出一个结果一般。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眸中那抹明显的探究色彩时,薄唇微扬,笑着回道:“娘子,我能不能人道,你……其实可以试一下的……” 原来,她方才一直将眼眸放在那里的啊…… 轰隆隆―― 南宫烨的这句话语一出,林瑾瑜只觉晴天霹雳,头顶之上一道闪电划过,一阵闷雷劈了过来。 她忽然之间耳闭起来。 她方才问了什么?南宫烨又答了什么? 天啊!她疯了么?她居然在想他的衣摆处会不会支个小帐篷?她是色魔吗?她不仅是个色魔还居然不知廉耻到竟是张口问了南宫烨能不能人道这事。 而南宫烨这厮……这厮居然说其实是可以试一试的? 试一试? 试一试? 这三个字就似魔咒一般一直回旋在林瑾瑜的头顶上方,怎么驱赶都挥之不去。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石化,愣愣地盯着南宫烨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心里觉得尴尬,她的耳根子都已经红透了。 她恨不得就此打个洞从马车内钻出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还好,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下,林瑾瑜惊了一下随后赶紧起身掀帘出了马车,那慌乱的速度让坐在马车之上的南宫烨微眯起眼眸,扬起了唇瓣。 林瑾瑜急冲冲地跳下了马车,脚下有些不听使唤,下了马车之后便一路神游地回了莫言轩。 * ------题外话------ 小鱼儿,你肿么可以把视线放在那个地方捏? 097 不能人道的他,有反应? 入了莫言轩时却见云思辰竟然立在了轩中的那颗榕树之下,自听雨的事后,她便鲜少见到他,而今他又换回了蓝色的衣衫,只不过,他的身影更是显得落寞与萧索,这一种感觉似乎从未在云思辰身上瞧见过。舒殢殩獍 其实,他也挺悲哀的,他纵然喜欢游戏人间,却是对真爱懵懂不知,以至于痛失所爱,却又在迷乱之际伤了另一个女子的心。 他恐怕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受到爱情之殇吧? 林瑾瑜一回到轩中,素鸢便走了过来,唤了一声:“小姐。” 云思辰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到跟前儿便揶揄起来,脸上的愁云惨淡消散而去:“小鱼儿,恭喜贺喜啊……” 恭喜贺喜? 林瑾瑜眼角发颤地看向云思辰,这个人,他的脸部神情怎么可以变换得如此之快,方才还落寞的他怎么转瞬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素鸢闻言看向云思辰,说道:“云少庄主,您恭喜小姐什么啊?” 云思辰笑着瞄了一眼素鸢,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林瑾瑜的身上,贼贼地笑道:“你家小姐有身孕了,爷不该恭喜么?” 这个世间的事真是新奇啊,自从遇见了小鱼儿,真是什么事情都能遇见,今日可好,居然从宫中传来小鱼儿怀孕的事。 人生果真就如折子戏一般,一场落幕一场又起。 “什么?!”素鸢闻言忙地抓住林瑾瑜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小姐,云少庄主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您怀孕了?” 小姐怀孕了?那可真的是一件喜事啊。 林瑾瑜微微转头凝着素鸢,刚要开口说话,素鸢却雀跃道:“小姐,素鸢恭喜小姐啊,姑爷应该很高兴吧?” “这个小丫头……”云思辰闻言,本是笑着的脸竟是瞬时僵直起来。 这个丫头怎么回事啊?怎地这般不灵光呢? 林瑾瑜听后则是一头黑线,她似乎忘了这事了啊,素鸢貌似不知道南宫烨不能人道啊…… 这到底是一个多么大的乌龙? 她该怎么跟素鸢解释? 一想到解释,林瑾瑜的头就痛了起来,转眸便睨着云思辰给了他一个狠狠地眼刀,云思辰在接受到林瑾瑜的目光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猜到了原来素鸢那丫头不知道烨的事啊。 这丫头,怎么能够这么单纯? “小姐,您的脸色怎么不好?是脉象不好么?需不需要开点药安一下胎?”几人正僵直之时,素鸢又开始说了起来。 云思辰闻言,额头便又黑了一些,刚想着是不是应该对这个小丫头普及一下男女知识时,却见南宫烨已经进了莫言轩。 素鸢一见到南宫烨就转身去到他跟前儿颔首恭喜道:“奴婢给姑爷贺喜了。” 说话之时一脸的喜庆,那样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啊。 林瑾瑜在听见素鸢的话后身体再度石化。 云思辰本想拉住素鸢,结果这丫头跑得贼快,他还未伸手,她居然已经将话说了出来了。 “你这丫头!”云思辰瞟了一眼南宫烨之后便开口唤了一声。 南宫烨看了一眼云思辰,淡然地对素鸢说道:“你家小姐没有怀孕,只是脉象呈现出怀孕的迹象而已。” “姑爷您说什么?”素鸢愣了愣随后转身去到林瑾瑜身旁,问道:“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云思辰睇了一眼南宫烨,眼眸转了转,脸上的神色恢复成严肃状态,他去到林瑾瑜的身旁,说道:“我给你把一下脉。” 他就猜到这事定是有什么隐情,究竟又是谁要暗害小鱼儿? 而且这一次,手段明显比谢玉芳之流的要高出太多,到底是谁呢?又是用了一种什么样的手法呢? 林瑾瑜将手伸了出去,云思辰搭了三根指头在她的脉搏之上,一旦搭上,修眉便蹙在了一起,须臾便撤开了手问道林瑾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鱼儿的脉象显然就是喜脉,并且,除此以外,她的脉象没有其他任何的不对。 听烨的口气,小鱼儿当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烨的事情,那这喜脉一说又是从何说起? “我也不清楚。”这事发生的突然,她现在脑中还有些发热,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得等一下冷静之后再细细想来。 云思辰转身看向南宫烨,建议道:“要不去问问大师兄?” 大师兄行医已经三十几年了,走过的路都比他行过的桥多,况且,有一些医术上的东西在二十几年前就消失了,他是晚辈,在处理这些东西上面,会有许多狭隘之处的。 南宫烨眼眸微眯,思索片刻后点头道:“也好。” “大师兄?”林瑾瑜听见云思辰要带她去找他的大师兄时,问道:“他在哪里啊?” 云思辰的大师兄,又是何方神圣?如果去找他的话,是不是又要长途跋涉? “他在哪里?”云思辰听闻又看向南宫烨,问道:“大师兄在哪里?” 林瑾瑜见状眉头拧成一团,云思辰脑袋秀逗掉了么?他大师兄在哪里为什么要问南宫烨。 南宫烨想了想,回道:“应该在府里,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林瑾瑜的眼眸狠狠地眨了两下。 在王府里?云思辰的大师兄在王府里? 为什么她一直不知道王府里还住着云思辰的大师兄?她只知道云思辰的三师兄是南宫熤,那他大师兄又是谁? “娘子,我们去清风阁吧。” “清风阁?那不是父王的院落么?” 云思辰实在忍不住地解惑道:“对啊,你父王是爷的大师兄,你不知道么?” 什么?! 南宫澈是云思辰的大师兄?而南宫熤是云思辰的三师兄? 那么,南宫澈岂不是也是南宫熤的大师兄? 这辈份……得有多混乱啊。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啊? 林瑾瑜一头雾水外加一头黑线地跟着南宫烨与云思辰去了清风阁。 南宫澈居住的这个院落就如它的名字一般,清爽而别致,阁内的东西并不奢华,成熟中带着内敛,穿行而过,却又能够闻见竹子清冽的芬芳,这个院落给人的感觉就似甘雨一般滋润,就如南宫澈这个人一般。 到得清风阁时,南宫澈正在书房研读兵书,瞧见几人过来便放下了兵书,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在扫过林瑾瑜的脸庞时却是微有收敛。 林瑾瑜知道,南宫澈不太喜欢她,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因着她是林府的人,二来则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儿子不够好。 这个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每个当父母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 虽然南宫澈不太喜欢林瑾瑜,但是,他到底是一个沉稳而内敛的男子,是以,不会像白菁华那般做什么说什么都喜形于色。 南宫澈已然知晓宫中的事,见众人前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一起前来,可是有事要问?” 云思辰率先开口道:“大师兄,这个世上哪有事情能瞒得住您?您就帮师弟解解惑吧……” 南宫澈朝他微然一笑,随后眼眸滑过南宫烨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身上,他说道:“你将手伸出来父王为你把把脉。” 林瑾瑜听话地伸出了手,南宫澈把脉之时,俊眉微微敛在了一起,隔了一会儿便撤开了手。 南宫烨看向南宫澈,问道:“父王,怎样?” “从脉象上看来确实就是喜脉。”说道此处,南宫澈顿了顿,凝着南宫烨没有说话。 南宫烨见父王盯着自己瞧,便说道:“娘子她没有怀孕。” 此语一出,南宫澈便明白了,随后他掀袍坐在了椅子之上,问道云思辰:“辰儿,你可曾听说过西玥北疆的巫术?” 云思辰闻言,眼眸微眯,问道:“巫术?你是说那种神鬼之类的东西么?这个世上真的有?” 南宫澈点了点头,回道:“其实,在西玥北疆一直流传着巫术,他们最鼎盛的时候是三十多年前一位大祭司在位时,那是巫术盛行的时代,二十几年前,你无痕大伯当了西玥的皇帝之后说是巫术会霍乱人心,便将巫术给灭了,除了祭司以外,其他人都不允许使用巫术,不想,二十几年之后,巫术竟然又重现江湖了,看来,二十几年前的那一次剿灭兴许还存留着亡部。” 娓娓道来的这一段历史之中,南宫澈刻意引去了一些恩怨情仇,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解除巫术的诅咒,而非将那些恩怨情仇说给这些孩子们听,这些事毕竟已经成为了久远的历史,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知道这些了。 林瑾瑜是现代人,现代人因为有了百度大叔,所以,知道的事情自然比较多,对于巫术她是却有耳闻,是以,也没有太过惊奇,不过,她却对南宫澈口中的无痕大伯比较感兴趣,那人可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 “父王,按照您的意思,娘子她有可能是中了巫术的诅咒么?” 南宫澈点了点头,道:“既然无法从其他方面找出原因,那么……唯有这一条了。” 他也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推测,可是其他又想不出什么原因,如此,便只有这一条了,有了这样的线索总比没有好。 “那么这个巫术又是如何到得她身的呢?” 南宫澈回道:“一般会有几条途径,一是通过生辰八字,二是通过人体的血液,无论用何种途径,都要用下咒之人的血来作为引子方能起效。” 生辰八字?人体血液? 林瑾瑜在听了这两点之后眼眸转动,思索起来,她的生辰八字怕是只有十三年前那个神秘的女人知道,除非是那个女人给她下的咒,否则,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其他人可以通过这个途径来下咒语,然而,这个女人已经销声匿迹十三年了,这一条应该可以否认。 如此,便只剩下第二条。 通过血液的话,这个途径可就比较多了,吃的食物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食物,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在宣王府用的膳,除却两次,第一次就是与婉清在抚仙湖吃了南瓜凉糕,第二次就是在婉清的宫殿里吃的那顿饭,两次都与婉清有关。 莫非,此事还是与婉清有关? 来到异世之后,婉清一直对她比较好,是以,对于婉清,她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的,而今,终是因着这放松警惕而出了事么? 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婉清会害她,她没有任何动机啊! “父王,娘子她被下了咒,会有什么后果?”对于南宫烨来讲,最让他担心的便是这一条了。 南宫澈听后,眉头蹙了蹙,回道:“倘若不解除巫术,那么……她终身都不能受孕。” “什么?!”云思辰闻言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惊叹:“终身不孕?” 说话之时,手掌紧握成拳,捏得咯咯作响。 林瑾瑜听后,心里也凉了一截,为何会心凉并非因着她害怕,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心凉,她是一个女人,现在有人来告诉她,她有可能终身不孕,她会无动于衷么? 只是,她不能怀孕,云思辰做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关他什么事? 南宫烨闻言,凝眸望向林瑾瑜,愤怒的眸中泛起一抹痛惜之色。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这般对待他的娘子?想死不成?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当她瞧见南宫烨眸中的那抹痛色时,心中微微一暖。 只是,而今这是什么意思?南宫烨不能人道,她又无法怀孕,如此,他们二人还真算得上是绝配了! 南宫澈眼眸扫了扫众人,说道:“对于巫术,本王了解的也不多,不过,你们莫要太过担心,凡事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本王正巧也要去一趟西玥,待本王去北疆查探一下之后再来解决此事。”说罢,又朝南宫烨说道:“烨儿,你莫要担心此事,父王会尽全力去解决的。” 活了四十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多大的苦难不也挺过来了么? 而今看见这些孩子们,不禁就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其实,只要心中有那一份执念,什么苦都是可以熬过去的。 他看得出来,烨儿很是在乎这个林瑾瑜,如此,他这个做父王的多操一些心又有何妨呢? “好的,父王。” 林瑾瑜听了南宫澈这一席话,又见他安慰起南宫烨来,又想起方才云思辰那惊天一吼,莫非……南宫烨不能人道是假的?他能人道? 倘若南宫烨不能人道,倘若她这一生又一直与南宫烨待在一起,那么,她不能怀孕又有什么关系?解不解决又怎样呢? 这几个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南宫烨不能人道的传言是假的! 既然能人道?怎会整个东琳的人都说他不能人道? 这样的传言他都能够忍受? 为什么? 屋里站着的几人都是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方才一些言语过后,一些事情也就顺其自然的解决了。 云思辰立在屋子中央,自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着林瑾瑜的面色。 这个蠢丫头,莫非当真相信那个不能人道的传言么?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讲,而今出了这档子事,虽说不是什么好事,后果也许还很严重,但是,烨不能人道一事,在这个丫头面前也算是不攻自破了。 林瑾瑜在自我推测出这么个结论之后便一直思考着南宫烨为何不澄清不能人道这一事。 他就这么不在乎别人的言语么? 由于思索得太过认真太过用力,以至于她竟是浑浑噩噩地跟在了南宫烨的身后回到了莫言轩都不自知。 “娘子,你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 南宫烨忽然而出的一句话惊起一滩鸥鹭,林瑾瑜脚下一个趔趄竟是朝前摔了过去。 “娘子!”南宫烨惊了一下,瞬时移动轮椅奔了过去。 林瑾瑜脚下一扭,朝前扑了过去,南宫烨来的及时,林瑾瑜这一扑便扑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人呈半蹲姿势,脸颊蹭在了南宫烨的右腿上,而她的右手却好死不死地摁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不好意思!”林瑾瑜有些尴尬。 由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摁在了哪里,林瑾瑜的小手便动了两下,打算撑在那里站立起身。 她这一动不要紧,关键是坐着的某人身体忽而就僵硬起来,被林瑾瑜摁住的那处似乎也起了反应? 林瑾瑜想要站立起身的姿势也因着某人的反应而僵直在了那里。 那个……那个……是怎么回事? 林瑾瑜心跳猛然加速,如雷捣鼓,她眼眸微转睨向了某处,身上的肌肉全部僵直。 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汗,她怎么这么会找抓握的地方?嗯? 最关键的是,那个号称不能人道的某人居然有反应?貌似反应还不小? 囧啊…… 她该怎么办? 房间之中安静得诡异,耳旁似乎仅有微风刮过的声音,其中还参杂了一丝南宫烨些微急促的呼吸之声。 林瑾瑜瞬间大燥,而今只能装傻了,她不管不顾地撑着那处站立起身随后迅速对南宫烨说道:“我找素鸢有些事。” 扔下话语之后便飞一般地出了房间。 南宫烨瞧着那飞奔而出的身影,垂首微微摇了摇头,薄唇微弯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只不过,笑了过后,深沉的眸中却是出现了阴沉的色泽,那个在他娘子身上下巫术的人,如若被他逮住的话,他定然会让他不得好死! 林瑾瑜奔出莫言轩直接跑去了王府里的后花园,她去到池塘边,靠在一颗杨柳树上,脚下不停地踢着小石子,脸颊滚烫得吓人。 真是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太糗了! 一旦回想起方才的画面,林瑾瑜就直有撞墙的冲动,虽说她是个现代人,但是,这样的场景还是太过尴尬了吧? 怎么哪里不碰竟是碰到了那么禁忌的地方。 还有南宫烨这人,怎么那么流氓,她不过就是碰了一下而已,他怎么就有了反应? 林瑾瑜眼眸微转,又想起了那日在浴房之中的情景,那一次她整个人都坐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 莫非,是因为水的摩擦缘故而导致她没有察觉到么? 林瑾瑜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她的心仍旧跳动得厉害。 怎么她在得知南宫烨是个正常男人时,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惶恐呢? 做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可以人道时,她不是应该感到雀跃么?可是为何她会有些惶恐呢?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脑中胡乱地想了一会儿这个事后,林瑾瑜便又想起了怀孕之事,看来,她明日还要再进宫一趟了,有些事,她必须查清楚。 她虽要强,却终究是个女人,倘若因着巫术而终身无法怀孕的话,她的心也会惆怅也会悲伤的。 这日晚间,由于林瑾瑜觉得有些害臊,鸵鸟地有些不想见到南宫烨,便没有与他一起用膳,而且,今夜本该给南宫烨的腿部扎针,她也鸵鸟地没有去,反正没有她给他扎针有的是人给他扎,南宫澈和云思辰都是可以的。 翌日清晨,林瑾瑜起床之后便准备进宫一趟。 推开房门之后,无一例外地便见到了南宫烨,南宫烨见到她便问道:“娘子这是要进宫去见纳兰婉清么?” 经过一夜的调整,林瑾瑜再次见到南宫烨时,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而且,人家南宫烨一直风轻云淡得很,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此,只有她自己在这里上蹿下跳,是不是有点太搞笑了? 林瑾瑜调整了一下心态,点头道:“是的。” “嗯。”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还是让玲珑跟着你吧,这一次可不要再吃宫里的任何东西了。” “好的。” 随后,南宫烨又叮嘱了几句之后,林瑾瑜有了前车之鉴便只带了玲珑入宫。 紫尧城的人传播话语的速度是相当惊人的,林瑾瑜昨日怀孕一事而今已经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而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一事也在紫尧城传开了。 当然,对于这事,比之林瑾瑜,南宫烨更是声名鹊起,一时间,风头无人能及,只因他昨日在皇宫之中说的一袭话语,以至于几十年后,一直有人传唱于大街小巷之中,从此,南宫烨成为了妇女心中的英雄与楷模。 林瑾瑜带着玲珑入了宫之后,当行走在侧的宫女们见到她时都微微垂了首,面面相觑指指点点。 有一些胆子大点的宫女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林瑾瑜细耳一听,却听见这些宫女们竟是在感叹她嫁了一个十分好的夫君,居然连红杏出墙都可以忍受,还要帮别人养孩子,这个世上去哪里找这样的男人? 林瑾瑜额头有些发黑,觉得南宫烨此举当真惊人。 玲珑听后便开口呵斥道:“你们在那里说什么呢?”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二爷与二少***事,关这些人什么事? 林瑾瑜伸手拦住了她,说道:“玲珑,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相信你家二爷也不在乎的,她们左右与我们不相干,我们走吧。” 南宫烨此人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也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然,他又怎会如此语出惊人呢? “是的,二少奶奶。”玲珑心里有气,不过,在听见二少奶奶如是说话时也不再理会那些宫女们。 主仆二人一直朝丹霞殿行去,入了丹霞殿便有宫人去通禀,须臾,便见纳兰婉清飞奔而出,一到林瑾瑜的跟前儿,她就解释道:“瑾瑜,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母妃想要害你的。” 昨儿个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一旦醒来她就听说林瑾瑜怀孕了,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她本来还很高兴,结果又听人们说那个南宫烨跟宫里的太监差不多,如此,那瑾瑜的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昨日那顿饭菜,她们吃完了之后怎么就都晕了呢? 林瑾瑜伸出手拍了拍纳兰婉清的手背安慰道:“婉清,你莫要急,我知道不是你。” 纳兰婉清与丽嫔二人在宫里本就没什么地方,应该不可能再去到西玥勾结什么会巫术的人,不过,这事虽然不是她们做的,但是,却是通过她们害的自己,想要查找线索必须从纳兰婉清这里查起。 “瑾瑜,谢谢你能够相信我。”面对林瑾瑜的信任,纳兰婉清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婉清,我们进殿说话吧。” “好的。” 二人相携进殿,入座之后林瑾瑜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婉清,那日我与你去看斗琴大赛时,你在做南瓜凉糕时可曾离开过?” 纳兰婉清眼眸转了转,回道:“有,你知道的,那个凉糕要做成需要放到冰窖里才行的,我调制好了之后便将凉糕放去了冰窖,命惠儿守在冰窖外,自己则是休息去了。”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眯,兴许就是这个时候出了事。 立在纳兰婉清身旁的惠儿在听见这句话时,立即跪在了纳兰婉清的跟前儿磕头道:“公主,奴婢没有做什么,奴婢只是在冰窖前睡着了。” “你睡着了?你怎么能睡着了呢?” 惠儿哭诉道:“奴婢当时只是觉得困,想要闭眼养神一下,结果却就这么熟睡了过去。” “你……”纳兰婉清闻言急得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朝惠儿打过去,她平生没生这么大的气过,可是,就因为惠儿的疏忽竟是将瑾瑜陷入了如此境地,她真是无颜面对瑾瑜。 林瑾瑜见纳兰婉清要打惠儿,遂握住了婉清的手臂,说道:“婉清,这事恐怕怪不得惠儿,如若那人真的想要谋害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使他的阴谋诡计得逞的,现在,那人在暗我们在明,关键是要找出来那个人是谁才行。” 纳兰婉清闻言,心情平复了一些,她复又坐了下去,对林瑾瑜说道:“瑾瑜,你想要问些什么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答。” 林瑾瑜开始问道:“婉清,那日的南瓜凉糕我与你还有惠儿,我们三人都吃了,我猜想,我之所以会呈现怀孕的脉象,定然是因着凉糕之内放了东西,你二人将手伸出来一下,我把把脉。” 纳兰婉清闻言有些微微发愣:“瑾瑜……你会医术?” 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纳兰婉清便将手伸了出去,林瑾瑜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当她探得之后眉头蹙在了一起,纳兰婉清的脉象竟然是正常的! 随后,林瑾瑜又把了惠儿的脉象,也是正常的。 如此,这事当真就是奇怪了。 “瑾瑜,怎样?” 林瑾瑜摇头道:“你们二人的脉象都是正常的。” “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凉糕我三人都吃过的啊,落毒的那人定然不知道我们三个会怎样吃那块凉糕,一定会在里面都落了毒,可是,为何我们的脉象却是正常的呢?” 林瑾瑜听了纳兰婉清的话,眼眸微眯,陷入了沉思之中,须臾,她脑中灵光一现,问道纳兰婉清:“婉清,在去看斗琴大会之前,你与惠儿有没有吃其他人送来的什么东西?” 纳兰婉清眼眸眨了眨,想了半天终是回道:“有啊,去看斗琴大会的前一日,纳兰婉萍来我殿里坐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了一些她带来的糕点,当时,她还赏了一些给惠儿。” “纳兰婉萍?”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怎地又跟她扯上关系了呢?莫非,她知道那夜是自己假扮成樊少毅的?不太可能吧? 纳兰婉清抬了抬娟眉,说道:“那日我正觉得奇怪呢,平日里,她通常都不将我放在眼里,结果前些日子,她忽然对我熟络了起来,便时常来我殿中走动,也会拿些好吃的东西来与我主仆二人分享,莫非,是她害你不成?” 林瑾瑜眉间愁云四起,脑中思绪有些杂乱无章,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究竟与纳兰婉萍有什么过节,她要如此处心积虑地暗害自己。 现在想来,从斗琴大会一开始,一直到婉清的落水,再到丽嫔感谢自己再次入宫,再到蒙汗药,再到让御医来探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连环计,环环相扣,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她的脉象呈现怀孕的迹象,让所有的人都唾弃她是一个不洁的女子。 这个布局的人,心思已经缜密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然而,却为何要单单漏下纳兰婉萍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线索呢? 她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出那人为何会害自己,但是,她却能够知道,这个人定是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而且,对她的一举一动还比较了解。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对纳兰婉清叮嘱道:“婉清,今日我向你探寻之事你莫要对其他人谈起,还有,对于纳兰婉萍,你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纳兰婉萍为人骄纵,她不想因着这事而让纳兰婉清陷入危难的境地,让纳兰婉清去与纳兰婉萍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瑾瑜,都是我害你的,倘若不是我邀你去看斗琴大会,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她真的是罪人,邀瑾瑜去看斗琴,却被子昀拒绝得彻底,如若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瑾瑜又何须遭人如此诽谤? 林瑾瑜看向纳兰婉清,她见婉清的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叹了口气安慰道:“婉清,你莫要再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其实,于我来说,也就只是个名声问题而已,我的身体并未有任何的不适。” 她如此说,是真的不想婉清再自责,至于自己有可能会终身不孕,一切随缘吧,天无绝人之路,万事总有解决的方法的,总不能为了这事就食不下咽寝不能安了吧? 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瑾瑜……”一想到瑾瑜会被万人唾骂,她就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随后便说道:“婉清,我还有些事,便不打扰你了,你别多想了。” “嗯。”纳兰婉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林瑾瑜便带着玲珑出了皇宫,回到莫言轩之后玲珑第一时间就去南宫烨跟前儿汇报了此事,当南宫烨在听见纳兰婉萍四个字时,俊眉敛在了一处。 随后便唤来冷焱吩咐道:“你现在去查探二少奶奶自从回了南临之后所做的每一样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汇报给我听。” “是。”冷焱得了命令之后便退下了。 南宫烨随后又对玲珑说道:“明日便是初一,我今晚就要去云府,初二方能回来,你与冷焱好好地保护二少奶奶,不能让她出府,知道么?” 这所有的事情连同在东琳发生的命案那一事,估计都是有关联的,现在只有等冷焱查探清楚之后联系在一起,他才能做最后的断定,只是,时间有些太短了,再过几个时辰就初一了。 “知道。” 玲珑瞧见主子的脸色有些沉重,心下也觉得有些焦急,二少奶奶这一次恐怕是遇见什么大敌人了吧? 南宫烨顿了顿,又说道:“倘若她摆脱了你们出了府,你让冷焱即刻来报告给我,知道么?” 他的娘子手段层出不穷,玲珑与冷焱想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他又舍不得将她敲晕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 玲珑听了这话,脸上忧心冲冲:“二爷……” 这两日对二爷来说完全就是生死两重天,她怎么能够因着这事去打扰二爷呢?万一二爷的性命有个好歹,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难道,林瑾瑜当真就是二爷今生的劫么? “你这是要忤逆我的意思了么?”南宫烨见玲珑有微辞,遂冷了脸色沉声呵斥起来。 玲珑颔首道:“奴婢不敢。” “不敢的话就按我的意思去办!” “是。” …… 林瑾瑜自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思索起来,不多时,便到了晚膳时刻,用晚膳的时候,因着脑中其他的事情占了上风,她也没有再去思考与南宫烨那尴尬的一摔。 南宫烨用完晚膳后便对林瑾瑜说道:“娘子,我今晚有事要出门,初二才能回来,你自己在王府里可要小心了,我让玲珑与冷焱都留在王府里陪你。” 林瑾瑜听后凝眸看向南宫烨,方才想起今儿个可是九月三十,自从嫁给南宫烨之后,每个月的三十日,他都会出去,每一次都是初二才会回来,除却上一次。 他每个月的这几日究竟有什么事要做?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那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生生地卡在了喉间,现在的她还真是有点想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又要做些什么。 可是,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愣是被她卡住了,仍旧没有说出来。 南宫烨瞧见林瑾瑜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垂了眸,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下忽而苍凉一片,她的心境到底是变化了么? 待南宫烨走后,林瑾瑜便洗漱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就准备就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躺了许久之后林瑾瑜终是翻身坐了起来。 一旦翻身坐起,脑中却是又出现了一幅场景,那个场景是那夜她去樊少毅府邸救听风时的场景。 耳中出现的声音乃是那个戴着黑色斗篷男子的声音。 那个男子的声音,她听见过,次数不多,就一次! 那是……纳兰睿浈的声音! 纳兰睿浈…… 是的,一定是他,纳兰婉萍是他的亲妹妹,他要利用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林瑾瑜闭上了眼眸,将那夜的片段全部回转过来,那夜,她只说了“是我”两个字,也就是那两个字泄露了她的身份,而纳兰睿浈那晚绝对是听见她说的那两个字了,她说得那般地小声,而纳兰睿浈却听见了,可见,他的武功有多么的高深? 可是,自己怎么就与纳兰睿浈结仇了呢?因为什么事? 如此看来,樊少毅应该是他的人,可是,她设计陷害樊少毅可是在这事之后啊,莫非前面还因着什么事而得罪他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 她真是要晕了,她什么时候又惹上纳兰睿浈了? 而这个男子,她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他阴鸷得很,想来必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今看来,她的预言真是不假,他居然设了一个连环计来害她,手段之狠心思之密前所未见。 不行,她一定要趁着南宫烨这两日不在府中时去豫章王府探探虚实,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惹到这个豫章王了! 只是,她怎么感觉这个纳兰睿浈似是故意透露线索给他的呢? 按照他心思的缜密程度,怎么也不该留下纳兰婉萍这么一个线索。 他到底意欲何为? 林瑾瑜思来想去也想不通透纳兰睿浈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不管他要做什么,她绝对不会任由他这般摆布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林瑾瑜便又倒头睡了下去,然而,因着想起了纳兰睿浈那双阴鸷的眼,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实。 翌日醒来时,素鸢与玲珑已经侯在一旁了,林瑾瑜转眸看了一眼玲珑,前几次南宫烨出门带上了玲珑与冷焱,而这一次却将这两人留下了,很显然是想这两人看着自己。 如此,想要夜探豫章王府,必定先要摆脱这两人才是,这两日南宫烨不在府中,她出府也就没有了负罪感,关键的问题是,她这个人一旦知晓了事情,就想要将它尽管解决,她不想任由那些恼人的事在心底滋长蔓延,并且,她也着实不想南宫烨为她担忧。 此时的她,真是觉得南宫烨娶了她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当真是处处给他惹事。 这一日,自用了早膳过后,林瑾瑜便在房间之中摆弄她的武器,前段时间上纳兰睿浈那里已经使用过了玉米机械枪了,是以,纳兰睿浈定然有防备了,如此,她便只能使用她自制的火枪了。 她从衣柜之中摸出了那把自制火枪,枪身乃是由青铜打造而成,林瑾瑜轻轻地擦拭着枪身,半天之后叹道:“就让你提前出山吧。” 她做的这把火枪子弹里面装的是强力麻醉剂,因为她并不是要打死人,而是要询问问题,是以,她在子弹里装了麻醉剂,不过,即便是装了麻醉剂,子弹的冲击力度也是相当惊人的。 那个纳兰睿浈定然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如若不用麻醉火枪,估计可能很难打得过他。 收拾好火枪之后,林瑾瑜便神色如常地出了房门,她在莫言轩中与素鸢和玲珑有说有笑,看不出半点不对劲来。 到了用完晚膳的时候,她进浴房沐浴,破天荒地找了素鸢进去,玲珑从未贴身伺候过林瑾瑜,自然不知道林瑾瑜沐浴是从来不需要人伺候的,当素鸢被叫进去之后林瑾瑜便给了她一张人皮面具,命令道:“你将它戴上。” 素鸢拿着手上那个软绵绵的东西,那样的触感让她觉得碜得慌,她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人皮面具。” “啊?”素鸢闻言,手有些发抖。 林瑾瑜说道:“你手上拿的这张人皮面具是我的容颜,你现在将她戴上,从这浴房出去之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明白么?” “小姐,您要去做什么?” “素鸢,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乖,把这个面具戴在脸上,只需要在睡觉之前假扮我就可以了,你出去之后就坐在房间里,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躺到我的床上去睡觉就可以了。” 素鸢这丫头虽然没有跟她太长时间,但是,她的机灵劲儿一点也不比听雨差,这样吩咐她,自己是放心的。 “小姐,您自己出门一定要小心啊。” 跟着小姐已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小姐也经常出门,每次出门自己都会叮嘱这句话,只是这一次,她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为何要扮成自己的模样出去,莫非,她这是要躲过冷焱和玲珑的视线么? 她为什么要躲开他们?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自己手中的那张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当素鸢见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面前时,完全不敢置信地摇头道:“天啦,这简直太神奇了,小姐,您好厉害啊……” “你若喜欢,回头我教你,怎样?”她是一个医生,学做人皮面具不也是手到擒来的事么? 素鸢点头道:“好的。” 林瑾瑜随后又交待了素鸢几句话后,二人便出了浴房。 入夜之后,扮成素鸢模样的林瑾瑜身穿黑色紧身衣,带着防沙镜和冷兵器,还有她的麻醉火枪飞身去了豫章王府。 豫章王府离纳兰睿淅的豫成王府不是特别远,以前还在林府的时候,她就知道豫章王府的具体位置,而今找去实属很容易的事。 到得豫章王府屋檐之上时,林瑾瑜躲在一颗树上观望了一下,观察了一番后得知,豫章王府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 躲开王府的侍卫之后,林瑾瑜便寻到了纳兰睿浈的院落,古代人讲究天圆地方,规矩森严,一般来说,男子的院落都在前院,且面积是最大的,是以,想要找纳兰睿浈的院落十分容易,看一看规格与面积占地大小便知道了。 到得纳兰睿浈的院落之后,林瑾瑜朝下瞥了一下,发现院落之中立着许多侍卫。 她手一垂,手中便多了数根银针,这些银针之上都抹了麻沸散,她眼眸微眯,似机枪的瞄准器一般对准院中的护卫弹了过去,她手法精准,那些银针迅速没入了侍卫的颈椎处,眨眼的功夫,那些侍卫便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待侍卫都晕厥之后林瑾瑜便翻身落入了院落之中。 098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章节名:098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林瑾瑜飞身落入了院中,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她刚一落地朝前动了两步时,本是漆黑的院落瞬间就亮堂起来了,一瞬间,亮如白昼。(..tw无弹窗广告)%&*"; 她刚想飞身而起逃离而去,却见四面八方跃下了成千上万名身穿侍卫衣衫的男子。 那些男人们迅速集结,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围堵之后,这些人手中拿着的火把豁然燃烧起来,烧得噼啪作响。 林瑾瑜隐藏在防沙镜后的眼眸微微一眯,看来,她的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这个纳兰睿浈是知道她要来,他这是请她入瓮啊。 虽然心里有了这种猜测,可是,她这个人素来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转眸睨了一眼围上来的众人,眸色森冷,在心底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他们人多,她就不能离开了! 林瑾瑜右手摸向了怀中的火枪,正准备拿出来嘭掉这些人时,却见拿着火把的人群之中瞬时散开了一条道路来。 纳兰睿浈穿了一袭天青色的锦袍,头束金冠,朝着她阔步而来,衣袍随着风势摆动荡漾,丰神俊朗。 立定之后,他剑眉扬起,薄唇微扬朝林瑾瑜说道:“宣王二少夫人,本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话音落下之后,他那双阴鸷的眸中露出了些许光泽,等待林瑾瑜的反应。 隔着防沙镜,林瑾瑜冷冷地睨着纳兰睿浈,这个人,穿得这么齐整,当真是等着她的到来么?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 此时的宣王府之中,素鸢睡了一觉之后却被噩梦惊醒,一旦惊醒,她便捂住胸口,心口有些七上八下的。 反复思忖了一会儿之后,素鸢忙地翻身下床去找了玲珑,当玲珑见到素鸢出现在她面前时,心里直道坏了,方才出去的那个人真的是二少奶奶。 玲珑迅速起身找来冷焱,冷焱得令之后便奔去了丹阳山中的云府。 云府,云思辰的院落之中,齐修侯在院中,当他见到冷焱前来时,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冷焱一脸凝重地问道:“云少庄主呢?” 齐修回道:“在密室中守着二爷呢。” “我有要事要禀告。” 齐修见他一脸深沉,遂进了书房,在密室外用内力将此事禀告了一番。 云思辰在密室之中守着蛊毒发作的南宫烨,当他听见齐修的话语时,俊眉深蹙,知道齐修没有什么事一定不会来找他,如今来打扰他,定是出了大事了。 打开密室的机关,云思辰走了出去,迅速问道:“出了何事?” 冷焱已经进了房间,当他见到云思辰时,说道:“云少庄主,我们二少奶奶至今还未回府。” 云思辰俊眉深敛,低嗔道:“这个小鱼儿,又搞什么去了。” “应该是去查怀孕的事了,今日下午主子让属下去查了一些事情,二少奶奶怀孕一事恐是跟纳兰婉萍有关。” 云思辰英眉微敛,说道:“你将你查来的事情跟爷说一下。” 冷焱闻言便将自己打探来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云思辰听了这来龙去脉,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我猜想小鱼儿应该去了豫章王府。” “豫章王府?”冷焱听后完全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二少奶奶会去豫章王府,这整件事情又与豫章王有何干系? 冷焱的吃惊在云思辰的意料之中,单论智慧,冷焱不及林瑾瑜,是以,他猜不到,今日冷焱若是将这事回禀了烨,那么他想,烨会得出跟他一样的结论来。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纳兰睿浈竟然胆子这么大,连东琳的人也敢算计。 看来,他对南临这个皇位是志在必得了。 冷焱见云思辰没有回答自己的疑问,便知是自己能力有限推测不出来,遂不再问相关话题,只说道:“云少庄主,主子在来云府之前吩咐过属下,说万一二少奶奶摆脱了我们的监视出了宣王府一定要来告诉他。” 云思辰闻言直接拒绝道:“不行,你们想看你们主子死在你们面前么?” 冷焱闻言,垂了首,没有说话,每个月的初一主子不是在自己府中的密室度过,就是云府的密室中度过,不管在哪里,云少庄主都会陪伴左右,他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能够猜测到一些,闻言,他的眸中隐有痛色。 云思辰接着道:“此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以后也不能让他知道,若是日后他知道此事怪罪下来,爷一并承担,爷要守着你家二爷不能走开,你现在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让他去豫章王府找小鱼儿。” “谁?” 云思辰眼眸微转,说道:“附耳过来。” 冷焱身子前倾,云思辰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后便直起身子:“你即刻过去,只要你说小鱼儿有难,他一定会赴汤蹈火的。” 赴汤蹈火?就云少庄主说的这个人么?真的么? 冷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云思辰随后又对齐修吩咐道:“今夜冷焱没有来过云府,知道了么?” “知道了。” “嗯。”云思辰点了点头,随后朝他摆手道:“去外面好好守着吧。” “是。”齐修得令之后便迅速出了房间,将房门紧紧地阖上了。 …… 豫章王府之中。 纳兰睿浈立在人群之中,熊熊燃烧的火光将他英俊的脸庞映衬得红光满面,光洁的额头之上亮着点点星芒。 他看向立在人群之中的黑衣女子,她一身劲装,将她曲线玲珑的身躯包裹得十分诱人,只是,她的脸上到底戴了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看着竟是这般地奇怪? 林瑾瑜在听了纳兰睿浈的话之后,也不外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豫章王了,王爷竟要如此陷害在下?” 那樊少毅明面上可不是他的人,再说了,樊少毅死在她吃凉糕之后,是以,纳兰睿浈就算要说原因也断然不会说这一条的。 果不其然,纳兰睿浈开口的话语却是说的另一个理由,然而,这个理由简直就不上是理由,这一句话出来让林瑾瑜直有撞墙的冲动。 只听纳兰睿浈说道:“一定要得罪本王,本王才能陷害你么?” 林瑾瑜隔着防沙镜盯着纳兰睿浈,这人有毛病么?她没有得罪他,他为了什么还要陷害她?还害她终身不孕? 靠!***,他的脑子秀逗掉了?找抽么? 人生第一次,林瑾瑜感觉有些想要高声怒骂,他都这样说话了,她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如若王爷没有特别的理由,那么就把解除巫术的方法告知于我。” 纳兰睿浈在听到林瑾瑜这一番话语之后,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一摆,那些将林瑾瑜围住的黑衣人便即刻上前想要将林瑾瑜抓住。 林瑾瑜眉头蹙起,心里想着这个纳兰睿浈许是有些吃惊她为何会知道巫术一事,想来,这件事情他是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所以才命这些人将她抓住。 可是,她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呢?她偏偏就喜欢跟人唱反调,偏偏就是不想如他的意,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吧?那么他就说给这些人听。 林瑾瑜快速伸手掏出了怀中的火枪,并和着内力大声地指责道:“纳兰睿浈,你这是欲盖弥彰么?你勾结西玥北疆之人擅用巫术,你是想要做什么?谋权篡位么?” “抓住她!不能伤她分毫!”纳兰睿浈在听见林瑾瑜这惊天地吼声时,俊眉敛在一处,薄唇一动,冷声吩咐起来。 “诺!”众人得令之后便朝林瑾瑜蜂拥而上。 立在纳兰睿浈身旁的赵靖在听见林瑾瑜这一番话时,心中疑惑顿起,这个女人怎么知道西玥巫术的事? 林瑾瑜右手握住火枪,越过众人的头顶,手臂绷得直直地,跨越人群的纷攘,对着纳兰睿浈就是一枪。 纳兰睿浈在见到林瑾瑜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对准他时,眼眸眯了眯,眸中露出一抹慑人的光束。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嘭——” 林瑾瑜对着纳兰睿浈开了一枪,那青铜制成的子弹破空而出,带着呼啸的力量朝纳兰睿浈奔了过去,那样的速度快过闪电,让那些围在林瑾瑜身旁的侍卫们都没有看清楚时,那子弹却是已经奔至了纳兰睿浈的跟前。i^ 纳兰睿浈耳朵动了动,右手一抬,他的动作也是极其快速的,捷豹一般的眼眸盯着那个朝自己奔来的东西,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夹,竟是将那颗呼啸而来的子弹夹在了手指之间。 虽然他夹住了子弹,但是,那子弹带来的冲击力度非常之强,让他的手指处传来了锥心之痛,手腕处的骨骼忽然就脱臼了。 “靠!”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浈竟是用两根手指将子弹夹住时,惊得低咒了一声。 这个纳兰睿浈是人还是鬼啊?他居然可以用手指夹住子弹? 林瑾瑜怔愣的当场,那些黑衣人又朝他涌了过去,她右手拿着火枪,左手一甩,如瀑的银针从她的身上旋身而出朝那些黑衣人飞了过去,她旋身的速度极快,那些黑衣人的反应虽快,但是却逃不过她银针的袭击。 纳兰睿浈手腕脱臼,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他忍了痛将手腕又掰了回去,随后将手中的子弹拿到手上仔细地观察起来,赵靖忙地上前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问话过后,纳兰睿浈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麻木了,手指指腹之上似乎也没了触感,因着麻木的缘故,脱臼带来的痛楚倒是渐渐消失了。 “这个东西里装了麻沸散。”纳兰睿浈垂眸看着手上那颗子弹,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上一次端了一根长长的东西出现在樊府,打得樊府那些侍卫如落花流水一般,弄得鼻子都不能出气,而今她这又是弄的一个什么兵器?为何她的这些兵器他从未见过? 他从小熟读兵器谱,却仍旧还是井底之蛙么? 赵靖凑到跟前儿看了看,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终是放弃般地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 纳兰睿浈薄唇抿紧,须臾,凝眸望着那抹还在与众人打斗的林瑾瑜,说道:“本王命你弄的天罗地网呢?” “已经备好了。” “今夜,定要将她捉住,记住,千万莫要伤到她。” “是。”赵靖得令而去,随时准备放下天罗地网。 纳兰睿浈立在人群中央,他将那颗青铜制成的子弹放在了左手之上,右手垂下,而今,他的整个手臂已经完全失去感觉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小觑。 林瑾瑜与众人打的酣畅淋漓,她将一批侍卫打落在地之后,又蜂拥而至另一批侍卫,打斗之间,林瑾瑜想着今夜不能再与这些人缠斗下去了,遂眼眸一转想要飞身而走。 然而,她才刚刚显露出要走的动作,却觉头顶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倾轧而来。 一张宽大而密实的网朝她压了过来,那网非常之大,完全罩住了院落的上方一点空隙都不留。 林瑾瑜见状袖子一甩,飞出了数把手术刀想要割破那张压下的网,可是,她那锋利的手术刀却怎么也割不断网。 她在对付那网时,身旁的侍卫仍旧不停地袭击着她,如此,想要分身分身乏术也着实困难,最终,林瑾瑜被侍卫们围堵在了天罗地网之中,而她身旁的那些侍卫也一起被那网捆在了一起。 一旦将她罩住,那网迅速收紧,如此,那些侍卫们便全部挤向了林瑾瑜。 林瑾瑜抬眸目测了一下,这网里起码也装了二十几个人。 “我靠!”林瑾瑜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心里将纳兰睿浈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这个人,有这么抓人的么?连同自己的侍卫也一并抓了进来。 他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么? 关键的问题是,这一群臭男人的身上好大的汗味啊,如此挤着她,她会被臭死的,好吧? 而且,这一群侍卫之中,不仅有汗臭味,还有脚臭味,貌似还有人有狐臭味啊,好像,还不止一个人有。 苍天啊,她今晚估计不会死在壮烈的血泊之中,而是要被这一群男人熏死喽。 真的……好臭啊…… 因为汗味熏天,林瑾瑜只得用手捂住鼻子,另一手环胸护住身前重要部位,让这些臭男人不能靠近她身。 人群拥挤中,林瑾瑜完全无法施展自己的武功,而且,就算施展她也飞不出这张网。 须臾,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在她的背上点了一下,然后她就无法动弹了。 “纳兰睿浈,你***真是阴险!”林瑾瑜知道是有人点了她的穴道,于是,她便骂骂咧咧地吼了出来。 这一声狮吼过后,那些本来被收进天罗地网里的侍卫也陡然间安静下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林瑾瑜,脸上的神情怎么有些钦佩? 林瑾瑜的吼声十分之大,立在外面的赵靖听后蹙眉道:“休得对王爷无礼!” 纳兰睿浈的右手暂时废掉了,他抬起左手制止了赵靖,随后命他将网放落开来。 天罗地网慢慢散开,侍卫们也随之而散,须臾,便仅仅只剩林瑾瑜立在那院落中央,孑然一身。 纳兰睿浈命令道:“将她绑进密室。” 撂下话语后,纳兰睿浈便转身先行离开了。 赵靖随后便命人将林瑾瑜给绑进了密室之中。 密室内,灯火通明,林瑾瑜被押了进去绑在了一根十字架上,林瑾瑜看着那十字架,心里堵得慌,靠,这个纳兰睿浈,以为她是耶稣基督么?这样绑着她? 待侍卫将林瑾瑜绑好之后便离开了密室,转瞬间,密室之中便仅剩纳兰睿浈与林瑾瑜两人了。 整个密室幽静异常,除了烛火噼啪的燃烧声以外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了。 林瑾瑜方才被汗臭味狐臭味荼毒不轻,而今到了这个密室,污浊空气慢慢散开,她便闻道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古龙水的香味,想来,这味道当是从纳兰睿浈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唉,古代的男人,身上怎么都是香的?她真是要晕了! 纳兰睿浈凝眉看着眼前被绑在架子上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的脸上仍旧带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抬起左手将那防沙镜给摘了下来。 摘下来之后便随意往身后一扔,这个动作看得林瑾瑜瞬时就怒了:“喂,你有没有公德心?有你这样乱扔别人东西的么?别人的东西你不知道爱护么?” 靠!上次被东方流景摘去扔了一个,害得她又去做了一个,如今这个又要被这个疯子扔掉么? 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要扔她的东西? 纳兰睿浈紧锁的眉微微舒展,随后又伸手从林瑾瑜的手中夺过了那把火枪,随后拿在手上仔细研究,看了半天似乎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遂抬眉问道:“这是何物?” 林瑾瑜好整以暇地看着纳兰睿浈,说道:“当然是武器了。” “武器?怎么使用?” “你看见那个长一点的铜管了么?将那个面朝自己,然后再掰下面的那个掰手,然后瞄准你想要攻击的人或物,就可以了。”林瑾瑜答得十分地悠然,但是,那方向却完全是反的。 如果纳兰睿浈当真这样用的话,那么,当扳手叩下去的那一秒子弹就会破空而出,就会在他的头上戳出一个窟窿来。 “这样用的么?”方才在人群之中,纳兰睿浈没有看清楚她究竟是怎么用的,如此听她说来,他便果真将那只枪的枪口笔直地对准了自己,因为方向是反的,是以,他只能用拇指去抠住扳手。 他伸出了手,将枪对准了林瑾瑜的方向,再次问道:“如果本王要杀了你,就这样瞄准你就可以了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 她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内心却是在想,你丫的就赶快开枪吧,靠,打不死你! 纳兰睿浈将火枪的背面对准了林瑾瑜,而那枪口却是对准了自己,拇指动了动,作势就要抠下去。 这个动作看得林瑾瑜有些心惊胆战,只要这一枪下去,纳兰睿浈就没命了,他这纯属是畏罪自杀,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纳兰睿浈忽而松开了拇指,他迅速将枪掉了一个方向,将枪口对准了林瑾瑜,朝她邪魅一笑:“你这个女子,果真狡诈,你竟然让本王反着用。” “你不相信就算了。”计谋虽然被拆穿了,可是,这戏份还是要做足了,她就不相信纳兰睿浈是真的会用枪,他也是在诈她而已。 果不其然,纳兰睿浈在见到林瑾瑜一脸笃定的表情时,终是将那枪撤了回去。 他跨步上前近了一分,眼眸微眯,凝着一抹危险的光束,逼问道:“你怎会知道西玥巫术之事?” 西玥巫术自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了,这个女人怎会知道? 林瑾瑜挑了挑秀眉,叹道:“许你知道就不许我知道么?” 纳兰睿浈薄唇扬了扬,他见身前的女子一脸无惧,心底还是有几分佩服的,这个女子果真还是有胆识的,想不到,林振青居然能养出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儿。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本王在你身上下的这个巫术,除非本王亲自解除,否则,终生无解。” “你说什么?”林瑾瑜闻言,声音拔高了一些。 这个男人说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只要他才能解除巫术么?如果他不解除,那么,她就会终身不孕? 靠!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 纳兰睿浈闻言,笑了笑,可是,他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却是让人碜得慌,看着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本王想,依照你的聪明程度,应该知道本王在说什么。” 林瑾瑜皱眉看着纳兰睿浈,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她怎会知道这个世上会有这么龌龊的人? 莫非,她想要解除巫术就非得跟他云雨一番么? 打死她都不会愿意的! 还有,他不是一个弯的么?莫非是假弯? “你不是弯的么?”如是想着,林瑾瑜竟是脱口说了出来。 纳兰睿浈闻言,眉头紧皱,重复道:“弯的?何意?”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弯的? 林瑾瑜紧紧地盯着纳兰睿浈,眸色之中渐渐浮现出厌恶的神情。 在她的观念中,一个男人,他要么就只喜欢女人,要么他就只喜欢男人,男女通吃的人她是觉得很脏的,非常的脏。 纳兰睿浈在接受到林瑾瑜厌恶的眼神时,心底忽而就怒了,这个女人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在看自己? 弯的?他眼眸一转,忽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一旦有了想法,他便凑到她的跟前儿,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颚,邪佞地问道:“怎么?本王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这一点让你觉得不爽?” 林瑾瑜头部一歪,躲开而去,她是真的觉得这样的人很脏,连碰一下她,她都会觉得脏死了。 面对林瑾瑜的嫌恶,纳兰睿浈并未发怒,他只是继续挑过林瑾瑜的下颚,说道:“其实,对于这事,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的,想那南宫烨,根本就无法人道,你跟着他又有什么好呢?” “不准你侮辱我的夫君!”林瑾瑜再度狠狠地别开头,厉声说道。 纳兰睿浈啧啧两声,说道:“知道么?本王最喜欢你这种有热辣劲儿的女子了。” 闻言林瑾瑜骂了一声:“变态!” “变态?”纳兰睿浈对于这个新鲜词也有些不懂,虽然不懂,但是,他却知道这个词不是啥好词,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能蹦出啥好词么? 林瑾瑜眼眸瞪着纳兰睿浈,不停地问候他家祖宗,***,她这次算是遇上了一个神经病了,这个脑子绝对地有问题,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纳兰睿浈,男子汉大丈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本王想要做什么?本王就是觉得你好玩儿,所以,想跟你一直玩儿游戏。” 林瑾瑜听后,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纳兰睿浈还真是一个十足十地变态啊,搞来搞去,他就是想玩儿么? 有毛球好玩儿的?靠! 林瑾瑜此刻可以明确的确诊纳兰睿浈为精神病患者,于是乎,她心中那股想要开个精神病院的想法空前的强烈。 她扬眉问道:“东琳郭成封的事,是你做的?” 这件事情,她昨天时就已经想到了,因为,她再也找不出来有什么事得罪纳兰睿浈了,自己嫁给南宫烨,无形之中就为纳兰睿淅与南宫焰的结盟添上了一道支持的力量,这个对于纳兰睿浈来讲,无疑是一种威胁,所以,他为了让自己与宣王府产生巨大的隔阂,他设了那一计,而那一计被自己化解而去,是以,自己便挡了他的道,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连环计来设计自己。 这个男人,真是阴险至极! 纳兰睿浈闻言,如猎豹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迅速攫住林瑾瑜的下颚,说道:“本王觉得,应该将你杀了,才对。” 这样的女子,留着只会是个祸害,虽然她已不再是南临的人,但是,一样该死! “要杀便杀,给个痛快!” 军人最不怕的就是死,他以为她会畏惧么? 纳兰睿浈冷眸睨着林瑾瑜,伸出的手指带着狂狷的力量,似要将她的下颚都捏碎了一般,良久,久到林瑾瑜快要觉得自己的下颚都要脱臼时,纳兰睿浈方才慢悠悠地说道:“可是……本王舍不得……” 他这人,最喜欢与人玩斗智斗勇的游戏了,这个女人这么好玩,他又怎么舍得杀了她呢? 此言一出,林瑾瑜浑身上下起了无数层鸡皮疙瘩。 果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啊! 她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正当林瑾瑜在心下腹诽时,纳兰睿浈的视线却是凝在了一处,林瑾瑜见纳兰睿浈久未说话便斜眸睨了他一眼,当她瞧见纳兰睿浈正盯着她耳后瞧时,心下咯噔了一下,莫非,纳兰睿浈发现了她的人皮面具。 果然,当她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却听纳兰睿浈疑惑道:“你居然戴了人皮面具?” 林瑾瑜真是要晕了,心里祈祷着纳兰睿浈要不现在就把她给杀了吧,杀了的话,她或许还能穿越回去,如果被他瞧见了她的真颜,她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会是个什么表情? 面对纳兰睿浈的疑惑,林瑾瑜没有开口说话,而纳兰睿浈却是伸手去到她的耳后想要撕开那层人皮面具。 当他一撕扯了一点点时,林瑾瑜就觉得有些疼,不自主地就开始责怪道:“这样扯很痛的,好吧?” 她是真的不想被这个猥琐的男人看见她的真颜,可是,如果他真要撕开,拜托他能不能用点啥揭开人皮面具的工具啥的? 他这样撕开,不疼死她么?还有,她那如花似玉吹弹可破的肌肤,是不是要被弄出许多个污点来? 纳兰睿浈此时的心绪全然放在了林瑾瑜的脸颊之上,他的心底有着狂热的期待,没想到,今晚只是想要跟她玩一玩,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发现。 这个林瑾瑜,果真是个奇葩! 纳兰睿浈慢慢撕开了人皮面具,当他撕开了一角之后,便见到了林瑾瑜真实的眼眸与鼻梁,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让他震撼,因为只那一点点的容颜便足以让人凝注呼吸。 这个女子,当真可谓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纵观所有南临的女子,又有哪一个及得上她? 从未知,在林瑾瑜如此平凡的面具之下,会隐藏着这般惊为天人的容颜。 为什么?她要用一张如此平凡的容颜掩盖住这样一张绝世之容? 女子不都是爱美的么? 心底有个声音在急促地催赶他让他快一点揭开面具,让他快一点瞧见林瑾瑜的真是容颜。 然而,当他的手再度动作时,却听耳旁竟是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一旦想起,纳兰睿浈想要去触碰林瑾瑜面具的手瞬时僵在了原处,大脑瞬时就不受控制了。 林瑾瑜在听见悠扬的琴声弹起之时,本是盯着纳兰睿浈的眼眸之中竟是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画面,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就似被卷进了一幅巨大的图画中一般,那画中有房屋,有鸟语,有花香,隔了一会儿,又觉自己面前的画面变换了,仿似又临近了大海之边,轻轻地海浪在拍打着礁石,发出涛声阵阵。 这是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想要逃开那些为她设置好的画面之中。 而纳兰睿浈在听到这个琴音时,暗叫不好,即刻将林瑾瑜的人皮面具又贴了回去,随后捂住了耳朵迅速闪离了密室,虽然他伸手捂住了耳朵,可是,那琴音却仍旧蹿入了他的耳中,其实,这个琴音并非留存在他耳中,而似魔音一般,入了他的心中。 林瑾瑜在虚构的画面中四处旋转,想要找一个出口出来,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画面终究消失而去时,她竟是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瑾瑜,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甩了甩头,凝眸望去,当她瞧见一脸担忧的子昀时,眉头蹙了蹙,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回神。 子昀怎么在这里? 子昀以为纳兰睿浈对林瑾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心下担忧,伸手触碰了一下林瑾瑜的额头,再度问道:“瑾瑜,你怎么了?怎么不回话?” 一句问话之后,林瑾瑜终是清醒了过来,一旦清醒,她瞪大眼眸看着子昀,一字一句地问道:“子昀,方才那琴声可是你弹的?” 问完话之后又垂眸瞥了一眼子昀,当她在他手中见到那把熟悉的七弦琴时,心中那个强烈的呼声似乎更加笃定了。 子昀眼眸微转,点了点头,道:“是我弹的,我来救你出去。” 林瑾瑜心跳加快,不可置信地看着子昀,问道:“子昀,你会催眠术?” 真是太让她难以相信了,子昀他居然会催眠术,他会催眠术! 子昀闻言,想要解开绑住她身子的手顿了顿,俊眉凝在了一处,须臾,说道:“这叫九幽摄魂术。” 对于林瑾瑜知道摄魂术,他觉得很惊奇,不过,她的说法却是与他不一样的,不管怎样,对于瑾瑜,他也不想有太多的隐瞒,既然她想知道,那么他便告诉也无妨,即使,这个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她。 九幽摄魂术? 那可不就是催眠术么? 天啦!太神奇了,子昀果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居然会催眠术,这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你好厉害啊!”由于太过惊奇,林瑾瑜思索了半天感叹了半天,最终就蹦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子昀这时已经伸手去解开那些绳子了,听得林瑾瑜这般夸奖他,却是风轻云淡地摇头道:“这个不算什么的,本来,不应该用的。” 但是,为了救瑾瑜,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子昀,你怎么知道我在豫章王府?” “云思辰派人来找我的,他说你有难,让我来豫章王府救你。” 林瑾瑜眉头微蹙,疑惑道:“你是说云思辰么?” 这事怎么那么奇怪呢?怎么会是云思辰来告诉子昀这事的呢? 莫非,素鸢将这事告诉了冷焱,冷焱跑去找云思辰了?可是,云思辰又为什么会让子昀来救他呢? 不是她太过自恋,而是,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讲,依照她与云思辰之间的情谊,他若知道自己有难,他应该会自己前来的,而他没有前来,那就说明他有急事,他有什么急事呢? 这事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 “瑾瑜,你在想什么?”子昀见林瑾瑜凝眉思索便问询出来。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摇头道:“没什么,子昀,我们走吧。” 子昀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林瑾瑜出了密室。 将林瑾瑜安全送回了宣王府之后,子昀便转身离去了,当素鸢见到林瑾瑜时,吓得眼泪又飙了出来:“小姐,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拍了拍素鸢的背,安慰道:“我没事,你莫要哭啊……” 这个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哭? “小姐,奴婢一觉醒来发现你还未回来,心里那个急啊,所以就跑去找玲珑了,你该不会怪我吧?”说完话之后便转眸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冷焱与玲珑。 冷焱扳着一张脸,显然有些不高兴,而玲珑的脸上虽然没有太过冰冷的表情,但是,却也并不欣喜。 林瑾瑜朝素鸢扯了扯嘴角,说道:“怎么会呢?” 倘若不是素鸢去找了玲珑,纳兰睿浈那个变态就已经见到她的真颜了,她应当感谢素鸢才是呢。 她当真是低估了纳兰睿浈,没有想到,那个猥琐的家伙武功也这么高,居然还能夹住她的子弹,太可怕了! 这个南临皇朝之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高手? 正蹙眉深思时,却听立在素鸢身旁一直冷着脸的冷焱对她说道:“二少奶奶,今夜这事凡请二少奶奶不要告知主子。” “我不会跟他讲的,只是,他究竟做什么去了?”林瑾瑜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冷焱在听见林瑾瑜的问话时,抬眸瞥了一眼林瑾瑜,回道:“二少奶奶这是终于关心起主子的事了么?” 他还以为她永远不会问呢,他还以为她要永远地漠视下去呢。 结果,她其实也有看到,也有感受到么? 自从这个林瑾瑜嫁过来之后,宣王府就没一天安宁过,他若不去查那些事,他还真不知道一个女子居然能搞出这么多事来,这些也就算了,毕竟这也体现了她能力的非凡。 可是,作为人妻,这个二少奶奶自从嫁给主子之后,三从四德根本就没有,也没见她怎么伺候过主子,她对主子也没有那么多感情,这让他这个属下都看不过眼,他的主子是世间最好的主子,究竟哪里入不得她的眼了? 他其实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想法,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子了呢? 若不是主子一心向着她,他有些时候还真想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才叫为人妻子该做的事。 “冷爷……”玲珑见冷焱说话如此不客气遂唤了他一声。 林瑾瑜在听了冷焱的话后,眼眸闪动了一下,冷焱出口的话语明显带着不满,林瑾瑜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冷焱为何对她不满。 只是,感情的事也要慢慢来不是? 经过这么多事以后,她对南宫烨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只是,还谈不上浓烈的爱而已。对南宫烨,她更多的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冷焱见玲珑警告他,他转眸看向玲珑,问道:“玲珑,我有说错么?” 玲珑敛眉没有说话,那样子看着却像是默认 “冷侍卫,你……”素鸢见冷焱今日说话火药味十足,不禁开口吱唔了一句。 林瑾瑜抬手阻止了素鸢说话,她对冷焱说道:“冷焱,你的确没有说错,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不同,我不会阻止你对我不满,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格言,并不会因为什么东西而改变,这是我长久以来生存的定律。在我的观念之中,自己的事应该由我自己去完成,如若我没有那个能力,受到惩罚也是我应得的。我这人做事但凭问心无愧,只要我认为没有错的事,我便会一直做下去,对于你家主子,我并未觉得自己有做出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来。” 除开那些古代女子会为夫君做的什么伺候之类的事,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南宫烨的事,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事,她到底有什么错? 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她不可能说嫁给一个男子之后,便满心满目的都是那个男子,也不可能将生活的全部都放在一个男子身上,更不可能依附男子生活一辈子,这对于一个独立的现代女子来讲,绝对不可能。 这样的想法,冷焱是肯定不能接受的,她也没有想过让他去接受,他要怎样想便随他去吧。 “你……”冷焱不可置信地盯着林瑾瑜,有些瞠目结舌。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可以? 冷焱是一个古代男人,林瑾瑜如此说话他自然受不了,他怒目瞪了林瑾瑜一眼之后终是气结转身而去。 玲珑见状,叹了一口气,朝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关于二爷每月初一都会出去的事,您还是问二爷吧。” 放下话语后玲珑便转身去追冷焱了。 林瑾瑜睇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秀眉凝在了一处,对于南宫烨,莫非,她真的做错了么? 大家看前文可能猜到了一些,每月初一就是南宫烨寒蛊发作的时候,蛊毒会在三十日晚上发作,直到初二早上才会停止,林瑾瑜没有嫁给他时,他都待在宣王府的密室中,林瑾瑜嫁给他后,他便去了云府密室,每次蛊毒发作云思辰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十几年如一日,这个渊源我们后面会跟大家讲的。 关于纳兰睿浈武功的问题,他现在的武功其实跟纳兰睿淅差不多的,但是没有东方流景武功高,东方流景也能夹住子弹,而且手腕不会脱臼,只会有冲击而已,呵呵。 099 他的娘子,是在撒娇吗? 南宫烨是在十月初二的晚间回到了莫言轩中,因着出了冷焱那事,林瑾瑜在见到南宫烨时,心里五味杂陈,想要问的话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每每卡在了最后那一分上面。.tw 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会疼,她似乎也已经将他当作了亲人,可是,却终究还是没有那种生死相依的爱情。 唉,算了,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打算离开南宫烨,到下个月再问也不迟吧。 南宫烨将林瑾瑜的挣扎看在了眼里,他不知道纳兰睿浈这事,所有的人都瞒着他,是以,他也不太清楚他的娘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林瑾瑜的挣扎,他只是报之以微微一笑。 …… 自怀孕事件平息之后,又过了七八日,已经快到十月中旬了,吹来的风已经有些寒意了。 这一日,当林瑾瑜刚刚午休起床时,素鸢便推门而入了,她的脸上带着焦急的颜色。 “出了何事?”素鸢跟随林瑾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而今见她脸色十分不好,林瑾瑜心中不免咯噔了一声。 素鸢近前小声回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林瑾瑜凝眸看了看素鸢,小心地问道:“可是我娘亲出了事?” 素鸢闻言,脸色又沉了一分,林瑾瑜见状倏地一下站立起身,揪着素鸢问道:“真的是娘亲出了事?出了何事?” “小姐,夫人她……失踪了……” “什么?!”林瑾瑜的唇色瞬时苍白,她的脑中登时空白一片,手心也忽然变凉,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娘亲怎么会失踪了?谁将她掳走了?林振青?谢玉芳? 谢玉芳自林瑾珍出事之后便卧床不起,应该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 那人为了什么要将娘亲掳走? 素鸢跟着说道:“欣儿也被带走了,大司乐留下的那名叫做燕沣的护卫被那些劫走的人打成了重伤,他一路飞奔过来,去了拈花笑,然而,当听风还未寻问清楚那些人是谁时,燕沣便已断气了。” “连燕沣都打不过么?”那么,劫走她娘亲的人武功当是十分高强的喽? 而且,那些人还将欣儿也劫走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林瑾瑜脑中思绪飞转,想了一阵子,她便说道:“我立即去一趟烟雨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鸢闻言准备跟随一起却被林瑾瑜拦住了:“你没有轻功,此去烟雨山需要一些时间,你就不去了,留在王府里吧。” 说完话后林瑾瑜便起身出了房门,一出房门便瞧见南宫烨正准备回屋,冷焱与玲珑分立两侧,他见林瑾瑜行色匆匆便问道:“娘子,你形色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从认识林瑾瑜以来,她素来都是处变不惊,风云涌动都很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慌乱的色彩,而今她这般匆忙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她看着南宫烨,对他说道:“南宫烨,我有话对你讲。” 经过怀孕事件以后,林瑾瑜与南宫烨的感情似乎又近了一分,而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觉得应该跟南宫烨提一下。 不过,她不会告诉南宫烨具体是什么事,因为她仍旧不想连累其他人,因为这些事着实与他们没有关系。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比较轻松。 话语落下后,南宫烨手一抬,冷焱与玲珑便颔首退下了,素鸢也跟随二人离开了。 待三人离开之后,林瑾瑜便半蹲在了南宫烨的面前,她凝望着他那厚重的黄金面具,说道:“南宫烨,我确实是有事,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事,你说我奇怪也好,说我不讲道理也罢,在我的观念中,我认为我自己的事情就该由我自己去完成,我不想你牵连进来,也不想连累宣王府,你能体会我的意思么?”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人生理念,她不会靠着任何一个人过活,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哪怕再艰辛,她也不会假手于人。 虽然前段时间因着南宫烨受伤和她假怀孕一事,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进展,但是,她却仍旧不想麻烦他。 南宫烨回望着林瑾瑜,女子的眸色清澈见底,一派真诚,他问道:“你不想连累我,所以,我就应该让你去独自冒险么?你认为这是一个夫君该做的事么?” 她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她是他的娘子,那么她就是他的人,她的事也就是他的事。 可是,她都说了些什么?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仍旧想要将他永远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么?是么? 听了南宫烨的问话,也瞧见了他抿紧的薄唇,还有那隐藏在面具下方的狂狷气息,人生第一次,林瑾瑜用了乞求的语气:“南宫烨……我知道你会因为这事不高兴,但是,你可不可以成全我?” 她从小独自生活,后来又入了伍当了兵,她素来强势惯了,却是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别人说过话。 南宫烨是普天之下的第一人。 是的,她承认,与南宫烨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二人又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面对这样一个对她好的男子,她的心真的硬不起来,这样的感情算不上爱,但是,也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感情了,她与他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不可割舍的亲情。 可是,即便如此,她却仍旧不想麻烦他,也不想欠他太多的情。 南宫烨蹙眉盯着眼前的女子,他见她眸色澄亮,微微有些发红的嘴唇似乎还嘟着。 那样如小鹿模样的神情,让他的心忽而就柔软起来,抿紧的薄唇也慢慢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是,这个女人……方才是在对他撒娇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只盯着她看却是仍旧没有表态,她竟是伸出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两根指头拈住了南宫烨的衣摆左右摇晃起来:“南宫烨……” 南宫烨挑高了俊眉,看向身前女子手上的小动作,还有那一截被她拎住的白色衣袍,还有从她小嘴里说出来的那三个字,怎么听着就似糯米一般,粘粘的呢?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这一生遇见了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在劫难逃? 隔了半晌,南宫烨方才眼眸微眯,说道:“既然如此,你万事小心,不过,倘若你敢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那么你就别怪我对你横加干涉了。” 林瑾瑜听了那最后几个字,眼皮有些发颤,他居然威胁她啊,可是,怎么本来听着是威胁的话,她却觉暖意茸茸呢?本是凶巴巴的话语,她却怎么觉得有一丝丝甜味呢?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林瑾瑜的这一句话说得真诚无比。 南宫烨见她眸色真挚,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了南宫烨的允许,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小了太多,随后她站立起身朝南宫烨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莫言轩。 一旦出了莫言轩,林瑾瑜脸上的神色便恢复了冷凝与焦急。 待林瑾瑜出了莫言轩之后,冷焱便近前问道:“主子,需要派人去保护二少奶奶么?” 南宫烨微微垂了眸,想起自己方才答应了的话,遂说道:“不用了。” 其实,她不告诉他,他也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这个世上能让林瑾瑜慌乱的人不多,除了她身边的人,便只有兰汐芝了。她此去定是找她娘亲的。 如果某一天,他若出了事,她也会这般慌乱么? 姑且就让她先去处理兰汐芝的事,待到她无法解决时他再出手吧,毕竟,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冷焱闻言微一颔首没有再说话了。 林瑾瑜出了宣王府之后便一路朝烟雨山赶去,当她赶到兰汐芝居住的院落时,却见院门口的地上蜿蜒而去一条血渍,她观察了一下,判断这血渍当是燕沣留下的。 随后她又进了门,院中的东西被砸坏了许多,一看便知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她在打斗的废墟中仔细地查看与寻找。 找了半天,她在那些打斗废墟中找到了一块白色的纱布,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镊子将那块细细的白纱拈了起来,她看着那纱布,瞧见那布当是被撕裂的,她将纱布拈至鼻端闻了闻,当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时,蹙眉道:“女子的香味?” 她的娘亲是被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掳走的么? 是谁? 那些人怎么会知道娘亲住在这里? 林瑾瑜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布,将那白纱裹了起来,随后又进屋查探起来。 当她去到厨房里见到灶台之上那些还在冒着热气的铁锅时,眼角忽而就热了:“娘……” 娘被掳走之时一定是在做饭,想起以前娘在灶台前繁忙的身影,林瑾瑜阖上了眼眸,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与兰汐芝在一起的过往似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她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却胜过亲生母亲。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兰汐芝是她在这个异世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把自己唯一的亲人给弄丢了! 林瑾瑜拽紧了双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到底是谁?!”尖利地吼声带着山崩地裂般地悲怆传出了房间。 随后,林瑾瑜差不多都要将院落的地皮给翻过来了,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寻找也没有再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末了,她终是颓然地起身出了房门。 行走在烟雨山中,林瑾瑜的脑子同她的脚步一样一直不停地在运转。 娘亲住在相府时就鲜少出门,认识的人也很少,除了林府的人会将她劫走之外,她真是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人来劫走她。 不管怎样,她得先使用排除法去找娘亲,是以,今夜,她定要夜探林府,先上林府瞧瞧,是不是林府的人将娘亲给劫走了。 林瑾瑜查探完毕之后便返回了宣王府莫言轩中,当她回府用膳时却是没有见到南宫烨,她转眸看向素鸢,问道:“你家姑爷呢?” 素鸢颔首道:“方才云少庄主来了,姑爷跟着云少庄主出去办事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最近南宫烨跟云思辰两人好像经常去办事,他们到底在办什么事? 素鸢见林瑾瑜凝眉深锁,便问道:“小姐,你去烟雨山查探得如何?” 林瑾瑜眼眸微转,想了想后说道:“我今晚打算夜探林府,先去看看是不是林府的人做的手脚。” “小姐你万事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 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在房间之中休息了一会儿便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差不多已经到了子时,林瑾瑜起身换好衣服之后便拿着武器出了莫言轩,随后翻身上了屋檐,在房顶上方踩踏而行直奔紫尧城中的林府而去。 到了林府之后,林瑾瑜首当其冲地便去了林振青的院落,所有人之中林振青的嫌疑最大,因为自上次她将娘亲带出林府之后,林振青便四处命人去寻兰汐芝,他应该是最想知道兰汐芝在哪里的人。 只不过,就算林振青想要找回娘亲,应该也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吧?竟是将燕沣给打死了? 不管怎样,已经来了便进去查探一番了。 林瑾瑜飞掠入了林府之后便直接朝林振青的院落掠去,途中飞过海棠苑时,被里面的一阵骚乱之声给惊得停住了脚步。 只听那院中的人大呼小叫道:“快,快去竹园请御医啊,大夫人又呕血了。” 自谢玉芳上次因着林瑾珍的事病倒之后,御医院的院正便住在了林府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那要不要去唤醒老爷?” “现在先去叫御医了,治病要紧,大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怕是没命赔的了。” “好,好。” 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却见一人急急火火地冲出了院落,见状,林瑾瑜扯了扯嘴角,哼道:“谢玉芳,你也有今天么?谁让你平日里坏事做那么多?” 老天真的是有眼,遭报应了吧? 上一次因为林瑾珍的事,她没有瞧见谢玉芳病成什么模样,而今她见南宫烨对自己那般好,终是气得吐了血么?她这是终于知道自己是在她面前演戏了么? 活该! 海棠苑里因着谢玉芳呕血而炸开了锅,本是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全部都亮堂了起来,林瑾瑜蛰伏在房顶之上观望着动静,倘若这些人去唤了林振青,那么她正好趁着林振青不在院落时去他的院子里搜罗一番。 在房顶之上等待了一会儿,便见徐御医急冲冲地赶了过来,而在他身后的人赫然就是林振青。 林瑾瑜在见到林振青时眸色一亮,旋即起身飞离而去,到得林振青的院落之后林瑾瑜翻身而下,随后似一直机警的猎豹一般在他的院落中四处搜寻,可是,令她失望的是,一番寻找下来却是根本没有找到娘亲的下落。 “唉……”躲在一丛灌木林之后,林瑾瑜微微叹了叹气,眼眶又有些热热,刚想着要离开时,却听林振青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赵管家去哪里了?”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这个人不是去看谢玉芳了么?谢玉芳都吐血了,他竟是看一眼就回来了么? 果真是个凉薄之人。 林振青的问话之后却听另一人回道:“奴才不清楚。” 回答之后,林振青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你先下去吧,让人守着院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有什么事明日清晨再说。”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命令时,又是一愣,这个林振青是什么意思?他大老婆吐血都快要死了,他居然叫人守在院门外,有什么事还要明天才说,他就不怕今天晚上谢玉芳嗝屁了么? 不过,祸害遗千年,谢玉芳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这样死也着实太便宜她了。 那人得了林振青的命令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林瑾瑜匍匐在房顶,心里想着院外这时有着层层把守,自己应该如何离去呢? 正如是想着,林瑾瑜却见林振青迈步而来,借着月色林瑾瑜瞧见林振青穿了一袭玄色的衣袍,夜色黯淡,虽然瞧不真切林振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有一点却是林瑾瑜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林振青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他为什么不高兴?因为谢玉芳吐血,所以他不高兴?这逻辑怎么能通? 如果他不喜欢谢玉芳,那么他的脸上应该没有太多的表情,如果他对谢玉芳还有一点情意的话,怎么着也该表现出焦虑的神情啊。 怎么会是个生气的表情呢? 他在气什么? 而且,瞧他这一身打扮,如此的整洁,头发居然也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显然不是被吵醒后慌忙才穿上的,莫非,他一直未睡? 现在已经近丑时了,他深更半夜不睡觉,是在做什么? 林瑾瑜见林振青入了院落便朝自己的书房行去,林瑾瑜眼眸一眯,这么晚了,他不睡觉还去书房做什么? 莫非他也过的美国时间?这里的人都是过的美国时间? 由于心下好奇,林瑾瑜便悄悄地在房顶之上朝前掠去,看着林振青进了书房,当林振青入了书房之后,林瑾瑜却是又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她眼眸微眯,贴在房顶之上偷瞄而去,这一瞄不要紧,她居然瞧见林振青竟是又开启了书房院落的后门朝书房后面的小花园行去。 猫腻!有猫腻啊! 林瑾瑜在见到林振青这一系列的动作时,在心中惊叹而出。 这个林振青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书房外面的小花园里来做什么? 林振青入了花园之后,便在石径小道中盘旋而去,隔了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无踪影了。 林瑾瑜眸色一亮,当她发现林振青竟是凭空消失时,掩藏不住心下的好奇,随后一翻便下了房顶入了小花园中。 她沿着石径小道而去,走着走着,却觉风中似乎有异动,她心下一惊:有暗器! 她反应极快,随后便朝上翻腾了起来,然而,林瑾瑜哪里知道,这个书房小花园里的暗器是如此霸道,竟是从四面八方朝她涌了过来,那些暗器密密麻麻,让她没有半点躲让的空间。 在空中翻腾了数次之后,一个躲闪不及,林瑾瑜的胸口处竟是被那暗器刺了一下。 她强忍住疼痛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谁?!”这时,林振青的声音忽然蹿了出来。 林瑾瑜心中一骇,一个闪电飞掠便跃上了屋顶,林振青追出来时却只是见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哼!”林振青盯着那已然远去的黑色身影,袖子一拂低哼了一声。 究竟是哪个胆子这般大的,居然敢闯他的七星阵?想死不成? 哼完之后,林振青再度转身,玄色的身影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了花园之中。 林瑾瑜右手捂住左胸口被暗器刺入的地方,飞奔而走,想要尽快逃离林府的地界。 然而,当她飞过林府后院儿,刚刚跃下地面时,却见前方不远处,竟是又闪现出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林瑾瑜的眉角直跳。 虽然那一瞥她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但是,那抹高大的红色身影让她不得不想到了东方流景。 能将红色的衣衫穿得这般妖孽而魅惑的男子,这个世上,除了东方流景还能有谁?能将一头墨发如瀑般披下的男子,除了东方流景还有谁? 真是搞笑!为什么她每次夜间出来活动都会遇见东方流景? 她跟他八字不合么? 林瑾瑜在心里腹诽起来,与此同时,那红色的身影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竟是转回眸朝林瑾瑜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林瑾瑜一惊,瞬时贴在墙上躲藏起来,希望东方流景那回眸一望没有瞧见她。 林瑾瑜敛了呼吸,四周的夜静谧得可怕,而她胸口的伤已经开始灼热发烫。 “你……到底是谁?” 忽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眼眸倏地一睁,也管不了胸前的伤口了,因为,这个声音是赵管家发出的。 “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男子低醇而浓郁的嗓音在夜风中传来,带着摄人心魂的魄力。 这个声音,是东方流景没错。 东方流景跟赵管家在一起么?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方才林振青问赵管家去了哪里,他是被东方流景抓走的么?东方流景抓住赵管家是为了什么? “无可奉告!”面对东方流景的质问,赵管家只说了这么四个字。 “不说,是么?”东方流景忽而低低地轻笑出声,那样的嗓音听着是在笑,却真真是骇人无比,林瑾瑜又想起了那夜的场景,那样杀戮万千,嗜血如狂的东方流景,今夜,他是又要大开杀戒了么? 他的人生除了杀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乐趣了么?他每天不杀个人,他就会恐慌得睡不着觉? 林瑾瑜闭上了眼眸,不想去管这些闲事,赵管家死与不死又与她何干呢? 她现在应该想的是,要怎样才能不让东方流景注意到她的情况下撤离这里,因为她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胸前的伤口似刀割一般疼痛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林振青院落之中放出来的那些暗器之中是抹了剧毒的。 蒙面的布巾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去解毒才是。 本来想着那东方流景会很快地解决完赵管家,然而,当林瑾瑜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再度朝方才二人说话的地方望去时,却见那里哪里还有东方流景的身影? 那两个人跑去哪里了?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东方流景今晚不准备杀人了? 还是说,他其实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他把赵管家拎到另外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秘密解决了? 不管怎样,他总归是不在那里了,如此,便好。 “呼――” 林瑾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眸转回身准备回宣王府。 可是,当她一个转身之后,脚步却顿在了原处,因为她转身之后便见到了一个火红的身影。 那个本该消失而去的身影。 林瑾瑜右手捂住胸口,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渍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流转而下,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异常刺目。 她盯着身前的红衣男子,一瞬间竟是忘了疼痛,忘了呼吸。 他竟然还在这里? 面前这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他那宽大的赤袖在风中猎猎飞舞,飞流直下的墨发肆意扬起。 他那双妖魔般的眼眸穿透风的凄迷直直地刺在了林瑾瑜受伤的胸口之上。 这一刻,林瑾瑜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眸中带着盛怒,对的,是满眼的怒意。 他在气个什么? 因为自己又撞见他干坏事了? 林瑾瑜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须臾,便听对面的男子从他的薄唇之中咬出了三个字。 “林―瑾―瑜!” 东方流景咬出的这三个字异常的低沉,但是,它的穿透力却非常的强,直刺得林瑾瑜的耳膜有些疼痛。 林瑾瑜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对于他能认出带着面巾的自己已经见怪不惊了,他的眼睛真的是x光机,说不定还是台ct机。 看着面前愤怒的男子,林瑾瑜说道:“我又不是故意偷看你杀人的,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他这般大声地喊她的名字,是想把所有的街坊邻居都叫起来么? 再说了,这两次与他偶遇,她都不是故意的,好吧?他如此生气,该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跟踪他的吧? 她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每天跟踪他呢! “你……”东方流景听见林瑾瑜如是说,有些气恼,竟是阔步朝她迈了过来。 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转身抬脚便跑,然而,她又哪里跑得过东方流景,眨眼地功夫,东方流景便又拦住了她的去路,他手臂一扬握住了林瑾瑜的右手,质问道:“谁伤了你?” 夜幕低垂,然而,东方流景的一双眼眸却比星辰更耀眼,那之中带着愤怒,还有一抹来自灵魂深处的心痛,深深地心痛……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痛。 “不要你管!”林瑾瑜没有看东方流景的眼眸,自然也就没有见到他眸中的疼惜之色,她一把甩开东方流景的手,转身又要走。 东方流景见状,皱着眉头,一把揽住了林瑾瑜的腰身,林瑾瑜松开捂住胸口的手转而去掰东方流景的大掌,呵斥道:“东方流景,你放开我!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我已经成亲了!我有相公的!你放开我!” 林瑾瑜的手上染满了血渍,如此一推,那灼热的血渍便全部染在了东方流景的手背之上,当他触及到那血液的温度时,本已垂下的墨发却是再度张扬而起,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那血渍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黑,他忽而咬了牙转眸凝向了林瑾瑜,吼了一声:“闭嘴!” 究竟是谁敢这样伤她?不仅伤了她,居然还敢下毒? 若是被他查出来,他定然将那人碎尸万段!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一吼,头部微微一缩,又因着中毒的缘故,她竟是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瑜儿!”东方流景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身子忽然软下去时,他迅速将她打横抱起直奔丹阳山云府而去。 东方流景抱着林瑾瑜一路飞驰而去,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一起狂奔之后,他的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将林瑾瑜抱入云思辰的院落中时,云大少爷自然在梦周公,而齐修也在外面的房间梦周公。 巡逻的侍卫在见到东方流景时,点头道:“公子好。” “嗯。”东方流景轻哼了一声之后,便去到云思辰的房间门口,一脚踢开了房门:“思辰!” 齐修睡在外间,他是训练有数的侍卫,当东方流景到达房门处时,他其实已经醒了,能安全到达少庄主房门前的人定然是熟悉之人,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个熟人会用脚来开门。 而且,那一脚下去力道非常之大,竟是将房门给一脚踢飞了,那房门朝内飞去,砸落在了房中的八仙桌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齐修,你想死啊?”云思辰被扰了清梦,一个翻身而起便开始骂了起来。 齐修迅速起身转眸一看,发现来人竟是东方流景,遂惊道:“爷,你怎么深夜前来?” 东方流景没有时间理会齐修,直接将林瑾瑜抱至内室,到得云思辰床边时,云思辰已经点燃了房中的蜡烛,他睡眼惺忪,两只眼眸半开半阖,当他瞧见墨发有些杂乱的东方流景时,打了个哈欠,说道:“流景,你这是太过思念我了,所以才会在晚上离开之后又深夜前来么?你当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云思辰就是这样,不管事情有多么紧急,他总会先调侃两句的,无论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这张嘴,就是这样。 东方流景眼眸半阖,随后一把扯开了林瑾瑜脸上的黑色面巾。 云思辰朝他怀里凝眉一看,当他瞧清楚东方流景手中抱着的人儿时,惊得瞪大眼睛问道:“是谁敢将她伤成这样?” 此刻的林瑾瑜,唇色已经有些微微发青了,一看便知是中了毒。 “她今夜夜探林府,我估计她这伤是在林府受的。”方才她是出现在林府后院儿的院墙处,看样子应该刚刚从林府出来。 “她的武功已经很好了,在林府受伤的话,那就表明林府之中暗藏玄机。” 东方流景一面说,一面坐了下去,随后将林瑾瑜搂抱在怀里,把她的手给顺了出来,她顺出来的是左手,因为林瑾瑜的右手上沾满了血渍,云思辰掀袍坐在东方流景的对面,三根手指搭在了林瑾瑜的脉搏之上,把完脉之后,他眼眸微眯,随后起身去到房间的柜子里从内掏出了一颗药丸,说道:“你先给她服下这个。” “嗯。”东方流景接过药丸随后打开林瑾瑜的唇,给她喂了进去,随后又用掌心的内力让药丸在她喉间慢慢化开。 喂服了药之后,云思辰又递给了东方流景一颗丹药,说道:“你把这颗丹药先吃了以免自己中毒。” 东方流景吃下了丹药后,云思辰又说道:“你将她放到床上去吧,你先将她伤口上的毒吸出来,我再给她取暗器,她吃了我的丹药,要等几个时辰才能清醒。” 云思辰说话之时,是十分严肃而凝重的,全然没有往日里调侃的语气,可是,此话一出,东方流景迅速否决道:“不行!你教我,我来取。” 他怎么能让林瑾瑜的身子让别的男人看见呢?思辰也不行! “什么?”云思辰俊眉斜挑看着东方流景,随后又瞥了一眼他怀中的林瑾瑜,当然,这一眼并不是瞥的林瑾瑜的脸,而是林瑾瑜胸前的伤口。 呵,这死小子!真是霸道! 他以为自己想要占小鱼儿的便宜么? 也真是的,谁让这丫头伤在那么敏感的地方呢? 云思辰唇角微微扬起,眼眸一转,心中瞬时又出现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转身去到柜子里又取出了一颗丹药对东方流景说道:“你把这颗丹药也给她吃了吧。” 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完全不似开玩笑。 “方才不是吃了一颗么?怎么还吃?她到底中的什么毒?”东方流景睨着云思辰,心里寻思着这厮是不是又要坑害他? “流景,你连我的医术都不相信了么?你把这颗丹药给她喂下去,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东方流景微眯着眼眸,重复了后面几个字:“活蹦乱跳?” 这话什么意思?一语双关么?思辰这小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一想到她身上的毒,他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即便是被思辰玩儿了,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他不想让林瑾瑜受到半分伤害。 如是想着,东方流景结果云思辰手中的丹药给林瑾瑜喂服了下去。 服了药之后云思辰便将工具和取暗器的要点告知给他,随后又命齐修找来一套干净地女子衣衫,弄完之后便带着齐修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房里的二人腾出了二人空间,齐修在退出之时还以神速将房门修好,将房门彻底地掩了严严实实方才跟随云思辰离去。 齐修随着云思辰出了院落,随后问道:“少庄主,你方才第二次给爷的丹药是什么药?” 云思辰转眸睨了一眼齐修,随后耸了耸肩,卖关子道:“不是什么药。” 他第一次给林瑾瑜吃的丹药是护神丹药,可以去除毒素保护周身血液畅通,并且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这第二颗嘛,可是提神的丹药啊。 嘿嘿…… 一会儿啊,他的这个房间之中怕是又要上演好戏喽…… 流景啊,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话说,不整兄弟整谁呢?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兄弟就是用来陷害的! 齐修在见到自家少庄主脸上那抹贼笑时,头上凉风呼啸,屋子里那位爷今夜怕是又有精彩戏份上演了。 * ------题外话------ 艾玛,东方流景已经被小鱼儿气昏了,他好心痛啊…… 100 她愿陪他走完今生 云思辰的房间之中,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放在了床榻之上,随后解开了她的黑色紧身衣,将外衣脱了之后又脱下了她的里衣,因着受伤的缘故,她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东方流景掏出手绢儿为她拭去汗水,随后叹道:“你这丫头,怎地这般倔强?” 瞧她这一身的汗水,定是忍痛给憋出来的,叫一声痛对她来说,就有那么难么? 脱下里衣之后,东方流景再次瞧见了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件奇奇怪怪的小衣服,这次这件衣服的颜色与上次又不同,上次醉酒昏迷的她穿的一件玫瑰色牡丹刺绣的小衣服,今日这件小衣服的颜色是姜黄色的,小衣服的上面绣着粉红的梅花,而她胸口上的伤口上浸出来的黑色血渍已经将这衣服全部染透了。 虽然她受了伤,可是,女子美丽的曲线就摆在他的眼前,如果说他没有什么感觉那完全就是自欺欺人,东方流景咽了口唾沫,终是将那件小衣服给解开来了。 脱下来之后,他又将林瑾瑜放平,当他瞧见林瑾瑜胸前那血肉模糊的景象时,眸光之中迸射出了摄人的光束:“该死的!” 林振青?他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林瑾瑜又为何会在林府受伤呢?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便俯身去吸她胸口前的伤口,想要将毒血吸出来。 柔软的唇瓣触及到如玉般的肌肤时,带来的是缱绻的感觉,当他吸了一口毒血出来后,却听见头顶上方的女子竟是嘤咛出声:“唔……” 东方流景吸毒血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向了林瑾瑜,他瞧她的眼眸仍旧阖着便再度俯身将唇印了下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他将毒血吸了出来。 然而,当他在吸最后一口毒血时,岂料,那本是处于昏睡中的人儿竟是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旦睁眼她眼眸一垂,便见到一个男子竟是吻向了她的胸口,心中猛然火气,林瑾瑜抬手便朝东方流景打了过去:“你这个色魔登徒子!你在做什么?” 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吻她的胸部?她的内衣呢?被他脱了么? 东方流景的警觉性很高,这并非是他对林瑾瑜有所防备,而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所以,当林瑾瑜抬手朝他打过去时,他倏地一下直起了身子,一把抓住了林瑾瑜打向他的手,他睇着女子,眸中有些微微的惊诧,须臾便收敛而去,他说道:“我在给你吸毒血。” 她怎么忽然醒了?思辰那家伙是故意把她给弄醒的么?这个臭小子! 林瑾瑜的手掌被他握住,完全动弹不了,她睫毛微抬看向了面前的男子,借着烛火,她瞧见他的唇瓣之上残留着黑色的血渍,他当是没有说谎,可是……可是那个伤口毕竟在她的胸前,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吸上去呢? 他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的隐私地方么? 那个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吻的地方。 “我不需要!”林瑾瑜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开东方流景的钳制,然而东方流景却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不仅没让她挣脱开,反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她赤光的身体就这般地倾靠在了他的身上。 浓黑的血渍也印在了他如烈焰般的衣衫之上。 一阵凉意席卷她身,让林瑾瑜的牙齿忍不住上下颤了一下。 他的身体,好冷…… “为何不需要?你受伤了,你中毒了!”东方流景压低了头,如妖似魔般的眼眸深深地凝着林瑾瑜,薄唇微启,淡淡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林瑾瑜被他搂得十分贴近,他寒凉的鼻息洒在她的脸颊之上,带着一股薄荷的凉凉的味道,他的眼眸就像深邃的海,幽深中带着致命的引力,有那么一刻,林瑾瑜觉得自己的心跳十分之快,快到那颗心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转瞬即逝,林瑾瑜扭动着身子脸上的怒意再度横生:“东方流景!你放开我!我已经嫁人了!” 东方流景不但不放,还伸出修长的食指抬起了她的下颚,凉薄的话语吐露了出来:“你嫁给谁了?嫁给了南宫烨那个残废么?” 他不知道她嫁人了么?需要她这般一再地强调? “不准你这样说他!”听见有人这样说南宫烨,林瑾瑜的心里瞬时就立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东方流景,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长得帅武功高能走路他就了不起了?谁给他的权力这般说南宫烨的?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脸上的那抹激动,看见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他嘲弄道:“呵,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你爱上那个残废了?” 林瑾瑜牙齿一咬,再度挣扎道:“东方流景,闭上你的臭嘴,我叫你不要这样说他,他是我的夫君,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 “哦?”东方流景闻言,刀锋似剑的眉微微扬起,疑惑道:“是么?你真的把他当作你的夫君了么?”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话,但是,一旦想起这个女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将自己伤成这样的? 话语一出,林瑾瑜忽然就不动弹了,她的身子陡然僵在原处,她有把南宫烨当成她的夫君么?有么? 怕是没有过吧?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不过就是陪她走一段的路人甲,时间到了,她就会离开。 如此,他还算是她的夫君么? 可是……她有没有把南宫烨当成夫君关东方流景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东方流景凝眸睨着林瑾瑜,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的变换。 林瑾瑜愣了一秒之后,再度挣扎,她看向东方流景,说道:“那是我与夫君二人之间的事,与你这个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宫烨他残废了又怎样?他戴着个面具又怎么样了?在世人的眼里,他不能人道了又怎样?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他也好过眼前这个杀人狂魔! “怎么?你是在想,即便南宫烨身体残废,也好过我这个杀人狂魔么?” 就在林瑾瑜腹诽的当场,东方流景竟是奇迹般地将她心中的话给吐露了出来,林瑾瑜瞪大眼眸有些骇然地看着东方流景。 这个男人,他真的好恐怖! 他不仅会透视,而且还会读心术! 他怎会连她心里的想法都知道呢?太可怕了! “你是在想我怎么猜到你心里的想法的么?”东方流景忽而垂了垂眸,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密,垂在眼下投下了一排好看的弧度,他说道:“我从你的眸中看到了一切。” 这个女子,她坦坦荡荡,她喜欢或者厌恶一个人,直接就可以从她的眸中判断而出。 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丝丝恐惧还有一些厌恶与抵触。 她不喜欢这样的他……是真的不喜欢! 而且,自己对她来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外人么? 林瑾瑜的心微微凉了一寸,看着东方流景微垂的头,还有方才那样一句略带感伤的话语,这样的东方流景却又给了她另外一种感觉,这样的他,竟是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莫名其妙的心疼…… 因为他的落寞与孤独…… 他就好像苍茫草原之上的狼,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只会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凄然地舔舐着伤口。 就像他身上那一袭火红的衣衫,他的心到底该有多苍凉,他才会如此地钟爱血的颜色?才会如此喜欢火红的炽烈? 他的心就像他的身一样,永远也不能温暖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愣愣地盯着他看,她眸中浮现的神情可是怜悯?她是又在怜悯他么?怜悯他这个嗜血如狂的恶魔? “你该知道的……”沉默良久,东方流景睇着林瑾瑜悠悠开口道:“即便我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我也断然不会伤你分毫。”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运筹帷幄,设计陷害,对待敌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是对她…… 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她不过是在装傻在自欺欺人而已。 林瑾瑜睫毛微颤。 即便杀光了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她分毫? 她是听错了么?东方流景这是在说什么?间接表白? 什么叫她该知道的?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不杀之恩,我领了。”林瑾瑜侧开了脸冷声说道:“现在,请你放开我。” 东方流景薄唇抿着,须臾方才说道:“我帮你将暗器取出来之后,你就可以离开,在这之前,想都不要想。” “东方流景,你不要这么霸道!”这个男人怎地如此无理,他是她的谁啊,要他管这么多? 东方流景眼眸微转,睨了林瑾瑜一眼,淡然地威胁道:“你不要逼我出手点你的穴!” “你不要威胁我,你以为你点了我的穴给我治疗了伤口,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么?你想都不要想!”林瑾瑜死鸭子嘴硬,让她就此乖乖地任东方流景治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打不过他,口才总要好过他吧? 面对林瑾瑜的呵斥,东方流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点住了林瑾瑜的穴道,不再给她半分动弹的机会,他不仅封了她的穴道,还顺便封住了她的哑穴,随后拿着云思辰给他的那些工具细细地帮她挑起暗器来。 林瑾瑜狠狠地瞪着他,可是,哑穴也被封住了,她该怎么骂他? 为什么她遇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霸道?尤以东方流景为最! 现在既不能动又不能说,那么,她便只能拿眼睛瞪他了。 点穴之初林瑾瑜还有精力拿眼睛瞪着东方流景,可是慢慢地,伤口上的疼痛让她的眼睛瞪不出来了,不仅不能瞪了,眼睛还有些微微泛酸。 “你若是疼,我允许你流泪……”东方流景一面认真地为她挑着暗器,一面说道。 那个该死的林振青,他居然这般狠戾,发出去的暗器居然带着倒钩刺,如若是个男子受了这般的伤,都会痛得骨头都软掉,更遑论一个女子呢? 而面前这个女人,自从他今夜见到她之后,他根本没有在她的眸中发现一点一滴的泪水。 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她不痛么? 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又开始拿眼瞪他,哭什么哭?哭有用么?流泪有用么?如若流泪有用的话,她的娘亲就会自动自发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么?会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 那么,她又为了什么要哭? 可是,为什么被他这样一说,她的心里就直泛酸呢? 强压住心中那股想要落泪的冲动,林瑾瑜狠狠地闭上了眼眸,将那快要呼之欲出的泪水狠狠地圈在了眼眶之中。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林瑾瑜,薄唇抿成一线,没有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东方流景终是处理好了林瑾瑜的伤口,而那个女人,自从刚才闭眼开始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不过,他却知道,她没有睡着也没有晕厥,因为她的眼珠在不停地乱转。 她似乎是在强压着泪水。 这个傻子! 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东方流景又给她上了伤药,随后便找来一块干净的棉布为她包扎起来,包扎的时候,林瑾瑜仍旧鸵鸟地闭着眼眸,以为自己不用看便不用想了。 可是,为何从她闭上眼眸的那一霎那,她的脑海里全是东方流景妖孽般的容颜? 为什么他的容貌就似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内心深处? 而且,还是那么地悄无声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记住了他的容颜? 东方流景为了避免弄疼她,他包扎的动作异常的轻柔,包扎完毕之后又将准备好的干净衣衫给她穿好,因为她那件小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是以,东方流景便将齐修准备好的肚兜给林瑾瑜穿在了身上。 这是他第一见女子的肚兜,他拿在手上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给她穿,林瑾瑜闭着眼睛,发现房中半天没有动静时,便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烛光下,床前那个高大的男子正拿着一件肚兜前后翻转,似在琢磨那衣服该怎样穿,林瑾瑜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恨不得咬掉舌头。 她真是倒霉啊,不仅被东方流景看光光了,居然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给自己穿衣服,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狼狈过。 如是想着,林瑾瑜的身体瞬时就燥热起来,耳根也红得跟柿子似的。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去死啊…… 东方流景拿着肚兜摆弄了半天之后觉得似乎应该这样穿了,然后便扶起了林瑾瑜,将那肚兜给她穿了上去,当东方流景的手臂再度触碰到林瑾瑜的肌肤时,林瑾瑜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真是太尴尬了。 这厮真是不懂得避嫌么?他就不知道找个婢子来给她穿衣服么?非要亲力亲为? 当东方流景给林瑾瑜穿上肚兜时,闭着眼睛的林瑾瑜心里一紧,凭感觉她都能知道,东方流景给她穿反了,他是猪么?连个肚兜都不会穿?他是想要羞死她么? 心里刚刚腹诽完,东方流景就把那肚兜给反转了过来,随后覆在了她的身上,覆上之后便将那细细的绳子绕过她的脖颈栓在了后面,系完脖子上的绳子之后又将下面的绳子系上。 这个动作刚一开始时,林瑾瑜的身子整个起满了鸡皮疙瘩。 东方流景为她穿好肚兜之后眼眸微阖,睨了睨她的肌肤,随后便将外衣给她穿上了。 一整个穿衣的过程对于林瑾瑜来讲,简直比拿刀凌迟她都还要难受,这完全就是非人的折磨。 自今夜之后,她永远也不要见到东方流景了! 东方流景收拾好一切之后便站立起身垂眸对林瑾瑜说道:“伤口处理完了,你的穴道会在半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 撂下话语后,东方流景便转身出了房间。 当林瑾瑜听见房门的嘎吱声后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她转眸看向房门处,那里已经没有了那抹红色的身影,可是,房间之中却存留着他身上的薄荷香味。 半个时辰之后,林瑾瑜的穴道便解开了,一旦能动了她便翻身坐起,坐起来的动作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她秀眉蹙了蹙忍住了痛,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之后她便飞身而上屋檐,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之中时,房门边显现出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东方流景眼眸微眯,凝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眸色暗沉如子夜。 林瑾瑜飞身出了院落之后回身一看方才发现原来这里竟是云府。 眼眸忽而眨了眨,觉得有些不对劲,细细想来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遂转身疾步离去了。 出了云府之后,林瑾瑜并未回宣王府,因为她的心情很乱,很乱,一部分原因是因着林振青,一部分原因是因着东方流景,当然,最多的因素还是兰汐芝的失踪,她想找一个透气的地方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想来想去,便走到了烟雨山的山界处,到了山界之后林瑾瑜又朝山巅行去,到得山巅之后,她便寻了一块崖边的石头坐了下去。 她坐在大石之上,双脚蹬在一颗小石头之上,手肘撑在膝盖处,任由山风拂起她如瀑般的墨发。 想起娘亲温柔慈爱的笑容,想起那些相依为伴的岁月,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之上。 “娘……” 她究竟该去哪里找她的娘亲?一点线索都没有,她该怎么办? 人生第一次,她尝试到了无奈,尝试到了有心无力。 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恐慌,觉得那无边无际的孤寂朝她席卷而来,将她层层包围。 失去了娘亲,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真真正正地一人了…… 不知不觉中林瑾瑜在崖边坐了好几个时辰,当天边升起火红的日出时,当日出之光映透了整个天边时,林瑾瑜方才从悲痛中惊醒过来。 一旦惊醒,却是发觉自己仍旧在山崖之巅。 “素鸢……”林瑾瑜秀眉一抬,想起若是早晨素鸢见不到她的话,她一定会很担忧的。 林瑾瑜陡然立起,然而,却是因着坐着太久而双腿发麻,她的身子忽然向下矮了一截,就在这时,她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子……” 那是南宫烨的声音。 林瑾瑜直立的身躯就此僵在了原处。 娘子…… 自从与南宫烨成亲以后,他就喜欢喊她娘子,可是,为什么听了这么多遍的词语而今听来却是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呢? 林瑾瑜缓缓回身,视线凝在了那一处,苍翠松柏之下一名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脸上照旧戴着黄金鬼面具,而他仍旧穿着那一袭他钟爱的白色衣衫。晨光照在他的身上,让她清楚地见到了他鬓前已然湿透的墨发。 因着自己无故消失,他是不是急疯了? 你有把他当做你的夫君么? 不知为何,东方流景的话瞬时就蹿入了脑海之中。 南宫烨,为何每一次,她都会将他遗忘?就在刚才,她担心素鸢找不到她时,却没有想起南宫烨也会为她担忧。 她总是将他遗忘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娘子,你怎么了?为何昨夜没有回王府?你站在那里是要做什么?”南宫烨看着闷不吭声的林瑾瑜,心中甚为担忧。 “南宫烨……”然而,当南宫烨的话音落下后,他却见那个本是立在风中的女子竟是朝他奔了过来。 眨眼的功夫,那个女子已经跑至跟前,她矮了身子,扑倒在了他的腿上:“南宫烨,我娘亲失踪了,她不见了,她被坏人掳走了,南宫烨……” “呜呜……”林瑾瑜放声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呜咽低沉,哽咽难受。 心底曾经铸起的铁一般的城墙,在南宫烨的面前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那一根一直绷得直直的心弦,也在这一刻松了下来。 她……也有软弱的时候…… 当她在失去了至亲之后,她是真的软弱了。 南宫烨微垂眼眸,伸手抚上了她的发髻,因着在风中坐了一夜,她的发髻有些乱,不过,却仍旧那般润泽秀美。 “娘子,莫要悲伤,一定会找到她的……” 林瑾瑜不听南宫烨的劝告,只扑在他的腿上哽咽起来:“怎么找?我昨天晚上出去也没有找到她,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将她接出林府?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的固执终究害了她么?我怎么可以把她弄丢了?嗯?” 这一刻,她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她需要发泄,需要将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倒出来。 “娘子,你没有错,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她好。” 南宫烨凝眸看着林瑾瑜,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为她拭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浅浅地说道。 “可是,南宫烨……娘亲不见了,我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亲人了……” 从此,她真是就是孤单一人了。 南宫烨抚上林瑾瑜发髻的手顿在了那里,静默半晌,他方才悠悠地说道:“娘子,我也是你的亲人啊。” 他也是她的亲人? 林瑾瑜忽而哽住了喉间,她自他的腿间抬眸向上,朝霞之中,他的黄金面具映着亮眼的光束,虽然亮堂,却不刺眼。 “南宫烨……”林瑾瑜凝眸看着他,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南宫烨看向他,眸中带着七色华彩,只听他道:“娘子,我曾说过无论你走去多远,只要你肯回头,你会发现,我永远都在这里。” 他永远都在这里? 永远? 南宫烨,他…… 本已收潮的泪水再度倾巢而出,泪水滚落而出沿着脸颊之上风干的泪痕缓缓而下,林瑾瑜隔着水帘望着南宫烨,他竟是又说了这样的话语么? 这是一句多么沉重的承诺,一句多么让人心酸的话语。 在她无视漠视遗忘了他这么长时间之后,也有可能永远这般漠视下去时,他竟是还在那里么?从未离开过么? “南宫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她对不起他,她是真的对不起他,她怎么可以每每都将他忘记,却将其他人的脸庞刻在了心尖上呢? 东方流景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内心,让她纠结无比,昨夜,她想的不仅仅是娘亲的事,还想了与南宫烨之间的事。 这一刻开始,她决定敞开心怀去对待南宫烨,去慢慢赶上他的步伐。她不知道这一生她还会不会爱上他,但是,她却已经决定,此生,她愿意陪他一直走下去。 “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林瑾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头,泪珠滚落而出,再度埋首在了南宫烨的腿上。 她的泪水滚烫而炽烈,穿透了衣衫刺向了皮肤。 南宫烨任由她在自己身前哭到了天崩地裂,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沧海都已变作了桑田之后,林瑾瑜方才慢慢停歇,一旦停歇,她便站立起身,抬手抹干了脸颊之上的泪水,她正了正声音对南宫烨说道:“我们回家吧。” 南宫烨在听见家那个词时,扬起薄唇,说道:“好。” 林瑾瑜转身去推南宫烨的轮椅,二人下了山峰之后便见冷焱与玲珑侯在了那里,当他们瞧见林瑾瑜时,冷焱的脸上有些不高兴,而玲珑则是仍旧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表情。 扶着南宫烨上了马车之后,林瑾瑜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马车摇晃起来,林瑾瑜垂眸瞥了一眼南宫烨的衣摆,当他发现他腿部的衣衫被她的泪水浸了个透湿时,抬眸看着南宫烨,说道:“南宫烨,不好意思,把你的衣衫打湿了。” “烨,夫君,亲爱的,三选一。”面对林瑾瑜的道歉,南宫烨薄唇微启,竟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林瑾瑜眼角颤了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烨回道:“称呼。” 林瑾瑜又眨了眨眼眸,方才反应过来南宫烨说的是她对他的称呼问题,这个人,多说几个字对他来说就有那么难么? 只是,这三个选择,呃,听起来怎么都那么地肉麻呢? 烨……夫君……亲爱的? 汗,他怎么能想到亲爱的这么惊悚的称呼? 林瑾瑜在脑中做了大量的思想挣扎之后,方才唤道:“烨……” 南宫烨闻言,微微地扬起了薄唇,心情甚好,这一个字听起来比那三个字舒服多了。 林瑾瑜在叫完这一个烨字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遂别过头靠在车壁上休憩,因着昨夜受了伤而她又一夜未眠的缘故,在马车摇摇晃晃的状态之下,她便沉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躺在南宫烨的腿上的,一旦清醒,她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南宫烨有腿疾,她怎么整个人压在他的腿上了呢? “你怎么让我压在你的腿上?”由于撑起身子时有些太过用力,林瑾瑜扯得生疼,可是却怕南宫烨看出端倪,生生压了下去。 然而,当林瑾瑜说完话时,凝眸瞧向南宫烨时,却发现,这个人显露在外的脸色似乎十分不好。 “你受伤了。”南宫烨浅浅而出四个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说话的语气字字冷凝,冰冷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林瑾瑜心下一凉,被他发现了么? 也是,她方才睡得昏天黑地的,他不发现才怪呢。 怎么办呢?昨儿个出去时跟他保证过的,而今却是被他发现她受伤了。 他该不会真的禁她的足吧? 她还要去找娘亲呢。 “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烨薄唇抿紧,质问道:“你昨天是如何跟我保证的?嗯?” 林瑾瑜自知理亏,垂了首,手上竟是出现了小女儿的动作,两只手竟是绞起衣袖来,南宫烨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吭声,继续等待她的说话。 “我也不知道有那么多暗器。”林瑾瑜绞了半天衣袖之后终是嗫嚅出声。 南宫烨继续追问:“哪里来的暗器?” 林瑾瑜垂着首,像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规规矩矩地回道:“我昨天夜里夜探林府,是在林振青的书房后花园里遭了暗器,我那个爹,平日里看着十分平凡,我没有想到他的书房后花园里居然还有那么厉害的暗器,一时疏忽便被刺伤了,南宫……烨,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旦说起处理伤口,脑海里没来由地还是浮现出了东方流景的容颜。 当然,她被东方流景看光光一事,是万万不能跟南宫烨说的,如此,南宫烨又会怎样看她? 南宫烨闻言,一直紧绷着脸,显然是怒意未消,怒意蓬勃的时候也在思索着林振青,这个人的背后肯定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看来,还需要深入调查才是。 静默了一会儿,南宫烨便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出宣王府半步。” 果然,南宫烨对于林瑾瑜受伤一事十分着恼,接着便下了禁足令。 林瑾瑜一听自己被下了禁足令,声音又软了一些:“烨,我还要出去找我的娘亲。” 南宫烨回道:“我会着人去找,你大可放心。” 林瑾瑜见他不松口,便伸手又去拈他的衣摆,轻轻摇了摇:“烨,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我不相信。”从现在开始,她的保证与承诺,他将一律无视。 “烨……”林瑾瑜没有办法,只能朝他眨了眨眼睛。 然而,面对她的撒娇,南宫烨凝眸看着她,一脸地严肃,薄唇开阖,说道:“撒娇没有用!” 他昨天就是被这个女人的撒娇给骗了,欺骗他的后果就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知道他的心会痛么?如此,他还怎么可能再让她出门,从今以后,她想都不要想。 “呃……”林瑾瑜直接噎在了当场,有些欲哭无泪。 完蛋了,她的人生真的完蛋了,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待在宣王府之中。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冷焱询问了一声便掀开了帘子,待南宫烨被冷焱架出马车之后,他竟是没有等林瑾瑜而是独自一人进了大门。 林瑾瑜自行下了马车,盯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身影,秀眉蹙成了一团。 看来,想要再出宣王府的门,怕是有些难了,她该怎么办呢? 林瑾瑜伸出手触在嘴唇处凝思起来,现在南宫烨正在气头上,要不她就先不给他添堵了,待她乖乖在府里待上两天再说吧,反正南宫烨也着人去找娘亲了。 “唉……”林瑾瑜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掀袍进了王府。 这一日,因着林瑾瑜受伤一事,南宫烨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林瑾瑜看,林瑾瑜自认自己做错了,所以做什么都是挺乖巧的。 晚间,林瑾瑜破天荒地下厨做了饭,当南宫烨做到饭桌前拿起银箸挑了口菜吃下去后才觉味道与平时不太一样。 他抬眉问道玲珑:“厨房换厨子了?” 素鸢闻言转眸瞥了一眼自家小姐。 玲珑听后点头道:“今日换了厨子。”说罢,也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的饭菜挺好吃的,赏一点给厨子吧。” 玲珑问道:“二爷,赏多少呢?” 南宫烨想了想,说道:“五十两吧。” “嗯。”玲珑随后转身离去,南宫烨便又低头吃饭,一面吃一面想着今夜的饭菜真是很合他的胃口,如此,也消除了一些娘子给他带来的郁闷之情。 隔了一会儿,玲珑便又回转而来,她手中拿着五十两银子,随后去到林瑾瑜的身边递给了她,说道:“二少奶奶,我家二爷说这是赏给你的。” “咳咳……” 此言一出,却见本是在优雅吃饭的南宫烨竟是呛了一口饭菜,他转眸看着林瑾瑜,眸中带着疑惑之色。 怎么?今晚的饭菜是娘子做的么?他的娘子竟然这般会做菜? 冷焱闻言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林瑾瑜,二少奶奶居然亲自下厨做饭,她是转性了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呛了饭菜,遂从怀中掏出手绢儿递给了南宫烨:“你擦一下吧。” 南宫烨接过手绢儿,看向林瑾瑜,林瑾瑜则是一脸堆着笑,当南宫烨看着她脸上那十分明显地奉承的笑容时,心中那高兴劲儿瞬时就被冷水浇灭了,她这是在故意讨好他,想要他解除禁足令么? 她以为他就这般容易讨好么? 林瑾瑜见南宫烨脸上神色未变,便又说道:“对于厨艺,我还是很有研究的,我知道你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所以做的饭菜都比较清淡,但是却又不是全然无味,你若想吃什么,我明日再给你做?” 面对林瑾瑜的巴结与奉承,南宫烨只冷冷地问道:“你的伤好了?能掌勺了?伤口崩裂了怎么办?” 这个女人就这般地不消停么?那伤口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吗?她不痛么? 林瑾瑜看着凶巴巴的南宫烨,这个人,一句关切的话非要说得这般冰冷么?她是做错了,但是他总不能咬着错处不放不是? “伤口在左边,右手掌勺,没事。” “伤好之前不准再做了!”南宫烨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会林瑾瑜,只垂首用膳。 林瑾瑜见状有些黯然,是谁他奶奶的说想要征服男人就要先征服男人的胃的? 完全就是谬论!至少,这个对于她家男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乎,用饭菜解除禁足令的梦想在当晚宣告破裂。 不过,晚膳过后,林瑾瑜却是想到了另一个可以贿赂的方法。 * 101 丛林狙击,盛世风华 过去的一些天,每次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南宫烨二人不是聊天就是下棋,然后才各自回到房间。 今天因着南宫烨还在气头上,是以,吃完晚膳之后他便径自回房去了。 到了洗漱时间,南宫烨却听有人在外敲门,他眼眸微阖,说了一声:“进来。” 话音落下后,房门被人推开了,南宫烨抬眸一看,却见他的娘子提了一桶热水立在房门处,笑嘻嘻地看着他,讨好的意味十分地明显。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微微扬起,凝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瑾瑜见他没有说话便提着木桶进了房间,她将木桶放在他的脚边细声对他说道:“烨,我给你洗脚,好不好?” 南宫烨的心中因着她的话而暖暖一片,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不用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娘子来给他洗脚,他有些不忍。 “自成亲以来,我就没有帮过你,今天就让我帮你吧。” “我自己可以洗,你别想着用这个来贿赂我!”对于林瑾瑜的巴结讨好,南宫烨直接拒绝了。 他的娘子花样还真是多啊,一会儿做菜一会儿洗脚,就是想让他解除禁足令么? 他怎么可能答应她? 由于南宫烨拒绝让林瑾瑜给他洗脚,林瑾瑜只好将木桶留在了他的房间,而自己则是灰溜溜地回到了房间。 洗漱完毕之后,林瑾瑜躺在床上又开始想着新的花招,脑中想法层出不穷,想着想着便沉入了梦乡。 翌日,林瑾瑜乖乖地待在了房间之中,养着伤,变着方儿地讨好南宫烨,殷勤到家,如此过了两日,南宫烨在见到林瑾瑜的气色渐渐好转时,心中的气方才慢慢消弭。 第三日的夜里,当林瑾瑜睡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觉得自己的窗外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扑腾,林瑾瑜翻身坐起,随后去到窗边一看,却是发现,窗外月色之下竟是映出了一只鸟儿的身影,她轻轻推开窗户,却见窗外枝桠上竟是立着一只鹦鹉,那鹦鹉见她推开窗户便飞了进来。 林瑾瑜凝在那只鹦鹉身上,果真见得鹦鹉的腿上绑了一根小小的管子。 她将那管子取了下来,随后那鹦鹉便自行离开了,她打开了管子,那管子里塞了两样东西,一个小小的黄玉玉佩,另外还有一小截纸。 当林瑾瑜拿到那个玉佩时,瞳孔一缩,因为这个玉佩她是认得的,乃是兰汐芝的贴身之物,那个玉佩之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芝字,随后她又打开了那张纸条,纸条之上只写了几个字:来南疆,独自一人,否则,天人永隔。 南疆? 是谁?林瑾玲么?是她将娘亲掳走的? 这个该死的,可恨的女人! 林瑾瑜狠狠地揉碎了那张纸条,随后又反复查验了那个玉佩,最终确定那块玉佩是真的后,便点燃了房间中的烛火将那张纸条燃烧殆尽。 再次翻到在床上,林瑾瑜脑中思绪翻腾,心里琢磨着林瑾玲竟是有这般大的能耐将娘亲掳走么? 难怪那日她在见到林瑾玲时会觉得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怎会一夜之间就面目全非? 此去南疆定然凶险无比,但是,不管怎样,这一趟南疆她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这一次去,林瑾玲与她之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一夜,因着思绪繁杂,林瑾瑜差不多快至寅时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由于心中有事,她也没有睡得多踏实,一大早就醒了。 醒来之后洗漱完便乖乖地待在了房间之中,她虽然人没有动,但是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想着此去南疆的所有计划。 南宫烨因着差不多气消,在午休起来之后便与林瑾瑜在院中下了一会儿棋。 下棋之时林瑾瑜把玩着黑色棋子睨了一眼南宫烨,问道:“烨,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南宫烨手中拿着白子,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白色的棋子拿在他的手中莹润而饱满,闻言,他抿了抿薄唇,抬眸问道:“你还想着出府么?” 林瑾瑜摇头,笑得真诚:“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而已,上一次做饭也没问过你,只是去问了玲珑你一般爱吃什么,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南宫烨回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合我胃口。” 闻言,林瑾瑜喉间一鲠,静默良久之后方才艰难开口:“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其实,她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然后,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因为,自从嫁给南宫烨之后,他做出的种种表现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但是,他却从未开口说过这么一句话。 如此,她要那样问是不是有点太过自恋了? 所以,还是用这样一句话来问吧。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对你好,难道你要我去对其他女子好么?” 人世间的事又怎么说得清楚,爱了就爱了,又有什么原因可言呢? 林瑾瑜抿了抿唇,回道:“烨,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对你好。” 果不其然,南宫烨的回答完全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倘若她问他,他为什么喜欢她,他也会这么回答的。 南宫烨微微垂了眸,眸色掩在厚重的面具之下,看不出喜怒,半晌,只听他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两天,他的气也消了,明天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揭开面具给她看,他知道她看见他的真颜时表情一定十分精彩,也知道她可能会跟自己生气,不过,既然她已经打算对自己好了,那就表示她的心境发生变化了,如此,也该是他揭开面具的时候了。 林瑾瑜听了南宫烨的话后撇了撇嘴,这厮,果真是个自大狂妄的主儿啊…… 不过,不管怎样,他这应该算是答应她晚上下厨了吧? 只要能让她下厨,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好办了。 晚膳前,林瑾瑜如愿以偿地立在了厨房之中,她做菜的速度素来很快,是以,在她做菜的时候往里放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也不能被人察觉。 这一夜,林瑾瑜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当下人们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时,素鸢忍不住就开口赞道:“哇,小姐,您今晚做的菜,看着好好吃哦。” 林瑾瑜抬眸看向素鸢,说道:“你也坐下来吃吧?” 素鸢眼眸一瞥看了一眼南宫烨,小声道:“不好吧?” 她也不是没有跟小姐一起同桌吃过饭,只是,姑爷在时,她还真没有这样过。 南宫烨似是感觉到了素鸢的眼神,抬眸看了一眼她,说道:“坐下来吃吧,玲珑,冷焱,你们也坐下来吃吧。” 玲珑与林瑾瑜一起吃过饭,所以当南宫烨这般说时,却也没有太过拒绝,只是那冷焱却是有些别扭的。 他还真没跟主子一起同桌吃过饭。 林瑾瑜见冷焱别扭地站在原处没有动,她抬眸问道:“冷焱,你是因着对着我,所以吃不下去饭么?” 冷焱眉头微蹙,转眸盯着林瑾瑜,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听林瑾瑜说道:“你可以坐在你主子身边,如此,你就不用对着我吃了,这样,你应该可以吃下去了吧?” 厨房里的餐桌是四方形的,南宫烨坐在上首,林瑾瑜坐在他的右边,林瑾瑜的右边坐着素鸢,玲珑是与她对面而坐的,冷焱如果要坐下来应该与玲珑坐在一起,如此,他就与林瑾瑜面对面了。 冷焱的脸在听见这一句时,涨得很红,玲珑闻言,垂首低笑了一声。 南宫烨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冷焱,你就坐在我身边吧。” “这……怎么行?”冷焱在冷家常年的教导之下一直尊卑有序,哪里见到过这种坐法?他怎么能跟主子坐在一起呢?真不知道二少奶奶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她那日说的话还真是对的,她说的那啥三观与自己果真是不同的。 林瑾瑜见冷焱继续闹别扭,抬了抬眉,说道:“怎么不行了?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坐在一起吃饭,又怎么了?” 冷焱闻言,嘴角有些抽搐,人生来就是平等的?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说法? 这个二少奶奶真是让人惊诧! 玲珑在听闻这句话时,脸上也是颇有微辞,从未知,在二少奶奶的心里会是这样的想法。 “好了,冷焱,你就坐吧。”南宫烨最终发了话,而且是用命令的口吻。 是以,冷焱终于不再别扭地坐了下去。 一旦冷焱落了座,林瑾瑜那颗浮在喉咙上的心也就此装进了肚子里。 只要他吃了,就好。 一顿饭,主仆四人吃的是和乐融融。 吃饭期间,林瑾瑜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不同来。 用完膳后,林瑾瑜又与南宫烨说了一会儿话,南宫烨便准备转身回房间了,然而,当他入了房间之后,却见林瑾瑜打了一桶热水十分准时地出现在了他的房间之中。 这几天夜里,她每日都会打热水来他房里,可是,他却没让她洗。 “娘子,我说过我自己可以洗脚。”南宫烨见林瑾瑜打了水,便直接拒绝起来。 他以为林瑾瑜会像前几日那样,放下木桶乖乖离去。 岂料,林瑾瑜竟然霸道地去到他的身边直接伸手去脱他的鞋,南宫烨的脚往里收了收,却是最终被林瑾瑜蛮横地握住了,她大了声音说道:“乖乖地不要动!” 南宫烨瞧见前方的女子这般凶巴巴的,垂首摇了摇头,竟是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脚。 林瑾瑜见南宫烨真的不动了,心里方才感叹到,早知道这人吃硬不吃软,她前几日就直接用吼的了。 她将他的鞋子脱掉以后,便将他的脚放进了木桶之中,因着他腿脚不便,是以,她调的水温还是比较烫,她垂首仔细地为他洗着脚,泪水却又在不经意间滑至了眼眶边缘。 自成亲以来,她就没有帮过他,很多个夜晚,她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挣扎着自己洗脚,而今想来,她怎会有那么硬的心?竟是能够看得下眼? 南宫烨,倘若此次她去南疆还有命回来的话,那么,她一定会珍惜与他相处的每分每秒,她一定会敞开心怀去接受南宫烨。 南宫烨,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林瑾瑜强压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细细为南宫烨洗完脚之后便抬眸看向他,微微一笑,说道:“洗好了……” 南宫烨凝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看不出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林瑾瑜随后又为南宫烨擦干了脚,弄完之后便又扶着他上了床,一切弄好之后便朝他笑道:“好了,晚安,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放下话语之后便阖上了南宫烨的房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林瑾瑜便靠在门边,闭上了眼眸,径自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一夜,南宫烨睡得十分地安稳,当他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翌日的辰时了,醒来之后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唤了一声:“冷焱。” 声音落下后,却是半天都没有听见冷焱的声音,南宫烨不禁蹙了蹙眉,觉得事有蹊跷,看天色此时当是已经辰时了,平日里冷焱在这个时候早就起身侯在外面了,为何今日却没有反应呢? 南宫烨穿好衣衫之后准备起身,然而,却在起身之时,一手撑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之上,他眉头蹙了蹙,将那东西摸了起来,拿在手上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的下方竟是一个木头刻成的四叶草吊坠,南宫烨在见到这个东西,没来由地心尖一凉。 他将那香囊拿起,却发现放香囊的旁边竟是平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将纸条拿在手里打了开来。 纸条之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迹,那娟秀的笔迹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他凝眉望了过去,但见纸条上写着:烨,我亲爱的夫君,当你醒来时,我已经暂时离开了,你放心,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等我办完这件事情之后我就会回来,然后,我会陪你走完今生,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那个香囊,你看见了么?我第一次绣这种东西,绣得不好,你莫要嫌弃哦,下面那个四叶草漂亮吧?在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将这个香囊天天带在身上哦,那是我的祈祷,我的愿望,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才不会觉得那般地愧对于你,烨,对不起,再一次骗了你,请你原谅我这最后一次的自私。 “这个……该死的女人!”南宫烨看完那张纸条之后,狠狠地将它揉成了一团。 那个香囊也紧紧地拽在手上。 这个蠢女人,她到底去了哪里?他本来想着今天便揭开面具与她坦诚相待,不管她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他都会接受,都会去慢慢弥补。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给他投毒自己跑走了,倘若她此去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她真是太可恶了! * 林瑾瑜自子时起便出了宣王府,她将自己所有的武器,包括火器与冷兵器全部都带上了。 此去南疆,除开斗智以外还必须使用新型武器,倘若林瑾玲不将她娘亲交还回来的话,那么她必将南疆藩王府夷为平地。 林瑾瑜骑在骏马之上一路飞驰南下,她昼伏夜行,星夜兼程,三日便到得了南疆境内,到得南疆境内她便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变换了容颜,再次出来时,已经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待她变换了容颜之后便潜伏在藩王封地郡城之内探听消息,为了探得第一手的消息,她出没于青楼勾栏院之中,还曾经变成了歌舞伎混入了邬王府之内,五日之后,当林瑾瑜基本已经掌握好藩王封地内的境况之后便又变换成了原本的模样出现在了邬王府的门前。 邬王府的门前士兵林立,当他们瞧见一个样貌平平的女子出现在面前时,长矛直指她的鼻尖,问道:“来者何人?” 林瑾瑜掀了一下袍摆昂首阔立,回道:“林瑾瑜来访。” 士兵闻言,眉头一蹙,问道:“林瑾瑜?你谁啊?” “你自去禀告便是。” 那士兵瞅了瞅林瑾瑜那岿然不动的身姿,遂撇了一下嘴之后便进了王府。 隔了一会儿那士兵便折返而回,对着林瑾瑜说道:“我家王妃说了,让你去城中白塔前候着。” 白塔? 林瑾瑜秀眉拧了拧,眉梢微扬便转身而去。 她一路询问而去,不多时便到得了白塔处,其实,前几日的探查,她已经知道了白塔的地点,但是,为了做样子,她自然要表现出她是初次到达。 这座白塔屹立在封地郡城的西北角上,塔高七层,六边形建筑,乃是整个郡城的最高点,当林瑾瑜到得白塔附近时,却见前方早已兵甲林立,成千上万名兵士身着铠甲围立在侧。 那些兵士身穿银甲,耀眼的盔甲刺得天都亮堂起来了,见到这般奔腾呼啸的场面时,林瑾瑜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眉,并未因着这场面而有半分的退缩。 “林瑾瑜,别来无恙啊……” 林瑾瑜立在兵士之前,正不动声色地寻找着林瑾玲,却听头顶上方传来了她尖利的声音。 那声音穿透而来,带着剑一般的犀利。 由于她立的太高,而且,那耀眼的太阳就在她的身后,将她整个身影印在了阳光之中,镶出了一条金色的边,是以,林瑾瑜在看向她时,不由自主地便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人,没想到短短数月,她居然变得这般强悍了,那邬海伦已经完全被她驯服,而今的南藩之地已经全部落入了她的手中。 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么,这个变化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穿越,一个就是有人帮助了她。 穿越的话,看着有些不太像,如此,便只能剩下后面一种可能了。 那么,那个想要帮助她的人又是谁呢? 不管那个人是谁,总之,那个人定然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林瑾玲恨自己入骨,那个人不过是利用了她的仇恨而已。 林瑾瑜觉得,在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作着这一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又怎会与她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林瑾瑜仰首而望,当她瞧见那个立在白塔之尖的华袍女子时,眼眸微眯,含着内力的嗓音旋即而出:“我娘呢?” “瑜儿……” 话音刚落,却听兰汐芝的声音竟是响了起来。 林瑾瑜眼眸一眯,便发现,那个被人挟持而立站在林瑾玲身旁的那个布衣女子不正是兰汐芝么? “娘……”多日未见,再次见到兰汐芝时,林瑾瑜心潮澎湃,急切地呼唤了一声。 兰汐芝被人架在空中,秋风拂来,她的衣裙在风中猎猎翻滚,她垂眸看着林瑾瑜,说道:“瑜儿,你莫要管娘,你快走……” 她被林瑾玲挟持走的这些天亲眼目睹了林瑾瑜的阴狠与毒辣,这个孩子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样了,她的性格完全变了,以前的她充其量只是说是飞扬跋扈,而今她却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年纪已经大了,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她的瑜儿,却不能就这般死去,她才十六岁啊,多么年轻的生命啊。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瑜儿为了救自己而被林瑾玲折磨呢? 林瑾瑜没有回答兰汐芝的话,她眼色犀利看向林瑾玲,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瑾玲听见林瑾瑜这般问话,笑了笑,嗤声道:“本王妃想要玩什么?不过是玩一个游戏而已……” 游戏?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角又跳了跳,妈的,最近是不是竟是遇见疯子啊?都要跟她玩游戏? 她回去南临之后真要开个精神病院了,因为她发现围绕在她身旁的人,精神病人太多了。 林瑾瑜冷声问道:“什么游戏?” 林瑾玲轻声笑了笑,随后手一扬,便命身旁的侍卫将兰汐芝给架走了。 “你要把我娘带去哪里?”林瑾瑜见兰汐芝被侍卫架走了便开口问道。 林瑾玲冷声笑道:“当然是带她去一个好地方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又道:“林瑾瑜,你不是很厉害么?本王妃这次就要看你究竟有多厉害了。” “你想做什么?” 林瑾瑜挑高了秀眉,说道:“在南疆最南边的地方有一块秘密的森林,听说那里有猛兽出没,有狼群环伺,最最恐怖的是,那里还住着一个食人部落,兰汐芝现在就会被我扔去那里,你有本事就去那里将她救回来吧。” “咯咯――”林瑾瑜听闻这段话后,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吱作响。 她一早就猜到,林瑾玲不太可能轻易就与她生死相对,她是想要慢慢地折磨自己,南疆的那片原始森林她这几日自然是听说过的,听说进去了那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不过,这样的条件也仅仅只是针对于古人,古人没有先进的武器,没有丛林狙击的概念,也不会使用药物去避开那些猛兽,而今,遇上了她,那么她就一定会化腐朽为神奇,她便要颠覆了这不败的神奇。 一个原始森林而已,她这个现代军人会畏惧么? 只是,她担忧的是,当她翻遍整个原始森林时,兰汐芝却不在那里面,林瑾玲肯定留了后手,她定然不会让她的娘亲轻易死去,一旦死去,她的手上也就没有任何的筹码了。 然而,就算她早已猜到林瑾玲留了后手,她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为了娘亲,就算让她上刀山下油锅,她也甘之如饴,她也义无反顾! 林瑾玲立在高处俯视着林瑾瑜,长风倒卷,掀起了她的墨发,她笑得猖狂:“怎么?你半天不说话是害怕了么?” 林瑾瑜冷声哼道:“不过就是一个森林而已,我又有何畏惧?” 反正这一次来,她报着必死的决心的,大不了就跟林瑾玲同归于尽,反正这一次,她是定要将林瑾玲弄死了,绝对不能再留下她这个祸害! “哦?是么?既然不畏惧的话,那么,你就去吧……哈哈哈……”林瑾玲尖利的声音消失在了白塔的上空。 随着她声音的消失,那些毅力于白塔边的士兵们也齐齐转身而去,铁皮摩擦之声震耳欲聋。 林瑾瑜冷冷睨着齐步而去的众人,随后转身离开了白塔换了一身迷彩服将墨发全部挽在头顶之上便直奔原始森林而去。 这片原始森林离郡城大概三百里路左右,林瑾瑜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两个时辰之后便到得了这片森林。 立在森林之边,林瑾瑜眼眸眯了眯,随后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马儿前蹄扬起,发出了一阵嘶吼之声,林瑾瑜一身迷彩骑在马背之上英姿飒爽宛若王者驾临盛世风华。 下午时刻,阳光正烈,可是这片森林的上空却是乌云密布,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并且,在森林的上方还弥漫着一大片的水雾,有一种的阴森森的 她从身后的黑色背囊之中拿出了指南针,随后看了看方向便奔进了森林之中。 因为森林之中的事物都是差不多的,是以,林瑾瑜准备一圈圈地往里寻找,这样寻找的话,方向不会乱,不会多走路,也不会漏掉一个地方。 她一路沿着森林周边一圈一圈地寻找而去,寻找之时,不时有野兽出没,老虎豹子狼群数不胜数,当林瑾瑜遇见这些野兽时便拿出麻醉枪来一扫而尽,任何时候,动物都不是最可怕的,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是人心。 林瑾瑜一圈一圈地进入森林,不时横扫着动物,森林之中四处可见血渍以及动物的哀嚎之声,许久之后,当林瑾瑜到得森林腹地时,她忽而勒住了缰绳,细细聆听,还能听见四周鸟叫的声音。 鸟儿叫得凄迷而诡异,让人忍不住浑身战栗。 林瑾瑜耳朵动了动,便觉风中有异响划过,她迅速飞身而下马背,却见一个巨大而锋利的刀刃朝她袭击而来,由于她跑得快,那刀刃划过之时竟是生生将马儿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马儿哀鸣声顿起,长声嘶叫,瞬时便断了气。 那刀刃在划过马儿之后便迅速淹没在森林之中,似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瑾瑜躲靠在一颗大树树干之后,她从背包中拿出组装部件,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将手中机枪组装成功,并且还掏出了数枚轻掷型手榴弹,她靠在树干之上朝方才那刀刃出没的地方瞧了瞧,心里推测,这刀刃当是食人族部落为避免外来人或者野兽侵袭而安置在这里的暗器,她方才没有注意,许是触碰了一些暗器,而今马儿没了,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小心谨慎才是,不然,触碰到了暗器就不清楚会飞来什么样的东西了。 有了警惕之后,林瑾瑜一步步小心前行,她右手扛着枪,脸上带着防沙镜,朝内慢慢行去。 她迈出去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稳妥,在落步之前都会细心观察,因为提了十二万分的心,她一路行去便再也没有触碰到机关暗器。 往前行了差不多半里路之后,林瑾瑜耳朵微动,似乎听见了人的声音。 “你们竟敢绑住本王?你们不想活了么?”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有些有气无力地声音时,秀眉蹙起,这声音可不就是邬海伦的声音么?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在他的王府之中怎会跑到这个骇人的原始森林里来? 莫非……邬王府中的邬海伦是人假扮的? 面对邬海伦的质疑,那些人只是“呜呜”乱叫起来。 林瑾瑜蹙了眉,这些食人族的人应该与他们语言不同,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个什么。 端着机枪敛了声息,林瑾瑜朝内行去,当她到得一颗水杉树时,将身躯隐在了树干之后,她凝眸望了过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似乎围了许多人,那些人皮肤黝黑,上身赤光,只下身穿了用树叶做成的衣衫,当林瑾瑜看着这些人几近全裸的装束时,眼眸颤了颤,这果真是北京人的翻版啊。 越过重重人群,林瑾瑜瞧见一个人趴在了正中央,他穿着破烂的衣衫,不过,那个衣衫再破烂,林瑾瑜也辨认得出来,那衣衫的质地当是上好的,再看那人的身材,几乎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了。 这个人……当真是那个几个月前看起来人高马大的邬海伦么? 这几个月的时间,在南疆藩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林瑾玲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邬海伦折磨成这般模样的? 那些食人族的人在见到邬海伦在地上挣扎时,又上前对着他的身子补了一脚,随后指着他又絮絮叨叨了一番,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林瑾瑜猜想,这一群人应当是在商量着应该怎样将邬海伦弄了吃了。 “你们这群疯子,本王要杀了你们……”邬海伦挣扎着起身,然而却因身体无力根本就起不来。 林瑾瑜看着这样的邬海伦,心中唾弃道,真是恶人必有恶报,邬海伦做梦也想不到,终有一天他会被林瑾玲扔来原始森林被食人族的人分而食之吧? 只是,那林瑾玲真是太过猖狂了,居然敢弄一个人假冒邬海伦,不管邬海伦这个人怎样,他始终还是朝廷任命的藩王,林瑾玲这样做,若是被纳兰昊月知道了,定然是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 食人族的人见邬海伦骂骂咧咧,遂又上前补了数脚,当他们将邬海伦踢晕之后便拿起手中的长刀挥向了邬海伦。 林瑾瑜看得真切,那些人并不是多会使用刀具,也不知道怎样使用才能一刀切断,他们竟是像屠夫一般对着邬海伦一气乱砍,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林瑾瑜半点感觉都没有,经过上次东方流景人肉搅拌机的洗礼之后,她似乎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已经免疫了。 试问,将人搅拌成肉泥血腥还是剁成块血腥? 答案显然是前者,所以,她还有感觉么? 林瑾瑜冷眼睨着前方的一切,她瞧见那些人将邬海伦跺成了许多小块,随后便分配起来,他们吱吱呀呀地说着话,林瑾瑜虽然不懂,但是,她却看得出来,他们的分配方法当是十分原始的,是公平分配。 一旦看见他们是公平分配时,林瑾瑜脑中瞬时便起了一个想法。 当那些人将邬海伦分配好了之后,林瑾瑜却见他们似乎又拖了一个人出来,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只见那人头发有些脏乱,披散在肩,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败不堪,看那质地却也属上乘,他的脸颊之上有黑黑的东西,容貌有些看不太真切,不过,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也能分辨得出五官,当林瑾瑜瞧见那人的五官之后,眸色微微一亮,看来,她这一次来这个诡异的森林是绝对来对了。 林瑾瑜随后眼珠一转,便端着机枪在丛林之中闪烁前进。 “呜呜……吱吱……”那些人对着被扔在中间的人指指点点起来,估计是又在讲怎样将他分了。 那人用手撑着地面,凝眉看着众人,眸光之中散发出了豹的犀利。 只可惜,他的眼神虽然犀利,但是他的手上却是半点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食人族的人磨刀霍霍砍向他。 食人族的人拿着长刀,准备将他肢解,当他以为自己就会这般死去时,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呜呜……”那些食人族的人似乎也听见了脚步声,遂转身看了过去,当他们瞧见一个绿色的物体朝他们移动而来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林瑾瑜身穿迷彩服,颜色与树木相同,她穿梭于丛林之中,恍恍惚惚让人看不真切。 那个趴在地上的男子在见到有人来时,眼眸眯了眯,终是因着浑身无力而再度趴了下去。 “呜呜……”食人族们拿着长刀朝林瑾瑜奔了过来。 林瑾瑜眼眸一眯,旋即朝他们扔出了几个手榴弹。 “嘭――” 手榴弹瞬时在树林之中炸了开来,爆出了云朵一般的浓浓烟雾,那些食人族顷刻间就被手榴弹给炸飞了。 林间瞬时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那个本是趴在地上的男子在听见如此强烈的爆破声时,挣扎着抬眉望了一下,他瞧得真切,只见那浓浓的烟雾之中瞬时炸飞而出许多肢体,有胳膊有腿有身躯,总之是四分五裂地给炸了出来。 如此犀利的兵器是他此生都没有见过的。 他趴在地上,一脸尘土,正暗自思索时却见拨开浓浓的烟雾,似乎蹿出了一抹秀丽的身影,来人穿了一件十分奇怪的衣服,颜色是绿色的,她的脸上也戴了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让他看不清楚她的容颜。 不过,虽然挡住了脸,他却仍旧能够分清来人乃是一名女子,因为她身上的衣衫是紧身的,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得十分诱人。 这个女子是谁?怎会出现在这片森林之中?还有,她方才扔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为何在这个东西响开之后便见到了那些四分五裂的肢体? 林瑾瑜到得那人跟前儿时将他一把拎了起来,问道:“还能不能走?” 他撇开脑中想法,轻轻地点了点头,林瑾瑜随后一手挽住他,带着他朝前行去,想要尽快逃离食人族出没的地方。 因为投出的手榴弹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是以,隐没在森林中的其他食人族循声而来。 “呜呜……”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越聚越多。 林瑾瑜一手搀扶着那名受了内伤的男子,一手端着机枪,只要一见到有食人族出现,便直起机枪扫射而去。那样的身姿敏捷如豹,快过闪电。 她身旁的男子在见到林瑾瑜手上如此犀利的武器时眼眸眯了眯,眸中带着不可置信。 林瑾瑜没有理会身旁的男子,只是忽高忽低地移动身体,每一次变换动作都相继发出一枪,她的枪法精妙无比,每一次都正中胸口,只要中了她枪的人一个抽搐便断了气,连挣扎都十分之少。 “呜呜……” 林子之中食人族越来越多,林瑾瑜手中架着一个人,行动不算太方便,是以,她便架着那人朝一旁撤去,终是隐没在了一堆石头之后。 将那人甩在地上之后,林瑾瑜矮身蹲在了地上,机枪的子弹已经全部用完,她从背包之中又取出了数枚子弹,随后迅速的上进了机枪之中。 那男子本就受了内伤,又浑身无力,而今被林瑾瑜这么一甩,只觉肠子都要被她甩出来了,他捂着胸口靠在石头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如豹般的眼眸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瑾瑜变化万千的手。 装好子弹之后,林瑾瑜转眸看向男子,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我中了毒,浑身无力。”男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被你一甩,差点断气。” 林瑾瑜眉头蹙了蹙,没有理会男子的后面一句话,她眼眸越过石头的缝隙朝前望去,左手端着机枪,右手竟是搭在了男子的脉搏之上探起脉来。 那男子见身前的女子居然为他把起脉来,眉头又蹙在了一起,心中再度惊诧,这个女子竟是会医术么? 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到底是谁? 林瑾瑜为男子把了脉之后,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她将白瓷小瓶扔给男子,对他说道:“将瓶子里面的药吃了,一次吃三粒,每日吃三次。” 男子接过白瓷小瓶垂眸看了看,似乎没有要吃的打算,看那样子似是有些怀疑。 林瑾瑜斜眸睨了男子一眼,冷声说道:“你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入了骨髓,倘若你不吃药的话,我现在就直接将你扔出去给那些食人族,我不想救一个死人出去。” 这个人果真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方才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救了他,他居然还怀疑她扔给他的是毒药。 男子看着林瑾瑜,眼眸眯了眯,说道:“你这白瓷小瓶里的药可是能解百毒?” 林瑾瑜挑了挑秀眉,自信地回道:“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是,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比千足金还真呢!他不知道她的药,药到病除么? “什么?”男子有些听不懂林瑾瑜的话,不过,她的意思他却能知道个大概,那就是这个药他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随身带的药不多,很是精贵,你若不吃便还给我吧。”说话的同时雪白的柔荑伸了出去摊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垂眸看向眼前的一张小手,眼眸微阖,终是将白瓷小瓶里的药倒了出来吃了进去。 林瑾瑜的眼眸并未转动,只要他将这些药吃进去的话,那么,她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 ------题外话------ 小鱼儿可不是圣母玛利亚,她不会乱救人的哈,这个人是谁我们下一章揭晓! 这一次,林瑾玲要被小鱼儿整死了,有奖竞猜林瑾玲的死法,答对送币哦! 102 圣女现身,身世之谜 待男子吃下药丸之后,林瑾瑜又说道:“吃这些药还不足以解除你身上的毒素,但是,却可以使你在一天之后恢复体力,待你恢复体力之后便自己出去吧。(..tw无弹窗广告)” 男子闻言,问道:“那你呢?” 林瑾瑜眉毛扬了扬,回道:“我要寻找我的亲人。” “你的……亲人?”男子疑惑出声,顿了顿又问道:“你的亲人怎会在这里?” 林瑾瑜脸色一沉,蹙眉道:“我的亲人是被邬王妃扔到这里来的。” “邬王妃?”男子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眉头敛了敛,重复了一句。 林瑾瑜瞥了一眼男子便没有再说话。 男子见她没有再说的意思,便又问道:“邬王妃为何要将你的亲人扔到这里来?” 林瑾瑜眉头一皱,转回身问道:“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男子闻言,眉头也跟着拧紧,自从他称霸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只除开这次被那个有异心的家伙害了,否则,他的人生怎么可能这般惨淡? 他之前便发过誓,倘若他能够从这里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将叛变那人碎尸万段! “我也是被邬王妃扔到这里来的。”男子瞥了一眼林瑾瑜,为了套她的话,他竟也瞎胡诌了一句。 林瑾瑜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看向男子,眸中有着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你……是为何被她扔到这里来的?” 男子微微垂了首,说道:“我无意之中偷听她与其他男子燕好,被她发现了,所以才被她扔来了这里,你不知道,那个邬王妃乃是一个极其放荡的女子。” 林瑾瑜听闻眼眸垂了垂,似是有些黯然,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我娘亲本是在邬王府之中做活计,无意之中撞见她与其他男子燕好,还偷听了她二人说话,她说会帮那个男子灭了一个叫什么峥的人,她就因着这事将我娘亲扔到了这诡异的森林之中来……” 男子在听见林瑾瑜这段话时,眸色几不可闻地暗了暗,垂于身侧的手也紧了一寸,不过,那样的感觉也只是稍纵即逝,须臾他便又恢复了黯然的神色:“那你找到你的娘亲了么?” 林瑾瑜摇头道:“还没有找到,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找到她之后才会离开。” 男子方才黯淡的眸色以及紧握的拳头都没有逃过林瑾瑜的眼眸,当她见到男子的反应时,心底自是冷笑了一番。 “你一个女子留在这森林之中不觉得可怕么?”这个森林之中终日狼哭鬼号,还有食人族不停地出没,她一个娇弱的女子竟是一点都不害怕么? 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这么一个极品的女人究竟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林瑾瑜看向男子的眼眸十分真诚地回道:“当然觉得可怕,但是,可怕我就不救我的娘亲了么?她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而今却被邬王妃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给扔到这么一个非人的地方来,如此,我还有选择么?哪怕是死,我也要找到我的娘亲!” 因着心中是对林瑾玲有着千刀万剐之恨,是以,林瑾瑜说出的话语也是十分真切,男子听后竟是感同身受。 “那你待如何解决这些食人族?”这个森林之中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食人族,她的兵器虽然很厉害,但是,单凭她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全部除去呢?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回道:“我自有方法,这些已经与你无关了,你今晚在这里休息一夜,待明天身体恢复之后便可离开这里了。”说罢,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一个指南针扔到男子手中,说道:“这是指南针,你一直沿着北面出去就可以了。” 男子闻言,敛了眸,没有再说话,只是乜斜着如豹一般的眼眸看着林瑾瑜,久久未曾转动。 林瑾瑜在石头堆后面又休息了一阵子后便又拎着男子冲了出去,对准那些围剿而来的食人族横扫过去。 一场血的洗礼之后,天色已渐渐暗沉,林瑾瑜踩在尸横遍野的土地之上,拎着男子藏身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 由于这是一片非常古老的原始森林,是以,森林中的树木已经植根了上千年,这些树木参天而去,高耸入云,是以,树木粗大的树干足以容纳五六人躺于其上。 将男子扔在一旁之后,林瑾瑜便坐在了地上,她取下了脸上的防沙镜,由于打斗了太长时间,她的防沙镜上已经浮现出了许多汗水,她掏出手绢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又将防沙镜擦拭了一下。 “你那个东西是什么?”男子这时已经有些力气了,他靠坐在树干之上,瞥了一眼林瑾瑜放在她身边的机枪一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探究之色。 林瑾瑜从背包中掏出水壶猛灌了几口之后,回道:“兵器。” “兵器?”男子的脸上全是土,五官花得不成样,他微微挑高了眉,重复了一下林瑾瑜的话语。 林瑾瑜没有再与他讨论机枪的问题,只问道:“要不要喝水?” “你还有一瓶?” 林瑾瑜闻言又从背包中拿出一瓶水来扔给了男子,男子伸手接住了水,却是因着林瑾瑜不太文雅的动作而抱怨了一句:“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是不是个女人? 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人都问过她,是啊,有些时候,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是不是? 林瑾瑜一直沉默着,随后又从背包中拿出压缩饼干啃了起来,啃了一口之后发现这个饼干怎地这么难吃啊?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 这要是在以前,在军队生活的时候,搞丛林野战时,能有这吃的算不错了,那个时候她何曾皱过眉? 怎么而今吃起来竟是这般难吃了呢? “你吃的什么?”男子见林瑾瑜的手上拿了一块小小的类似糕点一样的东西,不免又发出了疑问。 “要吃么?”林瑾瑜瞥了一眼男子。 男子吞了吞口水,他已经食不果腹三天了,当然想吃了。 林瑾瑜唇角扯了扯,随后便扔给男子一块压缩饼干,男子张口一咬,眉头便皱了起来:“什么东西这么硬?” “压缩饼干,这个吃了可以管很久的。”她出门在外,背包里要带武器要带水,哪里还能带许多吃的,是以,压缩饼干是最好的选择,这个饼干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工艺了,能有这种硬度,实属不易。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压缩饼干很硬,但是也好过就这般饿着肚子,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遂拿着饼干一口一口地咬着吃了。 他一面吃一面喝着水,吃到最后竟是还有些意犹未尽,当他将最后一口饼干吞进肚子里时,发现这东西真的很管用,他居然就饱了,那么小小的一块东西,他这么大个人,吃下去竟是就饱了? 真是神奇啊! 刚想感叹而出,一个转眸却是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女子竟是斜靠在树枝上睡着了。 她居然就睡着了? 男子眯着眼眸,似豹一般的眼睛穿透浓郁的夜色停留在了女子的脸颊之上,他瞧她睡得安详而怡然,心底那股一直筑建而起的心防终是渐渐地解了下去。 由于已经困极,男子也靠在树枝之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待他的呼吸已经均匀之时,林瑾瑜微微睁开眼眸看向了男子,唇角便浮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翌日,林瑾瑜是被虫鸣鸟叫声给吵醒的,自从来到古代之后,她时常会被鸟叫声吵醒,因为在现代,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之中四处都是水泥森林,又哪里能够听得到鸟叫声呢? 是以,她能够被鸟叫声吵醒,实乃一种幸福。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却觉自己的眼前一半黑暗一半有阳光照来。 晨光穿透浓密的树叶落在了她的肩头之上,而她之所以会觉得有一半黑暗,是因为自己的身前立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她抬眉凝着那个立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他的衣衫仍旧褴褛不堪,但是,他那张脸颊却是已经被他洗净,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发现面前的男子脸颊轮廓深刻,飞扬的眉直入鬓角,他眸色深邃,带着一种野性的狂狷,似雕塑一般高挺的鼻梁之下一双薄唇如刀削一般。 林瑾瑜在真真切切看清楚他的容颜之后,便即刻想到了一种动物,那就是豹,豹这种动物带着一种性感的狂野,而面前这个男子正是如此。 来到古代之后,她已经见了太多的美男了,有冰有火有雨有云,还有那个集各种状态于一体的似魔一般的妖孽,而今这是又见到了另种美男了么?一种带着野性般狂野而奔放的美男? 可惜的是,她已经完全对美男免疫了。 男子见林瑾瑜已经醒来,薄唇一扬,问道:“你醒了?” 他的嗓音甘醇如酒,让人听着有些微醺的感觉。 林瑾瑜瞥了一眼他,问道:“你体力恢复了?” 男子见林瑾瑜在见到他的样貌时并未太大的惊艳时,眸色暗了暗,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恢复了。” 林瑾瑜微微垂眸,点了点头,说道:“恢复了就好了。”说罢竟是背起自己的背包没有再理会男子而是径自跃下了树枝。 男子在见到林瑾瑜如此怪异的动作时,剑眉蹙起,却是觉得心有不甘,竟也跃下了树干追上了林瑾瑜。 “你要去做什么?”男子在她身后问道。 林瑾瑜紧了紧背包,回道:“狩猎。” “狩猎?”对于林瑾瑜的回答,男子觉得一万个莫名其妙,她不是要救她的娘亲么?怎地忽然又变成狩猎了? 林瑾瑜自然不会理会他,而是径自朝森林的外围行去,经过昨天的考察,她知道了一些缘由,这些食人族的人之所以要吃人,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些动物其实也是可以吃的,所以,他们在没有人吃的情况之下,就会吃妇女与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在他们看来,妇女与婴儿是没有劳动力的,养着没有用,所以,要把她们都吃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动物可以吃,但是,只要动物都死了被剥了皮,那么,所呈现在眼前的肉可不都是一样的么?既然是一样的,那么,食人族的人肯定会吃的。 而她,只需要去狩猎,弄一些动物肉去给那些食人族的人,就可以让他们自取灭亡。如此,也好过她沾染满手血腥去将这些人杀死,虽然他们吃人有些丧尽天良,毕竟,他们都是一些鲜活的生命,而她,也不想满手血腥,如此,她跟东方流景又有什么区别呢? 男子见林瑾瑜不理会他,便一路跟在了她的后面,他这个人也是有怪癖的,他讨厌那些他不喜欢的人粘着他,但是,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就非要得到,这个女子,他不想让他跟着,那么,他就偏偏要跟着她,反正他都已经消失好些天了,也不在乎再多消失几天,反正有些人,他迟早是要回去收拾的,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反而是眼前这个女子,他是真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林瑾瑜转头一瞥发现男子还跟在她的身后,遂对他说道:“你的内力已经恢复了,我给你的药可以支撑到最近的城镇,到了那里你再找个郎中给你开点药,你的身体便没事了,你不用跟着我。” 男子闻言,唇角一撇,轻笑道:“你昨日救了我,我便帮你寻找娘亲吧。” 林瑾瑜转回头淡淡地说道:“不用了。” “你需不需要那是你的事,我要不要帮你那是我的事。”男子说话的口气带着一种狂狷的口吻,让林瑾瑜前进的步伐微微一滞,这个男子还真如传说中一般,是个狂妄霸道又野性十足的人,她只是想借他之手除去可恶之人,可没想过要让他如此纠缠上她,如若他非要如此,那么,她便只能也将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林瑾瑜瞄了他一眼,说道:“腿在你的身上,你想怎样,与我无关,只是,你不要给我添乱便是。” “添乱?”男子闻言,好看的剑眉拧在了一起,他是在幻听么?这个女子居然说他让他不要添乱,呵,他自称霸以来还没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这个女子倒是嚣张狂妄得很啊。 不过,这种热辣劲儿,他欣赏啊。 林瑾瑜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话,只专注地朝前行去,二人一前一后地在森林中徒步前行,到得野兽出没之地,林瑾瑜便从背包之中掏出小型弓箭隐藏在树林之间,准备伺机而动。 男子在见到林瑾瑜又从那个黑不溜秋的包袱里面摸出一把弓箭时,还是忍不住地吃了一惊,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在她的那个包袱里究竟装了多少件不一样的东西?怎地可以装这么多? 弓箭,嗯,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熟悉的,还是熟悉的兵器看着顺眼啊。 林瑾瑜手持弓箭,待林中有动物奔出时,她便拉弓上箭射了出去,她之所以会选择弓箭时因为弓箭没有声音,子弹虽然好使,但是,用来对付动物她还是觉得可惜了一点,她剩下的那些子弹和手榴弹是留着给林瑾玲用的。 “咻——”羽箭带着破空之势飞奔而出,直直地射在了一头梅花鹿的身上。 那头梅花鹿挣扎了一下便倒地身亡,林瑾瑜这时转眸睨了一眼那个立在自己身旁一直看好戏的男子,随后对他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帮忙么?” “嗯?”男子双手环胸,见林瑾瑜忽然跟他说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她不是说不需要他帮忙么?怎地忽然变了主意? “现在开始,你射箭,我屠宰。”林瑾瑜将弓箭递给了男子,心里想着,反正这个人都要站在这里看热闹,没得让他白清闲了,如果两人分工合作,她应该可以迅速弄到许多肉的,如此,也可以迅速解决那些食人族,争取救娘亲的时间。 男子见林瑾瑜递给他弓箭,竟是顺理成章地接了过来,一旦他接住弓箭方才惊醒到自己为何要接弓箭? 仿似她递过来的那一瞬,他的脑中便有回应了,让他接住那把弓箭。 那样的动作竟是极其地自然而流畅。 “哼!”低哼了一声之后,男子便依靠在树干便狩猎起来,而林瑾瑜则是迅速挪动到梅花鹿的身边,掏出手套戴上之后便拔出了束缚在腰间的柳叶弯刀对准梅花鹿解剖起来,她的解剖手法异常的熟练与迅速,看得一旁持弓的男子竟是忘记了发箭。 现在又是个什么状态? 这个女子,她是卖肉的屠夫么?为何连这个都会? 天!他究竟遇见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林瑾瑜只管解剖着梅花鹿,哪里还能管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她三下五除二便将梅花鹿给解剖了。 如此,在男子与林瑾瑜的和谐分工之下,一个上午,他二人便弄出了许许多多的肉来。 待一切弄好之后,林瑾瑜便对男子说道:“我现在要提着肉去找食人族,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呢?”他这个人最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和挑战了,又怎会不去呢? “去的话就拿上肉,跟上了。”林瑾瑜摔下话语随后便提着生肉朝森林腹地行去。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终是到得了森林腹地,越过那些重重机关,当二人提着肉出现了食人族面前时,那些食人族便朝二人发起了攻击。 林瑾瑜见状,丢下手上的肉,对食人族摆手道:“呜呜……” 男子见状猛地转头看向林瑾瑜,心里惊道,她在说什么? 林瑾瑜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在比划而已,有些时候,沟通是不需要用语言的,肢体语言一样可以。 那些食人族的人在见到林瑾瑜朝他们摆手时,他们便停了下来,林瑾瑜随后又指着地上的肉对他们比划起来:“呜呜……” 她比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地上的肉送给他们吃。 那些食人族也没有蠢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在林瑾瑜一通比划之下,他们明白了意思,遂朝林瑾瑜点了点头。 这个世上,哪有送给你肉吃,你不吃的道理? 林瑾瑜笑眯眯地朝他们笑了笑,随后对身旁男子使了个眼色,说道:“将肉分给他们,记住,个头小的分多一点,个头大的分少一点。” 男子闻言眸光之中亮出了色彩,瞬间便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随后点了点头,遂俯身去拿那些肉,他按照林瑾瑜的吩咐将那些肉都分了出去。 当他二人分完之后,林瑾瑜便又对那些人比划起来:“呜呜……” 她指了指身后,告诉他们她还有肉,让他们等等,她现在就去拿。食人族又点了点头,林瑾瑜便对男子说道:“走。” 男子随后跟随林瑾瑜而去,待他二人走出腹地之后,林瑾瑜便说道:“你一会儿将我们所有的肉都给弄过去,我去引来其他的食人族。” “好。” 二人随后分工合作,待他们做好一切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些食人族便开始打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分配不公,而且,个头大的还拿的少,如此不打起来才怪了。 在这个世上,只要不公便会引来战争,食人族也不例外。 如此这般,那些食人族便开始因着分配不均而自相残杀起来。 现在的林瑾瑜只需坐等他们把自己杀个干净之后再寻找娘亲便是,当然,她知道,也许她忙乎了半天娘亲根本不在这森林之中。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解决完了所有的食人族,而且,还有身旁这个男子,不是么? “你好厉害啊,不用摧毁之力便将他们所有的人都灭掉了。”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女子竟是有着如此智慧,打破不公引发内部战争,真有她的啊。 林瑾瑜闻言唇角扯了扯,心里却道,你丫的没学过管理学么?真是的! “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将整个食人族全部灭掉,你走吧,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男子见她又驱赶自己便笑了笑,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女子所做的一切,而今,他确实应该回去收拾内务了。 “好,再见。”男子朝林瑾瑜扬起了一抹笑,随后便转身飞掠而去。 林瑾瑜盯着他远走而去的身影,撇了一下唇,说道:“永远不要再见!” 这个男子,自她第一眼瞧见他时,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匍匐在地,一脸脏污,但是,他那狂野而刚性的脸庞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他便是南疆一直通缉的南海海寇之王玄峥! 来到南疆之后,在那几天的打探之中,她在通缉榜上见到过他的画像,听说,南临朝廷这些年来一直在抓他,可是,他却狡猾如狐,且海上作战十分神勇,南临士兵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这样神勇无敌狡猾无二连朝廷都无法剿灭的人却是被食人族抓住拿来当下饭菜了,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一定是被他的手下出卖了,给扔到了这个森林之中来。 所以,她昨日才会在他面前将此事栽赃陷害给林瑾玲,说是林瑾玲与他的手下串通将他出卖。 这些天来,她易容成小厮隐匿于邬王府之中,在隐匿的这几日,她发现了,原来林瑾玲竟是这般的下作无耻,竟然玩了无数男人,那么,想到这样一个方法来诬陷林瑾玲不是正中玄峥的下怀么? 玄峥这个人素来多疑,对于自己的话语他有可能不信,但是,这样狠戾的男子绝对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之人。 如此,他此番回去定然会整顿内务,然后再杀向邬王府将林瑾玲直接给灭了。 而且,依照玄峥狠毒的行事作风,那林瑾玲不仅会死,而且死法还会异常的凄惨,她就坐等玄峥如何收拾林瑾玲了。 哼!林瑾玲这样的人,还真是不配自己亲自动手。 林瑾瑜一直待在森林之中,等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便又去到森林腹地,当她再度去到那里时,却见林子间早已血流成河,那些食人族果真已经都被自己的族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穿越流淌而下尸河,林瑾瑜迅速沿着森林腹地将所有的地方翻查了一个遍,果不其然,这片森林里根本就没有娘亲的踪迹。 林瑾玲她不过就是想要折磨自己而已。 搜索完森林之后,林瑾瑜便起身出了森林。 这一趟出得森林之后,夜色已经全然黯淡下来了。 林瑾瑜一路朝前赶去,在途经一个城镇时已经是丑时三刻了,她的体力有些耗竭,遂在一个房顶之上休憩了两个时辰之后便又赶路而去。 她掠得很急,终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赶回了郡城。 立在猎猎风中,林瑾瑜只觉自己似乎已经几经生死了。 她换好了正常衣衫之后便又出现在了邬王府的府门前,守门的侍卫似乎已经认得她了,当她立在王府门口之后,那个侍卫便转身进了府,隔了一会儿出来对她说道:“我们王妃有请。”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随后便跟着那侍卫进了邬王府。 那侍卫带路而去,竟是将林瑾瑜带到了前厅,前厅之中,林瑾玲高坐在首座之上,她穿着艳丽的华服锦袍,眼角画着黑色的眼线,眼角处微微往上扬起,当林瑾瑜见到这样的她时,第一反应便是见到了埃及艳后。 林瑾玲白皙的手端着一碗茶盏,她一手拈着茶杯盖,细细地朝前推开茶叶沫,那姿势说不出的优雅与魅惑,她见林瑾瑜到得前厅,眼眸斜斜一挑,微微吃惊道:“哟,你居然回来了……” 早就知道这个林瑾瑜非同一般,但是,她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厉害了?在去了那样的地方之后,她竟是一点伤都没有么? 林瑾瑜蹙眉看着她,问道:“我娘究竟在哪里?” “林瑾瑜,你以为你是谁呢?你问本王妃,本王妃就会告诉你的么?” 面对林瑾玲的不屑,林瑾瑜冷声说道:“林瑾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事,你要知道,你做的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瑾玲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她挑眉看向林瑾瑜,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莫非她知道邬海伦的事了?怎么可能呢?那邬海伦不是早在十日前就被野兽吃了么? 林瑾瑜眼眸微微眯了一番,冷哼道:“你一介女流竟是可以掌握南藩的军队,可见,邬王爷真是对你宠爱有加啊。” 这句话语,话中有话,讳莫如深,不过,林瑾玲却是能够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莫非,她真的知道如今的邬海伦是她找人假扮的?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林瑾玲眸色犀利,冷冷地看着林瑾瑜,半晌之后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仰首大笑起来:“哈哈……林瑾瑜,你以为你只身前来南疆还能有命回去么?你以为你知道那些秘密的事情就有用了么?你要知道,一个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说罢,手一摆,竟是从前厅四面八方蹿出许多手持长枪的士兵来,他们蜂拥而来,长枪直指林瑾瑜。 林瑾瑜早在之前说话时便有了准备,待林瑾玲刚一摆手时,她便从背包之中端出了机枪,对着朝她奔涌而来的前面几名士兵,“砰砰砰砰砰”连发了五颗子弹,她枪法精准,枪枪致命,那些士兵中弹之后便捂住胸口气绝身亡。 那机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其他的士兵皆是顿住了脚步。 林瑾瑜发出几枪之后,对着还在冒烟的枪管帅气地吹了口气,随后将枪扛在肩上,挑眉挑衅道:“怎样?没见识过这种东西吧?我告诉你,林瑾玲,别以为你有那么些士兵我就怕你了,就算你用一万兵士来擒我,你也未必能够擒到,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娘亲在哪里,否则,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林瑾玲瞪大眼睛看着林瑾瑜,她全然没有料到林瑾瑜会弄出这么个骇人的武器来,她肩上扛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何眨眼之间便要了人的命? 隐于袖袍之中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林瑾玲死死地瞪着林瑾瑜,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每次与她交锋都会输得这般地惨?即便自己变强大了却还是不如她么? “哼!林瑾瑜,你不要以为你厉害我就害怕你了,你要知道,你的娘亲还在本王妃的手中,自从本王妃嫁给邬海伦之后,本王妃全当自己死了,你有本事就将你知道的一切抖出去,本王妃死了,你也永远找不到你的娘亲!” 林瑾瑜咬紧了牙,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端起手中的机枪崩掉她的脑袋,但是,如她所说,只有她才知道娘亲在哪里,如果她死了,她便永远也找不到娘亲了。 前厅之中,正当二人正在对峙时,却听外面有侍卫报告道:“王妃,不好了,邬王府被海寇包围了。” “啪——”林瑾玲闻言,脸色一变,拍案而起。 方才在听闻林瑾瑜回来时,她便将王府内的侍卫都调到前厅来了,却不想让那海寇趁虚而入。 “真是胆大,你们即刻出去迎敌。” 那些本是将林瑾瑜团团围住的侍卫在得令之后瞬时散开而去,而林瑾瑜也趁乱浑水摸鱼地出了前厅寻找娘亲而去。 前厅之中乱做一团,待林瑾玲再度聚焦时房间之中哪里还有林瑾瑜的身影? 林瑾玲唇角一撇,冷哼了一声便起身先去处理海寇之事了。 林瑾瑜趁着王府混乱之际插科打诨地四处寻找娘亲,此时的王府之外已经全部被海寇围起来了,四处都是打打杀杀的景象,她在人群混战中先是在前院儿寻找,找完之后又跑去了后院儿。 当她跃至后院儿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废的小院落时,却见两名蒙面的白衣女子挟持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女子闪身入了一个房间。 “娘!”林瑾瑜惊了一声,旋即追了过去。 那两名蒙面白衣女子在听见林瑾瑜的惊呼时迅速朝前掠去,林瑾瑜加快了步伐拦在了她们的面前,她立定之后朝那布衣女子一瞥,那个被夹在中间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不是她的娘亲又是谁呢? “放下她!”林瑾瑜一把抽出腰间的柳叶剑,朝那两名白衣女子挥了过去。 那两名女子见状瞬时丢开了兰汐芝与林瑾瑜过起招来,林瑾瑜的武功在她二人之上,没过几招便将那二人给杀死了。 处理完二人之后林瑾瑜将柳叶剑往腰间一收,便跑过去扶起了兰汐芝,她半跪在地上轻轻摇晃了兰汐芝一下:“娘……您醒醒,你有没有怎样?” 兰汐芝昏迷了过去,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叫她,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她瞧见林瑾瑜时,眸中瞬时溢满了泪水:“瑜儿,我的瑜儿啊……” “娘,您没有怎样吧?啊?” 兰汐芝摇头道:“娘没有怎样,就是觉得有些累。”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娘,现在邬王府被海寇包围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好的。”兰汐芝点了点头,随后准备借助林瑾瑜的力道站立起身,然而,当她刚刚站起身时,她的眼眸却是越过林瑾瑜看向了一旁,她瞪大眼睛吱唔道:“你……你终于出现了……” “谁?”林瑾瑜在见到兰汐芝如此反应时,转眸望了过去,但见她的身后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她身姿袅娜,长眉连娟,水眸清清,容颜绝色,她长发披散在肩,仅在发顶之上梳一个小髻,戴着一根白玉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竟是一身姑娘家的打扮。 雪绒在见到兰汐芝时,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林夫人,十几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林瑾瑜盯着白衣女子,闻言,瞳孔一缩,莫非,这个女人便是十三年前将自己扔给兰汐芝的那个女人么? 她该有四十岁了吧?怎么看起来如此的年轻?她怎么保养得这般的好? 兰汐芝看着雪绒,眼眸眨了眨,问道:“你来干什么?” 她来干什么?来带走她的瑜儿么? “我来看看你们母女。”雪绒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清澈见底人畜无害,让林瑾瑜一时间失了防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雪绒朝林瑾瑜的身上洒出了细碎的粉末,随后越过她直接拎起了兰汐芝,带着兰汐芝从破落房间之中的窗户飞掠而去。 “娘!”林瑾瑜挥开面前的粉末,想要追过去,然而,身体却忽然发不出任何力气来,双腿也瞬时没了力气,她轰然跪在了地上,右手扬起不断挥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绒将兰汐芝带走而去。 “若想见你的娘亲,明年一月十五,我们西玥皇宫见。”雪绒在带着兰汐芝跃出房间之后,用内力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有些没有听懂她的话语,她什么意思?她是说想要再见到娘亲,要明年一月十五么?而且,还是在西玥皇宫,为什么要去西玥皇宫,莫非这跟她的身世有关?她的身世与西玥皇室有关? “娘——”林瑾瑜跪在地上,终是因着身上的药力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该死的老妖婆在她的身上下了什么毒? 林瑾瑜艰难地伸了伸腿,却是发现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 “真是该死!” 林瑾瑜兀自在房间中挪动了一会儿之后,却见破落小屋的房门被人打了开来,她瞧见许许多多身穿布衣的男子涌进了小屋。 “这里还有一个,带出去!” 男子们朝林瑾瑜奔了过来,他们一过来便带来了咸涩的海风味道,林瑾瑜秀眉微蹙,这些男人都是海寇,邬王府已经被他们全部拿下了么? 林瑾瑜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这些人将她给押解出去。 这些人押解她的时候嫌弃她背上那个背包,是以,将她的背囊直接扔在了地上。林瑾瑜见状,眼角跳了跳,她那一口袋的新式武器啊,就这么给她扔了,她真是肉痛。 她被海寇押去了王府内的一个院落之中,随后便像垃圾一样被人扔在了空地之上。 “唔……”那些人扔下去的力道还比较大,林瑾瑜的身体撞击了一下地面,有些闷痛。 她伸了伸手,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眼眸一瞥,却是发现了一方衣摆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海风清新的味道。 林瑾瑜凝着那方衣摆,却并没有要抬头的意思,她瞧见衣摆的颜色是玄色的,袍摆之上有浮云暗纹仿似海上的天空,清新中透着一丝湛蓝。 这人谁啊,立在她的面前做什么?耍帅摆酷么? 林瑾瑜暗自腹诽,却仍旧将视线平行放在了那人衣摆处,只是,下一秒钟,她陡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忽而腾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竟是被人抱进了怀中。 “谁?” 林瑾瑜警觉出声,眼眸微抬,便与一双野性而狂野的眼眸对视上了。 * ------题外话------ 林瑾瑜的死法比较变态,亲们可以往变态的方向想啊,呵呵… 有木有亲们想念相公啊?想念的话就大声地说出来哈,俺一定会满足你们地要求地…呵呵… 103 还了他的情,此生再无恩怨 阳光之下,他的脸庞清晰地刻在林瑾瑜的眸中,他墨发披肩,半梳半垂,潇洒俊逸,一双眼眸在阳光之下竟是隐藏了一丝丝冰蓝的色泽,那是海的颜色。 他的身上带着海上清新的气息。 这个男人,他一直属于蔚蓝的大海。 只是,他为了什么要这样抱着自己? “我们,又见面了……”玄峥将林瑾瑜打横抱起,朝她邪魅一笑,竟是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怎地一身酸软?” 耳根处喝出的男子特有的气息让林瑾瑜身子一麻,她盯着玄峥眼角发颤,真是该死的,她怎么就被那个老妖女下毒了呢? 林瑾瑜想要离玄峥的脸远一点,但是,身体实在使不出力气,便对他说道:“你放我下来。” 玄峥俊眉一挑,朝她邪佞一笑,拒绝道:“你在开玩笑吧?南海之上有成千上万的女子希望我抱住她们,而今我这般抱住你,你竟是还不愿意么?” 林瑾瑜蹙了眉,说道:“我不是那些女子。” “呵……”玄峥轻轻一笑,说道:“女人,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么?怎么?借了我的手将林瑾玲给除去了,莫非,你不需要回报我一点么?” 林瑾瑜心中微微一紧,她就知道这个玄峥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她很清楚玄峥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但是,她却仍旧继续装傻。 玄峥盯着她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呢,原来,背叛我的那个畜生当真与林瑾玲有私情呢……” 而他之所以会被那个叛徒给坑害,林瑾玲竟是从中出了力,如此,他不应该感谢怀中的这个女子么? 林瑾瑜睫毛微微颤了颤,是么?林瑾玲当真与那些野男人有私情么?呵!她这可是歪打正着啊! “你放我下来,我要离开了。” “离开?”玄峥的剑眉挑得很高,一脸地不可置信:“你以为你到了我的手里,还能离开么?” “你要做什么?我一没姿色二没人品,留我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你的女人不是多得是么?” 玄峥闻言,俊脸竟是朝下压了压,邪佞的眼眸放在了林瑾瑜的脸颊边缘,他笑道:“没有姿色么?那么……在这人皮面具之下又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呢?我真是好奇呢……” 林瑾瑜闻言,心下一紧,不免又将那个老妖婆骂了一遍,如若今日不是出现了那个老妖婆,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十分顺利,且不会被玄峥这个变态如此轻薄。 不过,玄峥……现在的他应该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玄峥朝她微然一笑,回道:“我带你去看戏。” “看戏?”林瑾瑜挑了挑秀眉,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玄峥回答着她的话,修长的腿迈向前去。 林瑾瑜被他抱在怀里浑身不是滋味,忍不住又吞了几口唾沫。 这个变态究竟要带她去看什么戏? 玄峥一路抱着林瑾瑜出了邬王府,随后便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玄峥却是没有将她放下来,林瑾瑜被他抱坐在身上感觉十分不自在。 “你把我放下来。”林瑾瑜再度朝玄峥要求起来。 玄峥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将她放下来,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从内倒出一颗丹药,随后硬逼着林瑾瑜吞了下去。 林瑾瑜紧阖牙齿死活不肯吞,这个变态究竟给她吃的什么? 玄峥旋即压低俊脸,胁迫道:“你这是在邀请我用唇帮你喂这颗丹药么?” 林瑾瑜眼眸一瞪,喉间咕噜一滑便将那粒丹药给吞了进去,吞下这颗药也好过被这个变态吻啊,被他吻上了,那得有多恶心啊…… 玄峥见自己威胁成功便邪邪地一笑。 “你给我吃了什么?” 玄峥闻言,修长的手指伸出在林瑾瑜的脸上滑了一下,说道:“你那么厉害,不给你吃点软筋散什么的,我多不安全啊?” “你这个疯子!” “呵,这个世上不止你一人说我是疯子,而我,喜欢这个称呼!”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是真真正正地体味到了什么叫疯子的含义,因为接下来她所看到的画面当真让她一辈子都难忘。 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而林瑾瑜不知是药物的摧残还是太过疲累,竟是倒头昏睡了过去。 大概行了五个多时辰的路后,便到了最近一个海港码头了。 到得码头时,玄峥见林瑾瑜没有醒,便抱着她下了马车,随后便登上了海船。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晃动,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到了玄峥那一张野性十足的脸庞。 “你终于醒了……” 其实,他还真是佩服她的睡功,无论处于何种艰难危险的境地,她竟是都可以睡得这般地安详么?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发现玄峥这个变态居然还抱着她,遂再度吼道:“我让你放我下来,你没有听见么?” 面对林瑾瑜的嘶吼,玄峥却是伸出食指对着林瑾瑜嘘了一声:“嘘,别吵,有好戏看……” “什么?” 林瑾瑜话音刚落,本是亮堂的四周竟是黑了下去,不过,在她的前方却又亮起了一盏灯,灯的下方是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人,她是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一头墨发披散在了肩上。 由于四处都在慢悠悠地摇晃着,是以那个照射在铁笼子里的灯也在不停的旋转。 虽然灯也在晃笼子也在晃动,不过,林瑾瑜却是能够清楚地辨认出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子是林瑾玲。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转眸盯着玄峥,问出的话语有些森冷。 玄峥朝她微微一笑,回道:“你不是与她有仇么?我这是帮你报仇呢……” 帮她报仇? 林瑾瑜的眼皮跳了跳,玄峥是个变态的偏执狂,他的报仇方法定然也是惊世骇俗的,他到底要怎么收拾林瑾玲? “谢谢你了……” “哈哈哈……”玄峥闻言,仰头狂肆而笑,笑了半晌复又低头看着林瑾瑜,说道:“我就喜欢你这很辣劲儿,一切的新鲜事物才刚刚开始呢……” “林瑾瑜!你勾结海寇,你这个叛贼!” 玄峥话音刚落,却见那笼子里的女子竟是伸出手指指着林瑾瑜大骂出声。 林瑾瑜闻言朝她冷哼了一声:“那个勾结海寇的人怕是你吧。” 这个林瑾玲真是死不悔改,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林瑾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林瑾玲赤光的手臂摇晃着铁笼子,一双眼眸中带着血红的杀意。 玄峥在旁静默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他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嗷……” 就在这时,林瑾瑜便听见了一阵恐怖的低吼声,那声音,分明就是野兽才会发出来的。 林瑾玲本来还双手抓着铁笼,当她听见野兽的低吼声时,猛地一个转身,却是发现铁笼子不知何时竟是放了一只公狮子进来。 “这……这是什么?”林瑾玲在见到那头公狮子时,吓得尖声厉叫起来。 坐在玄峥怀里的林瑾瑜在见到那头狮子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她心中一紧,玄峥这个变态该不会是想让这只狮子将林瑾玲慢慢吃掉吧? 变态的嗜好果真与众不同。 然而,当林瑾瑜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玄峥看来,被野兽吃算什么? 他们这些常年漂泊于海上的人们,什么诡异的事件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见过? “你觉得那头公狮子跟一般的狮子有什么区别?”玄峥压低了头在林瑾瑜耳旁低低问道。 什么不同? 林瑾瑜眼眸微眯凝眉望了过去,这才发现,那只狮子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但是,它前方的獠牙似乎被人拔出了,不仅如此,它的四只爪子上的尖利爪牙也被人拔除了。 这个……是要做什么? “好戏开始喽……”玄峥抱着林瑾瑜,斜斜地靠在他的软塌之上,脸上神情惬意而宁静。 林瑾瑜看着铁笼子中的景象,心慢慢朝上提起。 只见那只公狮子血红着眼眸朝林瑾玲扑了过去,林瑾玲还是有些武功的,不过,因着方才与玄峥打斗了一些,是以,她现在已经受了内伤。 那头公狮子虽说被人拔了獠牙割去了利爪,但是,它到底是一头公狮子,它的攻击力度十分之强。 “啊——”铁笼子之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番缠斗下来,那只公狮子便将林瑾玲压在了身下。 “咝——”林瑾瑜在见到如此场景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它在那只公狮子的眸中见到了野兽的激情。 这头公狮子莫不是被人打了催情素? 玄峥这是要让这头公狮子去侵占林瑾玲么? 他这是要看人兽交合?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地朝旁呕了一声。 “呕——” 玄峥见林瑾瑜居然呕吐了起来,竟是十分关切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卿卿,你忍着点哦,好戏才刚刚开始。” 卿卿?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忍不住地汗毛倒竖,阴风阵阵刮过,她抬眉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玄峥果真是个变态血腥的疯子。 她本来想着借他之手将林瑾玲除去,想着他让人死去的手段会有些变态,如此,也可让那林瑾玲偿还她该有的债,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玄峥会这么变态,变态到让人想吐! “啊——” 铁笼之中,那狂猛的狮子已经将林瑾玲压在了身下,它的身躯庞大而沉重,林瑾瑜明显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一声声凄厉的吼声,让她蹙了眉,她倒不是为林瑾玲悲悯,她只是在感叹玄峥怎么会这么变态。 不知过了多久,林瑾瑜却是又听见了林瑾玲发出了最后的嘶喊。 “林瑾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林瑾瑜扯了扯唇角,她是个无神论者,什么鬼不鬼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再说了,就算有鬼又怎样?她行的正坐得端,莫非还怕鬼不成? 林瑾玲,她有今日这种后果,完全就是自找的。 一声凄厉的吼声之后,那头公狮子便被人牵了出去。 玄峥阴魅的声音响在耳侧:“卿卿,你说,明天用什么动物呢?” “什么?”林瑾瑜转回头看向玄峥,这个变态他刚刚在说什么?他是明天还要继续么? 玄峥抿唇而笑,那笑容让林瑾瑜的骨头都觉得有些凉。 “我这海船之上驯养了许多勇猛的动物,卿卿,你想选哪个就用哪个去伺候她。”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回道:“你还是直接杀了她吧。” “怎么?”玄峥闻言伸出食指挑起了林瑾瑜的下颚,逼迫她与他视线相对:“她不是你的仇人么?对待仇人就要狠。” 林瑾瑜微微别开眼,现在的她,只要看见玄峥的这张脸,她就想吐。 “算了,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你别再让我看见了。” “呵呵……”玄峥闻言轻笑一声,随后便抱着林瑾瑜离开这个阴暗到让人想吐的房间。 玄峥一路抱着林瑾瑜,林瑾瑜却是吵了一路。 “你耳朵聋了么?我叫你放我下来。” “……” “你听见没有?” “……” “靠!你再不放老子下来,老子咬死你!” “你咬啊……” 林瑾瑜语结,眼眸微垂,终是隐忍而下,算了,她等,左右不过再等几天,那人也差不多该来了,只要那人一来,便是玄峥的死期! 只是,看玄峥这般变态,他该不会对自己用强吧? 如此,她该如何保有清白? 玄峥抱着林瑾瑜去到另一间宽大的船舱,入了船舱之后,林瑾瑜见到两名侍女立在门边,那两名侍女在见到玄峥时点头道:“奴婢参见海王。” “嗯。”玄峥冷冷地点了点头对她们说道:“你们为她沐浴,给她换一身漂亮的衣衫。” “是。” 玄峥随后将林瑾瑜放下便出了船舱,林瑾瑜手脚有些酸软,不过,就算酸软她也不想其他人来伺候她洗澡。 她拿出自己骇人的气势逼迫那两名侍女不准动手,于是,她便在抖抖索索中沐浴完毕,随后便穿上了玄峥为她准备的衣衫。 林瑾瑜本以为依照玄峥的变态程度,他一定会给自己准备一件十分暴露且艳丽的衣衫,结果,他准备而来的却是一件十分保守且颜色清丽的衣衫,看到那件衣衫,林瑾瑜微微松了一口气。 换好衣衫之后,玄峥那个变态又出现在了船舱之中。 此次出现,他手中拿了个小瓶子,林瑾瑜在见到那个瓶子时,眉头皱起,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玄峥手一扬让两名侍女下去,随后,他一把抓过林瑾瑜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他打开那个小瓶子从内蘸了一些汁液出来,沿着林瑾瑜的脸颊涂抹了一遍。 林瑾瑜敛住呼吸冷冷地盯着这一幕。 须臾,她便觉脸颊之上忽然一凉,她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眸。 她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侧。 “睁开眼睛。” 林瑾瑜很狗腿地睁开了眼睛。 当玄峥看见林瑾瑜的真实容貌时,睁大的双眸,这个女子,她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雁眉弯弯,一双乌眸浮翠流丹,绛唇映日,竟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 如此美艳的一名女子再辅之以聪慧神勇的智慧,当真可谓绝色锋芒。 “你……却是为何要掩盖住如此美丽的一张容颜?” 女子不都是爱美的么?这个女人却又为何用一张如此平凡的面具掩盖住了她的真实容颜? 林瑾瑜扬了扬唇,回道:“我可以不回答么?” 玄峥闻言,扯开了一抹笑:“当然可以,不过,你认为,你落入了我的手中,而你又如此美艳不可方物,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么?” 方才那个林瑾玲叫她林瑾瑜,莫非,她也是林振青的女儿? 呵呵……不管她以前是谁,总之,她以后是他的人就对了。 这个女子,她是要定了! “那你把手中的那张面具还给我,可不可以?” 玄峥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细细掂量了一下,随后挑眉问道:“为何要还给你?” 林瑾瑜笑了一下,反问道:“莫非,你想让别人见到我的真颜么?” 男人的嫉妒心不是都很强么?玄峥只可能别其他男人嫉妒心更强! 玄峥听后,沉默了须臾,随后笑道:“你果真聪慧,我喜欢识时务为俊杰的人。.tw[棉花糖小说网]”说罢,便将那人皮面具又还给了林瑾瑜。 林瑾瑜拿着人皮面具垂了眸,心里嘀咕着,这个变态让她沐浴,他该不会现在就要那啥了吧? 果不其然,当林瑾瑜心中刚有这个想法时,却听玄峥又说道:“今夜,我就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林瑾瑜心中瞬时一凉,随后幽幽抬眸望向玄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葵水来了……” 古代的男子最是大男子主义,而女子的葵水对于男子来讲是脏污的一种东西,被视为不祥,是以,只要男子听说女子来了葵水便不会再行燕好之事。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小腹一痛,晕,葵水还真的来了,这一次,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玄峥闻言,野性而狂野的眼眸半阖着,似是探究:“呵呵……你的花样果真不少……你以为我会相信?” 林瑾瑜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是真的来了……不信你可以让你的侍女来查验的。” 玄峥听后,浓眉渐渐蹙气,眸中浮现了一丝厌恶的神色,最终低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待林瑾瑜听到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一次,清白是保住了,而今,便坐等一场海战了。 船只在海上飘飘荡荡着,这一夜,林瑾瑜睡了一个好觉,翌日起来时,那个变态的玄峥还是将她拎去了关押林瑾玲的船舱之中。 再次见到林瑾玲,她满身的血污,尤其是下体,已经脏污不堪了。 玄峥倒是想听林瑾瑜的话,可是他那些手下却变态得可以,仍旧想要观赏人兽交合,如此,林瑾玲便是被那野兽生生摧残死的。 听那些海寇说,她死之前还在破口大骂着林瑾瑜,生生不息,待她断气之后海寇便将她的尸身抛进了大海之中,让海里的鱼儿可以吃去她的尸身。 当林瑾玲赤光的尸体抛入大海的那一霎那,林瑾瑜只觉前程往事如烟,好好的一个女子却是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之路。 林瑾玲,但愿你下了地狱之后好好的忏悔,如此,下一世为人时,你才能投一个好人家。 永别了…… ……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林瑾瑜每天都会被玄峥扯过去说话,因着她来了葵水的缘故,玄峥没有再抱她,这一点真是让她放宽了心。 在与玄峥交谈的过程中,她知道,玄峥是一个极其酷爱大海的人,按照他的话说,他是一个生在海上活在海上最后还要死在海上的人,他这一生就为大海而活。 当林瑾瑜听到他说死也要死在海上时,林瑾瑜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一定满足他这个愿望。 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掀起了一股巨浪,天上风起云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就在风雨来临的前一刻,玄峥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豫成王纳兰睿淅已经率兵驶入了南海,要将他一举剿灭,因着南藩邬王府出了大事,邬海伦与林瑾玲相继死去,是以,纳兰睿淅接管了南藩所有的兵力,他现在的左翼军已经达到了空间繁盛的状态,士气高涨。 当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消息时,她心底松了一口气,想着,纳兰睿淅他终于来了。 前些日子,当她在赶赴南疆的途中,无意之中遇见了纳兰睿淅率兵而来的大军,她混入了军中探得了纳兰睿淅出兵的缘由,原来,纳兰昊月命他围剿南海海寇,与他随行而来的还有她的大哥林瑾玥。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本来也没想要做什么,只是,当她在原始森林里遇见玄峥之后,心底便起了一计。 那日,她给玄峥吃的药丸是一种慢性毒药。 那种毒药潜伏期长发病猛烈,如果她的时间推测没有出错的话,不出后日,玄峥就会毒发身亡,如此,她从内部将海寇瓦解,那么,纳兰睿淅想要攻打便易如反掌了。 自西玥一别,她的心底始终对纳兰睿淅存着一份愧疚,这一次,她帮了他,那么,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就了了。 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纳兰睿淅的海船来得很快,当玄峥得知即将开战这个消息之后便将林瑾瑜拎到了他的跟前儿。 玄峥看着林瑾瑜,问道:“你对纳兰睿淅这个人了解么?” 他素来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对于敌人,他多数的时候是不屑的,是以,他并不了解纳兰睿淅。 林瑾瑜闻言,想了想,回道:“他是一个对女子十分无情的男子。” 玄峥闻言,眸色一沉,低声喝道:“我不是问这个。” “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能知道什么,只能知道这些。” 玄峥朝林瑾瑜冷冷地笑了笑,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伸出,滑向了林瑾瑜的脸颊,他的手指骤然一抬,将林瑾瑜的下颚抬了起来,他的眸中发出邪佞的光束:“不管他怎样,只要我死了,我一定拉着你一起。” “如若你那日不让你的手下将我的武器全部扔了,我就不用陪你死了。”林瑾瑜嘴角扯了扯,低声回道。 “呵,果真是在紫尧城中长大的人么?你就那么确信我一定会输么?我还没有得到你呢,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日之后,纳兰睿淅的海船便离玄峥的海船仅有咫尺了。 冷兵器时代,打海仗靠的只有硬拼,当纳兰睿淅的海船渐渐靠近后,海船之上的水兵便朝玄峥的船只抛出了铁爪,当铁爪紧扣住船只后,那些士兵便前仆后继地朝玄峥的海船涌了过来。 海寇们为了避免士兵爬上自己的船,不断地用石头羽箭刺杀这些人,海面之上狂蜂浪蝶,血水染红的湛蓝色的海。 海寇船只之上,已经乱作一团,林瑾瑜趁人群慌乱之中跑进了玄峥的房间之中,她在他的房间里找软筋散的解药,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解药,却是找到了一种可以暂时增强人体力的药丸。 她不知道那个药丸玄峥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反正她现在吃了有效果就行了,待一切结束之后,她再慢慢调配解药不迟。 有了想法之后,她便吃了几粒那个药丸,随后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将脸部抹黑了一些便在玄峥的房间之中换了一件他的衣衫跑去了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已经战成一团,所有的人已经杀红了眼,林瑾瑜在人群中躲闪而走,走到最前沿时,便见到了掌舵指挥的玄峥。 她隐匿在人群之中朝玄峥望了过去,心里倒数着他毒发的时间,还未数到五时,却见那个本是立在高处雄姿英发的男子竟是忽然之间倒在了地上。 “海王!” 玄峥一倒地,所有的海寇们便开始慌乱,他们围住了玄峥,焦急地问道:“海王,你怎么了?” “我……我中毒了!”玄峥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眸,眉头拧成一团,脑中电光闪过,他说道:“那个……该死的女人!” 林瑾瑜!一定是林瑾瑜在那日森林之中给他下了药! 这个女人,她真的好阴险啊,他之前一直怀疑她之所以救他是想要利用他,他一直存有戒心,却被那个女人坦诚率直的表现给迷惑了! 他终究是吃下了那些药! “海王,哪个女人?” “林……林……”玄峥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急促,他眼眸微眨,伸手朝天空上颤巍巍地指了指,终是闷出一口血之后便断了气。 “海王——” 那些衷心于玄峥的部下因着他的死而凄厉地喊出了声。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人的呼唤时,便拉住海寇一个个地怂恿:“我们的海王已经死了,他死了就是群龙无首,你们看,朝廷派的军队多么的神勇,我们投降吧,只有投降,才能活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海寇之中,有人不怕死,但是,多数的人还是怕死的,于是,在一群混战之后,两方敌对的人又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当海寇船上发生这个意外时,立在朝廷船只前沿甲板上的纳兰睿淅蹙眉问道晏青:“那边出了何事?” 纳兰睿淅一袭银色铠甲矗立的猎猎风中,白色的大麾随着海风翻滚起伏,鼓出了一个很大的风包。 晏青回道:“玄峥忽然死了,那边的人乱作了一团,有些人说要投降,有些人却说不投降。” “他不是十分骁勇善战么?怎地忽然死了?” 晏青摇头道:“属下还未查清楚。” “先不管这事了,他死了就群龙无首,是件好事。”纳兰睿淅鹰眸微眯,问道:“哪方势力多?” “投降的人居多,而且,他们还说,他们的不止船上这一些,还有一些人分布在南海的各个岛屿之上。” 立在纳兰睿淅身旁的林瑾玥闻言建议道:“子衡,以玥之见,现下乃用人之际,如若我们掌控了这南海之地,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纳兰睿淅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晏青说道:“你速去告诉那些想要投降的人,只要他们肯交出南海各个岛屿的掌控权,本王定然会厚待他们的。” “诺。” 晏青迅速派士兵过去将纳兰睿淅的话传到了海寇船上,此时,由于寡不敌众,那些想要坚持不投降的人已经被灭的七七八八了,剩下有一些人见势力已倒便见风使舵地变成了投降者,而那些负隅顽抗的人见状则是自杀死了。 一场血腥风暴之后,所有的一切归于宁静。 人们根本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玄峥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人们更加想不到,纳兰睿淅会如此轻松地取得了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但是,在这一场海战结束之时,纳兰睿淅的手下却报告玄峥的尸身居然不见了,纳兰睿淅命人不要声张此事并派人急速寻找,却是最终无果。 这一场战役下来,最大的赢家便是纳兰睿淅,他不仅赢得了南海属地,且在朝堂之中更胜一筹,一时间,风头无二。 由于林瑾瑜吃了玄峥那个短暂增强体力的药丸,是以,现在的她在剧烈运动之后便又陷入浑身无力之中,如此,她便根本没有力气再去逃开,只能慢慢调制解药慢慢解毒。 是以,人生第一次,林瑾瑜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海寇俘虏,被编入了纳兰睿淅的军中。 纳兰睿淅的军队称为左翼军,军队之中的人都是骁勇善战的铁骑兵士。 而南海的海寇,这些人虽然也十分能打武功不错,但是,毕竟是贼寇出生,是以,自从被收编之后便进行了艰苦的训练。 林瑾瑜中了软筋散之毒,又因使用强制增力的药物,两种药物相生相克,导致她的筋脉受到了中度损伤,如此,在进行操练时,她却是有些跟不上节奏。 经过几日操练之后,纳兰睿淅便准备收归了一些比较厉害的海寇入左翼军回京任职,而林瑾瑜由于表现不好,便被纳兰睿淅排除在外。 林瑾瑜当然不可能留在南海荒岛,她要回去南临,南宫烨还在宣王府等着她呢。 她这一次投毒跑了出来,指不定南宫烨会气成什么样呢? 哎,这些事待她回去王府之后再说吧,这一次来南疆,虽是险象环生,但是总归是活了下来,如此,她便要实现对南宫烨的承诺,此生,陪伴在他左右,陪他风雨兼程。 所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她也要混进左翼军中,因为她身上的软筋散还未完全消除,跟着大军回南临是最安全的,待她身上的毒慢慢调理好了,她再想办法逃出左翼军回宣王府去。 为了进左翼军,她想了很多办法,主要是想着偷梁换柱,可是,那些被选入左翼军的海寇却是不肯答应,他们说,他们从未见过紫尧城的富饶,他们要去京城逛逛。 林瑾瑜闻言一头黑线,是呵,跟着纳兰睿淅,倘若立了战功便可功成名就,傻子才不跟着呢。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正当一筹莫展时,军中却是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南海海寇余党设计袭击纳兰睿淅,林瑾玥为纳兰睿淅挡了一剑,并且中了毒,那毒乃是南海海寇独有的独门毒药,军中大夫没有办法。 林瑾瑜听闻这个消息即刻毛遂自荐,于是乎,她便被请到了林瑾玥的军帐之中。 这一日,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头顶,秋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洒在身上有些茸茸的暖意。 林瑾瑜穿着一袭铁皮铠甲,梳着男子单髻,躬身随着林瑾玥的贴身侍卫聿川进了林瑾玥的军帐。 入了军帐之后,林瑾瑜凝眉一看却是发现纳兰睿淅竟是也在林瑾玥的军帐之中。 这些日子以来,林瑾瑜几乎都能见到他,只不过每一次见他距离都比较远。 纳兰睿淅见她进了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瑾瑜颔首道:“小五。” 这个名字是她在现代孤儿院时那些同龄的孩子们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在几个同一年出生的孩子中,她排第五。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凝睇着面前这个矮个子的少年,其实算来他的个子也不算太矮,只是,在他的面前就比较矮了。 他看着林瑾瑜,只见这少年脸颊不是一般的黑,不过,他的脸颊虽黑,但是轮廓却是十分俊朗,尤以那双眼眸为最,只是,这样一双眼眸怎地让他在不期然中又想起了那双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眼眸呢? “王爷,小的叫小五。”林瑾瑜见纳兰睿淅凝视着她蹙眉深思,便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她的手心之中也因着纳兰睿淅那双带有极强洞察力的眼眸而起了汗珠。 纳兰睿淅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应当不会认出自己来,况且,现在的自己是真颜,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真颜,应当没有什么事的。 “你说你能够解除林将军身上的毒?” 林瑾瑜颔首道:“是的,小的一直生长在南疆,对于南疆的毒都非常的熟悉,小的愿意试一下,也好为王爷分忧。” 纳兰睿淅冷冷地盯着林瑾瑜,那犀利的眼神盯得林瑾瑜直发毛,这个人,如若不是曾经与他有过那么一段相处的岁月,她还真不敢相信,如此冰冷的他居然也有那般和蔼可亲的时候。 “嗯。”纳兰睿淅轻轻点了点头:“你试试吧。” 林瑾瑜随后躬身经过纳兰睿淅的身旁去到林瑾玥的床榻之上,当她经过时,微风拂起溢入纳兰睿淅的鼻端,那样的味道让他的身子微微震了震。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怎么能对着一个男人思念起那个记忆深处的女子呢? 林瑾瑜坐在了林瑾玥的床榻前,当她瞧见床榻之上那个闭着眼眸唇色苍白的男子时,眼眸颤了颤,心底忍不住泛酸。 大哥…… 林瑾瑜在心底呼唤了一声,随后便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纳兰睿淅此时也慢慢踱步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林瑾瑜探了一会儿之后便收回了手。 “怎样?” 林瑾瑜抬眸看着纳兰睿淅,回道:“小的可以解林将军的毒,不过,想要完全清除这毒素恐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其实,林瑾玥身上的毒对她来说,大概两三天就可以解除了,她之所以说这么长的时间,是想让纳兰睿淅将自己带上回紫尧。 依照她对纳兰睿淅的了解,他这个人从来不会要无用之人,所以,想要跟着回去,必须不动声色地将时间拉长。 再过两日纳兰睿淅就会班师回朝,他不可能在这里等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为了救林瑾玥,肯定会将自己带上了。 果不其然,纳兰睿淅闻言鹰眸眯了眯,便问道:“你现在在哪个军中?” 林瑾瑜颔首道:“小的是要留在南海之上的。” “哦。”纳兰睿淅鹰眸转了转,须臾方才说道:“如此,你便跟着大军回紫尧吧。” “小的遵命。”得了纳兰睿淅的应允,林瑾瑜暗自纾了一口气。 随后,她便转身去给林瑾玥配药去了,纳兰睿淅盯着他掀袍出帐的背影,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林瑾瑜为林瑾玥配好药之后便转回了军帐,转回去时发现纳兰睿淅竟是还在军帐之中,纳兰睿淅见她已经弄好了药,遂对她说道:“你将药给本王吧。” “遵命。”林瑾瑜将药碗递给了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接过碗之后竟是自己先喝了一口,喝完之后似是觉得没有问题时方才坐到了床榻之上,竟是亲自扶起林瑾玥给他喂起药来。 林瑾瑜见到此情此景时,心下有些动容,纳兰睿淅与大哥之间的情意竟是这般深厚么?他居然亲自为大哥试药,还亲自给他喂药? “王爷,您对您的属下真好。” 纳兰睿淅小心翼翼地喂着药,有药汁溢出唇部时,他便拿着手绢儿擦拭起来,闻言,他没有抬眸看林瑾瑜只是说道:“林将军在本王的心中不是属下而是兄弟。” 他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会将这些事说给这个小兵听,毕竟,这些事是他与阿玥之间的私事,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就说了出来。 “王爷,您将来一定会成就大业的。” 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看出来了,纳兰睿淅是天生的王者,这样的王者是需要冰冷无情的,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而今,她这个意外已经被他遗忘,如此,他随后的人生路该是更加地一帆风顺了。 “成就大业?”纳兰睿淅闻言,抬眉看向了林瑾瑜,他浅浅地扬了扬唇,那样的容颜看起来竟是让人莫名的心痛。 是的,他确实应该去成就大业,只有强大了,才能夺回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人。 林瑾瑜凝眉看着纳兰睿淅,见他已经将药喂完,遂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丹药对他说道:“王爷,这是小的自制的丹药,您给林将军服下吧,小的的药很灵的,只不过起效会慢一些。” 纳兰睿淅接过她手中的那粒药丸,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林瑾瑜看出了他的意图,遂对他说道:“王爷若是觉得此丹药不放心,小的可以试药。” 想当初,她为宗政颜治疗枪伤时,她掏了一粒丹药出来,他想都没有想就吃了下去,而今面对大哥,他竟是这般地小心谨慎,可见大哥在他的心中当真非同一般。 纳兰睿淅薄唇抿着,思索须臾便将那颗丹药给林瑾玥喂了下去,喂下去之后便用内力将药丸散了开来。 喂完药后纳兰睿淅又将林瑾玥放了回去,他站立起身问道林瑾瑜:“他服了你的药何时才能醒过来。” 林瑾瑜回道:“要后日才能醒来。” 后日是启程回京的日子,她一定要在启程之后才能让大哥醒过来,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两日便让大哥先休息一下吧。 纳兰睿淅点着头,随后朝帐外唤道:“晏青。” 晏青持剑而入,进了帐颔首道:“主子。” “你带小五去亲卫兵的帐篷里安顿下。” 林瑾瑜在听见亲卫兵那三个字时眼角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她知道纳兰睿淅不可能让她贴身照顾在林瑾玥的身边,可是,让她进亲卫兵的帐篷去住,这个,是不是着实有些不好啊? 可是,如若她提出住在林瑾玥的帐篷内,这样纳兰睿淅是不是又会怀疑她啊? 算了,住就住吧,横竖就这么些天。 林瑾瑜在心底做了决定,然而,当晏青将她领去亲卫兵的帐篷之后,她是真的后悔了。 因为当她迈入帐篷之后,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汗臭味,不仅如此,帐篷内的男人们有的赤光着上身,有的穿了个大裤衩,有的虽然衣衫齐整,可是却在通铺之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咦?这个清秀的小伙子是谁啊?”当晏青将林瑾瑜领进帐了之后便有人过来搭讪了。 晏青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小五,他是专门治疗林将军毒素的医士,这些天,他就与你们住在一处了。” “哦,小五啊,呵呵,真是谢谢你了,你可一定要将林将军的毒去除才是啊。”其中一名奔放的将士在见到林瑾瑜时,竟是豪迈地将手搭在了林瑾瑜的肩上,嘿嘿地憨笑起来。 林瑾瑜闻言,乜斜着眼眸看了一眼他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点头如捣蒜:“这个一定的。” 说完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动了步伐,将自己的身子从他的铁臂之下解救了出来。 另外的士兵在见到林瑾瑜的动作时便开口笑道:“呵呵,小五啊,原来你还这么害羞啊。” “呵呵,初来乍到,是有些不太适应的,还望大家能够理解。” “这个一定。” 晏青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遂对林瑾瑜说道:“小五,你若有事直接跟他们说便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晏青见状便转身离去了。 待晏青离去之后,帐篷里的士兵便将林瑾瑜给围了起来,一个一个地自我介绍起来,林瑾瑜机械式地点着头,心中却在苦笑,只希望自己身上的毒能够快点接触,跟这么些男人宿在一个帐篷之内,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啊。 就这样,林瑾瑜便在亲卫兵的帐篷内住了下来。 * ------题外话------ 亲们,俺一般不喜欢问大家要月票的,因为俺一直相信,只要您喜欢本文便会将月票投给俺,您不喜欢,俺怎么吼都不会把月票投给俺的,但素,明天三十了哈,还有两天就六月了,月票拿在手上再不投就作废了,所以就赏赐给俺了吧,嘿嘿… 相公明天出现,然后情感就爆发了,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哈哈… 还有,林瑾玲的死法,亲们木有意见吧? 104 惩罚就是从此共枕眠? 过了两日,纳兰睿淅的大军便开拔返回紫尧,而林瑾玥也在大军离开南疆的那日下午转醒过来。 他醒来之时,刚巧林瑾瑜也在,见到他醒来,林瑾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林将军,您醒了,身体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睁眼之时便见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见男子朝自己笑得灿烂,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 纳兰睿淅立在帐篷之中,林瑾玥醒来,他自然很高兴,此时听他问询出声便回道:“阿玥,是小五救了你。” “小五?”林瑾玥转眸看着林瑾瑜,重复着纳兰睿淅的话语。 这个小五怎么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呢?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 林瑾瑜张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笑着回道:“林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瑾玥看着林瑾瑜,愣了半晌方才回道:“就是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感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身体无力之感这是中毒后遗症,我会再为你调制一些药丸的,再过些时日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的,谢谢小五了。” 林瑾瑜摇头道:“没事的,救林将军是小的份内的事。” “呵呵……”林瑾玥闻言,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 他二人的动作在男人之间实属十分正常的行为,可是,立在帐篷之内的纳兰睿淅却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刺眼。 一旦有了这样一种认知,纳兰睿淅自己都被自己惊住了,他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是太诡异了! 这一日,由于林瑾玥醒来,林瑾瑜的心情变得十分之好,晚上睡觉时便睡得很香。 可是,到了夜深时刻,林瑾瑜却是被惊醒了。 因为,睡在她旁边的哥们儿许是晚上做了春梦,竟是将她一把搂住哼哼道:“小娘子,你身上好香啊……”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响在耳侧,林瑾瑜耳朵瞬时就麻了,身上汗毛全体倒竖,她抬起秀腿就对着那人踢了一脚,口中怒道:“哥们儿,爷是男人!” 旁边这哥们儿被她这么一踢仍旧未醒,转过身子竟是又朝另一方的哥们儿抱了过去,口中嚷嚷道:“哟,还是个小辣椒!” 被抱住的那哥们儿本是睡得很沉,被人一抱竟是回抱起来,如此,两个大男人便抱做了一团。 林瑾瑜这时早已翻身坐起,当她瞧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时瞬时就被惊得睡意全无。 纳兰睿淅治军严谨,军中并未有军妓,可想而知,这些大男人们太久没有肉吃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此时的这两个人恐怕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吧? 林瑾瑜眼角抽搐了几下,随后便翻身坐起披上衣服掀帘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之后便瞧见了一路巡防的士兵,他们在见到林瑾瑜时都朝他点头叫了一声:“小五神医。” 林瑾瑜礼貌地回了笑,随后便朝粮草堆行去,那里有着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堆着高高的稻草,跑到那上面去坐一会儿却也不错。 她一路行去,到得粮草堆时却发现在那高高的谷堆上面竟是已经坐了一个人在那里了。 他对月而坐,宽阔的背部印在月色下面,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发现那人竟是今日才清醒过来的林瑾玥。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竟是还这般喜欢坐在谷堆上面么? 见谷堆上的人是林瑾玥,林瑾瑜便迈步行了过去,到得谷堆旁时,林瑾玥转眸望了过来,当他瞧见来人是小五时,张开嘴唇温柔地笑道:“是神医啊。” 林瑾瑜摇头道:“你莫要叫我神医,唤我一声小五便是。” 林瑾玥听后笑着唤道:“小五。” “你今日方才醒来,这么晚了不休息么?” “我睡了很多天了,再不出来走走,真是要闷坏了。” “这样啊。”林瑾瑜随后朝林瑾玥伸出了手,说道:“那你拉我上去坐一会儿吧,我陪你说会子话。” “好。”说话之时,林瑾玥已经伸出了大掌,林瑾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一个用力林瑾瑜便上了谷堆。 这个谷堆很大,顶端可以坐下三个人,林瑾瑜上了谷堆之后便坐在了林瑾玥的旁边。 坐下之后便侧眸看着林瑾玥,问道:“林将军,你怎么跑到谷堆上面来坐着?” 林瑾玥闻言,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妹子,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着,说是坐在这上面看着月亮,感觉很清新很美好。” 林瑾瑜闻言,鼻子有些酸,他果真是在想念自己么? 想着小时候,被赶去后院儿的她,时常会去后院儿厨房里的谷堆上面坐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对着月亮看。 不知哪一天,林瑾玥发现她喜欢坐在谷堆上看月亮,便时常到厨房去陪她说说话,后来他离开去了边关,她也就再也没有去谷堆上面坐了。 “能够做你的妹子,她很幸运。” 在林府,除了林瑾玥,她从未有过温暖的回忆,大哥是她记忆中唯一的阳光所在,这句话,是由衷而发。 林瑾玥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没能好好保护她,真是有些汗颜。” “林将军,您千万不要这样说,相信您的妹子也不会这样想的。” “唉……”林瑾玥闻言叹了叹气:“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您放心,有您这般挂念她,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谢谢你,小五。”林瑾玥朝林瑾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今日当我醒来时,瞧见你,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我家妹子,说来也很奇怪,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你还是个男子,你说我怎么就觉得你们很像呢?” 林瑾瑜闻言,微微敛了眸,人跟人之间的感觉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她变换了容颜,脸上抹了黑,竟是还能让林瑾玥觉得熟悉,这真是太神奇的一件事情了。 “你不用客气的,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 林瑾玥听后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了,林瑾瑜学着男子的粗犷姿势坐在谷堆之上,看着月亮,静默一会儿之后却又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 “你们二人这是在看月亮?”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秀眉蹙在了一起,纳兰睿淅,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 林瑾玥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时,转眸看了过去,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身穿洁白的衣衫立在一拢月光之下。.tw[棉花糖小说网] “子衡,你也没有睡觉么?” 林瑾瑜在听见子衡二字时,眼眸微微眨了眨,大哥也这般唤他的么? 纳兰睿淅闻言朝他二人走了过来。 还未到得谷堆时,林瑾瑜却是一个跃身从谷堆之上翻了下来,翻下来之后便朝纳兰睿淅颔首道:“王爷,小的有些困倦了,先行告退了。” 纳兰睿淅俊眉微微颦起,似是有些不悦,方才他瞧见他二人坐在谷堆之上有说有笑,为何他一来小五就要走呢? 他这是破坏他们的谈话了么?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纳兰睿淅却仍旧点了点头,说道:“你下去吧。” 林瑾瑜得了赦令便朝林瑾玥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 纳兰睿淅凝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俊眉拧得越来越紧了。 “子衡……”林瑾玥的呼唤声将纳兰睿淅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他转眸看向林瑾玥旋即一个飞身上了谷堆,坐定后便问道:“阿玥,你怎地像个孩子一样坐在谷堆上面?” 林瑾玥转眸看向纳兰睿淅,回道:“小的时候,常常跟瑜儿坐在谷堆上看月亮。”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句话时,俊眉几不可闻地蹙了蹙,旋即便又松了开来:“你与你那个最小的妹子么?” 林瑾玥闻言,垂了眸,上次他从西北边关回来时便知子衡失忆了,他没有忘记其他人,却是只将瑜儿给忘记了,也许,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爱而不得就最好忘记,这对子衡来说,才是最好的。 “是的,她以前喜欢跑到谷堆上来坐,今日我醒来之后瞧见小五,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瑜儿,是以,才到这里来坐上一会儿。” “你说……你看见小五便想起了林瑾瑜?”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反问了起来。 林瑾玥点头道:“是的,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纳兰睿淅剑眉眉尾微扬,薄唇抿成一线,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 纳兰睿淅的大军一路朝紫尧挺进。 过了十日之后,大军已经临近紫尧了,这时林瑾瑜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 行军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给林瑾玥治病送药以外几乎很少出帐篷,为的便是避免与纳兰睿淅有过多的接触。 是以,十日下来,她也就远远地见了纳兰睿淅两次。 而今她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那么,她也必须离开大军了。 这一夜,大军进城前驻扎的最后一夜,林瑾瑜在所有人睡着之后便翻身起来准备离开。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帐篷,随后便穿梭在帐篷林之中一直朝边缘地方行去。 途中,她遇见了好几队巡逻的士兵,那些士兵在见到她时都会打招呼,而她也会报之以笑。 穿梭了一阵子之后,林瑾瑜终是到得了大军之边。 然而,当她刚想提起内力朝外掠去时,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声音比夜色更冷,林瑾瑜提起的脚步就此一顿,她蹙眉转身,却见纳兰睿淅一袭皓白长衫立在风口之中。 山间的风吹拂起他的白色的衣袍,猎猎翻滚。 这个人,他到底是南临人还是美国人? 为什么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呢? 而今他要离开,他却跑出来问她去哪里,那么,她又该如何离开呢?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现在的她当然不可能将她那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毒药用在纳兰睿淅的身上,那么,她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逃离而又不伤害到他呢? 眼眸微微一转,林瑾瑜便说道:“我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就听说紫尧城外有一座丹阳山,那丹阳山内生长着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可以治百病,乃是世间罕有的珍贵药草,不过,这种药草白天时却是寻不到的,只有晚间去寻方才找得到,因为它的叶面上回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这样一种草药是她来到这个大陆之后在福顺医馆所见到的,纳兰睿淅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却应该知道,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而云府主要是做药材生意,这样说的话,纳兰睿淅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猜疑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草药么?”纳兰睿淅闻言俊眉微蹙,思来想去却是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本王随你一起去采草药。” 纳兰睿淅此语一出,林瑾瑜旋即就又晕过去的冲动,他奶奶的,这个人还是王爷吗?自己要去山里采草药,他竟然要跟着一起? “王爷身子精贵,怎能跟小的一起去山里寻药呢?小的自己去寻便是了。”说罢朝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说道:“本王也想看一看那种草药,本王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学一些药理知识。” 林瑾瑜的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这个人,他怎么就忽然有兴趣学药理了呢? 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起去? “走吧,去寻完回来还能再睡一会儿。” 纳兰睿淅撂下话语之后便自行出了营地,林瑾瑜嘴角抽搐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于是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丹阳山行去,一路之上,林瑾瑜思绪翻飞,云府守卫森严,那丹阳山乃是云府的地盘,她方才本来也就这么一说,却是根本没有想到要去丹阳山的,而今她与纳兰睿淅双双去丹阳山,云府的侍卫怕是也会出动吧。 汗!她该怎么逃走? 行路之时,纳兰睿淅见小五一直闷不吭声便转头问道:“小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医理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个时候开始就跟着阿爸到山上去采草药。” “哦。”纳兰睿淅点了点头,又问道:“学习草药知识是不是很苦?” 林瑾瑜回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如若你喜欢这样东西,那么再苦都觉得是甜的,如若你不喜欢,怎么都是苦的。” “嗯,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 林瑾瑜闻言干笑两声:“呵呵……” 大军营地离丹阳山不算太远,行路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入了丹阳山口之后林瑾瑜便说道:“那种草药是生长在后山的,我们绕去后山吧。.tw[棉花糖小说网]” “好。” 两人遂又朝丹阳山后山行去,入了后山之后,林瑾瑜便将纳兰睿淅往山林里带,她已经想好了,将他弄到那些树林山石多的地方,待他寻找草药之时她就开跑。 丹阳山的后山,有许多的山峰,其中有一座山峰名为剑峰,那剑峰直刺天庭高耸入云,在黑夜之中更显阴沉。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剑峰,因为剑峰周围地势复杂,树林与山石错综复杂,想要躲藏与逃跑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到了剑峰周围,林瑾瑜便将自己制作的便携式灯光筒给拿了出来,当纳兰睿淅见到那个光源时剑眉微蹙,问道:“你这是用萤火虫做的光源?” 林瑾瑜拿着自制灯光筒点了点头:“是的。” 纳兰睿淅看着那白色透明丝巾内飞舞的萤火虫时,薄唇扬了扬,浅浅而笑。 月光之下,男子的笑容带着丝丝魅惑,林瑾瑜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开始找吧。” “嗯。” 随后林瑾瑜便弯腰寻找起来,一面寻找一面悄无声息地挪动着脚步,离纳兰睿淅越来越远。 然而,当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纳兰睿淅跟前儿时,却听那人唤道:“小五,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林瑾瑜一头黑线地转身走了过去,当她俯身瞧见一株幽幽泛着白光的植物时,矮身蹲下看了过去,她从怀中掏出手套戴在手上随后去掰那颗植物,研究了半天之后摇头道:“这个不是。” “不是啊……”纳兰睿淅听着有些失望,林瑾瑜安慰道说:“没事的,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说罢站立起身将手套收入了怀中又继续朝前慢慢挪动。 这一次,纳兰睿淅没有再喊住她,是以,当纳兰睿淅再度转身时,他的身后哪里还有小五的身影? “小五!”纳兰睿淅眉头蹙起唤了一声。 呼唤过后回答他的乃是山体之间的悠长余音。 纳兰睿淅没有听见小五的回音,俊眉皱起,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小五根本就不是出来采什么草药的,他就是想要逃离大军。 原来,他跟着大军来到紫尧就是这个目的么? 他想要当逃兵! “小五!”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纳兰睿淅又喊出了声,铁拳紧紧地握在了一处。 他飞身而去,沿着剑峰寻找起来。 此时的林瑾瑜在转身离开之后便寻了一个洞口躲了起来,躲起来之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人皮面具,随后戴在了脸上。 她听见了纳兰睿淅的呼唤声,却是凝神屏气地躲在了山洞里,心里想着让纳兰睿淅赶紧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因着有些困倦的缘故,林瑾瑜竟是抱着膝盖在狭窄的洞里睡着了。 十月底的天,风中凉意十足,而山间却是更为寒凉,林瑾瑜虽然躲开了风口,却仍旧因着空气的湿冷而蜷缩在了一处。 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一片光亮,阳光穿透山间的缝隙刺了下来,投在了身上,一旦苏醒,林瑾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嚏——” 林瑾瑜打了一个喷嚏,她慢慢站立起身,猛地搓了一下凉凉的手臂,头部有些发沉,看来,她昨儿个夜里在这里睡着怕是感冒了,而且像是要发高烧的迹象。 她必须马上回宣王府,不然晕倒在这里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有了认知之后,林瑾瑜即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随后翻转过来,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她自制的,正面穿是男子的衣衫,翻过来穿则是女子的粗布衣裙,颜色也不一样,这是她为自己的逃跑所做的准备。 弄好衣衫之后她飞身出了洞口,在剑峰周围旋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剑峰,然而,当她刚一走出剑峰时,却被那个立在一线天峡口处的男子给惊住了眼神。 只见那个男子身穿白色的衣衫,他立在山石之间,仿若一柄沧桑的古剑,他身姿屹立挺拔,眉目俊秀,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他怎么还在这里?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走么? 纳兰睿淅立在山口处,头顶上方的一线天空透过来的光束照在了他洁白的衣衫之上。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睿淅时猛地眨了眨眼睛,直接有崩溃的冲动。 而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时俊脸之上明显出现了惊愕的表情,给他十万个理由,他也完全猜想不出林瑾瑜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他凝睇着林瑾瑜鹰眸微眯,问询出声。 林瑾瑜回道:“我的夫君昨日到云府做客,今日晨起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清新,遂到山里来走一走。” 夫君那两个字在他听来仍旧有些刺耳。 “哦?”纳兰睿淅微微侧了头,看向林瑾瑜,问道:“不知二少夫人是如何进来这里的,从云府过来这里仅有一条路可行,而本王一直守在这里却是从未见到任何人从这里行走而去。” 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却是有些惊骇,这个纳兰睿淅的心思也缜密得可以,他该不会怀疑自己就是小五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好了,因为她此次露出的可是自己的真颜。 “王爷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什么?”纳兰睿淅闻言是真的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这句话很有名了?为何他从未听过? 林瑾瑜眼角微抽,说道:“如若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我要回云府了,夫君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说罢朝纳兰睿淅礼貌性地颔了颔首,遂抬步准备从他身旁而过,然而,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纳兰睿淅竟是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臂:“你不要走!” “你做什么?”林瑾瑜见纳兰睿淅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手臂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纳兰睿淅却是不给她任何可以挣脱机会,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 当纳兰睿淅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时,却听风中竟是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暗哑的声音。 “豫成王,你抓住在下娘子的手,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心里一惊,瞬时就从纳兰睿淅的手中挣脱开来,而纳兰睿淅则是鹰眸微眯松开了手,他转身望了过去,但见前方咫尺的地方坐着一名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脸色惨白似鬼,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南宫烨越过纳兰睿淅看向了他身后的女子,近二十天不见她了,她的身子似乎又单薄了一些,而且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又将自己弄伤了么? 放于手柄上的手沉沉地按了下去,隔着厚重的面具,他看向她,只说道:“娘子,过来。” 那四个字浅浅轻轻,却是犹如锋利的剑一般刺进了纳兰睿淅的心中,而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却是听话地迈开了脚步朝南宫烨走了过去。 她就那样与纳兰睿淅擦肩而过,停立在了南宫烨的身旁。 纳兰睿淅隐于袖袍中的手攒紧成拳,鹰眸之中目光始终淡淡,然而心尖却有血流淌过。 林瑾瑜站定在南宫烨的身边,她从未想过,再次从南疆回来,见到南宫烨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出现得还真是应景,她不过就是撒了个谎而已,而他居然真的就在丹阳山,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只是,不管怎样,现在的她站在他的面前,是真真地觉得羞愧。 想起那日她为他做的饭,是不是从今以后,只要是她做的饭他都不敢再吃了? 南宫烨转眸看着林瑾瑜,对她说道:“娘子,山里寒凉,我们回云府吧。” 林瑾瑜看着南宫烨,他的脸挡在了面具之下,让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闻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为他推起轮椅来。 离开的时候,南宫烨与林瑾瑜都没有再对纳兰睿淅说什么,林瑾瑜只是转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推着南宫烨离开了。 纳兰睿淅立在风中,现在的他就似一颗被人遗忘的野草,仿似一阵轻风就能将他连根拔起一般,他随风而逝,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风雨飘摇中,却是辗转零落成泥。 ……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离开剑峰之后,南宫烨便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浓重与憋闷,山林之中,只听得到木轮滚压的声音,吱嘎作响。 又走了一会儿,却见冷焱与玲珑立在了山壁之前,林瑾瑜缓缓停住了脚步。 当冷焱见到林瑾瑜时,眉头忍不住地就拧在了一起,而玲珑看向林瑾瑜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不过,当她瞧见林瑾瑜苍白的脸色时,还是上前关切地问道:“二少奶奶,您的脸色怎地这般苍白?您病了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紧,心又痛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么? 林瑾瑜听后朝玲珑笑着说道:“我没事的。” 冷焱起步过来,他的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她手中抢过了轮椅径自将南宫烨推走了。 玲珑见冷焱动作有些粗鲁,遂在一旁扶住了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我们先回云府安顿一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一起朝云府行去,行路之时,林瑾瑜还是不免有些疑惑,问道玲珑:“你们怎么在云府。” 玲珑听后,扶住林瑾瑜的手臂紧了紧,她压低声音说道:“二少奶奶,自从你独自一人离开之后,二爷就担心得不得了,每日里都食不下咽,命人到处寻找你的踪迹,你知道么?奴婢跟在二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这般疯狂过,有好些个夜晚,他都没有睡觉,二少奶奶,您……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她知道二少奶奶是个十分要强的女子,她不希望别人插手她的事,但是,再强不也是个女子么?况且,二爷对二少奶奶的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只要二少奶奶一句话,二爷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 只是,二少奶奶却为何一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林瑾瑜自知理亏,不过,倘若事情再从头来过,她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因为她是真的不想麻烦南宫烨的。 拍了拍玲珑的手,林瑾瑜说道:“玲珑,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回去之后,她打算坦白从宽,将南疆的事告诉给南宫烨听,也包括她的真实容颜,以及那个十三年前白衣女子的事,还有那个女子约她在西玥皇宫见面的事,她统统都说给南宫烨听。 只是,看南宫烨这个样子,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如此,要等到他的气消了之后才能跟他说了。 一行人回到了丹阳山的云府,府门口,齐修已经等候在外,当他瞧见林瑾瑜时,眼眸瞪大,吱唔道:“二少夫人,你……你回来了!” 齐修话音刚落,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他双手环胸立在林瑾瑜的跟前儿,乜斜着一双桃花眼,有些冷嘲热讽:“小鱼儿,爷的大英雄,你这是将你的娘亲救回来了么?” 面对云思辰的揶揄,林瑾瑜没有说话,她知道云思辰肯定也恼她,她在饭菜里落了药,将莫言轩中一干人等全部都迷晕了,然后自己就趁夜跑走了,心里想想这事,纵观这整个大陆,怕是只有她林瑾瑜才能做得出来吧?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没有回话,云思辰仍旧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他眼眸微眯看着林瑾瑜,当他瞧见她的唇瓣有些微微泛白时,想要说出口的讽刺话语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这个蠢丫头!怎地就这般地让人不省心呢? 林瑾瑜瞧着云思辰欲言又止,方知他这张铁嘴也有饶人的时候,遂立在原处,整个人蔫儿了下去。 玲珑扶住林瑾瑜的胳膊,说道:“二少奶奶,我们进去吧。” 冷焱见状也将南宫烨推入了府中。 南宫烨住在云府中的一个精致的院落之中,入了院落之后,玲珑便打来水为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掩门出去了。 房间之中,仅剩林瑾瑜与南宫烨二人,南宫烨闷不吭声地坐在八仙桌旁,薄唇抿紧,显然还是十分生气的。 林瑾瑜见状,撇了撇嘴,随后半蹲在南宫烨的身旁抬眸对视着他的眸,真诚地道歉道:“烨,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南宫烨垂眸看着林瑾瑜,他的眸色深邃似海一望无尽,微顿,他薄唇开阖,说道:“你这是还想有下一次么?” 林瑾瑜摆头道:“没有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真的。” “你说的话,我还敢相信么?” 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敢相信她的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却是换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关键的问题是,她每一次欺骗,她都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方才停歇。 她不知道他的心会痛么?她将他当成死人了么? 林瑾瑜头如捣蒜猛地点头道:“可以相信的,可以的!” 然而,不知是因着她点头过猛,还是因为其他,她在点头的过程竟是眼一翻就这般晕了过去。 南宫烨见状眼眸一瞪,心中惊骇,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身子就这般瘫倒在了他的腿上,一旦触碰,方才惊觉,原来她的身子已经滚烫成这样了。 “林瑾瑜!你真的……”南宫烨薄唇抿紧,低低咒了一声之后,当她瞧见他苍白的唇瓣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瑾瑜这一次病得不轻,在出发去南疆之前,她本就中了暗器,还未调养好便又奔波去了南疆,到了南疆风餐露宿数日又去海上漂泊,漂泊之时又中了毒,后来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但是,那也是在军中,怎么着都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再说了,跟那么多大男人睡在一张通铺之上,她又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呢? 她自这时昏厥之后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时分。 醒来之时,眼角处有灯光闪烁,她感觉到一双手在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只是,怎么在拭去汗水时,她会觉得那双手有些冰凉呢? 那样的感觉,怎么有点像东方流景的手呢? 因着想到了东方流景,林瑾瑜睁开了眼眸,入眼处,却是一张泛着金光的面具。 呵,她是真的烧糊涂了么? 她怎会觉得在她面前为她拭汗的人是东方流景呢? 她就这么思念他么?已经到了相思入髓的地步了么? 真是搞笑啊! 南宫烨见林瑾瑜睁开了眼眸,便问道:“娘子,你觉得怎样?” 林瑾瑜秀眉微微蹙起,说道:“头还是有些晕……”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了,当林瑾瑜彻底清醒时,入眼的第一人自然就是南宫烨。 “娘子,你终于醒了……”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她见他的薄唇微微扬起,如此,他当是没有再生气了,唉,果真是生一场病就可以让他消除心中的不快啊。 如此,她还真是应该一见到他就直接晕厥过去。 她伸手握住了南宫烨的手,他的手亦如最初那一次握住时一般,不冷也不热,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想来,她前夜是真的晕得不轻,竟是会感觉到南宫烨的手冰冷似水。 一旦想到自己竟是不断地想起东方流景,林瑾瑜的内心又开始愧疚。 她怎么能一直想着那个人呢? “烨,让你担心,真是对不起。” 南宫烨闻言,抬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说道:“知道我会担心就好,以后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知道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嗯。” “娘子,你有几日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吧,随后再吃点东西。” “好。” 林瑾瑜翻身坐起半躺在了床上。 南宫烨转身去门口唤了玲珑,玲珑随后便拿着托盘进了屋,一进屋里便朝林瑾瑜笑着说道:“二少奶奶,您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吧?” 林瑾瑜点头道:“感觉挺好的,让你担忧了。” 玲珑笑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为主子担忧是应该的,只是我们二爷这两日却是累坏了。” 南宫烨对着玲珑说道:“你将汤给我吧。” 玲珑将汤给端了出来,南宫烨接过,随后去到床边打算喂她,林瑾瑜觉得有些别扭,推拒道:“我还是自己喝吧。” “二少奶奶,这汤可是二爷亲自熬的,要不您就让他喂吧。”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着南宫烨,他这是又给她熬汤了么?上次他熬给她的汤,被她鸵鸟地躲过去了,而聪明如他自是知道的,如今,他是又给她熬了么? “玲珑,你先出去吧。” 玲珑闻言用手捂住了唇瓣,随后便颔首退出了房间。 南宫烨手里捧着汤碗,林瑾瑜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烨,你会熬汤?” 既然已经决定与他走完余生了,那么,她便不会再退缩,从今以后,只要有疑问她便会开口问他的。 “嗯。”南宫烨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会的东西太多了,只是,她不给机会让他为她做而已。 林瑾瑜见南宫烨如此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对南宫烨说道:“还是我自己吃吧,你坐在轮椅之上喂我也是不方便的。” “好。”南宫烨轻轻地说了一声之后便将汤碗递给林瑾瑜了。 林瑾瑜拿过汤碗喝了下去,只那一口她便喜爱上了这碗汤,南宫烨,他熬的汤真好喝,味道好好。 “你熬汤的技术很高啊。” 忍不住,还是赞叹了一句。 面对林瑾瑜的赞美,南宫烨仍旧淡淡地回道:“还可以吧。” 林瑾瑜瞧见南宫烨那模样,暗地里撇了撇嘴,真是得瑟啊。 待林瑾瑜喝完汤后,南宫烨便将碗拿走了,随后又布了一些菜出来,吃完之后玲珑便进屋来收拾东西。 收拾干净之后,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两人了,林瑾瑜抱着被子盖在身前,她拿眼偷瞄了一下南宫烨,问道:“烨,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南宫烨闻言,转眸凝视着林瑾瑜,须臾,方才开口说道:“谁说的?” “啊?你还在生气啊!”林瑾瑜闻言,脸一下跨了下来。 “那当然,而且,我生气的后果还很严重。”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瞪,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一字一顿道:“从今晚开始,我都要与你睡在一张床上,这就是我对你这一次出走的惩罚!” 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耳朵有些嗡嗡直叫,南宫烨他是说,从今以后,他都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么? 这个…… 他的惩罚就是从今以后跟他睡么? 这样的惩罚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睡在一起要怎么办? 南宫烨:娘子,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我也摸了,该吻的不该吻的我也都吻了,你还在矜持个啥? 林瑾瑜: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烨: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开水:这个……神马状况? 读者:现在状况就是我们要看肉!不然,平底锅伺候! 开水:…… 105 甘愿为她放弃一切(必看章 节) 自从南宫烨提出晚上开始要跟林瑾瑜同床共枕以后,林瑾瑜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南宫烨放下话语后便出了门,而林瑾瑜则是躺在床上继续休息,可是,因着南宫烨的那句话,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睡着。 上一次与南宫烨同床共枕时,她以为他不能人道,所以,睡得还蛮舒服的,可是这一次,在她已经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之后,与他同床共枕,她怎么睡得着? 虽说,她已经决定与南宫烨一起走完余生了,可是,她对他还是没有那种炽烈的爱情之感,她对他更多的是内疚与愧对。 这样的话,又让她如何睡得着呢? 因着心中烦乱,林瑾瑜在床上左翻翻右翻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晚膳的时刻,林瑾瑜下床用膳,她与南宫烨对面而坐,玲珑立在她的身后,冷焱立在南宫烨的身后,林瑾瑜吃着吃着忽而就觉得房间之中气压太低了,吃了两口之后便没了食欲。 “娘子,你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有些没什么食欲。” “那你用完膳之后先去房中休息吧。” “好的。” 林瑾瑜随后又吃了几口饭便转身回房了,回到房间之后便将自己甩在了床榻之上,她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之上,两只脚不停地拍打着棉被。 唉…… 她该怎么办呢? 林瑾瑜这晚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到了该入睡的时候,玲珑给她打了水,她洗漱完了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玲珑出去之后便将屋里的烛火给灭了,黑漆漆的夜晚之中,林瑾瑜双手摁着被子,一双眼眸睁得亮堂堂地盯着上方的雕花床架,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她一直在纠结南宫烨到底何时出现在房间之中,然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南宫烨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林瑾瑜便渐渐放松,沉沉地坠入了梦乡之中。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她忽然间闻到了一股中草药的香味,人也在这时惊醒了,她虽然醒了却是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南宫烨躺在了她的旁边,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装睡。 南宫烨上了床之后便躺在了林瑾瑜的身侧,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之中亮如星辰,他侧着身子看着身旁的女子,眸光灼灼。 林瑾瑜虽然闭着眼,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得到身旁有男子低沉的呼吸声,还有那萦绕于鼻端的药草香味,还有那几乎可以灼烫她肌肤的炙热目光。 南宫烨……他要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她觉得好难受哦。 南宫烨凝眸看着林瑾瑜,当他清楚地瞧见林瑾瑜阖上的眼眸在微微地转动时,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手臂穿过了林瑾瑜的腰身,将她搂在了身前。 装睡的林瑾瑜在感觉到南宫烨的这个动作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一些,可是,她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现在睁开眼睛岂不是更尴尬? 于是,她还是决定装睡到底。 南宫烨感觉到了林瑾瑜身体的僵硬,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让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感受他的心跳。 林瑾瑜的脸颊贴在南宫烨宽阔的胸膛之上,寂静的夜里,她完全能够听到那有力的心跳之声,一声快过一声。 心跳这么快,他……这是很激动? “娘子……” 南宫烨在她耳旁轻轻地唤了一声,林瑾瑜闻言继续鸵鸟地闭眼装睡。 其实,南宫烨也没打算将他唤醒,他只是想要跟她说一些话而已。 “娘子,你知道么?当你消失而去的那一霎那,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完全无法想象,有一日,我的世界没有了你,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在没有拥有林瑾瑜时,他的世界不曾有过光亮,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企盼过,可是,当他在某一天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之后,再将这个温暖剥夺而去,那将是一件怎样残忍的事情? 现在的他真的很恐惧再一次重回黑暗,那些如炼狱一般的黑暗岁月,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林瑾瑜闭着眼睛,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可是,当她听见这一段话时,她的呼吸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了。 他说她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对她的爱竟是这般的强烈么? 可是她呢? 她却没有与他同样炙烈的感觉,她的心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在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时,就已经遗失了。 不过,虽然如此,她却要守在他的身旁,直到地老天荒,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南宫烨说完这段话后,头部缓缓压下,在林瑾瑜的额头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随后便靠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眸。 待南宫烨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时,林瑾瑜方才睁开了眼睛,她的身子不敢动,眼眸微转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的脸上带着羊皮软面具,薄削的嘴唇露在外面。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他这是方便晚上跟她一起睡所以专门换成羊皮软面具的么? 他还真是体贴啊,林瑾瑜暗自腹诽了一下方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光,林瑾瑜转眸一看,却是没有见到南宫烨的身影,他似乎素来早醒。 翻身坐了起来,玲珑便在这时敲门进来了,洗漱完了之后林瑾瑜便问道:“你家二爷呢?” 玲珑回道:“今日卯时云少庄主便急匆匆地来找二爷,他二人出府去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本来,她想着要跟南宫烨说娘亲的事,既然他有事那么晚点再告诉他不迟。[..tw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云思辰到底有什么急事怎会这么早就将南宫烨给叫走了? …… 丹阳山后山紫云洞之中,白色仙气缭绕,氤氲迷蒙。 内殿之中红色绢布蔓延四围,犹如血色的海洋一般,东方流景一身赤焰红装坐在大殿之上,当他听见北堂默的回禀时,一双妖魔般的眼眸充斥着不可置信。 东方流景盯着北堂默,字字冷凝:“你说什么?你说当年的事,林振青与风雅茹是合谋?风雅茹是幕后指使而林振青则是直接下手之人?” 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林振青当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他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与风雅茹勾结在了一起么? 所有的结果中,他根本没有猜想道,那个对他下黑手的人是林振青,林瑾瑜的父亲! 这让他情何以堪? 北堂默颔首回道:“是的,宫主,属下已经查实清楚了,确实是林振青下的手。” “嘭——”东方流景袖起手落,一巴掌拍在了座椅之上,那木制的手柄却是又向下凹去了不少。 这些事怎么可以是林振青做的呢?怎么能够是他呢? 东方流景垂眸睨着打点内的青石砖地面,妖眸半阖,记忆复转而来,想起那日初见林瑾瑜的景象,他本是闲散地坐在马车之中,忽然就听见一阵声响传来,当他一睁眼,女子稀奇古怪的容颜便闯入了他的视线。 当时的他还在想,世上怎会有女子做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简直让他瞠目结舌,那女子为了让纳兰睿淅退婚竟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而他这个从来不喜欢管别人闲事的人居然跟她一起唱起戏来。 那日晚间,他本是要回紫云洞的,然而,他的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跑去了林府后院儿,本来只想远远地看着她,却不曾想有人袭击于她,与那些人打斗之际,他便逼问了那些人,方才知道那些人乃是风雅茹派来的人,于是,他一个愤怒便将所有的人撕成了碎片。 后来那一次,他为她解媚药时,他才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原来,就在他初次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沦陷在了她清澈流转的乌眸之中。 可是现在,谁能告诉他,上天为何要这般地残忍? 当他深深地将一个女子刻在了心尖之上时,人们却来告诉他,她是他仇人的女儿。 怎么可以这样? 北堂默立在大殿的中央,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当他瞧见东方流景一掌拍下去时,便开口问道:“宫主,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抬,接下来该怎么做?开始对付林振青,然后慢慢再将他杀死么? 他能这样做么?能么? “默,不用再做了。”东方流景开口的话语虽然清浅,但是北堂默却是听得异常的清晰。 北堂默闻言眼眸瞪大,旋即一个上前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质问道:“宫主,你方才说什么?你是说不用再做了么?什么意思?” 东方流景抬眸看着北堂默,薄唇微动,字字清晰:“我方才说不用再做了,你没听清楚么?” 北堂默闻言拧紧眉毛不可置信道:“宫主,你这是在说真的么?我们谋划了十五年,你现在是要放弃了么?” 东方流景薄唇抿紧,静默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是的。” 他要放弃报仇,倘若他杀了林振青,那么,林瑾瑜必将恨他,而这样的事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宫主,你为什么要放弃?是为了林瑾瑜么?为了这个女人你是要放弃报仇么?” 宫主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忘记那些年他们的痛苦了么?忘记那些日子,他们是如何在刀锋之下苟且偷生的了么? 面对北堂默的逼问,东方流景没有回话,北堂默却是再度逼迫道:“宫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那个女人,夜氏一族一千三百多人的血白流了么?夜氏家族永远也无法正名了么?您对得起您死去的母亲么?” 在他的寸寸逼迫之下,东方流景的心揪紧万分,是啊,那么多人的性命在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了,还有他的娘亲,那个永远带着慈善和蔼笑容的美丽女子,倘若他就此放弃,他对得起她么?对得起么? 可是,如若不放弃,那么,他将会永远地失去瑜儿,那个让他爱到命里去的女子。 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她虽不爱他的父亲,但是,血浓于水,那个人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因着一直要复仇,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满身的罪孽,所以,当他遇见了林瑾瑜之后,他从未想过要得到她,她是那么的纯净,犹如山间的清泉,为了仇恨而活的自己一身脏污,又怎配拥有她呢? 那时的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他知道她不喜欢纳兰睿淅,但是纳兰睿淅却一直缠着她,所以他才想了那许多办法将他二人分开。 他以为他这或长或短的人生之中只需要远远地看着她也就够了,岂料,南宫浸却将她赐给了他,于是,他的心才起了贪念,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得到她。 而今,在他与她行过这么多路之后,她终于愿意与他一起走完余生了,那么,他又怎么可以再去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呢? 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他又怎么可能再去摧毁? 他不能!绝对不能! 所以,为了林瑾瑜,他甘愿放弃一切! 等他报了恩,便带着她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绝对不会再改变了。 “逝者已逝,就让他们在地下安息吧。” 北堂默咬着牙,隐于袖中的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抬眸盯着东方流景,平日里冰冷的双眸中迸发出喷薄的怒意,还有一丝隐忍的痛楚。 “宫主,属下知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永远也不会改变,你若坚持放弃报仇,属下只能同意,但是,你的身体呢?你也不要了么?你这是要伴随着痛苦度过你的余生么?” 他之所以会拖着这样冰寒的身躯,不都是林振青下的毒手么? 怎么?他现在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林振青做的之后,竟是为了那个女人连身体都不要了么?他连命都不要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高大的身躯震了震,他斜眸睨着北堂默,回道:“那是我自己的身体,你不用管那么多。” 然而,他话语刚一落下,北堂默就发疯似的拒绝道:“不行!这件事属下绝不答应!” 十五年了,他看着宫主在他面前整整痛苦了十五年,他为了能够站起来,就那么一个动作,他整整练了五年,五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即便到了十五年以后,在他的刻苦练习之下,他每天也只能站立一个时辰,还有那每月初一的生死关头,他自己不心痛,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都会觉得痛彻心扉。 而今,明明有希望让他的身体恢复,可是,他却为了林瑾瑜那个女人放弃一切,如此,他怎么会答应?嗯?让他放弃报仇,他可以做到,可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宫主再继续痛苦下去直至生命之终,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面对北堂默的发飙,东方流景俊眉微蹙,他说道:“默,你不要将闲事管得太宽了。” 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要怎样痛怎样难受,皆与其他人无关。 北堂默闻言,深深地凝望着东方流景,他眸中的痛楚渐渐加深:“宫主,你是说属下是在管闲事么?是么?在你的眼里,属下只是一个下人,可有可无的,是不是?” 他北堂家世世代代都是夜家的家仆,出事那年,所有被牵连的人都被斩首了,唯有他与弟弟还有宫主被救出升天,这么些年,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宫主一直待他兄弟二人亲如手足。 如今这是怎么了?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林瑾瑜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宫主连这份同甘共苦的兄弟情谊都不要了么? 他从此只需要有一个林瑾瑜,就够了么?他的人生从此就完美了,是么? 北堂默的话让东方流景的喉间有些哽咽,他说道:“在我的眼里,你从来不是下人。” “不是下人的话,那属下就是不答应这事!说什么都不答应!如果宫主害怕担心属下误了你的事,那么……你就把属下杀了吧!否则,林振青下蛊毒这事,属下永远都要查下去!”北堂默放下话语之后人影一闪竟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默!”东方流景见状唤了一声,然而,话音落下之后,北堂默早已闪得人影全无。 东方流景再度一手敲击在了手柄之上,这次一敲,那手柄便应声而裂,发出了巨大的木头断裂之声。 许是那声音有些大,空旷的大殿之中却是又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北堂黔,北堂默的孪生弟弟。 东方流景在见到北堂黔出现在大殿时,眉尾一抬,唤道:“黔?” 北堂黔几步上前来到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垂眸看着东方流景,说道:“宫主,虽然属下没有哥那般激烈,但是,属下也不忍心看着宫主的身体一直被摧残,十五年来,我们三人一直相依为命,我们活下去的目的也就指望着报仇雪恨的那一刻,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倘若没有林瑾瑜的出现,我们会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完成所有的事情,可是,为何那个女人一出现,我们所有的轨迹都变了呢?” 宫主能找到他的心中所爱,他自是高兴,可是,倘若这个要建立在宫主痛苦的基础之上的话,那么,他也是绝对不答应的。 东方流景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黔,我对不起你和默。” 那一年,他们踏着血河逆流而上,当时的他跪在了堆积如山的尸身之上,他指天发誓,今生定要报仇雪恨,倘若不是为了报仇,他早就死了! 可是如今,他却是决定要放弃了,他对不起黔,对不起默,对不起夜氏家族死去的一千三百多人,更对不起他美丽善良的母亲。 他……真的很该死! 北堂黔看着东方流景,眸光中有掠影浮动,隐有波光粼粼,只听他幽幽地说道:“宫主,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而已。” 那是他的身体,不是么?没有人代替他疼,没有人代替他痛,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而已。 所以,他只对不起他自己,仅此而已。 东方流景的眼眸微微颤动,而北堂黔,在放下话语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血红的大殿之中又仅剩东方流景一人了。 而他,则是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 云府之中,林瑾瑜用完午膳之后,便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活动起来,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她的腰都快断了,都快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林瑾瑜立在一棵桂树下坐起了简单的瑜伽操,当玲珑见到自家二少奶奶那奇奇怪怪的动作时便问道:“二少奶奶,您在做什么?” “我在做瑜伽操,来,玲珑,我教你几个动作。”说完便对着玲珑比划起来。 玲珑跟在林瑾瑜的旁边学习着瑜伽操的动作,那模样看着竟是十分地滑稽。 “你们在做什么?动作好滑稽!” 当主仆二人在院子里欢快地做着瑜伽操时,却听云思辰的声音忽然之间乍然响起。 玲珑闻言,停下了动作,朝云思辰颔首道:“云少庄主,二少奶奶在教我做瑜伽操。” “什么东西?瑜伽操?”云思辰扯了扯嘴角,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为何那样的动作看着这般地怪异。 林瑾瑜瞥了一眼云思辰哼道:“要你管!” 云思辰挑了挑眉,说道:“小鱼儿,要不我们来打牌吧?” “打牌?”林瑾瑜直觉地就问道:“马吊么?” “非也非也……”云思辰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晃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叠东西在林瑾瑜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我们来打扑克牌。” 林瑾瑜闻言,盯着云思辰手中熟悉的扑克牌,惊道:“扑克牌啊,云思辰,你做了一副扑克牌?” 云思辰认识的那个人一定是穿越过来的,一定是的! 不然他怎么又会下五子棋,还会打扑克牌?扑克这种东西可是西方传过来的呀。 云思辰闻言,扬起的手微微松了松,眸中带着疑惑:“小鱼儿,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扑克牌?” 这个东西乃是静姨发明的,就他所知,除了近识的几人知道这个扑克牌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小鱼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瑾瑜闻言,眼眸微微一转,模棱两可地回道:“曾经有一位故人告诉我这样一种东西。” 自己是穿越过来这事,还是不要让云思辰知道的好。 云思辰斜眸睨着林瑾瑜,唇瓣抿了抿,没有再追究她为何会知道扑克牌,只回道:“这是静姨教我做的。” “静姨?她是谁?” 难道又是上次那个教他胡椒粉催泪弹的那个人么?是那个人么? 云思辰说道:“静姨就是西玥的皇后,吴芷静。” 林瑾瑜眼眸一瞪,惊道:“是她?是她么?” 上一次在西玥见到水墨逸,当他与自己谈起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事时,她就知道那个西玥的皇后一定是穿越过来的,而今听云思辰这么一说,她就更加肯定,吴芷静就是穿越一族。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是穿越过来的,她……真的好激动啊! 云思辰见林瑾瑜万分地激动,眸中有些不解:“小鱼儿,你做什么那么激动?你见过静姨?” 小鱼儿不是只见过逸的么?她不可能见过静姨的啊,那她为什么这般地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很想见她,可以么?” 现在的她,想要见到这个吴芷静的心情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云思辰眉头蹙了蹙,虽觉林瑾瑜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转头又想,像静姨这样的奇女子怕是很多人都想见的吧,他点了点头,回道:“要见她,很容易啊,回头让烨带你去西玥皇宫见她便是了。” 西玥皇宫…… 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貌似,明年一月十五日,那个白衣中年女子约她在西玥皇宫见面啊。 要不她就等到那个时候一起去西玥? “烨也认识她么?”那个地方不是皇宫么?可以随意进出的? 云思辰回道:“当然认识了,静姨对烨可好了,只要是烨带着你去,西玥皇宫任何地方你都可以畅通无阻的。” “好!好!”林瑾瑜木木地点了点头。 南宫烨这么厉害么,竟然在西玥皇宫都可以畅通无阻? 云思辰没有再理会林瑾瑜的激动与惊诧,只问道:“你到底玩是不玩啊?” “当然要玩啦!”林瑾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又问道:“烨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不是跟云思辰一起出去了么?云思辰回来了,那么他呢? 云思辰听后俊眉敛了敛,脸色似乎有些发沉,他凝眸看着林瑾瑜,沉默半晌方才反问道:“他还没有回来么?” 那个死小子,跑去哪里了?受了严重打击,还没做出决定么? 林瑾瑜摇头道:“他还没有回来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么?” “我晨间与他一起出去之后,没过多久就分开了。” “哦。”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 云思辰回头便招呼着齐修与玲珑道:“来来来,我们来打牌。” 林瑾瑜也跟着云思辰的脚步朝院中黄果树下的石凳行去,四人落座之后,玲珑便说道:“云少庄主,奴婢不会打这个。” 云思辰回道:“这个很简单的,爷教你就是。” 林瑾瑜盯着云思辰手中的扑克牌,这厮想来是经常玩这个的,此时的他拿着扑克牌在手中玩着花样,林瑾瑜问道他:“你想打什么?四个人可以打升级的。” 云思辰抬眸看着林瑾瑜,眸中疑云再起,须臾便又散去,只道:“对,我们打的就是升级。” 这个小鱼儿居然连升级都会打么?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林瑾瑜见云思辰答应了打升级,遂又提议道:“打之前总得先定个规矩吧?比如输了的人就钻石桌?怎样?” 云思辰闻言,桃花眼微眯,凝着林瑾瑜,他自学会了扑克牌之后基本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小鱼儿莫非还能赢他不成? 有了想法之后,云思辰扬眉道:“钻桌子就钻桌子,爷还怕你不成?” 他就不相信,这个小鱼儿这么厉害,还能打赢他? 齐修在听见云思辰的话后,眼角颤了颤,他怎么就觉得今天要钻桌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少庄主呢? 云思辰似乎感觉到了齐修的眼光,遂抬眸看向他,说道:“你小子别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以为打升级爷输了就爷自己钻么?你也得钻的!” 齐修闻言,惊道:“什么?这关属下什么事?” 林瑾瑜见状看着齐修嘿嘿直笑:“齐修老弟,这升级打得可是协同配合,你现在坐在云思辰的对面,那么,你们二人就是一家啊,他输了也就表示你也输了。” “什么?这个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道理?打牌不都是各管各么?”齐修有些难以理解这个升级的规矩。 林瑾瑜闻言,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慢悠悠地说道:“所以说啊,我们这里的人为啥都各自为阵呢?那是因为我们打习惯了马吊啊。” 在管理学的案例之中,讲到中国为何不能强大,那就是因为这是个历史遗留原因,人家西方人打桥牌讲的是协同配合,日本人下围棋讲的是通观全局,而中国人喜欢打麻将,讲的就是各自为阵了啊。 所以呢,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人就是一群虫啊。 中国想要强大,还得知识共享啊。 林瑾瑜想到这里,眼眸眨了眨,貌似她想得有些远了,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中国了。 齐修在听了林瑾瑜的话后,一脸苦瓜相,对着云思辰说道:“爷,我们可以不赌么?” 钻桌子呢,多影响他的光辉形象啊? 云思辰闻言眉头蹙紧,拒绝道:“怎么不赌?你这样说是觉得爷输定了么?你个死小子,想死不成?” 他一面说一面站立起来作势要打齐修。 齐修见状忙地抱着头部点头道:“好好好,属下赌,赌还不成么?” 云思辰见自己威逼利诱成功,遂又坐了回去。 林瑾瑜见面前二人都答应了,对着坐在对面的玲珑诡异一笑,玲珑见状皮肤有些发麻,说道:“二少奶奶,奴婢不会打。” “没事的,你只管抓牌就是了。” 看这个样子,齐修应该不会打升级的,而云思辰在说打升级时,眸中明显有惊诧之色,想必他也不经常打升级。 如此,自己还会没有胜算么? 她数学很好,打升级会差么? 云思辰今儿个就等着钻桌子吧! 于是乎,黄果树下的四人因着打升级而喧闹起来,刚开始时,大家还打得很斯文,打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斗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齐修居然打得来上串下跳,一路狂吼,看得身旁的玲珑是一愣一愣的,原来,每个人都是有两面的啊。 面对众人各不相同的反应,林瑾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当然,齐修这小子可爱的动作还是让她忍不住频频发笑。 玲珑打牌时动作很小,比较秀气,这丫头虽然不会打,但是,她的牌却是好的惊人。 几十个回合打下来之后,云思辰与齐修便以惨败告终。 当林瑾瑜与玲珑打完a之后,她手中玩耍着扑克牌,乜斜着眼眸对着云思辰发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好了,你们输了,该钻桌子了。” 齐修一张苦瓜脸看着云思辰,嗫嚅道:“少庄主……” 少庄主怎么可以这样?都说不要赌了,他却非要赌,现在好了,输得那么惨烈,还要钻桌子,这个石桌这么矮,让他们这七尺男儿怎么钻? 云思辰横了齐修一眼,怒道:“怎么了?爷说过的话自然就要兑现,爷是肯定要钻桌子的,你也要钻。” “少庄主……”齐修听着都快要哭了,他虽说是个下人,但是,他好歹也是个英雄不是? 英雄怎么能钻桌子呢? 当齐修还在惆怅时,云思辰已经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摁到了石桌之下钻起桌子来,主仆二人矮着身子缩在石桌底下的模样十分地滑稽。 林瑾瑜看着他二人的模样终是忍受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坐在她对面的玲珑在见到此番情景时也是忍不住地低声笑了起来。 云少庄主自从认识她家二少奶奶之后,好似就没吃过什么好果子啊。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么? 此时,在云府的另一个隐秘的院落之上,一名男子立在了屋檐之上,秋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赤红的衣袂之上,如烈阳骄日,红似火焰的衣袍随风肆意扬起,直垂而下的墨发逆风吹拂,他凝着一双魔魅般的眼眸穿透云层紧紧地落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久久都未曾收回视线。 当他瞧见素衣女子脸上灿烂的笑容时,他也忍不住弯起了薄唇,仿似能够感受得到她的欢喜。 只要能看见她笑,让他痛苦又算什么呢? * ------题外话------ 写到这一章,如果还有亲不知道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的话,那我就准备自刎以谢天下了,亲们千万不要拉住我! 十五年前发生在男主身上的事,我会慢慢揭开的,既然说他的母亲已经死了,那么白菁华就肯定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了,文中所说的报恩就是报答南宫澈与白菁华的再造之恩。 关于男主体温的问题,前文已经说了,他想要强行站立起来就必须运用内力将气息贯穿到腿部,一旦站立或者运功,他的身体就会受到寒蛊的侵蚀,冰凉一片,而他练的武功是赤焰神功,不运用内力坐着时,体内寒热两股力量交汇,体温就是不冷不热。 至于身体的味道,薄荷味是他本来的味道,那是男人味。 最后祝大家节日快乐!嘿嘿! 106 瑜儿,我爱你! 纳兰睿淅在见到东方流景时,俊眉敛在了一处,从未知,他竟是还有机会见到这个夺了林瑾瑜清白的男子。 呵,瞧他一身落寞,怎么了,他也因着没有得到林瑾瑜而失落么? 还有,那一次的退婚,他是不是与林瑾瑜一起唱了一出好戏? 东方流景没想着会见到纳兰睿淅,他眼眸微阖,打算从纳兰睿淅的身旁走过,他打算无视他。 他与他之间,没什么话可说! 然而,当他跨步而过时,纳兰睿淅却是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慢着!” 纳兰睿淅只说了两个字。 东方流景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他转眸睨着纳兰睿淅,薄唇微扬,狂妄的话语顷刻而出:“这个世上没人能够让我慢着。” 说完之后,东方流景朝旁掠步而过,纳兰睿淅伸出去的手攒紧成拳,他移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了东方流景的去路:“那一次在马车之上,你到底有没有对林瑾瑜做什么?” 东方流景本想起步离开,然而纳兰睿淅的话却是让他顿住了脚步,他侧眸看向纳兰睿淅,呵,他不是失忆了么?又怎会记得与林瑾瑜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果真是在做戏么? 他想要做什么? 听闻纳兰睿淅这般问话,东方流景斜眸睨着他,薄唇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我想,那日我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明确了,她是我的女人!” “她已经嫁给了南宫烨!” 东方流景眼眸一转,目中无人地回道:“那又怎样?她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放下话语后,东方流景身体一侧便从纳兰睿淅的身旁走开了。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凝着他远去的火红身影,是他的女人么?只要生命还未结束,一切都是未知。 如此,又怎么会是他的呢? 林瑾瑜,他也是势在必得的! 东方流景转过街口之后便一路朝前行去,他垂着眸,神思有些恍然,十五年来,他一直都是清醒异常,除了今日。 “这位客官,要喝酒么?” 不知走到哪里,忽然有一个人这样问道。 东方流景俊眉微蹙,侧眸望了过去,他的身旁立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酒么?对的,他就是来喝酒的。 “带路。”薄唇开启,他只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那小厮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东方流景转入了身后的楼房之中,东方流景跟在了小厮的身后,他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进了个什么地方,只是,鼻端却是飘来了浓郁的胭脂香味,那样馥郁的味道让他的眉不禁蹙在了一起。 这种味道,不好闻。 “客官,您这边请。”小厮将东方流景带进了一个厢房之中,入了房间之后东方流景便说道:“拿点酒来,然后你就出去吧。” 小厮点了点头便颔首出去了,隔了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壶酒,放好酒之后便掩门出去了。 东方流景伸出手拿起酒壶斟了一些酒,他仰头喝了下去,甘冽的酒一旦入喉,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喉间如针扎般的痛楚,不过,那一阵痛楚之后却是存留着芬芳。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他在尝试到酒的醇香之后竟是一杯又一杯地喝了下去。 喝了一会儿之后,当他再次拿起酒壶时,摇晃了一下,发现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 “小二!”东方流景喝了一声,守候在门外的小厮随后打开门脸上堆着笑,问道:“客官,您有何事?” 东方流景手一摆,说道:“再来一坛子酒!” 一坛子? “好的。”小厮愣了一下之后便转身拿酒去了,不多时,他便搬了一坛子酒来。 放好酒之后他便掩门出去了,东方流景倒着酒,一面品着酒,一面阖眼神思,他已经有些微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他的神智似乎已经有些不清晰了,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推门。 他扔开手中酒杯,凝眉朝门口望去,发现门口处竟是袅袅婷婷立着三名穿着凉爽衣衫的女子,当他见到女子时,俊眉拧成了一团。 “这位爷,您怎地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酒?奴家来陪您,怎样?” 三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名扬了扬手中的香绢儿,一面说话一面进了屋,其他两名女子也是扭捏着腰肢进了屋。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冷冷地睨着朝他渐渐靠近的三名女子,忽而,当那三名女子离他还有一丈之远时,他袖中红绫似灵蛇一般蜿蜒而出,竟是围着那三名女子旋转起来,眨眼之间,便将她几人捆成了一团,将她几人捆成一团之后,东方流景一个甩手,只说了一声:“滚!” 却见,那三名女子就这般地被他扔出了房间。 三名女子齐齐砸向房间大门,那大门应声而倒,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老鸨,原来,东方流景在根本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是进了青楼。 那老鸨在见到房门被人摔烂时,掏出手中的香绢儿指着房内的东方流景开始骂了起来:“我说你这个人,你是专门到我天香楼来捣乱的么?嗯?” 东方流景稳坐于房间之中,当他听见天香楼三个字时,俊眉敛在了一处,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恶心,他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一旦知道自己来了什么地方,他豁然站立起步准备离开房间,那老鸨见他要走定然不会放过他,他跑到这里来砸了场子莫非就想这般离去么?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你们将他给我抓住!”老鸨对着天香楼的护院儿大吼一声,那些护院儿得令之后便对着东方流景涌了过去。 东方流景立在离房门处仅有咫尺的地方,他倨傲地立在那里,瞬时墨发肆意飞舞起来,身上的红色衣袍也猎猎鼓荡,霎时之间,他的周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与漩涡,那些想要靠近他的人却是在闪电之际就被那股强大的气流给震飞了。 “天啦!”当老鸨在见到面前之人如此骇人时,吓得缩到门外角落里躲了起来,也没有再命人前去拿他。 东方流景见无人再来管他,遂转了转眸抬步离开了。 离开天香楼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酒还没有喝够,是以,他又跑到另一个地方去喝酒,这一次,他看得十分清楚,当他瞧见酒肆二字时方才踏步进入。 在酒肆里喝了一会儿酒之后,东方流景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当东方流景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了。 因着他在喝酒之前已经给了很多钱,是以,他醉死在那里也没有人管,他醒来时,酒肆早已打烊。 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麻木,这些年,强行站立对他的骨骼本就是一种摧残,而今趴在桌子上睡了这么久,腿部血流完全不通畅,他那个残破不堪的腿又怎能再支撑他的身体呢? 可是,他现在好想见到瑜儿,真的好想见到她,一刻也停留不得。.tw[棉花糖小说网] 在心中狂烈地叫嚣之下,东方流景强行提了内力,将赤焰神功的内力灌到脚底,随后在昏昏沉沉间朝云府奔了过去。 他一身赤焰红衣,在苍茫夜色之中异常的醒目,当他到了云府之后,齐修在见到他时恭敬地唤了一声:“爷。” 东方流景没有理会齐修,而是直接奔去了林瑾瑜所在的院落。 齐修跟在他身后,当他瞧见他竟是朝宣王二公子所住的院落奔过去时,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旋即转身即刻跑去找云思辰了。 当齐修找到云思辰时,云思辰正在看书,他见齐修前来,遂站立起身,齐修在他耳前小声地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云思辰眼眸眨了眨,随后说道:“你速去小鱼儿的院落之中将冷焱与玲珑给爷唤来,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让他二人今夜都留在爷的院落之中。” “什么?”齐修在听见自家主子竟是发出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之后,少不了有些吃惊。 少庄主这是怎么回事?那位爷跑去二公子的院落了,他居然还让冷焱与玲珑到这里来? 呃……这个……啥意思啊? “赶紧去办啊。”云思辰见齐修支支吾吾,忍不住就抬起折扇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齐修忙地摸着自己的脑袋,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流景朝林瑾瑜的院落奔了过去,当他出现在院落中时,守候在院落门口的冷焱眉头蹙起,朝他喝问道:“什么人?” 这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何大刺刺地闯了进来? 什么人? 东方流景喝的酒,后劲十足,方才醒来时,他还有些清醒,而今因着提了内力,酒精倒是在身体里散得更加快了,也渐渐入了血液,是以,他现在比方才还要昏。 昏到竟是连冷焱都不认识了。 他抬起了手,准备朝冷焱一掌扇过去,然而这时,齐修却是带着人从天而降了。 “冷爷,我家少庄主有请。”齐修横断在东方流景与冷焱之间,东方流景此时的心里只惦记着林瑾瑜,其余人等他一概没有耐心去管,是以,当齐修拦住了冷焱之后,他一个闪身便入了院落。 “你站住!”冷焱指着他的背影厉吼一声,随后准备提气去追,结果却被齐修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笑着对冷焱说道:“冷爷,刚才那位爷是我们少庄主最好的朋友,他进去有些事,一会儿就出来了,少庄主有急事找您呢,是关于二爷的事,这里有我看着便是。” 齐修说着谎话,眼眸忍不住地颤抖,他家少庄主为了什么要给他下这么一个难的命令? 哎哟喂,他不仅要把冷爷给弄走,他还需要进去将玲珑给弄走啊,还不能让他俩今天回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天啦,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冷焱听齐修如是说,便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其他护院儿离开了,而齐修在见到冷焱离开之后便闪身入了院落,一入院落之后便见玲珑竟是晕厥在了地上。 齐修瞧着晕厥在地的玲珑,叹了一声:“我的那个爷,出手不能轻一点么?” 他立即将玲珑扶了起来,将她抱起随后出了院落,走出院落时对守护在外的护院儿说道:“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知道么?” “诺!” 齐修下了命令之后便将玲珑抱走了。 房间之中,林瑾瑜在浴房沐浴,玲珑今晚给她准备的水中泡了许多芳香的花瓣,此刻,她坐在木桶之中享受着沐浴所带来的舒适。 一头如瀑般的墨发垂在水面上,与那些红色的花瓣交融而舞,荡起水光波浪,潋滟生辉 她缓缓抬起手臂,白玉般的藕臂之上沾染了红色妖娆的花瓣,伸出纤纤十指,在肌肤之上滑动而下,那种柔润酥滑的触感让她再一次感叹了这具身体肌肤的水嫩。 然而,就在她还未将手臂放进木桶时,军人的警觉让她闻见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那是……酒的味道。 “是谁?”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捂住了胸口朝后一望,却发现浴房门口根本没有人,她眼眸四处转动了一下,方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回转身准备继续沐浴时,却见自己的前方竟是立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他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一头墨发垂于身后,不知是因着浴房内水汽的缘故还是因着其他,他的俊脸之上有些微微的红晕,而那一双妖魔般的乌眸正穿透氤氲水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时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便捂住胸口大声地叫了起来。 院门口守卫的护院儿自然听见了这惊天一吼,但是,他们很狗腿的选择了充耳不闻。 林瑾瑜瞪着眼眸对着东方流景大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你给我滚出去!” 这个男人是疯了么?竟然闯进了她的浴房?云府的护院儿呢?冷焱呢?玲珑呢? 东方流景双眸痴迷地看着林瑾瑜,本来就因着喝了酒而神智不轻,而今见到这样一副春光美图,他的头脑就更加地昏昏沉沉起来,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燥热。 “瑜儿……”他开口唤了一声林瑾瑜,那样的声音,有些如痴如醉。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东方流景,他怎么这样叫她? 还有,他那看向她的眼神,怎地那般深情?他要做什么? 怔愣数秒,林瑾瑜便转头回望,她伸出手想要用内力将自己的衣衫吸过来,然而,当她刚一出手时,东方流景一个箭步便跃至了木桶边,他大掌一伸握住了林瑾瑜的玉臂。 “咝——” 东方流景的手与万年玄冰一般冰冷,深秋的夜,当林瑾瑜发烫的肌肤触及到他冰凉的手时,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 真的好冷! 东方流景一把握住她的手,随后内力一提,将她整个人从木桶之中捞了起来,水珠顺着她无暇的身躯滚落而下,在水面上掀起数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林瑾瑜全然没有想到东方流景会狂野到直接将她从木桶中提起来,慌乱之际手脚已经无处搁放了,她只有两只手,一只被他抓住,她该如何遮羞? 这个该死的东方流景,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东方流景,你这个流氓!”林瑾瑜破口大骂起来,因着要护住重要部位,林瑾瑜也不敢挥舞着手与他打斗。 东方流景一脸沉醉,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容颜,薄唇抿紧,将她捞起来之后,铁臂一圈将她搂入了怀中,随后用内力吸来她的衣衫,将她胡乱一裹竟是带着她飞身出了浴房。 “东……”出得浴房之后林瑾瑜刚想开口骂他,却被他忽然点了穴道和哑穴,如此,她便没了声音。 她被东方流景裹在怀中,紧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不过,也就在靠近他时,她才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酒气,那样熏天的酒气已经完全将他身体之上的薄荷香气掩盖了。 这个疯子!他这是在耍酒疯么? 他做什么将她掳走,他要做什么? 林瑾瑜颤巍巍地转眸看着身旁的男子,男子如神祇一般俊美的侧颜完美地印在了她的眸中,这一刻,在这无人的灰蓝色天空之上,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如雷捣鼓的心跳声。 那么明显,那么急切,那么紊乱…… 东方流景带着她直奔丹阳山后山的紫云洞内,入了洞之后也没管北堂黔吃惊的眼神,兀自带着她入了密室。 “轰轰轰——”石门关合的声音响彻大殿。 北堂黔立在殿中纳闷儿地盯着那已经关合起来的石门,如若他方才那一瞥没有看错的话,宫主怀中的女子应当是林瑾瑜,三更半夜的,宫主不跟林瑾瑜在云府歇息,怎地跑到紫云洞里来了? 还有,哥究竟跑哪里去了? 事情已经这么多了,哥竟然又消失不见了,最近这段时间,究竟过的算是什么日子? 东方流景的这间密室,实际是一间暖室,它有专门的通风口,但是,密室内发出的任何声音外面都是听不见的。 室内的温度比较温暖,当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抱入密室之后,她的身体也不再打颤了,东方流景紧紧地搂着她,那样的感觉似要将她揉进他身体一般,穿过东方流景高大身躯的缝隙,她转眸四望了一番,发现她现在身处一个密室之中,这个密室内的陈设很简单,有一个衣柜,一架木床,还有一个桌子。 这个地方是哪里?东方流景为何将她带到这里来? 当她怔愣之际,她发现肩膀微微一痛,东方流景好像解开了她的穴道和哑穴。 一旦可以行动和说话,林瑾瑜抬手便朝东方流景的胸口推了一掌,呵斥道:“东方流景,你个神经病!你要干什么?” 东方流景魔魅般的眼眸直直凝望着林瑾瑜,忽而,他的大掌一扬,林瑾瑜裹住身躯的衣衫就这般灰飞烟灭了。 “啊——”林瑾瑜见护体的衣衫被东方流景震飞了,旋即抱住了身子,腿部朝下矮了一截,想要挡住自己的春光。 东方流景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抬起,随后再度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畔说道:“瑜儿,我的瑜儿……” “东方流景,你放开我!你在干什么?你喝醉了!我不是你的瑜儿,我已经成亲了,我有相公的!”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瑜儿?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东方流景早已被酒精麻醉,他哪里听得见林瑾瑜的控诉,不过,他虽头昏脑胀,但是有一句话他却是听清楚了,异常的清楚。 她说她不是他的! 他抱住她光裸的身子,紧紧扣在他的怀里,摇头道:“不,你就是我的瑜儿,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谁都抢不走!” “啊——你发什么疯?”林瑾瑜在东方流景的怀里尖叫挣扎,可是,东方流景的力气大到惊人,让她根本就不能动弹半分。 东方流景单手握住了林瑾瑜的两只手,将她的手拿至头顶紧紧地箍住,随后身躯朝后挪动,将她光裸的背部抵在了石门之上,当林瑾瑜以为自己的背部会被凉意侵袭时,她却奇迹地发现,这个石门居然是温的。 “瑜儿……”将林瑾瑜抵去石门之后,东方流景低垂着眸深深地凝望着林瑾瑜,薄唇微启,只吐出了几个字:“我爱你……” 什……什么? 林瑾瑜的脑中忽然炸开,似爆破一般,她方才听见了什么?东方流景说他爱她,他爱她么? 什么时候的事?他真的爱她么? 我爱你这三个字对林瑾瑜来说无疑是具有强大冲击力的,人生第一次有人跟她说爱这个字,不想,却是东方流景。 因着被那三个字给震撼住了,林瑾瑜竟是呆愣起来,她看向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那之中带着疯狂的爱意还有无尽的绝望,而东方流景就在她呆愣的一瞬间迅速俯身攫住了她的红唇。 她的唇好软,好香,好甜…… 林瑾瑜忽然被东方流景吻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唇瓣微张之时,东方流景冰凉的舌便滑了进来。 一旦滑入,那醇香的酒气便蹿入了林瑾瑜的唇腔之中,而她居然在这醇香的酒气之中有些熏熏然,竟是忘了要将东方流景推开,东方流景的灵蛇长驱直入,邀请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他翻搅着她的馨香,想要攫取更多,然而这时,林瑾瑜终于从混沌中反应过来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南宫烨的妻子,她怎么可以让其他男人吻她呢?怎么可以? “唔……”心中想到了南宫烨,林瑾瑜的头部便跟着动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朝外抗拒。 东方流景不理她的挣扎,只将她死死禁锢,而他的唇则仍旧继续在她唇腔尝试馨甜。 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袭击对于东方流景来说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如此,她一个激动之下牙齿一阖,咬上了东方流景的舌头。 “唔……”东方流景刺痛,舌头往回缩了缩,不过,那缩的动作也仅仅只是一下,须臾便又折了回来继续翻搅。 如此,林瑾瑜的唇腔之中便有两种味道,血腥的酒气。 东方流景抱着她的身躯,随后朝旁移动,天旋地转之后竟是将林瑾瑜压在了身下。 林瑾瑜被他压得头晕目眩,狠狠地瞪着他,目次欲裂地吼叫道:“东方流景,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 然而,没有恢复神智的东方流景哪里听得到她的尖叫,他伸手点了林瑾瑜的穴道,随后压在她的身上吻上了她娇美的肌肤。 凉凉的唇瓣滑过了林瑾瑜的每一寸肌肤,林瑾瑜的身体之中已经被他点起了火苗,炙热如火,然而,他冰凉的唇瓣游走其上,却是让她尝试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那种奇妙而微妙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地开始痉挛。 东方流景的吻缠绵悱恻,他时而狂野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细腻,折磨得林瑾瑜的意志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她想着,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东方流景的胸膛。 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 东方流景吻遍了她的全身,没有一处漏过,那样耻辱的感觉让林瑾瑜有些想死。 待他吻遍她身之后,他再度凝视上了她的眼眸,他深深地望着她,薄唇开阖,酒香四溢,再次说道:“瑜儿,我爱你……好爱好爱……” 话音落下之后,林瑾瑜便清晰地感觉到一个硬物抵在了她的身下。 当林瑾瑜感觉道他身体的异样时惊得威胁恐吓起来:“东方流景,你若敢乱来,我咬死你!” 面对她的恐吓,东方流景再度抱紧了她,喃喃自语道:“我不会乱来……我不会伤害你,我就只是想要抱一抱你,吻一吻你而已……” “你混蛋!滚开!” 谁会相信醉酒之后男人的话?他说他不想乱来,那么他为何脱了她的衣服?还吻遍了她的全身?他那激昂而起的激情又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怎么可以一面说自己不会乱来一面做着禽兽不如的事? “我真的只想抱抱你而已……”东方流景的话语声越来越微弱,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倒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当他的身体倒下之后,林瑾瑜心头瞬时一凉,以为东方流景就此占有了她,她血红着眼眸在心中叫嚣出声,东方流景,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她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林瑾瑜在心中呐喊出声,屈辱已经占满心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一个男人这样占有! 须臾,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子似乎没有动了,而她的下身也没有感觉到有撕裂之痛。 东方流景……他怎么了? “东方流景?”林瑾瑜唤了他一声,不过,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瑾瑜心凉了一寸,这个男人,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东方流景?” 林瑾瑜又唤了一声,心中竟是有些焦急起来,他到底怎么了? “东方流景!”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仍旧匐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便朝他狂吼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到底有多恐慌。 不知她喊了多少声后,东方流景的身子动了动,他朝旁瘫了过去,俊脸露在了外面,墨发散落在肩。 林瑾瑜凝眉望了过去,她发现东方流景的唇瓣已经慢慢变白,而他的唇角却是有血渍溢出。 他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吐血了? “东方流景,你到底怎么了?” 因着被东方流景点了穴,林瑾瑜完全无法动弹,而那东方流景虽说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他的手却搭在了她的胸前,那样奇怪的触感让她好生难受。 不知道他给她点的穴何时才能解开,林瑾瑜心中郁闷直直地盯着东方流景,愤恨的眼神似要将他戳出一个洞来。 然而,当愤恨渐渐散去,为何再次瞧见男子的脸庞,却又觉得他有些无助呢?还有他阖眼的睡颜,为何浮现出心之苍凉的感觉?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占有她么?他醉酒如此也没有想过么? 不知隔了多久,久到林瑾瑜已经觉得有些困倦了,久到她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竟是阖上眼眸睡着了。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东方流景终是清醒了过来,这时,酒也已经完全醒了,他想要支撑起身子,然而,手下的触感却是异常柔软,他惊了一下转眸一望,当他见到面前的场景时,他真的好想在这一刻就这么死去。 那个……那个身无寸缕的女子,墨发散乱于肩的,可是他的瑜儿? 她白玉般的身体之上那些红红的痕迹可是他留下的? 他……都干了些什么? 记忆幽幽回转,当东方流景终于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时,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可以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瑜儿?怎么可以? 在东方流景无比自责之时,林瑾瑜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之后,入眼的是一脸愧疚的东方流景,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醒来时,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遁形,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忽然之间好害怕,好担忧,本来想着今日就告诉她自己的一切,可是却偏偏出了林振青的事,这么多年以来,报仇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今天忽然做出了决定让他的心挣扎难受,他才跑去喝了酒。 可是,他喝完酒之后怎么可以跑去云府将瑜儿掳过来呢? 因着害怕失去,他铁臂一圈将林瑾瑜搂进了怀中,任她那头如瀑的长发洒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瑜儿……对不起……我喝了好多酒,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个什么,他太害怕瑜儿因着这事再也不要他了,他真的很恐惧。 不是早就知道美酒害人么?他却为何还要去喝?还要喝那么多? “对不起……” “对不起……” 他知道世上最没有用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但是,他却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无休无止。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抱在怀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前男子在不停地颤抖,他搂着她,就像搂着一件稀世珍品一般,像是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这个男人…… 东方流景抱了一阵子之后,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忽而放下林瑾瑜起身在密室中一顿狂找。 当东方流景离床之后,林瑾瑜便抱着身躯缩成一团,缩进了床榻的角落里,她现在身无寸缕,她只能缩在这个地方。 她凝眉看着那个发了疯般在地上寻找衣衫的男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东方流景的目光有些涣散,有些无法聚焦,本来散落在地的衣衫十分明显,可是他却找了好久,当他找到那个被遗弃在角落中的衣衫时,拿起来一看,发现那件衣衫已经被他撕破了,完全无法穿了。 他懊悔地转头看着林瑾瑜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林瑾瑜垂眸没有理会他,墨发掩住了半边脸颊。 东方流景似是忽然想起一般,随后打开了密室中的衣柜,他从中找出了一套女子的衣衫,林瑾瑜缩在角落里,当她瞧见东方流景从衣柜里拿出女子的衣衫时,秀眉拧成了一团。 这个男人是变态么?居然在密室的衣柜里也有女子的衣衫?都不知道是谁穿过的衣衫。 他这是要拿其他女子穿过的衣服给她穿么?她才不要呢! 东方流景双手颤抖地拿着衣衫走到了床榻边,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怎么止都止不住。 “瑜儿,这些衣服都是新的,很干净的。”这些衣服是上次瑜儿被雨水淋湿以后他准备在这里的,瑜儿她貌似经常喜欢夜间活动,他担忧她再出什么事,所以便备了衣衫放在这里。 林瑾瑜闻言,眼角颤了颤,这个该死的男人果然是会读心术的。 东方流景拿着衣衫坐在了床榻之上,林瑾瑜见他双手上下抖得十分厉害,随后伸手一把抓过了衣衫对他说道:“你出去!” “我立在石门边,绝对不看的。”他现在还不能出去,他要等她穿了衣衫才能出去。 放下话语之后便自觉地去到了石门边,他立在那里,面对着石门而站,身子仍旧抖个不停,林瑾瑜冷冷地看着他,瞧他没有转头的意思便迅速的穿起衣衫来。 她拿过衣衫穿在了身上,当她发现那衣衫竟是与她的身材十分吻合时,眉头禁不住又蹙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穿好衣衫之后林瑾瑜便从床上下来了,东方流景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遂转过身子,当他转身过来时,林瑾瑜方才发现,他的手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把小小的弯刀。 那弯刀看着很漂亮,刀鞘之上镶着红色与蓝色的宝石,他握住弯刀的手仍旧一直颤抖。 “瑜儿,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所以,我给你一把刀,你用它杀了我吧。” 他简直太禽兽了,他怎么可以将瑜儿从云府掳来呢?他怎么可以做这么龌龊的事?好在他因着筋脉受损而晕厥了过去,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他从未想过要将她怎样,但是,醉酒之后的事谁又能够保证? 林瑾瑜去到东方流景的面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弯刀,随后将刀鞘狠狠地甩了出去,她将弯刀握在右手之中,对准了东方流景的胸膛。 是的,她是想要杀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夺走她的清白,或许他也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他将她剥得一干二净,还将她全身上下吻了个遍,这简直太羞辱她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耻辱过!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握住弯刀,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能够死在她的刀下,他也无怨无悔了。 然而,隔了良久,他也没有感觉到有尖刀刺入肉体的疼痛感,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一张女子愤怒的脸,只见林瑾瑜忽然将弯刀甩了出去,随后朝他扑了过来,踮起脚尖,嘴巴一张,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咝——”东方流景只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尖利的刺痛,由于痛楚突如其来,他却是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气。 林瑾瑜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口中瞬时血腥味十足,东方流景自倒抽了那一口气之后便没有再出声,半阖着眼眸,生生地受着。 咬他,是吧? 想要怎样咬都是可以的,只要她泄了愤,就行! 林瑾瑜咬着他的肩膀,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他肩膀上的肉咬下来,反正她是咬得牙齿都要酸掉之后,方才撤开了身子。 退开之后便对他吼道:“打开石门!” 东方流景不顾肩膀上的痛楚,转身去到机关处摁了一下。 “轰轰轰——” 沉重的石门就此开启,林瑾瑜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便夺门而出了。 待林瑾瑜出门之后,那石门又缓缓地阖上了,东方流景木讷地立在密室之中,眼神涣散完全找不准方向,他凝视着林瑾瑜渐渐消失而去的身影,又低低低咒骂了自己一声,随后一拳重重地打在了石门之上,因着力气太重,他的手瞬时被打破了,鲜红的血渍顺着手背滑落而下滴在了密室的石砖地面之上。 林瑾瑜奔出密室之后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很大的山洞之中,当她奔出来时见到了许多巡夜的人,那些人在见到她时,似是没有见到一般,自顾自地巡夜,林瑾瑜飞身迅速出了山洞,出去之后方才发现这里乃是丹阳山后山的剑峰。 她居然身在剑峰?剑峰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宫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隐月宫的地盘么? 林瑾瑜抬眸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后便闪身离开了,她并未回去云府,因为她此时的心情有些杂乱,也完全没有睡意,她飞身而去,到达了丹阳山前山的一个山峰,她立在如盖如伞的树林之下,靠在了一个水杉树旁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当东方流景给她那把小刀时,她居然刺不下去? 东方流景这般侮辱她,她不该用那把刀将他杀了么? 可是为何,当她凝眸看见东方流景俊美如雕刻般的脸庞时,却是下不去手了呢?她居然下不去手?居然……舍不得? 哈哈哈……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会这般地迟? 原来,那个爱穿红衣一身孤绝如妖孽一般的男子,早在她第一次见到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了她的心底,而他的容颜,也在那一刻成了她心底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被她忽略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难怪那日在见到东方流景杀人时,她会颤抖,她那不是害怕,而是在抗拒,抗拒自己喜欢的人怎么是一个恶魔? 难怪纳兰睿淅那么待她,她都无法动心,而在云思辰找来人时她便果断地放弃了。 难怪她觉得嫁给南宫烨还能接受,至少可以保有清白之身,而在知道了南宫烨可以人道时,心底会有一丝惶恐,她到底在为谁守身如玉? 难怪嫁给南宫烨这么久了,无论多么的内疚,无论多么的心疼他,无论如何逼迫自己去接受他去喜欢他,却总是缺少了那一份生死相依的炙热爱恋。 难怪南宫烨触碰她时她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抵触,而东方流景吻她时,她会潜意识地接受。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那是因为,早已有个人已经进入了她的心底,霸占了她心间所有的位置,让她根本无法挪出半点空间给其他的人。 而她居然没有感觉到? 好奇怪,这个世上的事,真的好奇怪…… 不就看了一眼么?怎么就将他刻在心底了呢?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那所谓的一眼万年? 殊不知,有些情,只一眼,便可万年…… 只可惜,这样的情感觉悟对她来说,来得太晚太晚了。 当她已经决定与南宫烨走完余生时,她终于惊愕地发现她爱上了东方流景? 这是不是很讽刺? 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办呢? 她已经答应南宫烨要陪他走完余生了,这是她做出的承诺,只要是她做的承诺,便再也不会更改了,那个让她心疼的男子,那个对她好的男子,她是不会负他的。 而东方流景,便留作她心中最初的美好,让她慢慢回忆慢慢遗忘吧。 心中决定已做,林瑾瑜合上了眼眸,却有一滴泪悄然滑过了脸庞,似是在祭奠这一场还未开花便已凋零的爱恋。 * ------题外话------ 请亲们不要纠结林瑾瑜爱上的人是谁,因为当东方流景第一次出现在林瑾瑜的面前时,他就已经是南宫烨了,而林瑾瑜是先见到东方流景的。 东方流景心里苦啊,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忽然之间没了,那该多难受啊……压抑这么久了,也该放纵爆发一下了,只是这个后果,呃,相当精彩啊…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smj915送了1颗钻石 渺渺花蚂蚁送了5颗钻石 诗菲依送了3朵鲜花 欣颖1送了3朵鲜花 107 欺负我男人?找死! 林瑾瑜在丹阳山的前山坐了许久之后方才回到云府之中,当她回到云府院落时,只见到了云府的护院儿,却是没有见到冷焱与玲珑,也是了,这么夜了,他们应该去睡了吧?只是,昨夜东方流景进院落时,他们不知道么? 不过,想那东方流景的武功出神入化,躲过冷焱与玲珑又有何难呢? 那些守门的护院儿在见到林瑾瑜从院门口回来时恭敬地朝她颔首道:“二少夫人好。” 林瑾瑜闻言,微微蹙了眉,怎么就觉得这些护院儿有点奇怪呢,他们昨晚是一直守在这里的么?那他们没有见到东方流景么?没有听见自己的吼声么?自己从外面走进来,他们不觉得奇怪么? 心里虽然疑惑,林瑾瑜却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的她太困了,思绪也太烦乱了,她要回去睡一下。 回到房间之后,将自己摔到床上之后脑袋却是昏昏沉沉,睡意全无。 她睁着眼眸看着床架上方,心里嘀咕着南宫烨到底去了哪里? 今天的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一整天都不见踪影呢? 想了一会儿南宫烨,林瑾瑜头一转却是又想起了东方流景,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三个字,他是真的爱她么?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着这般强烈的爱意的? 记忆倒转而来,莫非是那天给她吸毒血的时候么?他说他即便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她分毫。 是那一天么? 倘若他爱她,怎地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现呢?自从她嫁给南宫烨之后再次遇见他,都是不期而遇,除了今夜,倘若今夜他没有醉酒的话,估计也不会来云府将自己掳走。 他爱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爱不都是自私的么?莫非他爱人的方式就是看着她与其他男子同枕安睡么?他没有觉得不舒服么? 如果这对他来说是爱的话,她只能说,他的爱也太海纳百川,太博大精深了吧?博大到她简直要到五体投地的份上了。 不过,转头又想,如果他要来将自己带走,自己会跟他走么? 会么? 她定然不会跟他走的,她若跟他走了,南宫烨怎么办? 所以,他没有什么表示却也是一件好事啊。 一旦想起了南宫烨,林瑾瑜的心里布满了内疚,她睁着眼睛,直到眼睛泛酸方才睡了过去,不过,因着心里到底有些愧疚,她这一觉也没有睡太长时间,到了卯时三刻便醒了。 醒来之后,玲珑还没回来,她便起身洗漱,完毕之后就去了厨房,经过昨夜的事,她彻底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既然已经明白,那么,终此一生,她有可能都不会爱上南宫烨,如此这般,她该多对不起南宫烨? 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不管他回没回来,她打算为他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以弥补自己心中的内疚。 林瑾瑜起身去了院落中的小厨房,然而,当她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却被厨房内的景象给惊住了。 因为,那个在土灶面前正忙乎着的身影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他穿着白色的衣衫,坐在轮椅之上,右手高高抬起,铁锅之上慢慢蜿蜒着青色的烟,他似乎准备煎什么东西。 他……他是在做早餐么? 由于南宫烨全神贯注地做早餐,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林瑾瑜呆呆地立在厨房门边,看着南宫烨将一种类似鸡蛋和面粉搅成的糊状东西慢慢倒进了锅里,倒进锅里之后,他便拿着铲子慢慢顺平糊状物,不多时,厨房内便传出了香甜可口的味道。 因着味道的香甜,林瑾瑜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直叫了。 南宫烨将鸡蛋饼煎好之后便将它铲了起来,随后又将备好的土豆丝放入了锅里清炒。 这一次,林瑾瑜清晰地看见了,南宫烨拿着铲子的手似乎包了一圈白布,他受伤了? 林瑾瑜愣愣地看着他,他将土豆丝炒好之后便用鸡蛋饼将土豆丝包了起来,原来,他做的是土豆饼,闻那味道应该是很好吃的。 南宫烨将做好的土豆饼放在了盘子里,刚刚准备拿盘子时,却觉身后似乎有异动,他转身一望,当他瞧见厨房门口的林瑾瑜时,心跳瞬时漏了一拍,吱唔出声:“娘子……” 林瑾瑜听见南宫烨唤她,眨了眨眼眸,旋即起身去到他的身旁半蹲了下去,指着他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此时隔得近了,林瑾瑜方才瞧见,他包住白布的手浸出了许多暗红的血迹。 南宫烨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隔着面具他看着林瑾瑜,摇头道:“没有什么的……” 这伤对他来说,是活该受的。 “怎会没什么呢?”林瑾瑜拉住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随后说道:“你这样包扎是不行的,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瞧他手的样子,当是自己胡乱拿了一截子布来包住的,先不论他那块布干净不干净,就他那乱包一起的状态也是不行的。 南宫烨的手往后一缩,拒绝道:“不用了,没什么的,一点小伤,就让它这样吧,娘子,我做了土豆饼,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要不先尝一尝?” 林瑾瑜抬眸看了一眼灶台上的土豆饼,心中因着愧疚便继续坚持道:“不行,我先给你包扎了我们再吃早餐。” 他许是因着自己这两日病了方才下厨做饭,她又怎么能够见他伤着而不管呢? 说罢也不管南宫烨同不同意,直接推着轮椅出了厨房,南宫烨一直垂着头,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闷不吭声。 林瑾瑜将南宫烨推入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去到柜子里翻出了医药用品,翻出用品之后便坐在南宫烨的面前将他手上那张白布条给取了下来。 南宫烨凝眸望着身前的女子,心痛得无以复加,他真的该死,该死! 当林瑾瑜将那白布条取下来之后,当她瞧见他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时,秀眉拧成了一团:“到底谁将你的手伤成这样的?”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半晌只挤出了两个字:“没事。(..tw好看的小说)” 那是他自己伤的,他活该! “什么没事?”林瑾瑜闻言,声音瞬时就大了,一个抬头直接朝南宫烨吼了回去:“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嗯?” 南宫烨看着她,没有说话,薄唇微微抿起。 谁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可是,也要有这个资本去爱惜才是啊…… 林瑾瑜吼完之后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点,是不是太凶了一点,随后便又垂眸仔细地用药水为伤口消起毒来。 南宫烨的手上有许多裂口,药水擦在上面肯定很疼,但是,他却感觉不到痛,他凝眉看着林瑾瑜,问道:“娘子,待南宫浸死后,待东琳的局势稳定之后,我们一起归隐山林,怎样?” 父王与母妃对他有恩,他不能就这般带她离开,他必须报完恩之后才能安心地离开。 林瑾瑜为南宫烨擦拭伤口的手在听见这句话时僵在了原处,她抬眸看着南宫烨,其实,他的这句话真是说到她心坎儿里了,她素来喜欢与世无争的生活,能与他一起归隐山林自是好的,只是,娘亲现在被那个白衣中年女子抓走了,还不知道明年一月十五日会在西玥皇宫发生什么事呢。 还有,他不要他的父王与母妃了么? “娘子,你不愿意么?” 南宫烨见林瑾瑜半晌没有回话,一颗心早已凉透。 林瑾瑜闻言,摇头道:“没有,能够一起归隐山林,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你知道的,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南宫烨抬眉问道:“什么事?”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盯着南宫烨的眼眸,说道:“烨,在去南疆之前我已经对你承诺了,只要我活着从南疆回来,那么,我会陪你走完此生,无论风雨兼程。” 南宫烨闻言,眸中溢满感动。 他伸出左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个挂件,那个挂件是林瑾瑜送给他的四叶草挂件,他拿着挂件在手上晃了晃,说道:“这个东西我一直随着带着呢。” 听着她的这句话,他的心真是无比的安定,可是,安定之余他还是无比地惶恐,无比地担忧。 林瑾瑜看着那个挂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此次去南疆是因着林瑾玲将我的娘亲抓走了。” “林瑾玲?”南宫烨在听见这三个字时,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深深地拧在了一起,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知道上次在南临皇宫时,他就不该放过她,只不过因着娘子的一句话,他便放了她,不想,她还真能整出这么多事来。 “是的,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南藩的兵权掌握在了手中,我好不容易从她手中将娘亲救了出来,却不想被一个白衣女子给挟持走了。”林瑾瑜将森林与南海那些事全都抹去不说,一来是不想让南宫烨担心,二来,毕竟那段时间玄峥那个变态对她动手动脚的,还看了她的真颜,如此,还是不要让南宫烨知道的好。 “白衣女子?”南宫烨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眉头蹙起,似是极为不解。 什么时候又蹿出一个白衣女子了? 林瑾瑜闻言,垂了眸,对他说道:“我先给你包扎好伤口,随后给你看一样东西。” 南宫烨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是不知她究竟要给自己看什么。 林瑾瑜随后为他包扎好了伤口,随后便取出一个小药瓶,将手上倒出了一些药渍。 南宫烨看着她的动作,瞬时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他的气息似乎已经提到了喉咙眼儿。 她这是要取下面具给他看真颜么? 林瑾瑜将那些药渍沿着脸颊抹了一下,南宫烨的心跳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林瑾瑜每做一个动作,他的呼吸就会跟着凝注一寸。 当林瑾瑜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全部摘下来之后,南宫烨还是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他凝眸看向她,眼前的女子肌肤赛雪,娥眉淡扫,凤眸含春,眸如盈盈秋水,宛如碧波芳潭,她的琼鼻俏挺,鼻下是一双樱桃小口。 再次见到她的真颜,仍旧让他的心跳如雷似鼓。 他的娘子真真是美若天仙。 “娘子……你好美……”南宫烨脱口而出的话语有些颤抖。 对于南宫烨的赞赏,林瑾瑜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再次去到南宫烨的身旁,与他对面而坐,她说道:“烨,这才是我的真颜,我活在这个面具下面已有八年之久了,我……不是林振青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林瑾瑜前面说了些什么南宫烨并未听清楚,但是,她后面说的这句话却似当头棒喝一般生生地打在了他的头顶之上,他的耳旁忽然风声乍起,电闪雷鸣般呼啸而起。 他刚刚听见什么了?他的娘子跟他说她不是林振青的亲生女儿? 她不是么?她怎么就不是林振青的女儿了呢?怎么回事? 如果她真的不是,那么他昨天该死地都干了些什么?嗯?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吃惊地吼声时,并未觉得太过奇怪,她凝望着他,娓娓道来:“我的娘亲,兰汐芝,她在十五年前的确为林振青孕育过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在三岁时便夭折了,而我,是被一个白衣女子带去给兰汐芝的,当时我的也不过三岁光景,兰汐芝见我玲珑可爱便答应抚养我,将我当做她的亲生女儿,这件事,除了兰汐芝,我,与那个白衣女子之外,世上并无他人知晓。” 南宫烨听了林瑾瑜的话,忽然很想发笑,这个世上的事怎么可以这样?难怪他查来查去查不到真相,原来这事就只有三人知道。 为什么这件事情昨天不让他知道?害得他因着这事跑去喝酒犯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误。 倘若他昨天得知这件事,那么,在今日,当娘子取下人皮面具的同时,他也可以取下面具,坦诚相待,可是现在呢? 他好惶恐,真的好惶恐啊,他该怎么办? 他一直在等待着她向他敞开心扉的这一天,为了等这一天,他似乎都将青丝等成白发了,因着她不愿意看他的真颜,不愿意与他共同承担秘密,所以,在她的面前他从未强行站立过,他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而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不行,若是此时取下面具,娘子肯定恨死他了,依照她的脾气,她一定会转头就走,跑得人影全无,再过一日便是初一,他不能在这个挤咕眼儿上揭开面具,倘若揭开,他的娘子跟他发脾气,他连追的力气都没有了。并且,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每月初一是蛊毒发作的日子。 再说了,最近从东琳得来探报,南宫浸的身体忽好忽坏,东琳的局势动荡不堪,南宫浸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过了初一他便要带着娘子回东琳,这段时间对宣王府来讲也是个关键时刻,他不能就此丢下父王与母妃,他要等到去了东琳参加完南宫浸的生辰之后方能揭开面具给她看。 如此,娘子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身无旁物地去追她啊。 整理好了内心的想法,南宫烨便问道:“那个白衣女子是谁?你知道么?” 怎会无缘无故地蹿出一个白衣女子来?这个女人是谁?又为何将瑜儿掳走送到兰汐芝的面前? 林瑾瑜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这次去南疆,她将我的娘亲掳走之后说让我明年一月十五去西玥皇宫找娘亲。” 南宫烨闻言,眉头蹙起,十分不解:“去西玥皇宫找她?为何?” “我之前在猜想,我的身世可能与西玥皇宫的人有关。” “与西玥皇宫有关?”南宫烨闻言,俊眉微敛,似是思索。 林瑾瑜抿了抿唇,又说道:“上次去西玥时我遇见了水墨逸,我觉得他跟南临大司乐子昀长得很像啊,我在猜想,他二人是不是兄弟啊,都长了一双凤眸,很像的啊,只是,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如果他二人真是兄弟,子昀又为了什么会跑去南临当大司乐呢?他一个身份这么高的人跑去给人奏乐,没道理啊。” 说起西玥这事,便不免又想起了纳兰睿淅,现在想来,当时的她为何放弃得这么快,别人一拆散她就认了,原来是因为,她已经将东方流景放在了心底,所以,对于其他人,是不是就是可有可无了? 如若让她早一点知道自己的心意,她断然不会跟着纳兰睿淅跑那么一段乱了。 南宫烨听林瑾瑜提起西玥之事,似是也想起了她跟纳兰睿淅跑的那段过往,他眼眸微阖,须臾方才说道:“子昀与水墨逸是兄弟,子昀的名字叫水墨涵,子昀是他的字。” 林瑾瑜闻言,眼眸睁大,惊道:“这事是真的?” 看来,她的直觉还真是没有错啊。 南宫烨点了点头,回道:“这事是我前段时间命人查了之后才知道的,子昀从小生活在忘忧岛上,鲜少有人认识他的,不过,他为何跑到南临来弹琴,我倒是还没有查清楚。” 当他知道子昀是逸的弟弟时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他从小便认识逸,却不知逸竟然还有一个弟弟,想那子昀,今年也不过十五岁的光景,那小子,当真可谓少年老成啊。 关于子昀为何来南临弹琴,这事也不是没查,只是,对于这事逸一直缄默不回答而已,他与逸之间一直是无话不说的兄弟,这件事他不说,定然是一件让他极其伤心的事,做为兄弟,他自然也不会再去胁迫。 “忘忧岛?”林瑾瑜在听见这三个字时,秀眉微微挑起,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皇子竟是生活在一个岛上的么? 南宫烨点了点头,他看着林瑾瑜缓缓说道:“在西玥的皇帝水无痕还没有当皇帝之时,他被封为冰王爷,西玥皇宫在许多年前出现了一次巫蛊之乱,冰王爷的母妃牵连其中,冰王爷被发配西玥北疆,后来北疆叛乱,冰王爷率兵镇压立下一功便返回了西玥京城青瓷,当时的皇帝便封了他做冰王爷,而那个忘忧岛却是在他的冰王府之内的,听说那个小岛四面环湖,虫鸣鸟叫,宁静异常,住在那里可以让人忘却红尘间所有的忧愁,忘忧岛这个名字是水无痕取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微笑道:“这段故事听来好神奇哦,听说水无痕此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六宫无妃啊。” “嗯。”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对于一个皇帝来讲,这件事完全让人不敢想象。”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水无痕与吴芷静的故事啊?” “知道一些的。” “那你有空时就给我说一说他们的故事,好不好?”水无痕,一代帝王仅有一名女子相伴,这会是一个多么令人心醉的故事啊?想必,在他们二人之间应该经历过许多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吧?对于吴芷静,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女子,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故事。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满脸期待的神情,点头道:“好。” 林瑾瑜见南宫烨答应,便开口笑了起来,须臾,便又问道:“烨,我听思辰说,你跟西玥皇后挺熟悉的?” “是的,静姨一直对我很好。”那个犹如神话一般的女子,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一直对自己很好,将自己当做她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那我们一起去西玥,好么?” “好啊。”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在去西玥之前,我们要先回一趟东琳,因为南宫浸的生辰快到了,你知道的,他的大限之期恐是快到了,这一次的生辰怕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生辰了,所以,父王与我都必须回去。” “回东琳啊……”林瑾瑜听闻,秀眉蹙在了一起,回去逸都的话,不是又要面对那个白菁华么?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喜欢白菁华啊。 南宫烨似是猜到了林瑾瑜在想些什么,遂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娘子,你是不是在想母妃的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南宫烨与白菁华之间的感情很好,既然这样,她自然不可能拿出那些收拾其他的手段去收拾白菁华,这就是让她头疼的地方。 “娘子,只要你肯给我机会让我护着你,母妃她不会做什么的。”之前在宣王府的日子,之所以难办,是因为,母妃这边他不能太过凶了,而他这个调皮的娘子总是不肯让他帮忙,如此,他这不是夹在中间很难做么? 林瑾瑜挑了挑眉,想着自己都不可能喜欢上南宫烨,如此,还是让他做些事吧,这样自己的心里是不是会好过些? “好吧,不过,我这人还是喜欢独立完成自己的事情的。” “这个我知道的,我不会束缚你的。” “嗯。” 夫妻二人在房间里又聊了一会儿,林瑾瑜戴上面具之后方才回到厨房,回到厨房时那土豆饼早已凉透,南宫烨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吃凉的,林瑾瑜将土豆饼放在盘子里蒸了一下二人方才吃了下去,这回了锅的土豆饼自然没有刚出炉的好吃,不过,味道却也十分鲜美的。 林瑾瑜一面吃着土豆饼,一面问道:“烨,你怎么会做菜?”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居然做得一手好菜。 南宫烨闻言,并未解释他怎么会做菜,只说道:“如果你喜欢吃我做的菜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那些非人的岁月里,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的话还怎么活下去? 林瑾瑜闻言,咯咯直笑:“好哦好哦,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厨艺吧。” “呵呵……” 两人在聊天中吃完了早膳,待出得厨房时,冷焱与玲珑方才回到院中,林瑾瑜一见到他二人时便问道:“你们昨夜去了哪里?” 冷焱回道:“云少庄主将我二人唤走了,处理二爷的事去了。” 南宫烨闻言,眼角直跳。 昨夜他跑进云府来,云思辰居然将冷焱与玲珑给弄走了,那个死小子,总是见不得自己好么? 玲珑听了冷焱的回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怎么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看见的却是齐修那张含情脉脉的脸,当她一瞧见齐修那张深情凝望的脸时,她瞬时就悚了,难道,莫非,齐修喜欢她? 不过,她虽然这样猜测,但是,齐修除了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以外并没有对她说出任何类似的话语,搞得她郁闷了一个晚上。 林瑾瑜听他们如此回话,想了想应该是这样的,貌似南宫烨昨晚也没有回来,想来是去做重要事情去了,不然,他的手又怎会受伤呢? 只是,昨夜那事对自己来说,还真是惊心动魄啊…… 南宫烨坐在众人中间,是从未有过的僵硬,从现在开始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是再也不会喝酒了,他因着喝酒而筋脉受损,后半夜的时间又吐了好几次血方才调整过来,此时身体都还十分不畅。 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他还伤害了娘子,如此,他怎么可能还去碰那东西呢? …… 南宫烨与林瑾瑜在云府住了一日过后便回宣王府了,住的这一夜,林瑾瑜是独自睡下的,她躺在床上只觉奇怪,南宫烨不是说要跟她一起睡么?昨夜他没有回来,今夜为何也没有来她的房间?她虽然不是巴心巴肝地盼望着他来跟她一起睡,但是,这是不是还是有些不对劲呢? 因着这个问题很是尴尬,林瑾瑜也不可能直接问,两人都当做此事从未发生一般。 南宫浸的生日是在半个月之后,而南宫澈因着林瑾瑜中巫术一事还在西玥北疆,是以,他夫妻二人便从南临直接回东琳,而南宫澈则是由西玥北疆直接回东琳逸都。 回到宣王府那日便是三十,林瑾瑜想着南宫烨是不是又要出门?果不其然,当她脑中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南宫烨便对她说道:“娘子,我有事要出门,初二再回来,回来之后我们就去东琳。” 林瑾瑜凝眉望着他,问道:“烨,你每月三十都要出去,初二才回来,是有什么固定的事需要在这几日做么?” 对于林瑾瑜的问话,南宫烨只觉心中暖暖一片,娘子对他终于也关心起来了,不过,那些不好的事他却还是不想告诉她。 最关键的是,他蛊毒发作时的景象太骇人了,他担忧她见到后会觉得恐惧,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娘子,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但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么?” 如果能够瞒着她的话,他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林瑾瑜凝眉望着南宫烨,她见他眸色清澈,遂点了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朝她微微一笑,随后便带着冷焱出门了。 林瑾瑜立在屋中转眸看了一眼玲珑。 玲珑垂首缄默不语,其实,她也不知道二爷每月这几天究竟干什么,因为每一次二爷都是被云少庄主关在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不过,她大抵能够猜得到的是,就是这几天对二爷来说应该是生死关头。 林瑾瑜见玲珑垂首便知她兴许也不是很清楚这事,算了,反正南宫烨跟她说了以后会告诉她,那么她便等吧。 南宫烨再次回到宣王府是在初二的傍晚,回来之时,林瑾瑜仍旧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比出去时要苍白一些。 本想开口询问,却又想起了南宫烨的话,遂没有再开口了。 翌日,收拾好行李物品之后,南宫烨与林瑾瑜便一起上路去往逸都了。 因着林瑾瑜已经打算与南宫烨走完余生,是以,她必须让自己慢慢地去适应南宫烨的触碰,虽然,自那日他为她做了早餐之后,他都十分地规矩,几乎是不越雷池一步,连手都不曾碰过她,对于这事,她还是有点奇怪的。 为什么那日早晨南宫烨会忽然跑去给她做早餐呢?还有,上次出了怀孕事件,与他同坐一辆马车时,他不也趁着拆开头发之际对她又搂又抱么?这厮表面看着弱弱的,其实跟其他男人一样,不都有着一颗坏心么? 不过,现在的他,不碰她自然更好,因为她刚刚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其他的人,如此之下,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另外一个男子触碰自己的。 此次出行,她与南宫烨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之上,马车十分的宽大,可以容纳许多人坐在里面,两人坐在里面十分的空旷,如此,林瑾瑜也少了一分拘束的感觉。 一路之上,她尽量使自己显得轻松与惬意,南宫烨似乎也很配合她,无论她说什么话题,他都极力迎合。 行路五日之后便到达了东琳的边界。 这一日,他们在城镇用了午膳之后便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起来,一路行来,还是有些困倦的,是以,他二人都歪在随身带来的软榻上休憩起来。 因着睡在野外的缘故,林瑾瑜便比较惊醒,她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异动,而南宫烨也是个警醒的人,刚有异动他便睁开了眼睛。 林瑾瑜醒来之后,南宫烨也翻身坐起问道一旁的冷焱:“出了何事?” 冷焱将探子得来的消息回禀道:“主子,我们遭了埋伏。” “什么?看得出谁的人么?”南宫烨眉头蹙起,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么多年来,几乎无人行刺于他,而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怕是跟南宫浸的身体有关吧,莫非,南宫浸就要寿终正寝了? 冷焱回道:“暂时看不出是谁派的,不过,属下可以肯定,是东琳的人。” 南宫烨眼眸一眯,想来,果然是跟南宫浸的身体有关。 “来了多少人?我们有多少胜算?”如果要来一个武功十分高深的人的话,那么,他的身份今日便不可避免地就要在娘子面前暴露了。 不管怎样,他不会让娘子受到半点伤害,就算她因此离他而去,他也只能如此了。 “来了五六十人,身手都挺好的,我们的人比他们少,会比较吃力。” 冷焱的回答让南宫烨眉头蹙起,看来,今日暴露他的武功是不可避免了。他的计划又要重新打乱了。 然而,当南宫烨正准备调节内力迎敌而去时,却见他身旁的小女人竟是抬眸对冷焱说道:“五六十人,是么?你们先挡着,回头我就来。” “什么?”冷焱有些没听清楚她的话,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他方才是幻听了么?二少奶奶说她来解决?那么多人,就算她武功很好也很吃力吧? 南宫烨闻言即刻阻止道:“娘子,你一会儿坐在马车内就可以了,一切有我。” 林瑾瑜朝南宫烨笑了笑,说道:“没事的,不过五六十人而已,你等着。” 放下话语之后竟是径自朝马车跃了过去。 南宫烨虽然知道他的娘子很厉害,但是,在他听见林瑾瑜那轻松的口气时仍旧不免惊诧了一番,还未惊诧完就见林瑾瑜竟是提了一个行李袋来到了他的面前。 冷焱在见到那个黑不溜秋的袋子时,眉头蹙在了一起,他完全不知道自家二少奶奶究竟要做什么。 南宫烨凝眉看着林瑾瑜,他见她手脚伶俐地动作,不一会儿便从那个形状奇怪的袋子里翻出一堆黑不溜秋的东西。 “这是什么?”南宫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林瑾瑜没有回答南宫烨的话,而是将那些零部件以极快地速度全部组装出来,南宫烨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娘子以雷霆之速组装着一个他不知道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他能够猜想,那东西的攻击力当是十分厉害的。 南宫烨吃惊的当口,林瑾瑜已经将东西组装好了,她将这个她改良之后的重型机械枪往肩膀上一扛,帅气地对着南宫烨甩了一下头,回答道:“我这个是重型机械枪!” 上一次去樊府她用了个轻型机械枪,那效果真是十分显著,回到王府之后,她又开始研制起加强版重型机械枪来,她觉得这玩意儿比火枪更好玩儿啊。 这一次她精心制作的弹药又有了新的突破,她还想着没人可以试一试呢,而今却是有人送上门来让她试新型弹药了么? 如此,她又怎么不给那些人机会呢? “重型机械枪?!”立在一旁的冷焱在听见这个稀有名词时,眼眸瞪得老大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那架势,应该很威猛吧? 还有,当他瞧见二少奶奶在肩膀上扛着那个所谓的机械枪时,他还是觉得那样的姿势真是英姿煞爽啊。 他是终于有机会看二少奶奶发威了么? 南宫烨在见到如此帅气的林瑾瑜时,眼眸也不禁瞪大,原来,她的娘子这么彪悍的啊,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听得远处有急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林瑾瑜眼眸一眯对冷焱说道:“冷焱,你带着几个高手在这里保护烨,其他人交给我。” 冷焱迅速点了点头。 然而,话音刚落时,林瑾瑜却觉头顶上方似乎有异动传来。 转瞬间,便有人飞身而落,将他们重重包围。 “杀了他!”那些持刀而下的黑衣男子伸手指着南宫烨狂喊一声,其余的黑衣男子在听见这声命令时皆朝南宫烨奔了过去。 冷焱与其他护卫见状皆拔出了宝剑,而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人想要杀南宫烨时,眸中瞬时火焰四起,将机械枪架在身上,随后瞄准了方才说话的那个黑衣男子,怒骂了一声:“靠!欺负我男人,你找死啊?” 说罢,扳手一抠,一枚装载着新型弹药的子弹破空而出朝那黑衣男子呼啸而去。 * ------题外话------ 【小剧场】 东方流景:瑜儿,我好爱你! 林瑾瑜:爱我?爱我还让我跟南宫烨一起睡? 东方流景:我就是南宫烨啊,娘子! 林瑾瑜:¥,……&* 开水:尼玛,怎么就到三十了呢?靠! 读者:那个南宫浸,要死早点死!死了我们好看肉! …… 108 从此,我们一起面对风雨 子弹呼啸而出,发出了“嘭——”地一声巨响。.tw 林瑾瑜枪法精妙,不过,她打的是来人的鼻子,唉,又打人鼻子,为什么不打呢?这一次她制作的弹药可是升级版的弹药啊,用玉米和菜油调制而成的弹药之中她还放了熏死人的臭弹,打不死他臭都要臭死他啊。 果然,当林瑾瑜这一枪打出去之后,那个中弹的人不仅没办法呼吸,还差点被臭死。 “什么东西?好痛,好臭……” 而林瑾瑜在打完他之后手也没有停下,直接架着机械枪“砰砰砰——”连发数枪。 冷焱与其他众侍卫本是想要起身与那些黑衣人缠斗的,结果在见到如此生猛的二少奶奶时,手中的剑都不知道何时开始竟是掉在了地上。 这个……那个……二少奶奶手中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啊,怎么那般地厉害? 还有,那个打出去的东西怎么到了人的脸上就是几坨黄黄的东西呢?黏糊糊的,怎地那么恶心? 坐于轮椅之上的南宫烨在见到这番场景时,望向林瑾瑜的眸中添了一分惊艳之色,他的娘子果真如一本读不完的书,每翻开一篇就有新的发现,让他这一生都惊喜不断。 他何其幸运,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 只是,她手上那种武器是不是也太恐怖了一点?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啊?怎么都是黄色的? 还有,空气之中怎么那么臭?臭到有些让人难以呼吸了…… 冷焱与众侍卫嘴巴大张,完全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林瑾瑜连发数枪,那些黑衣人应声而倒,林瑾瑜见众人呆愣遂下命令道:“你们快抓住他们啊,看我干什么?” 对啊,看着二少奶奶干什么? 冷焱等人迅速恢复神智即刻去抓那些被打倒在地呜呼哀哉喊着好臭的黑衣人。 到得那些人跟前儿时,却是发现有些人的鼻子处不仅有黄色的东西,还有鲜红的血渍参杂其中,由此可见,那个重型机械枪发出来的力道该有多强劲了。 只是,怎么那么臭? “什么味道?这么臭?真是臭死了!” 因着林瑾瑜调制出来的臭弹味道太过浓郁,以至于冷焱都差点被熏死过去。 此时,前方不远处又涌来了许多黑衣人,林瑾瑜眼眸一眯,单膝跪地掩护在南宫烨的身旁端起手中机械枪瞄准了飞驰而来的数人。 她面容沉静,一只眼眸闭着一只眼眸睁着,姿势整一个酷字了得。 南宫烨这时根本就看不见那些飞身而来的黑衣人,他的眸中仅有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他的娘子,只见她的娘子单膝跪在他的身旁,单肩架着那个重型机械枪,动作十分迅猛地朝那些人攻击而去。 他的心在这一刻再度震撼了! 林瑾瑜率先将那些人打倒在地,而冷焱等人却是在这些人被打倒之后去收场,不过,当他们到得那些人身旁时却是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再度恼道:“这里怎么还是那么臭?” 南宫烨闻言也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娘子,你打出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 因着已经解决完了所有的人,林瑾瑜放下机械枪转眸看向南宫烨,回道:“玉米和菜油调制而成的糊糊而已,不过……我在中间加了一些臭味的东西。”林瑾瑜顿了顿,随后撇了一下倒地狂呼很臭的黑衣男子们,她撇了一下嘴说道:“看来,这个臭弹的效果相当不错啊……” “哈哈……”南宫烨闻言,斜眸瞧着林瑾瑜,又想起方才那些人在中弹之后,鼻子处顶着一坨黄色的东西大喊好臭时的表情,忍不住地开口笑了起来。 真的,好好笑哦。 她的娘子果然很好笑啊,从一开始,就很好笑。 她的脑子里怎么能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这样的她,又让他怎么能不爱呢?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笑声时,不禁转眸看向了他,在她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未见到南宫烨这样笑过,她看着他扬起的薄唇,不知怎地,心情也忽然好了起来,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么好笑么?很好笑么? 冷焱将没有被打死或者被臭死的黑衣人全部绑了起来,他将那些人的蒙面布巾摘掉,将他们押解到了南宫烨的跟前儿,那些黑衣男子在被押至跟前儿时,眼眸都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南宫烨身旁的女子身上。 他们看向女子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惶恐的神色,从未知,南宫烨的夫人竟是这般地骇人。 此时的林瑾瑜垂眸看着她的重型机械枪,根本就没有理睬这些黑衣人。 “你们是谁派来的?”南宫烨凝着被绑过来的黑衣人,冷冷地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头一偏没有回话。 冷焱见状旋即便拿着剑戳了一下他的肚子,说道:“不知道我们主子在问你话么?回答!不然的话,有一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那黑衣人的腹部被戳了一下,疼痛无比,他弯着腰捂住了肚子,额头之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隔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是……是宁王……” 南宫烨闻言,俊眉敛在了一处,宁王南宫烁么? 冷焱见那黑衣人已经供出了幕后主使便问道南宫烨:“主子,这些人怎样处理?” 南宫烨闻言直接就要开口说道杀了他们,可是,话一到嘴边忽然想起了林瑾瑜还在身旁,他的血腥一面,他仍旧不想让娘子太快知道,遂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娘子,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理他们?” 林瑾瑜随意挑了挑秀眉,说道:“杀了吧。” 这些人知道了她的重型机械枪,留着绝对就是个祸患,如此,这些人便不能活下去了。 当南宫烨在听见林瑾瑜如此风轻云淡的词语时,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眸,不过,他也仅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对冷焱说道:“杀了他们吧。” 待他下了命令之后,林瑾瑜便推着轮椅与他行向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南宫烨看着她手中扛着的重型机械枪,问道:“娘子,你可以把这个东西给我看一下么?” 林瑾瑜将机械枪递给了南宫烨笑着道:“当然可以。” 递给他时还对他解释道:“你的右手抠住这里,左手端在这里就行了,然后这里是瞄准的地方,当枪支上面的这三个点重合在一起时就表示你瞄准了,然后抠下这个扳手,子弹便从枪膛里飞出去了。” 南宫烨凝着手上的机械枪,心下犹自震撼,从未知,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器,而这个武器的拥有者竟是他的娘子。 “这个东西谁给你的?” 林瑾瑜从南宫烨手中拿过机械枪,抬眸看向南宫烨,说道:“如果说这个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你会不会相信?” 南宫烨眨了眨眼眸,回道:“自然相信,只是,娘子你怎么会这些东西呢?” 林瑾瑜抿唇笑了笑,问道:“南宫烨,你相不相信有灵魂附体这样一说?” “灵魂附体?”南宫烨说话的口气,显然有些不相信。 “如果说,我是一抹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恐怖?” 南宫烨闻言,眼眸微睁看着林瑾瑜,重复道:“你说……你是一抹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 林瑾瑜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这事放在我那个世界里,就被称之为穿越,而在你们这里是被称为灵魂附体。那一日,在杨花湖上,纳兰睿淅扔了一颗石子进了杨花湖,而我的前身,也就是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跳入了湖中,结果,不识水性的她被溺死了,而我那时也恰巧出了事,就在这时,我的灵魂进入了这个身体,从此,代替了她而活。” “你是说那日在杨花湖上么?” 难怪那日思辰说她前后行为有些古怪,原是因着灵魂附体了么?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 “是的,就是那一日,我来到了这个大陆,成为了林瑾瑜,不过,我在我那个世界里也叫林瑾瑜。”林瑾瑜看向南宫烨,再次问道:“你应该会觉得此事很难相信吧?可是……这件事就是真的,你会觉得吓人么?” 南宫烨闻言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度适中,他摇头道:“我怎会觉得吓人呢?正因为你的灵魂附体,我才会遇见你啊……” 如若是以前的林瑾瑜又怎会发生马车之上的那段故事呢?也就是那一日,他的黑暗世界中方才有了一丝亮光,而他那日发出的笑,却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笑,让他一直铭刻在心。 每当他一回想起那日的林瑾瑜,他的唇角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样一个灵性而光亮的女子呵,又让他怎么不爱呢? 南宫烨说着款款情深的话,他看向林瑾瑜的双眸也凝注着滚烫的热度,林瑾瑜凝眉看向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如坐针毡,眼眸微垂四处乱转起来,她还是有些想要逃避,尽管在做了那个决定之后。 “娘子……” “嗯?”林瑾瑜眼皮微抬应了一声。 然而,当她抬起眼皮时马车忽然顿了一下,南宫烨的身子便整个压了过来,而他的唇瓣离她的也仅有咫尺了。 她的睫毛猛地颤动,直觉就想将南宫烨推开,不过,她的内心却一直不停地叫嚣着让她不要躲不要藏,不要再拒绝南宫烨,他是她的夫君啊。 林瑾瑜的身子僵硬无比,南宫烨凝睇着她,自从发生了那日的事之后,他便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触碰她,一定要等到揭开面具之后才能去触碰她。 可是现在,他有些忍不住了,她身上的馨香让他的身体一再地燥热。 因为……他的娘子是那般地美好而诱人。 眨了眨眼眸,南宫烨终是有些不受控制地俯身压下将唇瓣印在了她的菱唇之上,甫一触碰上林瑾瑜的整个身子就似触电一般,倏地一下便将南宫烨一把推开了,南宫烨被她推了个触不及防身子朝后仰了过去,林瑾瑜见状吓了一跳手臂一伸稳住了他的身子。 “烨……” 南宫烨稳住了身子,他薄唇抿紧,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似是在推测一些事情,隔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我……不会强迫你的……” 在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又怎么可能去强迫她呢? 现在的他,只能等到南宫浸生辰之后揭开面具给她看,到时候她要怎么罚他都是可以的。 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一路跟随而去。 “烨……对不起……”林瑾瑜看着南宫烨,愧疚地道着歉,她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此,她是真的不能接受南宫烨的任何亲抚动作,她真的很抗拒。 “娘子,你没有对不起我,千万不要这样说话。”她这般说话又该让他如何自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啊。 南宫烨纾了一口气,撤开了身子,另起话题问道:“娘子,你是不是很爱自由的生活?” 她这样一个女子该是属于大自然的,他应该给她自由飞翔的空间。 林瑾瑜也跟着坐正了身子,闻言,她点头道:“是的,我之前的那个世界没有皇权没有压迫,我们那里的人自从出生起在法律上就是人人平等,所以,我喜欢呼吸自由的空气。” 对于这事,她从未在南宫烨面前提起过,他又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南宫烨会明白她向往自由的心思,可是这个男子,却总是那么懂她的心,也许,有些时候,只需要她一个小小的眼神,他可能就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tw棉花糖小说网) “哦,”南宫烨点了点头,他承诺道:“待你找到娘亲,待东琳局势稳定之后,我们找一个美丽的地方隐居吧。” 虽然娘子不是林振青的亲生女儿,但是,他还是想给她一片宁静的生活,而那些血腥与风雨便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吧。 林瑾瑜抬眸凝望着南宫烨,这件事情他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提及了,看来,他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烨,你带我归隐山林,是不要你的父王与母妃了么?” 南宫烨闻言眼眸眨了眨,回道:“他们有大哥已经足够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之所以用双重身份就是不想牵连父王与母妃,所有的仇恨都与他们二人无关,他们二人对他恩重如山,如此,他又怎能做那不仁不义不孝之事呢?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今,也该是跟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林瑾瑜听后回想起了南宫熠,他是宣王世子,将来要继承宣王爵位,如此,南宫烨带着自己离开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了,遂点头道:“嗯,好的,待事情解决完之后我们便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隐居。” 南宫烨闻言,薄唇微抿,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面上虽然笑着,可是内心却仍旧惶惑不安。 林瑾瑜睇着他唇边的那抹笑,心中忽而就起了一个念头,那日成亲之时,烨就想要揭开面具给她看他的真颜,当时的她因着没想过要与他长长久久,是以,她拒绝了他的提议,而今,她已经决定陪他走完余生了,而且,她也已经将人皮面具揭开给他看了,他却是忘记要揭开面具给自己看了么? 就在此刻,当她瞧见他薄唇微弯的样子时,她忽然就有些想要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自己又死要面子,让自己说出来是十分困难的,可是他怎么就不自觉一点取下面具呢? 他之前不是一直很乐意给自己看真颜么?而今这是怎么了?为何只字不提这件事呢? 林瑾瑜微微敛眸深思起来。 …… 经过十几天的赶路,林瑾瑜与南宫烨是在十一月十八日回到宣王府的,南宫津的生辰日是在十一月二十日。 马车刚一到达宣王府,林瑾瑜刚刚协助冷焱将南宫烨扶下马车,却见白菁华已经立在了府门口。 “烨儿……”白菁华在见到南宫烨时眸中云集着泪水,她的眸中似乎看不到其他人,她朝南宫烨行来,蹲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林瑾瑜立在南宫烨的身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白菁华对南宫烨的情感似乎有点泛滥过度了,当然,她完全可以理解为,南宫烨自幼中蛊身体不好,但是,她是不是也有些情感喷发得太厉害了些? 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怀疑,南宫烨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觉得这之中似乎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还有南宫烨说的带她离开隐居山林,她之前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方才清醒过来,南宫烨如果带着她隐居山林,那么,他是不要他的父王与母妃了么?虽说他二人还有一个南宫熠,但是南宫烨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儿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妃……您怎么了?”南宫烨见白菁华一直泪水泛滥,遂开口问道。 白菁华撤开了身子,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隔着眸中的水帘,她凝着南宫烨,说道:“烨儿,母妃昨晚做了一个梦,母妃梦见你走了,走去一个母妃永远见不到的地方,然后母妃就被这个梦惊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烨儿,你告诉母妃,你不会离开母妃的,对吧?永远不会离开?” 南宫烨没有料到白菁华竟是会跟他说这样一段话,难道真的是这些年来的母子连心么?母妃怎地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呢? 林瑾瑜在听见白菁华这段话后更觉奇怪了,什么叫不要离开她?她为何要让南宫烨做出这样的承诺?莫非南宫烨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南宫烨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么?是真的么?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了一眼林瑾瑜,随后对着白菁华说道:“母妃,您想多了,烨儿不会离开的……” 听见南宫烨的话,林瑾瑜微微垂了眸,她忽然就明白了他方才说这句话时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他那是在告诉自己,他答应自己的不会食言,那么,他是真的要离开白菁华么? 如此,南宫烨可能真的不是白菁华的亲生儿子了,如若不是的话,那么他又是个什么身份呢? 呵呵……这个世间的事是不是真的很奇怪,她不是林振青的女儿,南宫烨也不是白菁华的儿子,那么,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嗯? 她会嫁给南宫烨,这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天意?因为他们俩都有着离奇的身世? 白菁华在听了南宫烨的话时,点头道:“嗯,母妃相信你……” “母妃,您莫要伤心了,我们进去吧。” “好的。”白菁华擦干了泪水,随后推着南宫烨进了宣王府,林瑾瑜默默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回到宣王府之后,白菁华便将南宫烨整个给霸占了,她时不时地嘘寒问暖,还给南宫烨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直不停地跟南宫烨说话,让林瑾瑜半句嘴都插不上。 对于白菁华,林瑾瑜是真的不喜欢,所以,面对一大桌子可口的菜肴,她还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一些便说自己乏了之后便朝白菁华告辞回到了莫言轩中。 回到莫言轩之后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上似乎凝着一抹灼热的视线,那视线异常灼热让她睡在床上都有些不安生,随后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眸,头部一转便见到南宫烨竟是坐在她的床榻旁。 方才那灼热的视线是从他的眸中射出来的么? “娘子,你醒了。”见到林瑾瑜醒来,南宫烨缓缓开口说道。 林瑾瑜翻身坐了起来,她双手撑着身子看着南宫烨,心里想道,被你那灼热的视线刺得浑身生疼,还能睡得着么? 不过,她的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却不会这样问。 “母妃跟你说完话了?” 看天色白菁华应该跟南宫烨讲了两个时辰的话,她还以为白菁华要拉着南宫烨说到今晚入夜呢。 南宫烨听出了林瑾瑜话中些微讽刺的含义,随后开口说道:“娘子,以你的聪慧当是应该猜到了,母妃她并非是我的亲生母亲。” 从他决定带她归隐山林那一刻,他就打算告诉她所有的事,除开那些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的事之外,其余的,他将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林瑾瑜闻言,身子僵了僵,原来她的猜测真的是对的。 “那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么?” 南宫烨回道:“我的亲生母亲在十五年前已经去世了,当时的我被人追杀,身重寒蛊,可能是上天不想我死,我遇见了父王,是他救了我,他将我带回了宣王府,为我治病,而当母妃第一眼瞧见我时便给予了我世界上最宽最包容最无私的爱,这么多年以来,她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给的就是我,她投入在我身上的爱远比大哥的要多,须知,大哥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我,不过是一个被她半途捡回来的孩子。” 那时的他从刀锋下活了下来,刚中了寒蛊,蛊毒经常发作,因着发作时脸部会发生变形,是以生生地吓死了一个小女孩,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戴上了面具,他不想再吓死人,后来经过十五年的精心调养,现在也就只在每月的初一时才会发作,不过发作时仍旧很骇人,迄今为止,熟悉的人当中,也就仅有父王,母妃与思辰见过他蛊毒发作时的模样。 最开始时,母妃还不知道,后来有一次无意间被母妃撞见了,当时的他好恐惧,担心母妃认为他是怪物,从此不再理他,可是当母妃见到蛊毒发作的他时并未将他推开,而是将他紧紧地揽在了怀中,不断地安慰着他,让他能够减少一些痛苦,也就在那件事之后,母妃对他的爱更加浓烈了。 这样一个善良至极的女子,他能不对她感情深厚么? 林瑾瑜闻言,心中忽而有些哽咽,这一刻,白菁华的形象在她心中似乎被无限制的扩大,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爱护一个捡回来的孩子,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都还要好,这样一个女人,怎能让她不感动呢? 难怪她会那么小心眼地针对自己,那是因为,她投注在南宫烨身上的爱已经太深太深了,由于太深,所以,她不愿意见到南宫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宫烨,他的人生虽然残缺不全,但是,有这样的母妃来好好的爱他,此生,他当是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吧? 好吧,从今以后,只要白菁华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她都会微笑以对的,白菁华也确实不容易。 因为南宫烨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 林瑾瑜吸了吸鼻子,半蹲在南宫烨的面前,她握住他的手,承诺道:“烨,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面对风雨,怎样?” 虽然她对他没有深入骨髓的那种爱,但是,无可厚非的,在过往这段一起走过的岁月里,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他们在一起可能会少了一些激情,会少了一些天崩地裂的爱情,但是,平平淡淡不是才是最真实最隽永的么? 南宫烨点头道:“好的,娘子……” 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而今听她说来,他竟是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林瑾瑜凝眉看着他,她看着他脸颊之上的黄金面具,南宫烨似乎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遂对她说道:“娘子,等南宫浸生辰之后,我再揭开面具给你看,可以么?” 就让他再龟缩两日吧,因着之前被刺杀一事,他估摸着南宫浸的身体应该是忽然变坏了,那日他便着人去查探,结果南宫浸的寝殿被封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的人完全无法得到可靠的消息,如此,在南宫浸生辰之前,对宣王府来讲,是至关重要的日子,娘子若是看见了他的真颜,跟他闹脾气是一定的,那脾气估计还会发得很大,在现在这个重要关头,他们内部先不能乱,一切等南宫浸生辰那日,看看南宫浸的身体状况再说吧。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南宫烨的回话让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给她看他的真颜跟南宫浸的生辰有个毛的关系啊? 不过,反正他的面具已经戴了那么些天了,她也已经面对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两天了,等就等吧。 林瑾瑜静默了半天方才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见林瑾瑜回答得有些勉强,心里不免又上下捣鼓起来,再一次将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 为何世间的事总是这么巧合呢? …… 十一月二十日这一日,风云突变,天空灰蒙蒙一片,北风呼啸而过,吹得所有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早上晨起之后,玲珑便为林瑾瑜准备了一件厚厚的对襟袄衫,林瑾瑜立在莫言轩的院中看着灰霾的天空,紧了紧衣服,叹道:“这是要变天了吗?” 玲珑立在林瑾瑜的身后,也叹道:“不知道这样的天儿,今晚的晚宴还要不要再举行。” 林瑾瑜心里想着,最后现在就开始下漂泊大雨,然后晚上的夜宴就可以不用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想法得到了回应,天空忽然就变暗了,整个天空全然黑了下来,风中整个开始飞沙走石起来。 玲珑见状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奶奶,变天了,我们回屋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回头又问道:“你们二爷呢?” “王爷今天早上回来了,二爷便跟着王爷出门办事去了。” “这几天,他好像有些忙?是不是跟南宫浸有关?”想着她与南宫烨回来的时候遭受的埋伏,当是与南宫浸有关。 南宫浸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东琳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哗啦啦啦——” 当林瑾瑜刚刚回到房间时,黑暗的天空便开始下起了雨,雨势有些大,看起来有点像夏天的暴雨,一点都不像秋日缠绵的雨水。 用完午膳之后林瑾瑜便上床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却见天空居然晴朗了,居然还出现了雨后彩虹。 林瑾瑜穿好衣服立在门口瞧见那雨后的彩虹时,眉头蹙在了一起,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预兆,莫非那南宫浸忽然之间身体又好了。 正如是想着,便见南宫烨一身白衫出现在了拱门处。 雨后的空气十分地清新,也异常的清亮,南宫烨洗尽纤尘坐在绿意盎然的院落之中,说不出的清丽,现在的他看着就像一株白木兰,干净而透明,又带着丝丝雨润的缱绻。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薄唇微弯,竟是好心情地揶揄道:“娘子,雨过天晴,今晚的夜宴如期举行。” 林瑾瑜听着南宫烨的话,便知他其实已经猜测到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愿意参加夜宴了。 她抬步上前去到南宫烨的身旁,垂首小声问道:“南宫浸身体又好了?” 南宫烨抬眸看着林瑾瑜,也压低声音说道:“护得密不透风的,见不到他的人,不过,宫中方才来人说,今晚夜宴照常进行,看来身体是无大碍了。” 林瑾瑜撇了撇嘴,哼道:“他这身体,只是早晚而已。” 南宫烨闻言眼眸微眯,说道:“娘子,父王早上便回来了,因着南宫浸的事入了一趟宫,而今他回来了,我们去一趟清风阁吧。” “好的。”林瑾瑜点了点头,想必当是要跟她讲西玥巫术的事吧。 夫妻二人随后去了清风阁,南宫澈早已等候在了书房之中。 林瑾瑜入了书房便恭敬地朝南宫澈唤道:“父王好。” 南宫澈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她说道:“你坐吧。” 林瑾瑜找了个近前的位置坐了下去,南宫烨去到了她的身边。 南宫澈看了一眼林瑾瑜后便说道:“你所中的这个巫术,本王已经打探清楚了,这种巫术必须以男子的血为巫术之引,若要解除,需要用那个下咒男子的血方能解除,拿到血之后,要去到西玥北疆让晨曦为你解除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之后,南宫澈凝眉看着林瑾瑜,当他在得知这件事时,还是有些吃惊的,他这个儿媳妇似乎还真能惹事,不然怎会有男子对他下这种巫术呢? 其实,要解除这个巫术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让林瑾瑜成为那个下巫术的男子的女人,这种方法他肯定是不会让烨儿知道的,所以他在说的时候便直接忽略掉了。 只是不知,烨儿是否知道那个下巫术的男子到底是谁。 林瑾瑜听了这句话,睫毛颤了颤,其实,她在那夜被纳兰睿浈擒住之后便知道如何解除这个巫术了,只是,让她与纳兰睿浈那啥,杀了她也是不可能的。 而今有了这么第二个方法,只要拿到纳兰睿浈的血就可以了,如此,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毕竟,终身不孕对一个女人来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跟爱情没有关系。 那夜之事,她曾向冷焱保证过不能告诉南宫烨,是以,她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过,既然云思辰依照前后联系都能猜到是纳兰睿浈干的,那么聪明如南宫烨,自然很快就能想到。 回头到了莫言轩她再将此事说给南宫烨听吧。 南宫烨闻言,眸色渐渐深沉,似乎夹杂着狂暴的怒意在其中,隔了一会儿他才对南宫澈说道:“谢谢父王了,晨曦叔叔孩儿也是认识的,剩下的事就交由孩儿自己处理吧。” 上次怀孕的事,他彻查之后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纳兰睿浈在背后搞鬼,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将手伸到他娘子的身上,他简直死一百次都是少的了,他的血,是么?回头他就去取来便是,想要多少都是可以的。 这事他这个聪明的娘子定是已经猜到是纳兰睿浈做的了,不过,虽然他俩心知肚明,但是却不能让父王知道,毕竟这件事是因娘子在东琳处理郭成封一事而起,他的娘子光芒耀眼,果真是桃花朵朵开啊,他的危机感还真是太大了些。 南宫澈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其中的缘由,孩子们的事情便交由他们自己处理吧,遂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随后朝南宫澈礼貌地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林瑾瑜出了清风阁。 回到莫言轩之后,林瑾瑜便坦白从宽地说道:“烨,这件事情是我引发的,真是对不起。” 南宫烨闻言,朝她笑了笑,说道:“娘子,你的魅力真是太大了,我感觉好有压力啊。” 他的娘子本来对他就没有多么强烈的爱意,而今他又做了错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不仅如此,身旁还有那么许多优秀的男子盯着他的娘子虎视眈眈的,真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林瑾瑜闻言,嘴角撇了撇,哼道:“你这是在讽刺挖苦我么?” 那些烂桃花是她想要引来的么? 一旦想到桃花,林瑾瑜不免又想起了东方流景,想起那夜他紧紧搂着她,对她说出的我爱你三个字,想起他那双带着绝望而摄人心魂的双眸,他是真的爱她么?是真的么? “娘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烨见林瑾瑜想得出神,便开口问道。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自觉有些失态,遂说道:“纳兰睿浈真的是个变态,我都不知道几时招惹上他了。” 一想起那夜纳兰睿浈那双阴鸷的眼,她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南宫烨闻言,微微垂眸,薄唇抿起,心里想着,纳兰睿浈这个人从小就有些不苟言笑,而今从娘子这件事情看来,他好男风一事定然是假的,那么,养在他府中的那些男宠,说不定是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也说不一定。 如此,想要去豫章王府取得纳兰睿浈的血时,恐怕是要多加注意了。 “娘子,这事等我们回南临之后便去办,你交给我就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交给你。” 她可是真的不想再见到纳兰睿浈了,真是惊悚得可以啊。 林瑾瑜的回话让南宫烨第一次尝试到了心满意足的滋味,他的娘子终于肯让他为她做些事了,这算不算是质的突破呢? 夫妻二人又在房中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梳洗打扮朝皇宫进发而去了。 * ------题外话------ 进宫去了,究竟会发生神马事情捏?当然是亲们想要看见的事情喽,嘿嘿… 相公揭开面具倒计时… 109 此生有她,足矣 林瑾瑜与南宫烨进了宫之后,南宫浸跟前儿的窦安已经侯在了那里,他瞧见南宫烨时便颔首道:“二爷,皇上有请。” 南宫烨闻言,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敛在了一处,南宫浸为何忽然找他?他有什么事? 林瑾瑜闻言也觉得有些奇怪,南宫烨从未参与过东琳的朝政,那个快要掉气的南宫浸找他有什么事? 南宫烨看着窦安,眸中也些不舒坦,林瑾瑜似乎感觉到了南宫烨的低气压,她伸手握了握南宫烨的手,示意他放心,南宫烨垂眸看着那双放在他大掌上的小手,转眸对冷焱说道:“你侯在二少奶奶身边吧。” 冷焱颔首道:“诺。” 然而,那窦安在听见这句话时却对南宫烨说道:“二爷,皇上也让冷侍卫一同前去。” “什么?”南宫烨闻言,出口的话语已经有明显的怒意。 南宫浸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如此这般可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他千方百计将自己支开,是要对娘子做什么? 窦安因着南宫烨出口的话语而愣了一下,其实,在他的观念中,他一直就觉得南宫烨就是个废人,人们想要将他怎样都是可以的,而今却是因着今日这事让他改了看法,作为臣下,皇上想要见他不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么?可是他却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还是用这般不善的口吻?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浸要让冷焱一起前去觐见时便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把南宫烨支开是想要对自己干什么吧? 不过,她林瑾瑜是谁?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怕那个南宫浸么?如果不是因着南宫澈的面子上,说不定她早端了枪直接将他给崩了。 “皇上找臣下究竟有什么事?”南宫烨不想离开林瑾瑜半步,遂开口询问起来。 窦安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因为皇上只让他来传个话,具体有什么事情他还真是不知道啊,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过,他虽然被南宫烨的气场所折服,但是,他到底也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陪伴君主这么多年了,倒也不是被吓大的,遂大了声音说道:“怎么?二爷这是要抗旨不尊么?” 南宫烨闻言,眉头深深地蹙在了一起,放在手柄上的手用了些力气,如若不是为了父王,这个窦安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只是,为了娘子,他什么都不愿意妥协。 “本公子何时说过不去见皇上了?本公子是要带着娘子一起去觐见皇上。”南宫浸只说了要见他,却没有说不允许他带着娘子一起去见他,如此,这样说该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吧。 窦安闻言,旋即一愣,他全然没有料到南宫烨会钻这么一个空子,他该怎么办呢?皇上只说要见南宫烨和他的贴身侍卫,没说要见林瑾瑜啊…… 正当窦安有些左右不是人的时候,却听林瑾瑜对南宫烨说道:“烨,你随窦公公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说罢,给了南宫烨一个放心的眼神。 南宫烨凝眉看着她,薄唇抿紧,不太想答应。 林瑾瑜见南宫烨不想答应,遂又说道:“烨,你懂我的……” 南宫烨闻言,心底震了震,他懂她的,她的意思是就算有陷阱等着她去跳,她也无所畏惧么?可是……他担忧啊,他怎么忍受得起再次见到她受伤?他的心怎么承受得了?他不想再一次尝试到心碎的滋味,那比蛊毒都还要让他难受千万倍。 “烨……”林瑾瑜忽而朝南宫烨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似珍珠的牙齿显露了出来,她知道南宫烨不想离开她半步,但是,毕竟这东琳的天下是南宫浸的,南宫烨纵然不将南宫浸放在眼里,却也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南宫澈的事情出来,而她,作为他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而将南宫澈放在危险的位置上呢。 她……不能! 南宫烨缄默不语,窦安在一旁已经急出了一身的汗,隔了良久,南宫烨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对林瑾瑜说道:“娘子,你万事小心……” 林瑾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南宫烨见状,心微微紧了一寸,随后便随窦安离开而去。 待南宫烨一走,玲珑便压低声音耳语道:“二少奶奶,我看那个南宫浸是要玩什么花样啊。” 林瑾瑜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见机行事,一会儿你看我眼神。” “好。” 主仆二人耳语一番后,身旁的小宫女便带路道:“二少夫人,这边请。” 林瑾瑜微一颔首,便跟着那小宫女去了。 她们一路穿梭于甬道之中,林瑾瑜看着头顶上方一条狭窄的天空,心中忽而惆怅四起,想那南宫浸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他一生独爱白染霜,那么,他必定就会将最后的东西留给他深爱的女子,而那些其他后宫中的女子又何其的不幸?有一个一二半女的还能被孩子接去府中颐养天年,而那些没有为他养育子嗣的女子便只能在这泱泱宫闱中常伴青灯古佛,等待死亡的到来。年纪大一点的还好,年纪小一点的,可不是将一生都葬在这冰冷的九重宫阙之中了么? 哪个女子没有美好的向往,没有美好的憧憬? 只是,同人不同命,命格也许是上天注定了的。 “唉……”因着想到了宫闱中的女子,林瑾瑜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玲珑不知所谓,侧眸问道:“二少奶奶,您在叹什么气?” 林瑾瑜转眸看向玲珑,说道:“我在叹息,红颜美人多薄命。” “红颜美人多薄命?”玲珑有些搞不清楚林瑾瑜的想法,全然不知道她家二少奶奶怎么就感叹起这件事来。 “是的,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我这是感叹人生世事无常啊。” 玲珑听了这句感叹之后,忽地就接了一句:“二少奶奶,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二爷永远都会对您好的。” 林瑾瑜转眸看着玲珑,她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感叹于后宫女子的心酸会让玲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玲珑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啊…… “呵呵……”对于玲珑的话语,林瑾瑜只付诸一笑,南宫烨会不会对她好一辈子,这件事情谁也做不了主,有些时候,爱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说不定到了许多年以后南宫烨就不再对她好了,她从来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人,就算别人不对她好,她也会好好对待自己,人活一世,没得委屈了自己,这样的事情,她林瑾瑜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两人说话间,小宫女已经将她二人带至了休憩的殿宇之中。 到得殿宇前方时,小宫女便对林瑾瑜说道:“二少夫人,您请先在这里休憩片刻,奴婢便不打扰了。” “好。”林瑾瑜立在宫殿门口,朝小宫女看了看,那小宫女颔首之后便退下了。 林瑾瑜凝眉望着殿宇,她瞧见那殿宇上方写着“撷芳殿”三个字,这殿内清静异常没有一点人声,想必,这个殿宇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喽? 那么,南宫浸究竟在殿宇中为她准备了一些什么样的礼物呢? 玲珑立在林瑾瑜的身旁,她眼眸四转,在林瑾瑜耳前小声说道:“二少奶奶,奴婢觉得这殿宇气氛有些不对劲。” 其实,有哪些不对劲她还真是说不出来,这只是出于一种平日里细心观察和警惕性的结果。 林瑾瑜秀眉挑了挑,哼了哼,说道:“这里有一颗丹药,你将它不动声色地喂到嘴巴里。” 说话之际,袖口微微动了动,玲珑便接过了她手中的那粒丹药。 趁着不注意时,主仆二人相继吃下了丹药,随后便进入了撷芳殿之中。 进入之后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林瑾瑜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玲珑立在了她的身侧,隔了一会儿,林瑾瑜便觉自己的头部有些昏昏沉沉起来,她转眸看向玲珑,心领神会。 还好她准备充分,先吃了一粒丹药,今日,她便要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玩花样。 玲珑在见到林瑾瑜给她使来颜色时,便抬手摁住了额头,蹙眉问道:“二少奶奶,您有没有觉得怎样啊?奴婢觉得头有些昏……” “头昏么?”林瑾瑜一脸地茫然,须臾,她也蹙眉摁住了头部,嗔道:“唉,你不说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你一说我就觉得我的头也晕了起来,怎么回事?” 玲珑摇头道:“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之后,便觉脑部忽然间天旋地转起来,随后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而林瑾瑜也跟着玲珑一起唱戏,她跟跟着瘫倒在了椅子之上,头部俯在了椅子旁的案几之上。 待她二人装晕完毕之后,宁静的撷芳殿之中忽然响起了许多脚步声,林瑾瑜耳朵微动,判断出了来人当是有男有女,应该有五六个的样子。 这些人是谁,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先将那个侍女搬出去。”来人一入了殿便吩咐起来。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秀眉蹙在了一起,因为这个声音她认得,那是白芷菱的声音,原来又是这个丫头在搞鬼,她到底要干什么。 玲珑在听见白芷菱的声音时,手部微动,扯了扯林瑾瑜的衣摆,问她应该如何做,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醒来。 对于玲珑的问话,林瑾瑜没有回应,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现在醒来就太没有创造性了,她要等着看白芷菱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她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杀她个措手不及。 玲珑见林瑾瑜没有任何回应便知她是要继续装晕,如此,自己也只能继续装晕,待这些人将自己搬走之后她再将这些敲晕自行回来了。 白芷菱的命令下达之后,便有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上前将玲珑给搬走了。 将玲珑搬走之后,白芷菱冷睨着眼眸看向了林瑾瑜,哼道:“林瑾瑜,你也有今天么?跟本姑娘抢烨哥哥,你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今日,本姑娘便要让你成为残花败柳,让烨哥哥就此休了你!” 今儿个这出戏可是她精心准备很久的了,为了将烨哥哥支开,她不惜让皇后姑姑去骗皇上,本以为皇上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可是不知为何,皇上竟然一口就答应了,看来,皇上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林瑾瑜待在烨哥哥身旁啊。 如此,她可不就是有了强大的后盾了么? 今日,她便要导演一场好戏,让烨哥哥捉奸在床,从而让她休了林瑾瑜,让林瑾瑜永远成为一个不洁之人! “你们快将她给本姑娘带走!”白芷菱朝另外两名太监挥了挥手,那两名太监即刻上前想要将林瑾瑜弄走。 然而,当那两名太监的手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衣角时,却觉身旁似有强烈劲风闪过,眨眼之间,再次凝眸之时,却是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翼而飞了。 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是以,当两名太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砍了时,方才传来强烈的惊痛。 “好痛啊……我的手……我的手去哪里了?”一旦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楚,领命太监瞬时跪在了地上痛哭哀嚎起来,他二人颤抖着身子盯着自己血淋淋的秃秃的手臂,眸中带着惊恐的颜色。 白芷菱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一看竟是发现两人的手居然不见了,她转眸看了看大殿,惊声问道:“什么人?” 装晕的林瑾瑜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那股强烈的劲风她自然是感觉到了,这股劲风是来自一个人拥有强大内力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谁让你们用那肮脏的手去触碰本公子的娘子了?”当白芷菱的声音刚刚落下时,却听一阵幽灵鬼魅般的声音缓缓响在了撷芳殿之中。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眉头不禁蹙在了一起,这是南宫烨的声音,他这么快就来了?方才那强大的内力是他发出来的么?是他么? 白芷菱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吓得陡然一惊,她颤巍巍地转回身,发现南宫烨已经出现在了撷芳殿的殿门口,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在八角宫灯的照耀之下,身体各处仍旧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人生第一次,她有些害怕她的烨哥哥了。 她从未觉得她的烨哥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除了现在。(..tw棉花糖小说网) “烨哥哥……”白芷菱虽然吓得有些浑身发抖,但是,她仍然开口唤了一声。 冷焱推着南宫烨进入了大殿之中,方才南宫烨发出的那一计狠戾的内力,冷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手,他只觉得眼前倏地一闪,便觉有什么白晃晃的东西飞了出去,至于那是个什么,在他听见那两名太监的痛苦声之后,他方才知道原来主子甩出的那是手刀,而那手刀将那两名太监的手给割了下来,跟在二爷身边那么长时间了,他从来不知道二爷的内力竟然强劲到让他瞠目结舌的地步。 南宫烨冷眸睨着白芷菱,问道:“你将本公子的娘子弄晕了,是想要做什么?” 白芷菱在听见南宫烨阴森森的口气时,吓得牙齿打颤,她回道:“没……没想干什么……菱儿是跟二表嫂开个玩笑……” 南宫烨薄唇抿紧,反问道:“开个玩笑么?是么?” 他说出的话语阴测测的,让装晕倒在案几上的林瑾瑜都忍不住蹙了眉,这样的南宫烨是她不认识的,这样的他,像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被她用力按压在内心深处努力想要遗忘的人。 “是……是的……” 南宫烨俊眉斜斜一挑,显然不相信白芷菱说的话,他给冷焱使了个眼神,让他将那两名太监拎到他跟前儿来。 冷焱颔首而去,一手一个直接将那两名断了手的太监拎到了南宫烨的面前,扔在了地上。 那两名太监鼻涕眼泪流做一团,他们跪倒在南宫烨的面前,仍旧痛苦地喊着:“好痛……” “很痛?是么?”南宫烨冷冷地睨着两人,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两名太监头如捣蒜,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搞不清楚自己的手是如何被割断的。 南宫烨盯着二人,缓缓说道:“现在,本公子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说出来,你们究竟想要带本公子的娘子去哪里,如若你们答不出来的话,本公子自是有一万种折磨你们的方法,让你们吐出真相来……” 威胁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听得白芷菱的腿都跟着打颤,装晕的林瑾瑜在听见这段话时,心中那股熟悉之感愈加强烈起来。 这一刻,她敢肯定,那两名太监的手一定是被南宫烨砍去的,南宫烨……他竟然有着这般深厚的内力? 原来,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他竟是瞒了她这么久? 两名太监被南宫烨一威胁便点头哈腰地说道:“二爷,饶命啊,奴才都是受了白姑娘的恩惠才会干这些事的,白姑娘是想让奴才将林瑾瑜拉去另外一个殿宇,让她去其他男子苟合,好让皇后娘娘和宣王妃抓个现形……” “什么?”太监的话还没有说话,南宫烨已经愤怒地直接拍掉了轮椅的手柄。 “嘭――”地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白芷菱在听见那个响声时,心也跟着抖了一下,不过,她的怔愣也仅是一瞬间的事,须臾,她便指着太监的鼻子大骂道:“你这是诬陷!你胡说八道!” 林瑾瑜闻言,眉头皱在一起,心里想着这个白芷菱可真是坏到了极点,她为了让南宫烨休了自己,竟是想着让他人来羞辱自己,当真是可恶至极! 南宫烨冷哼一声,随后对冷焱说道:“将这两个人拖下去杀了!” “二爷,饶命啊……饶命啊……” 那两名太监完全没有料到今日这事会招来杀身之祸,早知道他们就不答应白芷菱了,真是的,为了钱,竟然将自己的命给葬送了。 白芷菱双手捂着唇,身体颤抖得厉害,而这时,南宫烨竟是缓缓朝她行了过去。 她瞧见那轮椅渐渐靠近自己,她认识烨哥哥这么多年了,这一次瞧见他,她居然吓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过去,现在的他真的很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真的,好可怕。 “烨哥哥……” 南宫烨在听见她的称呼时,唇角扬了扬,冷哼道:“菱儿啊,我之前是不是有警告过你?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呢?” “没……没有!菱儿没想着要对二表嫂怎样?真的没有……” “没有是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这个世上,除了相信林瑾瑜的话,其余一切他只相信眼睛看见的。 南宫烨上前逼问的同时,冷焱也将两名太监处理干净了,他进入殿中之后便瞧见白芷菱竟是被自家主子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她整个人缩在墙角,颤抖得不停。 在见到如此状况时,他唇角抽了抽,他家主子除了对二少奶奶以外,果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啊,瞧瞧他都干了什么,将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吓成这般模样了。 白芷菱被南宫烨吓得两只水眸瞪大如铜铃,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是,南宫烨哪里瞧得见? 他眼眸眯了眯便对冷焱吩咐道:“冷焱,我想,这白家大小姐是不是太过思念男人了,所以……我们要不就成全她?” 冷焱眼眸眨了眨,其实,有那么一瞬,他没有听懂自己主子在说什么,不过,晃神也是一瞬间的事,须臾,他颔首道:“属下也觉得应该给白姑娘找个男子了。” 南宫烨闻言,冷哼道:“一个男子怎么够?你瞧她这般急切的模样,依我看啦,十个都不够啊。” 她居然想让其他男人去玷污他的娘子?她有这个胆子想这件事,就该能够承受得了此事带来的后果! 伤他南宫烨的人,他让她死无全尸! “烨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表妹啊……您的母妃是我的姑姑……”白芷菱在听见南宫烨后面的那句话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面前这个男子,不仅视自己的爱情为粪土,居然还要给自己找十个男子,他这是要以牙还牙让那些男子来羞辱自己么?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对你?你居然将念头打到我娘子的头上了,你胆子真大啊!”南宫烨扯着唇角说着话:“你最好不要再跟我提母妃的事,她有你这样的侄女简直太辱没她了!” “可是……可是二表嫂她并没有受到伤害啊……”这不是已经被他拦住了么?莫非这样他都还不放过自己么? 自己可是白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南宫烨薄唇一抿,怒目呵斥道:“你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该死!” 他不管这件事情有没有结果,只要有人有伤害林瑾瑜的念头,他都要灭掉! “不……烨哥哥……你不能对我这样绝情……我还是个闺阁女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白芷菱摇晃着头,泪水滚落而出。 她不要被男子玷污,如果她被人玷污了,她这一生都算是毁了,她不要啊…… 南宫烨完全不理会她的求饶,只对冷焱说道:“即刻去办这件事情,记得……找些身强力壮的,以免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冷焱颔首道:“诺。” “不要……啊……”白芷菱见状疯狂地叫嚣起来,她直接越过南宫烨去到装晕的林瑾瑜的面前摇晃着她的身躯:“二表嫂……二表嫂……你醒一醒,救救我啊……” 南宫烨眉头深敛,对冷焱说道:“拉开她!” 装晕的林瑾瑜被白芷菱摇晃得七晕八素的,对于白芷菱,她是一点怜悯的心都没有,只是,南宫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让她有些惊愕。 南宫烨……她果真还是远远不够了解他。 他的心居然狠心成这般模样。 冷焱一把将白芷菱拉开,白芷菱仍旧疯狂地叫嚣着:“二表嫂……” 林瑾瑜想着自己这时也应该清醒了,遂轻轻动了动,南宫烨的视线一直放在林瑾瑜的身上,他见林瑾瑜微微动了动,便对冷焱使个眼色,冷焱心领神会,直接点了白芷菱的穴道,白芷菱忽然之间就不能出声了。 南宫烨柔了声音,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问道:“娘子,你怎样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林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南宫烨,心中翻涌的思绪掩盖在了她一片茫然的眼神之中,她问道:“出了什么事?我怎地忽然晕了过去?” 南宫烨回道:“娘子,你被人下了迷昏熏香,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瑾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刚刚好像听见白芷菱的声音了。” 南宫烨闻言,身子微微一震,随后转眸看向了白芷菱,林瑾瑜也跟着他的视线转了过去,当她瞧见白芷菱一脸泪痕时,惊诧地问道:“她怎么了?怎么哭得稀里哗啦的?” 白芷菱见林瑾瑜醒来,便不住地朝她摇晃着头,泪水滚滚而落,希望她能够救自己。 南宫烨瞥了一眼白芷菱,随后对林瑾瑜说道:“娘子,她居心叵测,想要将你迷晕,然后让其他男子玷污你。”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林瑾瑜闻言,怒得豁然起身,随后去到白芷菱的身前,左右开弓对准白芷菱柔嫩的脸颊啪啪啪啪就是四个巴掌。 她打出去的力道遒劲有力,白芷菱的脸在她的巴掌之下左右晃动,四个巴掌下来,她的小脸便红肿一片,嘴角还渗出了血渍。 白芷菱被林瑾瑜打得七晕八素的,打完之后竟是一口气没上来径自晕了过去。 冷焱见状瞪大了眼眸,他家二少奶奶使得可是铁砂掌么?这么厉害? 南宫烨冷冷地盯着白芷菱,只觉林瑾瑜扇出去的那几个巴掌远远不够消除他心间的怒气。 倘若他今日来晚一步,他的娘子是不是就要被其他男子侮辱了?而白染霜与母妃是不是也要在白芷菱的引导下来个现场捉奸?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的一颗心就忍不住地颤抖,他的娘子是他呵护在手心之中的至宝,怎能被这些人如此设计陷害呢? 林瑾瑜见自己四个巴掌就将白芷菱打晕了,遂眉头蹙起,嫌恶道:“这个白芷菱真是讨厌至极,怎地有这么多坏心思呢?” 南宫烨眉头敛住,没有说话。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随后对冷焱说道:“你将她甩回白府之人休憩的殿宇去吧,我看着她就觉得堵心。” 方才听南宫烨下达的那个命令,他应该是会让冷焱找十个人将白芷菱轮了吧?虽然,对于白芷菱的行径,她非常的厌恶,也觉得她是罪有应得,但是,若要让她真的让白芷菱被十个男人轮,她还真是做不到啊,毕竟,她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这种对女性摧残的事,她是真的有些做不出来。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白芷菱应该会对南宫烨整个绝望了吧? 忽然之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竟是将自己视为尘土,而且,还这般心狠手辣,如此,她该是再也不会去爱南宫烨了吧? 而南宫烨呢?他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忽然之间,林瑾瑜又想起了玄峥,倘若被南宫烨知道,林瑾玲那样对待自己,他是不是也会采取跟玄峥一样变态的手法?或许,他会比玄峥都还要残忍? 冷焱得了林瑾瑜的命令并未直接将白芷菱带走,而是转眸看向了南宫烨,南宫烨愣了一会儿方才慢慢点了头。 只要是娘子做的决定,即便他心里觉得不爽,他也会执行的。 冷焱见南宫烨点了头,遂提着白芷菱出了撷芳殿。 林瑾瑜盯着冷焱渐渐远去的身影,脑中仍旧思绪翻飞,满脑子想的都是南宫烨。 “娘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烨见林瑾瑜神思飘忽便又开口问道。 林瑾瑜听见南宫烨的声音后,忽而回了神,她转头看向南宫烨,咧嘴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没事就好。”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去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林瑾瑜被南宫烨握住的手微微僵了僵,她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是,南宫烨还是感受到了。 他说道:“娘子,夜宴快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 说罢,转身去到南宫烨的身后推起了轮椅,她一面行走,一面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烨的头顶上方,若有所思。 出得殿宇之后,玲珑也回来了,她在瞧见南宫烨时眼眸微瞪,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瑾瑜给制止了。 几人朝临水台而去,一路无话。 是夜,由于白日里下了漂泊大雨,所以,夜间的星辰摧残无比,所有的星星几乎都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临水台上一片热闹纷繁。 宣王南宫澈与宣王妃白菁华坐在皇帝右手下方,是除了南宫浸之外最为尊贵的位置。 两人落座之后,白菁华便将视线落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看了她一眼,眸中没有太多的表情,既不浓烈也不仇恨,就是淡淡的一眼。 白菁华微微眯着眼眸,没有什么表示。 隔了一会儿,便见宝盖华庭徐徐而来,南宫浸被众人簇拥着入了席宴之地。 林瑾瑜由于坐得靠前,是以,当南宫浸进入临水台时,她便瞧清楚了他脸上的色泽,今晚的他脸上的色泽竟是多了一分红光。 他的身体又变好了么? “咳咳……”林瑾瑜的猜测还没有结束,南宫浸便十分应景地给她咳嗽了两声。 林瑾瑜听着这咳嗽声,秀眉微蹙,看来,南宫浸的身体还是没有大的起色,只不过是反反复复罢了,那一天,真的不会太遥远了。 南宫浸入了临水台之后,众人便站立起身山呼万岁,南宫浸抬手虚扶了一下,便坐在了软榻之上,白染霜仍旧服侍在侧。 隔了一会儿,当临水台的人声已经全然静下来时,南宫浸便说道:“今日,逢得朕的生辰,朕十分高兴,愿与民同乐,遂减免赋税一年。” 南宫浸的话语声落下之后,便听得人群再度山呼道:“我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瑾瑜点了点头,做为一个皇帝来讲,南宫浸还是挺不错的,减免赋税对于古代的老百姓来讲可谓一件天大的好事,南宫浸这是因着自己快要死了,他又担心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当上皇帝之后想不到要减免赋税这一层,所以,他便开始大赦天下了么? 他倒是为南宫焰想得周到啊。 只是,南宫浸为了他的爱,置黎明百姓于不顾,这一点确实有些不靠谱,而自己,也是为了他的那一份爱而牺牲在了其中。 如此,他只适合做一个男人,而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不过,人不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么?皇帝……也是人啊。 也许,在这一刻,她对南宫浸的恨也不再那么浓烈了。 皇帝南宫浸与民同乐,临水台上再度喧嚣一片。 隔了一会儿便有歌舞助兴,待歌舞一番轮回之后,南宫浸便将视线落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本是安坐在椅子之上,因着南宫浸的视线,她转眸看向了南宫浸,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这个老不死的男人是又要干什么了么? 心里想法还未尘埃落定,便听南宫浸说道:“宣王二公子南宫烨,何在?” 南宫烨闻言,轮椅滚动,缓缓去到了南宫浸的身旁,颔首道:“臣子在这里。” 南宫浸看着南宫烨,说道:“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朕想着,你身份高贵,此生总不可能让一个女子陪伴在你身边,如此,朕将那白家长房嫡女白芷菱赐给你做侧夫人,如何?” 话语一出,临水台的人便炸开了锅。 “白芷菱乃是嫡女啊,赐过去做妾,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是啊,想那白芷菱乃是逸都第一才女,宣王二公子当真可谓坐享人间美景啊。” “是啊……是啊……” “此乃美事一桩啊。”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浸又赐婚时,心底再度愤恨起来,刚刚她还想着自己不恨南宫浸了,谁知这个老小子,转头又来赐婚,居然还将白芷菱赐给南宫烨,他又想干什么? 坐在南宫澈身旁的白菁华在听见南宫浸的话语时,眸中似乎有些不解,她抬眸看了一眼高坐之上的妹妹白染霜,白染霜此时也凝眸看着她,清澈的眸中似乎写着答案。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 南宫澈闻言转眸看向了白菁华,当他瞧见白菁华望向白染霜时,便知这事与她无关,他伸出了手拍在了白菁华的手背之上,南宫澈的大掌温柔而干燥,拍在白菁华的手背之上犹如拍在了她的心上一般,引得她的心咚咚直跳起来。 上次因着南宫澈心中女子一事夫妻闹得二人不欢而散,此次南宫澈回来,虽然仍旧温柔,但是她感觉得出,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而今这一拍,算是冰释前嫌么? 白菁华抿了抿唇,转眸看向南宫澈,晶莹的眸中似乎含了一些泪珠。 南宫澈见状,心下一痛,唤了一声:“华儿……” 一声华儿直直地唤到了白菁华的心底去,算了,这一辈子,她认了,她爱上了这个男子,便是万劫不复,管他到底爱谁呢,只要他守在自己身边,便好。 白菁华点了点头,便垂了首,南宫澈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南宫烨在听见南宫浸的话时,眉头瞬时就敛在了一起,这个南宫浸真当自己那么好说话么?他以为他上次不是赐林瑾瑜给他,他会娶么? 他这一生,只会娶林瑾瑜一个女子,其他人,他一概不要! 南宫烨迎着南宫浸的视线,话语不重,却异常的响亮与清晰,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直觉如雷声四起。 只听他说:“这一生,我只会有一个女人,有她,足矣。” * ------题外话------ 开水:烨,你被真相了! 南宫烨:还不都是你害的? 开水:读者要看你真颜,我是被逼的…… 南宫烨:哼哼,让她们贡献点月票,然后我就揭开面具,再多整点我就把娘子给吃了,嘿嘿…… 读者:不就是个月票么?他大爷的,俺们有的事! 开水:磕头谢恩喽~ 110 我要跟你离婚! 南宫烨的话乍然响起,在夜风之中无比的清晰与透彻。 他将话说得很绝,他说他这一生都只会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林瑾瑜,所以,无论你赐一个谁给他,他都是不会要的。 临水台上,众人因着南宫烨的回绝又开始喧闹起来。 “什么?二公子居然抗旨拒婚?怎么可以这样?” “虽说他残疾了,但是好歹也是宣王府的二公子,这一生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这于理不合啊!” “是啊!” 林瑾瑜的脑中一直在走神,是以,前面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不是很清楚,不过,南宫烨后面说的这句话她倒是听清楚了。 一旦听清,她还是很震撼的,从未想过,南宫烨此生只想娶她一个人,这样的话语,算不算是一生承诺呢? 只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抗旨拒婚,是不是有点太不给南宫浸面子了?当然,南宫浸这个人也不需要给他什么面子。 南宫浸似乎没有料到南宫烨会抗旨拒婚,因为在他上一次的印象之中,他要将林瑾瑜嫁给南宫烨,南宫烨什么话都没有说,很随便地就答应了,而今这一次,他居然拒婚了么?为什么? 就如众人所说,他一个堂堂皇家的二公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子呢? 那白芷菱与林瑾瑜相比,兴许才情没有她好,但是,那样貌却是比林瑾瑜美了不知多少。 当然,他之所以赐这个婚,是因着上次林瑾瑜解剖尸体那件事,他绝对不能放任南宫烨只娶这么一个女子在身边,这样的女子实在太过骇人了。 将白芷菱嫁给他,是他的第一个步骤,往后他还要嫁好几个女子给他,如此,他方能放心。 南宫浸眼眸眯了眯,咳嗽道:“大胆!咳咳……南宫烨,你这是想要抗旨么?” 南宫烨迎视着南宫浸薄怒的视线,他幽幽启口回道:“无论皇上如何处置臣下,臣下只有一句话,此生,臣下仅有林瑾瑜一个女子!” 想逼他娶不想娶的人,门儿都没有! 他什么样的日子没有经历过?他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又有何畏惧?用死来威胁他,简直开玩笑! “放肆!”南宫浸闻言,怒得拍案而起,由于力道过大,竟是将身前的案几给拍翻了。 白染霜见状,一张脸儿煞白,她赶紧扶住了南宫浸在他胸前顺着气:“皇上息怒啊……皇上……” 面对南宫浸的暴怒,南宫烨一点都不担忧,凝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南宫浸,风轻云淡,我自岿然不动。 林瑾瑜凝眸望着那个坐在南宫浸下方的男子,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泰然自若的气质与那个人真的太像太像了…… 还有那种宛如王者驾临般的霸气,真的,很像。 南宫浸愤怒异常,他挥开白染霜的手,直接唤道:“来人!将南宫烨拖下去,斩了!” “诺!”几名御林军闻言疾步上前领命。 然而,得令之人还未转身离去,却见南宫澈站立起身去到了南宫浸的身旁,朝南宫浸唤了一声:“请皇上开恩。” 南宫浸见南宫澈出列为他儿子说话,遂抬手阻止了一下,御林军的人便停在了原处。 “怎么?宣王这是要帮着儿子一起抗旨么?”面对南宫澈的阻止,南宫浸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南宫澈立在下首,他抬眸看着南宫浸,缓缓说道:“皇上,人间自是有真情,烨儿他本就身有残疾,能娶林瑾瑜为妻,他已经觉得很是唐突了,而今,又怎可再耽误其他美好女子的终身呢?” 在南宫浸的面前,自然不能表示出烨儿已对林瑾瑜情深意重,如此,南宫浸会更加不放心的,他会想方设法让烨儿娶其他女子,不是这一个就是那一个,所以,如是说,才会比较好的阻止南宫浸的赐婚。 南宫浸闻言,眉毛微微收敛,似是在思忖南宫澈的话,白菁华见状也跟着起身去到南宫澈的身旁颔首附和道:“皇上,就请您体谅一下烨儿慈善的心吧,他是真的不想再唐突佳人了。” 林瑾瑜在听见白菁华的声音时,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毕竟,白菁华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自己,而今她居然上前帮着说话,她是真的愿意她儿子这一生仅有自己一个女子么?真的愿意么? 白菁华的附和让南宫澈的身子震了震,他转眸看向白菁华,眸中又多了一分释然,华儿这是不再坚持让菱儿嫁给烨儿了么?白菁华回眸对望,朝南宫澈微微一笑,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么?只要是他做的决定,无论前方充满荆棘还是刀剑,她都会一路跟随。 南宫烨在听见自己母妃的话时,抿紧的薄唇终是有了松动的迹象,如今,他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母妃她终是接受他的娘子了么? 只是……倘若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该有多好? 今日,当他揭开面具之后,怕是有很艰难的一段路需要走了吧?也不知他的娘子究竟会跟他发多大的脾气,也不知她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不过,他早已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今夜过后,他便暂时没了牵挂,娘子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他追回来。 南宫浸垂眸盯着下方的二人,他瞧见南宫澈与白菁华的眸中带着决绝,这两个人,莫非他今儿个非要赐婚的话,他们是准备齐齐死在自己面前么? 白染霜自然也瞧见了白菁华眸中的决然,不管怎样,白菁华都是她的亲姐姐,她断然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亲姐姐在自己面前有事,她小声在南宫浸耳前说道:“皇上,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再想其他方法?” 南宫浸在听见白染霜的话时,眉毛微微松了松,其实,今日这个赐婚他也并非一定要促成,办法对于来讲,多的是,他是东琳的皇帝,不是么?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东琳的江山社稷着想。 既然染儿出面为她姐姐求情,他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的。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南宫浸松了一口气,良久之后方才对南宫澈夫妇二人不耐地摆手道:“你们退下吧,赐婚之事先不说了……” “谢皇上!”南宫澈与白菁华闻言,皆松了一口气,随后便颔首退回了座位之上。 二人退回之后南宫烨也缓缓退了回去,回到之后他侧眸一望,发现林瑾瑜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觉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犀利,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在心底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做了就要有勇气面对才是。 临水台之上因着赐婚一事闹得场面有些僵硬,为了缓和气氛,南宫浸又宣了歌舞。 林瑾瑜无心看歌舞,她转眸对南宫烨说道:“烨,我想回去了,可以么?” 自从发生白芷菱的事后,她的心里便有一个声音在强烈地叫嚣着,让她坐立不安,她是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要去应证一些事情。 南宫烨点头道:“当然可以。” 随后,南宫烨便起身对南宫澈说了一句,又告诉了白菁华一声,便带着林瑾瑜先行离开了。 二人一路出了皇宫,上了马车之后,林瑾瑜便对南宫烨说道:“烨,我听说逸都郊外有一片红梅林,如今,那红梅应该已经开放了,我们去那里赏梅,怎样?” 南宫烨闻言,眼眸眨了眨,对于林瑾瑜忽然提出的这个要求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不过,他还是点头道:“好的,我们去那里赏梅吧。” 林瑾瑜朝他笑了笑,随后便没有再说话了,南宫烨侧眸望着林瑾瑜的侧颜,心中如雷捣鼓,一直不停地猜测她心中的想法,如此心猿意马竟是忘记了要在马车之上给她看真颜一事。 在二人思绪翻飞之中,马车已经到达了那片红梅林。 林瑾瑜与南宫烨下车之后,天空中忽而就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林瑾瑜抬手接住了飘飞而来的雪花,激动地说道。 南宫烨闻言也抬眸看向了灰蓝色的天空,是真的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林瑾瑜垂眸对南宫烨说道:“烨,我们两个人去那片红梅林怎样?” 南宫烨答道:“好啊……” 冷焱与玲珑立在了红梅林外,而林瑾瑜则推着南宫烨朝梅林深处行去。 天空中的雪花越飘越大,起舞飞旋,白色的雪花映着红色的梅林,带来了强烈的感官刺激。 到得梅林深处时,一回首一转眸,皆是红色的海洋。 林瑾瑜忽而停住了脚步,她去到南宫烨的跟前俯身问道:“烨,你会弹什么乐器?” 南宫烨不知林瑾瑜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他迟疑了一下方才回道:“会几种,不算精通。” 他会古琴,洞箫,还有一种叫做吉他的乐器,他虽然会,但是因着长期以来心境繁杂,却是没有太多机会去弹奏的。 因为,弹奏这些东西是需要心境宁静与平和方才可以的。而他的心底,一直死灰一片。 只是,她为何忽然问起这样的话语? 林瑾瑜笑了笑,指着梅林说道:“你看,在雪花飘飞的夜晚,我二人在梅林之间,你弹琴我跳舞,是不是很有一种赛神仙的感觉?” 南宫烨闻言,忽而眯起了眼眸,眸中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个景象,他席地而坐弹奏着古琴,而他的娘子在他的面前翩跹而舞,那该是一种多么美丽的景象啊。 “可是没有琴。”如果是为他的娘子抚琴一曲,他是极为乐意的。 林瑾瑜闻言,朝他灿然一笑,说道:“没有琴无所谓,我可以一面唱歌一面跳舞的。” 南宫烨眼眸眨了眨,可以这样的么? 林瑾瑜对他说道:“我跳给你看,怎样?” “好……” 他的娘子竟是要跳舞给他看么? 南宫烨那个好字落下之后,林瑾瑜已经退开了数步,她双手伸出一高一矮,秀腿微抬,便在红梅林中跳起舞来。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喷发的爱;风儿吹来,是我和天空的对白;微弱的声音,唱出我最执着的期待;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生命如水,有时平静,有时澎湃,穿越阴霾,阳光洒满你窗台;其实幸福,一直与我们同在……” 林瑾瑜双臂舒展开始灵动而舞,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学习了舞蹈,后来当了军人便开始学习武术,所以,身体自然柔软。 跳舞,从来就是她的强项,只是她不愿意跳给他人看而已。 她一面轻唱,一面盈动而舞,柔软的手臂似海浪般轻轻拨动,如绸缎般丝滑,莲足轻抬,或勾或扬或旋或压,似花间翩飞的精灵,让人的心跟着沉醉。 南宫烨坐在红梅林中,凝着前方的女子,他的心在这一刻再次沦陷,从未知,他的娘子,会跳出如此绝美的舞蹈。 还有她唇边唱响的那一首春暖花开,让他的心融融一片。 林瑾瑜一面跳舞一面看着南宫烨,她的唇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唇边梨涡乍现,仿似桃花绽放千年,和着旖旎的夜风飘摇鼓荡。 南宫烨在见到她唇边绽放的那抹笑容时,已经完全看痴了,眼神凝在了那一处。 以至于,林瑾瑜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反应。 只见那个本是在他前面跳舞的女子忽而身姿一闪,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便觉脸颊之上一空,转眸之际,脸上的黄金面具已经被林瑾瑜揭开了。 南宫烨惊恐地看向了林瑾瑜,目光僵直。 “嘭――” 当南宫烨听见那厚重的黄金面具掉落于地的声音时,神智方才彻底清醒,黄金面具坠地的声音就似他的心一般,在这一刻即刻碎去。 林瑾瑜在揭开南宫烨面具的那一霎那,整个人完全惊住了,以至于拿在手中的黄金面具就这般掉落于地。 隔着飘飞的白雪,她凝眸看向眼前的男子,月色下,男子的容颜清晰可见,他有着一双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他的眼眸乌黑若曜石,深邃若幽潭,那之中带着玄冰般的冷漠,有着嗜血般的狂野,含着魔魅般的引力,妖冶中带着煞气,狂放中带着邪佞。在那双亦正亦邪的眼眸之下是俊挺如雕刻的鼻梁,高高的鼻梁之下乃是一双如刀削般的薄唇。 这个世间,仅有一个男子才有这样一双如魔似妖般的眼眸。 林瑾瑜屏住呼吸,她凝着这个拥有着世间最俊美容颜的男子,他不是东方流景又是谁呢? 南宫烨就是东方流景?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么? 今天,倘若不是她装晕听见了南宫烨那番狠毒的话语,她根本不会去猜想南宫烨与东方流景是同一个人。 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一个人的体温冷若玄冰,一个人的体温不冷不热,一个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一个人的身上却是带着中草药的味道,一个人的声音朗醇如酒,一个人的声音却是沙哑不堪,一个人喜穿红衣墨发张扬飞舞,一个人却是喜穿白衣,墨发高束头顶梳得一丝不苟,如此南辕北辙的差异,她又怎会将他二人联系在一起呢? 不仅如此,他二人的气质根本完全不想象啊,东方流景他就是个妖孽,他杀戮万千心狠手辣,而南宫烨,却是一点妖孽的气质都没有,且羸弱不堪,让人心疼。 现在,她将面具揭开了,发现他们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性格相差天渊之别如此矛盾的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啊! 这个世上就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自从知道南宫烨这人以后,又加上云思辰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一直以为他面具下方的容颜是被毁掉了的,却不想,竟是这样一张惊世之容,还是她认识的? “娘子……”南宫烨瞧见林瑾瑜一脸惊呆,他豁然站立起身,朝林瑾瑜掠了过去。 林瑾瑜见他陡然起身,惊得眼眸瞪了一下,身子朝后退了一大步,她知道南宫烨可以强行站立,但是,他却从未在她面前站立过。 “娘子,小心……”南宫烨见林瑾瑜退了一大步,而她的脚也跟着崴了一下,他担忧她摔倒,长臂一揽将她圈进了怀中。 一旦触碰到他的身体,林瑾瑜便觉得寒气逼来,她转眸愣愣地盯着南宫烨,是了,她怎会忘记呢?南宫烨现在是强行站立,一旦他想要站立,他就必须将热力送去腿部,如此,他的身体就会受到寒蛊的侵蚀,不就冰冷刺骨了么? 这也解释了东方流景的身体为何一直冰冷不堪的缘故。 难怪他从来不在她的面前站立,因为一旦他站立,他的身体就会冷若玄冰。一旦冷若玄冰她即刻就能知道他是谁。 她不怪他一直不在她面前显露出来,因为毕竟一开始是自己拒绝他的,是自己不想与他分享秘密,他本来在新婚之夜就要揭开面具给她看的,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要坦诚相待的! 他这是尊重她的表现。 而且,在后来每次与东方流景的相遇都非他刻意出现,他们是于不期然中相遇的。 这些,她都觉得没什么。 但是……他怎么可以做出那夜将她掳走的事情来呢?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妻子,他居然还用另外一种身份来侮辱她,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害得她因着这事愧疚得简直都想要死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不仅如此,她还为自己还没来得及开花便死去的爱情哀悼了好久,也伤心了许久。 这些,都是面前这个男人害的! 因为心中对南宫烨有些愤恨,她眉头一皱,豁然便朝南宫烨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唔――”南宫烨的脚在不期然中被她踩了一下有些吃疼,禁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给我走开!”林瑾瑜踩了南宫烨一脚之后,南宫烨的手臂便跟着松了,林瑾瑜随后一把推向他的身体,将他推开,转身气呼呼地掠走了。 “娘子!”南宫烨眉头皱着随后捡起了地上的面具又戴在了脸上,跟着坐回了轮椅之上追着林瑾瑜去了。 真是的,他方才在马车之上怎么就没想到先揭开面具呢,虽然结果可能都一样,但是,他自己先揭开与被她揭开完全是两种概念啊,这是诚意问题。 林瑾瑜直接掠回了马车的地方,冷焱与玲珑见她独自一人回来皆是面有惊色,玲珑上前问道:“二少奶奶,二爷呢?” “他今夜想要散步回去,我们先坐马车回去吧。”撂下话语之后竟是径自上了马车,玲珑有些摸不着头脑遂跟着上了马车。 上得马车之后林瑾瑜便命道:“走吧!” 车夫不敢怠慢,遂马鞭一扬,马儿便撒开蹄子飞奔而走,留下了一脸灰头土脸的冷焱在风雪之中独自凌乱。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二少奶奶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心里腹诽了几句却见南宫烨坐着轮椅出来了,南宫烨瞧见冷焱便问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坐着马车先走了?” “是的。” 南宫烨急道:“那我们也快走。” 说罢便按动轮椅按钮飞速而去,冷焱在一旁追赶而走,他的眉头深深地敛在了一处,他家二爷的轮椅什么时候跟飞一样快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南宫烨哪里还能用那滚子?此时的他是提了全身的内力将那轮椅给弄飞起来了。 林瑾瑜上得马车之后便闭上了眼眸,只要一闭眼,脑中浮现的全是东方流景那张妖孽的脸。 回想起自己与东方流景相遇的每一段过往,每一次都让她记忆犹新,在去东琳送亲之前,东方流景躺到了她的床上,皇宫夜宴那日,他又与自己一起偷看活春宫图,这两次是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的。 似乎,在南宫浸赐婚之后东方流景便没有再主动出现在她的眼前了,除开那一次喝醉了酒将她剥得一干二净。 “这个死男人!”因着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在那个温暖的密室之中,东方流景火热的眼神,还有他将自己扒得身无寸缕,想起那事她就觉得窝火。 现在,当她瞧见南宫烨的真面目时,她恨不得补回那一刀,当时的她怎么就没有刺下去呢?怎么就没有呢? 她是真的被他那三个字给蛊惑得失去了头脑了么? 她就说这个世上怎地有这般宽广的爱,她就说东方流景这般霸道的人怎会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躺在别的男人的身旁! 原来他们就是一个人啊! 那个杀千刀的男人! 林瑾瑜愤怒飙出话语的同时,还连带着挥出了一掌重重地打在了车厢之上。 那力道十分之大,惊得玲珑转头问道:“二少奶奶,您怎么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随后问道玲珑:“玲珑,你家二爷经常强行站立,你知道么?”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这一层关系,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南宫烨有双重身份的事。 玲珑在听了林瑾瑜的话后,一脸地茫然,须臾,她惊道:“二少奶奶,您说什么?您说二爷强行站立么?他有过么?” 二爷什么时候强行站立过?他能么? 林瑾瑜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听玲珑如此回话,她怕是不知道南宫烨就是东方流景吧? 玲珑不知道的话,冷焱应该也不知道。 林瑾瑜眼眸微转,脑中迅速翻飞,忽然之间,一个人的脸颊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云思辰! 对了,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呢,云思辰这厮肯定知道南宫烨的双重身份。 一旦想起了云思辰,林瑾瑜又开始搜索记忆,半晌之后,她右手握拳重重地捶打在了自己的左手手心之上。 “我真是傻!这么明显的漏洞我都没有观察到!” 她真是傻得可以,她那次中了媚药,云思辰就直接将她扔给了东方流景,而后来,南宫浸将她赐给了南宫烨之后,云思辰居然又帮着南宫烨来监视她。 倘若不是一个人的,云思辰这可不就是吃撑了么?依照云思辰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帮着两个人呢? 还有,每一次他与其他男子待在一处时,都会有人破坏,可是,唯独与东方流景待在一处时却没有人来破坏! 南宫烨,他真是腹黑到了极点! 还有那次她受伤,东方流景为她治伤,她出来之后转头发现自己身在云府,哈,难怪那个时候她觉得不对劲呢,原来不对劲的地方在这里啊! 南宫烨,他简直坏到姥姥家了,她恨死他了!云思辰那厮也是,伙同着南宫烨一起骗她,那夜冷焱与玲珑齐齐消失,怕也是云思辰搞的鬼,回头瞧见他,她一定再在他的胸口上补上两刀。 “二少奶奶,您在说什么?什么漏洞?”玲珑在听了林瑾瑜这些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话时,脸上露出了苦相。 二少奶奶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瑾瑜闻言,瞬时回了神,她看向玲珑眼眸一转,便说道:“没什么事的,你莫要担心。” “二爷为何忽然在这个下雪的日子想起要漫步回去呢?” 林瑾瑜闻言,嘴角抽了抽,回道:“因为想要寻找浪漫。” “浪漫?”玲珑在听见这个词时,再度陷入了无边无尽的不解之中。 林瑾瑜眉角微微舒展了一下,随后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脑海之中仍旧不断浮现出东方流景的面容,那张早已刻进她心底最深处的面容。 …… 回到宣王府之后,林瑾瑜径自入了莫言轩,现在听雨消失不见了,素鸢又有听风,娘亲和欣儿又被那个变态圣女抓走了。 所以,她已经孑然一身了,想要离开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了,光看她愿不愿意了。 她在屋里翻找起来,隔了一会儿便将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了,她要带的东西不多,就那么一些,所以,收拾起来也是很快的。 然而,当她收拾完了之后刚想起步离开房间时,却见房间从外推了开来,无可厚非的,她见到了南宫烨。 南宫烨进入房间之后,当他瞧见林瑾瑜的肩上背着一个包袱时,心下瞬时一凉,问道:“娘子,你要去哪里?” 放置在身侧的手朝后缓缓一扇,房门便紧阖上了。 阖上房门之后,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妖孽般俊美至极的脸。 林瑾瑜冷冷地盯着他,唇瓣一抿,说道:“我要离开,你看不见么?” 南宫烨吓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脚步一掠去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说道:“娘子,你答应了我的,要陪我走完余生的。” 她怎么可以走?她怎么能够走呢?她是真的不要他了么? 林瑾瑜看着他,说道:“是的,我是答应过南宫烨,要陪他走完余生的,可是,你不是南宫烨,你是东方流景,我从来没有对东方流景做出过这样的承诺。” 她才不管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胡搅蛮缠,总之她现在就想离开。 南宫烨心下一紧,一把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臂,激动道:“不!我就是南宫烨,我就是南宫烨,你答应了我的。” 这个名字跟随了他十五年了,他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与这个名字融为一体,他是南宫烨,他就是啊! 林瑾瑜一把挣脱开南宫烨的手,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扔在了眼前这个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子的脸上,愤怒道:“东方流景,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我要你跟你离婚!” 那张薄薄的宣纸砸在了南宫烨的脸上,上面还沾染着墨香,清新中带着一点浓郁的摄人香味,他拿开宣纸,也不看那张宣纸上都龙飞凤舞地写了些什么,如魔似妖般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他柔了声音朝着林瑾瑜魅惑一笑,说道:“离婚?娘子,别闹了,很夜了,我们洗洗睡吧……” 虽然他不太清楚离婚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大抵能够猜得到,那个意思估计可能跟和离差不多。 让他跟娘子和离,除非他死! 林瑾瑜看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心下条件发射性地便漏跳了一拍,她横眉怒目道:“东方流景,你不要用那种表情来跟我说话,你知道么?我现在很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 这个坏男人,是想要色诱么?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做什么都没有用! 南宫烨唇角颤了颤,他解释道:“娘子,那夜我喝了酒,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是不能喝酒的,那一夜我喝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原谅我,好不好?” 对于那件事,他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恨不得时光倒回去到那一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怎样惩罚他都行。 但是,千万不能罚他失去娘子,如若失去她,他会疯的,会生不如死的……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却为何要去喝?”这不是给自己找借口么?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可以趁着喝酒四处发酒疯?她凭什么就该承受那样的后果? 他知不知道那天之后,她的心到底有多内疚?她在面对南宫烨时,每分每秒都在自责,结果,搞了半天,南宫烨跟东方流景是同一个人,这不让她的所有行为成为笑话了么? 南宫烨闻言,俊眉敛在了一处,那些不好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 “无话可说了么?是么?”林瑾瑜盯着南宫烨,继续说道:“你知道你有多坏么?我之前跟纳兰睿淅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停地找方法来分开我们,云思辰还真是跟你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呵!后面又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连小白都能利用,你也太坏了!当然,我对纳兰睿淅也没有那种感觉,但是对待子昀你也一样,你竟是将纳兰婉清给牵扯进来了,你不知道纳兰婉清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女子么?你怎么可以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而去伤害其他人呢?” 一想到那夜纳兰婉清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当时她觉得奇怪,但是思来想去想不出原因,现在答案揭晓了,一定是南宫烨搞得鬼! 南宫烨盯着林瑾瑜,他看着她那张一开一盒的小嘴,头有些犯晕,也真是有些郁闷,他承认,他是做了许多搬不上台面的事去拆开纳兰睿淅与她,他之所以那样做,不也是为了她着想么?如若她喜欢纳兰睿淅又怎会出现马车之中的那一幕呢? 对于子昀,这纯属就是个乌龙啊,他哪里知道冷焱会有样学样去将纳兰婉清引来? 不过,冷焱做的事就等于是他做的,他会将这个一并承担下来。 “娘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不要就此判了我的死罪,好不好?”谁人能没有个错,知道错了改了就是了,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赎罪啊。 林瑾瑜盯着南宫烨,嘴巴一嘟,气呼呼地说道:“不好!” 随后紧了紧自己的包袱便朝房门行去了。 南宫烨看着她决然转身而去的身影,俊眉深蹙,心中仍旧惊魂不定。 当林瑾瑜背着小包袱跨出莫言轩时,刚巧见到冷焱进入轩中,他方才打理好一切准备回轩中复命,刚一进门却见二少奶奶背着包袱往外走。 “二少奶奶,这么夜了,您要去哪里?” 林瑾瑜侧眸睨了冷焱一眼,回道:“我要去赏雪。” “赏雪?”冷焱眼眸眨了眨,觉得二少奶奶这句话简直比他家主上的命令都还要像天书,不是刚刚才赏过的么?这是又要去赏? 林瑾瑜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要出去赏一段时间的雪,你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冷焱闻言眉头深深地蹙起,什么叫要出去赏一段时间的雪?看今夜的天空,这雪明日就会停的。什么叫一段时间? 二少奶奶这是要离家出走么? 冷焱怔愣的瞬间林瑾瑜已经出了莫言轩,冷焱蹙眉盯着她,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到底怎么了?”冷焱纳闷儿地转回了身,然而,当他一回转身却是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朝自己行了过来。 那人俊气逼人,一头墨发随风而舞,宛如王者驾临,仔细一瞧,竟是那夜进入云府的红衣男子。 冷焱抬手指着红衣男子惊诧出声:“你……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烨这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转瞬就变成了东方流景,他看着冷焱,薄唇抿紧,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掠过了他追林瑾瑜去了。 冷焱瞠目结舌地看着红衣男子,这个男人是疯了么?他是将宣王府当作什么地方了?来去自如似无人之境么? “主子!”冷焱看着红衣男子转瞬消失而去的身影,忽然眼眸一亮想到了自家主子,遂开口唤了一声。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仅有自己的回音,冷焱心中一凛直接跃进了南宫烨的房间,询问道:“主子,您在哪里?” 他将南宫烨的寝房四处翻找了一个遍,也没有将他寻到。 “奇了怪了,主子又去哪里了?还要继续散步么?” 冷焱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今日怎么所有的人都这么奇怪呢? * ------题外话------ 亲们,想不想看妖孽如何追妻的?想不想看妖孽如何吃掉女主的? 想看的话,就将手中紧拽地月票都投给大妈我吧! 投票越多肉就来得越快! 手中没有月票的亲,请按以下操作产生月票: 1、打开本文书页,将鼠标滑至作者其它作品 2、打开《九师妹》目录页,订阅全文,您就可以获得两张月票 3、再打开《不嫁妖孽王爷》目录页,订阅全文,您就可以获得第三张月票 4、请将以上获得的月票投给《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 谢谢亲们的支持哇,o(n_n)o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礼物: xmliwei1598送了60颗钻石 yunanrong送了1颗钻石 halde送了2颗钻石 aemily珈岚317送了5朵鲜花 111 夜半,夫君翻墙而来 林瑾瑜出了宣王府之后便走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之上,这条大街上住的都是王孙贵族,此时正逢宫中夜宴散去,大街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东方流景一袭火红衣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 今夜下了初雪,这时雪停了,月色格外的亮堂,银白色的月光照在林瑾瑜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东方流景垂眸看着她的影子,睫毛微颤。 “弟妹……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走着?烨呢?”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谁家府门前了,夜风之中竟是听见了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那是南宫煊的声音。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煊的声音时忽而顿住了脚步,她凝眸一看发现南宫煊似乎刚从马车之上下来,她侧眸望了望,却是发现此时的自己正立在一个府门前,那府门之上写着三个描金大字“静王府”。 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出来散散步。”林瑾瑜看向南宫煊,发现他的身侧已经立着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那女子面色含春,一双杏眸如桃花绽放,樱桃小口朱润之色,乃是一名妍丽的女子。 南宫煊还未娶正妃,这名女子当是他的侧妃吧。 “烨呢?”对于林瑾瑜的回答南宫煊自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冷的天,她穿得也不算太多,竟是出来散步么?他见林瑾瑜并未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遂又问了起来。 林瑾瑜秀眉微颦,斜眸朝后瞥了一眼,当她瞥见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时,说道:“父王找他有事。” 南宫煊闻言点了点头,遂又说道:“此时夜已深了,本王送你回府吧?” “不用了。”对于南宫煊的殷勤,林瑾瑜直接回绝起来。 这时,东方流景也已经慢慢走了上来,他俊眉微扬,没有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煊的身上,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煊身旁那名女子的身上。 东方流景的眼眸从来都是带着惑人的光束,而今,他故意放了视线在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竟是于无意之中与他视线相对起来,东方流景见那女子看向他,他便朝她微微一笑,只那一眼的对视,只那唇边蛊惑的微笑,那女子便溺毙在了东方流景如妖似魔的眸色之中了。 “咝——”不期然中,那女子竟是倒抽了一口气,腿部险些站立不稳。 南宫煊自然感觉到了身旁女子的反应,他顺着女子的视线望了过去,当他瞧见一名身穿红色衣衫长相俊美至极的男子时,脸色忽然便拉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南宫煊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声音冷了一寸。 女子闻言,身子抖了一下,瞬时收回视线摇头道:“妾身没有看什么。” 林瑾瑜在瞧见女子的眼神停留在东方流景的身上时,眉头一皱,抬步快走而去。 这个死男人,他是在对其他女人乱放桃花眼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抬步离开,随后若有似乎地瞥了一眼南宫煊,薄唇微扬,也跟着林瑾瑜快步离去了。 南宫煊在接受到东方流景莫名其妙地眼神挑衅时,眉头深深地蹙在了一起,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转眸看了一眼已然离去的林瑾瑜,随后袍摆一掀冷哼了一声之后便跨步进了静王府,那女子见状也跟着起步离开了,不过,离开之时却是仍旧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消失而去的背影。 这般英俊至极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林瑾瑜走出朱雀大街之后便进入了繁华的街道,她在街道上东逛逛西逛逛,隔了一会儿便找了间客栈走了进去。 “客官,您是想要住店么?”掌柜的在见到林瑾瑜时便含笑问了起来。 林瑾瑜回道:“我住店。” “您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呢?” “二楼的房间,清静一点的就可以了。” “好的,您随我来吧。” 林瑾瑜随后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上楼之际她斜眸瞟了一眼店门口,发现店门口没有出现那抹的红色的身影,她挑了挑秀眉,眼眸眯了一下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掌柜的将林瑾瑜带去了一间二楼的上房,这间上房的窗户是开在客栈里面的,下面便是青青的草地,十分的宁静。 到了房间之后掌柜的便掩门而去了。 林瑾瑜放下了包袱,随后去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打开窗户之后,她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月色,今夜的月亮真的很亮,而且,天空也很干净,雪后的天气真的很清新。 看了一会儿天空之后林瑾瑜便转回身去到桌子旁,准备找铜盆打水洗漱。 当她找好铜盆打好热水之后眼眸一抬却觉窗户那里似有异动,她挪动了脚步朝窗户行去。 去到窗边朝外一望,却是发现半空之中竟是出现了一大束红色的蔷薇花。 林瑾瑜在见到那一大束红火的蔷薇花时,惊了一下,这花,可是他送的?他居然送花么?谁教他的? 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上哪里整了这么多蔷薇花? “瑜儿……你喜欢这花么?这是我专门摘来送给你的……” 林瑾瑜怔愣之时,转眸一看,居然发现在那束蔷薇花的旁边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穿着红色的衣衫,墨发随风扬起,可不就是东方流景么? 他的脸上堆着一抹销魂蚀骨的笑容,要多妖孽就有多妖孽。 忽然之间,林瑾瑜就想起了那日晨间醒来,一睁眼竟是发现一名男子躺在她的身旁,犹记得他那日的姿势,斜躺在她的床上,双腿交叠而放,一手撑头一手放于腿间。 这个妖孽男,他怎么总是这样呢? 只是,他现在是悬空在窗户上的么?他以为自己是僵尸? 林瑾瑜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发现东方流景竟是站在木梯子上的,这厮又是去哪里找了一架木梯子过来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夜半翻墙么? “我不喜欢你送的花,一点都不喜欢!”林瑾瑜冷着声音对他说道,随后在东方流景还未反应过来时,手部朝下一动,竟是将那木梯子给往外推了过去。 “瑜儿……” 东方流景被林瑾瑜这般一推,他的身子整个跟着那木梯子朝后仰了过去。 林瑾瑜哼了一声,随后拍了拍双手,嘭的一声将窗户给关上了。 关上窗户之后,林瑾瑜便听见一阵重重的响声,在听到那个响声时,林瑾瑜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她眼眸眨了眨,东方流景的武功出神入化,区区一个木梯子又怎会伤得了他? 如是想着,林瑾瑜便转回盛放铜盆的地方洗漱起来,她一边洗漱一边听着窗户外面的声响,良久之后,当林瑾瑜并未在窗户外听到半点声响时,秀眉蹙在了一起,他该不会是真摔坏了吧? 眼眸眨了眨,林瑾瑜便又去到窗户旁边,随后悄悄地打开了窗户,她从窗户一隅朝下望了望,但见下面空旷的草地之上已经没有了木梯子,四处望了望,却是没有发现那抹红色的身影,她收回视线准备关窗户,结果,却在关上窗户时发现窗户边上放着方才那一束红色的蔷薇,林瑾瑜本想伸手将那蔷薇花给扔下去,结果却在花束之上见到一张小小的纸条。.tw[棉花糖小说网] 她将纸条拿进了屋里,随后将那束蔷薇花关在窗户外面。 回到床榻之上,她躺了下去,打开了那张小纸条,那纸条之上写着一行小字,这是她第一次瞧见南宫烨的字,他的字写得很好看,龙飞凤舞的,自有一番快意江湖的感觉隐含其中,只见那张纸条上写着:娘子,已是初冬时节,你独自一人在外要注意保暖,有事叫我,我就在窗外。 林瑾瑜看完那张纸条,心间抽了抽,现在外面那么冷,他竟是要待在外面么?他中了寒蛊,这样的天气最好就是保暖,他这是疯了么? “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当林瑾瑜心中的想法冒出来之后,她又跟着嗔怪了一句。 她没有要求他守在外面,他这是自己找的事来做。 林瑾瑜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当她吹熄了蜡烛之后躺在床上却是什么睡意都没有,她将手撑在后脑勺上眼眸瞪得大大的看着床架上方的白色蚊帐,那个妖孽该不会真的在外面睡上一宿吧? 眼眸眨了眨,林瑾瑜便又想起那夜自己差点被这个禽兽给强上了,于是乎,狠狠地闭上了眼眸睡了过去。 翌日,林瑾瑜是在鸟叫虫鸣声中醒过来的,刚刚醒过来之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宣王府,然而,凝眸一看却是在发现自己在客栈之中,一旦想起自己在客栈里便又想起了东方流景,遂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打开了窗户。 打开窗户之后,外面的寒气溢了进来,林瑾瑜冷不丁地打了寒颤。 “咝——”她抱着肩膀倒抽了一口气,昨儿个夜里下了雪,今晨仿似就冷了许多了。 “瑜儿,你冷么?我给你准备了厚的衣衫。”当林瑾瑜那阵倒抽气刚刚抽完时,却听东方流景的声音响在了耳侧。 她抬眸一望,发现东方流景倒挂金钩地出现在了窗户上方,墨色的发丝全部垂了下来,本来,在见到这样一个场景时林瑾瑜首先应该想到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但是,由于对象是东方流景,她居然认为现在是一副上好的图画,而东方流景就似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这个男人,他的每一个动作真的就似一副油画一般,静谧却是潋滟生辉。 “大清早的,你想吓死人啊?”虽然没有被吓着,但是林瑾瑜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东方流景的手上拿着一件袄子,他翻身而下又悬在了窗外,将那袄子递给了林瑾瑜,说道:“瑜儿,你生我的气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林瑾瑜嘴角撇了一下,这厮这话真是说对了,她素来都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她没有必要为了跟他生气把自己给冻坏了,于是乎,林瑾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东方流景的手中抢来袄子,随后在东方流景想要再说话之间双手一伸,嘭地一声将窗户给关上了。 悬在窗户外面的东方流景的鼻子差点给窗户夹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道:“原来……鼻子长高了也没什么好处啊……” 他凝眉看了看那紧闭的窗户,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娘子到底要跟他气到什么时候啊? 林瑾瑜起床之后洗漱完了便下楼用膳去了,一去到一楼大厅眼眸一瞥便瞧见角落里那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他真的很耀眼,无论他在那里无论人群多么的拥挤,总会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东方流景坐在了角落里,当他瞧见林瑾瑜身上穿着他为她备的那件小袄时,脸上露出了风华绝代的笑容。 林瑾瑜刚想入座,却听掌柜的在那里嚷嚷起来:“哎哟喂,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将我精心培育的蔷薇花给全部连根拔掉了?” 蔷薇花?连根拔起? 林瑾瑜秀眉一竖,随后凝眸看向东方流景,东方流景与她对望,似是那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一般。 这个人……他怎么连根都拔了起来? 林瑾瑜听见掌柜的哀嚎,随后便起身去到客栈后花园儿一看,发现后花园的园子里被人踩踏得不堪入目,所有的土都松了,可想而知,那拔花的人是花了多大的力气? 这是用了高深的内力在摘花的么? 东方流景,这厮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么? 林瑾瑜在见到那满园狼藉时,眼角跳动,心里想着等会儿应该找个无人之时将窗外的蔷薇花给毁尸灭迹才对,不然那掌柜的一旦看见定然认为那花是被自己采去的。 有了想法,林瑾瑜便转身回了大厅,一转回头又见到了东方流景,此时的他坐在阳光之下,金色的阳光洒落他身,将他那一身红衣照得刺眼异常,再瞧他的脸,洋溢着有些憨憨的傻傻的笑,看得林瑾瑜眉角直跳。 这个妖孽! 林瑾瑜咒骂了一声之后便找了个位置背对着东方流景坐了下去。 “客官,您想要吃些什么?”坐下去之后便有小二上前问道。 林瑾瑜眼眸垂下,说道:“两个包子一碗稀饭。” “好叻……”小二吆喝着去了。 林瑾瑜用完膳之后便起身出了客栈,她在大街上随意的逛着,而东方流景就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过一条条大街,林瑾瑜会时不时找些地方休憩一下,东方流景见她休憩自己也会找个地方坐下来,毕竟,他是在强行站立,不能行太多的路。 林瑾瑜在街道上闲晃了许久之后便在一处张贴榜上瞧见了武林大会的榜,榜前围了很多人,那些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今年的武林大会说是要诛杀妖女啊。” “是啊,听说那个妖女一直缠着西玥的太子,真是够无耻的!” “太没有廉耻之心了,一个女子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本来就是妖女,妖女怎会有廉耻之心呢?之前她杀了很多有情人啊,这样的人其罪当诛!” “嗯,走走走,我们也去西玥瞧瞧这武林大会。” 林瑾瑜听着众人的话语,秀眉一抬,忽而想起了每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武林大会,去年是在北漠举行的,今年轮到去西玥举行了,反正她闲来无事,要不去西玥看看武林大会?反正她一月十五也要去西玥的,如此,她一路游山玩水地去西玥不是很好么?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眸色一亮,旋即转身回客栈去了。 东方流景跟在了林瑾瑜的身后,当他瞧见那武林大会的榜时,俊眉微扬,随后也转身离去了。 林瑾瑜收拾好了包袱之后便朝西玥而去,她租了一辆马车,当她的马车刚刚离开时,后面尾随而至的是另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很是宽敞,因为马车车厢之内放了一张软榻,此时,东方流景正斜躺在车厢之中休息,今天为了陪瑜儿逛街,他走了太多的路,此时的他着实需要休息一下了。 车厢前方,北堂默与北堂黔二人在前方驾着马车。 北堂黔一直是个好奇宝宝,行路的过程中,他转头问道北堂默:“哥,你说那林瑾瑜究竟有什么地方好?宫主怎地就这么喜欢她?你瞧瞧,宫主都有许多年没有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而今却是跟着林瑾瑜跑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宫主是真的魔障了么?” 北堂默闻言,唇瓣抿紧,眸色深沉,没有回话。 “哥,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最近怎么了?”对于北堂默的沉默,北堂黔实在想不通,最近不对劲的人不止宫主还有他哥,他们一个个的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北堂默听了北堂黔的嗔怪,冷声回道:“这事你得问宫主,我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宫主会喜欢上林瑾瑜?这么多年以来,宫主何曾这般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了?那个林瑾瑜到底哪里好了?还离家出走?害得宫主一路追随而去。 还好宫主告诉他,林瑾瑜并非林振青的亲生女儿,否则,他保不准哪一天就会蹦到林瑾瑜的面前将她教训一顿。 “唉……”北堂黔叹息了一声:“这一追还不知道追到哪年哪月去啊,算了,西玥风光不错,就当游山玩水了……只是林振青的事……” 北堂默在听见林振青四个字时,眸色登时阴暗,他冷声道:“他的事情仍旧紧锣密鼓的执行。” “好。”对于这事北堂黔也是极力赞同的,不能说因为宫主要追妻他们就放松对林振青的追查,不过,经过前段时间的追查,他发现那个林振青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的简单,他们的人似乎有些难以靠近他。 看来,此时并非很快就能解决的,并且,林振青树大根深,又加之与风皇后勾结在了一起,想要将当年之事全部查清楚,他们必须回到朝堂之上才行。 本来在宫主报答了南宫澈的养育之恩后,他们就会执行第二个计划,现在看宫主这样,怕是会在南宫浸死后带着林瑾瑜归隐山林了。 如此,他们的所有活动仍旧要在私下进行,这样对他们来说真是难上加难啊。 “唉……”一想起这事,北堂黔又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北堂默听见北堂黔的叹气之声,眼眸微转睨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冷冷地放在了远处没有再说话了。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路朝西奔驰而去,由于林瑾瑜一路之上游山玩水,是以,本来可以五天走入西玥境内,她却是整整走了十天。 十天过后就是初一,无一例外的,云思辰出现在了东方流景的马车之中,伴他度过了最痛苦难熬的初一,这一整天东方流景都没有下马车,对于这一点,林瑾瑜却是有些奇怪的。 这一路上,她知道东方流景跟着他,每次她下马车休息时,东方流景都会跟随她而去,他会停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不跟她说话,却是将视线凝注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初一这一天,她却没有见到东方流景下马车,当然,她更加不会知道的是,马车之中除了东方流景之外,还有一个云思辰。 对于东方流景没有跟随她而去,林瑾瑜觉得奇怪,她回想起每月三十日的时候他都会出门两日,他是不是在初一的那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知道他有许多事都没有告诉她,当然,这之中自己的原因占一大部分,因为最初的自己不愿意与他分享秘密,不过,对于东方流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有些事情即便她问,东方流景也不会告诉她的。 算了,反正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呢,等自己的气消了再说。 如是想着,林瑾瑜又一路朝目的地赶去。 此次的武林大会是在西玥的一个叫做连港的城镇郊外的杏子林里举行的。连港位于西玥西边,从东琳过去路途还是比较遥远的,大概有两千里路。 林瑾瑜是在十二月十日左右到的连港,入了连港镇便觉这个城镇的人气很旺,人潮蹿涌摩肩接踵。 她的马车行走其间有些困难,不过,再艰难却也进了城,入了城之后林瑾瑜便想找客栈,可是问了几家客栈之后才知客栈的房间已经全满了。 东方流景自是知道每年武林大会时城镇的客栈都会事先被人预订,他知道林瑾瑜要来便命人订了几间房,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不知道这档子事。 林瑾瑜问了几家之后都是没有房间,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是夜,当她准备就在马车之中睡觉时,却见东方流景竟是不请自来地掀开了马车车帘。 “你要做什么?”一见东方流景进了马车,林瑾瑜旋即翻身坐起,瞪着一双乌眸盯着东方流景,全身的刺即刻竖了起来。 东方流景见到像小刺猬的她时,薄唇微微一扬,说道:“我在临安客栈订的有多余的房间,跟我一起过去吧。” 林瑾瑜头一偏,拒绝道:“我不去。” 这个死男人是在看她的笑话么?他是一早就知道这里的房间会被人订完么? 她就是不去住他订的房间,他能怎样? 东方流景闻言,他忽而朝她逼近了一些,说道:“你自是可以不去那里睡,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安睡?” 他的身上带着薄荷的香气,那样一种淡淡的迷人的香气,让林瑾瑜的心跳瞬时就漏了一拍,她睫毛扬起看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再一次在心中肯定到,这个男人,他是罂粟,有毒却是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旋即从东方流景的身旁似泥鳅一般地滑了出去,去就去,有人给她订了房间,她为什么不去?谁要跟他在这狭窄的马车里一起睡了?真是的!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乖乖地下了马车,他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林瑾瑜滑下马车之后却见马车前方一左一右竟是立着两个似门神一样的青年男子,让她眸色亮堂的是,这两名男子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夫人,这边请。”北堂默不太喜欢林瑾瑜,并且对她十分地抵触,是以,当他瞧见林瑾瑜下车时,眼眸便转向了其他方向,此时说话的是北堂黔。 林瑾瑜在听见夫人这个称呼时,秀眉敛在了一处,眼眸微微一转,便知这两人定是东方流景的侍卫,她瞥了一眼那个一直将头转向他处的冷峻男子,随后便朝北堂黔点了点头。 北堂黔带着林瑾瑜前行而去,北堂默则是立在原处没有吭声,东方流景下得马车时便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北堂默。 他薄唇微抿,剑眉轻扬,没有说话,只是抬步离去,而北堂默在见到他离开时也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去到临安客栈之后,林瑾瑜洗漱了一下便睡觉了,翌日醒来之后,她便出门去逛街,无一例外的,东方流景自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由于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今日的连港镇里人满为患,拥挤不堪,林瑾瑜挤在人群之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去哪里了。 “你们看,那边有位千金小姐要抛绣球啊。”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来了许多英雄豪杰,这女子可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择一良婿啊。” “是啊,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好啊……” 林瑾瑜在听见几人的谈论之后心中跟着一喜,这是有古代女子要抛绣球选夫么?还真有这样的事啊?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怎么可以用绣球来决定呢? 不管怎样,她这个现代人是没有见过的,她要去看看才是。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便随着人群朝那千金小姐的绣楼而去,东方流景自是跟随而去。 林瑾瑜挤在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才挤到了绣楼下方,她抬眸一望便见二楼的露台之上一名女子蒙着黄纱面巾,她梳着半月髻,上戴黄玉芙蓉簪,拈花步摇随着她的头部微微晃动,虽然她的脸部蒙在面纱之下,但是,单看那双显露在外的眼眸却是十分美丽的,当真可谓顾盼生辉。 她的视线凝在了楼下众人的身上,一一滑过,忽然之间,她的视线便落在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身上,那名男子的视线并未望向自己,而是凝在了人群之中。 从楼上望下去,那男子有着一张英俊至极的脸庞,他剑眉飞扬,眸色深邃,似有引力一般,顷刻便将她吸了进去。 女子隐于面纱之下的唇瓣微微扬起,面上露出娇羞之色,纤纤十指捧起了绣球,她对着那名红衣男子抛了过去。 东方流景立于人群之中,他身材高大,人群之中很容易就见到了他,此时的他一双妖眸直直地凝在林瑾瑜的身上,似乎天地洪荒,他的眼里也只能看见那一个人而已,如此这般,他又哪里能够知道那绣球正朝自己抛了过来呢? “绣球抛过来了!” “这是要抛给谁啊?” 林瑾瑜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眸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绣球,她瞧见那个绣球在空中抛出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后,居然直直地奔向了东方流景。 那个绣球是抛给东方流景的! 抛给他的? 东方流景全然不注意绣球的方向,只盯着林瑾瑜看,担忧涌动的人群会将她挤伤。 就在他凝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砸在他的身上了,他剑眉微蹙,出于多年的习惯,他右手云动,竟是将那绣球抓在了手中。 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居然抓住绣球时,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嘴唇,脚一瞪,哼了一声转身朝人群之外挤了出去。 这个死男人,臭男人,他刚刚是接住了那个绣球了么?是么? “瑜儿!”东方流景见林瑾瑜离去,他一个甩手便将绣球给扔出去了,他掌力遒劲,这个绣球一扔,居然让他扔出了一里地之外。 “喂喂喂!那个穿红色衣衫的男子,你不能走!小女看上你了,你要与小女成亲!” 二楼之上,那个千金小姐在扔出绣球之后已经回到了绣房之中,她的父亲伸手指着东方流景大喊出声。 东方流景置若罔闻,追着林瑾瑜而去。 小姐的父亲在见到东方流景充耳不闻地离开时,迅疾招了家丁去捉东方流景了。 林瑾瑜气呼呼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由于人太多,东方流景完全无法使用内力,只能靠脚来走路,强行站立的他在此时觉得痛苦万分,不过,为了追他的妻,多痛他也忍得住。 “瑜儿!”东方流景又唤了一声。 林瑾瑜没有停下脚步只管往前走,当她走出拥挤的人群时,东方流景方才提了内力赶到了她的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瑜儿,你别生气,我不知道那个是绣球啊。” 不知道?不知道是绣球还随便接么? 林瑾瑜朝东方流景翻了个白眼,说道:“谁生气了?我已经跟你离婚了,你想要接谁的绣球又与我何干?” “和离要两个人同意才行呢,我还没有同意呢,所以,你仍旧是我的妻子。” 林瑾瑜开口冷笑道:“方才那个姑娘长得国色天香,比我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了,你自是去娶她就可以了。” 东方流景闻言,回道:“她哪里及得上瑜儿你美呢?在我的眼里你是最美的。” 他的瑜儿有着世间最美的容颜,那样的容颜美到让人窒息,世间女子又哪里及得上她的千万分之一? 脱口而出的一席话语让林瑾瑜瞬时秀眉蹙在了一起,忽然之间,一个想法在她脑中乍然响开,她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脸颊边缘摸了摸,心里吓了一跳,她忽然之间便想起了那日他为她准备的牡丹绣花宫装,他将她比作国色天香,难道……他在她给他看真颜之前,就已经见到过她的真颜了么? 难怪那日她揭开人皮面具时,他的眸中有惊诧之色,却也不是特别惊诧。 “东方流景,你个不要脸的,你之前是不是偷偷揭开过我的面具?”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一瞪,他没有料到这事会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被她发现,她本就在生他的气,而今让她知道自己之前就看了她的真颜,她是不是更加气愤了? “瑜儿,我……”不管那夜是他自己揭开了她的面具还是被雨水冲刷掉了面具,总之结果就是,他看见了她的真颜,那一夜,他不仅见到了她的真颜,还见到了她完美无瑕的身躯,她若知道,会不会即刻拿刀将自己给劈了? 林瑾瑜睇着东方流景,瞧他那结巴样她就知道了结果,这个杀千刀的男人果真在没有经过她允许时揭开了她的面具,他简直坏到姥姥家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揭开她的面具的?是不是从她中媚药那一夜他就揭开看过了? 难怪她在想,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自己呢?他终究还是因着自己的容颜才喜欢自己的么? 她就说,自己这张人皮面具那般平凡,他怎地就喜欢上了呢? 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流转的乌眸时,即刻解释道:“瑜儿,你莫要误会,我爱你并非因为你有着倾城之姿……” 其他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解释,但是,这一点他是一定要解释的,他爱她,并非因为她的容颜,他是在深深地爱上了她之后才发现了她的真颜的。 林瑾瑜气道:“男人的话谁会相信?你这个臭男人的话我更加不会相信!”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恐怖,自从认识他以后,无论是作为东方流景还是南宫烨,自己内心的想法似乎全部都被解读完毕了,她在他的面前被他剥得一干二净,连一点隐藏的东西都没有,这让她觉得有些恐慌,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是不是? 她为东方流景心动,为南宫烨心疼,他是不是觉得从今以后他就将自己吃得死死的了? 才不会如他的愿呢! 东方流景见她不相信自己,上前一步搂住了她的腰身,再度解释道:“瑜儿,你要相信我……” 林瑾瑜在东方流景触碰到她时,牙齿忍不住地打了个颤,心中焦急忽而代替了愤怒,此时的他,身体冷得要命,今日的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如此这般,他是不能再站立了,否则,他的腿部骨骼会受到强烈的摧残,倘若受到摧残,那么,即便找到了母蛊,他也不能再走路了。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便想将他推开找个地方去坐一会儿,岂料,却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人叫道:“那个穿红衣的男子在那里,将他给我捉住,拖他去拜堂!” 拜堂?!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气得眼眸一瞪,旋即抬脚踩了一脚东方流景一脚后便将他推开跑走了。 “这个丫头!”东方流景俊眉一蹙,想要去追,却因着腿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遂找了个街角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便侧身斜靠在街角,让腿部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舒缓。 这个丫头怎么总是喜欢踩他的脚? 当那名千金小姐的父亲带着人追到街角处时见到的便是东方流景侧躺在街角边的景象。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兀自休憩,对于追赶而来的人群浑然不介意。 那名老爷追到街角之后便命人将街角围堵了起来,随后去到东方流景的身旁,他见此人闭着眼眸似在休息,遂说道:“这位公子,老夫的女儿将绣球抛给了你,你现在就跟着老夫回去跟老夫的女儿拜堂成亲吧。” 老员外的话听起来还是挺客气的,只是东方流景却是根本没有理会他,只自顾自地休息。 “这位公子?” 老员外见东方流景没有任何反应便又问了一句。 东方流景仍旧保持原有姿势一动不动。 如此,老员外瞬间便火了:“你这个年轻人,怎地这般不懂礼貌?我方才好话也已经跟你说尽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哼!在这连港镇还有我王某办不成的事么?你惹了老夫,小心回头老夫送你去衙门!” 话音落下之后,便挥了挥手准备将东方流景带走,然而,当那些家丁刚刚一有动作时却觉风中传来的尖利的刀锋。 转瞬之间那些家丁们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唯独王老员外一人立在了街口,他在见到所有家丁都无故倒地时,吓得牙齿打颤转眸问道:“谁?是谁?” 问话过后,王老员外只觉一股强烈的劲风扫了过来,他抬起袖子捂住了脸,抖抖索索地从袖中缝隙望了出去,却见两名男子抬起一方红色的软榻从空中飞落而下,那两人完全没有理会王老员外,直接抬着软榻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身边,单膝跪地道:“属下来迟,还请宫主恕罪。”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抬,薄唇微扬,冷声道:“嗯。” 话落音绝他却是已然旋身而起飞落于软榻之上,落榻之后,两名侍从便扛着软榻飞身而起,迅疾消失在了街角之中。 王老员外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嘴角抽搐地惊道:“这……这是天外飞仙?” 这个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啊?他的女儿究竟把绣球抛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这人的武功当是十分高深的,如此,是根本不可能与自己的女儿成亲的,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个喜欢穿红衣的俊俏公子哥来代替这位呢? 不然,他的脸可就丢大了啊…… 如是想着,王老员外一面摇头一面带着家丁撤离而去。 待众人消失之后,却见街角处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方才转身离去的林瑾瑜,当她瞧见东方流景被人抬走之时,眼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东方流景再次回到临安客栈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当他跨入临安客栈的大厅时,凝眸一看,却是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此时,坐在临安客栈大厅内一隅说着话的两人,除了他的娘子外还有一个便是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见面的子昀,也就是水墨涵。 * ------题外话------ 开水:妖孽,一露出真颜就四处勾引其他女子! 东方流景:谁让你把我写那么妖孽的? 开水:不把你写那么妖孽,读者会把月票给我吗?所以,你赶快给我把小鱼儿给吃了! 东方流景:月票是神马东西?! …… 在各位亲们昨日的大力支持之下,本文的月票榜已经排在第十三位了,只要上到第十二名就可以上到首页的月票榜上,如此就有更多的读者能够看到此文。还请大家在六月份多多给本文投月票,让本文能够上榜。 只要本文上了月票榜,但凡订阅过本文的亲们都可以再留言区留言,依据粉丝值,届时将获得20—30个币,虽然不多,但是也是开水的一番心意,还请笑纳! 再次感谢各位对本文的支持! 112 武林大会,妖孽云集 林瑾瑜在踩了东方流景一脚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但是,她却没有走去很远,而是躲在了一个拐角处偷偷地看着他。 她有些时候很恨自己,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坏心眼儿,却还是有些心疼他。 这些天来,除了初一那天,只要她去哪里,他都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虽然有气,但是,还是心疼他这般强行站立。 她躲在拐角处看着他,他因着腿部太累终是瘫坐在了街道两旁的石板之上,这样一个动作要换作其他人来做,肯定会十分地不雅,但是,换做东方流景来做,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天成。 看着那个斜靠在街角闭眼而坐的男子,林瑾瑜便想起了初次见他那次,马车之上,她被听风那小子扔得七晕八素的,头部还未疼痛结束,却是见到一名阖眼侧躺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时的她还觉得奇怪呢,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在马车之中色诱,躺得这般风情万种,现在想来,他是因着腿部的不适,所以才侧身躺在了马车之上。 她定定地凝望着那个侧躺在墙角的男子,虽然他的眉头并未蹙在一起,但是,她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他应该会很疼,今日,人群熙攘中,他不好使用内力,所以,都是要靠脚来走路的。 想到此,似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但是,转念一想到那天夜里差点被他强了,林瑾瑜顷刻便觉得自己并未做出太过分的事来。 就在她思想交战之时,王老员外带着家丁杀了过来,说要请他去拜堂。 古代人真是搞笑,莫非真是抛了绣球就定了终身了么?万一那个千金小姐将绣球抛到了猪八戒的身上,难道她还真的嫁给猪八戒了? 真是有意思! 东方流景,这个男人长着一双人神共愤的俊颜,气质又浑然天成,难道,莫非,那些江湖上的传闻,说他姬妾如云是真的么? 正如是想着,林瑾瑜却又瞧见空中似乎飞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抬着一架红色的软榻,旋身飞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 林瑾瑜在见到这番场景时,嘴一撇,哼道:“这个臭男人,真是臭美!” 他出行都是带着软榻的么?他还妖孽得可以啊…… 想他有着世间两个很是尊贵的身份,隐月宫富甲一方称霸武林,而东琳宣王府又手握东琳重病,这样的他当真可谓天潢贵胄! 而自己呢?连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如此,这样的她跟现代的她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不照样也是一个孤儿么? 因为心中愤愤不平,林瑾瑜眼眸一眨便转身离开了。 东方流景被下属带走了,他今日走了太多的路,估计去疗伤了。 林瑾瑜转身走入了人群之中,垂下头,思索着接下来的路该怎样去走。 那个白衣老妖婆到底是谁?为何将她娘亲捉走?还非要去西玥皇宫跟她见面? “烦啊……”林瑾瑜皱着眉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你在烦什么呢?”当林瑾瑜郁闷出声之后却听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侧。 林瑾瑜闻言眸色一亮,循声而望,惊道:“子昀?你怎么在这里?” 子昀一袭白衣如云立在林瑾瑜的身旁,他的身边人来人往,却仅有他纤尘不染,不带一点世俗之气。他亭立于身旁,右手托着七弦琴,唇瓣微扬朝林瑾瑜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回道:“我来参加武林大会。” 林瑾瑜笑着点头道:“真是幸会幸会啊,我也是来看武林大会的。” 子昀笑着问道:“你住在哪家客栈的?” “临安客栈。” “哦?”子昀点头道:“看来,我与你之间果真是有缘的,我也住在临安客栈。”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啊。” 二人随后并肩朝临安客栈行去,行路之中林瑾瑜问道:“子昀,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你怎会来参加武林大会呢?” 他方才的回答是参加武林大会,而非来看武林大会,今年的武林大会说是要除妖大会,他要参加莫非也要跟着除妖? 子昀闻言,果真答道:“不是要除妖么?” 林瑾瑜眉毛微抬,试探性地问道:“你也要跟随武林人士一起除去那个妖女么?” 那个妖女不是跟他的哥哥有着很深的渊源么? 子昀回道:“做为武林的一份子,我想,我应该承担起这样的任务来。” 林瑾瑜眼眸微垂,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妖女有些可怜。” “妖女也会可怜么?” “是的,上次在西玥我与她见了一面,那时不是见到西玥太子了么?西玥太子将妖女的面纱给挑了起来,然后我瞧见了她的容颜,那真是一副人世间至纯至净的容颜,你可以想象么?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她就似初雪一般纯洁而白净,似乎从未沾染过人世诸多脏污一般,所以,这样的人,我觉得她要拆散有情人应该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受人唆使。” 子昀闻言却是不以为意,他冷声说道:“就算她是受人唆使也是不对的,莫非她连善恶都不分了么?” 对于子昀的话林瑾瑜也无法反驳,只道:“你这样说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她的心应该不坏的。” 子昀笑了笑,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瑾瑜侧眸看向他,忽然之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子昀,你今年贵庚?” 子昀朝前行去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他回道:“十五岁。” “什么?!”林瑾瑜在听见子昀的回答时简直跟吃了雷似的,她立马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转而围着子昀左三圈右三圈的总共转了六圈之后惊诧地反问道:“你说你才十五岁?” 她的那个神啊,古代的人果真是早熟的么?子昀怎么看怎么不像十五岁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才十五岁呢?她还以为他二十岁了呢。 面对林瑾瑜的质疑,子昀俊眉微蹙,疑惑道:“怎么?我看着很出老相么?” 林瑾瑜闻言,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长得这般俊美又怎会出老相了,只是,我真没看出你只有十五岁啊。” “呵呵……”子昀闻言,敛眸轻声笑了出来。 林瑾瑜在见到子昀的笑容时,那双该死的手似乎又有冲动上前去摸他的脸,不过这一次,却被林瑾瑜生生地控制住了。 现在的大街之上到处都是人,她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啊,不能没事就调戏良家美男啊,人家才十五岁啊,不能让人家纯洁的心灵受到玷污,不然他的人生从此会有阴影的。 二人说笑间很快便回了临安客栈,用了午膳之后林瑾瑜与子昀便上了二楼厢房休息去了。 子昀的房间靠近楼梯附近,是以,他先入了房间,而林瑾瑜的房间则靠里面,当她想要进入房间时,却见一名冷漠的男子侯在了她的房门前。 这个男子她自然是认识的,便是东方流景那个双胞胎侍卫其中的一个,这两个人一个对她有着明显的敌意,而另一个神经比较大条,似乎对她没什么意见。 此时立在房门外的这个人是那个对她有敌意的那一个。 她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这些人怎么都不喜欢她呢?冷焱不喜欢她,这个男子也不喜欢她么? 也对呵,自己对他们的主子不好,他们又怎会喜欢自己呢? 北堂默在瞧见林瑾瑜回屋时,一双冷眸没有任何温度的睨着她,他是受了宫主之领等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护着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好?这么多天以来,她整天在外面到处闲晃,害得宫主跟在她的身后痛苦行路,她怎么就这般冷血无情呢? 她不仅冷血无情,还跟其他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说笑笑,也不避讳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嫁做人妇了么? 真是半点妇道都不守! 真不知道她哪里讨人喜欢了。 女人果真都是让人讨厌的! 林瑾瑜瞧见北堂默冷冷地看着她,她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之后便拉开房门进了屋。 午睡过后,林瑾瑜便待在了房间之中,其实她很明白,她这是在等东方流景回来,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但凡有一点动静,她都会知道的,很显然,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看来今天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兀自在房中把玩了一些自己随身所带的武器之后,林瑾瑜瞧了瞧天色,觉得应该吃晚膳了,便拉开房门去找子昀。 然而,房门一拉开自然而然地便见到了一脸冷凝的北堂默。 一见到他那张冰冻的脸,林瑾瑜瞬时胃口就没有了,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他若不愿意守在这里走就是,何必做这些让自己厌烦的事呢?既然做了,又何必再惹人厌呢?多得不偿失啊…… 林瑾瑜没有理会北堂默直接无视她跃出了房门随后将房门阖上找子昀去了,去到子昀房门口时,却见子昀竟是刚刚出得房门,林瑾瑜瞧见他时,眉开眼笑道:“子昀,我们果真是有缘的。” 子昀看着林瑾瑜,随后又瞥了一眼她身后那个面色冷峻的男子,收回视线朝林瑾瑜笑道:“瑾瑜,我下楼用膳,你呢?” “我也用膳啊!”林瑾瑜垂眸瞥了一下子昀手中的七弦琴,问道:“你下楼吃个饭也要带着琴么?” 子昀点头道:“这把琴,我从不离身的。” 林瑾瑜闻言,眉角瞬时抽搐起来,这个子昀,莫非连晚上睡觉时都抱着这把七弦琴的么?晚上抱着这家伙入睡,他不会觉得膈得慌? 子昀凤眸微挑,笑了笑,似乎知道林瑾瑜在想啥,他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二人说笑着便朝楼下行去,完全视身后的北堂默为无物,北堂默跟在二人的身后一张脸冷到都快龟裂了,心底直将林瑾瑜大骂了不下五百次。 她如此跟男人说笑怎么对得起宫主? 子昀与林瑾瑜下了搂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而北堂默则是站立在有效距离之外一双眼眸冷冷得睨着林瑾瑜,唇瓣抿紧。 “二位客官,想要点些什么吃的?” 林瑾瑜抬眸看向子昀,问道:“子昀,你喜欢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点了,今天这顿我请你吧。” “不行!”子昀闻言直觉地回绝到,在他的教育之中从未有人教过他吃饭要让女子掏钱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林瑾瑜见子昀说得极其严肃,遂点头道:“好了,好了,你给便是了,扳着个脸做什么?” 子昀听后,脸部肌肉微微松动了一些,林瑾瑜瞥了他一眼便拿着菜单点了菜。 “那个人是谁?”点完菜后,子昀乜斜着眼眸看了一眼北堂默,随后问道林瑾瑜。 林瑾瑜摇头道:“不太清楚。” 子昀闻言,垂眸笑了笑便不再发问,林瑾瑜喝了一口茶后脸上便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子昀,上一次我都还来不及告诉你,燕沣被人杀死了,我娘亲也被人劫走了。” 对于这事她一直很内疚,但是,当她回到南临之后将紫尧城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将子昀找到,而今与他不期而遇,她自然要跟他说一声抱歉。 她知道这一声道歉根本没有用,因为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子昀闻言垂眸道:“这事我知道,你娘亲出事后不久我曾去过烟雨山,那时我没有找到你的娘亲,又发现院落已经破败不堪,便知已经有些日子无人居住了,我曾去宣王府找过你,但是,宣王府的人却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们也在发了疯地到处找你。” 林瑾瑜听了这话,眸色暗了暗,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下毒落跑,南宫烨该有多担心啊。 “我当时收到了一张小纸条,说是让我独自一人去南疆见我母亲,所以我没有跟宣王府的人说便自己跑走了。” “那你找到你的母亲了么?” 林瑾瑜摇头道:“还没有。” 她与子昀之间是朋友,朋友的话,她自然就不想麻烦子昀太多了,是以,娘亲被人抓走并约在西玥皇宫见面的事,她不想告诉他。 子昀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你莫要太过担心了。” “嗯,我知道的。” 二人正说话之际,林瑾瑜的余光便扫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微微转眸一看却是发现东方流景已经进入了客栈之中。 他逆着阳光而进,一张俊美至极的脸隐在黑暗之中,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在林瑾瑜望向他时,他也将眼眸转了过来,就那一秒的对视,林瑾瑜便清楚地看见了他眸中的薄怒与明显的醋意。 不知是东方流景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因着其他,本是背对他而坐的子昀竟是转眸朝他望了过去,当他瞧见一身红衣的东方流景时凤眸微敛,剑眉微微扬了扬,随后便转回身看向了林瑾瑜:“你认识那个人?” 林瑾瑜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东方流景摇头道:“不认识。” 东方流景的身份素来神秘,不仅如此,这个世上知道他有双重身份的人估计也是少之又少,他之所以会有双重身份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子昀闻言,笑了笑,他揶揄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么?我怎么瞧他见我的眼神有些敌意呢?就像是我抢了他的东西一般。” 林瑾瑜闻言干笑两声道:“你看错了吧?” 这个东方流景,做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子昀?允许他接妙龄女子的绣球,就不让她跟俊美男子讲话了呀? “呵呵……”对于林瑾瑜有些无力的狡辩,子昀仅是付诸一笑。 东方流景见二人继续有说有笑,遂掀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一双妖眸直勾勾地盯着林瑾瑜,一刻都不放松。 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去跟逸说让他把自己的弟弟管好一点?没事出来招摇什么?居然跟他的娘子一起吃喝玩笑?想让他酸死么? 北堂黔跟在东方流景的身后立在了他的身旁。 隔了一会儿,饭菜便上齐了,子昀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之后便看向林瑾瑜,说道:“瑾瑜,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吃吧?现在的我只觉芒刺在背啊。” “什么跟什么啊?”林瑾瑜拿起筷子自顾自地挑着菜,吃得欢快,听了子昀这话仍旧免不了骂了东方流景两句。 子昀抿唇而笑,随后说道:“我确实需要吃快一点,吃完了饭我是真的有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没等多久,两人便吃完了饭,子昀吃完饭后起身出了客栈,而林瑾瑜则是转身上了二楼,东方流景一整个期间一直盯着林瑾瑜,以至于饭菜上来他都没有吃,这会儿子林瑾瑜已经吃完了饭,他方才吃了起来,此时的饭菜也已经凉透了。 是夜,林瑾瑜睡得很香甜,睡梦中,她觉得自己的身旁似乎躺了一个人,那个人将她紧紧地搂着,仿似十分害怕失去她一般,她想要睁开眼来看看那人是谁却是怎么也睁不开,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便放弃了,随后的随后,她自然就将她那不敢恭维的睡姿发扬光大了,就差没抱着那人狂啃了。 翌日清晨,林瑾瑜睡得有些迟,起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了,今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召开的时间是午时正,她瞧了瞧天色发现还不晚,便起身洗漱起来,洗漱完毕之后下楼用了膳,令她吃惊的是,破天荒的,东方流景并未跟在她的身后,她撇了撇嘴,用完膳之后便起身去连港郊外的杏子林了。 到得杏子林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无一例外的,林瑾瑜一眼便见到了子昀,立于人群之中的他仿若星辰般耀眼,她拨开人群去到了子昀的身旁,子昀在见到她时微微颔了颔首。 当林瑾瑜行去子昀身旁时,人群之中,有一抹光束紧紧追随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那人身旁的人在见到林瑾瑜时,在那人耳旁小声嘀咕道:“主子,二少夫人怎么来了?” “先看看吧。”那人灼热的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鹰眸微眯,对于林瑾瑜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中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以往每一次的武林大会,他基本都会来观看,目的是想看看每一年武林之中会出现一些什么新的人物,但是每一次,他都是易容前来,没有人知道他来参加过武林大会。 今年这一次,他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那个日思夜想之人。 “好的。”身旁之人在得了命令之后颔首点头小声了回了一句。 林瑾瑜立在子昀的身旁,她问道:“你说那凌霄宫的宫主还有苍鹫宫的宫主什么时候才来啊?” 子昀凤眸微眯,回道:“快了……” 话音刚刚落下,却听风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洞箫之声,那萧声悠扬动听,不含一点杂质,时而呜咽时而高亢,让人的心境随着音律高低不平。 林瑾瑜敛眉循声而望。 “凌霄宫宫主来了!”人群中,有人惊叹而出。 其中一人一手指天说道:“大家快看天上!” 林瑾瑜抬头望天,但见两名身穿白色薄纱的女子迤逦而来,她们手持一张白色雕花精致软榻,若天外飞仙般朝杏子林奔来,此情此景让林瑾瑜不禁微蹙眉头,似是有些相识。 怎么这些什么宫的宫主都喜欢软榻? 当人们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两名女子身上时,却见杏子林中未有人站立的空地处已经腾出一大片位置,另外两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已经铺好了一张红毯。待她们铺好后,软榻随之而落,软榻落下后,又有数名白衣女子纷纷持物落下,不多时,那软榻之前便摆放好一张矮几。 林瑾瑜见状,眼角狂烈抽搐?如此这般,可是来参加茶话会的? 刚一猜想完,却见那些白衣女子竟是在矮几之上摆放起东西来,林瑾瑜瞧见,有瓜果,有茶壶,还有酒壶。 靠!这个凌霄宫宫主果真是来开茶话会的! 人生第一次惊愕地发现,原来,武林大会还可以这样开的。 所有的白衣女子在摆好东西后恭敬地站立于软榻之侧,欠身恭迎道:“奴婢恭迎宫主大驾!” 声音柔柔美美整齐划一,似天边一道七色的彩虹,如梦似幻。 恭迎声后,但见一白色身影从天旋身而降,他在空中飞旋数圈后斜躺在了软榻之上,长长的墨发披散于肩,似轻纱舞动,似泉水流淌,他的脸上带着半面白玉面具,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炫眼夺目。 他斜躺于软榻之上,一手慵懒地撑着头,墨发于手间流转倾泻,一手轻轻搭放在身上,闲散而惬意。 林瑾瑜在见到这个男子的动作时,脑中瞬时又出现了东方流景那张妖孽的脸,是不是所有宫的宫主都这般妖孽?嗯? 众白衣女子见宫主落榻后,遂起身环立于软榻周围,三人立于软榻之后,两人持扇分立一头一尾,朝软榻上扇着和风,剩下三人则是跪在地上,纤纤素手抬起,在宫主的腿上轻轻捶打起来。 此番场景看得众人眸中大放异彩,唏嘘声一片,心想这个凌霄宫宫主当真是艳福不浅,竟有这诸多美丽女子为其鞍前马后。 林瑾瑜在看见这番怡然自得的场景后,眼皮不禁狂跳起来,低声道:“这排场还真大啊……” 子昀见状则是垂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苍鹫宫的宫主该不会也整这么大的排场吧?”林瑾瑜转头看向子昀,眼角忍不住地狂烈抽搐。 “他的排场也不小。” 子昀话音刚落,林瑾瑜便觉杏子林里吹起了一阵凉飕飕的冷风,阴测测的。 杏子林的人许多都用袖袍挡住了风势,子昀立在风中纹丝不动,仿似那些刮来的沙尘与树叶在途遇他身时都自动避开了一般。 林瑾瑜微微眯了眯眼眸,便觉整个天空似乎都黑了下来,她抬眸望着天空,此时正午,怎么觉得天都快要黑了呢? 正如是想着,却觉前方不远处,似乎从天空之中落下数十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黑压压的一片,那感觉……怎么有点像黑社会呢?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做一个生意,将枪卖给这个苍鹫宫宫主,让他坐实黑社会的名头。如此,她似乎还可以大赚一笔啊! “苍鹫宫的宫主来了!” 在那些黑衣男子落入林子后,却见一抬黑色的肩舆缓缓停落在了众黑衣男子之中,林瑾瑜凝眸望去,发现一名身穿黑色衣衫脸带半面银质面具的男子笔挺地坐在肩舆之上,他一双薄唇抿成一线,显然有些不苟言笑。 当林瑾瑜瞧见他脸上面具的材质时,嘴角又抽搐了:“靠!这是什么世道?黄金白银汉白玉,竟是什么材质的面具都有么?” 她真的要疯了…… 好吧,这些人的出场方式都有些拉风,那么……那个妖孽的东方流景呢?他是不是会有一个更加震撼的出场方式?还有那个云思辰?他的出场方式会不会也很惊悚? 心里刚想着云思辰,却觉人群之中又哗然起来。 “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来了!” “咦?他今年怎么走路过来的?” “对啊,发生什么事了?以往每年不是他的排场最大么?” “是啊……”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众说纷纭时也跟随众人的视线而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云思辰身着一袭蓝色衣衫真的是步行进入杏子林的。 听这些人说的话,以往每年云思辰的出场方式竟是比那凌霄宫与苍鹫宫的宫主都还要阔绰么? 今年的他到底是不一样了,是因为心间的那抹伤痛么? 云思辰迈着坚实的步伐进入了杏子林中,当他一进入之后人群便自觉地散开了一条道来,而他身后的仆人却是端出了一把朴实的椅子摆在了中间,云思辰桃花眼闪了闪,掀袍落了座。 落座之后,他眼眸一睨,却是见到了人群之中的林瑾瑜,在见到林瑾瑜时,他朝她微微颔了首。同时也朝她身旁的子昀点了点头,子昀见状礼貌地回了一个点头。 再次见到云思辰,林瑾瑜忍不住就撇了一下嘴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死小子,回头她再找他算总账! 云思辰在见到林瑾瑜那吃人的眼神时,收回视线微微耸动了一下肩膀,似是浑然不介意。 大不了就是被小鱼儿惩治一下嘛,反正他现在的人生也真是有些无聊啊,能被小鱼儿整也是他的荣幸啊。 待云思辰入了杏子林之后,便有人站出来说道:“既然凌霄宫,苍鹫宫,还有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都已经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讨论如何除去妖女了呢?” “对!那个妖女的武功着实厉害,真不知道当今武林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如果不将她除去当是武林一大威胁啊!” “是啊是啊……” 杏子林中附和之声此起彼伏,隔了一会儿却又听人说道:“不知今年这个除妖大会隐月宫的宫主会不会出现啊?” “隐月宫的宫主已经很多年不来参加武林大会了,而且,也无人知道他长成什么模样,就算他来了你也不知道。” “是啊,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这杏子林中呢。” 林瑾瑜在听见隐月宫宫主这几个字时,秀眉敛了敛,方才进入杏子林时她也有留意在场的众人,却是没有发现东方流景的身影,早上就不见他的人影,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他不可能在这一次武林大会中暴露出来。 “我倒认为隐月宫宫主不来才是好的呢,想他残忍血腥杀戮万千,他没有在武林之中掀起一场浩劫已经是很好的了,如此,还指望着他来除什么妖?” “是的,如若他来了,让你知道他就是隐月宫的宫主了,今日这里岂不是要掀起一场血腥的杀戮?” “我也觉得这位英雄说的是对的。” 林瑾瑜眼眸微垂,东方流景在武林中的名声还真是不太好啊。 眼眸闭上,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东方流景的脸庞。 想起那一年,才十二岁的他戴着黑色面纱参加武林大会却是输得惨烈,然后他便年复一年的参加武林大会与凌霄宫与苍鹫宫的两位前任宫主比试,整整比了六年,当他终于与那两人打成平手之后便从此消失在了武林大会之中。 东方流景,那个才十二岁的少年,身中寒蛊,好不容易才站立起来,忍着身体的剧痛来比武,他到底得有多么坚强的毅力才能做到如斯地步? 现在算来,他七岁那年中了寒蛊,十二岁的时候参加武林大会,那么,他是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方才站立起来的么? 就那么一个站立的动作,他是不是就练了整整五年?那个对正常人非常随意的起身站立动作,他练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如是想着,林瑾瑜的心口忽而又疼了起来。 这个男子……当真是让人又爱又疼又恨啊……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林瑾瑜的喉头有些哽咽,然而,当她喷发的情意还未来得及宣泄时,却有人再度出声转移了话题。 “对对对,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如何除妖吧。” “凌霄宫宫主与苍鹫宫宫主乃是武林至尊,我认为应该由他们来提议才是。” 这些武林人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当有人提出这个提议时,所有的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凌霄宫宫主所在之地。 然而,当人们的视线落在他身时,那人却是悠然自得地吃着葡萄? 林瑾瑜转眸望去,当她瞧见那个凌霄宫的宫主正怡然自得地吃着葡萄时,额头瞬时黑线四起。 这个人……他还真是销魂啊……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大家都在讨论着如何斩妖除魔,他大爷的居然在软榻之上吃葡萄? 当然脸色垮下来的不止林瑾瑜一个人,几乎所有在场的各路英雄豪杰都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看。 凌霄宫的宫主吃完手中那颗葡萄时似是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将视线凝在了他的身上,他斜斜地靠在软榻之上,一手撑着头微微扬起了头,魅惑般低醇的声音浅浅而出:“本宫主又不是武林盟主,为何问本宫主?”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掀起了一股是不是要先选武林盟主的话题。 “对啊,武林之中的正义之狮可不能群龙无首啊,这么多年来,整个武林都没有选武林盟主,也该是选的时候了。” “我也觉得应该选武林盟主,如此,以后武林之中但凡有个什么事,大家也可以听从指挥啊。” “我推选凌霄宫的宫主当选武林盟主。” “我推选苍鹫宫的宫主为武林盟主。” “我推荐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为武林盟主。” “我觉得公平起见,还是比武解决得好,反正每年的武林大会都是以演武为主要目的的。” “我赞成比武决定。” 一时间,杏子林之中炸开了锅。 林瑾瑜的耳朵似乎都要被这些吵得炸开了,想那凌霄宫的宫主真是好手段啊,轻而易举就抛出了一个很难的话题,依她看啊,选谁当武林盟主这个问题在这一届武林大会能够解决就是好的了,还想着怎么除妖,除个毛的妖啊? 这个凌霄宫宫主究竟意欲为何,为何这般转移话题?莫非他不想让武林人士除去那个妖女么? “各位安静一下,可否听在下一言?” 在众人喧闹之中,云思辰缓缓站立起身,他带着内力对着大家说了一句话,众人在听见他的话后,渐渐平息下来,杏子林中慢慢安静,林瑾瑜轰然炸响的耳朵也暂时得到了休息。 “云少庄主请说!” 云思辰抬步缓缓朝前行去,他一身黑衣浩然立于人群之中,龙章凤姿,英武非凡,他先是看了一眼凌霄宫宫主,又看了一眼苍鹫宫宫主,随后便开口说道:“本公子认为……” 然而,当云思辰的话语还未说完时,静谧的杏子林中除了云思辰的声音之外竟是传来了另一阵古怪的声音。 “吱呀——吱呀——” 那声音破败不堪,很有腐朽的车轮碾压而过的声音,让人听着只觉汗毛倒竖,很是刺耳。 因着声音的传来,云思辰停住了说话,杏子林中便仅剩那吱呀之声。 众人敛了声息循声望了过去,人群之中似是有人发现了声音出处,当他们发现出处时却是没有出声,只是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让那发出声音的始作俑者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林瑾瑜在听见那破败不堪的声音时,首先想到的并非车轮,而是摇摇椅? 只是,有人在武林大会之中坐在摇摇椅上前后摇晃?当人们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怎样选武林盟主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时,这个人居然还在摇晃?这个可能吗? 想想都没有这种可能性。 然而,当林瑾瑜微微转眸,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时,她所见到的场景让她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看见那个被众人围观的人确实是坐在摇摇椅之上的。 此时的他坐在摇摇椅上,前后轻轻摇晃,摇椅之上的人穿着一袭妖冶的红色衣衫,如赤焰明媚,他双腿交叠而放,右腿搭在左腿之上,整个身子仰靠在摇椅之上,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撑住额头,一头墨发轻狂而下垂于身侧,此时的他正用一双妖魔般的眼眸凝着远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地轻笑,那笑容虽然内敛却难掩其中的肆意张扬。 他闲散惬意,浑然不知众人都将视线凝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兀自摇晃着摇椅如妖孽一般的男子不是东方流景又是谁呢? 活了两世,身经百战的林瑾瑜在此刻终是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地彻底无语…… * ------题外话------ 【小剧场】 林瑾瑜:尼玛,你们确定这不是面具化妆舞会? 凌霄宫宫主:怎样?所有面具之中是不是我的最好看? 读者:切!咱家相公戴的是黄金面具! 凌霄宫宫主:亲耐滴,你们没听说过黄金有价玉无价么? 读者:不管你咋说,我们仍旧投票支持相公! …… 在亲们的大力支持下,开水连滚带爬地滚上了月票榜最后一名,感觉将老命都喊出去了,只希望能够保持在最后一名上面啊。 今天开始,开水将工作到三十号,熬夜写文也要万更不断,请亲们同开水一样保持高涨的热情吧!叩首谢恩了!o(n_n)o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礼物: 熔岩123送了1颗钻石 18660899017送了5朵鲜花 皇家龟苓膏送了1朵鲜花 jian19870929送了1朵鲜花 113 五男争一女 林瑾瑜看着兀自摇晃的东方流景,他的身后立着两名一模一样的似神尊一般的青年男子。 看见这样的光景,林瑾瑜的眉角狂烈跳动,她就说这厮怎地一大早上就不见了人,敢情是去找摇摇椅去了?他找的道具还真是不一样啊。 他虽然没有豪华奢侈的出场仪式,但是,而今他这般作为,所有的人岂不都认识他了?还有,他偏偏选择在云思辰说话的时候弄出声音,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呢? 这厮内力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向了他,而他呢?居然无视众人的眼光,继续自在地摇晃? 不仅摇晃,还要发出十分刺耳难听的声音。 他这就是故意想要引人注意啊,这个骚包的妖孽男! 众人惊愕地盯着那个坐在摇椅上的男子,首先惊愕的是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云少庄主说话时他居然也敢晃动摇椅,还要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其次惊愕的是,这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简直长得太过俊美了,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 这片杏子林中大多数的英雄豪杰都是男的,当然,也不乏有女中豪杰,那些个女子在见到东方流景时,眸中无不露出了惊艳之色。 杏子林中静默一片,云思辰朝着众人散开的地方望了过去,当他瞧见坐在摇椅之上的东方流景时,心下是一千个赞叹,与他相识已有十五载,以往的那些岁月中,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流景是一个这么奇葩的人呢? 果真是遇见小鱼儿之后,他的人生也开始各种精彩了么? 为了引起小鱼儿的注意,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众人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有人嚷嚷起来:“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云少庄主讲话也敢打断?” “是啊,你到底是谁?报上名号来!” “对对对,快点报上名号,不然就将你扔出武林大会!” 面对众人的质疑,斜靠在软榻之上的凌霄宫宫主终于将视线从葡萄之上撤开看向了坐在摇摇椅上的东方流景,白玉面具下方的薄唇微微弯起,那个坐在黑色肩舆之上的苍鹫宫宫主也微微转头看向东方流景,不知喜怒。 杏子林中忽然之间炸开了锅,矛头直指东方流景,而在众人喧嚣过后,东方流景方才反应过来人们说的是他,他收回了远眺的视线,转眸与众人对视,无辜地问道:“你们方才是在说我么?” 众人在瞧见他脸上那无辜的模样时,就似吃了雷一般,忽然就没了声音,静谧了一会儿之后各种说法似山洪暴发一般喷发了出来。 “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竟然不知道么?” “是啊!这个人也太狂妄嚣张了!” “简直太不将凌霄宫,苍鹫宫,天下第一庄放在眼里了!” “这种人就应该逐出武林大会!” 说话的这些人,有些却是起了坏心思的,毕竟让这些武林至尊都互相打起来,不也是好戏一桩么? 东方流景在听了众人的说话声后,俊眉微微挑了挑,随后又将视线凝去了远处,竟是不再理会这些人,但是,他的身子却仍旧不停地在摇晃着。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们在讨论事情呢!你非要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 “要不我们一起上,将他扔出杏子林?” 说罢,围在前方的数十名武林人士便准备上前朝东方流景涌去,然而,当他们的脚步刚刚动作时,立在东方流景身侧的北堂默与北堂黔,旋即起身飞旋而上刮出了一阵滔天大风,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上前的步伐也顿在了原处。 两人掀起一股狂风之后便慢慢落地,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休得对主上无礼!” 他二人的声音整齐划一,冷入骨髓,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也跟着忘记了初衷。 隔了一会儿,风势停了。 云思辰却是出来圆场道:“算了算了,别人要坐摇摇椅是别人的自由,咱也不能太约束别人不是?我们继续讨论如何除去妖女的事。” 话音落下之后,桃花眼微微一瞟,竟是落在了那个坐在白色软榻之上的白色身影之上。 “对,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吧,人家爱怎么摇就怎么摇。” 东方流景的一场戏剧性出场之后,众人又言归正传。 林瑾瑜的视线穿越人群仍旧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东方流景似是有感应一般,转眸与她对视,对视之下,他竟是扬起薄唇给了林瑾瑜一个桃花灿烂的笑容,那一笑,当真让星辰都黯淡了颜色,而身前的杏子林似乎一瞬之际就变成了桃花林,满园的桃花纷飞,似雨水一般缤纷飞舞。 “这个死男人!” 林瑾瑜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瑾瑜,你在骂谁?”身旁的子昀在听见林瑾瑜这声咒骂时好奇地问道。 林瑾瑜转眸瞟了一眼子昀,哼道:“没说谁。” “呵呵……”子昀闻言,垂眸低笑出声。 人群之中的云思辰见众人已经将视线从东方流景的身上撤回,便又开始说了起来:“本公子认为……” 然而这一次,云思辰仍旧没有机会将话语说全,因为,整片杏子林中除了东方流景摇摇椅的晃动之声以外,林子的上方忽而蹿出了一抹飘逸的白色身影。 “谁?” 杏子林中有人毕竟警觉,在感觉到有异动时便出声询问起来。 云思辰没有再说话,他眼眸一眯,却是发现不知从哪里蹿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而那个身影似乎朝着林瑾瑜的方向飞了过去。(..tw无弹窗广告) 此时,杏子林中有一个个头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的窈窕身影,这个便是女扮男装的楚璇玑,她身旁立着一名与她同样装扮的女子,那女子在见到那抹白色身影时蹙眉问道:“使者,怎会有人装扮成你的模样?这是要做什么?” 楚璇玑凝眸瞥了一眼那个仍旧斜靠在软榻之上的白玉面具男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意欲为何,我们静观其变。” “好的。” 坐在摇椅之上的东方流景判断事物的能力自然很强,当他瞧见那抹白色的身影竟是朝林瑾瑜飞去时,他瞬时停住了摇晃,一个旋身而起便朝林瑾瑜飞了过去。 此时立在林瑾瑜身旁的子昀自然也知道那个白色的身影是奔着林瑾瑜而来的,是以,他脚步一个移动便挡在了林瑾瑜的身前。 林瑾瑜自然也从白色身影飞掠的方位判断出了她是朝自己飞来的,这个白色身影是那个妖女么?怎么感觉在气质上有些不相同呢? “这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个妖女啊?” “她这是要做什么啊?” “那个坐摇摇椅的男子也飞过去了!” 杏子林中的众人又开始说了起来。 那白色身影直直地朝林瑾瑜飞了过去,到得跟前伸手就准备去抓林瑾瑜,说时迟那时快,东方流景此时已经飞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他见那个女子准备去抓林瑾瑜,旋即一掌朝她打了过去。 “唔……”那女子的武功本已十分高强,但是,东方流景出手极快,让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就被东方流景一掌击中了,被击中之后,她便转身迅速撤走了。 东方流景收回手,俊眉蹙起,随后准备去揽住林瑾瑜的腰身,他太不放心将他的瑜儿放在人群之中了,他得让她待在他的身边才是。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朝林瑾瑜飞了过去,然而,当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衣角时,却见子昀竟是拦在了他的前方:“你要做什么?” 东方流景俊眉收紧,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很是不爽,他要搂他的老婆,干这个黄毛小子啥事? “闪开!”东方流景的声音冷凝如冰,似刀锋冷剑一般。 面对他的厉喝,子昀眉角舒展,并不担忧,却是仍旧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让他抓到林瑾瑜。 东方流景心中有些怒,在得知子昀是水墨涵时,他就已经将他当弟弟一般看待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跟他抢女人! 于是乎,东方流景便出手朝子昀打了过去。 林瑾瑜见状,惊道:“你们别打!” 东方流景的武功高强,出神入化,他一出手,也不知会不会伤到子昀啊。 子昀见东方流景朝他挥来掌风,手中七弦琴瞬间转移了方位,一把挡了出去。 “那个女子是谁啊?为何这么多人都想抓她?” “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见过啊……” “名不见经传。” 东方流景与子昀才打了不过一招,忽然之间,众人又觉洞箫之声响起,再次凝眸之际,发现那个本是坐在软榻之上的凌霄宫宫主竟也飞身而起朝打斗的两人飞掠而去,他到得跟前时,并未与那两人打斗,却是伸出利爪朝林瑾瑜抓了过去。 云思辰在见到这番场景时,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嗤道:“靠!这是什么情况?要玩儿怎么也不通知爷一声?竟是自己就开始玩儿了么?” 放下话语后,他也提了内力朝林瑾瑜飞了过去。 林瑾瑜本是将视线放在了东方流景与子昀的身上,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凌霄宫的宫主会来抓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扮男装的楚璇玑在见到凌霄宫宫主去抓林瑾瑜时,眉头蹙在了一起,他心中的女子竟是这个女子么? 东方流景见凌霄宫宫主去抓林瑾瑜,瞬时收回与子昀打斗的掌力,匪夷所思地看着凌霄宫宫主的身影,这个臭小子是疯了不是?都来抢他的女人么?嗯? “你要干什么?”东方流景旋即一个转身,右手一伸便握住了凌霄宫宫主的手臂,低声问了一句。 凌霄宫宫主闻言,面具下方的薄唇微扬,朝着东方流景露出了一个颠倒众人的笑容,随后手臂一挥,摆脱了他的钳制,再度朝林瑾瑜抓了过去。 他二人打斗的同时,云思辰也已经飞到了跟前儿,他有样学样,并未与他们打斗,而是跑去抓林瑾瑜。 林瑾瑜见云思辰也进来搅合,忍不住就骂了一句:“你们都是疯子啊?” 这群男人是疯了不成?怎么都来抓她? 她就那么吃香么? 可是……这个白玉面具男人是谁啊?她好像不认识,好吧? 隐于人群中的纳兰睿淅在见到如此群男之争时,俊眉深深地敛在了一处,现在这样的境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瑾瑜什么时候又认识凌霄宫的宫主了。 “天!苍鹫宫的宫主也飞过去了!”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啊?她竟然引得这么多武林高手为她争风吃醋,当真可谓威震武林啊……” “不是都说红颜祸水么?这个女子长得如此一般,怎么也算不得祸水啊!” 林瑾瑜在听见这些言论时,一张脸完全成了苦瓜脸,她抬眸一望,发现那个带着银质面具穿着黑色衣衫的苍鹫宫宫主也朝她飞了过去,目的很显然,也是她。 “靠!你们这群疯子!”面对众人的哄抢,林瑾瑜着实有些忍不住了,她提了内力用力地吼了这么一声。 据说,当日这一震天吼声,吼得方圆数百里的鸟都惊翅而飞,吓得毛都掉了不少啊。 东方流景与其他四人打成一片,云思辰这小子素来爱戏弄他,他来抓瑜儿也就算了,剩下三个人是怎么回事?故意跟他玩儿花样么? 苍鹫宫的宫主一旦到得林瑾瑜的跟前儿,也是一脸严肃地想要将她抓走。 因为现在的状况十分混乱,是以,在另外四人打作一团时,苍鹫宫的宫主一把抓住了林瑾瑜,将她拎了起来。 “放开她!”东方流景见状,一声厉喝。 他这一声厉喝之后,余下的三人立马调转头就去抢林瑾瑜,东方流景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差点没气得吐血。 凌霄宫的宫主,在见到五人已经都打起来时,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一转,随后给子昀递了个眼色。 子昀心领神会,旋即几不可闻地挪动了身子靠近了凌霄宫宫主,一旦靠近,凌霄宫宫主一伸手就将他拎了起来,还顺便点了他的穴道。 “唔……”子昀十分配合地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声音。 被苍鹫宫宫主拎在手上的林瑾瑜在听见子昀这一声痛苦之声时,惊了一下:“子昀!” 苍鹫宫的宫主见子昀已经被抓,遂将林瑾瑜丢开了,东方流景见状吓了一大跳,立即飞旋而去,将林瑾瑜抱了个满怀。 林瑾瑜扑进了东方流景的怀中,眼眸却是留在了子昀的身上:“喂……那个谁?你要把子昀带去哪里?” 那个凌霄宫的宫主,他好阴险啊,原来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啊,他的目的是子昀啊! 东方流景旋身而下,立在了空地之上,当他瞧见怀中的女人竟然满心满目都装着其他男子时,俊眉敛在了一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你若想要救他,就跟我来……”凌霄宫宫主带着子昀飞身而去,一面飞走一面留下这句话语。 楚璇玑在听见这句话时,头部微转,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她……果然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女子么? 林瑾瑜闻言,心中一骇,转头对东方流景说道:“子昀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人带走的!” 对于子昀,她心中的那份感情与熟悉是其他人都不能理解的,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东方流景会很不高兴,但是,不管他怎样想,她都一定要跟着那个凌霄宫宫主去。 况且,她还在生东方流景的气,不是么? 他以为自己是这么容易就讨好的么?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抿紧,挤出几个字:“他没有事的。” 子昀能有什么事?这不都是他们耍的花招么?这群疯子就这般见不得自己好么?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言语,随后伸手狠狠地在他手臂之上拧了一下,怒道:“你怎地这般冷心绝情?” 子昀明明就被那个凌霄宫的宫主给抓走了,她亲眼见到的,难道还有假?东方流景,他果真就是个绝情之人! 东方流景的手臂被她捏得生疼,手部忽而松动了一下,林瑾瑜趁着这个空档从他怀中翻身而下,追着子昀而去了。 “你……”东方流景盯着林瑾瑜飞掠而去的背影,一张俊脸乌云密布。 云思辰见状,垂眸低头忍不住地耸动起肩膀来,他着实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笑啊。 东方流景转眸瞥了一眼云思辰,随后袍袖一甩飞身回落至了摇椅处,他落入摇椅之上,北堂默与北堂黔旋即俯身一人抬着一边,那摇椅瞬间就离地了。 苍鹫宫的宫主见东方流景离去,他也飞身回到自己的肩舆,转瞬之际,他身边的黑衣人便带着他消失在杏子林中,云思辰见状也跟着离去了。 杏子林中因着这些大人物的离去而瞬时萧条起来,在场的众人瞬时有种置身于荒漠的感觉。 杏子林中的众位武林豪杰,完全没有想到今年的武林大会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谁能告诉他们现在究竟发生什么了? 今年的武林大会不是要讨论如何除妖么?可是,结果没有讨论出来,却是又引出了一个样貌平凡的女子。 让他们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凌霄宫的宫主,苍鹫宫的宫主,云少庄主,还有两名武功高绝的红衣和白衣男子,都在哄抢这一名女子。 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个平凡的女子,她……到底是谁? 纳兰睿淅在见到众人都离开之时,英眉拧在了一处,为何在林瑾瑜的身边都有这么一些武功高绝的人? 自己此生,莫非当真与她无缘么? 那个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何他查遍了所有四国的武林人士,却仍旧查不出他到底姓甚名谁? 难道,他真的是师父所说的隐月宫的宫主么? 如果他真是隐月宫的宫主的话,为何会一直跟在瑾瑜的身旁? 南宫烨跑去哪里了?他的妻子离家出走到西玥来了,莫非他不知道么?他娶了瑾瑜却不好好的珍惜她,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拥有她呢? 今年的武林大会,林瑾瑜一战成名,许多年以后一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刚开始时,人们还实事求是地说她长得很一般,可是到后来,便将她的容貌传诵得风华绝代了。 多年以后,当林瑾瑜亲耳听见一个人提起这段往事时,真是有些欲哭无泪啊。 这事是她造成的么?她也是深受其害啊! …… 在西玥的东边,离东海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叫做九域圣地。 在这片神秘的水域之上,大大小小有着数千个岛屿,星罗棋布点缀在碧绿的湖水之上。 因着岛屿众多,是以,将湖水分成了九九八十一条水路。 传说,这里乃是武林圣宫凌霄宫的总部所在,即便有人有幸到了这九域圣地,却也会迷失在水路之中。 这里,就似一片世外桃源一般,一旦进入这里,只觉心境开阔。 在九域的起始岛屿之上,一座石亭之中,三名男子坐于其中,青梅煮酒,谈笑风生。 三名男子其中一名身穿白色的衣衫,墨色的发丝从旁挑起两缕系在脑后,白色的丝带飘在身后,风神隽永,他有着一双深邃若潭的凤眸,此时的他正拿着一杯酒樽慢慢浅饮,此人乃是西玥太子水墨逸。 他的身旁坐着两名身穿男子,一名身穿蓝色衣衫面若春光浮水,一名身穿黑色衣衫冷峻如冰,乃是云思辰与寒彬羽。 云思辰喝了一口酒之后便对着水墨逸抱怨道:“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戏耍流景怎么也不算上我这一份?” 他简直太过分了,还好他反应快,在杏子林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逸搞得鬼,既然知道了,他这般喜欢看戏的人又岂有不参与的道理? 看来,他们这一群人都是一样的腹黑啊。 水墨逸凤眸乜斜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觉得你嘴巴很大,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不好玩了。” “什么?我嘴巴大?”云思辰瞪着桃花眼回骂道:“你嘴巴才大呢!还有你那个闷骚的弟弟,怎么跟你一模一样啊,才十五岁就这般深沉了,还跑去南临当大司乐,他出息啊……而今居然与你一个鼻孔出气唱起双簧来了……” 水墨逸闻言叹了一口气:“唉,涵儿他自小就因着那事而封闭了自己,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的啊,今日这事他会答应我,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当时我问了他为什么,他说瑾瑜想要逃开的人肯定是因着那人伤了她,如此,让那人急一下也是好的,免得他以后再伤害瑾瑜。” 寒彬羽说道:“涵儿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好,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惊讶。” 水墨逸附和道:“对于这一点我也感同身受,这个世上,能让涵儿惦念的人着实不多啊,他自小性格冷漠,根本就不关心除了家人以外其他人的死活,而今却是因着林瑾瑜改变了一些,这让我很是欣慰,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什么渴求的了。” 寒彬羽闻言,英眉敛在了一处,问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杳无音讯么?” 水墨逸摇头道:“一点线索都没有,羽,你说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一个人,一旦消失之后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么?” 云思辰闻言,知道水墨逸这话是一语双关,他挑眉看了一眼水墨逸,他朝水墨逸靠近了些许,问道:“怎么?你是还忘记不了那个丫头么?那个楚璇玑,你不喜欢?” 水墨逸听后,凤眸微敛,眼眸凝向远方,却是没有回答云思辰的话。 寒彬羽见水墨逸心情似乎有些不好,遂另起话题道:“流景那小子怎地还没有来?他老婆被逸勾走了,他都不心急的么?” 云思辰笑道:“不心急才怪了,一会儿等他来了,咱好好套一套他的话。若不照实回答,逸,你就别告诉他小鱼儿在哪里。” 水墨逸闻言,薄唇微扬,笑了笑:“认识流景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这般沉不住气,你知道么?方才在杏子林里,我觉得他那眼神都快将我杀死了!” 云思辰嗔怪道:“谁让你去动他的心肝宝贝呢?” “水墨逸!” 正当几人说着话时,却听东方流景的声音从空中飘忽过来。 云思辰伸出食指朝前点了点,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几人便觉风中传来一阵薄荷的香气,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那个剩余的石凳之上已然坐下了一名男子,那个男子自然就是身穿红衣的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落座之后,俊眉深蹙,一双魔眸似要喷火一般,盯着水墨逸,冷声问道:“她在哪里?” 云思辰听后,看向东方流景,脸上堆着笑,奉承道:“流景,你行路辛苦了,要不先来点茶?” 东方流景的身体不能喝酒,他这个御用医士自然谨记这一条,是以,他的身边随时都带着茶,皆是为东方流景准备的。 “不喝。”东方流景冷着一张俊脸,整个人处于低气压状态,他目不斜视,只看着水墨逸,再次说道:“她到底在哪里?” “流景,既是你的老婆,我又怎会亏待她呢?”水墨逸凝眉看向他,说道:“上次我听思辰说,你老婆很想见我母后,所以,我这不是为她创造了一个最佳的见面机会么?”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一眯,疑惑道:“静姨到九域来了?” 瑜儿何时想见静姨了?这事为何思辰知道而他却不知道? 心中一旦想起这个念头,东方流景旋即转眸盯着云思辰,那双魔魅般的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云思辰见状,拍了一下水墨逸,嗔道:“你个臭小子,这件事明明就是你自己自编自演的,现在做什么将我拉下水?你太不厚道了!” 水墨逸含笑回道:“思辰,兄弟是用来做什么的?当然是用来陷害的喽?” 说罢,凤眸一瞥,看了一眼东方流景,似是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一般。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问道:“你待如何才告诉我瑜儿的所在岛屿。” 这个九域他从未来过,虽然依照他的能耐一条条搜寻的话,自然可以找到瑜儿,但是,那样很费时间,只怕当他找到瑜儿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每一刻钟都想见到他的瑜儿,三天不见她,他怎么忍受得了? 水墨逸闻言,脸上露出慑人的笑容,他回答得很真诚:“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第一次遇见林瑾瑜在马车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告诉你她在哪个岛屿之上,怎样?” 云思辰听后,盯着水墨逸头如捣蒜,对于这事他一直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可是流景这臭小子就是不告诉他,害得他那个苦闷啊。 东方流景薄唇微抿,眯着眼眸看着水墨逸,眸中迸发出了危险的光束:“我怎么觉得如果我将这事告诉了你,你也不会告诉我瑜儿在哪里呢?” 水墨逸这小子这般狡猾,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他会这样放过自己? “知我者,流景也……”水墨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他拿起一旁的碧玉洞箫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动作似行云流水一般。 东方流景闻言,霍地一下就站立起身,他盯着水墨逸,威胁道:“逸,你这是在逼我对你出手么?”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气上心头,旋即站立起身拍了拍流景的肩膀,安慰道:“流景,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小心你的腿……” 东方流景转眸睨了一眼云思辰,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云思辰什么时候有过好心?” “呵呵……”坐在一旁话语鲜少的寒彬羽闻言终是轻声笑出了声。 他转眸看向东方流景,说道:“好了,流景,莫非你还真要与逸打一架不成?你俩的武功应当是相差无几,恐怕从今年打到明年都分不出胜负啊,如此,你还要跟他打么?你若真跟他打到明年,你那老婆指不定就成其他人的老婆了,说不定还生儿育女了呢……” “哈哈……”云思辰闻言指着寒彬羽大笑出声:“羽,你这家伙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嫁人生孩子,你厉害啊!” 东方流景在听了寒彬羽的话后,一张俊脸阴沉到了极致。 “流景,你就说一下嘛,我们不过就是好奇,你怎会对女子感兴趣呢?” 东方流景闻言,终是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一双眼眸滑向了天际最遥远的那片云朵,那云朵洁白无瑕,漂浮于蓝天之上,丝丝缕缕,就似心中那千条万绪如菟丝花的情感一般。 良久,他终是开口说了起来:“那一天,思辰说是要跟我交换一条线索,所以让我去一辆马车之中待着,我本斜躺在马车之上休憩,岂料……” 东方流景的声音比美酒香醇,众人坐于岛屿之上,伴着阵阵涛声,听他娓娓道来那一次的相遇。 也就是那一次的相遇,注定他将与她纠缠一生。 也就是那一次的相遇,她就似阳光一般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从此温暖着他。 那一夜,当他躺在紫云洞中温暖的床榻之上时,十几年来从未感觉到温暖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床的温暖。 只因,在那漆黑的夜里,他想起了那个让他放声大笑的女子。 东方流景的话语讲得很慢,他融入了自己的情感去讲这样一段往事。 然而,当他话音刚刚落下时,云思辰终是忍不住地指着他的鼻子大笑出声:“流景,你说什么?你说小鱼儿威胁你,让你去轻薄她?还是付了钱的?” “哈哈哈……小鱼儿怎么可以这么搞笑?” 东方流景见着大笑不止的云思辰,眉头微敛,他就知道,这件事被云思辰知道后一定会大笑不止的,而今瞧他这番模样,怕是要笑上个三天三夜了吧? 水墨逸听后也摇了摇头,叹道:“她真是有意思啊,怎么可以想到用猪血这么经典的东西?” 寒彬羽终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融化的迹象:“这个女子着实很搞笑啊……” 东方流景见众人都笑了,隔了一会儿便问道:“逸,你该告诉我她在哪个岛屿上了吧?” 水墨逸见东方流景已经说出了相遇之事,便见好就收,遂说道:“她在思凝岛上,不过,流景,我告诉你哦,我母后与父皇也在那个岛上,如若林瑾瑜遇见了他们俩,而又与他们十分投缘的话,那我就不敢保证她是不是还在思凝岛上了哦。”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转,随后起身飞旋而去,红色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岛屿的上空。 “嘿……这小子跑得还真快啊……” “追老婆心急嘛,可以理解的……” “你啥时候也娶个老婆,让我们也瞧瞧你的猴急样啊?” “呵呵……” * ------题外话------ 艾玛,传完之后赫然发现这一章只有九千字,嘿嘿,亲们表揍我哈,现在,最大的诱惑来了,亲们多多的投月票的话,开水就在本文15号开始,每章更新一万五千字,连续更新七天。加更哦,亲们一定不要再吝啬手中的月票了哈! 下一章,小鱼儿与西玥皇后见面,精彩不断呀! 114 神仙眷侣,六宫无妃 林瑾瑜一路跟随着凌霄宫的宫主而去,那人武功奇高,她有些追不上,不过,追了一段时间之后,她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那个凌霄宫的宫主对她好似并没有什么敌意,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将她引开而已。(..tw棉花糖小说网) 但是,她什么时候又认识凌霄宫的宫主了呢? 他又为了什么要将自己引开? 她一路追随而来,便到了一个异常美丽的地方,当她立在一座岛屿之上时,她举目四望,发现四围全是碧波荡漾的湖水,湖水之上有白鹭飞舞,有芦苇摇曳,真是人间仙境。 “这位夫人,您是要找一位身穿白色衣衫,手中托着七弦琴的男子么?”当林瑾瑜立在渡口边时,垂眸一望却是发现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撑着竹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中年男子,只那一面,她便瞧出这个人的眸色十分清澈,脸上的笑容纯真无害,着装也十分的质朴,莫非这里当真是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么?而这里的人都十分地朴实? “这里……是哪里?” 那中年男子闻言,先没急着回答她的问话,只问道:“夫人,您可喜欢这个地方?” 林瑾瑜又四处望了一下,这里山青水美,这里无拘无束,这里自由徜徉,她又怎会不爱呢? “我很喜欢这里,非常喜欢。” “呵呵……”中年男子闻言轻声而笑:“既然夫人喜欢,那么请您上竹筏吧,我一面行路一面向你介绍这里的一切。” “好啊。”林瑾瑜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便上了竹筏。 中年男子手中的竹蒿朝下一伸,一个用力,那竹筏便离开岛屿行上了水路。 竹筏轻轻拨开碧水,划出一道美丽的水痕。 中年男子解说道:“夫人,您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九域圣地。” “九域圣地?你说这里是九域圣地?” 林瑾瑜听了他的话,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记得那一日她在有情村时,听见蒋朔夫妻说九域圣地乃是凌霄宫的总部,所以,她现在是在凌霄宫的总部么? 那个宫主将她带到总部来了? “是的,夫人,您现在就在九域了,这个地方有着九九八十一条水路,每一条路都是通往其中一个岛屿,但是,如若不知道路的话,将永远出不去了。” “永远出不去了?” 中年男子点头道:“是的,不过呢,但凡来到这里的人也都不想出去了,这里多好啊,水美草肥,生活富足,没有争斗,只有相亲相爱。”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原来,凌霄宫的总部竟然是这么一个和谐无争的地方。 她还以为像凌霄宫这样叱咤武林的江湖之宫应该是一个血腥而残忍的地方呢,却不知,竟是这样一个类似人间仙境的地方。 “这里可以随便出入的么?” 中年男子摇头道:“当然不是的,不过,只要心中有爱就可以留在这里,如若你在这里做了不好的事便会被扔出九域圣地,出去之后就会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哦,这样啊。”如果被扔出去之后,那岂不就是黄粱美梦一场了? “你们宫主在哪里?你知道么?”那个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眨眼之间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我们宫主啊,他一直在我们的心中,无处不在。”中年男子类似于神语的回话让林瑾瑜差点有跳水的冲动。 这些人真是搞笑啊,啥意思啊?他们的宫主一直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宫主又不是死人,好不好? “呵呵……”面对中年男子的回话,林瑾瑜只能干笑一声。 中年男子闻言,却也颔首微微笑出了声。 隔了一会儿,中年男子便唱起了山歌:“山歌哎,从来哎,嘿哎山里长哎;飘满山谷哎,与山梁哎;彩云飞来也哎,不想走哎;山花丛中哎,山歌扬哎……” 林瑾瑜听着这首山歌,也跟着打起了节奏。 也不知行了多久的水路,亦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中年男子将林瑾瑜送到了一个岛上,他说道:“夫人,您上去吧,那个白衣男子就在这座岛上。” “好。”林瑾瑜提气飞身下了竹筏到了岛上。 中年男子对她一笑之后便撑着竹蒿缓缓离开了。 林瑾瑜跨步行在了石阶之上,现在已是冬季,树木本该枯萎凋零,但是岛上却是绿茵成林,鸟语花香一片。 行在大自然之间,林瑾瑜闭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一直沿着石阶朝上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湖边的竹屋旁。 竹屋的外面种着许多鸢尾花,仿似紫色的海洋。 当林瑾瑜瞧见大片大片的鸢尾花时,她秀眉微微蹙起,鸢尾二字乃是来源于希腊语,而鸢尾花本是一种西洋花种,它的话语是彩虹的意思,在古代的中国是没有的。 那么这里又怎会有鸢尾花呢?莫非,这里的主人也是穿越来的么? 她穿梭于花丛之中,垂眸看着眼前美丽的花朵,心境开阔内心舒畅,不过,看了一会儿鸢尾花之后她又想起了东方流景。 “唉……”林瑾瑜微微叹了口气。 当她叹气之声,忽而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吱吱吱地非常之笑。 “什么人?” “吱吱吱……”林瑾瑜问话之后便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林瑾瑜转眸四处望了一下,却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似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什么东西?”林瑾瑜眼眸眯了眯,她发现草丛动了动,但是那样的高度应该不能隐藏下一个人,所以,她换了一个词语。 林瑾瑜问话之后,又传来一阵吱吱声,林瑾瑜起步慢慢朝那堆草丛轻轻走了过去,到得跟前儿时,她伸手将草丛剥开,当她瞧见那草丛之中的情景时,眼眸倏地一下瞪直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隐藏在草丛之中的那个白白的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它的大小跟老鼠差不多,头部有点像狮子,而身上居然还长着两对翅膀,此时的它正睁着那双乌溜溜地黑眼睛直直地盯着林瑾瑜看。 “吱吱吱……”它盯着林瑾瑜,又发出了几声哀嚎。 林瑾瑜看着面前的小东西,觉得它的样子有点像长了翅膀的麒麟,不太好看,但是她却仍旧蹲在了它的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吱吱吱……”面对林瑾瑜的问话,那小东西又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林瑾瑜伸出手掌手背朝下摊在了地上,那小东西心领神会挪动着小小的身躯上了林瑾瑜的手掌,林瑾瑜双手将它托了起来,拿至眼前一看方知它的腿部竟是有血渍。 “你受伤了?” 小东西闻言点了点头:“吱吱吱……” 林瑾瑜眼眸微转,原来这个小东西听得懂人话啊,真是太神奇了。 “小东西,我给你治伤,好不好?” 小东西又点了点头:“吱吱吱……” 随后林瑾瑜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伤药,她先是拿出酒来为它消毒,当刺激的酒水刺激到小东西的皮肤时,小东西闪动着大眼睛,神色有些委屈地又叫了两声。 “你忍忍哦,这个是比较痛的,一会儿就好了。” 小东西十分可爱地闭嘴不再吭声。 林瑾瑜随后便为它上了药,上药之后便用干净的白布条给它包扎好了。 包扎完了之后,那小东西吱吱两声竟是从林瑾瑜的手掌之上跳了下去,随后一个眨眼之间便跑走了。 “喂,你受了伤,不要跑这么快啊……”林瑾瑜见小东西跑走了,迅速收拾好东西起身追了过去。 小东西朝前跑着,林瑾瑜在后追着,隔了一会儿,那小东西便不见了踪影。 “咦?跑哪里去了?”林瑾瑜挠着脑袋,有些纳闷儿。 话语落下后,林瑾瑜便听见前方不远处似是有人低喃出声。 她眼眸微眯敛了声息便朝前寻了过去, “吱吱跑去哪里了?”林瑾瑜听见一个清丽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也没有瞧见它。”女子的声音过后,是一名男子的低沉声音。 话音刚落,林瑾瑜便听见了“吱吱吱”的声音,她凝眸望了过去,但见前方的百亩葵园之中,一名男子与一名女子静立其中。 男子身穿白色的衣袍,他轩眉似剑,狭长的凤眸深邃似大海,薄唇轻抿,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仿似在思念着什么一般,最让林瑾瑜惊奇的是,这名男子竟是有着一头银色的发丝,阳光之下,他那银色的发丝散发出了盈亮的色泽,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刺眼。 而他的身旁立着一名身穿褐色衣衫的女子,那名女子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十分简易却不失雅致,发髻之上仅仅配了一只白玉发簪,再看那名女子的容颜,林瑾瑜一看之下竟是有些挪不开眼了,那女子的秀眉如雁儿一般,乌眸流转清润芳华,俏挺的鼻梁之下一双朱唇娇艳欲滴,让她吃惊的不是这个女子美丽的容颜,也不是因着她成熟的气韵,而是因为,她在见到这名女子时,心中竟是升腾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两个人是谁? 林瑾瑜猜测之时,那只受伤的小东西跑到了那个身穿褐色衣衫的女子身旁,伸出小爪子抓住了她的衣角,抖了抖。 那褐色衣衫的女子感应到了衣摆的动作随后垂眸看了过去,当她见到脚边的小东西时脸上露出了绝美的笑容:“吱吱,原来你在这里?” 林瑾瑜看着那小东西,原来这家伙是有名字的啊,叫吱吱?还真是形象啊。 褐衣女子矮了身子将吱吱抱了起来,当她瞧见吱吱包扎过的腿时,惊道:“吱吱,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吱吱朝她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小爪子对着林瑾瑜隐身的地方指了指,又叫道:“吱吱吱……” 林瑾瑜见状眉头微蹙,莫非这个小东西知道自己隐藏在这里? 褐衣女子见状抬眸看向了吱吱所指的地方,吱吱平日里对着不认识的人一般都很是警惕,还会朝那些陌生人喷火,好几次宫里的太监与宫女都被它喷了火,而今它这是怎么了?很显然,在吱吱所指的那个地方应是隐藏着一个人,这个让吱吱不觉得陌生的人,她还真是有些新奇的。 林瑾瑜知道自己怕是藏不下去了,遂从隐身的地方站了出来,对着那褐衣女子笑道:“您好……” “您好,你就是涵儿请来的客人么?”褐衣女子见林瑾瑜朝她打招呼,她也朝她笑了笑。 听涵儿说请来了一名贵客,便是这个小姑娘么? 林瑾瑜立在绿树丛中,褐衣女子在见到她的那一瞬,心底竟是滑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涵儿? 林瑾瑜眼眸微转,便知褐衣女子口中的涵儿应该是子昀水墨涵才对,在西玥,能这样叫水墨涵的人除了他娘以外还能有其他人么?还有那个立在她身边的银发男子,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俯瞰苍穹的王者气势,想必,他便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吧?而这个褐衣女子便是那个她一直想要见到的西玥皇后吴芷静。 他们二人如此立在花丛之中,身上的衣衫虽然素雅却也难掩他们的盛世风华,如此这般的一对璧人,当真可谓神仙眷侣啊。 因着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就是吴芷静,林瑾瑜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跨步上前去到了她与水无痕的跟前儿,伸出右手朝吴芷静说道:“对,我就是子昀请来的客人,我叫林瑾瑜。” 吴芷静在见到林瑾瑜朝她伸出的右手时,流转的乌眸瞬时漾出波光粼粼,她秀眉微挑,随后将吱吱交给身旁的水无痕,也朝林瑾瑜伸出了右手,与她握手道:“我叫吴芷静。” 林瑾瑜抑制不住心中的颤抖,她回握了自己,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了? “你……你是西玥的皇后?子昀的母亲?你……也与我一样?”林瑾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说得毫无章法且语无伦次。 吴芷静在听见她的问话是,眸中竟是有些微热,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也是穿越过来的么?她也是么? “是的,我也是的。” 林瑾瑜在听见吴芷静肯定的答复时,激动地双手握住了吴芷静的手,他乡遇故知的情感旋即喷发而出:“你来多久了?” 立在吴芷静身旁的水无痕在见到面前这个激动的小丫头时,剑眉微微收敛,心底的熟悉之感也流淌而过。 听她二人的对话,莫非这个小丫头也与静儿来自同一个时空么? 吴芷静闻言,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水无痕,那一眼中带着真挚的深情与执着的不悔,她回道:“我来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是二零一零年来这里的。” “您是二零一零年来的啊,我是二零三零年来的,那我应该叫您一声阿姨了。”林瑾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已经二十多年了么?瞧她方才看向水无痕的眼眸,她是不是知道回去的路?而她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全是因着水无痕,这个她深爱着的也是深爱着她的男子? 吴芷静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她点头道:“你可以叫我静姨的。.tw[棉花糖小说网]” “静姨,静姨,我好激动啊,我终于见到老乡了……”林瑾瑜一个激动,泪水竟是止不住地哗哗落下,她直接扑向了吴芷静,吴芷静在见到她的动作时竟是极其自然地将她抱在了怀中:“静姨啊,当我第一次遇见您的那个胡椒粉催泪弹的时候,我就猜到您一定是穿越过来的了,后来我又听西玥太子说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然后又是扑克牌,过了这么久,我终是见到您了。” “孩子,辛苦你了!”吴芷静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这种落入异世的感觉她自是能够感同身受,因为,这里的一切都那般的陌生那般的孤独。 林瑾瑜对于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沧桑得不知道什么叫做激动了,而今总算是见到了吴芷静,自己居然扑进了她的怀中,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一句辛苦了,让她的泪水就这般滚落了出来,来到古代之后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虽然觉得累,但是,日子总归不得过下去的么?而今静姨的这句辛苦了却是引起了她心中的那份辛酸,让她的泪水禁不住泛滥而出。 吴芷静唇瓣微抿继续安慰道:“孩子,别哭了,只要你喜欢,可以留在我的身边的,我们可以谈谈我们共同知道的事。” 一句留在身边让林瑾瑜瞬时停住了哭泣,她退开身子看向吴芷静,问道:“对了,你们不是西玥的皇帝与皇后么?怎么会在九域圣地呢?” 吴芷静闻言转眸看向身旁的水无痕,笑得温柔,水无痕凝眸看着林瑾瑜,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孩子,你是不是跟着凌霄宫的宫主来到这里的?”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点头道:“是的。” “这个孩子,还真是闹事,”水无痕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凌霄宫的宫主就是我的大儿子水墨逸。” “什么?!”林瑾瑜闻言,惊诧道:“您说他是水墨逸?” 凌霄宫的宫主是西玥的太子?水墨逸? 呵,是不是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会有两个身份?原来,在古代混,两个身份是必须的么? 水无痕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是故意用涵儿将你引到这里来的。” 林瑾瑜闻言眉角微跳,这个水墨逸,还真是胡闹,当她看见子昀被他抓走的那一瞬间还真是吓了一跳,还有子昀也是,竟不学好,跟着他的哥哥一道来欺骗她,回头看见他一定凶他一顿。 不过,他们这样骗她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想让她这里见吴芷静么? 不对啊,如果单单只是这个目的,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折腾啊,只要水墨逸一句话,她绝对地插着翅膀就朝这里来了,哪需要费这等心思? 莫非,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不成? 吴芷静见林瑾瑜眼眸微微转动,便知这孩子一定在思索逸儿的意思,她朝林瑾瑜笑问道:“孩子,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城青瓷了,你与我们一起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抬了抬看向了吴芷静,对于吴芷静的邀请,她本能地就想说行,但是心底却是有些担忧,虽说她在跟东方流景闹脾气,但是,却还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忧,不过,她也不会就这般原谅他,因为那夜的他着实有些太可恶了。 吴芷静见林瑾瑜似乎有些犹豫,遂又说道:“孩子,你这番犹豫是因着烨儿么?” 林瑾瑜眼眸倏地睁大,她看向吴芷静,咧嘴笑得有些尴尬,听云思辰说静姨似乎对南宫烨很好,而今听她这番说话,她应该知道南宫烨的双重身份吧? 吴芷静瞧着林瑾瑜的脸色有些尴尬便知自己是猜重了,她笑着道:“没事的,逸儿此番做为就是想跟他闹一闹,你别担心,他在这里找不到你就会去青瓷的。”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她没有想到,水墨逸居然跟南宫烨关系这么好,只是,这到底又是闹地个什么呢? “呵呵,我才没有担心他找不到我呢!”林瑾瑜知道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间这句话就冒了出来。 “呵呵……年轻人,都是会有这样的经历的,这个世上哪里能有一帆风顺的爱情呢?”立在二人身旁许久没有说话的水无痕在听见林瑾瑜这句话时便含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之后手臂一伸便将吴芷静揽入了怀中,对她说道:“静儿啊,我看这小两口幸福的日子不太远了……” 吴芷静回望着水无痕,笑着说道:“无痕,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林瑾瑜在听见二人的对话时,额头瞬时就黑了,他们两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与南宫烨幸福的日子不远了呢? 随后,水无痕与吴芷静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林瑾瑜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似乎能够感觉到方才欢乐的气氛慢慢被忧伤所代替,隔了一会儿,她便瞧见吴芷静埋首在了水无痕的怀中,似是在轻轻地哭泣,又过了一会儿,吴芷静直起了身子,转眸看向自己时,脸上又洋溢着笑容了。 林瑾瑜眼眸微眯,对于吴芷静与水无痕方才那股哀伤有些感同身受,为何这两人觉得伤心时,自己的心也在微微发痛呢? “瑜儿,静姨可以这样叫你么?”吴芷静笑着看向林瑾瑜,征询了她的意见。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静姨,我在现代的名字也叫林瑾瑜的。” 吴芷静伸手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她笑着道:“那你跟我当初第一次魂穿时一样,也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人的身上。” 林瑾瑜听了这话,惊诧地问道:“静姨,莫非你还穿越了两次不成?” 这真是太神奇了,她这个只穿越了一次的人都已经觉得匪夷所思了,原来这个静姨这般彪悍,居然还不止穿越一次。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第一次是魂穿,第二次我是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呵呵,你都觉得难以相信,是吧?但是是真的,我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惊悚了,这个世上就有这么奇怪的事。” “静姨,你在现代是什么职业啊?” “我是特警。” “特警?那您也算是军人了?” “是啊,你呢?” “我是军医啊,某某市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的外科医生啊。” “呵呵,你厉害啊!” “哪有静姨厉害,您是特警啊!” 两人的说话声随着前行的脚步越来越远。 不多时,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思凝岛上。 待东方流景一路狂飙来到思凝岛时,林瑾瑜已经跟着吴芷静与水无痕启程去青瓷了,东方流景俊眉一敛,随后便折身而返,出得九域圣地之后便朝青瓷开进而去。 林瑾瑜一路跟随着吴芷静回到了青瓷的皇宫之中,路途之中她才从静姨处得知那个吱吱居然是神兽穷奇的后代,静姨说那个小东西很是凶悍还会喷火,这个消息对林瑾瑜来讲可谓十分劲爆,不过,那小东西好像对自己特有好感,一有空就会跑到自己怀里睡觉。 是以,林瑾瑜揽着它睡了一路。 行路的日子里,她每日都会与吴芷静聊很久的天,天南水北什么都聊,吴芷静也会问她,她离开现代后的二十年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林瑾瑜2005年才出生,她只记得那些记事后的事情,而且也仅仅只是大事记,比如说中国又发射了多少卫星啊,奥运会中国得了多少枚金牌啊,中国足球想要辉煌还得一千年以后啊,不过,她们聊得最多的还是现代武器,吴芷静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直说到了皇宫再带她去看自己的兵器库。 一说起火枪,林瑾瑜便不再奇怪了,那个时候给宗政颜取子弹时,她十分惊愕,如此看来,宗政颜当年的伤应该是在西玥受的,因为吴芷静说,她并未将火枪推广扩大,而是仅有一些亲近的人才有火枪的,并且,所有的火枪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看来,宗政颜受伤还是大有文章的,这些年,南临为了摆脱东琳的束缚,定是想了许多其他的办法,其中之一便是想要从西玥借力。 过了几日,一行人便入了青瓷皇宫,第一次,当林瑾瑜行走在这高高的甬道之下,她完全没有压抑的感觉。 因为在这偌大的宫闱之中仅有吴芷静一个女子,九重宫阙之中,六宫无妃,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吴芷静得到了这样的神话。 她……真的很幸运…… 而自己呢?不也有人告诉她,此生仅有她一人么? 但是,那夜的事,她终究还是觉得屈辱啊,倘若东方流景不是南宫烨呢?倘若不是呢? 这个世界没有倘若,因为,当她第一次在马车之上遇见东方流景时,他就已经是南宫烨了。 林瑾瑜住进了西玥的皇宫之中,离水无痕与吴芷静住的殿宇很近,由于西玥皇宫就吴芷静一个女人,是以,她与水无痕是住在一处的。 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觉得奇怪的,那就是,怎么整个皇宫就只有吴芷静一个女子呢?竟是连一个婢女都没有么? 真是奇怪啊…… 住进殿宇之后,待她洗漱完毕时,吴芷静便带了些东西过来看她。 林瑾瑜见了吴芷静便高兴地打了一声招呼:“静姨,你来了。” 吴芷静点头道:“我知道你心急,所以便拿了些武器过来给你看。” 林瑾瑜闻言直点头。 吴芷静将随身带过来的大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将盖子打了开来,随后将里面的武器一一展示给了林瑾瑜看,她说道:“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来自己造的,只有这一把,却是我从现代穿越过来时随身带来的。”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亮,接过吴芷静递给她的那把消音枪,她拿着那把枪在手中转动了一下,当她瞧见枪把上刻着的“中国特警专用”时,泪水再度溢满了眼眶:“中国带来的东西,真好……” 她摸着中国两个字,闭上了眼眸,又回想起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国度,她真的好怀念啊。 吴芷静感同身受,这么些年过去了,虽然水无痕的爱让她忘却了那些渐渐久远的记忆,但是,那个地方毕竟是自己的故土,说不怀念那是骗人的,而今又有这么一个同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便又勾起了她的思乡情怀。 她拍着林瑾瑜背,叹道:“其实,我随身带来的还有一块西铁城光动能表,不过,那个表却是赠给一个逝去的故人了。” 那块西铁城的表,她送给了水无澜,永远地埋在了黄土之中,伴他生生世世。 “逝去的故人?” 吴芷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有空我给你讲讲他的故事。” “好的。” 待吴芷静展示完自己的武器之后,林瑾瑜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给拿了出来,她将麻醉枪拿至吴芷静的跟前儿对她说道:“静姨,你瞧,这是我制作的麻醉枪。” 吴芷静接过麻醉枪,纤长的手指仔细地滑过枪身,她点头道:“医生果然不一样啊,这个麻醉枪,真是好,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林瑾瑜摇头道:“静姨真是说笑了。”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现代武器之后又聊起了外科医术。 当吴芷静听着这些熟悉的东西时,眉眼弯弯,笑容中带着对现代无尽的怀念。 …… 时间又往前推进了两日,这两日,林瑾瑜都没有见到子昀,问了吴芷静,吴芷静只说那孩子好似有些难以面对她,所以不知所踪了。 林瑾瑜听后,心中有些愤懑,这个子昀,干了坏事还不准备来向她道歉的么? 真是的! 让林瑾瑜惊奇的是,她住进皇宫之后,不仅没有见到子昀,她也没有见到水墨逸,莫非那家伙整天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么? 算了!总有一天她能见到他的!待见到那日再询问他缘由不迟。 这一日,吴芷静又来到了林瑾瑜的殿宇之中,林瑾瑜见到她时便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静姨,您来了。” 吴芷静笑着点头道:“是啊,瑜儿,静姨是来告诉你,再过一个时辰,烨儿就会进宫了。” 林瑾瑜闻言,眼眸眨了眨,隔了一会儿便问道:“静姨,您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南宫烨有双重身份么?” 吴芷静想了想,似是在数人数,回头便复道:“烨儿自七岁那年出事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休养身体,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有双重身份,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去参加武林大会时,我也不知,只是后来他被打伤了之后,二哥……也就是宣王南宫澈出现在他身旁为他疗伤,从那之后,我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烨儿,那一年,江湖之上便出现了隐月宫的名号,起初,我也不知是烨儿建立了隐月宫,后来几个孩子,也就是辰儿,熠儿,逸儿,还有羽儿,他们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时,大家才知根知底的,知道南宫烨就是东方流景的人,加上你,刚好十个。” “十个?”林瑾瑜听着吴芷静的话,在心中默默地数了起来,数了一圈之后,她眸色一亮,问道:“南宫烨的母妃白菁华是不是不知道?”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她不知道的。” “哦。”原来她猜测的真是没有错,白菁华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如此说来,南宫澈对她还是挺好的,这些江湖上的事,他却没有说给她听。 吴芷静看了看林瑾瑜,跟她说道:“上次二哥来了一趟西玥,说是你中了北疆巫术,反正此次你也来西玥了,回头我们一起去一趟北疆,找晨曦给你好好看看。” 林瑾瑜闻言,问道:“晨曦?二哥?” “我的二哥就是你的父王南宫澈,月晨曦是北疆的大祭司,所有的巫术他都知道的,上一次二哥来时,他说是要取那个给你下巫术之人的血方能解除,这一次反正已经来了,我们便再去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林瑾瑜点头谢道:“嗯,谢谢静姨了。” “你这孩子说哪里话?”吴芷静闻言拍了拍林瑾瑜的手,温柔地笑道:“瑜儿啊,我觉得与你甚为投缘,一见如故,这么些年来,我也一直将烨儿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对你,我也是当成女儿看待的。” 林瑾瑜抿唇笑着,回道:“谢谢静姨。” 来到古代之后,从来没有哪个长辈这般喜爱她,这个吴芷静,她对自己好好,她是真的很喜欢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便见有人来报说景公子已经侯在殿外了。 林瑾瑜在听见景公子三个字时,眼眸眯了眯,想来,南宫烨是以东方流景的身份来的西玥皇宫。 他之所以会保有两个身份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今人在西玥,他却是不会用南宫烨的身份了。 不然,对于南宫澈来讲,会有很大的麻烦。 东方流景,他到底拥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世呢?上次听他说他的娘亲已经去世了,那么,他的亲生娘亲到底是谁呢?又是谁会在他的身上中下这般恶毒的寒蛊呢? “瑜儿,我们一起出去吧。”吴芷静说出话语之后也不管林瑾瑜同不同意,只拉住她的手朝殿外行去。 林瑾瑜被吴芷静一路拉着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议事殿,到得殿外廊下时林瑾瑜便听见殿内传出了几名男子的声音。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吴芷静拉着林瑾瑜的手迈进了议事殿之中,林瑾瑜入殿之后凝眉一望,首先便见到了一身红衣的东方流景,呵,他穿了个那么刺目的红色衣衫,想不第一个看见他都有些难。 “静姨!” 殿内坐着四名男子,乃是东方流景,水墨逸,云思辰与寒彬羽,他四人,一红一白一黑一蓝,颜色倒是齐全得很。 四名男子在见到吴芷静时皆站立起身朝她唤了一句静姨。 吴芷静松开了林瑾瑜的手对着东方流景说道:“景儿,你莫要站起来了。” 东方流景朝她微微一笑,似是浑不介意:“静姨,我已经习惯了。” 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心中紧了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已经痛习惯了么? 吴芷静眼眸转了转,随后将林瑾瑜推去了东方流景的身边,方才她一进殿就发现这几人座位是有讲究的,上方首座是自己的,他四人坐在下面,而景儿的旁边是一个空位,那可不就是留给瑜儿的么? 林瑾瑜被吴芷静推了一下,随后便坐在了东方流景的身旁,东方流景转眸看着林瑾瑜,魔魅般的眼眸微微阖上,看不出是个什么神色。 “逸儿,开玩笑是不是也该有个限度啊?”吴芷静坐定之后便伸手在水墨逸的头顶之上给了一记爆栗,出口的话语虽说很轻,却也有些严厉的。 水墨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瞥了一眼东方流景与林瑾瑜,说道:“孩儿看着他俩,就觉得急。” 他从来不是个急性子,但是看见林瑾瑜与流景这般,他是真的着急上火。 云思辰闻言嘿嘿直笑:“逸,你这算是从哪里说起啊?你能有我憋屈?我一直待在流景身边的,好不好?” 他一路与这二人行来,鉴证着他们走过的朝朝暮暮,这两人不急,看得他们这些旁人都急得不得了啊。 林瑾瑜闻言一个转眸盯着云思辰,眸中射出犀利的眼刀,这个云思辰还好意思这样说话,他与东方流景狼狈为奸,在她面前唱双簧,她还没有跟他算这个账呢,而今他居然合伙来欺骗她,他是又想死了么? 云思辰在接受到林瑾瑜的眼刀时,瞬时朝吴芷静靠过去,伸手指着林瑾瑜控诉道:“静姨,你不知道小鱼儿把辰儿害得有多惨,辰儿遇见她算是遇见克星了!” 吴芷静伸手也在云思辰的头上敲了一记爆栗,说道:“你这孩子啊,也该是有人惩治一下你的,不然真是无法无天了!” “静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云思辰双手揽住吴芷静的手臂竟是朝她撒起矫来。 林瑾瑜在旁看得是一头黑线,这个云思辰,怎么这样啊? 吴芷静推了一下云思辰,说道:“就你没个正经。” 议事殿中,几人闲聊着,却也没怎么说东方流景与林瑾瑜之间的事,东方流景的话很少,间或说上两句,林瑾瑜坐在东方流景的身旁,只觉他的眼神似乎随时都放在自己身上的,那样炙热的目光快要将她的衣服戳出一个洞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吴芷静决定明日启程北上去北疆,寒彬羽要回北漠便不同往了,水墨逸则要留在宫中处理政事也不一起前往,云思辰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日子,发现离初一还有些日子,便说留在青瓷四处闲逛一下也不同往了。 吴芷静见状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啊,如此的话,静姨也就不跟着去了,静姨已经着人去跟你晨曦叔叔说过这事了,明日你便带着瑜儿北上吧。” 东方流景闻言点头道:“好。” 林瑾瑜听后则是嘴角微抽,她本来以为会有许多人一起去北疆的,结果,搞了半天就她与东方流景两个人去啊? 与一个妖孽单独同行,她是不是会很危险? 静姨与这三人是已经合谋好了的么? 原来,静姨也一样的腹黑啊…… * ------题外话------ 跟妖孽单独相处,啊啊啊,真是危险多多啊…… 亲们,想不想看妖孽征服瑜儿?想不想啊? 想的话就拿出您的热情,把手中握有的月票再投给我吧,请千万记得十五日之约,亲们多多投票,开水就会在本月十五日开始每天更新一万五千字,连续七天哦! 谢谢亲们的捧场,o(n_n)o 115 为此生唯一爱的女子唱首歌 翌日,林瑾瑜洗漱完毕之后便带上了随身的包袱出了殿宇,殿宇之外,吴芷静已经侯在了那里。(..tw棉花糖小说网) 吴芷静今日穿了一袭淡金色凤袍,自她入了西玥皇宫之后便鲜少见到吴芷静穿正式的宫装,除开非常必要的时候,她一般都穿得很简便,不过,虽然简便却仍旧难掩她的飞凤之姿。 “静姨……”林瑾瑜看见吴芷静唤了她一声。 吴芷静朝她笑了笑,说道:“瑜儿啊,路上小心,静姨等你回来。” “好的,谢谢静姨了,为了我的事,让您费心了。” 这一趟北疆她是愿意去的,这只是出于一个女人本能的态度,她可不想此生被判为终身不孕,这件事与对象没有关系。 吴芷静送林瑾瑜朝皇宫外行去,到得宫门时,东方流景已经等候在了那里,他斜靠在马车车架前,修长的腿交叠而放,身姿慵懒而隽永,张扬的墨发垂在身后随着风势缓缓起舞,橙色的朝阳洒在他身,将他一袭红衣照得更加刺目。 无端端地,林瑾瑜便想起了现代那些骚包男,那些高富帅们在谈恋爱时都会开一辆拉风的跑车,将车停稳之后便整个人倚靠在车门边。 东方流景此时的情景只是将跑车换成了马车而已,如若换个人来斜靠在马车之旁,那景象可能是要诡异就有多诡异,但是,人物换成了东方流景,景象就大不相同了。 这个死妖孽! 林瑾瑜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东方流景在见到吴芷静与林瑾瑜出现之后缓缓离开马车,朝吴芷静微笑颔首道:“静姨。” 吴芷静见状伸手拉住了林瑾瑜的手,牵着她朝东方流景行去,走到跟前儿时,便将林瑾瑜的手放在了东方流景的手上,东方流景的手亦如初识一般,冰寒刺骨。 “景儿,静姨将瑜儿交给你了,你可要保护好她哦,如若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静姨就唯你试问。”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朝吴芷静回道:“景儿遵命。” 吴芷静抿唇而笑,拍了拍林瑾瑜的手背之后便转身回宫了。 待吴芷静的身影渐渐走远之后,林瑾瑜瞥了一眼东方流景,随后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对他说道:“我要自己坐一辆马车。” 东方流景,不要以为你的身后有一大堆人帮你撑腰,我就会原谅你! “瑜儿,你本来是想与我一起坐一辆马车么?”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话,厚脸皮地伸手揽住了林瑾瑜的腰,手臂轻轻一带便将她揽入了怀中,在她耳前吐气如兰。 他的唇腔之中带着薄荷的清凉香味,林瑾瑜只觉耳朵一麻,一掌将他推开,恼道:“东方流景,你少这般厚脸皮了。” 东方流景的手臂似铁一般坚硬,林瑾瑜推攘之下也就只撼动了寸许,他继续嬉皮笑脸道:“追娘子嘛,不厚脸皮一点,哪里追得上?” 那娘子二字从鼻腔之中呵出来,带着一股醇香之惑,林瑾瑜心跳又漏了一拍,恼道:“谁是你娘子?” 恼怒的同时脚步一抬又准备朝东方流景的脚踩去。 东方流景此次的反应非常迅速,当林瑾瑜刚有抬脚的动作时,他的腿便朝旁移动了一下,林瑾瑜一脚踩了个空,由于使了力气去踩而又踩了个空,林瑾瑜的纤腰跟着闪了一下,东方流景一手迅速钳住她的手,一手固定住她的腰身,让她不至于因着这个动作而扭伤了腰,他伸手将她的手带至身前,凝眸看向林瑾瑜,十分虔诚地说道:“娘子,为夫知道你喜欢为夫的身体,但是……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踩?比如……这里?” 当林瑾瑜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时,整个人瞬时觉得臊了起来,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那弹性十足的肌肉,脑中瞬时又想起了那日在浴房之中见到的情景,一旦想起,鼻子似乎就有些热了。 “你个流氓!”这个流氓,怎么可以这么色?谁喜欢他的身体了?他是又想色诱么? 恼羞成怒的林瑾瑜此次提了内力朝东方流景推了过去,这一次,东方流景并未继续禁锢她,而是松开了手,让林瑾瑜的身体撤开了,他只魅惑般地笑道:“娘子,我只对你耍流氓。” “哼!”林瑾瑜冷哼一声撤开身子之后便绕过东方流景朝后走去,抬眸一见,果真瞧见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旁边立着一名男子,那男子在瞧见林瑾瑜时眉眼弯弯,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夫人,请上马车。” 只这微然的笑容便让林瑾瑜知道这个男子乃是双胞胎中对她印象不错的那一个。 林瑾瑜礼貌地朝他颔了颔首,随后上了马车,车帘还未落下时,林瑾瑜偏头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北堂黔回道:“属下叫北堂黔,属下的哥哥叫北堂默,夫人,您可以叫属下为黔。” “好的,辛苦你了。”林瑾瑜道了一声谢之后便放下了车帘。 北堂黔跳上马车,手部一动,马儿便撒开蹄子朝前奔驰而去了。 两辆马车出了皇城之后便在官道之上一路北上。 北疆很靠北,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前些天下了很大一场雪,许多河面也已经形成了厚厚的冰层。 马车是特别制作的,非常保暖,林瑾瑜坐在马车之中,摇摇晃晃间竟是合眼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瑾瑜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她,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是见到一个白白的小东西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那模样竟是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吱吱?”林瑾瑜在见到身旁的小东西时,眸色一亮,惊了一下。 “吱吱吱……”吱吱见林瑾瑜醒来,高兴得叫了几声就准备跳进林瑾瑜的怀抱去撒娇。 然而,当它的动作还没有完成时,当它还没有扑进林瑾瑜香香的怀抱时,却被一双大手整个拎了起来。 “吱吱吱……”吱吱转头抗议了起来。 林瑾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下,凝眸一看却见那东方流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上了她的马车,此时正用一只手拎住了吱吱的两个翅膀,一脸的凶恶。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瞧见一脸凶巴巴的东方流景,惊愕出声。 这个人要干嘛?又要行凶吗? 东方流景没有回答林瑾瑜的话,只是蹙眉盯着吱吱,随后在林瑾瑜的目瞪口呆之中转身掀开车帘,随后以一个绝美的抛物线,将吱吱直接扔出了马车之外。 开玩笑,这个小东西真是色,居然敢扑到他娘子的怀中,它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他的专利么?真是的! “东方流景,你怎么把它扔出去了?”这个男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吱吱给扔去了呢?外面那么天寒地冻的,那小东西之前又受了伤,这人怎地这般没有同情心? 东方流景大刺刺地坐在了林瑾瑜的身旁,极其自然地说道:“吱吱是一只公的神兽。” “什么?!”听了东方流景的回话,林瑾瑜差点没咬断舌头。 这个男人是变态么?它怎么连动物的醋都吃? 东方流景转眸瞥了一眼林瑾瑜,对于她的吃惊不予置评,只是闲散地挑了挑眉,显然是打算厚颜无耻地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东方流景,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马车。” “现在开始,也是我的。” “你不要脸,你自己不有一辆么?” “我不放心那个东西。” “……” 林瑾瑜正无语之际,却听马车之中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微一转眸,却是发现东方流景的脚边,吱吱正一脸怒意蓬勃的恶狠狠地盯着东方流景,那模样似要喷出怒火一般。 许是林瑾瑜这话描述得太贴切了,吱吱竟是仰着头对着东方流景嘴一张喷出了红红的火焰。 东方流景反应很快,当吱吱有了想要向他喷火的意图时他便微眯了眼眸,他移动虽快,但是吱吱毕竟是神兽,喷出的火还是烧到了东方流景的下方衣摆。 不过,因着他的身体冷若万年玄冰,吱吱喷出的火落在他的衣摆上却是慢慢熄灭了下去。 “你这家伙!连我也敢惹么?” 东方流景魔眸之中迸发出危险的光束,迅即转动手臂从吱吱的身后又将它拎了起来,吱吱被他拎至身前时仍旧怒目相瞪,一张嘴又朝他喷了火焰。 这一次,东方流景很是谨慎,开玩笑,现在吱吱所在的位置如若喷出来的火焰烧到他的脸上的话,他这张脸就算是毁了。 按照以往他对娘子的理解,他家娘子貌似觉得他这张脸还不错,如此,他定要好好地保护他这张脸。 东方流景手臂一斜,便将吱吱转了个方向,吱吱喷出的火焰烧到了车壁之上。 “噼噼啪啪”,吱吱喷出的火迅速就烧了起来。 因着车壁没有东方流景体内的寒气,是以,火势迅速就起来了。 东方流景一手拎着吱吱,一手揽住了林瑾瑜的腰身飞出了马车。 林瑾瑜自是发现吱吱喷出的火不太好灭,遂在东方流景揽住她时没有拒绝。 东方流景飞身出了马车之后,带着林瑾瑜飞上了他的马车,他将林瑾瑜放落在马车之后便转身出了马车。 林瑾瑜心惊胆颤地掀开车帘对着东方流景嚎了一句:“东方流景,你别伤害它!” 东方流景拎着吱吱迅速消失在了官道之上,他飞掠至一旁的树林之中,吱吱还在不停地喷火,东方流景低声怒喝道:“你再喷我就阉了你!” 说出的话语冰寒无比,让吱吱有些瑟瑟发抖,它嘴一收,即刻收住了火势,转头凄凄然地看着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眯着眼眸,继续威胁道:“离我娘子,远点!” 吱吱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方流景,乌溜溜的眸中似乎都要流出泪来。 “哼!”东方流景低哼一声,随后便将吱吱扔了出去。 吱吱被扔出去之后蒲扇着翅膀,呜咽着朝青瓷的方向飞去了。 东方流景见状拍了拍手,微微一昂首,然后转身朝马车飞去了。 回到马车之时,北堂默与北堂黔皆坐在车架处,北堂默在见到东方流景时,冷峻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而北堂黔却是忍不住地颔首耸肩笑了起来。 宫主真是好好笑啊,居然跟一个小动物吃醋,真是有意思啊! 东方流景抿着薄唇脸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掀帘进了马车。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回了马车便问道:“东方流景,你把吱吱怎样了?” “它回青瓷皇宫了。”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随后又道:“东方流景,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你是不是故意利用吱吱将我的马车烧毁的?” 吱吱是神兽,它喷出的火自然不能灭,而东方流景的身体冷若寒冰,吱吱喷出的火落在他的身上就会自动熄灭,但是那火若是喷在马车扯壁之上却是根本就扑不灭的。东方流景这家伙一定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让吱吱将火喷去了车壁,他好阴险啊! 东方流景剑眉微微扬起,懒懒地回道:“又是不我将它引来的。” “哼!”林瑾瑜闻言转头低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坐于马车之中,头部没有转动,余光却是一直停留在林瑾瑜的身上,他眉头微微松动,终是心满意足地微微扬起了薄唇。 从青瓷出发去西玥北疆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自从林瑾瑜的马车被吱吱烧毁之后,林瑾瑜便与东方流景共乘一骑马车了。 许是因着东方流景的存在感太过强大,林瑾瑜觉得行路的日子里很是别扭,当然,东方流景在行路之时却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对她守着君子之礼,对于这一点,林瑾瑜还是放心的。 行路四日之后便到得了西玥北疆,到得北疆时,林瑾瑜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北疆大祭司月晨曦。 听静姨说他当是快到四十岁了,然而,当林瑾瑜瞧见他时却以为他才仅有二十几岁。 他穿了一袭白色的皓白纱衣,一头墨发垂于身后,他有着一双乌黑的眼眸,似山间清泉,濯濯涤荡,他眉目如画,却是有一丝阴柔之美。 这个北疆大祭司,他长得好美,是真的,美。 月晨曦率众侯在了村落之外。 北疆以游牧民族为主,此时已是冬天,牧民们都回到了村落之中居住起来,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去青青的草原之上放养牛羊。 东方流景带着林瑾瑜下了马车,到得月晨曦跟前儿后便朝他颔首道:“晨曦叔叔。” 北疆的这个大祭司,他见过两三次,虽然只见了很少的次数,但是,月晨曦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这个男子似乎不染纤尘。 月晨曦朝他笑了笑,说道:“景儿。”说完之后又瞥了一眼他身旁的林瑾瑜,问道:“这就是姐姐说的那个丫头么?” 因着东方流景的双重身份暂时还不能透露,是以,吴芷静并未将林瑾瑜是东方流景妻子的事告知给月晨曦,自然,月晨曦也不知道这个他一直称呼为景儿的少年便是隐月宫的宫主东方流景,当然,更不知道他还是南宫烨。 这件事情吴芷静跟林瑾瑜提过,林瑾瑜当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其实,静姨不跟她说,她也不会将南宫烨双重身份之事抖出去的。 东方流景看了一眼林瑾瑜,点头道:“是的。” 林瑾瑜也朝月晨曦微微一点头,随着东方流景唤了一声:“晨曦叔叔。” 月晨曦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景儿,今晚我们村落里有冰上焰火晚会,今晚大家先狂欢一下,明日我再为这丫头看看身体。” “好的。” 林瑾瑜在听见冰上焰火晚会几个字时,眸色忽然亮堂了一下,她活了两世,参加的宴会不计其数,可是,却从未参加过冰上焰火晚会。 在苍茫的冰层之上燃上焰火,这该是多么美丽的场景啊。 然而,当林瑾瑜真正身临其境时,她却是真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她曾在脑中想象过许多冰上焰火的场景,可是,却没有想到,当她亲眼见到时,她仍旧震惊了。 因为她没有想到,那焰火是蓝色的。 当她被村民们请到焰火之地时,她立在厚厚的冰层之上,看着那跳跃的一簇簇蓝色的火焰时,她只觉自己似乎已经不是活在现实之中了。 那蓝色的火焰似妖姬一般在风中跳着妖娆的舞蹈,这一刻,林瑾瑜有些醉了。 “这火焰怎么是蓝色的?” 立在她身旁的村民听了这话骄傲地回道:“这火焰的颜色是因着木料之中添加了一种植物,所以它才会呈现出蓝色的。” “一种植物?”什么样的植物添加在木料之中可以使火焰的颜色变得这般浪漫? “是的,这种植物仅有我们北疆才产的,姑娘,您去那边坐吧。”此次出门,吴芷静让她梳回女子发髻,林瑾瑜心知这是为了东方流景着想,是以,便又梳回了女子的发髻,这一声姑娘听来,当是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称呼她了,尽管,她仍旧还是姑娘之身。 “好的,谢谢。”林瑾瑜微微一颔首便朝村民所指的地方而去。 到得那里时,东方流景已经坐在她的身旁了,林瑾瑜到得跟前儿时瞥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的座位之下都有一张软垫,那个软垫的作用是用来隔断冰气,林瑾瑜眼眸一扫便扫到了东方流景的脚,这家伙的身体那么寒,坐在这里能行么? 正如是想着,却见东方流景转眸与她对望起来,那厮竟是开口对她说道:“这个软垫的隔冷效果非常好,我的腿没事的。” “谁关心你的腿了!”对于东方流景会读心术一事,林瑾瑜仍感恼怒,遂白了他一眼后便掀袍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东方流景闻言只是薄唇微抿,笑了笑便撤回了视线。 林瑾瑜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坐了下去,一旦坐下去之后才知座位是暖的,而且脚边也暖烘烘的,这般温暖的感觉简直跟现代的暖气差不多了,难怪东方流景的脚不觉得冷呢。 待村民们差不多都来齐了之后,林瑾瑜瞧见月晨曦携了一位绝美的女子缓缓入了冰地之中。 那女子也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纯白无暇,她眸色清纯无半点杂质,看得林瑾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这里的人是不是都长得这般的纯美?” “肯定的,在这天高云淡,水清草肥的地方,可以自由放逐,没有压抑没有痛苦,他们……自然就是最纯的。”当林瑾瑜的话语声落下之后,却听东方流景在旁接下了话语。 林瑾瑜闻言微微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他们二人的身前簇着蓝色的火光,冷冷的颜色照在他的俊颜之上,将他的轮廓之外镶上了一层银色的边。 这个男人,有着世间最俊美的容颜,然而,他的心底却是如脚上这冰地一般寒冷而绝望。 作为南宫烨时,他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不是很深,当时的她只觉得他中了寒蛊,觉得他很可怜,可是每次他以东方流景的身份与她见面时,她都可以从他那看似妖冶的眸中觉察到深深的绝望,他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沉重的担子,让他这个仅仅二十二岁的男子有着如此沧桑的凝望? 东方流景说话时并未转眸看向林瑾瑜,他只是微微敛眸看向了眼前蓝色的火焰。 林瑾瑜跟着问道:“这个女子是谁?月晨曦的夫人么?” “是的,她的名字叫做月思君?” “月思君?”同姓恋? 东方流景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解惑道:“这里的族人基本都姓月的。” “哦。”林瑾瑜眉毛舒展,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话之时,冰地之上已经安静下来了,月晨曦坐在首座之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今夜乃是我们族人的狂欢,刚巧还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族人们,请你们拿出你们的热情来欢迎我们这二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哦!哦!哦!”族人们响应起月晨曦的号召,都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尖声厉叫起来,那感觉很有几分狂野之态。 林瑾瑜感同身受也举起手中酒杯站立起身高声喝了起来。 东方流景将视线放在林瑾瑜的身上,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举起了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茶。 林瑾瑜将杯中的酒饮下之后便坐了下去,一坐下去之后眼眸一瞥方才发现东方流景饮的是茶。 一旦看见这个东西,林瑾瑜便又想起那夜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东方流景,他明明就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何那天却跑去喝了那么多的酒? 他一定是受了什么严重打击才会跑去喝酒的。 众人饮完酒之后,月晨曦又说道:“今夜我们载歌载舞,族人们有什么样美丽的舞蹈与歌曲尽管展现出来!” “好!好!” 众人跟着高和起来。 待声音再度消弭之时,林瑾瑜便听见一阵马头琴的声音。 马头琴的声音音域宽阔,激昂粗犷,一旦响起,林瑾瑜的眼前便出现了草原的场景,在那一望无尽辽阔的草原之上,狂风呼啸而过,马蹄声奔腾,牧民们在风中唱响了欢乐的牧歌。 音乐渐入佳境,当林瑾瑜以为这开场曲目就是马头琴表演时,却见两个飘逸的身影滑入了中间的空地之中。 “花样滑冰!”林瑾瑜凝眸朝场中的二人望过去时,却在见到面前的景象时激动地站立起来。 东方流景见状侧眸看向他的娘子,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当然,随着马头琴出来的这两人究竟要干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他们滑行的速度很快,脚下面似乎穿了一个类似刀片的东西,他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鞋子底面带刀的。 林瑾瑜惊呆地望着滑入中间空地的两人,那是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的衣服皆是明黄色的,男子的衣衫有点类似现代的西装,只不过裤子是比较宽阔的,滑动起来那如丝的裤子便会随风摆动飘逸感十足,而女子的衣衫除开上衣穿得比较严密,以及下面穿了一条类似于紧身裤的裤子以外,裙摆也与现代的差不多,他们二人的衣服之上绣着亮眼的珠片,在这夜色之中尤为显眼,也异常闪亮,他二人穿着溜冰鞋在冰上滑开八字最终停留在了最中间的地方摆了一个造型。 “太棒了!”林瑾瑜从未想过,在她穿越到古代之后还有机会能够看到花样滑冰,还是现场版的。 须知她在现代时都没有机会现场看过花样滑冰,如此,她又怎能不激动呢? 马头琴的声音旋即一个陡然拔高,林瑾瑜知道,他们这是要开舞了。 她提了一口气,眼神凝注在场上二人的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场上的二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男子先是握住女子的手随后二人双脚前后滑动加快了速度,他们围着场地转了一圈之后便翻转身子朝后滑动起来,林瑾瑜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动作,想着他们应该是要跳跃旋转了,心里刚刚有了想法,却见那两人腾空而起旋转起身体来。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有内力的缘故,林瑾瑜惊愕地瞧见他们居然在空中翻了不止六圈方才下得冰面。 “晕!第一次见居然有人能够转六圈的。” 这真是太神奇了,在现代,最厉害的也不过能转四圈,通常转下来的结果就是有人摔在地上,这到了古代可好,居然很轻松地就能转六圈,且落地十分轻松而平稳。 “好!滑得好!”二人落地之后便扬起了一条腿在冰面之上倾斜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这时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她见他们又是托举,又是旋转,又是抛跳,简直将现代花样滑冰的技巧推崇至了一个让现代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两人要是穿回现代去了,中国队起码可以霸占花样滑冰世界冠军的位置整整十年,这两人难度之高技术之好动作之美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当二人最终随着高亢的音乐在捻转中结束花样滑冰时,林瑾瑜再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鼓掌大声叫道:“好!简直太好,太漂亮了!” 东方流景侧眸看着激动的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 待花样滑冰结束之后,又有一些比较传统一点的表演,林瑾瑜看得是津津有味,她一面看一面吃,酥油茶也喝了不少,没得多久,她是真的想要出恭了,于是便站立起身问了一名村名快速朝茅厕行去,待她解决完了之后便又一路奔回了座位,以往每次出恭她都是觉得无聊,找了这个借口出去溜达,此次不一样,这样的表演,这样无拘无束的场景,让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不过,这次让她惊诧的是,当她出恭回来之后,坐在座位上之后却见身旁的东方流景竟是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也去出恭了么? 她转眸问道一个立在东方流景的村民:“坐在这里的景公子,去哪里了?” 那村民回道:“景公子刚刚从这边出去了,具体去哪里我不太清楚。” 林瑾瑜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她眉头蹙起,那个地方不是茅厕所在地啊,他去干什么了? 她微微仰起头在人群扫视了一番,当她没有寻见东方流景的身影时终是垂眸饮了一口酥油茶,打算继续看表演,东方流景那么大个人了,且武功高绝,他能出什么事? 接下来,林瑾瑜便又拿起瓜子儿磕了起来,边磕边看表演。 这个表演完了之后,林瑾瑜又将视线撤开了,她转眸看向身旁,发现东方流景还是没有回来,她垂眸盯着他的座椅,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人到底去哪里了? “姑娘,景公子在冰地中间呢。”林瑾瑜侧眸望着身旁座位时,身后的村民提醒了她一句。 闻言,林瑾瑜转眸朝冰地中间望了过去,这一望不要紧,望了之后林瑾瑜的眼眸差点都突出出来了。 因为此时,场地中间那个身穿一袭红衣的男子手上拿了一把她十分熟悉的乐器,那个乐器就是吉他。 东方流景坐在场地中间,人群哗然之中,他傲然其中,翘起了二郎腿,将吉他放在了他的腿边,左手轻轻执起吉他头,随后抬起了头,视线一转便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他的眸,从来都是深邃如海,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而她,也是在见到这样一双眼眸时深深地陷入其中而不自知。 东方流景,他就是这么一个男子,当你瞧见他一眼时,你便会将他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心底,似烙印一般永远都不可磨灭。 这个如魔一般的男子,便是她今生的劫。 月色洒落一地的清辉,染在他身,东方流景的眼眸在蓝色火光的映照之下带着盈亮的光束,如音符一般,在夜中徜徉跳跃。 林瑾瑜凝神屏气地看着他,人声寂寂,冰地之上仅有吹来的风声。 风声之中,林瑾瑜听见了那个朗醇如酒的低沉声音,只听他道:“这首歌,我是唱给我此生唯一最爱的女子听的,希望她此生能够幸福,安康,快乐,谢谢大家同赏。”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带着内力的声音却是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人们在想,能被这样的男子爱上的女子,该有多幸福? 东方流景的话音落下之后,他的右手轻轻地扣动了琴弦,只那几个音符,林瑾瑜便彻底震惊了。 因为……因为东方流景弹的那首曲子,是她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周华健的《风雨无阻》。 这个双手沾满血腥杀戮万千嗜血如狂却身中寒蛊有着神秘身世的时而可恶时而可怜时而可爱时而霸道的男子,是要用吉他给她弹奏一曲风雨无阻么? 他说她是他今生唯一最爱的女子么?是么? 他会弹吉他?貌似还弹得很好听? 林瑾瑜惊呆之时,东方流景的曲调已经弹至了开唱处了。 “给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只留下一段岁月,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怕你忧伤怕你哭,怕你孤单怕你糊涂,红尘千山万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给你一条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 东方流景的声音磁性而具有吸引力,让那些村民们听着都几欲落泪。 他的眼眸穿越人海如潮,只落在了人群之中那个素衫女子的身上。 这一生,他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他的生命不仅仅只为他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夜氏一千三百多人而活,不然,在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便跟着死去了,他之所以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 十五年过去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报仇雪恨,他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了仇恨之中,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可是那一天,那个女子就在不经意中蹿入了他的视线,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赌了。 隐藏了十年的身份,他就那般轻而易举地告诉了她,只因他相信她,她不会告诉其他人。 第二次见面,他是以南宫烨的身份出现的,这个身份在东琳遭受着万人唾骂,来到南临之后,他便鲜少出门,就在那个桃花纷飞的地方,当他因为轮椅压在腿上起不来时,那个笑容可掬的女子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时的她,脸上带着平凡的人皮面具,虽然不美,但是她的笑容却是这个世间最真的笑容。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的心沦陷了。 他从未奢望过这一辈子自己能够得到幸福,能够有一个让他倾尽生命去爱的女子,可是,她就这样奇迹般地出现了,那么地偶然。 可是,即便如此,因着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他也没有去追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满身罪孽,又怎么配得到这样的女子呢? 所以,他打算就这么一直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就好,直到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对于他身上的寒蛊,他从未想过要去将它完全解除,因为他一直在想,只要他报了仇,他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是如今,当他已经拥有她之后,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与她一起慢慢变老。这样的愿望空前的强烈,充斥他的整颗胸腔。 所以,他要解除他身上的寒蛊,他要拥有一个健壮的体魄,只为伴她风风雨雨。 东方流景唱得很用情,林瑾瑜定定地与他对视而望,当她在听见那句“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时,喉间哽咽,眸前便凝了一层水帘。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面对纳兰睿淅与南宫烨的好,她却坚固地守着她的心防,坚决不沦陷,原不想,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她的心早已遗失。 遗失在了这个狂傲孤绝嗜血如狂的男子身上。 你该知道的,即便我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你分毫。 那一夜,他的话,言犹在耳。 是的,她清楚的,她一直清楚的。 可是,她却选择了遗忘。 隔着水帘,她望着那个红衣妖冶的男子,他坐在白色的冰面上,身前跳跃着蓝色的火焰。 北风吹来,扬起她的秀发,有些东西,似乎也随着风势,渐渐消散了。 * ------题外话------ 写流景唱歌时的那段心里描写,俺哭了呀…… 开水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前两天开水要月票,亲们还是很给力的,所以,开水决定拼了老命,从本月十四号开始更新一万五千字,联系更新七天,亲们,再来点儿月票塞…… 山崩地裂的第一次哦,能不能提前到十五号,决定权都在亲们手中的月票上,嘿嘿…… 顶着钢盔遁掉了…… 116 他的世界春暖花开 冰与火的交融是两种极致的纠缠,东方流景一身红衣,坐在雪白的冰面之上,身前跳跃着蓝色的火焰。(..tw无弹窗广告) 天上的一轮明月照在他身,每一种颜色都那么的刺目,都那么的鲜明。 就像他对她的爱,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那么的……婉转绵长。 一滴泪水悄然滑过脸庞,林瑾瑜看着那个在夜风中弹唱着吉他的俊美男子。 耳中回响的仍旧是那一句,风雨无阻。 东方流景一曲唱罢,村民们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 林瑾瑜只觉耳旁人声嘈杂。 “景公子爱上的女子到底是谁啊?” “那个女子真是幸福啊!” “景公子手上的那个乐器是什么?声音怎地那么好听!” “是啊,那乐器的声音非常的醇,一点杂质都没有。” 林瑾瑜神思有些飘忽,她忽而站立起身,悠悠荡荡地朝离开了人群。 来到北疆之后,她便换成了北疆的民族衣衫,上身是对襟小袄,下身是及膝圆裙,中间系着绣花腰带,脚上蹬着鹿皮小靴。 她出了冰上焰火的场地朝雪地里行去,靴子踩在雪上,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只觉月亮的周围似乎围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朦朦胧胧。 林瑾瑜伸手揉了揉眼睛,一揉之下才觉自己的脸庞之上居然有未干的泪渍。 她是哭了么? 为那个男子哭了么? “呼——”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吐了出来。 与东方流景相识的场面似放电影般回转而来,从马车之上的第一次相遇,再到华安寺桃花林中的相遇,再到他妖娆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再到皇宫夜宴,再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嫁给他…… 与他每一次相逢的场景,有激烈愤恨,有心痛怜悯,有细水长流,有感动尴尬,似乎,人世间,她能够体会到的所有情愫,在与他的过往中都能够体味到。 这算不算是尝遍了人间酸甜苦辣的情爱呢?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与他之间已经走过这么多的路了呵。 因着心中思绪颇为繁杂,林瑾瑜一路朝着雪地深处行去,走着走着,竟是走入了一片密林之中,因着密林之中月色黯淡,林瑾瑜驻足之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她迷路了么?她这个素来清醒的人是迷路了么? 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月色,随后又垂下头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不好判断方向了。 林瑾瑜刚想撤开身子,结果却听见了一阵听似痛苦的声音,她眼眸一眯,身子一转,却是发现在不远处的一颗树木之下居然有一团黑黑的东西。那黑黑的东西发出了低沉的痛苦之声,林瑾瑜见状眉头一皱,心中不好的预感瞬时而起。 当她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便听密林之中似乎又发出了一阵震天的吼声。 “吼吼——” 林瑾瑜听着那个声音,瞳孔一缩,朝声源之地望了过去,但见那漆黑的密林之中似乎蹿出了数十只高大的黑熊。那些黑熊爆发出了最生猛的力量朝林瑾瑜奔了过来。 “我靠!”林瑾瑜见状迅速提气飞掠而走。 她这是中六合彩了么?方才她瞧见的那个黑黑的东西是一只小熊,那只小熊估计是被山林里的猎人打伤了,而她就这般好彩地走到了这里,那些朝她飞奔而来的黑熊脸上露出了骇人的光束,它们肯定是以为自己将那只小熊射伤的,它们这是要来报仇的啊。 今晚由于是去参加宴会,她的枪都扔在屋子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瑾瑜一面飞奔而走,而那些发了疯般的黑熊黑压压地朝她飞奔而去。 熊这种动物本是很笨重的,但是,一旦他发起疯来找准目标,就会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与速度,非常惊人。 林瑾瑜没命地往前飞掠而去,也不知道自己跑去的方向是在哪里,总之她只是向前跑着,那些黑熊仍旧紧追其后。 不知跑了多久,林瑾瑜的身上已经全部汗湿了,而她的体力也基本耗竭了。 黑熊们已经快要跑至她的跟前儿了,黑熊们的大掌每一次落地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直震得林瑾瑜心跳加速。 “吼——”黑熊的眼睛瞪在黑夜之中异常的明亮,林瑾瑜清楚地看见,他们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种红色的血红,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林瑾瑜心中一骇,脚下拧了一下,就在这怔愣的片刻,那些黑熊就朝她扑了过来,林瑾瑜提了内力准备迎头而上,然而,当她挥出去的手还未碰到黑熊时,她却听密林之中响起了一道惊恐的男声。 “瑜儿!小心!” 那是东方流景的声音,眨眼之间,林瑾瑜便觉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却见那头扑向自己的黑熊已经被震飞而去。 “东方流景?”林瑾瑜转眸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的身体呈半蹲的状态,而他的右手握紧成拳,很显然,那头黑熊之所以会飞出去,是因着被东方流景打了一掌。 他的内力是真的很雄厚,一掌打向黑熊的腹部,居然可以将这么沉重的黑熊打飞而去。 “快点跟我走!”东方流景旋即揽住林瑾瑜的腰身将她带离而去。 林瑾瑜朝他点了点头,方才他打伤了一头黑熊,那么其他的黑熊将会更加生猛起来,如此,定然是走为上策! 东方流景带着林瑾瑜而去,其他黑熊便朝东方流景扑了过去,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护在身前,在黑熊向他伸出爪子时又转身与黑熊搏斗起来,他的内力虽然很好,但是因着要护得林瑾瑜的周全,是以,在黑熊三番五次的穷追猛打之下,东方流景的背部被黑熊的利爪抓出了数道深深的血印。 他俊眉深蹙,忍着痛,没有哼出一声,只是带着林瑾瑜朝自己的马儿而去,他负伤前行,终是跨步到了马匹处,他带着林瑾瑜翻身而上,将林瑾瑜紧紧地圈在怀中,抖动了一下缰绳之后,那马儿便撒开蹄子飞扬而去了。 “吼——” 黑熊见那白色的马儿翻飞而去,在雪地之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追出一段距离之后终是愤懑地停住了脚步。 东方流景带着林瑾瑜驾马而去,林瑾瑜靠在他的身前,只觉他的体温冰冷刺骨,她忍不住地打了和寒颤,牙齿也跟着上下轻颤起来。 “你稍微忍耐一会儿,待出了这片密林,我给你拿狐皮披风。”东方流景似乎感觉到了身前的人儿在微微地打颤,遂在她耳旁轻轻地说道。 这片密林里有许多的黑熊,方才他弹唱完了之后一抬眸便发现瑜儿不见了,他听晨曦叔叔说这附近有一片密林,密林之中有许多黑熊出没,非常危险,当时的他吓得瞬时就去找了马赶了过来。 还好他来得及时,当他瞧见那黑熊朝瑜儿扑过去时,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若他再来迟半分,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 东方流景薄唇微抿,这样乖顺的瑜儿让他很是心满意足。 马蹄翻飞,在月色幽林之中长奔而去,风势扑面而来,吹得林瑾瑜有着睁不开,待他二人终是奔出了密林之后,东方流景方才勒住了缰绳。 一旦停下,一股风倒吹而过,对于血腥味十分敏感的林瑾瑜便闻到了,她转头蹙眉看向东方流景,问道:“你受伤了?” 东方流景摇头道:“没有。” 随后便伸手去马鞍后面的包袱中取了一件白狐披风披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林瑾瑜双手拽着白狐披风,秀眉蹙着,看向东方流景,她先是看向他的脸,他的墨发由于奔驰而来,有些凌乱,面容仍旧俊美如往昔,看完脸之后林瑾瑜又垂眸看向他的身子,须臾便凝眉说道:“你转过身去。” 东方流景俊眉舒展,薄唇微扬,轻声笑道:“瑜儿,我们先回去吧。”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不听她话,遂在他的身前挤了一下,随后从缝隙之中溜下了马,下了马之后迅速转到东方流景的身后定睛望了过去。 她的动作十分之快且很是强势,东方流景还未来得及将马匹转个方向,林瑾瑜已经转到他的身后了。 当林瑾瑜借着月色瞧见东方流景背后的景象时,心下忽而一疼,只见那红色的衣衫早已被抓得破烂不堪,那宽阔的背上印着数道深深的血痕,有一些伤口的血渍已经凝固了,有一些却仍旧不停地朝外渗着血。 “东方流景,你是傻子么?”这个男人,他背后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疼么? “还好。”东方流景勒住缰绳,轻轻地将马儿转了个方向,随后侧了身子伸出长臂打算将林瑾瑜捞上马来。 林瑾瑜猛地一下撤开身子,说道:“好什么好?你背后有好多伤口,而且很深,有些还在流血。” 东方流景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无妨的,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想着这里似乎天寒地冻的,也却是不是一个治伤的好地方,遂迅速去到马匹前,自己翻身上了马,东方流景见状想要拉她一把,却被林瑾瑜一掌挥开了:“我不要你拉我!” 他的背上被黑熊抓出这么多道伤口,再使力拉自己,那些本来已经干涸的伤口不得又崩开么? 东方流景看着眼前对着他发脾气的女子,瞧她嘟起的红唇,还有气得鼓鼓囊囊的小脸,他瞬时便轻笑出声。 他的瑜儿,这是在担心他么? 呵呵,她还真是可爱啊…… 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轻笑声时,转头撇嘴横了一句:“我来驾马!” 说罢,凶巴巴地从东方流景的手中抢过缰绳,吆喝了一声之后,便驾马离去了。 东方流景的手没了束缚便顺势一把抱住了林瑾瑜的腰身,他将头轻轻地搁在了她的肩膀之上,闻着那独属于她的芬芳,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 “东方流景,你个死流氓,你抱着我干什么?”这个死男人,他那两只手是放在哪里的?他到底又在摸哪里?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瑜儿,你把缰绳拿走了,我不抱着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嗔怪,两只手非但没拿走,反而将身前的人圈得更紧了。 “你内力那么好,能摔得到你么?” “当然摔得到了……” “你放开我啦……” “我不要!” “……” 就这样,两人吵了一路,争了一路,可是东方流景愣是不松手,抱着林瑾瑜一路回了村落所在地。 到了林瑾瑜居住的房门口时,林瑾瑜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了。 “你个死流氓,已经到了,还不放手么?” 东方流景一直将头靠在林瑾瑜的肩上,且十分享受地闭着眼睛的,而今听林瑾瑜这般说话,他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手,随后从马上翻身下来了。 待他下得马时,林瑾瑜已经摔门进去了,看那摔门的样子,似乎气得不轻。 东方流景见状,眼眸微眯,随后并未进林瑾瑜的房间,而是转头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林瑾瑜进了房间之后便开始急乎乎的找伤药,待她弄好之后一转头却是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跑哪里去了?”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伤药,秀眉拧着,随后便打开房门朝外望了望,门外除了那匹喘着粗气的马儿之外哪里还有东方流景的身影? “这人去哪里了?” 林瑾瑜出了房门朝旁一看,发现隔壁的屋子里亮着灯,这个家伙是回自己屋里去了么?他不是受伤了么?他的伤口全部都在背部,他自己要怎么清理伤口? 心里有了想法,林瑾瑜便拿着手中的伤药去到东方流景的门口,没有争得他的同意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房间之中,东方流景坐在条凳之上,桌子之上摆放着一盏红烛,此时的他墨发全部束在头顶上方,他已经脱了外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他瞧见林瑾瑜破门而入,抬眸朝她望了过去,唤了一声:“瑜儿……” 林瑾瑜没有料到他的速度这么快,居然已经将衣服脱了下来了,虽说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赤光的胸膛,但是,又一次见到,难免会觉得脸红耳燥,况且,东方流景的身材是真的很好,很性感的。 “你自己能处理伤口么?”林瑾瑜愣了一下之后便又问了一句。 东方流景朝她微然一笑,说道:“娘子你来帮我一下自然是最好的。[..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在听见娘子二字时,唇瓣倏地一下抿紧,随后脚步朝后一踢,将房门给关上了,恼了一句:“我才不是你的娘子!”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喊这两个字呢? “娘子说的是……”对于林瑾瑜的恼怒,东方流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瑾瑜听着,瞬时就有些语结,这是什么逻辑啊? 她闷闷地去到桌子旁,将手中的伤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去检查东方流景背部的伤口。 当她借着火光清清楚楚地瞧见他背上的伤口时,心又开始疼了,只见那些伤口的皮肉早已翻腾而出,伤口之上还有泥土与雪花,那些黑熊的熊掌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呢。 “我先给你消毒,这一次的伤口之上有好多脏东西,我得多清洗一会儿,不然引起破伤风就不好了。” 对于林瑾瑜的叮嘱,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 林瑾瑜便低头仔细地给他擦拭起伤口来,她用棉花沾了药水,拿着镊子给他擦拭起来,红色的烛光照在他的背上,将他的肌肤照得有些亮堂,他的背很宽阔,肌肤纹理清晰,皮肤之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林瑾瑜眼眸微垂,又想起那夜在浴房之中瞧见了他的身体,这个男人的身材真是好得没话说。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生出这等姿色的男子? 眼眸微微朝上转移,他见到了他肩膀上的那个牙印,那个牙印是她留下的。 看那牙印的形态与深度,他当是没有处理吧,不然,怎会留下这么一个印子呢? 这个人,有伤都不知道要治疗的么? 还是说,他认为身上带有伤疤是男人沧桑的体现?他觉得那样很酷? “东方流景,你怎么会弹吉他?是不是静姨教你的?”林瑾瑜轻轻地擦拭着他的伤口,她虽然用力很轻,她也知道东方流景无论多痛都不会哼出一声,但是,她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得知,他其实是很痛的。 为了给他减轻一些痛楚,她便寻了个问题问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之中,除了她与静姨之外,应该没有第三个穿越过来的人了。如此,这个吉他肯定就是静姨教会他的了。 东方流景闻言,身子微微一僵,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静姨教给我的?莫非……你与静姨来自同一个世界?” 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静姨时,便见静姨在教逸如何弹吉他,当时的他觉得吉他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悠远,很适合他的心境,所以他便央求静姨教他,于是,静姨便同时教他与逸弹吉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会弹吉他,但是,他弹的次数着实不多。 林瑾瑜点头道:“是的,静姨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度,只不过,她比我早来二十年而已。” “哦。” “风雨无阻那首歌也是静姨教你的?”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首歌是这一次来西玥皇宫静姨教我的。” 当时,他并未想到要唱歌,待他到了西玥皇宫之后,静姨便拉着他去了一个房间,随后便教了他这首歌,当他听见这个歌词时,觉得似乎与自己的境遇太相像了,所以,便很用心地去学了。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说话,静姨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她对东方流景还真是好得不得了。 这个东方流景,人缘怎么那么好?他身边的这些人,无论身份还是武功,都可谓当今世上最最出挑的人,而这些人却都这样帮着他。 他就有那么好么? “瑜儿,你是不是很喜欢听这首歌?你喜欢听的话,我唱给你听。”本来这首歌就是唱给她的听的,只要她喜欢,怎样都行。 林瑾瑜闻言翻了个白眼,嗔道:“我才不喜欢呢……” “你不喜欢么?那我再换一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换一首?你还会唱什么?” “孤枕难眠,让我欢喜让我忧,上上签,有故事的人,其实不想走……” “……”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歌名之后,是真的有些无语,静姨是周华健的脑残粉么?为何教给东方流景的歌,全部都是周华健的? 不过,周华健的这些经典老歌是真的很好听的。 “你弹的那个吉他是你的么?”隔了一会儿,林瑾瑜又问道。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这次出来,我一直带在身边的。” 其实,在无人的夜晚,他经常会一个人坐在月下弹起吉他,在没有遇见林瑾瑜之前,他的脑海里只会浮现母亲的笑容,自从那一日,认识林瑾瑜之后,当他再次弹起吉他时,他的眸中便又多了一个她的面庞。 林瑾瑜仔细地为他清理好伤口之后便为他上了伤药,回头便起身去到自己的房间拿来干净的白布条,这一次受伤因为面积比较大,是以,需要用很长的布条才能包裹住。 她找了好多布条,整理好之后便带去了东方流景的房间,东方流景坐在远处没有动,一双眼眸半阖,盯着桌上的火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头发虽说是束在头顶的,但是因着束得不是很紧,有许多发丝都垂了下来,火红的烛光印在他的侧颜之上,妖冶而惑人。 林瑾瑜的开门声响起之后,东方流景便抬眸看向她,这一次,他对着她绽放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那微笑十分魅惑,看得林瑾瑜差点人朝后仰翻过去。 “不要这样对我笑!”林瑾瑜眼眸一眯,对着东方流景凶巴巴地说道。 东方流景微微一笑,只道:“好……” 林瑾瑜拿着白布条去到他的身边给他仔细地包扎起来,因为受伤面积大,林瑾瑜用白布条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 当她包扎完了之后正准备撤开身子时,却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落入了东方流景的怀抱之中。 此时的他,因为已经静坐有些时候了,是以,他的体温也不再冰冷一片,而是带着一种适中的温度。 他的身上除了药膏的味道,还有她所熟悉的薄荷香味,其实,对于这事,她一直纳闷儿呢,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薄荷的香味?他也熏香?如果熏香的话,为何鼻子里呼出来的气息也有薄荷香味呢? 这样的想法也仅是一闪而逝,因为她的脑中被另外一种想法全部占有了。 因为,她忽然反应过来,东方流景怎地忽然就抱住她了? “你放开我!”伸出双手撑在东方流景坚实的胸膛之上,她推攘了一下。 东方流景忽而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他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说道:“瑜儿,我知道那夜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浑蛋,但是,请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我的全力去做,但是,请不要无视我,那样的感觉真是让我想要抓狂。” 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的身子僵了僵,她凝眉看向眼前的男子,她的俊颜离她仅有咫尺。 就在那狂乱的一夜,她清晰地见到他眸中的烈烈深情,还有他说出来的那三个字。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爱,无论是作为南宫烨,还是东方流景,除了那一夜的事,他都没有伤害过她。不仅没有伤害过她,还处处为她着想,让她心酸。 那么……她应该原谅他么? “瑜儿……你真的不要我了么?”东方流景见林瑾瑜半晌都没有回答他,一颗心渐渐冰凉。 林瑾瑜愣愣地盯着他,她的心间五味杂陈,她之所以不能原谅他,是因为她不能理解男人的所作所为,为什么明知一些事情不能做却非要去做呢?做完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事了。 而她更加恼怒的是,他知道东方流景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的身体不好,他一直喝的都是茶,可是那夜他为了什么要去喝酒? 她愤怒的是这一点,当她问他为何喝酒时,他选择了避而不答。 他为什么还要瞒着她? 他还有什么事是要瞒着她的? 林瑾瑜沉默的当口,东方流景的心已经彻底冰凉,他缓缓松开了钳制住林瑾瑜的手,将她放落在一旁,随后去到衣柜处另外找了一件红色的衣衫出来,他穿好衣服之后再度看向林瑾瑜时,林瑾瑜的双目仍旧有些呆滞。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东方流景,她一直看着她,但是她的思绪却是有些飘忽的,看见东方流景自顾自地穿着衣服,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东方流景整理好衣服之后,他垂眸看着林瑾瑜,说道:“瑜儿,既然你实在无法原谅我,既然你仍旧那么讨厌我,那么……我选择消失,从今夜开始,我便彻底消失在你的面前,永远再不出现了……” 他的声音带着落寞的沧桑,就似远古存留至今的树根,在经过千百年风霜雨雪的侵蚀之后,仅剩残缺的躯壳,早已腐朽不堪。 东方流景说完话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房门拉开时,外面的风雪肆意而起,吹得呼呼作响。 林瑾瑜愣愣地看着那开了又阖上的房门,眼睁睁地看见他在自己的面前消失而去。 她眼眸眨了眨,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她终是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她听见什么了?东方流景说要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么?是么?他永远也不要见到她了么? 不—— 怎么可以这样? 林瑾瑜脑中忽而清明一片,她迅速起身去到房门旁,猛地拉开房门唤了一声:“东方流景?” 一声呼唤之后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林瑾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一截,他是真的消失了么?他要永远消失在她的面前么? 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就这么一点儿耐心么? 因着想到东方流景就此离去,林瑾瑜迈开步伐朝房子的左边奔了过去,一晃之下没有瞧见人又朝右边而去,然而,当她的身子刚刚越过墙角时,却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天旋地转之后便被人扣进了怀抱之中。 “瑜儿……”那人喝出冰凉的气息,在她头顶上方呢喃出声:“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么?又为何追出来?” 因着背部受了伤,东方流景这般猛地将她一抱,伤口处又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不过,虽然背部很痛,但是他的心却是开心无比的。 她的娘子追了出来,还找得这般地急切,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而且还不止一点点? 想到此,东方流景的薄唇几不可闻地弯出了一抹弧度。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搂了个满怀,头脑还有些发昏,一旦反应过来便推开了东方流景指着他怒骂道:“你……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你这是激将我呢……” 骂完之后林瑾瑜恼羞成怒地想要越过他回自己的房间。 东方流景的脸上止不住地桃花纷飞,此刻的他哪里肯放林瑾瑜离开,他抱着林瑾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脚往后一抬便将房门给扣上了,他一直抱得很用力,林瑾瑜差点都喘不上气来了。 “瑜儿,我真的好高兴,我觉得我都快要疯了……”这一刻,他终于肯定地知道了,他的瑜儿心里是有他的。 林瑾瑜被他搂得很紧,裹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哼道:“东方流景,你个坏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对你并非无情?” 这个死男人,他是知道自己对他有情,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没有一早就知道,自从那一夜你见到我杀人之后,我就以为你很讨厌我,后来之所以改变了想法,是因为那一夜,你没有用刀杀我,而是咬了我一口,从那一夜开始,我就在猜测,猜测你对我是不是也是有感觉的,但是……我不能肯定,因为你的眸中带着明显的厌恶,那样的眼神只让我生不如死,我一直忐忑不安,一直矛盾挣扎,一直恐慌担忧……” 林瑾瑜听着东方流景的话,他也是那一夜发觉自己对他有情的么?也对呵,那样的场景,自己那般反应,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那你之前那晚给我吸毒血的时候,你第二日找到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揭开面具呢?”如果那天他揭开了面具,就不会发生那晚的事了。 当然,她可能也许还要很久以后才会发现,她其实是爱着他的。 但是,虽然会晚一点,他也不至于那样羞辱她啊,如此,她也不用那般地愧疚了。 “瑜儿,你知道的,那时你受了伤,我好气啊,气得不得了,本来想着等我气消了就给你看我的真颜,结果你又给我下药跑了……” 这个女人,下午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给他保证说自己不会受伤,结果晚上她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那天晚上,当他瞧见时,喷火的心都有了,那一刻,他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女人,她怎地就这般让人不省心呢? “那你喝醉酒的第二天为什么不摘下面具?后来我们一起回东琳,待在一起那么多天,你怎么也没想着摘面具?嗯?” “我……”东方流景听着这一连串的质问,瞬时有些语塞,为何不摘下面具,那是因为,她若那个时候跑了,他怕真是永远都追不到她了。 醉酒第二天不摘是因着过一日便是初一,回东琳时不摘,是因着想要对父王报恩,有些时候,忠义真是两难全啊。 “东方流景,你说不出来了吧?”林瑾瑜见他仍旧吱吱唔唔不肯说原因,心里的怒意瞬时就起来了,她一把推开他道:“你闪开!我不要理你!” 东方流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解释道:“瑜儿,有些事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 而是不想让她也跟随他一起落入仇恨的深渊,他是真的不想见到她有任何的不快乐。 “而是什么?” 东方流景俊眉微敛,薄唇微抿,心底挣扎,却是仍旧沉默不语。 “瑜儿,回东琳时,你也知道的,南宫浸的身体时好时坏,这个时候我断然不能离开东琳的,我要守候在父王和母妃的身边,他们待我恩重如山,我定然不能舍弃他们而去。”好不容易才得来了二人的冰释前嫌,他怎么也不能因着这事再让瑜儿跑走了。 他这一趟追得可真是够辛苦的,怕是有三千里路了吧? “我不是说的这件事。”她怎会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他那是想要报答南宫澈的养育之恩,而她,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其他事,没有了啊……”对于林瑾瑜的质问,东方流景选择装傻到底。 “什么没有?东方流景,你当我是傻子呢?我要问的是,你初一都去做什么了?”赌气跑走的这么些天,她也想了想,东方流景为何没有在第二日就将面具摘下坦诚相待,依照他对自己的了解,他肯定知道自己生气了会跑走,而他之所以没有在第二天摘下面具,是因为那夜过后的第二日便是初一,这一天,他是因着有事,所以不能出门或者其他,所以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摘下面具。 这个男人,除了为何喝酒这事瞒着她以外,初一那天发生的事,他也想瞒着她。 东方流景在听见初一两个字时,俊眉微微动了动,随后笑嘻嘻地道:“娘子,初一那天我绝对没有出去偷腥,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其他的女子我都看不上眼的,这一点,你一定要放心。” “东方流景!你说是不说?”这个人怎么可以顾左右而言他? 面对林瑾瑜的厉声质问,东方流景仍旧笑脸相迎,却是闭口不说。 屋子内瞬时变得十分静默,空气也有一些压抑。 “娘子……”隔了好大一会儿,东方流景似是叹了一口气,薄唇微启,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两个字中饱含着款款深情还带着些许无奈。 林瑾瑜抬眸看着东方流景,她的眸色有些微冷,娘子二字,她已经听了太多遍了,可是每每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在她听来却是有着不同的感受,良久之后,她也选择退后一步,她凝睇着东方流景,缓缓说道:“那好,我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 东方流景这个人也是霸道专横得可以,她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如此,她还是不要太逼迫他了,有些事,她自己不也可以慢慢发掘的么?至于初一是怎么一回事,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他休想瞒住她! “试用期?”什么意思? 林瑾瑜眼眸瞥了一下他,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好好表现赎罪么?那好啊,我给你三个月的期限,看看你这三个月时间里的表现怎样,如果你的表现好,我就不跟你和离了。” “你说的是真的么?”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话,瞬时又将她抱了个满怀,随后不可抑止地将她楼至身前,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下去。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她的瑜儿终于肯敞开心怀接受他的爱了么? 他没有做梦么?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东方流景抱着林瑾瑜,对着她的脸一个劲儿地狂啃,弄得林瑾瑜的额头之上黑线四起,耳根迅速绯红一片,她伸手将他推开,小嘴嘟着,勒令道:“还有,这三个月的时间内,你不准耍流氓!” 这个男人,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不是啃就是亲,他怎么可以这样啊?他脑子里整天都装得什么啊。 东方流景笑得一脸桃花灿烂,他点头答应得飞快:“为夫遵命……” 林瑾瑜瞥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他的怀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东方流景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得十分甜蜜,一垂首一抬手,满室都是她身上的芬芳。 不准耍流氓,是么?这个定义有点太宽泛了呀,究竟什么样的动作才叫耍流氓呢?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些动作了?然后再寻找边缘地带对他的娘子使用呢? 抬眸隔着窗棂看着天上的月亮,人生第一次,他居然觉得月光是七彩之色的,他的世界终于春暖花开了么? * ------题外话------ 不耍流氓,流景做得到吗? 下一章开始就天天耍流氓了,哦啊啊啊啊啊…… 为了庆祝流景的世界春暖花开,亲们赏赐点月票吧,呵呵,这几天辛苦大家了,原本定于十六号的第一次将提前到十五号,谢谢大家的支持,哦也!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鲜花: zympur送了1朵鲜花 gpldwy送了1朵鲜花 susan740108送了5朵鲜花 游晨晖送了1朵鲜花 纞h\(^o^)/送了1朵鲜花 zyf9819送了9朵鲜花 祝亲们端午节快乐! 117 激烈的吻 翌日一早,林瑾瑜醒来之后便与东方流景结伴去找月晨曦了。.tw[棉花糖小说网] 因着昨夜已经将事情都说清楚了,是以,当林瑾瑜瞧见东方流景时,发现这厮的脸上竟是春光满面。 “瑜儿……”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时,极其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东方流景的手比雪地还冷,林瑾瑜被他握住之后,她抬眸看了看他,说道:“我们这样牵手去见晨曦叔叔,不太好的,他都不知道你的双重身份呢。”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笑得桃花灿烂:“我的娘子还真为我着想,你以为我们这样能骗过他么?只能骗过其他人而已。不过呢,娘子说的是对的,我们还是不牵手的好……” 林瑾瑜瞥了他一眼之后便起步离开了,东方流景走在他的身侧一路朝月晨曦的房屋行去。 一路之上,那些村民们在见到东方流景时,都抬手跟他打招呼。 “景公子,好!” “景公子,您昨晚弹得琴弹得太好听了……” “那个女子是谁啊?真是有福气啊!” “唉,管她是谁,反正不是你就对了!” “呵呵……” 东方流景的人缘好得不得了,一路走过去,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跟他打招呼,却是将他身旁的林瑾瑜忽略不计。 林瑾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是又将东方流景骂了一顿。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保险啊! 两人行了一段路之后便到得了月晨曦的房屋门前,东方流景伸手敲了门,在得到允许之后两人便进门而去, 月晨曦仍旧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当他瞧见东方流景与林瑾瑜时,看向二人的眸中似乎又多了一番深意,他朝二人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们坐吧。” 二人遂找了位置坐了下去。 待二人坐下之后,月晨曦便转回身去到自己的衣柜处拿了一个锦盒出来,他从锦盒之中拿出了一个琉璃小球。 林瑾瑜在见到那个琉璃小球时,眸色微微发亮,这个类似夜明珠的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月晨曦似乎看出了林瑾瑜的疑惑,遂对她说道:“这个东西是我们西玥巫术之中的玉玲珑,用这个东西可以看到你所中的巫术到底是什么,上次,你的父王来找我时,我只是按照你父王所描述的内容进行了推测,这一次你来到这里,那么就可以用这个东西好好的看一看了。” 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原来世界之上还真有这般光怪陆离的事情,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啊。 月晨曦将那玉玲珑拿出来之后,林瑾瑜便瞧见月晨曦对着那珠子双手合十,不一会儿,那玉玲珑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托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了银色的光芒。 那光芒有些刺眼,让林瑾瑜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眸。 月晨曦将玉玲珑映照在林瑾瑜的身上,透过那珠子,他从中看到了一团黑影,那黑影暗示的东西仅有他自己知道。 东方流景坐在一旁看着月晨曦的动作,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动作究竟代表何种含义,但是他却看见了月晨曦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如此,这巫术是不是会很难解决? 隔了一会儿,月晨曦便将玉玲珑给缓缓放下了,随后将它放进锦盒之后便对林瑾瑜说道:“你身体内这个巫术还是需要拿到那个给你下巫术的男子的血液方才能够解除的。” 林瑾瑜闻言,说道:“给我下巫术的这个男人可是个南临人,晨曦叔叔,您这北疆部落的族民里,许是有人因着贪财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的话便知这个丫头已经在对纳兰睿浈进行打击报复了,他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月晨曦闻言点头道:“小丫头说的是,我的确应该查一查我这些族人了。” 林瑾瑜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纳兰睿浈这个变态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开始勾结西玥北疆的人,这个人的心比天还高,为了得到南临的皇位,他竟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做,居然连这么无耻的西玥巫术他也使用,真是变态到极点了! 须臾,月晨曦又问道:“小丫头,那个给你下巫术的男子,你要多多注意他。” 林瑾瑜问道:“为何?” 月晨曦回道:“你们有所不知,他在你身下落的这个巫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下咒之人必须是童子之身才行。” “童子?他怎么可能是?”林瑾瑜在听见这个词语时,一口就回绝了。 开玩笑,纳兰睿浈好男风这事世人皆知,他又怎么可能还是个童子?莫非跟男人那啥不算破处么? 月晨曦听后,眸色似乎又沉了一些:“听你这样的口气,那就是这个人似乎在外面给人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十分纨绔的了?如此的话,他应该是装出来的。我之所以让你小心他,是因为我在怀疑,他可能在修炼一种邪功,这种邪功必须要童子之身的男子方能修炼的,倘若他日待他修炼成功时再与女子结合,那么此人的武功当是不可估量的。” 林瑾瑜闻言,惊道:“还有这样的事?” 难怪那个纳兰睿浈会变态地给她身上下这么个巫术,原来他是想着等他把邪功练成之后再与自己那啥么? 他怎么可以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 东方流景在听见月晨曦说的最后一句话时,俊脸之上蒙上了一层冰霜,那个该死的纳兰睿浈,居然觊觎他的女人,他这是找死么? 月晨曦点了点头:“如若让他练成这样的邪功,后果不堪设想,估计世上无人能敌了。”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呢?”林瑾瑜看向月晨曦,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一点。 月晨曦铿锵有力地回道:“尽快破了他的童子之身。”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眼眸一转看向了东方流景。 屋子之中,陷入了静默。 隔了一会儿,东方流景见事情已经解决便对月晨曦说道:“晨曦叔叔,既然这事已经看好了,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我还要将她送回西玥皇宫呢,不然静姨又该数落我了。” 月晨曦闻言,凝眸在东方流景与林瑾瑜的身上转了一下,随后笑道:“好的,回头我让族人给你们备一些路上用的膳食吧,顺便再带一些北疆的特产回去给我姐。” “好的。”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月晨曦的房间。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林瑾瑜与东方流景便上了马车,北堂默与北堂黔坐在马车前,驾着马车朝西玥都城青瓷而去。 上了马车之后,不知怎么回事,林瑾瑜总觉得身旁的人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低气压。 林瑾瑜只觉奇怪,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昨天她才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天他就蹬鼻子上脸了么? 真以为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了呀?回头她就将他打回西元前! 北堂黔在外驾着马车,这小子不知怎么一回事,一个马鞭打在马屁股之上,那马儿就似疯了一般的扬起蹄子飞奔而去。 林瑾瑜兀自生着气,没有料到北堂黔驾车会这般地生猛,一个不注意身子便朝旁倒了过去。 东方流景本是正襟危坐于她的身旁,当他感觉到身旁的人朝自己倒过来时,顺势伸出长臂竟是将林瑾瑜搂了个满怀。 一旦被他搂住,林瑾瑜便挣扎道:“你放开我!” “不放!”东方流景回答得很快,且异常的果断。 开玩笑,她主动地投怀送抱他又岂有推开之理?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耍无赖便又扭动起身体来,东方流景见她挣扎,索性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抱到了他的腿上。 “你混蛋!”林瑾瑜只觉身子一轻,竟是就这般地跑到东方流景腿上去了,他的腿哪里能够承受她的重量? 东方流景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箍住不让她动弹分毫,手臂圈住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秀颚,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你太不让人放心了。” 他的娘子罩着这样一张这般平凡的人皮面具都能如此招人喜欢,待她露出真颜那还得了?他觉得自己的危机感实在是太强了,太多人来跟他抢娘子了,他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将她藏在自己的怀里永远不让别人见到她? 那个阴鸷狠毒的纳兰睿浈居然都对娘子这般上心,真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才知道这家伙的低气压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真是有意思,他以为她很想惹这些桃花么?她也很烦的,好不好?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藏起来,永远让那些男人就见不到你呢?”东方流景压低了头,薄唇靠在林瑾瑜的耳根处,朝她呵着气。 他呵出的气息虽然凉凉一片,但是林瑾瑜的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起来,脚尖都绷直了。 这个男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林瑾瑜目不斜视地对他说道:“东方流景,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么?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耍流氓!你想试用期提前结束么?” 东方流景闻言,剑眉斜挑,目中泛起旖旎的光束,他唇瓣开阖竟是咬上了林瑾瑜的耳垂,一面轻咬碾磨一面说道:“你不让我碰你,莫非你还想着让其他男人来碰你么?” 林瑾瑜因着耳朵酥麻而耸了耸肩膀,她嗔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她还想着其他男人来碰她! “你没这样想,那为什么总是推拒我?” “你不能好好说话么?” “我没有好好说话么?” 林瑾瑜额头之上冒出了黑线,他将她抱在腿上还凑到她耳前说话,还用牙齿磨着她的耳朵,这叫好好说话么?叫么? “你把我放下来!” 东方流景薄唇微吐,只道:“我不……” “你……你的腿不能承受重物。” 东方流景闻言,欣喜地问道:“娘子这是在关心我么?” 林瑾瑜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以一副医生的口吻对他说道:“为了你的骨骼健康,你最好还是少站立一些,最好也不要承受重物的压迫。” 这些天来,她感受到了他体温的变化,只要他强行站立以及运用内力,他的身体都会变得异常的冰冷,虽然她在生他的气,但是,见到他忍痛站立,她还是很难受的。 东方流景满不在乎道:“早已习惯了。” 林瑾瑜一听他说话的口吻心中的怒意滋生而起:“什么叫习惯了?你每一次站立身体各处都会散发出锥心刺骨的疼痛,那种疼痛是真实存在的,这怎么能叫习惯呢?” “娘子,你不要生气嘛,我答应你以后少站一点,可以么?” 林瑾瑜听了这句承诺,旋即命令道:“那你现在放我下去!” “你身上哪个地方有肉了?就你这重量有什么问题?”东方流景见林瑾瑜对自己凶巴巴地下命令,如妖似魅的眸中忽而起了一层水雾,他的手劲非但没有放松反倒越圈越紧了,他缓缓垂首看着林瑾瑜的身前,他的记忆中,这个丫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丝赘肉,抱起来轻轻的,如此,又怎么能压坏他的腿呢? 林瑾瑜在感受到东方流景的目光时,身上汗毛瞬时倒竖。 这个臭流氓!他到底在看哪里?还有他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想起自己被他看光光了,便又恼道:“东方流景,你说什么呢?” 东方流景眉眼弯弯,完全没有因着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而感到半点的不适。 她的身子,可不就是为了给他看的么? 林瑾瑜见他笑得暧昧,心底那股子气又起来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色? 东方流景将头贴在她的耳侧说道:“瑜儿,你太瘦了,我要把你养得肥肥的。” 这样,摸起来手感才好啊。 当然,最后这一句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的,不然他的娘子又该炸毛了。 “我哪里瘦啊?”对于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直觉地就反驳起来,她觉得自己这副身材貌似挺好的,不胖也不瘦。 然而,林瑾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话语落下之后,东方流景这厮居然再度将眼神放在了她的身前,戏谑道:“那里……太瘦了……” 林瑾瑜闻言,大脑嗡嗡直响,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东方流景在说什么,东方流景见状微微颔首敛眸低笑。 他的笑声终于刺激到了林瑾瑜,她彻底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时,一旦反应过来伸出手便朝东方流景招呼过去:“你个臭流氓!” 这个男人是在说她的胸很小么?是么?他丫的,她的胸再小也比他的大,好吧? 东方流景眼疾手快,迅速就握住了林瑾瑜挥来的小手,随后轻轻将她一带旋即一个扣首便吻住了她的红唇。 “唔……”林瑾瑜瞪着眼睛想要反抗,东方流景又哪里肯给她这样的机会呢? 东方流景侧头吻着她的唇,她的唇里似乎抹了蜜一般,甜甜的,糯糯的,感觉非常好,让他每每都想将她舔舐干净。 林瑾瑜的头部有些微微发热,她一个转头偏开而去:“东方……” 那个方字还没有说完却又被东方流景霸道地含住了嘴唇。 “不要……唔……” 林瑾瑜不想让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占尽自己的便宜,所以当他吻向自己时,却是不停地摆动着头。 现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又狠不下心像以前一样咬他的舌头,是以,她所有的抗拒行为在东方流景看来完全就是欲迎还拒。 东方流景吻得狂热,起初的时候,林瑾瑜的双手还在他的头顶上方挥舞,待他吻了一阵子之后,头脑发昏,两只手便渐渐没了力气,到最后便搭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之上,环着他的脖颈深切地回吻起来。 当东方流景感受到她的回应时,身体各处都狂烈地叫嚣起来。 这个女人……终于是他的了么?终于是了么? 林瑾瑜环住他的脖颈,丁香小舌在他唇腔之中轻舞飞扬,灵动而舞,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而他身上的温度因着落座之后也在不断回升,那种由冷便热的感觉让她也开始狂野起来。 她承认,这个男人对她来说,真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完全无法抗拒他的诱惑。 两人在马车车厢之中吻得狂热而激烈,彼此的手都在对方的身上上下摸索,想要得到更多。 然而,当东方流景的手刚刚快要探至她的身前时,马车车帘忽然被人掀开了。 “宫主……” 北堂默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便被车厢内的激烈战况给吓到了,出口的话语瞬时就凝在了当场。 这个……他们两个人在车厢里干什么? 林瑾瑜在听见北堂默的身影时,脑中似遭雷击,瞬时便将东方流景一把推开了,推开之后还极其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虽然她的衣衫一点也没有凌乱的迹象。 东方流景被推开之后,显然地有些欲求不满,他忽而蹙眉看向北堂默,冷了声音问道:“何事?” 北堂默本是看向林瑾瑜的眼眸瞬时收回,他垂眸没有去看东方流景,只冷冷地回道:“属下是想问一下宫主,中午在何处用膳?” 东方流景挑了挑眉,说道:“这事你定便是。” “是。” 北堂默回答之后便准备放下帘子。 东方流景又唤住了他,吩咐道:“以后有事先禀告一声。” 北堂默闻言身子几不可闻地僵直了一下,随后瞟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便只点了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林瑾瑜自然感觉到了北堂默投来的那一眼,只那一眼林瑾瑜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个北堂黔喜欢东方流景不成? 不然,他怎会朝自己投来那嫉恨的一眼呢? 他的眸中不仅仅是有不快,更多的却是嫉妒。 这个男人,他……喜欢男人? 东方流景这个妖孽,竟是连男人都喜欢他么?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岁月里,她不仅要防着女人,而且还要防着男人么? 妖孽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的么? 有了这个想法,林瑾瑜迅速从东方流景的身上蹦了下去,勒令禁止道:“东方流景,从现在开始直到回到西玥皇宫,你都不准再碰我!” 东方流景闻言,邪邪一笑,问道:“那回去之后就能碰你了,是吧?” “你……”林瑾瑜有些气结,忽然之间,他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这般赖皮的啊,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不再与她开玩笑,只道:“瑜儿,从今以后,你唤我流景,可好?” 她每次都东方流景东方流景的喊他,听得他好别扭啊,一点也不亲切。 “流景?”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流景是我的字。” 这个字是他的母亲给他取的,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抱着她看着东方,母亲总是跟他说,她很喜欢东方,说那里是日出的地方,只有看见了日出才会有希望。 他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何一直看着东方,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清楚。 莫非,在那个他不知道的东方,会有一个让母亲一直牵挂的人么? 七岁那年出事以后,他便给自己取了东方流景这个名字,全是为着纪念他那早已逝去的母亲。 林瑾瑜点了点头,唤了他一声:“流景……” 东方流景听了之后,笑得心满意足。 林瑾瑜见他笑得开心,心里有些矛盾,这个男人,有些时候很难满足他的要求,有些时候似乎一句话都会让他很开心,真是让人难以摸透啊。 “流景,你的身上怎么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这个问题一直纠结于心,莫非这个男人也像纳兰睿淅那样熏香么?只不过,他熏的香比较特别,是薄荷的味道。 东方流景闻言,笑着回道:“我可以跟你说那是我身上自带的味道么?” 林瑾瑜在瞧见东方流景那一副臭美的表情时,眼角忍不住地狂烈抽搐,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啊…… 他那味道是所谓的男人香么? 林瑾瑜觉得在东方流景的面前,她自认道行太浅了,这个人似乎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不会正经八百地回答你,于是乎,林瑾瑜便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问了起来:“对了,流景,我们什么时候去南临找那个混蛋取血啊?”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并未回答她,竟是来了一句:“瑜儿,我知道你很想孕育一个我们的孩子,但是,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你……你个神经病!我哪有这样想过?谁想帮你生孩子了!”果然这个世界之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东方流景,这个人是真的无耻到了极致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每一句话都想着占她的便宜呢? 这样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心疼心酸了? 从今以后,她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呵呵……”东方流景瞧着林瑾瑜窘迫的样子便又低笑出声,须臾,他便敛了笑,说道:“瑜儿,此番回青瓷,不久之后便是一月十五了,待你母亲的事情解决以后,我想,我们可能要先回一趟东琳,待南宫浸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专心造人。” “你说什么呢?”林瑾瑜听了他的话,羞愧得简直想要打个地洞钻下去了。 什么叫专心造人?他这个色胚! “瑜儿,我们是夫妻嘛,不用这么害羞的……” “你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亲总可以吧?” “……” 随后的时间,两人在马车之中吵了一路,坐在外面的北堂默一路之上都黑着脸,他身旁的北堂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又行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之后便到了一个客栈,马车停好之后林瑾瑜率先下了马车,当她下了马车之后,无可厚非地便接受到了来自北堂默冰刀一般的眼神。 她微眯着眼眸看向了北堂默,这个家伙要不要表现得这般明显? “夫人,这边请。”北堂黔在见到林瑾瑜下了马车时便微微朝她颔首轻声说了一句。 林瑾瑜闻言,唇瓣微弯,心里觉得还是北堂黔看着可爱啊。 待林瑾瑜被北堂黔领路而去之后,东方流景方才下得马车,他下了马车之后眼眸微眯看着北堂默,说道:“默,从今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 北堂默闻言身子震了震,他凝眸看向东方流景,唇瓣抿着没有回话,隔了一会儿竟是转头而去。 东方流景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薄唇抿紧,心中甚为不悦。 一行人用完膳后便又继续前行,晚间到了一个城镇便住了下来,林瑾瑜与东方流景隔壁而住,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了。 林瑾瑜在房间之中待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有些无聊便打开了房门,这次入住的客栈全是用竹子修建而成的,整个客栈围城了客家围屋那种形状,房间一出来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房间中间是一大片的林木花园,林瑾瑜出得房间之后便立在走廊的栏杆边上,她将手搭在栏杆之上,凝眸望着花园。 她眼眸转了转,视线便凝在了花园一隅,今夜的月色璀璨若日光,借着月色,林瑾瑜见到了那个坐在花园之中石凳之上的红衣男子。 只见他拿着吉他,右手轻轻地拨动着琴弦,似在试音。 不知是因着感觉还是什么,他忽而抬眸,视线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当他瞧见她时,便朝她微微一笑,问道:“瑜儿,你想要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随便唱就是了。” 其实,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很有磁性,如若放在现代,绝对又是一名实力偶像派唱将。 东方流景听见林瑾瑜说随便唱一首,于是乎便弹起了那首“孤枕难眠”。 当那吉他的醇澈婉转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时,林瑾瑜虽然被那纯美的音质给吸引住了,但是,她仍旧忍不住地一头黑线。 这个人果然是个流氓么? 那么多首歌,他不唱,怎么偏偏就唱这首孤枕难眠呢? 他什么意思啊? 心底恼怒间,月色下的男子已经唱了起来:“告诉我,你等待的是我,告诉我,你不要再错过,你闪烁的眼眸,放佛有些话,始终无法说出口,你快对我说,别害怕没有把握;告诉我,你曾失去太多,告诉我,你也害怕寂寞,我知道你无法去摆脱过去失败,挫折的伤痛,你快堆我,别总是不知所措;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童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告诉我你一样不成眠,告诉我你也盼我出现;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告诉我你想我千百遍,告诉我一切都会实现……” 他反复唱着最终的那几句话,一双眼眸比月色清亮,直直地凝视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流氓!”当林瑾瑜听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再也忍不住地低低说了一声之后便转头进门而去。 这个人,怎么脑子里竟想这些东西? …… 翌日,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林瑾瑜一上马车之后便与东方流景保持了安全距离。 昨夜睡觉时,她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在东方流景吻向她时就全部乱了方寸,居然还跟他在马车之中激烈狂吻,还被北堂默看了个真切,一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她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么? 怎么只要一遇见这个男人,她所有的思维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错乱? 所以,今天的她,又做了一个人生中重大的决定,为了让她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为了保持她光辉的军人形象,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保护她的人生安全,她决定——远离妖孽! 东方流景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认知,这厮居然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而是本分地保守着礼仪。 这让林瑾瑜不得不考虑到,他是不是又有其他的阴谋。 回程的日子因着没有赶着向前行路,是以,走了大概七日方才回到西玥皇宫。 每天夜里,东方流景都会给林瑾瑜弹唱一首,无可厚非的,弹的都是周华健的歌。 听着他唱歌,林瑾瑜脑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构思,这厮唱歌这么好听,她是不是可以将他炒作成古代的明星,让他出场表演,然后她就可以坐在幕后数着银子了。 所以,为了她的黄金美梦,她是不是应该多教他一些歌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七日过后,到得皇宫城门时,吴芷静已经候在了那里,当她瞧见东方流景脸上的神色时便知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心结恐是已经去除了,如此,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就安心了。 回到西玥皇宫之后,吴芷静便带着林瑾瑜回到了她之前所住的殿宇之中,林瑾瑜虽然与吴芷静说着话,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她知道静姨对她很好,但是,此次回来,静姨给她的感觉好像是故意粘着她一般。 算算日子,好似明天就是初一了。 当林瑾瑜想到日子时转眸对吴芷静说道:“静姨,我想先去找一下东方流景。” 吴芷静闻言笑着对她说道:“瑜儿啊,你现在去找他可能找不到了,刚刚辰儿找他有事,他们去办事了。” “办事?”东方流景跟着云思辰出去办事么?办什么事?云思辰是个医生,跟着他能办什么事? “是的,瑜儿,你莫要担心,没事的,他们后日就能回来,你安生在宫里住着,静姨陪着你。” 林瑾瑜闻言眼眸转了转,想来,东方流景初一这件事静姨也知道,看样子,静姨也是不打算告诉她的。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瞒着她? 东方流景究竟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去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选择瞒着林瑾瑜,是以,她怎么从中寻找线索都找不到,如此,她也只能忍了,她就不相信,她这个能够上天入地的军医连这点秘密都不能发现么? 从现在开始,她便要谋划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事了。 首先,她肯定不能硬来,因为她打不过他,所以,只能智取,这个智取嘛,一定要表现出她对这件事情不上心才是,如若她一直表现得很上心的话,那么她敢肯定,她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对此事漠不关心,只有当这些人的警惕性慢慢消散时,她才能出其不意地发现这个秘密。 当然,她的不关心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周围这些人精不就能发现她的意图了么?她要慢慢冲淡这件事,才行。 日子转瞬就过,一晃就到了初二,这一天午休过后林瑾瑜便在殿外的花园儿里做了会儿广播体操,吴芷静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笑着道:“这都是第多少套广播体操了?” 林瑾瑜笑着回道:“第十五套了,最近这些年,国家提倡全民健身,每一年都在更换新的广播体操。” 吴芷静又道:“果然更新得快啊,不过,做一做广播体操肯定对身体有好处的。” 林瑾瑜又与吴芷静说了一会儿关于广播体操的话后她便先行离开了。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又打起了太极拳,她打的是四十二式竞赛套路,当她打到云手这个动作时,却听见了一阵鼓掌之声。 缓缓收了动作林瑾瑜转眸望去,却见花园深处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那个男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耳旁的发丝从旁挑起两缕系在身后,他一双凤眸潋滟生辉,不是子昀又是谁呢? 这个臭小子!终于敢来见她了? 林瑾瑜见到子昀迅速并步去到他的跟前儿恼道:“好你个子昀,干了坏事却不敢担当竟然消失不见,你行啊你!” 子昀闻言,俊俏的脸上疑似红云纷飞,他愧疚道:“瑾瑜,我知道这事我做的不对,但是我哥非说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所以我便跟着他去了。” “什么?你哥说这是为了我好?” 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她好?她怎么听不懂? 子昀点头道:“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流景哥哥就是烨哥哥,我哥说这样做可以促进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的发展,所以我就答应了。” 林瑾瑜听了眉角狂跳,原来水墨逸绞尽脑汁做这事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真是的,东方流景身边的人可还都是为他着想。 子昀见林瑾瑜不说话,便又问道:“怎么样?听说你二人刚从北疆回来。” “哪有怎么样啊……” “呵呵……”子昀张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瑾瑜,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嘛。” 当他刚刚知道流景跟烨是一个人时,他真的很惊讶,他不知道,这么截然不同的二人居然是一个人,真是太神奇了。从小,他就听哥经常说起流景哥哥,他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将他当做了自己奋斗的目标,希望自己的武功有朝一日能够如他一般。 林瑾瑜听子昀如是说,脸有些发躁,她恼道:“我哪有害臊啊,我说的是真的,本来就没跟他怎样嘛,也没想着跟他怎样……” “是么?呵呵……”子昀见林瑾瑜此地无银三百两,却又低声笑了出来。 他二人立在花园之中,身影异常的突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在打情骂俏呢。 当然,那个刚刚走入殿宇院落的东方流景便以为花园中的二人是在说着什么脸红心跳地话呢。 瞬时之间,心底便泛出了一股酸意,东方流景对着二人的方向直接唤了一句:“瑜儿……”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冬日的暖阳之下,他虽然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衫,但是却能发现,他的唇色还是有些发白的,尽管他已经刻意调整过了。 “流景,你回来了。”林瑾瑜朝他打了声招呼。 东方流景几步去到二人的身边,看了子昀一眼,问道:“你二人方才在谈些什么,这般地欢畅?” 子昀闻言刚准备回答却被林瑾瑜截去了话头:“我们没聊什么,只是谈了谈一些见闻而已。”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不愿意提起二人方才谈话的内容,心底又一阵醋意泛滥。 她的娘子与这个子昀之间好似有一种超越于情感的东西连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恐慌。 他是真的应该把他的娘子藏起来才对! 子昀眼眸转了转,随后看向东方流景,解释道:“我二人方才在说你们的事,我听我哥说你们去了一趟北疆。” 东方流景也看着子昀,这个小子,居然是逸的弟弟,隐藏得这么深,居然连思辰和自己都不知道,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子就有这般深沉的心机了,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他微眯着眼眸凝睇着子昀,他看着他的容颜,浓浓的剑眉之下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眸,那深邃的眼眸幽若寒潭,俊挺的鼻梁之下有着一双薄削的嘴唇。 看着看着,东方流景忽然一下睁大了眼睛,眸中迸发出一抹强烈的不可置信。 * ------题外话------ 今天十三号了,一万五千字的加更从明天开始了,亲们一定要给力啊,多多给开水投月票,开水才能更加努力地码字呀! 流景万岁!小鱼儿万岁!开水万岁!亲们万岁! 流景果断地啃上了,乌拉拉…… 118 夜妖娆 子昀本也与东方流景对视,眸中一片坦然,然而,当他见到东方流景眸中的那抹惊诧时,剑眉微微颦起。舒殢殩獍 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流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转回头对林瑾瑜说道:“瑜儿,我们进殿说话。” 林瑾瑜被东方流景的神色给吓到了,忽然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流景为何变得如此严肃? 东方流景对林瑾瑜说完话后便又对子昀说道:“子昀,你也进来。” 放下话语之后东方流景径自掀袍先行进了殿,入殿之后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林瑾瑜随后进来看着东方流景问道:“出了什么事?” 东方流景看着一前一后进殿的二人,对他们说道:“你二人并排站在我的前面。” 林瑾瑜微微蹙眉,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不过,却还是与子昀站成了一排。 站好之后,东方流景便对林瑾瑜说道:“瑜儿,取下人皮面具的药水你带在身上没?” “带了啊。”这个药水她都是随身携带的,怎么,流景是要让她在子昀面前摘下面具么?这又是为什么? 东方流景深深地看了林瑾瑜一眼,随后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后方才说道:“瑜儿,你把面具取下来吧。” 林瑾瑜眼眸微眯,虽然不知道东方流景是个什么意思,却仍是从怀中掏出了小药瓶。 反正她知道,流景不会害她就是了。 立在瑾瑜身旁的子昀在听见林瑾瑜居然戴了人皮面具时不可思议地转眸看向她,问道:“瑾瑜,你脸上居然戴了人皮面具?”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戴人皮面具?而他居然没有发现? “是的,我这个人皮面具戴了好些年了。”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将药水倒在了手上顺着脸颊边缘轻蘸起来,须臾,她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揭了下来。 待她揭下来之后,东方流景便朝二人看了过去。 殿内红烛燃烧映着殿内亮堂华丽,橘色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脸上,让东方流景清晰地瞧见了二人的容颜。 他二人,一个俊美一个秀美,一个眉毛似剑,一个眉毛似叶,一个眸若深潭,一个眸若清泉,一个刚性一个柔韧,虽然有着差别,但是,那样的容貌,那样的眼眸,却真真看着十分之像啊。 子昀跟他的瑜儿长得好像啊……如若不看性别的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模出来的! 莫非……瑜儿是静姨的女儿么? 是这样么? 东方流景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推测给吓到了,难怪那个白衣女子让瑜儿在一月十五日来西玥皇宫,她是想在那时揭开瑜儿的身世么? 林瑾瑜看着东方流景惊诧的眼神,问道:“流景……你一直看着我们两人干什么?” “瑜儿……你们……你们两个人长得好像啊,简直像极了兄妹!” 东方流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他的话语落下之后,惊得林瑾瑜与子昀异口同声地惊出了声。 惊诧完了之后,他二人瞬时转头凝望着对方,那一望似乎将之前心中的那股熟悉之感全部都望进了心里。 林瑾瑜愣愣地看着子昀,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眉口鼻,难怪她在第一次见到子昀时便觉得他好熟悉好熟悉,原来是因为他的长相跟自己的真颜很像的缘故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子昀瞠目结舌地睇着林瑾瑜,人生第一次,在他的脸上出现了波涛汹涌的表情,瑾瑜与自己长得很像么?是么? 难道……瑾瑜就是他一直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么? 那个在三岁之时便被一个白衣女子抱走消失不见的妹妹么? 那个与他同时出生,只小他一刻钟的龙凤胎妹妹么? 是她么? 林瑾瑜看着子昀,摇头叹道:“子昀……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好熟悉,难怪我娘在见到你时也觉得很熟悉,我娘见过我的真颜的啊,她之所以因为熟悉,是因为你长得像我,天啊,我怎么早没发现啊?” 她怎么这样傻,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呢? 子昀听了林瑾瑜这段话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臂,他的眸中云集而出了泪水:“凝儿……你是凝儿么?”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荒芜中度过,因着血脉相连,因着凝儿与他有着最最深厚的血缘关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自己锁在忘忧岛上愁眉不展,他之所以去南临也是因着南临抚仙湖上有一座凝思亭。 不为其他,只因为那座亭子的名字上面有她的名字。 “凝儿?”林瑾瑜听了这个称呼,秀眉轻轻颦起。 子昀点头道:“瑾瑜,你的真实名字叫水墨凝,我叫水墨涵,我是你的哥哥啊,我只比你大一刻钟,母后那一胎怀了我们两个啊……” “什么?!” 林瑾瑜听了这句话,眼眸瞪大,原来,她是吴芷静的女儿么?是么?难怪她在见到吴芷静时会觉得那般地亲切,原是因着血缘关系么? 原来,她居然是水无痕与吴芷静的女儿啊!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水墨凝。 她……终于找到真正的家了么?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之所以对子昀觉得熟悉,是因为他们是龙凤胎! 一旦确认了林瑾瑜的身世,子昀迅速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将她朝外拉扯道:“走,跟我去见父皇与母后。” 他简直太激动了,他要马上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父皇与母后。 林瑾瑜被子昀扯走而去,她转眸看向东方流景,东方流景也起身跟随而去。 水无痕与吴芷静住在皇宫中的朝阳殿里,此时二人正在殿内说着话。 “无痕,我好像很喜欢瑾瑜那个丫头呢。” 因着方才与朝臣商议了一些国家大事,是以,水无痕此时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之上绣着五爪金龙,那是至尊的象征。 不过,他虽穿了件明黄色的龙袍,但是他那一头银发却仍旧披散在肩,肆意张狂中又不乏内敛。 闻言,水无痕朝吴芷静笑问道:“静儿,她毕竟与你来自同一个国度,你喜欢她那是十分自然的。” 吴芷静摇头道:“无痕,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缘故,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这个丫头就觉得有一种熟悉感,至于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想通。” 水无痕闻言,眸色一亮,惊诧道:“静儿,你在见到她时也觉得有种熟悉感么?” “嗯。”吴芷静点头道:“莫非你也有这种感觉?” 水无痕点头道:“是的,那一天,在思凝岛上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这种感觉了。” 吴芷静叹道:“你居然也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匪夷所思啊……” 两人正叹息时,却听子昀竟是在外叫嚷道:“父皇,母后……” 吴芷静闻言,秀眉微蹙,看着水无痕道:“无痕,你说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涵儿居然会这般激动地说话?” 自从凝儿被雪绒偷走之后,涵儿就变得郁郁寡欢了,终日将自己闷在忘忧岛上足不出户,也不怎么爱说话,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他居然这么大声且激动的说话。 水无痕闻言摇头笑了笑。 吴芷静站立起身准备朝殿外行去,岂料,她刚一起身却见子昀拉着一名美丽的女子疾奔进了朝阳殿。 “这……这个女子是谁?”因着林瑾瑜与子昀背光而站,一个晃眼,吴芷静并未看清楚林瑾瑜的容颜。 “母后……您来看看我们俩!”子昀激动地扯着林瑾瑜奔去了无止境的身旁。 吴芷静定定地盯着林瑾瑜的脸看着,水无痕也转眸看向了她。 大殿之中灯火闪烁,吴芷静清楚地见到了面前女子的容颜,她有着一双柳叶弯眉,一双眼眸清澈如泉,形状却似凤眸一般,她的鼻子俏挺而乖巧,一双红唇水润朱色。 这个……这个女子居然跟她的涵儿长得十分相似。 莫非……她是那个三岁便被雪绒偷走的凝儿么?她的小女儿……凝儿? 水无痕也在这时瞧清楚了林瑾瑜的长相,当他看清楚她的长相时,惊得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了,她盯着林瑾瑜不可思议地吱唔道:“你……你是凝儿?” 吴芷静眼眶一热,迅疾一个跨步去到林瑾瑜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眸中泪水旋即滚落而出:“凝儿,你是我的凝儿么?是么?” 林瑾瑜看着吴芷静,这个世间怎会有这般奇怪的事情,面前这个与她来自于同一个国度的美丽女子竟然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虽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已经去世了,但是,她的身体还存留在这里,她身体上流淌的血液与吴芷静脉脉相连。 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娘……”林瑾瑜喉头哽咽,半晌之后方才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那一个娘字听得吴芷静泪水连连,直接就将林瑾瑜抱进了怀中,在她肩头呜咽出声:“我的儿啊,真是苦了你了……娘找了你整整十三年啊,十三年,那个女人究竟把你藏到哪里去了?凝儿啊,你知道娘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么?起初的那几年,娘就跟疯子一样到处去找你,每每见到跟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孩儿时便抱着人家喊凝儿,结果,那些孩子都不是娘的凝儿……凝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么?”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滑至了林瑾瑜的肩膀之上,她的眼眶也布满了水帘,哽咽出声:“娘……我是你的凝儿,我就是啊……” “呜呜……” 凝儿最初失踪的那几年,她每日都是伴着眼泪度过黑夜,这些年方才好转一些,不过,却仍旧会在每年三月初三时,哭得死去活来。.tw 她的凝儿与她一样,都是出生在三月初三的。 水无痕立在吴芷静的身侧,当他见到相拥而哭的母女时,也微微闭上了眼眸,眼眶之中似有热泪淌过,胸口起伏澎湃。 东方流景这时也进入了朝阳殿,他立在子昀的身侧没有说话。 吴芷静紧紧地搂着林瑾瑜哭了好半晌方才停歇过来,一旦停歇她便抓着林瑾瑜的手说道:“孩子,来,坐在这里,跟娘讲讲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你娘的。” 林瑾瑜跟着吴芷静的脚步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吴芷静一抬眸方才瞧见东方流景,她愣了一下:“景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快坐下吧。”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遂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了下去。 林瑾瑜坐下之后便对吴芷静说道:“娘,我是林瑾瑜啊……”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吴芷静以为自己幻听了,须臾,她又反应过来了,她惊道:“你说你是瑜儿?那你……你之前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吴芷静的反应素来很快,再加之,她之前隐藏于西玥相府时也戴了个人皮面具,是以,在这一个层面之上,她反应很快。 从未知,这个让她一见就十分喜欢的女子居然就是她的凝儿! 她根本不用验血就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她与涵儿长得那般地相像,还会有错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娓娓说道:“娘,我的脸上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将我抚养长大的是南临相府的四夫人兰汐芝,也就是我的娘,她告诉我,十三年前有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将我送到了她的跟前儿,问她要不要抚养我,我娘答应了,那个白衣女子说,养我得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用人皮面具盖住我的容颜,且让我娘发毒誓不能告诉其他人……” “嘭——”林瑾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耳旁竟是传来了一阵撞击之声。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旋即朝旁望去,当她瞧见吴芷静身旁那个身穿明黄色龙袍一头银发的男子时,方才惊觉,这个男子是这个身体的父亲。 “爹……” 在现代从未感受到父爱与母爱的林瑾瑜,终是在古代找到了自己亲生的爹娘,如此,那一声爹,她自然是要唤的。 水无痕在听见林瑾瑜这一声爹时,心中的气愤消弭了不少,他凝注凤眸看向了林瑾瑜,薄唇微启,唤道:“凝儿……” “爹……”林瑾瑜又唤了一声。 水无痕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对吴芷静说道:“那个雪绒真是太过可恶,竟是将凝儿送去了南临。” 难怪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居然将他的凝儿拐带去南临了! 吴芷静盯着林瑾瑜瞧了半晌,忽然之间脑中便起了一个念头,她盯着林瑾瑜道:“凝儿,你……我……我的凝儿是已经去世了么?” 这句话在场的人除了子昀以外都能听懂,子昀闻言眼眸瞪大盯着自己的母后,她在说什么? 林瑾瑜抿唇点头道:“是的。” 既然她都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那么,她的女儿的确已经去世了。 子昀看向了水无痕,问道:“父皇,母后与凝儿在说什么?” 什么叫凝儿已经去世了?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众人面前的么? 水无痕朝子昀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件事情父皇回头再跟你细说。” 子昀闻言,微一点头,应下了。 因为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去世,吴芷静垂眸,眼泪又掉落了数颗,随后再度抬眸看向林瑾瑜握着她的手道:“凝儿,你就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啊……” 既然上天这般安排,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林瑾瑜所拥有的身体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流淌的血液也是来自于她身,至于她女儿的灵魂,有可能去了现代了。 林瑾瑜听了吴芷静的话忍不住激动地身体前倾抱住了吴芷静:“娘……” 血浓于水,况且,她还承袭了这个身体所有的记忆,所以,她就是古代的林瑾瑜。 吴芷静就是她的娘亲。 母女俩又抱了一会儿之后,吴芷静方才缓缓将林瑾瑜推开,她伸手抹干了林瑾瑜脸颊之上的泪水。 林瑾瑜看着吴芷静,说道:“娘,我在南临的娘被当年那个白衣女子抓走了,她约我一月十五日在西玥皇宫见面。” “你说什么?”吴芷静还未回话,却听水无痕开口问道,喷发而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那个女人是要约你见面么?”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瑾瑜转了个方向对着水无痕说道:“爹,我不知道那个白衣女子到底意欲为何,我之所以来西玥就是因为她约我一月十五日在这里见面的,我想救出我娘,她养了我十三年,且十分疼爱我,我不想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吴芷静闻言回眸看着水无痕,水无痕一双剑眉敛在一处,神色十分不好看,须臾,他开口说道:“这个雪绒当是冲着我来的。” 他没有想到,当年他出手那般重,居然都没有将她打死,而今她是又出来兴风作浪了么? 林瑾瑜听后,眼眸倏地睁大了一些:“爹,她是冲你来的?” 什么意思? 坐在一侧的东方流景听了这段对话看向了水无痕,眼眸微垂,似乎已经猜到了些许缘由,莫非这是情债? 水无痕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林瑾瑜的身上,说道:“当年我因腿部受了伤,坐在轮椅之上,你的父王南宫澈知道东琳皇室之中有一处圣泉可以医治百病,便带着我去了那里,那圣泉之外有一个魔兽守候在那里,当年,我用了很大力气方才打败那个魔兽入了圣泉,因为只有通过自己的力量打败魔兽才能进入圣泉,我进入圣泉之后因为力气用竭便晕厥在了泉水旁,当我再度醒来时却是发现了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当时我的身体状况十分之差,她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我在她的精心照顾之下身体复原得很快,待我复原之后我便入了圣泉去泡了泉水,那泉水果真十分神奇,我泡了之后就能站立起来了,我达到了目的自然就要离开东琳回到西玥,我当时去东琳时不知道你的母后已经跟随在了我的身后,我想要出圣泉,结果那个白衣女子不肯,我觉得很奇怪,然后她便告诉我,说千百年来这处圣泉没有男子来过,她们圣女殿的女子是不能被男子见到的,如果我要走就必须带她离开。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怎么可能将她带走?”说道这里时,他转眸看向了吴芷静。 此生,他只会有静儿一个女子,其他女子又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即便她对自己有恩,他也断然不会将她带走。 林瑾瑜微微转头看向了东方流景,他朝她微微一笑。 水无痕接着又道:“因着不可能将她带走,所以我便偷偷地出了圣泉,当我出得圣泉之后方才发现你母后已经等候在了逸都,她带着你的大姐水忆澜一起一直在等我,于是我便带着你母后与你大姐一起回到了西玥。回到西玥之后我便渐渐将这事给忘记了,后来的日子里,我与你母后又有了你的哥哥水墨逸,我们一家人一直过着天伦之乐,后来又有了你与涵儿,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已经过了好几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个白衣女子会潜伏在你母后的身边,那个时候,你母后身旁还有一个婢女,一直对你母后忠心耿耿,有一天,就是在你差不多快要三岁生日时,你忽然就不见了,我与你母后都要急疯了,派了皇宫中所有的人出去找你,结果却是无果,后来才知原来是那个白衣女子变换成了你婢女的模样将你掳走了。那段日子,你的母后见着与你长得差不多的小女孩就上前抱着去喊凝儿,好多人都以为她是疯子,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两多月之后,你母后终是扛不住思念晕厥了过去,这一次她病了好久,我自认识她之后,她就没有这样病过,我担心极了,便日夜不离地守候在了她的身旁,又过了段日子,那个白衣女子却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跟我说,我只要我娶了她,我就能见到你,对于她这个提议,我当然是否决了,我在娶你母后时便已经向她承诺了,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女子,对于我否决了她的提议,她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毕竟,我是一国皇帝,她说哪有一国皇帝只有一个女人的,我不理她的纠缠,当场抓住了她,逼迫她说出你的下落,她坚决不说,只逼迫我娶她,我当时气愤得不得了,恨不得劈手杀了她,结果你母后阻止了我,说是找到你才是最关键的,于是我与你母后便商议假意娶她,待她将你归还之后再做打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雪绒,我以为雪绒的目的就只是想要嫁给我而已,岂料,她的目的竟是要杀了静儿,那些日子,你母后的身子本就不利索,那个雪绒的武功却是极高的,有一天,当我上朝时,她便坑害了你母后,待我下朝回来发现这一切时,我怒极,再也顾不得其他便对她下了杀手,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没有将她打死,才留得了这许多后患。” 林瑾瑜听着水无痕娓娓道来的这一段过往,胸中起伏不定,原来西玥皇宫没有一个婢女的原因是这个啊,他们二人怕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再也不愿意放任何人在身边了吧? 吴芷静听后,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这些年来,水无痕为她做的一切她自然明白,他是一个皇帝,一个古代的皇帝,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身边却从来只有她一个人,这在朝臣们的眼里是一件十分不可理解的事情,这些年来,无痕顶了多大的压力她自然是知道的。 他知道无痕不想当这个皇帝,但是,这个江山是无澜交给他的,他断然不能辜负了无澜。 东方流景听了水无痕这段话后便说道:“无痕大伯……” 他的话还只开了个头却被吴芷静截去了:“景儿,你这孩子,怎地这般不懂事?凝儿都叫我们爹和娘了,你却还是要换你爹为一声无痕大伯么?” 东方流景唇角有些僵,叫无痕大伯那是因为多年来的习惯,却不知,自己忽然之间竟是变成无痕大伯的女婿了。 水无痕盯着东方流景,抿唇微笑,转眸看着吴芷静说道:“我就说呢,为何当年一见到景儿就这般地喜欢,原来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啊,兜来转去,这孩子竟然是我的女婿。” “呵呵……”吴芷静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个世上啊,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爹……”在吴芷静与水无痕的双双调笑之下,东方流景便唤了水无痕一声爹,转头便对着吴芷静叫了一声:“娘……” 虽然他的人生黑暗无比,但是这些年来,能遇上这么一些亲人和朋友,他真是觉得此生无憾。 水无痕与吴芷静听后频频点头直道:“好,真是好啊!”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爹,孩儿觉得这个雪绒此番约瑜儿来西玥皇宫目的不会这般简单的。” 水无痕点了点头,道:“我也认为她的目的不可能这般简单,想当年,我虽然没有将她一掌打死,但是,她应该也是受了极重的伤的,她一直有些偏激,如此性格的人目的怕是不会单纯的。” 东方流景又道:“这一点却是孩儿十分担心的问题,我是担忧她在瑜儿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他在听完那段故事之后脑中瞬时就出现了这个念头,想那雪绒这般偏激,早已嫉妒成狂,她不能拆散爹与娘,便很有可能会在瑜儿身上做手脚,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这个世上,但凡有人胆敢伤了瑜儿,他定然是杀无赦的!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话,嗤了一声,说道:“我是医生,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能有啥事啊?” 子昀立在一旁,闻言笑了笑,说道:“谨慎一些却也是好的。” 水无痕闻言,说道:“涵儿说的是,这事我们还是谨慎的好。”他顿了顿又看向了林瑾瑜,随后又瞥了一眼子昀,交待道:“凝儿,涵儿,你们也知道景儿有着双重身份,东琳现在局势混乱,他的另一个身份还会再用一些时候,所以,找回凝儿一事仅有我们几人知道便是,回头我便着人去找逸儿和思辰回来,跟他们说说这事,另外,还有十三日便到一月十五了,我们要安排好一些事情以防万一。” 林瑾瑜与子昀颔首道:“好的。” 随后一家人又和乐融融地说了一些其他事,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晚膳时候,刚刚处理完政事的水墨逸与云思辰结伴而来。 云思辰一入朝阳殿便围着林瑾瑜左三圈右三圈地转了起来,他一双桃花眼放在林瑾瑜的身上,眸光闪烁,半晌之后方才惊艳出声:“我的那个天啦!小鱼儿,我完全不敢想象,在你那张平凡面具之下竟是隐藏着这样一张绝世容颜,难怪流景这个臭小子在见到你的真颜之后不肯告诉我你长得如何,他这是怕我看上你啊……” 虽然他是最早知道小鱼儿带着人皮面具的人,但是,为了兄弟,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偷偷揭开小鱼儿的面具一探究竟。 而今一见,他的那个神啊,这小丫头片子居然长得这般美丽,当真让天地都为之失了颜色。 “呵呵……”云思辰的话引得殿中几人呵呵直笑,东方流景却是转眸剜了云思辰一眼。 水墨逸这时也去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儿,林瑾瑜见到他时站立起身,水墨逸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拍着她的肩膀道:“凝儿,大哥终于见到你了!” “大哥……”林瑾瑜靠在水墨逸的肩头之上,眼眸微阖,难怪那日在西玥见到水墨逸时,她的心底会有熟悉感,虽然那种熟悉感没有与子昀那般来得强烈,但是仍旧让她不可思议。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啊,一夕之间,她有了父亲,母亲,两个哥哥,听娘说,她貌似还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叫做水忆澜。 她不仅有了亲人,还有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这一生,是不是真的很完美了? 水墨逸抱了一下林瑾瑜之后便撤开了身子垂眸问道吴芷静:“母后,这事你告诉姐姐了么?” 吴芷静摇头道:“还没有,你姐姐住得比较远,又怀了孩子,前几天,听祁煦写来的信中提到,她这几日可能就要生了,我们这里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就先不告诉她了,让她安心养胎,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水墨逸点头道:“方才在来之前,苏扬已经告诉我了一些事情,那个雪绒是约凝儿十五日在西玥皇宫见么?” 吴芷静回道:“是的。” 水墨逸闻言,凤眸微阖,眼眸微转,似在思索问题。 云思辰立在他的身旁,小声问道:“怎么?那个女人还未告诉你那个老妖婆究竟想要干什么吗?” 逸这家伙是不是速度太慢了?泡个女人效率居然这么低,若是换自己出马恐怕早就有结果了! 水墨逸薄唇微抿,回道:“她说这件事她不太清楚的。” “哼!”云思辰闻言低声哼道:“那个老妖婆真的很可恶,她这是在处处利用璇玑呢,璇玑那个傻丫头,真是傻得可以。” 雪绒那个老妖婆,一开始就命璇玑来招惹逸,不知道她究竟安的什么心。 东方流景转眸看着二人,听他二人嘀咕的话语,他的眼眸也微微阖上,没有说话。 “璇玑是谁?”林瑾瑜听了两人的对话伺机问道。 云思辰答道:“就是那个被逸揭开了面纱的女子。” 林瑾瑜点了点头,其余众人皆保持沉默。 殿内之中,气氛又凝固了一些,隔了一会儿,云思辰便张罗道:“静姨,无痕大伯,我们先吃饭吧,先吃饭,今儿个晚上为了庆祝你们找回凝儿妹妹,我们要不要来打打牌啊?” “打牌?” 云思辰点头道:“是啊,静姨,您不知道啊,上次我被小鱼儿打得落花流水的,害得我跟齐修钻了好久的桌子,我的膝盖直到现在都还在疼呢,静姨,今儿个晚上辰儿要与你打对家,我们把小鱼儿打趴下,好不好?” 吴芷静点头笑道:“好,好……” “呵呵……” 朝阳殿内,被云思辰一番调节,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幸福来之不易,就让那些阴谋诡计暂时远离一些吧。 这一日,因着吴芷静寻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是以,一直与她同床共枕的水无痕被她无情地一脚踢开了,这一天晚上,母女二人躺在床榻之上聊得兴致勃勃。 当然,孤枕难眠的不止水无痕,还有那个一直都没能偷成香的东方流景。 他本来以为母后霸着自己的娘子一个晚上也就足够了,岂料,吴芷静竟是与林瑾瑜一起整整睡了七个晚上,害得东方流景一个人苦闷得要命。 早知道,他是不是应该晚一点告诉子昀他的重大发现啊。 本来他的娘子桃花就很多了,现在又冒出这许多亲人来跟他抢娘子,白日里,子昀和逸轮番霸占他的娘子,父皇插科打诨地也来霸占他的娘子,母后就更过分了,每天晚上都霸占他的娘子,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偷香成功啊?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将继续上下求索啊…… 这一天晚上,吴芷静许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终是没有霸着林瑾瑜了,而是乖乖地与水无痕睡在了一处。 林瑾瑜躺在殿宇之中的床榻之上,侧身而睡,没隔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迷迷糊糊间,林瑾瑜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薄荷香味,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腰身。 她猛地睁开眼睛回头一瞅便见到了东方流景那双晶亮的眼眸。 “娘子……我好想你哦……”东方流景没有给林瑾瑜任何喘息的机会,当她转过头时,他便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在她脸颊旁耳鬓厮磨起来。 林瑾瑜身子一僵,旋即伸手将东方流景推开了些许,恼道:“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 这个人是又准备开始耍流氓了么?他怎么这么像强力粘胶?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搂着娘子睡觉而已……” 这一句话听得林瑾瑜是毛骨悚然,她才不要跟他一起睡呢,他浑身上下都带着诱惑,这样一个人躺在她的身旁,她能睡得着觉?她怕自己睡到梦醒时分将他熊扑了呀。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林瑾瑜便抗议道:“我不要跟你睡!” 东方流景胡搅蛮缠道:“但是我想跟娘子睡啊,只有跟你睡在一起,我才睡得着觉。” “胡说八道,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你一直没有睡着过么?” “几乎都没睡着……” “我不管,你走开!” 林瑾瑜一直推着东方流景坚实的胸膛。 东方流景撤开些许随后一只手撑着后脑勺侧着身子双腿交叠而放,他看着林瑾瑜的侧颜,他退而求其次道:“那我这样睡,可以不?” 林瑾瑜露出真颜已经有好些天了,东方流景每日里总是跟不同的人在分享着他的娘子,他都还没有看够娘子的容颜呢,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他就这样躺在她的身旁,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容颜,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不行!”林瑾瑜剜了东方流景一眼,开什么玩笑,他要用这样的姿势躺在自己身旁,她还能睡得着觉?可能么? 须知,她最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侧躺的姿势了,简直魅惑到了极致。 “娘子,你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要不你来说姿势,我负责摆,怎样?你想要怎样的姿势,只要我能摆的出来,我都摆给你看?” 东方流景的话语一出,林瑾瑜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 这个人……他怎么说话的?他怎么油盐不进啊? “算了!”林瑾瑜最终恼了一声之后便将身子转到了内侧,丢给了东方流景一个华丽丽的背影。 东方流景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心满意足,随后靠近了她身,极其自然地将手臂放在了她的纤腰之上,半搂着她睡了过去。 自这一夜开始,东方流景便将他的无耻继续发扬光大,每天晚上都搂着林瑾瑜入睡,完全有一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只是他的这个小娘子那惊世骇俗的睡姿每每都将他折磨得恨不得半夜起来走两圈,因为只要他一走路,他的身体就能凉下来,如此,被这个小女人勾起的欲火也能慢慢降下来了。 她不是一直都推拒他么?怎么每天晚上在入睡之后她总是喜欢将他抱得严严实实的呢?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抱枕么? ……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在青瓷皇宫中的日子,和和美美,如流水一般逝去,转眼间便到了一月十五了。 到了一月十五这一日,温度似乎又往下降了一些,北风呼啸而过,吹得耳旁呼呼作响。 林瑾瑜晨起之后便披了一个狐皮披风立在了廊下,她抬眸望着头顶之上灰色的天空,那样的感觉似是又有一场暴风雪要来临一般。 不知今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立在廊下久久地望着天空,看到自己的眼眸都有些发酸了,方才觉得身旁似乎传来了一阵凉凉的气息,转头一看,发现东方流景一袭红衣立在了身侧。 他的身后是绵延而去的粗大暗红榆木梁柱,他的身影在那之前尤为的亮眼。 东方流景转头对她说道:“瑜儿,莫要担心,一切有我。” 林瑾瑜转眸看向东方流景,忽而问道:“流景,你怎么喜欢穿红色的衣衫?” 她之所以觉得他妖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穿着红衣,在她的思想当中,古代男人一般喜欢穿玄色的衣衫,也就是十分深沉的那种暗红色,可是,她却鲜少见到男人爱穿鲜艳的红色,而将这种颜色穿得这般好看的,这个天下,怕是也仅有东方流景了吧。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斜斜一挑,说道:“娘子不觉得为夫穿红色十分的好看么?” 林瑾瑜听了这话,额头发黑,她就知道这货是不会好好说话的,果不其然,他又是按照惯常的方式在回答她。 不过,他不回答她,她兴许也能猜度到一二,这衣服的颜色可能跟他的过往联系在了一起。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脸色发黑遂咧嘴笑了笑,说道:“娘子,从今以后,你想要我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我便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的世界已经春暖花开了,如此,也应该有点其他颜色了,不是么? 这样血红的颜色于他来说,也许已经成为过往了。 “切——”林瑾瑜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两人立在廊下,林瑾瑜许是觉得寒风吹得有些凉了便紧了紧披风准备回殿,然而,当她二人刚想转身时却见水无痕的贴身侍卫睿扬赶了过来,他到得跟前儿时对着林瑾瑜微微颔首道:“公主,主子让您与驸马爷去一趟朝阳殿。” 林瑾瑜见睿扬脸色有些发沉,遂颔首道:“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二人转头随着睿扬去往了朝阳殿,到得殿内之后,林瑾瑜方才发现,大殿之中,所有的人已经全部聚齐。 林瑾瑜问道吴芷静:“母后,是不是雪绒已经来了?她在哪里?” 吴芷静朝她点了点头,回道:“她约了你的父皇在以前的冰王府相见。” “冰王府?那不是父皇在还未当皇帝时的府邸么?” 她居然约父皇在冰王府相见么?为什么? 水无痕回道:“是的,冰王府自我当政以后便空置了下来,以前涵儿一直住在王府里的忘忧岛上,自他去了南临之后,冰王府之后便无人居住了,不过却有专人在那里打扫。” 林瑾瑜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她约父皇您去那里做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雪绒竟是还不死心么?她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么?父皇的眼里心里都没有她,她这又是何必呢?害了她人也苦了自己的一生。 水无痕又道:“当年,雪绒从东琳圣泉出来之后就一直追查着我的消息,因为我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比较好认,所以她一路寻来了西玥,那个时候我还不是皇帝,只是西玥的摄政王,仍旧住在冰王府里,这应该也是她为何让我去冰王府相见的缘故。”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与你们相认的事了?” 水无痕摇头道:“她应该不知道的,自从出了她的事后,西玥整个皇宫里的人全部被我换掉了,她没有可能再安插人进来,她抓了你的母亲,便等于掌控了所有,况且,她的目的应该不在你母亲的身上。” 吴芷静听了这段话转眸看向了水无痕,这个雪绒怕是还想着要无痕娶她吧?她怎地就这般的死心眼儿呢? 娶她一事,别说自己不答应,她想要无痕娶她,永生永世都办不到的。 林瑾瑜看向水无痕,问道:“父皇,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水无痕回道:“我先去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查探虚实之后我们再做打算不迟,凝儿啊,你母亲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筹码,她应该不会对你母亲怎样的,你放心。”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 随后众人又布置了一些其他事之后,水无痕便换了一身常服独自一人朝冰王府赴约而去。 水无痕穿了一袭白色的衣衫出了青瓷皇宫,出得皇宫之后他便飞身上马而去,当他俊挺的身影出现在青瓷的大街之上时,行路的人们皆转眸看向了他。 “咦?那不是我们崇高的皇上么?” “是啊,他怎地独自一人出皇宫了?” “我们的皇上长得可真是英伟至极,都四十岁了,看着还是那般的俊美。” “那当然了,我们西玥的皇帝能不俊美么?” “他这是要去哪里呢?” 人们议论纷纷,水无痕没有理会人们的言语,只是策马而过朝冰王府而去。 到了冰王府府门时,两名守门的侍卫在见到水无痕时旋即跪地请安道:“属下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水无痕虚扶了一把之后便将马儿交给了其中一名侍卫,随后掀袍入了冰王府。 上一次回冰王府时还是涵儿离开西玥的时候,大概是三年前吧,涵儿这孩子自从出了凝儿的事之后便少年老成,小小的年纪就跟大人一般,三年前他才十二岁多,那个时候,他居然抱着一把七弦琴就要离开西玥,当时的他与静儿自是不同意的,不过看着涵儿从小便闷闷不乐便也随着他去了,毕竟涵儿这孩子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江湖之上,除了几个熟识的人之外,都打不过他的。 而今一晃,竟是又过了三年,再一次回到冰王府,却不想,竟是要见那个再也不愿意见到的女子。 冰王府的一切还保有着原来的样子,他一路行去眼眸微转,却是在寻找着雪绒的身影。 一路找去,却是根本没有找到她的身影,水无痕眼眸微眯,她该不会是去忘忧岛了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水无痕便提气而去,到得湖畔时,他一路点水而行,白色的身影隽永而飘逸,几个翻飞之后便落在了忘忧岛上。 “雪绒,你给我出来!”到得忘忧岛时,水无痕已经十分气愤了,这个忘忧岛是他年轻的时候思念母亲的地方,是神圣不可玷污的,这么些年来,这里仅有他至亲的人来过,雪绒又有什么资格踏足这样一方土地? 水无痕这一吼是带着内力的,一声厉吼山水环绕,四面传来了悠悠的回音。 须臾,水无痕便觉前方不远处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凝眸一看,却见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那女子穿着一袭皓白纱衣,飘飘荡荡间似山间吹来的清风,她眉目如画柳眉含烟,一双杏眸夺目而春,她梳着女子的发髻,余下的墨发垂在身后随风轻扬。 这个已经快近四十的女子看着竟若十几岁的女子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容颜却是没有发生一丁点的改变。 看着……还是让他无动于衷。 “无痕,你终于来了……”雪绒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她从小生在圣泉养在圣泉,从未见过一个男子,水无痕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男子,当她第一眼瞧见他时,她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子,当时的他昏倒在了圣泉边上,一头银发垂挡住了他的容颜,她救了他,悉心照顾着他的身体,十几个日日夜夜的照顾,她已经将心系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当这个男子醒来的那一霎那,她的所有爱心在那一刻全部破灭,因为,她在他的眸中只看到了冰冷。 水无痕凝眉看向她,不想与她寒暄太多,直接问道:“兰汐芝在哪里?” 雪绒闻言,迈向前去的步伐有些僵直,她怔愣了一下,须臾,便又说道:“真是比我想象的要快啊,我就知道,只要子昀那小子经常与林瑾瑜见面,你们父女相见是迟早的事。” 对于雪绒的话语,水无痕不想理会,再度问道:“我问你兰汐芝在哪里?” 雪绒又朝他行去了一步,她说道:“水无痕,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你的眼里当真看不见我么?这个世上莫非就只有吴芷静那一个女人能够入你的眼么?是么?” “是的。”对于雪绒的问话,水无痕根本没有思考就回答出口了。 雪绒嗤笑道:“呵呵……她这样一个具有霸占心里的女子,你居然也爱么?这里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是西玥的皇帝,为何却只有她一个女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水无痕只会拒绝她,没想到的是,水无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居然还可以只要吴芷静一个女人。 他是疯了不成?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兰汐芝在哪里就是了。” “哈哈哈……”雪绒闻言忽而大笑起来,她尖利的笑声穿透了山体刺向了云霄。 这个时候,北风又猛烈地刮了起来,垂得她鬓前的发丝扬了起来。 水无痕见着面前这个大笑不止的女人,凤眸之中露出了厌恶的目光。 对于她,他曾经有过感激,毕竟她救了自己,可是,她后来做的事情真真让他厌恶至极,她怎么有胆子来偷走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 雪绒兀自笑了好大一晌之后方才停歇下来,停下来之后,她便冷笑道:“兰汐芝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她不过就是一介无用的妇人罢了,水无痕,你当年将我打成重伤,害得我在石洞之中养了整整十三年才将身子养好,你的心,怎地这般地狠?” “你偷走了我的女儿,莫非我还要感激你不成?” “你的女儿……哈哈……水无痕……我就要让你女儿永远得不到幸福!永远得不到!”雪绒说出的话语已经声嘶力竭,她的双眸似乎也变成了刺目的血红之色。 水无痕听了这话,凤眸微睁盯着她,厉声问道:“你对我的凝儿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哈哈……水无痕,你若是娶了我,我就去除你女儿身上的毒,如若你不答应娶我,那么……你的女儿此生都休想嫁出去!” 水无痕是她今生的魔障,她自遇见他之后,其他的男人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她本来以为水无痕会答应娶她,毕竟她并未要求自己要做正室,可是,他就是这般狠心,连妾的位置都不给她,让她此生孤苦伶仃的过了这么久。 如此,她又怎会让他女儿幸福呢? 自己嫁不出去,他的女儿也休想嫁出去! “你说什么?”水无痕一头银发随着他的怒气张扬而起如狂魔一般,他周身也散发出了骇人的气势,这样愤怒的气势亦如当年他打向雪绒之时那般。 当年的雪绒早已被他打得半死,如今他这样的气势雪绒自是不会害怕,她迎头而上继续挑衅道:“水无痕,你内力那么好,又怎会听不清楚我说的什么呢?我说……我在你女儿身上落了毒,十三年前就落下了……而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毒早已落进了她的血液之中。” 水无痕被雪绒激将而起的怒意早已似风暴般狂烈,他右手伸出一个回收,手掌之中卷起强大的内力,一瞬间便将雪绒拉至了跟前儿,他狠狠地扼住雪绒的脖颈,逼问道:“你到底在凝儿的身上落了什么毒?” “呵呵……”雪绒的脖颈被水无痕卡在手中,她的脸渐渐变成酱紫色,呼吸也愈发地困难,她艰难地回道:“她身上的毒是我们圣女殿专门惩罚叛徒所用的毒……夜妖娆……” 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等了十几年啊,夜妖娆的毒素对于太小的女子没有什么作用,一般会在女子快到十六岁时才会渐渐发作,而今,在等一个多月,林瑾瑜就满十六岁了,她身上的毒也是时候发作了,就在三天之后。 世间的事真是让她难以预测,想不到,那个谢玉芳会把林瑾瑜嫁给一个无法人道的人,哈哈……连老天都在帮她么? 看来,无论林瑾瑜的身份如何,她这一生都将是一个笑话! 夜妖娆? 水无痕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剑眉微颦,显然没有听过。 雪绒知道他不知道这种毒,便又说道:“你知道么?我们圣女殿从来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入了我们圣女殿的女子一旦喜欢上了男子就必须退出圣女殿,并且会将脑中所有关于圣女殿的记忆全部抹掉,而我们对于那些曾经背叛过我们圣女殿的女子,我们的惩罚就是,让她们一辈子嫁不出去……因为……中了夜妖娆的毒,便会时常如媚药般发作,如若没有男子帮着解除,最终便会血管爆裂而亡,而……但凡有男子触碰了中了夜妖娆毒的女子,那个男子便会毒发身亡……哈哈……” 水无痕看着面前这个猖狂而笑的狠毒女子,他恨不得此刻就将她了结,但是,伸出去的手却根本无法向内收力,因为他那可爱的凝儿中了夜妖娆啊! “将解药交出来!” 雪绒的脖颈被卡得很难受,她笑得有些吃力:“咳咳……水无痕,你若此刻就将我杀了的话,那么你的女儿便没救了……哈哈……” 水无痕受了她的威胁,右手一松,雪绒的身子瞬时软了下去瘫倒在了地上,他冷冷地垂眸睨着地上的女子,问道:“你待如何才能给我解药?” 他刚刚才找回自己的女儿,他们才享受了十几天的天伦之乐,而今便又让他听见了这样一个噩耗。 这个女人可真是狠毒,居然对他的凝儿下了这样的毒素,这样的毒对于一个女子来讲当真可谓狠毒之极! 雪绒伸手揉了揉被水无痕捏痛的脖颈,她笑着道:“想要解药太容易了,让我成为你的女人,我就给你解药……” 水无痕眉头一皱,拒绝道:“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要她? “不可能,是么?那么你就等着看你女儿被夜妖娆摧残而死吧……哈哈……水无痕,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女儿身上的毒便会第一次发作……哈哈……”雪绒又猖狂地笑了几声之后,白色的身影旋身一转便消失在了忘忧岛上。 水无痕立在原处,看着雪绒消失而去的身影,手臂垂于身侧,关节捏得咯吱作响,一头银发迎风张扬而舞。 夜妖娆…… 为了救他的女儿,他该怎么办? 要了雪绒么? * ------题外话------ 字数加更强烈第一弹,夜妖娆来袭!哦也! 开水昨天码字码得头晕眼花,熬夜才完成的哦,希望亲们能够喜欢。 呵呵,如果觉得此章很好看很精彩的话,就请投点月票给开水哈,以资鼓励开水的勤奋! 如若有亲亲对水无痕与吴芷静的故事感兴趣的话,请看开水的另一篇文《不嫁妖孽王爷》,全文订阅只需十五元,呵呵,o(n_n)o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鲜花: yunanrong送了1朵鲜花 13388111686送了1朵鲜花 544139600送了2朵鲜花 飞羊儿gf3送了3朵鲜花 狐狸吖吖送了5朵鲜花 jym49975459送了1朵鲜花 119 妖孽惑,美人媚 水无痕矗立在寒风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的手脚都有些冰凉之后方才准备提步离开,然而,当她刚一转身,却听一名女子的声音浅浅而出:“你就是瑜儿的亲生父亲么?” 水无痕抬步的脚停在空中,闻言,他循声而望,但见绿树丛中立着一名中年美妇,那女子的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戴了一根木兰白玉簪。.tw “你……你是兰汐芝?” 兰汐芝点头道:“是的,我是兰汐芝,你是瑜儿的亲生父亲么?” 水无痕阔步而去,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儿,他点头道:“是的,我是瑜儿的亲生父亲,我叫水无痕,瑜儿她找了你好久,走吧,跟我回去吧,去见见瑜儿。” 兰汐芝摇头道:“我不去见她了,既然她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我再去见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孩子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瑜儿总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现在,也该是她消失的时候了。 水无痕听后,说道:“你就这般离去,瑜儿会很伤心的,她为了找你不远千里到了西玥,你这是想要再让她伤心么?” 兰汐芝摇头道:“不……我就是不想让她再伤心,我也不想再束缚她的脚步,我这个做母亲的太没用了,永远都是她的负累。” “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走吧,瑜儿她还等着你呢……” 兰汐芝定定地望着水无痕,良久之后终是点了点头,她的瑜儿啊,她有多久没有看见她了?要不就让她再自私一回,看了瑜儿再走吧…… 水无痕带着兰汐芝一路回到了青瓷皇宫,当兰汐芝入了宫门之时却是瞪大了眼睛,这个……瑜儿的亲生父亲是住在皇宫里的么? 他的身份到底是怎样的? 兰汐芝一路行走而去,心下有憧憬却也有些忐忑不安。 待水无痕将兰汐芝带至朝阳殿时,殿中仍旧坐着许多人,林瑾瑜本与吴芷静在说着话,当她转眸一眼看到殿门处的兰汐芝时,惊得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唤道:“娘……” 兰汐芝在听见林瑾瑜的身影时也跟着朝她奔了过去:“瑜儿啊,我的瑜儿……” 林瑾瑜飞奔至兰汐芝的身边扑进了她的怀中,唤道:“娘,女儿不孝,让您吃苦了。” “孩子,这都是因为娘不中用啊,处处拖你的后腿。” “不!娘,您不要这样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的娘亲,无论是被林瑾玲带走还是因为被雪绒带走,所有的一切都与娘亲无关的,都是她种下的祸端。 水无痕立在殿门处,当他瞧见林瑾瑜时,凤眸之中的色彩浓郁了太多,那之中含着深深的伤痛。 林瑾瑜与兰汐芝抱了一会儿之后便又问道:“欣儿那丫头呢?” 兰汐芝回道:“那个白衣女子嫌欣儿麻烦,途中将她卖了。” “什么?娘,您知道她被卖去哪里了么?” 兰汐芝点头道:“知道的,娘记得那个城镇的名字。” 吴芷静闻言旋即站立起身去到林瑾瑜的身旁对她说道:“凝儿啊,你先莫要急,母后这就派人去寻那个丫头。” 林瑾瑜点了点头。 站在林瑾瑜身旁的兰汐芝在听见母后二字时,转眸看向了吴芷静,吴芷静今日穿了一身浅咖啡色的锦绣宫装,梳着牡丹髻,上戴金钗步摇,一身华贵。 兰汐芝在见到高贵典雅的吴芷静时,一时间都快忘了呼吸了,她吱唔道:“您……您是瑜儿的亲生母亲?您……是西玥的皇后?” 吴芷静朝兰汐芝笑着道:“是的,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兰汐芝看着吴芷静,眼眸不停地眨了眨,她从来没有想过,瑜儿的身份会这般的高贵,原来她竟是西玥的公主,公主啊…… “瑜儿啊,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娘就安心了,娘这就离开了……”兰汐芝看了看吴芷静,又转眸瞥了一眼水无痕,这样两个如天神一般的人又岂是自己能比拟的,她还是选择消失的比较好。 林瑾瑜闻言迅速握住兰汐芝的手,对她说道:“娘,您准备去哪里?您不要瑜儿了么?” 兰汐芝笑得有些尴尬:“娘准备回烟雨山的小屋里居住。” 吴芷静听后也伸手握住了兰汐芝的手,说道:“汐芝,你就留在西玥吧,住在我们身边,瑜儿也比较放心。” 雪绒的事处理完毕之后,瑜儿还要跟着景儿回东琳去,让兰汐芝住在西玥,瑜儿才会放心,不然指不定哪天又有人将她掳走了。 兰汐芝听后,疑惑地反问道:“可以么?” 林瑾瑜笑着点头道:“娘,当然可以的,你住在这里,瑜儿会很放心的。” 有父皇与母后守着娘亲,她一万个放心啊。 兰汐芝闻言,眸中泪水云集,她紧紧地握住了吴芷静的手,说道:“谢谢皇后娘娘……谢谢了……” 吴芷静听她如此称呼自己,便说道:“汐芝,我与你相差无几,你便唤我一声芷静吧。” “好……好的。” 待兰汐芝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水无痕便命睿扬将兰汐芝带到宫里空着的殿宇内休憩去了。 吴芷静看着兰汐芝渐渐远去的身影,随后转眸问道水无痕:“无痕,雪绒她怎么说?” 水无痕看了一眼吴芷静,随后便让水墨逸,林瑾瑜,水墨涵三兄妹出去了,殿内仅留下了东方流景与云思辰。 吴芷静见无痕将自己的孩子全部都遣了出去,却留下云思辰,便知此事或许跟医术有些关系了。 林瑾瑜三人出了殿宇之后,水墨涵便奇怪道:“大哥,父皇怎么将我们三人遣出来了?那个老妖婆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父皇不喜欢她,她却要巴心巴肝地嫁给父皇,还将凝儿给掳走,害得他们找了十三年来之久方才找到凝儿,而今他们享受着天伦之乐一家团聚时,这个老妖婆竟是又冒出来生事了么? 水墨逸听闻,俊眉敛了一些,他看着林瑾瑜,说道:“父皇让我们出来定然有他的想法,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一切听父皇的便是。” 水墨涵与林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去了。 朝阳殿内,待三兄妹出得殿宇之外,水无痕方才问道云思辰:“辰儿,你听说过夜妖娆这种毒没有?” 夜妖娆? 云思辰闻言轩眉敛在一处,想了半晌之后,他瞳孔倏地一缩,惊道:“这个毒我已经听师父说过,是一种类似于媚药,但是又比媚药强烈的毒,听说……这毒好似是一个门派专门用来惩罚叛徒的毒,江湖之上并未流传。” 吴芷静在听了云思辰的这一番解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抓住了水无痕的胳膊,问道:“无痕,你为何忽然问起这样一种毒?是不是雪绒在凝儿的身上下了这种毒?” 东方流景也与吴芷静有着同样的判断,吴芷静说话的同时,他放置于膝盖之上的手已经握紧成拳头,关节处泛出了森然的白色。 云思辰听着吴芷静如是说,脸色却是又沉了一分:“听是师父说,这毒只有那个门派的人才会有解药的啊,而且中了这毒的女子……” “会怎样?”东方流景转头看向云思辰,问询出声。 云思辰吱唔道:“如若不解,会定期发作,发作起来时就似媚药一般,如若男子为其解除媚药,那么这个男子……必死无疑!” “什么?”吴芷静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思辰,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怒道:“那个雪绒怎么可以在凝儿身上落这种毒?她怎么可以?” 景儿与凝儿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却是又发生了这种事么?那个雪绒太无耻了! 水无痕听着众人的言论,纾了一口气,对着吴芷静点了点头,随后又伸手拍了拍东方流景的手背,说道:“景儿啊,这事你莫要担忧,父皇会解决的。” 东方流景闻言却道:“父皇,这事孩儿去解决便是了。” 如若是要用他的性命去换得娘子的安全,那又有什么关系? 云思辰听了东方流景一语后却阻止道:“流景,这个毒并非一次就能解决的,她发作一次,就需要有人为她解毒,而这个男子就必然会死去,但是,她身上的毒却是仍旧没有解除,这个狠毒的女人就是不想看着小鱼儿幸福,如若不想她死,就必须每一次在她媚药发作时去找一个男人……” “嘭——”云思辰话音未落却见东方流景握紧成拳的手已经砰然捶打在了桌子之上,他内力遒劲,一个捶打之下,那木桌竟是向内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拳头之印。 水无痕见状,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这事因父皇而起,父皇便会解决的,你们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此事,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先不要对他们三人说起。” 东方流景眼眸微转看向了水无痕,其实,对于他说的另一个方法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个雪绒就是想要嫁给父皇,只要父皇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可不就将解药拿出来了么? 可是……如若这样做的话,该多对不起母后? 东方流景有些犹豫,不愿意离去,吴芷静看出了他的意图,遂对他说道:“景儿,你与辰儿先回去吧,这事我与你父皇会解决的,你们放心。” “流景,我们回去吧……”云思辰闻言也拽住了东方流景的胳膊对他说道。 东方流景修眉深皱,又看了一眼吴芷静后方才抬步离去。 待二人出得殿宇之后,朝阳殿中便只剩下水无痕与吴芷静二人了。 寂静而空旷的大殿之中,龙凤红烛跳跃闪动,映在了吴芷静无暇的脸庞之上,水无痕立在她的身前,伸手触碰上了她那张红红的美人脸:“静儿……我对不起你……” 他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波浪,他从未惧怕过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却从未曾想过,这却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如若这毒落在他的身上,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但是,在凝儿的身上,他却不能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 这个孩子,年幼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的爱,在找回她之后,他只想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 吴芷静伸手抚上了水无痕的手背,她唇瓣微扬,轻声道:“无痕,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的,因为……我们是那么地爱我们的女儿……” 她的凝儿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她应该得到幸福,自己也不愿意见到她受任何的伤痛。 水无痕听了吴芷静的话,随后撤开手伸出臂膀将吴芷静圈住了怀中,他紧紧地搂着她,放佛这一刻,他的生命已经终止一般。 “静儿,我曾经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今生,怕是不能给了……这都是我的错。”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算让他一生残废又有什么呢? 他不想见到他的静儿受到半点的伤害啊。 吴芷静靠在他的怀中,摇头道:“不……无痕,你的心永远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们还是一双,永远都是,生生世世都是!” 水无痕缓缓地阖上了凤眸,一滴泪水悄然滑落而下,沿着刚毅的脸庞滚落而下。 朝阳殿外,东方流景与云思辰并肩而去。 东方流景转头问道:“思辰,这毒当真无法解么?” 云思辰摇头道:“真的无解,之前师父在告诉我世间有这种毒时,师父便告诉我了此毒无解。” 东方流景的剑眉因着云思辰的回答而敛在了一处。 两人并步而去,隔了一会儿东方流景又道:“我猜测父皇说的解决方法是娶那个老妖婆,你认为呢?” 云思辰闻言,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一想到无痕大伯要娶那个老妖婆,我就觉得恶心死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终日算计来算计去,就是为了恬不知耻地嫁给无痕大伯么?她是瞎子么?她不知道无痕大伯不喜欢她么?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就有那么好么? 东方流景眼眸微阖,说道:“不行!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 父皇与母后的爱不能参杂一点杂质,他这个做晚辈的岂有让长辈为他付出的道理? 云思辰听了此言,顿住了前行的脚步,他转头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倘若小鱼儿媚药发作了,你要去替她解毒么?” 东方流景没有回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这样做。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默认了这种行为,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行,我都说了,只要你碰了她,你就会死,而且,还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面对云思辰声色厉荏的拒绝,东方流景说得风轻云淡:“为她而死,我愿意……”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是无谓的牺牲,你明白么?” 他这是疯魔了么?为了小鱼儿,他是真的连理智都不要了么? 云思辰定定地看着东方流景,这一刻,他有些后悔了,那一日,他是不是不该将流景骗去马车之中,如此,他也就不会认识小鱼儿了,也就不会爱上她了。 自己这是害了流景啊…… 东方流景颔首道:“我很明白,但是,不总得有人牺牲的么?我不愿意见到父皇与母后为难。” “那也好过让你去死啊!”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铁了心的要这样做,忍不住地就尖声厉叫起来,他有些恨不得上前用手卡住流景的脖子了,然后用力的摇晃他,想要让他清醒一些,这个人的脑子为何转不过来呢? 东方流景俊眉轻轻扬起,随后朝着云思辰吐出一句:“此事我已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父皇那里,我一定会去阻止的。” 若让父皇娶雪绒,那还不如让他去死呢。 放下话语之后,东方流景红色袍摆轻轻一扬,没有再理会已经呆若木鸡的云思辰,而是先他一步离去了。 云思辰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东方流景刚刚跟他说了什么,他旋即一个转身狠狠地踢在了榆木顶梁柱之上,怒吼了一声:“我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让他看着流景去死,绝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这件事他一定要阻止!一定要! 云思辰将愤怒之气狠狠地发在了梁柱之上,一脚踢出去之后方才恨恨地离开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之后,在廊下一个隐蔽的位置处慢慢浮现出了一抹俏丽的身影。 那个身影便是一直隐藏在朝阳殿外的林瑾瑜。 原来……她的身上是中了这样奇怪且恶心的毒么? 为何她一直没有发现呢?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的右手缓缓地搭上了她左手的脉搏,这一探之下,她睫毛眨了眨,在她那喜脉之余,她还探测到了一股异于常人的脉象。 莫非……这个脉象便是那潜藏而来的毒素所引起的么? 这个毒竟然可以隐藏十三年之久么? 方才听思辰与流景的对话,莫非父皇为了救她,是要娶雪绒那个老妖婆么?怎么可以这样?如此这般,母后又将情何以堪? 而流景他……他明知是死却也要这样做么? 不……她不要见到这么多人为她付出! 她不要!她必须马上尽快地离开西玥皇宫! …… 东方流景回到下榻的殿宇之后并未见到林瑾瑜,心下瞬时就慌了,他疾步转身而去想要去找林瑾瑜,结果却在转身之际见到花园之中那个姗姗而来的身影。 此时的天空之中飘起了雪花,今日的她穿了一袭水色衣衫,身上披着纯白的狐皮披风,她梳着坠马髻,上面戴了一根清新的芙蓉簪,彷如轻云出岫。 她立在园中,天地仿佛都为之失色。 “流景,你回来了……”林瑾瑜凝眸看着廊下坚实大柱之旁那抹红色的身影,轻轻开口唤了他一声。 他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总是那般的显眼,让人想不注意他,都难。 这样的男子呵……她又怎会不动心呢? 东方流景在听见林瑾瑜开口唤他时,眼眸微睁旋即一个飞身便去到了她的身旁,到得近前时,他将她卷进了怀中,将下颚搁在了她的头顶上方,呢喃道:“瑜儿,你不是先回来了么?你又去哪里了?” 林瑾瑜靠在东方流景的怀中,这个男人的怀抱从来就没有温暖过,但是,她却独爱这份冰冷,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十分有节奏。 平复好心情,林瑾瑜回道:“流景,我刚刚跟大哥和二哥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所以才回来晚了。” 东方流景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前叹道:“真是……太多人跟我抢你了……” 林瑾瑜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她嗔道:“流景,你莫要乱吃飞醋,他们可是我的哥哥啊……”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一见到你跟其他男人待在一处,我的整颗心就七上八下的乱跳,哥哥……也不行……” 他真的好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这样他就能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她,他也就不会惶惑不安了。 林瑾瑜闻言,在他的胸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 “瑜儿,我们进殿去吧,外面太冷。” 林瑾瑜轻轻地点了点头。 进殿之后,两人坐在了炉火前,林瑾瑜便抬眸看向他,问道:“流景,父皇刚刚让你留下,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流景神色如常地回道:“父皇跟我们说了一下如何对付雪绒的事。” “那父皇为何将思辰留下?” “雪绒懂一些毒术,而那些毒术仅有腾仙鹤知道,思辰是腾仙鹤的关门弟子,所以父皇将他留下问了一些事情。”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商量出对策了么?” 东方流景颔首道:“已经商量好了,瑜儿,你莫要担心。” “流景,我相信你。” 东方流景听了林瑾瑜这话,他凝着林瑾瑜,身子有些微微僵直,须臾,方才微笑道:“瑜儿,你是该相信我的。.tw[棉花糖小说网]” 话音落下后,殿内又陷入了寂静之中,隔了一会儿,林瑾瑜便提议道:“流景,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要不我们一起去做饭?我站着做,你坐着做。” 东方流景听后,笑了笑,说道:“无妨的,我站着便是,已经习惯了。” 他的腿,其实真的已经痛习惯了,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让自己站起来,自他能够站立起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十五年来,当他站立之时,身上都会传来锥心刺骨的痛,现在让他不痛,他反倒不习惯了。 “流景……” 每每一想到他身上的寒蛊,她的心就会疼痛无比,她多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抚平他身上每一分痛楚,可是……老天终究不肯给她机会。 东方流景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说道:“瑜儿,没事的,我们去厨房吧。”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与东方流景一起去了殿内的小厨房。 小厨房内,有一些内侍已经在准备午膳了,见到东方流景与林瑾瑜时,便朝东方流景颔首道:“景公子好。” 东方流景扬了扬手臂对众人说道:“你们下去吧,今日中午不用你们做饭了。” “好。”内侍们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待所有的人都退出之后,林瑾瑜便找来了两条围裙,她将一条穿在身上之后,便扬起手中的另一条围裙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这条围裙你穿上。”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手中的围裙,直觉地就拒绝道:“我不要穿……” 让他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穿围裙,他才不要呢。 “要嘛……”林瑾瑜见东方流景不肯围围裙,便耍起无赖来,直接拿着手中的围裙对准东方流景的脖子一个弹跳就朝他头顶套了下去。 东方流景没辙,只能立在原处任她套。 林瑾瑜弹跳起落好几次之后终于将围裙套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套上之上便去到他的身后打了个结,随后打了个响指说道:“ok!情侣围裙着装完毕,现在,开始煮饭!” “情侣围裙?”东方流景在听见这个新鲜词语时,转眸看着她,问询起来。 林瑾瑜秀眉上下挑动了两下,得意道:“这个围裙太不好看了,以后咱做个卡通的围裙,比如阿狸,千禧猴,黑白猪,嘿嘿……” 东方流景虽然不懂她说的那些东西具体是个什么样,但是听那名字,貌似真的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啊。 两人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将素材归类后,林瑾瑜便说道:“流景,我们做一些什么菜呢?” 东方流景看了看食材,建议道:“要不做田园莲藕鸡丁?” 林瑾瑜回道:“好啊,你做那个菜,我来做个小猪麦香包,怎样?” “小猪麦香包?”东方流景在听见林瑾瑜的话后,有些愕然,那是个什么包啊? 林瑾瑜闻言,开始比划起来,她将两只手圈在一起比成了包的状态,然后对东方流景说道:“你看这包不就是一个猪头吗?在上面弄俩眼睛再弄一个鼻子,不就成猪头麦香包了么?” 猪头…… 东方流景有些苦笑不得,他的娘子怎地就这般喜欢猪呢? “瑜儿,待我们归隐山林之后,养几头猪,怎样?” 林瑾瑜听闻,嘴角有些抽搐,她惊讶的不是因为东方流景的提议,她认为养几头猪没什么的,只是,这话从东方流景的口中说出来,听着怎么就那般的诡异呢? 东方流景要养猪? 林瑾瑜的脑海之中瞬时就出现了一个画面,东方流景穿着一袭飘逸的红色的衣衫,然而华丽丽地出现在了猪圈之中,他手里拿着棍子对着那些拱圈翻栏猪拍打道:“该吃糠了,不准拱圈!” 这个画面是不是真的太诡异了? “不敢想象啊……”林瑾瑜脑海之中画面纷飞,想到此便忍不住地伸手挠起发髻来。 东方流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在见到她的动作时,微微有些惊诧:“瑜儿,你在手舞足蹈什么?” 林瑾瑜闻言,旋即住了手,她侧眸望向东方流景,摇头道:“没什么……” 说完话后,她便转身去拿面粉了,将面粉拿过来之后,林瑾瑜又准备了一些凉开水,鸡蛋,酵母粉。 弄好准备工作之后,她再次回到灶台前时,东方流景已经在切菜了,他切菜的速度非常之快,而且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完全就似在表演一般。 那样唯美的画面看得林瑾瑜忍不住就想破坏一番。 于是乎,她便抓起了手中的面粉,对准东方流景的脸打了过去。 “咳咳咳……”东方流景切菜切得十分地专注,他完全没有料到林瑾瑜会忽然袭击他,一个没反应过来,俊脸之上便招了弹,再次回头望向林瑾瑜时,他的整张脸已经变成白白一片了,唯余眼睛处是黑黑的。 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哈哈哈……”林瑾瑜指着东方流景捧腹大笑起来。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旋即将手中的菜刀放下,也去碗里抓了一把面粉打在了林瑾瑜的脸上。 林瑾瑜本想躲开,但是东方流景出手非常之快,一个没来得及,她也中了弹。 “好你个东方流景,你连我都敢打?”林瑾瑜掳了袖子,也在端起瓷碗,再度朝东方流景打了过去。 东方流景一面躲,一面调笑道:“娘子,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么?” “是么?那你今天就让我好好打一顿吧!” “呵呵……” 厨房之中传出了欢乐的笑声。 两人打完面粉仗之后身上已经全部成白色的了,林瑾瑜建议换身衣服再来做饭,东方流景说不用了,就这样吧,于是乎,两人便顶着熊猫脸开始在厨房之中忙乎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饭便做好了。 他们做了三菜一汤,再外加一个小猪麦香包。 当林瑾瑜打开蒸笼盖子将麦香包呈现在东方流景的面前时,东方流景还是忍不住地笑了:“这包……真好玩儿……” “好玩儿吧?”林瑾瑜拿了一个麦香包在手中,递给东方流景:“你尝尝,这里面的馅儿是我专门调的,应该很不错的,仔细烫着。” 东方流景接过麦香包,轻轻地咬了一口,当他尝到那甜甜的味道时,抬眸问道:“这个包里的馅儿是甜的啊?” 林瑾瑜点头道:“是甜的啊,包的是花生核桃,香不香?” “是挺香的,但是甜的馅儿,还真是第一次吃啊。” 他还真是没有吃过甜馅儿的包子啊。 “我还会很多种做法呢,回头再弄点什么芝士蛋糕啥的……” “好。”东方流景虽然不爱吃甜食,但是只要是娘子做的,他都会吃的。 两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后便分工合作将厨房内的东西收拾好了,收拾完了之后便回殿内沐浴休憩而去。 沐浴完了之后,林瑾瑜便躺到床上去了,东方流景本也想到床上去继续偷香,结果云思辰却把东方流景给叫走了,东方流景有些不情愿,云思辰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对着他说了些什么话,终是将东方流景给扯走了。 看着二人结伴而去的身影,林瑾瑜的眸中渐渐露出了水帘,心也开始微微揪痛起来,脸上一直强装的笑容在这一刻终于土崩瓦解。 “呜呜……”她将脸埋入被子之中低声呜咽起来。 来到古代之后,她虽然遭遇了太多的阴谋暗算,但是,她的身边却不乏对她好的人,所以,基本上,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现在,当她终于解开心结可以与东方流景一起过下去时,她却中了一种不能解除的毒素。 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真的是要靠缘分的。 也许今生,她与东方流景注定无缘。 一行清泪缓缓地滑落脸庞,林瑾瑜将自己彻底地埋进了黑暗之中。 在殿内小睡了一会儿之后,林瑾瑜便起身洗漱完毕之后就去了朝阳殿。 水无痕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吴芷静独自一人坐在殿内。 见林瑾瑜前来,吴芷静的脸上铺满了笑容:“凝儿,你过来了。”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去到吴芷静的身边坐了下去,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在现代的时候她不也是一个孤儿么? 只是,为何在得知自己中毒之后再次见到吴芷静时,她却仍旧止不住地心酸呢? 虽然见到她也不过短短数十日,为何感觉却像认识了许多年一般,难道真的是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么? “母后,您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虽然母后在她进殿之后已经极力去掩饰自己的神色了,但是,林瑾瑜却仍旧看得出来,母后她还是有些神伤的。 她与自己来自于同样的世界,她们都对爱情有着执着的要求,母后更是一个感情执着的人,现在让父皇为了自己去娶一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子,母后的心该有多痛? 如此,自己又怎会答应呢? 吴芷静看着林瑾瑜,微笑着回道:“再过段时间,就要到年关了,母后在想一些需要置办的东西。” “母后,这里的年都是怎么过的?我是今年三月份过来的,还没有在这里过过年呢。” 林瑾瑜说完之后,心里又禁不住叹了声气,昨日父皇已经决定娶雪绒了,那么母后定然就是在思考娶雪绒的事宜,她的心明明就在滴血却要跟自己说她在准备年夜的事。 吴芷静笑着道:“这里过来很热闹的,回头你就知道了。” 林瑾瑜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林瑾瑜便离去了,离开了朝阳殿,林瑾瑜又去了水墨逸与水墨涵的殿宇,跟他二人说笑了一阵子之后才折回了自己的殿宇。 回到殿宇时,东方流景已经回来了,林瑾瑜看见他后亦如往昔一般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两人吃了晚饭之后,又聊了一会儿便准备洗漱睡觉了。 东方流景仍旧死皮赖脸地跟林瑾瑜睡在一张榻上。 睡到半夜十分时,林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侧身看向身旁的男子,黯淡的月色之下,他的侧颜之上镶了一层银白色的边,将他深刻的轮廓映得刚毅而俊美。 林瑾瑜缓缓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放在了离他脸颊仅有一寸的地方,她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在抖,指腹之上带着温温的热度,她的手指从他的额间缓缓向下移动,临摹起他雕刻般的轮廓来。 “流景……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他,她又给他下药了。 上一次下药,她的心中有着回归的信念,可是这一次,她将永远离他而去。 就让她彻彻底底的消失,独自一人慢慢地死去吧。 她不愿意再连累任何人了,尤其是他。 自从嫁给他以后,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几乎很少给他好脸色看,但是,他却仍旧执着地守候在她的身旁。 林瑾瑜缓缓撑起身子,越过东方流景下了榻,她转回眸凝望着安详入睡的男子,终是忍不住垂首在他的唇瓣上轻吻了一下,一滴热泪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滴落在了他俊逸的脸庞之上。 “永别了……”林瑾瑜低低叹了一声,随后用手捂住了唇瓣轻声飞掠出了殿宇。 然而,当她的身影刚刚消失时,那个本该熟睡的人却是陡然间睁开了眼睛,一双墨眸比夜色更浓,那之中虽然带着怒意但是更多的却是含着心痛。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又想着要跑么? 她不知道同样的伎俩是不能再用第二次的么? 林瑾瑜飞身出了殿宇,出得殿宇之后便到了一条甬道,她沿着甬道前行而去,还未走出两步却见甬道前方的一拢月光之下竟是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银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身,更显他的身子挺拔。 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不是云思辰又是谁呢? “云……思辰?你怎么在这里?”当林瑾瑜瞧见云思辰时,惊诧地居然开始结巴起来。 云思辰凝眉看向林瑾瑜,眉尾斜挑,调笑道:“小鱼儿,你这是又给流景下了药么?这么夜了,你打算去哪里?” “下药?呵呵……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给流景下药?” 云思辰唇瓣撇了撇,说道:“没有么?那你为何深夜不睡觉,你打算去哪里?” 林瑾瑜眼眸微瞪,说道:“我有些睡不着觉,随意出来转转而已。” 云思辰守在这里是她始料不及的事,看来,今夜想要逃走是不太可能,林瑾瑜素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今天不行再找机会便是。想到此,林瑾瑜便说道:“我现在走着走着忽然间便有睡意了,我回去睡觉了。” 林瑾瑜猛地转身而回,然而,却在转身之际不知怎地忽然头一晕便昏死过去了。 昏过去之前,意识残留之际,她听见了云思辰那一声惊呼。 “小鱼儿……” 云思辰瞬时接住了瘫倒的林瑾瑜,瞬时把了她的脉,一探之下,眉头瞬时深皱。 该死的,不是说有三天时间么?怎地提前发作了? …… 浑浑噩噩间,林瑾瑜仿似看到了火,她的眼前有一大片火焰,将她的周围烧得火热。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皮肤不断地在发烫,那样炽烈的感觉似要将她整个人彻底焚烧一般。 额头之上脸颊之上全部都是汗水。 林瑾瑜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她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刚刚睁开还有些不太适应眼前的环境,她又眨了眨眼甩了甩头。 眼睛前方的白蒙蒙的烟雾渐渐散去,林瑾瑜转眸一望,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石洞之内,石洞之内有些茸茸的黄色灯火,周围的石壁嶙峋突起。 这个洞里有些凉凉的感觉,虽然感觉很凉,却不觉得冷。 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冬天么?为什么在这样寒凉的石洞之内,她却不觉得冷? “叮咚——” 林瑾瑜正纳闷儿时,却是听见一阵类似于泉水一般的声音,她循声而望,想要寻找声源,然而,她却在转眸之际差点闪瞎了眼睛。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看见了一个只看一眼便永生难忘的人。 她凝眸望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石头之上侧身躺着一名男子,那个男子穿着红色的衣衫,那衣衫与他平日里穿着的衣衫完全不同。 因为,那只是一件浴袍而已。 那浴袍随意穿在他的身上,胸前露出了大片肌肤,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一双修长而有力的腿交叠而放,最让她长针眼的是,他下身竟然空无一物,那红色的浴袍只遮遮掩掩地盖住了一些内里的春光。 此刻的他右手撑着头,墨色的发丝飞扬而下流转倾泻,垂在了他的身上,亦如初见他一般。 “唔……”林瑾瑜在见到如此诱人的场景时,鼻头一热,竟然……流了一股鼻血出来。 天!她居然流鼻血了!简直是太囧了…… 她迅速伸手捂住了鼻子,不想让东方流景见到她流鼻血了。 这个男人,他穿成这样,是在色诱么?他想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给他下药了么? 他知道她知晓中毒的事了么? 所以……他还是要执行他的决定? 林瑾瑜迅速抹掉鼻血,方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坐在地上的,她想要站立起身,却发现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一下,索性不再起来,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东方流景保持着魅惑的姿势,慵懒地回道:“娘子,今夜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语后,眼眸眨了眨,随后悄悄地抬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脉搏,当她一旦探得脉搏时,瞬时惊了一下,莫非……她体内的毒已经发作了么? 流景他……是要给自己解毒么? “不!我不要跟你洞房花烛!”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林瑾瑜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忽然一下就站立起身。 她的身子猛地朝后退去,她对着东方流景猛烈地摇摆着头,尖声叫道:“不——我不要!流景!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碰我!” 东方流景见她朝后退去,他收回了手,随后坐立起来,那一动之下,本就穿得很凉爽的他自然就难免春光乍泄。 可是,现在的林瑾瑜已经见不到眼前的一片美好春光的了。 她的脑中只有抗拒的情绪,她只知道她不能让流景碰她,绝对不能! 林瑾瑜发了疯一般地转过身子在石洞之内寻找起出口来,东方流景站立起身之后便朝她缓缓行了过去。 “门口在哪里?云思辰!你在哪里?水墨逸!水墨涵!你们在哪里?放我出去!”林瑾瑜四处拍着坚硬的石壁,声嘶力竭地吼着,一头墨发已经被她摇晃地散乱在肩。 她吼得很用力,双眸已经布满了血丝,然而,回应她的却是自己那冰冷的回音。 “瑜儿……” 东方流景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林瑾瑜在听见这声瑜儿之后瞬时转过头来伸出手,指着东方流景的鼻子吼道:“你走开!我不要你在这里!你走开!” 东方流景手一抬,瞬时握住了林瑾瑜纤细的皓腕,随后用力一带,便将她轻而易举地扣进了怀中,另一只手迅速箍紧了她纤细的腰身:“瑜儿……莫要再吼了,仔细声音哑了……” 林瑾瑜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去推他的胸口,摇头狂吼道:“你没有听见我的话么?你是聋子么?我叫你走开!你走开!” “瑜儿……你不要再抗拒我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东方流景放轻了话语,在她耳旁吐气如兰,凉薄的气息之中带着悠悠的薄荷香味。 有那么一刻,林瑾瑜的心也跟着醉了。 但是,她旋即就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她又吼道:“我不要给你!流景,你若要碰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她怎么能让流景碰她呢?他一旦碰了她,他就要死啊,她怎么能让他在她面前死去呢?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那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他怎么可以狠心至此? 东方流景一听林瑾瑜说要咬舌自尽,旋即妖眸拌半阖,以极快地速度点了她上身的穴道。 “瑜儿,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本不想点你的穴道的,但是……我不能让你发生任何意外,你……就给我这样一次机会吧……也算是我为你做了一件事。” 不—— 林瑾瑜猛烈地摇着头,她想要嘶喊出声,结果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要摇头,可是她的上半身连带头部却是根本无法动弹。 她睁着眼睛,泪水滚落而出,隔着水帘,她看着眼前的男子。 不—— 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他不能啊…… 林瑾瑜的内心十分的抗拒,她拼命地拿眼瞪着东方流景,可是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滚落而出。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燥热起来,而她清醒的意识,似乎也在慢慢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东方流景一手扣住她的头部,俯身而下,吻上了她娇艳欲滴的红色唇瓣。 “唔……” 甫一被吻住,林瑾瑜仍是有些抗拒,可是因着体内那股燥热之源缓缓而起后,她便渐渐松了牙关。 东方流景在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时,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这时的林瑾瑜已经被体内的毒素冲昏了头脑,她的意识已经涣散,她似乎已经看不清自己的面前是谁了,只想着与他疯狂燃尽这迟来的激情。 她闭着眼眸激烈地回吻着他,伸出的手臂圈住了东方流景的脖颈,纤细的手指穿梭在了他墨色的发丝之中,揉得急切而狂乱。 她的动作狂野中带着激情,修长细致的腿也忍不住地向上抬起,有那么一霎那,东方流景被她的狂野所震撼了。 他的娘子一直拒绝着他,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面,她……竟是如此的激情澎湃。 林瑾瑜早已失去了意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团火,而她需要将这团火给熄灭。 一双小手在揉乱了他的发之后便又缓缓滑下穿进了他红色的浴袍,在他健硕有力的肌肤之上缓缓游移。 东方流景的眸中早已欲火激昂,他的大掌也穿梭而进,挑开了她的衣衫,他剥开了她的外衣,又挑开了她的中衣。 他的手掌冷若玄冰,而林瑾瑜的肌肤却是滚烫如火,冰与火一旦触碰便发生了强烈的刺激之感,惊得林瑾瑜浑身忍不住地颤栗起来。 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整个抱了起来,几个旋身之后两人便落在了他方才侧躺的石块之上。 由于石洞之中寒凉而湿冷,此时的林瑾瑜只着一件内衣了,而下身却是一条自制内裤,她的身躯一旦触碰到石块,便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东方流景抱着她的,深深地凝望着她:“瑜儿……这一生……我的生命如此短暂,我……还来不及好好爱你……下一世,我还要遇见你,下一世,再让我好好爱你,好么?” 下一世,他一定不要中什么寒蛊,下一世,他一定不要背负这么多血债,下一世,他一定要拥有一个健壮的体魄,下一世,他一定要早一点遇见她,最好在她一出生时就遇见她,这样,他就可以早早地定下她的一生了。 林瑾瑜神智涣散,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他问她好吗,她便点头道:“好……” 好字还未说完便又倾身而上抱住了他的身躯。 大掌缓缓落在了她的后背处,修长的食指与拇指轻扣,内衣的纽扣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当女子娇美的身躯全然显露在他的面前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抱住了她的娇躯,在她耳旁轻声安抚道:“瑜儿,你忍着点儿疼……我会很轻的……”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第一次,毕竟,她曾与纳兰睿淅待在一起那么多天,不过,即便不是第一次,他也会尽量轻一些的,他害怕她疼。 林瑾瑜胡乱地点了点头,嘴唇仍旧啃咬着他的唇瓣,一点也不肯放过,仿似他的唇中也有着蜜一般。 虽然东方流景的力道用得很轻,但是,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林瑾瑜还是忍不住地痛呼出声:“好痛……” 东方流景在感觉到有异物存在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地狂喜,在这件事情上,他从未奢求过,可是,一旦得知,他还是欣喜若狂,原来,她的瑜儿还是完璧之身,原来,自己仍旧是她第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这一生,他是不是她唯一的男人,他只知道,这一生,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如此,也就够了。 林瑾瑜因着身体的疼痛而飙出了泪水,平日里,无论多痛,她都不会喊痛,可是现在的她意识不清醒,有了疼痛便不住地喊出声来:“痛啊……我好痛……” 东方流景在听见她喊痛时,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了,因为对于这事,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其实……他也痛的。 “瑜儿……乖……别怕……”由于不知道该怎样做,东方流景也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她耳旁不断地安慰,只希望自己柔声的话语能够让她减轻一些痛楚。 林瑾瑜听着他的安慰,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垂着头放在他的肩上,眼眸闭上。 石洞之中传来了高低起伏的喘息之声与吟哦之声,声声不息。 ……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瑾瑜体内此次迸发的毒素全部清除时,东方流景只觉胸口一痛,闷了一口血出来之后便倒在了她的身旁。 * 青瓷皇宫之中,水墨逸的太子殿内,本该就寝的人却是睡意全无。 花园之中,水墨逸与云思辰对坐饮酒,他二人的身旁已经摆了好些个空坛子了,想来二人已是喝了不少的酒。 白色的月光之下,云思辰一张俊脸已经绯红,他又倒了一碗酒喝了下去,打了一个酒嗝儿后便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对水墨逸说道:“逸,在流景的眼里,我算什么?嗯?算什么?” 他第一次见到流景那年,他才七岁半,自己因着从小生活比较幸福,所以性格很开朗,而流景他脸上带了个面具坐在轮椅之上,跟闷葫芦似的,与他的性格截然不同。 犹记得当时的他因为好奇想要揭开流景的面具,结果却被流景狠狠地拍开了手,让他不要动他脸上的面具。 第二次见流景已是一年以后的事了,那一年,他去宣王府做客,一直在宣王府住了大半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与流景慢慢熟悉的。 当然,他们的熟识过程还是有些惊心动魄的,流景一直拒绝与他说话,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在无意间看见他中蛊毒时候的模样。 那样的场景让他看得泪水滚滚而落,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仍旧记忆犹新。 也就是在那一天过后,因为他一直陪在流景身旁,无论他如何骂自己他都没有离开,那一日过后,流景便慢慢开始跟他讲话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便开始了学医的旅程,他这个人,好吃懒做,只喜欢云游四海,又怎会想着去学医呢?学医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啊,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太过辛苦! 可是,为了流景,他愿意去看那些让人讨厌和郁闷的医书,他愿意苦读。 一切只因为,他想要治好流景的身上的蛊毒。 这么多年过去了,流景从开始的频频发作减少到了每个月初一发作一次,无论哪一次,他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 在他看来,守护流景度过每月的难关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一个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 可是现在呢? 为什么流景要为了小鱼儿不要自己的生命?为什么? 他想不通啊,想不透彻啊,他的心好痛啊……真的好痛……无法想象的痛! 水墨逸睨着一双凤眸,他眼神有些迷离,神色有些微醺,眼角处似乎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这个七尺男儿会哭。 他知道要解除凝儿身上的毒,还有另一种方法,但是,那种方法需要时间去谋划,可是为何老天都不肯给他时间?要让凝儿身上的毒在今夜发作? “思辰,你莫要这样了……那是他做的决定,不是么?我们应该成全他的啊……” 作为兄弟,不是应该支持这样的决定么? 可是为何,他的眼角也在泛酸呢?为何他也想痛哭一场呢? 他们五人之中,无论让谁为对方付出生命,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因为流景身体的缘故,云思辰与流景的关系最好,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生命。 而今让思辰眼睁睁地看着流景去送死,他又怎会不哀痛而哭呢? 听了水墨逸的话,云思辰猛烈地摇着头,滚烫的泪水滑过坚毅的脸庞,他哭道:“逸,你不能想象此刻的我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如果没有我,流景就不会认识小鱼儿,他就不会认识她啊……这让我情何以堪?逸……我是罪人,我真的是个罪人啊……” 云思辰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他嚎啕大哭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戳出一个洞来,方能解除自己心中的痛楚。 他这个人做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这一刻,他真的很后悔,如果早知道得来如此结局,他宁愿流景此生孤独一人。 什么情,什么爱?又哪里及得上流景的命? 流景的命自是比他自己的要珍贵得多啊…… 这个他守了护了十几年的人,就快要消逝了么? “呜呜……流景……”云思辰情难自控,哭到伤心欲绝处竟是抱住了水墨逸,扶在他的肩头大哭出声。 水墨逸虽然没有哭得哀声震天,但是他也扶在云思辰的肩头低声啜泣。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怎知,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个世间的事却又为何这般地折磨人呢? * ------题外话------ 呜呜呜,昨天票票好少哦,亲们是都在等待今天这一刻么? 虽然票票不多,还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说这第一次是山崩地裂不为过吧,啊啊啊,我一定不会告诉你们,明天其实还有啊……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虾小三送了2颗钻石 susan740108送了5朵鲜花 120 流景,我已疯狂爱上你 幽寒的石洞之中,雾气缭绕,白色烟气氤氲环绕,石洞内寂静一片,只余钟乳石之上滴下的水滴落在石潭里的叮咚之声。 洞内的石块之上,衣衫缭乱,撩起春情无限。 林瑾瑜的身子瘫倒在石块之上,混沌间,只觉身体各处似被车轮碾过一般,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神智仍旧有些不太清楚。 身旁是凉凉的气息,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冷,耳旁传来的叮咚之声,一声声敲击着她的心,一次猛烈过一次,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然而,一旦触碰却因那触感而瞪大了眼眸,她垂眸一看,发现自己果然是身无寸缕的。 “啊——” 林瑾瑜忍不住地尖叫出声,她怎么没有穿衣服呢?她的衣服去哪里了? 因着想要寻找衣服而牵动起了下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下传来席卷全身,林瑾瑜凉风一吸倒抽了一口气。 她惊愕地垂眸向下看去,竟是发现自己雪白的玉腿之上有一丝快要干涸的血渍。 大脑瞬时炸开了,她……她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手脚慌乱,想要站立起身,然而当她转身看向身后时,却被身后的场景给极度震惊了。 只见石块的后方趴着一名男子,他墨发凌乱披散在肩,红色的浴袍似蜿蜒而去的蔓藤一般缠绕在他伟岸的身躯之上,修长的腿上也缠着浴袍。 林瑾瑜定睛一看,发现他也是身无寸缕的,脑中忽然之间便蹿出了许多残缺的片段,记忆似狂风一般倒卷而来,林瑾瑜瞬间如遭电击。 她……她竟是让东方流景碰了她么? 他已经碰了她么? 怎么可以? 她不是一直在抗拒他的么?她又怎会答应他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瑾瑜不顾自己赤光的身躯,也管不了下体的疼痛,她发了疯般地移动身体去到东方流景的身旁,将他沉重的身子给掰了过来。 “流景……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男子,泪水滚落而出,眼眸也跟着花了,焦距也对不准了。 林瑾瑜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东方流景沉重如铁的身躯给掰了过来,一旦将他翻转过来,当她瞧见他嘴唇之上溢出的暗红血渍时,整个身子若残叶凋零一般狂烈颤抖起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抚向了男子薄薄的唇瓣,她擦干了他唇角的血渍,右手颤抖得厉害。 当她触及到他肌肤的那一霎那,林瑾瑜觉得整个世界全部坍塌了,她的世界瞬时黑暗一片。 不—— 他的皮肤怎么可以这么凉?怎么可以? “流景……你说话,你说说话呀……”林瑾瑜歇斯底里地狂吼出声,从来没有这一刻,她强烈地想要听到他那朗醇如美酒般的声音。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吼叫声能够将他唤醒。 然而,那闭眼的男子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寂静得让林瑾瑜万分恐慌。 林瑾瑜的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到了他的脉搏,本来是一个已经做千万遍的动作,可是,她却怎么也摸不准他的脉搏。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大颗大颗的泪珠低落而下,林瑾瑜频频甩头毁掉脸上的泪珠,她拿起他的手,却仍旧找不到脉搏所在。 他的脉搏到底在哪里? “天啊!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景,她的流景就这般消逝而去了么? 不——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怎么可以? 林瑾瑜丢开他的手不再为他探脉,转而伸出手臂紧紧地将东方流景抱在怀中,痛苦地嘶喊道:“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呢?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要陪我朝朝暮暮的么?你不是说要带我归隐山林么?你不是说要好好爱我,不让我受到半点伤害么?你不是说即便我走得再远,只要我肯回头,你始终在那里么?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流景……我的流景……呜呜……我都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我爱你呵……流景……你听得到么?你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我说我爱你,我爱你啊,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我好傻好笨,我一直分不清什么是爱,我一直看不见自己的心,所以,我们之间才错过了那么多,可是,即便我们错过了,你也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的身边等待我慢慢发现自己的心。可是流景,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呢?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会觉得很孤独么?流景……此时的我已经爱你爱到发了疯,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流景……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你若再不醒来,我现在立刻就在你面前死去!” 林瑾瑜紧紧地搂着东方流景,她搂得很用力,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落在了彼此光裸的肌肤之上。 “娘子……你再搂紧一点,我可能就真的没有气了……” 当林瑾瑜抱着东方流景痛哭哀嚎时,那个一直沉寂若死去的人竟是开口说了一句话,那句话的声音虽然低浅,但是林瑾瑜却是听得真切。 她的身子瞬时僵住了,愣了半晌之后,迅速将东方流景推开而去。 东方流景触不及防被她推了个正着,他本就没穿衣服,红色的浴袍也紧紧只是随意地缠在他身上的,林瑾瑜如此一推,他的身子随着惯性朝后一退,红色浴袍顷刻间便掉落于地,于是,他那健硕而性感的身躯便全然显露在了林瑾瑜的眼前。 林瑾瑜定定地盯着他的身子,目光不受控制地转移到了某处,她眼睁睁地盯着某处由偃旗息鼓发展为斗志昂扬最终变成了彭勃高涨,她完全见证了整个发展过程。 她大脑死机了数秒之后,终是捂住眼睛尖声大叫起来:“东方流景!你个流氓!你个混蛋!你诈死!你骗我!你吓死我了!你个大坏蛋!” 这个死流氓臭流氓坏流氓,他怎么可以这么色? 林瑾瑜骂得毫无逻辑毫无章法,东方流景被她一推之后也呆愣了半晌方才倾身而去。 他将她搂紧怀中解释道:“娘子,我没有诈死,我刚刚是真的晕厥过去了。” 方才,就在他全身心释放之时,他忽然觉得身体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充斥在他体内,他想要将它压下,结果却被那气流反噬了,所以才吐了血晕厥了过去。 他没有诈死的,他怎么舍得让娘子难过? 柔滑的肌肤瞬时相贴,带来一种强烈的触电感觉。 林瑾瑜觉得整个身子都站立起来,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恼羞成怒,她又猛地一把将东方流景推开,嚷嚷道:“你走开!” 然而,这一推之后却又在不经意间将视线放在了某处之上,脸颊瞬时红的就跟柿子一般,整个人也跟着烧了起来。 真是的,自认为冷静自持的她为何从来在东方流景的呃面前都这般的狼狈呢? 他真的是她的劫么? 东方流景只将林瑾瑜的推攘当做了娇嗔,当做了欲迎还拒,刚刚被她搂着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他再度厚颜无耻地搂抱住林瑾瑜央求道:“娘子,你刚刚说的话我全部都听见了,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他刚刚被娘子搂住时还未彻底清醒,后来在娘子的吼叫声之下才渐渐清醒,一旦清醒便听见了娘子那山崩地裂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 他从未想过,他的娘子会这般地爱他,他的娘子说她在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就爱上自己了么?她竟是从来都没有爱过其他人么?一直都是爱着他的么? 这句话真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话语。 他真的好想再听一遍哦…… 林瑾瑜挣脱不开东方流景铁一般的禁锢,她在他的怀里似泥鳅一般滑来滑去,动个不停,她嗔道:“东方流景,你诈死,你好坏,你套我话,你想看我出丑,你想要看戏,我偏偏不说给你听!” “娘子……你莫要再乱动了,我觉得自己快要血管爆裂而亡了!”面对林瑾瑜的指责,东方流景却是回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 他的娘子是想要折磨死他么?现在的她身无寸缕地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东方流景……你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就是了,娘子……你先不要动了,听我说话,好不好?” 这个丫头若是再动,他真的会血管爆裂而亡的。 林瑾瑜听了这话,难得乖顺,竟是顺从地停住了动作,毕竟,现在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是劫后余生不是? 她抬眉凝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怎会没事?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终于安静了下来,他长长地纾了一口气,他将她转了一个方向,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修长的食指挑过她雪白的下颚,让她的眼眸看着自己,他柔声说道:“娘子,我刚刚确实晕厥过去了,我没有想要吓你,这是真的。只是后来我清醒之时,碰巧听见你在对我深情表白,那样情真意切地表白简直听得我天花乱坠,所以,我才没有打扰你的,因为,我想听完你那些山崩地裂般的表白。(..tw好看的小说)” 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林瑾瑜的脸瞬时就红了,她反驳道:“谁对你深情表白了?” 这个人的脸是普利司通轮胎么?那么厚?他怎么可以自恋成这番模样? 东方流景将下巴搁在林瑾瑜的肩头,他轻轻叹道:“娘子,我都听见了,我真的好欣喜,谢谢你能这样对我……” 那一句谢谢听得林瑾瑜心头一酸,他怎么跟她说谢谢呢?她怎样对他了?认识他这么久了,她好似也没有对他付出过什么? 东方流景似是感觉到林瑾瑜在想些什么,他顿了顿,又叹道:“谢谢你能爱我……” 林瑾瑜闻言,撇了撇嘴道:“只要你东方流景说要女人,那还不成千上万的女人前仆后继地涌向你?” 世人不都说他美姬如云么?他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武功有武功,要权力有权力,这样的人往外一站就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他还缺女人爱么?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开阖惩罚性地在林瑾瑜精巧的耳垂上咬了一下,他嗔道:“娘子,你真坏,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其他女人,我看不上。” 林瑾瑜眼眸一翻,反问道:“你不是金屋银屋,美姬如云么?” 东方流景跟着怪嗔道:“江湖上的传言你也信?” 林瑾瑜继续白了他一眼:“无风不起浪。” 东方流景听后,耸了耸肩膀,笑得妖魅:“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便广泛招募美姬,一定要坐实美姬如云这个传言。” “你敢!”东方流景话音一落,林瑾瑜竟是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嗔怒起来。 呵,这个男人胆子还真是大了,她把自己都给他了,他居然还敢给她找美姬,他想死么? 东方流景看着面前嘟着红唇气呼呼的女子,心下一动,又将她搂紧了一些:“娘子,你给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会去找其他女子的,我的娘子那么厉害,我怎么敢?” 遇上娘子已经是他人生中的意外,他本来以为他会独自一人走向生命的尽头,可是上天却眷顾他,将娘子赐给他,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天赐的恩惠。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再去找其他女子呢? 林瑾瑜听了他这句话,横眉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母夜叉么?” “呵呵……我的娘子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夜叉……” “东方流景,你混蛋!” 什么叫美夜叉?他简直是找死,美夜叉,再美那也是夜叉啊! “我浑蛋,娘子,我就喜欢像夜叉一样的你,娘子,你若觉得我浑蛋,你就随便惩罚我吧,怎样都行……”话语落下后,脑袋又在林瑾瑜的肩头蹭了蹭。 林瑾瑜瞥了一眼似小狗一般在自己身上乱蹭的东方流景,说道:“行了,你别贫了,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那个老妖婆不是说碰了她的男人都得死么?但是为何东方流景没事?害得她白伤心一场,哭得差点肝肠寸断了。 东方流景乖乖地伸出了手,林瑾瑜给他把了脉,把完脉后,林瑾瑜眼眸微眯,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是怎样?” 林瑾瑜撤开手,解释道:“你的身体确实中了毒,不过,那毒素却被你体内的寒蛊给吸食了。” 难怪呢,原来,流景身上的寒蛊便是那百蛊之王,可以吞噬世上所有的毒素,当真可谓百毒不侵了。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一双魔魅的眼眸大放异彩,他惊喜道:“娘子,你说的是真的么?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上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你?” 这多好啊,如此这般,便再也没有人来跟他抢娘子,因为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在碰了她之后不会死去。 这一切,是不是就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呢? “你说什么呢?”林瑾瑜万万没有想到东方流景居然会这样想。他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些东西么? 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将自己给了他,那么,她便会对他一心一意,再也不会改变了。 她这人不会轻易爱上,一旦爱上便是海枯石烂。 东方流景不顾林瑾瑜的恼怒,只抱着她高兴道:“娘子,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他的娘子太不让他放心了,她只要一出门便会招惹一堆的桃花,简直让他整天都泡在醋缸子里,那样酸酸的感觉真是不舒服啊。 林瑾瑜在他怀里尴尬地笑了笑,身体贴在他凉凉的肌肤之上,感觉好怪异的。 “流景,我们回去吧。”既然已经没事了,那么他们便回去吧,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石洞里吧?他们又不是山顶洞人。 林瑾瑜本以为对于自己的提议,东方流景会答应,岂料她话音刚落,东方流景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流景,你要干什么?” 东方流景抱着她,赤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之上,他轩眉轻扬,说道:“我带你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就回去……” “洗澡?”林瑾瑜惊了一下,他说洗澡要怎么洗?莫非要洗鸳鸯么?那多害臊啊? 如是想着,林瑾瑜的脸瞬时就似染了烟霞一般,绯红一片。 东方流景瞧着她脸颊之上的那抹绯红,真是可爱死了,又在脸颊之上啄了一口方才说道:“这里有一处温泉,很好的,我带你去洗洗。” 林瑾瑜听着他的话,怎么就觉得后背凉风飕飕呢?她怎么就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东方流景没有再管怀中的人儿,只抱着她在温凉的石洞之中穿梭而行,不多时便到得了那处温泉。 那温泉置于山石之中,柳暗花明处却见泉水叠起,溪流潺潺,汇入了一池碧波之中,白烟缥缈。 温泉是天然形成的,不过,那口温泉的上方却是见了一个八角凉亭,夏日里可以档风雨,冬日里却可以挡住雨雪。 一看这处地方便是经常有人前来的,而且,来这里的人还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东方流景抱着林瑾瑜缓缓滑入了温泉之中,林瑾瑜的身子已经颤抖不已。 本来天气就冷,东方流景的身体比天气还冷,如此,被他抱在怀中,她的牙齿还不上下打颤么? 早已冰凉的身躯一旦浸入温泉之中,林瑾瑜便觉融融一片,整个人彻底舒爽起来。 林瑾瑜的墨发早已散下,因为觉得寒冷,她将整个身子埋入了温泉之中取暖,仅仅只露出一个头来。 东方流景的身量很高,立在温泉之中,健硕的胸膛便显露在外,墨色的发丝随意垂在身侧,发尾处已被打湿,凝在了一处。 温泉静谧的水面因着二人的到来泛起了粼粼波光,那银色的光亮折射在他的胸膛之上,带着迷幻之彩。 白色的烟气与空气之中的雾气相携扶摇盘旋而上,落在了他赤光的肌肤之上结成了一串串水珠,顺着他结实有力的肌肤滑了下去,最终又融进了温泉之中。 林瑾瑜与他仅有咫尺之遥,她瞧见月色下的男子身躯健壮,腰身窄细,腹部之上有着六块腹肌,他的胸膛之上有一处疤痕,那是她为他绣的四叶草,在月色与水渍的交相辉映之下,那个疤痕,极尽性感之惑。 忽然之间,林瑾瑜似乎觉得自己的鼻头又有一股热流淌过,她惊了一下,瞬时转过了头。 东方流景不知她是流了鼻血,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瑜儿,你怎么了?” 林瑾瑜脸颊绯红,脚底迅速蹿出一股热流直冲头顶百会穴,她捂住鼻子摇头道:“没事……” 打死她,她也不会告诉东方流景,她流鼻血了,那该多丢人啊。 堂堂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的外科医生因为见到男人而流鼻血,这事若是传出去,她还有脸么? 东方流景担忧她的身体出了事,却是仍旧追问不停:“瑜儿,你是不是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给我看看……” “不要……”林瑾瑜扭头拒绝,狠狠地将快要流出的鼻血又吸了回去,如此一下,吼间瞬时就充斥起血腥味来。 东方流景见她拒绝,有些没辙,他又不想强迫她,遂对她说道:“娘子,我来帮你洗身子吧?” “啊?”林瑾瑜闻言又惊了一下。 她吃惊之时,身前的男子已经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至了她的背心之中。 林瑾瑜的身子瞬时一僵,鼻头似乎又热了一下,她伸出手摆了一下道:“我还是自己洗吧。” 让他给自己洗澡?呃……这个会不会太暧昧了? 东方流景笑了笑,说道:“娘子,你害什么臊?又不是没洗过……” “什么?”林瑾瑜听闻又惊了一下:“你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一起洗过?” 由于太过惊诧,本是半蹲着身子的她倏地一下冲出了水面,身前的诱惑也随之显露在外。 东方流景凝眸瞥了一眼眼前的春色,月下的女子有着美艳绝伦的容颜,墨色的发丝全然打湿,形成了蜿蜒的波浪垂在她的身前,却是挡不住身前那一抹春色。 他见她从温泉之中站立起来,俊美的脸上带着坦然而妖冶的笑容,他极其自然地一手从温泉之中捧出一些泉水洒在她的肩头,慢慢回道:“不是我们一起洗过,而是我给你洗过。” 林瑾瑜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东方流景的话语之中,却是忽略了他手上的动作,也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站姿早已春光乍泄。 “东方流景,你个流氓,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允许给我洗澡?什么时候的事?”林瑾瑜伸出手指着东方流景的鼻子恼怒出声。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将她看光光的? 东方流景见她伸出了玉臂,旋即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带起了温热的泉水,说道:“娘子,你若要一直这样站着,可以提些内力,不然容易伤风感冒的。” “什么?”林瑾瑜又惊了一下,垂眸一看发现自己早已站立起身,此时正坦然面对着他呢。 因着忽然发现自己现下的状态,林瑾瑜又矮了身子缩回了泉水之中,一张小脸憋地通红。 为什么? 难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要这么窘迫么?难道她真的永远翻不了身了么? 林瑾瑜将自己埋进泉水之后,须臾又瞪向东方流景继续追问道:“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我洗过澡?”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扬了扬,随后靠近她身,长臂一伸,在水中,将她拉至了他的怀中,随后身子缓缓朝后退去,当身子抵靠在石壁之上后方才抱着她缓缓地半坐下去。 坐定之后,他伸出修长的手将林瑾瑜耳前的鬓发挂到她的耳后,说道:“瑜儿,就是那一夜,你喝醉的时候,你喝了好多酒,醉得厉害,我担心你感染风寒,便给你洗了澡。” 林瑾瑜乖乖地靠坐在他的怀中,她眼眸眨了眨,似乎想起了是哪一夜,那一夜她着实喝得有些多,她记得有个人从天上掉下来了,原来那个人是东方流景么?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天……她那天喝醉了酒,是不是还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我那天还干了什么?” 东方流景凝眸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月亮,似是在回味那一天的场景,须臾,回道:“你那天带着我跳了一曲探戈。” “啥?”林瑾瑜额头有些发黑,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她的酒品很好的啊,即便喝醉了也不会搞这搞那的,最多就是趴在床上睡觉,怎么跑到古代来了之后她居然还拉着男人跳探戈,而且,为什么她要跳探戈啊?怎么回事啊? 东方流景笑了笑,又道:“你……还吻了我……” “什么?”林瑾瑜又被自己骇人的行为惊了一下,她喝醉酒之后还吻了他么? 东方流景看着她惊诧的神情,说道:“没事的,娘子,你想要怎样吻我都可以的。” 对于情感,他一直有些木讷的,直到方才娘子跟他说她在第一眼见到自己时就喜欢上自己了。如此看来,可不是么?那一夜,她醉得人事不省,却仍旧能够清晰地喊出他的名字,而且还用手描摹他脸部的轮廓,还主动吻他,这可不就是喜欢么? 如若他能早点看出来娘子喜欢的人是流景这个身份,他还在那里坚持什么?他定然早就不顾那该死的尊重在她面前揭开面具了。 “谁要吻你?别自恋了……”林瑾瑜闻言脸颊绯红娇嗔起来。 “你不愿意吻我,那你咬我,怎样?”东方流景继续没个正经地调笑。 林瑾瑜扬了扬眉随后伸出手在他的左肩之上摩挲了一下,当她触碰到那个浅浅的疤痕时,转眸问道:“流景,这里还疼么?” 看着那疤痕,林瑾瑜有些心疼,她当时怎么就用了那么大的气力去咬他呢? 东方流景斜眸看了看自己左肩之上的那个牙印,摇头道:“只要是娘子咬的,就不疼。” “瞎说什么呢?” “我没有瞎说,娘子,你看你的占有欲多强,都在我的身上打下记号了,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 “谁稀罕要你……”林瑾瑜翻了翻眼睛,又嗔了起来,岂料,话还没有说完,剩下的音节却全部吞没在了东方流景的唇中。 “唔……”林瑾瑜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忽然之间吻向自己的男子。 东方流景却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伸出手扣住她的头,与她深吻起来。 方才在石洞中的吻,瑜儿先是抗拒后是失去神志,所以,他不甘心,这是他们美好的第一次,他要重新再来一遍。 灵巧的舌撬开了她的檀口长驱直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了一起。 她的唇腔很热,而自己的舌头仍旧冰凉,冰与火的交融带来了更加刺激的感觉,激得二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温柔而冰凉的大掌滑过她背部的肌肤,每走一寸便点燃了一簇火花。 林瑾瑜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眼眸也渐渐阖上,想要与他水乳一交融。 两人吻地深切之际,东方流景将她转了个方向,变换了一个方式,他在上,她在下,他深深地凝望着她,黑如曜石的眼眸之上蒙了一层水雾,他的唇瓣之上也挂了几滴水珠,狂狷之中带着魅惑,缓缓离开她唇,薄唇开阖诱惑道:“瑜儿,说你爱我……” 林瑾瑜看着他,被他醇如美酒的嗓音给蛊惑了,她轻轻地说道:“我爱你……” “加上我的名字……” 东方流景再度在她耳前吐气如兰。 “流景,我爱你……” 那个你字刚刚落下,他便再度吻上了她的唇瓣,与她纠缠在了一处。 “唔……”身体异样的感觉让林瑾瑜细细地吟哦出声。 “瑜儿,我也爱你……”东方流景再度俯身攫住了她的红唇,将那海誓山盟的话语全部吞没在了彼此的唇中,一生一世。 碧绿的温泉池水上下荡漾,起伏不定,在这样一个旖旎的夜里,随着寒风轻轻地吟唱。 ……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燃烧了多少次,林瑾瑜终是有些困倦了。 “我好想睡觉,眼睛睁不开了,流景,我们回去吧。” “娘子,你自己睡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什么?”林瑾瑜撬开一只眼皮,她真的已经好悃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他的精力怎么那么旺盛啊…… 不行了,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她反正是要睡了,真的扛不住了。 林瑾瑜眼眸微微转了转便头一偏靠在东方流景的身前沉沉地睡了过去。 东方流景垂眸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又凝眸看了她半晌之后终是为她洗净了身子,带着她飞身上了温泉。 回到石洞之中,东方流景先为林瑾瑜穿好衣服,随后披上浴袍便带着她飞掠回了皇宫之中。 回到自己的殿宇后,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放落在了床榻之上,为她掖好被角之后便转身换了身衣服,换好衣服之后他又坐回了床榻处,他伸出手,用手指背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滑了一下,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殿宇。 他去了水墨逸的太子殿,到得太子殿时,水墨逸的贴身护卫苏扬守候在殿外,东方流景便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逸与思辰当是没有睡的,他们应该还在喝酒。 苏扬见到东方流景时恭敬地颔首道:“景公子好。”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问道:“你家主子在哪里?” 苏扬回道:“还在花园之中与云少庄主喝酒呢。” 东方流景眼眸一阖,火袖云动间,人已消失不见了,他一路飞驰而去,到得花园榕树下的石桌时,见到水墨逸与云思辰已经醉死瘫倒在石桌之上,夜色之中一白一蓝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流景……”云思辰喝了太多的酒,又加上心殇痛哭,瘫在石桌之上,不停地喃喃自语,喊的都是这两个字,月色阑珊下,他刚毅的脸颊之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东方流景看得心中一痛,唤了一声:“思辰……” 那一声低沉如钟,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喝得烂醉的云思辰却是听见了,他惊得瞬时就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侧靠在石桌之上,甫一睁开眼睛看出去的景象也是斜斜的。 他看着眼前身穿红衣的男子,唇角一扯自嘲道:“呵……做梦都能梦见这小子,我是真的太想念他了么?” “思辰……是我,流景!”面对云思辰的低喃,东方流景开口又说了一句。 云思辰闻言,眼眸倏地睁大,他忽然一下直起了身子,当他瞧见面前那个真真实实的红色身影时,他倏地一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由于喝了太多的酒,他有些头重脚轻。 如此一站立,身子不禁往后仰了一下,东方流景惊了一下,旋即伸手稳住了他的身子:“思辰!” 水墨逸也因着身旁的动静而清醒过来,他眨了眨凤眸,当他瞧见东方流景时,也猛地站立起身,不可思议地唤了一声:“流景!” “逸……” 云思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切,然而当他真切感觉到手臂处传来的冰凉感觉时,他才从幻想中彻底惊了过来,一旦明白眼前的人确实就是东方流景时,他瞬时就上前拥抱住了东方流景:“流景,这是真的么?你能告诉我,我看见的一切不是梦,你还好好的活着,你还没有死,你快告诉我!” 东方流景眼眸微阖,轻声道:“思辰,我没事,让你伤心了。” 云思辰听了这话,忽然朝后退开身子,伸手一拳便打在了东方流景的胸前:“你个死小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知道你爱小鱼儿已经爱到发了疯,爱到不顾性命,但是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不要逸,你好狠的心!” 东方流景受了云思辰一掌,他剑眉微敛,隐有痛色,他凝眸看向云思辰,随后又看向水墨逸,道歉道:“思辰,逸,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深深地伤害了思辰,所以才会在安顿好瑜儿之后便马上来找他们了,思辰是他第一个愿意敞开心怀去交心的朋友,十几年过去了,没有思辰就没有现在的他,多少次,自己因为无法站立而颓然摔倒时,都是思辰扶住了他的手臂,他一直是自己坚强的后盾,有力的臂膀,他们是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兄弟。 云思辰听着这一声沉沉的道歉,他铁拳紧握,别开脸闭上了眼,滚烫的泪水仍旧止不住地溢出眼眶,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的。 水墨逸定定地看向月色下那个长身玉立的红衣男子,他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拥抱:“流景……” “逸……” 水墨逸点了点头,眼眸阖上,一滴泪水悄然滑落脸庞,滴落在了东方流景宽阔的肩膀之上。 几人静默站立了一会儿之后,水墨逸与云思辰的酒也醒了大半了,酒醒之时澎湃的心潮也才调节好。 云思辰正了正声调,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将手给我,我为你把脉。” 东方流景将手伸了出去,云思辰搭了三根手指到他的脉搏之上,细细地探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身上的寒蛊还真是霸道啊,居然连这样奇怪的毒都能够吞噬。” 水墨逸闻言,本该松一口气,然而他又凝重地问道:“不知那个母蛊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流景身上的寒蛊既然如此霸道的话,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莫非这蛊真要伴他一生一世么? 东方流景闻言,回道:“逸,你莫要担忧,这事急不来的。” 云思辰点头道:“是的,流景这事急也没有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除小鱼儿身上的毒,倘若以后流景身上的寒蛊解了,小鱼儿仍旧是死路一条。” “我终生不解蛊就是了。”东方流景闻言,极其自然地提了自己的意见,反正这蛊毒已经伴随他这么多年了,介不解除又有什么所谓? 云思辰闻言迅速否决道:“那怎么行?你身上的寒蛊一定要解,小鱼儿身上的毒也要解。”他顿了顿,随后又问道水墨逸:“逸,你昨夜说楚璇玑只有在当上圣女之后才能知道这解毒方法,是不是?” 之前他们一直不知道楚璇玑到底是谁,因着逸在无意之间挑开了她的面纱,她就开始不停地追杀逸,上次在东琳时便商谈让逸套她的话,逸便以凌霄宫宫主的身份与她接触过几次,还救了受伤的她,那个楚璇玑慢慢喜欢上了做为凌霄宫宫主的逸,女人一旦爱上了便会说出许多话来,后来他们方才知道,原来她竟是那个老妖婆的徒弟,是圣女殿的圣女,也是下一任的圣女。 如此,他们也不得不猜测,这个妖女的出现是不是来自于那老妖婆的阴谋。 “是的。”一提起楚璇玑,水墨逸眼眸微阖,深如幽潭,那之中含着让人看不明的情愫。 云思辰叹了口气,问道:“逸,你对楚璇玑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水墨逸凤眸微挑,冷冷地回道:“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他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就被那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填满了,他想,这一生,他可能不会再爱其他人了,他的心早已苍凉。 云思辰点头道:“那好,我们明天便将小鱼儿的身体状况告诉给无痕大伯,然后联手无痕大伯将老妖婆给骗出来,跟着我们便用计杀了她,将她的死假造成是别人杀死她的景象,待她死后,楚璇玑就会当上圣女,到那个时候,逸你便用九幽摄魂术去迷惑她,让她将解毒方法告诉你,当我们拿到解毒方法之后,楚璇玑便任你处置了,逸,你看我说的这个方法,怎样?” 昨夜他与逸就已经在商量这事了,只是小鱼儿的毒发作得太快,让他有些始料不及,根本就来不及实施这个计划。现在既然流景没事,那么他们便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事了。 水墨逸转眸看向天边的月色,今夜的月有些黯淡,周围还绕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半晌之后他收回视线点头道:“此事就这么办。” 为了凝儿,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即便让他去欺骗楚璇玑的感情,他也再所不惜,要救凝儿,雪绒就必须死,纸永远包不住火的,楚璇玑总有一天知道雪绒是被谁杀的,而且,只要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是那个解毒秘方,那么她一定就会推断出雪绒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从璇玑与他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俩就注定会以悲剧收场。 反正他也不喜欢她,不是么? 如此,又有什么所谓呢? 东方流景凝眉看向了水墨逸,这小子,他是打算这样做了么? 商量好如何解除林瑾瑜身上的毒素之后,云思辰又问道东方流景:“流景,你现在已经与小鱼儿如胶似漆了,每月初一的事,你还打算瞒着她么?” 东方流景眼眸半闭,想起今夜自己昏厥时林瑾瑜的表现,又想起她说的那句生死相随,如此,让她知道自己初一是寒蛊发作的日子,她的心该有多痛?而他又怎么忍心看她难过? “此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云思辰脸色发沉,半晌之后方才点头道:“好。”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其他事后便各自散去了,此时,月色早已西移,已是丑时了。 东方流景回到自己的殿宇,刚一走到廊下却见那个本该安静熟睡于床榻之上的人竟是穿着中衣奔出了殿门。 “瑜儿,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往外跑?”东方流景一个飞掠就到了她的身旁。 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时,瞬时就松了一口气,她飞扑进东方流景的怀中担忧道:“流景,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身旁,我忽然觉得好惶恐好担忧,这么夜了,你到哪里去了?从今以后,你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走开,好不好?” 她完全不敢想象今夜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她会怎样,她怕是马上就会疯掉吧? 在过往的岁月里,东方流景早已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一旦抽离,她的生命便会终止,她已经承受不起失去他的痛哭了。 因为,爱意早已入髓。 东方流景紧紧地将她圈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之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安慰道:“瑜儿,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去哪里都带上你,好不好?” 林瑾瑜在他的怀中乖巧地点头道:“好。” 她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这么粘一个男人,粘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寒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粘一个男人呢?简直太不像她了,这要让以前在现代的那些同事见到,该会笑掉大牙吧? 东方流景心满意足地抱着林瑾瑜,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的瑜儿,终于与他身心交融了。 只要有她,他便拥有了全世界,世间所有的艰难险阻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翌日清晨,林瑾瑜因着折腾到了很晚方才入睡,而东方流景本想早早起来去商量杀雪绒的事,可是,林瑾瑜却将手臂死死地缠在他的身上让他根本动弹不得,她昨晚睡得很少,他心疼她,所以便由着她抱着自己闭眼阖目养神起来,至于杀雪绒的事,回头再去问思辰好了。 冬日的太阳来得有些晚,辰时末,太阳方才懒洋洋地爬上天空普照大地。 朝阳殿内已经坐满了人,云思辰昨夜喝多了,早上睡得有些沉,待他一睁开眼睛时方才记起今天貌似要做很重要的事情,他一骨碌地起了床之后便来到了朝阳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无痕大伯与静姨听。 吴芷静听了他的话后,秀眉蹙起,责怪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呢?昨日都说了这件事由我与你无痕大伯解决,你们怎地就擅自决定了呢?还有景儿那孩子,他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如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与你无痕大伯怎么自处?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二哥?” 云思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流景非要这样做,他又能如何呢?左右为难啊,只是好在现在没事了。 “静姨,您就别再责怪我们了,总之现在是没事了,流景身上的寒蛊将小鱼儿身上的毒素给吸噬了。” 水无痕闻言,敛在一起的俊眉微微舒展,他看向水墨逸,问道:“逸儿,现在既然已经争取到了时间,父皇主要还是想要看你的意思,那个楚璇玑应当是被雪绒调教坏了,她本性应该不坏的,如此做,对她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水墨逸凤眸微阖,他回道:“父皇,这件事情孩儿已经给做了决定了,为了救凝儿,孩儿愿意去做这件事。” 水无痕长长地纾了一口气,随后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也只能这要办了,要让雪绒拿出解药是根本办不到的,这事就交给父皇来做吧。” 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人引起的,他断然不会让这些孩子们来处理这些事情。 话音落下后,云思辰却说道:“无痕大伯,这事儿就不用您麻烦了,交给我与逸还有流景便可,我们一定将事情办得好好的。” “那怎么行?”水无痕闻言自是拒绝。 云思辰见水无痕不肯答应,随后视线微转放到了吴芷静的身上,他笑着说道:“静姨,您就跟无痕大伯说一说嘛,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几个就行了,我来动手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就算有痕迹也是算在我倚云山庄的头上。” 做坏事,他云思辰是首当其冲的,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下地狱,有什么冲他来就好。 吴芷静闻言,也不同意:“辰儿,这事还是让你无痕大伯做吧。” 水墨逸见母后也不赞同便说道:“母后,这事就让我们几个做吧,也该是我们这些后辈为你们做些事的时候了。” 做为人子,他当然不想自己的父母再染上鲜血,他们这一生本已有太多的崎岖不平,这么些年来又因凝儿的失踪脸上都没有真心的笑容,如此,他又怎会答应此事让父皇母后去做呢? 吴芷静转眸看着水墨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水无痕,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水无痕凝眉看了看这两个孩子,终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还真是老了啊。 待这事定下来之后,几人又商议了一下具体事宜,水无痕假意答应雪绒娶她为妃,然后以皇帝娶妃不可乱了祖制为由,让雪绒拜当朝右相为兄,暂住他的府邸,剩下的事情便交由云思辰等人来处理了。 商量好了之后,水无痕便去往冰王府告诉雪绒自己的决定,而云思辰与水墨逸则是去往东方流景的殿宇将他们商量的结果告知于他。 冰王府的忘忧岛上,雪绒在见到水无痕出现时,她也出现在了忘忧岛上。 水无痕一头银发立于苍穹之下,王者之势睥睨天下,他的视线放在远处,却是根本就没有将身前的女子放入眼中,他冷冷说道:“朕答应娶你为妃,但是,依照祖制,朕要纳的妃子不能身份不明,所以,你需要以右相妹妹的身份住进右相府中方才可以。” 当雪绒听见水无痕的这一段话时,她忽而仰首笑了起来:“哈哈……水无痕,你果真爱你的女儿爱到命里去了么?为了她,你可是宁愿负那吴芷静么?” 真是可恨,如若那样的毒素在小女孩儿的身上就能发作的话,她又何必等这么多年? 可恨那水忆澜,当她找到水无痕时,水忆澜已有七八岁了,都是个能明辨是非的大姑娘了,不仅如此,她的身旁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一个男子一直保护着她,让她根本就无从下手,所以,她只能转换目标,将目标锁定在水无痕的小女儿身上。 如若不是因着时间的关系,她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也不会藏在山洞里养这么多年的伤。 她恐怕早就嫁给水无痕了,说不定,现在的她就是西玥的皇后了! 水无痕不想理睬雪绒,只放下话语道:“你即刻便可去右相府中,朕已经通知右相府中的人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五。” 雪绒收了笑,随后从怀中扔出了一颗丹药给水无痕,她说道:“这颗丹药可以解除这一次的发作,待你娶了我洞房之后,我再给你其他的解药。” 哼,她就不相信,她这辈子当不成水无痕的女人。 她有的是手段去完成自己的这个梦想。 “嗯。”水无痕拿到丹药,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掀袍离开了,神色看着十分地不耐烦。 看着水无痕飞掠而去的身影,雪绒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些失落,这么多年了,她的目的终于要达成了么? “哈哈哈……”她又仰首笑了起来,然而,那笑容之中却又为何含着泪水呢? 她这样的执着到底对不对? 她这样一直追着一个根本就不会爱自己的男人到底有没有意思? 可是怎么办呢?她爱他呵……就是那么地爱他…… 爱到她可以为了他毁灭一切! 雪绒在得知自己会成为水无痕的妃子之后便起步朝右相府行去。 到得右相府门时,却见府门处已经立满了人,为首的人梳着妇人的发髻,当是右相的夫人,她在见到雪绒时便迈步上前问道:“请问,您是雪绒姑娘么?” 雪绒秀眉扬了扬,姑娘?对呵,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一直还是个姑娘么?她都快到四十岁了,却还是个姑娘呵…… 她朝着右相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迈步朝旁径自朝府门行去。 右相夫人旋即转身跟了过去,指路道:“雪绒姑娘,妾身带您去您的院落吧。” “嗯。” 跟着右相夫人一路去了自己的院落,一切打点之后,雪绒便坐在院落之中,眼神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静静坐于树下,良久之后,她忽然转身看向院墙之上,眼眸微眯,声色俱厉地说道:“出来!” 话音落下之后,院落之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飞旋而下落在了她的面前,来人脸上蒙着一个白色的面纱,额间一个泪滴形状的朱砂痣,正是使者楚璇玑。 楚璇玑落地之后便单膝跪地请安道:“璇儿给圣女请安。” 雪绒冷冷转眸看向她,眯眼斥责道:“你还知道来见本圣女么?” 楚璇玑颔首道:“璇儿自知做了错事,还请圣女恕罪。” “哼!本圣女让你去拿水墨逸的项链,你非但没有拿到项链,还让水墨逸挑开了你的面纱,你忘记圣女殿的规矩了么?如若水墨逸揭开了你的面纱,他就必须娶你,而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本圣女不知道么?” 楚璇玑闻言,头垂得更低了,她浅声道:“璇儿不想嫁给水墨逸,他是个登徒子。” “啪——”楚璇玑话音刚落便被雪绒扇了一巴掌。 “放肆!圣女殿的规矩岂容你破坏?你这一辈子,只能嫁给水墨逸!” 水无痕不喜欢自己,是么?所以她偏偏要让楚璇玑来惹他的儿子,她就要让他们一家人都有圣女殿有瓜葛。 她就不相信,水无痕不能爱上自己,莫非水墨逸也对楚璇玑无意么?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计划地在往前进行,可是这个不听话的璇儿居然喜欢上了那个凌霄宫的宫主。 这孩子简直就是在造反! 楚璇玑受了雪绒一巴掌,跪在地上的身子瞬时倒在了地上,唇角也溢出些许血渍来,她抚着脸看向雪绒,眸中泪水在不停地打着转儿。 雪绒一双厉眸直盯着楚璇玑,她怒问道:“本圣女给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倘若你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本圣女将对你执行背叛的惩罚,给你服食夜妖娆。” “夜妖娆……”楚璇玑听见那三个字时,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听说那个毒药非常的残忍,每一次发作都犹如媚药一般,倘若找了男子,那个男子便会因此而死去。 而这个毒药,师父给林瑾瑜服食了下去,还通过这个成功要挟水无痕,让他娶师父为妃,可见那个毒药真是十分猛烈。 因着害怕,楚璇玑终是颔首道:“璇儿仅尊圣命。”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了,况且,那个水墨逸不也很讨厌自己么?他肯定也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如此相看两厌的人又怎么可能呢? 现下,还是先不要惹师父为妙。 雪绒睨了一眼楚璇玑,见她同意,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圣女不日便会嫁给水无痕,等本圣女嫁给他之后便会安排你与水墨逸的事,你只管收住自己的心便是,这段时间别再给本圣女惹出什么妖蛾子来!” “是。”楚璇玑虽心有不甘却仍旧颔首说了一声是。 雪绒挑了挑眉,随后手一扬,说道:“你下去吧。” “遵命。”楚璇玑站立起身,微微一颔首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雪绒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眸微眯,须臾,唇瓣微扬,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 ------题外话------ 小鱼儿终于爆发了,火星撞地球啊,乌拉拉…… 昨天亲们投了好多月票给开水,好高兴呀,今儿个继续哈,月票多多,荤腥多多塞,(*^__^*)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13431749887送了1颗钻石 13431749887送了2朵鲜花 shayida送了6朵鲜花 121 传说中的车震?! 水无痕回宫之后便下了道圣旨,说是要娶妃,娶的是右相失散多年的妹妹。 这一道圣旨下来之后,举国哗然,街头巷尾的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皇上要娶妃?这事是真的么?” “你说傻话呢?这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 “什么女子啊?居然能让我们皇上娶她,真是厉害啊……” “皇上不是说此生只有一个女子么?看来,君王也是有戏言的啊!” “呵,对于这句话,我就压根儿没有相信过,你想想啊,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国家的皇帝只娶一个女人,这不是笑话么?” “是啊是啊,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笑话啊。” “皇帝娶个妃子好啊,这样,我们西玥皇室也能更多的开枝散叶了。” 人们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雪绒也出了右相府在街道之上四处散步,当她看到那张贴而出的皇榜时,唇角处扬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她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之后便转身回府了,然而,当她回到府门前时,却见府门口竟是围了一群人,拉拉扯扯的。 “你们右相府这是欺负我家小姐么?”一个丫鬟的声音出现在了人群之中,那声音脆生生地,很容易让人听见。 “对,你们是欺负我……呜呜……”丫鬟的声音之后却听见另一名有些呆傻的声音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我们没有欺负你家小姐啊,只是你们要找的人此时确实不在府中啊,雪绒姑娘带着人出去街上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雪绒在听见吵闹声时,眉头微蹙,问道身旁的人:“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身旁的丫鬟朝前望了望,随后回道:“回雪绒姑娘的话,那个有些呆傻的女子乃是左相大人的姐姐。” 雪绒眉头一皱,反问道:“左相的姐姐?她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丫鬟笑得有些尴尬,她说道:“雪绒姑娘,这事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今日怎地就跑到我们府门前来了。” 雪绒眼眸转了转,惊道:“莫非这个女子就是当年那个喜欢你们皇上的才女苏映柔么?” 十三年前,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青瓷来时,才知那个她救了的白衣银发的男子乃是西玥的摄政王,那个时候,她也在青瓷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听说了不少关于水无痕的风雅韵事,其中有一件事便是这个苏映柔,传言,这个苏小姐因为体质柔弱自小养在山中,那一年,当她回到青瓷时,没过多久便才艺冠盖京华,如此女子,眼光自然高于头顶,然而,这样一个女子在第一眼见到水无痕时便坠入了情网不能自拔,那个时候,水无痕已经有了吴芷静,还生了几个可爱的孩子,她想要嫁给水无痕做侧妃,结果却被水无痕冷情地拒绝了,由于太过爱慕水无痕,又被拒绝得彻底,苏映柔一夜之间便疯了,当时的她还是前左相的千金,此去经年,她竟是还是神志不清的么? 水无痕啊水无痕,他的痴情不悔到底害了多少个女子? 丫鬟听了雪绒的话有些吃惊:“雪绒姑娘,您也知道这件事么?” 雪绒眼眸微垂,没有作答,这个世间的事她自是不会关心太多,但是,跟水无痕有关的,她却是十分关心的。 “我们进去吧。”不过,虽然她对水无痕的事比较关心,但是,面前这个疯子却是与她没有一点关系的。 雪绒带着丫鬟朝府门行去,她直接越过了人群没有理会被人群围堵在中间的苏映柔与她的丫鬟。 苏映柔身旁的那个丫鬟在见到雪绒越过人群时,她压低声音在苏映柔耳朵前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过后便见那苏映柔似发了疯一般旋即拨开人群朝雪绒冲了过去:“你抢我的王爷!你把王爷还给我!” 众仆人想要拉住那个丫鬟,然而,却被苏映柔的丫鬟暗地里用阻止了,那个丫鬟轻功高绝且速度极快,在众人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挡住了众人的步伐。 那丫鬟唱做俱佳地一边推攘着众人一边朝苏映柔追了过去:“小姐,您等等奴婢啊……等等……” 众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之间方位就全变了,他们不是要去阻止那个苏映柔么?怎么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换了个方位呢?且好几个人还差点撞到了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待他们彻底反应过来时,苏映柔已经跑至了雪绒的跟前儿,她伸出双手直接朝雪绒扑了过去,血红着眼眸怒道:“你抢我的王爷!你把我的王爷还回来!” 雪绒瞪眸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苏映柔,脸上写满了厌恶,她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身旁的丫鬟想要去抓苏映柔,结果却被随后赶来的丫鬟一巴掌给打开了:“不要碰我们小姐,万一她伤着了,你们能负责吗?” 这一吼之下,所有右相府里的丫鬟都不敢动了。 因为没人阻止,苏映柔便一直扯着雪绒的手臂,雪绒本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如此被人缠着她伸手就提了内力朝苏映柔打了过去。 岂料,她这一巴掌刚刚挥过去之后,苏映柔的那个丫鬟噌地一下就蹿至跟前儿,在雪绒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就被她点了哑穴和周身大穴,她眼眸微瞪看着那个丫鬟,眸中惊诧之意溢于言表。 她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怎地竟然连这个丫鬟如何出手的她都不知道? 这个丫头到底是谁?一个年纪轻轻的丫鬟怎么会有这般精绝的武功? 那丫鬟不动声色地点了她的穴道之后便又开始唱做俱佳:“你这是要干什么?想要打我们家小姐么?” 苏映柔一听见有人要打她,忙地就扯住雪绒的胳膊将她朝外扯了过去:“你竟然想打我?走!你跟我去见官!我要让县官把你的裤子脱下来打你的屁股!” 雪绒闻言额头之上黑线四起,然而,她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被苏映柔大力拉扯之下只得跟着她离去,其他丫鬟见状惊了一下,忙地上前阻止道:“苏小姐,您莫要再闹了,这位姑娘不日就要成为皇上的妃子了,您可千万别闯下大祸啊。”说完之后又对着苏映柔的丫鬟说道:“你这婢子是怎么一回事?你家主子脑子不好使,你的脑子也不好使了么?想死不成?还不拉住你家主子将她带回家去?” 苏映柔不管不顾众人的阻挡,她以极大的力气将雪绒拖走而去,丫鬟们一旦上前,便被她胡乱打来的拳头给打得四处逃窜。 “我打死你们这些坏蛋!我是大英雄,我要惩奸除恶!” 丫鬟们听着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又被她惊人的力气给吓到了,待在原地愣了半晌。 “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几个拉扯之下,雪绒便被苏映柔拉走了。 丫鬟们追不上,急急地在后面道:“赶紧去回禀护院,让他们去追雪绒姑娘。” “好的,不过,我们只是丫鬟,护院儿听不听我们的话啊?” “现在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先去说吧,我这就去找夫人。” “好的。” 雪绒被苏映柔扯过拐角之后,她的丫鬟也跟了上来,二人转到无人的角落时,苏映柔迅速掏出了一个麻布口袋从头顶上方将雪绒给套了下去。 “唔……”雪绒惊恐地盯着苏映柔的动作,很显然,她已经看出来了,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苏映柔,那么……她是谁? 她为何将自己掳走,他们要干什么? 然而,雪绒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了,因为她二人将她掳走之后便直接将她扛走了,随后她都没有机会再度看见外面的阳光就这般香消玉殒了。 雪绒也许永远都猜想不到自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走完自己的人生,那般地悄无声息,甚至,连杀她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 她这一生,前十几年一直在圣泉度过,每日的生活除了练功没有其他,她人生的后几十年也一直在山洞里度过,每日就为恢复功力找水无痕报仇。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来不及报仇就这般死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若有来世,她会不会跪在佛前求他让自己不要再遇见水无痕? 因为,自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便是她人生悲鸣的开始。 有些情有些恨有些仇,便随着她的消亡渐渐远去了,然而,这一切所带来的便是新一轮的爱恨情仇。 苏映柔与她的丫鬟将雪绒杀死之后便将她的尸体扔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引来了数头狂猛的野兽,将她的尸体分而食之,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一切弄好之后,苏映柔便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手对她的丫鬟说道:“走,我们先去洗手,真是的,杀这个女人我都觉得手脏。” 丫鬟闻言立在原处眼眸盯在了苏映柔的身前,随后说了一句:“你身前的假东西,歪了……” 苏映柔一听惊了一下,随后垂眸一看,发现身前的假奶全部歪到一边去了,左边那个跑到了右边,而右边那个直接跑到了腋下,看着十分地怪异。 “我靠!假的果然真不了!”苏映柔爆了一句粗口之后一手放在一个假奶之上随后朝左边一顺,两个假奶瞬时归位。 “噗——”那丫鬟在见到苏映柔的动作时终是忍不住地低笑出声。 这样的场景,真是让他想要发笑啊。 苏映柔见丫鬟嘲笑她,她撇了一下嘴,说道:“你别笑我,你现在的模样也很倾国倾城……” 从来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扮起女人来会是如此的美艳倾城,真是让他难以想象啊。 丫鬟闻言,唇瓣抿紧,说道:“赶紧换衣服去!” 苏映柔眉毛挑了挑便与她的丫鬟闪身去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隐秘的地方。 那个隐秘的地方有两间密室,二人各入其中一间,大概一刻钟后,再度从密室中出来的却是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不能相信,方才那两名女子乃是这两名男子所扮。 而这两名高大俊美的男子,一名身穿蓝色的衣衫,正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云思辰,而另外一名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则是东方流景。 云思辰一从密室中出来之后便伸手抖了抖自己的衣襟,憋屈道:“我靠,那女人的衣服真不是人穿的,怎么那么麻烦啊?” 东方流景闻言,一张俊脸黑得跟碳元儿似的:“思辰,你怎地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还让我扮丫鬟?” 要杀雪绒有的是办法,为何却偏偏要用这一种? 云思辰闻言嗔怒道:“得了吧,你好歹扮的是个正常人,爷我扮的可是一个疯子,疯子啊,那难度系数多高啊?” 东方流景回想起方才云思辰拉住雪绒的手直喊着不要抢我的王爷,还说要脱了雪绒的裤子打她屁股时,他就忍不住地垂首耸动了一下肩膀,低笑出声 云思辰见状指着他怒道:“笑笑笑!小心被口水呛死啊,爷如此自毁形象为的都是谁?你还好意思笑?” 只有用这个方法,楚璇玑才不会怀疑到逸的头上,才能顺利地拿到解药,一个疯子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那个雪绒武功非常好,若想不动声色地制服她,只有他与流景出手方才能够办到的。 一想到他刚才还去拉着雪绒的手说你抢我的王爷,他真是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那个雪绒,他还真是连碰她一下都觉得脏,这么恶毒一个女子,早该下地狱去了。 不过,经过此次的事之后,他发现自己还真是个人才,居然连疯子都能装的这般地像。 东方流景俊眉微蹙:“反正这是我今生第一次扮女人也是最后一次扮女人。” 为了他的瑜儿,他算是认了,以前云思辰让他学习缩骨功时,他只是想着这样一种功夫可以使得身材变换,对于他复仇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个时候的他,心里只想着复仇,所以,学习了很多种武功,其中包括东琳皇室已然绝迹的幻术,那幻术是父王教他的,后来无痕大伯准备教他摄魂术,却因着他不太喜欢弹奏乐器,所以便没有学习,如若他知道有一天,娘子很喜欢听吉他的话,那么他肯定也是要学习摄魂术的。 不过,他学习这些可真是没有想着有一天会去扮女人,那还真是有损形象啊。 东方流景撂下话语后便提步离开了,云思辰跟在他的后面伸手指着他嚷嚷道:“喂,扮女人又怎样了?俗话说,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只有自己当了一回女人,才能知道当女人的好还有当女人的苦,你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这是一件好事,好吧?” “没觉得。” 如若有一天,他的娘子知道他会缩骨功还扮过女人,她会不会毛骨悚然到就此疯掉? “喂,你有点生活情趣,好不好?真不知道小鱼儿喜欢你啥了?” “高富帅!” “什么?你居然偷用我的话?” “那个是你的专利么?那是静姨的专利。” “喂,流景,你现在是能耐了是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跟我拌嘴了?小鱼儿教你的是不是?” “以前我是不屑跟你拌嘴,别以为我说不过你!” “流景……你……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回家抱老婆!” “喂,你这家伙是在炫耀么?好像谁没老婆似的?” “你有么?” “……” 他们之间一系列的对话最终以云思辰吃瘪而告终,谁让他没老婆呢?其实,他本来是有的,只是他的老婆不要他而已啊。 两人快步回到了青瓷,回到青瓷之后,他们又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真的苏映柔和她的丫鬟给掳走了,随后又制造了苏映柔和她的丫鬟坠崖身亡的场景,至于告知左相的事就留给水无痕去处理。 这件事情由于事关重大,很快就上报给了水无痕,当水无痕听见雪绒消失不见时俊眉微蹙,他想着辰儿会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去解决雪绒,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会扮成女人去将雪绒弄走。 因着雪绒怎么说也是即将成为他妃子的女人,是以,他佯装盛怒下了一道圣旨派出皇城禁军去寻找雪绒。 皇城禁军寻找了三天三夜,终是在青瓷城郊的一座山崖之下找到了三名女子尸身,经过仵作的辨认,认定这三人便是雪绒,苏映柔,还有她的丫鬟。 楚璇玑是在事发第二日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便派出了圣女殿的所有人去找雪绒。 在皇城禁军发现雪绒尸体时,她的人也跟着到了那里。 当楚璇玑见到早已气绝身亡的雪绒时,痛哭流涕地抱住了她的尸身大哭了一场,她本想将雪绒的尸体抱走,但是却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说是要验尸查验死因。 雪绒的尸身再度送回时是在找到她尸身的第二日下午。 由于雪绒认了左相为义兄,是以,她的灵堂便摆放在了左相府之中。 楚璇玑一直跪在雪绒的棺木前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自懂事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跟在雪绒的身边,她听身边的人说,在她很小的时候,雪绒在山里捡到了她。 这些年来,她虽常常见不到师父,但是,自己的武功都是雪绒教的,她虽然严苛,但是,她好歹是自己的师父,是养大自己的人。 所以对雪绒,她的心中自有一番亲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将雪绒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而今她死于非命,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悲伤呢? 是夜,月凉如水,寒风乍起,楚璇玑披麻戴孝独自一人跪在棺木前,单薄的身影看着十分的萧瑟。 左相府里的一个小厮端了一碗饭到她的跟前儿对她说道:“楚姑娘,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您吃点儿吧。” 楚璇玑眼神呆滞,一双美眸早已哭到红肿,她摇头道:“谢谢你,我不饿……” 那小厮一直将碗端在她的面前久久未曾离去,直到许久之后楚璇玑仍旧不吃时,他方才摇了摇头将饭端走了。 月色很淡,照在棺木之上泛着森然的光,楚璇玑凝着棺木,沙哑着声音道:“圣女,我可以唤您一声母亲么?我知道,您之所以选我当使者,是因为我的美貌,我也知道,您一直在利用我,您故意让我接近水墨逸,是想让我帮您报仇,这一切,我都知道,我全部知道,但是……我不怪您,因为是您养育了我,没有您,我早就饿死在了山野之中……您的养育之恩,女儿只能来世再报了。” 泪水早已染湿衣襟,楚璇玑隔了一会儿,又说道:“娘,您一路走好,去到奈何桥边把那碗孟婆汤喝了吧,只有喝了那孟婆汤,您才能把水无痕彻底忘记, 女儿也会在佛前为您祷告,祈求他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让您遇见水无痕了,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找到您的真正死因,女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她不相信雪绒是被苏映柔杀死的,她不相信,她要寻找她的真正死因,一定要! 此时的灵堂之外,一颗红杉树之后隐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他有着一双深邃的凤眸,灵堂内女子的话声声入耳,他微眯凤眸,薄唇抿成了一线,放置于红杉树之上的大掌在不经意间早已剥裂开了那厚厚的树皮。 楚璇玑一直在棺木前待了三天三夜,整整三日,她滴水未进滴食未沾,三日之后便是雪绒出殡的日子,她随着人群恍恍惚惚地向前走着,到了墓地,她看着人们将棺木抬向了泥土之中,她看着那些黄色的土壤渐渐盖过了棺材。 终于,因着心中抑制难耐的痛苦,她转身飞奔而去,她奔入了密林之中,这时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雪。 “娘……师父……”她仰首,任由冰凉的雪花飘落于她的脸颊之上。 雪花越飘越大,她却根本察觉不到冷意。 风雪之中,她只垂然独立,从今以后,就只剩她独自一人了么? 闭上了眼眸,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她的身子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颓然倒在了地上,由于太过用力,她娇弱的膝盖也磕破了皮,渗出血渍来。 “娘……”楚璇玑又嘶声吼了一句之后终是因着悲伤过度而晕厥了过去。 “璇玑!” 在她晕厥过去的那一霎那,她好似见到了一片白色的身影朝她飞了过来,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个白玉面具。 是他么?他……来了么? 楚璇玑的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水墨逸将她抱起时方才觉得她的身子真的好轻,轻到羽毛一般,竟是让他一点负重的感觉都没有。 “该死的!”水墨逸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低低地咒了一声,脸色有些发沉,随后便抱着他飞旋而上,直接消失在了山麓之中。 他带着楚璇玑回到了青瓷的水北天南之中,这里是凌霄宫在青瓷的驻地。 一到府门前,便有白衣女子上前颔首道:“宫主好。” 水墨逸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抱着楚璇玑闪身入了府内。 他将楚璇玑带到了一座院落之中,随后唤了一句:“长青。” 燕长青瞬时蹿了出来颔首道:“主子。” 水墨逸吩咐道:“去将悬壶殿的医士找来。” “是。”燕长青回了一声之后便颔首出去了。 水墨逸将楚璇玑放在了床榻之上,随后伸手揭开了她的面纱,面纱之下是一张异常憔悴的脸庞。 楚璇玑的面容他已见过好几次了,却没有哪一次如这次见到的这般,没有一丝光彩。 平日里熠熠生辉的眼眸此刻紧紧地阖在一起,眼眸下方有些隐隐发黑,一看便是没有睡觉导致的,她的脸颊也凹了下去,不过,即便如此,她的容颜仍旧是美丽的,美得不染纤尘。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身世这般的凄惨,她竟是自出生开始便被人抛弃在了山野之中么? “唉……”水墨逸叹息出声。 隔了一会儿,燕长青便带着医士入了院子,那医士为楚璇玑把了脉之后便对水墨逸说道:“宫主,这位姑娘是忧心过度方才昏迷的,属下一会儿开一个方子,按时给她服下便没事了。” 水墨逸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燕长青便带着医士去开药方了。 熬好药后,燕长青便将药碗端了过来,他问道水墨逸:“主子,这药……” 水墨逸瞥了一眼那碗浓浓的药汁,说道:“你放在那里吧,我来喂。” “诺。”燕长青颔首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水墨逸起身去到门外,找来一截竹子,随后将竹子洗净之后便端着药碗坐在了床榻边上,他扶起了楚璇玑,随后用竹子将那苦涩的药汁送入了楚璇玑的唇中。 “好苦……”当他送了一些药汁到她口中时,楚璇玑竟是蹙眉轻轻地恼了一句。 水墨逸见她将药汁都吐了出来,从怀中掏出布巾为她拭去了唇边的药汁,安慰道:“良药苦口,将它都喝了吧,只有将这些药喝了,你才能好起来,才能为你的娘亲……报仇啊……” 浅浅而出的话语似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倾注入了楚璇玑的体内,兴许就是报仇那两个字让她瞬时有了生的意识,如此,水墨逸再度送入她唇中的苦涩药汁,她却是再也没有吐出来了。 水墨逸见她都将药汁吞了下去,凤眸更加深邃如潭了。 楚璇玑这一次昏迷,直到两日过后方才彻底清醒,水墨逸一直侯在她的身旁照顾着她。 当楚璇玑缓缓睁开眼睛时,看见的便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脸上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她见他坐在床榻前,右手撑在头上,斜身靠在床边阖目养神。 她定定地凝望着他脸上的面具,那白玉的光泽在火红的烛火之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在见到他的那一霎那,楚璇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狂烈的心跳之声,如雷似鼓,一阵赛过一阵。 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想要看一看他面具下方的容颜,而她的手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了过去。 她的手纤长而白皙,她缓缓伸手至他的脸钱,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他的面具时,那个本是闭眼的男子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眸。 楚璇玑吓了一跳,她的手瞬时顿在了原处:“你……” 水墨逸陡然睁开了眼眸,他乌黑的瞳孔在烛火之下闪烁着潋滟的光辉,看得楚璇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醒了。”水墨逸瞥了一眼那只已然伸至脸前的手,轻声说了一句。 楚璇玑瞬时收回了手,然后将头别向了一方,心下仍旧惶惑不安,她怎么会想要去揭开他的面具呢? 迅速整理好心情之后,楚璇玑抬手一摸,当她发现脸上仍旧戴着面纱时,心中长长地纾了一口气,随后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对水墨逸颔首道:“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起身下了床,越过水墨逸朝外行去。 水墨逸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问道:“你要去哪里?” 楚璇玑向前迈去的脚步顿在了原处,她没有转回头,也没有去看他的脸,只回道:“师父去世了,我要回圣女殿去解决事情,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完全。” 这个女人,她以为自己是钢筋铁打的么?三天三夜不吃饭,现在刚刚恢复又要马不停蹄地回到东琳去处理圣女殿的事么? 水墨逸的手握得很紧,让楚璇玑有些不适应,她慢慢抽回了手,对他说道:“这些事情不用你管,谢谢公子你的救命之恩,倘若他日可以用得上我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放下话语之后,楚璇玑便又迈步朝前行去。 水墨逸在她的身后跟了一步,说道:“此去东琳路途遥遥,你的身子还未好全,我送你一程吧。” 楚璇玑闻言,身子又是一僵,她拒绝道:“不用了,我圣女殿虽然人不多,武功不是绝顶高超,却也能够护我回到东琳。” 说完这一句话后,楚璇玑终是迈步离开了,水墨逸立在她的身后,眸色比黑夜浓郁,愣了半晌之后他仍旧跟随在了楚璇玑的身后。 …… 西玥皇宫之中,林瑾瑜,东方流景,云思辰三人坐在桂树之下。 林瑾瑜一直缠着东方流景不停地追问:“流景,你们到底是怎么杀死那个雪绒的?还有,我大哥究竟去哪里找解药去了?为何跑得人影全无?” 东方流景在听见方法二字时,俊脸仍旧有些发黑,却是闭着唇,绝口不提。 云思辰闻言,笑嘻嘻地道:“小鱼儿,那个方法绝对是你一辈子都想不到的好方法,绝对惊艳哦……” “惊艳?”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随后又想起雪绒是被苏映柔主仆二人误杀的,于是乎,她的脑中忽然之下犹如闷雷响过,她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两人惊道:“莫非……莫非苏映柔与她那个丫鬟是你们二人装扮的?” 东方流景听了她的话,俊眉敛在一处,早就知道这事定然瞒不住娘子,可是……他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啊。 “小鱼儿……你也让我觉得惊艳啊!”云思辰见林瑾瑜一下子就猜到了,便拿着折扇捂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鱼儿见云思辰变相承认,她迅速站立起身,随后围绕着东方流景转了好几圈,疑惑道:“天,你这么高大的身材,怎么能够变成女人呢?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四个字是对着云思辰说的,她自是知道按照东方流景的个性,打死他,他都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 云思辰收了折扇,一脸坏笑,他反问道:“小鱼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武功叫缩骨功的啊?” “缩骨功?”林瑾瑜闻言瞪大了眼眸。 云思辰点头道:“缩骨功是我倚云山庄的家传武功,流景这厮好武成痴,只要是武学奇功,他都会学的。” 林瑾瑜闻言忍不住地就在东方流景的身上摸了一下,叹道:“缩骨啊,天啦,要把这么高大的一副身躯缩成女人一般,你们两个好厉害啊……” 她完全不敢想象,云思辰与东方流景两个高大的男人变成女人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她却可以想象,依照这二人的姿色,变成女人自是比许多女子都要美上许多啊,尤其是东方流景,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惊诧之余,她还是很感动的,从未想过,这两个自视甚高的男子会为了她装扮成女人的模样。 人生之中能遇见这样的爱人,这样的朋友,她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云思辰摇着折扇臭美道:“那是自然,爷的武功那是相当厉害的啊!” 林瑾瑜扯了扯嘴角,又问道:“那你让你与流景对打,你们谁会赢啊?” 云思辰咧嘴笑道:“当然是流景啦,武林之中,年轻一辈的高手之中,流景与逸的武功是排名第一的,我比他要差那么一点点的。” “哦!”林瑾瑜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一直知道东方流景的武功很高,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的武功是排第一的。 那么,除了缩骨功以外,他应该还会其他武功绝学吧? “流景,你除了会缩骨功以外还会什么?” 东方流景闻言,朝林瑾瑜抿唇一笑,说道:“一些武功而已,没什么的。” 云思辰听了这话,却是不敢苟同,他替东方流景回道:“小鱼儿,你家相公懂的武功很多,而且都很厉害,他主要的内力是赤焰神功,那是世上最强大的内力,他不仅会这个,还会东琳幻术。” “东琳幻术?!”林瑾瑜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秀眉微挑惊诧出声。 云思辰见林瑾瑜似乎有些惊诧过度,遂疑惑道:“怎么?小鱼儿,看你这个样子,莫非你知道东琳幻术?” 这个丫头怎会知道东琳幻术呢?那幻术自二十几年前便消失而去了,流景之所以会,是大师兄教他的。 林瑾瑜点了点头,解释道:“上次在南临的时候,我去烟雨山看我娘,中途有个人跟踪我,后来那人被子昀缠住,他便使了东琳幻术来摆脱子昀。” “什么?你是说南临有人会幻术?这怎么可能?”东方流景在听了林瑾瑜的话时,轩眉收敛,脸上有凝重之色:“二十几年前,东琳先皇南宫俊便将幻术给灭了,他当时杀了好多皇子,却唯独没有杀我父王,现如今,整个东琳,除了父王,我大哥,我,还有南宫浸以外,当是没有人会幻术了,而那南宫浸早在十几年前因着身体缘故筋脉尽损,再也无法练习武功了,所以,除了我宣王府的三人,其他人都不会幻术的,那么这个人会幻术,又是从何说起呢?” 林瑾瑜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才觉此事还真是有些棘手,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一些隐患,她说道:“当时子昀也是这样说的,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莫非是当年东琳皇室的遗漏之人?” 东方流景摇头道:“不太可能是东琳人,如若是东琳人,他不可能消失匿迹二十几年,就算谋的是南宫浸的皇位,也断然不可能筹划二十几年,这个人,一定是南临人。” 一个南临人居然会东琳皇室的东西,这怎么说得过去? 云思辰闻言,俊眉也渐渐收敛,脸上神色复杂。 三人正凝眉思索之时,北堂默却是到得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颔首道:“宫主,南宫浸好像不行了。” “南宫浸快不行了?” 北堂默颔首道:“是,宣王爷极力隐瞒这事,不想让我们的人知道,属下是通过宫中之人得到这个消息的。” 林瑾瑜闻言,也转眸看向东方流景,南宫浸快不行了,那么,也就昭示着,东琳将有一场血色宫变了。 而南宫澈之所以隐瞒此消息,是不想让东方流景回去,他对流景真是太好了。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紧拧,须臾看了一眼林瑾瑜,林瑾瑜点了点头,他便说道:“我们即刻启程回逸都。” 北堂默领命而去,云思辰看向东方流景,说道:“我即刻回倚云山庄准备粮草军饷等物,回头便去逸都找你们。” 今日已经十九了,再过十一天又是初一,他必须马上赶回倚云山庄然后再赶往东琳才行。 “好。” 东方流景点头之后,云思辰便掀袍离去了。 随后,林瑾瑜与东方流景也起身回殿收拾东西,待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去到朝阳殿向吴芷静与水无痕辞行。 他二人手牵着手并肩而去,行出一段路之后,东方流景便停住了脚步,他转眸看向林瑾瑜,说道:“瑜儿,让你跟着我四处颠簸,真是辛苦你了。” 林瑾瑜回握着东方流景的手,她坚定地说道:“流景,我这个人一旦定下的是便永远也不会改变了,既然我倾心于你,便会与你风雨同舟,无论多苦无论多累,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未来,不管荆棘还是平坦,我都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你要知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啊!” 东方流景伸出手臂将她揽入了怀中,叹道:“我东方流景此生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他能娶到一个这样的女子为妻,真乃天赐的福分,虽然他二人明白自己的情感晚了一些,在定情这件事上走了一些弯路,但是,他们总归是走到了一起。 “流景,你莫要这样说,此生,我们能够遇见彼此,那是早已注定的事。” “瑜儿,待东琳的事完结之后你要回来西玥皇宫住么?”他本想带着她归隐山林,然后自己去完成那些该做的事,现在,既然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那么,他自然会以她的想法为主。 林瑾瑜凝望着他,说道:“流景,其实我不太喜欢皇宫的,我们可以回到西玥,但是不一定要住在皇宫里,我们去找一个离这里不太远的世外桃源居住,怎样?” 对于皇宫,她是本能的排斥,虽然西玥的皇宫与其他皇宫不同,但是,她却仍旧不是很喜欢宫里的氛围,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父皇与母后,他们有他们的人生,而她与流景,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么? “好啊……”只要是他娘子的意愿,他都会无条件地答应的。 林瑾瑜又说道:“待我们定居之后再去寻找母蛊所在。” 东方流景闻言,顿了顿,说道:“娘子,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去找的。” 现在,母蛊的事已经有一些下落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个母蛊还与林振青有关,如此,他是不可能告诉娘子的。 林瑾瑜听东方流景不愿意自己跟着去寻找,倔强道:“流景,你可别想着甩开我,这事我是跟定了。” “好好好……娘子跟着便是。”这事还要一段时间不是?他可舍不得让他的娘子累着了,到时候啊,他先让娘子怀孕,如此,她不就乖乖地在家等候了么?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林瑾瑜见东方流景答应,遂扬了扬头,握着他的手继续朝吴芷静的殿宇行去。 到得朝阳殿时,水无痕与吴芷静正说着话,见到二人齐齐前来,吴芷静转眸与水无痕对望了一下,问道:“凝儿,景儿,你们是不是来辞行的?” 方才辰儿已经过来辞行了,她便知道南宫浸怕是不行了,如此,景儿与凝儿来辞行是一定的了。 “母后……”林瑾瑜闻言,随后跪在了吴芷静的身前,东方流景见状也跟着她跪了下去。 吴芷静一见惊了一下迅速去到二人身边,伸手想要将他们扶起来。 “你们这两个孩子是干什么?做什么跪在地上?” 林瑾瑜不让吴芷静搀扶,她扬眸道:“母后,您是孩儿的母后,跪一下您又有什么所谓呢?我这一跪有三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帮我的前身,也就是您真正的女儿磕的,我占有了她的身子成为了您的女儿,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我对不起她,所以,我要帮她向你跪下,第二个意思,作为您与父皇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一直未在你们跟前儿侍奉,真是不孝,这是恕罪的一跪,第三个意思则是,女儿已经嫁给了流景,从此便要与他风雨同舟,如此,便不能常伴父母左右,但是,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女儿一定回到你们的身边陪伴着你们,谢谢你们给予了我生命,谢谢!” 听了林瑾瑜的话,吴芷静俯身搀扶她的手顿在了原处。 林瑾瑜说完之后,便朝吴芷静磕了三个响头,东方流景也跟着磕了下去。 待两人磕完头时,吴芷静再也忍不住地将他二人扶了起来,随后伸手抱住了林瑾瑜,她含泪道:“凝儿,你就是母后的女儿啊,之前的那个孩子,她今生与母后无缘,母后会将她一直记在心里的,也许,那个孩子现在在现代过着很好的日子呢……” “母后说的是。” “凝儿啊,此去东琳路途遥远,南宫浸死后东琳皇室将有一场血腥动乱,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林瑾瑜点头道:“母后,孩儿知道的。” 吴芷静随后又抱了抱林瑾瑜方才将她松开,她碾干了脸上的泪痕之后便转头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母后将凝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还有,你也千万注意安全。” 东方流景颔首道:“景儿知道了。” “嗯。”吴芷静伸手拍了拍东方流景的肩膀。 水无痕自方才二人跪下时也到得了他们的跟前儿,林瑾瑜与吴芷静拥抱完了之后也上前给了水无痕一个拥抱,水无痕抱着这个失散多年又复得的女儿,他闭上了眼眸,深深地纾了一口气,他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凝儿,一路珍重,父皇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好的,父皇……” 水无痕撤开身子之后,又转头拍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流景,你的能力父皇自是知道的,但是,万事还是要小心啊。” “谢谢父皇!” “嗯。” 几人又道别了一番之后,东方流景方才带着林瑾瑜离去。 二人离去之后,吴芷静立在雕梁立柱之下凝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神色凝重。 水无痕去到她的身边将她圈进了怀中,安慰道:“静儿,这两个孩子都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 吴芷静将头靠进水无痕的怀中点头道:“无痕,这个我自是知道的,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放心不下的。” “有景儿在她身旁,无事的。” 吴芷静转眸看向水无痕深邃的凤眸,她叹道:“无痕,自从凝儿被雪绒抱走之后,我从未奢望过这一辈子还能见到她,不想,有些缘分真是上天注定的,我们的凝儿居然嫁给了景儿,你说,这该是一个多么好的缘分?”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景儿会成为我们的女婿。” 吴芷静看向愿望,期盼道:“只希望他们两人的爱情能够像我们一样,无论多少风雨都无法阻隔我们。” “静儿,他们一定会像我们一样,一生幸福的。” 那两个孩子,他们早已融入了彼此的血液之中,早已无法分离了。 未来的路,也许会有许多艰难险阻,但是,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便不会畏惧任何危险了。 林瑾瑜与东方流景随后又去见了一下子昀,子昀笑着与二人说平安,本来想着等雪绒一事过了之后去见一见自己的大姐水忆澜,现在看来,这事只能推后了。 二人道别完了之后便上了回东琳的马车。 来西玥的时候,林瑾瑜逃东方流景追,回去的时候,两人却是如胶似漆耳鬓厮磨。 马车之中,林瑾瑜还不待坐稳却是被东方流景整个给抱走了,他又将她抱在了腿上。 “流景,这样坐着不好,一会儿北堂默又掀开帘子可怎么办?” 一想到上次她跟流景在马车之中吻得狂热时被北堂默撞见了,她简直连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如此,她还怎么敢再坐在他的腿上,要知道,这个人可是有着流氓本性的。 东方流景抱她坐好后,又将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圈着她说道:“他不会再那样了。” 薄荷的气息洒在耳边,林瑾瑜只觉耳根酥麻一片,她缩了缩身子,转眸看向东方流景,问道:“北堂默跟着你很久了么?” 东方流景回道:“他比我小半岁,自从他能走路开始,便跟在我身边了。” “从能走路开始?” 林瑾瑜眼眸微转,算了算时间,东方流景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多了,北堂默比他小半岁,这么说,北堂默岂不是跟在东方流景身边快有二十二年了? 这个时间,好长啊…… 难怪他喜欢东方流景呢。 “娘子,你在想什么?”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似是深思,便又在她耳旁呵了一口气,此时他刚刚坐下,呼出的气息还是冰凉的,激的林瑾瑜身子颤了一下,回头又娇嗔道:“流景,你不要这么对着我的耳朵呵气,好痒的啊。” 东方流景圈着她身,紧紧地抱着,耍赖道:“娘子,怎么办呢?我看见你就想抱你,亲你,就想逗你,唉……有些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遇见娘子以前,他的世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报仇,所以,从他的眼眸看出去的世界前部都是黑色的,那个时候的他说话木讷冰冷一点激情都没有,但是,自从遇见娘子以后,他发现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当然,这样的改变仅仅只在娘子面前,对待其他人,他依旧是那个冷漠如冰嗜血如狂的东方流景。 “那你不要在有外人的时候这样做嘛。”听着东方流景的感叹,林瑾瑜鼻子酸了一下,便提议起来。 东方流景闻言,又说道:“现在哪有外人?” “怎么没有?马车外面有北堂默和北堂黔啊……” 东方流景,他到底知不知道北堂默喜欢他? “娘子,他们二人不算外人啊,默他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你放心,她对你没有敌意的,他只是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待日子长了,他慢慢就会对你好了。” 林瑾瑜瞥了一眼东方流景,心里反驳道,没有敌意才怪了。 在北堂默看来,她就是他的情敌,他跟在东方流景身边二十二年了,可惜他是个男人,可惜东方流景是个正常的男人,而自己出现了,北堂默一定认为是自己把东方流景抢走了。 情敌见面,分外脸红,他会对自己好才怪呢! 不过,瞧东方流景这样,他定是不知道北堂默喜欢他的。 东方流景这个人,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是,他对感情却是有些不通透的,他肯定不知道北堂默喜欢他,这一点,她们二人倒是挺像的。 “流景,北堂默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啊?”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蹙,似是思索,半晌之后摇头道:“好象还没有,娘子,你不说我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事,他们兄弟二人也二十二岁了,是该给他们找媳妇了。” 他终日只想到了报仇,却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而今自己找到了今生所爱,他们二人却仍旧孑然一身,如此,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林瑾瑜闻言眸色一微亮,消灭北堂默这个潜在情敌的最好方法当然就是给他找个女人,只是,这个北堂默好似跟纳兰睿浈不一样啊,他好象是真弯啊,只要是真弯,是怎么都掰不直的,看来,在这件事上,任重而道远啊。 “这件事等我们在西玥定居之后再商量吧,感情这事急不来的。” 东方流景闻言,叹了一声:“还真是急不来的。” 他与瑜儿这段爱情,可不就是熬了很久么? 由于赶着回东琳,每日里行路的时间很长,开始几天感觉还可以,坐到后面几日,林瑾瑜就十分悃了,她每次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睡的,只知醒来之后却是在东方流景的怀抱之中。 行路五日之后便入了东琳界,这一日,当几人用完午膳之后继续上马车赶路之时,坐了一会儿之后,林瑾瑜便觉得有些累了,东方流景打算抱着她睡,她却摆手道说自己歪在一侧睡便是,流景的腿毕竟不太好,她不能总是坐在他的腿上。 东方流景没有勉强她,便让她歪在一侧睡了过去,马车朝前行驶而去,东方流景也侧着身子阖目而睡。 睡到朦胧间,林瑾瑜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微微发烫,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把了一下脉,却知自己可能是体内的毒素又发了。 一想到毒素发了,林瑾瑜的脸颊整个燥热起来,天,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真是糗死她了,这是在马车之上,况且,外面还有两个大男人呢。 她该怎么办? 那个该死雪绒,怎么可以在她的身上下这种猥琐的毒? 林瑾瑜想要忍住,但是,身体之上的燥热感觉却是越来越强,刚开始时,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过了一会儿,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朝东方流景伸了过去。 东方流景睡到朦胧之际,只觉一双火热的小手在自己的胸口之上轻轻地挠,他猛地睁开了眼眸,却见眼前竟然是一张放大的容颜,那张容颜早已刻进了他的心里,那是一张美到极致的容颜。 只是,现在的她脸上的神色完全不对,她神色迷离,眼眸微阖,手臂轻扬拨乱了自己的秀发,腰身如蛇一般肆意扭动。 东方流景的身子瞬时便起了变化。 “瑜儿,你体内的毒素又发作了么?”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眼前的女子竟是面朝他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双玉臂缠住了他的脖颈。 她微微压下身子,在他耳旁销魂地唤了一句:“流景……” 东方流景只觉一股热流传至身体的四肢百骸,整个人似乎都要爆裂开来,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嗯?”面对林瑾瑜的诱惑,东方流景眼眸微转,波光潋滟,瞄了她一眼,只轻轻从薄唇中吐了一个字出来。 这一个字对于一个身中媚药的人来说完全就是致命的毒药,林瑾瑜竟是俯身吻上了他的喉结,她的红唇轻柔而润滑,口中甜甜的蜜汁留在了他的肌肤之上,带来了触电一般的感觉。 “呼……”东方流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真的犹如毒瘾一般,越陷越深。 他抱着她如蛇一般的纤腰,旋即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在了软塌之上,林瑾瑜神智不清,圈住他脖颈的手却是不肯撤离,仍旧吻着他的脖颈,随后又挑开他的衣衫,吻住了他的锁骨,丁香小舌在他的肌肤之上游走舔舐,东方流景几欲崩溃。 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随后俯身压下吻住了她的红唇。 “瑜儿……”东方流景轻轻叹息出声,与她唇舌交缠。 待到情欲再也受不得控制时,东方流景终是占有了她。 当林瑾瑜的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时,她不禁惊出了一声:“啊……” 因着她神智不轻,是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马车之中,这一声叫得有些大声,她如此一喊,东方流景微微惊了一下。 刚一惊完便听马车之外传来了北堂默冰冷中带着疑惑的声音:“宫主,出了什么事?” 东方流景的唇离开了林瑾瑜的唇,他伸手轻轻捂住了林瑾瑜的唇,转头回道:“无事。” 他若不回答,依照默的性格定然会掀帘进来的,他可不想自己的瑜儿春光外泄啊。 北堂默听后又问道:“宫主,前方便到了灵山,隐月宫赤部所在,前几日您说要跟赤部部主商议一些事,宫主跟他联系了么?” 东方流景眼眸微阖:“已经跟他联系了,他……唔……” 回话的时候,林瑾瑜因着唇部被人捂住,有些不太舒服,于是她又扭动了一下,如此一扭,东方流景的身体被迫变了方位,如此一来,他说话便受了影响。 因着东方流景发出了一种怪声,坐在车外的北堂默眉头微蹙,又问了一句:“宫主,您怎么了?” “没……没怎么,到灵山……再说。”东方流景说话之时,林瑾瑜就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动,害得他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 北堂默坐在车外,当他听见宫主断断续续的声音时,一张俊脸黑到了极致,宫主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什么时候这般说话了?如此说话,定是有事发生。莫非宫主与林瑾瑜又在马车之中接吻么? 这个林瑾瑜真是一个祸水!一个不要脸的祸水!居然勾引宫主与她接吻!真是太可耻了! 北堂默虽然冷漠,但是在情事上却是十分单纯的,他若知道马车之中的两个人还不止接吻这般简单时,他是不是会就此疯掉? 坐在他身旁的北堂黔心思比他都还要单纯,他连接吻都不会联想到,他听见宫主如此说话,便对北堂默说道:“哥,宫主可能是还在睡觉吧……让他睡吧,先别打扰他了,等到了灵山再说吧。” 只有觉没睡醒,才能发出这种声音吧? 北堂默闻言,没有回话,唇瓣抿紧,额头之上青筋直冒。 马车之中,东方流景在回答完北堂默的话后终是忍受不住地动了起来。 好在马车一直处于行动之中,是以,就算车厢之中发生天崩地裂地晃动,车外的人也不会感受到有什么异样。 东方流景担忧林瑾瑜再度发出惊叫之声,所以,整个过程,他都是用唇封住了她的唇部,如此,便只发出了唔唔之声。 车毂滚动发出了咕咕之声,这样的声音盖过了马车内的吟哦之声。 不过,虽然那声音很小,但是北堂默似乎也能听见那声音,那声音就似刺耳的魔咒一般穿透进了他的灵肉之中,仿似针刺一般让他难受至极。 他们……一个吻而已,怎么可以吻这么久? 吻就那么好么? 一想到让他吻一个女子的唇,他就会觉得浑身不舒坦,甚至觉得恶心! 北堂默摇了摇头,终是将视线凝向了远方,不再思索这事了。 * ------题外话------ 哦哈哈哈,本章刺激吧?开水人品爆发啊,更新了一万六千字哦,给力吧? (*^__^*) 再次公告一下,只要亲们多多支持开水,多投月票,让开水保持在六月月票榜上,开水会在七月一日那天在空间里上传免费那啥(你们懂滴),空间地址倒时公布 踩着风火轮遁走… 122 夫妻之间的情趣 马车之中,二人似山崩地裂一般不知道缠绕了多少次方才渐渐停歇。[..tw超多好看小说] 林瑾瑜疲累至极,体内的毒素清除之后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东方流景为她整理好衣衫之后便将她抱在怀里,他凝睇着她熟睡的脸庞,脑中回想起方才的景象,薄唇微扬,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隔了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东方流景知道这是到灵山了,遂伸手点了林瑾瑜的睡穴,而后便找来一块红色的纱绢蒙住了她的脸颊。 “宫主,灵山到了。”北堂默停好车后便在外恭敬地禀告道。 东方流景答道:“好。” 随后便抱着林瑾瑜下了马车。 马车之外,除了左右使北堂默与北堂黔之外,赤部的部主凌靳已经率众侯在了外面。 然而,当凌靳瞧见自家宫主居然抱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眸。 这……什么时候开始,他家宫主居然也抱女人了? 由于心中甚为诧异,凌靳转眸看向了北堂默,使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北堂默神色冷冷,对于这事他自是不想解释的。 “属下参见宫主。”凌靳见北堂默没有理会自己,遂率众单膝跪地朝东方流景请了安。 东方流景没有将众人的惊讶放在眼里,点了点头之后便径自抱着林瑾瑜朝灵山地宫行去。 隐月宫分为赤、橙、红、绿、青、蓝、紫七大部,北堂默掌管赤、橙、红、绿四部,北堂黔掌管青、蓝、紫三部,这七大部以地域划分,绝大部分势力都分布在南临的各个城镇,每一部都掌管着自己地域之内的产业与人员,隐月宫的宫人都是一些孤儿或身有残疾的人,他们在加入隐月宫之后便自强不息加强武功锻炼身体,经过岁月的沉淀,都成为了比较强大的人,是以,隐月宫的宫人对东方流景都是绝对效忠的。 江湖之上的人皆以为隐月宫遍布四国,其实,隐月宫大部分的势力都集中在南临,仅有赤部在东琳境内。 进入灵山地宫之后,东方流景抱着林瑾瑜坐到了上方首座之上,坐定之后便抬眸问道:“凌靳,你已集结了多少人了?” 此次东琳之乱,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动用隐月宫的人,他不能让父王与母妃受到半点伤害。 凌靳回道:“属下已经集结了一万精英。” “一万?”东方流景思索了一下后便回道:“差不多够了。” 凌靳又问道:“宫主,您让属下集结这么多精英是为何意?” 东方流景俊眉舒展,缓缓说道:“前些日子,东琳宣王对本宫主有恩,此次逢得东琳皇帝病危,东琳必将大乱,是以,本宫主……唔……” 幽深的地宫之中,东方流景与几人本是在说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然而,在他说话之时却是发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声音。 凌靳本是颔首认真地听着东方流景说话,可是,听着听着怎么就听见这么一个奇怪的声音了呢? 他微微抬眸朝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只见宫中怀中那个蒙着红色面纱的女子居然伸手扯住了宫主的衣襟,宫主本是坐得直直的,被她这么一扯,身子便朝下压了一些,最关键的是,宫主的衣襟本是十分齐整的,扯动之后,那衣襟便被扯得松松垮垮的了,脖颈下方的肌肤露出了一些。 其实,对于男人来讲,露这么一点点肌肤自是没什么问题,关键的问题是,他家宫主露出来的那一点点肌肤之上居然四处可见红色的草莓。 北堂默与北堂黔从未有过女人,自然不知道那红红的草莓印迹是个啥意思,可是凌靳就不一样了,好歹他也是有几个女人的,他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旦清除,眼角就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他家宫主还真是……狂野啊…… 东方流景被林瑾瑜冷不丁地扯了一下衣襟,他停住了话语垂眸宠溺地看向怀中的女子,她的睡姿果真是不敢恭维的呵,不管以什么样的姿势入睡,她都可以像八爪章鱼一样扒在他的身上。 “瑜儿,乖……”东方流景压低的身子,在林瑾瑜耳前低声诱哄了一句,随后便轻轻地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前,随后又继续看着凌靳,脸上的表情就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靳在见到东方流景泰然自若的表情时,心底是一万个佩服,他家宫主果真与众不同啊…… 也不知宫主怀中的女子到底是谁,竟然能得宫主如此宠爱,真是让他难以想象啊。 东方流景接着说道:“本宫主决定帮助宣王府,你随后便命这一万精英连夜启程去往逸都,把守在东南西北八个方向,等候本宫主的命令。” 凌靳闻言颔首道:“诺。” 应下之后,凌靳又问道:“宫主今日需要休息在灵山么?” 东方流景眼眸微转,算算日子,已经离初一不远了,他不能再在途中耽搁,否则定然会被瑜儿发现初一之事,他回道:“本宫主即刻便出发去往逸都。” 凌靳颔首道:“是。” 东方流景微微一点头,随后又吩咐了一些其他事后便抱着林瑾瑜出了灵山地宫上马车而去。 凌靳率众在灵山之外恭送东方流景的离去,待他的马车离开之后,凌靳身旁的一名护卫方才问道:“部主,宫主抱着的女子是谁啊?抱得那般紧?看样子,宫主应该很爱那个女子吧?” “她的脸上带着红色面纱,看不太清除样貌,不过,瞧那轮廓,当是十分美丽的一名女子。” 那护卫闻言又说道:“宫主这是终于开窍了么?” 他还以为,他们的宫主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女人呢,结果原来,宫主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 凌靳点头道:“也该是开窍的时候了,男人嘛,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 护卫闻言,附和般地点了点头,随后主仆二人便转身回到了地宫之中。 东方流景上得马车之后便抱着林瑾瑜休憩起来,方才在马车之上,他也着实累坏了。 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待二人彻底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部黑了。 林瑾瑜从睡梦中醒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睁开眼睛之后,入目的便是一张俊美的容颜,眼前的男子正阖目睡觉,他的浓眉似刀剑飞霜,浓密的睫毛垂在眼下,一双薄唇微微扬起,墨色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身前,她发现他与自己是躺在马车的软塌之上的,他睡在外侧,手臂搂着自己。 林瑾瑜定定地看着他,记忆回转,瞬时便想起了她之前似乎媚药发作了,她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不适了,莫非,他真的在马车之上给她解的媚药? 天啦,他们怎么可以在马车之中做那种事?外面还守着北堂默与北堂黔,好吧? 如此,那二人又该如何看待自己? 真是要疯了…… 因着觉得有些尴尬,林瑾瑜却是忍不住地又在心里将雪绒臭骂了一顿,真不知道那个圣女殿的人脑子是个什么构成,为什么连这样的毒药都能够想得出来? 正腹诽之际,东方流景却是已经睁开了眼眸,他的眸色如子夜一般漆黑,林瑾瑜在见到他睁眼时,心跳仍旧漏了一拍。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何,每一次在不经意间撞见他的眼眸时,她仍旧会怦然心动,这样的感觉让她的心似挠痒痒一般,酥痒难耐。 与他相处的每一天似乎都像在谈恋爱一般,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瑜儿……”东方流景睁开眼眸之后便唤了她一声。 林瑾瑜眨了眨睫毛,开口道:“你醒了。” 话音落下后,脸颊还是红了。 东方流景在瞧见她脸颊之上那两抹可爱的红云时,又忍不住将她搂紧了一些,他的唇瓣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瑜儿,你对着我是打算红一辈子的脸么?” 他觉得他真是疯了,怎么好似一直瞧不够似的,不仅如此,还总是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 林瑾瑜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怪嗔道:“我就要脸红,你怎么了嘛?” 东方流景笑道:“呵呵,没什么,怎样的你都是我的最爱。” 林瑾瑜闻言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闭眼享受着他身上的味道,她独爱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二人静静抱了一会儿之后,东方流景便扶着她坐了起来,随后从马车之中找来了一件白色的衣衫。 林瑾瑜见状便知道他是要换装束了,因为马车已经快要临近逸都了。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这家伙莫非是要当着她的面换衣服? “瑜儿,为夫要换衣服,你不打算帮忙么?” 正当林瑾瑜神思遐想时,东方流景将手中白色的衣衫在她面前扬了扬,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林瑾瑜木讷地答了一句,随后顺从地接过了他递来的衣服,接下衣服之后她方才发觉自己是不是疯了,她为什么要接下他的衣服?她这是已经成为夫奴了么? 东方流景将白色衣衫扔给林瑾瑜后便径自去脱身上的红色衣衫,林瑾瑜手中拿着衣服,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衣衫,当她以为这个男人好歹要避一下嫌时,这厮居然脱得来连亵裤都不剩了。 一副完美的男性躯体呈现在了她的面前,林瑾瑜瞬间石化,可是眼眸却止不住地四处乱转。 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瞟向某处时,她的脸瞬时就红了,别开脸恼道:“你是流氓吗?为何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东方流景在瞧见她脸上的红晕时,伸手刮了刮她俏挺的鼻梁,说道:“又不是没有见过,你害羞什么?” 林瑾瑜仍旧别开脸,将手中的衣衫递给了他,说道:“自己穿!” “瑜儿,你给我穿嘛……”本以为东方流景会答应,岂料这厮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要……” “瑜儿……”东方流景才不理会林瑾瑜的拒绝,长臂一捞却是将她捞进了怀里,放在了他的腿上。 林瑾瑜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恼道:“你不要总是开这种玩笑嘛。”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没个正经呢?她真是错看他太多了。 东方流景笑道:“瑜儿,我们是夫妻嘛,夫妻之间自然要有些情趣的,不是?” “情趣?”林瑾瑜的脸瞬时又红了一些,关于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有想过啊。 东方流景微挑轩眉,轻声道:“对啊,夫妻之间的情趣,多着呢,瑜儿,你若不会,为夫教你,好不好?” “谁不会了?”林瑾瑜撇了撇嘴,有些嘴硬。 想她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 她是害怕自己发起疯来太狂野把他给吓着了。 东方流景听闻,呵呵直笑:“瑜儿,你真的会么?那怎么不见你对我使用?” “回头我使用起来,你别吓着就是!”被东方流景一激将,林瑾瑜便直接将心底的话给倒了出来,随后从他腿上滑了下来,然后找出白色的亵裤理了理给他穿了起来。 “瑜儿,我强烈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林瑾瑜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帮他穿衣服,当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划过某处时,她的脸仍旧红的跟柿子一样。 东方流景见状又嘿嘿地坏笑了两声,随后配合她的动作将裤子穿好,穿好衣服之后,林瑾瑜又找来了亵衣为他穿上,穿好亵衣之后再穿中衣,最后再为他穿好了外衣,然而,穿外衣的时候,她却仍旧被那繁杂的盘扣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瑜儿,我来扣吧。”东方流景见她有些不太会扣盘扣,遂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林瑾瑜点了点头便坐到了他的旁边,她侧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衣服之上慢慢滑动,十分优雅地将盘扣给扣好了。 衣服穿好之后,东方流景便将黄金面具给找了出来,林瑾瑜在见到那个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的面具时,眨了眨眼眸,问道:“流景,云思辰以前跟我说,你之所以戴着个面具是因为容颜被毁了,但是我瞧你的样貌,你的容颜应该没有被毁吧?如此,你又怎会戴着个面具呢?” 东方流景拿着手中的黄金面具,修长的手指顺着那面具滑了一下,他回道:“容颜被毁,是对外的一种说法而已,我之所以戴着个面具,是因为,我七岁那年刚刚中了寒蛊之后,蛊毒发作时曾经吓死了一个小女孩,所以,我才会一直戴着这么个面具的。” 林瑾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听着他这一番话语,她又问道:“那你现在蛊毒还发作么?” 东方流景极其自然地回道:“我刚中寒蛊的时候发作得挺厉害的,隔三差五就会发作一起,因着怕别人看见我发作时的模样,所以才戴了这么个面具,这么多年过去,有了父王与思辰的精心调养,我身上的寒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作了,因着我已经戴了这么久的面具了,所以便一直戴下去了。” 他虽然这么说话,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他又骗了他的娘子,不过,这样的谎言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吧,他是真的不想让她伤心难过的啊,还有,自己蛊毒发作时的样子太过恐怖,他是真的不想让他的娘子看见啊,他担心她见到之后因为觉得他是怪物便再也不要他了。 “哦。”林瑾瑜听后又点了点头,跟着又问道:“那不能人道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流景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见她又纠结这个问题,便揶揄道:“娘子,你真可爱……” 林瑾瑜闻言嘟了嘟嘴,东方流景瞧见她的模样后,却是又将她捞进怀里抱坐在他腿上,随后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回道:“我一直坐在轮椅之上,脸上又戴了个面具,之前身旁却是连个丫鬟都没有,于是便有人开始传言说我不能人道,父王刚一听说时十分恼怒,便准备派人干涉这个谣言,但是却被我阻止了,因为我从未想过此生会有女子伴我一生,所以我对这个谣言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有一些欣喜,我想着,这个世上定然不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子,如此,我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却怎知,南宫浸竟是将娘子赐给了我,你知道当我听见南宫浸说要将你赐给我时,我是多么地狂喜么?我在想,我们这段姻缘莫非是天注定的么?而你,便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细细听着他说着话,林瑾瑜却是从未想过,他竟是没有想过此生要娶妻的么?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这一生将一人度过么?”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为什么?” 林瑾瑜极其自然地便在他回答之后来了一句为什么,他虽然残废,但是,他却有着惊世之容,有着绝顶的武功,有着耀眼的权势与财富,这样的男子为何不想要女人?仅仅只是因为他中了寒蛊么? 原因绝对不会这般简单。 东方流景听见林瑾瑜问为什么,便又开始编织起谎言来:“娘子,你知道的,我身中寒蛊,我一直致力于寻找母蛊之中,又哪里有时间再去想女人?” 林瑾瑜闻言,秀眉挑了挑,真的是这样的么? 怎么她觉得原因不会这般简单呢? “就因为这个?” “是的。” 林瑾瑜凝眸看着东方流景,随后沉了沉脸色,警告道:“东方流景,你若骗了我的话,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东方流景笑着颔首道:“娘子,为夫怎会骗你呢?” 林瑾瑜撇嘴道:“你知道就好。” “呵呵……我知道的……” 先骗着吧,等到再也瞒不住的那一天再说了。 …… 东琳逸都皇宫御书房内的一间密室之中,中药味浓郁而刺鼻。 “咳咳咳……”南宫浸半躺在软塌之上,他歪着身子朝旁不停地咳嗽着。 白染霜坐在他的身旁,一手捶着他的背,一手拿着手绢接在他的唇边。 “咳咳咳……”南宫浸咳得十分猛烈,几乎都要提不上气来了。 “皇上……”白染霜看着南宫浸,美眸之中浸出了泪水。 南宫浸又咳了一声之后,伸出了颤抖的手,白染霜心领神会握住了他的手。 “霜儿……这一生,你嫁给朕,可曾后悔?” 白染霜侧身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摇头道:“臣妾从未后悔过,如果人生再来一次,臣妾还要做皇上的妻子。” 南宫浸微微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提了一口气对她说道:“这一生,我都没有猜透父皇的想法,但是,我却能够知道,父皇他爱的女子是南宫澈的母妃,那个如风一般的女子,父皇就是因为感觉抓不住她,所以才会一直爱恋着她,但是,朕一直没有相通,既然他如此爱恋南宫澈的母妃,却为何不将皇位传给南宫澈,却是将皇位传给了朕。咳咳……后来父皇殡天时将朕找去,跟朕说了一袭话语,朕才知道,原来父皇是为了东琳的大局考虑,虽然他爱着木轻婉,但是父皇说南宫澈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说他不适合当皇帝,所以才将皇位传给了朕,但是,父皇却担忧朕当上皇帝之后对南宫澈不利,所以,他将白菁华赐给了南宫澈,将你赐给了朕。咳咳……父皇明察秋毫,知道你白氏二姐妹情谊深厚,就算为了各自的夫君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但却终究不会害了对方的性命。” 白染霜点了点头,她凝眸看着南宫浸,红唇微启,心领神会道:“皇上,您想要说什么,臣妾大抵是知道的。” “咳咳咳……”南宫浸因着一口气说了太长的话,便又咳了很久方才停歇下来,停下来之后,他喘着气对白染霜说道:“霜儿,朕就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是懂朕的,只可恨,焰儿他这般地不争气……咳咳……” 他多想将东琳的江山给他此生最爱女子的儿子,可是,为何那孩子却是这般地不争气? 他怎地一点儿都不像自己与霜儿呢? 白染霜摇头道:“皇上,您莫要这样说,您的存在首先是东琳的皇帝,其次才是霜儿的夫君,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琳的万事基业,霜儿绝不会央求不合事宜的事情的。.tw” 南宫浸摇头道,发黑的脸庞之上落下了一滴泪水:“霜儿,你不知道朕的想法,咳咳……若有来世,朕却是不愿意当这个皇帝的,当皇帝,有着太多的责任,顾虑也太多了,咳咳……若有来世,朕定然选择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然后千万百计再去遇见你,咱们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平凡夫妻,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咳咳……” “霜儿也是这样想的,奈何桥边,霜儿定然不会喝下那碗孟婆汤,霜儿定要记得皇上的容颜……” 前些日子,她就想随着皇上去了,可是皇上却不同意,说她还要保护他们的孩子,焰儿虽然不成器,但是,到底是他心爱的儿子啊。 当时的她哭得肝肠寸断,这个世间,没有了皇上,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南宫浸颤抖地伸手摸干了白染霜脸颊之上的泪水,他说道:“霜儿……咳咳……你莫要哭,你能好好的活着便是朕最大的欣慰,朕此生……无憾了……” “皇上……”白染霜扑到南宫浸的怀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南宫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起来。 隔了一会儿,待二人整理好情绪之后,南宫浸方才说道:“霜儿,朕密诏了煊儿入密室,他马上就要来了,你在旁候着吧。” “好的。” 话音落下后不久,却听窦安在外传唤道:“皇上,静王到了。” 南宫浸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诺。” 须臾,便听石门轰轰之声响在耳侧,厚重的石门开启了一道缝隙,南宫煊的身影出现在了石门处。 他今日穿了一袭玄色的衣袍,丰神俊朗,出尘飘逸,他入了石门之后,身后的石门便慢慢阖上了。 “煊儿,你来了……”南宫浸在见到南宫煊时唤了他一声。 南宫煊第一次来到这个御书房后面的密室,他虽不知道御书房后面居然有密室,但是他却能够猜测得出来,他的书房都有密室,父皇的御书房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只是,父皇今日为何密诏他入宫,还将他宣进了御书房后的密室之中? 并且,这个密室之中不仅有父皇,居然还有母后! 当他瞧见白染霜时,起初眸中有一抹惊讶之色,旋即便被浅浅的淡漠所代替,是呵,父皇这般爱这个女子,又怎会不将她带在身边呢? 南宫煊单膝跪地对着南宫浸与白染霜请安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浸手部虚扶了一下,咳道:“煊儿,起来吧,到旁边坐着……” 南宫煊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白染霜的对面。 坐定之后,南宫浸便问道:“煊儿,这么多年以来,你……是不是一直对你母后有意见?咳咳……” 南宫煊闻言抬眸看着南宫浸,眸中带着疑惑,自从自己的母妃去世之后,他便被接到母后身边抚养,自那日开始,其实他就对这个母后不冷不热的,因为他从心底就喜欢不起来,只因自己母妃的死多少与这个女人有关。 只是,关于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父皇怎地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 南宫煊的沉默不言其实就是一种默认,白染霜见状,美眸之中滑过了一丝黯淡,旋即却又被她抹去了。 南宫浸接着说道:“煊儿啊,你母妃的死与你母后没有半点关系的……” “什么?”南宫浸的话无疑似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南宫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他转眸看向南宫浸,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大年夜,那个大雪飘飞的夜晚,当白染霜去过母妃的殿宇之后,母妃便一病不起,虽然母妃一直说自己的病与白染霜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他却是不信的,为何其他人去了母妃的殿宇,母妃没事,为何偏偏白染霜去过之后母妃便一病不起了呢? 南宫浸见他惊诧便娓娓道来当年的一切:“那年,朕受了伤躲进了你母妃的殿宇之中,她为了救朕将朕身上的毒血吸去了,你母后当时去是为了处理朕的伤势,朕受重伤一事不能让朝中大臣知道,不然便会引起动乱,所以……咳咳……你的母妃……是被朕害死的……” 南宫煊不可置信地盯着南宫浸,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原来他恨了半天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杀母仇人,而那个真正害死他母妃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皇,母妃居然是为了救父皇而死的! 难怪父皇在母妃去世之后便追封她为皇贵妃了,位分仅仅低于白染霜,当时他还在嗤笑呢,嗤笑白染霜心肠的恶毒,一个死人,要那名分做什么?人都死了还要那空名干什么? 从那一夜开始,他便讨厌白染霜了,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恶心得要命,觉得她十分地虚伪。 尽管在后来的那些岁月里,当自己感染风寒而白染霜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时,他仍旧觉得她是做给父皇看的,觉得这个女人虚伪到了极致。 可是,每一次当他恨过骂过之后,却又在反思,白染霜何必这般装呢?反正自己已经是一个人没有母亲的孩子了,她想要将自己怎样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么?反正自己从出生以来便没有得到过父皇的宠爱,父皇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南宫焰! 所以,对于白染霜,他的感觉很矛盾,想爱而不敢爱,想恨又恨不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便形成了这不冷不热的状态了。 现在,父皇忽然来告诉自己,白染霜根本就没有害自己的母妃,这让他情何以堪?这样的话语为何不早点说? “煊儿,你的母后……她宅心仁厚,他不想让朕与你父子之间有着隔阂,所以便一直帮朕顶着这口黑锅,一顶就顶了这么些年啊……” 南宫煊闭上了眼眸,在不经意见,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他觉得那滚烫的热泪似乎已经有些禁止不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的缘由竟然是这样的? 这个他一直不冷不热对待的女人,居然什么都没有做,不仅如此,她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她,却仍旧不辞辛劳地照顾了自己那么多年…… 他该怎么说她? “皇上,您快别这样说了……”白染霜见南宫煊似是有些情难自抑便开口劝阻起来。 这事横竖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只要煊儿好,她便没什么他求了。 南宫浸叹了口气,又咳嗽道:“有些事……再不说……咳咳……就没有机会了……咳咳……”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所以,他要在最后这段时间里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南宫浸忽然一下咳得很猛烈,南宫煊一急旋即上前掏出手绢接在了他的唇边,忧心忡忡地唤道:“父皇,您说慢点儿。” “无妨……”南宫浸对南宫煊摆了摆手,继续对他说道:“煊儿,你坐好,父皇有事要跟你说……” 南宫煊点了点头又回坐到了座位之上。 “煊儿,这些年,在朝中,你虽没有什么建树,但是……朕却知道,你也是想要这皇位的……” “父皇……”南宫煊抬眸看向南宫浸,完全没有想到父皇居然会将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讲。 对于皇位,他承认,他自然是想要的,如若父皇将皇位传给一个有做为的人,那么此生,他定然会协助他治理好江山,但是,南宫焰他确实难当大任啊。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厉兵秣马,就算不想抢夺这皇位,他也要保全自己啊,皇室之中腥风血雨,亲情血缘在皇位的面前又是一件多么脆弱的东西? 生于皇家章于皇家,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能太弱! 南宫浸抬了抬手,又道:“煊儿,你莫要惊诧,这件事,朕是可以理解的……” “父皇,儿臣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以保护东琳的江山为前提的。” 南宫浸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这事的,煊儿,这些年,你暗中做的那些事,朕也是知道的。” 南宫煊闻言又是一惊,父皇居然连这事都知道么?莫非自己的人中还是有父皇的人么? 看来,皇帝果真是不一样的。 他虽然是自己的父皇,但是,自己却是真的没有看懂过他,从来没有过。 “煊儿,你莫要猜了,你的人里有父皇的人,但是,他对你却是没有任何敌意的,甚至还会成为你的顶梁柱……” 南宫煊凝眸看向自己的父皇,眸中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想要将这江山交到自己的手上么? 这怎么可能呢? 南宫浸看着南宫煊,似是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跟着道:“煊儿,聪慧如你,当是已经猜到朕的想法了……” “父皇……”南宫煊闻言,竟是从座位之上跪在了地上。 父皇居然想要将东琳的江山交到自己的手上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父皇不是一直对自己很冷淡么? “煊儿,这些年来,朕观察你很久了,你为人处事虽雷厉风行,却也不是心狠手辣,你能屈能伸通观大局虽然冷漠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朕将东琳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朕……放心……” 南宫煊似是受了强大的冲击,完全不敢想象今日的自己居然可以听见这样一番话语,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父皇眼中合格的皇位继承人,从未想过! 因为,父皇面上的表现,都是向着南宫焰的,他做什么都是将南宫焰放在首位。 南宫煊忽然转眸看向白染霜,她……她是南宫焰的亲生母亲,她也愿意让自己当皇上么? 白染霜见南宫煊看向自己,她轻轻朝他扯出一抹微笑,那笑容慈善而美丽。 这样一个为大局着想的人,他怎么就觉得她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呢? 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眼睛究竟长到哪里去了? 南宫煊心中激荡不平,千言万语却是又汇成了一句:“父皇……我……” 南宫浸闭眼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半个虎符递给了南宫煊,他说道:“煊儿,朕有着一只强大的暗卫,他们的作战力十分之强,父皇现在将他交到你的手上,而另一半,朕将交到你母后的手中……咳咳……请你原谅朕的做法,因为……朕总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些事情……” 南宫煊接过虎符垂眸看向它,右手拇指与食指反复摩挲着那崎岖不平的表面,心中仍旧如浪翻涌。 他自然知道父皇的想法,父皇担心自己当了皇帝之后会对母后不利,所以,他会留一只暗卫给母后。 南宫浸接着又道:“煊儿,朕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朕将不会下遗诏封焰儿为皇帝,不然,就算你当上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今,朕不下遗诏,待朕殡天之时,焰儿便会自主登上皇位,而烁儿必然反之,烁儿此人锋芒毕露,他若与焰儿对峙,两人势必生死相杀,煊儿……父皇只求你一件事……你终身不得取焰儿的性命……你做得到么?” 南宫煊闻言又震了震,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只因南宫焰是白染霜所出,所以,他得到的一切便与其他人不同,父皇为了保护南宫焰,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关于这一点,他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毕竟自己也是南宫浸的亲生儿子啊,同为儿子,为何得到的关爱却完全不同呢? 他沉沉地点了点头,道:“儿臣办得到!” 南宫浸闭眼点了点头,道:“煊儿,父皇相信你,另外,父皇将下一道诏书到你母后的手上,那一道诏书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你的母后,你……不会怪朕吧?” 南宫煊俊眉扬了扬,他眼眸微转便知南宫浸要交到白染霜手中的那道诏书定然与自己的皇位有关,如若自己他日对白染霜不好,白染霜便可以拿着那张诏书出来废黜他的皇位。 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心虽然有些痛,但是,父皇都已经坦诚对他说了,他却又能如何呢? 横竖这只是父皇对白染霜的一片爱呵……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父皇这个如此精于谋划的人,居然也可以如此深爱一个女子,这对帝王来说该有多么地不易? “儿臣怎会怪父皇呢?” 南宫浸闻言,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道:“如此……朕便放心了……煊儿,你退下吧……” 南宫煊微微一颔首,随后转眸又看了一眼白染霜之后方才颔首退了出去。 待南宫煊退出去之后,南宫浸又猛烈咳嗽了一阵,接着便对白染霜说道:“霜儿,朕还有一件事,不放心……咳咳……” 白染霜扬眉问道:“何事?” 南宫浸眼眸微眯,缓缓道:“南宫澈二儿子的媳妇,林瑾瑜……朕……不放心她……” 那个女子,冷静自持,遇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最让他担忧的是,他从她的眸中见到了一种光彩,那是一种盛世的华彩,是一种傲立于天地的感觉,这样一个女子,真是太让人不放心了,所以……为了确保东琳的江山,他要除去她! 南宫浸在见了南宫煊之后便出了密室,随后又命窦安唤来了南宫澈。 当南宫澈迈着步伐走进御书房时,看见的便是穿着明黄色龙袍坐在御书房茶桌旁的南宫浸。 “微臣参见皇上。”南宫澈见了他颔首朝他请了安。 南宫浸颤抖的手摆弄着茶桌上的茶具,因为颤抖,茶叶都抖出来不少。 南宫澈见状忙地上前帮了忙,说道:“皇上,让微臣来泡吧……” 南宫浸抬眸看向南宫澈,唤了一声:“四哥……” 南宫澈拿着茶匙的手僵了一下,转眸看向南宫浸,眸色有些深:“皇上……” “四哥,你叫我五弟吧,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我五弟了。” 自从那一年,他登上了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后,南宫澈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五弟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也渐渐变淡了。 南宫澈微微眨了眨眼睛,说道:“皇上,您是君微臣是臣,君臣有别,微臣自然不能太过逾矩的。” 南宫浸扯出一抹似是嘲讽的笑,说道:“九五之尊又能怎样?终究逃不过一死。”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身躯坚不可摧,可是,真到患病的那一天,却真的觉得无力回天,为何老天不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为何要这么吝啬? 南宫澈心中一动,放下了手中的茶匙,凝着南宫浸,唤了一声:“五弟。” 南宫浸本停止颤抖的手在听见这两个字时,却是又抖了起来。 南宫澈掀袍坐在了南宫浸的对面,伸出手将已经烧好的茶水倒在了泡茶壶里,随后将泡茶壶倒在一个瓷杯之中,将茶倒出来之后便为南宫浸斟了茶。 “那一年,你离开东琳皇宫去到西玥做质子时,你才八岁吧?” 那个时候东琳与西玥之间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后来两国达成了协议,两国各派一名皇子去到对方的国家当质子,以免再起战火。 南宫澈便是被父皇送去西玥当质子的皇子。 因着谈起了往事,南宫澈神思飘远,仿似又回到了八岁那年。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而今我已经四十一了,一晃就过了三十多年了。” 南宫浸眼眶深陷,眼圈黑黑的,他颤抖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酌了一口,他看向南宫澈,问道:“四哥,你心中的那个女子……是西玥的皇后吧?” 南宫澈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眸眨了眨,随后说道:“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她只是我心中最初的美好而已……” 他果然知道这件事的么? “咳咳……心中最初的美好……”南宫浸闻言,笑得有些苍凉:“朕为了那美好,却是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啊……” 为了他的焰儿,他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可是怎么办呢?他终究是霜儿的儿子啊。 南宫澈闻言,眼眸微垂,说道:“只要最重要的事没有做错,就不算太错。” 南宫浸听后,眉毛舒展,他看向南宫澈,笑道:“四哥果然还是了解我的。” “对于这事,其实我也是在猜测而已,因为,我觉得你不会用东琳的江山来做赌注。” “咳咳……但是我还是觉得有愧于霜儿……” “染霜她是一个好女人,她也支持你的决定。” 听了这话,南宫浸的眸中似乎云集了一些晶莹,他看向南宫澈,问道:“四哥,如果有来世,你还会选择出身在皇家么?” “不会!” 南宫澈回答得很快,也很斩钉截铁,如果上天给他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选择生在皇家,如若他不是皇子,他就不用去西玥当质子,这么多年来,又有谁能够真正体会得到那些年,他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咳咳咳……我也不会!” 如若不是身在皇家,他的身上就没有这么多责任,没有这么多重担,他可以与霜儿和和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算焰儿不成器,他也不会太过悲伤,因为他们本就是平凡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可是,他自出生那天起就决定了他的人生不能由他自己来控制,他一直以为坐上了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他就可以掌控一切,可是,很多时候,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约束,即便贵为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南宫澈眼眸凝向远处,似是深思。 御书房中静谧一片,唯余茶香袅袅,沙漏声声,良久之后,南宫浸说道:“四哥……五弟有一事相求。” 南宫澈回望着他,说道:“五弟,这些年来,我们兄弟看似站在对立面上,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敬重我的。” 南宫浸一直是一个手段强硬的人,虽然在自己与他的关系之间,父皇做了很多事情,为了不让他们兄弟反目,他逼迫自己娶了白菁华,只因父皇知道南宫浸深深爱慕着白染霜。可是,如若南宫浸非要除去自己,他也可以用很多理由来对付自己,而他始终没有这样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四哥……你说得太对了,从小,我就以你为榜样,我觉得你成熟内敛,不喜形于色,后来你又去了西玥,回来之后我更是对你崇敬有佳……只是,这些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里而已……” “唉……”南宫澈长长地纾出了一口气:“五弟是想让我保护焰儿么?” 南宫浸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已经暗中通知了焰儿的师父,待我死后,你可以帮着他师父掩护他们出城么?” 南宫澈闻言,承诺道:“好。” 将焰儿带去深山里悠闲一世,这其实是一种最好的生活,只是不知南宫焰明不明白他父皇的一片心意啊。 “四哥,还有烁儿……咳咳……你可以帮我保住他的性命么?” 南宫澈闻言俊眉微微抬起,南宫浸要保护南宫焰这是他能够猜到的,他本来以为南宫浸要牺牲南宫烁,却不想,他也想要保护南宫烁,毕竟,在皇权斗争的路上,不可能没有牺牲,而南宫烁便是那个弃子。 南宫浸瞧见了南宫澈眸中的惊诧,他颔首道:“烁儿他虽然锋芒毕露,但是,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我……还是不希望他有事的……” 南宫澈的手中有着强大的兵力,而且,他还有一只神秘的精英队伍,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在查,结果却一直无果,可见这只队伍是多么地效忠于宣王府。 如若南宫澈答应自己保护烁儿与焰儿,那么,他的这两个孩子的性命便无忧了,如此,他也算死而无憾了。 “烁儿为人比较钻牛角尖,若想保住他的性命,唯有让他失忆。” 南宫烁此人心比天高且骄傲自负,如若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想让南宫煊当皇帝,他肯定接受不了的,而且,他还会一直想着如何颠覆东琳的江山,依照智谋来讲,如若南宫烁一直对东琳的皇位虎视眈眈,那么,东琳将没有安宁可言了。 所以,南宫烁要么死,要么永久失忆。 南宫浸点头道:“这是唯一的方法。” 几千年来,宫斗都是有所牺牲的,自己一死,东琳皇室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这是无法避免的,他只能在所有的结果中挑选一个最好的。 南宫澈闻言,垂眸保持了沉默。 兄弟二人又饮了一会儿茶说了一会儿话后,南宫澈便离开了。 …… 一月二十八日,重新带上平凡面具的林瑾瑜与带上黄金面具的东方流景回到了宣王府之中。 东方流景又成为了南宫烨。 当他二人刚刚跨入府中时却见白菁华快步到得了南宫烨的面前:“烨儿,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南宫烨坐在轮椅之上,当他见到一脸焦急地白菁华时,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以前就常听人说,儿子都是白眼儿狼,娶了媳妇忘了娘,他这可不就是最好的写照么? 为了追自己的娘子,他跑了差不多三千里路,却是将自己的母妃忘在了脑后。 他真是不孝啊…… “母妃,对不起,孩儿处理一些事情去了,来不及告诉您。” 白菁华眸中泪光涟涟,她抬眸看了一眼立在南宫烨身旁的玲珑与冷焱,苛责道:“你们二人也是,你们二爷出门,你们都不跟本王妃说的么?” 冷焱与玲珑颔首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主子跑去哪里了啊。 南宫烨对白菁华说道:“母妃,孩儿此次出门没有带他们二人,您莫要再说他们了。” 白菁华点了点头,随后蹲在了南宫烨的身前,她看着南宫烨,说道:“烨儿啊,你出去的这段时间,瘦了好多,你想要吃什么告诉母妃,母妃给你做。” “母妃,让厨房的人做就是了,没得让您累着了。” 白菁华摇头道:“没事的,你先回莫言轩休息一会儿,母妃这就去厨房为你做饭。” 放下话语后,白菁华便带着她的婢女玉荷与清秋离去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林瑾瑜,更不可能跟她说话了,似乎当她不存在一般。 林瑾瑜眼眸微眯,没有说什么,只是推着南宫烨的轮椅朝莫言轩行去。 到得莫言轩后,玲珑已经打来了水,林瑾瑜找来布巾浸湿之后又拎了起来,随后极其自然地半蹲着身子帮南宫烨擦拭起来,那样自然的动作看得玲珑是一愣一愣的。 在她没有在二爷与二少奶奶身边的这段日子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啊。 看二少奶奶如今这番模样,她是喜欢上二爷了么?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南宫烨凝眸看着为自己擦拭脸庞的林瑾瑜,眼神灼灼,林瑾瑜为他擦拭着脸,瞧他眼神似电一般,遂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前低语道:“流景,你在扮南宫烨时,面具下方的脸都是不用洗的么?如此,那该多脏啊……” 说话之时,林瑾瑜又忍不住想了想花脸的东方流景,笑得眉眼弯弯。 南宫烨闻言,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捏了捏林瑾瑜的鼻子,说道:“调皮……” “呵呵……”林瑾瑜咯咯地笑了起来。 玲珑立在身旁,看着欢喜逗乐的二人时,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仿似觉得这腊月的天边都亮起了七色彩虹一般,周围瞬时万花齐放如临春天。 待林瑾瑜为南宫烨洗漱完毕之后便对他说道:“烨,你在轩中休息一会儿,我去一趟大厨房。” 南宫烨闻言,看向林瑾瑜的眸中有着感激之意,方才母妃视她为不存在,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过的,毕竟一个是他最敬爱的母妃,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当然希望她们之间能够和睦相处,而今听娘子这番言语,她是要主动去跟母妃冰释前嫌么? 林瑾瑜朝他笑了笑,说道:“之前,因着心里没有你,所以我也不在乎她心中的看法,而今我既然已经定了心意,自然就应该帮你做一些事情,毕竟她是长辈,我这个做晚辈的总不能让长辈拉下脸来说话吧?” 上一次南宫浸生辰时,当白菁华与南宫澈站在一起为南宫烨抗旨拒婚的那一刻起,白菁华对自己心中的那股恨意估计已经渐渐消弭了。 今日她见到自己虽然没有理会自己,但是,她却没有再用怨恨的眼光看向自己,如此看来,她的心境却也发生了变化。 她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已经认定了南宫烨,那么她便会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倘若在她做了之后白菁华仍旧不喜欢她,那么她也无能为力了。 南宫烨握住林瑾瑜的手,感激道:“娘子,谢谢你……” 林瑾瑜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夫妻嘛,有什么好谢的?” 南宫烨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而她也就不过拉下了自己的骄傲去主动跟白菁华说话而已,如此,又算什么呢? 林瑾瑜回握住他的手,说道:“烨,我过去了。” “嗯。”南宫烨点点头后林瑾瑜便起身离去了。 林瑾瑜一路朝大厨房行去,走过去时遇见了许多宣王府的下人,她们在见到她是都颔首朝她行礼,唤了一声二少奶奶。 听着那四个字,林瑾瑜真是觉得心情极好,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觉得二少奶奶这四个字很好听。 没来由的,她便想起了那一日华安寺的那个和尚跟她说的话,他说此生她会有一段好姻缘,那时的她刚刚被纳兰睿淅退了婚,心中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如若那个时候她没有拒绝那个和尚而是进殿抽了一根签,她抽的会不会是一根上上签? 不过,虽然她拒绝了那个和尚,可是当她转入后花园时,却见到了南宫烨。 有些时候,有些情却是早已注定的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瑾瑜迈步进入了大厨房中,她凝眸望去,看见白菁华身上系着围裙,在灶前忙碌着。 想起南宫烨对她说的话,这样的白菁华真的让她讨厌不起来,也许,白菁华都没有给南宫熠做过饭。 “二少奶奶,您怎么在这里?”正神思间,却听玉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玉荷手中端着东西正准备出大厨房,结果却在一转头的当口愣在了当场。 本是在灶前忙碌的白菁华在听见玉荷的惊诧声时也转眸看了过来,当她瞧见林瑾瑜居然立在厨房门口时,眸中带着明显的不解。 林瑾瑜朝玉荷微微一颔首,说道:“玉荷姑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玉荷闻言有些怔忡,愣了一下刚想说不用时,却听白菁华说道:“这里有本王妃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林瑾瑜唇瓣动了动,没有理会白菁华的拒绝而是直接越近了厨房,她极其自然地找来水洗了手,随后去到灶边帮起忙来。 * ------题外话------ 近来肉肉多多哈,亲们再来点儿月票嘛,明天开水就再次狗腿地奉上肉肉哦,好吧,我这个月已经无耻到了极致了,顶着钢盔遁走,嘿嘿… 123 轮椅上的激情 宣王府大厨房内 白菁华在见到林瑾瑜居然不听自己的话继续固执己见时,转眸看向她,说道:“你这孩子,听不懂长辈在说什么吗?” 林瑾瑜也转眸看向白菁华,直接说道:“母妃,您刚才那句话我可以直接理解为,您不想让我累着了,只需要吃就行了,这样可以么?” 白菁华这个人,心肠确实很好,她方才说的那句话,语气虽然不温和,但是,其中的意思却很明显,她是不想自己动手的,毕竟自己赶了这么久的路,回来也是风尘仆仆的。.tw[棉花糖小说网]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面对林瑾瑜,白菁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孩子说话怎地这般直白? 林瑾瑜笑了笑,一面理着手中的菜叶子,一面说道:“母妃您是没有这样说,瑜儿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你……”白菁华看着林瑾瑜,愣了半晌终是来了一句:“你一个大家千金,会厨房里的活儿么?” “母妃您是白府嫡女,您都能下厨,瑜儿不是更应该会么?” 白家是东琳第一世家,白菁华又是金贵的嫡女,她会做菜林瑾瑜却是觉得有些惊奇的,不过,白菁华这个人一直温柔贤惠,她会这些却也不足为奇了。 白菁华闻言,眼眸眨了眨,没有再说话,可是心里却是溢出了一抹甜味,这个孩子,拍马屁的话都说得这般地有水准,还不让人觉得腻,她还真是有水平。 只是这孩子,怎地忽然转了心性?她不是最不屑与自己搭关系的么? 难道……她喜欢上了烨儿?是这样的么? 白菁华因为心底的这种猜测而心情愉悦,她的烨儿终是得到这个丫头的青睐了么? “母妃,您想要做一些什么菜式?” 白菁华回道:“花菇鸭掌,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红烧赤贝,蟹肉双笋丝……” 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非常麻利地帮着白菁华准备起素材来,当白菁华见到她十分迅速的动作时,忍不住问道:“你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看这孩子的速度当是经常做饭的,只是她一个林府的千金怎地会经常做饭? “要帮您的忙,速度怎么可能慢?”林瑾瑜说的话绕了好几个弯,听得白菁华呆愣了半晌,心里又道这个孩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马屁的机会啊。 林瑾瑜唇瓣抿了抿,继续帮着白菁华忙活。 在她二人身旁一直打下手的玉荷在见到婆媳之间如此融洽的相处时,终是扬起了唇瓣,这个二少奶奶看来还是挺好的嘛。 婆媳二人在厨房之中忙活了好大一晌,方才将饭做好,做好之后白菁华便取下了围裙,对林瑾瑜说道:“瑜儿,你去莫言轩将烨儿唤过来,我们在清风阁摆膳,烨儿的大哥也一起过来用膳。” 林瑾瑜眉毛扬了扬,原来这顿饭要跟这么多人一起吃,她颔首道:“好的。” 应下之后林瑾瑜便转身离去了。 厨房之中,玉荷看着林瑾瑜渐渐远去的身影,对白菁华说道:“小姐,二少奶奶此次回来好似跟以前完全不同啊。” 白菁华点头道:“真是完全不同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孩子居然会来厨房帮我做菜,看来,她此次出门定是与烨儿发生了一些事情。” 玉荷说道:“奴婢也这样认为,只要二少奶奶对二爷好,王妃您的心就算是放下了。” “嗯……”白菁华点了点头,目光深远,她自是希望林瑾瑜能够对烨儿好一辈子的。 林瑾瑜回到莫言轩后便推着南宫烨去往清风阁,一路之上二人说说笑笑,冷焱走在二人的身后,眉头时不时地蹙在一起。 玲珑见状忍不住地用胳膊肘蹭了一下他,他转头看向玲珑,玲珑倾身在他耳旁小声说道:“冷爷,二少奶奶喜欢上二爷了。” “是么?”冷焱不可置信地盯着玲珑,他是在幻听么?二少奶奶真的喜欢上二爷了么? 玲珑朝他掳了掳嘴,让他瞧瞧前方的二人,那状态那神情,不是互相喜欢又是什么? 冷焱对于男女之情自是不太通透,经玲珑一提点,他再细细看了过去,果真发现二少奶奶看向二爷的眸中带着真切的笑意。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冷焱那张万年面瘫的脸上终是有了松动的迹象,他唇角微弯慢慢露出了一抹笑容。 玲珑见冷焱笑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清风阁膳房之中,当林瑾瑜推着南宫烨出现时,南宫澈与白菁华已经坐在了上方首座上了,而南宫熠则坐在南宫澈的右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 南宫烨进了膳房便朝上方二人请安道:“烨儿给父王母妃请安。”说完之后又朝南宫熠颔首道:“大哥好。” 南宫澈颔首道:“好。” 南宫烨请安之后林瑾瑜也跟着请安道:“瑜儿给父王母妃请安,给大哥请安。” 白菁华看着林瑾瑜,微微笑道:“好啊,瑜儿,你与烨儿坐吧。” “谢谢母妃。” 南宫澈看向林瑾瑜,脸上扬起一抹微笑,这个世间的事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林瑾瑜居然是静儿的女儿,难怪她来敬茶那天,他会觉得她的眼眸那样熟悉,她的眼眸该是很像静儿的吧? 经过西玥之行,虽然经历了一些磨难,但是,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如此,他也该心安了。 现在的事,就只剩下面临皇宫的这场血色宫变了。等这场宫变结束时,他要问一问烨儿的意思,如果烨儿不打算离开,那么他便将瑜儿是静儿女儿的事告诉华儿,如若烨儿要离开,那么这个秘密他将一直守在心里。 如今,若让南宫浸知道瑜儿是西玥的公主,那么他所有的谋划都有可能翻盘从来,如此,又将引起另一场腥风血雨,所以这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 林瑾瑜这个孩子因着上次郭成封一事引起了南宫浸的注意,南宫浸找自己密谈时对此事只字不提,但是自己却知道南宫浸心中容不下林瑾瑜,说不定这两日南宫浸就会对林瑾瑜动手。用完膳后,他必须跟烨儿商量一下这事,不管怎样,他也不能让林瑾瑜受到伤害。 南宫熠在听见二人的对话时转眸看向了自己的母妃,当他瞧见母妃眸中的那抹厌恶已然消散不见时,微微扬了扬眉。 视线从母妃身上收回后,他又看向了南宫烨,前段时间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知道烨做了什么事让林瑾瑜生气了,林瑾瑜一气之下竟是跑去了西玥,不想,此次西玥之行却揭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林瑾瑜这丫头居然是静姨的女儿,这件事着实让他太过惊奇了。 南宫烨接触到南宫熠投来的视线时,朝他微微一笑,南宫熠见状也欣慰的一笑。 众人落了座之后,南宫澈便说道:“用膳吧。” 当家人发了话之后,众人便拿起了银箸,白菁华对着那个梅菜扣肉对南宫澈说道:“王爷,您尝尝这个,这是瑜儿做的。” 南宫澈闻言,手顿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向林瑾瑜,问道:“瑜儿,你会做菜?”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极其自然地回道:“父王,瑜儿会做菜的,烨也很会做菜啊。” “什么?”林瑾瑜话音刚落却听白菁华惊了一声:“烨儿会做菜?” 林瑾瑜见白菁华面上吃惊之色顿显,她奇怪地转头看向南宫烨,莫非南宫烨会做菜白菁华不知道? 南宫烨看向了林瑾瑜随后对白菁华说道:“母妃,烨儿去到南临之后便学了一些。” 白菁华点头道:“哦。” 南宫澈闻言看向了南宫烨,眸中却是带着一种浅浅的心酸。 众人的眼神交流没有逃过林瑾瑜的眼眸,而南宫澈眸底隐藏的那一份心酸自然也纳入了她的眸中。 这是个什么意思? 南宫烨会做菜,南宫澈为何会觉得心酸?这其中到底有何渊源? “娘子,这个菜是你做的么?”南宫烨指着那盘拔丝土豆问道了身旁的林瑾瑜,他想要知道结果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要转移林瑾瑜的注意力,不想让她在自己为何会做菜这个问题之上一直纠结。 林瑾瑜点了点头,回道:“这个叫做拔丝红薯,你们尝尝。” 这道菜在现代的时候是属于鲁菜菜系,叫做拔丝地瓜,因为在东琳地瓜叫做红薯,所以这道菜的名字就改成了拔丝红薯。 林瑾瑜自从来到古代以后便发现,这里的人用膳除了饭后的糖水之外都不会选用甜食,今日她在大厨房见到了红薯,便想到了做这样一道菜,想让府里的人尝试一下。 南宫烨拿起银箸夹了一块,他一夹之下发觉那红薯并非十分容易能够挑得起来的。 林瑾瑜坐在他的身旁对他说道:“烨,你要用点力的。” 南宫烨听后便用了力气,然后才将一块红薯给挑了起来,一旦挑起时却见那红薯之上牵出了一缕银丝,当桌上的众人在见到这样的景象时,脸上神色各异。 南宫熤看了之后叹道:“原来,拔丝一说是这么个道理,好菜啊……” 叹完之后自己跟着挑了一块,然而,当他吃到嘴里时,俊眉却是微微敛了一些:“这拔丝红薯竟是甜的么?” 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熤,回道:“是甜的。” 南宫熤朝林瑾瑜点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正餐之中吃到甜食,这个味道很鲜美,不错。”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熤的这一句赞赏时,便知,以往在他心中造成的那些不快兴许已经烟消云散了。 南宫澈与白菁华二人也跟着各挑了一块,白菁华吃完之后方才说道:“今日在厨房的时候我还在惊奇这丫头究竟在捣鼓些什么东西呢,原来弄的是这样的菜啊,难怪她方才吩咐玉荷这道菜一定要最后端上来,因为那丝儿啊若是凉了可就拔不动了,你们趁热快点吃吧。”说完之后又对立在一旁伺候的人说道:“冷焱,冷冽,玲珑,玉荷,清秋,你们也去拿碗筷过来尝尝这菜,这可是你们二少奶奶做的新菜式,很好吃的。” 众人在听见白菁华的话后都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去拿碗筷去了,林瑾瑜见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心底也乐开了花儿。 南宫烨的左手轻轻地放在了林瑾瑜的膝盖之上,在她耳旁悄悄说了一声:“娘子,谢谢。” 林瑾瑜朝他抿唇一笑,随后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每个人的脸上虽然表情变化多寡不同,但是却能看出,每个人的心底都是高兴的。 用完膳后,南宫澈便对南宫烨说道:“烨儿,你来一趟本王的书房。” “是的。” 南宫烨应下之后便朝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冷焱一道去了清风阁的书房之中。 到了书房,冷焱侯在外面,南宫烨随着南宫澈入了书房。 坐定之后南宫澈便对他说道:“烨儿,昨日南宫浸密诏本王入宫,他跟本王说起了一些宫中的事情。” 南宫烨闻言,问道:“他是不是决定让南宫煊当皇帝,让父王您保住南宫焰的命?” 南宫浸虽然溺爱南宫焰,但是,他到底还是一个明君,在江山社稷上面,他还是会甚重考虑的。 南宫澈看向南宫烨的眸中带着赏识,这么多年,他这个做父王的自然了解烨儿,他的烨儿有着无双的智慧,只可惜他身上的寒蛊,真真让他心疼。 “他还想让本王保住南宫烁的命。” 南宫烨闻言眼眸微睁,眸中露出些许惊诧,他没有想到南宫浸会留住南宫烁的命,毕竟每一场宫斗都会血流成河,注定会有人成功会有人失败,注定会有人因权力的斗争而失去生命。 如此看来,南宫浸却也有他宅心仁厚的一面,只是,因着他是帝王,所以,他表现出来的定然就是铁血无情,因为他的多情反倒会害了那人,就似南宫焰一般。 人们在理智时总会告诫自己要远离情爱,因为爱情会使人头脑发昏,让铁血男儿也能落泪感伤,可是真当爱情来临时,挡都挡不住,自己,不也一样么? 南宫澈见状点头道:“烨儿,对于这事,本王也有一些惊诧的,看来,这些年,本王还是没有看透本王这个弟弟啊。” 南宫烨微微垂眸,回道:“血浓于水,南宫烁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嗯。”南宫澈点了点头。 “父王找烨儿来应该不是说这件事的吧?”南宫烨见南宫澈眸中微微有些担忧,便询问了一句。 南宫澈听后点头道:“父王找你来是要跟你说瑜儿的事。” “父王是担忧南宫浸会对瑜儿使坏?” “这是肯定的,上一次郭成封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瑜儿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还了自己的清白,但是,我们能够肯定的是,南宫浸自从那事之后便开始忌惮瑜儿了,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又给你赐婚这样的事,因着瑜儿并非我东琳之人,所以,南宫浸无需挂念任何亲情,如此,他定然会在他殡天之前将瑜儿除掉,以绝后患。” 南宫烨听后眼眸微眯,扶住手柄的手紧了一寸,他怒道:“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南宫澈点头道:“父王自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去保护她,只是南宫浸定然会想方设法将你引开。” 烨儿是自己的儿子,南宫浸定然不会伤他,所以他会想尽办法将烨儿引开然后再去对付林瑾瑜。 南宫烨笑了笑,忍不住语带嘲讽的说道:“南宫浸也太小瞧我的娘子了,就算他将我引开,他的人也对付不了娘子,不过,父王放心,南宫浸死前,我不会离开娘子半步的。” 那一次,当他瞧见他家娘子的新式武器时,是真的震撼了,从未知,他的娘子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真真让他刮目相看。 而南宫浸自然不知道娘子这般厉害,所以,他的阴谋不会得逞,这一点,他敢笃定。 南宫澈听南宫烨语带嘲讽,他疑惑道:“瑜儿的武功也很高么?” 南宫烨摇头道:“她的武功算不得绝顶高,但是,她拥有一些独一无二的武器。” “独一无二的武器?” “是的。”南宫烨解释道:“父王,你知道么?娘子她与静姨来自于同一个世界。” “什么?”南宫澈陡然睁大眼睛,终日波澜不惊的眸中掀起了一股涟漪:“你说她们竟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么?” “是的。” “如此……她也拥有一些静儿那般厉害的武器?” 南宫烨点了点头。 “这简直太神奇了。”南宫澈闻言,心口中提起的那股气终是沉沉地落了下去,如此,他就要宽心许多了,静儿的一些新式武器他自是见过的,犹记得他初次见到时,简直太震撼了,而今静儿的女儿也拥有一些这样厉害的武器么?果真是她的女儿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缘分竟然是这么巧妙的一种东西。 “所以父王,您莫要担心,这几日您专心做您的事便可以了。” 南宫澈听后,俊眉忽而又敛在一处:“烨儿,后日便是初一,你……还打算瞒着瑜儿么?” “父王,烨儿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暂时不想告诉她,烨儿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南宫浸这两日会着人让瑜儿进宫。” 他寒蛊发作的一天一夜里,他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的,哪里还能用什么武功? 南宫澈眼眸微转,说道:“思辰是不是一会儿就能到?” “是的。” “而今只能靠思辰去宫里先用一些条件拖住南宫浸,让他迟点动手,明日为父守着你。” 南宫烨点头道:“谢谢父王。” 南宫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跟为父还说什么谢谢?” 南宫烨的眸中仍旧盈满感动,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些其他话后,南宫烨便回莫言轩去了。 回到莫言轩不久,云思辰便带着大包袱小包袱和一干仆人入了宣王府,他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被南宫烨一脚踢进了皇宫之中去陪那个快要断气的南宫浸,让他务必拖延两天时间。 十几年来,这是云思辰第一次没有陪寒蛊发作的南宫烨,他撇着嘴显然有些不高兴,那样的感觉仿似从他身上剜了一块肉一般,不过,他虽不满,最终还是去了皇宫。 云思辰讪讪地走后,南宫烨便取下了面具将林瑾瑜抱上了床。 他翻身将她压下,退下了她的外衫,当他瞧见她身上那件橙色的小衣服时,身体各处就像紧绷的弦一般。 她今日穿的这件小衣服上面没有花样,是纯色的,这样的颜色真是太刺激他了,这样的她真是太迷人了。 南宫烨伸臂穿过她的背后,一把将她搂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身体各处。 房间之中吟哦之声渐响,夫妻二人自是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山崩地裂云雨了一番。 激情退去之后,南宫烨拥着林瑾瑜,修长的手指从旁边勾来了内衣,他将内衣在林瑾瑜的面前晃了晃,问道:“娘子,这个到底是什么啊?怎么形状那么怪?” 他已经见了无数次这个小衣服了,时值今日方才有机会问询出声。 林瑾瑜见南宫烨用食指勾着她的自制内衣,随后伸手从他手中抢过内衣,回道:“你都脱了好几次了,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么?你小心着点,我就只剩下这些个了。” 这些内衣还是欣儿给她绣的呢,现在还没有找到欣儿,如若他把这些内衣给她弄坏了,她还真不知道找谁再去给她绣内衣了。 南宫烨剑眉微扬,笑眯眯地说道:“这是类似肚兜的东西,对不对?你只剩这几个么?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有很多个啊,应该不下十个吧?” 林瑾瑜本是平躺在床榻上的,听了这话,她迅速转身看向南宫烨,因着她没有穿衣服,这一转身不要紧,肌肤相触的滑腻之感让南宫烨忍不住又紧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竟是见到不下十个么?”林瑾瑜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烨:“你现在老实招来,你都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她与他云雨的次数也就这么些次,怎么可能见到不下十个呢?除了那次他给她洗澡,她受伤以外他什么时候还见过的? 南宫烨坏坏一笑,说道:“娘子,你知道最早的那次是什么时候吗?” 林瑾瑜眉尾扬起,问道:“什么时候?” “就是你那次中媚药的时候,思辰将你甩给了我,然后你就自己脱起衣服来,我就见到你的这件小衣服。” 此时的林瑾瑜露出的是真颜,一听这话,脸瞬时就红了,她娇羞道:“你说什么?你说我自己脱衣服么?” 真是太囧了啊,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南宫烨见她脸颊绯红,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随后说道:“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你在河边洗这小衣服,我也见到了,第三次就是你醉酒我给你洗澡那次,第四次是我在浴房那次,第五次是你受伤那次,后面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林瑾瑜听着他说的话,将头埋进了被窝里,这个人真的是个流氓,看了也就算了,还记得那般地清楚。 “瑜儿,我好喜欢你穿这件小衣服,穿在你身上太美了……”简直让他兽血沸腾啊。 “没个正经的,不跟你说了。”林瑾瑜转了个身子,将玉背留给了南宫烨。 南宫烨伸出手臂圈住了她的身子,又匐身在她肩膀处低低地笑出了声。 三十日的晚间,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便想着南宫烨是不是又要出门,她与他对面而坐,等着他开口向自己说要出门办事,结果,她没等来南宫烨那句话,倒是把南宫澈给盼来了。 南宫澈有些匆忙地进了莫言轩,随后脸色凝重地与南宫烨耳语了一番之后便将南宫烨带走了,南宫烨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之后便跟着南宫澈出了莫言轩。 林瑾瑜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眉头拧在了一起,心里思忖着这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给她的感觉,南宫澈也像是在做戏呢? 这些人,究竟在瞒着她什么? 南宫烨是初二的晨间回到莫言轩的,他的寒蛊发作完毕之后便用内力调整了一下脸色便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西玥回来之后,他与瑜儿便共用一个房间了,每日里他都搂着瑜儿入睡,她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抱着头别的舒服。 以往每一次的蛊毒发作虽然漫长,但是,他都觉得没什么,但是昨天,他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的漫长,漫长到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白发苍苍了,只因他的身边没有瑜儿。 所以,待他蛊毒发作完毕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便回了房间,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间门,林瑾瑜还处于熟睡之中,他去到床边轻巧地翻身上了床,随后搂住了林瑾瑜的腰。 当他搂住林瑾瑜的腰身时,林瑾瑜便醒了,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回搂住他健壮的身躯,问道:“烨,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问话之时,纤长的睫毛似是不经意地眨了眨,眸色含春,南宫烨隐在面具下的眼眸颤了颤,心跳漏了一拍,那话语差点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好在最后一刻,他压住了内心的悸动,回道:“娘子,你知道的,现在乃是多事之秋,我想要为父王做一些事,你要相信你夫君我的能力,我不会有事的。” 林瑾瑜垂下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点头道:“嗯,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我担心。” 南宫烨把脸上的面具往上推了推,随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承诺道:“娘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还要与娘子专心造人呢。” 林瑾瑜闻言,唾了一下:“总是没个正经。” “呵呵……”南宫烨低声轻笑了一下。 两人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洗漱了,刚一洗漱完却听素鸢来报说宫里的窦公公来了,南宫烨闻言眼眸微眯,露出了一抹危险的光束。 林瑾瑜听后,微有诧异,转头一想便猜到了什么事。南宫烨见林瑾瑜神色中的那抹释然,便知自己的娘子已经猜到了缘由。 “娘子,我们一起去吧。”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 南宫烨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真是无比的欣慰,他的娘子终于愿意与他共同面对风雨了么?这要是换做以前,他的娘子定然神色严肃地跟他说,她自己进宫去就行了。 林瑾瑜应下之后便转身去到自己的衣柜处,她在衣柜中捣鼓了半天之后便收拾好了一个袋子,南宫烨坐在她的身后,当他瞧见他家娘子那迅速翻腾的小手时再度惊诧了。 收拾完包袱之后二人便出了莫言轩去到了王府主厅,去往的路途之中,夫妻二人遇见了等候在半路上的白菁华。 白菁华见二人姗姗而来,遂疾步上前看着林瑾瑜问道:“瑜儿,窦公公来了王府,母妃方才问了他,他说皇上要让你入宫,皇上他找你做什么?” 林瑾瑜见白菁华眸中担忧之色十分明显,心下一动,绕过南宫烨去到白菁华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母妃,皇上他找我应该是为了上次郭成封的事,那事还有一些余下的事情没有处理,您莫要担心,没事的。” “是么?”白菁华回握着林瑾瑜的手,说道:“可是母妃的心怎么上下跳得厉害?要不你先拖一拖,你父王进宫去了,等你父王回来再说。” “母妃,您放心,真的没事的。”这一句话是南宫烨说的。 林瑾瑜闻言也一并点了点头。 白菁华在瞧见二人笃定的眼神时,终是点头道:“好吧,瑜儿,你万事小心,回头等你父王回来,母妃让他即刻进宫去保护你。” 林瑾瑜见白菁华言辞真切,却有感动,只缓缓说了一句:“母妃,谢谢你。” “唉……”白菁华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与白菁华说完话后二人又朝主厅行去,到得主厅时,窦安已经等候在了那里,他在见到二人时微微一颔首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对林瑾瑜说道:“宣王二少夫人,老奴奉皇上之命请二少夫人进宫一趟。” 林瑾瑜颔首道:“好。” 窦安见她如此泰然地应下觉得有些诧异,不过他到底是皇上跟前儿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既然她答应了也省得他再多说废话,遂转身离去,然而,走出两步之后窦安便觉身后动静不对,当他瞧见南宫烨居然也施施然地跟在林瑾瑜的身后与她一起前来时,他眉头蹙起,问道:“二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南宫烨极其自然地说道:“本公子要随娘子一起进宫。” 窦安闻言,面有难色,说道:“皇上只命二少夫人进宫。” 南宫烨又道:“窦公公,本公子现在一刻都离不开娘子,只要一见不到娘子,本公子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窦公公,您该不会想让本公子死吧?” “这……”窦安完全没有料到南宫烨居然会用这样一种理由来搪塞他,听了这话,他完全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二爷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林瑾瑜这般用情之深了? 一时间,窦安脸上神色好看得很,他唇角颤了颤,挣扎了半天方才点头道:“二爷这是折煞咱家了,二爷随着咱家一起进宫吧。” 林瑾瑜在见到窦安那张五彩缤纷的脸时,着实有些想笑,只是,嘴让她觉得雷人的还是南宫烨的那一番说辞,他的脸皮还真是堪比城墙啊,居然这样跟外人说话,也不嫌害臊。 南宫烨似是感应到了林瑾瑜的眼神,他朝她微微一笑,随后二人便随着窦安出了宣王府。 出了王府之后便上了马车,静坐了一会儿之后南宫烨便问道:“娘子,你那口袋的形状怎地看着这般奇怪?” 林瑾瑜将自己的自制双肩包拿了起来,在南宫烨的面前展示了一下,问道:“烨,你看我这样背,是不是感觉很方便?”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背着那个所谓的双肩包,然后又看着她那双在自己面前乱舞的手臂,点头道:“的确很方便。” 林瑾瑜取下双肩包,南宫烨又问道:“娘子,我方才见你在屋里摆弄了半天,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到背包里啊?” “哦,我给你看看。”林瑾瑜打开背包向他一件件地细说起来:“这个是机械枪,上次你已经见过了,主要原理其实跟弹绷子差不多,这个是麻醉火枪。” “麻醉火枪?”南宫烨在见到她手上那把小小的火枪时,眸色一亮。 林瑾瑜将麻醉火枪拿在手上跟南宫烨比划道:“你看,这个握在手中大小刚好,所以它也叫手枪。” “嗯,这个小巧拿着很方便的。”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麻醉火枪,嘟着嘴说道:“上次我夜探豫章王府时,对着纳兰睿浈开了一枪,结果那个变态居然用食指跟中指夹住了我的子弹,他真是太可怕了……” “你说你去了豫章王府?何时的事?”林瑾瑜的话还没有说话,却听南宫烨疑惑地问讯出声。 林瑾瑜闻言,眼眸瞪大,方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天啦,她答应过冷焱这事不能告诉南宫烨的,结果她一得意忘形就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怎么解释?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眼眸微眯,逼问道:“是不是那日我不在府中,而你骗过了冷焱和玲珑去了豫章王府?” “呵呵……”聪明如南宫烨自然很快就能猜到,林瑾瑜闻言,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 “瑜儿,纳兰睿浈那天晚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纳兰睿浈在瑜儿的身上落下了那么恶心的巫术,他定然是垂涎于娘子的,如此,他那天到底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点点真颜而已,后来子昀来了我被救出去了……”林瑾瑜刚开始时说话声音还比较大,越说越没底气,越说越小心。 “你真是……”南宫烨听后,怒气盎然,却有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纳兰睿浈那家伙居然见到了一点点瑜儿的真颜么? 如此,他岂不是更想得到娘子了? 他……还真是个变态! “烨……你不要生气嘛,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你定情不是?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哼哼道:“你明白就好。”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随后又迅速转移了话题,问道:“烨,我这个麻醉火枪打出去的子弹速度很快的,纳兰睿浈可以接住,你是不是也能接住啊?” 他的武功应该要比纳兰睿浈要高一些吧? 南宫烨闻言眨了眨眼眸,说道:“这个不好说,因为我不太清楚纳兰睿浈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你想知道我能不能接住,你可以对着我开一枪。” “才不要呢!”林瑾瑜闻言迅速否决起来,她怎么可能对着烨开枪呢? 南宫烨瞧她鼓着脸一脸地不乐意,遂又笑了笑,说道:“回头等你打出一枪,我看一下速度就能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住了,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林瑾瑜答地飞快,随后又跟他详细讲解了麻醉火枪。 介绍完麻醉火枪之后,林瑾瑜又逃出了她那把让她引以为自豪的机枪,背包里的机枪还没有进行组装,散在一处,她对南宫烨说道:“烨,这个的冲击力度很大的,从这个里面发出一个子弹的话,可以炸掉一颗树。” “真的?还有这样的事?”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又摸出了自制手榴弹,对他说道:“烨,这个更厉害,应该可以炸掉城墙一角的……” “什么?”南宫烨越听越玄乎,越听越觉得神奇而匪夷所思。 他看着林瑾瑜手中那个小小的手榴弹,就这么一个东西竟是有这样大的威力么?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手榴弹,对他说道:“你看,这里是导火线,我将她一拉然后再将它扔出去,就会发生爆破了。” 南宫烨眨了眨眼眸,长长地纾了一口气,还好瑜儿是他的娘子,还好瑜儿爱的是他,不然,成为她的敌人可怎么得了? 林瑾瑜见南宫烨眸中赞美之色溢于言表,又说道:“烨,你知道吗?如果可以给我时间,我还能弄出大炮来,那家伙,威力比这些东西都大,一颗炮弹发出去可以摧毁整个城墙。” “瑜儿,你生活的世界都是这样的么?”如果她生活的世界到处都充斥着这些东西,那多没有安全感啊? 林瑾瑜笑着回道:“我生活的世界,武器比我这些东西先进多了,在我们那个年代,现在都在研究核武器,还有巡航导弹,那些个东西一旦发出,整个世界都要被摧毁的。” “太让人难以想象了,那你生活在那里不会觉得恐慌么?” 林瑾瑜摇头道:“不会啊,我生活的世界是大和平小战争,因为几个比较大的国家武器都是相当的,所以大家都不会轻易地挑起战争,一旦引发战争摧毁的将是整个地球,这样的代价大家都是伤不起的,因为地球是我们耐以生存的基础,没有地球,所有的人都将覆灭,所以,大家都不会去尝试的,因为后果太严重了。” 南宫烨闻言点头道:“原来制约因素在这里,而我们这里,由于战争不会对整个世界带来灾难性的毁灭,所以在一百年前一直战争不断。” “呵呵……烨,有空我就跟你说说我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给你图文解说,好不好?” 南宫烨点头道:“好的。” 能够多了解一点娘子生活的世界,他便能更加了解娘子一些,那当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呵。 武器的话题结束之后,二人便静默了一会儿。 须臾,南宫烨又问道:“对了,娘子,上一次郭成封的事,你是用什么方法洗清罪名的?” 林瑾瑜闻言,贼贼地笑了笑,随后在手中比划起来,她一面比划一面说道:“我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了郭成封的肚皮,然后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寻找了一番,结果让我找到了一只恶心的小虫子。” “什么?你用刀子割开了他的肚子,还在他的肚子里找东西?娘子,你的双手怎么能沾那些东西呢?” 她的玉手十指纤纤,如葱削一般白皙而细腻,这样一双手怎么可以去沾那样污秽的东西呢? 林瑾瑜将手竖在南宫烨的面前,说道:“烨,在我的那个时代,我是一名军医,我的双手是用来做手术的,割开人的肚子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南宫烨凝望着林瑾瑜,忽而便想起了一个场景,他问道:“你割开郭成封肚皮的时候,南宫煊是不是在你的身旁?” 对于南宫烨话锋的转变,林瑾瑜顿了一下,随后回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是的,当时我担心他看见恶心,所以让他守在外面,但是他却不答应,于是便观看了我开肠破肚的全过程,你不知道,当时那个仵作在我破开郭成封肚子时在旁边吐得一塌糊涂,而那南宫煊倒是镇定得很呢……” 话还未说完,林瑾瑜却觉身子整个一轻,天旋地转之后却是被南宫烨抱进了怀中,他伸出手指挑起她秀美的下颚,说道:“娘子,答应我,以后你这些惊世骇俗的事只在我的面前做,好么?” 难怪那夜他去接娘子时会在南宫煊的眸中看到担忧之色,原来南宫煊见到了娘子做那样的事情,如果一个一般的男子在见到娘子这番做为时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南宫煊这样的男子,他一定会认为他的娘子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那夜在娘子险些摔倒时,他会搂着娘子的腰身不肯放开。 林瑾瑜不知道南宫烨心底在想什么,闻言,她点头道:“好啊……不过,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总要先保护好我自己才是。” 她其实也不想锋芒毕露的,但是,她也要活下去不是? “不准,我不准!”对于林瑾瑜的回话,南宫烨搂紧了林瑾瑜加大了声音的力度直接否决起来。 林瑾瑜见南宫烨蛮横不讲道理,她奇怪道:“烨,你到底怎么了?” “娘子,因为你这一系列惊世骇俗的动作,你招惹上了多少个男人?” 从一开始的纳兰睿淅,到南宫煊,再到纳兰睿浈,如若她再继续惊世骇俗下去,指不定还要给他再惹出许多个男人出来,如此,他未来的生活还能有保证么? 这些男子之中,南宫煊与娘子无甚情意,娘子对纳兰睿浈只有厌恶之情,他最不放心的就是纳兰睿淅,因为娘子对他的情感到底还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娘子不能做到视他为不存在,还好在东琳宫变之后他将带着娘子去西玥隐居,不然他还真是惶惑不安。 林瑾瑜听了南宫烨的话,叹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啊,烨,你是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这不是自夸,我这人很长情的,只要你此生不负我,我定然不会负你。” 其实,南宫烨不知道的是,她去南疆时还招惹上了玄峥啊,还好那家伙已经被自己给灭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须知那个玄峥比纳兰睿浈都还要变态狠毒许多倍。 南宫烨听着这句类似于海誓山盟的话语,他的眸中深邃一片,那之中隐含着太多的情愫,有感动有宽慰有兴奋,更多的却是安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的螓首扣进怀中承诺道:“瑜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对于这一点,他完全可以笃定,这一生,再也没有女子可以入他的眼,其他女子在他眸中什么都不是。 “嗯……”林瑾瑜闭上了眼眸,轻轻嗅吸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香味,她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此生,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别无他求。 拈酸吃醋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林瑾瑜便想起了一件正事,她问道:“烨,南宫浸死后皇宫之中该不会马上就发生宫变吧?” 依照南宫浸喜爱南宫焰的程度,他定然已经拟好了遗诏,但是看南宫烁的样子,他好似对这个皇帝势在必得。 如此,在南宫浸死后定然会有一番动乱,只是这些人该不会在南宫浸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发生宫变吧? 这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那个毕竟是他们的老子啊! 南宫烨回道:“娘子,现在的逸都城外已经被南宫焰和南宫烁的人包围了。” 他的人前几日到达了逸都城,他们在埋伏之时便发现已经有两路人马在暗中活动了。 “什么?”林瑾瑜皱着眉头道:“他们为了皇位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这是在等他们的老子断气么?” 南宫烨听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感触良多,须臾方才幽幽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转眸看向南宫烨,秀眉一扬,自我推断道:“我觉得吧,南宫焰和南宫烁都当不成皇帝,当他两人斗得两败俱伤时,南宫煊肯定会跑出来争皇位。” 南宫烨本是在思索着一些久远的事情,心情有些暗沉,然而当他听见林瑾瑜这段时却仍旧忍不住地惊艳了一番,他叹道:“娘子,你的洞察力真是十分敏锐。” “怎么?你也与我有同样的想法么?” 南宫烨回道:“是的,而且,南宫浸的意思也是让他当皇帝。” “你说什么?”林瑾瑜听后眼眸微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烨,她想着南宫煊能当皇帝是因着他觉得这个人隐藏得深,是个厉害角色,却万万没有想到,南宫浸居然想让南宫煊当皇帝,看来,南宫浸并不糊涂啊,这个江山还是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来打点才是。 面对林瑾瑜的惊诧,南宫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瑾瑜眼眸微眯,须臾方才感叹道:“如此说来,南宫浸还算是一个明君啊。” 他如此地喜爱南宫焰,怕是因着白染霜吧?但是,他不仅仅是白染霜的丈夫,他还是东琳的皇帝啊,为了江山社稷,他终究还是负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 两人随后又开始聊起一些其他话题,一个半时辰的路途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玄武门。 到了宫门,窦安命宫里的侍卫来帮助林瑾瑜将南宫烨架下马车,将他安置在轮椅上后林瑾瑜便推着他入了宫门。 窦安行走在前,夫妻二人行走在侧,还没走出太远的距离,林瑾瑜忽然便觉自己的小腹处升腾而起一股热浪,她忙地伸手摁在了南宫烨的肩膀之上,掌心处已经有些微微发烫了。 冬日里,衣衫比较厚,她掌心的温度南宫烨自然探不到,他回眸看了一眼林瑾瑜,小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林瑾瑜秀眉微蹙,只说了一个字:“热。” 这个毒怎么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发作?这要怎么办才好?现在可是在逸都皇宫啊,而且还是青天白日的。 南宫烨眼眸一眯,便知林瑾瑜身上的毒素恐是发作了,真是的,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发作,他都要为她解毒,为娘子解除媚药之毒是天大的事,就算皇帝召见那又怎样? 南宫烨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手背,随后变换了脸上的神情朝窦安说道:“窦公公,我好像吃坏了肚子,有些内急。” 窦安停住了前进的步伐,转回头一看,竟是发现南宫烨的脸颊已经红了起来,面具上方似乎还有一滴汗水滑落而下,看他的样子着实忍得有些难受,他眼眸转动了一下,随后说道:“二公子,前方有一座空置的殿宇,咱家命一名内侍带您去。”说道这里顿了顿,又看着林瑾瑜说道:“那二少夫人便先随咱家去往御书房吧。” 南宫烨闻言直接拒绝道:“不行,我不喜欢除了娘子以外的其他人帮我。” 窦安闻言眼眸微瞪,听他如此言语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回道:“那咱家就在这里等候二位。”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窦安便招呼身旁一名太监带着南宫烨与林瑾瑜去往那座空置的殿宇内。 到了殿宇之后,南宫烨便命那名太监守候在外面,而他二人则是转入了内室后面,二人并未去出恭的地方,而是到了浣洗房。 “娘子,你感觉怎样了?”刚一入了房间,南宫烨便转头问道身后的人。 林瑾瑜入了浣洗房之后脚一踢便将房门给关上了,她的身体已经很烫了,神智也在逐渐涣散,她转身去到南宫烨的前方,喘气道:“好热……” 屋内日光黯淡,南宫烨眼眸微眯瞧见她的额头之上已经忍出了细密的汗水来,心下一疼想要站立起来找个合适的地方帮她解决,岂料,他的站立动作刚刚开始,却见那个本是站在自己前方的女子竟是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唔……”因着林瑾瑜用力有些过猛,南宫烨的腿部受了撞击,他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林瑾瑜的动作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南宫烨听见她闷哼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受不了了……” 话音落下,她的双手便开始去扯南宫烨的衣服,仿似一刻都不能停留一般。 南宫烨眼眸眨了眨,随后按动了手柄之上的一个按钮,轮椅旁的两个手柄便放了下去,与椅子面平行,如此,林瑾瑜坐在他的身上便完全没有了束缚。 只是,她的娘子现在是在上面,这样的姿势……还是有点怪的啊…… 林瑾瑜撕扯着南宫烨的衣衫,南宫烨担忧她将自己的衣服扯坏,毕竟这是在宫里,而自己在外人的面前貌似还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子,所以,衣衫终究是不能被她扯坏的。 南宫烨伸手迅速除下了衣服,当他的衣服刚刚除下时,林瑾瑜已经忍不住地将他扑倒了。 她坐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颈子狂野地吻着,尽情地燃烧着自己的激情。 小小的浣洗房中传出了旖旎暧昧的喘息之声,间或还能听见一些铜盆坠地的哐当之声,可见战况之激烈。 等候在院落中的小太监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没瞧见二人出来,眼眸眯了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因着在宫里的地位不算太高,是以也没有什么动作,便又继续等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本是等候在外面的窦安却是急急火火地走了进来,当他到得跟前儿时便问道:“他们还没出来么?” 小太监摇头道:“还没有。” 窦安眉头颦起,奇怪道:“二少爷究竟吃了什么东西,竟是去了这么长时间?” 因着奉了皇上的命严加看守林瑾瑜,是以,这一路行来都是埋伏了皇宫高手的,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倒是不可能跑出宫去。 只是,不就是方便一下么?怎地需要这许多时间? “奴才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的等候在那里,因着南宫烨是吃坏了肚子,他们却也不能跑过去询问,于是便只能立在原处干等。 又过了好大一晌,却仍旧没见到二人出来,窦安便有些急了,他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你去将御林军古统领找来,说是咱家有要事找他,速去速回。” 小太监得令之后脚下似生了风一般,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踪影,隔了一会儿,他又似一阵风地卷了回来,身后跟着古统领。 古统领到得跟前儿时便朝窦安颔首道:“窦公公,您找属下过来有何事?” “之前吩咐你的事,你都办好了么?” “办好了。” “方才自咱家入宫之后便没有出去么?” 古统领摇头道:“没有。” 窦安挠了挠脑袋,奇怪道:“那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人究竟在茅厕里做什么?” 茅厕那种腌臜的地方,他们居然也能待这么久么? 这二人到底在干什么? 窦安见人还在殿宇之中,遂朝古统领摆手道:“你去吧,记得看仔细了。” “是。”古统领得令之后便旋身而出。 浣洗房中,二人在经过几轮的交战之后终是慢慢停歇下来,因着姿势不太舒坦,南宫烨的腿部受到了严重的压伤。 林瑾瑜神智清醒之后身子酸软一片,她匐在南宫烨的身旁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方才舒缓过来。 “烨,你的腿没有被我压伤吧?”一旦清醒,林瑾瑜方才发现自己竟是整个坐在南宫烨的腿上的,她迅速翻身而下半蹲在南宫烨的身旁伸手为他揉捏起腿部来。 南宫烨握住她的小手,摇头道:“无妨的。” 一想起方才的状况,他还是有些汹涌澎湃的,他从未想过,女子居然还能在上面的,并且,那样的姿势真是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林瑾瑜闻言,厌恶地唾道:“那个雪绒真是个疯婆子,居然可以弄出这种东西来。” 那些圣女殿的人已经饥不择食到了这种地步么?居然可以变态到研制出这种毒药。 “娘子,很快你就可以拿到解药了,别担心。”昨日燕长青来报说水墨逸马上就可以拿到解药了,一旦拿到便即刻拿来给他。 林瑾瑜松开捏住他腿部的手,转而从地上捞起了衣服为他仔细地穿戴起来,她一面穿戴一面问道:“大哥也跟着来东琳了么?他究竟用什么方法去拿解药啊?” 南宫烨回道:“你大哥聪慧无双,自然有好的方法。” 他不能让娘子知道逸的方法,如此,娘子定然会觉得愧疚的,毕竟从一开始,娘子似乎对那个楚璇玑就存有一些怜悯之心。 林瑾瑜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问这个问题,只道:“只希望随后这几天不要再发作了。” 这个毒素真是搞笑啊,怎么可以随时随地的发作呢?搞得她简直觉得丢脸死了,上次是在马车之上发作,好歹还有个遮挡的东西,这次倒好,人家南宫浸等着宣召,而她却跟南宫烨两个人在浣洗房大战好几个回合,这样的事情怕是古今都没有的吧? 试问,皇帝召见,臣下还要先嘿咻一番才去觐见,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事么? 这个南宫浸是想着反正在他死前是要除去自己的,反正他也已经布好局了,所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么? 这事若是放在其他皇帝身上,怕是要诛九族的吧? 简直太藐视皇权了。 对于林瑾瑜的担忧,南宫烨宽慰道:“我大概算了算,你这个毒可能是五到六天发作一次,而解药应该可以在三天之内拿到,所以你不会再发作了。” 如若不是考虑到娘子身体的问题,他倒是希望娘子一直这样,娘子在清醒的时候可没有那般狂野啊,而他,自然喜欢狂野的娘子。 林瑾瑜不知南宫烨心中的想法,如若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顿抓狂,听了南宫烨的话,她点头道:“那就好。”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便为南宫烨穿戴齐整了,随后二人拉开房门出了浣洗房。 * ------题外话------ 连续六天更新超过一万五千字,还剩明天一天就兑现了亲们的承诺,开水是伟大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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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南宫烨见林瑾瑜对着他翻白眼,低低地笑出了声。 交代完了话语之后,二人便朝外行去。 窦安与那小太监继续在风中石化,又过了大半晌,当窦安以为自己快要睡着时,方才听见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他抬眸望了过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两人姗姗而来,他凝眸看着二人,他见二人的脸颊似乎有些微微泛红,看样子似是出了一身汗。 这么冷的天儿,这两个人居然能热成这样?看来,那肚子闹得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不然怎会用了这许多时间? 窦安脸色变幻多姿,而南宫烨与林瑾瑜却是只当没有瞧见他脸上神色的变幻,一个太监,能有多大的想象力? “窦公公,我们走吧。”林瑾瑜将南宫烨推至跟前儿时,南宫烨朝他微微一点头,沙哑的声音似幽灵般响起。 窦安在听见南宫烨那沙哑似鬼的声音时,全身上下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竟是觉得凉风飕飕而过。 他甩了甩头,朝他说道:“二爷,请。” 林瑾瑜随后目不斜视地推着南宫烨朝前跨步而去。 窦安看着走在前方的二人,眉头拧在了一处。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走在狭长的甬道之中,穿过林立的殿宇越过数道宫门便到得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林瑾瑜便闻道了那股浓烈的中药味。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窦安先进去禀告了一番,隔了一会儿才宣二人进殿。 二人入了殿宇之后,林瑾瑜转眸一看却是没有在御书房中瞧见白染霜的身影。殿内仅有御前几个侍卫和宫女守候在跟前儿。 以往每次见南宫浸都能见到白染霜不离不弃的身影,而今她是去了哪里? 林瑾瑜思绪飞转,寻思了一下便推断出白染霜应当是被南宫浸保护起来了,这几天他的命就似掉在悬崖上的重物,随时都有可能落地。 而宫外早已草木皆兵,倘若他一死,南宫烁的人将白染霜抓住了,那么他的所有计谋都将告吹,所以他应该已经将白染霜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臣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宫烨进殿之后便朝南宫浸请了安。 林瑾瑜也颔首请安。 南宫浸捂着唇,脸上神情萎靡不振,一口气仿似要分作好几次方能吸完。 他听见二人向他请安,遂咳道:“免礼……” “谢皇上。” 南宫浸歪在椅子上,以往穿着合身的龙袍此时大得吓人,他整个人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他刚想说话,却听窦安又来报:“皇上,周统领说有要事禀告。” 南宫浸回道:“让他进来……”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了看南宫烨,南宫烨也回眸望了一下她,二人脸上并未有什么神情变化,但是只这一眼便已了解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这个周统领定然是来报告一些事然后将南宫烨引走的。 果不其然,这个周统领入了殿之后便单膝跪地焦急地向南宫浸禀告道:“启禀皇上,宣王爷遭了刺客的袭击,不慎被箭雨刺中,受了伤……” “什么?咳咳咳……”南宫浸听了周统领的禀告,急得身子一撑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但是因着他的身体又没什么力气,刚一站立却又倒了回去,椅子都差点摔翻了。 “皇上,您小心一点!”南宫浸这一动作引得身旁的侍卫宫女和太监们吓白了脸,忙地上前又是搀扶又是顺气。 南宫烨听了周统领的话也惊出了声:“你说什么?你说我父王受伤了?” 周统领转眸看向南宫烨,颔首道:“回禀二爷,是的。” “咳咳咳……朕……要去看看宣王……”南宫浸在众人的服侍之下终于又能说话了。 窦安闻言即刻上前劝慰道:“皇上,现在外面刮着北风,冻得慌,您不适宜出门啊……” “是啊皇上,保重龙体啊……” 窦安的话语落下之后,他身旁的众多奴仆也跟着一起劝起南宫浸来。 坐在御书房中的南宫烨在见到这些人已经将戏唱到这个份上时,只能说道:“皇上,就让臣下去看看父王吧,皇上还是在御书房中安心养神。” 南宫浸闻言看向了南宫烨,随后点头道:“也好……咳咳……” 南宫烨随后便说道:“那臣下便过去看父王了。” 说完话后便转身而去,林瑾瑜则是极其自然地推着他的轮椅转身而去。 当窦安瞧见林瑾瑜也跟着去时,快步去到二人的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看着林瑾瑜说道:“二少夫人,皇上宣您觐见还未交代事情,您怎么就走了?” 林瑾瑜无辜地看向窦安,说道:“我的父王受了伤,我心里担忧,想跟着去看看。” 窦安闻言,说道:“宣王爷的身旁全是守着一些侍卫,您一个妇道人家去到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林瑾瑜闻言,面有难色:“这……” 南宫浸一直歪在椅子上,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窦安见林瑾瑜犹豫,仍旧保持着阻拦的姿势立在原处,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林瑾瑜离开。 南宫烨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遂转头对林瑾瑜说道:“娘子,我去看父王便是,您就待在这御书房里,我看完父王之后再来找你。” 林瑾瑜听后缓缓点头道:“那好吧。” 随后,南宫烨便转身随着周统领去了,而林瑾瑜则是待在御书房中等候南宫浸的发落。 林瑾瑜转身看着南宫浸,真不知道他想要用哪种方法来结果自己。 南宫浸对着身旁的宫女与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众人得令之后便颔首退出了御书房,偌大的殿宇之中便仅剩下窦安与南宫浸了。 窦安去到了南宫浸的身旁伺候着。 林瑾瑜立在殿宇中央,殿内明亮的烛火再加上那象征着至尊的明黄色,晃花了她的眼睛。 “林瑾瑜……”南宫浸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响在殿宇之中。 听见南宫浸唤她,她颔首道:“臣媳在此。” 南宫浸说道:“你知道今日……朕为何宣你入宫么?” “知道。” 南宫浸见林瑾瑜仍旧泰然自若,忍不住就咳嗽起来:“咳咳咳……你知道?” 她知道他要杀她,她还进宫么?胆子这么大?她不怕死么? “是的,皇上不就是想要杀我么?” “咳咳……”南宫浸见林瑾瑜将生死都看得这般风轻云淡,肺里似乎又呛了一口气,痒痒地,垂首便咳出了一口血。 “皇上!”窦安惊得立即掏出手绢儿为他接住了血。 南宫浸吐完血之后便朝窦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慌,他理了理气后又问道林瑾瑜:“那你知道朕为何要杀你么?” “因为上次我为自己洗刷了冤屈,因为我是南临林家的人。” 这个不就是他要杀自己的原因么?他觉得自己是个厉害的人,这样的人不是他们东琳人,所以他要杀她灭口,他要维护东琳的江山。 “咳咳……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就算能力再强却也抵挡不住我东琳的千军万马……朕……要杀你,却是因着另外一个原因……咳咳……” 听着南宫浸的话,林瑾瑜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他杀自己竟是因着另外一个原因么? “什么原因?” 南宫浸咳道:“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你必死无疑!” 他要杀她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的煊儿好似喜欢上这个女子了,煊儿他是个做大事的男子,而这个林瑾瑜已经是南宫烨的妻子了,他怎能允许煊儿喜欢这样的女子呢? 所以,她唯有死! 林瑾瑜闻言,抬眸看向南宫浸,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臣熄?” 南宫浸见林瑾瑜仍旧面不改色,心中却也有些佩服的,如若这个女子从一开始就是煊儿的人,那么,她定然会成为煊儿的左右臂膀,只可惜,她已经是宣王府的人了,所以,她必须死,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才华横溢惊才绝艳的人儿。 不过,他东琳乃是泱泱大国,人才辈出,区区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面对林瑾瑜的疑问,南宫浸只回道:“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的……咳咳……” 说完话之后,南宫浸便递给了窦安一个颜色,窦安旋即站直身子手一挥命令道:“上!” 话音落下之后,林瑾瑜耳朵微动,却觉殿内四周嗖嗖而下数十条黑影,那些黑影齐齐朝她围了过来,以极快地速度将她整个架住了。 林瑾瑜立在殿宇之中岿然不动,她这种神色在南宫浸看来便是束手就擒,于是,在众人将她擒住之后南宫浸的手摆了摆,便命人将她押下去了。 窦安见状跟着道:“将她的头上罩一个黑布带去无人的地方解决了。” “诺。” 黑影应下之后便拿出一块黑色的布巾整个罩在了林瑾瑜的头上,林瑾瑜瞬时觉得自己的眼前黑暗一片,她伸手紧了紧身后的黑色双肩包,随后便被众人给架出了御书房。 林瑾瑜觉得自己一路都是腾空而行,她眼眸转动思索着自己应该在何时动手解决这些人,思来想去,她觉得应该去到那个无人的地方之后再来解决他们会比较好,因为这样才不会走漏风声。 心中盘算完了之后,林瑾瑜便任由这些人架着自己朝那个皇宫中无人的地方行去。 兜兜转转许久之后,林瑾瑜方才被众人押解到了那个无人的地方。 “就在这里吧。”林瑾瑜听见其中一名男子说道。 “嗯,你们去外围守着,杀个女人而已,一刀就解决了。” 林瑾瑜闻言,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身上的双肩包,然而,当她的手才滑至背包口时,却觉身旁似乎发出了异动。 “唰――”林瑾瑜似乎听见了拔剑的声音,而且,听那细微的声音,这个剑应当是缠在腰间的柳叶剑才对。 果不其然,在那剑声之后,林瑾瑜便听见了一阵惊讶之声。 “你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动手?” “快,将这个皇宫里的细作杀死!” “唰唰唰――”林瑾瑜又听见一阵剑声,她倏地一下抬手揭开了头上的黑巾。 一旦揭开之后便见到了周围的黑影全部都打了起来。 因为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衣衫,林瑾瑜的眼睛还有些花,不过,须臾她便看了出来,因为这些黑影都袭向了同一个人,而那个人也穿着黑色的衣衫。 林瑾瑜眼眸一睁,莫非这个人便是烨跟她说的他在皇宫中的人么? 这个人是来保护她的。 既然是来保护她的,那么她便要与他并肩作战。 林瑾瑜迅速从背包之中取出了一些暗器与冷兵器,现在这样的情况还不能使出火器,因为那个声响实在太大了。 取出暗器之后,林瑾瑜便加入了打斗之中。 当那个被众多黑人围剿的男子瞧见林瑾瑜居然加入打斗时眸色惊了一下,不过,那怔愣也是一闪而过,须臾,他便与林瑾瑜联手打了起来。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却也十分精绝,林瑾瑜虽有暗器,但是人数之上与敌人相比却是太过悬殊。 林瑾瑜一面打斗一面想着,要不要干脆掏出火枪来把这些人全部解决算了,而就在她思索的这一瞬间,思想有些散神,一名黑衣男子挥来的刀差点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那刀终究还是没能落在她的身上,因为那个保护她的黑衣男子越到了她的身旁替她挨了这一刀。 风中瞬时传来了血腥之味,林瑾瑜眸色瞬时血红,方才发现自己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刻散神,她瞥了一眼那个男子的背上,已经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我靠!”林瑾瑜暴怒了一声:“老娘不发威,你们当老娘是病猫!” 一声怒喝之后,她的身体旋身而去,从四面八方散出了如漫天花雨般的暗器飞向了那些黑衣人。 待暗器飞出之后,她又迅速掏出了轻型机械枪,随后端在手上瞄准众人。 机械枪也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跟火枪比,声音却是小很多。 “嘭嘭嘭――”子弹破空而出,噌噌地发了出去。 林瑾瑜百发百中,黑衣人中弹之后全部都捂住了被打中的地方,疼得哇哇直叫。 那个受伤的黑衣人虽然因着背后的伤口而疼的皱起了眉头,然而,当他在瞧见林瑾瑜的手中端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时,眸色陡然变得深沉起来。 那是个什么东西? 林瑾瑜先用机械枪打得黑衣人头昏眼花,随后便将机械枪斜跨在了肩膀之上,跟着便用手中的冷兵器手术刀去到那些黑衣人身边,手起刀落,对准黑衣人的脖颈一划,十分迅速地便将所有人都解决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闪电之间,受伤的黑衣人本来还想参与打斗之中,然而,就在他愣神惊诧之际,那个动作麻利的女子却是已经将所有的人全部解决完了。 她……的速度怎么可以这么快? 还有,她不是一个女子么?怎么杀起人来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受伤的黑衣男子还在独自思忖时,林瑾瑜却是已经跃至了他的跟前儿,她问道:“你背后的伤怎样了?我给你看看!” 他在听见林瑾瑜的话后瞬时回转了思想,跟着说道:“我的伤无妨的。” 林瑾瑜转眸四处望了一下,随后说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黑衣人点头道:“好。” “我先去将这些人的尸体处理了,你等一下我。”林瑾瑜迅速去到那些尸身旁处理起来。 黑衣男子见状也跃了过去帮她处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见一个女子去处理这些事呢? 林瑾瑜见他过来却也没有说什么,虽然他受了伤,但是,两个人的动作总快过一个人吧? 待二人将尸体处理完毕之后,林瑾瑜从肩膀之上将机械枪取了下来扔进了背包之中,随后又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当黑衣人瞧见她的人皮面具时,眸中再度浮现出了惊诧的表情:“这个……” “这是人皮面具。”林瑾瑜以为黑衣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朝他解释起来:“皇上要杀我,我不能顶着自己的脸出去,我们先走吧。” “好。” 话音落下后,林瑾瑜便率先离去,黑衣人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二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在了墙角处,林瑾瑜将双肩包放了下来,伸手去里面找东西,口中却吩咐道:“你转过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免得它发炎。” “好。”黑衣男子转了过去,随后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衣衫。 黑衣男子转过身后,眼眸的余光却是斜斜地找后扫了过去,心中无惊叹,这个女子竟是随身携带了这么多的东西么?竟是连伤药也带上了。 看来,她是知道今日南宫浸的目的,所以一早便未雨绸缪了。 当男子宽阔的背部显露在林瑾瑜的面前时,林瑾瑜忍不住还是感叹了一句,古代男人的身材就是好啊。 她从背包之中找来消毒棉球,当她将棉球往他的刀伤之上擦拭时,男子的身躯还是忍不住地战栗了一下,林瑾瑜见状便说道:“我这个消毒液涂抹上去时有点疼的,不过效果很好,你稍微忍一下。” “嗯。”男子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瑾瑜接着又为她涂抹起来,涂抹完消毒液后又上了伤药,上好伤药之后便找来干净的白布为他包扎起来。 包扎完毕之后,男子方才缓缓转过身来,他转过来时,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上,于是,林瑾瑜便见到了他结实的胸膛。 他的肌肤如同烨一般,也是蜜色的,结实而富有弹性。 男子转过身后便将黑色衣服反了一个面儿,一旦翻过来,林瑾瑜方才发现,原来这个黑色衣服的里面乃是侍卫的服装,这个服装不是御林军的服装,而是御前带刀侍卫的衣服,他将衣服理好之后便穿了上去,当他穿衣服时,林瑾瑜便问道:“你是南宫烨的人吧?” “什么?”男子听了这话,怔愣了一下,旋即便点头道:“是的。” 他虽然点着头,心中却是在想,原来,御林军中有南宫烨的人么?看来,回头他得重新组装一下御林军才是了。 林瑾瑜朝他点头道:“谢谢你。” 男子见林瑾瑜对他说谢谢,遂说道:“保护你是应该的。[..tw超多好看小说]” 这句话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养伤吧,还有,总要有人回去跟南宫浸汇报一下我已经被他杀死的这件事吧?” 男子闻言回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回去复命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林瑾瑜回道:“我现在要出宫去了。” 她肯定不能再回御书房了,她要去安定门与烨汇合,然后回宣王府去。 “我保护你出宫吧。” 林瑾瑜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没事的。” 男子见状仍旧坚持道:“走吧,这是我的使命,不能推卸的。” “这……” 林瑾瑜还在犹豫之时,男子已经站立起身了,因着站起身时牵动了他背部的伤口,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走吧。”他转回眸看了一眼林瑾瑜,放下这两个字后便起步而去,林瑾瑜没辙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出了外面之后还没走出两步,却见前方一众宫人等竟是在皇宫之中狂奔起来,他们一面狂奔一面惊慌道:“皇上……皇上驾崩了……” 林瑾瑜闻言,眼眸一亮,南宫浸死了? 唉,这下麻烦了! 真是想不到,南宫浸真的在这当口就死了,她得赶紧出宫去,晚了这皇宫之中怕是就兵荒马乱了。 林瑾瑜心中如层云翻涌,思绪甚多,却是没有发现走在他身旁的那个男子在听见南宫浸驾崩时,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僵直起来,垂于身侧的手也握紧成拳,眸色之中瞬时而起一抹哀伤。 “我们要快点出去,晚了就麻烦了。”林瑾瑜转头对身旁的男子说了一句。 那个男子心中本是沉痛不已,在听见林瑾瑜的话时,瞬时反应了过来,他点头道:“好。” 两人迅速结伴而去。 当他们拐过一个殿宇跨入一条甬道时,却发现前方不远处居然疾驰而来了一队骑兵。 林瑾瑜见状怒骂了一声:“靠!来得这么快!” 也不知这队骑兵到底是谁的人,还真是嚣张,南宫浸这才刚刚一死,居然就挥骑兵入宫了,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林瑾瑜身旁的男子在见到这样一番场景时,眼眸一眯,眸中神色不定。 “我们先退后!”林瑾瑜谨记南宫烨的话,前方不要让这些人误伤自己,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她便会掏枪解决了。 林瑾瑜拦住了身旁的人,随后朝后退去,躲在了厚重的宫门之后。 躲入宫门之后,林瑾瑜眼眸越过宫门的缝隙朝外观察了一番,随后目不斜视问道身旁的男子:“你身上有什么兵器?” 男子闻言愣了愣,答道:“什么兵器都没有。” 方才他杀人时用的是别人的兵器,他的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林瑾瑜听后诧异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人,又问道:“那你会什么兵器?” “刀和剑。” 林瑾瑜跟着便从自己的双肩包中掏出了好几把手术刀扔给了男子,说道:“这种刀,会用吧?” 男子拿着手中的小刀看了看,这刀不是上次她划开郭成封肚皮时用的刀么?这个刀,也可以用来杀人?是不是有点太小太短了。 林瑾瑜见男子拿着手术刀在手中观察半天,她对他说道:“你别小瞧这个刀,它很锋利的,只是短了些,所以需要短距离行刺才行。” 男子将到收入了袖口之中,回道:“确实是短了些,不过应该也可以用的。” “你将就用吧。”现在情况紧急,她也不可能教他怎样用枪,那着实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兵荒马乱地,万一他一个方向没对把自己给嘣了那就不好玩儿了啊。 两人说话间,宫门之外已经厮杀起来,林瑾瑜耳朵动了动,发现似乎有许多人朝他们奔了过来,她迅速说道:“我们快走!” 说罢,二人转了一个方向蹿入了殿宇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在殿宇之中穿梭而行,走出殿宇之后,林瑾瑜便说道:“你应该对皇宫非常熟悉吧?我要去安定门,有没有一条人比较少的路可以走。” 男子闻言,点头道:“有的。” “那你前方带路吧。” 男子点头之后便起步朝前行去,林瑾瑜跟随在后。 二人走了一段无人的路之后,却又听见了一片厮杀之声,林瑾瑜听了那厮杀之声,问道:“这可是去往安定门的必经之路?” 男子点头道:“是的。” “那我们只能杀过去了。”林瑾瑜做了决定之后便从双肩包中掏出了机枪与手榴弹,她将手榴弹装在了身体里的各个地方,随后端着机枪朝前行去。 当男子瞧见身旁的女子手中端了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时,忍不住问道:“你这个是什么东西?” 林瑾瑜回道:“没什么东西。” 除了南宫烨以外,她是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些是什么的。 男子见她不答,眸中失落之色尽显,不过,却也是转瞬即逝。 二人前行而去,厮杀之声渐渐近了。 忽然之间,林瑾瑜觉得空中似乎传来一阵羽箭的声音,她惊道:“有箭,小心!” 刚一吼完却见前方朝他们射来无数根白色的羽箭,林瑾瑜背着双肩包扛着机枪旋身而起,躲开了飞来的羽箭,这一腾空之后一垂首却见下方已经有两队人马杀成了一团。 男子在听见林瑾瑜的警告时也飞身而起,躲开了箭雨。 两人再次落地时,身旁早已刀剑相向,人们已经杀红了眼睛,根本就不管来人是谁,只要是个人,便挥起手中的刀剑朝人砍了过去。 林瑾瑜见刀剑朝自己挥了过来,迅速架好机枪对着那些朝自己砍来的人打了过去。 “嘭嘭嘭――”机枪的声音震耳欲聋,一系列地爆破之后,一声一个,瞬时就倒下了一排的人。 人们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便发现他们已经气绝身亡了。 强烈的爆破之声使得厮杀的众人停住了手中挥舞的刀剑,他们拿着刀剑停在了原处,每个人停住的动作都不一样,表情也都不同,有狰狞,有惊讶,有恐惧。 “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众人惊恐呆愣了半晌之后,终是有人惊骇出声。 林瑾瑜身旁的男子在见到林瑾瑜竟然端出了一个这么恐怖的兵器时,眼眸瞪得老大,方才他就见到面前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震爆破声,然后他就见到几个人的身体之上出现了血窟窿,然后那些人就……死了? 他们就死了么? 这么快? 她手上拿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林瑾瑜在扫射完之后,挑了挑秀眉,随后将枪倒了过来,帅气地吹了一下枪口,枪口处还冒出了袅袅白烟。 “鬼啊――” 众人在惊呆怔愣了良久之后,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他们在吼了一声鬼之后,竟是再也不管敌我居然全部转身抱头鼠窜而去。 林瑾瑜全然没有料到,她的机枪一出居然得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亏她还觉得自己的动作十分的帅气呢,结果,搞了半天,这些认为她是鬼啊。 鬼能有她这般惊才绝艳么? 真是的! 那些抱头鼠窜而去的人们因为太过惊慌而摔倒在了地上,可是那些急于奔走的人却也管不得倒在地上的人,跟着便从那些人的身上踩了过去。 当林瑾瑜瞧见自己所造成的恐慌时,眼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这个,她是不是不应该用机枪啊? 上一次使用是在丛林之中,对象是文盲一般的食人族,所以,当时的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这个机枪有多么地惊世骇俗。 而今在正常人的面前第一次使用,这个效果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呃……她是不是应该顾虑一下大众的感觉将机枪收进去暂时不用? 有了这个想法,林瑾瑜迅速将机枪收了进去,转而拿出了机械枪,她拍了拍枪身,叹了一句:“还是这个好一些。” 当她弄完一切时方才想起自己的身旁似乎还站着一个人,然而,当她转眸看向身旁的人时,却见那人竟是瞪大眼眸看着她手中的机械枪闷不吭声,那瞪大的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她见状朝那个男子嘿嘿一笑:“见笑了,见笑了,我们走吧!” 说完话后,林瑾瑜只觉有些尴尬,遂抬步先行离去,男子在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发现林瑾瑜已经起步离去,他甩了甩头后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由于林瑾瑜方才掏出机械枪的壮举,导致了皇宫中的人们又陷入了另一种恐慌之中,到了许久以后林瑾瑜方才听说,自己居然被东琳皇宫中的人们传成了怪兽,说是当日发生宫变时,逸都皇宫之中忽然从天而降一名怪兽,说那怪兽可以喷火,一眨眼地功夫,人们就死在怪兽的火中,实力相当惊人。 当林瑾瑜在听见这一段传说时,额头不止黑了一分,因为当时的她却是因为躲开羽箭而旋身飞上了天空,当她落地之后便拿着机枪开始扫射起来。 但是,这些人怎么可以把美丽大方婀娜多姿玲珑有致的她,说成是怪兽呢? 她该多伤心啊……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林瑾瑜一路扛着机械枪与身旁的男子朝安定门冲了过去,他们有时候走的路没有什么人,有时候却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些人来互相厮杀,他二人一般都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只能拿着机械枪扫射了。 机械枪的声音比机枪要小太多,而且打过去也不会出现血窟窿,是以,当她端着机械枪打人时,那些人都没有惊恐地叫她为鬼,而是在被打伤之后便不再上前。 而林瑾瑜身旁的男子则是一路惊诧而去,有些时候,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了,仿佛整个天地间仅有身旁的这个女子了,有她屹立于苍茫大地之上,人间所有的色彩已然逝去。 如果说之前那一次与她相处的经历叫做惊愕的话,那么今天的相遇实在让他惊艳。 就在这一刻,他敢笃定,她是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 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却是不属于他的。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将她占位己有呢? 作为一个成就大业的男子,在遇见这样的女子时,应该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占有她,要么杀了她。 不然,如若某一天,她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该怎么做呢? “你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刚刚那人差点砍到你了。”正当男子的内心无比纠结时,清丽悦耳的女子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旁。 他回眸一望,却见林瑾瑜已经收拾完了身旁偷袭而来的人,而他的脚边已经倒下了一个人了。 这个人方才是要砍自己么? 自己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猛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后看向林瑾瑜,他四处望了一下随后对林瑾瑜说道:“这里离安定门不远了,你往前行过那个花园穿过去便是安定门了,这里平时很少有人行走,你过去吧,我还要再回去御书房一趟。” 林瑾瑜听后没管其他,只点头道:“好的,你去办你的事吧。” 说完之后朝他微微一笑,尔后便扛着机械枪朝安定门跃去。 男子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随后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不过,他的方向却不是御书房,而是出城而去的方向。 现在形势紧迫,他又受了刀伤,方才又经过了一系列的厮杀,虽然林瑾瑜处处挡在他的前面,但是他到底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躲在女人的背后让女人来保护自己呢? 所以,剧烈动作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刀伤似乎又裂开了。 他必须先回府处理一下,时下乃是多事之秋,他千万不能病倒。 …… 林瑾瑜飞身入了花园之后便朝安定门而去,到得安定门时,发现安定门那里已经混乱不堪了。 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士兵早已打成了一团。 林瑾瑜穿越人群而去,回眸四望却是没有发现那抹红色的身影。 人群厮杀之中,她的墨发飞扬而起,身旁随处都有飞来的刀剑,林瑾瑜拿着手中机械枪乒乒乓乓地就将那些飞来的兵器全部挡开了。 刀剑无眼,那些被她挡开的兵器迅速飞了出去,有些直接没入了人们的胸口,有些插在人们的脸颊之上,状况惨烈。 “杀――” 刚刚打飞了一些兵器之后,却又听见人群之中杀声四起。 林瑾瑜刚准备端着机械枪扫射众人,却在架起机械枪的那一霎那,只觉身旁似有红影闪过,再一转眸却是见到了一个样貌极其平凡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腥风血雨中,她隐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薄荷香味。 来人朝她微微一笑,随后揽住她的腰身,飞身而起,他们的身影越过砍杀的众人,只见红衣男子踩在人们的头上借力而飞,手中不断飞出的红绫绞杀着众人,眼前血河蔓延。 他将林瑾瑜搂在怀中,红色衣衫猎猎翻滚,几起几落间却是已经带着她飞出了安定门外。 飞出门外之后,他带着林瑾瑜朝一名骑在马上的人飞了过去,林瑾瑜眼眸微微一瞪,却见东方流景旋脚便朝那人踢了过去,随后带着林瑾瑜飞身而上那匹战马。 林瑾瑜调整好坐姿之后便将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些,东方流景握住缰绳,低喝一声:“驾――” 那马儿得了命令扬起了前蹄,随后便朝前方飞驰离去。 他们的身后飞来的箭雨,林瑾瑜在东方流景身前迅速调转了身子,随后左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右手端着枪,将那些飞来的箭雨挡了出去,随后端着机械枪,左手环住东方流景的腰身与右手合在一起,朝身旁那些想要攻击他们的人打了过去。 “嘭嘭嘭――” 他二人一人骑马一人打仗,配合十分默契,只不过,把敌人倒是打爽了,可是那骑马的人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僵硬了。 因为他的娘子与他对面而坐,她的身子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还总是用她身前的丰盈去不停地蹭着他的胸口。 让他实在有些欲火中烧啊…… 如若不是考虑到现在境况危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受伤,他兴许就会将她在这马上给办了。 谁让她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保护自己的呢? 林瑾瑜自然不知道东方流景心中所想,她早已杀红了眼,脑中只想到了角度与猎杀的位置,如若让她知道东方流景此刻的想法,她怕是又要骂他是流氓了。 二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大概十里地时方才没有动乱的兵士。 东方流景拉着缰绳转了一个方向,对林瑾瑜说道:“走,我们回宣王府。” 父王早已派人守护住了王府,此时的王府中应该没有人,而母妃也被父王安置在了府中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现在他已经带回了娘子,也该去宣王府守着母妃了,以免她担忧害怕。 林瑾瑜闻言点头道:“好。” 说完话后,林瑾瑜便收好了机械枪,随后准备在东方流景的身前转个方向,然而,当她的身子刚刚转动时,却听东方流景说道:“娘子,要不你就这样坐?” “什么?”林瑾瑜秀眉一扬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他的脸上虽然顶了一张平凡的面具,但是,却仍旧难掩他的绝世风华,尤其是他薄唇上的那一抹浅笑,当真可谓颠倒众生。 只是,这个男人真是好没正经哦。 面对东方流景的调笑,林瑾瑜怪嗔了一句:“才不要呢。” 随后便转了个身子,华丽丽地将自己的背影送给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看着面前的女子,随后双臂微微朝内收了一下,头部压下,又与她靠近了一分,抖动着缰绳朝宣王府疾驰而去。 位于逸都城内的静王府外,一名侍卫模样的人焦急地等候在了府门前。 他眼眸望着远方,盯着空旷的街道,心乱如麻,他的腰间配着青龙宝剑,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今日的皇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往日人来熙往的街道竟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在这样的日子里,主子究竟跑哪里去了? 他眼眸四处乱转,然而却在抬眸的一瞬间凝在了那处,他瞧见远方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府门行来,他疾步上前唤道:“主子,您去哪里了?” 说话的同时却见主子的唇瓣有些苍白,南宫煊见范建疾步而来朝他摆手道:“无事。” 范建不太相信自家主子的话,追问道:“主子,您的脸色怎么看着这般地差?” 南宫煊压低声音说道:“回府再说。” 撂下话语后便掀袍率先入了府门,范建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朝前院而去,到得自己院门口时却见门口处竟是立了一排的女子,这些女子环肥燕瘦姿色各有千秋,她们在见到南宫煊时朝他颔首道:“妾身参见王爷。” 南宫煊前行的脚步倏地一滞,蹙眉问道:“你们都立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们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女子怯怯地回道:“妾身担忧王爷的安慰,所以便等候在了这里。” 南宫煊看向回话的女子,颦起的眉渐渐舒展,他摆手道:“你们不用担忧,本王无事,你们各自回房吧,这几天都待在房间之中不要出门。” 女子们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回道:“妾身遵命。” 话语落下后,众女子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南宫煊之后方才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去。 南宫煊见众女子离开,暗自纾了一口气,随后便跃进了府门之中。 那些女子在离去之后并未立即散开,而是围在一起说起了话,一名身穿黄色衣衫的女子说道:“皇上驾崩了,也没有留下什么遗诏,皇宫之中又乱做一团,不知道谁才能当上皇帝,当上皇帝之后也不知道会怎样对待静王,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奴家还是有些担忧惶恐的。” 另一名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回道:“你担忧惶恐又有什么用?横竖我们早就已经是静王的人了,还不是一切只能看王爷的,王爷好,我们就好,王爷不好,我也只能跟着遭罪了。” 又有一名女子跟着说道:“当初我并非自愿来到这静王府的。” 南宫煊不受皇帝的宠爱众人皆知,是以,许多大家的女子都不愿意嫁到静王府上,她们这些女子之所以在这里,都是因着不得已的苦衷的。 此话一出,众女子皆静默一片,她们有的垂首思索,有的凝眸远眺,有的在观察其他女子的神色,隔了一会儿她们便各自寻了个理由散去了。 静王府书房之中,南宫煊入内之后,范建便将房门给阖上了,他对南宫煊说道:“王爷,需要属下派人守住几位夫人么?” 南宫煊摇头道:“不需要。” “属下看几位夫人神色焦虑,神情担忧,恐是会趁着这几日慌乱逃走的。” 南宫煊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不能与本王同甘共苦,本王要这样的女人又有何用?走了的好!” 范建闻言点头道:“王爷说的是。” 南宫煊随后又问道:“我们的人是否已经全部侯在了皇宫之外。” “已经全部归位了。” “嗯。”南宫煊点了点头,身子一动便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冷不丁地就倒抽了一口气:“咝――” 范建见状惊道:“王爷,您受伤了?” 南宫煊没有吱声,只道:“本王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去准备一些金创药过来备在书房之中,这几日我们便守在王府之中静观其变。” 范建闻言,回问道:“王爷,您说皇上的意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南宫煊说道:“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南宫焰与南宫烁的人早已打成一片,我们只待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在父皇跟他说那些话时,他却也有怀疑的,不过后来一想,父皇为了什么要这般大费周章地骗他呢? 今日他易容进宫本是为了去救林瑾瑜的,结果进宫之后才发现母后竟然不见了,想必南宫浸定是将她藏了起来,自己虽然对母后没有什么浓烈的爱,但是她到底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自己绝对不会对她不利,皇子中仅有南宫烁会对母后不利,南宫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然会将母后给藏起来。 如此看来,父皇的那一番话当是真的了。 他果真是想让自己当皇上的。 让他如此相信父皇的还有他的四皇叔,南宫澈,今日进宫,他发现皇城外不仅有南宫焰与南宫烁的人,还有一部分人是南宫澈的人,如若父皇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南宫澈定然就是为了保护南宫焰去的。 父皇他…… 南宫煊闭上了眼眸,脑海之中出现的全是南宫浸的容貌。 自从他记事开始,他就觉得父皇是这个世上最英俊的男子,他高大魁梧身姿俊逸,小时候的他多么希望能够得到父皇的青睐,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父皇却并未对他有过溺爱,父皇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南宫焰。 年幼的时候,他常常躲在灌木丛后看着父皇抱着南宫焰与白染霜有说有笑,在自己的眼里,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其他的妃子,其他的皇子都不是父皇的家人。 从未知,自己会成为父皇眼中皇上的人选,这一点,真的让他很吃惊。 方才,当他在宫里听见父皇驾崩的消息时,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心是真的碎了。 尽管父皇从未给过他太多的爱,但是,他终究是自己的父皇啊。 面对亲人的离世,他不可能不悲恸,不可能不难过的,他虽是七尺男儿,终归却是有血有肉之人。 一想起父皇的死,南宫煊垂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南宫烨与林瑾瑜回到宣王府之后便去到了怡翠轩,轩门口立着侍卫,他们在见到二人时垂首请安道:“属下给二爷,二少奶奶请安。” “我母妃呢?” 那侍卫答道:“王妃待在密室之中,冷爷侯在里面的。” 侍卫所说的冷爷乃是南宫澈的贴身侍卫冷煜,南宫烨闻言点了点头便与林瑾瑜入了怡翠轩。 到得主厅时,南宫烨在见到冷煜时礼貌地朝他颔首道:“煜叔好。” 冷煜起步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南宫烨又抬眸看了一眼林瑾瑜,点头道:“你们没事就好。”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从皇宫中出来的,不过,他却知道,二爷与这个林瑾瑜都不是一般人。 林瑾瑜对冷煜点头道:“谢谢煜叔关心。” 冷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王妃在密室之中,你们进去看看她吧,她十分担心你们。” “好。” 二人应下后,冷煜便转身按了机关,石门慢慢开启,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密室石门开启之后,林瑾瑜便推着南宫烨入了内。 到得密室中央的房间时,林瑾瑜抬眸便见到了那个坐在木桌旁的身影,她的身后立着玉荷与清秋。 白菁华用手撑着头,一颗心上下乱窜,两个孩子一起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是真的担忧。 “王妃,二爷回来了!”正当白菁华担忧之际,玉荷的声音响在了耳侧。 白菁华猛地一转头,当他瞧见那个穿着白色衣衫脸上带着黄金面具的南宫烨时,旋即起身去到了他的身边,激动道:“烨儿,你们回来了?” 南宫烨点头道:“母妃,我们回来了,您莫要担心。” 白菁华闻言抬眸看向了林瑾瑜,随后直起身子,极其自然地就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关切地问道:“瑜儿,南宫浸没有将你怎样吧?” 林瑾瑜摇头道:“母妃,他没有将瑜儿怎样。” 白菁华不住地点头叹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母妃的心也就没有那般难受了,现在你们回来了,南宫浸死了,母妃就只挂念你们的父王与大哥了,只是不知你父王究竟得了什么命令,竟是要在这个关头守在皇城。” 南宫烨闻言,回眸看了一眼林瑾瑜,随后便对白菁华说道:“母妃,父王是受了南宫浸之托方才守在皇城之中。” “什么?”白菁华听后有些不敢置信:“南宫浸?他不是一直很讨厌你们父王么?他一直处处打压我们宣王府,而今他要死了却是又为何让王爷帮他做事?” “母妃,南宫浸是托父王护住南宫焰与南宫烁的命。” 白菁华闻言,秀眉蹙在了一起,她眼眸微转,须臾方才微瞪眼眸吃惊道:“烨儿,你的意思是,南宫浸竟是不想让南宫焰当皇帝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南宫浸不是爱霜儿爱到命里去了么?怎地会不让霜儿的儿子当皇帝呢?这事霜儿也同意么? 南宫烨点头道:“是的,他不想让南宫焰当皇帝,并且,他已暗中找来南宫焰的师父,要带他回山终生不得出山,南宫浸担忧南宫焰的性命受到威胁,才让父王从中保护的。” “哈哈……”白菁华听到这里忽而就笑了:“南宫浸,他……到底还是一个痴情种,世人皆羡慕贪恋权势,却又怎知,在那高高的位置之上,人的心到底有多苍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南宫浸这是爱南宫焰的表现啊,只是……那南宫焰却是不知他父皇的一片爱心了。” 林瑾瑜听闻白菁华的这一番话,眼眸颤动了一番,从未知,白菁华竟是一个这般通透的女子,她曾经以为白菁华只是一个温良贤淑的女子而已,哪里知道,只要将话说出一些,她便能从中猜到一切,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她身旁的人都在故意瞒着她而已,就像南宫烨的事一般。 如若有一天,她知道南宫烨注定要离开她,她到底会伤心成哪般模样?自己还真是有些无法估量啊。 夫妻二人又陪白菁华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折回了莫言轩。 玲珑与冷焱等候在了轩门口,玲珑在见到二人时迅速上前激动道:“二爷,二少奶奶,你们回来了,急死了奴婢了。” 冷焱是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是,他在见到二人安然无恙地回来时,仍旧难掩眸中的欣喜。 林瑾瑜见玲珑着急,遂安慰道:“玲珑,没事的,你们放心吧。” 玲珑点了点头,随后跟随着二人入了莫言轩。 进了房间之后,洗漱完毕,林瑾瑜便问道南宫烨:“烨,东琳的事了结之后,你还是要离开么?” 以前她是不想待在东琳,因为白菁华让人看着添堵,而今她与白菁华之间也已经冰释前嫌,烨是不是就会改变主意了? 南宫烨闻言,看向了林瑾瑜,说道:“娘子,我已经拖累父王和母妃这么多年了,也该是跟他们说道别的时候了。” 他不可能一辈子顶着南宫烨这个名字过一生的,待东琳的事情了结之后,南宫烨这个人便要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世间从此再无南宫烨这人。 林瑾瑜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怕你的母妃思念成疾么?” 南宫烨垂眸,浓黑的眸中浮现一抹淡淡的伤愁,他叹道:“这件事我自然想过,待我走后,等风头过了再来见母妃吧。” 林瑾瑜垂了眸,这事真是左右为难,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只是不知,他们是否真能安然的离开? * ------题外话------ 【小剧场】 开水:流景,你个流氓,居然还想到要在马背上嘿咻嘿咻! 流景:怎么?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开水: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个? 流景:这是我的问题吗?你确定? 开水:啥意思? 流景:这文不是你写的吗?那是你的潜意识,好不好?你想在马背上嘿咻嘿咻! 开水吐血倒地…… * 相公与娘子联手,所向披靡! 开水又来诱惑大家了,嘿嘿,打滚要月票哈,票票多给点,肉肉多多滴有,而且,地点场景啥的都是不一样的哦…… 顶着钢盔滚走了! (*^__^*)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joyce0122送了1颗钻石 月之痕123送了1朵鲜花 joyce0122送了1朵鲜花 125 给他生个孩子 翌日,宣王府中来了一位客人,那人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皓白如雪,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仅从旁挑出两缕用白色丝带系于身后。舒殢殩獍 当这个人出现在宣王府外时,当真是亮了许多人的眼。 在这乱世之下,在这血色蔓延之际,居然还有人能这般不染纤尘。能将白色的衣衫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人吧? 这人便是已经拿到解药前来送药的水墨逸。 当水墨逸出现在莫言轩时,林瑾瑜激动地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大哥,你来了!” 水墨逸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说道:“凝儿啊,大哥来给你送解药了。” 林瑾瑜退出水墨逸的怀抱,欣喜道:“解药拿到了?” 水墨逸点头道:“是的。”说罢便将一个白瓷小瓶递给了林瑾瑜。 坐在一旁的南宫烨看着水墨逸,隐于面具下的眼眸微阖,心中却有浪潮起伏。 林瑾瑜接过白瓷小瓶又问道:“大哥,你是怎么拿到解药的?” 水墨逸闻言笑了笑,说道:“只要大哥想要拿到的东西,又怎会拿不到呢?” “哦。”林瑾瑜看了看水墨逸,知道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遂也不再追问,只问道:“大哥,既然来了东琳,便在王府里多待几日吧。” 水墨逸点头道:“东琳正值多事之秋,我本也打算在这里逗留几日,待东琳局势稳定之后再回西玥。” “好叻……”林瑾瑜闻言非常高兴,南宫烨虽然也希望水墨逸能够留下来,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微微发酸的,因为只要有逸在这里,娘子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算了,看在逸是娘子大哥的份上,他忍了。 拿到了解药本该让所有人都兴奋无比,但是,由于此时剑拔弩张的状态让人即便是笑那笑容也是绷在脸上的,因为宣王府中的人都在关注着南宫澈的安危。 接下来的几日,宣王府的人都过着平淡的生活,而皇宫之中却是血色漫天飞舞,有的只是厮杀与呐喊,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境地却是全然不同。 经过五天五夜的混战,南宫焰与南宫烁战死于宫门之内,二人一死,群龙无首,南宫澈的人旋即占领上风,并拿出了先帝的遗诏出来,将先帝的意思公布于天下,遗诏上说静王南宫煊深肖朕躬既皇帝位。众朝臣,除了宣王党的之外其余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皇后白染霜也同样拿出了一道遗诏,遗诏上的东西与南宫澈手中的一模一样。 如此,人们便知道先皇南宫浸的意思就是要将皇位传给南宫煊。 林瑾瑜与南宫烨再次出宣王府是去参加南宫煊的即位大典,这一天,水墨逸也想夫妻二人辞行回西玥而去。 依照东琳的祖制,皇帝即位大典除了朝中的官员以外,命妇也是要参加的,如此才能看得出皇帝号召力量之广。 南宫煊的即位大典是在南宫浸死后的第八天举行的,古人讲究孝道,是以,过了头七,南宫煊才能即位的。 这一日,林瑾瑜穿了一袭素雅的宫装陪着南宫烨入了宫。 即位大典是在逸都皇宫中的太极殿举行的,当林瑾瑜步入太极殿时,当真被那顶梁的描金腾龙立柱给吸引了,只见那宽大的立柱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那雕工细致彷如鬼斧神工,看得林瑾瑜不得不对古代雕刻师竖起了崇高的敬意。 她着实喜欢这个古代艺术,尤以雕刻为最。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人群熙攘,林瑾瑜推着南宫烨立在人群之中。 隔了一会儿,便听一名太监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跟着跪了下去,林瑾瑜也随着人群跪了下去,她听得其他人山呼万岁,而她只是转眸看向身旁的南宫烨没有吭声。 “平生。” 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中,林瑾瑜站立起身的同时朝金銮殿的上方瞥了过去。 今日的南宫煊自然与往昔不同,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帝顶冠珠帘,他的容颜掩在了一排珠帘之后,却如以往一般丰神俊朗。 待南宫煊坐定之后,大太监容桂便拿出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即皇帝位,因先皇驾崩不满七七,百姓宵禁,大赦天下,封白氏染霜为孝佳皇太后,追封秦氏明月为贵敏皇太后,封阮氏婷伊为贤妃。” 待容桂念完了加封后宫的诏书之后又念了一道关于朝臣加封的诏书。随后又念了一道关于已故太子遗孀纳兰婉玉的诏书,南宫煊封纳兰婉玉为忠国夫人给她赐了一座比较偏远的殿宇让她住在其中。 所有的诏书念完之后,众人又跪地谢道:“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又折腾了一些其他的仪式,比如祭天拜地啊什么的,当所有的仪式全部弄完事,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仪式完毕之后,一些重要的内阁议政大臣被留了下来,其中包括宣王南宫澈,而其他的人便就此散去各回各府。 林瑾瑜与南宫烨自然没什么事,于是乎,林瑾瑜便推着南宫烨与南宫澈道别之后便转身而去。 转身离去时,林瑾瑜十分亲昵地俯身在南宫烨耳旁嘀咕了一些话语。 南宫煊坐在高堂之上,当他瞧见林瑾瑜与南宫烨那如胶似漆的模样时,心底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整颗心似乎都跟着揪了起来。 林瑾瑜推着南宫烨朝宫门行去,上了府里的马车之后便问道南宫烨:“烨,那个南宫煊府上不是有好些个妾室的么?怎地今儿个就只封了一个人?”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了林瑾瑜,长臂一捞,习惯性地就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抬手捏了捏她的琼鼻,佯装怒道:“娘子,你对南宫煊的关注还不少啊。” 林瑾瑜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南宫烨的胸膛,怪嗔道:“哎哟,你这醋坛子可真是陈年老醋啊,莫非以后我提都不能提其他的男子了么?” “不能!” 林瑾瑜唇角撇了一下:“霸道。” 南宫烨将面具滑至头顶上方,随后将唇放在林瑾瑜的耳朵旁,呢喃道:“对你,不霸道那是不行的。” 林瑾瑜耳朵麻了一下,随后撤开了身子说道:“你说不说嘛?” 南宫烨极不情愿地回道:“他府上的其他女子趁着前几日动乱之时都跑了。” “啊?都跑了?那她们现在岂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些女子估计是担心南宫焰当了皇帝之后会对南宫煊不利,于是便趁乱跑走了。 她们还真是鼠目寸光啊,与南宫煊同床共枕这么久,居然都看不出南宫煊是一个极有抱负的人。 南宫烨不屑道:“这种不能患难与共的女子,要来有何用?” 林瑾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问道:“那这个阮婷伊是真的爱南宫煊了。” “应该是的,听说她本来只是府里的一个丫鬟的,因着有一次救了南宫煊才被提了夫人,现在能当上贤妃,主要还是她这些年来的相依相守。” 林瑾瑜眼眸微转,心里思忖起来,南宫煊在当静王时,她兴许可以真的爱他,但是,当南宫煊当上皇帝以后,女人啊,为了权势与荣耀,也许,一些最初的美好可能都会忘记了。 “娘子,你在感叹什么?” 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烨,回道:“我在感叹后宫女子命运多舜。” 南宫烨听了这话,在林瑾瑜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眸色黯淡了许多,这样的话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刻骨铭心,那高高的宫墙,不仅圈禁了女人的一生,还能夺了人的性命。 “娘子,等南宫浸的七七过了之后,我们就回西玥吧。” “好的。” …… 日子如水流逝而过,转眼便过了三七了。 这一日刚巧是初一,南宫烨昨日又出门去了,等到初二方能回来。 用完早膳之后,白菁华便来到莫言轩中找林瑾瑜去万灵寺烧香。 若是以往,林瑾瑜肯定直接拒绝了,她虽然尊重释迦穆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烧香拜佛,可是如今,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尤其在南宫烨已经决定要离开宣王府时,她若再拒绝白菁华,当真就是天理不容了。 于是乎,林瑾瑜便带着玲珑,与白菁华和玉荷四人一起去了万灵寺。 万灵寺是东琳的皇家寺庙,来此烧香的人络绎不绝,听说这里的佛最是灵验,只要你许下的愿望,它都可以实现的。 对于这一点,林瑾瑜这个唯物主义者是绝对不相信的。 因为她只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自己付出了努力无论得来什么结果,她也只能认了。 白菁华与林瑾瑜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上,上了马车之后,白菁华便问道:“瑜儿啊,母妃这次是去拜送子观音的。” “什么?”林瑾瑜听后眼眸微睁,大脑有片刻的呆滞。 她去拜送子观音干什么?她非要拉上自己一道,莫非是给自己拜的? 白菁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道:“母妃看你与烨儿的样子,应当已经同房了吧?” 这些年,关于不能人道的传言,她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对外人解释,包括芷菱,她都没有说。只因烨儿这孩子曾跟她说过,他说他不在乎这些话语,为了遂孩子的心愿,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这两个孩子在大人的面前有些时候都眉目传情,那样的神态又怎能瞒过自己呢? 现在南宫浸的事情已经慢慢平息,而南宫煊也逐步步入正轨,也该是考虑孩子的事了。 世人都说拜拜送子观音,就能得个大胖小子,如此,她又怎会不来拜上一拜呢? “呃……”林瑾瑜完全没有想到白菁华一上马车就直接说了一个这么劲爆的话题。 只是,自己与南宫烨那啥那啥了,真的这么容易让人看出来么? 还有,白菁华也知道南宫烨不能人道是假的么?她还以为白菁华连这个都被蒙在鼓里呢。 白菁华见林瑾瑜面有尴尬之色,便说道:“瑜儿啊,你们年轻人就是容易害羞,你与烨儿之间的互动母妃都看在眼里呢。” 林瑾瑜唇角有些微微抽搐,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母妃……”林瑾瑜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因着自己中了巫术,这事白菁华肯定不知道,所以,在没有解除巫术之前,她怎么拜送子观音,自己的肚子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啊。 “别害羞了,咱们都是女人,可以说些体己话的,等一会儿去菩萨那里拜完了之后母妃回去便给你补身体了,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太瘦,不好生养的。” 面对白菁华一系列的言语,林瑾瑜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谢谢母妃。” 其实,对于生孩子这个事情还真是没有考虑,自己是当医生的,当然知道身材瘦小了不好生孩子,在现代还好,生不出来划一刀就是了,可这是在古代啊,生孩子可是一个难关,许多女子都因为生孩子而死去。 只是,这巫术还没解,谈这事真是言之过早啊。 “你是母妃的孩子,还谢什么?” 林瑾瑜回握住了白菁华的手,眸中却是感动一片。 白菁华却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不喜欢自己时,怎么都不喜欢,脸上也不会露出虚伪的笑,当她喜欢自己时,便会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 果真不愧是一代才女啊。 婆媳二人说了一路的话,当然,基本都是白菁华在说林瑾瑜在听,林瑾瑜听白菁华说了一路的育儿方,有些时候真是忍不住就想抓狂,古代的女子啊,虽说是个才女,但是到底是个古代人,除了相夫教子,她们还真不会想到其他的事情来。 不过,说话有个好处,那就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万灵寺。 到了万灵寺之后,林瑾瑜便搀扶着白菁华下了马车,她扶着白菁华一路朝万灵寺寺门而去。 白菁华素来是个低调的人,出门不铺张也不奢华,是以,入了万灵寺时,也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她是宣王妃。 二人朝大雄宝殿而去,在大雄宝殿三尊佛像的后面塑着送子观音的铜像。 到得铜像跟前儿,白菁华便虔诚地跪了下去,她手中拿着三根大香,三拜九叩五体投地将送子观音拜了一下,随后便开始念念有词。 林瑾瑜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她大抵能够猜到一些,无非就是送子那意思。 当白菁华磕完头后便对林瑾瑜说道:“瑜儿,你也来拜一拜。” 说罢便将手中已经点燃的三根大香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跪了下去,对着观音像磕了三个头,随后在心底默念起来:希望好人能够一世平安,希望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一生幸福,希望我的亲人和朋友能够身体康健,希望我的姻缘能够和和美美。 待林瑾瑜起身之后白菁华便问道:“瑜儿啊,你有没有求菩萨给你送子啊。” 林瑾瑜点头道:“有的。” “哦,那就好,其实呢,母妃也不一定要你生个儿子了,只要是烨儿的孩子,母妃都喜欢啦……” 林瑾瑜站在她的旁边头如捣蒜。 二人又在殿内参拜了一些其他菩萨之后,白菁华便对林瑾瑜说道:“瑜儿啊,母妃要与慧得大师参禅悟道,你在后院儿等母妃一下,很快的。” “好的。” 林瑾瑜应下之后,白菁华便带着玉荷朝后院儿禅房而去。而林瑾瑜则是带着玲珑朝后院儿的桃花林而去。 时值三月,山上的桃花本来不应该盛开的,但是万灵寺的桃花却是提前绽放了。 林瑾瑜走在桃花林间,看着飘飞而来的花瓣,唇瓣微弯露出了一抹笑容,脑海之中便想起了去年初遇南宫烨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不知他就是东方流景,居然还伸手去扶他,也就是那一扶,才让她根本没有多想,南宫烨便是东方流景。 谁能将他两个人想成一个人呢? “二少奶奶,您想到什么高兴事了?”玲珑立在林瑾瑜的身旁,她瞧见林瑾瑜抿唇而笑,那开心的感觉让她感同身受,于是便问了出来。 林瑾瑜回眸看向玲珑,伸手接了一片飞来的桃花花瓣,说道:“你不觉得这片桃林很美么?” “是很美……” 林瑾瑜兀自陶醉在桃花林间,不断地想起自己与南宫烨之间的往事,记忆纷至沓来,让她的心又忍不住颤动了一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瑾瑜忽然听见了一阵兵甲摩擦的声音,她立即转眸看向玲珑,警觉道:“出了什么事?” 玲珑也听见了异响,她靠近林瑾瑜的身旁戒备地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便瞧见一队护城士兵带着佩剑进入了桃花林中,他们一进来便高声喝道:“万灵寺发生了命案,所有人等皆不能离开!” 林瑾瑜眼眸微眯,疑惑道:“命案?” 怎么就出了命案呢? “玲珑,母妃还在禅房之中,我们过去看看。” “好。” 主仆二人准备朝禅房行去,然而到得桃花林边缘时却见那官兵拦住了去路:“你们二人是聋子么?我们下了命令说不得出寺!” 林瑾瑜看着那官兵,昂首回道:“我们并不出寺,只是我家夫人尚在禅房之中,我们要过去守候在她的身旁。” 那士兵闻言眸色微眯厉声喝道:“不行!” 玲珑见状朝那人喝道:“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谁么?她可是宣王妃,如若我们王妃有个闪失,你以为你有几个头可以用来砍?” 那士兵听闻,瞄了一眼林瑾瑜又看了一眼玲珑,似是思索她话语的可信度。 此时,他身旁有个士兵在他耳旁小声说道:“我瞅着面前这个女子有点像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她们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那士兵听了之后又看了看林瑾瑜,方才挥手道:“那你们去禅房吧!” 林瑾瑜看都没有看那士兵一眼,直接越过他朝禅房行去。 然而,还未到得慧得大师的禅房门时,却见那里早已围满了士兵,林瑾瑜秀眉蹙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与玲珑靠近而去,还未到得那些人的身边,却见那些士兵齐齐转头将长枪对准了林瑾瑜,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林瑾瑜回道:“宣王府二少夫人,林瑾瑜。” 一声回答之后,却见一名统领模样的人绕过人群来到了林瑾瑜的身前,他朝林瑾瑜微微一颔首,说道:“二少夫人,宣王妃杀了人,我们要将她扣押。” “什么?怎么可能?”林瑾瑜听此言语直接就否定起来。 白菁华会杀人?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她连鸡都不会杀,还会杀人么? 那人见林瑾瑜不相信,遂对她说道:“二少夫人,您请随属下来。” 林瑾瑜随着那统领而去,越过重重人群,她瞧见白菁华正颓然地坐在地上,她的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而玉荷也跪坐在地,扶住了她的身子。 他们的身旁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也是鲜血淋漓,他的身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一看便是流血过多而亡的,至于他的真正死因还要另外查询才是。 “母妃……”林瑾瑜在见到白菁华时便蹲在了她的身边。 白菁华在听见林瑾瑜的声音时,早已吓白了的脸更是颤抖起来,她抓住林瑾瑜的手摇头道:“瑜儿,母妃没有杀他,母妃刚刚与玉荷出了禅房准备去后院儿找你,结果这个人就朝母妃扑了过来,然后他就死了……” 跟着她便听见耳旁有很多人在大呼小叫说她杀了人,然后她整个人就懵了,她怎么会杀人呢?这很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啊! 林瑾瑜扶住白菁华颤抖的身子,安慰道:“母妃,您别害怕,没事的,有我呢。” 白菁华点了点头:“瑜儿……” “没事的,没事的。” 林瑾瑜将白菁华扶了起来,随后对着身旁的侍卫说道:“今儿个这事还没有定论,你们就是这般对待宣王妃的么?还不赶紧找一张椅子过来给宣王妃坐?” 那统领就立在林瑾瑜的对面,当他听见林瑾瑜的厉喝声时,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只觉这个宣王府的二少夫人怎地这般有气势,他眼眸转了转,想着那宣王也是个厉害人物,新皇登基,宣王也是内阁首辅大臣,决计不能得罪的。 “你们去抬一张椅子过来给宣王妃坐。” “诺。” 士兵转头进了禅房去找了张椅子过来坐,当士兵只抬了一把椅子过来时,那统领忍不住就伸腿踢了士兵一下:“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再去抬一张过来给二少夫人坐?” “是,是。”那士兵摸了摸被踢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又进了禅房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待椅子搬好之后林瑾瑜便扶着白菁华坐在了椅子上面,而自己则是坐在她的旁边等待刑部仵作的到来。 没等多久便见仵作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身风尘仆仆的南宫澈。 当众位士兵在见到南宫澈时皆单膝跪地颔首道:“属下参见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澈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直奔白菁华所在之地,他到得跟前儿,当他瞧见白菁华一身血污时,急的握住了白菁华的手,问道:“华儿,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见南宫澈奔驰而来,旋即让出了位置站在了一旁。 南宫澈坐在林瑾瑜的位置上,白菁华在见到南宫澈时,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她扑进南宫澈怀中摇头道:“王爷,妾身没有杀人,没有……” “华儿,你莫要担心,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仵作自奔来之后便朝尸身而去,当他经过林瑾瑜身旁时,眸色一亮,惊道:“二少夫人……” 林瑾瑜朝他颔首礼貌道:“您好。” 仵作点了点头,随后便去查验起尸体来,林瑾瑜立在尸体的旁边看着仵作查验,当她瞧见仵作查验的步骤与动作时,秀眉忍不住地蹙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仵作终是查验完毕,他起身回道宣王:“启禀宣王爷,此人表面上看是因着流血过多而死去的,但是他的真正死因却不在此,真正的死因还要进一步查验才知。” 南宫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统领闻言便对南宫澈说道:“王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人在最后死时接触的人是宣王妃,此事在场的所有百姓都可以作证,属下要将宣王妃扣押,待查出结果时方能放王妃回府。” “你们不用扣押我的母妃,你们扣押我便是。”统领的话刚刚落下,还不等南宫澈与白菁华做出反应,林瑾瑜便径自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菁华听了林瑾瑜的话,立即否认道:“不行!你们扣押我就是,不能扣押我的儿媳妇。” 林瑾瑜没想到白菁华神智恢复得这般地快,她以为她还沉浸在有人死去的惊吓之中呢,没想到,自己一旦提出这个要求,她居然反应这般快速。 “母妃,此人之死是有蹊跷的,瑜儿也想查验清楚。”对着白菁华说完话后,林瑾瑜又转身对仵作说道:“仵作大人可以上报给刑部尚书,就说我林瑾瑜也要参与尸体的查验,如此,你们扣押我一人不就行了么?又何必再劳烦我的母妃呢?” 今日出门,本就是为拜送子观音来的,不管是不是自己愿意的,总归是因自己而起,再过一段时间,南宫烨就要与自己离开了,在走之前,她还是想为宣王府做一些事的,全当是帮南宫烨报恩吧。 “王爷……”白菁华看着言辞凿凿的林瑾瑜,转眸问道了南宫澈。 南宫澈抬眸看向了林瑾瑜,林瑾瑜朝他微微一点头,表示了她的信心与决心,南宫澈剑眉微蹙,思索须臾终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林瑾瑜见南宫澈点头便纾了一口气,于是,众人又在原处等候仵作去报,半个时辰之后,仵作来报说尚书大人同意了。 随后,南宫澈带着白菁华,玉荷与玲珑回了府,而林瑾瑜则是与仵作去了刑部尸房,再次查验尸体。 在南宫澈离开万灵寺时,他对林瑾瑜轻声说道:“本王会派人去刑部保护你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今日这事,林瑾瑜自然也看出来了是个局,只是,这样的局让人完全看不出意图是什么? 现如今,南宫浸已经死了,南宫焰也被送去了山里,而南宫烁也失忆了,那个南宫炀还是个没有长大没有野心的孩子,如此,这又是谁布的局呢? 不管怎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进入其中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虽然他不知道这布局的人意欲为何,但是他却猜得出来,这一次的布局并不是想要取谁的命。 如此,又是为了哪般呢? 林瑾瑜听了南宫澈的叮嘱,她颔首道:“父王,瑜儿并无性命之忧,还请父王放宽心,瑜儿定会在初二之前回到宣王府的。” 南宫澈闻言,眸中浮现一丝赞赏之色,这个孩子莫非也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看法么?惊诧之后,南宫澈又欣慰地点了点头后方才转身离去。 林瑾瑜随着仵作一起回了刑部衙门。 上一次来东琳时,刑部尚书郭成封被纳兰睿浈害死了,后来便提了石坤做刑部尚书。 到了刑部衙门时,石坤已经侯在了府门前,再次见到林瑾瑜,他朝她笑了笑,说道:“二少夫人,真是对不住了。” 林瑾瑜摇头道:“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好对不住的。” 对于林瑾瑜的深明大义,石坤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仵作,问道:“徐贤,人已经送往尸房了么?” 徐贤回道:“已经送过去了。” 石坤又点头道:“那好,你命仵作陪着二少夫人去查验尸体吧。” 林瑾瑜听了二人的对话转头看着徐贤,惊道:“你升官了?” 徐贤看向林瑾瑜,有些不好意思,他点头道:“这还是托您的福,上一次查出郭大人的死因之后皇上便任命小的为刑部侍郎了。” 林瑾瑜双手合在身前作揖道:“恭喜恭喜啊。” 徐贤连忙摆手道:“这都是沾了二少夫人的光啊。” “呵呵……”林瑾瑜又仰首笑了笑。 须臾,新的仵作便到了跟前儿,林瑾瑜与那仵作一起进了尸房,而徐贤与石坤则是侯在刑部公堂处。 待林瑾瑜的身影消失而去时,徐贤有些为难地看着石坤,小声道:“石大人,小的心里不安啊。” 宣王二少夫人怎么着也算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够反过头来又害她呢? 石坤蹙眉道:“这怎么叫不安呢?你想想啊,若是此事成功了,她将来可就算是飞上枝头了,良禽择木而栖,她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 徐贤闻言,有些疑惑:“石大人,您说的那……是真的么?” 石坤回道:“一定是真的,本大人看这些问题看得最准了。” 徐贤闻言,纾了一口气,叹道:“如此,就最好了,不然属下还真是睡不安稳了。” 石坤抬手拍了拍徐贤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一切有本大人呢。” “嗯……” 这厢,林瑾瑜随着仵作进了尸房,那尸体已经摆放在了窄床之上。 仵作进入尸房之后便将准备工具递给了林瑾瑜:“二少夫人,给您手套。” 林瑾瑜接过手套戴在手上,仵作戴上手套之后便去到尸体旁边细细地查验起来,林瑾瑜看见仵作熟练的技巧与老道的经验,便问道:“这位小哥,你当仵作多少年了?” 仵作一面仔细地查验尸体,一面回道:“小的当仵作已经十年有余了。” “十年了?”林瑾瑜叹道:“那之前怎么没在刑部衙门见过你?” 这个仵作的查验经验比徐贤要有经验得多,为何上次出了郭成封的事后却是徐贤来的,而此人并未来呢? 如果按照经验程度,郭成封这样的三品大员的尸体查验应该找一个很有经验的人才对啊。 仵作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他回道:“小的之前在县里衙门当仵作的,前不久才来到刑部衙门当差。” 林瑾瑜闻言点头道:“哦,原是如此。” 仵作说着话,拿出了银针在尸体之上找了一些容易吸收毒素的部位刺了进去,当他拔出银针之后,当他瞧见光洁而银亮的银针时,眉头蹙起,疑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瑾瑜看向那银针,随后取下手套,从怀中掏出了手术刀,跟着又将手套戴上,她拿着手术刀对仵作说道:“小哥,你一会儿去给我找一些针和线过来,拿到酒里泡一下再给我。” “好的。”仵作看向林瑾瑜手中的手术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二少夫人,您要做什么?” 林瑾瑜拿着手术刀对仵作说道:“这叫手术刀,你知道我们现在的验尸为何有些时候不能查出死者真正的死因么?” 她对这个仵作感觉不错,她想要将这样一种方法教给他,只要他愿意,那么将来,东琳的刑事案件的数量可能会大幅度降低。 当然,这个还要看他的接受程度了。 “为何?” “因为我们只看到了表面的东西,那些隐藏在内的东西我们都看不见。” 仵作闻言疑惑地看向林瑾瑜:“隐藏在内的?” “是的。”林瑾瑜点头道:“你看,方才在他身体之外查验了这么久你都找不到他死去的真正原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只能用刀将他的肚子割开,如此才能找到他的真正死因。” “你说什么?割开他的……肚子?人的身体怎么可以割开呢?” 林瑾瑜看着吃惊的仵作,她微笑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你先看着我怎么割吧,我教给你动作与要领,至于你以后要不要用这样一种方法去验尸,那就看你的意愿了。” “哦。”一袭话语说下来,听得那仵作是一愣一愣的。 林瑾瑜拿着手术刀对仵作说了要领,告诉他人的肌肤纹理是如何生长的,皮肤到底分成了多少层,怎样割才不会将内脏割到却是可以将皮肤割开。 那仵作在见到林瑾瑜熟练的动作时,惊得完全说不出言语来了。 林瑾瑜见仵作的神情与动作都不像是装出来的,眼眸忽而眯了眯,如果说此人是在做戏的话,那么他的道行是不是也太高了。 如此说来,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个仵作是不知情的,如若他不知情的话,那么知情的人是谁?石坤与徐贤么? 莫非今日这场局是石坤与徐贤设下的?他们两个人是为了什么? 按道理说,自己与他二人还算是有些交情的,尤其是徐贤,她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她才会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前来,但是,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林瑾瑜思忖了一下,这时,尸体的肚皮已经被她破开了,她垂眸伸手在内检查起来,然而,翻找了一会儿之后,林瑾瑜便觉得眼神渐渐涣散起来。 一旦有了这样的感觉,她迅速离开了尸体旁边,随后脱下了手套。 仵作见她出现这样的动作,关切地问道:“二少夫人,您怎么了?” 林瑾瑜看向仵作,她见他脸上表情真切,遂说道:“我的头好晕,我觉得我快昏过去了……” 一定是尸体肚子内藏有某种释放性地药,让她在剖开之后闻到之后就会昏厥过去。 这个药一定是徐贤放入尸体体内的,因为这个世上除了徐贤之外,就只有南宫煊知道她这个方法了。 莫非此事还与南宫煊有关?他要做什么? 仵作本是扶住林瑾瑜的,当林瑾瑜说完头昏之后,他的头也开始昏了起来,他吸的要比林瑾瑜少,但是他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所以,他却是先林瑾瑜一步晕了过去。他昏厥倒地的动作带动了林瑾瑜的身子,林瑾瑜瞧见他晕厥了过去,甩了甩头想要使力站立起来,然而却在爬到半途时终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厥了过去。 126 她本倾城色 章节名:126她本倾城色 当林瑾瑜晕厥之后,尸房的门瞬时被人打开了,石坤与徐贤走了进来,徐贤去到林瑾瑜身旁将她扶了起来,问道石坤:“大人,这药对二少夫人没什么伤害吧?” 石坤回道:“当然没有伤害,走,我们快点将她从地道中带走,宣王派了人马围住了刑部,我们不能从外面走。(..tw无弹窗广告)|i^” 徐贤点头道:“好。” 随后二人便将晕厥的林瑾瑜给运走了。 逸都皇宫御书房内,南宫煊穿着一袭紫色绣金龙龙袍,头戴金冠,器宇轩昂,他坐在御卷,神情专注。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儿刘福的声音穿透了殿宇传入了南宫煊的耳朵之中, 他握着手中书卷,眼眸微抬,看向了殿门处。 白染霜左手搭在了刘福的手背之上,摇着安详的步伐进入了御书房中。 南宫煊见到白染霜入了殿,放下了手中书卷起身转到白染霜的跟前儿颔首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白染霜朝他笑了笑,说道:“皇上免礼。” “母后请坐。” 白染霜去到御书台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而南宫煊则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南宫煊看着身前的女子,虽然她的脸上着了脂粉,却难掩她的眼角下方的那一抹黑痕,还有她眸中的疲累之色,想来,父皇的死对她的打击当如灭顶之灾啊。 “煊儿啊,你父皇的事已经过了三七了,母后想着,是不是应该先张罗一下选秀的事了?” 本来这事不应该这么早提出来的,但是她瞧见偌大的皇宫之中仅有贤妃一人,这可怎么照顾得周全呢? 南宫煊闻言,俊眉微敛,回道:“母后,父皇才过三七,此事待过了七七再议吧。” 白染霜点头道:“这个道理母后自是明白的,只是瞧见你日理万机,身旁又只有贤妃这么一个人儿照顾着,母后怕她照顾不周全啊。” 煊儿身旁本也有几个贴心的人,她从未想过那些女子这般地贪生怕死,居然跑走了,唉,这件事对煊儿的打击应该也很大吧? 如此,她便更想着多选些体己的女子来他身旁照应了。 “谢谢母后的关心,只是儿臣现在真的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白染霜见南宫煊言辞灼灼,遂也不再强求,点头道:“如此,那就等着七七过后再说吧。”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却见容桂进了殿朝南宫煊禀告道:“启禀皇上,刑部尚书石坤求见。” 南宫煊闻言,俊眉扬了扬,说道:“宣。” 容桂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石坤入了殿,当石坤迈进御书房时,第一眼便见到了白染霜,他眼眸眨了眨,随后便去到二人的身旁请安道:“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南宫煊点了点头,示意他说话。 石坤转眸看了一眼白染霜,面有为难之色,南宫煊看着石坤蹙眉道:“母后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说便是。” “这……”这事太后在此,还真是有些不太好说啊,怎么说啊,给他一万个脑袋,他也不敢说啊。 白染霜见石坤支支吾吾,便缓缓起身对南宫煊说道:“煊儿啊,母后想起了之前与贤妃约了此时说些事儿,母后过去她那边了。” 南宫煊见白染霜主动要走,点头道:“好的,儿臣恭送母后。” 白染霜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便迈着小步慢慢离开了,仪容端庄贤淑。 待白染霜走后,南宫煊便拧眉问道石坤:“你到底有什么事要禀告?” 经过自己当皇帝一事之后,他正在慢慢调整与母后之间的关系,有些时候,他是真的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其实,从内心来讲,他还是想要亲近母后的,毕竟母后是那般地宽容与大度,而且,对自己的爱并没有少一分,这对一个很早就失去母爱的孩子来讲,有多么地难能可贵。 而今这个石坤,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讲个什么事,恰巧母后又在这里,不知母后会作何想了,若是石坤不说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还真的饶不了他! 石坤半躬着腰,小声地在南宫煊耳前说道:“皇上,微臣想让皇上移步去见一个人。” 南宫煊剑眉敛在一处,问道:“谁?” 石坤又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嘀咕出声。 当南宫煊听见那几个字时,他豁然就站了起来,一脸地怒意:“好你个奴才,你怎地这般胆大?” 石坤全然没有料到皇上会是这么个反应,莫非自己猜错了么?他见南宫煊如此暴怒,瞬时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额头点地道:“皇上……微臣只是一片好意而已啊……请皇上恕罪!” 南宫煊在听见好意两个字时,心中怒火更加上扬,他俯身一把揪住石坤的衣襟将他拧了起来,横眉逼问道:“好意?你这真的是好意么?你如此做岂不是陷朕于不义么?” 倘若此事传出来,他这个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石坤闻言浑身上下抖索得厉害,莫非他这真的是好心办了坏事么?他一早便是皇上的人了,这么些年来,一直隐在暗处帮皇上做着事,皇上的心思他自然也能猜度一些,先皇驾崩的这些天,他瞧着皇上一日消瘦过一日,对于贤妃娘娘,皇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激情,于是,为了让皇上的心里能够好过一些,作为臣子,不就应该为君分忧么?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啊,岂料,皇上怎地一点都不高兴呢? 莫非皇上不喜欢宣王二少夫人么? “皇上,微臣知错,微臣马上就将她送回去。” 南宫煊盯着石坤,眸中怒意仍旧没有消除,然而,当他听见石坤说要将人送还回去时,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让他将她留下来。 既然有人将她送到自己跟前儿了,他又为什么不要?可是,这于理不合啊! 石坤见南宫煊揪住自己衣襟的手松了开来,他便朝后退去准备出殿,然而,当他刚刚挪动步伐之后却听南宫煊说道:“慢着,她在哪里?” 石坤旋即回头点头哈腰道:“在倾城别院。” “倾城别院?”南宫煊俊眉扬了扬,那座别院还是自己在做静王时休憩的别院,那里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因着之前做的是个闲散王爷,他倒是经常去那里散心。 “是的。”石坤见南宫煊问起自己林瑾瑜身在何处便忙不迭地回答了起来,他瞧见皇上的眸中神色不定,心里便又开始揣摩,难道自己猜想的还是对的么? 南宫煊盯着石坤,气势压人,他俯身问道:“你是怎样将她弄去那里的?” 石坤闻言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了南宫煊听,南宫煊听了之后转眸怒瞪了石坤,他说道:“你倒是策划得好啊,还找个死囚犯出去,虽然现在没有人知道你一直都是朕的人,但是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石坤看着南宫煊,揣度着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这日子久了嘛,人的心境也是会发生变化的,再说了,皇上真的忍心让她一直待在一个残废的身边么?” 南宫煊闻言蹙眉训到石坤:“你莫要这样说南宫烨!” “皇上恕罪……”石坤瞳孔一缩,又知自己说错话了,他吓得一身冷汗,现在的境况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啊,真不知道皇上什么事开心什么事不开心。 南宫煊看着石坤,威胁道:“这一次念在以往你帮朕做了这许多事的份上,朕就不处罚你了,但是,从今往后不可再擅自主张,不然朕定然饶不了你!” 石坤头如捣蒜:“微臣知道了。” “嗯。”南宫煊随后又说道:“你现在就离开,朕随后就去倾城别院,朕虽然欣赏她,但是却也不会强求于她。k";” 他此去只是去问一下她的意思,如若她愿意跟着他,那么他便许她美好未来,如若她坚持回到原位,那么他自然不会强求,即便他对她青睐有加。 “微臣遵命。” 石坤退下之后,南宫煊便摆驾去了倾城别院。 林瑾瑜安置在别院内的上房之中。 南宫煊到得她的房间之时,她还没有清醒过来,南宫煊去到床榻边凝眸看着那个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他的贴身侍卫范建立在身侧。 “瑾瑜……”南宫煊轻轻地唤了一声。 唤了一声之后,林瑾瑜还是没有反应,南宫煊忍不住就伸手抚上了她的容颜,修长的手指游走在了她的脸颊之上,然而,落下去的触感却让他震了一下。 他转眸看向范建,范建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 南宫煊收回眼眸,随后俯身去到林瑾瑜的脸颊旁看了看,当他借着屋内的火烛瞧见林瑾瑜脸颊旁那细细的纹路时,心跳猛烈加快。 “范建,你即刻出去找一些戴人皮面具的药水来。” 范建闻言,颔首退了出去。 南宫煊凝眸看着林瑾瑜,不断地在心中惊叹,这个女子,她的脸上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么?为什么? 范建的速度非常快,隔了一会儿便将药水找来了,南宫煊拿着药水让他退出了房门外,让他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南宫煊拿着药水轻轻地涂抹在了林瑾瑜脸颊周围,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脱落,当他揭开她面上的那层人皮面具时,见惯了美人的他还是被那样一张容颜给吸引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刻凝滞住了。 现在的她虽然闭着眼眸,却仍旧有着一张绝色倾城的脸蛋。 她秀眉娟娟,琼鼻俏挺,朱唇水润,真不知道那张眼眸睁开来会是一种怎样的惊艳。 从来不知道,在这样一张平凡的面具之下居然隐藏着一张绝世容貌。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林瑾瑜,她为了什么要戴人皮面具?她的真实容颜这般美丽,却又为何要掩盖? 当南宫煊轻声呢喃而出时,那个本是阖目而睡的女子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瑾瑜甫一睁眼自然没有搞清楚状况,她眼眸眨了眨,看向这张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而南宫煊则因着林瑾瑜睁开眼眸,被她那顾盼生辉的美眸给吸引住了,早就忘记呼吸了,哪里还能记得她这是已经醒了。 “南宫煊,真的是你么?你身为皇帝,居然做出这般龌龊的事,你对得起你的臣子么?”当南宫煊还在兀自吸引在她的容颜之上时,林瑾瑜已经恢复了神智,一旦恢复神智便用犀利地言语攻击起南宫煊来。 南宫煊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却是伸手猛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这样一张面具掩盖住你的真容?这是为什么?” 林瑾瑜被南宫煊搂得触不及防,鼻尖撞在了他的鼻尖之上,她瞬时别开头,说道:“我脸上要戴什么面具,那是我的人生自由,关你什么事?” 嘴上虽然这样说话,但是心底还是懊恼的,她马上就要跟南宫烨离开东琳了,却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居然让南宫煊见到了她的真颜。 南宫煊听她如是说,忽然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说得也对呵,她的脸上要戴什么东西,关自己什么事? “瑾瑜……”南宫煊整理了一下思绪,凝眸看着林瑾瑜,沉沉地开口问道:“倘若我许你皇后之位,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林瑾瑜听了他的言语,不敢置信地盯着南宫煊,眼眸眨了几下,她听见什么了,面前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是他臣子的妻子,他居然问自己要不要当他的皇后。 他疯了吧?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既然都能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那么他又为何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不愿意!”面对南宫煊的问话,林瑾瑜回答得很干脆。 对于林瑾瑜的拒绝,南宫煊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这个世上,大多数的女子不都是贪慕虚荣的么?东琳的皇后之位,这该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位置了,只要当了皇后,便有无尚的权力与荣光,这一生,都将活的至高无上。 可是,他不也知道,那只是大多数女子么? 林瑾瑜,就属于那少数的一些人。 只是,她为什么要拒绝呢?因为她爱上了南宫烨?爱上那个残废而不能人道的堂弟? “为什么?你爱上了南宫烨,你要与他厮守终生?”南宫煊定定地望着林瑾瑜,开口问询了出来。 他本以为对于自己的这个问题,林瑾瑜一定会坚定地回答道,是的,她爱上了南宫烨,所以就算他残废不能人道,她也要跟他过一辈子。 然而,南宫煊根本就没有料到,面前女子出口的话语让他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林瑾瑜挑眉看着南宫煊,眸中带着不屑的神情,她说道:“你也见到我的真颜了,怎么着我也算是一个拥有倾城之色的女子,像我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去喜欢一个残废呢?” “你说什么?”南宫煊被林瑾瑜的话吓得惊了一下,似是嫌恶一般地,瞬时就丢开了搂住林瑾瑜腰身的手。 “我说什么?皇上,我想您应该听得很清楚了。”林瑾瑜睫毛扬起看着南宫煊,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道:“我想皇上应该知道,这门亲事本就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南宫浸赐给南宫烨的,而在嫁给南宫烨之前,我早已心有所属,南宫浸这根本就是强取豪夺!” 既然南宫煊已经见到了她的真颜,而南宫烨也决定离开东琳,是以,从今往后,南宫烨这个人将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从今以后便只有东方流景了,陪在他身旁的就是自己,如此,她自然要将以后的路铺垫好,让南宫煊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就不喜欢南宫烨。 再说了,这样说话,南宫煊定然就会讨厌她,一石二鸟,岂不是很好么? 南宫煊被林瑾瑜说的话震得瞬时离开床榻立在了房间之中,他指着林瑾瑜呵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已经嫁给了南宫烨,你便永远都是他的妻子了,你怎么还能再去找其他的男子呢?你这是不贞!” 面对南宫煊的指责,林瑾瑜笑得风轻云淡,她嘲讽道:“皇上也知道什么叫做不贞么?您企图霸占臣子的妻子,莫非您这样做就是对的了么?您的做法与我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从本质上来说,您也跟我一样。” 南宫煊被林瑾瑜反驳得有些无话可说,不管今日这事是谁做的,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应当视为不义。 但是,现在这些他都管不着了,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说她不喜欢南宫烨,说她喜欢的是另有其人,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林瑾瑜,亏得我一直仰慕于你,原来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女子,南宫烨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要这样对待他?” 当他见到那个在竹林之中岿然不动泰然自若的女子时,他真的被她周身的气质所吸引,到了后来他与她一起去查验尸体,他为她知识的渊博而折服,她在他的心中,一直是美好的。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南宫烨为了她连御林军的线人都暴露,这样对她,她却是仍旧要背叛南宫烨么? 她怎么可以这样? 林瑾瑜冷笑了一下后,说道:“我是怎样的女子?皇上你就只见了我几面而已,莫非你就了解我是怎样的女子了么?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嫁的男子英俊潇洒,莫非天下的女子都愿意嫁给一个残废么?” 南宫煊听后,登时火起,怒道:“你不要这般侮辱南宫烨!” “我侮辱他么?倘若我侮辱了他,那么,皇上您也侮辱了他!因为您想要霸占他的妻子!”林瑾瑜瞪直了眼眸看着南宫煊,他想怎么着她?她就要咬着他这一点不放,他又能怎样? 谁让他在这件事上错得离谱呢? 南宫煊见林瑾瑜又拿此事说话,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他袖子一甩,厌恶地扫了林瑾瑜一眼,说道:“朕会即刻将你带进宫去,等候南宫烨将你接回去,朕要亲自将此事说给南宫烨听!” 撂下话语后,南宫煊面将人皮面具扔给了林瑾瑜,随后朝外唤道:“范建!” 犯贱?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名字时,额头之上瞬时黑线四起,谁他***给孩子取这么一个有水平的名字?真是牛啊! 范建得令之后便进了房间,他对着南宫煊颔首道:“皇上,属下在。” “将她押解进宫,等候发落!”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正往脸上戴着,范建一转头就见到了一张四处都是洞的面具在床榻之上晃来晃去,他惊了一下,随后说道:“诺。” 应下之后,范建便去到床榻边说了一声:“起来!” 林瑾瑜没有理会范建,只施施然地将人皮面具又戴回了脸上,跟着再缓缓起身,整理好衣衫之后方才跟着范建出了房门。 南宫煊蹙眉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竟是痛心万分,从未想过,人生第一次让他动心的女子居然是一个这般不守妇道的人,她再厉害再能干又能如何?终究连女子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他怎会瞎了眼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呢? …… 南宫煊将林瑾瑜带回了逸都皇宫,随后便着人通知了南宫澈,说让南宫烨自己入宫来领林瑾瑜回去,对于这事,南宫澈只觉有些奇怪,瑜儿不是在刑部查验尸体么?怎么忽然一下就跑去皇宫里了呢? 不过想着,既然南宫煊让烨儿进宫去领瑜儿回来,应当不会是什么大事的。 因着林瑾瑜之前一系列的作为,南宫煊认为林瑾瑜诡计多端,所以便将她关在了御书房后面的小屋子里。 这个小屋子里光线不是太好,只有一灯如豆,不过,房间内却是有一张小床的。 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也不是特别的好,间或她可以听见南宫煊处理政事的声音,她听了一些,觉得南宫煊此人还是有些治国才能的,只是他怎么可以将自己掳走还许下什么皇后之位的承诺呢? 想想方才南宫煊听见自己那一席话之后的神情,真是好看得很,他的心里一定乱极了吧? 谁让她来招惹自己的呢? 林瑾瑜躺在小床上双手撑在脑后数着时间,现在是初一中午,南宫烨要明天才能回来,她不如睡觉算了,等她醒来之后便可以见到南宫烨了。 如是想着,林瑾瑜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房中仍旧一灯如豆,烛火轻微的燃烧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的清晰。 “皇上,这是煮好的茶。” “皇上,这是糕点。” 林瑾瑜醒来之后便听见了两声清丽的声音,当她在听见其中一道声音时,眉尾微微抬高了一些,这个声音怎么听着这般熟悉呢? 听这两人说的话,又是喝茶又是吃糕点的,南宫煊莫非是要熬夜么? “嗯。”林瑾瑜听见南宫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跟着,御书房中便是静默一片。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便听见了茶杯打碎的声音,她惊了一下,随后闪到小房间的门口处,缓缓打开了一些,她从门缝中朝外看了过去。 然而,当她瞧清楚殿内那一隅的景象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眸,因为她瞧见殿内青石砖地板上瘫倒着一名女子,穿着宫女的衣衫,身旁是打碎了的茶杯,滚烫的水还在地上冒着白烟。 这个女子……她是纳兰婉玉啊! 侯在殿外的容桂在听见御书房内的动静时旋即入了内,一旦入内瞧见倒在地上的宫女时,眸色一惊,问道南宫煊:“皇上,出了何事?” 南宫煊蹙眉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问道容桂:“你们究竟是如何挑选宫女的?” 这个女子在给他沏茶时便想着勾引他,对他投怀送抱,他素来讨厌这样的女子,一气之下便将她给掀飞而去,茶杯也摔落在了地上。 容桂闻言去到那名女子的身旁一看,眉毛敛在一处,问道:“你究竟是哪个殿的宫女?今日当值的人去哪里了?怎么是你顶替在这里的?” “我……”纳兰婉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才十六岁,南宫焰就这般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她就成了那个什么鬼忠国夫人了,谁要忠国了,她又不是他们东琳人,他们凭什么将她的一生都锁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她要想办法爬上枝头,她想要皇权富贵,如若爬不上去,她也要离开这个皇宫!她才不要一辈子当寡妇! 容桂见她不说话,遂朝外命令道:“立即去查这个女子是哪个殿的。” “诺。”殿外的侍卫飞身而去。 林瑾瑜从门缝中看着摔倒在地的纳兰婉玉,这个女子从来娇蛮不讲道理,南宫焰被他的师父带走了,此生都不得出山,而她则要顶着个太子遗孀的名号度过一辈子,这个结局对于纳兰婉玉来讲,她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她便想着方法来勾引南宫煊么? “唉……”林瑾瑜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一出,纳兰婉玉的结局定然会比当个忠国夫人要凄惨百倍。 她竟是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么? 如若她不想留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她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逃离出去,想必这东琳皇宫中的人是不会当她存在的。只要能够出去,便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可是,她却偏偏选了一个这么蠢的方法,只为追逐名利。 可悲可叹啊! 林瑾瑜在内看着好戏,隔了不久,殿外的侍卫便复命而回。 “启禀皇上,此女子并非宫中的宫女,她是前太子遗孀忠国夫人,纳兰婉玉。” “什么?”南宫煊在听了侍卫的回禀之后,剑眉倒竖,“哗啦啦”地将御书台上的卷宗奏折全部掀到了地上。 他拍案而起伸手指着纳兰婉玉高声怒道:“你这个不贞的女子,你是前太子的遗孀,怎可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纳兰婉玉瘫在地上,她脸上泪水涟涟,委屈地吼了回去:“我才十六岁,我这么年轻,正是女子如花的年纪,我才不要守寡,我不要……” 南宫煊听她如是言语,心中怒意更甚,直接对容桂说道:“立即将她给朕拖出去,打入贱籍充当官伎!” “不――”纳兰婉玉在听见南宫煊的处置时摇头道:“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南临的公主,我是公主啊,我怎么能去当官伎呢?不行!”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她是南临最尊贵的公主,她的母亲是皇后,她怎么可以去当官伎,怎么可以? 容桂闻言看向了南宫煊,南宫煊眉头一蹙脸上神情十分厌恶,他再也没有看纳兰婉玉一眼只道:“带走!” “将她带走!”容桂随后便命侍卫进来将纳兰婉玉押解而去。 “你们不能这样做,我是南临的公主,我不是你们东琳人……你们没权这般处置我……” 纳兰婉玉凄惨地吼声划破了夜色的寂静。 南宫煊听着她的吼声尤觉不解气,跟着又在御书房中摔了一通东西。 林瑾瑜待在小屋子里,当她听见纳兰婉玉的声音时,眉头微蹙,她倒不是因着纳兰婉玉的结局而怜悯于她,她有今日的结局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其他人的,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闯,怪得了谁呢? 她蹙眉的原因是因为南宫煊,他之所以会发这样大的火,估计还跟自己这事有关,一天之中,他先是经历了错愕,悔恨,因为自己看走了眼,喜欢上了她这样的人,这件事,他一定难过得很,尔后又出了纳兰婉玉这么一件事,自己与纳兰婉玉都是南临人,所以,两项加在一起,他便怒火中烧,所以才会将纳兰婉玉贬为官伎。 他该是气疯了吧?他气得越疯越好,如此,他也就永远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 纳兰婉玉的事结束之后,南宫煊便又在御来,林瑾瑜隔了一会儿又翻身上了榻睡起了美容觉,一切等天亮再说吧。 天亮了,她就可以见到烨了,这一次,烨是不是又会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来呢? 他素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还真是期待啊。 …… 林瑾瑜睡在小床之上,本是睡得十分香甜,然而夜半时分却是被一阵惊天的摔门声给吵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眯着眼眸坐了起来,嘟嚷了一句:“怎么回事啊?” 话音刚落,林瑾瑜便觉一阵冲天的酒气直蹿鼻腔,再次凝眸时,发现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房间内的烛火已经被她灭了,殿外的烛火依旧通明,映照进这个小房间,也让林瑾瑜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是南宫煊。 此时的他,俊脸通红,眸中充斥着血丝,眼神有些微微涣散,他一把揪住了林瑾瑜的衣襟将她给扯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对于南宫煊粗暴的动作林瑾瑜瞬时火起。 这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又要干什么? 南宫煊没有理会林瑾瑜的质问,只将她拎了起来,林瑾瑜提气伸手打了过去,然而却被南宫煊轻而易举地握住了。 林瑾瑜惊骇地看着他,自己出手已经很快,却被他握住了,可见,他的武功定然也是深不可测。 南宫煊握住了她纤细的皓腕,一双眼眸赤红一片,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女子都要这样?” 面前的女子是这样,纳兰婉玉是这样,他之前府中的女子也是这样。 为了权势,为了脸面,她们怎么都是这样一副嘴脸? 自己没有当皇上之前,府中的姬妾有的只是虚与委蛇,唯有封婷伊对他有真情,后来父皇死了,动乱之际,那些女人担忧未来的生活没有保障,全部都跑了。 可是当他当上皇帝之后,怎么这些女人都对他巴结奉承,终日只想爬上他的床?为什么? 他好厌烦这样的感觉,真的好厌烦! 本来以为世上有一个女子是世间仅有的,是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的。 可是……这个女子却因着南宫烨是残废而不喜欢他,那么,她喜欢的人到底有多英俊?到底又有多么好的身世? 面对南宫煊的问话,林瑾瑜眼眸微眯,保持沉默。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南宫煊见林瑾瑜闷不吭声,赤红着血眸,再次怒吼出声。 如若让他知道,他定然撕碎那个可恶的男人! 林瑾瑜并未因着南宫煊的怒吼而有半分退缩,她扬起头迎视着狂暴的南宫煊,气息压低仍旧没有回话。 南宫煊放开钳制住她皓腕的手,转而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摇晃道:“我问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南宫烨?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说道:“皇上,您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我喜不喜欢南宫烨,管你什么事?那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 “南宫烨是朕的堂弟,怎么跟朕没有关系了?” 林瑾瑜听了这话又开始讽刺道:“哦?是么?那么在皇上将我迷昏从刑部尸房带走时,你却是没有想过南宫烨是你的堂弟么?” 南宫煊听闻登时火起,他怒道:“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指责朕!” “那请你放开手,男女授受不亲,皇上不知道这个道理么?” 这个男人,自己心里苦喝了酒不舒坦做什么来找自己发气?关她什么事? 南宫煊听后并未放开手,而是轻轻摇晃着头:“枉费朕一片心意扮成御林军侍卫的模样去救你,你真的不值得朕这般付出……” “你说什么?”林瑾瑜听了南宫煊的话,睫毛微颤。 莫非……那日那个救她的人是南宫煊? 为了救她,他竟然这样做? 他知道他的父皇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便装扮成了侍卫的模样?那一天,他还为她受了伤? 南宫煊眼眸微眯,从鼻腔之中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朕真是瞎了眼了,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女子,你真的不配!” 林瑾瑜眼眸转动,心中虽然为南宫煊的所作所为感动,但是,他到底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今,事已至此,她唯有让南宫煊更加讨厌她才是上上之策。 看来,此次回宣王府之后,她与烨要提前离开了。 “皇上,我本来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你只是不了解我而已……” 林瑾瑜幽幽地回着话,然而,当她的话音还未全然落下时,南宫煊却是一把将她丢开随后起身猛地摔门而去了。 “嘭――”地一声,那摔门之声大得惊天动地,震得林瑾瑜的身子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眼眸眨了眨,随后又倒回去继续睡觉,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房梁,她从未想过,那个救她的御林军侍卫居然是南宫煊假扮的。 那一天,她问了他是不是南宫烨的人,如此,南宫煊定然知道南宫烨在皇宫之中有人。 本是想着南宫浸七七之后再离去,看来,现在不能再等了。 “唉……” 林瑾瑜叹了一口气之后便闭上了眼眸,一切等明日烨进宫后再说吧。 只是不知明天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啊。 南宫煊完全被气疯了!要吐血了! 下一章烨来了,精彩好戏连台哇… 亲们明天想不想看烨吃醋吃了小鱼儿啊?想看的话就再送点月票给开水嘛,开水很狗腿的哦,嘿嘿… 感谢一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兀语送了1颗钻石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10朵鲜花 诗菲依送了3朵鲜花 yu613291送了1朵鲜花 特大通知: 男女主第一次温泉之夜已经放在了一个邮箱之中,邮箱地址请大家回翻上一章题外话,谢谢亲们的支持! 如果邮箱限流量大家可以早上或者中午时下载,谢谢! 多给开水投点月票,这种福利会多多滴! (*^__^*) 127 演戏成精(跪求那啥的票哈) 南宫煊摔门出了御书房之后便一路奔去了玉华殿,那里是封贤妃的殿宇,容桂一路跟在后面。舒殢殩獍 皇上一直冷静自持,不想今日却饮酒买醉,今日的他见着皇上如此伤心,心里却也不好受的。 南宫煊踉跄而去,容桂在旁小心服侍着,时不时地叮嘱一句:“皇上,小心……” “闪开!”南宫煊不想理会他,直接拂袖朝他挥去。 容桂却仍旧不依不饶地伺候在侧。 到了玉华殿之时,玉华殿的人早就已经就寝了,守夜的奴仆在见到南宫煊深夜前来时都吓了一跳,赶紧跪地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煊没有理会守夜的奴婢,只是径自跨步入了殿门。 容桂在旁提点道跪地的奴婢:“皇上驾到还不赶紧去叫你们主子起床伺候着?” “哦,奴婢遵命。” 应下后便迅速起身朝内殿行去。 南宫煊的步伐迈得很快,一眨眼地功夫便闪去了内殿,封婷伊被殿外的响声惊醒,还未坐起身来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到了床榻边。 殿内的烛火已经被跟进来的宫女们点燃了,她在瞧见一脸醉意的南宫煊时眼眸眨了眨,惊道:“皇上?” 南宫煊翻身跃上了床榻,随后一把搂住了封婷伊的腰身,在她耳旁呢喃道:“伊儿……” 容桂等人跟在身后,见皇上已经跃上了床榻便忙地招呼殿内的众人赶紧撤离,而他也在灭了烛火之后躬身退出了内殿。 封婷伊转身回抱着南宫煊,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怎地喝这么多酒?” 南宫煊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说道:“伊儿,你永远不要变,好不好?” “皇上,您在说什么?” 什么叫永远不要变? 封婷伊完全不知道南宫煊在说什么,他怎地宿酒深夜不眠? 南宫煊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随后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颚,再次说道:“答应朕,永远不要变,保持最初的样子,好不好?” 封婷伊出身卑微,在静王府时她便十分低调,满心满目只有自己,经过今日的事,他真的有些担忧,担忧伊儿当了贤妃之后会慢慢改变,会变得与这个世上其他爱慕虚荣的女子一样。 “臣妾答应皇上,永远不变。”现在的封婷伊还十分地单纯,刚入皇宫,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得南宫煊如此说,便点头应下了。 南宫煊听她给了自己承诺,焦虑的心便渐渐安稳下来,他对她说道:“伊儿,不管朕今生有多少女人,只要你保持最初的模样,朕便会永远待你好,而你得到的也将是所有女人中最好的。” “谢谢皇上。” “嗯。”南宫煊大掌扣住她的头,将她摁在了自己怀中,尔后,铺天盖地的吻便倾了下来。 隔了一会儿,偌大的殿宇之中便传来了女子娇羞的吟哦之声。 …… 翌日清晨,当林瑾瑜还在梦周公时,却听有人在房间外敲门道:“二少夫人,您醒了么?” 林瑾瑜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渐渐清醒,闻言,她回道:“已经醒了。” 房外的人又道:“宣王二公子马上就要进宫了,您醒了之后洗漱一下便出来吧。” “好。” 隔了一会儿,当林瑾瑜起身之后便有宫女打水进门,梳洗完毕之后林瑾瑜便出了小房间。 出去之时眼眸一转发现南宫煊已经坐在了御书台之后。 见自己出来,他连眼眸都没有转一下,对于南宫煊的反应,林瑾瑜再欣喜不过了。 他最好就这般讨厌自己,如此,也省得她麻烦了。 她还真是不想欠下太多情债。 林瑾瑜站在御书房中,也没有人招呼她,她眼眸一转便找了个下方的位置坐了下去。 她坐下去的动作南宫煊自然感觉到了,当他瞧见林瑾瑜居然极其自然地坐下去时,俊眉忍不住敛在了一处,眸中厌恶之色似乎又多了一层。 不过,虽然他看不惯林瑾瑜的动作,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须臾,便听容桂来报说南宫烨已经侯在殿外了。 南宫煊说道:“宣。” 容桂便朝殿外高声唱道:“宣南宫烨觐见。” 话音落下后,南宫烨便按动了轮椅的按钮进了御书房。 然而,他与南宫煊都没有料到的是,当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御书房中时,那个本是坐在殿宇中的女子居然眼眸向上一翻眼泪滚落而出,她迅速起身朝南宫烨扑了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腿上哭泣起来:“烨……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南宫煊在见到林瑾瑜如此反应时,一张俊脸黑到无以复加。 这个女子这是在干什么?恶人先告状么? 南宫烨见林瑾瑜扑到自己腿上呜咽恸哭,知道她此时是在做戏,可是心底仍旧有些痛,怎么只要他一不在府中就能发生事情呢? 这件事情他听说之后似乎能够猜到一些,具体的缘由还得回去问一问娘子才能全然知道。 南宫烨伸手顺着林瑾瑜的墨发安慰道:“娘子,你莫要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瑾瑜一面抽泣一面说道:“烨……昨日我本与母妃去万灵寺拜佛,但是却忽然发生了命案,刑部的人要扣留母妃我不答应,说是让我顶替母妃,于是我便随着刑部侍郎徐贤去了刑部,岂料,到了刑部,我正在给尸体查验时,那……那刑部尚书石坤竟是想要轻薄于我……幸得皇上跟前儿的人在那里……” “嘭——”林瑾瑜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烨的手便狠狠地拍在了手柄之上,那一声,震耳欲聋。 埋首在南宫烨腿间哭泣的林瑾瑜也因着这一震动微微僵直了一下,心里想着,烨的演技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昨天夜里,醉酒的南宫煊无意中说出那日他扮作侍卫模样来救她,于是她便想,将她掳去这件事定然不是南宫煊做的,所有的人当中,徐贤是个侍郎,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如此,谋划这件事的人便只有石坤了。 他将自己献给南宫煊,如若自己答应了南宫煊,他还不就此平步青云了么? 那个老小子,居然敢这样坑害自己,自己绝对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坐在御书台后的南宫煊在听了林瑾瑜这一番话时,俊眉紧紧地拧在一处,他眼眸眯着瞪着那个将脸埋在南宫烨腿上的女子,只觉这个女子真是唱作俱佳。 不过,虽然他厌恶她这种演戏的行径,但是他到底还是佩服她的。 就这一么一天的功夫她就已经猜到了主使人是谁,而今在这御书房中,她这般唱戏,又诬蔑石坤轻薄她,如此,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惩罚石坤呢? 只是,她怎么可以想到这样的说辞呢? 容桂立在南宫煊身侧,当他瞧见林瑾瑜那山崩地裂地哭泣声时,眼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声。 这个宣王二少夫人,还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儿啊,连唱戏都唱得这般地好。 “皇上,石大人这是瞧不起臣下么?”南宫烨狠狠地拍了一下手柄之后便抬眸朝南宫煊说道。 南宫煊俊眉紧皱,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说,当时在刑部就她们几个人,林瑾瑜一口咬定石坤轻薄她,也没有什么其他人证,倘若石坤不承认自己轻薄林瑾瑜,那么他就要承认将林瑾瑜弄晕献给自己,石坤这是里外不是人,怎么着都是要受罚的。 两项比较起来,还是第一项的罪责要小一些,最多就算是个猥亵罪。 心中有了比较之后,南宫煊便说道:“烨,关于这事朕定然会重惩石坤的。” 南宫烨闻言,哼道:“当然要重惩,堂堂三品官员竟然觊觎臣下的妻子,当真是可耻!” 这一句话南宫烨说得非常的重,南宫煊听后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他怎么听来听去都觉得南宫烨这一句话骂的是自己呢? 他眼眸微转,随后摆手挥退了左右,仅留下了南宫烨林瑾瑜二人在御书房中。 林瑾瑜仍旧埋首痛哭,将戏份唱到了极致。 待所有的人退下之后,南宫煊慢慢起身去到南宫烨二人的身旁,对那个仍旧一直哭泣不停的林瑾瑜说道:“弟妹,现在殿内仅剩三人了,你没有话对烨讲么?” 南宫烨闻言抬眸看向南宫煊,一脸疑惑:“皇上,讲什么话?” 南宫煊负手而立,看向南宫烨,说道:“烨,还是让她自己对你说吧。” 南宫烨眼眸眨了眨,有些不解,他垂眸看着仍旧哭泣不停的女子,问道:“娘子,您要跟我说什么?” 林瑾瑜闻言,慢慢抬起头,看着南宫烨,一脸无辜:“烨,我没有什么跟你说的……” “什么?”南宫煊见林瑾瑜表情无辜,俊眉又皱在了一起,只觉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都还要快,他横眉质问道:“你昨天跟朕说的什么?你怎么今日就不承认了呢?” 林瑾瑜看向南宫煊问道:“皇上?昨天臣媳跟您说了什么?臣媳只说谢谢皇上啊……” “你……”南宫煊伸手指着林瑾瑜的鼻子,不可置信道:“你这个女子怎么可以这样?你昨日不是说你不喜欢烨么?你不是说你喜欢的另有其人么?” 林瑾瑜闻言,一脸地无辜:“我没有说啊……皇上……” 南宫烨听闻,眸中瞬时带着沉痛之色,他看向林瑾瑜问道:“娘子,皇上说的是真的么?” 南宫煊见林瑾瑜狡辩,遂又说道:“烨,朕说的话全是真的,这个女子说他在嫁给你以前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子,你该知道,君无戏言!” 林瑾瑜闻言却是连忙摆手落泪道:“烨,我没有说这样的话,绝对没有的,我怎么可能去喜欢其他人呢?我没有……” 面对敢做不敢当的林瑾瑜,南宫煊对她的厌恶程度再度拔高到了一个不可复转的地步,从未知,这个女人居然这般狡猾,唱戏的功夫简直一等一的好。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这是还想要欺骗烨么?他一定不会让她得偿所愿的! “烨,你莫要听她巧言善辩,这个女子她贪慕虚荣,她嫌弃你残废坐在轮椅之上,她不值得你这般对她,你莫要再上她的当了!” “你说什么?”南宫烨看着南宫煊,身子微微颤动,随后又看向了林瑾瑜,忽而身体一震,竟是朝旁侧了一下,唇角处溢出了暗红的血渍。 “烨!你怎么了?”南宫煊见南宫烨竟然呕了血,惊得眼眸倏地一瞪。 林瑾瑜在见到南宫烨忽然呕血时,也惊了一下,随后抱住了南宫烨的身子问道:“烨,你怎么了?” 南宫煊旋即朝殿外吼道:“容桂,快宣御医,快!” 容桂赶紧命人找御医去了,而他自己则是快步入了殿,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 南宫煊指着南宫烨说道:“快,快将他扶去旁边的床榻上安顿好。” 容桂得了命令便唤了侍卫进殿,林瑾瑜想要从旁帮忙,结果却被容桂挤到了一边不让她碰南宫烨,林瑾瑜一头黑线,只觉烨这场戏未免唱得有点太过严重了。 他该不会是真的呕血了吧?为了唱戏,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早知道他演戏这般卖力,她该想个另外的方法才是,她不愿意见到他为了唱戏而把自己弄伤啊。 一帮侍卫急急火火地将南宫烨给安置在了床榻之上,安置好了之后南宫煊则是坐在了床榻旁,一帮侍卫围在他的身旁竟是将林瑾瑜这个正主给挤出老远。 她立在一堆高大的男人后面从缝隙中瞧着床榻之上的南宫烨。 南宫煊坐在床榻旁蹙眉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的男子,现在的他有些自责,他是不是真的多管闲事了? 只是他真的不想让烨再被这个女子蒙骗了。 穿过人群,林瑾瑜瞧见南宫煊的脸上神色焦急,她在心底叹道,南宫煊对南宫烨着实还是不错的。若是他知道自己与南宫烨联合起来骗他,他是不是很难受? 过了一会儿,宫里的御医便到了御书房,侍卫们散开了一条道让侍卫到得床榻边。 御医给南宫烨把了一下脉之后转头看向南宫煊,说道:“皇上,二公子这是气急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晕厥了过去,他的身体本就中了毒一直虚弱得很,不能再让他受气,要多加调养才是啊。” 南宫煊自然知道南宫烨身体一直存留毒素,而今听御医这般说,心底的内疚感更加强烈,他说道:“他体内的毒,宫里的那些药都没有用么?” 御医摇头道:“二公子的身子宫中的御医都知道的,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好方子可以为他解除,只能先调养了。” 南宫煊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便先开调养的方子吧。” 御医点头道:“微臣遵命。” 随后御医便去开了方子,南宫煊又命人熬了药,熬好药之后容桂便对殿内的一名宫女说道:“你来给二公子喂药。” 林瑾瑜在听了这话之后,嘴角直抽,只觉现在的场景真的好好笑啊,她才是南宫烨的妻子好不好,面前这一堆人都当她是死人么?还找另外的宫女来喂药。 刚想着要不要上前将药碗抢过来自己去喂时,却听南宫煊说道:“朕来喂他。” 容桂闻言,吱唔道:“皇上,这……”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给臣子喂药,是不是不太好啊? 南宫煊不理容桂的惊诧,只从他手中端过药碗吩咐道:“容桂,你将烨扶起来。” 容桂得了命令便将南宫烨扶了起来,南宫煊则是一勺一勺地给南宫烨喂起药来,第一勺喂下去,南宫烨竟是偏头将药汁吐在了南宫煊的身上,搞得容桂在旁一惊一乍道:“皇上,您的龙袍脏了!” 南宫煊的龙袍之上沾满了药汁,他摆手道:“无妨的。” 他没有理会龙袍之上的药汁,继续给南宫烨喂着药。 那样的场景看得林瑾瑜是一愣一愣的,心里直道,南宫烨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知道南宫煊对自己有意,所以这是专门晕厥让南宫煊服侍他的么?还吐了他一身? 他怎么就那么腹黑呢? 南宫煊将药喂好之后,便命容桂将南宫烨放了下去,他将药碗递给了身旁的侍卫,随后便坐在床榻之上看着南宫烨。 良久之后,南宫煊似是想起了林瑾瑜这个人,他转眸看向众侍卫后面的林瑾瑜,对一名侍卫说道:“你们先送二少夫人回府。” “诺。” 林瑾瑜闻言,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心里将南宫煊又骂了一遍,这个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现在居然还要先把自己弄回去,他啥意思啊?他是担忧烨醒来之后看见自己又晕厥过去么? 算了,反正烨醒过来之后就会回府,一切等回去再说吧。 今天这一天过的,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侍卫得了命令之后便将林瑾瑜护送回了宣王府,到得莫言轩时,却见白菁华一直侯在轩内,她在见到林瑾瑜时立即起身来到她的身旁握住林瑾瑜的手问道:“瑜儿,你有没有怎样?你不是在刑部么?怎么又去了皇宫?” 林瑾瑜笑着回道:“母妃,没什么的,昨天在查验尸体时出了一些小事情,现在已经没事了,命案也已经全部解决了,与您无关。” 白菁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转眸四处看了一下,问道:“烨儿呢?” 林瑾瑜回道:“皇上还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他说,让我先回来了。” “哦。”白菁华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嗯。” 白菁华跟着拍了拍林瑾瑜的手背,谢道:“瑜儿,母妃真是要谢谢你啊。” “母妃您说哪里的话,您是我的母妃嘛,替您分忧是我们这些做孩子的本分的事啊。” 白菁华闻言,眼眸颤了颤,随后自责道:“瑜儿啊,母妃以前真是对你太不好了,因为想着你是南宫浸赐过来的人,便处处针对你,母妃真是蒙蔽了眼睛,你这么好的孩子还对你那样,母妃真是很内疚啊。” 林瑾瑜安慰道:“母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瑜儿也已经将那些事都忘记了,您也别再放在心上了。” 白菁华点头道:“嗯,好的,瑜儿啊,母妃现在去给你炖鸡汤,你要多补补身子,如此才好生养啊。” 林瑾瑜听了白菁华的话后,头顶之上一排乌鸦吱吱飞过,母妃真是的,怎么三句不离生孩子啊。 看着满脸欣喜的白菁华,林瑾瑜的心不免黯淡了许多,她又想起了离别的事,而今出了南宫煊一事,想必烨的想法可能就不止离开这般简单了,他定然会想一个釜底抽薪的方法,如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南宫烨定然会诈死的。 只有南宫烨这个身份死去了,才会了结所有的事情。 为了让南宫烨的死更加真实,自然不能让白菁华知道,所以,当她得知南宫烨死去时,她该有多伤心? 唉,这个世间的事为何就不能事事周全呢? 虽然林瑾瑜劝阻了一下白菁华,让她不用这般辛苦地去炖鸡汤,但是白菁华为了她的大胖孙子还是跑去厨房炖鸡汤了。 晚膳快要做好时,南宫烨也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他回了莫言轩之后便进了房间门,阖上房门之后林瑾瑜便问了一句:“烨,你方才吐血没事吧?” 话音刚落,却见南宫烨站立起来,圈住她的腰身抱着她摔倒在了床上。 他搂着她的腰,拨开脸上的面具,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逼问道:“南宫煊有没有碰你哪里?” 说话的同时大掌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到处煽风点火。 今儿个一早,他蛊毒刚刚发作完毕父王便告诉他,林瑾瑜在皇宫之中,跟着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他一听之下便猜到此事定然跟南宫煊有关,不过这事定然不是他所为,应该是他的那些所谓的心腹为了讨好他而干出来的事。不过,南宫煊为何让自己进宫去领瑜儿回来,他倒是有些猜不透。 他得知此事后便急冲冲地入了宫,不想入了宫却见到自己的娘子又开始唱起戏来,他的娘子想要唱戏,作为夫君,不就是应该协同配合么? 林瑾瑜听了南宫烨酸溜溜的一句话,秀眉一抬,回道:“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 “你说什么?”南宫烨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报复性地张口轻咬起她的耳垂来,一面咬一面呵气道:“是么?他胆子这般大,居然敢碰你?回头我就去将他的手砍了!” 耳朵处传来温热的气息,林瑾瑜浑身上下酥麻一片,她说道:“他可是给你喂了药,你居然还要砍掉他的手么?” 南宫烨听后,哼了一声:“敢觊觎我的娘子,他不该给我喂药么?” “哈!烨,你果然坏到姥姥家了,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这个人,连皇上都能戏耍,真有一套。 南宫烨将头埋在她的身前,似叹息似无奈:“娘子,你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不管今日这事结局如何,也不管南宫煊现在对娘子是个什么态度,不可否认的,南宫煊曾经将娘子放在心上过,只要一想到有这样的事,他的心又开始不安稳起来。 林瑾瑜伸出手臂圈住了南宫烨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嘟着嘴说道:“你看我做得多好,我这不是让他讨厌我了么?烨,你应该表扬我才对啊……” “表扬?”南宫烨从林瑾瑜的身前抬起头,看向她,忽而眸中露出一抹坏坏的神色,他点头道:“是该重重表扬的……” 话音还未落下,他的唇瓣却是已经攫住了林瑾瑜的红唇。 林瑾瑜眼眸微睁,说道:“烨,马上要吃晚膳了,你干嘛啊?” “我吃你就可以了……”南宫烨继续吻得卖力。 “不害臊,等一会儿玲珑就要来叫我们去吃饭了……” “那也等我吃完你先。” “……” 林瑾瑜剩下的话语全部吞没在了南宫烨狂热的吻中,蛊毒才发作完,他本是有些累的,但是,一想到南宫煊,他的满缸子陈醋全部都打翻了,他即刻就要证明这个女人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南宫烨的大掌剥开了林瑾瑜的衣衫,林瑾瑜想着玲珑或许马上就要来敲门,起初还有些推却,后来被南宫烨吻得头脑发热,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圈住了他的身体,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互相啃咬,正当彼此融合在一起惊涛骇浪时,玲珑果真在外敲起门来:“二爷,二少奶奶,该用膳了。” 林瑾瑜听闻瞬时僵住了动作,南宫烨则是充耳不闻继续他的工作。 玲珑敲门之后并未听见屋内有任何回应,遂又敲道:“二爷,二少奶奶,该用膳了!” 林瑾瑜瞬时大躁生怕玲珑就此推门而进,她奋力推开一些开口回道:“就来……唔……” 南宫烨被林瑾瑜推开些许,但是二人身体却是仍旧连在一起的,欲求不满的南宫烨更是坏坏地在林瑾瑜回答时故意大力动了一下,惹得林瑾瑜说话直接变了音。 “二少奶奶,您没怎样吧?”房门外的玲珑在听见林瑾瑜的怪声时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就来……啊……” 林瑾瑜随后的回话简直让玲珑有撞墙的冲动,二少奶奶说个话怎地跟唱歌一般,她摇了摇头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玲珑走后,林瑾瑜盯着南宫烨斥责道:“你怎么这样啊?” 南宫烨看着她,只道:“专心点……” 话语落下却是再度用唇封住了她的红唇。 一番云雨之后,林瑾瑜娇喘嘘嘘,她窝在南宫烨的怀里一动不想动,隔了一会儿方才嗔道:“都说不要这个时候了,万一玲珑闯进来怎么办?那多尴尬啊?” 南宫烨不甚在意道:“她不会进来的。” “谁知道呢?之前那次北堂默还不是径自掀开帘子了?”林瑾瑜白了他一眼嘴唇嘟着,仍旧有些生气。 南宫烨搂着她安慰道:“好好好,以后吃晚膳之前不做了,好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吃早膳吃午膳前就能做么?” 南宫烨坏笑道:“我可没有这样说。” 林瑾瑜蹙了蹙眉,摆手道:“算了,我们赶紧换衣服去用膳吧,母妃给我炖了鸡汤……” 南宫烨在听见母妃二字时,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眸中浮起一抹黯淡之色,他缓缓松开了抱住林瑾瑜腰身的手,神色有些沉重。 林瑾瑜见南宫烨的俊眉敛在一处,她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问道:“烨,你是不是想着尽快实施离开的计划?” 南宫烨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本想在这里多陪陪她,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南宫烨这个身份必须死去。” 只有死去了才能免去所有的麻烦,人死如灯灭,只要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将不复存在,这是最好的做法。 本来之前怕担忧母妃伤心难过,他是不打算让南宫烨这个身份死去的。 而今出了南宫煊这样的事,还是死去的好。 南宫煊聪明得很,日子久了便能知道娘子是在骗他,如若让他知道,后果还是有点不敢想象,谁能知道当了皇帝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思呢? 所以,上上之策便是夫妻二人双双死去,从此,他与娘子都不用戴着面具过活了。 林瑾瑜闻言,吸了一口气,自己的猜想果真没有错。 “母妃定然会很难过的。” 南宫烨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也知道的,我是父王的儿子,我的死在东琳来讲也算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南宫煊定然会前来祭奠,他是个观察细致入微的人,如若有一点点的错处他都看得见的,如此,想要达到最真实的效果,只能先瞒着母妃了,此事我以前也有跟父王说过,父王说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了。” “唉……”林瑾瑜又叹了一口气,随后便与南宫烨穿好了衣衫出了房门朝怡翠轩行去。 怡翠轩内,白菁华做了一大桌子菜,她瞧见南宫烨与林瑾瑜前来,脸上笑开了花,忙招呼道:“烨儿,瑜儿,你们来了,快来坐吧。” 膳房之内,南宫澈与南宫熠已经落座,南宫烨与林瑾瑜应下后便坐了下去。 坐下去之后,玲珑便端了一碗鸡汤到林瑾瑜的面前,林瑾瑜看着面前这碗鸡汤,眼眸眨了眨,随后又看向了其他几人的桌前,当她发现只有她自己有一碗鸡汤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她抬眸看向白菁华,说道:“母妃,你们不喝鸡汤么?” 白菁华闻言转眸看了一眼南宫澈,说道:“我们都不需要补身子的,你喝吧,多长点肉,才能为烨儿生个大胖小子啊……” “咳咳咳……”南宫熠本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当她听见母妃这般说话时,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竟是咳嗽起来。 冷冽立在南宫熠的身后,见主子咳嗽遂掏出手绢儿递给了南宫熠:“爷,手绢儿。” 南宫熠接过了冷冽递来的手绢儿擦拭起嘴唇来。 林瑾瑜见南宫熠呛了水,嘴角抽了抽,转眸看向身旁的南宫烨,南宫烨却是凝眸看着她,神色安然。 白菁华见南宫熠呛咳出声,忙地对他说道:“熠儿,你咳什么?母妃还没说你呢,烨儿都成亲这么久了,你到底还要等多久?你看看你,身旁一个女子都没有,就冷冽一个愣小子跟在你身旁,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母妃与父王?” 冷冽在听见白菁华说自己是愣小子时,眼角抽搐,有些无辜地转眸看向自家主子,那眼神似乎在问自己到底哪里愣了? 南宫熠被白菁华点名批评,微微颔首说道:“熠儿还未找到心仪的女子,待找到定然带来给母妃看。” “找?你要去哪里找?东琳几大世家那么多好的女子,母妃帮你张罗便是,你还要去哪里找?” “母妃,这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白菁华闻言,点头道:“好,母妃知道的,知道你们都长大了,不需要母妃做这做那了,认为母妃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了……” 说着说着,白菁华没来由地便又想起南宫诗语,那丫头当真不要自己这个娘了么?说消失就消失,竟是半点音讯都没有,她怎么可以这般狠心呢? 一旦想起南宫诗语,泪水便又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南宫澈见状便知她是想起了语儿,遂伸手将她圈进了怀中,跟着转眸看向南宫熠,低声斥责道:“熠儿,你都二十三了,不小了,回头便让你母妃为你安排。” 南宫熠见母妃轻声啜泣,便知她是想起了小妹,他随后又转头看向南宫烨,知道过几天宣王府定然有大事发生,如此,他还是不要在这样的关头惹母妃生气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对母妃来说无疑于天塌下来,要不他就先答应母妃这事却也无妨。 “母妃,熠儿哪里有嫌您多管闲事,回头您给儿子引见引见吧。” 白菁华听南宫熠这般说,心里方才舒坦一些,她收了眼泪说道:“瞧我真是的,好好的一顿饭竟然搞成这样,你们快些吃饭吧,我去洗把脸再来。” 说完话后,白菁华便站起身出了膳房朝一旁的洗漱间行去,南宫澈见状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白菁华到了洗漱间后便将房门阖上竟是又哭泣起来,其实,她之所以有些情难自控不仅仅是因为想起了语儿,自从出了万灵寺的命案之后,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些不安稳。 刚刚哭了一会儿却听南宫澈在外敲门:“华儿,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白菁华收了眼泪稳定了声音方才回答了南宫澈的话。 话音刚落,南宫澈却是强行推开了门,进了洗漱间之后他垂眸看向白菁华,他见她脸上泪痕又多了几道,又问道:“华儿,你到底怎么了?” 白菁华扑进了他的怀中,呜咽道:“王爷,妾身不知道怎么回事,妾身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舒坦,总觉得宣王府似是有大事发生一般。” 南宫澈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将下颚轻轻抵在了白菁华的发髻之上,难道真的是母子连心么?华儿她怎会有这般强烈的预感? “华儿,你莫要瞎想,宣王府能有什么事发生?再说了,再大的事也有本王在这里顶着,你别累坏了身子才是。” “王爷……妾身也许是太过激动了。”白菁华闭上了眼眸,暗自平复着激动的内心。 只希望自己的预感不要是真的才是,不然,这日子要怎样过下去啊? “华儿,莫要担忧,一切有本王。”南宫澈伸手拍着白菁华的肩膀,剑眉深敛,脸色却是异常的沉重。 “嗯。”白菁华在南宫澈的怀中轻轻点了点头,她靠在他的怀里只觉无比的安心,只要身旁有他,再大的困难她也能够挺过去。 “华儿,本王为你洗漱一下吧,孩子们都还在膳房等着呢。”南宫澈让白菁华平复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对她轻声说道。 “好。” 白菁华整理好心情之后便与南宫澈一起出了洗漱间回到了膳房,膳房之中的众人仍旧没有动筷子。 南宫烨与林瑾瑜的手一直握在一起,当他们瞧见白菁华回来时,林瑾瑜便笑着对白菁华说道:“母妃,您看,我把鸡汤都喝完了。” 白菁华见林瑾瑜面前的碗已经空了便笑着道:“真是个乖孩子……” 南宫熠见状也跟着说道:“母妃,您今日做的菜看上去很好吃,我们快吃吧,菜都凉了。” 白菁华与南宫澈落座之后便拿起银箸吃了起来,一顿晚饭,面上看着吃得和乐融融,其实每个人却是各怀心事。 晚膳过后便各自散去了,林瑾瑜与南宫烨回到莫言轩后二人便着手策划起诈死之事,他二人秉烛夜谈终是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一日,这一日夜晚,宣王府中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大事。 * ------题外话------ 烨,你指桑卖槐,装晕吐血,还喷了南宫煊一身,不用摧毁之力就收拾了南宫煊,你极品腹黑了,i服了u!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zhengyue227送了1颗钻石 zhengyue227送了5朵鲜花 漫长等待中送了5朵鲜花 128 生不同衾,死不相守!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一日,这一日夜晚,宣王府中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大事。.tw 这日夜里,宿在莫言轩主房外间的冷焱在睡到迷糊之际似乎闻到了一股烟味。 他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下了榻,推开房门之后便瞧见主屋那里已经火光冲天了。 “主子!” 冷焱惊得旋即越去了住屋房门处,然而里面巨大的火势将他挡在了门外根本就进不去。 怎么会发生大火呢?王府巡夜的侍卫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怎么一回事? “嘭——”因着火势太凶猛,房门处的一根横梁瞬时坍塌下来。冷焱差点就被那根横梁给打到了,他闪身退后了一些。 “二少奶奶!”这个时候玲珑也醒了过来,当她瞧见主屋燃着熊熊烈火时也是一脸地焦急。 “快救火!快!”冷焱见玲珑披了衣服过来忙地跃过她去唤王府里的奴仆。 一阵喧闹之后,莫言轩中来了许多侍卫丫鬟婆子,他们端着盆子木桶打水而来对着主屋泼了过去。 “那边还有火,你们速度快点!” “多弄点水过来!” “快啊——” 冷焱在房门外急得上蹿下跳,玲珑也是在原地转着圈圈,跑了这边跑那边,脸上焦虑一片。 隔了没多久,冷焱与玲珑便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喊声。 “烨儿——” 冷焱惊了一下,转回头一看,果真发现白菁华披了一件大麾出现在了轩门口,她的脸颊之上映着红红的火光,一双眼眸晶亮闪动,当她瞧见主房之内燎原的火势时,便朝主屋奔了过去。 “王妃,火太大,不能去!”冷焱见白菁华朝主屋扑了过去,惊得朝她掠了过去准备挡住她的去路。 然而,当他刚刚跃至白菁华跟前儿时,白菁华已经被随后到来的南宫澈搂住了腰身:“华儿,好大的火,你不能过去!” 白菁华在南宫澈的怀中死命地挣扎,她想要挣脱开南宫澈的束缚,她摆头道:“你放开我,放开我,烨儿在里面,我要去救他……” “华儿……等火扑灭了再进去,他们俩兴许不在主屋里。”南宫澈皱眉看着一直不停在自己怀中肆意挣扎胡乱踢打的女子,他紧紧地搂着她,不让她靠近主屋半分。 对于南宫澈的安慰白菁华根本就不听,她吼叫道:“他们怎么可能不在里面?大晚上的不在房间睡觉要去哪里?” “冷煜,加快人手迅速扑火!”南宫澈将白菁华固定住后便忙地转身吩咐起冷煜来。 冷煜又去找了些人过来,自己也加入了扑火的队伍中。 白菁华盯着冲天而起的火势,她瞧见屋顶上方漫出一股浓浓的黑烟,一双眼眸早已被泪水铺满,她伸手捶打着南宫澈,哭泣道:“烨儿,我的烨儿啊……” 老天啊,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一场火? 她的烨儿为何这般命苦?为什么?小小的他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在轮椅上度过,而今老天竟是这般狠心地要将他的生命夺去么? “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白菁华泪水滚落而出,哭天抢地地想要挣脱开南宫澈的怀抱朝主屋奔去。 “华儿,你莫要这样。”看着这样的白菁华,南宫澈剑眉深拧,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疼痛。 一早便猜到华儿在知道这事定然会痛苦万分,可是真当他亲眼见到时,却仍旧还是痛彻心扉。 “呜呜……我的烨儿啊,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若要有事,母妃也不活了……” “华儿!”南宫澈在听见白菁华此番言语之时,惊得厉声出口吼了她一声。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白菁华的力气哪里及得上南宫澈,她摇着头寻死觅活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南宫澈……南宫澈,我恨你!我恨你!” 如果不是南宫澈当年将烨儿救回来,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疼? 这个孩子,她倾注在他身上的爱早已超过熠儿和语儿,那两个孩子从小就很懂事,知道烨儿身体受了伤需要自己的疼爱,他们俩从来不与烨儿争自己这个母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倾注了这么多爱以后,老天却来这样惩罚她? 南宫澈点着头附和道:“好,恨我,恨我。” “呜呜……”白菁华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听南宫澈由着她胡闹,终是瘫倒在了他的怀里。 南宫澈紧紧地搂着她,将她的头扣进自己的怀中,不断地哄道:“华儿,乖,莫要再哭了,孩子们会没事的……” “呜呜……” 莫言轩中除了众人呼天抢地的救火声外便只剩这呜咽恫哭之声了。 良久之后,主屋的火势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全部灭了下去。 一旦火势扑灭,冷焱便率先冲进了主屋,屋内弥漫着滚滚浓烟,他一个箭步射了进去,到得屋内之后他便直接奔进了里屋。 里屋被烧得焦黑一片,四处横着被烧焦的木头,他不管周围温度的滚烫直接飞至床榻处。 当他掠至床榻旁瞧见床榻之上两具黑漆漆的身体时,他惊得愣在了原处,呆愣须臾竟是如惊涛骇浪般狂吼了一句:“主子!主子啊——” 冷焱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床榻之上的两具黑黑的尸体,因着火势太大,二人早已烧得面目全非,不过,虽然早已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冷焱却能分辨得出来哪个是主子哪个是二少奶奶。 “冷焱,他们在哪里?他们没事吧?” 正当冷焱的双眸被水帘弥漫时,却听白菁华的声音颤抖地传了过来。(..tw好看的小说) 他回头一看,见到白菁华在南宫澈的搀扶下进了里屋,她一双眼眸在黑夜之中透着晶亮的光芒。 “王妃……”冷焱见到白菁华时,垂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他忏悔道:“都是属下失职,都是属下的错啊……” 他真是太该死了,怎会睡得这般地沉,怎地一点反应都没有,怎地他一醒来火势却已经烧成了这般模样? 是他害死了主子,是他,都是他的错! 白菁华跃过冷焱伸出双手颤抖着朝床榻处扑了过去,她想要扑向那两具早已烧成焦炭的尸体,然而却在快要扑到时被南宫澈搂住了腰身:“华儿,你不能触碰,一旦触碰所有的骨骼都将坍塌掉,人也跟着变形了。” “什么?你说什么?南宫澈!你在说什么?”白菁华不想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她的烨儿还没有死,他怎么可以死呢?他怎么会死呢? “华儿……” “南宫澈,你在撒谎,烨儿他没有死,没有死……啊……”白菁华双手撑着头发了疯般地摇着头,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景象是真的。 “华儿,你莫要这样啊……” “啊……”白菁华尖叫嘶吼了好一阵子,终是抵不住沉重的打击终是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华儿!”南宫澈见白菁华晕厥了过去,旋即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对冷煜吩咐道:“煜,这里交给你。” 冷煜点了点头,南宫澈便抱着白菁华离开了莫言轩。 待南宫澈走后,冷焱跪在地上挪动着步伐去到冷煜的身旁,他伸手抱住了冷煜的腿,哭泣道:“爹,都是孩儿失职,都是孩儿的错,孩儿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 冷煜敛眸看着跪在地上抱住自己腿的孩子,他的心也疼痛无比,昨天夜里王爷方才告诉他,原来烨儿居然有两个身份,他还有一个身份竟然是隐月宫的宫主,他待在烨儿身边这么多年了,居然不知道这孩子还有这般大的能耐。 前日宫里的事他也听王爷说了,便知烨儿这是要想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了,不想他实施起来会这般地快,弄得他都有点措手不及。 他凝眸看着冷焱,这个孩子与烨儿年岁差不多,烨儿七岁那年到了宣王府之后,焱儿便跟在他的身旁了,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让焱儿知道他是隐月宫的宫主,烨儿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他这是不想让焱儿卷入他的仇恨中啊。 这些孩子,真真让人觉得心碎。 “焱儿……这不是你的错,你莫要自责。” 冷焱痛苦地抱着冷煜的腿,刚毅的脸颊之上泪水滚落而出,人生第一次,他竟是放声大哭起来:“爹啊,爹,你告诉我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主子他还没有死啊,主子他怎么能够死呢?怎么可以呢?呜呜……” 他跟在主子身边十五年了啊,主子待他有多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好的主子,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 从此以往,他的人生路又该怎么走下去?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爹,孩儿活不起下去了,孩儿心里难受啊……” 冷煜在听见冷焱寻死觅活时,厉声呵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不要你的爹娘了么?” “呜呜……”冷焱被冷煜训斥了一番之后却是仍旧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往日冷峻沉默的形象在这一刻全部摧毁了。 因着莫言轩中出了一场大火,整个宣王府的人差不多忙了一整夜,真正消停下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晨间了。 莫言轩发生大火的同时,逸都城内的一间客栈之中,东方流景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衫立在了窗户旁边,此时夜已深了,而他又怎么能够睡得着呢? 早早地哄着林瑾瑜入睡之后他便靠在了窗边,一双眼眸一直盯着宣王府的地方,他闭上了眼眸,脑海之中便勾勒出了一副巨大的图画,莫言轩中火势冲天,而他的母妃却痛哭流涕难以自抑。 “哎……” 当他叹完气时,却觉一双小手缓缓圈住了他的腰身,一颗小脑袋也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 东方流景转过身子,他垂首看着身前的女子,娇美的容颜在月色之下剔透玲珑,就在今日,林瑾瑜已经永远跟她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说再见了。 她再也不需要那张面具了,林瑾瑜这个人,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将她圈进怀里,问道:“瑜儿,你怎么醒了?” 林瑾瑜将头贴在他的胸前,吸着独属他的味道,说道:“这样的夜,我哪里睡得着。” 今天夜里宣王府定然闹翻了天,她这个始作俑者怎么还能安心入睡? 东方流景说道:“我有时在想,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林瑾瑜闻言,嗤笑道:“流景,你不是一直很残忍么?” “呵呵……”东方流景垂眸自嘲了一下,随后又道:“对于母妃,我真的太残忍了,她对我那么好,我却欺骗了她那么多年。” “你是说你双重身份的事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我有着双重身份的事,最初只有思辰知道,慢慢的,水墨逸,大哥,寒彬羽都知道了,很久以后我才告诉父王的,冷焱和玲珑就更不知道这事了。” 林瑾瑜眼眸微咪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你之所以要两个身份一定是想要办什么事吧?不仅仅只是为了查蛊毒的事吧?” 东方流景闻言,他凝眸看向林瑾瑜,说道:“瑜儿,聪明如你,自然可以猜到我所做的一切并非简单的只为解除我身上的蛊毒,我还为了报仇。” “报仇?”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眸微微瞪大了一些,她之前也猜到了一些,然而当她真正听见时,却仍旧有些惊诧。 果真是为了报仇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报仇,为我母亲报仇,为我母亲的家族报仇。” “你母亲的家族?”林瑾瑜眼眸眯了眯,她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东方流景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姿势慵懒地侧躺在马车之上,虽然他的姿势很随意,但是却仍旧能够看出他的高贵来。.tw举手投足间,他的姿势都是十分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并不似自己这样一种草根阶层。 他真正的血统应当也是很高贵的吧? “嗯。”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怎样?” 林瑾瑜凝眉看着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不过,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哦,你知道的,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你想甩都甩不掉的。” 她可不怕他瞒着她什么,从现在开始,她有的是时间跟他周旋,如此,他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不成? 东方流景拥着她,点头道:“好好好,到哪里都跟着我。” 过段时间,待东琳的事全部了结之后他便带着瑜儿去西玥,他要给自己和瑜儿一年的时间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至于报仇的事,待一年之后他再慢慢查去,反正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时间。 “流景,你现在开始不能叫我瑜儿了。” 东方流景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我不是叫水墨凝么?要不你叫我凝儿?” “好啊……凝儿……”东方流景叫了一声之后,随后又微笑道:“我怎么还是喜欢叫你娘子呢……娘子,娘子,真好听……” “呵呵……”林瑾瑜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声笑了起来。 …… 莫言轩中遭遇大火,南宫烨与林瑾瑜夫妻二人遭遇不测,这件事成为了东琳举国轰动的大事。 此事传到宫中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晨间了,南宫煊上完早朝之后南宫澈便留了下来,将此事告诉了他。 南宫煊在听见此事时,犹自有些不敢相信,他问道南宫澈:“四皇叔,宣王府的守卫素来森严,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宫澈闻言抬眸看向南宫煊,面色有些发沉,他摇头道:“臣真是不知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真让臣心痛万分啊。” 南宫煊见状继续追问道:“四皇叔,莫言轩发生大火之前他们二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南宫澈剑眉微蹙,看着南宫煊,问道:“皇上此话何意?” 南宫煊眼眸眨了眨,随后对南宫澈说道:“四皇叔,实不相瞒,朕前日里宣烨进宫后跟他说了一件事情,当他听见那件事时瞬时就呕了血,朕不知道莫言轩失火是不是跟此事有关。” 南宫澈闻言,眼眸微睁,问道:“皇上您对烨儿说了什么?” “朕对他说,林瑾瑜爱上了其他的男子,并不爱他。” “什么?”南宫澈在听了南宫煊的话后瞬时就皱着眉头怨怪道:“皇上……您怎么可以对着烨儿说这样的话呢?” “朕……”南宫煊在见到南宫澈如此反应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满以为自己是在主持人间正义,可是不想却得来如此结果,看四皇叔这模样,莫非烨当真是因着此事而想不开自焚的么? “皇上,烨儿身体一直不好,这个您自是知道的,林瑾瑜那丫头是你父皇赐给烨儿的,烨儿本来也对那个丫头没什么好感,但是在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之后,烨儿便对那个丫头上了心,而今皇上您这样对烨儿说话,他能不难受么?” 南宫煊听了这段话,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他追问道:“四皇叔,他们前两日有没有什么异常?” 南宫澈蹙着眉头,似是在思索,隔了良久方才似是而非地回道:“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臣这个做父王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昨天晚上好似听莫言轩的下人说,他们似乎在轩内吵了起来。” “吵起来了?”南宫煊听后剑眉一扬,有些发愣。 他们二人定是因着这事吵起来的,那林瑾瑜估计是想要跟烨和离然后去找她爱的那个男子,而烨肯定不同意,所以才在夜深人静时自焚,跟着林瑾瑜一起死去。 天啊,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 如此,他的罪过岂不是很大? 他这是害了烨啊…… 因着觉得愧对南宫烨,南宫煊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处。 南宫澈瞧着南宫煊神色变幻不定的脸庞,心里想道,烨儿与林瑾瑜那丫头可真是惯会唱戏的,而今这般作为,南宫煊这小子怕是要内疚许多年了。 如此也好,总归他是相信这事是真的了。 南宫煊眸色暗沉,良久之后问道:“四皇叔,他们何时出殡?” 南宫澈答道:“明日就出殡。” “明日么?” “是的啊,皇上您不知道啊,他们的尸身烧得漆黑一片,真是惨不忍睹。” 南宫煊在听见惨不忍睹四个字时,眉头更是深深地皱在了一起,隔了许久之后方才摆手让南宫澈退下。 南宫澈微微颔首退了出去,当他到得殿外时,竟是见到这冬日的天居然晴朗无云。 从此开始,烨儿的生活该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吧? 翌日便是南宫烨与林瑾瑜出殡的日子,二人的灵堂设在了宣王府的主厅之中,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白菁华自那日晕厥过去之后一直都处于昏昏沉沉之中,南宫澈不让她下床,可是今日出殡,她却是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坐在了灵堂旁边。 她一直将头靠在南宫烨的棺木之上,只要一有人来拜祭,她便扶着棺木哭泣起来,神色十分哀伤。 白菁华双目无神地看着来吊唁的人,眼神有些涣散。 然而,当她瞧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缓缓朝灵堂行来时,秀眉忍不住就拧在了一处,她转眸看向身旁的玉荷,问道:“那是哪家的夫人啊?怎地没有家人管她?她一个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够到这种地方来呢?” 玉荷闻言也朝那孕妇看了过去,那孕妇穿着粗布麻衣,脸色暗黑,十分质朴,瞧她那身子当是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吧?这身子已经很重了,怎地跑到灵堂来祭拜了?她是谁啊? 不过,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别人来吊唁也不能将人驱赶出去,于是,玉荷便上前问道那孕妇:“夫人,我搀扶着您吧。” 那孕妇转眸看了一眼玉荷,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她拿着香点燃了之后便跪在了南宫烨与林瑾瑜的棺木前磕了三个头,随后在玉荷的搀扶下站立起身,尔后在玉荷没有注意的情况之下又看了一眼白菁华,跟着便又对玉荷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待这个孕妇离开之后,没隔多久却是又见到一个孕妇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了灵堂。 白菁华在见到又一个孕妇前来吊唁时,吃惊之色溢于言表,她转头问道玉荷:“这到底是怎么了?怎地这些夫人们都没有人管么?” 玉荷在见到又一个孕妇出现时,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她旋即上前朝那名孕妇走了过去,对她说道:“夫人,让我来搀扶您吧。” 那孕妇见玉荷来搀扶她,她忙地摆手道:“谢谢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话音落下后便去取了香,点燃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跪了下去,她在棺木前拜了三拜之后便缓缓站起身来。 她将视线凝在了林瑾瑜的棺木前看了一眼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白菁华见着这个孕妇离去的身影,秀眉忍不住就蹙在了一起,只觉今日这事怎地就这般蹊跷呢? 待那孕妇离开后不久,白菁华便又靠在了棺木前浅浅地哭泣,她只要一想到南宫烨,泪水便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那样子看着十分让人心碎。 “烨……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去?”当白菁华靠在棺木上闭着眼眸默默流泪时,却听一阵惊天的吼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白菁华睁开了眼眸,却见云思辰竟是朝灵堂内奔了进来。 “辰儿……”白菁华在见到云思辰时站立起身迎了过去。 云思辰几步就掠进了灵堂,他的脸上带着忧伤之色,他瞧见白菁华朝他行来,张开了臂膀拥住了白菁华,啜道:“华姨,华姨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白菁华将头靠在云思辰的肩膀之上,闭着眼眸摇头道:“辰儿啊,你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烨儿他……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呜呜……” “华姨……”云思辰匐在白菁华的肩头低声啜泣着。 一直跪在棺木前的冷焱在见到云思辰时,他抬起头忍不住地哭出声来:“云少庄主,呜呜……云少庄主啊,你怎么才来呢?主子他……他……” 云思辰轻轻推开白菁华垂眸看着冷焱,冷焱的头上系着白色的带子,一脸悲伤,他瞧着那小子的眼睛似乎都已经哭肿了。 他起步过去,冷焱站立起身,云思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冷焱,你莫要伤悲了……” “呜呜……”冷焱一见到云思辰便触景伤情,眼泪又流了出来,竟是抱着云思辰嚎啕大哭起来:“云少庄主啊……呜呜呜……属下心里难受啊,没着落了啊……” 云思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就在冷焱嚎啕大哭时,灵堂外又来了两名吊唁的人,一男一女,此二人皆是身穿白色的衣衫,面容平凡。 当他二人在见到相拥而泣的云思辰与冷焱时,前进的脚步微微滞住,那女子抬眸朝冷焱望了过去,当她听见冷焱痛苦的哭声时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那男子握住她的手紧了一寸,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本是冰凉一片的手心之中竟是浸出了许多冷汗。 这二人便是易容前来的东方流景与水墨凝。 云思辰在瞧见二人时,剑眉微微挑了一下,随后对冷焱说道:“冷焱,有人来拜祭了。” 冷焱收了泪,随后又跪回了棺木前,垂着头,仍旧止不住地在流泪。 云思辰则是去到白菁华的身旁,伸手扶住了她,让她再次坐回了棺木前。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入了灵堂之后便拿过香,点燃之后二人便在棺木前跪了下去,当水墨凝跪在自己的棺木前拜祭时,当她瞧见两口棺木前立着的木牌上那两个醒目的南宫烨与林瑾瑜六个字时,眼角忍不住地还是狂烈抽搐了几下。 虽然现在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很悲壮,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啊。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到自己的棺木前来拜祭。 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搞笑的事。 水墨凝收拾好五味杂陈的心情,磕了三个头之后便站立起身。 二人刚刚站立起身之后,刚要转身离开时,却听一阵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沉闷的天际。 “皇上驾到——” 灵堂中的众人在听见这样一个声音时,皆愣了一下,怔愣之时,南宫煊已经迈步进入了主厅。 他此次出行的队伍很简单,身旁只跟了容桂,范建,还有几名宫女。 当灵堂中的人们在瞧见南宫煊时,皆俯身跪地请安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也跟着跪了下去。 “平生吧。”南宫煊看了一眼众人,脱口而出的语气有些颓然。 水墨凝扶着东方流景站了起来,二人本是想着来给自己烧完香之后便启程去西玥了,不想南宫煊来了。 南宫煊现在是东琳最至高无上的人,他来了,这里的人自然就不能随意走开,而只能等到他离开之后方能离开。 水墨凝凝眉看着南宫煊,她瞧见南宫煊直接去到了灵堂之中,他站在南宫烨的棺木前,一双眼眸盯着那口棺木,眸中悔恨愧疚之意十分明显。 “流景,他定是认为我们俩是自焚的。”水墨凝在瞧见南宫煊的样子时,踮起脚尖在东方流景的耳前小声嘀咕起来。 东方流景凝眉看着南宫煊,薄唇微微扬起,说道:“他这样认为最好不过。” 如若不是凝儿想着那一出办法,自己这火烧莫言轩一说还真有些经不起推敲,而今将这事往情杀上一靠拢,南宫煊想不相信都难了。 说来说去,还是凝儿厉害。 南宫煊盯着南宫烨的棺木看了良久之后方才转眸看向了林瑾瑜的棺木,本来之前他对林瑾瑜有着好感,但是因着她不贞一事而起了厌烦之心,而今又因为她牵连了南宫烨的生命,如此,南宫煊更是对林瑾瑜痛恨入骨了。 他冷冷地盯着林瑾瑜的棺木,隔了半晌之后方才问道白菁华:“四皇婶,这个女人的棺材摆在这里做什么?” 白菁华闻言,愣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南宫煊在说什么,只吱唔道:“皇上……” 南宫煊眼眸微眯,哼道:“这个林瑾瑜乃是南临的人,她根本就不是我东琳人,她的棺材不能与烨的摆在一起,而且,也不能葬在一处。” “什么?”白菁华听了南宫煊的话后,大脑有些轰然一片,皇上这话什么意思,瑜儿是烨儿的娘子,她不跟烨儿葬在一处要葬到哪里? 南宫煊看着白菁华,说道:“四皇婶,朕的话说得很清楚,相信您也听见了,烨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断不可被这般侮辱的。” “皇上,他们……”白菁华还想解释些什么,南宫澈则是去到南宫煊的身旁将白菁华的话全部截去了:“皇上,这件事臣会照办的。” 白菁华闻言眸中瞬时溢出惊诧之色,南宫澈微微转眸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便颔首没有再说话。 南宫煊听了南宫澈的话点了点头,随后又对容桂说道:“容桂,你随后拟一道旨意,追封南宫烨为安乐王,赐亲王桂冠。” 南宫澈在听了南宫煊的话后,身子震了震,南宫煊将烨儿追封为亲王的话,那么烨儿的棺木可就是要入皇家园陵的了。 他这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么? 南宫煊随后转眸又看了一眼南宫烨的灵位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离开时,眼眸于不经意间扫到了身穿白色衣衫易容而来的东方流景与水墨凝。 当他瞧见这二人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立于大地之上时,剑眉微微颦在了一起,只觉这两人的身上似乎蔓延而开一抹金色的光晕,竟是有一种耀眼的光芒。 这两个人是谁?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瞧见南宫煊看向自己时,微微颔首表示惶恐,南宫煊俊眉一敛,终是收回视线掀袍离去。 待南宫煊的身影离开之后,水墨凝却听白菁华问道南宫澈:“王爷,您怎么答应了皇上说的话?瑜儿是烨儿的妻子,她的棺木为何不能与烨儿的葬在一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即便南宫煊贵为皇帝他也不能乱了规矩啊? 瑜儿到底哪里入不得他的眼了,他要这般对待瑜儿? 水墨凝听了这话,喉头有些哽咽,回想起那些为数不多的与白菁华和睦相处的日子,眼眶竟是又热了起来。 南宫澈听了白菁华的问话,随后揽住了她的身子对她说道:“华儿,这事本王入内再告诉你。” 东方流景握住了水墨凝的手,紧了一下之后便带着她转身离去了。 云思辰瞥了一眼离去的二人,眼眸微垂,没有说什么话,心里却在不停地算着日子,今儿个才初五,离下个月初一还早呢,如此,他便可以多在东琳陪一陪华姨了。 再说了,这两个人此番离去当是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出了宣王府之后便上了马车,北堂默与北堂黔则是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上得马车之后东方流景便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而水墨凝则是没有动作。 东方流景侧眸问道:“凝儿,你为何不摘下面具?”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坦白从宽道:“流景,如果我告诉你南宫煊看了我的真颜,你会怎么处置我?” “什么?”东方流景闻言脸上怒意四起,竟是将水墨凝摁倒在了自己的腿上,抡起打掌作势要去打她的屁屁。 水墨凝完全没有料到东方流景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毕竟在以往自己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无论自己怎么惹他生气,他都从未这般对待过自己。 她看着他怒意横生的俊脸,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他是真怒还是假怒,被他这般一骇,她竟是哀求起来:“流景,你不能打我啊……” 他怎么能将她摁在他的腿上打她那里呢?那得多羞啊?她好歹也是个军医不是? 东方流景瞧她嘟着嘴唇,眸中似乎有着盈盈泪光,旋即将她抱坐起来,搂了个满怀,他摇晃道:“凝儿,我怎么舍得打你呢?” “那你干什么那么凶?”他不知道他方才那个样子看着很吓人么? “我那是酸啊……” 水墨凝撇撇嘴道:“你也看见今天南宫煊的表现了,他得有多讨厌我,才不让咱俩葬在一起啊?” “哼,他讨厌你最好,不然我定让他这个皇位坐不安稳。” “呵呵……”水墨凝笑了笑,说道:“流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离开东琳之前,我就用这个人皮面具吧。” 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 水墨凝坐在东方流景的腿上,抬眸看向他,说道:“流景,我瞧着冷焱,心里好难受啊。” 且不说白菁华那样子看着让人心碎,今日听见冷焱那哭声,她当时就有冲突跑到他跟前儿去跟他说烨没有死。 “我看着他也很难受的,那小子平日里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不想却是哭成这样,这事只能先这样了,待这阵子风头过了之后再告诉他吧。” 水墨凝点头道:“要不到时候将冷焱和玲珑接到西玥,怎样?” “冷焱的话我想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还想跟着我,那么我就让他来西玥,玲珑那丫头倒是可以跟着你的,让那丫头来照顾你,我特放心。” “流景,玲珑那丫头是不是会武功啊?” 东方流景答道:“嗯,那丫头的武功很好的,她的手上有一只精英队伍的。” 水墨凝笑着道:“我早就看出来那丫头不一般了。” “呵呵……我的凝儿自然聪慧。”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水墨凝又问道:“流景,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南临啊?” 东方流景伸手刮了一下水墨凝的鼻子,笑道:“就你鬼精灵,我们现在当然要去南临喽,纳兰睿浈那小子还等着我们去收拾呢。” “你打算怎么整他啊?” 东方流景闻言,不答反问道:“娘子待如何收拾他啊?” “……”水墨凝伸出手在东方流景的耳前细声低语起来。 东方流景听了之后,沉默须臾,终是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就这么办!” * ------题外话------ 小煊子,你得多讨厌小鱼儿才不让人家夫妻葬在一起呀,你见过小鱼儿真颜哈,放心啦,以后还会再见面滴,到时候眼珠子别掉下来就是了,嘿嘿… 下一章惩治纳兰睿浈这个变态了哈,亲们想不想看小包子呀?想看的话就表示一下嘛,将手中的月票投给我们流景的小包子,呵呵…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鲜花: 诗菲依送了3朵鲜花 牧牧夏送了1朵鲜花 129 装神弄鬼,惩治变态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本是打算去南临的,结果在出了逸都后不久便接到了北堂默的消息,说是纳兰睿浈去了北漠。 于是夫妻二人便改了方向朝北漠而去。 行径在官道之上的马车飞驰而去,水墨凝问道东方流景:“流景,纳兰睿浈那个变态为何去了北漠?” 东方流景听后答道:“他不是在练邪功么?他所练的无极邪功是需要用童男血的,而他在前段时间找到了一个世间纯阳的童男血,取了那个童男的血,他的邪功便可练成。” “那怎么能让他练成邪功呢?”如若让纳兰睿浈那个变态练成邪功,那他可不就是要对付纳兰睿淅了么?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练成的啊。 难怪世间都传那个变态好男风,结果他根本就不是好男风,而是用那些男子来练功的啊。 真是够变态的! 东方流景瞧水墨凝一脸焦急,他微微压下身子凝眸看着她,问道:“凝儿,你这可是在为纳兰睿淅担心?” 水墨凝眼眸颤了一下,被东方流景说中了心事,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她方才确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纳兰睿淅。 因为自己与流景将去西玥隐居,南临的事与他们二人又有什么关系?而她之所以担心,除了纳兰睿淅,便没有其他人了,因为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是敌对的关系。 “流景,对不起……”水墨凝觉得自己在流景的面前担心其他男人着实有些对不住他。 东方流景闻言却是又将她捞进了怀里,安坐在他腿上,自从与她定情之后,他似乎格外地喜欢做这个动作。 水墨凝被他搂了个满怀,他双臂圈住她的身子,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之上,他叹道:“凝儿,你知道么?所有的男子当中,我最担忧的就是纳兰睿淅,因为你对他的情感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说这话时,心跳有些厉害,水墨凝靠在他的怀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只觉得那心跳之声,一声快过一声。 “流景,你不要这么担忧,好不好?我们收拾完纳兰睿浈就去西玥了,我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他,你还担心个什么呢?” 东方流景闻言可有些不依,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若是你见到他了,莫非就要对他怎样么?” 这个世间的事谁又说得清楚,万一哪天她就见到纳兰睿淅了呢?看她这个样子,若是纳兰睿淅又救了她,或者对她有恩什么的,她是又想要对他怎样么? 水墨凝蹙着眉,看向东方流景,问道:“流景,你说什么话呢?莫非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么?” 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凝儿,我这一生孤傲自负,多年以前开始便自诩这个世上没有我不能办到的事情,可是……你却是一个例外……” 她对他来说从来都是一个例外,在他的人生当中本来不应该出现女子的,但是,她却是硬生生地闯入了他的世界,搅得他一刻不得安宁,还处处惶恐。 这样的人生在他的规划之中是没有的。 所以,对于她,他就是不自信。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深情的眼神,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笑得眉眼弯弯地保证道:“流景,你放心啦,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的。” “凝儿,谢谢你能这样爱我……”东方流景情不自禁之际却是又含住了她润泽的红唇,含在口中不停地慢慢啃噬。 水墨凝环住他的脖颈自是与他热吻缠绵了一番之后方才慢慢停歇。 停下来后,水墨凝便又问道:“流景,你说的那个拥有纯阳血的童男在北漠哪里?” 东方流景回道:“他是北漠第一大家族楚家的二房嫡子楚廷均。” “第一大家族?”水墨凝眨了眨眼睛:“那可真是名门望族了,那我们应该怎样实施计划呢?” 那天她只是跟流景商量了在抓到纳兰睿浈之后应该如何处置他,可没有商量应该如何抓住纳兰睿浈呀。 东方流景闻言,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娘子,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水墨凝回道:“五月初八啊。” 东方流景闻言摇头道:“我不是说林瑾瑜的生日,而是说你的生日。” 水墨凝眉头蹙了蹙,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她转头问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我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啊?” 东方流景紧紧地圈住她,说道:“凝儿,真是对不起,之前我也疏忽这件事了,自从去查了纳兰睿浈的事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的生日是三月初三。” “啊?那今年不是已经过了么?” “是啊……”东方流景叹道:“我都没有给你庆贺生日,真是我的失职。” 水墨凝摆手道:“这个没什么的,流景,我不在乎的。” “凝儿,明年一定给你补一个盛大的生日。” 水墨凝跟着问道:“流景,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四月十八。”东方流景回答得淡淡的。 “哦。”水墨凝点了点头,却是在心底记下了这个时间。 东方流景不知水墨凝心中所想,又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我这次去查纯阳血之后知道了母后的血原来是纯阴之血。” “纯阴之血吗?”林瑾瑜眼眸微睁,对这样一些新鲜的词汇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这样的血液还是自己的母后所拥有的。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母后出生在三月初三三时三刻,她的血是纯阴之血,二十几年前,有一块西海佛牌,传说拿到那个佛牌之后再用纯阴之血染上去,便能让人起死回生。” “这事不能是真的吧?”水墨凝闻言直觉地就有些不相信。 这个世上怎能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呢? 东方流景回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也已经是传说了,若想知道真与否,你若感兴趣,去到西玥之后可以问母后的。” “哦,好的,回头去问问她,我倒还真想知道是不是真有起死回生之术,这真是太玄乎了。” “嗯。”东方流景点点头后又道:“母后是纯阴之血,那么,你定然也是纯阴之血,而你的生日也恰巧在三月初三三时三刻。” 水墨凝在听闻自己的血也是纯阴之血时,眸色瞬时一亮,问道:“流景,你的意思是,我的血可以破除纳兰睿浈的邪功么?” 东方流景闻言,微笑道:“是的,因为他练的功需要的是童男的血,那些血虽然不是纯阳,但是都是阳血,而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用了你的纯阴之血,那么他的功力必将全部损毁,更有甚者会经脉尽断走火入魔。” “好,那就用我的血。”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一脸欣喜,眸中却是浮现出心疼之色:“可是……凝儿,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虽然只是需要一点点血就可以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眸露心疼之色,遂又伸手比划道:“不会需要那么多的血吧?” 东方流景见她比划得十分巨大,握住她挥舞的手说道:“怎么可能呢?一点点的就可以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流景,你知道吗?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定期抽一些血出去其实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东方流景闻言有些不敢置信:“是么?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么?” 如此这般的话,那岂不是经常受伤对身体时有好处的? 水墨凝点头道:“在我们现代医学看来是这样的,所以在我那个时代,会鼓励人们去献血,定期献血既是献爱心,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有一定好处的,你说的一点点相对于我们献血来讲简直少太多了,我们献血一般都献20,相当于这么多……” 说话的同时,水墨凝又伸出手比划起大小来。 东方流景瞧见她比划的大小,却是仍旧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生活的世界还真是与自己全然不同啊。 “凝儿,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水墨凝拍着他的肩膀道:“开什么玩笑,你娘子我健壮得很呢,为了收拾纳兰睿浈那个变态,流点血又算什么呢?”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豪情万丈,便又垂首在她耳前厮磨了一番,水墨凝直被他弄得咯咯直笑,真是痒死她了。 笑了一会儿之后,水墨凝又问:“流景,既然要用我的血,那么我就必须装扮成楚廷均的模样,只是这要如何才能装啊?这必须得他们家人同意才行啊……不然那么一大家子人,岂不是特别容易出纰漏?” 北漠第一大家族,那可是很厉害的世家啊,纳兰睿浈武功那么高,想要去弄一点楚廷均的血当是十分容易,可是要让自己装扮成楚廷均让纳兰睿浈来取自己的血,这可不就是麻烦事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说道:“凝儿,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就行了,我们只管去到上京楚家门口,到了他家门口,自然有人接待我们。” “你说什么?”水墨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你这么厉害?” 她家相公竟是有这般大的能耐?连北漠第一大家族的人都能使唤? 东方流景趁机又在她的脸颊之上偷了一个香,说道:“娘子,你相公我厉害着呢,手眼通天,知不知道?” “切……”面对东方流景的自吹自擂,水墨凝却是白了他一眼。 当水墨凝以为自己与东方流景会以一种十分正常的装束出现在北漠京城上京楚府的门口时,结果她却在换上服装和道具之后忍不住地眼角狂烈抽搐。 此刻的她就立在楚府门口,而她身上穿着一件道童的衣衫,头上的发髻也梳成了道童发髻,那发髻还是她家相公亲自操刀完成的。 到了古代之后,她倒是经常易容,但是,装扮成道童却还是第一次。 一旦想起自己头上那双环髻,还有发髻之上飘下来的丝带,她就想起了街霸游戏里的那个姑娘,真是骇人啊。 而她身旁那个穿着蓝色道长袍子,头束道冠,一身仙风道骨,唇角之上沾着胡须的男子正是她家那个丰神俊朗妖孽祸世惊世骇俗神思妙想雷死人不偿命的相公,东方流景。 只见他手中拿着雪白拂尘,搁置在手臂之上,微风拂来,引得手中拂尘冉冉飞扬。 他一手缓缓伸出捋了捋唇角下方的胡须,当然,他捋这个动作是十分之轻的,因为那胡须可是假的,如果太用力的话,胡须自然就会掉下来了。 “师父,他们怎地还未派人出来迎接?”水墨凝盯着装神弄鬼的东方流景,实在有些忍俊不禁,为了防止自己发笑,她只能转头没话找话说。 东方流景转眸看向水墨凝,轻声训斥道:“童儿啊,为师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遇事可不能太过心急了,修道之人最忌讳心急了。” “哈哈哈……道长说的是,说的是啊。”当东方流景的话音刚刚落下之后,便听一阵雄厚的声音从楚府大门处传来。 水墨凝收回看向东方流景的视线,转眸看向楚府大门,她瞧见一个四十岁光景的男子穿着一袭朱色衣衫阔步出了府门朝东方流景迎了过来。 这个人穿着朱色的衣衫,那么他的官衔当是一品大员了。 东方流景见楚大人亲自出来迎接遂颔首道:“楚大人有理了。” 楚大人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双手合在一起说道:“早就听闻道长仙人之姿,如今一观,果真名不虚传,今日道长莅临我府,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东方流景拂尘一扬微微颔首客气道:“楚大人言过了。” 水墨凝在瞧见东方流景甩拂尘时,额上黑线四起,嘴角抽了抽。 楚大人随后侧身让了开去,说道:“道长,请。” “请。” 东方流景跟随楚大人迈步进入了楚府,水墨凝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被楚大人请到了前厅之上就坐。 坐定之后楚大人便命人上了茶,随后对东方流景说道:“之前便听太子说起道长之事,说家弟之子今年当有灾难,不想这两日便偶感了风寒,药石无医,在下真是担忧啊,而今终是盼到道长来了,还请道长为侄子治病啊。” 东方流景闻言捋了捋胡须后说道:“贫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化解廷均之灾,我这个童儿修道多年,医术精绝,就让她为楚大人的侄儿瞧上一瞧,如何?” 楚大人闻言转眸看向了坐在东方流景身旁的那个道童,他见那个道童眸色生辉,容颜俊美,果真看着像是一个得道的高人,遂激动地站立起身感谢道:“那就有请这位仙童为在下的侄子诊脉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水墨凝闻言颔首道:“楚大人有理了,还请前方带路。” 楚大人忙命人先行打点而去,随后便起身带着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朝楚廷均的房间行去。 到得房间之后,水墨凝被请了进去。 床榻之上躺着一名少年,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光景,脸上有些苍白,一看便知染了风寒。 水墨凝坐在矮凳上为楚廷均把了脉,她一面把脉一面瞧着楚廷均的模样,这少年虽是闭着眼眸的,但是却仍旧能够看得出,这少年的长相当是十分英俊的,如若他睁开眼睛,定是看着俊美非凡。 只是,为何她在见到楚廷均时,会觉得有一些熟悉呢?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啊? 水墨凝深思了一会儿,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不再思索,只细细把脉。 当她把完脉后眼角忍不住地颤了颤,便知这个楚廷均之所以会病,而且还药石无医,应当是东方流景暗中命人来搞的鬼。 只是这事怎地北漠太子也进来参合一脚呢? 莫非流景跟北漠太子也很熟?他果真是手眼通天? 水墨凝把完脉后便径自去到东方流景身旁,对他说道:“师父,这位公子的病吃了您炼制的仙丹便可医治好。” 东方流景闻言,眉尾微微扬起,说道:“是么?如此简单?” 水墨凝十分认真地回道:“是的。” 楚大人闻言,脸上瞬时绽放出了笑容,他对东方流景颔首道:“如此还请道长救一救侄子之命。” 东方流景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修道之人自当多积阴德,贫道自然会救治于他的。” 客套一番之后,东方流景便从随身带的白瓷瓶里倒出了一粒丹药,交给了水墨凝,水墨凝转身去给楚廷均服下了。 服好丹药之后,水墨凝便转身对楚大人说道:“楚大人,虽说这丹药可以对症下药,但是我师父说了,楚公子这几日会有血光之灾,想要解除,还需师父提出化解的方法。” 楚大人闻言,心底又是一阵,他问道东方流景:“道长,不知应该用何种方法解除这血光之灾?” 东方流景咳嗽了两声之后,说道:“这个方法十分简单,楚大人,这几日,您且将楚公子秘密送到别院安养,便让我这童儿扮作你这侄子,不能让府中其他人知晓,如此便可解除血光之灾了。” 楚大人听后头如捣蒜:“好的,好的,多谢道长提点,多谢道长提点。” 东方流景颔首道:“不谢,既是太子之托,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谢谢。”楚大人随后又朝东方流景作了几个揖之后便命人先行处理楚廷均的事了。 待楚大人走后,水墨凝终是找到时间问了东方流景:“流景,做什么扮道长?还让我扮童子?” 今儿个这装束着实雷人了啊。 东方流景回道:“在北漠非常尊崇道教,只有扮成道长,我说的话他们才会十分相信的。” “不就是装神弄鬼么?”水墨凝白了一眼东方流景后便围在他身旁转了几个圈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赞道:“不过,你果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啊。” 这人还真是个妖孽,怎么装什么像什么啊?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扬笑了起来。 就这样,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便在楚府之中住了下来。 水墨凝被装扮成了楚廷均的模样,当她戴上了那一张人皮面具之时,当她在铜镜之中瞧见楚廷均的模样时,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叹道:“这个世间竟然有长得这般纯洁的男子……” 东方流景立在她的身后,当他听见水墨凝这番感叹时,无可厚非地便又吃起醋来:“凝儿,你这是连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么?” 水墨凝闻言,瞬时就跨了脸,伸出手指戳着东方流景的胸膛,哼哼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十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当你老婆我很饥渴么?” 东方流景撇了撇嘴,说道:“楚廷均是北漠第一美男。” “是吗?”水墨凝闻言,眸色再度亮堂起来。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 水墨凝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流景,我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你有觉得熟悉么?” 东方流景盯着面前这一张楚廷均的脸,看了半晌之后摇头道:“没见过。” “没见过么?”水墨凝觉得有些奇怪,哪些人是自己见过而流景没有见过的呢?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困惑,便掷地有声地回道:“没有。” 水墨凝见他是真没见过便另起话头问道:“流景,你跟北漠太子很熟?” 东方流景闻言,捋了捋他的假胡须,笑道:“比较熟。” “比较熟么?我看是相当熟吧?” “呵呵……很小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了。” “难怪呢,哼,既然这样,你还卖什么关子嘛?” 对于水墨凝的嗔怪,东方流景只笑道:“惊奇总要慢慢发掘不是,如若我先告诉你就没有那种效果了。” 水墨凝撇了撇嘴道:“那倒是……” “二夫人到!”当二人还在房中聊天时,却听楚府的一名小厮在外高声喝了起来。 水墨凝一听便迅速撤离了东方流景的身旁,现在,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俩可都是男人啊,两个男人缠在一团,还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二夫人乃是楚廷均的生母,今日,扮成楚廷均的水墨凝是刚刚清醒的,二夫人得了信便忙着赶了过来。 “我的儿啊……”二夫人一进房门便哭了起来。 水墨凝已经回坐到了床榻之上,当她听见二夫人这惊天一吼时,身上的鸡皮疙瘩便起了一层。 二夫人入了房间之后便直奔床榻处,然而,当她的身子还未落座时,却在一转头竟是发现房间之中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道袍。 “道长,我给您磕头了,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二夫人在见到东方流景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去到东方流景的跟前儿准备跪地磕头。 东方流景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说道:“夫人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二夫人说完又准备下跪磕头。 然而东方流景哪里肯受她这一拜,楚廷均之所以会生病,还不是他让羽搞出来的,如此,他怎么还能受这夫人一拜呢?真是折煞他啊。 东方流景的手力强劲,二夫人想跪,但是身子却根本下不去,几经挣扎之后却是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她叹道:“道长果真厉害啊。”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只得尴尬地笑了一声。 二夫人见自己跪不下去,遂只能颔首道:“谢谢道长了。” “不谢。” 二夫人道完谢之后便去到床榻旁,她转回眸看向了东方流景,眸中的意思还是比较明确的,就是她想要跟楚廷均说一会儿话,而这话语自是不能让东方流景听见的。 可是东方流景在见到二夫人投过来的目光时,全当没有看见,让他放娘子独自一人在这房间之中,怎么可能? 水墨凝知道东方流景不会离开,遂对二夫人说道:“娘,道长救了儿子的命,恩同再造,娘亲有什么话便说吧。” 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娘也没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跟你说,娘只是担忧你啊,你知道的,自从你姐姐两岁那年失踪之后,娘便只有你这一个命根子了,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娘是真的不想活了……” 水墨凝听着二夫人的话,眉毛微微收敛在了一起,因着要装扮成楚廷均,楚大人也跟她说了一些楚廷均的往事与生活习惯,其中也提到了楚廷均的姐姐,之前她听的时候没太在意,而今听二夫人这般说,她怎地忽然之间就想起了一个人来呢? 她想起的这个人便是圣女殿的圣女楚璇玑啊。 因着想到了楚璇玑,水墨凝便顺势说道:“娘,儿子昨夜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姐姐。” 二夫人闻言,愣了一下,惊道:“均儿,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梦到你姐姐了?” 对于水墨凝的回话,坐在一旁的东方流景有些不太明白,他俊眉微挑,又伸手捋了一下胡须,静静凝听二人的对话。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娘,你也知道,姐姐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她失踪之时我还未出生,本来我不应该知道她长成什么模样的,但是均儿昨夜做的梦非常的清晰,均儿见到了姐姐的模样,她跟均儿长得很相像啊。” “是么?真的么?” “是的,娘,您不相信,均儿可以拿笔给您画下来的,您看像不像?” 二夫人闻言猛地点头道:“好啊。” 随后二夫人便命人去取了文房四宝过来。 丫鬟将宣纸铺好之后,水墨凝便蘸满了狼毫笔在宣纸上细细地画了出来。 她只见过楚璇玑一面,虽然只有一面,但是她却将她的容颜刻在了脑海之中。 因为那个纯洁如山间精灵一般的女子,她又怎会忘记呢? 东方流景因着好奇,也站立起身去到桌子旁边瞧她画像。 水墨凝按照记忆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当她画完之时,二夫人盯着那宣纸上的画像,惊喜道:“均儿啊,你果真是梦到你的姐姐了么?她该是长成这般模样的啊……” 东方流景凝眉看着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弯眉似新月,一双乌眸清澈流转,鼻梁翘挺优雅,最让他过目不忘的事,那画像中的人儿眉心处竟是点了一滴朱砂泪时。 这个画像终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莫非,楚璇玑是楚家丢失的女儿? 真的是这样么? 二夫人捧着宣纸拿在手中,她的手颤巍巍地划过宣纸,停留在了眉心那颗朱砂泪之上,她的眼眶之中溢满了泪水,她泣诉道:“均儿啊,你姐姐眉心中的这颗血痣在小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大的,几乎看不见的,娘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你姐姐的眉心处有颗血痣,她这是真的托梦给你了么?” 水墨凝看着二夫人,真诚地点头道:“姐姐一定是托梦给儿子了,娘,这些年来,你们四处寻找姐姐,都没有找到她,如今拿着这张画像,定然可以找到她的。” 二夫人闻言点头道:“均儿啊,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娘这就命人带着这张画像去找,无论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的姐姐给找回来呀,她既然托梦给你,那就表示你姐姐她没有死,没有死啊……” 看着二夫人频频落泪的脸,水墨凝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嗯,娘,您一定可以找到姐姐的。” 只要她的猜想没有错,二夫人拿着这张画像总能找到楚璇玑的,至于找到之后楚璇玑是不是楚府的人就是另一说法了。 二夫人因着见到画像异常地激动,又跟水墨凝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拿着画像离去了。 待她离开之后,东方流景便问道:“凝儿,你见过楚璇玑的样貌?” 那妖女不是一直带着个面纱么?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那时我跟着纳兰睿淅去西玥时,遇见了我大哥,我大哥用洞箫挑开了她的面纱,我见到她的真颜,难怪我怎么觉得这个楚廷均的样子有些熟悉呢,他跟楚璇玑长得是真像。” 东方流景听了这一大段,有些东西他倒是没有听清楚,可是纳兰睿淅这四个字他倒是听得清楚得很。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水墨凝的手,说道:“凝儿,你那一次跟纳兰睿淅去西玥,是不是遇见了许多事?” 这些事之中根本就没有他参与,他真是好后悔,早知道纳兰睿淅会将娘子拐走,他一早就将娘子霸占算了,还扰得他那段时间一直心里不舒坦。 水墨凝笑着道:“没有遇见太多的事,就只遇见了圣女殿的人。” “哦。” “流景,你说楚璇玑会不会就是楚家丢失的女儿啊?” 东方流景想了想,回道:“应该有可能的,我听逸说,楚璇玑是被雪绒捡回去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真的就是楚家的女儿了,难怪我在见到她时,就觉得她这个人本性不坏呢,只希望楚家的人能够找到她,让她回到楚家来。”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阖,心中却是有些翻涌不定,也不知楚璇玑因着逸的事变成什么样子了。 是福是祸,还真是难以断定啊。 水墨凝又在楚府之中安稳地住了几日,等待纳兰睿浈的到来,而东方流景则是睡在了耳房之中,近距离保护水墨凝的安全。 这一日,入夜之后,水墨凝洗漱完之后便睡下了,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忽然觉得房间之中似乎有一种异香传来。 她眉头微蹙,便知道这是迷香,因着知道纳兰睿浈会来,她一早便吃了防范的药,不过,虽然她吃了药却仍旧还是装成了昏迷不醒。 隔了一会儿,她便听见有人推开了房门。 睡在耳房之中的东方流景在听见动静时,缓缓睁开了眼眸,隔着缝隙,他瞧见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身入了房间。 那个黑影去到水墨凝的床榻旁,随后伸手拍了拍水墨凝的肩膀,当他发现水墨凝没有任何反应时便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 他拿出水墨凝的手在她的手腕处隔了一下,那一刀割下去,水墨凝是觉得真的疼啊。 从来都是她拿刀子去割别人,这回换别人拿刀割自己,那感觉还真是难受啊,最关键的问题是,她现在要装昏迷,还得生生地忍着,脸上还不能出现任何表情,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该死的变态纳兰睿浈,回头等他走火入魔待她抓住他时,她一定要好好的讨还回来。 她不把他整得生不如死,她就不叫水墨凝! 来人将她的皮肤割开之后便拿出一个羊皮小袋子,那个袋子是温热的,以便保持血液不凝固。 取完血之后,他便拿出一些止血的药给她胡乱涂抹了一下,跟着收拾好羊皮小袋子闪身飞离了出去。 待他的身影走后,东方流景忙地起身去到水墨凝的身旁,他伸手摸着她的手腕,问道:“凝儿,痛不痛?” 水墨凝翻身坐了起来,跟他说道:“流景,你去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就在那边柜子里。” 东方流景起身去拿药箱,拿过来之后便从中拿出小药瓶倒出伤药为她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当东方流景为她处理伤口时,心口又疼了起来。 “凝儿……”他叹了一声,真的好想与她不再问世事,可是,自己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除,只要没有解除,他的身体就没有保证,如此,又如何能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呢? 水墨凝瞧见了东方流景眸中的那抹疼痛,她说道:“这点小伤无妨的,流景,你知道的,我在我以前的社会里可是一个军人啊,我是一个当兵的人,怎么会怕这点小伤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现在是我的娘子,我又怎会不难受呢?” 水墨凝笑道:“如果你心疼我的话,咱们就好好地整纳兰睿浈,让他此次的经历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好不好?” 东方流景闻言,应道:“好。” “你的人已经跟踪他了么?” “我让思辰去跟踪的。” 水墨凝闻言,微微惊诧:“云思辰也来北漠了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他刚巧来北漠有些事情,你知道的,纳兰睿浈的武功很高,派个一般人定然会透露踪迹的,只有思辰去跟踪才不会被他发觉。” “这倒是对的。” 东方流景又道:“纳兰睿浈拿到纯阳之血后便会开始练功,所以今夜便是我们收拾他的好时机,你便在府中休息吧,待我将他抓回来之后你再去取他的血,然后我们再一起收拾他。” “好。” 当晚,纳兰睿浈拿到楚廷均的纯阳之血后便找了一个山洞修炼起武功来,赵靖率众侯到了山洞之外。 然而,当赵靖守候在外已经开始打盹时,却听山洞之中发出了山崩地裂的响声。 “主子!”赵靖惊了一声,旋即闪身入了山洞。 入了山洞之后,赵靖便见纳兰睿浈竟是瘫倒在了地上,他的口中溢出了鲜血,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 赵靖忙地上前扶住他,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神色痛苦,脸色发青,他蹙眉挤出话语:“血……血有问题啊……” “什么?血怎么会有问题呢?楚廷均的血是纯阳之血,这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赵靖扶住纳兰睿浈一脸地焦急。 他完全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楚廷均不是一直都在楚府鲜少外出的么?这血又怎会出问题呢? 纳兰睿浈瞪着眼眸盯着他,他的筋脉受到了严重的损害,疼得脸部已经开始扭曲,好在他方才发现得及时,不然他定然会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而今的他,虽然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这一身的武功算是废了,他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便毁于一旦了。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坑害他? 究竟是谁? 纳兰睿浈心中气恼,一时间又想不到究竟是谁在害他,急火攻心,再度朝旁吐了一口血之后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主子……”赵靖慌忙地又唤了一声,凄厉的喊声穿透了夜的苍茫。 * ------题外话------ 流景的装神弄鬼为我们的小包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小包子的孕育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嘿嘿,明天纳兰睿浈究竟会被整成啥模样呢?我好期待哦… 开水继续厚颜无耻地吼叫月票,吼吼吼…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糖心辣辣送了2颗钻石 浅紫吟送了3朵鲜花 isreal撒送了1朵鲜花 130 青楼拍卖,芙蓉帐暖 纳兰睿浈再次醒来时,脑部昏沉,胸腔之中充斥着痛感,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疼痛难耐。(..tw棉花糖小说网)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昏暗一片。 “咝——”恢复神智之后,纳兰睿浈方才觉得有些凉。 早春三月,石洞之中却是寒凉无比,只是这个四处都冒着湿气的山洞是什么地方? 这个山洞不是他方才晕厥过去的地方。 “赵靖?”纳兰睿浈开口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待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他便听见了一名清丽少年的声音。 “师父,这个人醒了。” 纳兰睿浈眼眸眨了眨,转眸朝声源处望去,但间这个山洞之中居然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人穿着一袭道袍,另一人则是童子打扮,那身穿道袍的人在见到自己看向他时,伸手捋了捋胡须,而那道童盯着自己则是一脸的惊喜。 方才那个声音当是这个道童发出来的,果真还是个孩子,声音竟然这般清丽尖脆。 那道长在见到自己醒来之后,便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朝自己行走了过来。 道童跟在了他的身后,指着纳兰睿浈说道:“师父,他既然已经醒了,那么我们就将他扔去八卦炉里炼丹药,好不好?” 纳兰睿浈在听见那个道童的话后,眼眸倏地睁大,这个道童方才在说什么?他竟是要用自己来炼丹药么? 早就听说北漠道教盛行,但是,怎么可以拿活人来炼丹药呢? 纳兰睿浈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指责起来:“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拿活人来炼丹药?” 那道童在听了他的话后捂着唇竟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师父,你看这个人好笑不好笑,他居然说怎么能拿活人炼丹药,这丹药不拿活人炼,莫非还拿死人炼不成?” 道长在听见这句话时,点了点头,说道:“童儿这话,说的有理。” “有什么理?”纳兰睿浈急的咳嗽起来:“咳咳咳……你们不能拿我来炼丹药的,绝对不能……” 他乃是南临的皇子,他有着高远的梦想,他要成为南临的皇帝,要在强大兵力之后将东琳打得落花流水,他怎么可以被这个妖道拿去炼丹药呢? 绝对不行! 道童在听见他的话后,问道:“为何不行?我瞧你身姿矫健,定是块炼丹药的好料。” 纳兰睿浈摇头道:“我的体内中了剧毒,你们若是拿我炼了丹药,你们也会中毒身亡的……” 道童听后惊了一下,转头问道道长:“天啊,师父,他说他中了剧毒,是不是真的啊?” 道长又甩了一下拂尘,靠近了纳兰睿浈一分,垂首问道:“你中了什么毒?” “你们不也瞧见我现在的样子了么?有气无力,那全是因为我体内中的毒,我中了很多种毒,若是拿我炼了丹药,你们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纳兰睿浈好不容易提了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说完之后又开始大力地喘着气。 现在的他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道长盯着纳兰睿浈看了半晌之后,便对道童说道:“童儿啊,为师看这个人恐是真的中了毒,要不你取他一点血出来拿去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中毒?” 道童闻言,点头道:“好啊,好啊。” 纳兰睿浈在听见道长话后,额头之上瞬时冒出数条黑线,因为他有些没有听懂这个道长说的话,什么叫取一点血出来拿去化验一下?什么叫做化验? 莫非这两个人真的是那妖道么?北漠的妖术已经横行到这般地步了? 虽然他极其不情愿这两个碰他,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道童听了道长的话后便转身去拿自己的包袱,他从包袱中取出一截针管。 当他拿着针管去到纳兰睿浈面前时,纳兰睿浈惊恐地盯着那个针管尖利的锋芒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道童没有理会他,而是从怀中又取出一截布条,他掳高了纳兰睿浈的袖子,随后握住他的手,在静脉血管处拍打了一下,当他借着山洞内的烛火瞧见那冒出来的青色血管时,便将手中的针管刺了进去。 本来按照惯常的顺序,他应该先给纳兰睿浈消毒的,但是,这么变态一个人,他为了什么要给他消毒呢? 于是乎,他就这般地扎进了血管之中。 站立在他身边的道长在见到道童如此迅捷的动作时,止不住地惊诧了一下,他瞧见那个血管在道童的抽取之下,鲜血的血液便到了那个针管之中。 原来,这个针管是这样用的啊。 纳兰睿浈也搞不明白针管的原理,当他瞧见自己的血液从血管内跑进那个透明琉璃小管时,眼眸睁得硕大无比,心中更加肯定面前这两个道士一定会妖术。 待道童将血抽完之后便一把将针管抽了出来。 他抽血的动作很快而且技术很好,纳兰睿浈居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道童抽出针管之后便取出一个自制的小袋子,将血给打了进去,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山洞。 纳兰睿浈瞧见那道童不见了,便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处,因着方才被针管的尖刺戳了一个洞,此时那里正在不停地流血。 道长立在他的身边,定定地看着那血一股一股地冒出来。 纳兰睿浈伸手捂住了冒血的地方想要将血止住。 隔了一会儿,便见那道童折返而回,他对道长说道:“师父,他的血我已经化验好了,他的体内并没有毒。” 道童的回话让纳兰睿浈惊了一下,莫非这个人还真能化验血不成? 道长闻言,转眸瞪着纳兰睿浈,呵斥道:“好你个妖人,居然敢欺骗贫道,贫道今日定要将你扔进八卦炉内,让你尝一尝被烈火焚烧的滋味!” 纳兰睿浈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虽是七尺男儿,但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没有受过任何的苦,而今听着有人要将他扔进炉子里面焚烧,那该有多痛啊? 道长正在怒头上时,却听那道童说道:“师父,他体内虽然没有毒,但是这个人的身体现在的确不好,他好似受了极大的冲击,这样的人拿去炼丹药,确实也不是很好。” 纳兰睿浈在听闻道童的话后,却是由惊转为不敢置信,这个道童真真是会妖术的,他居然连自己体内受了内伤都一清二楚。 不过,虽然他不敢相信,但是听这道童的意思,他当是不会将自己扔去炼丹炉内了。 只要不被焚烧,就好。 然而,此时的纳兰睿浈哪里能够料到,那个道童竟然想到了一个更变态的方向,以至于当他人生的后面几年里,一旦想起就会吐得昏天黑地。 只听那道长问道:“童儿,既然不能将他拿去炼丹药,要不就将他扔了算了,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纳兰睿浈听后,在心里频频点头,觉得这个道长说得太对了,要自己有何用,扔了算了。 然而那道童却说道:“师父,徒儿有方法可以清楚他体内的内伤,将他体内的内伤清除之后,不是又可以将他用来炼丹药了么?这叫人尽其用嘛……” “什么?!”纳兰睿浈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在这两个人妖人的一言一语之下被击得粉碎,听了道童的话后,他竟是又惊了起来。 道长闻言,捋了捋胡须,问道:“童儿啊,你有什么方法啊?” 道童对着道长笑了笑,随后踮起脚尖在道长耳前低语了一番,他说的话声音很低,纳兰睿浈自然没有听见,当那道童说完话后,那道长点了点头,随后手中拂尘一甩,纳兰睿浈竟是就这般地晕了过去。 纳兰睿浈再次醒来时,只觉耳旁人声躁动,那种声音呜呜的似蚊虫一般扰人而难听。 他缓缓睁开眼睛,刺目的红光扑面而来让他的眼睛忍不住有些酸痛。 一个激灵,他陡然睁开了眼睛,一旦睁眼方才瞧清楚他的面前居然有一层红色的纱曼。 这是什么地方? 纳兰睿浈想要翻身站立起来,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他想要开口说话,一张口却是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妖人将他弄到什么地方来了? 正当纳兰睿浈极力寻答案时,却听耳旁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各位大爷夫人们,我们这醉月居啊今日来了一位十分俊美的爷,他可是纯正的童子身哦,如若谁今夜能够拔得头筹,这位爷今儿个就属他的了!” 声音落下之后,纳兰睿浈便听见前方满堂喝彩声此起彼伏,那样的声音堪堪将他的耳膜震破。 他有没有听错?他这是被那两个妖人绑来类似青楼的地方了么? 他这是被人摆在堂前开始拍卖么? 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堂堂一国皇子居然沦落青楼被人拍卖?还被说成是纯正的童子? 因着心中极为气愤,纳兰睿浈一个恼怒竟是闷出一口鲜血来。 而在他吐完血之后,他只觉眼前的红色纱幔竟是缓缓打了开来。 当面前那红色纱幔被人打开后,他便瞧见了面前竟是黑压压地坐着许多人,那些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人们在见到纱幔打开之后,在见到里面藏着的人时,愣了半晌之后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些人还将手放进嘴里吹起口哨来,那场面要多激烈就有多激烈。 因为此时的纳兰睿浈身上穿着一袭玄色的袍子,那袍子微微敞开,而他的身上竟是身无寸缕,那间或露出来的肌肤看得众人群情激昂。 纳兰睿浈本就长得英俊至极,而今他穿了个袍子,人又横卧在软榻之上,墨色的发丝也被放了下来,如此这般的场景又怎叫人不激动呢? 大堂上方的一个包厢之中,易容过后的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坐在房间之中观赏着大厅内的场景。 当东方流景瞧见纳兰睿浈的扮相时,忍不住黑线四起,他转头看向身旁兀自喝着茶的女子,问道:“凝儿,你怎么把他弄成这般模样了?” 如若把他身上那玄色的袍子换成红色的,可不就是自己那日的再版么? 水墨凝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对着东方流景说道:“流景,其实纳兰睿浈很有几番姿色的,如若不把他弄成这样,那些饿狼又怎会扑向他呢?” 东方流景听后,唇角抽了抽,惹到他家娘子这后果还真是很严重啊。 想起往日里纳兰睿浈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此时的他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有些时候,整人并不需要直接将那人杀了,这样侮辱他才真真让他生不如死呢。 须臾,东方流景又问道:“娘子,你给他准备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因着不能让纳兰睿浈再练邪功,所以,今夜必须破了他的童子身,可是,娘子她究竟给他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呢?男人还是女人? 水墨凝闻言,眉眼弯弯,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慢慢看嘛,我若全部告诉你,你一会儿就没有惊喜了。”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忍不住地颔首低笑出声。 二人便又将视线放在了大厅之中。 侧卧在软榻之上的纳兰睿浈在见到众人的惊呼声时,方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当他瞧见自己居然衣衫不整时,恨不得就此死去。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找个在南临呼风唤雨的人会被人弄到北漠的青楼里来拍卖,身上还穿着这样一个散开的袍子。 真是太辱没他了! 他今夜若是不死,定然要将那两个妖人碎尸万段! 纳兰睿浈心底狂骂的时候,身旁的老鸨又说道:“各位大爷夫人们,现在可以叫价了。” “我出黄金一千两!” 待老鸨声音落下之后便有人开始叫了价,那价格一叫直听得厢房内的水墨凝生生呛了一口茶。 “我靠!纳兰睿浈的姿色果真上乘,一开口就是黄金一千两!” 东方流景见状从怀中掏出手绢儿递给了水墨凝,水墨凝接过手绢儿轻轻地擦拭起唇瓣来。 纳兰睿浈在听见那个数目时,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想这北漠国民风开化,子娶父妻,弟娶兄妻,青楼之中也是乱做一团,居然男人女人都可以出来嫖娼,真让他不齿啊! “我出黄金一千五百两!” 第一个人出完价之后又有人喊了价。 “我出黄金两千两!” 叫价的人此起彼伏,一番激烈的战况之后价格竟是被叫到了天价。 待最后那一个人喊价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出声了,因为喊价的那个人直接喊了黄金一万两! “我晕了,黄金一万两啊,大妈,没想到你还真是潜力股啊。”当水墨凝在听见最后那人的喊价时激动地叹息出声。 她凝着眼眸朝那喊价之人望了过去,但见喊价的那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身子肥胖皮肤黝黑,长着满脸横肉,看着竟是有点像屠夫。 当东方流景瞧见最后那个喊价之人时,眼角狂烈抽搐,这……这个也有点太骇人了吧? 看她那五大三粗的模样,纳兰睿浈今晚当是会被蹂躏得很惨的吧? “凝儿,这人你找的?” 水墨凝回道:“流景,你不知道这个妇人,她自从死了丈夫之后便四处找男人,当真可谓骄奢淫逸,不仅如此,她还去抢别人的丈夫,只要看到长相俊美的男子她就会去抢来当自己的男宠。在这个北漠的小城镇里,山高皇帝远,她许是仗着自己后台硬没人敢惹她。”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敛在了一处。 水墨凝又道:“我只不过找了个人在她面前吹了个风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为了纳兰睿浈一掷千金,你瞧她那模样,纳兰睿浈今晚指不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呢,待赵靖找到纳兰睿浈之后,这个女人估计要被纳兰睿浈除去,一箭双雕,既惩罚了纳兰睿浈又为民除害,如此岂不是美事一桩么?” 东方流景听后笑道:“娘子,你还挺为黎民百姓着想的啊。” 水墨凝闻言摇晃着脑袋,说道:“那是啊,怎么着咱也是一新时代的人才不是?”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洋洋得意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琼鼻,宠溺地说了一声:“你啊……” “呵呵……” 他们二人在厢房之中情深深雨蒙蒙你侬我侬,而那纳兰睿浈却似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当他瞧清楚了那个买下他的中年妇女时,恨不得就此撞柱而亡。 他辉煌的人生从此就要一败涂地了。 那中年妇女出了天价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高出她的价格了,于是老鸨便满心欢喜地说道:“好,这名男子的初夜就是凌夫人的了!” 那凌夫人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堆着满脸横肉的笑容移动着步伐恨不得此刻就直接扑向纳兰睿浈。 纳兰睿浈瞪大眼眸看着那个似乎即刻就要朝自己扑过来的肥硕女子,竟是胸口一闷再度晕厥了过去。 而那个坐在二楼厢房看好戏的水墨凝在见到纳兰睿浈就此晕过去时,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啊……” 谁让这个纳兰睿浈用巫术害自己呢?谁让他居然还有那般龌龊的想法,今儿个就甩一个猛女给他,看看他还肖想自己不? “哈哈……”东方流景在瞧见纳兰睿浈忍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时,也颔首笑出了声,果然跟着他家娘子,每日都是有笑点的啊…… 纳兰睿浈晕厥过去之后便被那个凌夫人命人运回了凌府。 他身上的穴道是被东方流景封住的,这个世上除了东方流景以外没有其他人能够解除。 那凌夫人将纳兰睿浈抬去了自己的房间,当她洗漱好了之后便换了一声衣服去到了房间之中。 纳兰睿浈躺在床榻之上,因着中途被人抬来抬去的缘故,他身上的袍子也不能挡住春光,此刻他就躺在床上,朦胧火光之中,春色一览无余。 凌夫人在瞧见如此美艳的男子时,口中竟是忍不住地朝下流起哈喇子来。 纳兰睿浈因着气急攻心晕厥过去,却是被一阵潺潺水流声给惊醒了。 一旦惊醒他便转头望了过去,当他瞧见那个又肥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对着他流哈喇子时,他只觉胃部如浪潮翻涌,当真连隔夜饭都被他给吐出来。 他干呕了几下,发现胃部竟是没有东西,而口腔之中竟是蹿出一股子苦味。 他这是连苦胆水都给吐出来了么? “本夫人的小甜心,夫人我来了……” 凌夫人瞧见纳兰睿浈醒了之后便朝他熊扑过去了。 纳兰睿浈惊恐地盯着那个肥硕的女子朝自己扑了过来,他不能说话身子又不能动,便只能生生地受着。 小甜心? 这个称呼真是让他恶心到家了啊…… 凌夫人扑过去之后便三下五除二地将他身上的袍子给扒开了,当她瞧见壮硕而精致的男子躯体时,凌夫人忍不住地就匍匐在了他的身上一路狂啃起来。 纳兰睿浈因着常年习武的缘故,身材匀称而结实,比一般的青年男子看着要性感许多,又因着出自皇室血统,他的身上自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这样的男子在北漠的小城镇里是没有见过的。 凌夫人又是一个极其饥渴的妇人,瞧见这样的男子,她自然就更加狂野起来。 纳兰睿浈甫一被她压下,只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她压垮了,他恨恨地闭上了眼眸,不禁回想起了豫章王府中的曲念湘。 那曲念湘虽说是个刁蛮女子,但是她却长得美丽且身材婀娜,早知道自己的身子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破除,他还不如早早地便与曲念湘云雨一番。 而今被这妇人如此糟蹋,他真是悔不当初。 凌夫人一路在他身上狂啃,他身上四处都留有她的口水,纳兰睿浈活了二十一年,从来没有这般脏过。 待他恢复了力气,他定然要将身上这层皮全部搓掉才行,不然真的太脏了。 凌夫人狂啃完毕之后便将肥硕的身躯压在了他的身上,她瞧见纳兰睿浈动都不动一下,遂俯身问道:“小甜心,你怎么不说话?” 纳兰睿浈紧闭眼眸,只当自己被狗咬了。 凌夫人见身下的人不说话,便又说道:“你不说话算了,反正本夫人也喜欢你这种被动行的,本夫人自己动便是。” 说罢便骑在他的身上动作起来。 纳兰睿浈狠狠地闭着眼,在心底已经将这个人撕碎一万遍了。 不止隔了多久,久到纳兰睿浈觉得这整架床都要散架时,身上的女人才停歇下来,一旦停下来,他便听见这个女人竟是身子一歪横在一旁睡着了。 “呼噜——呼噜——” 这个女人一旦倒下之后便打起呼噜来,她打呼噜的声音十分之大,吵得纳兰睿浈直接就想拿刀劈了她。 这个世上怎地会有这样的女人,真是恶心到家了? 纳兰睿浈挣开了眼眸,却见自己的身上竟是横着一条肥腿,那腿部上面全是肥肉,看着比那房间之中顶梁立柱都还要粗。 他再心中怒骂万分,可是身上的毒素却没有解除。 这一天对他来说简直就如炼狱一般,今夜,自己的童子身被破除了,那么自己就再也不能练那无极神功了。 那么,他的武功又得从头再来,想要修得与现在差不多的武功,恐怕没个五年是不行的了。 他该去修炼什么样的武功呢? 想来想去,因着自己十几年的功力毁于一旦纳兰睿浈气愤万千,都是那两个妖道害的,待他抓住他们俩,定然饶不了他们! 纳兰睿浈固然想要抓住那两个妖道,但是,他却哪里知道这两个人便是他认识的南宫烨与林瑾瑜呢? 此时的二人正躺在这个城镇的客栈之中,洗漱过后的二人身体之上都留着芬芳。 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在她身上嗅了一下,叹道:“凝儿,你身上真香。” 水墨凝有样学样,也在东方流景的胸前闻了一下,调笑道:“我哪有你身上香啊,流景,我好喜欢闻你身上的薄荷香哦,清冽甘醇,让我着迷……” “凝儿,我这味道可不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么?”东方流景圈着她,随后缓缓扣住了她的螓首,薄唇压下攫住了她的唇瓣。 其实以前他很讨厌自己身上有味道的,所以作为南宫烨时,他时常会用浓厚的中药味去掩盖这样一种味道。 而今,他真是庆幸自己身上有味道,只因为他的小娘子喜欢这样的味道。 老天真是厚待他,怎么就让他身上带着味道呢? 水墨凝伸手圈住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眸回吻起来。 东方流景方才站立了一会儿,此刻他的舌头凉如冰块,而水墨凝的丁香小舌却是火热一片。 女子的体温素来高过男子,东方流景在温度的刺激之下,身体随之发生了变化。 他啃噬着她的唇瓣,随后身子微微转动便将她压在了身下,两人吻了一会儿之后,却见水墨凝竟是翻身换了一个方向,将东方流景压在了身下。 水墨凝俯身垂眸看着身下的男子,说道:“我要在上面。” 东方流景眼角微抬,说道:“娘子,哪有女子在上面的?” 水墨凝闻言扑在了他的身上,螓首在他胸前微微蹭着,右手则是拈住他的衣襟口慢慢摇晃撒娇道:“流景,我就要在上面嘛,好嘛,好嘛……” 东方流景听着她撒娇的声音,骨头都酥了,又哪里还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瞬间就缴械投降了:“好好好,就依娘子的。” 水墨凝伸出手指挑起了东方流景俊美的下颚,眉毛上下动了一下,笑得一脸地暧昧:“流景,我今天要把你慢慢吃了细细品尝哦……” “呵呵……好啊……” 话音落下之后,水墨凝缓缓压下,再度吻上了那一双让她爱到极致的薄唇。 没隔多久,便听见房间之中想起了诱人的吟哦之声与男子粗重的喘息之声。 良久之后,运动过后的二人相拥而睡,东方流景圈着水墨凝光裸的身子,在她耳后呵气道:“凝儿,你那小衣服眼色重复了。” 水墨凝听后嘟着小嘴,说道:“不是还没找到欣儿么?我自己又不会做,不就只有那些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说道:“已经派人去四处寻找欣儿了,你放心,应当可以找到她的。” 水墨凝点头道:“希望能够找到她,那丫头跟着我与娘亲,吃了不少的苦,此次找回来之后定然不再让她四处奔波了。” 欣儿真是倒霉,跟了自己这样一个主子,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上好生活,后来又被雪绒那个变态抓走了,又被她卖给别人当奴婢,只希望她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东方流景含住她精致小巧的耳垂,说道:“自然要将她找到的,如此为夫才能多看到一些花色啊。” “真是没个正经。” 东方流景又道:“对着娘子还正经个什么啊?回头找到那丫头之后,你多让她做一些,我爱死你穿那小衣服的模样了,还有那小裤子,真是让我沸腾。” 水墨凝闻言,脸颊绯红一片,恼了一句:“色魔!” 东方流景闻言又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伸出大掌缓缓下滑,放在了水墨凝平坦的小腹之上,他的掌心有些微凉,刺激得水墨凝微微战栗了一下,她问道:“你要干什么?” “娘子,我们已经拿到纳兰睿浈的血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去西玥北疆,让晨曦叔叔给你解除巫术,这样,你这里就可以孕育一个我们的孩子了。” 水墨凝伸手将他的大掌拿开,嗔道:“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呢,生孩子好痛哦。” 她现在才刚满十六岁,这在现代还在上初中啊,十六岁的花季,多美的时候啊,她才不要这么早当妈呢,一想到怀了孕生了孩子之后,她就变成家庭妇女了,整天带着孩子一点形象都没有,想想就觉得恐怖,还是再等几年吧。 东方流景听后,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颚,问道:“娘子,你给我生了孩子之后,你就跑不掉了,你看看,如果你不想要我了,还得想着孩子不是,你总不能不管孩子吧?” 水墨凝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笨啊,我不知道跑路的时候把孩子也一起带走么?” “娘子……”东方流景闻言,惊了一声:“你莫非还真想要跑?” 她跑得出他的手掌心么? 水墨凝哼哼道:“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如果你对我不好,我绝对跑不见的。” “娘子,我怎会对你不好呢?” 水墨凝听了这话,心里甜滋滋的,她微微抬了抬头瞟了东方流景一眼,说道:“谅你也不敢。” “当然不敢,娘子,你是不是觉得你还很年轻,所以不想这么快要孩子?” 水墨凝点头道:“是啊,流景,你知道么?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呀,十六岁的女孩还在上初中呢,这个时候谈恋爱就是早恋啊,老师都是要阻止的,我跑到古代来之后十五岁就嫁给了你,这已经让我觉得匪夷所思了,我又哪能这么早生孩子?”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疑惑道:“那你们那里的女孩子什么时候成亲?” 水墨凝闻言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你看看哈,我们一般三岁上幼儿园,六岁上小学,十二岁上初中,十五岁上高中,十八岁读大学,一般的大学要读四年,等到我们毕业时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就算要结婚,也要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娘子,在你们那里女子也要读那么多书的么?” “那当然了,要提高全民的素质嘛,莫非女子就不是人了么?” “难怪你懂的东西那么多,你的学识应当很渊博的吧?” 水墨凝秀眉微微挑了挑:“我读的是本硕连读,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究所,穿越到这里之前,我刚考上博士呢,结果博士才读了没多久就跑到这里来了。” “野战外科研究所?那是什么?”东方流景凝眸看着水墨凝,漆黑的夜里,两人的眼眸亮如星辰,之前也听她说了一次她的工作,但是当时因着涉及到南宫煊,他也就没有再细细问下去了,而今他真的好想知道她以前生活的环境是个什么样子。 水墨凝解释道:“我们所在的国家有军队啊,有军队的话自然就有军人,你是知道的,在我们那个地方若是打起仗来用的都是手枪炸药之类的东西,伤亡是比较严重的,而我所在的单位就是专门对这些人进行手术治疗的。” “凝儿,你一个女孩子怎地会想到去这样一个地方?” 水墨凝叹道:“流景,我在我那个年代一直是一个孤儿的,在我生下来不久之后我便被自己的父母给遗弃了,从小,我就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的身边只有孤儿院的那些叔叔阿姨们,是他们用爱心将我抚养长大的,所以,我素来比较坚强。” 东方流景听了她的这段话,心底涌出一股疼惜,他紧紧地拥着水墨凝,打掌拍着她光裸的背部说道:“凝儿,你受苦了。” 娘子她在之前生活的世界就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爱,到了这里又成为了林振青的女儿,真是半点父爱都没有得到,他的娘子真真让他心疼。 水墨凝讲到了现代的事,鼻头随之一热,如鲠在喉,她靠在东方流景宽阔的胸膛之上抽泣道:“所以,我这个人一直喜欢独立完成自己的事情,我一直很要强的。” 在现代时,就有一些人觉得她倔过了头,所以,在她周围的人有些人是不太喜欢她的,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生活的环境,她这样的性格是自小养成的,很难改变。 到了古代之后,她仍旧坚强倔犟,之所以要强,她才会与流景之间才会走这么多弯路,如若她没有这般强势,当他在结婚当天就揭开面具时,或许他们的爱情会来得更早一些。 不过,如若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这一份爱就没有那般惊天动地了。 爱情之所以美,也在于它那份缠绵悱恻,爱情,它注定就是一种不平凡的东西。 “我喜欢这般要强的你。”东方流景吻着她的额头许诺道:“凝儿,我以性命起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水墨凝闻言伸手抚上了他的唇,说道:“流景,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人生的路谁又说得清楚,生命那般长,难免会有一些风风雨雨,只要我们彼此存留在对方的心中,只要我们一直信赖对方,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一定是无坚不摧的。你知道么?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我要你一直好好的,你能给我保证么?” 听着她这段话,东方流景的喉间也有一些哽咽,他们的爱情历经沧桑,他们早已将对方融入了骨血之中,这样的爱恋怎是能够摧毁的? 这样一个让他倾其生命去爱的女子,他定要给她保证。 “凝儿,我一定会好好的,我向你保证,这一生,我一定要与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到白发苍苍,老到哪里也去不了……” 水墨凝听着他这句承诺的话语,忽然就想起了《最浪漫的事》这首歌里的歌词,她抬眉问道:“即便我老到脸上长满皱纹,老到牙齿都掉光了,你也爱我么?” “爱。” “也当我是你手心中的宝么?” “当然是我掬在手心中的宝贝。”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水墨凝闭上了眼眸,轻声呢喃道:“流景,我也爱你。” 东方流景抱着她身,只觉安定无比,其实,哪怕他的生命短暂若烛,只要有她,他便可以倾尽全力去燃烧着自己,只为让她温暖。 * ------题外话------ 亲们,这一章看喷了没?变态被整惨了哇?哈哈… 俺们亲爱滴流景啊,身上的寒蛊可肿么办呀?呜呜… 亲们这章看解气了没?解气的话就再给开水投点儿月票嘛,这个月快要结束了,呵呵…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zz200093送了3颗钻石 13808257722送了1朵鲜花 ken2008送了1朵鲜花 飞羊儿gf3送了2朵鲜花 水晶之恋810812送了1朵鲜花 mrs。q送了1朵鲜花 13808257722送了1朵鲜花 131 情敌?和平相处? 凌夫人府上。 经过昨夜的肆虐与风卷残云,凌夫人差不多睡到辰时方才醒来,她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嘴角处还流着水渍。 醒来之后,凌夫人习惯性地就伸出手臂想要搂住身旁的人,可是她伸手一搂却搂了个空。 那种虚无的感觉让凌夫人惊了一下,她转头一看发现身旁根本就没有人,伸手摸了摸床榻,发现那里竟然是凉的,可见旁边的人当是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凌夫人迅速翻身下床,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穿在身后之后便拉开房间大声尖叫道:“快来人啊,来人——” 府里的下人们在听见她的吼叫声时,立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当下人们瞧见她一脸愤怒时便跪在了她的脚边垂首道:“夫人,什么事?” 凌夫人抬起一脚就向那个跪地的下人揣了过去,怒骂道:“昨天晚上的那个美人呢?去哪里了?还不快去给本夫人将他找回来?” “什……什么?”那下人惊道:“那个人不见了么?他去哪里了?奴才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瞧见人走出去啊。” 莫非那个人会飞不成? “滚!”凌夫人又是一脚朝他飞了过去,怒道:“还不快快滚出去给本夫人将他寻回来?若是找不到他,你们统统都得死。” 一旦想起昨夜的场景,凌夫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那么美的一个美人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她怎么能允许这个人就此消失不见呢? 他可是她用一万两黄金买回来的啊。 凌夫人派出去的人在城镇的大街小巷翻查了一个遍。 而此时的纳兰睿浈却是穿了一袭黑色的衣衫,脸上带着黑色的斗篷。 他们坐在一家小的客栈里面,纳兰睿浈的身旁立着赵靖。 赵靖是今日凌晨方才见到自家主子的,那日在石洞之中,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主子已经不在他的身旁了,于是他便命人即刻去寻找主子,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所以他便只能又回到客栈里等了。 今日一早,便见主子回来了,他瞧见主子的脸色苍白,刚要上前去扶主子,结果主子却猛地一把将自己推开,随后便朝旁吐出了一些黄色的水渍。 纳兰睿浈坐在木凳子之上,胃部直到现在还不停地在抽搐,他闭上眼眸一旦想起昨夜的场景就恨不得撕碎那个丑陋的妇人。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般丑陋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她居然……居然…… “嘭——”一旦想起了昨夜的场景,纳兰睿浈便一把捶在了桌子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听得赵靖的肩膀都跟着耸动了一下。 “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刚想说话,却听客栈之后掀起一股嘈杂之声。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张画像揪住了客栈掌柜的衣襟厉声问讯起来。 掌柜的朝那画像一看,他见画像中的人玉骨风姿,绰约尔雅,乃是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可是这个男子却是他没有见过的。 “没……没有见过。” “哼!”家丁听掌柜的没有见过便一把将他丢开,随后又朝纳兰睿浈与赵靖二人行来。 那家丁到得二人跟前儿时,眼眸微眯对着纳兰睿浈说道:“揭开你脸上的斗篷。” “休得无礼!”他的手在快要指到纳兰睿浈的鼻子时,却是被赵靖用剑柄一把挡开了。 赵靖挡出去的力量很大,那家丁的手疼痛难耐,他瞬时捂住手瞪眸道:“你是哪里来的人?竟敢这般无礼?你不知道我们是哪个府上的么?” 纳兰睿浈听闻,俊眉深敛,随后即刻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行去,那家丁自然不会让他就此离去,遂起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你将脸上的斗篷揭开之后方能离去!” 赵靖闪身去到纳兰睿浈的旁边,在那家丁想要伸手扯向纳兰睿浈的斗篷时一把将他打飞而去。 “嘭——”那家丁受了重创飞身后退,竟是撞击在了墙角处,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声。 纳兰睿浈眼眸未转直接跃出了客栈门口,剩下的家丁在见到如此状态时,纷纷上前再次阻拦。 然而,当他们刚刚到的纳兰睿浈的身旁时,却见从天而降数十名黑衣男子,他们飞身而下,紧紧地圈住了纳兰睿浈,让那些家丁根本无法动弹万分。 家丁们见状面面相觑,皆知这个人可能身份不简单,遂也不再阻拦。 纳兰睿浈瞥了众人一眼便转身离去了,赵靖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今天晚上入夜之后便去将凌府那个老女人给本王掳过来!”这句话,纳兰睿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赵靖在听见主子说的这番话时,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方才那家丁手中拿着的画像他虽只瞥了一眼,但是却也能够瞧出,那画像中的人乃是他家主子。 这个城镇之中,凌府是势力最大的府邸,莫非那个凌夫人昨日得罪主子了? 赵靖觉得今日主子自回来之后便与往日不同,往日主子虽不苟言笑,但是至少没有让他觉得周身充满骇气,真是不知今儿个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管主子怎么了,只要是主子发号的命令,他定然会全力以赴地完成的。 …… 入夜之后,月色宁静,凌府之上陆陆续续落下了许多条黑色的身影。 凌府之中的护院儿在见到这些黑影时便尖声大叫起来:“抓贼啊,有贼啊——” 凌夫人已经入睡,她是被这些惊扰声给吵醒的,今夜,她的旁边又压着另外一个男子,那男子比她先醒来,醒过来之后便推了推她,说道:“夫人,好像府里招贼了。” “什么?贼?”凌夫人一听,肥胖的身子瞬时滚了起来,她一脸惊诧地疑惑道:“怎么会有贼?怎会有人敢到凌府来撒野?” 话音落下之后,身旁的男子便将衣服给她取了过来,凌夫人见状伸出手在他下颚处勾了一下,色迷迷地说道:“谢谢美人儿了。” 男子唇角有些抽搐,如若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个凌夫人真是又老又丑,谁看了都想狂吐不止的。(..tw棉花糖小说网) 听见她叫自己美人儿,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虽然心里恶心,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保持着微风般的笑意。 当二人还在床上看似浓情蜜意时,房门陡然之间便被人一脚踢开了。 来人踢的这一脚很大力气,直接将房门都震飞了,惊得凌夫人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伸手指着那些窜入房间中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凌府?不想活了么?” 为首的黑衣人在听闻凌夫人的话后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手一摆示意身旁的人将凌夫人拿下。 纳兰睿浈此次来北漠带的都是南临皇宫中的高手,对付凌府的护院儿自然是手到擒来不用吹灰之力。 黑衣人迅速向前集结,直接一掌劈晕了凌夫人身旁的男子,随后便四人上前直接跃至床上,一人绑手两人绑腿,剩下一人塞了一块袜子到凌夫人的口中,随后三下五除二便将她给绑走了。 凌夫人的口中被塞了一只臭袜子,那臭味熏得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直摆着头发出了呜呜之声:“呜呜……” 黑衣人一概不理,将她绑走之后便迅速飞出了凌府。 赵靖将凌夫人绑走之后便带去了一个无人的山谷,在山谷之中搭着一个帐篷,那帐篷宽大而厚实,却是可以挡住春意寒凉的。 此时的帐篷之中春意正暖,纳兰睿浈因着昨天被凌夫人这个变态女人给恶心到了,所以,他今儿个便命赵靖去买了一个容颜绝丽腰身柔软凹凸有致的女子回来伺候他。 帐篷之中红纱拂起,隐约可见女子娇美的身躯在帐内浮动,女子身上穿着凉爽的薄烟纱,但是,在这寒凉的山里却不觉得冷,只因着帐篷之中有暖炉烘烤。 纳兰睿浈穿着一袭睡袍侧身躺在床榻之上,他一手撑着头,眼眸微眯看着眼前的女子。 人生的前二十一年,他的生活中除了母妃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女子。 他保有童子之身完全是为了练习武功,想让自己成为至尊的王者,可是,他的童贞却在昨夜被一个那么丑陋的女人给夺走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从今往后,他不仅不能修炼无极神功,对于女子,他也有相当大的成见,估计以后只要他但凡见到长得又老又丑又黑又肥的女人时,他肯定就会杀了那个人。 今晨回来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洗了多少遍身子,仿佛皮都要被他搓去一层了,可是,他仍旧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脏,仿似身上还残留着那个丑女人的口水,真是恶心到家了。 “爷……”面前的女子娇柔而美丽,她眸色盈盈似波,看着纳兰睿浈红唇微启开口唤道。 纳兰睿浈见到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容颜秀丽,一双乌眸流转清澈,墨发披散在肩,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 长成这样样子才能叫做女人啊,这才叫女人啊…… 纳兰睿浈薄唇微扯,说道:“你若是今夜将我服侍得好了,我便一直带你在身边。” 女子问道:“爷要奴家怎么服侍爷?” 纳兰睿浈闻言,俊眉挑了挑,随后掀开了身上的浴袍露出了男子完美的身躯,他说道:“将它舔干净。” 女子随着他的视线慢慢往下停留在了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 这个……要她舔么? 纳兰睿浈见女子似乎有犹豫,便问道:“怎么?你不肯么?” 女子眼眸转了转,今日自己被带到这里,这位爷总共给了一百两黄金,这是个什么数目,这些钱可以让她们这样的人足足吃一辈子了。 看来,这位爷定是一个有钱的金主,他方才也说了,只要自己将他服侍好了,那么他就会一直带自己在身边,如此,自己往后的生活不都有了保障么? 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不能做呢? 心中定了想法之后,女子便慢慢移动了身躯,去到纳兰睿浈的身旁,红唇缓缓往下,含住了他想要让她含住的地方。 当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时,纳兰睿浈忍不住地战栗了一下。 “唔……” 女子的红唇慢慢阖动,纳兰睿浈闭上了眼眸,似是极其舒服地溢出了一声。 原来,这样的感觉如此美妙? 怎么人生中的前二十一年,他都没有尝试过呢? 正当纳兰睿浈沉醉在销魂蚀骨的快感之中时,却听赵靖在外禀告道:“主子,已经将那凌夫人抓住了。” 身下的女子在听见凌夫人三个字时,牙齿忍不住地阖紧了一下,她这一阖不要紧,要紧的是纳兰睿浈竟是忍不住地又“哦”了一声。 立在帐篷之外的赵靖在听见主子这一阵怪声之时,侧耳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被咬得有点爽,他甩了甩头,呼出一口气,随后伸手按住了女子的头,将她的头往下扣压而去,随后对着赵靖说道:“你将她的皮剥下来,但是不要弄死她,知道么?” 那么丑的一个女人,还要那张皮做什么?让人看着就添堵。 赵靖闻言在外颔首道:“遵命。” 纳兰睿浈唇角一扬,说道:“你将她剥了皮之后再将她扔回凌府便是,随后洗干净手再回来见本王。” 那女子在听见剥皮两个字时,身子随之僵硬起来。尔后又在听见本王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男子是个王爷么? 因着心中思忖,她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纳兰睿浈见状颔首对她说道:“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将本王服侍的好,本王是不会对你怎样的,知道么?” 女子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更加卖力地服侍起来。 一整夜,帐篷之中都能听见销魂蚀骨的声音。 赵靖立在帐篷之外,当他听见那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女人感兴趣了呢? …… 第二日,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已经启程朝西玥而去,中午,他们在一个酒肆用膳。.tw[棉花糖小说网] 北堂默得了消息之后便向东方流景禀告:“宫主,纳兰睿浈将那个凌夫人剥了皮,随后扔回了凌府。” 水墨凝手中拿着筷子,当她在听见剥皮两个字时,眉角仍旧跳动了数下。 脑海之中忽而就出现了一张人皮的画面,一旦想起,整个人便跟着恶心起来,拿住筷子的手也不免僵了一下。 纳兰睿浈还真是狠啊,看样子,那天晚上那个凌夫人当是将他蹂躏得很惨吧,不然他也不会气成这番模样了。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笑,笑了笑,叹道:“怎地都喜欢剥皮呢?” 这个纳兰睿浈也这么喜欢这个刑罚么?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在笑,唇角又扯动了一下,这个妖孽在听见剥皮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妖男本质啊,果真是嗜血如狂的么? 东方流景转眸瞧见水墨凝的嘴角在抽搐,随后俊眉微挑,又问道:“那凌夫人被扔回凌府之后又是个什么状态呢?” 北堂默颔首道:“府中的人自然不认识她,直接将她乱棍打出去了,现在的她,生不如死。” 回完话后北堂默转眸睨了一眼林瑾瑜,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想的方法还真是厉害,想不到纳兰睿浈居然这般对待那个凌夫人,只是,她一个女子怎地竟是想到这样的方法呢? 青楼这样的地方,宫主却是从未去过的,她居然拉着宫主去青楼,还看什么拍卖,真是搞笑死了。 水墨凝自然感觉到了北堂默探寻的目光,她迎眸朝北堂默看了过去,这个男子跟在流景身边已经二十余载,而他的性向又不正常,流景对他自然亲如兄弟,对于这样的人,她自然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喜欢流景,自然就不会关注他身边的人,而今她已经决定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了,那么,如何与他身边的人很好的相处,却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了。 这个北堂默,应该如何驯服呢? 水墨凝眨了眨眼眸,现在他们的关系,那可是情敌啊,情敌又怎么能够和平相处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东方流景本是听着北堂默的话,然而,当他发现身旁的两人都不说话时,眼眸微抬先是看了一眼水墨凝,随后又望了一眼北堂默,尔后,轩眉竟是微微蹙了起来。 娘子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又与默看对眼了? 一旦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东方流景不免又开始炸毛了,他朝北堂默摆手道:“你先去用膳吧。” 北堂默闻言收回望向水墨凝的视线,随后转身去到自己的桌旁与北堂黔一起用起膳来。 水墨凝一直盯着北堂默,瞧着他落座之后方才收回视线,然而,刚刚收回视线之后却见那个本是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竟然身姿移动跑到自己对面去坐了,而那个位置刚巧可以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见北堂默。 “流景,你做什么?”水墨凝在瞧见东方流景的动作时,惊了一下。 东方流景修眉微敛,撇嘴道:“你在看谁呢?” 水墨凝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即刻就明白了东方流景在想啥,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水墨凝竟是开口笑了起来:“哈哈哈……” 东方流景见状俊脸有些发黑,问道:“娘子,你笑什么?” 水墨凝站立起身去到对面坐在了东方流景的身旁,随后伸手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身,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声娇嗔道:“流景,你好可爱啊……” 他居然以为自己对北堂默看对眼了么? 北堂默是个弯的,好不好?而且喜欢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他居然胡乱吃飞醋,真是可爱死了。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没个正经,眉头更是紧蹙,他微怒道:“不准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 可爱?这个词语是形容女子的,好吧? 怎么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这个七尺男儿呢? 水墨凝闻言,笑倒在他的怀里,乐道:“我就要说你可爱嘛,你就是可爱嘛……” 东方流景见她不听话,铁臂一伸就将她圈进了怀里,大掌轻轻捂住了她的唇,在她耳前呵气道:“你若再说小心我惩罚你。” 水墨凝继续挑衅:“你惩罚呀。” “是么?”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从中露出一抹危险的光束,他胁迫道:“你若不怕我惩罚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啊?”水墨凝听闻,脸上一惊,恼道:“你这个死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要这样么?” 东方流景俊眉斜挑,魅惑道:“谁让你不听话来着?” 水墨凝闻言,直接缴械投降点头道:“好好好,我听话就是了。” “那还差不多。”东方流景将她的身子扶正,随后与她一起用起膳来。 二人打情骂俏时却是将北堂默与北堂黔当成了空气,对于这样的场景,北堂黔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乐呵呵地吃着自己的饭,可是北堂默就不是这般光景了,当他瞧见那旁若无人你侬我侬的二人时,直接就没了胃口,吃什么到嘴里都觉得索然无味。 东方流景自然不知他的想法,而水墨凝虽然没有故意的成分,但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不乐意的,自己的男人被一个男人觊觎,她心里能好受么? 几人用完膳之后便又朝西玥开进而去。 上了马车之后,水墨凝便问道:“流景,方才上车之前北堂默还跟你说了什么啊?”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说道:“他跟我说,昨天纳兰睿浈买了一个容颜绝丽身姿妖娆的女子带回南临去了。” “哈哈哈……”水墨凝听后笑出了声:“他估计是被那个凌夫人恶心得不轻啊,他是不是从此以后都要开始尝油荤了呀?真是笑死人了……” 东方流景瞧见她笑得十分欢快,摇了摇头,眸中却满是宠溺。 …… 西玥的一个叫做伏羲的边陲城镇之中有一座名为翠红阁的青楼。 前些时间,阁里买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丫头,她们被卖进了翠红阁之后便被老鸨关押起来不停地学习如何媚惑男子之术。 今日乃是她们学成之时,是以,今夜这些女子便要开始挂牌接客。 翠红阁的后院儿之中,欣儿与另一名丫头站在一起听着老鸨的训话。 老鸨是一个四十几岁的风尘女子,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立在众多小丫头的面前,她一手拿着手绢儿插着腰,一手拈花指提起指着众人开始训导起来:“你们今儿个晚上可要给妈妈我张脸了,没得人家笑话我翠红阁调教出来的姑娘没规没距的,你们听见了吗?” 众女子颔首轻声道:“听见了。” 老鸨听见这个细弱蚊虫一般的声音,十分不爽,又吼道:“大声点!” “听见了!”众女子闻言便大声地回答起来。 老鸨对于这样的回答声音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还差不多,你们先散去吧,今儿个晚上准备接客。” “是。”众女子应下后便讪讪地离去了。 欣儿独自一人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向前走了一会儿之后便听一名女子唤了她一声:“欣儿。” 欣儿转头望了过去,发现是小竹叫住了她,便朝小竹微微一笑,问道:“小竹,你有什么事?” 小竹眼眸转了转看了看身旁,发现无人时方才小声地问道:“欣儿,你不是说你家夫人会来救你的么?” 欣儿闻言,眸色暗沉,心中酸涩不已,之前她一直跟着夫人,后来又被一个白衣女子给掳走了,那个白衣女子嫌她麻烦便又将她卖到了一户人家家里当丫鬟,结果没过多久那家人又因着生意失败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辗转反侧之后便到了这翠红阁。 她一个没有武功没有能力的小丫头,能干什么呢? 不是只能听由命运的摆布么? 而今这么久了,夫人也没个音讯,想必也是自身难保,她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欣儿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对小竹说道:“夫人怕是不会来救我的了。” 小竹闻言,心底凉了一寸,因着之前听这个欣儿说她夫人是大家的夫人,所以她才处处跟她套近乎,她本想着搭着欣儿的关系可以离开这翠红阁,不想她家夫人却是不来找她了么? 是真的不会来了么? “你怎知她不会来了?” 欣儿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 小竹闻言旋即握住了欣儿的手,小声对她说道:“欣儿,莫非你真的甘心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么?” 她本是小家碧玉,却因着家里变故被人卖到了翠红阁来,她的遭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又怎么肯就此在命运之前低下头呢? 欣儿听后蹙眉道:“我自是不想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你我都是弱女子,你瞧瞧这翠红阁那些五大三粗的护卫,我们又怎么敌得过他们?倘若我们逃跑被他们抓了回来,后果定然比现在都还要凄惨。” 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又没有武功,却又怎么逃得脱呢? 小竹闻言眼眸转了转,随后拉着欣儿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跟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她对欣儿说道:“欣儿,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欣儿看了看,摇头道:“不清楚。” 小竹回道:“这是蒙汗药。” 欣儿听后转眸看向了小竹,眸色微微一亮。惊道:“小竹,你这是要……” 小竹忙地收好小纸包随后捂住了欣儿的唇,焦急道:“我的小祖宗,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你想死啊。” 欣儿听后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敛了声音问道:“小竹,你待怎样做?” 小竹随后倾身在她耳旁小声地嘀咕起来,欣儿听后不住地点了点头。 如若这个方法实施成功的话,那么她就拥有自由身了。 小竹见欣儿答应了,遂在心底纾了一口气,因着欣儿说她家夫人不会再来了,所以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跑走的,后来又想,两个人一起逃走总归有些照应,再说了,万一逃出去之后欣儿就遇见她家夫人了呢? 如此,自己不也可以搭着过上好日子么? 两个小丫头随后又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准备物事去了。 晚膳过后,老鸨便张罗着这些小丫头去前厅接客,因为这些丫头们也没有特别好的技艺,姿色也不算是上上层,便不可能去到前厅让大家拍下初夜,只是说因着她们是还未开一苞的雏儿,所以价钱会要得高一些。 然而,当老鸨命人去到欣儿与小竹的房间去唤她二人时,却见守护在她俩房门前的护卫竟是晕厥在了地上。 老鸨见状目次欲裂,声嘶竭力地吼道:“快,欣儿与小竹那两个死丫头逃跑了,赶紧去追她们!” “是!”翠红阁的护卫们得了命令之后便起身飞离而去。 “两个小贱人,若是被老娘抓住了,有你们的好看!”老鸨气得不轻,派了一半儿以上的护卫去抓那两个贱丫头。 护卫们冲了出去,而此时,欣儿与小竹却是仍旧躲在了翠红阁中还没有出去,待她们见到护卫追出去之后方才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旦溜出去之后她俩便没了命的往前跑。 因着要逃命,二人都发了狂地一路朝前奔去,也不管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反正只管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两个人终是跑出了伏羲城外。 然而,当她们刚刚停下脚步时,欣儿却觉身后似乎有急切地脚步声传来。 欣儿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翠红阁的三名护卫,她吓得眼眸一瞪,抓住小竹的手用力扯到:“小竹,赶快走,护卫追来了。” 那三名护卫在见到两个小丫头不断地往前逃跑时,便呵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还跑什么?抓住以后定然饶不了你们!” “快!”欣儿与小竹握住手又朝前跑去,因着逃生的本能驱使,两人跑步的速度竟是比方才都还要快上许多,让那些人高马大的护卫都有些难以追上。 “妈的!”一名护卫见状朝地上唾了一声,尔后又加快脚步飞奔而去。 欣儿与小竹相携逃离,欣儿跑着跑着,脚步忽然扭了一下,登时就摔在了地上。 小竹的手本是与她的拉在一起,发生这样的情况,小竹的身子跟着扭了一下。 “小竹,你别管我,你快走!”欣儿只觉自己的脚踝处疼痛难耐,如此这般,她怕是无法再跑了,那她又何必再连累小竹呢? 欣儿本以为小竹会丢下她直接离开,结果小竹却是搀扶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扶了起来,说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小竹……”欣儿蹙着眉头,心底却是动容一片。 “没时间磨叽了,我们赶快逃吧,你忍着点痛。”说完话后小竹便架着欣儿再度朝前跑去。 因着欣儿摔了一跤,又因着她的脚踝受伤,是以,现在跑起路来肯定没有方才那般利索,几番追逐之下,那些护卫便快要将她们追到了。 欣儿见状,伸手一把推开了小竹,吼叫道:“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小竹怎么也不肯丢下欣儿一个人。 两人僵持之下,护卫们便已经离她们仅有咫尺之遥了。 “抓住她们!”护卫们到得跟前儿时便发出了命令。 三名护卫上前准备将她二人团团围住,然而,当他们的铁爪还没有抓住两名女子的臂膀时,却觉风中似乎传来的刀剑摩擦的声音。 “是谁?”三名护卫惊了一声,转头一看,发现一截白晃晃的小刀片朝他们飞了过来。 几人见状眼眸一瞪,惊了一下,想要弯腰躲开那小刀片,然而那小刀片却是长了眼睛一般一直跟随着他们,直逼得他们往后退出了几大步。 欣儿在见到那个飞来晃去的小刀片时,只觉异常的熟悉,这个小刀片怎么看着那么像小姐的东西呢? 难道真是小姐吗? 三名护卫因着没有躲开小刀片的袭击,身上四处都被那飞来的刀片割伤了一些。 待那刀片停止飞旋之后,几名护卫又要上前去抓欣儿与小竹。 “欺负弱小女子,是你们几个大男人所为吗?” 当几名护卫又要上前去抓时,却听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欣儿在听见那个声音时,睫毛颤了颤,这个声音她又怎么能够忘记呢?这可是小姐的声音啊。 “小姐!”欣儿闻言转身就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而小竹在听见欣儿那声小姐时,眼眸微眯,心中大喜过望,欣儿的小姐出现了么? 她这步棋是真的走对了么?她终是找了一个可靠的靠山了么? 水墨凝在听见欣儿的声音时,转眸朝欣儿望了过去,当她瞧见穿着一袭红色纱衣的欣儿时,眸中带着重逢的喜悦。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境遇之下遇见欣儿。 水墨凝虽然高兴得很,可是,当欣儿转头看见朝她飞来的水墨凝时,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眸中却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只见那个凌空飞舞而来的白衣女子,她的墨发大部分系在头上,余下的小部分披散在肩,发髻之上戴着一根清新的白玉簪子,而这个女子的容颜仿若芙蓉春水,盈盈翦瞳,这一眼望去便是一种慑人心魂的美丽,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又怎么是她的小姐呢? 她还真是在幻听啊…… 欣儿怔愣的时候,那三名护卫便趁着这个空档提起手刀准备劈向欣儿。 水墨凝见状惊叫一声:“欣儿!” 欣儿在听见水墨凝的这一声吼叫时,更是怔愣在了原处,她的幻听好严重啊,她居然听见小姐在唤她。 这个白衣女子真的是小姐么? “欣儿,你小心啊!”水墨凝见欣儿仍旧呆愣,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自己原来是这个模样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么? 水墨凝为救欣儿转变了方向,她朝欣儿飞了过去一把揽住了欣儿,而那三名护卫的手刀便朝水墨凝落了下去。 就在他们想要落下手刀时,却觉风中传来一阵薄荷的萦人香气,一道红光闪过,那伸出手刀的护卫的手臂已经被人斩落了。 小竹立在旁边,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方才就在一晃神的时间她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却是发现三名护卫中的两名已经没有了手臂。 一旦见到这样的场景,小竹不可避免地尖叫出声:“啊——” 当小竹尖叫之际,却不知从何时起竟是从她的身后又蹿出了几名黑衣男子。 水墨凝见状揽住欣儿的腰身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救一下那个小丫头。” 东方流景头部微转,旋即一个翻身去到了小竹的身旁,他身姿隽永,赤袖朝前一扇,那几名护卫便全部被他震飞而去,他紧接着一把拎住了小竹的衣襟,悬空一带提着她朝水墨凝飞去。 小竹被东方流景飞身带起,她转眸一瞥,便见到了一名拥有着完美侧颜的男子,他眉峰似剑,乌黑的眼眸似雾似幻,妖魅中又带着狂野,邪肆而又不羁。 以前她的家还存在时,她也没少见过英俊的男子,可是这般英伟至极,俊逸中又带着一丝邪魅的男子,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尤其是,这个男子竟然还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赤焰明媚中早已晃花了她的眼。 这一刻,小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空前强烈地跳动起来。 * ------题外话------ 啊啊啊,我肿么觉得纳兰睿浈愈来愈变态鸟? 还有那个北堂默,咋一直对咱流景虎视眈眈呢?鸭梨山大啊… 这个月肿么那么漫长啊,居然还有四天,呜呜,继续吼叫月票…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玉木一1送了5颗钻石 joyce0122送了1颗钻石 mrs。q送了1朵鲜花 兀语送了5朵鲜花 smj915送了10朵鲜花 joyce0122送了1朵鲜花 13431749887送了3朵鲜花 132 真正的身心融合 东方流景拎着小竹闪身去到水墨凝的身旁,随后便将她丢在了地上,一整个过程都没有正眼瞧她一下。 小竹眼眸微微转动,即刻调整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看来这个欣儿的小姐还真是厉害,只是不知这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不管他到底是谁,看这个样子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如此,她便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得太过精明了。 东方流景将小竹扔下之后便问道水墨凝:“凝儿,你没事吧?” 水墨凝摇头道:“没事的。” 欣儿立在水墨凝的旁边,她的眼眸从一开始就一直放在水墨凝的身上,她看向水墨凝,眸中哗啦啦地就流出眼泪,隔着水帘她看着水墨凝,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你真的是小姐吗?” 她的小姐怎么长成这样的?小姐她居然长得这般美么? 自己跟小姐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居然没有发现小姐竟是美成这般模样。 水墨凝瞅着欣儿,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笑着说道:“欣儿,可不就是我吗?你小姐我原本长成这样你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欣儿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全部都眨掉了,她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愣了一下之后终是扑进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小姐……呜呜呜……你真的是小姐啊,我的小姐……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水墨凝伸手拍着欣儿的背,安慰道:“好了,小丫头,哭什么呢?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什么苦了。” 此去西玥皇宫,欣儿便可以从此待在娘亲的旁边了,如此,就该没有任何危险了。 欣儿摇着头,埋首在水墨凝的怀中一直哭泣,她跟在小姐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觉得有多苦有多累,但是这一次,当她被卖到青楼之时,她才开始悲悯自己的人生。 而今重获新生再次见到小姐,她的心潮又怎么平复得了呢?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盯着这个一直不停在凝儿怀里哭泣的女子,薄唇微微弯起。 小竹也盯着她们二人,眼泪也忍不住地滚落出来了。 欣儿哭了好大一晌,方才退开水墨凝的怀抱,退开之后本想问自家小姐面容为何发生了变化,然而一转眸却是见到了东方流景。 一旦见到东方流景,欣儿的眼眸便睁得老大了,她伸手指着东方流景吱唔道:“你……你不是那日从小姐房中走出来的男子么?” 小姐不是嫁给了南宫烨么?怎地又跟这个红衣男子待在一处的? 面对欣儿的惊诧,东方流景薄唇微抿,闷不吭声。 水墨凝则是拉住欣儿的手,说道:“欣儿啊,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姑爷了。” 小竹在听见这个红衣男子竟是欣儿的姑爷时,只觉心中凉了一寸。 “什么?”欣儿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惊道:“小姐,您不是嫁给南宫烨了么?怎地又改嫁他人了?” 小竹在听见欣儿这个惊诧时转眸看向了水墨凝,这个……这位小姐竟是改嫁的么?改嫁都能嫁给这样的男子么? 水墨凝闻言,眼眸眨了眨,问道欣儿:“怎么?欣儿你不喜欢你这个新姑爷么?” 欣儿斜眸瞅了一下东方流景,对于南宫烨,她只是听闻而已,根本就没有见过他,自然对他也就没有什么印象,况且,她知道那个南宫烨戴着鬼面具坐在轮椅之上,那样的男子当然不配与自家小姐在一起的。 而今这个新姑爷看着丰神俊朗,自是欣喜的。 “小姐,欣儿只是一个奴婢,哪有奴婢说话的份儿?只要小姐您喜欢姑爷,奴婢自然就高兴得很。” 水墨凝伸手拍了拍欣儿的头,说道:“傻丫头。” 欣儿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唇边却是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水墨凝笑着对欣儿说道:“傻丫头,我们走吧。” 欣儿听后,脸上的笑容瞬时就顿住了,她拉住水墨凝的手说道:“小姐,夫人呢?夫人被那个白衣女子带走了啊。” “呵呵,我这不就是带你回去见我娘么?” “小姐您说什么?找到夫人了么?” 水墨凝笑着点头道:“是的,已经找到她了,而且,那个白衣女子也已经死了,现在风平浪静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水墨凝抿唇而笑:“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的,好的。”几人说完话便起步前行而去,东方流景行走在侧。 然而,走出几步之后,欣儿便觉得不对劲,她一转身却是发现小竹竟是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她松开搀扶水墨凝的手转身朝小竹走去:“小竹,你怎么往反方向走啊?” 小竹看着欣儿,笑着道:“欣儿啊,你已经找到你的小姐了,而我也逃了出来,从此,我们就可以开始各自的生活了。” 欣儿闻言拒绝道:“那怎么行呢?万一你又被翠红阁的那些人抓走了怎么办?” 小竹摇头道:“没事的,我自己会注意的。” “不行!”欣儿抓住小竹的手,随后扯着她去到了水墨凝的跟前儿。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本是朝前走着,见到欣儿折返而回,他们二人也停了步伐。 欣儿去到水墨凝的跟前后便跪了下去,她说道:“小姐,请您收留小竹吧。” 小竹在听见欣儿的话后摆手道:“欣儿,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好好生活的。” 水墨凝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欣儿,说道:“欣儿,你站起来说话。” 这个丫头的脾气怎地还是没有改过来呢?怎么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呢? 欣儿摇头道:“不,小姐您不答应欣儿的请求欣儿就跪地不起,这个小竹与奴婢同甘共苦,若不是她的患难与共,奴婢方才便被那些人给抓回去了,小姐,小竹的家人已经都走散了,在这个世上,她也是孤苦无依的,还请您收留她吧。” “欣儿……真的不用了……”小竹听后转身要走,可是手臂却被欣儿紧紧地抓住。 水墨凝转眸看了一眼小竹,欣儿与小竹这两个丫头身上都穿了艳丽的颜色,想必她们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 如若不带着小竹,那青楼里的护卫说不定又要将她抓回去,如此,带着她也无妨,这个丫头为人如何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他薄唇微扬笑了笑,表示听她的。 “欣儿,我们带着她便是。” 欣儿听后喜出望外,惊道:“小姐,您是说真的么?是么?” “傻丫头,我还会骗你不成?” 小竹闻言即刻跪了下去,她磕头点地道:“谢谢这位小姐了,谢谢了!” 水墨凝听后,笑了笑,说道:“你也跟着欣儿唤我一声小姐,怎样?” 小竹抬眸望了过去,此时,她的眸中已经云集起了泪水,听后,她抿唇说道:“小姐……” 水墨凝瞧着她清澈的眼眸水波流转,微微一笑,说道:“这下你们可以都起来了吧?” 欣儿高兴地拉住小竹的手站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 几人说笑着便朝前行去。 因着多了两个丫头的缘故,北堂默便又寻来了一辆马车,让两个小丫头坐在一辆马车之中。 三辆马车缓缓朝西玥北疆行径而去。 小竹与欣儿并排坐在马车之中,小竹问道欣儿:“欣儿,我们小姐是什么身份啊?” 欣儿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嗔道:“哎呀,我真是笨呀,我怎么都忘记告诉你这件事了。” “呵呵,现在说也不迟啊。” “我们小姐是南临右相府的千金……”说道这里时,欣儿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蹙眉道:“小竹啊,我还真是笨呢,我怎么忘记问小姐姑爷是什么身份了呢?” 小竹笑着答道:“没事的,反正以后我们都在一起,有的是时间问的。” 南临右相府这几个字小竹自然听清楚了,虽然南临是个小国,但是,小姐毕竟是右相府的千金,如此,自己从今往后的生活应当再也不用愁了。 欣儿点头道:“你说的对,以后找个时间问就是了。” “呵呵……” 两个小丫头一路上有说有笑。 一行六人过了几日之后便到得西玥北疆了。 自从林瑾瑜与南宫烨双双死去之后,水墨凝的身份便恢复了。北疆的村民们都知道,此次前来北疆的是他们西玥尊贵的公主殿下与驸马。 与上一次到北疆一样,月晨曦仍旧率众迎在了村口,只是这一次,月晨曦在见到水墨凝时朝她颔首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您的到来真是让我北疆部落蓬荜生辉。” 月晨曦一身白色衣衫不染纤尘,他凝望着面前的女子,自从这孩子失踪之后,芷静姐姐便急得不了了,而今瞧见这丫头,他的心真是宽慰了不少。 这丫头长得还真像姐姐啊。 立在水墨凝身旁的欣儿在听见公主二字时,惊得转眸看向水墨凝,吱唔道:“小姐……您……公主?” 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变成公主了?哪国公主? 欣儿的话不成句子,水墨凝闻言微笑转头看向她,说道:“回头再跟你解释这件事情。” “哦,哦。”欣儿木讷地点了点头。 水墨凝另一侧的小竹在听见公主殿下四个字时,脸上止不住地笑开了颜,她真是遇见福星了啊,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成为公主的婢女,只是,她是哪国公主呢? 面前这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看着比较像北疆的一个大人物,他对小姐这般尊重,莫非小姐乃是西玥的公主?真的是这样么? 小竹心潮翻滚间,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已经相偕跟随月晨曦而去,对于东方流景来说,解除水墨凝身上的巫术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月晨曦带着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又进了一间密室。 进了密室之后,水墨凝便将保存好的纳兰睿浈的血交到了月晨曦的手中,月晨曦拿着血看了看,抬眸问道:“这个男子的童男身破了没有?” “噗嗤——”水墨凝听闻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她答道:“晨曦叔叔,我们给他找了个又老又丑又肥的中年女子给他破了。” “呵呵……”月晨曦闻言朗声而笑:“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这注意定是你想出来的,是不是?” 水墨凝嘴角抽了抽,颔首别过头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我就说嘛,景儿这孩子定然想不到这样的方法的。” 水墨凝闻言可不依:“晨曦叔叔,你可不知道呢,流景他坏着呢。” 这个坏男人把好的一面全部呈现给大人看了,其实,他真是坏到姥姥家了。 东方流景闻言,魔魅的眼眸半阖,薄唇微扬,如醇酒佳酿般的嗓音溢出喉端:“呵呵……” 他只轻声笑了两下。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子之后,月晨曦便用纳兰睿浈的血通过玉玲珑的聚力解除了水墨凝身上的巫术。 三人出了密室之后,东方流景便对月晨曦说道:“晨曦叔叔,谢谢你了。” 说话之时,他紧紧地拽住了水墨凝的手,脚步竟是向前移去,那动作像是即刻就想要夺门而出一般。 东方流景的脸上掩藏不住的兴奋,他的语气与动作显得有些急迫,月晨曦眉角微扬,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谢谢,凝儿是我的侄女,你可是我的侄女婿啊,好了,你们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先去歇息一下吧,房间已经备好了,晚上我们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好的。”东方流景飞快地应下了,随后便扯着水墨凝的手朝外行去。 东方流景的这般猴急样,水墨凝却是没有见过的。 这个男人,做什么这般激动啊? 月晨曦在瞧见两人打开房门离开之时,颔首轻轻地摇头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出了房间之后,便将水墨凝打横抱了起来,水墨凝身体忽然腾空便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她嗔道:“流景,你做什么呢?” “我好高兴啊!”东方流景说话的同时竟是将水墨凝朝天空之上抛了上去。 “哦,天啦!”水墨凝被东方流景高高的抛弃,衣衫随着风势起起伏伏,似百合一般摇曳生姿。(..tw棉花糖小说网) 路旁有许多村民路过此处,当他们瞧见景公子竟是将公主抛起来时,都纷纷驻足观赏起来。 “我们的公主殿下真是美丽啊!” “是啊,原来景公子喜欢的女子是我们美丽的殿下啊。” “那当然了,我们美丽的殿下只有景公子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了。” “呵呵……” 东方流景兴奋得不得了,水墨凝落入他怀抱之后,他便横抱着她朝自己的房间冲了过去。 水墨凝伸手揪住他的衣衫,她的头被甩得有一点晕,自从她认识东方流景以来,他一直都是沉稳沉默且不苟言笑的,今日这人怎地兴奋成这样? 不就是解除了身上的巫术么?值得他这般高兴? “流景,你兴奋过头了吧?” 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朝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到得房间之时,小竹正巧出门收拾一些细软,当她瞧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闪便凝眸望了过去,一旦瞧见,她的脸颊便绯红一片。 只见姑爷抱着小姐飞身而来,入了隔壁的房间,跟着她便听见摔门的声音响起。 “姑爷这是怎么了?”欣儿也跟着出了房门收拾东西,当她瞧见那抹红色身影时便问道小竹。 小竹脸颊红彤彤一片,只觉欣儿这丫头心思真是单纯,那两人这般模样,她竟是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这样的话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答? “小竹,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当小竹的心里如雷似鼓时,欣儿居然还劈头问了这么一句话。 小竹闻言,脸颊更似烧起来一般,她将手中的东西交到欣儿手上,说道:“欣儿,你先收拾这个,我去打盆水来洗把脸。” 说完话后便转身急冲冲离开了,欣儿立在她的身后脸上有些茫然:“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隔壁的房间之中,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入了房间之后便将她扔到了床上。 虽说他甩出去的力道不大,但是,因着方才被他抛了一下,此时还是有些微微发晕。 东方流景将水墨凝甩到床上之后便倾身压了过去,他将她搂在怀中,急切地吻便落了下来。 水墨凝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流景,你疯了吗?现在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东方流景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有些低噶:“凝儿,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么?以往的每一次,要不就是你媚药发作我帮你解毒,要不就是你被巫术缠身,现在的你,身上什么毒都没有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 “那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就为了这事,将他乐成这样? “我怎么不高兴?因为现在的你完完全全就是我的了,你的身上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你就只是我的。” 一旦想起她身上的巫术是纳兰睿浈落下的,他的心里就直泛酸啊,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爱她已经爱到发了狂?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嘟嚷道:“你这个男人怎地这般小家子气?” 东方流景将头埋在她发丝的馨香之中,竟是耍起了无赖:“对你,我就是小气,我就恨不得将你揣在我的怀里,一刻都不让你离开。” 水墨凝闻言,眼眸眨了眨,这个男人,当真是爱惨了她,不然怎会这般表现? “流景,我允许你在这件事情上小气。” “凝儿……”东方流景闻言微微抬眸与她对视起来,对视须臾,铺天盖地的吻又落了下去。 他吻着她的唇,手上却也动作不停,急切地剥开了她的衣衫,大掌抚上了如玉的肌肤。 水墨凝觉得今日的他特别狂野,手上的力道也比以往大了一些,不过,虽然力道大,他也尽量在克制,不让他的力道伤害到自己。 异常山崩地裂般的云雨之后,水墨凝只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拆散架了。因着她不想这么早怀孩子,所以东方流景做了一些处理的措施。 她偎在他的怀里,而他却是紧紧地搂住她的身子,贴合得密不透风。 东方流景抱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又坏坏地勾起了水墨凝的内衣,他坏笑道:“凝儿,这件小衣服我看腻了,你换一件?” 水墨凝瞧见他手上拿着的内衣,秀眉微蹙,娇嗔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其他东西?” 东方流景将唇搁在她的耳边,幽幽吐道:“男人,食色,性也,莫非你不知道么?” 水墨凝秀眉挑开,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讽刺:“你之前不是视女人为空气么?怎地那个时候没见你这个样子?” 这个男人在认识自己以前不是什么女人都不要么?那样的和尚生活他不是过了很多年么? “我那时怎知云雨之事的美好?”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他,怒道:“你的意思是,只是云雨之事美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么?”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脸上笑容绽放,他伸手捏了捏水墨凝的琼鼻,说道:“凝儿啊,我也好想看你吃醋的模样啊,那种滋味真真让我满足。” 水墨凝撇了撇嘴,心里只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吃醋吗?自己当然有吃醋了,她在吃北堂默的醋! 这个死男人,这般妖孽,连男人都勾引,她压力还不大吗? “你敢让我吃醋你就试试看!”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竟是傻笑起来,须臾,便又缠着她说道:“凝儿,现在欣儿已经找到了,你就多让她给你做几个小内衣嘛,我喜欢黑色纱状的,上面再弄点绣花什么的,看着很有刺激感啊……” 水墨凝听了这句色色的话,脸颊顿时如火烧红云一般,她有些恼羞成怒,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怪嗔道:“你呀……真是好坏呀……”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东方流景说着这话,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为何云思辰这般招女子喜欢,不就是因为他坏嘛。 从今以后啊,他对娘子还要更加坏一点才好呢。 “我不要!”对于东方流景的纠缠,水墨凝直接拒绝起来。 “你不要么?真的不要么?”东方流景听后,死活不依,竟是将头埋在了水墨凝的胳肢窝那里呵起气来,引得水墨凝身子发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听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东方流景的身子又紧了起来,忍不住地又将他的凝儿好好尝了一个遍。 水墨凝又被他狂猛地折腾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腰身真的快要被折断了,完事之后,她拍打着东方流景坚硬的胸膛投诉道:“我要抗议,我要起诉!每天只能一次!” 若是长久被他这样折腾,她焉有命在啊? 面对水墨凝的偃旗息鼓,东方流景似乎精力还很充沛,他再度威胁道:“凝儿,你到底让不让欣儿做嘛?” 水墨凝抬眸看着东方流景,当她瞧见他的眸中情欲仍旧未消退时,很狗腿地点头道:“做……让她做就是了。” 如果她再说不,他是不是准备再战黄龙?她可真是来不起了啊…… …… 水墨凝睡了一觉之后便起身了,起身之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了,房间之中已经没有了东方流景的身影。 隔了一会儿便听欣儿在外敲门道:“小姐,您醒了么?” “醒了,你进来吧。” 欣儿推门而入,她的手中端着脸盆,她笑着说道:“小姐,我打水来给您洗漱了。” “好的,你拿过来吧。”北疆的天春寒料峭,此时还冻着呢,热水打来一会儿便凉了。 水墨凝洗漱完毕之后,欣儿便问道:“小姐,您怎么变成西玥的公主了?” “欣儿啊,你将脸盆放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随后,水墨凝便拈了一些重点将给欣儿听,当然,她不会告诉欣儿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更加不会告诉欣儿东方流景的名号,因为在西玥,所有的人都称呼东方流景为景公子,他的名号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欣儿听完之后感叹道:“小姐,原来您的身世这般离奇啊。” “嗯。”水墨凝点点头,复又说道:“欣儿啊,从此以后你莫要跟别人说起我是林瑾瑜,知道么?” “知道了……”欣儿答完之后便又瞪大眼睛道:“完了,小姐,我告诉给小竹了。” 水墨凝闻言,对她说道:“那你去将小竹叫过来。” “好的。” 欣儿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便将小竹带进了房间,跟着随手阖上了房门。 小竹与欣儿并排而立,水墨凝看着她,小竹微微颔首,只觉一股极为犀利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一扫过,就这一刻,小竹清晰地感觉到了小姐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这并不是因为她身份的高贵,而是因着她这个人,她有着敏锐的警觉力与洞察力。 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的踪迹来,她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吧? 水墨凝一直盯着小竹看了半晌,随后问道:“小竹,你今后愿不愿意侍奉在我身旁?” 小竹闻言,抬眸看向水墨凝,愣了一下,随后便点头道:“小竹愿意。” “嗯。”水墨凝点了点头,跟着又道:“跟在我身边的人,我有几点要求,你做不做得到?” 小竹听后,又愣了一下,眸中划过一丝惊诧,随后点头道:“做得到。” 她所有的表情水墨凝都看在眼中,水墨凝见小竹神色清澈便说道:“跟在我身旁的人必须要做到忠诚,且要保守秘密,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说的任何话你都必须听,这样,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么?” 小竹抿了抿唇,回道:“小竹愿意。” “那好,现在我告诉你,之前欣儿告诉你我是南临右相林府千金一事,从现在开始,你不得对外人提起。” 虽然从今以后她都要隐居山林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她的身世让人知道了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她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世问题牵扯到流景,让别人知道流景就是南宫烨,这就不太好了。 小竹承诺道:“奴婢一定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的。” “嗯,好的,小竹,待在我的身边你大可不必太过拘束,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我是一个爽快人,知道么?” “奴婢知道。” 水墨凝吩咐好了之后便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晚上草原之上有篝火晚会,你们好好玩。”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这个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会瞧清楚,现在就先相信着她吧。 小竹在听见篝火晚会四个字时,开心地张嘴笑了起来。水墨凝在瞧见她那抹纯真的笑容时,微微点了点头。 晚间,青青的草原之上搭起了帐篷,篝火冉冉升起。 水墨凝换了一身北疆的民族衣衫,上身是斜扣衣衫,下身是及膝圆裙,脚下蹬了一双鹿皮小靴。 欣儿与小竹也换了一身民族服饰,两个小丫头从来没有来过草原,当他们见到奔放的草原时,兴奋异常。 两人手牵着手在草原之上争相追逐起来。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手牵着手在草原之上漫步,携手走进了晚会的场地。 篝火是搭建在场地中央的,四周围了许多白色的帐篷,因着水墨凝身份的高贵,她的位置是在上方首座的,东方流景乃是驸马,位置自然在她的旁边,首座的右方则是坐着月晨曦与月思君。 晚会开始时,月晨曦便端着酒杯向水墨凝的到来表示欢迎,因着东方流景不能喝酒,他便举起茶杯与众人同饮。 小竹与欣儿站在水墨凝的身后,当小竹瞧见东方流景竟是端起茶杯时,问道小竹:“欣儿,姑爷不喝酒的么?” 欣儿看着姑爷手中的茶杯,秀眉敛了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这样的场合都不喝酒的话,那应该是不能喝酒了。” 小竹闻言点了点头:“哦。” 众人满饮杯中酒后,便开始歌舞表演。 悠扬的马头琴缓缓响于空旷的草原之上,草原之上热情的儿女们穿着民族服饰翩跹而来。 水墨凝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看着歌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东方流景坐在她的身侧,当他瞧见水墨凝脸上的笑容时,身子微微倾到她耳旁,说道:“娘子,她们跳的都没有你跳的好看。”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东方流景,他的俊颜近在咫尺,听他说着这话,她想起了那个梅花纷飞的雪夜,她在他的面前跳了一曲,却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将他的面具揭开。 那一夜对她来说简直太过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揭开面具看到的会是东方流景的容颜。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半晌不说话,便又问道:“你想起那夜的事了?” 水墨凝撇嘴道:“哼!” “呵呵,娘子,你有空再跳给我看,好不好?”大雪纷飞的夜晚,在千树红梅花儿之下,妍丽的女子翩然而舞,那样的场景让他永生难忘,虽然,那一晚,她舞这一曲是别有用心,但是,他仍旧觉得她美得不真实。 水墨凝嘟着嘴,拒绝道:“不要!” “我全当你同意了。”面对水墨凝的拒绝东方流景直接厚脸皮地这般说道。 他的娘子总喜欢跟他唱反调,总喜欢拒绝他的要求,但是他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自己,他不敢说是有求必应,但是,只要他死缠烂打,她总是会同意的。 两人说话之时,歌舞表演已经告一段落了。 须臾便有村民们围着篝火跳起了集体舞来,水墨凝见状也拉着东方流景的手说道:“我们也去跳吧。” 东方流景本来不想去跳的,让他跳舞,那得多傻啊,不过,在水墨凝的扯动之下,他还是过去了。 北疆的集体舞是手拉着手围绕着篝火转圈,一边转一边跳着舞,很像纳西族人的集体舞蹈。 欣儿见状也拉着小竹的手奔去了篝火边。 到得篝火边时,小竹刚巧站在东方流景的旁边,水墨凝一手握住东方流景的手,一手握住另一个村民的手,而东方流景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旁站着谁,反正大家都这么握着手跳舞,他也握住了旁边之人的手。 当小竹握住东方流景的手时,一股冰凉之感传入她身。 姑爷……他的手怎地这般冰冷? 怎么一回事? 小竹的左手握住欣儿的手,欣儿的手很温暖,她右手握着东方流景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冷若玄冰,在这样的季节里,手凉也很正常,但是,凉成这样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吧? 她转眸看向身旁的高大男子,他此刻一直侧头看着另一旁的水墨凝,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小竹,你怎么了?”欣儿在旁跳着舞,当她感觉道小竹的手有些僵硬时便转眸问讯起来。 小竹瞬时收回思绪,看着欣儿,摇头道:“没事的。” “呵呵,这种舞蹈真好玩啊……” 小竹闻言附和道:“是啊。” 她虽然面上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但是心底却仍旧在琢磨着手凉一事。 众人跳了一曲集体舞后便又回到了座位处,东方流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谁,回到座位上后,水墨凝便侧眸小声问道:“流景,身体疼痛消失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笑着道:“无妨的。” 水墨凝看着他的容颜,又觉有些心疼,她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们回去之后便开始加大力度查询蛊毒一事吧。” 东方流景回握住他的手,只道:“都听娘子的。” 小竹立在二人的身后,他们二人说话声音都非常的低,她自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见到二人交缠的双手时,眉头不禁微微颦了起来。 几场舞蹈之后,草原之上的人们又开始豪饮起来。 正当人们笑得正欢时,忽然听见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男子粗犷的声音。 “我美丽而尊贵的公主殿下,请您为我赐婚吧……” 水墨凝在听见这句话时,秀眉蹙在了一起,这话什么意思?这个男子是让自己给他赐婚么? 刚刚思索完,前方不远处竟是出现了一命青年男子,他穿着北疆民族服饰,快步行至了首座之下,右手伸出放在了左胸口处,随后单膝跪在了水墨凝的面前,诚恳地请求道:“尊贵的公主殿下,请您为小人赐婚吧。” 水墨凝定定地看着这个跪在自己前面的男子,一个头两个大,这赐婚应该是皇帝的事吧?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公主来赐婚了? 因着觉得怪异,水墨凝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月晨曦,一脸地疑惑。 月晨曦见状,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这是我们草原之上的习俗,您是我们西玥尊贵的公主,那么,您就是草原之上最美丽的格桑花,您的赐婚就代表着神的旨意,有了你的祝福与赐婚,那么,他们将一生得到幸福。” “哦。”水墨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原是这样啊。” 其实吧,她是真的很讨厌赐婚这一说法的,因为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全部都绑在赐婚这两个字上面了。 她且问问这个男子喜欢的人是谁吧,如若他们两情相悦,她赐个婚又算什么? 如若他们并非互相爱慕,那么,这婚她定然是不会赐的。 明白了道理之后,水墨凝便看着男子问道:“那么您想娶哪位姑娘啊?” 那男子闻言,抬起了头,当水墨凝瞧见他的容颜时,微微震了震,因为这个男子的眼珠竟是碧绿之色,此处再往西便是西域诸国了,那里的人们眼珠有蓝色与绿色,与现代的西方差不多,想必,这个男子定是有着异国血统了。 他到底想要娶谁呢? 水墨凝看着面前的男子,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今夜的这一场赐婚会给她招来此后诸多的变故。 * ------题外话------ 下一章,小鱼儿就会发现流景蛊毒发作的事了哈,嘿嘿… 今天这张甜蜜吧?呵呵… 每天更新的时候都纠结肿么要月票啊,呜呜,月末了,月票留在手中快要过期了,就赏点儿给开水吧,谢谢了,o(n_n)o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544139600送了1颗钻石 mrs。q送了1朵鲜花 浅紫吟送了1朵鲜花 し☆ve(~)ㄣ宝宝╗送了1朵鲜花 133 恐怖的寒蛊,发现他的秘密 男子单膝跪地,样子看着十分地虔诚,他回答道:“尊贵的公主殿下,小的倾心爱慕的女子乃是大祭司的女儿月想容,请您为我们赐婚吧。(..tw棉花糖小说网)” 话音落下之后,水墨凝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却听周围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塔西喜欢的居然是大祭司的女儿么?” “是啊,难怪村里其他女子跟他表白,他都不表示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大祭司的女儿风华正茂,姿色倾城,他二人配在一起却也是美事一桩啊。” 水墨凝在听见月想容三个字时便转头看向了月晨曦与月思君,只见他二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竟是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月想容喜欢的是你么?”面对众人的嘈杂纷攘,水墨凝抬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她垂眸看着塔西,一字一句地问道。 塔西闻言,回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月想容她喜欢的是小的,还请公主殿下赐婚。”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又抬眸问道:“月想容在何处?” 问询之后不一会儿便从人群中行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北疆的民族服饰,男子风姿绰约,女子娇丽动人,却是那日花样滑冰的二人。 水墨凝在见到二人手拉着手行出时,她眼角颤了颤,看着立在篝火旁的二人,问道:“你们……” 这个女子应当就是月想容,那么这个男子是谁呢? 疑惑间,那名男子已经说了话:“尊贵的公主殿下,小的乃是大祭司的儿子月致远,这是舍妹月想容。” “哦,你是月致远啊。”水墨凝在听见男子自报家名之后便微笑着说道。 月致远是月晨曦的大儿子,她来北疆之前曾听流景提起过一次,她却没有想过上次那个在冰上旋空而舞的男子竟是月致远。 只是,她怎么瞅着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呢? 他们不是兄妹么?怎地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情侣呢? “尊贵的公主殿下,想容喜欢的人不是塔西,想容喜欢的人是致远。” “什么?!”水墨凝闻言竟是惊得站立起身,她瞪着眼眸盯着二人吱唔道:“你……你喜欢月致远?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此言一出,维持人间正义的水墨凝以为众人都会附和她说话,岂料,围坐在场地处的所有人皆向她齐齐投来惊诧的目光,那样的目光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似的。 水墨凝本以为自己很占理,兄妹二人相恋这可不就是乱伦么?这怎么行呢? 然而,本是理直气壮的她却怎么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她眼眸四转看着场内众人疑惑而惊诧的目光,随后慢慢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东方流景,问道:“我方才的话说错了么?” 她错了么?有错么?莫非这个西玥北疆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就像古代埃及一样?是这样的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让她一个现代人怎么接受? 那可是乱伦啊! 东方流景剑眉微抬,薄唇微扬,回道:“在北疆,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 “什么?”水墨凝盯着东方流景不可置信地反驳道:“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呢?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如若他们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畸形的啊。” 水墨凝说的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让旁边一桌的月思君给听了去,她站立起身去到水墨凝的旁边,蹙眉质问道水墨凝:“公主殿下,您怎可这般诅咒我的孩子们呢?” “诅咒?”水墨凝转头看向月思君,今日的她并未穿北疆的服饰,而是穿了普通的衣衫,一袭白衣皓白如月,她本容颜绝丽,但是此刻,她的脸上却是带着明显的不悦。 月思君看着水墨凝,直起了腰,说道:“虽然您贵为公主,但是,您也不能这般说我的孩子们。” 她怎么可以说远儿与容儿生出来的孩子会是畸形呢? 水墨凝摇头道:“我这不是诅咒,我这只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因为近亲结婚血缘太近,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月思君见水墨凝仍旧坚持己见,脸上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还想说些什么时,却见东方流景站立起来朝她笑道:“月姨,凝儿她是一位医士,她说的这些话只是从一名医者的角度上来讲的。” 水墨凝跟着说道:“是的,我这样说话,也并不是说就一定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我只是在告诉你们事实而已。” 在古代,表兄妹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但是亲生兄妹在一起还是不被祝福的,北疆之所以这样,还是表明他们落后呀。 作为一个医者,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她仅是在描述一个事实而已。 “您没有想要阻止他们的意思么?”月思君在听闻水墨凝的话后疑惑地问道。 “当然没有了。”方才自己之所以这般激动那是因为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兄妹在一起的状态,所以才会这般惊诧,她说那些话也是摆事实而已,他们二人到底要不要在一起,那也是他们的是。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两人既是相爱,她自然就不会去拆开他们二人,如若她拆开他们,那该造多大的孽啊。 只是,看月思君这激动的模样,当是很害怕自己拆开他们二人了? 毕竟,按照北疆草原上的习俗,倘若自己赐婚下去的话,那么月致远与月想容二人便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水墨凝的这句话固然安定住了月思君,可是那塔西的眸中却露出了不甘,他单膝跪地虔诚地望着水墨凝,说道:“我尊贵的公主殿下,在我们草原之上,男女是要坦诚的告白的,而我先于月致远向月想容告白心意,那么,公主殿下您却是应该将月想容赐给小人的。” “什么?”水墨凝垂眸盯着塔西,一个头两个大,北疆这片草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道理? 面对水墨凝的惊诧,塔西右手捂在胸口处颔首等待她的赐婚。 水墨凝转头看着东方流景,目光之中有询问的含义,东方流景用唇语说道:“按照你的心意即可。” 按照她的心意? 如果按照她的心意的话,她其实是不想让月致远与月想容待在一起的,万一他们真生出一个畸形的孩子,那孩子得多悲哀啊?不管怎样,那也是一个生命啊。 这让她这个现代医生情何以堪? 可是,她又不能将月想容赐给塔西,因为月想容喜欢的人不是塔西啊,她若真赐了婚,这可不就是毁了月想容一辈子么? 场内的众人都望着水墨凝,等待她的最后判决。 人生第一次,水墨凝觉得在自己的面前摆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觉得自己会很难受的,早知如此就不来北疆了。 “呼——”静默良久之后,水墨凝终是缓缓纾了一口气,她对着塔西说道:“对不起,塔西,本公主不能完成您的愿望。” “您……”塔西闻言豁然抬头看向了水墨凝,碧绿的眸色瞬时发沉,怨怪之色隐含其中。 月致远与月想容在听见水墨凝的决定后两人双双跪下叩首道:“多谢公主殿下。” 水墨凝看着他二人,秀眉仍旧敛在一处,她这竟然是促成了一对乱伦之恋么? 塔西凝望着水墨凝,隔了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起身随后颓然地离开了场内,水墨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却也纠结难受。 东方流景见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凝儿,莫要难过。” 水墨凝瞥了东方流景一眼却是再度叹了一口气。 …… 自那夜篝火晚会之后又过了两天,水墨凝本想在第二日就启程离开返回青瓷,却被月思君婉言相劝多留几日。 水墨凝想想也是,自己跑来找月晨曦解除巫术,总不能一解除完就拍屁股走人,于是,她便答应月思君在北疆多停留几天。 这一日刚巧逢得三十,用完晚膳之后,东方流景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水墨凝问道:“流景,你一会儿是不是又要出去,然后初二回来?”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含笑道:“娘子真是了解我啊。” “那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东方流景回道:“我要与晨曦叔叔去个地方,帮助他处理一些事情。” 水墨凝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去谈上次我中巫术一事啊,不是说北疆有内奸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就是帮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哦。”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嗯,我会让默与黔留下来保护你的。” 水墨凝应道:“好的。” 隔了一会儿,月晨曦便命人来找东方流景,东方流景随后便与那人离开了。 待他离开之后,水墨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微转,眸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容察觉的光束。 “叩叩叩——”正当水墨凝驻足思索时,耳侧响起了敲门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水墨凝惊了一下转头却见身旁竟是立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小竹。 小竹手中端着盆子,她看向水墨凝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我叫了您好多声您都没有理我。” 水墨凝看着她,疑惑道:“我没有理你么?” 她想事情竟是想得这般专注么?一个人站在她跟前儿她都不知道? 小竹点头道:“奴婢瞧您一直望着远处,随后也跟着望了一下,发现前方并未有人,于是便唤了您好几声,结果您都没有任何反应。” “哦。”水墨凝哦了一声之后便问她:“你是不是打水过来了?欣儿呢?” 小竹回道:“欣儿她葵水来了,身上有些不舒服,所以奴婢便代替她过来了。” 水墨凝点头道:“嗯,那让她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 小竹跟着便为水墨凝洗漱之后便端着盆子出去了。 水墨凝翻身躺在床榻之上,想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睡了过去,大概睡了有两个时辰之后,水墨凝却是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她便起身换了一套利索一点的衣衫,将头发全部束在头顶之上后便打开了房门,她声音细微,并未扰动到隔壁房间的北堂默与北堂黔。 出去之后她便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子,一路伏地检查起地上的痕迹来,方才吃饭之前,她在流景的身上落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那粉末会在人的行动间掉在地上,那东西掉在地上之后本来看不到什么踪迹,但是,与她手中的这个白瓷小瓶合在一起却会发生一种强烈的化学反应,从而在夜色中散发出莹亮的光芒。 她走一路洒一路,随着那条道荧光一直慢慢朝前行了过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之间,那荧光便不见了,水墨凝起身转眸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 夜风吹拂而来,发出了飒飒的响声。 她眼眸微眯,蹙眉想到,线索断在这里,当是流景身上的粉末全部落光了,她准备的分量其实可以有很远距离的,大概有二十里路的距离,她没有想到流景会跑这么远。 水墨凝握紧双拳,随后便在竹林之中翻找起来,她沿着竹林一路向前,行出两里路后却是见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样的感觉看着有点像是一户人家。 她脚步轻抬行了过去,然而,当她快要到得那户人家的院落时,却觉风中传来一阵摩擦之声。 有人! 水墨凝在心中惊道。 她耳朵动了动,伸手一抬便朝一个方向回击了过去。 “唔……”夜风之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痛苦申吟之声。 在这一阵声音过后,水墨凝又听见许多摩擦之声响起,这些人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守卫。 只是,在北疆,还有什么大户人家有这许多高手守护在外的? 凝眉思索之际,飞来的黑影已经将她团团包围住了,水墨凝只觉眼前忽然火光冲天,她的面前出现了数只火把,将天空都映得亮如白昼。 “什么人?!”那些黑影将她围堵之后便散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一人阔步前来,立定之后便朗声问询起来。 水墨凝掸了一下衣摆,随后举目望了过去,一旦她的容颜映在众人眼中时,那些人却是惊愣了一下,随后便齐齐单膝跪地请安道:“草民给公主殿下请安。[..tw超多好看小说]” 给他们一万个理由,他们也想象不出来,为何公主深夜前来此处,以至于,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一点对着公主刀剑相向,如若伤到公主,他们当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赔的。 水墨凝垂眸望着跪地的众人,直接道出了前来此处的目的:“本公主要进去这里,你们是打算拦着么?” 为首之人抬眸看向水墨凝,脸色有些犯难:“这……” 他当然没有这个胆子拦住公主,只是大祭司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啊,他该怎么办? 水墨凝见此人不愿意让她进去,便知里面肯定有猫腻,她在流景身上落下的粉末在前面便没有了,如果她判断没有错的话,流景此刻应该在这户庄园之中。 他来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为了商议巫术外漏之事么? 不管怎样,今夜,她定要知晓他每月初一究竟在干些什么,谁也休想阻拦! “你们若是不让本公主进去,本公主便要使用强硬措施了,到时候,若是你们伤到了本公主,看你们又该如何向大祭司交代?” 看这个样子,晨曦叔叔应该也在这里,这些人断然没有胆子拦她的路,除非月晨曦下了命令。 为首之人听了水墨凝的威胁,只觉自己是两头难做人,他抬眸凝望着火光之下的女子,只见她昂首阔立,一脸地凝重,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再说了,她怎么着也是公主啊,公主再怎么也比大祭司的权力大,如此,他们是不是应该就此放公主进去呢? 思忖了半晌之后,为首之人终是颔首道:“公主,请。” 水墨凝睨了他一眼,随后袍摆一掀便朝庄园而去。 入了庄园之后,当她瞧见庄园之中四处都有护卫时,秀眉敛了敛,方才迎出来的那个人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 她转头问道:“你们大祭司呢?本公主找他有事相商。” “大祭司?”那人听闻有些疑惑,这么夜了,公主找大祭司商量什么事呢? 水墨凝见他总不回话,便又问道:“我问你话呢。” 那人惊了一下,随后说道:“请公主随草民来。” 水墨凝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人朝一个院落行去。 到得院落之后,水墨凝朝主房一看,发现那个房间灯火通明,内里人影绰绰,竟是不止一个人。 她秀眉蹙了蹙,旋即抬步上前,跟在身后的那人见她要进主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墨凝推开了房门。 水墨凝推开房门之后,本以为自己最多就瞧见月晨曦与他的一些属下而已,岂料,他居然在房间中还见到一个熟人。 那个人便是齐修。 水墨凝在见到齐修时,十分地诧异,竟是问询出声:“齐修,你怎么在这里?” 齐修不认识水墨凝,他从来没有见过林瑾瑜面具下方的容颜,所以,水墨凝这般唤他,让他忍不住地瞪大眼睛问道:“您……您是谁啊?怎么知道我叫齐修?” 水墨凝听了他的话方才想起齐修似乎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颜,现在的她急切地想要知道齐修为何在这里,是以,她也不想跟他多解释什么,便直接问道:“你们少庄主来这里了吗?” 齐修在的地方,云思辰就一定在,只是,云思辰怎么在北疆呢?他怎么就在北疆呢? “少庄主……他在里面。”面对水墨凝的质问,齐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是十分狗腿地回答起来。 回答完了之后他才惊到自己怎么就回答她的话了呢? 水墨凝在房中四处转了一下,却是根本没有见到什么房门,她一把抓住齐修的衣襟扯到自己的跟前儿再度逼问道:“说,他在哪里?” 齐修被她揪了个正着,只觉这个女子怎地这般野蛮和粗鲁,他将目光投向了月晨曦,月晨曦眉头微微蹙起,却是说道:“齐修,这是我们西玥的公主殿下,也是景公子的妻子。” 其实,他也不清楚景儿进密室是为了什么,不过看辰儿的样子,当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地跑到北疆来。 景儿昨日来找自己说是让自己帮个忙,他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事,但是他却知道,景儿是想瞒住凝儿的,而今凝儿这丫头鬼灵精地已经找到了这里,想必,这事怕是再也瞒不下去了。 既然瞒不下去,那又何必再瞒着呢? 齐修在听闻面前这个女子竟是西玥公主时,眼眸瞪得老大了:“您……您是公主啊……” 从来不知道,一国公主还能野蛮成这番模样? 只是,他到底该不该回答她的问话呢? 月晨曦见齐修一脸困惑,便朝齐修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告诉水墨凝密室机关在何处。 齐修见状伸出手指了指某个角落,说道:“密室机关在那里,但是,公主殿下,少庄主方才进去时吩咐了不能打扰的,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水墨凝闻言,怒目狂瞪,问道:“什么后果?是不是景公子在里面?” 齐修在听见景公子三个字时,眼眸转了转,问道:“公主,您说的景公子是不是一个喜欢穿红色衣衫墨发飞扬的公子啊?” “就是他!” 齐修点头道:“他跟少庄主在密室里呢。” “真的么?他真的在密室里么?”流景他为了什么要待在密室之中?每个月的初一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云思辰在这里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莫非……他这是蛊毒发作么?是么? 他每个月的初一都是寒蛊发作的时候么? 水墨凝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只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一把钝刀在生生地割裂着,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裂开了,那么疼,那么痛。 原来,他每个月初一离去却都是因着寒蛊发作么?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不是说他的寒蛊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么? 心中又怒又痛,水墨凝一把扔开了齐修飞奔而去机关处。 齐修闪了一下神,旋即去到她的身旁急切道:“公主殿下,您莫要贸然进入,不然景公子会受到伤害的。” 水墨凝在听了这句话后,伸去触碰机关的手便开始上下颤抖起来。 寒蛊……那样的百蛊之王,发作起来该有多痛?该有多痛啊? 一旦想到流景每个月都要忍受这样的痛楚,眼眶之中瞬时便溢满了泪水。 水墨凝疯狂地再度攫住了齐修的衣衫,她瞪着已然血红的眼眸,眼眶之中不断地淌出泪水,她哽咽地问道:“齐修……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进去?应该怎样进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流景他被蛊毒折磨,这样的时候,她这个做妻子的却不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像话么?像话么? 齐修被水墨凝忽然转变的态度给吓到了,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怎地这般地哀求自己?还有,她怎么哭成这样?让他这个七尺男儿看着都有些忍俊不禁。 “齐修,我求你了啊……你告诉我方法啊……”面对齐修的怔愣,水墨凝以为他是不答应,遂又抑制不住地哀嚎起来,这一刻,她哭得形象全无。 什么军人铁性的一面在此刻已经全部化作乌有,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她想要守候在她爱的男人身边,仅此而已。 齐修被水墨凝的哭声给撼动了,只是,哭得这般梨花带雨,让他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公主殿下,您莫要这样,属下为您通禀便是。” 水墨凝听了齐修的话,倏地一下便止住了哭声,她摇晃着他,说道:“那你快啊……快啊……” “哦,好,好。”齐修头如捣蒜般地去到了密室旁,随后用内力对着云思辰说了一句话:“少庄主,有急事,您开一下密室的门。” 云思辰在密室之中,听了这话,剑眉倒竖,怒骂道:“你个死小子,不是说天大的事都不要来告诉爷么?” 齐修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又道:“西玥公主殿下来了,就在外面,她说她要进来。” “什么?”此一语落下之后,云思辰在内竟是发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大吼声。 齐修与云思辰的对话是用了天下第一庄的一种独门内力,仅有第一庄的人才能听得见,而水墨凝与月晨曦只能见到齐修整个人贴在墙壁处,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云思辰的吼叫声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良久之后,便听一道沉重的响声缓缓传开。 水墨凝盯着那个墙壁向内凹陷而去,她眼眸一眨瞬间便朝那墙壁闪了过去,在齐修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却是身子一滑溜进了密室之中。 “思辰,流景他怎么了?”一进入密室之中,水墨凝便劈头问了一句。 然而,当她话音落下之后,却是在见到眼前的场景时,本能地惊得尖叫出声:“啊——” 密室之中灯火通明,每一处都照得亮如白昼,在她的前方不远处,用厚重的铁链锁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红色的衣衫,此刻的他正张开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墨色的发丝飞扬而起,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他的脸,只见他的脸上覆满了一层冰霜,沟壑万千,狰狞而可怖,而他那双曾经黑如曜石般的乌眸竟是变成了银色,白得刺目,整张脸犹如来自于地狱的厉鬼一般。 这个人可是她的流景?可是她深深爱着的流景? 他寒蛊发作时竟是这般模样么?嗯? 这样的场景若是被个一般的人瞧见了,定然会被生生的吓死。 可是水墨凝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却是泪水狂奔而出,朝东方流景扑了过去:“流景,我的流景啊……” 云思辰见水墨凝朝东方流景扑过去,吓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你不要过去,现在的他不认识你,会伤了你的!” “我不!”水墨凝狠狠地推着云思辰的胸口,哭得声嘶竭力:“我要过去抱着他,我要去抱着他……” 这样的痛苦怎么让她能够忍受?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流景受到这样的折磨呢? 她宁愿那样的痛苦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啊…… 云思辰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臂,她挣扎得太过用力,他又不能使出太大的力气,不然她的手臂肯定会断掉的。 “墨凝,你镇定点!他现在全身冰寒彻骨,你一靠近他就会被冻伤的,你这个样子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水墨凝满心满目都是东方流景,又哪里听得住云思辰的劝告,她伸出手来捶打着他,伸脚猛踢他,发狂般地吼叫道:“你让我怎么镇定?怎么镇定?你们一个二个都瞒着我,瞒得我好辛苦,流景他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伤害?怎么可以?云思辰,你不是那么厉害么?怎么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母蛊?你怎么找不到?啊?呜呜……你放开我,我要过去,我要一直抱着他,就算受伤又怎么样?我要跟他一起痛!你放开我……” 云思辰被水墨凝捶打得生疼,腿部也被她踢中,身体各种都有些疼,他蹙眉看着不停在他面前发狂的女子,他一早便猜到墨凝发现流景蛊毒发作时会是一个疯狂的场景,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她竟是狂成这般模样,他固然知道他们之间是深爱着彼此的,但是,他到底还是不能让墨凝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是他对流景的承诺。 因着承诺,云思辰终是一狠心伸出手刀用力劈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水墨凝被他这么一劈,终是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云思辰接住了她,随后将她抱到密室中的软榻之上将她放了下去。 将水墨凝安置好以后,云思辰却是又回到流景的身旁守护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流景被绑住的身子,看着那一道道勒出的深痕,看着他狰狞的面孔,为了保护他的嗓音,他封住了他的哑穴,所以不能发出声音,可是,他却能够听得见他痛苦的喊叫声,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云思辰垂下头,伸出手摁在了额头之上,一滴泪沿着他刚毅的脸颊滚落出来。 那滴泪落在了石砖地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轮廓,云思辰的眼前朦胧一片,他摇头道:“流景,对不起,没有帮你守住秘密,是我的不对……” 水墨凝定是在流景的身上落下什么东西了,不然怎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早就知道她会发现,却不想来得这般地快。 如此,流景的心又该有多痛?最不愿意见着的一面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见着了,他该有多痛啊? “流景……”云思辰叹了一声,随后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石壁之上,他愤恨道:“林振青,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真的很想手韧林振青,但是,杀了他,流景身上的蛊毒不就是终身无解了么?因为世上,只有林振青知道,母蛊落在谁的身上,只有他知道啊。 云思辰握紧双拳,牙关紧咬,眸中迸射而出嗜血的光束。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漫长,长到来云思辰觉得世界末日都已经来临了。 他守了流景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天有这一天漫长,漫长到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荒凉了。 东方流景身体上的冰霜是在初二丑时方才慢慢散去的,散去之后他的容貌恢复了原状,整个人惨白一片。 云思辰起身将套在他身上的铁链松了开来,因为蛊毒发作时痛苦万分魔性大涨,所以,必须将他绑起来,如若不将他绑起来,他不是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 绑住他,是唯一的方法,虽然身体之上会被勒得青紫,但是,这算是最低的伤害了。 将铁链取下之后,东方流景整个人便软了下去,云思辰扶住了他,将他也放在软榻之上,与水墨凝并排而睡。 安顿好东方流景后,云思辰便解开了水墨凝的穴道,随后摁了一下机关,石门开启,他闪身出了密室。 幽幽的密室之中仅剩下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二人了。 水墨凝是在云思辰出去过后隔了一会儿方才转醒的,醒来之时,她只觉自己的肩膀处疼得快要断裂开了,她伸手揉了揉肩膀,眼眸闭了一下,瞬间便想起了昏厥之前自己所见到的场景。 “流景!”水墨凝惊了一下,随后一转眸,却是发现自己的身旁竟是躺着一名红衣男子。 那早已刻进内心深处的容颜让她的双眸瞬时盈满了泪珠。 水墨凝的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怔愣了一会儿之后便俯身一把抱住了东方流景,她将他搂进了怀中,痛哭道:“流景,我的流景,你怎么可以受这样的苦?怎么可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蛊毒发作时会是这样一番痛苦而骇人的景象,他的整个身躯包括脸颊竟是全部被冰霜覆盖,上面居然还有那么多裂痕,而他的眼眸居然也变成了银白色的。 “流景……”水墨凝摇晃着头,泪水滚滚而落,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了东方流景俊美却苍白的容颜。 她俯身蹭着他的脸不住地摇着头,轻声低喃:“流景……我该怎样做才能分担一些你所受的痛苦?你告诉我,流景……” 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一滴一滴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脸颊之上。 水墨凝就这般抱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流景方才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刚刚醒过来时,他只觉身体各处非常疼痛,这些疼痛都是他已经习惯了的疼痛,只是,为何他的脸颊之上会有水珠呢? 而且,他似乎躺在一个人的怀里的? 这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是谁呢? 东方流景缓缓睁开眼睛,然而,当他抬眸瞧见水墨凝闭眼哭泣的容颜时,本是无力的身子整个僵直起来。 凝儿! 凝儿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在这里? 她看见自己蛊毒发作时的模样了?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怪物?是不是啊? 忽然之间,一股恐惧感由心底滋生而出,东方流景猛地挣脱开水墨凝的怀抱,身子竟是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的身后是墙壁,因着退得太多,他的身子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 水墨凝被他这忽然一动给吓了一跳,她见到东方流景撞在了墙壁之上,心下瞬时抽痛,惊呼出声:“流景!” 东方流景一把捂住脸,将头转到了墙壁处,低声喝道:“你都看见了?你全部都看见了?” 水墨凝跪在软榻之上朝他移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边哭边安慰道:“流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啊,这样的日子不是应该让我守在你的身边么?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 东方流景一把挥开她的手,他惊道:“我不要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我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水墨凝被他一掀身子朝后仰去,东方流景一惊,却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水墨凝一个回力过去再度抱紧了他的身子,她否认道:“不,你不是怪物,你不是,流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再丑再难看,我都是爱你的,你都是我的流景,呜呜……”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转眸看向他,浓黑的眸中带着一抹凄厉之色,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见我那个样子不害怕么?是真的么?” 他蛊毒发作时曾经吓死了一个小女孩,他们都叫他鬼,叫他怪物,凝儿她看见之后竟是不害怕么? 水墨凝摇头道:“我不怕,我怎么会怕呢?” 他是她爱恋至深的男子啊,她又怎会害怕? “凝儿……”东方流景在听见水墨凝的话后终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娇弱的身躯,他狠狠地将她揉进怀里,恨不得让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闭上了眼眸,从来不怕痛苦不怕伤害的他却在闭眼之时掉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 ------题外话------ 流景,呜呜,我的流景,你怎么可以受这样的伤痛? 小鱼儿心痛死了呀…… 说实话,这一章后半段,我是哭着写完的,唉…… 月票榜开水滑至最后一名了,这个月只剩下两天了,亲们不要让开水晚节不保啊,再多投点月票给开水吧,让开水可以保持在月票榜上,谢谢了,o(n_n)o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18629615358送了1颗钻石 浅紫吟送了1朵鲜花 feyesophina送了5朵鲜花 134 余生,让我好好爱你(月末求月票) 密室之中,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水墨凝的眼泪一直落个不停,将东方流景的衣衫全部都打湿了。(..tw无弹窗广告) 良久之后,东方流景将她缓缓推开,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为她轻轻拭去了脸颊之上还未干涸的泪水。 “凝儿,你莫要再哭了。”她的眼睛都哭肿了,这样的她看着让自己好生心碎。 水墨凝伸手摸着他的手背,对他说道:“流景,你不要再隐瞒我了,好不好?” 她真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当她昨日瞧见东方流景寒蛊发作时的模样,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她真真觉得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她的身体各处寸寸凌迟。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笑道:“凝儿啊,这样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我怎么可能还会隐瞒你呢?”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脸上的那抹笑,却是忍不住地又落了泪:“流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你知道当我看见你满身覆满冰霜被铁链子捆住时,我的心有多疼吗?我觉得我的生命似乎在那一刻就停止了……” 现在的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爱流景甚过自己的生命。 “凝儿,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没事的。” 水墨凝摇头继续哭泣道:“流景,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我之前怎么可以那样对你,怎么可以对你不闻不问,怎么可以对你那么凶巴巴的,我讨厌死我自己了……” 她多想时间再倒回从前啊,让她在与他相处时就一直好好地爱他,好好地守在他的身旁。 东方流景再度伸手抹干她的眼泪,他说道:“傻凝儿,为何要这样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是我做得不够好而已。” “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怪过我,从来都对我那么好,所以我才讨厌我自己,真的很讨厌。” 这个世上还能找出另一个这般对待自己的人了么?根本就找不到了啊。 东方流景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哄道:“凝儿乖,别哭了……” “流景,余下的岁月里,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好……” 水墨凝靠在他的怀中,抽泣了几下之后方才慢慢收了声,她问道:“流景,母蛊之事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转了转,回道:“还没有太多的线索。” 他不能告诉凝儿给他下蛊毒的人是林振青,如若她知道的话定然会让他实施第二个计划,回到南临朝堂之上。 他答应了她要带她隐居山林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他知道凝儿讨厌生活在紫尧城那样憋闷的地方,所以,就让他再欺骗她吧。 除了这事,他的所有一切都全部对她坦白了。 水墨凝闻言,又问道:“你应该已经查了很多年了,该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那倒不是,线索是有一点,只是还需要时间去应证的。” 水墨凝退离了他的怀抱,问道:“那个线索是什么?你之前一直待在南临,给你下蛊的人是不是在南临啊?” 东方流景听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赞叹道:“我的凝儿可真是聪明啊,那人确实是南临人。” “那我们回南临去住。” “凝儿,寻找母蛊一事就交给我,行不行?”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拒绝道:“不行!” 东方流景大掌滑下挑起了她的下颚,说道:“凝儿,你就不能乖乖地听我一次么?” 水墨凝回道:“我是想要为你分担一些忧愁,我们是夫妻啊,夫妻就该同舟共济祸福与共的啊。” 东方流景俯身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啄了一下,说道:“凝儿,你是我手心中的至宝,我将你看得比我的生命都还要重要,我见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你知道么?” 水墨凝点头道:“这个我自是知道的。” “知道的话,就听我的话,好么?” 水墨凝闻言,只觉有些委屈,小嘴鼓囊囊地嘟了起来,东方流景见状便又将她圈进怀里,轻轻摇晃着,说道:“凝儿啊,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生个大胖小子呀。” “怎么了?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儿子好么?”水墨凝有些不依,上次跟白菁华去拜送子观音也是这样,莫非古代人真的只想要儿子吗?可是,没有女儿怎么养育后代?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有些生气,便又笑道:“呵呵……生个女儿也很好啊,长得像你,多好呀!只要是你为我生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一旦提起孩子的话题,水墨凝又问道:“流景,你的寒蛊没有解除,我若生了孩子,会遗传到孩子身上么?” 对于蛊毒,这段时间因着流景的缘故,她却是研究了一些,有些蛊毒是会通过血液遗传给下一代的,而寒蛊会不会遗传书中却是没有记载的。 东方流景摇头道:“思辰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说不会的。” 当时的他哪里会听这样一些言语,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一生还会去娶妻生子,却不想,这一日却是终能实现的。 水墨凝在听见云思辰师父几字时,笑问道:“思辰的师父就是那个乱了父王家辈分的那个人么?” “是的啊,他的名字叫腾仙鹤。” “仙鹤?这个人怎会取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名字?” “这事啊,还是有一段传说呢……” “那你给我说一说,好不好?” “好啊,这得从父王的娘亲说起了……” …… 密室之外,云思辰一直阴沉着脸立在房间之中,月晨曦凝眸看着他,心中有疑问,却是没有问询出声。 孩子们的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 不知过了多久,云思辰终是听见了石门响动的声音,他眼眸微睁看了过去,发现石门开启之后水墨凝双手扶着东方流景的胳膊出了石门。 “流景……”云思辰看着东方流景,眸中带着愧疚,他答应过流景要瞒着小鱼儿的,可是今夜却是他没有守住这个承诺。 东方流景在听见云思辰满含愧疚的声音时,薄唇微扬朝他笑了笑,说道:“思辰,谢谢你。” 这么多年来,每月他蛊毒发作时,思辰都一直守护在他的身旁,这样一份情谊,他却又怎么不会铭记在心呢?他与自己之间,那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啊! 云思辰听闻,眼眸瞥了一下水墨凝,心底那股愁云终是在此刻烟消云散而去,现在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他握紧拳头在东方流景的胸口上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抿唇说道:“你这个臭小子!” 虽然这臭小子身上的寒蛊还没有解除,但是见到他现在这般幸福,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东方流景呵呵笑了笑,问道云思辰:“思辰,我们过两日就回青瓷,你呢?” 云思辰撇了一眼东方流景,哼哼道:“你们两个现在如胶似漆,希望我这个外人在么?” 既然小鱼儿已经知道了流景蛊毒发作的秘密,按照小鱼儿的霸道心思来看,以后自己还有参合的份儿么? 水墨凝看着云思辰酸酸的表情,笑着道:“你若非要跟我们在一起,我也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云思辰听了这话,伸出手指比划道:“你们听听,听听,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她这话里的意思说得太明显不过了,人就是不想让我跟在一起。” 水墨凝嘴角抽了抽,说道:“哪里啊……” 云思辰手一摆,不屑道:“得了,爷还不想跟你们俩一起回去呢,回头你们俩你侬我侬,酸不死爷啊……爷回头就先回青瓷了。” “呵呵……”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后便一起返回了村落之中。 东方流景因着一直受寒蛊折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体力消耗也特别的大。 回到房间之后,小竹打来了热水,水墨凝拧干毛巾之后便想着为东方流景洗脸,东方流景见到她的动作时,从她的手中拿过毛巾,说道:“凝儿,我自己来吧。” “不要。”水墨凝紧紧拽着手中的毛巾,随后一手固定在他的脑后,一手便为他洗起脸来,口中还嘟嚷道:“我要帮你洗脸,你别乱动。”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心中融融一片,遂闭着眼眸任由她摆布。 洗完脸之后,水墨凝便又去打了些热水过来,跟着蹲在了他的身边伸手就要去脱他脚上的袜子。 “凝儿,我自己来洗吧。”东方流景见水墨凝似乎又要给他洗脚,便伸手阻止起来。 水墨凝抬眸看着他,凶巴巴地吼道:“你给我坐在床上不要动。” 东方流景每次被她一吼,都不会再拒绝了,这一次自然也是这样。 水墨凝为他脱下袜子之后伸手摸着他的脚,他的脚冰冷刺骨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凝儿,我的脚太冷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水墨凝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握住了他的脚移动到了盛满热气的木桶之中。 木桶里的水温度很高,东方流景的脚放进去感觉正好,但是水墨凝却是觉得那水有些烫了,不过,水虽然烫,她却也没有在意,只为他轻轻擦拭起脚来。 泡了一会儿脚之后,她便找来两块毛巾拿了一个白瓷小瓶过来。 回到床边时,她将旁边一个凳子打横放在了地上,坐在了上面。 她将一块毛巾搭在木桶上方隔着外面凉凉的空气,另一块毛巾却搭在自己的膝盖之上,随后将东方流景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处。 东方流景见状惊道:“凝儿,你要做什么?” 水墨凝笑着回道:“我给你做脚部按摩。” 说完话后便从白瓷小瓶里倒了些按摩油出来细细地为他洗起脚来。 “凝儿,谢谢你……”东方流景垂眸看着眼前专注为他按摩着脚的女子,眸中带着感动。 水墨凝为他洗着脚,说道:“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我都是我的份内事呢,” 骄傲如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卑微到去为一个男人洗脚,可是,面前这个男子,她这却是第二次为他洗脚。 曾经的她以为女人真是自作践才会去这般服侍男人,然而现在的她却在后悔,过往的那段岁月里,她怎么就没有为他洗脚呢? 这样一个男子,如此待她,她为他洗脚又怎么了?她愿意为他洗一辈子的脚啊。 东方流景闻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视线灼热。 看了半晌之后,他问道:“凝儿,你昨夜是怎么跟踪我到那个庄园的?” 以他的警觉性,有人跟踪他,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个世上果真只有他的凝儿才能算计于他,只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 水墨凝一面为他按摩着脚,一面回道:“我才不告诉你呢,等着你哪次再骗我,再做坏事的时候,我还想着再用呢。” “呵呵……凝儿,我又哪里会再做坏事?” 水墨凝眉眼一挑,耸肩道:“那可不一定,你这人……难说。” 东方流景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问询,他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个的,只要是凝儿算计他,他怎么着都是高兴的。因为只有当她在意了自己,才会算计自己不是? 为东方流景洗好脚之后,水墨凝又说道:“流景,你这一天一夜一直没有休息,你先睡一会儿吧。” “好的。” 伺候好一切之后,水墨凝便端着盆子出了房门,然后再将房门给阖上了。 东方流景躺在床榻之上,闭上了眼眸,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安定,因着心中安定不已,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是真的很累啊。 水墨凝出了房门之后准备去将木桶中的水倒掉,小竹刚巧从房间中出来便急忙去到水墨凝身旁拿过木桶,说道:“小姐,您怎么自己去倒水呢,有事唤奴婢一声便是。” “无妨的,我顺手将它倒了便是。” 小竹提过木桶将那水倒了出去,不过,她在倒水时却是发现那水中似是有油渍出现,便问了一句:“小姐,这木桶是不是有油啊,难道没有洗干净吗?” 水墨凝见状,笑着道:“木桶没有油,那些油是按摩油。” “按摩油?” 水墨凝点头道:“是用来舒缓肌肉的。” 小竹闻言,一脸崇拜地看着水墨凝,说道:“小姐,您懂得真多啊。” “呵呵,你若是想学,我可以交你怎么按摩的。” 小竹眼眸一亮,问道:“小姐您说的是真的么?真的可以教我么?” “当然了。”水墨凝看着小竹,这小丫头真有意思,不过就是教她怎么按摩,她居然也能兴奋成这样。 小竹高兴地点头谢道:“奴婢谢谢小姐了。” 水墨凝笑了笑,随后又问道:“欣儿起来没?” 小竹摇头道:“还没有,她说她肚子疼得厉害呢。” 水墨凝秀眉蹙了蹙,随后说道:“我进去看看她。” 说罢便转身朝欣儿与小竹的房间行去,房门开启的声音使得欣儿睁开了眼睛,她转头看向房门处,当她瞧见小姐进来时,挣扎着想要起来,水墨凝见状阻止道:“欣儿,你不用起来,我来看看你。” 欣儿闻言还是用手撑起了身子半坐起来。 水墨凝去到欣儿的身旁坐了下去,随后说道:“欣儿,你把手给我。” 欣儿听后有些不知所谓,将手伸了出去,水墨凝搭了三根手指在她的脉搏之上,欣儿在见到水墨凝竟然会医术时吃惊道:“小姐,您会医术啊……” “呵呵……怎么?欣儿看着你小姐不太像是个会医术的人么?”对于欣儿的惊诧,水墨凝觉得想要发笑,欣儿这丫头总是慢半拍,不过,这样的她也着实可爱。 欣儿猛地摇头道:“没,奴婢没这意思,奴婢只是惊奇而已。” 水墨凝说道:“欣儿,你没跟在我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你小姐我呀在这段时间学了一些医术呢,现在我来帮你看看,看我开的药是不是对你的身体有些好处。” 欣儿点头道:“谢谢小姐了。” 水墨凝随后不再说话而是细细探起脉来,隔了一会儿便对欣儿说道:“你这是宫寒,调理一下,下次再来葵水时就不会疼成这样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从小身体都还不错,每次大姨妈光顾时也没觉得有多痛,但是读大学的时候,同寝室有一个女孩,每一次大姨妈来了似乎都跟生死劫一样,一张脸惨白到血色全无,而且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当时她都觉得很奇怪,怎会有人来例假会疼成这样。 后来接触到了妇科医学知识之后方才知道,原来那是宫寒啊。 欣儿闻言,欣喜地问道:“小姐您是说真的么?” 水墨凝摇晃了一下头,说道:“那当然,你家小姐我可是妇科圣手啊,你先躺着休息,我现在带小竹去弄点药回来,回头给你熬了喝了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好的,谢谢小姐。” 水墨凝随后拍了拍欣儿的脑袋之后便带着小竹出了房间。 出去之后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村里的药材铺在哪里,问道地点之后便带着小竹一路行了过去。 北疆的村落都是零散分布的,月晨曦所在的这个村落是北疆最大的村落,这个村落也是位于最中心的位置。 这里的人们本是游牧民族,到了夏天的时候都会在草原之上放牧扎根,而今时至初春,草原还没有长起来,所以便都住在村落之中。 这个村落里的药材铺比较偏远,是位于村落之外的,因为游牧民族散得很开,为了方便村民们抓药,所以便设得偏了一些。 水墨凝与小竹到了药材铺之后,当掌柜的瞧见她时,脸上很显然带着惊诧与惶恐之色,他丢下手中的算盘即刻上前朝水墨凝行了礼,说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掌柜的,你不用这般多礼,我是来买些药材的。” 掌柜的闻言,更是吃惊了:“公主殿下,您需要药材的话直接告诉大祭司就可以了,随后小的自会命人送过去的。” 水墨凝笑道:“你们大祭司那么忙,这点小事本公主自己做了便是又何必再劳烦他人呢?” 掌柜的听后,不住地点头道:“我国有这样的公主,真乃福分啊!” “谢谢了。”水墨凝听着掌柜的拍的马屁,笑着说道:“你帮我抓几样药材来便是。” “好的,好的。” 水墨凝随后将自己要的药材都告诉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随后便为她抓了药。 抓好药之后,小竹便拎着药与水墨凝朝村落行去。 她们离开药材铺之后,在一个无人的小道上时,水墨凝走着走着便觉身旁似乎有异响。 “什么人?”水墨凝蹙着眉头询问出声。 提着药包走在她身后的小竹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言,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向水墨凝靠近了一些,眸中渗着些许恐慌之色,她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水墨凝:“小姐,怎么了?” 水墨凝眼眸微眯拍了一下小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耳朵动了动,判断了一下声音来源的方向再次喝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还是个英雄的话就给本公主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事?” “唰——”话音落下后,便听风中传来了一阵刀剑摩擦之声。 水墨凝眼眸微眯便见眼前白色的刀光闪过,一个硕大的身影朝她袭击而来,手中的大刀直指自己的鼻尖。 “啊——”小竹在见到有大刀挥来时吓得尖叫起来,手中药包旋即掉在了地上。 水墨凝伸手朝那大刀挡了过去,挡住了那劈来的刀势之时她凝眸一看方才瞧清楚来人的长相,他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眸,却是前几日让她赐婚的塔西。 这个人居然拿着刀来砍自己,他这是因为自己没有将月想容赐给他,所以心里不爽么? 塔西手中拿着一把大环刀,伸出手臂就朝水墨凝劈了过去,眸中迸射出狠戾的光束,那抹光束是带着浓烈的仇恨之意。 “我要杀了你!” 水墨凝转头朝小竹说道:“你闪开一点!” 小竹愣愣地盯着她,闻言,她眨了眨眼眸,拒绝道:“不!我不走开!” 这个塔西要杀公主,她怎么能走开呢? 水墨凝见小竹不愿意闪开,而塔西被挡开的刀再度砍了过来,她没有时间再去理会小竹,只能朝前一掠,将塔西引开而去。 塔西手中拿着的大刀朝水墨凝追了过去,直喊道:“你莫跑!” 小竹见二人跑离而去,她惊了一下,随后弯腰捡起了药包也跟着追了过去。 塔西有着十分强劲的内力,他提着刀一路追赶而去,没有多久便追上了水墨凝,一旦追上便又抡起刀朝水墨凝砍去。 水墨凝侧身闪开,问道他:“你为何要杀我?” 塔西朝她砍了过去,却也回了话:“你让我此生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所以我要杀了你。” 水墨凝威胁道:“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塔西冷哼了一声,说道:“当我抡起手中这把刀挥向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想活了,如此,能够拉着你一起死,我也无憾了!” 水墨凝唇角扬了扬,说道:“那我十分抱歉的告诉你,死的人只会是你!” 塔西又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刀下逃生而去了。” 话音落下后又朝水墨凝狠狠地劈了过去。 水墨凝瞳孔微缩,这个人,他的力气十分之大,而且武功招式看着也不太像是中原的招数,他有着西域血统,莫非他的武功招数是来自西域? 自己的武功不错,与他对打也是可以的,但是,她输在了力气之上,倘若与他周旋久了,她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被他杀死。 如此,她便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跑。 想到了办法,水墨凝却是在晃过一刀的袭击之后转身拔腿又跑开了。 塔西见她又跑了,口中唾道:“你有本事就别跑!” 水墨凝闻言,有些想翻白眼,她为什么不跑啊?莫非还有留在这里等他砍不成?她二啊! 塔西跑得飞快,没过多久又追上了水墨凝。 小竹没有内力,又是一个娇小的女子,跑了一阵子之后抬眸一看前方那两个人早已跑得人影全无。 她急得不得了,拎着药包朝前一路跑去,一面跑一面唤道:“小姐,您在哪里?小姐——” 塔西追上水墨凝之后又跟她杠上了。 水墨凝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她的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暗器,她今天该不会真被这个塔西给灭了吧? 这怎么行呢?她要活下去,不为自己,只为流景。 一旦想到了东方流景,水墨凝觉得自己本已疲惫的身躯瞬时又充满了力量,她握紧了拳头与塔西过起招来。 塔西在与她打了一阵子后,眼眸微眯,冷哼道:“想不到公主殿下的武功这般的好。” “夸奖了!”面对塔西的冷哼,水墨凝竟是好心情地回了他一句。 这一句话又激起了塔西的愤怒,这个女人,不顾草原上的规定,把想容给了其他男子,他今日定要要将她给杀了方能解除心头只恨。 因着早已带着必死的决心,塔西发了疯般地朝水墨凝砍了过去。 水墨凝见他那双本是碧绿的眼珠充斥着血红之色,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这个世上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人。 记得以前在现代读书的时候,听别人讲起了朝鲜战争的那段历史。 当时的中国穷得叮当响,什么武器都没有,可是却把美国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那是因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中国人不怕死啊,而且是一群人不怕死,这样的力量是极其恐怖的。 因为不怕死的人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在拼搏时永远也不会觉得累。 现在的塔西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水墨凝眼眸微转,闪身躲开了一下之后又准备跑开而去,这一次塔西却是迅速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抓住了水墨凝的裙摆,水墨凝因着他这一扯,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塔西趁着她身子摇晃之时又朝她砍了一刀。 “小姐!”这个时候,忽然听得身旁一阵惊呼之声,塔西砍下去的刀居然顿在了原处,而水墨凝也循声望了过去。 小竹一直到处跑动寻找着水墨凝,好不容易发现二人踪迹时,近前一看发现塔西居然拿着刀子朝小姐砍了过去,她心中一惊便大声地叫了出来。 塔西在见到小竹朝自己飞奔额而来时,眼眸眯瞬时折了方向朝小竹跑去,水墨凝见状心里惊了一声不好。 他这是要去杀小竹。 去救小竹是一定的,水墨凝旋即便朝追赶而去。 塔西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而且,他的身体也十分的强壮,他的奔跑速度特别快,比水墨凝快了许多。 小竹在见到塔西朝自己跑过来时,神色一闪,知道他这是要拿刀来杀自己,遂转身飞奔而去。 “哪里逃!”塔西脚下一个点地飞掠而去,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小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给拎了起来。 水墨凝见状惊喝道:“你将她给我放开!你若伤她,老娘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塔西哪里会听水墨凝的威胁,抓住小竹之后,直接抡起手中钢刀朝她砍了过去。 小竹见状大惊失色,尖声厉叫起来:“啊——” 水墨凝心中狂骇,现下时间已经不够了,她迅速俯身在脚下捡起了几颗石子朝塔西扔了过去。 “嘭嘭嘭——”石子撞击刀声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水墨凝打出去的力道十分遒劲,几番撞击之下塔西的刀便偏了方向。水墨凝趁着这个空档飞身到得了他们的跟前,想要伸手去抓小竹。 塔西的刀偏了一下之后又迅速回转回来,见水墨凝又缠了上来,遂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小竹朝一颗大树的树干扔了过去。 水墨凝眼眸一瞪,这个塔西有着一身蛮力,小竹被他这么一扔,撞到树上还焉有命在? 为了救小竹的命,水墨凝不再理会塔西而是朝小竹奔了过去,她飞奔而去,终是在小竹撞击上大树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水墨凝这一拉,她清晰地听见了小竹胳膊脱臼的声音。 “啊——”小竹胳膊脱臼疼痛瞬间袭来,她尖叫了一声,神情痛苦。 水墨凝秀眉紧拧,好不容易扶住了小竹的身子,待稳定之后便关切地问道:“小竹,你有没有怎样?” 小竹因着疼痛一张小脸全无血色,额头之上也浸出了许多汗水,听见水墨凝关怀的问话,咬唇摇头道:“不疼……” 她话音还未全然落下,却在抬眸之时见到一片刀光闪过,她惊了一声:“小姐小心!” 说话的同时手臂一推,将水墨凝给推翻在了地上,而那刺过来的刀便生生地扎进了她的腹部之中。 “啊——” 小竹因着疼痛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水墨凝被推翻在地,迅速翻身起来时却是看见塔西挥来的刀没入了小竹的腹部之中。 “该死的!”看着那刀尖生生地没入了小竹娇弱的身躯,水墨凝一双眼眸刺红一片。 她趁着塔西将刀刺入小竹腹部后的怔愣时,气得胸腔都快要被撑破了,她提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对准了塔西的头部狠狠地打了过去。 因为心中狂怒,水墨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她这打出去的一掌竟是让塔西高大的身躯跟着晃动起来。 小竹见塔西被打得有些晕乎,她迅速将那把仍旧没入自己腹部的大刀给拔了出来甩给了水墨凝:“小姐,刀……” 虽说只是刀尖没入了她的腹部,但是那把刀却是很宽的,小竹将刀这样拔出来之后,血水滚滚而出,而她却是因着疼痛而晕了过去。 “小竹!”水墨凝惊了一声接过手中的大刀,体内竟是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她握着刀柄朝塔西砍了过去:“我杀了你这个变态疯子!” 她朝塔西砍了过去,她砍出去的刀法全无章法,只是对着塔西一气地乱砍。 塔西之前被她打得有点晕,还未反应过来时,却是已经被她砍了五六刀了。 水墨凝砍红了眼,她不知道自己对着塔西砍了多少刀,反正她只见到自己的眼前血色飞扬,染红了她的双眸。 良久之后,当塔西终是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时,水墨凝方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一旦清醒,她才看见塔西的身上竟是被自己砍得模糊不堪了,甚至他的脸颊都被自己劈成花了。 “哐啷——”水墨凝凝神看了塔西数秒便迅速丢大刀朝小竹而去。 小竹整个人瘫倒在树干旁边,素色的衣衫之上血红一片,水墨凝在见到她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时,心中陡然一凉,小竹她该不会死了吧? 她坐在小竹身旁将她抱起,伸手搭在了小竹的脉搏之上,当她感觉到小竹微弱的脉搏跳动时,本已暗沉的眸色渐渐亮堂起来。 “小竹,你要坚强一些,你要撑下去,我马上就救你……”水墨凝使出全身力气将小竹抱了起来,随后便朝药材铺奔了过去。 水墨凝急得满头大汗,她奔跑而去,时不时地低头看着小竹,心中一直默念着祈祷着,希望小竹不要有事。 小竹是为了救自己才伤成这样的,无论如何她也要救她。 “凝儿!” 行处一段路时,水墨凝便听见了一阵急促而熟悉的声音。 流景? 水墨凝眸色一亮,转头望了过去,却见东方流景踩着云步朝自己掠了过来。 他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儿。 东方流景掠至她跟前后,当他瞧见水墨凝一身血渍时,惊恐地问道:“凝儿,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他就睡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居然就出事了么?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伤他的凝儿? 水墨凝摇头道:“流景,我没有受伤,是小竹受了伤,她伤得好重,若不及时医治,她会死的……” “小竹?”东方流景闻言垂眸一看方才瞧见水墨凝的怀中居然还抱着一个人。 “流景,你来抱着她,我们赶紧去药材铺,那里有伤药的。”说罢便将小竹交给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接过小竹仍旧不放心地问道:“凝儿,你真的没事么?那你身上怎地这么多的血?” 水墨凝回道:“那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流景,我们快去吧。”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随后便抱着小竹朝药材铺而去,水墨凝快速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得药材铺后,掌柜的将他们带到了后院房间之中,东方流景将小竹放在床榻上后便又转身想要检查水墨凝身上的那些血渍。 他只关心凝的身体状况,至于其他人,他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水墨凝没有理会东方流景的动作,只对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你去将消毒药水,消炎药丸,金疮药,针和线拿来,快!” 掌柜的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迅速去取药了。 待掌柜的一走,东方流景也已经检查完毕了,她的身上确实没有伤。 “凝儿,发生什么事了?”他没有想到,在北疆居然还能出事,而且,凝儿的身份是西玥公主,谁能有这个胆量在太岁头上动土? 水墨凝叹了一声,说道:“是那个塔西啊。” “是他?他居然敢动你?”东方流景说出的话语有些咬牙切齿。 “流景,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东方流景闻言冷哼了一声:“哼。” 二人说话的时间,掌柜的已经拿着药折返而回,水墨凝开口问道:“掌柜的,您这里有丫鬟么?” 掌柜的闻言点头道:“有的有的。” “那您找两个丫鬟过来帮一下我,她的伤口在腹部处,一会儿你们便到外面等候一下吧。”方才她已经检查了,小竹的伤口在腹部,如若给她清洗伤口就必须将她的裤子全部脱下来。 小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的身子被男子见到了。 掌柜的闻言又转身而去,东方流景说道:“凝儿,你别太急了,也别把自己累坏了。” 水墨凝焦急道:“我怎么可能不急呢?她是因为救我而受的伤,现在的她命悬一线,我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她来呢。”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阖,没有再说话,因为如果他还继续说话的话,他的娘子估计又要说他冷血无情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对他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此时此刻,他只关心他的娘子会不会累着。 如果娘子因着救这个小竹而累倒了,他宁愿这个小竹现在就死去,省得娘子麻烦。 待掌柜的将两名丫鬟带到之后,水墨凝便关上了房门为小竹治疗起伤口来。 * ------题外话------ 直到昨天才发现什么叫做心酸,我辛苦吼了一个月,别人一天就能有上千的月票,差别太大了,这个不是嫉妒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觉得心酸而已。 其实,每个在这里写文的人都会付出很多,都会很累,每一篇文都是作者的心血,不管写得如何,都是尽了自己的全力在写。 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写完《九师妹》后整整病了一年,出于对文学的执着与热爱才在今年初开了此文,此文自从入v之后就是万更不断,不管多累多辛苦,我也将保持这个速度直到本文的完结。 六月最后一天了,手中还有月票的亲们请投给我最后一票吧,从明天开始到本文结束的那一刻,题外话中将不会再出现有关月票的话题,谢谢亲们对我的支持!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135 播下热情的种子,小蝌蚪来了 为了让房间之中明亮一些,掌柜的命丫鬟点燃了大红蜡烛,窗户也被全部打开以便清晰睹物。 水墨凝在床榻旁先是拿消毒液清洗了一下手部,随后将消毒液交给丫鬟们也让她们消毒。 待她二人清洗完毕之后,水墨凝又问道:“你们不怕血腥吧?” 两名丫鬟摇头道:“不怕的。” 水墨凝点头道:“那就好,你们现在将她的衣服脱下来,仔细着点不要弄着她的伤口了。” “好的。” 两名丫鬟闻言将小竹的衣服全部都脱了下来,她二人的动作非常细致且熟练,一看就知是有这方面经验的。 当小竹的裤子被脱下来后,水墨凝在见到她血肉模糊的腹部时眉头瞬时皱在了一起。 这个位置……该不会是那里吧? 千万不要是那里才好啊。 水墨凝心里祈祷着,随后找过干净的布巾在手上缠成手套,她轻轻地掰开了小竹腹部的伤口,当她看清楚那刀口伤在什么器官时,心口瞬时一凉。 这该怎么办? 那刀伤真真割开子宫了,附件也被割开了。 天,这该怎么办啊? 水墨凝的手有些颤抖,她甩了一下头,然后拿起消毒药水为她清洗起伤口来,消毒完毕之后又找来针和线将她内里的伤口缝合起来。 古代的医术太过落后,她这也仅仅只能用针和线为她缝合,但是能不能复原还是一个问题。 倘若不能复原的话,那么小竹她将终身不孕。 这一对一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女子来讲该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啊,尤其又是一个古代女子。 都是自己害了她,如若不是救自己,她又怎会被塔西的刀刺伤呢? 水墨凝越想就越内疚,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细致起来,生怕弄错了一分一毫。 良久之后,在经过水墨凝的精心救治之下,小竹腹部的伤口全部被缝合起来,缝好伤口之后又为她上了金创药,跟着便坐在床榻旁为她把了把脉。 小竹的脉搏仍旧微弱,水墨凝问道:“姑娘,你们店里有冰山雪莲么?” 那丫鬟说道:“有的,不过要用那雪莲须得经过大祭司的同意。” 水墨凝又道:“那你速去找个人知会一下大祭司,说本公主想要用雪莲来救治小竹。” 丫鬟颔首应下领命而去。 打开房间之后,东方流景便进来了,他问道水墨凝:“凝儿,你怎样了?有没有累着?” 水墨凝摇头道:“没有。” 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说道:“别累着了,让其他人来照顾她就是。” 水墨凝回绝道:“不行,我一定要自己照顾她,她是因我而伤的。” 让其他人照顾小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知道让她复原的可能性有点小,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想试一试的,只希望那冰山雪莲能够有用。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蹙了蹙,垂眸看着水墨凝身上的血渍,有些不悦:“凝儿,你这是又要跟我犟了么?” 水墨凝伸手摇晃着东方流景的手臂撒娇道:“流景,你就答应我嘛,答应嘛,好不好?” 东方流景看着眼前女子的容颜,她的额头之上渗满了汗珠,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她朝自己撒娇的模样让他看着真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一番挣扎之后只说道:“那你要保证不把自己累着,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水墨凝见他答应便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得甜甜的:“不会了啦,你放心!”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儿,丫鬟派出去的人便来回话说将雪莲拿出来给水墨凝用,想要多少都是可以的。 水墨凝用那冰山雪莲用了药,随后在丫鬟们的帮助下给小竹服了药,将她放好之后便与东方流景坐在房间之中等候起来,因着水墨凝说现在小竹还不适宜移动,等过一会儿再来找个架子将她带回去。 休息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水墨凝便找人来将小竹给抬回去了。 回去之后水墨凝先是沐了浴,跟着便与东方流景说了一下就去到小竹与欣儿的房间里等候起来。 欣儿葵水未完睡在了床上,当她瞧见小竹毫无血色被人抬回来时,惊得哭泣道:“小姐,小竹这是怎么了?” 水墨凝回道:“小竹她为了救我,受伤了,欣儿,你别动了,就在床上待着吧。” 欣儿接着追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塔西因为对我不满所以想要杀我,小竹救了我。” “奴婢看着小竹的脸色有些苍白,该不会有什么吧?” 水墨凝摇头道:“生命危险是没有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的。” 小竹能不能恢复生育功能现在还不好说,所以小竹醒来她是不会告诉她的,待她用尽所有方法都不能让她恢复生育能力时,她再告诉小竹吧,免得她悲伤过度,这对身体恢复没有好处。 欣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水墨凝应道:“嗯,欣儿,你躺着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就好。” 欣儿听后则是说道:“那怎么行呢?奴婢这就下床来帮小姐。” 水墨凝闻言,敛了眉,声音提高了一些:“欣儿,你这是又不听小姐我的话了么?你现在身体也不舒服,你就别下来给我添乱了,我会处理好的,她今晚应该可以醒来的。” 欣儿被水墨凝一吼,瞬时又缩了回去,她乖巧地点头道:“好吧,奴婢听小姐的。” “嗯。”水墨凝点了点头便靠坐在了床榻边。 她眼眸垂着看着小竹沉睡的容颜,心底的内疚之感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等了多久,靠坐在床榻边的水墨凝有些困了便撑着头阖上眼眸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水墨凝便听见了一些响动声。 “小姐……”响动声之后就听见小竹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传来。 水墨凝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小竹睁开了眼睛,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小竹,你觉得怎样?” 小竹觉得自己吸一口气都会痛彻心扉,开口说话更是牵扯到了伤口,让她疼痛不堪。 “痛……”慢慢地,她只迸出了一个字来。 水墨凝安慰道:“小竹,乖,我给你用的消除疼痛的药膏已经过了时间了,现在再用对你伤口恢复就不好了,你相信我,再过一会儿你就不会那么痛了,能够忍受么?” 小竹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能。.tw[棉花糖小说网]” 水墨凝摸了一下她的头,感动道:“你真是一个坚强的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谢谢小姐……” 水墨凝摇了摇头,眸中缓缓淌出泪水:“小竹,不要说谢谢我,你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奴婢救小姐是应该的……” 水墨凝说道:“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要爱惜自己的生命,知道么?” “小竹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水墨凝点头道:“这就对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我便是。” 她伤口有些深,今晚她必须守在这里,她担忧伤口发炎会引起低烧。 小竹看着水墨凝,眸中溢满了泪水:“小姐……”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面对小竹感谢的话语,水墨凝真觉有些无地自容。 又将小竹安抚了一番之后小竹方才阖上眼眸睡了过去。 待小竹睡熟之后,水墨凝方才撑着头靠在了床榻旁。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水墨凝再次醒来时只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她伸手摸了摸小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没有发烫的迹象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站立起身伸了伸懒腰,抬手捶了捶肩膀便起身离开了小竹的房间,她真是有些扛不住了,需要躺一会儿了。 水墨凝打开房门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寅时,天边微微发亮了,她轻手轻脚地去到自己的房门处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之后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走到床榻边时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幅度很小,东方流景不会醒来,然而,当她一沾床边却被东方流景整个捞了过去,他猛地圈住她身将头放在她的香肩之上呢喃道:“娘子,我吃醋了,你都不陪我睡。” 水墨凝唇角有些抽搐:“你这是醒了还是没有睡?” 东方流景撇了撇嘴,说道:“没有你在我身旁,我又怎能安睡呢?” “你真的没有睡么?”对于东方流景的话,水墨凝似乎有些不相信,莫非他真的躺在床上等她回来么?如果她一整晚都不回来,他是不是就不睡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东方流景回道:“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真的睡不着啊,娘子,你明天晚上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我天天不睡觉,白天没精神啊。” 水墨凝说道:“明晚不会了,她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后面只需好好调养就是了。” 东方流景闻言,趁机霸道地宣告道:“嗯,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撇下我一个人了,知道么?” 水墨凝在他怀里点头道:“知道了,夫君大人。” 东方流景对那夫君大人几个字十分地满意,他微笑着点头道:“这才乖嘛。” “呵呵……” 水墨凝轻声笑了一下,随后便枕着东方流景的手臂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实在是累啊…… …… 翌日清晨醒来之后,水墨凝便去了小竹的房间,小竹还没有睡醒,欣儿却是已经起来了。 水墨凝见到欣儿便问道:“欣儿,觉得怎样了?还痛么?” 欣儿摇头道:“谢谢小姐的关心,已经不痛了。” 水墨凝说道:“昨天帮你买的药不知道丢去哪里了,等回去青瓷皇宫之后我再为你配药吧。” “谢谢小姐了。” 水墨凝回道:“你这傻丫头,还需要谢我么?” 欣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问道:“小姐,小竹的伤势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了?” 水墨凝闻言去到床榻边坐了下去,她拿过小竹的手把了一下脉,探完之后说道:“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却不知子宫恢复状况如何,未来堪忧啊。 欣儿听后十分高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姐你真厉害!” 水墨凝看着一脸欣喜的欣儿,眸色却是渐渐暗沉下去。 小竹在北疆养了七八天之后,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便启程辞行返回青瓷而去。 因着担忧小竹的伤势,路途之上走得比较慢,经过五天之后方才回到青瓷,到得青瓷皇宫的那一天已经是四月十六日了。 回到皇宫中的那一天,东方流景一入宫就被水墨逸与云思辰给拖走了,而吴芷静与兰汐芝则是先后来看了水墨凝。 吴芷静到得殿宇之后便握住了水墨凝的手,问道:“凝儿啊,让母后看看,你有没有瘦呀?” 水墨凝摇头道:“母后,我没有瘦呢。” 吴芷静又道:“你大姐今天晚上就要回来,晚间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吧。” “好啊。”水墨凝回答之后又道:“母后,四月十八日是流景的生日,我想给他办一场生日宴会,您觉得怎样?” 吴芷静闻言,眸色一亮,双手拍到:“唉,你这孩子不说母后还真是忘了,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都四月十八了,对了啊,你的生日也过了呀,你这一次过生日都不在母后身边,明年母后再给你补办一个。” 水墨凝笑着回道:“母后,我的生日宴会真的不用了,我想为流景好好的办一场生日宴会呢。” 以前的流景有没有过生日宴,她并不清楚,但是,她却没有为他办过生日宴会,所以,她想要给他这样一份惊喜。 吴芷静点头道:“好,母后现在就去张罗。” 水墨凝又道:“母后,这件事我想悄悄进行,后天好给他一个惊喜,您别打草惊蛇,好不好?” 吴芷静笑得眉眼弯弯,她叹道:“哎哟,母后知道你们甜蜜着呢,母后答应你,要用到什么直接说便是,母后一定协助你将这个生日宴办得开开心心的。” “谢谢母后了。” 吴芷静拍了一下水墨凝的脑袋,笑道:“傻丫头,还跟母后说谢谢。” 母女二人正聊着天,殿内忽然出现了一阵异动声。 “什么人?” 吴芷静与水墨凝齐齐回头厉声喝问起来,那问话的语调语气如出一辙。 问话过后殿内一片静谧。 吴芷静与水墨凝对视了一下,须臾,二人竟是掠步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然而,当两人到得那处角落看见角落中正欲转身而走的人时,水墨凝惊声道:“娘,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兰汐芝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滴泪水,当她听见水墨凝的话后瞥了一眼吴芷静,说道:“我看你们母女二人谈得正欢。” 水墨凝听着她这一席话,心下有些发酸,她握住兰汐芝的手说道:“娘,您别这样了,您也是我的母亲啊。” 兰汐芝闻言,眼眸眨了眨,泪水竟是又夺眶而出,一旦泪水出来了兰汐芝十分不好意思地抹干了脸上的眼泪,说道:“瞧我真是的,瑜儿回来是件好事呀,我这又在哭什么呢?” 水墨凝伸手抱住了兰汐芝,闭眼说道:“娘,您永远都是我的亲娘。” 兰汐芝点了点头,泪水又滑落眼眶:“谢谢你,瑜儿。” 吴芷静立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二人时,心下也有些哽咽与动容。 隔了一会儿,水墨凝便推开了兰汐芝的怀抱,她说道:“娘,我给你看一个人,好不好?” 因着想到要给兰汐芝一个惊喜,水墨凝回宫时并未着人告诉兰汐芝已经找到欣儿了。 “什么惊喜啊?”兰汐芝抬手抹了抹眼泪有些期待地问道。 水墨凝拉住兰汐芝的手朝内殿行去,到得内殿之后,她拍了拍手,欣儿便从角落里现身而出。 当兰汐芝瞧见欣儿时,不可置信地微瞪眼眸,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良久之后方才蹦出几个字:“欣……欣儿……” 欣儿在见到兰汐芝时哭得一塌糊涂直接跑到兰汐芝的身旁将她紧紧地抱住呜咽道:“夫人,夫人啊,奴婢好想您啊,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您了……呜呜……” 兰汐芝推开欣儿的身子却是四处打量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欣儿摇头道:“没有,奴婢没有受伤,谢谢夫人关心……” 兰汐芝点头道:“没有受伤就好,没有受伤就好。” 内殿之中一派喜气洋洋,躺在殿内一隅软塌之上休憩的小竹在听见众人的声音时,眸色不禁黯淡起来。 大家都是有亲人的,除了她。 内殿之中,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水墨凝便拉着吴芷静的手朝小竹休憩的地方而去。 小竹没有料到水墨凝会来得这般地快,当她还在黯然神伤时,水墨凝与吴芷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水墨凝微微俯身对小竹说道:“小竹,这是我的母后。” 小竹在见到西玥这个传奇的皇后时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水墨凝阻止道:“小竹,你身上的伤口还未全部张好,你躺着便是。” “这……这可是皇后娘娘啊……”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的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西玥的皇后。 皇后娘娘在她的跟前儿,她能不跪地请安么? 吴芷静闻言笑着道:“你叫小竹,是吧?” 小竹点头道:“是的,奴婢是叫小竹。” 吴芷静又道:“你不用这般拘谨的。” “谢谢皇后娘娘。” 水墨凝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小竹,你的身体会恢复如初的,相信我。” “谢谢小姐。” 水墨凝朝她微微一颔首,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会有宫女来照顾你的,我与母后和娘亲她们再说会儿话。” “好的。” 安顿好小竹之后,水墨凝便出了内殿,几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后日东方流景的生辰宴了。 到了晚膳前夕,有宫女来报说长公主水忆澜与驸马回来了。 吴芷静面露喜色便对水墨凝等人说道:“走,我们去接你大姐。” 水墨凝点头道:“好的。” 众人起身朝宫门而去,还未到得皇城宫门时,却见两辆软轿已经朝前缓缓行来。 那是一顶宫里的软轿,软轿的旁边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行走在侧,而另一边则是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 当那男子抬眸的一瞬间瞧见吴芷静时便快步上前朝吴芷静颔首道:“煦儿给母后请安。” 吴芷静对着祁煦说道:“煦儿啊,你们赶路辛苦了。” 祁煦乃是西玥镇南王世子,上一次找回墨凝时,他的妻子刚刚生产完不适宜远行,所以没有回来,这一次听说墨凝要回来,便急冲冲地赶回来了。 吴芷静话音刚落,后面那台软轿也到得了跟前,软轿停稳之后一双纤纤细手掀开了娇帘,一名抱着婴童的女子走了出来。 水墨凝在瞧见那名女子时,一瞬间竟是忘了呼吸了,只见面前的女子风髻雾鬓,水眸含唇,纯色润泽,因着生育孩子过后,脸颊有些微微圆润。 这个美丽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姐么? “大姐……” 水墨凝朝着水忆澜轻轻地唤了一声。 水忆澜听闻忙地转眸看向了水墨凝,当她瞧见那张几乎与子昀一模一样的容颜时,她有些激动。 祁煦见状忙地伸手抱过了她手中的孩子,水忆澜行前一步抱住了水墨凝激动道:“你是凝儿么?是么?” 水墨凝点头回道:“大姐,我是凝儿,是凝儿……” “凝儿,我的凝儿,姐姐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你了啊……”上一次她还在坐月子时便听京城来报说找到水墨凝了,当时她激动地即刻就要北上进京,却被祁煦以她还未坐完月子为由勒令禁止了。 天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抓狂,这个失散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她能不激动么? 本想早早地来到京城,结果祁煦却一直黑着脸不同意,她好不容易软磨硬泡之下,祁煦终是答应提前进京了,结果却因着担心她的身子,本来只需要走七天的路程,他们却整整走了十五天,害得她一路之上心里跟猫爪似的。 “大姐……”水墨凝将头埋在水忆澜的肩膀之上,眼眸一阖,却是又滑出了一滴泪。 “爹,娘。” 两人抱了一阵子后却听二人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水忆澜闻言缓缓推开了水墨凝转头看向身后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儿,那男孩儿大概五岁光景,脸上粉嘟嘟的,看着煞是可爱。 “来,小杰,过来娘这里。” 小杰闻言迈着沉稳的步子去到了水忆澜身旁,水忆澜蹲在他的身旁伸手指了指水墨凝,说道:“小杰,这是你的小姨,乖,叫小姨好。” “小姨好。”小杰十分听话地朝水墨凝颔首唤了一声。 水墨凝在瞧见小男孩那可爱的模样时也跟着蹲了下去,她朝小杰伸开手臂,问道:“小杰,小姨抱抱,怎么样?” 小杰抬眸盯着水墨凝,问道:“小杰给小姨抱抱,小姨会给小杰什么礼物呢?” 水忆澜闻言,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小杰的头,说道:“你这孩子,怎地还有这许多条件?” 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样,没事还得先讲个条件,一定要自己得到好处才行。 水墨凝闻言,呵呵笑道:“只要你让小姨抱抱,小姨可以给你做许多玩具哦。” 小杰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反问道:“真的吗?” “那当然了,小姨不会骗小杰的,骗小杰,小姨的鼻子变长长,好不好?” 小杰听后便让水墨凝抱了起来,一旦抱起来之后小杰又说道:“小姨,其实小杰只是想看小姨的诚意而已,小杰不是真的想要礼物的。” “你这孩子……”水忆澜听闻额头有些发黑,这孩子说话怎地像大人一般,还要什么诚意? “呵呵呵……”水墨凝用脸蹭了一下小杰的脸颊,赞道:“你真可爱。” 抱了一会儿小杰之后,水忆澜又将祁煦怀中的孩子抱了过来,对水墨凝说道:“凝儿啊,这是小叮当,是个女儿。” 水墨凝小心翼翼地从水忆澜怀中接过那软软的孩子,孩子的脸儿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她闭着眼眸,睡得安详。 “小叮当,呵呵,这个小名儿真好听。” 水忆澜闻言皱着眉头说道:“凝儿,这不是小名,她的名字就叫祁叮当。” “啊?”水墨凝还是惊了一下。 水忆澜转眸剜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祁煦,嗔道:“都是孩子她爹取的怪名字。” 水墨凝听后方才转眸看向了鲜少说话的祁煦,这个男子乍一眼看上去很冷,从刚刚到此刻,除了向母后打招呼那个时候,他的眼眸几乎从未离开过水忆澜,想必,他是相当爱大姐的吧? 母后与父皇只拥有彼此,不知大姐是不是也是这样? 祁煦在听了水忆澜的话后没有回话却是微微颔了首。 吴芷静闻言笑着道:“母后觉得这个名字好听着呢。” 水忆澜看了一眼吴芷静,娇嗔道:“母后,你就向着他。” 吴芷静抿唇微然而笑。 几人聊了一会儿话后便朝宫内殿宇行去,待水忆澜一行将细软收拾好以后,便去到和寿殿用起膳来。 殿内,众人已经在了殿宇之中。 他们在瞧见水忆澜抱着孩子步入殿内时,云思辰率先跳了起来,朝水忆澜奔了过去,还未到得水忆澜跟前儿却被祁煦伸手挡住了去路,祁煦一脸冰霜,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小心吓着我的叮当了。” 云思辰停住了脚步,抬眸盯着祁煦,撇了撇嘴道:“不要以为你冷着一张脸我就怕你了。”对着祁煦说完话后,他转了转身子又对水忆澜说道:“姐,我要看看侄女儿。” 水忆澜在瞧见云思辰那张欲哭无泪的脸时转头对祁煦说道:“煦,好了,你大思辰好几岁,莫非还跟他闹不成?” 祁煦已经三十岁了,跟殿内其他几个小子比,长了他们七八岁,他的身上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风范。 “就是嘛!”云思辰听后白了祁煦一眼,随后绕过他跳到水忆澜跟前儿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逗乐起来:“来来来,叫小舅,叫小舅。” 子昀坐在殿内,听闻小舅二字时,轩眉微微蹙起,没有说话,坐在他身旁的水墨逸却是说道:“我这个正牌小舅都没有你咋呼。” “切!”云思辰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我跟你也是亲兄弟,我当然算是她的小舅喽了。” 水无痕与吴芷静坐在上方首座,当他瞧见孩子们和乐融融时,二人放于身侧的手却是握紧在了一起。 吴芷静转眸看着水无痕,在他耳前小声地说道:“无痕,多少年前,我就已经在憧憬这一刻了,不想却在今日实现了,我有点想哭。” 水无痕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笑着道:“静儿啊,虽然我不想看着你哭,虽然我会心痛,但是,你哭起来的那种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让我的心飘飞起来。” 吴芷静听了这句肉麻兮兮的情话,抬眸白了水无痕一眼,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样的话。” 水无痕笑着道:“老年人也是有春天的啊……” “呵呵……”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所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水忆澜与祁煦,因为他们俩身边带着个小叮当。 这个小叮当呢,十分地调皮,大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哭,水忆澜与祁煦一吃饭她就尿尿,要不然就拉屎,反正花样层出不穷。 而两人忙乎的状态之中,一看祁煦就是一名专业奶爸,无论是给小叮当擦屁屁还是换尿布,他的速度都是十分之快的,不仅快,而且将小叮当的屁屁弄得干净清爽。 云思辰在瞧见祁煦这般模样时转头看着东方流景揶揄道:“流景啊,我还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你变成祁煦这番模样。” 一个叱咤风云的狠毒男子,终有一日去给孩子换尿布擦屁屁,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就想笑啊。 真是好好笑…… 东方流景白了云思辰一眼,随后转头又夹了一块肉到水墨凝的碗里,在她耳旁说道:“凝儿,再吃一块肉。” 水墨凝微微蹙眉,说道:“我不要再吃肉了,肥死我了。” 东方流景倾了身子到她耳前呢喃道:“乖啦,多吃点长胖点儿,摸着肉感好啊……” 水墨凝转头瞪了一眼东方流景,佯装怒道:“真是没个正经。” “呵呵……” 东方流景闻言浅声笑了起来。 用完晚膳之后,众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殿宇。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回到殿宇之后,东方流景便猴急地想要将她压在身下。 “流景……小竹那丫头还在内殿休息呢……” 东方流景俊眉一挑,邪肆地说道:“我早命人将她弄去偏殿了。” 让一个丫头住在内殿,凝儿她怎么能够想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此,他们两个若是搞出什么大的动静来,还不让那丫头听了去了? 水墨凝闻言,秀眉轻蹙,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她弄去偏殿了,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啊。” “怎地没有恢复?我看她已经好了。” 自从那个丫头受伤以来,凝儿放在她身上的关注远远多余自己,这几天他酸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回到皇宫了,多的是人去照顾那丫头,没得她再来霸占自己的娘子,让他整天泡在醋缸子里。 水墨凝听了东方流景的话,脸上沉了沉,压低了声音对流景说道:“流景,小竹她此次为我受伤,那刀割破了她的子宫,她……有可能终身不孕……” “什么?”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微扬起,似乎有些诧异。 “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些天我一直在用冰山雪莲给她调养,却是不知能不能够让她恢复如初,如若不能恢复,你说这件事对她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东方流景对于小竹的死活自然不甚在意,但是此事关系到娘子,遂开口建议道:“要不让思辰去找一下他的师父,看看行不行。” 水墨凝闻言,眸色微微亮开,想了想方才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腾仙鹤的医术出神入化,此事也只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东方流景伸手抚上了她的眉头,轻轻顺开了她微微皱起的眉,薄唇扬起,笑道:“凝儿,现在我们办正事吧,其他人其他事放一边,好不好?” 水墨凝闻言脸颊有些微微发烫,说道:“昨晚不是才那啥了么?” 东方流景一把抱住她,说道:“那怎么够呢?” 他真是恨不得随时都将她拆了吃了。 “啊?”水墨凝惊诧之时,东方流景已经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天旋地转之后,水墨凝又被东方流景放倒在了床榻之上,他俯身看着她,眸色渐浓:“凝儿,我好羡慕祁煦有孩子啊。” 今儿个在和寿殿用膳时,当他瞧见祁煦忙前忙后的身影时,心中只觉得羡慕。 他多想有个孩子啊。 水墨凝抬眸凝望着他,惊道:“你想当奶爸啊?你没瞧见今天祁煦有多忙么?” 小杰这孩子十分懂事,坐在饭桌上之后便乖乖吃饭,可是小叮当可是一刻都没有消停啊,不停地在给祁煦找事做。 东方流景疑惑道:“奶爸?” 这又是个什么词? 水墨凝解释道:“祁煦那个样子就叫奶爸,用你们这里的话讲,就叫奶爹……” 东方流景似乎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他点头道:“我想当奶爸啊。” 祁煦今儿个晚上虽然忙,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幸福的模样,为了孩子忙前忙后,多幸福啊,他也想这么幸福。 水墨凝瞧着东方流景,眼眸微垂,似是思考。 东方流景见她仍旧有些不愿意,眸色黯淡了一些,叹道:“凝儿,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倘若你现在还不想生,我定然不会强迫你的。” 水墨凝瞧着东方流景,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孩子,今天见到小杰时,她觉得这个孩子好可爱哦,而当她抱着小叮当时,那软软的身体让她的心柔软一片。 就在那一刻,她就开始期待起来,流景跟她的孩子会长成哪般模样呢? 长得究竟像他还是像自己? 那一刻,她是愿意的。 可是,她才刚满十六呀,如果现在答应流景,瞧他那猴急样,指不定哪天她就怀孕了,如果怀了孕那么她是不是就要在十七岁的时候生孩子啊。 十七岁,天啦,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虽然她的心里年龄已经比较老了,但是这具身体也才十七岁啊。十七岁的妈,是不是真的太嫩了点? 可是,她虽然这样想,却在瞧见流景眸中那抹失落时,她的心又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她就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 她看着东方流景那双魔魅般地眼眸,鬼使神差地就说道:“流景,你不要这个样子嘛,我也没说不想生啊,你若那么喜欢孩子,我们就生吧。” 不就是在她身体里弄点儿小蝌蚪嘛,有啥呢? “是么?凝儿,你说的是真的么?” 水墨凝说完这话时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答应流景给他生孩子了。 直到东方流景紧紧地抱着她说出话时她才惊愕地看着东方流景吱唔道:“我说了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 她是答应他要小蝌蚪了么?是这样么? 东方流景激动地抱着她,为她解惑:“凝儿,你刚刚说要给我生孩子,你答应了,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凝儿……” 水墨凝被东方流景搂得紧紧的,当她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撞墙的心都有了,这个男人他是罂粟啊,她怎么又被他蛊惑了呢? 说了暂时不生孩子的呀,她还小啊。 现在该怎么办? 她那如梦如幻如花般的岁月都还没有来得及绽放便要掩埋在孩子的哭声之中了么? 不要啊—— 此时说不要已经晚了,东方流景早已欲火焚身热情似焰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将水墨凝弄得晕头转向身体疲惫不堪。 一番激情似火的云雨之后,东方流景终是将他热情地种子撒在了水墨凝的体内。 一个属于他与她的孩子,他真的很憧憬啊…… * ------题外话------ 为了人生安全,一定要远离妖孽呀…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s繁星送了10颗钻石 athena198620送了1颗钻石 baoguang1002送了1颗钻石 兀语送了1颗钻石 诗菲依送了3朵鲜花 baoguang1002送了1朵鲜花 zhuoyu1956送了5朵鲜花 荆棘鸟71送了3朵鲜花 baoguang1002打赏了100币 漫长等待中打赏了币 136 不眠之夜,造人大过天 四月十八日这一天,正是春暖花开时。(..tw棉花糖小说网) 水墨凝起床之后便推开窗户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昨天晚上被东方流景折腾到半夜才睡,早上起来时,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这个人,怎地像兽一样不知餍足? 她凝眸看着廊柱下的青青草地,思绪飘向了远方。 二十三年前的这一天,诞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与自己相遇,成就了一段佳话美缘。 这一刻,她无比地感谢上苍,能够赐给她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可以与她携手向前同甘共苦的男人。 “呼——”微微吐出一口气,刚想转身却发现有一双铁臂自她身后将她圈在了怀中。 “凝儿,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连我走到你身后都没有察觉到。” 水墨凝头部考后仰在他的怀里,回道:“我在看外面的草地,又是一年春来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 她穿越来时应该是去年三月份的事了。 东方流景将唇靠在她的鬓发边,问道:“你这是在思念故乡么?” 犹记得那一日在南临皇宫之中,她一曲惊艳,弹的乃是一首思乡。 水墨凝点了点头,回道:“是的,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说不想那是骗人的。” 东方流景闻言圈住她身子的手臂紧了又紧,他说道:“凝儿,你该不会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忽然消失不见吧?我昨天听逸说,母后之前似乎就回去过一次,然后她与父皇整整相隔了四年方才见面,我完全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你的身上,那我该怎么办?” 让他跟她分开四年,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水墨凝转过身看向他,许诺道:“流景,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有你,有父皇母后,有我那么多的亲人,我怎会离开?”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承诺,紊乱的心渐渐舒缓。 …… 这一日,东方流景真的忘了自己生日了,其实在许多年前,他一直将自己的生日记得很清楚,因为在生日这一天,他的母亲会给他很多好玩的东西,他一直很期待生辰的到来,可是出事之后,他便刻意去忘记自己的生辰,因为一旦想起生辰,便想到了他的母亲,因为这一天是母亲的受难日。 用完午膳之后众人便照常去休息,午睡过后,东方流景便被水墨凝给扯到皇家御花园去了。 东方流景一路都在问讯去哪里,可是水墨凝却是卖关子不告诉他。 到了御花园拱门处,两人刚一踏进拱门,却听身旁发出嘭嘭两声。 礼炮打响,从内爆发出许许多多亮眼的珠片,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 东方流景在见到五彩缤纷的珠片时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了水墨凝,问道:“这是怎么了?” 水墨凝拉着东方流景的手,对他说道:“你跟我来。” 东方流景跟随她而去,水墨凝带着东方流景去了御花园一处空地,空地的后方摆着一张椅子,而前方则是由一块大红的纱幔给挡住了。 水墨凝让东方流景坐在椅子上,随后对他说道:“流景,你在这里乖乖坐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俊眉收敛,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水墨凝丢下一抹微笑随后转身而去了。 东方流景看着转身离去的水墨凝,轩眉更加深敛,猜不到究竟怎么一回事。 他凝眸看着那红色的纱幔,隔了好大一会儿方才见到那纱幔竟是缓缓垂落而下。 纱幔落下之后,东方流景便见到了后方的内容,那里搭着两张椅子一张桌子,还放着一架屏风,看这样子莫非是要唱折子戏? 心中刚有想法,却见屏风后缓缓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人身穿状元袍头戴宫花帽,可不就是他的娘子么? 娘子这是要唱戏给他听? 水墨凝立在舞台的中央,她的身后是道具椅子,她站定之后便问道东方流景:“流景,你有听过戏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有听过。” 其实,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听,有一次他去杀人,那人刚巧在戏楼,所以,他也跟着听了一段儿。 水墨凝闻言又笑问道:“那我今天给你唱一段儿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折子戏,怎样?” “好啊……”他虽没有听过太多的戏,但是在他的记忆深处,有名的戏段他还是记得的。 水墨凝话音落下之后,悠扬的音乐便响起了,这个音乐是黄梅戏中最有名的曲目《女驸马》中的一段,名为《状元府》。 黄梅戏源于清代,这个世界之中是没有黄梅戏的,而女驸马这一出戏讲的是冯素珍为了救她的夫君李兆廷女扮男装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入府时欢快的那一刻。 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同事很多喜欢什么意大利歌剧,交响乐啊这些西方文化的东西,但是她却独爱中国传统艺术,她喜欢二胡,扬琴,琵琶,古筝,也喜欢各种剧类,尤其喜欢黄梅戏与越剧。 而这一段《状元府》,她在现代看了不下数百遍,所有的台词她都是记得的。 音乐响起之后,水墨凝便唱了起来,当她的唱腔响起时,东方流景眸中露出些许疑惑,这样的戏段,他似乎真没说过。 唱完序曲之后,音乐变得欢快起来,水墨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唱了起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冒插宫花好呀好新鲜啦,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啊罩婵娟啊,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只为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啦……” 唱完这一段之后,水墨凝笑逐颜开,这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入了场,入了场之后开口便唤了一声:“小姐,小姐……” 水墨凝见状让她小声一点莫让别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东方流景此时定睛一看,再仔细一看,却见那丫鬟居然是水忆澜所扮。 丫鬟与装扮成冯素珍的水墨凝说了一些戏里的对话,然后就见刘大人拿着圣旨进了场。 那刘大人头戴官帽,脸上挂着白色的常胡须,他的手上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一入场就仰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流景在听见有些苍老的笑声时,眼眸微微眯了眯,这声音好象是逸的声音啊。(..tw无弹窗广告) 他居然登台唱起戏来? 这几个人是在干什么? 这出状元府讲的是刘大人到府里来宣读皇帝的旨意,要纳冯素珍为驸马,冯素珍是个女子,自然不会答应当驸马的。 但是由于皇恩难辞,冯素珍只得跪地接旨。 戏曲唱到冯素珍接旨时这一出折子戏就算是结束了。 结束之后,登台演出的众人站在了一起,而他们的身后却是展现而出一条横幅,横幅之上写着生辰快乐四个字,是由子昀悬空托起的。 展开横幅之后,众人便朝东方流景微微颔首道:“祝流景生辰快乐,万事如意。” 东方流景在听见生辰快乐时,睫毛颤了颤,喉头有些哽咽。 有多少年了,他不再记起自己的生日,原来今日竟是自己的生日么? 他这可是二十三岁的生日? 那一日,凝儿问他,他便随便答了一句,他没有想到,凝儿会将此事记在心上。 还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排这一出戏,这戏曲他没有听过,但是曲调里的意思他自是明白的,这是一段爱情故事,是一个女子为了救心爱的男子女扮男装去考状元。 凝儿她之所以选这出曲目来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声么? 她为了自己什么事都愿意去做么? 他凝眸看着场内的众人,眸中盈满感动,他已经有十六年没有过生辰了。 今夜,真是让他感动而难忘。 这一出《状元府》是今日生辰宴会的首场演出,待四人向东方流景献上了祝福语之后,便撤离而去,随后而来的便是云思辰的舞剑表演。 舞剑表演完了之后,水无痕与吴芷静登台为东方流景深情对唱了一首:“知心爱人。” 朗朗上口如行云流水般的曲调让东方流景如醉其中,从来没有想到,父皇与母后竟然会唱歌给他听,而且还是那么好听的歌曲。 深情对唱之后,东方流景却见众人缓缓推着一个箱子朝他慢慢行来,那个箱子上面有红色的彩带,随风飘扬。 他们一面走一面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待箱子推至东方流景跟前儿时,御花园内所有的宫灯全部都熄灭了,东方流景只觉眼前黑暗一片。 黑暗之中,他听见箱子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他就见到了一抹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一抹光束在夜空中缓缓的移动。 他瞧见箱子中走出了一个人,那是他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爱的女子,她的手中端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个东西上面有许许多多细小的蜡烛。 水墨凝端着生日蛋糕走了出来,众人的声音停了下来,水墨凝清丽婉转的声音唱响于夜空:“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曲唱毕时,水墨凝也去到了流景的身旁,她看着东方流景,烛火在她细腻的脸颊之上跳跃着,带着温馨的光束。 “流景,这是生日蛋糕,上面有二十三根蜡烛,在吃生日蛋糕之前,你可以对着蛋糕许下三个愿望,然后将所有的蜡烛全部吹灭,这样,你的愿望就可以全部实现了。” 东方流景俊眉舒展,闻言,他闭上了眼眸,在心底许下了三个愿望。 一愿娘子身体康健。 二愿娘子与他长长久久。 三愿身边所有的人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许下愿望之后,东方流景睁开了眼睛,一口气吹熄了所有的蜡烛。 当蜡烛全部熄灭之后,众人便鼓起掌来。 还未拍完掌时,云思辰便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好了好了,终于可以吃生日蛋糕了,听流景说小鱼儿很会做吃食的,爷还没有机会尝试呢。” 水忆澜站在云思辰的旁边,闻言,她抬手在云思辰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真是一个吃货。” 云思辰咧嘴大笑道:“我以自己是一名吃货而感到无比的光荣!” 吴芷静闻言,微笑道:“好了好了,把蛋糕放下,将刀给流景吧,若再不吃的话,辰儿估计要疯掉了。” 水墨凝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随后递给了东方流景一把木制长刀,东方流景接过木制刀具,疑惑地看向水墨凝:“凝儿,你这是因为我内力好,所以才给了我一把木制刀具么?” 东方流景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东西,他还以为蛋糕是一种很硬的糕点呢。 水墨凝闻言也不解释,只笑着道:“我们流景是谁啊,给你一把纸刀你也能把这个蛋糕切开。” 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便将木刀朝蛋糕上面切了一下,切下去的触感十分松软,让他不禁愣了一下。 这个东西居然这么柔软? 东方流景抬眸看向水墨凝,水墨凝朝他甜甜一笑,东方流景跟着便将生日蛋糕给平分切成了十二块。 切好之后,东方流景将蛋糕一一分给了众人。 云思辰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的生日蛋糕,水墨凝做的是水果蛋糕,口感十分之好,云思辰吃下去以后就哇哇直叫:“嗯嗯,这个蛋糕真好吃呀,里面居然还有水果,真是好吃呢……小鱼儿,你果然很会做吃食啊,流景娶了你有口福啊……嘿嘿,不过呢,流景也很会做吃食的,你们俩还真般配……” “哈哈哈……” 云思辰因为吃得急,脸颊之上沾了一些奶油沫,他说话又张牙舞爪,众人在听得这一段话又见到他的样子时,皆笑了起来。 这一晚,幸福的欢笑声一直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要有爱,世间的幸福就会绵延不断。 因为今夜月色太美,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回到殿宇时已近子时。 东方流景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凝睇着她,道了一声:“凝儿,谢谢你,今天晚上我太开心了。” 水墨凝抿唇道:“我是你的妻子嘛,怎地还说谢谢呢?” 东方流景说道:“凝儿,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生辰了,我都已经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了,真的很感谢你,也感谢你的家人。(..tw好看的小说)” 水墨凝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他们也是你的家人啊。” “嗯。”东方流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在水墨凝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几许狂野几许急切。 “流景,你要干什么?”水墨凝在见到他将自己横抱起来时,搂住他的脖颈不免惊了一下。 东方流景闻言,回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自然是干该干的事……” “你看了大话西游?” “什么东西?” “我不要啦,今天好累!” “你可以不用动。” “不行,我眼皮打架,要睡觉了。” “你其实是可以睡的。” “啊?这样都行?” “这个世上没什么是你夫君我不行的。” “我不要啦,不要!” “不行,从现在开始,造人大过天!一定要的!” “……” 唉,或许,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又在青瓷皇宫住了一些日子之后,便向水无痕与吴芷静辞行去往那个离青瓷不远的山谷之中。 那个山谷是以前水无痕住过的山谷,这么多年以来,水无痕与吴芷静每年也会去那里小住几日。 兰汐芝不太习惯住在皇宫里,所以也跟着水墨凝他们离开了青瓷皇宫。 于是,水墨凝便带着兰汐芝,欣儿与小竹一起去往了山谷。 上了马车,行出一段路之后,东方流景便俯身将耳朵贴在水墨凝的肚子上,这个动作惹得水墨凝痒得咯咯直笑,问道:“流景,你干嘛呢?” 东方流景仔细地聆听着她的肚子,半晌之后方才抬眸看向水墨凝,他说道:“我在听这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水墨凝秀眉微颦,嗔道:“那有那么快?” “没有那么快么?最近我们很努力啊,应该已经播种了吧?”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不要以为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受孕。” 东方流景困惑道:“还有这样的道理?” “那当然了,而且呀,如若怀孕的话,次数多了反倒不好。” “为什么?”对于水墨凝的话,东方流景显然不太同意。 水墨凝笑着道:“流景,这是现代遗传学中的一个常识问题,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说的是对的,就行了。” 她要怎么跟他说?先从什么叫做精子,什么叫做卵子说起,这得说到猴年马月才能说完呀,而且,就算她说完了,东方流景说不定也还是不懂,如此,她又何必再花这么些精力去做这些事呢?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抱住了水墨凝的腰身宣布道:“凝儿,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水墨凝闻言,额头之上起了一排黑线,遂不再与他理论这事,只要他不太过分就是。 一行五人早上从皇宫出发,傍晚的时候便到得了那个无名的山谷。 当水墨凝立在山谷口时,谷口吹来的山风拂起了她洁白的衣衫,她闭上了眼眸振臂而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吐出一句:“这里好美……” 东方流景行至水墨凝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看着山水美色,薄唇微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入了山谷之后便在山间小道尽情徜徉,不多时便到了谷里的院落。 到得院落前,水墨凝抬眸一看,发现院落前立着两个身影,那是北堂默与北堂黔。 他二人还是如以往一般,北堂默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北堂黔则是浅浅微笑。 水墨凝看着北堂默,眼眸微阖,没有说什么便入了院落。 入了院落之后,水墨凝便张罗着摆放东西,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之后,终于将一切打点好了。 日子就这样流逝而过,转眼就到了四月三十日,傍晚用完膳时东方流景便看向水墨凝,说道:“凝儿,你……” 水墨凝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他还未开口说出来时便立即劫了她的话端:“流景,你不用说什么的,我一定要从头到尾的守着你,我不害怕的,我只会心痛,你知道么?” 东方流景闻言,叹气道:“凝儿,我就是不想让你心痛啊。” 水墨凝却不理会他的话,霸道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守着你,你知道我的脾气。” 东方流景瞧她铁了心的要守在自己身旁便说道:“那好吧。” 这个主屋之中也有密室,又过了一会儿,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便入了密室。 入了密室之后二人便说着话,刚到亥时,东方流景便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他对水墨凝说道:“凝儿,快拿铁链绑着我!” 水墨凝看着密室中早已准备好的粗壮的铁链,她问道:“我不想绑着你。” 上一次瞧见他被铁链绑住时的样子,她感觉好难受啊,觉得心都被撕裂了。 “不行,一定要用铁链绑着我,不然我会伤害到你的!” 水墨凝手中拽着铁链,她摇头道:“我不怕被你伤害!” “我不会给自己机会伤害你的。”东方流景一把扯过她手中的铁链,自己绑起自己来。 水墨凝看着他的动作,眸中又盈满了泪水,只要眼眸一颤,那泪珠便能落下。 “流景!”东方流景还未将自己绑好,水墨凝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东方流景的身体寒冷似冰,一旦触碰似乎都要将身体全部冻掉,水墨凝却一点也不怕被冻着,她就那样抱着她。 “你走开一点!”东方流景伸手推开了她,随后将铁链的末端挂在了密室的两边。 动作刚刚结束,东方流景只觉自己的脸颊也开始浅浅发冷。 水墨凝被他一推,朝后踉跄了一步,旋即又上前立在了他的跟前儿,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肌肤由蜜色变为了白色,因为太过寒冷,皮肤之上起了一层冰霜,而他俊美无双的容颜之上也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冰。 “流景!”水墨凝抬手触碰着他的脸颊,一旦触碰,水墨凝只觉手心处传来了一阵刺痛的感觉,那是被他脸颊之上的冰层给刺痛的。 “你走开!”东方流景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他见水墨凝居然还摸他,便朝她厉吼了一声。 “不!我不!”水墨凝的心痛到无以复加,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远远地看着他?她要用她身体仅有的温度来温暖他。 “走开!你若这样,以后这一天我一定敲晕你!”东方流景用自己的内力将水墨凝震开了些许。 水墨凝被他震开了一些,听着他的威胁,她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东方流景在意识崩溃之前封住了自己的哑穴,随后,水墨凝便见他的手开始胡乱狂抓起来,而他的脸颊也开始变得狰狞而可怖。 “流景……流景……”水墨凝看着痛哭的东方流景,眼泪簌簌而落。 刚开始时,他的眼眸颜色还是黑色的,到了后来便慢慢地变成了银白色。 东方流景全身上下全部被冰封,身体的疼痛致使他发出了狂烈的躁动。 水墨凝刚开始时还能站着,到了后来她竟是瘫倒在了地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似整个生命都快度过时,流景挣扎的动作方才慢慢停歇。 一旦发现他的动作有所停歇,水墨凝便即刻上前取下了捆住他的铁链。 “流景……”水墨凝抱着他冰冷的身躯,双唇吻上了他仍旧覆满冰霜的唇瓣。 她抱着他睡在了密室的地板之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慢慢地温暖着他。 两人就这样相拥抱着,似要天荒地老一般。 又过了一阵子,东方流景的寒蛊终是发作完毕了。 水墨凝抱着他,眼眸微微阖上,她睁着眼睛一直看着他,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累了,累到精疲力竭,竟是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水墨凝已经躺回了床上。 她睁开眼眸,入眼的便是一张俊美至极的容颜。 “凝儿,你醒了。” 水墨凝眨了眨眼睛,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东方流景的脸颊,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带至自己的脸颊处。 “流景……”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 一切都尽在了不言之中。 ……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东方流景在用完膳后对水墨凝说道:“凝儿,我有事要出谷一趟,会在二十九日回到谷中的。” 他本想着一年之后再查一些事,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他必须亲自走一趟。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问道:“可是寒蛊的事有了眉目?”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说道:“凝儿,你若在我身边我会分神,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你留在谷中最安全,我去去就回。” 水墨凝睇着东方流景,眼眸眨了眨,良久之后终是点头道:“好的。” 得到了水墨凝的允许之后,东方流景便带着北堂默出门而去,北堂黔留在了山谷之中保护水墨凝。 这一夜,用完膳后,欣儿扶着兰汐芝去休息了,水墨凝留下了小竹。 她先为小竹检查了一下腹部的伤口,那伤口基本已经长好,疤痕也基本看不见了。 水墨凝看着小竹,说道:“小竹,你坐吧,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 小竹听话地坐了下去,水墨凝的眸色有些发沉,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说话是这般地困难,那样一些话语就象鱼刺一样,出又出不来,吞又吞不下去,卡在那里,十分难受。小竹坐在桌子旁,看着水墨凝模样乖巧得很。 憋了良久之后,水墨凝终是说道:“小竹……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你的这个伤口……” 水墨凝的话还没有说完,小竹便说道:“小姐,奴婢受这点伤没有什么的,这不是已经长好了么?” “长是长好了,但是……”水墨凝看着满脸笑意的小竹,那些话真是说不出来,但是,再难,她也必须说。 “小竹,你这一次的刀伤,伤到了子宫,你有可能此生都不能有孕了……” 小竹听了水墨凝的话,脸上带着的笑容先是僵硬随后慢慢撤离而去,到了最后竟是演变成了绝望。 “小姐,您说什么?”她有没有听错?有没有?小姐说她此生都有可能不孕?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水墨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小竹,我已经尽力在为你医治的,但是我不能保证,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必须对你坦诚。” 小竹看着水墨凝,眸中瞬时就凝出了眼泪,半晌之后,她挣脱开了水墨凝的手转身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水墨凝见状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桌子,心中有愤懑有心酸有难过,她愣了半晌之后便起身追着小竹而去。 “小竹,你莫要太激动了!” 小竹奔出房间之后一路朝前飞奔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便听见了溪水潺潺。 她垂眸凝望着脚下的溪水,眸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的命运那般地好,到了她的身上却是受尽了人间苦痛呢? 本以为本着欣儿可以找到一个好人家,傍着好人家可以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可是现在得来的是什么? 居然告诉她,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有孕? 她才十四岁啊,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子被人告知不能有孕,那么,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呢? 她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啊! 心中一旦死念一起,小竹便寻着小溪的上游而去。 山谷里的小溪都是从高山之上流下来的,她要去到那个高点然后从上跃下来,让她的尸身被溪水冲刷而去,洗净她身,如此,她下一辈子才会投个好胎,才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小竹,你在哪里?” 水墨凝在山谷之中一路寻去,她知道这件事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讲都是致命的打击,但是出于道德的因素,她又不能不告诉小竹,毕竟她是因着自己而伤的。 她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的话,她这一生该如何继续? 小竹沿着山路向上,她听见了水墨凝的声音,可是,心里苦闷的她却是充耳不闻继续向上攀爬而去。 水墨凝有轻功,行起路来也比小竹快,没等多久她便到得了溪水处,她举目而望,当她瞧见一抹绿色的身影在山间隐隐出现时便朝那个身影一跃而去。 “小竹!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小竹没有想到水墨凝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她想要躲开,却被水墨凝一把握住了手臂:“小竹,你想要做什么?” “小姐,您放开我,您不要管我……”小竹一面挣扎一面哭泣。 水墨凝上前抱住了她,说道:“小竹,你不要这样,你还很年轻,这个世间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楚,你的身体只是现在看来还没有恢复而已,说不定再调养一段时间又恢复了呢?” 小竹摇着头,眸中布满了绝望:“那又是多少年呢?万一等我恢复的时候已经三四十岁了呢?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水墨凝听着她的话,劝说道:“小竹,你不要这样,这是谁都预想不到的事,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已经派人去找腾仙鹤了,他的医术十分厉害,可以起死回生,当年他将死人都救活了,应该没有问题的……” 小竹在听见腾仙鹤三个字时忽然顿住了哭泣,她转眸看向水墨凝,抓住了她的衣襟,问道:“小姐,您说的是真的么?那个人……真的可以么?” 水墨凝点头道:“可以的,真的可以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竹在见到水墨凝一脸真诚时,终是抬臂抱住了水墨凝大声哭泣起来:“小姐……呜呜……” 水墨凝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哄道:“小竹,你听话啊,没事的,相信我……” 小竹紧紧地抱着水墨凝,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痛苦地哭泣着,良久之后方才停歇。 水墨凝好不容易才将小竹劝慰,将她弄回房间之后,水墨凝便将北堂黔找来问道:“黔,思辰的师父何时能够找到?” 北堂黔回道:“云少庄主已经启程去找他的师父了,他还没有给属下回话。” 水墨凝点了点头,道:“嗯,他若是给你回了话,你即刻就告诉我。” 北堂黔应道:“好。” 小竹的事情平息之后又过了十几日,水墨凝算着日子,已经五月二十八日了,流景说一定会在二十九日回来,因为他三十日寒蛊发作,他承诺她,要让她一直陪着他的。 二十八日这晚,水墨凝早早地就睡下了,本以为早上晨起不久就能见到东方流景的身影。 然而,她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入夜时分,当小竹伺候完水墨凝洗漱之后,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快,扶主上进去躺着!” 水墨凝闻言,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北堂默的声音,听他声音如此焦急,莫不是流景出了事? 她起身夺门而出,便见北堂默搀扶着东方流景快步朝主屋而来。 东方流景的脸色苍白若纸,此时全身力气也无,整个人瘫倒在北堂默的手臂之上,水墨凝见状惊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北堂默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身旁的小竹,水墨凝心领神会,忙将小竹挥退了,待小竹快步退下,北堂默与北堂黔一人一边架着东方流景进了房间。 将东方流景安置到床榻上后,北堂默也没有让出床榻旁的位置,他一面为东方流景整理衣衫,一面转头冷着脸对水墨凝说道:“我们在查办事情的时候,主上他寒蛊提前发作了,然后就受了敌人的袭击,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水墨凝迅速扫了一眼北堂默,发现他的身上四处都有刀伤,可见来人的武功当是十分厉害的。 她见北堂默跟她说话如此不客气,又冷着一张脸,登时也拉下脸来厉声道:“你先让开一些,我给他把一下脉。” 本以为北堂默会就此让开,岂料,北堂默在听闻这句话时居然还霸着床榻边的位置不让出来,口中还振振有词:“我让开有什么用?你可以治好主上的内伤么?”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云少庄主才没有跟在主上身边,而今主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该怎么办? 而她,她一个女子又能厉害成哪般模样? 北堂黔在听见北堂默如此跟夫人说话时,开口劝了一句:“哥……” 水墨凝手掌一转,手中瞬时锋芒已出,她以迅雷之势将那根银针抵在了北堂默的喉间,她冷眸看着北堂默,逼问道:“你让是不让?” 北堂黔在见到如此状态时,吓得惊了一下,夫人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他居然没有看清楚,还有,她的银针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而她此刻,浑身上下发出来的气势十分地让人震撼! 夫人她,果真与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样。 北堂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肌肤有些刺痛,水墨凝刺向他的银针是往里送了一寸的。 他的双手握紧成拳头,一双眼眸怒瞪水墨凝,额头之上的青筋也跟着冒了出来。 水墨凝眼眸微眯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等我为流景治好伤,你若有任何不满朝我发便是!” 北堂默听着这话,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后身体朝后动了一下,侧身让开了位置。 水墨凝收了银针,随后坐在床榻边拿出东方流景的手,搭了三根手指在他的脉搏之上细细地探寻起来。 * ------题外话------ 前段时间去广州大剧院看了一场黄梅戏演出,真的很喜欢黄梅戏,曲调最好听,所有的曲目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段女驸马,好好听呀,呵呵……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鲜花和打赏: 可乐拌番茄酱送了28颗钻石 aemily珈岚317送了5颗钻石 旧雨衣~、送了2颗钻石 旧雨衣~、送了4颗钻石 旧雨衣~、送了1颗钻石 彧yu送了10颗钻石 旧雨衣~、送了3朵鲜花 旧雨衣~、送了15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100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1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1朵鲜花 旧雨衣~、打赏了100币 前世欠你一滴泪打赏了188币 137 他的真实身份 寂静的山谷之中,微风渐起,房间之中点燃了蜡烛。[..tw超多好看小说] 水墨凝坐在床榻旁,当她为东方流景把完脉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东方流景受了严重的内伤,体内的那股热流消失而去,唯余寒气周身四溢,他这内伤除了用药以外还必须辅之以内力疗伤。 北堂默立在水墨凝的身后,一张脸黑得很煤炭似的,他根本管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只将视线放置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北堂黔看着水墨凝,隔了好半天方才问道:“夫人,主上他怎样了?”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北堂黔,回道:“没有性命之忧,你们莫要担心。” 还好流景内力奇高,受这些伤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内力恢复是时间长短问题。 北堂黔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真的么?主上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么?” 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去到柜子处拿了一个白瓷小瓶出来,她倒了一颗丹药出来给东方流景服下去之后便对北堂黔说道:“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按照这个方子上面的药去抓就是,另外,即刻着人去找云思辰,流景的伤还需要内力配合调养才行。” 北堂黔闻言点头道:“是的。” 水墨凝到桌旁写了一张单子给北堂黔,北堂黔拿着单子之后便转身离开而去。 北堂默立在房间之中,似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水墨凝让北堂黔离开之后便转身看向北堂默,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将你心中所有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我在这里听着呢。” 北堂默闻言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些,随后转身看向了水墨凝,隔了半晌方才说道:“是的,我就是对你不满。就是因为你,主上改变了我们原有的计划,我们本来不应该这般辛苦的。” 水墨凝秀眉挑了挑,问道:“你们原本的计划是怎样的?” 北堂默心中气恼,多少次了,他都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抖出来,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总顾忌着主上的感受,因为他担心主上会难过。 而今,他什么都不管了,他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主上到底为她做了多大的牺牲。 “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回到南临朝堂。”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微扬起,惊道:“南临?你是说南临么?你们主上的身世是怎样的?这件事是不是跟你们主上的身世有关?他身上的寒蛊到底是谁落下的?” 北堂默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又一路颠簸而回,看见水墨凝时,他又气得不得了,所以现在头脑有些发昏,便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主上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南临的二皇子,他的名字叫做纳兰睿泽!” “你说什么?!”北堂默的这句话无意是平地惊雷,水墨凝惊得声音不禁大出了许多。 她有想过流景的身份不低,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南临前皇后的儿子。 前皇后夜心妍的名字在整个南临皇朝都是禁忌,是不能被人提起的。 关于她的一切在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而去。没有人知道为何宠极一时的她被打入了冷宫,更没人知道,那个曾经辉煌的夜氏家族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的。 不知从哪一天起,这个有着世间最美丽容颜的女子所有的故事从此便成了传说,而风雅茹则代替了她成为了皇后。 她从来没有想过,东方流景居然是夜心妍的儿子,那个在皇家名册之中早已作古的人,纳兰睿泽。 他居然是纳兰昊月的二儿子纳兰睿泽,纳兰睿泽! 北堂默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引起水墨凝的惊诧,他冷冷地看着水墨凝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宫主之所以建立隐月宫,就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好为夜氏一族一千三百多口人报仇,好为皇后娘娘报仇!” 当年的事想要查清楚,就一定要植根于南临朝堂之中,除非融入其中,想要翻案真的太难太难了。 之前,他们一直走得很顺,也已经在南临皇宫中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但是,那些终究到不了权力中心,如果到不了,想要做事便难于登天。 水墨凝因着北堂默的话,身子是震了又震,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太过震惊了。 她知道他要报仇,但是,却不知道是这样的血海深仇。 从未知,他的身上竟是背负了一千三百多人的性命,难怪流景一点都在乎别人的看法,难怪他狂傲孤绝,难怪他想要孤身一人过完这一世。 北堂默不理水墨凝的惊诧,继续说道:“你想知道是谁在他身上落下寒蛊的么?” “是谁?”水墨凝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 北堂默闻言伸手指着水墨凝的鼻子说道:“在主上身上落下寒蛊的是你以前的父亲,林振青!” “你说什么?是林振青?是他么?” 原来在流景身上落下寒蛊的人居然是林振青。 如此看来,林振青这个人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连寒蛊这样的歪门邪道都会,以前她就觉得林振青这个人看着不像表面这般平凡,后来夜探林府那一次也证实了一些,但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 北堂默冷哼道:“怎么不会是他?当初主上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世,当他得知是林振青给他落下寒蛊时,即刻就命令我们不要再追查此事了,他为了你非但不报仇了,居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可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水墨凝闻言身子强烈震动了一下,脑中似被什么东西炸翻了一般,一瞬间,她忽然无法思考问题了。 现在想来,流景那日之所以会跑去喝酒,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难怪呢,难怪平日里那般冷静自持的他居然会做出这般冲动的事,原是因为这个。 报仇,解蛊,这两件事情对流景来说该是多重要的事啊? 忽然之间没了目标,他又怎么不会彷徨呢? 而他……却将此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无论怎么逼问他,他居然都不说,还让自己一味地介意下去。 他怎么那么傻呢? 林振青既然下了蛊毒就该受到惩罚,即便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伤害流景的人,她也不会放过的! 水墨凝的呼吸有些急促,良久之后,她转眸说道:“那你们之前的原计划是不是准备回到南临朝堂之中,对付收拾林振青?” 北堂默闻言,点头道:“是的,我们的原计划本来是这样的,当年夜氏的事后来有人说是诬陷并拿出了证据,而纳兰昊月也从那一刻开始寻找主上的下落,我们想要回去,只需将信息透露给纳兰昊月便是,但是,就因为你不喜欢皇室,不喜欢待在皇宫之中,不喜欢南临,所以主上被迫改变了计划,让我们开始千里奔波。”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就不用使用一些暗中的手段,他们可以直接在朝堂之上步步夺权,将林振青扳倒。 可是,这个女人,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极其复杂且难以下手。 “哥,你在跟夫人说什么?你怎么把什么都告诉夫人了?” 北堂默的话音落下之后,水墨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北堂黔的声音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北堂黔看着北堂默,神色有些犯难。 他其实也想将此事告诉夫人的,但是因为宫主不想,所以他才没有说,哥今日居然这般激动,竟是将所有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么? 北堂默听见北堂黔的话后,说道:“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此次主上受伤,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唉……”北堂黔闻言叹了一生气。 然而,当他的气还未叹完时,却见那个本是立在他身前的北堂默居然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他跨步上前扶住了北堂默焦急地唤了一声:“哥!” 水墨凝见状眼眸微眯,说道:“他身上有许多伤口,恐是因着血流过多而晕厥过去的,你莫要担心,先将他放平,我为他把把脉。” 北堂黔听了水墨凝的话,将北堂默扶去耳房的小床之上躺了下去,水墨凝跟着走过去,随后为北堂默把起脉来。 北堂黔立在水墨凝的身后,说道:“夫人,我哥的脾气不太好,希望您不要生他的气。” 水墨凝闻言,眼眸微垂,回道:“看在流景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生他的气,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流景。” 如若不是流景,她又怎会搭理北堂默呢?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素来都是敬而远之。 北堂黔又道:“这个属下自然知道,但是,属下还是想说,之前的您,着实让属下喜欢不起来。” 在夫人与宫主定情之前,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子,她对宫主一点都不好,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尔后的这段时日,她对宫主的好他也看在眼里了,所以才会对她有所改观。 水墨凝已经为北堂默把好了脉,她说道:“我这个人行事素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我认为对的我便会去做,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从今以后,我将与你们的宫主风雨同舟,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么,我会劝说流景回到南临,按照你们原定的计划执行一切。” 她的话字字清晰,铿锵有力,听得北堂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问道:“夫人,您是说要劝说宫主回到南临么?” 这件事情他们不知说了多少遍,几乎都要把嘴皮子磨破了,可是宫主就是不答应。 而今夫人竟是要去劝说宫主么? 水墨凝回道:“是的,我言出必行,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她不能这般地自私,为了寻求安逸的生活而置流景于不顾。 是的,她很讨厌皇宫,尤其讨厌南临皇宫,但是,既然她爱上的人是南临的皇子,那么,她就应该为他付出,她要与他共同面对雨雪风霜。 北堂黔闻言,直挺挺地跪在了水墨凝的跟前儿,他感谢道:“夫人,谢谢您了!” 水墨凝纾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不用跪我,也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为他做的事,你哥他是身体虚脱又因为气急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我给他配点药吃了便没事了。” “谢谢夫人。” “嗯。”水墨凝轻声应了一下之后便去写了方子,随后拿过北堂黔抓好的药打开房门去熬药了。 小竹一直看着药,熬好之后便端进了房间,放下之后便转身掩门而去。 北堂黔将北堂默搬出了主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墨凝端着药,帮东方流景慢慢地喂了下去,喂好药后便斜靠在床榻边守护起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是在翌日寅时清醒过来的,一旦醒来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斜靠在床榻之上,如玉的手指轻轻搭放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流景凝眸看着她的容颜,她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在眼下形成了一排弯弯的弧度,房内的红烛映在她的脸颊之上,看着粉嫩异常,就似清晨白莲之上的露水,晶莹剔透地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采撷一番。 她的红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好像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受伤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正如是想着,那个本是阖眼休息的人儿竟是睁开了眼眸,那双清澈流转的乌眸便与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对视上了。 东方流景看着她,刚想说话,却听她开口问道:“东方流景,南宫烨,纳兰睿泽,我亲爱的夫君,你的名字居然比我还要多呀。” “什么?”东方流景刚刚清醒,甫一听闻这话,还真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纳兰睿泽这四个字,她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默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个该死的臭小子! 水墨凝俯身将东方流景扶了起来,将枕头折在他的身后当靠垫,她看向他,再次问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烨?流景?还是睿泽?你怎么那么多的名字?” 东方流景唇瓣仍旧有些苍白,他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默那小子是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水墨凝凝望着他,反问道:“他不应该告诉我么?流景,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欺骗我,你答应了我的,可是,你却再次欺骗了我。”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她的声音有些冷,让他心底不禁一凉,他惊道:“凝儿,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你若是欺骗我,我就会惩罚你的!” 东方流景一把拽住水墨凝的手臂,问道:“你待如何惩罚我?”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我要离开你,我不要跟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生活在一起。” 撂下话语之后,水墨凝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东方流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声音大了不少:“不行!你不能走!”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他,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我又不是没走过!” “凝儿……”东方流景见水墨凝的脸上半天开玩笑的表情都没有,他竟是倏地一下掀开被子站立起来。 因着受了内伤,他这一动,导致胸腔之中有些憋闷,遂又俯身咳嗽起来:“咳咳咳……凝儿,千万不要丢下我……” 他左手捂着唇咳嗽着,右手死死地拽住水墨凝的胳膊,让她完全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水墨凝看着他垂首咳嗽,心底又抽痛了一番。 她看着东方流景,说道:“让我不走,其实也是可以的,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东方流景止住了咳嗽,他抬眸看向水墨凝,问道:“什么条件?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流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 东方流景点头道:“我说的话就会兑现的。” “那好。”水墨凝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回到南临皇宫,做回纳兰睿泽,我就答应你不再离开。”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握住水墨凝手臂的大掌瞬时一松,他想都没有想便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东方流景回道:“我不能让你再回到那样的地方。” 在南临林家的时候,她总是被人算计,整日都活在刀锋之下。 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清净的生活,他怎能允许让凝儿又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呢? 他不能这么自私! 水墨凝见他不愿意,遂又冷了脸,说道:“那好,既然你不答应,那我现在就走!即使你现在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你也应该知道的,我的花样层出不穷,你也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防得了我,只要我想走,我就一定能走。” 东方流景叹了一口气,轩眉紧蹙,问道:“凝儿,你为何非要逼我呢?”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回去的,回到皇宫之中,各种各样的阴谋算计又会重蹈覆辙,他怕他不能护她周全,如若让她受到伤害,他的心怎么承受得了那样的伤痛? 水墨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仰望着他,说道:“流景,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好不好?”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她真的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在付出,而她则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付出。 而今,也该是她为他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凝儿,皇宫之中算计诸多,我不想让你置身于那样的环境。” 曾经,他没有想要爱护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定下了那样的计划,而今,她的幸福比他的生命都还要重要,如此,又让他怎么能够答应呢? 若是回南临,他们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萧太后,纳兰昊月,风雅茹,林振青,纳兰睿淅,纳兰睿浈,这些人都是要面对的。 水墨凝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眼眶忽而一热,她说道:“流景,为了你,我……无怨无悔。” 为了他,让她重返皇家又有什么所谓呢? 东方流景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他回望着她,吐出两个字:“凝儿……” “流景,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不怕算计的,在我的心里,我只担忧你的安慰,就算前方的路铺满荆棘,我也一定要陪你一起走过,你就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好不好?” 东方流景敛着眸,沉默半晌方才应道:“凝儿,你给我几天思考的时间,怎样?” 水墨凝听后,回道:“好的。” 她确实也不能将他逼得太急了,就让他思考几天时间吧,倘若他到时候仍旧不答应,她再想其他的方法,总之,她定然要让他回去的。 东方流景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又在水墨凝的软磨硬泡之下终是答应了她,做回纳兰睿泽返回南临。 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北堂默,他的眸色因着这事而熠熠生辉起来。 因着很是高兴,他便着手去做这件事了,因着这些年来纳兰昊月一直在暗中寻找着纳兰睿泽,所以,北堂默便顺势丢了一个讯息出去,没隔多久便传到了纳兰昊月的耳中。 当纳兰昊月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纳兰睿泽居然还尚在人世时,整个人兴奋异常,迅速着人去找纳兰睿泽,要接他回来,封他为亲王。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南临朝野,当然最震惊的自然是风雅茹。 椒房殿中,当她知道纳兰睿泽居然还没有死时,纳兰睿淅正好也在椒房殿内。 纳兰睿淅听闻纳兰睿泽并未去世时,冷淡如冰的眸中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却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年睿泽出事时,他八岁,睿泽七岁,那一天,他按照母亲的指示做了一件事,当他做完这件事时却发现宫内居然出现了许多侍卫将皇后夜心妍的殿宇包围起来,当时的他偷偷地躲在殿外,他瞧见那些侍卫将殿内所有的人抓了起来。 后来,他被找来的宫人带回了母亲身旁。 那些天,他都被锁在殿宇之中不让他出门,待他再次可以自由出行时,他的母妃便成为皇后了,而夜心妍被废黜皇后之位,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纳兰睿泽了。 又过了些时日,他听闻消息说纳兰睿泽已经去世了。 后来他大了一些,心思变得深沉之后便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是不是自己引起的,所以,他的心中一直对夜心妍母子有些愧疚之感。 而今,在听说找到纳兰睿泽时,他心中那抹内疚也消去了不少。 相对于纳兰睿淅有些愧疚的心里,风雅茹却是显得震惊异常,她在听得消息时,眼眸微瞪,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纳兰睿泽竟是没有死么?没有么?” 哈哈哈…… 这个世间的事怎会这般奇怪? 那个人,他会怎么做呢? 纳兰睿淅在瞧见自己的母后神思恍惚念念有词时,他握住了风雅茹的手,问道:“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风雅茹摇头道:“没有……没什么不舒服,淅儿啊,纳兰睿泽回来了,他又是一个皇位竞争的有力争夺者啊。” 纳兰睿淅闻言,眸色渐渐黯淡起来,之前的他一直很有斗志,可是,当他在听说林瑾瑜与南宫烨双双离世时,他觉得身体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抽空了,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目标了。 他之前之所以装失忆,是不想让母后,谢玉芳等人再对林瑾瑜有仇视心里,只要他心里装着林瑾瑜,母后他们便不会放松对林瑾瑜的迫害,所以,他唯有装作不记得她,才能换得林瑾瑜的安全。 那段时间,他一直想要变得十分强大,他去求师父教他更高的武功,他要夺得南临的江山,将南临版图扩大与东琳相抗衡,只有做到了这些,他才能从南宫烨手中抢回林瑾瑜。 可是,那一天,晏青忽然来告诉他,说宣王府出了一场大火,林瑾瑜与南宫烨都被烧死了。 就从那一刻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没有目标了。 倘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她,那么,他还要那么多权势来干什么? 那一晚,他立在自己的院落中,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整整哭了一夜,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哭。 可是那晚,他却是哭了。 那个他深深爱恋的女子,竟是就这样地离开了人世么? 这个世界为何这般残忍?她才十六岁啊,怎么就将她的生命剥夺而去了呢? “淅儿,母后在跟你说话呢,你又在看哪里?”风雅茹见纳兰睿淅半天没有回答她的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纳兰睿淅收回悠远的思绪,他转眸看向风雅茹,薄唇微启,说道:“他刚刚回到南临,没有什么势力的。” 风雅茹叹了口气:“有没有势力这是一说,关键还是要看你父皇的意思。” 纳兰昊月因着当年之事,心中可能存有愧疚,如此,在他百年之后,就有可能将皇位传给纳兰睿泽。 纳兰睿淅闻言,开口道了一句:“只要不让纳兰睿浈当皇帝,其他都可以的。” 纳兰睿浈这个人阴鸷而狠毒,如若他当了皇帝,那么他们这些兄弟可能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所以,只要不是他当皇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心已经跟随那个人死了啊…… “淅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要让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么?”风雅茹见纳兰睿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怎么可以就此放弃?她绝对做不到的! 纳兰睿淅转眸看向风雅茹,问道:“母后,您就这么喜欢权势么?是么?” 风雅茹听了这话,眼眸颤了颤,她说道:“淅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睿淅又道:“当年夜心妍一事,当真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么?” 风雅茹听后,脸上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回道:“没有关系。” 顿了一下之后,风雅茹又开口问道:“淅儿,你怎么可以这样问母后话呢?” 纳兰睿淅见风雅茹回答得十分快速,又问了这么一句,遂敛了眼眸,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却一直不停地在思索,倘若真的没有关系,那么,当上皇后的人为何不是其他人而是他的母后呢? 百行孝为先,风雅茹就算做了这些事,她也是他的母后,她对其他人再不好,但是却一直为他着想。 他没有任何立场与理由去指责他的母后。 但是,倘若纳兰睿泽回来之后,她还要继续做这些事情的话,那么,他必将从中阻挠。 纳兰睿淅看着风雅茹,他软了声音,说道:“母后,孩儿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风雅茹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她又问道:“淅儿啊,母后看你怎么也不太喜欢南宫诗雪呢?那丫头虽然刁蛮了一点,但是本性却是不坏的,况且,自她嫁过来之后,母后瞧她很识大体,又对母后又很孝顺。” 纳兰睿淅回道:“孩儿没有不喜欢她。” 风雅茹又道:“没有不喜欢就好,虽说那个南宫浸已经死了,但是南宫诗雪还是东琳的公主,母后听说东琳现在的这个皇帝对南宫诗雪还是很不错的,这是我们的一大臂膀与支撑啊。” “这个孩儿自是知道。” “你知道就好,没事可别冷落了她,多去她院落中走动走动。” 纳兰睿淅听了这话看着风雅茹,问道:“母后,她是到您这里来告状了么?” 自从南宫诗雪嫁给他之后,除了洞房花烛那夜他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以外,他就再也没有要过她了。 她是不是因着这事到母后跟前儿来嚼舌根了? 风雅茹秀眉扬了扬,说道:“那个丫头才没有到母后这里来说这些事呢,是你府中的人告诉母后的。” 他的豫成王府内有母后的人,这个纳兰睿淅自然知道。 南宫诗雪,他该怎么说她呢? 他不讨厌她这个人,但是,他的心已经被林瑾瑜沾满了,纵然她已经去世了,他却仍旧没有将她忘怀。 他不知道这一生,他还能不能够将那个女子忘记,毕竟,那是他第一个深深爱恋上的人。 风雅茹见纳兰睿淅没有回话便又说道:“淅儿啊,她一个女儿家远嫁到南临来,还是有些孤苦无依的,除了你,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那丫头外表看着倔犟坚强,其实内心还是比较脆弱的,唉,你说起诗雪,母后就想起你妹妹,也不知她在东琳皇宫过得怎样了,要是当初早知道南宫焰会死,母后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妹妹嫁给他的。” 说着说着,风雅茹又开始哭泣起来,每一次,只要当她说道纳兰婉玉的事时,她就忍不住泪湿衣襟,也只有在这一刻,纳兰睿淅才会觉得他的母后其实并非铁石心肠,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其实也有软弱的时候。 纳兰睿淅伸手抱住了风雅茹,他安慰道:“母后,孩儿答应您,有朝一日,一定将玉儿接回来,不让她再待在那个冰冷的皇宫之中。” 玉儿才十五岁,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就这样孤苦一生,他绝不能答应的! 就算被人耻笑又怎样?那个女孩儿终究是他的亲妹妹啊。 风雅茹点头道:“淅儿,母后就指望着南临与东琳抗衡的那一日,如此,也就可以见到玉儿了……” “嗯。” 纳兰睿淅又与风雅茹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起身离开了椒房殿。 ……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放出风声之后便启程去往了南临的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便是消息中纳兰睿泽居住的地方。他们需要在这里生活,然后等待找寻的人出现就可以了。 这个镇子十分地偏远,而且落后。 此次去往南临,水墨凝只带上了小竹,她将兰汐芝与欣儿留在了山谷之中,水无痕命了凌霄宫的人专门守候在了那里。 她本来也不想带上小竹,因为此去南临也不知是吉是凶,她着实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但是,她想要为小竹恢复身体,所以便将她带上了。 当小竹听闻自己的姑爷居然是南临的二皇子时,嘴巴张成了鸭蛋那么大,不过,惊诧过后却是觉得,自家姑爷身上显现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自是一种天潢贵胄的感觉。 水墨凝不想泄露自己是西玥公主的身份,因为这样的身份在南临会掀起轩然大波,她不想让这些人知道,所以告诉小竹,从此,她的名字就叫墨凝,不是什么西玥公主。 因为流景答应她,待他报了仇,他们便会回到西玥的那个山谷之中,再也不出谷。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入了小镇之后便去到了那个北堂默早已打点好的家里。 因着东方流景不能长时间站立的缘故,北堂默又给弄了一个轮椅过来。 二人合计之后,打算此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皆是以轮椅出行,只说是腿脚不方便,不能走太多的路。 住进家里之后,待一切整理完毕时,水墨凝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纳兰睿淅见过你,这要怎么办?” 东方流景闻言长臂一伸,将水墨凝裹进了自己的房中,随后身子朝后一倒,躺在了床榻之上。 “凝儿,你可真是将纳兰睿淅记得好啊……”东方流景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让水墨凝听着都觉空气之中飘着醋味。 水墨凝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胸膛,说道:“我这是为你着想,你怎么竟往他处想?” 东方流景搂着水墨凝纤细的腰身,大掌在她身后四处游走,他说道:“凝儿,你知道么?我之所以不想让你回来,还因为我不想让你再见到纳兰睿淅。” 他真的好讨厌凝儿与纳兰睿淅再次见面,他担心纳兰睿淅认出凝儿来,从此开始跟他争凝儿。 水墨凝闻言,说道:“林瑾瑜已经死了,他认不出我的,你放心啦……” “纳兰睿淅可不是个一般人,难保他认不出你。” 水墨凝回搂着东方流景,在他耳前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是内宅妇人啊,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他的。”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忐忑的心方才平息了一些,隔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他见过我,也没什么,我不承认自己是那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就是了,这个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不是多了去了么?反正他又查不出我什么来。” 他的身份十分保密,量他纳兰睿淅有着三头六臂也是查不出来的。 只要他查不出来,他就不会对自己怎样。 水墨凝闻言,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道,长成你这样又很妖孽的,当真是绝无仅有。 她跟着又问道:“流景,夜氏一族的事是被人诬陷,那个诬陷的人是谁,你有线索了么?” 东方流景回道:“我初步查实是林振青与风雅茹勾结起来诬陷我母亲的。” “风雅茹么?” 水墨凝微垂眼眸,如果是风雅茹的话,流景他是不是也不会放过纳兰睿淅?纳兰睿淅那个时候应该才八岁吧,他还是个孩子,此事应该与他无关吧? 东方流景瞧着水墨凝微微转动的乌眸,他搂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一寸,那样的力道有些大,直搂得水墨凝有些憋气,她恢复神智看向东方流景,嗔道:“你做什么搂那么紧?” “凝儿,告诉我实话,你方才是不是又在想纳兰睿淅?”东方流景修长的食指勾着水墨凝的下颚,在她脸颊旁轻轻地问道。 水墨凝蹭着他的脸,搂着他的胳膊,说道:“流景,你报仇应该不会对纳兰睿淅怎样吧?他应该与当年的事无关,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东方流景闻言,身子往后退了退,他俊眉收敛,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就说你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流景,你不要生气嘛,我不喜欢他的……” 水墨凝话还未说完便又被东方流景截去了:“你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你对他做不到完全无视。” 她会无视其他所有喜欢她的男子,却唯独不会无视纳兰睿淅,这一点,让他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水墨凝紧紧地抱住东方流景,承诺道:“流景,我只是让你不要伤他性命而已,其他的我都不管,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没有料到,纳兰睿淅居然会是流景的大哥,人生的机缘巧合,真的就像一篇小说一样,让你根本就猜不到明天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保证,心境慢慢平复下来,一旦平复之后,他便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因着担忧,他即刻就想要证明,面前的这个女子只属于他一人的。 他的唇瓣凉凉的,而她的唇腔却是火热一片,他爱极了她口中的香味,不停地在她唇中翻搅着。 水墨凝热烈地回吻着东方流景,娇嫩的唇瓣轻轻咬着他的薄唇,将他唇瓣的颜色咬成了红色。 东方流景的吻沿着她的脖颈朝下而去,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衣衫。 他埋首在她的身前,轻声低喃了一句:“凝儿,我爱你。” 水墨凝微扬起头,也应了一声:“流景,我也爱你。” 此去紫尧,是福是祸,谁都不知道,此刻的缠绵,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彼此揉进了骨血之中,生生世世。 一番云雨过后,二人便又相拥而睡,脑中思绪繁杂,却是都没有睡着。 再次起身时,北堂默已经将轮椅备好了,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在这个镇上规律的生活,等待纳兰昊月派人前来。 * ------题外话------ 流景的真实身份是南临二皇子,这个应该有一些亲们猜到了,下一章就回去当王爷了,我承认,我一直就是王爷控啊,呵呵… 渣男渣女们,俺们滴无敌腹黑夫妻肥来啦…继续斗斗斗… (*^__^*) 138 萧太后的算计 翌日清晨,用完膳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出了房间,东方流景在这个镇上的身份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而水墨凝的身份则是隔壁镇子的小家碧玉。 夫妻二人每天用完膳后的事便是去铺子里查看账本。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在街道上行走,时不时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当然,是向东方流景打招呼,他们称呼东方流景为夜老板。 当那些人用十分熟练的话语跟二人对话时,水墨凝还是被惊到了,因为这些事都是东方流景去准备的,她着实不知,他竟然连许多细节都已经想好了。还有,他是去哪里找的这些个人,怎地演技这般地好? “你上哪里去找的这些人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东方流景笑着答道:“他们没有乱说话,我这个夜老板的身份很多年前就有了,我的计划当中不是一直有这一条么?” 水墨凝闻言,恍然大悟:“哦,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她垂眸看着东方流景,这个男子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报仇,不然,怎会未雨绸缪这么长时间? 一旦想起他过往的日子是那般地黑暗,她便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东方流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转眸回看着她,说道:“凝儿,自从你走进我生命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已经春暖花开了。” 水墨凝含笑回道:“流景,此生,我定不负你的深情厚谊。”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慑人的微笑。 二人在镇上过了数日之后,有一日,水墨凝照常推着东方流景去店铺内巡视。 结果却在快到绸缎庄时,前方不远处忽然蹿出了许许多多穿着侍卫衣衫的人。 他们的动作十分迅捷,瞬间便将绸缎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闪开!闪开!闲杂人等闪开!”那些侍卫一面迅速移动身体,一面挥退身旁的人们。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被他们围在了外面。 水墨凝踮起脚尖朝内望了过去,但见那些人在围起来之后又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来,隔了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穿绛紫色锦袍头束金冠的男子阔步而来,水墨凝定睛一看,发现那个穿着锦袍的男子居然是许久未曾见过的纳兰昊月。 纳兰昊月亲自跑来接东方流景了? 东方流景坐在轮椅之上,高度不够,看不到,水墨凝在见到纳兰昊月时,俯身帖耳说道:“纳兰昊月来了。” “他亲自来了?”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他对这个父亲的情感是极其复杂的,当年,正是因为他,他的母亲才会悲惨的死去,夜氏一族才会遭遇灭族,而自己才会受到寒蛊的折磨。 他一直不清楚夜氏一族究竟是如何问的罪,但是,那个最终下圣旨的人,是他这个父亲。他狠心绝情地杀了他的母亲,杀了夜氏一族,也要将他杀死。 所以,他恨他。 但是,从他记事开始一直到出事时,他这个父亲待他是极好的,他经常宠溺的抱着他,在所有皇子当中,他得到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 那个时候,他心底最爱的人便是这个父皇。 犹记得出事的那个夜晚,纳兰昊月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时的他看着自己,眸中有着太多的情愫,那些情愫极其复杂,是小小的他看不懂的。 他在看了自己一眼后终是让身后的御林军将他抓走了。 前那些年,他对纳兰昊月的感情,是又爱又恨,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离得远了,所以,心中的那份感情也慢慢地淡了。 现在,他在自己的心中就像凝儿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不过就是个路人甲。自己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浓厚的感情了,回到紫尧,也纯粹只是为了报仇。 而今他这般急冲冲地亲自来寻自己,是因着心中的愧疚么? 可是怎么办呢?他对他这种表现出来的热情与愧疚之感已经毫无感觉了。 再说了,他再愧疚又能怎样?他的母亲永远回不来了,夜氏一族的人也永远不会再次睁开眼睛。 纳兰昊月阔步行来,到得绸缎庄之后便命崔德英进去询问。 崔德英进了店,开口问道:“掌柜的,你们这个绸缎庄的老板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在见到来人阵仗很大时,身体有些发抖,他看了看旁边的沙漏,颤抖地回道:“老板他这个时候应该到绸缎庄来巡视了。” 纳兰昊月闻言快步上前,问道:“哦?是么?那他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瞧了瞧外面,说道:“这位大爷,您带的人将小店全部都围起来了,我们老板有可能被你们的人围堵在外面了。” 纳兰昊月眼眸眯了眯,旋即转身出了店门,朝众人低声命令道:“你们散开!”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迅速的散开了,纳兰昊月立在店门口,当众人散开之后,他凝眸四望,然而,却在转眸之际,视线凝在了一处。 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炽烈了,他瞧见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之上有两个人,一人站立一人坐着,他的视线没有看向站着的那个人,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坐在轮椅之上的那个人。 他穿着布制衣衫,一点也不华贵,他的头上束着单髻,上戴一根竹木簪。 纳兰昊月定定地看着他的容颜,飞扬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那样一双眼眸简直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单凭这双眼,他就能认出来,这个青年男子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啊! “泽儿!”纳兰昊月一声惊叹,旋即朝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行了过去。 崔德英这时刚从店里出来,一出来便瞧见皇上竟是朝两个陌生人行了过去,他轻轻挥手示意御林军的人近前保护着。 东方流景眼神淡淡,因为他此次回紫尧,是准备装失忆的,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记得十五年前的事了,所以,对于纳兰昊月,他自然是不认识的。(..tw棉花糖小说网) 纳兰昊月激动地奔至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想要近前去看看他,结果,却在快要到得他身旁时,水墨凝却是从东方流景的身后站了出来,拦在了东方流景的前面。 水墨凝眸色淡淡地看着纳兰昊月,十分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大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纳兰昊月上前的脚步忽然一顿,他凝眸看着水墨凝,眼眸眯了眯,只这一瞬的凝望,他便止住了呼吸,这个有着倾城之色的女子是谁?莫非是泽儿的妻子么?泽儿他已经娶妻了么? 还有,大爷这个称呼真是让他难以接受,他看着很像大爷吗?他有那么老么? “你是他的谁?”纳兰昊月看着水墨凝,问了一句。 水墨凝微微颔首道:“这是外子。” 纳兰昊月惊了一下,他的泽儿果真已经娶妻了,他的生日是在四月十八,他该是已经二十三岁了啊,二十三岁了,他也该娶妻生子了。 只是,方才自己这般激动地跑过来,他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么? 他失忆了? “娘子,我们进铺子里去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被水墨凝挡在身后的东方流景见状便开口对水墨凝说道。 水墨凝转眸看了一眼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 说罢便转身去到东方流景的身后,想要将他推离。 然而,刚一起步却被纳兰昊月拦住了去路,纳兰昊月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泽儿,你不认识父皇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眸露惊诧之色:“父皇?您……您是皇上?哪国的皇上?” 纳兰昊月在听见他的回话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的泽儿是真的失忆了啊,他不记得自己了。 心中凉了一寸之后,纳兰昊月转而又想,十几年前,自己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不记得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定然会怀恨在心的。 就让自己从此弥补他的过失吧,待他百年之后,他要将皇位传给他。 水墨凝见纳兰昊月一直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便开口跟东方流景说道:“夫君啊,现在这个世上的人啊,怎么都喜欢做梦呢,这位大爷居然说自己是皇上,皇上怎会来我们这么偏远的镇子呢?走吧,这人说不定是神经有些错乱呢。” 东方流景闻言,点头道:“娘子你说的对,这人一定是神经错乱。” 崔德英这个时候已经赶了过来,当他听见面前这一男一女竟然说皇上是神经错乱时,手指一伸便指责道:“放肆!居然敢侮辱皇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来人!将这两人给咱家抓起来!” 话音落下后,御林军的人便准备上前捉拿东方流景与水墨凝。 纳兰昊月见状却是阻止道:“你们莫要动。” 那句神经错乱虽然让他心中怒气横生,但是,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啊,他的儿子! 崔德英见纳兰昊月不让御林军动,惊了一下:“皇上?” 纳兰昊月朝他摆了摆手,指着东方流景说道:“崔德英,你来看看他的长相。”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上前去瞧那个男子的长相,他盯着东方流景瞧了半晌,瞧得东方流景剑眉倒竖时,他终是撤开了视线,尔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朝纳兰昊月恭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这个男子真的是二皇子啊!” 这个青年男子的长相简直太像前皇后了,一看便知他是前皇后的儿子,皇上的二皇子。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十分配合地在脸上显现出了突兀之色。 “夫君,这些人是在演戏么?我们镇子里请了戏团么?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啊?今年新编的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 纳兰昊月听见这两人说他是唱戏的,脸色不禁黑了一寸。 崔德英在听见二人的对话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在东方流景跟前儿颔首道:“二皇子,您是我南临尊贵的二皇子啊,这是您的父皇,我南临皇朝的陛下。” 东方流景轩眉紧蹙,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二皇子?” 崔德英忙地点头道:“是的,您是二皇子啊,您这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 东方流景看了一眼纳兰昊月,又看了一眼崔德英,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纳兰昊月看着一脸茫然地东方流景,心里只道,这孩子那些年当是受了很多痛苦吧,不然又怎会失忆呢?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倘若当年他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不被那证据蒙蔽,又怎会造成今日的结果呢? 水墨凝也瞧着纳兰昊月与崔德英,对东方流景说道:“夫君,他们是骗子吧?” 崔德英闻言,猛地转眸看向水墨凝高声喝道:“你个妇人!怎地这般说话?” 东方流景见崔德英竟是怒骂水墨凝,他起身站立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崔德英的脸颊啪啪啪啪就是四巴掌,打完之后又坐了回去,怒道:“不准你这般说我的娘子。” 崔德英被打得有些眩晕,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纳兰昊月立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 泽儿他竟是这般喜欢这个女子么?居然还上手打崔德英?还有,他为何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腿有问题么?如若有问题,方才怎地起身那般迅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昊月怔愣之际,东方流景则是转头对水墨凝说道:“娘子,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走吧。” 水墨凝点了点头,又准备将东方流景推走。 然而这一次,纳兰昊月则是以极快的速度俯身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他说道:“泽儿啊,你的腿怎么了?” 东方流景还未回答便听水墨凝问道:“他的腿怎么了干你什么事啊?你谁啊你?” 纳兰昊月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眉头微微蹙起,泽儿这是娶了个什么妻子,怎地这般凶?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端庄,男子说话,她一直不停地插嘴做什么? 水墨凝瞧见纳兰昊月盯着自己看,她又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再不放开我夫君的手,我要去报官了!” 报官? 纳兰昊月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镇子太小了,这里的县官铁定不认识他的,如若真报了官,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又往哪里摆。 于是,他便放缓了声音对水墨凝说道:“你应该称呼朕一声父皇,朕此次前来是来接你们回京的。” 他本来是来接泽儿回京的,而今瞧见他娶了妻,看这样子,他对这个妻子还很是在乎,如此,他就必须带着他们二人一起回京了。 水墨凝看着纳兰昊月,说道:“这位大爷,您非要说您是咱们南临皇朝的皇上,那么,您总得找个人来证明一下不是?不然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相信啊。” 纳兰昊月眼角有些抽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不相信自己是皇帝的人,果真是小地方的人,一点见识都没有。 崔德英闻言上前凑到纳兰昊月跟前儿说道:“皇上,要不找巡抚大人来一下?” 这些小地方的人,没有太多见识的,县官肯定不认识皇上,但是巡抚大人应该知道的。 纳兰昊月闻言,点头道:“好,那你就即刻命人去将巡抚给朕找来。”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命人去办了,而东方流景则说道:“这位大爷,在下与娘子还有要事要办,如若您没有其他的事,我们便告辞了。” 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施施然地从纳兰昊月身旁缓缓而过,将他无视得彻底。 纳兰昊月愣愣地瞧着二人,一张脸黑得跟锅底灰一般。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第一次觉得这般没有颜面,可是,再没颜面他又能怎么办?对象可是他的儿子啊,那个他十分愧对的儿子。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按照原定计划办完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进了屋之后,水墨凝便忍不住地开始大笑:“哈哈哈……流景,你演戏好厉害啊。” 还好她的忍功不错,不然,在流景打向崔德英时,她真是要破功了,好好笑啊。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说道:“你不也很厉害么?” 水墨凝一手垂着床板,大声笑道:“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一看见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就觉得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啊……” 今儿个他二人可算是把纳兰昊月骂了个遍,一会儿说他是神经病,一会儿说他是唱戏的,后来还说他是个骗子。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吧? 看着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真是大快人心啊! 谁让他当年这般冤枉流景的? 活该!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也跟着笑了起来。 崔德英派出去的侍卫不愧是宫内一等一的高手,翌日清晨便将巡抚大人给拎了过来。 这位巡抚大人也仅仅见过纳兰昊月一面,那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纳兰昊月微服私访的时候他见过的。 巡抚大人到了之后在见到纳兰昊月时吓得有些发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皇上给连夜给拎了过来。 结果,到了镇上之后才知道皇上是来寻当年早已夭折的二皇子的。 巡抚大人将县官给找了过来,县官听闻这事之后便忙命人去了东方流景的府上,说是衙门传唤。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闻言,神色有些疑惑,不过,却是跟着捕快去了衙门。 入了衙门大堂之后,东方流景抬眸一看便见到纳兰昊月高高坐在公堂之上。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到得跟前儿时,水墨凝一脸诧异地指着纳兰昊月说道:“夫君,这个人不是昨天那个说自己是皇上的人么?” “放肆!”水墨凝话音一落,站在纳兰昊月旁边的巡抚大人便指着她厉声喝了起来。 县官也在听闻这句话时,指着水墨凝道:“你这个无知妇人,现在坐在高堂之上的乃是我南临皇朝的皇上,你还不快快下跪?” 水墨凝听了这话,眼眸瞪大转头看着东方流景,说道:“夫君,这个人真是的是皇上啊,难道夫君您真的是二皇子么?” 东方流景抬眸看着纳兰昊月,脸色发怒,他沉声说道:“不管我是不是二皇子,只要你们敢凶我娘子,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纳兰昊月闻言,即刻转眸看向县官,怒道:“好你个九品芝麻官,朕都还没有发话,你在这里说个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泽儿十分维护他的娘子,如若因为这件事,他不跟自己回去的话,那多得不偿失啊。 县官闻言,伸手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说道:“下官该死,请皇上恕罪!” “哼!”纳兰昊月轻声哼了一下,随后,他便站立起身绕过木桌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矮了身子与东方流景视线相平:“孩子,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现在,父皇已经证明自己是皇帝了,那么,你就跟着朕回去,好不好?也让朕弥补一下这些年来的过失。” 东方流景看着纳兰昊月,说道:“只要我娘子同意,我就同意。” 纳兰昊月听闻这话,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看来这些年,少了自己的教育,儿子竟是成为妻奴了么?堂堂南临二皇子居然是个妻奴,这说出去自己该多没面子啊? 不行,回宫之后,他一定要对泽儿进行重新再教育。 现在先将就一下他们,让他们先答应了自己,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来日方长嘛。 有了想法,纳兰昊月便看向水墨凝问道:“你愿意去紫尧城么?” 水墨凝在听见紫尧二字时,眸色一亮,她看向纳兰昊月问道:“紫尧么?我听说紫尧城很繁华很漂亮呢。” 她现在就是个小镇上的女子,没见识是一定的,所以,自然要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纳兰昊月瞧着她的样,就知道她是个乡野村妇,看来自己用这个方面的东西来诱惑,算是对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又说道:“如若你们跟着朕回去,朕就封你的夫君为亲王,而你,就是王妃。” “王妃?”水墨凝惊喜道:“就是那种戏里经常看到的王妃么?就是那种可以经常出入皇宫参加皇室夜宴的那种高贵妇人么?” 纳兰昊月听着她的解释,额头之上有些冒黑线,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那种王妃。” 话音落下后,水墨凝双手一拍,说道:“好啊,我们就去紫尧。” 纳兰昊月见她答应了,便满脸欣喜地看向了东方流景,结果,东方流景却根本就没有看向他,只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脸上。 他这颗滚烫的心似被浇了凉水一般,冰冷似霜。 纳兰昊月十分心急,在东方流景答应他回京之后,他便命人迅速去东方流景的家里收拾东西,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上了路。 由于身份的改变,纳兰昊月为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准备了锦袍华服,当东方流景换上锦袍头束紫金冠玉时,水墨凝仍旧觉得眼前一亮,认识他已经很久了,可是,却从未见到他穿这般华丽的衣衫,而今一见,穿着锦袍的他果真龙章凤姿,英伟不凡。 当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流光溢彩的眼眸时,他侧身问道:“凝儿,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呀?” 水墨凝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是的,很喜欢。” 东方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是思索道:“我上次听思辰说,往脸上贴黄瓜可以使皮肤变得更加光泽,我在想要不要试一下呢。” 既然他娘子喜欢他这张脸,他确实应该很好的保养一下的。 水墨凝听了这话,额头之上起了数根黑线,这个男人……还真是臭美啊…… 一路之上,夫妻二人在马车之中说说笑笑,但是下了马车,便瞬时收了脸上的笑。 经过六天的行路之后,他二人终是回到了紫尧城,这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自定情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过,此次回来只觉物换星移,似乎觉得紫尧城的空气都有些改变了。 以前的他们,没有遇见彼此,所以,吸进去的空气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让人不舒适的味道,而今,只觉空气之中都是甜蜜的气息,沁人心脾。 纳兰昊月封了东方流景为豫襄王,府邸正在修建之中,是以,在府邸还未建成时,东方流景便住进了皇宫之中。 回到紫尧城皇宫这一日,当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携手走下马车时,当宫内迎接的众人瞧见这两人时,皆瞪大了眼眸,眸中带着惊艳之色。 她二人并肩而立,男子身躯伟岸,眉目俊秀,长身玉立,女子袅袅婷婷,如出水芙蓉,婀娜多姿,他们光华耀世惊为天人。 “天啊,豫襄王真是一个美男子啊。” “豫襄王妃也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他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让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太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了。” 宫人们交头接耳无不赞扬这二人的天人之姿,只这一瞬的凝望,他们夫妻二人便成为了紫尧城的神话,风头瞬时盖过了纳兰睿淅与南宫诗雪。 东方流景下了马车之后,北堂默便推来了轮椅,东方流景极其自然地坐在了上面,众人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豫襄王这是怎么了?腿脚不便么?为何要坐轮椅?”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 “方才瞧见他行路,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东方流景坐好之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朝宫门行去。 入了宫门之后,崔德英便找来太监宫女为他们二人引路,可是,还未达到殿宇时,半途却被人拦截了。 那个来拦截的人,水墨凝是认识的,那就是萧太后。 萧太后坐着肩舆而来,当她瞧见坐在轮椅之上的东方流景时,布满褶皱的脸颊之上浮现了开心的笑容,眼眸之中也盈出了泪光。 “泽儿……”她看着东方流景,哽咽的唤了他一声。 东方流景在听见萧太后的声音时,凝眸朝她看了过去,心中涌出了太多的情愫,他的皇祖母,那个一直爱他疼他的皇祖母,上一次见她,还是南临夜宴之时,他戴着黄金面具,那一夜,除了将视线看向凝儿之外,他最多看的也就是皇祖母了,如果说,这个皇宫之中还有什么让他思念的人的话,那么,便仅仅只剩下皇祖母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地记得皇祖母温暖的怀抱与慈爱的笑容。 可是,现在的他是失忆的,所以,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只能探索的凝望。 萧太后激动之下早已下了肩舆,她在檀香的搀扶之下朝东方流景行来,一路走一路唤着:“泽儿,我的泽儿……真的是你么?” 水墨凝看着萧太后,眸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萧太后踉跄着步伐来到了东方流景跟前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再次唤道:“泽儿,皇祖母在叫你呢,你没有听见么?” 她细细的瞧着他的容颜,这一张脸与妍儿的脸可不就是一模一样的么?这就是她的孙儿,她的孙儿啊。 东方流景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皇祖母,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什么?泽儿,你说什么?你说你不记得皇祖母了么?”萧太后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后有些老泪纵横。 她的孙子怎地不记得她了么?他不知道那一年当她得知他夭折的消息时,简直哭到肝肠寸断了,她想了他这么多年,念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他盼了回来,他却说不记得自己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 东方流景看着有些激动的萧太后,心中却有一些不是滋味,他在心中说着对不起,皇祖母是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 “是的,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啊——”萧太后听后尖叫了一声,身子跟着朝后仰了一下差点晕厥过去,幸得檀香伸手扶住了她,她才没有倒下去。 东方流景心中惊了一下,面上却是神色淡淡。 水墨凝看在眼里去到了心里,看来,流景对这个萧太后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檀香扶住了萧太后,伸手抚着她的胸口说道:“太后娘娘,您千万保重啊,现在王爷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一件好事,至于以前的记忆可以慢慢唤醒的啊。” 萧太后听了檀香话,眼眸转了转,忽而想到,也许,不让泽儿记起以前的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年的那一场屠杀,还不知道泽儿是怎么活过来的呢,那时的痛苦与艰辛当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吧?如此,记不起来也好。 “檀香,你说的是。” 萧太后说完这话转而又看向东方流景,这时,她方才瞧见他竟是坐在轮椅之上的,她惊声问道:“泽儿,你的腿怎么了?” 东方流景回道:“我的腿早年受了一些伤,不能长期行走,所以,倘若是平路的话一般用轮椅代步。” 萧太后闻言又追问道:“你早年受了什么伤?”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伤了,等我有了现在的记忆时,我的腿已经是这样了。” 萧太后伸手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眼眸一眨又挤出了泪水,她哭泣道:“我可怜的泽儿啊,你当是受了很多苦的,走,去皇祖母的殿宇坐一会儿,皇祖母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东方流景闻言,对着萧太后说道:“皇祖母,我还要先跟娘子去收拾殿宇呢,晚点儿再去吧。” “娘子?”萧太后在听见这个词时方才抬眸四处望了一下,她瞧见东方流景的身后站着一名女子,旁边也站了一名女子,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容颜绝丽,而立在他旁边的女子梳着姑娘的发髻,容貌清丽,莫非这个容颜绝丽的女子便是泽儿的妻子么? 东方流景转头看着水墨凝,告诉萧太后,说道:“这是内子。” 水墨凝闻言礼貌地朝萧太后颔首道:“皇祖母吉祥。” 萧太后定定地看着水墨凝,无可厚非的,她被这个丫头的倾城之色给惊住了,竟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隔了半晌之后,她方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老太婆居然看一个丫头看呆了,她收回视线又看向东方流景,说道:“泽儿啊,收拾殿宇交给她就可以了,你还去忙活什么?跟皇祖母走吧,皇祖母好生想念你,想要跟你多说会儿话。” 东方流景盯着萧太后,直接拒绝道:“我不要,我要跟娘子一起。” “这个……”面对东方流景的拒绝,萧太后觉得有些吃瘪,在南临皇朝,还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话,即便纳兰昊月都没有过。 而今泽儿竟是为了这个女子拒绝她么?这个女子就有那么重要么? 东方流景不理萧太后的尴尬,再次说道:“皇祖母,我先陪着娘子去收拾东西,回头收拾好了再与娘子一起去您的殿宇小坐。” 说完话语后便朝萧太后微微颔首,随后对着水墨凝使了个眼色,水墨凝便推着她继续朝前行去。 小竹一整个过程都一直低着头,因为自从认识小姐之后,她已经很惊诧了,先是见了西玥的皇后与皇上,现在又见到了南临的太后与皇上,她可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见到这样一些大人物的呀。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缓步离去,萧太后立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说不出话来,满腔热忱全被打消。 檀香立在她的身旁,开口叹息道:“豫襄王对他的王妃真是太好了。” 萧太后听着这话转眸睨了一眼檀香,这一句话让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泽儿乃是人中龙凤,之前他没有回来时,她一直希望淅儿当皇帝,现在泽儿回来了,他是前皇后的孩子,那么,这个皇位理当是泽儿的才对。 方才她瞧了一眼泽儿的妻子,听说她的名字叫墨凝,这个女子,虽然她只瞧了一眼,但是,她看得出来,她并非池中之物。而泽儿似乎又对这个女子言听计从,什么事情都以她为先。 倘若他日泽儿为帝,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当皇后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她南临的江山,她不能让泽儿的身边仅有这么一个女子,以前的泽儿过着平头老百姓的生活,只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而今他贵为豫襄王,堂堂亲王,身旁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 她一定要在南临为他物色一个贤惠的女子来当泽儿的贤内助,并且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个墨凝贬为妾室,如此方能让她心安理得啊。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萧太后便转眸对着檀香说道:“檀香,你即刻去让如意馆的画师将京城所有尚未婚嫁女子的画像给哀家呈上来,哀家要仔细瞧瞧。” 檀香闻言颔首道:“遵命。” 萧太后眼眸微微眯了眯,凝神屏气半晌之后方才长长地纾了一口气。 * ------题外话------ 这个老姜又想做咩啊,晕掉了…流景打耳光打得真爽…嘿嘿… (*^__^*)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落雨烟云送了1颗钻石 落雨烟云送了1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5朵鲜花 落雨烟云打赏了100币 139 故人相见,各怀心事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回到了自己的殿宇,文华殿。 入了殿后,水墨凝便张罗着收拾东西。 宫外的府邸在纳兰昊月听闻纳兰睿泽的消息时便已经在建了,要全部完工尚需两个月的时间。 是以,他们夫妻二人需要在宫内住上两个多月。 二人刚一收拾好东西,却听小竹来报说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结伴来看望豫襄王了。 小竹不知各种缘由,在听见皇后与贵妃都前来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心里想着,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一起了?她们这是担忧流景会跟他们的儿子抢皇位,所以,他们一到宫里便来探听虚实了么? 东方流景朝她点了点头,水墨凝便对小竹说道:“你快去回禀两位娘娘,说本王妃与王爷随后就去前殿。” “遵命。”小竹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 风雅茹与曲轻柔二人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而今忽然冒出了一个纳兰睿泽,便将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两虎相斗的状态给全然打破了。 于是,她们这两个几乎从来不打照面的人居然在来文华殿的途中相遇,二人相视对望,却是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致,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纳兰睿泽参与到皇位斗争中来,在皇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打倒纳兰睿泽,她们还是可以先联手的。 二人在前殿坐了一会儿,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出来了,当她们瞧见东方流景居然坐在轮椅上时,转眸面面相觑,似是在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墨凝将东方流景推至二人跟前儿时,东方流景从轮椅之上站了起来,随后去到二人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当风雅茹与曲轻柔在瞧见他竟是站立起身时,眸中疑惑的神色更甚。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能不能走路? 东方流景坐下之后,水墨凝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去,二人居然都没有向风雅茹与曲轻柔请安。 风雅茹见状心里有些气愤,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这宫内的规矩。 曲轻柔的性子比风雅茹急躁一些,他见二人救这般坐了下去,便挑了挑柳叶眉说道:“豫襄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见到皇后娘娘居然都不请安的么?” 东方流景听后,转眸看向曲轻柔,只问了一句:“向皇后娘娘是如何请安的,贵妃娘娘能不能教一下泽儿?” 这一句话问得曲轻柔有些吃瘪,她愣愣地看着东方流景,这个人,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他如此问话,自己要如何回答,在他面前示范如何向风雅茹请安么?虽然只是一个示范,但是,风雅茹从此可不笑死她了么? 风雅茹在听闻这句话时,侧眸看着身旁的曲轻柔,她瞧见曲轻柔的眸中浮出一抹不屑,心中对曲轻柔的那股子不满又多了一分,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么?她已经许久都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了,又何来向自己请安一说?而今当着晚辈的面,她既然挑起了话端,莫非仍旧不想向自己请安么? 坐在一旁的水墨凝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着实佩服他,这个人,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又挑起了风雅茹与曲轻柔之间的战争,真是高啊。 曲轻柔这一发难,果真两面不是人,她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真真憋死她了。 殿内忽然静默起来,东方流景,水墨凝与风雅茹皆看着曲轻柔,想让她示范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请安,曲轻柔的脸色起初还比较红润,到了后来憋得有些发黑,半晌之后方才灵光一现朝殿外唤道:“香草,你进来一下。” 香草是曲轻柔的婢女,闻言,她入了殿宇,曲轻柔挑着弯眉看向香草对她说道:“你向豫襄王演示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请安。” “奴婢遵命。”香草得令之后便去到风雅茹的身前,随后跪在了风雅茹的面前垂首道:“奴婢向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雅茹敛眸看着跪在她身前的香草,眸中神色淡淡,心中对曲轻柔的那种愤懑更是到了极致,这个死女人,当着豫襄王与豫襄王妃的面,竟是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让一个奴婢进来示范,真是气死她了。 她才不要跟这个傲慢自负的女人联手对付豫襄王呢,她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个豫襄王很是看重,她没得去触了皇上的霉头,关于皇位继承的事,她还是暗中进行比较好。 香草请完安后曲轻柔便命她下去了,曲轻柔随后转身对豫襄王说道:“王爷,您瞧见了吧,应该这样请安才是。”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扬,说道:“贵妃娘娘,我记得我好像被父皇封了个豫襄王吧,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父皇告诉我了,豫襄王是亲王,也是被称为千岁的,方才那奴婢称呼皇后娘娘为千岁,那么,从身份上来说,我并不低于皇后,如若要请安,也仅仅只是对长辈的问安而已,如若我也像方才那名奴婢一样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话,岂不是让父皇的话成为一场空谈了么?” 曲轻柔在听见如此一番言语时,身子跟着震了一下,她看着东方流景,心中思绪翻飞,她的人来告诉她,豫襄王在被皇上找到之前不过是一个住在穷乡僻壤的小镇上的人,原以为他很没有见识会很好对付,而今看来,这个人很是厉害,今日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弄来弄去,自己却被他给坑了,不仅如此,还想给她叩上一个对皇帝不尊的高帽子,他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既然已经探听到了这个人不好对付,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曲轻柔忽而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额头,香草立在她的身旁,当她瞧见曲轻柔的动作时,惊声上前扶住了曲轻柔焦急地问道:“娘娘,您的头风病又犯了么?” 曲轻柔无力地点了点,香草便转身的风雅茹说道:“皇后娘娘,请容奴婢扶娘娘先行回宫,她需要吃一些药丸。” 风雅茹冷眸看着做戏的曲轻柔,眼眸眯了眯,随后说道:“你扶她回去吧,好生照料着。” 香草应下之后便扶着曲轻柔离开了文华殿。(..tw好看的小说) 待曲轻柔走后,风雅茹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泽儿啊,这皇宫之中的内务事务皆由母后打理着,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差人来告诉母后,母后定然会为你准备妥当的。” 东方流景朝风雅茹颔首道:“谢谢母后。” 风雅茹点头道:“勿需谢谢,本宫是你的母后,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好了,本宫看你们夫妻二人脸上泛着疲惫之色,先休息吧,皇上明日晚间在优胜美景设了宴,宴请了文武百官为你接风洗尘。” 东方流景应道:“好的。” 风雅茹缓缓站立起身,待她转步离开时,却又转回身说道:“对了,本宫一会儿便派个宫里的老人过来教一下你们宫里的规矩与礼仪,这些东西都是要学的,免得出了错,落了他人的口实。” “好。” 风雅茹眼眸闭了闭便仪态优雅地转身离去了。 待她的身影在文华殿消失而去时,水墨凝便站立起身竟是学着风雅茹的姿势在殿内走了一圈儿,她高昂着头秀眉微挑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那傲慢的样子看着着实有些找抽。 东方流景在瞧见调皮的水墨凝时,噗嗤笑出了声:“凝儿,你真是太好笑了……” 水墨凝听后便转回身去到东方流景的身前,半蹲着身子问道:“好笑,是吧?我就在想呢,她这样走路居然没有撞到墙?真是奇了怪了啊。” “呵呵呵……凝儿,谢谢你……”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又说了一声谢谢。 一回到这个九重宫阙,阴谋与算计便接踵而至,面对的人非常之多,他的凝儿本来不需要忍受这些的,但是却为了自己身处泥潭之中,这一份感动让他铭记在心。 水墨凝半蹲着,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说道:“流景,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的我浑身充满了斗志,你瞧瞧方才她二人的模样,曲轻柔仗着皇上宠爱她,眼中没有任何人,而那风雅茹,也在我们面前宣告她在这个皇宫有多大的权势,她这是在警告我们吗?让我们只要在这皇宫中安生的过日子就行了,其他的,就别肖想了,呵呵……瞧她们多急啊……不过,你今日这样一弄,这两个女人是永远不可能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就她们俩那种水火不容的态势,能联手就是怪事了,随便被别人一戳,她们的联手防线便会毁于一旦。 东方流景闻言,轻轻哼了一声:“我又岂会在乎那些东西?” 这两个女人一定认为自己回来是想要争夺皇位的,所以,她们今天来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 “流景,我们此次回来敌人太多了,应该先惩治谁呢?” 这一次回到南临,水墨凝最担心地就是遇见自己的大哥林瑾玥,可是回到紫尧时才知道,他又去了东部边关镇守,只要他不在紫尧城,一切事情都会好办很多啊。 东方流景闻言,魔魅般的眼眸斜斜地瞟了一下水墨凝不答反问道:“凝儿想要先惩治谁呢?” 水墨凝脑袋摆了摆,说道:“先惩治谢玉芳!” 东方流景听后呵呵笑了两声,随后伸手捏了捏她俏挺的鼻梁,说道:“与为夫不谋而合啊……” 水墨凝仰首娇嗔道:“我们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嘛。”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模样娇俏可爱,心中一动,激情已起,他旋即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他将她打横抱起,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说道:“娘子说的是。” 水墨凝忽然被东方流景抱了起来,她惊了一下,说道:“流景,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东方流景闻言,看着水墨凝笑得邪魅:“娘子啊,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抱着你进去内殿继续收拾东西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水墨凝闻言脸上大躁,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怪嗔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那样想。” 东方流景见她脸红,旋即又俯身在她耳前低声道:“不过呢……只要娘子想要,为夫自然会为娘子服务的。” “啊……你这个流氓!” “我不是一直都是么?” “你坏死了!” “呵呵……” …… 翌日酉时,纳兰昊月派了些宫女与太监过来,他们拿着纳兰昊月的赏赐,因为要去参加夜宴,纳兰昊月赏赐的乃是锦缎婵娟制成的华贵宫衣,以及水墨凝发髻之上佩戴的朱钗宝坠。 那些宫女们拿了赏赐过来之后便留在文华殿为水墨凝梳起发髻来。 她们为水墨凝梳了一个富贵的牡丹髻,发髻之上点缀着珍珠彩花。 纳兰昊月赏赐给水墨凝的是一件百蝶穿花的浅绿色宫装,那宫装总共有四层,长长的裙摆摇曳拽地,显示出了王妃的高贵。 当宫女们为水墨凝着装完毕时,她们着实惊叹了,一个个都围在水墨凝的身旁赞叹道:“豫襄王妃,您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立在铜镜之前,自从恢复自己的真实容貌之后她便没有穿过太过华贵的衣衫,而今穿成这样,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惊艳。 原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面对众人的夸奖,水墨凝颔首道:“谢谢。” 宫女们随后又说说笑笑了一阵子之后便撤离而去,待宫女们离开之后,东方流景也着装完毕,当他跨入内殿时,眼眸瞬时就挪不开了。 他立在不远处瞧着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肌肤赛雪,容颜妍丽,娇艳无双,风华无二,当真可谓天人之姿。 缓缓行至水墨凝的身旁,他抬臂搂住了水墨凝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赞美道:“凝儿,你今晚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伸出兰花指在唇边拂动了一下,娇笑道:“是么?我也觉得我今晚很美呢……” “凝儿,你这又是在勾引我么?”东方流景瞧见她娇媚的动作时,身子又是一紧,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旁轻声呢喃而出。 水墨凝肩膀耸动了一下,羞道:“不害臊,中午才被你折腾了一番。.tw[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男人在那个方面的欲望真是太强烈了,她真是有些受不住了啊。 东方流景闻言继续玩笑道:“要不我们不去参加这个什么夜宴了,有什么好参加的?我们还不如到床上去戏耍一番呢。” 水墨凝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好了,别胡说了,时辰差不多到了,我们去优胜美景吧。” 东方流景揽住她的腰身,说道:“凝儿啊,我发现了,我们每一次去优胜美景参加夜宴,身份都有些不同啊。” 水墨凝闻言,笑了笑,第一次去优胜美景参加夜宴时,彼时,她还是林家的庶女,而他则是一个陌生人,第二次,她莫名其妙嫁给他,以他妻子的名义出现在了夜宴之中,而今这一次,虽然还是夫妻,他的身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两人的生活还真是戏剧性啊。 “这些东西足够我们老了以后来回味了。”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啊,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本该觉得足够了,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够呢?” 如若不是有正事要做,他真是不想出门,就想整天腻在她的身旁,那样悠闲而惬意。 水墨凝抿唇笑道:“我们的人生还长嘛,酸甜苦辣慢慢体味。” 东方流景闻言却否决道:“不要,我只要你甜,其他都不能要。” 水墨凝不与他争论,便直接笑着说道:“好好好,你说了算,行不?”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心里方才安心了,遂坐在了轮椅之上,水墨凝推着他朝优胜美景行去,小竹与北堂默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一路行去,他们二人引来了不少宫人的侧目。 东方流景今日穿了一袭玄色绣暗纹锦袍,头束紫金冠宇,他眉如墨裁,眸如星点,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即便坐在轮椅之上,这样的他也是十分隐忍注意的。 而他身后的水墨凝也是人们注目的焦点,刚入宫那日,有些宫人们见到了她,不过那日她的脸颊之上脂粉未施,今日,她的脸颊之上却是着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着细致而精美,更是让众人觉得惊艳无双。 二人行出一段路后,水墨凝忽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狗吠之声。 听了那声音,她眼眸微眯,心里咯噔了一声,直道惨了,她之前与流景合计时,似乎把小白给忘记了。 他们二人在合计时,她想到了纳兰睿浈,毕竟纳兰睿浈曾经揭开过她的人皮面具,不过,他只揭开了一角,应该不能推测出她全部的容颜。 可是,所有的事情当中,他们却算漏了南宫诗雪的雪獒。 动物最熟悉区分味道了,而小白以前似乎又很喜欢自己,它该不会又朝自己跑来了吧? 水墨凝顿住了脚步,侧眸看向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回眸侧望着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一切随意就好。 水墨凝点了点头,心里安稳了不少,眼眸微转,便想到了一个对策。 二人刚刚用眼神交流完时,水墨凝便听得那狗吠之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小白早早地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让它兴奋不已,所以,它便脱离了南宫诗雪的掌控朝那熟悉的味道狂奔而来。 “小白,你干什么呀?跑去哪里?” 南宫诗雪见小白飞奔离去,有些不知所谓,遂也提着裙摆跟在了身后,纳兰睿淅在见到南宫诗雪奔离而去的身影时,剑眉微微敛在了一处。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很讨厌这只什么所谓的雪獒。真不知道南宫诗雪究竟是什么毛病,居然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小白一路寻找着那熟悉的味道,几番奔跑之下便跑到了水墨凝的跟前儿。 小竹在感觉到身旁似乎有某种动物的喘息声时,惊了一跳,她垂眸一看,便见到了一个长着白色长毛的非常高大的狗。 她这一瞧,便惊骇出声:“狗啊——” 小白没有停留在小竹的脚边,而是朝水墨凝扑了过去,水墨凝在见到小白朝自己扑过来时,也张大嘴巴,尖声厉叫起来:“啊——狗啊……好吓人啊——” 水墨凝叫得很大声,惊得东方流景直接起身朝小白揣了一脚,他将它揣飞了到了几步之遥,随后又对北堂默说道:“默,将这个东西给本王杀了!” 北堂默点头道:“遵命。” 皇宫禁城之中,除了带刀侍卫,其余人等皆不可带刀,是以,北堂默便赤手空拳地朝小白挥了过去。 当他刚刚朝小白打过去一掌时,南宫诗雪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儿,她见状大惊失色道:“千万别打本王妃的小白!” 北堂默在听见她的自称时,打出去的那一掌愣是停在了半空之中。 小白得了空便又朝水墨凝扑了过去,南宫诗雪一把揪住了它身上长长的毛,不让它再继续上前:“小白,你今儿个怎么了?怎地这般不听话?” 水墨凝在见到小白又要朝她扑来时,整个便躲到了东方流景的轮椅之后藏了起来,东方流景此时已坐回了轮椅之上,他转过身子握住了水墨凝的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王爷,妾身好害怕……”水墨凝伸手指着雪獒,眸中似乎已经云集出了泪水。 东方流景拍着她的手,劝道:“王妃莫怕,有本王在,那东西伤不到你的。” 南宫诗雪一手稳住小白,一面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后便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她问道:“你是不是豫襄王?” 东方流景看着南宫诗雪,点头道:“是的。” 南宫诗雪随后又转了眸看向了躲在东方流景身后的水墨凝,说道:“妹妹莫要怕小白,它没有任何恶意的。” 水墨凝躲在了轮椅之后,当她听见南宫诗雪的那一声妹妹时,眼眸眨了眨,之前的她唤自己一声堂嫂,而今她居然又成了南宫诗雪的弟妹了,之前南宫烨这个身份死去时,她听说南宫诗雪专门赶回了东琳,在他们二人的灵前哭了整整一夜。 而今再次见到她,水墨凝的心中仅存愧疚。 她顺了顺自己的心情,随后站立起身,怯生生地立在东方流景的身旁问道南宫诗雪:“它不会咬我吧?你说的是真的吧?” 南宫诗雪抬手顺着小白身上的长毛,点头道:“是真的,不会咬你的,它之所以来到你的身旁,那是因为它喜欢你。” 其实,小白的反应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自从她驯养小白之后,小白便鲜少喜欢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除了她的堂嫂林瑾瑜,而今小白竟是又喜欢上了豫襄王妃了么? “喜欢我?”水墨凝闻言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很害怕狗的。” 南宫诗雪听了水墨凝的话,纠正道:“弟妹,小白它不是狗,是雪獒,一种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动物。” 水墨凝唇角抽了抽,回道:“我不管它是不是狗,反正我是害怕的。” 南宫诗雪向她保证道:“今日是我失了警觉,以后我一定看好它了,不会让它靠近你身边半步的。” 水墨凝点头谢道:“谢谢你了。”谢完之后,她顿了顿,又问道:“你叫我弟妹,你莫不是豫成王妃?” 南宫诗雪点头回道:“是的,本王妃是豫成王妃,你可以唤本王妃为嫂嫂的。” “嫂嫂……”水墨凝跟着叫了一声。 南宫诗雪对着水墨凝抿唇而笑,喜道:“弟妹,我觉得自己真是与你投缘,以后有空可以长去找你聊聊体己话么?” 水墨凝颔首道:“自是可以的。” 南宫诗雪闻言,眼眸笑得弯如新月。 二人正对着话,纳兰睿淅也在此刻行至了众人跟前儿,他到得跟前儿时,眼眸一转,视线便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一旦他看见东方流景的容颜,鹰眸瞬时瞪大,眸中迸射出犀利的光束,他薄唇微启,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流景在见到纳兰睿淅犀利的目光时,一脸地困惑,他问道:“本王是豫襄王,是来参加今晚的夜宴的。” 纳兰睿淅听了这话,完全不敢相信,他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东方流景的容颜,这个男子的容颜俊美无双,清晰刻骨,让他一直铭记在心,此刻的他除了衣服不一样以外,他与那红衣男子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他怎么会是纳兰睿泽呢? “你是纳兰睿泽?” 东方流景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纳兰睿淅,他瞧纳兰睿淅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袍摆下方有墨染云纹,而他的头上也与自己一样束着紫金冠,这样的打扮当是与自己的身份相差无几,莫非他也是个王爷? “你也是王爷?哪个王爷?” 纳兰睿淅听了这话,剑眉拧在了一起,他看着东方流景那困惑的眼神,想要瞧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假不认识。 莫非,他不是那个红衣男子么? 可是,这个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相像的人呢? 不行,他定要让晏青去查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纳兰睿泽。 南宫诗雪在见到纳兰睿淅到来时,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听得东方流景询问时,便对他介绍道:“他是本王妃的夫君,豫成王。” 东方流景听后恍然大悟般地点头道:“哦,原来是大皇兄啊,失敬了。” 纳兰睿淅看着东方流景,思绪有些繁杂,眉头敛在一处,理不出太多的头绪。 水墨凝在瞧见纳兰睿淅的神情时,垂了眸,心底滑过一丝浅浅的愧疚。 纳兰睿淅本是凝眸看着东方流景,忽而觉得有一抹光束让他心底掀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遂抬眸朝那人对视而去。 一旦对视,他还是惊了一下,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容颜绝丽的妇人,那妇人梳着牡丹发髻,穿着华贵的衣衫气质浑然天成。 只这一瞬的凝望,纳兰睿淅便滞住了呼吸,这个世间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因着太过惊艳,纳兰睿淅竟是看得有些愣,也忘了自己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逾矩。 看这个女子的装束,莫非她是纳兰睿泽的妻子? 只是这眉宇间的感觉怎地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呢?他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的。 东方流景瞧见纳兰睿淅在看水墨凝,遂开口介绍道:“大皇兄,这是皇弟的妻子,墨凝。” 纳兰睿淅在听见东方流景说话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他竟是盯着睿泽的妻子看了这么半晌。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他处。 纳兰睿淅则是迅速收回视线清了清嗓音,说道:“睿泽,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优胜美景吧。” 放下话语后,纳兰睿淅便掀袍先行离开了,南宫诗雪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时,还对着水墨凝打了一声招呼。 水墨凝朝她回笑了一下,随后便推着东方流景朝前行去,一路之上,她变着方儿的给东方流景讲笑话,因为她知道,东方流景方才肯定是又吃醋了,唉,这个醋缸子,她还真是没有办法啊。 一行数人到得优胜美景之时,水墨凝凝眸看去,发现夜宴之地早已人满为患。 桌椅搭放还是与以前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在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的中间多了一个位置而已。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去到了他的坐位处,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坐位上,北堂默随后将轮椅收到了座位之后。 此时,纳兰睿浈已经落了座,东方流景入了优胜美景之时他便注意到了他,然而,更让他眼球一亮的是那个穿着繁芜宫装推着轮椅的女子。 他眯着眼眸看着她,怎么就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呢? 然而,搜遍所有的记忆,他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类似的影像。 纳兰睿浈看着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入坐,又见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位置上,而那宫装女子则是去往了女眷坐的地方,坐在了南宫诗雪与曲念湘的中间。 想必,这个女子便是纳兰睿泽的妻子墨凝吧? 待东方流景落座之后,他便缓缓朝东方流景颔首道:“二皇兄好。”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他,点头道了一声:“好。” 纳兰睿浈又问道:“二皇兄,你的腿有什么问题么?” 东方流景回道:“早些年,我的腿受了些伤,不能长时间行路,所以会准备一个轮椅备在身边。” “哦,原是这样。”纳兰睿浈点了点头,又道:“二皇兄回了宫,回头让宫里的御医为你瞧瞧,说不定便可以治好腿疾呢。” “好的。” 纳兰睿淅坐在东方流景的右手边,二人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回头不仅要查这个纳兰睿泽以往的经历,还要查一下他的腿为何不能长时间行路。 纳兰睿浈随后又问了东方流景一些小事便没有再发话了,坐在纳兰睿浈另一侧的纳兰睿漟却是接下了话头又继续询问起来,东方流景一面应答着,一面却觉似乎有一束光线焦灼在自己的身上。 他顺着身上那道视线之源望了过去,竟是在大臣座位处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那个人就是林振青。 林振青瞧见东方流景看向自己,他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一双眼眸在夜色之中晶莹无比,有那么一瞬,东方流景还以为那眸中的晶莹是泪水,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再次凝眸一看,却又发现他的眸中哪里还有晶莹之光? 他竟是误看了么? 东方流景看着林振青,薄唇微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林振青,他迟早会收拾他的! 东方流景收回视线之后仍旧继续与纳兰睿漟说着话,纳兰睿浈间或说两句,纳兰睿淅则是一直沉默地侧眸看着东方流景,兄弟几人正说话间,纳兰昊月已经入了夜宴之地。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崔德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话音落下之后,众人便起身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水墨凝抬首望了过去,发现这一次的纳兰昊月既没有与风雅茹一起行来,也没有揽着曲轻柔入场,而是扶着太后而来。 这样的感觉无疑给了在座的众人一个提示,那就是,这个刚刚找回来的二皇子纳兰睿泽在皇帝的心中是十分有分量的,因为他回来了,所以皇帝不再与任何一个女人同时入场,而是与太后一起到来。 水墨凝唇角抽了抽,十五年前的那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内幕,不过,想来也是跟皇权斗争有关的,这个纳兰昊月,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不仅杀害了流景的母亲,还导致流景身中寒蛊,颠沛流离,而今发现当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现在又想要来弥补,那么,流景这些年所受的罪又该找谁讨去?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复活了么? 她是真真不喜欢纳兰昊月的,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他。 纳兰昊月搀扶着萧太后,扶着她入了座,随后便朝众人摆手说了一声:“起吧。” “谢皇上。”众人得了令便站立起来。 纳兰昊月入座之后,脸上洋溢着笑容,他说道:“今逢得朕寻回二皇子纳兰睿泽,遂与民同乐,设宴于优胜美景,今夜不分君臣,畅快豪饮,不醉不归!” 萧太后听着自己儿子的话,笑得慈祥,她眉眼弯弯,瞥了一眼下方的东方流景后便转头问道檀香:“檀香啊,哀家命你准备的歌舞,你都准备好了么?” 檀香应道:“准备好了。” 萧太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今夜,举国盛宴,乃是一个为泽儿赐婚的最好时机,让群臣见证她所挑女子的风华,真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呵。 纳兰昊月的话音落下之后,群臣皆欢呼起来:“皇上万岁!” “好,好!”纳兰昊月脸上带笑,垂眸看着东方流景,东方流景没有看他,却是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脸上,他的桌前被着茶杯,他举起茶杯看向水墨凝,水墨凝也端起手中酒樽与他对饮起来。 “弟妹,你与二皇弟的感情可真好。”当水墨凝与东方流景隔着人群对饮之后,坐在她身旁的南宫诗雪叹息了一声。 水墨凝转头看向南宫诗雪,她说道:“你与大皇兄的感情也挺好的。” 南宫诗雪闻言,眸色渐渐黯淡,半晌之后却听她说道:“还可以吧。” 水墨凝在听见这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时,心底一抽,胸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总之,有些难受。 这么久了,纳兰睿淅都还没有爱上南宫诗雪么? 如此,南宫诗雪该有多难过? 曲念湘坐在水墨凝的左侧,闻言,她唇角一掀,转头看着南宫诗雪,哼道:“嫂嫂,你这是自欺欺人么?明眼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大皇兄心里眼里都没有嫂嫂你啊。” 水墨凝听着曲念湘的话语,秀眉颦起,这个曲念湘怎地还是这么讨厌呢?怎么总是惹是生非的? 对于曲念湘的挑衅,南宫诗雪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向了远处。 曲念湘见南宫诗雪不理自己,也觉没趣,便低头吃起东西来,嘴里却轻声嘀咕道:“哼,没嫁过来之前,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怎地现在像个木鱼一般,任人窄割么?” 水墨凝闻言,转头看向曲念湘,低声喝问道:“三弟妹,你在说谁呢?” 曲念湘冷哼一声,眼眸一翻,说道:“没说谁。” 南宫诗雪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对她说道:“二弟妹,歌舞表演开始了,我们看表演吧。” 水墨凝剜了一眼曲念湘方才收回视线看向了场地中央。 * ------题外话------ 萧太后,你一会儿给这个赐婚,一会儿给那个赐婚,你烦不烦啊?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鲜花和打赏: joyce0122送了1颗钻石 落雨烟云送了1颗钻石 浅紫吟送了4朵鲜花 浅紫吟送了4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5朵鲜花 浅紫吟送了1朵鲜花 落雨烟云送了1朵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5朵鲜花 落雨烟云打赏了100币 140 左拥右抱,鸳鸯戏水 场地的中央出现了数名身穿红色纱衣的女子,她们翩跹而来,柔媚而舞。 音乐声渐起,舞者围城了一个圆圈,她们纤腰盈动,莲足轻抬,脚步云动,身姿忽高忽低。 待音乐响到高亢处,却见一片红衣飘飞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隽永芳华,身上白色纱衣如浪飞沙。 她的腰肢柔软似蛇,脸颊之上戴着一层白色的纱衣。 “好美,好飘逸!” 这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一旦出现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立在水墨凝身后的小竹在见到这名舞者时,惊得捂住了唇,叹道:“这个女子是谁呀?她跳得好美!”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那个女子,她有着一双乌黑清澈的水眸,映着月色的清辉,似濯濯清泉。而她的腰身似杨柳枝一般,柔软娇媚。 这个女子果真是美如诗画。 夜宴上的众人都看着这名女子,除却三个人没有看向她,一个人自然就是东方流景,他一直在自斟自饮,要么将视线看向水墨凝要么将视线放在茶盏之上,而另一个人却是纳兰睿淅,他的目光从始自终都是放在案几上的酒樽之上的。看那样子,仿似这个世间除了酒以外便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入他的眼了。 还有一个没有看向跳舞女子的人便是林振青,自从东方流景出现在了夜宴之地时,他的视线似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林振青深邃的眼眸挡在了他的人皮面具之下,那幽深的瞳孔中带着让人完全猜测不透的深沉含义。 夜风拂来,女子盈盈舞动,醉了一地的心。 当人们还意犹未尽时,却听曲已终了。 场地之中静默了良久之后终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好!很好!” “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美妙的舞姿了。” “这个舞蹈不是霓裳羽衣舞,却比之更甚啊。” 待众人议论纷纷时,却听萧太后扬声问道:“这个跳舞的女子是谁啊?” 那个本是已经退场而去的白衣女子闻言顿住了脚步,却是又折回了场地中央,她听得太后召唤,遂上前颔首道:“臣女曲含湘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凝眸看着眼前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摆了摆手,说道:“原是曲相家的闺女啊,你将面上的白纱揭开给哀家看看?” 曲含湘伸出纤纤十指缓缓揭开了面纱,当人们瞧见那面纱之下的容颜时,皆倒抽了一口气,只因面纱之下隐着一张十分美丽的容颜。 不过,曲含湘虽然很美,却是不及水墨凝的。 因着是太后传唤,人们便知太后定是有其他用意,所以,在场的众人便十分给太后颜面地都惊叹起来,说的都是此女长得有多美多美,舞跳得有多好多好。 当水墨凝听见萧太后让她揭开面纱时,眼眸微眯,心中有着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萧太后这是又要乱点鸳鸯谱了么? 果不其然,当水墨凝心中还在猜测时,萧太后已经问询出声:“含湘啊,哀家记得你还没有婚配吧?” 曲含湘摇头道:“还没有。” 萧太后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含湘,哀家为你选个夫婿,如何啊?” 曲含湘闻言,抬眸看向了萧太后,眸中带着吃惊之色。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抬,看向了萧太后,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想把曲含湘赐给东方流景做小老婆吧? 萧太后见状笑了笑,说道:“含湘啊,你看哀家这个刚刚寻回来的孙儿,如何啊?” 此语一出,优胜美景之处便又炸开了锅,人们登时议论纷纷起来。 “萧太后这是要把曲相的庶出女儿嫁给豫襄王为侧妃啊!” “听说豫襄王身旁仅有一个王妃,着实应该娶个侧妃才是。” “是该娶了,其他几个亲王身旁都不止一个女子。” 水墨凝听着众人的议论,秀眉深深地蹙在了一起,其实,在选择回到南临时,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了。 一旦回来,东方流景便是皇子,这个世上除了水无痕以外,有哪个皇子的身边仅有一个女人的? 她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却没想到这样的快,她们才刚刚回宫,这个萧太后便迫不及待地要给东方流景纳妾了。她知道东方流景一定会拒绝,也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当她真正听见时,心里却还是有些介意的。 曲含湘听了萧太后的话转眸羞涩地瞥了一眼东方流景,正欲开口作答时,却听东方流景说道:“皇祖母,孙儿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 东方流景的话语说得响彻,他声音清朗如酒,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如同闷雷响过。 “什么?豫襄王此生绝不再娶?” “怎么可以这样?堂堂亲王怎么可以只有一个女子陪伴左右?” “哎呀,我本来还以为豫襄王妃是个贤良的女子,却怎知居然是个妒妇啊!” 东方流景的话语又让优胜美景嘈杂起来,人们众说纷纭,却是没有说豫襄王的不是,而只是将矛头对准了豫襄王妃。 水墨凝听着这些人的言语,觉得挺好笑的,为什么男人自己不愿意娶,却要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头上,还说她是妒妇,果真是女人一点都没有地位的朝代么? 坐在东方流景身旁的纳兰睿淅在听了身旁男子的言语时,转眸看向了他,鹰眸之中带着探究之色,眸色浓郁而深沉。 曲含湘在听见东方流景居然当众拒绝时,面薄地直接垂眸退了下去,这样的场景真真让她羞愧难当。 萧太后听了东方流景的话,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瞧见曲含湘已经退了下去,遂高声对东方流景说道:“泽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堂堂亲王,哪有只娶一个女子的道理?快别瞎说了,含湘她知书达理,会是个贤内助的。” 东方流景虽然对萧太后有着浓厚的亲情,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让他再娶。 “皇祖母,倘若您非要逼孙儿的话,孙儿便不做这个亲王了。” 萧太后闻言,急得从椅子上站立起身,瞪着东方流景直问道:“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在说什么?这是在威胁自己么?倘若自己非要让他纳妾,他是不是从此就要离开紫尧又隐匿而去? 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去到萧太后的跟前儿,颔首道:“皇祖母,孙儿的话说得很清楚,孙儿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所以还请皇祖母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孙儿便不做这个亲王,戴着凝儿再回到小镇上。.tw” 对于这件事,根本没得讲,这一生,除了凝儿,他谁都不要!即便不报这个仇,不解身上的寒蛊,又能如何? “你……”萧太后伸手指着东方流景眼眸瞪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瞪了一会儿之后,竟是头脑发热,整个身子朝后仰了过去。 “太后!” 萧太后忽然晕厥,场内便骚乱起来,檀香急得手忙脚乱,纳兰昊月也急急起身扶住了母亲,风雅茹,曲轻柔等都围去了跟前儿。 东方流景望着上方拥挤的人群,面上神色淡淡,心中却是有些心疼的。 皇祖母年事已高,他这般气她,真是有些不孝。 不过,他若不将话说绝,这些人估计隔三差五地就要给他塞女人。如此,还不烦死他么? 萧太后忽然晕了过去,纳兰昊月召来了御医给太后把了脉,御医把完脉后吩咐说要回宫静养,纳兰昊月便下令夜宴就此散了,随后便扶着太后匆匆离去了。 皇帝离开之后,优胜美景中的众人也离开了。 东方流景初回朝堂,除了那些他以前就安插进朝堂的官员之外,其他人对他都不熟悉,而他安插进朝堂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与他照面,遂在皇帝离开之后,文武百官也跟着离去了。 南宫诗雪自方才听见东方流景的宣告时,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她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一个男子是只想要一个女子的。 这个二皇弟真真是个长情之人啊。 “二弟妹,你嫁了一个好男人。”南宫诗雪转眸看向水墨凝,轻声叹息出声。 水墨凝转头看着她,说道:“嫂嫂,也你嫁了一个好男人。” 纳兰睿淅许是心结还没有去,只要南宫诗雪坚持不懈,她想,总有一日,南宫诗雪会打动纳兰睿淅的心。 曲念湘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这两个人在这里虚与委蛇。 皇家的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那个纳兰睿浈,还是她的表哥呢,成亲那么长时间了,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碰过自己,此次回来却是带了一个妖媚的女子回来,后来便天天跟那个女子翻着红浪,现在的豫章王府,简直就是那个女人的天下了,都快不将她这个正妃看在眼里了,哼,她早晚撕了那狐狸精的皮! 想到此,曲念湘唇瓣扯了扯,随后白了一眼二人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水墨凝瞧着曲念湘趾高气昂地离开时,眉头蹙在一起,恼了一句:“这人怎么这样啊?” 南宫诗雪闻言拍了拍水墨凝的手,说道:“二弟妹,别介意,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了南宫诗雪,许久未曾见她了,不想再次见面,南宫诗雪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她的改变,总之,她是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阳光,也没有以前那般有活力了。 爱情,果真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么? 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个到底又是谁的错? “诗雪,我们回去吧。”正当水墨凝思考时,却听纳兰睿淅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 她抬眸看了过去,纳兰睿淅也正好看了过来,视线相对,在空中激荡出了一丝火花。 纳兰睿淅在与水墨凝视线相对时,他的身子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微诧,不过,那样的光束却是稍纵即逝,当水墨凝再度凝眸时,那样的光束早已消失不见了。 南宫诗雪应了一声,便朝水墨凝点了点头,旋即跟着纳兰睿淅离去了。 优胜美景之中本是人声鼎沸,结果却因萧太后的晕厥而就此散去。 那个始作俑者一直立在原处,眼眸一直放在萧太后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墨凝瞥了一眼东方流景后便抬步径自离去了,小竹跟在了她的身后。 东方流景转眸之际便瞧见水墨凝离去的身影,看她走得很急切,似乎有些赌气。 “凝儿!”东方流景没有坐轮椅,而是直接抬步追了过去。 他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追赶上了,追赶之后便命小竹先行回殿,而他则是在小竹离开之后便去抓水墨凝的手,一旦抓住之后便被水墨凝甩开了。 东方流景心下一紧,也不管这是在皇宫之中,竟是一把抱住了水墨凝,他低声问道:“凝儿,你在生我的气么?” 水墨凝别开头,回道:“谁生你的气呢,你在我心中有那么重要么?” 东方流景闻言,紧紧地箍住她,解释道:“凝儿,我不知道皇祖母这么快就要为我纳妾。” “你纳不纳妾关我什么事啊?你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知道心里多美呢。”水墨凝嘟着嘴,说了一句气话,她本来也只是随便赌一下气,本以为东方流景会跟以往一样对她说着好话,岂料,这句话说来出之后,东方流景居然怒了。 他一气之下,便将她扛在了肩膀之上,身影一闪,居然将她扛进了一个假山石洞之中。 “流景,你要做什么?”水墨凝惊了一声。 东方流景全身低气压,闻言,并未回答她的话。 水墨凝被他甩得晕头转向,头昏脑胀之后,整个人便被抵在了石壁之上。(..tw无弹窗广告) 东方流景气得不轻,将她抵在假山石壁之上后便猛地俯身稳住了她的唇瓣,他吻得很用力,似是在惩罚一般。 水墨凝觉得自己的唇瓣有些疼,她摇着头,想要喊痛,结果身前的男子却是暴风骤雨般凌虐着她的红唇。 “唔……”水墨凝唇瓣吃痛,想要挣脱,双手开始动了起来,结果东方流景却伸手将她的手臂禁锢起来。 他的手劲有些大,弄得水墨凝的手臂有些吃疼,她脑中浑噩一片,自从她认识东方流景以来,他对自己从未这般粗暴过。 他是真的生气了么?就因为她那句赌气的话么? 东方流景在这时松开了她的唇瓣,但是钳制住她手臂的手却是仍旧没有松开,因为事出突然,水墨凝的呼吸有些急切。 “你……”水墨凝盯着东方流景,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竟是气成这样么? 东方流景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山洞之中,他的眼眸亮若星辰,那之中带着愤怒和征服的欲望。 “凝儿,我讨厌你说这样的话,很讨厌。”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她的身上,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他知道她是在说气话,但是,他却生气了,即便是气话,他也不允许她不在乎自己。 水墨凝手臂被箍的难受,她秀眉微蹙,闷哼了一声:“我那是赌气说的话嘛。” “赌气也不行!”东方流景听后,俯身压下,再度咬住她的唇瓣霸道地问道:“以后还说不说这样的话?” 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么多年来以来,对于皇祖母,他其实一直都惦记着,却因为一直想要强大,想要复仇,只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皇祖母喜欢母亲不喜欢风雅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才会觉得有些愧对皇祖母。 这些年,皇祖母因着年岁已高,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夜他又把皇祖母气得晕厥了过去,也不知道对她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他的心里也很难受,结果凝儿又这般无视他,他是真的有些气了。 水墨凝被他咬得有些痛,她缴械投降道:“不说了,不说了……” 东方流景见她承诺,便又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他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但是由于心中的忐忑与担忧,力道还是没有控制好。 吻上她的唇之后,须臾,却是沾染到了她脸颊之上的凉凉的泪水。 东方流景心中惊了一下,旋即撤开了身子,慌乱地问道:“凝儿,你怎么了?哭了么?” 水墨凝委屈地嘟着嘴,哭泣道:“呜呜……流景,你欺负我……” 这个男人真的好坏呀,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气话而已,他怎么就把她弄到山洞里粗鲁对待? 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东方流景忙地伸手抚上了她的容颜,轻轻为她拭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说道:“凝儿,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凝儿这般倔强的女子也会哭成这样,那梨花带雨般的模样当真让他的心都碎了,他真是该死,刚刚为什么那般粗暴地对她? 水墨凝秀拳握起砸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控告道:“你欺负我,你就欺负我……” 东方流景抬臂圈住她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劝道:“凝儿,乖,你别哭了,我该死,我不该这么用力咬你的,都是我不好,你打,你随便打,但是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哭……呜呜……”水墨凝闻言哭得更加欢腾起来。 东方流景闻言,额头之上有些乌云密布,手脚慌乱得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 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怎么都是输啊。 “凝儿……”东方流景退开身子抱着水墨凝一直不停地哄着她,又是说好话又是赔不是。 水墨凝隔了好久方才停止了哭泣。 一旦她停止了哭泣,东方流景便抱着她朝文华殿行去,水墨凝靠在东方流景的身上闭着眼眸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看都不看他。 到了文华殿时东方流景便命北堂黔去准备热水,而他则是抱着水墨凝去了内殿,回到内殿之后,他也没有将她放下来,抱着她坐到软塌上俯身问道:“凝儿,你还生我的气么?” 水墨凝只将脸埋在他怀里不理他。 东方流景俊眉微颦,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话了,他的凝儿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正与他置气时,北堂黔来报说热水已经备好了。 东方流景便抱着水墨凝朝浴房行去,一路之上,水墨凝手臂就吊在他脖子上,不跟他讲话。 到得浴房之后,东方流景抱着她坐在浴池边,说道:“凝儿,你若再不说话的话,我就开始帮你脱衣服喽?” 水墨凝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是不理他。 东方流景无奈之下只得帮她脱衣服,他把她的衣服脱完之后将她放进了浴池之中。 水墨凝一旦滑进了水池之中便贴在了池壁上,她的手臂枕在池边,将头靠在手臂上,闭眼休憩起来。 东方流景将水墨凝放入池中之后便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下了水之后,他滑去了水墨凝的身旁,铁臂一圈,将她反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凝儿,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水墨凝闭着眼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东方流景全当她是默认,伸手用大掌舀了一些水淋在了她的身上。 淋了水之后,东方流景开始为她洗了起来,洗着洗着,水墨凝终是破功般地笑了起来:“咯咯咯……” 她是因为太痒了,所以才笑出了声。 然而,她这一声笑不要紧,却是惹得东方流景俊脸之上黑线四起,他一把搂住她,让她贴在他身,他问道:“你个坏凝儿,你是故意哭的么?” 这个丫头坏死了,她现在笑成这样,方才一定是故意的吧? 水墨凝听后哼哼道:“哼,我故意的又怎样了?你若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哭,我还要嚎啕大哭,哭到周围所有的人都看见,让他们知道你欺负我,我看你怎么办?” 东方流景闻言有些气不过,大掌一伸便顺到了她的胳肢窝处,挠起痒痒来:“凝儿,你竟敢吓我?” 当时的他方寸大乱,手脚都无处放了,结果,搞了半天,这丫头是故意的呀? “咯咯咯……”水墨凝被他挠得直弯腰笑个不停,抓住一个空档便将池中的水朝他泼了过去。 东方流景被她泼了一脸的水,因为猝不及防,还呛了一口到肚子里,他一把抹干脸上的水再次看向身前时,前方哪里还有那个娇俏的身影? 他转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水墨凝不知何时,竟是已经跑去浴池的另一边了。 水墨凝伸手对着东方流景摆了摆,挑衅道:“来啊,我在这里,你来泼我呀!” 东方流景见状,脚尖一踮,便朝她扑了过去。 刚刚扑到她跟前儿,却见那人似一条美人鱼一般倏地一下就钻入了水中,水面之上冒了点儿水泡之后,人却是又不见了。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垂眸看着水下,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脚边似乎有什么痒痒的东西在不停地滑动,他伸手下水去捞,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 “哗啦啦――”当他还在思索水墨凝究竟游到哪里去时,却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冲出了水面。 她身躯玲珑有致,晶莹的水滴自她身上流淌而过,妖娆而魅惑。 水墨凝冲出水面之后,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我潜水很好的哦,你打不到我的。” 东方流景薄唇微微抿了一下,大掌一推,朝她打了一些水花过去,水墨凝见状人又翻腾入了水中。东方流景眼眸微转,须臾,也将身躯埋入了池水之中。 文华殿的这个浴池很大,面积得有三十个平方这般大,跟一个小型游泳池差不多了,两人潜水其中,却是看不清楚对方到底在哪里的。 隔了好大一会儿,水墨凝的气已经用完了,所以她冲出了水面,然而,当她刚刚唤了气之后便觉一双大掌拖住了她的腿,整个人又被拖进了水池之中。 入水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她的唇便被封住了。 东方流景在水下吻住了她的唇,随后带着她破水而出。 出得水面之后,东方流景缓缓移动,朝池壁行去。 水墨凝退后而去,退到不能再退时,身子便抵在了池壁与他之间。 东方流景大掌扣住她的螓首,让她与自己热吻缠绵。 水墨凝柔滑的藕臂圈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回应着他的吻,东方流景身体燥热,吻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她的唇吻向了其他地方。 浴池之中漾出春情一片,水波也跟着有节奏地荡漾起来。 隔了一会儿,当两人的激情都退去之后,东方流景环着她的腰,说道:“凝儿,谢谢你。” 水墨凝斜眸瞧着他,说道:“流景,你真有意思,我今儿个耍了你,你倒还跟我说谢谢来着。” 东方流景伸出手挑起了她秀美的下颚,说道:“凝儿,你知道我今天心里有些不舒服,便给我来了这一段夫妻之间的情趣么?” 起初,她哭泣时,他是真的被她给吓到了,到了后来,当他将她抱回殿宇之后,他瞧她就搂着自己的脖颈不说话,便知她这是故意的。 水墨凝被东方流景说中,遂也不再矫情,她说道:“我知道,你对萧太后还是有很多情谊的。” 今晚,萧太后为他赐婚,他那样回话,急得萧太后就这般晕厥了过去,他心里一定非常难过。 昨天回宫时,他虽然没有跟自己说,但是她却是看得出来的,流景还是很喜欢他这个皇祖母的,在他出事之前,这个皇祖母当是对他非常好的。 东方流景抱着她,在她的脸颊之上啃了啃,又咬了咬,方才说道:“凝儿,你这般懂我的心,让我怎么能够少爱你一分呢?皇祖母一直很喜欢我的母亲,我出生之后一直对我疼爱有加,如果说,我对这个皇宫还有什么怀念的话,也仅仅只有她那慈爱的笑容了。今晚我说话威胁她,她自然很难受,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怎样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说道:“流景,她会没事的。” 流景为了她,连他最敬爱的人也威胁,这一份情谊该是比海更为深厚,如若她再不逗一逗他,他不知该有多难过呢。 东方流景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没事,看看吧,如若明日身子还不舒爽的话,你就陪我去飞凤殿瞧瞧她。” “可惜我不能在皇宫之中露出医术,没得让人认出我就是林瑾瑜,为你招来麻烦。” 东方流景回道:“若是无人时,你不动声色地为她把把脉却也是可以的。” “好。”水墨凝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流景,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这种事啊估计要成家常便饭了。”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说道:“只要你信我,便好,其他人说什么,我也是不在乎的。” 水墨凝说道:“我与你之间,早已超越了生死,我又怎会不信你呢?” 她们之间早已密实得不漏一点缝隙,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将她们分离。 …… 这日夜晚,飞凤殿的人忙了一整夜,而纳兰昊月则是一直守在萧太后的床榻前,将二十四孝演绎得淋漓尽致。 御医一直侯在飞凤殿里,紧张得不得了。 萧太后是在翌日清晨醒过来的,醒来之后便听宫人来报说是豫襄王携王妃前来觐见。 “不见也罢。”萧太后摆了摆手,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这件事,看来不能急的,昨日夜里是她太急了,反正泽儿回到紫尧了,来日方长,这事她得从长计议才是,明的不行,来暗的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就成。 东方流景被拒在殿外,他的心里更加地不好受,水墨凝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的几日里,每日清晨,东方流景都带着水墨凝去飞凤殿请安,可是都被萧太后用身子不舒坦为由给推拒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之后,这一日,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去飞凤殿时,萧太后却是答应见他们了。 入了殿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立在了殿内中央,他二人朝萧太后请安道:“皇祖母万福金安。” 萧太后高坐上位,她在瞧见东方流景时,伸手捂唇咳嗽了两声,跟着说道:“嗯,你们坐吧。”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入了座,随后朝萧太后说道:“皇祖母今日身子可是大好了?” 萧太后眉尾抬了抬,说道:“今日确实大好了,前些日子,都是你大皇嫂在跟前儿伺候着哀家这个老太婆。”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后面这句话时,怎么就觉得这个老太太又是意有所指呢。 东方流景闻言,颔首道:“让大皇嫂操心了。” 萧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最初来宫里时什么都不会,现在啊,什么事都肯为哀家这个老太婆做了,想想她啊,还是东琳的公主,真是不容易了。” 水墨凝闻言秀眉敛了敛,这些宫里的人啊,果真是不会说废话的,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她的意思是,南宫诗雪这般高贵的身份都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不是更应该帮她鞍前马后呢? 东方流景又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 萧太后接着又夸了一番南宫诗雪,当水墨凝以为老太太会得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时,她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居然就这般地让东方流景与自己退下了。 夫妻二人回到文华殿后,东方流景便对水墨凝说道:“凝儿,相信你也听出来了,皇祖母今天说话是意有所指。”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只是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 这女人心嘛,还真是海底针,尤其是像皇祖母这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她的心思更是让人难以猜测啊。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遂不再谈论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流景慢慢步入了朝堂之中,南临朝堂之下有左右丞相,丞相之下设了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之下设六部,户部,礼部,刑部,兵部,工部,吏部。 吏部,礼部,刑部归在了林振青的手上,而剩下的三部则是由曲相统领管理。 东方流景初来朝堂,其他的皇子在朝中的势力早已扎根,是以,要想打入核心内部,确实是一场坚实而艰难的仗。 因着东方流景要翻查十五年前的旧案,所以,入刑部是必须的,刑部之中虽然已有他的人,但是,刑部尚书却仍旧是纳兰睿淅的人。 刑部本是在纳兰睿淅的手上管着,本以为想要掌控刑部会很难,需要慢慢渗透,岂料,一日早朝时,纳兰睿淅居然自己跑出来说,让东方流景管理刑部事宜,这件事情大大出乎了东方流景的意料,以至于在随后的许多天里,他都一直在揣测纳兰睿淅的用意。 然而,当他到刑部巡视时,当他瞧见刑部那些人对他的态度时,他着实吃了一惊,有些搞不懂纳兰睿淅究竟想要做什么。 日子流逝而过,在这期间,崭新的豫襄王府已经落成。 豫襄王府落成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便搬入了新的王府之中。 入了府之后,水墨凝发现,王府之中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皆是最上乘的。 当然,除了东西以外,王府之中的人居然也是一个不少。 纳兰昊月赐了十名小厮,十名丫鬟,风雅茹赐了五名小厮,五名丫鬟,另有婆子数名。 水墨凝一入府,就被府里的一干人等晃花了眼。 当她瞧见这些人都俯身跪地向她请安时,说实话,她的头有些昏。 这个……王府的配备还真是壮观啊,只是,她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 这些人都是皇帝和皇后赐的,她不能现在就将这些人弄走,不然皇帝和皇后铁定会发怒的,等过些时日,她再慢慢清理吧。 新入府的这一天,依照南临的规矩,是要举办宴会的,宴请自家兄弟妯娌来府中庆贺一番。 水墨凝在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命府中的人开始张罗起来。 张罗了整整一天之后,终是将夜宴所需的东西全部备齐了。 夜宴当晚,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迎来了皇家兄弟,妹妹,与妯娌。 上一次皇宫夜宴,仅有正妃才有资格参加,而这一次,是在王府之中举办的家宴,是以,各位亲王们将妾室都带上了。 无可厚非的,在夜宴之时,水墨凝再次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林瑾珍。 林瑾珍穿了一袭素色衣衫,头上仅戴了一根银簪,脸颊消瘦了不少,见到自己时,只是规规矩矩地朝自己行了礼,道了一声:“奴家见过豫襄王妃。” 由于林瑾珍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即便她是纳兰睿淅的人,也要向身为豫襄王妃的自己行礼。 林瑾珍行完礼之后便抬眸看向了水墨凝,当她瞧见水墨凝的长相时,眼眸微微一瞪,一直以来毫无亮光的眸中闪出了两道精光,那是一种惊艳的亮光。 在林瑾珍的眼里,此刻的水墨凝无疑是十分美丽的。 只是,不知道当林瑾珍得知水墨凝就是林瑾瑜时,她又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该是十分精彩的吧? 想当初,她穿越来时,林瑾珍是多么地不可一世恃才傲物,如今,在那场花柳病风波之后,她就似一颗卑贱的泥土,被人踩在了脚下,永远不得翻身。 林瑾珍在向水墨凝请了安之后便随着南宫诗雪而去,她尾随在南宫诗雪的身后,垂着头,那样子看着十分地谦卑。 水墨凝睇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垂了眸,现在的林瑾珍,表现得太过卑微了,这样的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怎么她觉得林瑾珍的眸中还是有一份桀骜不驯与心有不甘隐藏其中呢? 她该不会是在厉兵秣马吧? 如若是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应该多去注意一下她?免得让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水墨凝眼眸微眯,陷入了深思之中。 * ------题外话------ 夫妻之间的情趣啊,鸳鸯戏水,交颈眠,开水奸笑中遁掉…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鲜花和打赏: 糖心辣辣送了2颗钻石 joyce0122送了1颗钻石 双目兰兰送了1朵鲜花 joyce0122送了5朵鲜花 双目兰兰打赏了188币 141 闹别扭,夜不同眠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立在花园之边迎接着客人,纳兰睿淅是大皇子,自然排在最前面,纳兰睿淅带着南宫诗雪与林瑾珍入园子之后,后面到来的便是纳兰睿浈。(..tw好看的小说) 纳兰睿浈眼眸狭长,他揽着曲念湘缓缓而来,他二人之后却是跟着四名女子,看那打扮,当是他府中的妾室。 水墨凝在瞧见纳兰睿浈身后的长龙时,眼角忍不住地抽搐起来,回来这段时间,纳兰睿浈的事,她听说了不少,现在的他在紫尧城堪比明星,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昔日好男风的豫章王爷现在唯爱女子了,但凡紫尧城中有些姿色的女子他都会收入府中,不过,他喜欢的女子一定要身心干净才行。 纳兰睿浈携眷前来,当他停立在东方流景身前时朝他微微一颔首,说道:“恭喜二皇兄新宅落成。” 东方流景点头道:“谢谢。” 纳兰睿浈随后眼眸一瞥准备离开,却在一转眸之际,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身上,他微眯眼眸凝了她须臾方才揽着曲念湘的纤腰缓缓离去。 待纳兰睿浈离开之后,水墨凝的腰身便被东方流景搂住了,他在她耳旁轻声道:“他怎么总是喜欢看着你?”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我哪里知道。” 东方流景还想说些什么,却听一阵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恭喜二皇兄,贺喜二皇兄。” 水墨凝一听这声音便知是纳兰睿漟,所有的皇子中,就他神经最大条。 以往,水墨凝是很讨厌纳兰睿漟的,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忽然觉得,其实纳兰睿漟并不那么惹人讨厌,至少,他是一个十分直率的人,他喜欢或是讨厌一个人便会直接表露出来,这样的人在皇家实属少见。 纳兰睿漟带了两名妾室前来,他马上就要弱冠了,弱冠之后就要立王妃,现在仅有两名侧妃在身前伺候着。 到得东方流景跟前儿时,纳兰睿漟又道了一声贺,随后又朝水墨凝打了一声招呼:“二皇嫂好。” 水墨凝朝他笑了笑,回道:“你好。” 几番寒暄之后,纳兰睿漟便带着妾室入了园。 接下来前来园子的便是公主了,首先到来的是嚣张跋扈的纳兰婉萍,纳兰婉萍一直刁蛮不讲道理,比之纳兰婉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长裙摇曳拽地,头梳繁芜发髻,上戴珠钗宝坠,满身华贵。 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时,她眼眸微微上挑了一下,神情比较倨傲,她朝东方流景微一点头,说了一声:“恭喜二皇兄了,二皇兄这府邸可真是气派啊,比之大皇兄,三皇兄的府邸恢宏了不知多少倍。” 纳兰婉萍素来眼高于顶,在她的眼里,她的亲哥哥纳兰睿浈才是下一任皇帝的最佳人选,其他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她自然不会将东方流景看在眼里。 而今她这一番说辞,不是挑衅又是什么呢? 东方流景瞧了一眼纳兰婉萍,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跟小丫头一般见识,闻言,他点头道:“多谢二皇妹赞赏。” 纳兰婉萍见东方流景笑得淡然,只觉铁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气不过,遂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婢女年儿摇晃着身子离去了。 水墨凝转眸看着纳兰婉萍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道:“这样的性子,以后出嫁之后定然讨不了好。”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待纳兰婉萍入了内之后,最后到来的便是水墨凝许久不曾见过的纳兰婉清。 当水墨凝见到纳兰婉清时差点儿忍不住上前迎了上去,然而,当她步子刚动却发觉自己似乎感情有些外露了。 现在的自己应该不认识纳兰婉清才是。 纳兰婉清今夜穿了一袭浅粉色宫装,她打扮得清丽可人,脸上着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虽然她的脸颊如烟霞一般,但是,水墨凝还是能够看出来,她之前似乎哭过,因为她的眼睛好似有些肿。 “二皇兄,您的府邸真漂亮。”纳兰婉清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时便笑着说道。 她的声音清冽婉转,如夜莺鸣唱,听着仿似甘泉流淌而过,叮咚作响。 东方流景含笑说道:“倘若婉清妹子喜欢二皇兄这府邸的话,以后可以常来坐坐的,也好陪你二皇嫂说说话,你是知道的,她初来乍到,对紫尧城也不是很熟悉的。” 纳兰婉清一见到自己这个二皇兄时,便打心眼儿里喜欢,还有这个二皇嫂,她总想要亲近,但是由于不太熟悉,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今听二皇兄如此说,纳兰婉清眸色晶亮,问道:“真的么?” 水墨凝转眸看向东方流景,眸中隐藏着一丝感激之意,流景他真是为自己着想,知道自己以前跟婉清关系好,方才这样的说话,如此看来也十分地顺理成章。 她伸手握住了纳兰婉清的手,说道:“婉清,你得空便来豫襄王府坐坐,也可带嫂嫂在紫尧城四处逛逛。” 纳兰婉清点头道:“好的。”她点着头,本是很高兴的脸庞之上忽而又浮现出了一抹愁云。 水墨凝见状又问道:“婉清,你怎么了?” 纳兰婉清叹了一声气,说道:“嫂嫂,我半年之后就要出嫁了,出嫁以后也就不能常来找你了。” 水墨凝听闻说道:“傻婉清,你出嫁之后仍然可以到豫襄王府来玩啊。” 纳兰婉清一听水墨凝这样一说便摇了摇头,眼泪竟是滑落而出,她哽咽道:“前日父皇来告诉我,说是要将我嫁去北漠。” “什么?!”水墨凝闻言大惊失色,竟是大声吼了出来:“父皇怎么可以把你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东方流景闻言立即伸手揽住了水墨凝的肩膀,水墨凝眨了眨眼眸,方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真的太大了。 水墨凝看着纳兰婉清,此刻的她眼眸之中已经云集起了泪水,那模样看着十分地委屈与柔弱。 北漠民风彪悍,让这样一个如水般的女子嫁去那般彪悍的地方,她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纳兰婉清伸手碾了碾眼角处挂着的泪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对水墨凝说道:“嫂嫂,你瞧我真是搞笑,怎么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说这样的事呢?居然还在这里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说完话语,纳兰婉清还挤出了一抹微笑,但是,那样的微笑看着真真比哭还难受。 水墨凝看着她脸上的那么微笑,心中忽而五味杂陈,她握着纳兰婉清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嫂嫂不在乎这些,婉清啊,你先进去坐会儿吧,今儿个府里人多,嫂嫂没有太多时间跟你长聊,得空你便来府里坐坐,嫂嫂再好好跟你详谈一下。” 纳兰婉清抿唇而笑,点头道:“谢谢嫂嫂了。” 水墨凝点了点头,纳兰婉清旋即带着惠儿朝内行去。 待纳兰婉清的身影走远之后,水墨凝便问道:“流景,婉清的事你怎地没有告诉我?” 他每日都在朝堂之中,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个皇帝老子的动向,那个老东西卖了一个女儿不成还要再卖一个女儿。 他要卖纳兰婉玉,她不会管,因为纳兰婉玉就是欠调教,现在的她发配当了官妓,当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吧? 而今,他竟是连婉清也要卖了不成? 最关键的是,看流景的态度,他似乎不想管此事,如若不是今夜宴请宾客,那么,这件事是不是要到纳兰婉清出嫁的那一天她才知道呢?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阖,说道:“这件事情,在我们回来之前,纳兰昊月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这件事情他知道时就已经成定局了。 “你若想要横加干涉又怎么达不成目标呢?你只是不想管而已。” 他东方流景是谁,这个世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么?他只是不想那样做而已。 亏她方才还觉得他其实对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却怎知,他除了对自己,除了对待那些与他生死与共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在他的眼里真是可有可无的。 再怎么说,婉清也是他的妹妹啊,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到底是他的妹妹不是么? 他怎么可以冷血至此?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敛,他说道:“凝儿,她嫁去北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这个人素来冷血惯了,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只要所有的事情不涉及到他的人,他是不会去管太多的,纳兰婉清的事,因着凝儿的关系,他还是干涉了一些,只是,这些事情也没必要让凝儿知道。 “能有多好?一个女子离了父母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一个民风如此彪悍的地方,我想象不到那样的日子会有多好。”水墨凝心中有气,说出的话语也不太友善。 东方流景见她生气了,叹了口气,说道:“她嫁给的是北漠的三皇子寒彬祺,寒彬祺为人不错,会是个好夫婿的。” 其实,纳兰昊月最初并不是想让婉清嫁给寒彬祺的,这是他从中做了手脚之后才变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如若不是为了凝儿,他又怎会去管这等闲事呢?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眼眸微转,终是说道:“男人的事谁又说得清楚?这里的人真是烦死人了!” 做为一个现代人,她最愤恨的就是古代这些人随意安排一个女子的一生,而今,流景居然也参合到了这件事情之中,这让她一时间真是难以接受。 一旦心中有气,便又放了一句狠话出来,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提着裙摆愤懑地离去了。 东方流景修眉微颦,薄唇抿紧,须臾便跟着她入了园。 这一夜,因着纳兰婉清的事,水墨凝一直有些不舒坦,园中人声嘈杂,她却总是在走神,园子内的人们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得太清楚。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北漠的那些腌臜事儿。 她忽然之间便勾勒出了一副长篇图画,婉清嫁去北漠,被兄弟几人共享,如此,可不就是糟蹋了婉清么? 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想得太过用力,水墨凝居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居然还呵了一声:“怎么可以这样?” 园中的众人本是说笑着,忽而听闻她这惊天一拍,说话的人们全部都停了下来,转眸愣愣地看向水墨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水墨凝一巴掌拍下去之后,在听见周围乍然安静时,忽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犯了错。 东方流景坐在水墨凝的身旁,当他瞧见众人都将视线落在水墨凝身上时,便转头对水墨凝身旁的一名丫鬟呵斥道:“你这奴婢怎么做事的?是想惊到王妃么?” 那丫鬟闻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遂惊恐地瞪大眼睛,吓得脚一软就跪了下去,磕头道:“王爷……王爷饶命啊……” 水墨凝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眼眸眨了眨,还未彻底反应过来时却停东方流景冷哼道:“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赶出王府!” “诺。”王府的侍卫闻讯来了两个人,他们来了之后便将那丫鬟给架出了园子。 众人在见到这一幕时,呆愣了须臾便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便听纳兰睿漟说道:“二皇兄治家严谨啊。” “是啊,雷厉风行。” “这样不懂规矩的丫鬟确实应该赶出府去。” 人们虽然说着话,但是,说话的这些人却是没有注意水墨凝方才的举动。 所有人当中,纳兰睿淅没有说话,他方才有意无意地凝着水墨凝,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豫襄王妃,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她到底又在心猿意马些什么呢? 一场闹剧过后,晚宴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送走宾客之后,水墨凝便转身径自回了房间,她垂着眸,有些沮丧,没有理会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妖眸半阖,脸上神情让人难以猜测。 这一夜,是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定情之后唯一个没有睡在一起的晚上。 水墨凝洗漱完毕之后便躺倒在了床上,这几日累着了,她很是困倦,一转头便睡了过去,可是半夜转醒时却发现身旁竟是没有人。 现在时至夏日,屋外蝉鸣虫叫声不断。 她起身下床推开房门,空气有些潮湿,水墨凝觉得鼻腔之中潮乎乎的,她打开房门转眸一望,却见东方流景竟是坐在了院内的桂树之下深思眺望。 他没有换衣服,而是穿着晚上宴会时的衣衫,一身锦袍在月色之下更加耀眼。 水墨凝悄悄地行至他的身后,她想要伸手去蒙住他的眼睛,结果,刚至跟前儿却被他长臂一伸落入了他的腿上。 东方流景将他卷进怀中,俯身而下便是铺天盖地的狂吻。 水墨凝因着吻得突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回应起来。 两人亲吻了一阵之后,水墨凝伸手挂在他的脖颈上,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她今天因着纳兰婉清的事对他确实凶了一些。 东方流景闻言,垂眸看着她,说道:“这个世上,并非所有的事都能如意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需要去完成,他或许很强大,或许可以去干涉,但是,那些终究是其他人自己的人生轨迹不是? 一个人,活在世上,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那么,他就应该被人鱼肉。 这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世界,除非自己很强大,否则就不应该怨天尤人。 水墨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说道:“流景,今天的事,我确实太感性了些,我只是觉得婉清她不是我,怕是难以承受这样的事。” 她生气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对这个时代的不满,她了解流景这个人,他狂傲孤绝,他为了自己可以低下他的头,但是,其他的人,也许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底,她不该那样说他。 “你关心她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她也该是时候去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她不能总是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 若想自己不被别人摆布,除非改变自己! 或许,婉清去了北漠之后便会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也说不一定。 听着他的话,水墨凝又说了一声:“流景,对不起……”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给他摆脸色,她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 东方流景吻了一下她的脸庞,紧紧地抱着她低喃了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其实他也没有生她的气,女人嘛,总归是有些小脾气的。 他之所以没有回房是在反思自己回南临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对于凝儿,他真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他本是坚决不同意回到朝堂回归自己的身份,却最终在她的撒娇与软磨硬泡之下带着她回来了。 此生,她注定是他的劫。 …… 翌日,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睡得正香时,却被小竹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姑爷,小姐,宫里来人说今日早上不休朝了,有急事要上早朝。”小竹在外拍着门,声音有些焦急。 东方流景昨日夜里睡得很晚,今日早晨本是不用上早朝的,而今忽然传唤说是要去上早朝,定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水墨凝自从回到南临之后似乎就成了睡神转世,每天怎么睡都觉得时间不够,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像某种动物 东方流景睁开眼眸时发现水墨凝蹙着秀眉,嘟着嘴,显然对小竹的喊声有些不满,他俯身在她的脸颊至上落下一吻之后便翻身起床了。 穿好衣衫之后,东方流景便拉开房门对门外的小竹说道:“你小声一点,不要吵到你家小姐了,待她睡醒后再伺候她洗漱吧。” 小竹闻言点了点头:“是的,姑爷。” 应下之后,东方流景转身去洗漱了,小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小姐的命真好,可以嫁给这么好的姑爷。 自己这辈子的命运怎地这般不济呢?而今又出现受伤一事,本来想着跟着小姐应该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现在呢,自己能不能怀孕还为未可知,哪家哪户的公子又肯娶她这个无法怀有身孕的女子呢? 小竹立在门边唉声叹气,脸上神色黯淡,她一直凝神遐想,连东方流景何时离开院落的都不知道。 又隔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水墨凝方才起身下床,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之后,水墨凝便与小竹在王府之中继续收拾装点院落。 水墨凝立在院落之中,看着满园绿色芬芳,对小竹说道:“小竹,你看看,在这里修一座凉亭,怎样?” 无可厚非的,纳兰昊月对东方流景是十分之好的,单从他们的这间院落就可以看出,纳兰昊月是找了南临最好的工匠师傅来建造的,当真可谓匠心独运,巧夺天工,让人只觉置身于画中一般。 小竹朝着水墨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点头道:“这个地方修凉亭感觉挺好的。” 水墨凝随后又摇头晃脑地说道:“嗯,夏日里可以乘凉,冬日里可以赏雨,感觉甚好啊。” 主仆二人正在院落中规划着美景,却见丫鬟红杏急冲冲地入了院落。 她走得匆忙,到得水墨凝跟前儿时还有些喘不上气。 水墨凝看着红杏,问道:“你急冲冲地走这么快做什么?狗追来了么?” 红杏喘着气,说道:“王妃,太后娘娘宣您进宫。” 水墨凝秀眉蹙着,疑惑道:“太后宣我进宫做什么?” 红杏摇头道:“奴婢不清楚,来人只说太后传唤。” 水墨凝思索了一下,随后对小竹说道:“小竹,你去找身合适的衣衫给我,随我进宫吧。” 小竹应下之后便转身去准备衣服了,将衣服准备好了之后,小竹便为水墨凝梳了一个发髻。 待装成之后,水墨凝赞扬道:“小竹,你挺会梳发髻的啊。” 小竹回道:“小姐,奴婢以前是学过的。” 水墨凝因着好奇便又问了一句:“学过的么?在哪里学的?” 小竹答道:“以前家里有请人来教的,奴婢对盘发髻十分喜爱,所以学习的时候很用心的。” 水墨凝听了这话,转过身看向小竹,问道:“小竹,你在被人卖去翠红阁前,家里家境是不是还不错?” 小竹点头道:“是的,我家里在我们所在的那个镇上算挺好的了,可是后来却遭遇变故,家破人亡了。” 水墨凝站立起身拍了拍小竹的肩膀,说道:“小竹,再过些天就有腾仙鹤的音讯了,你放心,此生,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小竹闻言,欣慰地点头道:“谢谢小姐。” 水墨凝唇瓣微抿,随后便与小竹起身朝皇宫而去。 行路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了玄武门,入了玄武门后便有宫内的软轿来接。 水墨凝上了软轿,小竹行走在侧,一行人朝飞凤殿而去。 到得飞凤殿门口时,水墨凝下了轿,太监儿小九已经侯在了殿门外,当他瞧见水墨凝时便上前打千儿道:“奴才给豫襄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水墨凝手部虚抬一寸,说道:“免礼。” 小九抬眸看着水墨凝,右手一展说道:“王妃,这边请。” 水墨凝跟着小九入了飞凤殿,刚走到廊下时便听殿内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听那声音高低不一,粗细不均,当是不止三个人。 莫非这殿内有许多女人不成?都是哪些女人? 到得内殿后,小九便先进去通传了,须臾就出来请水墨凝进殿。 水墨凝进殿一瞧,发现殿内红红绿绿一片,脂粉香气甚浓,除了萧太后以外竟是还有三名女子在场。 她的眼眸一一滑过,发现那几人分别是南宫诗雪,曲念湘,还有纳兰睿漟的妾室虞侧妃。 水墨凝看着这几人,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为何这几个孙媳妇都跑到老太太的殿宇里来了? 几名女子在见到水墨凝入殿后便停止了说话,皆转头看向她。 萧太后见水墨凝进殿后便对她:“凝儿啊,快来哀家跟前儿坐着。”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的称呼时,眼角颤了颤,什么时候开始,老太太竟然这般亲切地称呼她了? 这老太太果真是个人精儿啊,比那唱戏的人都还要精通演技。 今日她让自己入宫,肯定不是为了想念自己才传唤的,她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不过,她会做戏自己当然也是会唱戏的,老太太想要干什么,她拭目以待。 如是想着,水墨凝的脸上便堆满了笑,颔首道:“谢谢皇祖母。” 南宫诗雪与曲念湘本是坐在一处的,见到水墨凝行去之后,南宫诗雪便朝前挪动了一个位置,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了水墨凝。 水墨凝朝她说了一声:“谢谢。” 坐定之后,萧太后便又继续了之前她们说着的话题,她对着曲念湘说道:“湘儿啊,你继续说……” 曲念湘回道:“好的,皇祖母,且说那日那书生……” 水墨凝听着曲念湘说的话,听了几句之后便知这几个人是闲来无事在这里寻乐子的,此时的她真的好无聊啊,古代的女人就真的是没事做么? 她们没事不代表自己没事,好吧? 她还想着怎么装修院子呢,她还想着要在后院儿开辟一片菜地,种种菜啊什么的。 大好的时光怎么能够浪费在与这些说八卦上呢? 水墨凝的脑中正天马行空时,却萧太后说道:“凝儿啊,湘儿都说完笑话了,你也跟哀家说一段来听听?” “啊?” 水墨凝甫一听见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方才知道萧太后是要自己也来讲一段笑话。 她眼眸转了转便想到了一个笑话,随后说道:“皇祖母,凝儿要讲的这个笑话,您若批准无罪,凝儿才敢讲的,不然凝儿可是不敢讲的。” 萧太后一听来了兴趣,即刻点头道:“好,哀家准你无罪,你但说无妨,只是,如若不好笑的话,哀家可是要罚的哦。” 水墨凝点头道:“如若不好笑,任凭皇祖母处置。” 萧太后闻言,淡淡地笑了笑。 水墨凝便开始说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昌盛的皇朝,皇朝之中有一个人非常聪明,他姓纪,那一年,纪大人还在任户部侍郎,大年初一的早晨,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和一位御史大人两人前来给他拜年,刚刚踏入他的院中,忽然一只狗叫着窜过来,吓得两位大人急忙退步,纪大人正在书房看书,闻家犬狂吠不止,隔窗向外张望,见是户部尚书和御史两位大人,他忙地出来迎接.三人寒暄后,尚书大人突然指着被仆人喝住的那条狗,一脸疑惑地向御史大人问道:‘是狼?是狗?’(侍郎是狗)。” 讲到这里时,水墨凝顿了顿,她抬眸瞧了一眼众人脸上的神色,当她瞧见萧太后微微抿唇在笑时又接着说道:“御史大人闻言遂瞟了一眼卧于一旁的家犬,心下却纳闷:明明是只狗吗,怎么尚书大人会分不清呢?纪大人听后灿然一笑,心底却骂道:好啊,胆敢辱我,这可是你自找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我纪某人的厉害。随后煞有介事地说:‘我原被发配新疆时,对狼与狗有过一番研究,怎样区分有两种方法,第一种看尾巴:下垂是狼,上竖是狗(尚书是狗)。说到这儿,正纳闷的御史大人终于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当他听到纪大人后面的话后,却戛然止声,怨起心头。纪大人略一停,接着说道:‘这第二种方法,狼是吃肉的,而狗却不同,狗遇肉吃肉,遇屎吃屎(御史吃屎)。” 水墨凝讲完了之后,殿内静默了半晌之后终是爆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这个笑话好笑,真好笑……” 说这话的人乃是曲念湘,她手中拈着香绢儿,笑得花枝乱颤,南宫诗雪也跟着耸肩笑了起来,唯独那虞侧妃面带难色似乎没有听懂,她的眸中带着满满的疑惑,全然不知这一堆人究竟在笑个什么。 萧太后一直在静静听水墨凝讲话,待她讲完之后,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一面笑一面说道:“这丫头,真是鬼灵精啊,尚书是狗,御史吃屎,好好笑啊……呵呵呵……” 水墨凝见众人都笑了,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老太太笑着笑着忽然一下变了脸色,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哈……哈……”她上下喘着粗气,惊得立在一旁的檀香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吓得立即扶住了萧太后,问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水墨凝等人也纷纷站立起身近前询问。 萧太后眼眸瞪直,竟是笑得一口气没接上来晕厥了过去。 “太后娘娘!”檀香与小九一把扶住了萧太后。 南宫诗雪也急的对虞侧妃说道:“赶紧去找个御医来看看。” 虞侧妃在众人当众地位最低,得了命令之后便提着裙摆朝外奔去,水墨凝看着晕厥过去的萧太后,秀眉微微敛在了一处,心里想道,老太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不管老太太唱的是哪一出,倘若今儿个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毕竟,她是因着自己讲的笑话而晕厥过去的。 只是,自己方才讲的那个笑话至于让她笑晕过去么?有那么好笑么? 御医急急火火地带着药箱冲了过来,风雅茹,曲轻柔等人也跟着赶了过来,几个孙媳妇本是围在了萧太后的床榻边,待皇后过来之后,几人便退到了一旁。 萧太后闭着眼眸躺在床榻之上,御医跪在她的跟前儿为她把着脉。 风雅茹到了之后便秀眉微颦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问话过后,南宫诗雪垂首没有回答,曲念湘回道:“是二皇嫂讲了一个笑话,太后娘娘笑晕过去了。” 风雅茹闻言眉头紧皱,又问道:“是个什么笑话?” 曲念湘便将水墨凝方才讲的笑话又讲了一遍,风雅茹听后袖子一拂对水墨凝说道:“胡闹,朝中大臣岂能这般侮辱?” 水墨凝闻言垂眸没有讲话,南宫诗雪却道:“母后,二弟妹在讲这个笑话之前征得了皇祖母的同意的,说是无罪。” 风雅茹闻言一口气憋在胸中不能发出来,她呼了一口气后,隔了半晌方才说道:“你们几个现在都不能离开,都给本宫守在这里,皇上正与文武百官上早朝,等皇上下了朝之后再来定夺今日之事。” 几名女子闻言皆垂首应道:“是。” 按照以往的惯例,早朝一般都会在巳时结束,可是今日到了午时都还没有结束,想必朝中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风雅茹一直在飞凤殿照顾着萧太后,萧太后脸色发白,在吃完药后仍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水墨凝,南宫诗雪等人一直侯在身旁,此时已过午时,她们也觉得有些饥饿了。 风雅茹瞧时辰已过午时许久,便命人传了膳,让南宫诗雪等人迅速用膳,用完之后又回到床榻前侯在萧太后身旁。 几人迅速地用了膳便又站了回去。 又等了一刻钟后,在萧太后身旁一直照料的御医惊道:“太……太后娘娘?” 御医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皆转眸看向床榻之上的萧太后。 萧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檀香见状在她耳前轻声问道:“太后娘娘,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呢?” “胸……胸口不舒服,有些……提不上气来……”萧太后说完话后又粗粗地喘了一口气。 御医闻言又伸手把了把脉,随后垂首对萧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这是年岁大了心脏功能不好了,切忌大喜大悲啊。” 风雅茹听后便冷了脸色,对檀香低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当奴才听见没有,以后当差小心着点!” 呵斥完了之后,风雅茹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水墨凝。 水墨凝眼眸微眯,也不知此时的萧太后当真是心脏不好还是在做戏,可惜这里人太多了,她根本就把不到萧太后的脉,不然一探之后她就能知道个中缘由。 萧太后听了风雅茹的话,有些有气无力,她的眼眸滑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水墨凝的身上,她说道:“皇后啊,你莫要怪这些小辈们,她们也是为了让哀家开心一些啊……” 风雅茹听着萧太后的话,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水墨凝,她瞟了一眼水墨凝之后又转眸看向萧太后,说道:“母后,即便是想要寻开心,也得有个度,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萧太后不以为意道:“你放心,哀家还死不了了……” 风雅茹听了萧太后这一句话,感觉有些吃瘪,脸色微微发红,自己方才那句话只是出于关心而已,还真没别的意思,萧太后怎地就回了这么一句话?现在殿内这么多人呢,她这是说给谁听的?想让自己在这些后辈面前没脸么? 纳兰睿泽回到皇宫之后,萧太后这是在告诉自己,她的风向标已经转了么? 仅这一句对话,水墨凝便已知晓,萧太后似乎也不太喜欢风雅茹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要扳倒风雅茹是不是还得从太后这里入手? 大殿之中,因着萧太后的一句话,众人都开始凝神屏气,大气不敢出。 良久之后,萧太后便朝众人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累了,要休息了……” 曲轻柔闻言却是说道:“太后娘娘,您跟前儿总得有个人照应一下,要不就让湘儿留下,可好?” 说完话后,曲轻柔还朝曲念湘使了个眼色。 曲念湘见状上前说道:“是啊,皇祖母,就让湘儿留在这里伺候您老人家吧。” 风雅茹见状转眸瞥了一眼南宫诗雪,南宫诗雪心领神会,旋即上前道:“皇祖母,雪儿也留下来照顾您吧?” 水墨凝瞧见二人争先恐后地要留下,眼眸微眯,心中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妙呢? 果不其然,她心中想法刚一落下,却见萧太后抬眸先看了一眼南宫诗雪,又看了一眼曲念湘,随后蹙了蹙眉,竟是说道:“让老二媳妇留下来照顾哀家吧,你们都退下吧……” 话语落下,水墨凝瞳孔微缩,轻轻瞥了一眼萧太后,原来,兜来转去,老太太就是想让她留下啊…… * ------题外话------ 感觉这些天文底下萧条了太多,亲们都是在养文么?呜呜……亲们千万不要不理开水呀,亲们的鼓励是开水写文的动力呀……开水粪泳前进! 感谢以下亲亲是送的钻石: 18664082211送了1颗钻石 142 他房中的妖娆女人 水墨凝看着萧太后,萧太后却没有再看她,只是闭上了眼眸又大喘了几口气。 风雅茹在听见萧太后要让水墨凝留下时,转眸瞟了一眼水墨凝,太后都已经下了懿旨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呢? 于是,只能点头颔首道:“遵命。” 应下后,便转身先行离去,风雅茹转身之后,其他人也跟着离去了。 曲轻柔带着曲念湘离开而去,行出一段距离之后便蹙眉问道:“今儿个早上,太后叫你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曲念湘摇头道:“姑姑,具体的原因湘儿猜不到,皇祖母就说想找我们几个孙媳妇说说乐子,之前我们几个都说了一些笑话,太后笑着也都没事,岂料墨凝一来,说了笑话,她就笑岔气了,现在看来,皇祖母的目的是想要将墨凝留下。” 曲轻柔疑惑道:“太后将墨凝留下来做什么呢?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墨凝啊,那她又为何单独将她留下呢?” 老太太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猜测,皇上最是孝道,老太后的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现在纳兰睿泽返回朝堂,老太太之前本来就很喜欢前皇后,现在的局势似乎对浈儿十分不妙啊。 曲念湘伸手握住曲轻柔的手臂,说道:“姑姑,您放心,湘儿一定会多到飞凤殿走动的。” 曲轻柔闻言拍了拍曲念湘的手背,点头道:“嗯,这个上面你多费些心思。” 姑侄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后,曲念湘便颔首出宫而去。 这厢,风雅茹带着南宫诗雪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南宫诗雪的回答与曲念湘差不多。 风雅茹听闻眼眸微转,心中却是已经猜到了太后的想法,她没有跟南宫诗雪说些什么,只道:“雪儿,你先行回府吧,今日朝中恐是出了大事,待淅儿回府后,你好生照料着。” 南宫诗雪颔首道:“是,母后。” 风雅茹朝她摆了摆手,随后便带着太监宫女朝椒房殿而去。 飞凤殿中,人已散开,只留下檀香,太监小九,水墨凝以及小竹。 萧太后又开始闭眼休息,等着喝药。 檀香看了一眼一直垂首立在水墨凝身后的小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竹颔首道:“奴婢的名字叫小竹。” 檀香点头道:“其他几位王妃每次照顾太后时都会在偏殿住上几日,小竹,一会儿会有宫女带你去偏殿,你帮你们主子收拾一下吧。” 小竹闻言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水墨凝轻轻点了点头,小竹方才颔首道:“是。” 飞凤殿中静默一片,隔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宫女来带小竹了,小竹离开之后,水墨凝仍旧静静立在床榻旁看着闭眼休息的萧太后。 老太太让她留在飞凤殿几天,到底意欲为何? …… 太极殿内,描金大柱腾龙飞舞,众位大臣立在下方,东方流景的位置上则是放了一张轮椅,他若站累了便可以坐在轮椅之上休息一会儿。 起初,当他第一次坐着轮椅上早朝时,当真惊骇了朝中所有人的眼,直到那一刻,人们方才知道,原来,早朝还可以坐着上。 今日本是休朝之日,但是因着西面洪河流域连续降了数日暴雨,昨日夜里忽然发生了洪灾,是以,今日又恢复了早朝商量抗洪救灾一事。 这事事关百姓生命,攸关重大,朝臣一直陪着纳兰昊月商量到了下午时分方才散去。 因着朝中出了洪灾这等大事,萧太后便让风雅茹不要将她晕厥一事告知给纳兰昊月,以免让他担忧自己,万事还是以国事为先。 纳兰昊月不知道萧太后昏厥一事,东方流景自然也不知道。 待朝臣全部散去之后,纳兰昊月又留下了几名皇子与两位丞相继续商讨此事。 商讨完结果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了。 东方流景出了太极殿便即刻赶回了豫襄王府,本以为回到王府后可以见到他的凝儿,岂料,跑回去之后却是扑了一个空。 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凝儿被太后宣进宫去了。 东方流景又折返回了皇宫,到得飞凤殿时却被宫女告知说今儿个上午,太后带着豫襄王妃出宫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她们也不是很清楚。 “出宫去了么?”东方流景听着宫女的回话,俊眉紧颦,有些不太相信,太后怎会忽然想起出宫去呢? 那宫女见豫襄王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忙颔首道:“王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哪有这个胆子欺骗王爷您呢,如若你不相信奴婢的话,您可以进殿去看的。” 东方流景看着宫女惶恐的样子,仍旧有些半信半疑,但是让他现在进去翻查殿宇却也有失偏颇,他眼眸微转,遂又问道:“太后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宫女摇头道:“奴婢不太清楚。” 东方流景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在这里盘查却也问不出个什么来,遂掀袍转身离去了。 回到豫襄王府之后,东方流景便让北堂默去查太后今日的行踪了。 北堂默旋即命人去查实了一下,回话却是不太清楚太后去了哪里,但是,隐藏在宫内的线人却说太后确实不在宫中。 对于这事东方流景却是有些想不透彻了。 一番思索之后,他便说道:“你让宫内的人严加勘察,不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势要找到王妃的下落。” “是。”北堂默应下之后便颔首退出去了。 东方流景因着没有找到水墨凝,正颗心都悬在喉咙眼儿,晚饭吃的也不是很多,洗漱完毕之后便回了房间。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就有些发热了呢? 他身中寒蛊,除非提了赤焰的内力,否则体内根本就不可能自发产生热量,而今身体发热却是因为什么? 东方流景伸手扶在门边,想要用内力去压制这股热力,岂料,当他提了内力去压制时,体内的那股燥热却是愈加强烈起来。 就这一瞬的感觉让东方流景知道了,自己恐是中了媚药。 他怎么会中媚药呢? 东方流景跨步进房思绪回转将脑中的记忆搜寻了一个遍,一番搜寻之后,画面便定格在了今日晌午用的午膳上面。 今日因着国事繁忙,所有的内阁大臣和皇子都是在皇宫中用的膳,应该就是中午吃的膳食有问题。 谁在他的膳食里落下媚药?莫非是皇祖母么? “王爷……” 当东方流景的脑中思绪翻飞之际却听一名女子嘤咛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 因为中了媚药,当他在听见这一声柔若无骨的声音时,整个身子都随之颤栗了一下。 他转眸一望方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之中居然还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的上身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外面只罩了一件纱衣,下身只穿了一条短短的亵裤。 她的身姿姣好丰满,肚兜穿得有些松,隐约可见那条迷人的沟壑与诱人的双峰。 这样一种诱惑的画面对于一个身中媚药的人来将无疑充满了致命的蛊惑。 东方流景看着面前的女子,眉头紧蹙,转头就走,然而,那女子却在这时追了出去,她脱去了身上的纱衣,赤光的手臂缠住了东方流景壮硕的身躯。 她垂着首再次嘤咛出声:“王爷,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滚!”东方流景在感受到她的触碰时,浑身的肌肉瞬时僵直,他转头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骂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东方流景的力气大到惊人,一推之下那女子竟是整个人朝后退了几大步,狠狠地撞在了床架之上。 女子受到强烈撞击,竟是朝下闷了一口血出来,她有些委屈地看向了房门外,红唇嘟着,心里只道,这个豫襄王还是个男人么?为何中了媚药居然对女子都没有反应么? 东方流景起步离开房间之后便去找了北堂黔。 北堂默出门办事去了,此时北堂黔正在院中舞着剑,他瞧见自家主子跌跌撞撞行来,便收了剑快步去到他的身边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东方流景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速去给我准备一套黑色夜行服,另外,即刻命人去我房中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抓住,盘查清楚,问她到底如何进到我的房间的。” 北堂黔闻言,惊了一声:“什么?主子您的房中何时有女子了?” 东方流景体内燥热一片,额头之上已经有些汗水渗了出来,他说道:“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你速速去办。” 北堂黔应下之后便飞身离去了。 他的办事效率非常高,隔了一会儿便拿了一套黑色夜行服回来,东方流景拿着衣服迅速换上之后便飞身离开了豫襄王府。 紫尧城皇宫之中,水墨凝一直伺候在萧太后的身旁,自从萧太后将水墨凝留下之后,水墨凝方才刻骨铭心地知道,原来老年人是真的不好伺候啊。 这个萧太后,一会儿喊这里不舒服,一会儿喊那里不舒服,害得她忙前忙后,累得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 这会儿子,好不容易为她洗漱完毕,将她服侍上了床,而自己也洗漱完毕刚毅躺下,却听萧太后又开始哼哼起来:“哎哟……我的胸口好疼啊……脚上也没有力气啊……” 水墨凝睡在偏殿之中,她本已躺在床榻上了,听得萧太后喊得如此凄厉,她这个做晚辈自然也不能就这般入睡。 遂又坐立起身回到主殿,主殿内灯火通明,檀香坐在床榻之上为萧太后顺着气,她瞧见水墨凝又回来时,忙说道:“王妃,您来了。” 水墨凝看着床榻之上轻轻地翻来翻去的萧太后,秀眉情不自禁地蹙在了一起,今儿个下午,当她服侍萧太后时,她已经不动声色地为她把了脉,萧太后的身体康健得很,再活个几十岁绝对没有问题,哪里又是御医所说的心脏有问题? 如此看来,今日这一出戏码就是萧太后故意上演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留在这飞凤殿也已经有段时间了,而流景也没有找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太太从中作梗了,她这是故意不让自己与流景见面。 莫非,她这是想要给流景塞女人? 为了让流景娶其他女子,她这是又装病又装痛又唱戏啊,她还真是搞笑啊。 “嗯。”对于檀香的问话,水墨凝只轻声应了一下。 随后,水墨凝又在主殿为萧太后顺了顺气方才回到偏殿之中。 躺在床上之后,水墨凝睁眸看着殿上的梁木,心里只道,老太太,您今儿个半夜可千万别再搞出什么花样来了,不然她的美容觉啊,怕是睡不舒坦了。 想了一会儿老太太,水墨凝便侧身闭上了眼眸,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流景的容颜,他找不到自己,该会很心急吧? 自己都能推断出老太太的用意,他是不是也应该猜出来了? 水墨凝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水墨凝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身。 她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眸,却见自己的面前居然躺着一个脸上带着蒙面布巾的男子,他的乌眸在黑夜之中晶莹剔透,而他的手臂正缠着自己的腰身。 “啊――”水墨凝刚想惊声尖叫,却被来人即刻封住了穴道。 水墨凝睁着眼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是谁?为何封住她的穴道?他想要干什么?他是来毁了自己的清白么?他是萧太后找来的? 黑衣男子在搂住水墨凝的纤腰时,身体各种已经全部焚烧起来,他身上的馨香让他的身体完全紧绷起来,他猛地拉开了自己脸上的黑巾,俯身在水墨凝耳后说了一声:“是我。” 水墨凝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突突跳动的心瞬时安静下来,他是流景,他怎地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到飞凤殿来了? 脑中还在思绪纷飞时,却见东方流景一双大掌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肌肤之上摩挲起来,他的大掌虽然是凉的,但是水墨凝却能感觉到,今日的他与往日有些不同。 水墨凝想要张口询问,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东方流景急不可耐,再迟一秒,他的血管恐怕就要爆裂开来。 他顾不得文雅,急切地撕开了水墨凝的衣衫与裤子,他扶正了她的身子随后便闯了进去。 水墨凝被那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下,只觉身子被撑裂开来,有些闷闷的,她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十分困惑,他究竟怎么了?怎么这般猴急地就闯了进来? 东方流景抱住她的身子狠狠地动了几下,体内的火焰愈加烧得猛烈,眼眸之中似乎蹿出火焰一般。 水墨凝瞧着他急切的动作,便知今夜的他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东方流景难以抑制体内的媚药,他的动作有点大,木床竟是发出了“吱呀”之声。 这样的声音虽说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足以吵醒睡在偏殿耳房的小竹。 小竹揉了揉眼睛,坐立起来去到偏殿之外问了一句:“小姐……” 东方流景因为要解媚药,有些停不下来,小竹问话之时,床架仍旧发出了“吱呀”之声。 水墨凝在听见小竹的声音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今自己无法开口说话,小竹若是推门进来,那该怎么办? 让小竹看见自己与东方流景交缠在一起,她随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那多丢人啊…… 心中有了想法后,水墨凝便拿手推了推在她身上驰骋的东方流景,东方流景被她推了一下,方才惊觉小竹似乎在殿门外。 他伸手解开了水墨凝的穴道。 门外的小竹在询问了一声之后没有听见水墨凝的声音,却是仍旧听见了那奇怪的吱呀声,她又问道:“小姐,您醒了么?屋里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啊,是不是有老鼠?奴婢听见有怪异的响声。” 水墨凝在听见动物,老鼠这几个字时,眼角直颤,她看着身上的东方流景,发现现在的他却是比较像某种动物,但是,绝对不会是老鼠,她扬声回道:“我忘记关窗户了,一只猫……” 当水墨凝说道猫字时,东方流景狠狠地戳了她一下,以至于后面的话语又被她生生地吞回了腹中。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看着水墨凝,这丫头居然说自己是猫?这个世上有这样风神俊雅的猫吗? 殿门外的小竹在听见水墨凝的声音戛然而止时,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那只猫是不是很凶猛?要不要奴婢进来帮您打走?” 打走?! 水墨凝一听小竹要进来,遂说道:“不……唔……不用了……啊……” 她的身子断断续续,那之中还带着一股销魂蚀骨的味道,直让水墨凝的脸颊都烧透了。 小竹在殿门外听着水墨凝奇奇怪怪地声音,秀眉微蹙,愣了半晌方才说道:“那小姐您自己多注意一点,猫有时也会咬人的,还会抓人,很凶的,您仔细身上的皮肤被它抓破了。” 东方流景听着小竹的话,修眉微敛,猫会咬人,还会抓人?嗯,他今夜是不是应该试一试呢? “唔……好的……”由于东方流景的动作有些大,水墨凝忍不住地又低吟了一声。 小竹蹙着眉头转身回去睡觉了。 听着小竹渐渐远去的背影,水墨凝整颗心又装回了肚子里。 一旦装回肚子里,她又剜了一眼还在她身上纵横驰骋的男子。 自己是不是真是对他太好了,以至于让他放肆到半夜三更穿了黑色夜行服跑来将自己给办了,还这般地粗鲁? 男人果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么? 东方流景体内的媚药还未完全清楚,此时的他如坠云端,对于水墨凝投来的愤恨眼神不甚在意,只全身心地投入在了云雨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发泄了多少次,东方流景方才将身上的媚药全然解除,他便沉沉地倒在了她的身旁,阖上了眼眸。 水墨凝也被他累得够呛,整个人瘫在床榻之上,不想说话。 又隔了一会儿,当东方流景喘过气后方才一把搂住水墨凝的腰身,在她耳前低语道:“我中了媚药。” 水墨凝本是趴在床榻之上闭眼休息,她是准备休息够了才找东方流景算账,而今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疑惑已经全然代替了愤怒。 她转头问道:“谁有胆子给你下媚药?” 东方流景的武功奇高无比,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让他中媚药? “今天中午我在皇宫之中用的膳,我觉得应该是膳食的问题。” 水墨凝眼眸转了转,他在皇宫之中用的膳,那么,那个下媚药的人莫非是萧太后不成? 这个萧太后真是搞笑啊,为了让流景再娶,居然连媚药这样下三滥的方法都用上了,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就那么想给东方流景找女人么? 水墨凝心中想到了缘由,忽而眯眼看向东方流景,伸出手指着他逼问道:“说,豫襄王府里是不是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 东方流景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他拿至唇边吻了一下,说道:“是的,有一个穿着十分凉爽的女人等在了我的房间之中。” “哼!好哇,流景,你趁着我不在府中找野女人啊,快说,她长得好不好看,身材好不好?”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转,似是在思索,良久之后便凝眸看着水墨凝郑重地回道:“鹅蛋脸,杏目水眸,柳叶弯眉,菱唇朱红,却有倾城之姿,而她的腰身细如柳枝,丰满圆润,凹凸有致,却有祸国之色。” “啊――”水墨凝在听见东方流景这段描述之后,便开始炸毛了:“你……你这个色胚,居然把其他女人看得这么清楚,你走开,我再也不要你了!”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生气了,便将她裹进了怀中,他将她抱得紧紧地,解释道:“凝儿,我瞎说的,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这不,我在知道自己中了媚药之后就来找你了。” “我上午就被太后留在飞凤殿中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东方流景回道:“今日朝中出了大事,西面连降暴雨,闹了洪灾,纳兰昊月对此事很心急,一直与我们商讨抗洪救灾的事,直到下午时分我们才散去的,我以回到王府之后就见你不在,听红杏说皇祖母宣了你入宫,于是我又折返回来,结果飞凤殿的宫女却说皇祖母带着你出宫了,我又回了府让默去寻你,结果无果,后来我洗漱完了回到房间时却发现自己中了媚药,一抬头却发现一个女子居然在我的房中,于是我便找了夜行服夜探飞凤殿,才知原来你就在飞凤殿中。” 水墨凝听后,红唇嘟着哼了一声:“老太太真是人精啊,居然耍起了迂回战术啊,她就这么不待见我么?就非要往你身边塞女人么?居然连媚药都用上了。” 殿内,有月色银辉轻洒地面,东方流景借着月色瞧见水墨凝气鼓鼓的粉嫩脸颊,忍不住又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说道:“她要做什么我们可能防不慎防,只是你定要信我才是。” 他最担心的就是凝儿不相信他,其他的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水墨凝听后,哼哼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要那个女人呢?我又没看见!”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身子一翻又将水墨凝压在了身下,他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她,问道:“你是还想让我再来一次么?” 水墨凝抬眸看着上方的男子,问道:“流景,你就只有这一种方法来惩罚我么?” 这个人,只要一不高兴了就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动来动去的,怎么这样啊? 东方流景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随后滑至她的耳边,留下了魅惑的话语:“你不知道,攻男人意在攻心,攻女人意在攻身么?” 他吐气如来,带着薄荷的清香,让水墨凝一听耳根子都燥了起来,只觉有一股电流从耳根直蹿入脚尖,她摇头直嚷嚷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东方流景邪魅挑眉,说道:“谁让你是我的娘子呢?” “……” 东方流景在她身上亲吻了一下,却是没有真的想要再要她,方才来了好几次,他也着实累了,他翻回身子躺在她的身旁,说道:“这件事情可能还没完。” 水墨凝点头道:“我也觉得可能没完,老太太的计量,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出呢,我等着看她的下文呢,流景,你那个亲爱的皇祖母装病要我在飞凤殿上住上一段时间,怎么办?” 她不想住在这里啊,整天对着一个装病的老太太,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她真的很想崩溃呀。 东方流景回道:“无妨,从明日开始,我也要每日入宫处理洪灾一事,晚上我就到这里来与你共枕眠,这样的感觉更好啊。” 水墨凝一旦回想起方才那幕惊心动魄的画面,仍旧心有余悸:“才不要呢,万一被小竹发现了,那得多尴尬啊。” 东方流景闻言,却是坏坏地笑道:“那偷腥的滋味才叫刺激啊,这样多有情趣。” “啊,我不要啦……”水墨凝将头埋在东方流景怀里撒起娇来:“你若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让你当一年的和尚。” “好,好,好,不这样。”东方流景一直以来对于水墨凝的撒娇都是毫无抗拒力的,他见状便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后便相拥而睡了。 翌日清晨,当水墨凝幽幽转醒时,身旁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小竹敲门之后便端着脸盆进来了,她放下脸盆之后便在偏殿内四处寻找。 水墨凝见状问道:“小竹,你在做什么?” 小竹回到:“我看看那个猫还在不在。” “噗嗤――”水墨凝听后笑出了声:“说道,那只猫昨天夜里就被我赶出去了,哪里还在这里?” 小竹闻言伸手挠了挠脑袋,说道:“已经赶出去了么?怎地奴婢觉得那声音响了一夜呢?” 水墨凝在听见小竹的话后,嘴角抽搐,心里想着,今天晚上,死也不让东方流景碰她了。 “啊――”当水墨凝还在细想时,小竹却是又惊声叫了起来。 水墨凝转头看向她,疑惑道:“小竹,出了什么事?” 小竹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指着水墨凝的脖颈处,说道:“小姐,您的脖子被那猫儿咬伤了啊,好多痕迹呢,现在已经开始青紫了。” “什么?!”水墨凝闻言大惊之色,立即起身去到铜镜前一瞧。 这一瞧,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见她的脖颈处到处都是细碎的吻痕,那些可都是东方流景留下的啊。 天,她今儿个一定得穿了一个高龄的衣服,不然让萧太后瞧见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想到此,水墨凝便让小竹去准备了一件高龄的衣服。 小竹闻言又蹙眉道:“小姐,这么热的天儿,您要穿高领子的衣服么?您不怕捂出痱子来啊?” 水墨凝正经八百地回道:“我若是不将这些东西挡住,若是被太后娘娘瞧见,指不定又以为是宫里出了什么刺客,闹出什么乱子来,如若那样,不是更麻烦么?” 小竹听后,点了点头道:“小姐讲的对,奴婢现在就给您准备去。” 水墨凝看着小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长长地纾了一口气,好在小竹不懂男女情事啊,不然真是麻烦大了。 待小竹为水墨凝梳洗好之后,萧太后便命人来唤她了。 水墨凝带着小竹去往了前殿,不知是不是水墨凝的错觉,今日见到萧太后时,她竟是觉得萧太后的脸色红润如桃花纷飞,这个样子的她哪里又像是个病人了? “皇祖母,凝儿瞧着您的气色好了太多,今儿个是不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萧太后听闻,眉毛一挑,旋即又垂首轻咳起来:“咳咳……” 水墨凝睨着做戏的萧太后,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伸手扶住了萧太后的手臂搀扶着她朝凤榻上坐去。 …… 昨日里,纳兰昊月让纳兰睿泽主理洪灾一事,而纳兰睿淅从旁协助。 东方流景起了个大早,他先是飞身回了一趟豫襄王府,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坐着马车入了皇宫。 到得处理政务的乾清宫时,纳兰睿淅已经侯在那里了。 今日的纳兰睿淅仍旧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他瞧见东方流景时便朝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来了。” “嗯。”东方流景看着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便向他行去。 纳兰睿淅拿了一些奏折出来对东方流景说道:“这是昨日夜里发来的八百里快骑,他们以为还是本王在处理此事,所以全部都拿去了豫成王府,你看一看吧。” “好的。”东方流景接过纳兰睿淅递来的奏折,眼眸垂下微微转动了一番,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观察纳兰睿淅,对他,自己心中是有很多怨念的,毕竟,当年如若不是他引得父皇去到事发之地,母亲也就不会出那些事了。 只是,他一直有些不相信的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能有那么重的心思么?还是说,这其实是有人从中教唆他去做的。 不过,就算是有人教唆,那人也是他的母亲。 不管怎样,都是因为他的行为才导致了后来这一系列惨不忍睹的结果。 纳兰睿淅这个人,为人很冷漠,因为幼年的事,自己一直对他有成见,所以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愤恨的。 直到上一次凝儿跟他说了纳兰睿淅为宗政颜治疗伤口的事时,他似乎才对纳兰睿淅正色了一些。 对于这个人,自己是不是一直错看许多? 他是不是只是为人冷情了一些,心地却不似他的母后一般,那么恶毒? 还有这一次,他让出刑部的势力,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东方流景手中拿着奏折,心思百转千回,手上翻了两下,随后收回思绪看起奏折来。 他一面看着奏折,纳兰睿淅在旁跟他说着一些处理的方法。 东方流景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一番衡量之后,却是发现,纳兰睿淅是真心诚意地在教他如何处理朝政上的事。 纳兰睿淅在与东方流景说话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当然,他打量东方流景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从他的神色或者动作出看出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学武之人。 昨日,晏青回话告诉他,说纳兰睿泽一直生活在那个偏远的小镇,他用了自己母亲的姓,小镇上的人都认识,都唤他为夜老板。 难道,他真的不是哪个夺了林瑾瑜清白的男子么? 可是,这个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么? 两人认真的处理着朝政,间或也在不停地观察对方,待二人处理完了朝政之后一看天色,发现一天居然又过去了。 纳兰睿淅先行回了府,东方流景跟在了他的身后,也朝宫外行去,一路之上,思绪翻飞。 这日夜里,当水墨凝入睡之后,东方流景却是仍旧无耻地跑上了她的床,非要在提心吊胆之下跟她云雨一番方才肯安然入睡。 水墨凝拿他没有办法,男人有些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你非得满足他的要求他才会觉得满意,算了,谁让她爱这个男人呢? …… 日子流逝而过,转眼便到了八月初了,萧太后这一病整整病了半个多月,于是乎,水墨凝便在飞凤殿的偏殿住了差不多二十天方才回到豫襄王府。 这二十日里,除了三十日与初一的那两个晚上东方流景没有出现以外,其他的日子东方流景都在夜深时刻翻墙而进与她同枕共眠,将偷腥的角色演绎得淋漓极致。 因着这一个月的初一,水墨凝没有陪在他的身旁,她感到有些愧疚。对于她的愧疚,东方流景却是流氓地说道:“娘子,其实,你用其他东西来补偿就可以了。” 当时的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瞬时就有些无语了。 东方流景是个欲望极强的人,这二十天里,除开大姨妈光顾的那几天,他基本夜夜都要与她翻红浪,还好她身体底子不错,不然还真是吃不消啊。可是,听他这样的口气,莫非自己这般努力迎合他了,都还是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么? 他的精力到底有多好啊? 对于这事,东方流景唯一觉得有缺陷的是,他都这么努力了,怎么凝儿的肚子还是没有反应呢? 住在飞凤殿的这段日子里,东方流景与纳兰睿淅同策同力,终是将西面的灾情稳定了下来,对于这一结果纳兰昊月非常的满意,直夸奖东方流景做的好。 一时间,豫襄王的名号在朝堂之中声名鹊起,已经开始慢慢建立起了威望,让朝中的大臣们知道,他这个便宜亲王其实还是很有能力的。 萧太后的病彻底好了之后,水墨凝终于得以解放,回到了豫襄王府。 回到王府那一夜,东方流景放肆地折腾了她一个晚上,让她疲惫不堪。不过,虽然她很累,心到底是解放了,因为不用终日面对唱作俱佳的萧太后了。 陪人演戏,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活儿啊。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十几日,夜风渐凉,已经入了秋。 这日乃是八月十五,按照南临的惯例,晚上会在皇宫设中秋夜宴。 白日里,天气晴朗,白云丝丝浮动,日头虽然还是很大,但是比之夏日还是多了一份凉爽之意。 本以为会是一个十分平淡的节日,却不想,这一年的中秋节对于水墨凝来讲却是一个格外热闹的中秋节。 因为这一天有人告诉她,有其他的女人怀上了东方流景的孩子。 * ------题外话------ 萧太后,你狠,果真不愧是当太后的人呀,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 aemily珈岚317送了5颗钻石 feifei1202送了1颗钻石 143 他身上的胭脂香味,偷情去了? 水墨凝眼眸微转,脑中思绪飞转,莫非,那日流景所说在他房中出现的女子莫非是这个南蓉么? 南家乃是除了林家,曲家之外的第三大家族,这个南蓉是二房嫡女,早在十岁那年便到了太后跟前儿当女官儿,一直深得太后喜爱,她的身份不低啊。 太后如此出招是想让她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么? 她还真是绝啊! 萧太后看着水墨凝的脸,当她发现这丫头居然面不改色时,还是略有疑惑的。 “太后娘娘,奴婢……” 房间之中静默一片,沉默良久之后却听南蓉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萧太后撤开看向水墨凝的视线转头望向南蓉,握紧她的手说道:“蓉儿啊,你莫要担心,哀家会替你做主的,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皇家的骨肉啊。” 南蓉闻言,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她看向萧太后摇头道:“太后,奴婢不要嫁给豫襄王……” 水墨凝在听见南蓉的话时秀眉蹙了蹙,南蓉此时睁开了眼睛,当水墨凝瞧见她的容颜时,忍不住还是惊叹了一下,这个南蓉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看她现在的样子和她说的话,好像不太像做戏的样子。 她好像真的不愿意嫁给流景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萧太后闻言脸色突变,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你肚子里怀了豫襄王的孩子,你不嫁给他,要怎样?” “奴婢……”南蓉看着萧太后,盈盈眼眸之中滑出一滴晶莹的泪珠,看着十分地委屈。 萧太后握住她的手,说道:“蓉儿,你放心,这事哀家定然为你做主到底,纵观整个南临,还没有人敢在哀家面前放肆的!” 她的话沉如洪钟,撞击到了水墨凝心灵深处,很明显,萧太后后面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 看来,这一次,她是非要把南蓉塞给流景了,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南蓉醒来之后,萧太后又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南蓉离开了,走之前还对水墨凝说道:“哀家的懿旨随后就会到达豫襄王府,豫襄王妃尽快回府领旨吧。” 水墨凝听了这句强加的话语,心头十分不好受,隐于袖口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虽然她知道流景根本就不可能去碰这个南蓉,但是,做为女人来讲,说不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萧太后放下话语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南蓉离开时,弯弯的细眉颦着看向了水墨凝,眸光之中居然含着一抹歉意之色。 南蓉眸中的神色让水墨凝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转头一想,兴许这个南蓉也有自己心爱的人,结果却因着太后的强权意识逼迫她非要嫁给东方流景为妾。 有了这样的想法,水墨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萧太后走了之后,曲念湘见好戏散场,旋即朝水墨凝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说道:“弟妹在这里恭喜二皇嫂,想想二皇兄怎么也是天潢贵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子鞍前马后呢?而今这南蓉入了豫襄王府,以后我们姐们一起看戏倒是又多了一个伴儿了。” 纳兰睿漟的两名侧妃在听得曲念湘的话时也接话道:“是啊,以后又多了一个人讲乐子了。” 林瑾珍立在一侧,从头到尾安静得不像样,就似这个屋子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水墨凝听着曲念湘冷嘲热讽的话,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三弟妹说的是。” 曲念湘见水墨凝竟是含笑应答,心中那股子嘲讽劲儿似被浇了冷水一般,一下子就没了热情,她眼眸眯了眯,遂后拂了拂袖子便转身离开了。 待曲念湘离开之后,其他几人也都告辞了。 南宫诗雪伸手拍了拍水墨凝的肩膀,安慰道:“二弟妹,此事你也放宽心,皇家的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我看那南蓉应当也是个好相处的人,还是和睦相处吧。” 水墨凝听着南宫诗雪的话,有些不知可否,也许,现代人与古代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里,南宫诗雪虽与其他女子不同,但是在这一点上面,她却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女子。 因着话语已经有些不投机,而水墨凝此刻的心情也着实有些好不起来,遂对南宫诗雪笑了笑,说道:“大皇嫂,我先行回府处理这事去了,以后再来府上叨扰。” 南宫诗雪叹了口气,回道:“嗯,你路上小心些。” 水墨凝点了点头便带着小竹离开了。 小竹是一个古代女子,她当然不清楚水墨凝心中的想法,只道这事已经成了定局,待她们二人回到豫襄王府时,小竹便问道水墨凝:“小姐,那个南蓉进了王府之后该住在哪个院落啊?” 水墨凝听闻这话,瞬时顿住了前行的脚步,她转头看向小竹,说道:“此事还没定论呢。” 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小竹留在原地有些纳闷儿,此事还没有定论么?太后娘娘都说要赐婚了,这可不就是板子上定钉的事么?还有谁能反了太后不成? 小竹摇了摇头,思索着小姐兴许也正为此事烦着呢,她与姑爷感情那么好,从此就要有女人来与她分享姑爷了,能高兴么? 但是,话又说回来,姑爷可是皇子啊,哪有皇子只有一个女人的? 水墨凝回到院中之后抬眸望了望院中的景色,这个院落之中,她本是打算从明日开始精心装修一番的,现在,她还真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独自在院落之中坐了一会儿之后,水墨凝正想回屋躺着,岂料,刚刚抬步时却觉身旁一抹身影闪过,凝眸之际,却见东方流景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东方流景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锦袍,锦袍之上有银白色的云纹,看着俊逸非凡。 由于他出现得太过突然,水墨凝吓了一跳,她捂住心口责怪道:“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么?想要吓死我啊?” 东方流景迅疾抓住她的手,表露道:“凝儿,我不会娶南蓉的。” 他本是在皇宫之中办正事,却忽闻太后要给自己赐婚,还说太后跟前儿的南司仪南蓉怀了自己的孩子,当他一听见这事时,急忙放下手中处理的事情就朝王府奔了回来,他担忧凝儿会在家里胡思乱想。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她瞧他额头之上浸满了汗珠,额前的发丝全部都竖了起来,一看他这样子就知他是从皇宫之中奔出来的,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娶她的,你做什么急成这样?”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从怀中掏出手绢儿来为他擦拭起额头之上的汗珠。 东方流景再度抓住她的手带至他的胸口处,说道:“凝儿,我知道你信我,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我能不担忧么?” 本来还在做事的他,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对他说恭喜贺喜,搞得他一头雾水,询问清楚之后才说自己要当父王了,他当时一听这话,瞬时便想到凝儿有孕了,然而那人却来了一句,南蓉姿色上层,品德仪容皆好,当时他就晕了,南蓉又是谁啊? 自己听到这事都急了,凝儿能不急么? 水墨凝看向他,问道:“你皇祖母非要说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要怎么办?” 东方流景冷声回道:“当然是一口回绝,我不会娶她的。” 水墨凝见他言辞凿凿,非常笃定,却又叹道:“但是那南蓉确实怀了身孕,倘若你又抗旨拒婚的话,你让她一个女儿家又该怎么办呢?” 东方流景极其自然地回道:“她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忽而就笑了:“流景,你果真还是这般地无情啊。” 一个古代女子,未婚先孕,又被人拒婚,这该如何活下去呢? 东方流景听了水墨凝的话,有些急了,他蹙眉问道:“凝儿,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是要让我娶了她么?就因为她可怜?” 为何每次一到女人的话题之上时,他们二人就有分歧呢? 水墨凝挑眉斜睨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我是觉得南蓉挺可怜的,要不你就娶了她吧?” “什么?”东方流景听了她的话高大的身躯随之一震,跟着放开了水墨凝的手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眼眸微瞪,直盯着水墨凝不说话。 水墨凝瞧着他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东方流景眼眸半阖,半晌之后,再度说道:“想要让我娶她,除非我死!” 放下话语之后,东方流景提步转身要走,他有些生气,暂时不想再跟水墨凝说话。 水墨凝见状上前一步从他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身子,她说道:“流景,在我的观念之中,男人与牙刷不与人共用,你是我的男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水墨凝的男人,其他女人想要与我分享你,门儿都没有!” 东方流景听着她霸道地宣告,心中却是又喜又怒,他转过身子垂眸看向水墨凝,问道:“你这坏丫头,是又在套我的话么?” 水墨凝摇头道:“也不是想要套你的话,主要就是想要看你如何回应此事而已。” “不是说了么?一口回绝!”这事还用想么?当然是不答应了。 水墨凝伸出手指戳了戳东方流景的额头,说道:“流景,亏你做其他事时都心思缜密,怎么事情一到我身上来你就不知道拐弯儿了呢?南蓉是个未婚女子,你若当面就这般横眉冷眼的把人家给拒了,你相不相信她马上就会去寻死?” 自从认识他之后,她便知道,他是个既聪慧又有手段的人,凡事都想得很周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今,对待南蓉一事,他却是想都没想就寻了个这么直截了当的方法。 东方流景不以为然道:“她死不死又与我何干?总之我不会娶她。” 左右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为何要留脸面? “你没想过南家的地位么?”水墨凝叹了口气,她知道流景对她情深不悔,但是,现在的他们立于朝堂之中,要想推翻林振青,还想翻查旧案,南家却是不能得罪的。 东方流景闻言,说道:“这个自然是有想过,但是,一旦所有的事情跟你有关,我宁愿放弃寻找当年的真相,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如若让他的凝儿受到伤害,那么,他宁愿放弃一切。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无不感动,她凝视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反问道:“可是流景,你不知道,你在我的心中也是第一位的么?你是想让我永远心痛下去么?” 如若此次他一口回绝,不管南蓉出不出事,豫襄王府都势必与南家结仇,在朝堂之中,南家也是根深树大,有了南家的处处作对,寻找母蛊与当年惨案真相一事又得往后推。 时间,是她最最等不起的,每个月一次的寒蛊发作,她的心都痛到无以复加,她真的不想让流景再痛苦下去了。 所以,她们必须加快步伐。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语,又问道:“你是想让我假意答应么?”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这样的话,等于你又有了南家的支持了,如此,我们的目的就能更快地达到了。” 东方流景俊眉收敛,她说道:“凝儿,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远是最重要的,但是,在这一点上,我真不想这样做,就算让我假意娶她,我都是不愿意的,况且,想要达到目的,我也不是非要得到南家的支持不可。” “你……”水墨凝见东方流景如此固执,有些语结。 她都已经把事情的利弊都权衡清楚了,他竟是还是要拒绝么? 东方流景揽住她的腰身,在她脸颊之上落下一个吻,说道:“好了,凝儿,这事你就莫要管了,全部交给我,怎样?”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垂首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有些时候真是霸道得让她十分无语。 她关心他的寒蛊啊,其他事情对她来说又哪里及得上他的身体呢? 即便让他假意娶了南蓉,她也觉得没有关系。 她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南蓉怀了孕,而今这都是铁板上定钉的事了,而萧太后认定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流景的,这总得有个解决的方法才是呀? 如若流景死活都不肯娶南蓉的话,那么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有些惆怅,东方流景见她闷闷不乐便想着寻个什么方法来逗一逗她,岂料北堂黔这时却是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北堂黔仍旧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衫,他一到东方流景跟前儿时便跪了下去,垂首说道:“主上,请您赐死属下吧!” “什么?!”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听见北堂黔的话语之后俱是一惊。 北堂黔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他什么时候又犯了死罪了?为何他们都不知道? 东方流景修眉颦紧,说道:“你怎么了?起来说话!” 北堂黔闻言却是仍旧颔首跪在地上,开口说出的话语仍旧还是那句:“属下该死,请主上将属下赐死吧!” 东方流景见他死活不肯起来,便威胁道:“你若不站起来将话说清楚,我是永远不会杀你的。” 一句威胁的话语落下之后,北堂黔果然站立起来,他看向东方流景,眸中带着明显地愧疚之色。 院落之中,梧桐树叶迎风招展,北堂黔的衣袍被夜风拂起,他羞愧地颔首请罪道:“主上,属下玷污了您即将要娶的女子,所以,属下该死!” 北堂黔说完此话时,俊俏的脸上竟是飞上了两抹红霞。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听见他的话时,有那么一瞬,二人的大脑都处于死机状态。 隔了半晌,水墨凝终是止不住地伸手指着北堂黔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北堂黔在听见水墨凝的大笑声时十分不解地看向她,夫人今儿个是怎么了?这件事情有那么好笑么?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水墨凝,此时的他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黔的? 他们二人又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黔,那一夜,我让你去处理南蓉,你就是这么处理她的?”东方流景身体微微前倾,问得有些小声。 这小子真行啊,一处理就处理到床上去了。 比他自是要厉害多了,而且,一举就中标了,真是厉害呀! 北堂黔听闻之后,整颗头似乎都要垂到地上了,他吱唔道:“属下……这个……主上,您杀了属下吧!” 他侮辱了主上的女人,除了一死,他没有其他恕罪的办法! 东方流景见北堂黔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也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黔,你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啊……” 水墨凝听见东方流景的话也频频点头,北堂黔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如若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话,那么此事还真是一举两得啊,只是,现在让她担忧的是,那个南蓉喜欢的人是不是北堂黔呢? 当然,最让她担忧的便是萧太后的反应了,如若萧太后知道这事,她会不会将黔给处死啊?毕竟那南蓉可是她心心念念要许配给流景的人儿啊。 北堂黔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有些瞠目结舌:“主上……这……是好事?” 那一夜,主上让他去将那个女人处理了,结果,当他奔至房间时,却见那名女子颓然地倒在地上,她的身上穿着十分凉爽的衣衫,那时的她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 他瞧见那女子有些楚楚可怜,便上前询问了一句她怎么了,岂料,那个女子竟是一把抓住了他,对他说道,让他救她。 他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时,那女子便朝她迎了上来,当他触及到她的肌肤时,才知那个女子竟是中了媚药。 他本想拒绝,但是,那个女子苦苦哀求他,说她真的好难受,然后……然后他就……他就犯了一个大错。 出事之后,他本想找到那个女子,结果那个女子却消失不见了。 他左查右查终于在今天查到那个女子乃是太后身旁的南司仪南蓉,而今却忽然又出现了太后赐婚一事。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主上的女人给办了,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他真是该死啊! 可是,而今主上却是说了什么?居然说他办了一件好事? 东方流景瞧见北堂黔涨红的脸颊,收了笑,问道:“黔,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南蓉?” 北堂黔闻言,愣了半晌后,颔首道:“属下……属下玷污了她,有些对不起她。” 东方流景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要负责任了?” “可是,太后将她赐给了主上您啊。” 东方流景看着北堂黔,一字一句地说道:“黔,这一生,除了凝儿,我不会再娶的,只要你喜欢南蓉,那么,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北堂黔听了这话,心里虽然高兴,却又说道:“可是属下身份低微,又哪里配得上南司仪呢?” 水墨凝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她说道:“黔,这个南蓉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一个女子,如若她的心还未沦陷时,通常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感觉,难怪南蓉在醒来时说她不愿意嫁给流景呢,其实啊,她说不定已经将黔放进了心底。 萧太后如此一举,本是想要为流景纳妾,而今,却在无意之中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真不知道她得知此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啊。 她该不会又气得晕厥过去吧? 三人在院中话还没有谈完时,却见小九已经带着人入了院。 北堂默行在小九的身后,到得院内时,他颔首对东方流景说道:“主子,小九公公来宣读太后娘娘的懿旨。” 东方流景微微点了点头。 小九便传了萧太后的口谕:“中书令南渊之女南蓉品行端庄,仪态上乘,今赐与当朝豫襄王为侧妃,则良日完婚。” 话语落下,东方流景没有表态,只对小九说道:“小九公公,之前本王听说了南尚仪身子有些不适,本王想携王妃入宫去探望一下南尚仪,不知公公能否在皇祖母面前传个话?” 东方流景说话之时,水墨凝却是已经上前,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九的手中,朝他微微一笑,说道:“小九公公辛苦了。” 小九摸着手中那个沉甸甸的银子,笑着回道:“咱家不辛苦,不辛苦,王爷王妃菩萨心肠想要去探望南侧妃,您二位这就随咱家进宫吧。” “好。” 几人转身出了王府朝皇宫行去,北堂黔则是跟在了几人的身后。 马车之中,东方流景坐定之后便问道水墨凝:“凝儿,你方才说南蓉交给你处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南蓉的想法?” 水墨凝点头道:“我是女人嘛,仔细观察一下就知道南蓉在想些什么了?” “什么?”东方流景闻言笑道:“原来你对情感这般通透的啊,那为何之前你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心呢?” 水墨凝转眸看着东方流景,嗔了一句:“小气鬼,我不就是晚发现了自己的心么?你这是打算嘲笑我一辈子呀?” “呵呵……凝儿,你这辈子遇见了我,你就注定逃不掉了,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要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哼!”水墨凝瞥眼道:“真是霸道!” 二人一路说笑着,不一会儿便入了皇宫。 南蓉被接到了飞凤殿安住。 偏殿之中,她因着身子虚弱躺在床榻之上,萧太后坐在她的身旁,说道:“蓉儿啊,这事真是辛苦你了,哀家不会亏待你的。” 南蓉听着萧太后的话,眼角有些潮热,豫襄王虽说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她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也却是心动,但是,自己到底不是与他云雨的呀,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豫襄王的。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那个与他共赴云雨的男子到底是谁她都不清楚啊,她因着中了媚药,在还未搞清楚状况时便失去了女儿身,醒来之时由于太过惊骇,便吓得四处躲了起来,她在紫尧城内一直四处躲藏,不想被人发现,后来却在无意之中竟是被人卖到了豫成王府去当粗使丫鬟。 那个得到她身子的男子,她唯一只记得他的容颜,可是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却是全然不知的。 对于这事她又该如何启口?如此不贞不洁的人,连南家都不会再要她了啊,她一定会被逐出家谱的。 她如若不说此事,以后万一孩子生出来了,与豫襄王滴血验亲发现这孩子并不是豫襄王的,那么到时候,她岂不是又犯了欺君的大罪? 思来想去,她怎么都是个错,唯有将腹中的孩子杀死,方能解除所有的忧患。 可是,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又怎么做得到呢?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她到底该怎么办? 南蓉听着萧太后的话,对她说道:“太后娘娘,豫襄王一点都不喜欢奴婢,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豫襄王妃,奴婢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萧太后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哼,哀家就是不想让那个豫襄王妃一直霸着哀家的孙儿,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方法,蓉儿啊,泽儿身份尊贵,身旁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你现在怀了身孕便有了最强有力的后备,只要你将孩子好好地生下来,在豫襄王府后宅坐稳位子便有了保障,这男人嘛,都是喜欢美丽女子的,日子一长,他就会对那墨凝失了兴趣,你若再多在床第之上下些功夫,他定然是会喜欢你的。” 南蓉听着萧太后说着露骨的话,脸颊有些羞红,由于心中思绪繁杂,她微微转开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萧太后全当她是在害羞,拍了拍她的手臂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偏殿之后却听小九来报说豫襄王与豫襄王妃求见。 萧太后听见孙儿要来见自己,心下定是高兴得很,遂在檀香的搀扶之下去了正殿。 待萧太后的身影从偏殿消失之后,却见偏殿门外闪入一抹黑色的身影。 偏殿内有宫女立在殿中静静地守候着南蓉,忽而觉得殿内吹来一股风,她们转身想要瞧个真切,却在一转眼时发现身前黑影一闪,转瞬的功夫,人已经晕厥了过去。 南蓉本是侧头朝内闭着眼眸的,她听见了一点异动的声音,遂睁开眼眸转头望了过去。 当她瞧见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瞬时惊了一下,刚要大声喊叫却被来人封住了穴道。 南蓉惊得瞪大眼眸,她眼睁睁地瞧见那个黑影行至了自己的跟前儿,然而,当那个黑影到得跟前儿,将其容颜看清楚时,南蓉眸中浮出了一抹不可置信。 是他? 怎么是他? 他来找自己了么? 北堂黔去到床榻便时,他俯身看着床上的南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之上有些脱皮,他看着这样的她,心下竟是痛了一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还记得我么?” 南蓉眨了眨眼睛,表示记得。她与这个男子共赴巫山云雨这般记忆深刻的事,她又怎会不记得呢? 北堂黔闻言便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南蓉一旦可以动弹时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卷翘的睫毛弯弯翘起,看向北堂黔问道:“你怎么来了?” 皇宫内廷,他是怎么进来的? 北堂黔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了一句:“你喜欢豫襄王么?” 这句话是夫人教给他的,之前来宫里的路上,夫人教了他几句话,说是他在见到南蓉时,就这样说话就可以了。 南蓉听了他的问话,摇头道:“我虽然为豫襄王的容颜惊叹,但是,我并不喜欢他的。” 北堂黔又道:“我没有豫襄王身份高贵,我没有他有权势,没有他英俊,但是,我却有一颗赤诚的心来待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一无所有的我,你愿意喜欢么?” 其实,这句话,北堂黔是憋了好久才憋出来的,这句话仍然是夫人教的,当他听见这句话时,其实真觉得太肉麻了,这样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可是,夫人却说,如若自己想要得到南蓉,那么就必须按照她说的话去做,所以,他练习了好久方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北堂黔说完这句让他十分憋屈的话后便凝眸看着南蓉,等待她的反应。 南蓉听了他的话,眼眸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这个男子,他是说,他要用一颗赤诚的心来对待自己么? 北堂黔瞧南蓉一直盯着自己,也没见她眸中有多少愿意与自己一起的那种决心与感动,北堂黔的心慢慢凉了下去,原来,夫人教的招数也不管用啊。 然而,等待良久之后,南蓉说出的话语着实让北堂黔惊了一寸。 只听她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都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便要我喜欢你么?” “呃……”北堂黔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一点经验,过去的那些年,他们的主子不要女人当和尚,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也是当和尚,而今听南蓉如此一说,他便卡在了当场。 愣了半晌后方才对南蓉说道:“我叫北堂黔。” 南蓉闻言,眸色微亮,再次问道:“你是北堂家的人,那么你与豫襄王……” 听她爹爹说,北堂家的人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全部死去了么?而今整个南临,都没有人姓北堂,他竟是北堂家的后人么? “我是豫襄王的侍卫,南姑娘,你嫌弃我是个侍卫么?” 南蓉闻言螓首微垂,隔了良久方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北堂黔见她摇头,心底雀跃不已,遂又按照水墨凝的吩咐对南蓉说道:“南姑娘,你先在偏殿之中休息,只要你不嫌弃我,那么我就会努力到太后面前去争取,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 说完话,北堂黔起身要走,却被南蓉唤住了:“北堂黔……” 北堂黔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南蓉,问道:“何事?” 南蓉脸而朝内侧了侧,说道:“你万事小心。” 萧太后一直想将自己嫁给豫襄王,而今自己却失身于北堂黔,不知道萧太后会不会因着这事迁怒于他。 北堂黔颔首道:“我知道的。” 撂下话语后,北堂黔身影一闪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偏殿之中。 南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起初还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最后却是唇瓣微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北堂默离开偏殿之后便朝主殿而去,到得主殿廊下时,他停留在了外面,耳朵动了动,听了听殿内的声响。 主殿之中,萧太后正拉着东方流景说着话:“泽儿啊,南蓉怀了你的孩子……” 萧太后话音未落就被东方流景打断道:“皇祖母,孙儿根本就没有碰过南蓉。” “你说什么?!”萧太后惊得不轻,直接从软塌之上站立起来。 由于起身太快,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了过去,幸得东方流景扶了她一把:“皇祖母,您小心些……” 萧太后身子僵直了一些转头看向东方流景,眼眸眨了眨,问道:“泽儿,你说你没有碰南丫头?那她怎么会怀孕?” 怎么可能呢?那媚药是她亲自落下的,如若他没有碰那丫头,那是谁碰的?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水墨凝侧眸看着萧太后,只觉老太太真是有些过头了,东方流景怎么着也是她的孙子,她怎么能给他下媚药呢? 萧太后说完话时,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听小九在外吼叫道:“你这个侍卫怎地这般无礼?太后娘娘没有宣您进殿呢。” 北堂黔在听见萧太后等人说到关键处时,一个飞掠闪身入了内,将小九抛在身后。 他入了殿之后便颔首跪在了太后跟前儿,说道:“太后娘娘,南尚仪肚子里的孩子是卑职的。” “什么?!”萧太后惊得眼眸都瞪出来了,她伸手指着北堂黔问道:“你……你这个无耻的贼人!你竟然敢玷污哀家赐给豫襄王的人!来人啊!将此人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萧太后一直想要撺掇南蓉与东方流景在一起,本来这事已经成了,而她也乐得可以抱孙子了,却怎知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狗奴才居然说是他玷污了南蓉,居然说她的孙子不是她的孙子,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一声令下之后,从殿内四面八方涌入了许多侍卫,他们齐齐出现将北堂黔围在正中央。 北堂黔面不改色,只扬声对萧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卑职是真心仰慕南尚仪,请您将南尚仪赐给卑职吧!” 他周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势,让那些围堵而来的众人竟是怔愣在了当场并未上前去抓他。 萧太后听着北堂黔的话,更是气得血液上涌直冲天庭,她怒喝道:“你一个小小侍卫也敢肖想南尚仪,真是混帐!”说完这话随后又朝宫内侍卫吼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哀家让你们抓住他拖出去砍了,你们听不懂哀家的话么?” “是!” 众侍卫得令之后上前想要抓住北堂黔,北堂黔立在原处岿然不动,对萧太后说道:“我北堂世家虽世代为奴,但是却世代忠良,精忠报国,太后娘娘想要杀卑职,卑职没有任何怨言。” 豪情万丈的话语说完之后,北堂黔闭上了眼眸束手就擒,然而,那萧太后却在这个当口忽然喊了一声:“慢着!” 一声慢着让众侍卫停住了脚步,众人回眸看向了萧太后。 水墨凝有些不知缘由,其实刚才,在太后命人要抓住北堂黔时,她就想要说话了,然而东方流景却示意她先不要动。 而今看萧太后的样子,莫不是她与北堂家有些什么渊源不成? 萧太后盯着北堂黔,问道:“你说你是北堂家的人?” 北堂黔仰首道:“站不改姓,坐不改名,卑职名叫北堂黔。” “北堂黔?”萧太后听了他的名字后便起步朝下迈去,檀香在旁搀扶着她。 萧太后踱步到北堂黔的跟前儿,看了他半晌之后,说道:“你是黔儿么?你没有死啊,天啊……”萧太后激动地握住了北堂黔的手,摇头道:“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了京之后在见到哀家这个老太婆时都不告诉哀家你是谁呢?莫非你也失忆了不成?” 北堂黔愣愣地看着萧太后,他的手被萧太后握住,当他瞧见萧太后眸中滚落而出的泪水时,着实被惊到了,太后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了?她跟自己很熟吗?怎地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不就是个侍卫吗?太后怎么记得他?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的话时转头看向了东方流景,东方流景颔首在她耳前说道:“因着我装失忆,也不好暴露默与黔的身份,此次出了这档子事,我便想起母亲以前曾跟我说过,默与黔的母亲乃是母亲娘家的丫鬟,后来嫁给了默与黔的父亲,后来在怀他们快要临盆时曾在宫内住过一段时间,与皇祖母有些交情,方才来之前我便告诉黔,如若太后发怒要杀他,便让他自报家门,而今看来,皇祖母对他还是记忆深刻啊。” “哦,原是这样啊。”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方才知道了个中缘由。 如果有了这等渊源,南蓉与北堂黔这段好事便算是成了啊。 北堂黔听着萧太后的问话,眼眸微转,想起自己主子是在装失忆,随压低声音说道:“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对主子来说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卑职一直跟随在主子身旁,自那次事件之后,主子便失去了记忆,这么些年来,卑职想着,主子忘了当年的事兴许也是件好事,所以也没试图去挽回主子的那段记忆,毕竟那段记忆对主子来说太过悲惨。” 萧太后听着他的话,不禁潸然泪下,她点头道:“孩子,你说得太对了,你真是懂事啊,哀家赞成你这么做。你知道么?你出生时,哀家还抱过你呢,你跟你哥哥的名字还是哀家取的呢,对了……你哥哥呢?哀家记得他单名一个默字啊。” 北堂黔听着萧太后的话,着实有些诧异,想不到,自己两兄弟的名字居然是萧太后取的。 “太后娘娘,我哥在豫襄王府呢。” 萧太后听后激动地道:“哎呀,你赶紧地让默儿到宫里来坐坐啊,你们俩是双胞胎,应该长得一模一样吧?” 坐在椅子上的东方流景在听见萧太后的声音大了起来时,终是站立起身去到二人身旁问道:“皇祖母,您对默与黔这般熟识么?” 萧太后扬了扬眉,说道:“他们两人在皇宫里出生的,出生之后哀家还抱过,他们的名字都是哀家取的呢,哀家又怎会不熟识呢?”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状似无意地问道:“那皇祖母您应该不会再斩黔了吧?” 萧太后被东方流景这么一问,一个愣神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在处理什么事,她说道:“哀家怎么会斩黔儿呢?”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东方流景,叹道:“泽儿啊,看来你与蓉儿是没什么福分了,就便宜黔儿这臭小子了。”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忙地朝北堂黔使了个眼色,北堂黔迅疾跪在了萧太后的跟前儿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成全。” 萧太后伸手虚扶了一把,说道:“黔儿啊,你快起来吧,既然对象是你,哀家也不想搞清楚那夜是怎么回事了,反正你以后记得对蓉儿好就是了。” 南临女子多的是,蓉儿不能嫁给泽儿,她再找其他人便是。 北堂黔听了萧太后的话颔首道:“卑职定然会对南尚仪好的。” “嗯,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 一场纳妾风波终是以北堂黔抱得美人归而宣告结束。 …… 晚间,中秋夜宴如期举行,萧太后因着南蓉的事,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的,所以,便没有参加当晚的夜宴。 水墨凝在听闻萧太后不出席宴会时,多少还是能够猜到她的想法,想她在皇宫之中这么多年,鲜少有她做不成的事,南蓉一事对她来说着实是一个打击。 她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失败,是低估了东方流景的武功,倘若某一天,当她得知自己的孙儿是一个叱咤风云残暴血腥的杀人狂魔时,老太太会不会吓到脸色惨白? 中秋夜宴照常在优胜美景举行。 南蓉的事萧太后还未对外宣告,所有的人都还以为南蓉已经成为了豫襄王的侧妃了。 水墨凝入了座之后曲念湘便嘲讽般地对她道了一声贺,水墨凝微微一颔首便转身与南宫诗雪说起话来。 隔了一会儿,崔德英的尖利声音响彻夜空:“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跪地山呼万岁,水墨凝照旧抬眸望去,却是惊愣地见到纳兰昊月居然又是揽着一名女子入了夜宴之地。 当水墨凝瞧见那女子的容颜时,着实惊诧了一番,她惊的不是她的倾城之色,惊的不是她的风华无双,惊的不是她的身姿妖娆,而是惊的是她的年岁。 那女子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的光景,甚是年轻。 水墨凝猜度着女子的年岁,心中忍不住恶寒了一番,这个纳兰昊月当真是个好色之徒,老牛吃嫩草,他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找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搂在身旁,他的儿子都比这个女子大。 风雅茹跪在皇后座位之下,她并未抬头去看纳兰昊月,对他怀中的女子更是不甚在意,想来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曲轻柔跪在风雅茹的身侧,她一双水眸却是停留在了纳兰昊月身旁的女子身上,眸中带着明显的嫉恨,心下却是直骂道,狐狸精,不要脸的贱人。 东方流景本是无意于任何景色,他本是凝眸看着水墨凝,然而,这一次的凝望,水墨凝没有看向他,他顺着水墨凝的视线望了过去,当他瞧见纳兰昊月怀中的那个女子时,却是忍不住地微瞪了眼眸,眸中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疑惑。 纳兰昊月怀中的年轻女子巧笑倩兮,正与纳兰昊月说着什么话,转头一瞥却是与东方流景视线相对,她眉眼弯弯,视线在东方流景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撤离而去。 众人山呼万岁之后,纳兰昊月便招呼众人起身,随后将他怀中的那名女子送至曲轻柔的身旁,示意她坐下去。 东方流景自从瞧见那女子之后,如峰似剑的轩眉便微微收敛,继而又微眯起了眼眸,片刻,收回了视线。 收回视线之后,他伸手朝身旁的北堂默摆了摆手,北堂默近得跟前儿,东方流景压低声音说道:“即刻去查这个女人的底细,事无巨细,全部都要知道。” “诺。”北堂默应下之后迅速转身而去,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水墨凝落座之后便悄声问道南宫诗雪:“父皇身旁的那个女子是谁啊?怎地没有见过?” 回到南临皇宫之中也有些时日了,怎地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呢?她是哪宫娘娘? 南宫诗雪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她,看她的年岁,当是比我们大不了太多,顶多二十岁。” 水墨凝见南宫诗雪也不太清楚,遂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想来这个女子当是纳兰昊月的新欢。 隔了一会儿,夜宴开始,纳兰昊月说了一些话后歌舞表演便开始了。 歌舞表演告了一段落之后,纳兰昊月却是又举起了酒杯说道:“今日,朕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告天下。” 优胜美景之中忽而鸦雀无声,众人都凝神屏气,听着纳兰昊月宣布这件大喜事。 只见纳兰昊月起步去到方才他揽入场中的女子身旁,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动作十分地爱怜,看得后宫一众女子既羡慕又嫉妒。 纳兰昊月揽着那名女子对众人扬声说道:“漳州太守之女阮翩然深得朕心,今又怀有身孕,特赐封德妃,赐住仁春宫。” “那个女子竟是漳州太守的女儿么?” “前段时间皇上去了漳州视察民情,不想却是得了这么一段美好姻缘啊。” “皇上恐是十分喜爱这个德妃娘娘的,不然怎地大家都从未听说过呢?” 纳兰昊月的话音落下后,水墨凝便听得身旁的人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她凝眸朝那阮翩然看了过去,刚巧那女子也将视线转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番,阮翩然眼眸微微眯了眯便转开了视线。 水墨凝细眉微蹙,只那一瞬的对视,她怎么就能感觉到,这个阮翩然定是一个厉害的女子呢? 她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水墨凝甩了甩头,便听见身旁的人们已经开始恭喜起来,她听着这样一些话语,感叹最多的还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这么老的一个男人,当真是送给她,她都不要的,真是让人恶寒到家了。 因着心中不太舒爽,水墨凝接下来的时间也无心看歌舞,没等多久,便见北堂黔走了过来,跟她说东方流景想要回府了。 水墨凝应下之后便朝南宫诗雪打了一声招呼,遂同北堂黔一道离开了。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上了豫襄王府的马车之后,东方流景方才问道:“凝儿,我瞧你刚才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水墨凝回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瞧见那个阮翩然这么小的年纪却是嫁给了纳兰昊月,心里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点头道:“看她的年纪,着实是小了一些。” “唉,算了,不提这事了,皇帝就是这样的。”本来她对纳兰昊月就没什么好感,而今真是见到他都想要吐了,算了,不提他也罢,省得自己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东方流景却道:“父皇可不是这样的。” 水墨凝转头看向东方流景,回道:“父皇是被母后调教出来的。” 他话语中的父皇是指的水无痕,因为东方流景一直连名带姓地唤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水墨凝自是知道的。 “呵呵……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听逸说,父皇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娶除了母后以外其他的女子。” “这话也对,这个可能还是看个人的。”水墨凝说着话,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袖,心里不舒坦得很。 东方流景知道水墨凝讨厌这样的事,遂不再提及。 二人回了豫襄王府后,洗漱完毕,东方流景正准备缠着水墨凝缠绵一番,结果房门在这时被敲醒了。 东方流景已经抱着水墨凝滚上了床,听得敲门声,有些不耐烦,遂问道:“何事?” 北堂默回道:“主上,您方才让属下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在水墨凝的脸颊至上亲了一下,说道:“凝儿,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水墨凝点了点头,东方流景起身离去,出了房门后便朝院中踱步而去,北堂默跟随在后,东方流景停下来后便说道:“你说。” 北堂默颔首道:“那个阮翩然乃是漳州太守之女,自出生之日起便一直生活在漳州,前些日子纳兰昊月去漳州巡视,漳州太守将她献给了纳兰昊月,纳兰昊月迷恋于她,遂带回了宫,却是一直让她住在皇家别院之中并未进宫,今日夜宴是她第一次入紫尧皇宫。” 东方流景听闻沉声问道:“就这些?没有了么?” 北堂默摇头道:“没有了。” 东方流景看向北堂默,又问道:“默,你不觉得她看着有些熟悉么?” “熟悉?”北堂默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主上,你见过她?什么时候的事?” 主上不是除了水墨凝以外,都不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么?怎地今日忽然询问起这个阮翩然来? 难道,主上又对这个阮翩然一见钟情?主上怎么就这么喜欢女人呢? 只是这阮翩然现在是纳兰昊月的女人,主子该不会是连他老子的女人都要抢吧?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北堂默,眼眸微垂,须臾,说道:“这事先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着人暗中盯着她,只要有异常的举动便来通知我。” 北堂默听了东方流景的命令,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什么行为对她来说才叫异常的举动呢?” 虽然他家主子经常会发布一些类似天书一般的命令,但是,今日这个命令着实让他难办了,这个尺度不好界定啊。 东方流景想了想,遂说道:“她现在是纳兰昊月的女人,后宫中的女人只会去引起纳兰昊月的注意,只会去与其他女人争宠,她除了做这些事不需要向我汇报以外,你其他的都报来。” “是。” 东方流景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北堂默闻言转身而去,东方流景却又将他叫了回来:“默。” “何事?”北堂默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东方流景说道:“黔不日就要办喜事了,你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北堂默听着这话,直觉有些抵触,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只冷着脸说道:“主子,这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不需要给我塞女人的。” 放下话语后,北堂默便掀袍离去了,东方流景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隔了半晌方才唾了一句:“这个臭小子,怎么跟我说话的?” 什么叫他别给他塞女人?瞧瞧他那脸色,怎么回事啊? 看这臭小子的样子,他还真就想要给他塞女人了! 东方流景兀自纳闷儿了一会儿之后便折返回屋了。 回到房间之后,东方流景翻身上了床,抱着水墨凝便开始亲吻起来,水墨凝热切地回应着他,双手开始游走起来。 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水墨凝的身上已然香汗淋漓,东方流景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找来布巾为她擦拭了汗水,尔后,蹙眉问道:“我在想,要不要给默找个女人。” 现在的自己不知有多甜蜜,每天都有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家里等着自己,这样有盼头的日子该有多好啊,可是默那小子怎地还不开窍呢?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抬,强烈附和道:“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凝儿……你咋这么高兴?”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竟是将手脚都举了起来,遂扬起唇瓣笑了起来。 水墨凝看着他,说道:“你看啊,现在黔也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了,默以后岂不是更孤单了?” 开玩笑,给北堂默那小子找个女人,让他性向变得正常,这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好不好? 整天放个大男人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老公虎视眈眈,这样的日子多让她难受啊? 东方流景点头道:“你说的太对了,要不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着实怪异了一点。” “好啊。”水墨凝听后回答得十分爽快,去除情敌,她乐意为之。 二人又在床上嬉笑打闹了一番之后便渐渐睡了过去。 月上中宵,睡到半夜的时候,水墨凝想要出恭,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转头一瞧却是发现身旁竟然没有人。 水墨凝伸手触碰了一下床单,发现那床单凉凉的,很显然,东方流景已经离开有些时间了。 “流景?”水墨凝眼眸微眯,下床唤了一声。 呼唤之后房内并未得到回应,水墨凝便起身穿上了外衣打开房门到外面找了一番,在院内没有找到他,水墨凝又出了院落。 此时一队巡夜的侍卫正巧路过院门,那侍卫统领在瞧清楚水墨凝时即刻上前请安道:“王妃吉祥,王妃深夜行色匆忙可是有事?。” 水墨凝看着巡夜的侍卫统领,却是不想惊动这些人,遂说道:“无事,我只是睡不着觉起来到处走走,你们去其他地方巡视吧。” 王府的侍卫大多是被纳兰昊月派来的,她可不能打草惊蛇,让这些人知道流景武功高强。 “是。”侍卫统领领命之后便带着人马离去。 水墨凝又站在原处四处眺望了一番,自问自话了一句:“大半夜的,他跑哪里去了?” 想着不能再次惊动侍卫,水墨凝摇了摇头便转身入院朝出恭的地方行去,完事之后又折回洗漱房洗了一下手,然而,当她洗完手刚刚跨出房门时,却见东方流景穿了一袭黑色的衣衫正要跨步进入洗漱房。 月色下,他的容颜愈发的英挺,墨色的发髻高束头顶,脖颈处堆放着黑色蒙面布巾,他身上的黑色衣衫比较紧身,将他高大匀称的身线展示得十分之好。月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躯照得透亮。 水墨凝在瞧见疾步而来的东方流景时,惊得眼眸瞪大,问道:“流景?这么夜了,你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了?” 东方流景走得很快,当他瞧见水墨凝时便迅疾收住了前行的脚步,因着他方才走得很快此时又忽然停住脚步,一阵劲风倒卷而过,水墨凝问完话后竟是闻见了一股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 那味道有些浓郁,夹杂着百合的味道,很显然不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因着东方流景的身上带着女子的香味,水墨凝的秀眉忍不住颦在了一起。 他深更半夜不在房间,穿了一袭黑色夜行服身上还带着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他……这是出去偷香了?带着黑色蒙面布巾出去偷香? 而他这般急匆匆地到洗漱房来,是为了洗去他身上的胭脂香味么? * ------题外话------ 推荐开水的完结文《九师妹》,精彩纷呈哦~ 亲们,从十号凌晨开始就可以投参加年会的票了,每位等级二以上的读者每天可以投十票,投票时间从六月十日开始到七月十日。 开水来写文已经四年了,还没有机会去参加作者年会,很想去参加,希望亲们能够多多支持开水,为开水投票。 投票地点是在简介那页,有个年会投票的按钮,免费点击投票就可以了,开水拜谢了!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和鲜花: 544139600送了1颗钻石 tianluqi送了14颗钻石 ljwy3323163送了5颗钻石 tianluqi送了14朵鲜花 海520送了1朵鲜花 ljwy3323163送了10朵鲜花 144 她是你的姘头?! 东方流景没有料到会在洗漱房见到水墨凝,如此相见,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惊了一下。 “凝儿,你这是起来出恭么?” 东方流景脸上那抹浅浅的吃惊之色没有逃过水墨凝的眼睛,她仰眸看着东方流景,问道:“你身上怎会有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 “我身上有女子的水粉味么?”东方流景听着水墨凝的话,俊眉蹙起垂首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股胭脂香气,一旦闻到这种味道,东方流景心脏突地一跳,他旋即上前想要握住水墨凝的手,跟着便解释起来:“我只是出去探听一些事情,凝儿,你莫要乱想。” 水墨凝瞟了一眼东方流景,说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么?” 撂下话语,水墨凝便越过东方流景出了洗漱房。 水墨凝的话让东方流景的心凉了不止一截,他眼睁睁地看着水墨凝从自己身旁行过而忘记去抓她,待他反应过来时,水墨凝却是已经出了洗漱房了。 “凝儿!”待水墨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时,东方流景方才转身跃了出去。 他轻功极好,眨眼的功夫便拦在了水墨凝的身前:“凝儿,你听我说,我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 东方流景闪身而来,带过一阵劲风。 水墨凝却是又闻见了那股浓郁的香味,她蹙着秀眉恼道:“我很讨厌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东方流景身子僵硬,水墨凝瞥了他一眼后便又侧开身子离去了,这一次,东方流景没有去抓她,而是飞快地转身离去。 他离开了自己的院落朝北堂默的院落奔了过去。 “默,快点开门!” 北堂默正在睡觉,忽然被一股敲门声给拍醒,他睁开眼眸转头眯了眯眼,却是又听见了急促的拍门声。 “默,你快点开门啊!” “主上?”北堂默分辨出了来人的声音,一旦分辨出来,他的心竟是突突地跳动起来,主上他深夜来自己的房间做什么? 北堂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强烈地心跳声,一阵赛过一阵。 门外的东方流景见北堂默半晌都还没有来开门,急的都快要喷火了,遂不管什么礼仪,竟是直接闯门而入。 北堂默此时正巧准备翻身下床,然而,当他的脚还未落地时,却见东方流景已经闯了进来。 “主上,你这是要做什么?”北堂默瞧见急急闯进自己房间的东方流景,竟是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主上深更半夜的居然这般迫不及待地闯进自己的房间,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东方流景心急如焚,哪里管得着北堂默奇怪的眼神,他瞥了一眼北堂默后却是径自朝内间的浴房行去,他边走边说道:“你快去给我准备一些热水,再给我找一套新衣服来,速度要快。” 瞧方才凝儿的状态,当时十分生气的,她讨厌自己身上的味道,那么他便不能带着这个味道进他们的房间,他只能来默这里洗一下,待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再回房而去。 “主上,您要在属下这里沐浴?”北堂默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语声时,一张俊脸竟是涨红了一些。 主上房中没有浴房么?却是为何要到自己的房间之中来沐浴?他什么意思? 东方流景急得团团转,自然也没去注意北堂默已然涨红的脸,他蹙眉道:“你今夜怎地这般啰嗦?叫你去做你就去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这死小子今儿个是木了不成?他真的好想上前踹他一脚啊。 北堂默听了东方流景的话便迅速转身去准备热水了。 东方流景则是进入浴房之中去脱他身上的夜行服。 待他将身上的夜行服脱下来之后,东方流景拿至鼻端闻了一下,当他闻见那浓郁的水粉味道时,轩眉拧在了一起,他开口咒道:“这味道怎地就覆在身上了?” 他不过就是进了一个带香味的房间之中待了一下么?怎地就沾染上味道了呢? 因着这个味道让凝儿生了他的气,东方流景愤懑地将衣服甩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北堂默已经将热水打来了,他进入浴房之后便瞧见了赤光着上身的东方流景。 浴房之中,橘黄色的烛火暖暖跳跃,映在东方流景健美有力的肌肤之上,更是平添了一种诱惑的魔力。 北堂默在瞧见这样的景象时,身子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脸颊又烧了起来。 “主上,你怎么把衣服脱了?”因着身体有些异样,北堂默竟是开口责怪起东方流景来,并且,当他说完这句话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句属下该讲的话。 东方流景满脑子都在想着水墨凝,忽而听到北堂默这句话,他转头看向北堂默,说道:“我要沐浴,难道不脱衣服么?还有,你赶紧将地上那件黑衣服拿去烧了吧!” 浴房之中水汽氤氲,烛火昏暗,北堂默的脸虽然很红,但是却瞧不清楚,他听了东方流景的话随后从地上捡起衣服转身迅速出了浴房,由于太过激动,他走出去时手一用力,那浴房门竟是摔地“啪”地一声。 东方流景听着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响,他惊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房门,奇怪道:“默今天到底怎么了?” 摇了摇头,东方流景迅速除去身上的衣衫进了浴桶快速的清洗起身子来。 因为心里着急,东方流景洗得飞快,待北堂默处理完衣服回到房间时,却见东方流景已经沐浴完毕出了浴房,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湿透的墨发全部放了下来朝下滴着水。 北堂默在瞧见沐浴过后的东方流景时,心跳又猛烈加速了一番,他听见自己问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主上,你这么快就沐浴完了?” 东方流景朝他点了点头,这时的他方才瞧见北堂默的脸颊似乎有些红,他微敛俊眉,问道:“默,你很热?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什么?”北堂默转头看向东方流景,有些不知所云:“属下没怎么。” 东方流景朝他摆了一下手,说道:“算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撂下话语后,东方流景便迅速掠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北堂默盯着他骤然远去的身影,眉头深敛,主上今夜究竟是怎么了?须臾,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他最近到底又怎么了? 院落中一片黑暗,东方流景到得房门处后便轻轻地推开了门,他探出一个脑袋朝内望了过去,当他瞧见水墨凝睡在床榻上时,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一些,他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随后摸上了床。 上了床之后他便搂住了水墨凝的腰身,他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他要跟她说今夜发生的事,他不能让凝儿误会他。(..tw无弹窗广告) 本想着搂到水墨凝的腰后便开始解释,岂料,自己的手臂却被一股大力给推开了。 “你头发是湿的,你不知道么?”水墨凝脱口而出的话语带着愤怒的语气。 东方流景垂眸一看,果然发现自己的发丝蹿进了水墨凝的后背之中,许是那上面的水滴在了她的背上。 “凝儿,我已经洗得很干净了,你闻一闻,我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水墨凝的身子仍旧侧向内侧,她只留了个背影给东方流景,闻言,她说道:“你以为洗干净了此事就没有发生过了么?你这是欲盖弥彰!” 东方流景急道:“凝儿,我什么事都没有做,你听我跟你解释啊。” “我为了什么要听你解释?你三更半夜不睡觉,穿了黑衣服带了蒙面布巾,还去了一个有胭脂水粉的地方,你是去会情人了?” 东方流景在听见水墨凝最后那几个字时,俊眉紧拧,牙关紧要,一个用力便将水墨凝给掰了过来,他本想着将她掰过来后狠狠地吻上这个小女人的唇瓣,狠狠地惩罚她一下,让她没事又开始乱说话? 岂料,东方流景将水墨凝掰过来时,看到的场景简直让他想要撞墙。 因为,水墨凝此刻的表情是一脸憋笑,而今,因为忍的辛苦,整张脸儿都憋得变了颜色。 当东方流景瞧见这样一番场景时,头脑有些发晕,须臾便反应过来,他伸手拍了一下水墨凝的屁屁,说道:“好你个凝儿,你又耍我,你没生气,对不对?” 水墨凝闻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部,笑出了声:“哈哈哈……流景,你又上当了,你刚才应该洗得飞快吧?哈哈哈……” 一想到他刚才可能急得跟老鼠似的上串下跳,她就好想笑啊。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笑个不停,一张俊脸黑得跟锅底灰似的,他咬牙道:“凝儿……” 他这一生,栽跟头栽得还真是不小啊,几次三番都被她戏耍,下一次却仍旧还要深陷其中。 “哈哈哈……”水墨凝瞧东方流景一脸囧相,继续大笑。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他手臂一捞将水墨凝扣进了怀中,在她耳旁威胁道:“凝儿,你若再笑,我让你三天三夜下了不床。” “啊?”东方流景的这句威胁十分管用,水墨凝听后果真乖乖地收了嘴:“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不笑了。”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终是不再嘲笑她了,便又叹了口气,说道:“凝儿啊,我东方流景这辈子也只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水墨凝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你三更半夜不在房间睡觉,跑出去搞夜行活动,我不该惩罚一下你么?” 他不知道她刚刚醒来发现旁边没有人时,心里有多急? 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下颚抵着她的额头,他说道:“确实应该惩罚一下我,但是,这样吓我,我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啊。” “你若觉得承受不住,下不为例啊!若是还敢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东方流景回道:“我是想着这件事是个小事,没必要让你知道,我若真心想要瞒你,会直接点你的睡穴了。” 水墨凝唇瓣微弯,这些她自是知道的,今夜也是她碰巧起来出恭,如若她一觉天亮的话也就没这事了。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凝儿,我是夜探仁春宫去了。” “仁春宫?那不是阮翩然住的殿宇么?你去那里做什么?”水墨凝乌眸流转,神色旋即一变,嗔道:“流景,你好厉害啊,原来,你的姘头居然是德妃?”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俊脸一黑,低声喝道:“什么姘头?凝儿,你莫要乱说话!”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脸色黑沉,遂不再打趣他,问道:“你为何去仁春宫?” 东方流景回道:“今日我在见到阮翩然时,觉得她跟我隐月宫橙部的部主长得有点像,所以便让默去查了一下,结果默什么都没有查到,我心里有些不放心,遂才夜探了仁春宫。” 隐月宫上下,仅有七部的部主知道他的真实长相,如若这个阮翩然是橙部部主的话,那么,他自然要去查探一下,他为何潜入皇宫,如若让他查到她是橙部部主的话,那么他定然会以隐月宫的宫规来处罚他。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惊奇道:“你隐月宫橙部的部主是个女子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隐月宫上上下下几万人,没有一个是女子,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水墨凝问道:“那你夜探仁春宫,得了个什么结论呢?” “我潜入了仁春宫之中,那阮翩然已经入睡了,我检查了一下她的骨骼,发现她根本就是个女子,不是男子。” 关于这一点,他简直太奇怪了,他与思辰会缩骨功,但是,虽然缩骨功可以使得身量变小,但是仔细观察却是能够看出不同,毕竟男女有别。 可是今夜他入了仁春宫,瞧见那阮翩然时,他就检查了一下她手上的皮肤与骨骼,那的的确确是个女子啊。 水墨凝听后,秀眉微颦,说道:“如若你怀疑她是你们隐月宫橙部部主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她之前或许是女扮男装呢?” 东方流景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曾听青部的部主说过,他曾与橙部部主一起去河里洗过澡,说橙部部主胸肌还很结实呢,虽然他的个头并不高。” “如此的话,也许可能只是长得相像吧?”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此,反正我已经命默暗中看着她了,如若有半点异常便来向我禀告。” 另外他也已经派人前往橙部去传唤橙部部主前来紫尧,到时候就能清楚地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了。 “希望她不是橙部的部主。” 东方流景纾了一口气,便没有再说话了。 水墨凝见此事已经完全澄清,遂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流景,我好困啊,睡了吧。” 东方流景闻言却是在她耳旁轻轻吹了口气,说道:“娘子,怎么办呢?我被你吓得来此时精神矍铄啊……” 说话的同时,东方流景的大掌却是又开始在水墨凝的身上游移起来。 水墨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大掌,说道:“今夜不是才做了吗?我不要了,我要睡觉了。” 东方流景没有说话,却是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他张口含住了水墨凝的耳朵,将她小巧的耳垂含在口中用牙齿左右碾磨起来。 水墨凝被他弄得十分之痒,全身一个激灵,竟是弄得睡意全无。 她伸手一把推开东方流景的身子,霍然坐立起身,东方流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下,还在怔忡时却听水墨凝咬牙切齿道:“东方流景,今天可是你惹我的!” 东方流景眉尾微抬看着自家娘子一脸凶巴巴的神情,琢磨着她口中的话语。 然而,还未琢磨透彻时,却见水墨凝一个伸手,竟是将他推到在了床榻之上,推到之后,水墨凝则是迅速翻身压在了东方流景的上面。 东方流景眸色微亮,露出一抹期待之色,他的娘子这是终于要玩情趣了么?他真的好期待啊…… 水墨凝将东方流景压在身下后便开始去脱他的衣衫,当他将他的衣衫脱下后便用那衣衫将他的手臂捆绑在了床头的床架之上,将他的腿捆绑在了床位的床架之上。 东方流景在见到她的动作后,眼眸微睁,薄唇微张,呼吸有些凝滞。 水墨凝将他绑好之后,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袋子,东方流景在见到那个袋子时,问道:“娘子,这是什么东西?” “让你刺激的好东西……”水墨凝秀眉微抬,笑得媚惑,随后纤手翻转,将那个袋子朝下倒了过来。 “哗啦啦——”布袋之中竟是倒出了十几块小冰块儿。 东方流景已经在床榻上躺了一些时候了,所以,他的体温已经回升,此时,这些冰块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肌肤冻得颤动起来。 水墨凝将冰块倒在东方流景的身前之后,便俯身用唇去含住那些冰块,因为要含住冰块,她柔软的唇瓣便会不由自主地触碰到东方流景的肌肤。 “唔……”那样的触感让东方流景的身体瞬时起了变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水墨凝没有理会他身体的紧绷,他不是想要玩儿刺激的么?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大不了今夜她奉陪就是。 今天晚上,就让他好好地看一下,她这个现代人是怎么狼扑妖孽相公的! 在随后的时间里,东方流景见证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疯狂,他的娘子欲迎还拒,要给不给,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差点血管爆裂而亡。 原来,在情事上面,她的娘子还真有这许多花样啊。 虽然,他被她折磨得几欲发疯,但是,那样的感觉却是又激烈又刺激啊。 这样的感觉,若能每天都经历一次,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 又过了几日,水墨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遂带着小竹出了豫襄王府。 坐上马车之后,小竹问道:“小姐,您打算去哪里?” 水墨凝说道:“四处逛逛就行。” 小竹点了点头便朝车夫吩咐起来。 车夫得了命令驾起了马车,马车在紫尧城中行径而去,因着说的是四处逛逛,是以,车夫便打算从内城到外城这样一个方位来行走。 水墨凝坐在马车之中,时不时地挑起车帘朝外看去,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却是在到得一个名叫“拈花笑”的首饰店门口时喊了停。 车夫忙地勒紧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小竹扶着水墨凝下了马车,水墨凝立在“拈花笑”外面,她抬眸看着那个她亲手书写的牌匾,心中感慨良多。 自从上次在东琳制造了假死事件后,她便没有再与听风联系过了,这几个月,在听风的打理之下,“拈花笑”又在紫尧城中开了几家分店,财力不断地扩大。 此次回到紫尧之后,她也没有与他联系,想着先熟悉朝堂之上的环境之后再来与听风联系。 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水墨凝穿着一身十分普通的衣服,也看不出有多大富大贵的样子。 “这位夫人,您想要选一些什么样的首饰呢?请进店看看吧。”水墨凝正抬眸望着牌匾,这时却听一名男子的声音响在耳侧。 水墨凝转头一看,发现一名小厮模样的人立在她的身旁,脸上堆满了诚意的笑容。 “好。”水墨凝点了点头便提起裙摆入了店。 店内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这些个月,少了她的设计,店内的款式仍旧还是以前的款式。 “夫人您喜欢这款么?”小厮一直跟在水墨凝的身后,向她介绍了一款发簪。 水墨凝转眸看向他,说道:“我先四处看看,你忙吧,不用跟着我的。” “好的,夫人,您随意看。”小厮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小竹扶着水墨凝在店中四处观看,小竹看着橱窗内琳琅满目的首饰,不时地惊叹道:“小姐,这家店内的首饰好漂亮啊,而且还很新颖,奴婢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首饰呢。” 水墨凝闻言,笑着点头道:“这家店的首饰确实很漂亮。” 主仆二人又四处看了看,水墨凝便找来小厮问道:“你们店里的首饰虽然很漂亮,却是没有合我意的。” 小厮听后答道:“夫人,我们店里也可以为您量身打造首饰的。” 水墨凝听后,眸色一亮,问道:“是么?” “是的,您可以将您的要求提出来,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做就是了。” 水墨凝笑着道:“如是甚好,你们这里有笔墨么?” “有,有。”小厮转身便去拿笔墨了。 须臾,他便拿了笔墨过来,水墨凝在店内寻了个地儿坐了下去,她铺开宣纸在上面画了起来。 当他画完之后,那小厮便说道:“夫人,您稍微等一等,小的将这画拿去给掌柜的看一看,好定夺一下价格。” 水墨凝点了点头,小厮拿着画纸转身离去入了内店。 隔了一会儿,小厮折返而回,此次却不是他一个人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青年男子,那人便是听风。 听风拿着手中的画纸急匆匆地便出了内店,他的脸上带着兴奋之意,然而,当小厮给他说了一下是水墨凝画的这画纸时,他在见到水墨凝的长相时,脸上的兴奋之意旋即掩盖而去。 他手中拿着的画纸乃是一张四叶草的图画,这样的图画,除了他家小姐以外,他不认为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画出来。 可是,为何面前的这个女子与他的小姐长得一点都不像么? 莫非还是自己奢望了么?小姐终究还是死在宣王府了么? 水墨凝瞧见听风眸中的那抹失落,遂问道:“怎么,你们店里做不出这个发簪么?” 听风闻言,赫然回神,颔首道:“这位夫人,我们店里可以做出这样一只发簪的,只是,夫人现在有没有时间,在下想跟夫人商讨一下制作这个发簪的具体细节。” 水墨凝点头道:“有时间。” 听风朝旁伸了手,说道:“夫人,请内店商谈。” “好。”水墨凝站立起身朝内行去,小竹想要跟随,却被水墨凝阻止道:“小竹,你在这里等着我便是。” 小竹点头应是,水墨凝便随着听风入了内店。 到得内店之后,听风将房门掩好,直接问道:“这位夫人,在下想先问一个问题,不知合适不合适?” 水墨凝转眸看着听风,问道:“听风,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画这个四叶草?” 听风咋听见这句话时,脑中有些卡壳,他眼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水墨凝,半晌方才吱唔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听风?” 水墨凝伸手在他头上给了一记暴栗说道:“你个臭小子,你小姐我给你取的名字,我怎会不知道?” 听风伸手摸着头,顾不得疼痛,他问道:“小姐,您真的是我的小姐么?您没有死啊?” 水墨凝点点头,有些惭愧地说道:“听风啊,我那是假死呢。” “小姐。”听风闻言,眼眸一眨,泪水滴落了出来,他哽咽道:“小姐,您知道属下在得知您死去的消息时有多难过吗?” 当时的他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亲妹子消失不见了,小姐又去世了,他的亲人竟是全都不见了,这个世界仅仅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水墨凝伸手拍了拍听风的肩膀,道了歉:“听风,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听风摇着头,说道:“小姐,您没什么对不起属下的,属下见到您安然无恙,却是高兴得很啊,只是……只是您的容颜,怎地变成了这样?” 现在在他面前的这张容颜,当真是倾国倾城,他的小姐怎地变得这般美丽了? 水墨凝闻言,叹了口气,回道:“听风,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欺骗了你,现在你见到的这张脸才是我的真实容颜,以前,我都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什么?!”听风听后惊了一下。 原来,他的小姐长得这般沉鱼落雁啊?既然她长得这般美丽,却又为何要用这样一张平凡的面具掩盖呢? 水墨凝点了点头,说道:“听风,容貌的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于你。” “小姐,您说便是,属下一定肝脑涂地!” “呵呵呵……傻听风,事情哪有这般严重。”水墨凝顿了顿,又道:“听风啊,我现在的身份乃是当朝豫襄王妃。” “什么?!”水墨凝话语一落,听风只觉平地惊雷。 他家小姐还真是厉害啊,一会儿是林府千金,一会儿是宣王二少夫人,而今有些日子不见了,她怎地忽然就变成了豫襄王妃呢? 水墨凝说道:“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告诉你,现在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拈花笑的顾客当中有哪些夫人是朝廷命官的妻子或者妾室?” 听风回道:“具体有哪些属下不太清楚,不过属下可以将账目拿过来给小姐您看的。” “你去拿给我看一下。” “好的。”听风应下之后转身去拿账目。 他将账目拿过来之后,水墨凝便拿起来细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她便让听风找来纸和笔,将那些比较重要的朝廷官员的妻子与妾室的名字抄在了宣纸之上。 前些日子,因着想着要对付谢玉芳,她便时不时地打听了一些朝廷官员妻妾的事情,当然,由于她现在是豫襄王妃,也会有一些人主动登门来巴结她,只不过,流景在朝堂上的时间尚短,来巴结的人自是比较少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拈花笑幕后的老板,从这家首饰店出发,想要获得她想要的东西,应该不是太难。 听风瞧见水墨凝抄写了一些人的名字,遂问道:“小姐,您将这些人的名字抄下来,是要让属下做什么事么?” 水墨凝点头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看看这几个人平日里跟谢玉芳接触的时间地点都是什么,用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方式套出谢玉芳的都喜欢去哪些地方,具体喜好有哪些。” 听风颔首道:“遵命。” “听风,现在整个紫尧城,除了方才外面我带来的那个小丫头知道我是林瑾瑜以外,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要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我现在的名字叫墨凝,我有什么事会直接到拈花笑来找你的。” “是的,小姐。” 水墨凝笑了笑,说道:“听风,你现在应该要换个称呼了,你还是称呼我为夫人吧。” 听风颔首道:“夫人。” 水墨凝抿唇微笑,随后又问道:“听风啊,你找到听雨了吗?” 听风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其实,在一个多月前,听雨知道小姐去世之后便回到紫尧来找他了,现在她住在自己为她买的院落之中,前几日刚刚生了孩子,瞧听雨的模样,是不愿意让小姐找到她的,如此,他还是不要告诉小姐了,此事待以后再说吧。 “还没有,小姐。” “唉。”水墨凝叹了叹气,说道:“我真是对不起她啊。” 听风闻言也纾了一口气,一个女子未婚先孕,真是为世俗所不容,每当他看见听雨坚强的模样时,都忍不住落泪,但是,这一切又怪得了谁呢? 自然是不能怪小姐的,没有小姐,他们兄妹二人到现在还在街头流浪当乞丐呢。 “小姐,您不要说这样的话,那是听雨的命,是她自个儿搞出来的事。” 水墨凝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如若我当初不收留你们,听雨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说话间,水墨凝哽咽出声,好不容易方才将眼泪压下。 听风回道:“小姐,如若听雨现在站在您的面前的话,相信她也是不会怪您的。” “罢了罢了,你再多找些人去寻她吧,她一个女儿家独自漂泊在外,危险多多啊。” “是的。” 水墨凝又坐了一会儿便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下次我再来问你要谢玉芳这事的结果。”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彻查此事。” “嗯。” 水墨凝随后便转身离去了,听风跟在她的身后也出了内店。 回到店铺内,水墨凝便对小竹说道:“小竹,你过来拿些定金给掌柜的吧。” 小竹闻言点头道:“好。” 说罢便依据水墨凝交代好的话给了听风定金,听风将钱交给账房,随后给小竹开了一个凭证,随后主仆二人便离开了“拈花笑”。 出了“拈花笑”,水墨凝又在街上四处逛了逛,买了一些杂物便带着小竹回豫襄王府了。 回到豫襄王府时,却听红杏来报说有一名护卫模样的人说是来找豫襄王妃。 水墨凝秀眉蹙了蹙,便带着小竹去往府中前厅。 前厅处,一名护卫模样的人等候在了那里,他见到水墨凝时颔首请安道:“见过豫襄王妃。” “免礼。” 那护卫对水墨凝说道:“豫襄王妃,这是我家主人送给您的信。” 水墨凝接过信件,那护卫又对她说道:“我家主人说,现在他不方便来探望您,只希望您以后有空去我家主人府邸居住,我家主人还嘱咐属下跟您说一声,多加注意。” “好的,替我向你家主人说一声多谢。” 那护卫应下后便转身离去了。 水墨凝拿着信件坐在了椅子上,她缓缓打开信件,看了几行字,一开始时,她脸上的神色还是微笑着的,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便开始变幻,拿着信件的手抖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竹立在她的身旁,在瞧见她的动作时焦急地握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您的脸色好苍白啊,出了什么事?” 水墨凝将手中信件揉成了一团,随后抬眸看向小竹,乌黑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小竹被水墨凝眸中的神色吓了一跳,她惊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奴婢?” “小竹……”水墨凝一口气哽在喉间,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起。 “小姐,我在这里呢,怎么了?” 水墨凝摇了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世上怎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情,她盯着小竹,隔了良久方才对她说道:“小竹……对不起……” 小竹秀眉蹙起,问道:“小姐,您在说什么?” “小竹,神医腾仙鹤已经仙逝了……”水墨凝有些浑浑噩噩的,她脱口的话语也止不住地打颤。 那个腾仙鹤,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呢? 云思辰的来信上说,他找到腾仙鹤时,他已经断了气,云思辰非常的难过,表示对于不能医治小竹而感到歉意。 “什么?!”小竹在听见水墨凝的话后,惊得瞬时松开了握住水墨凝手臂的手。 水墨凝见小竹朝后退了一步,遂起身握住她的手臂,说道:“小竹,你莫要悲伤,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可以想,自己素来对医术很是精通,自诩为可以医治许多疑难杂症,可是对于这个问题,却是十分棘手,她却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治得好小竹。 小竹闻言,泪水滚落而出,她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您不要再骗奴婢了,奴婢这一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呜呜……” “小竹!” 小竹心中悲恸,她挥泪转身飞奔而去,水墨凝惊的在她身后大声喊了一下,可是小竹却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跑出了院落。 “来人!” 水墨凝厉声一吼,院中瞬时出现了数名侍卫,水墨凝命令道:“你们即刻去追赶小竹,保护她,不要让她出半点差错。” “诺!”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去追小竹了。 “嘭——”水墨凝眉头紧拧,重重地捶打在了桌子之上。 这一日随后的时间,因为知道腾仙鹤去世的消息,水墨凝一直就没有舒展开眉头。 到了晚间,东方流景都回府了,小竹却还是没有回来。 东方流景一跨入房间便问道:“凝儿,听说腾仙鹤死了?” 水墨凝点头道:“是啊,流景,你说他怎地偏偏在这个时候死呢?” 东方流景微微颔首,却是没有再说话,隔了一会儿他方才说道:“凝儿,你莫要太难过了。” “我知道的,只是小竹那丫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 “你不是让护卫跟着她了么?” “是跟着了,唉,罢了,这事对她来说肯定是个沉重的打击,由着她去吧,只要没有什么危险便好。”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随后揽住她的腰身,问道:“凝儿,你今儿个去了拈花笑?” “嗯,我去见了听风。” 东方流景薄唇微抿,再次问道:“是不是为了谢玉芳的事?” 水墨凝张开嘴唇,笑道:“知我者,流景也。” “你想到方法了?”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 “就按照你的方法做就是了,到时候我就在旁边再添两把火。” 水墨凝听着他的言语,眸色晶亮,问道:“你知道我要用什么方法么?” 东方流景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水墨凝听后,扬唇而笑,转眸之际却是想着,这一次,不将谢玉芳彻底搞垮她就不叫水墨凝! 小竹讪讪地回到院中时,水墨凝已经用完晚膳了。 此时,东方流景在书房里办公事。 当小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她站在水墨凝的面前颔首道:“小姐,奴婢该死,奴婢太冲动了,害得小姐一直担忧。” 水墨凝上前抱住了她娇小的身子,安慰道:“小竹,快别这样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竹摇头道:“小姐,您快别这样说了……如若不是遇见了小姐,我恐怕已经是翠红阁的挂牌姑娘了。” 水墨凝叹了口气,心中仍旧有些自责,是不是这些跟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伤害啊,听雨如此,欣儿如此,小竹也是如此。 她还真是一个罪人啊! 小竹精神有些萎靡,水墨凝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自己则是在院中等候流景回来。 日子如水逝去,又过了半个多月,水墨凝再次带着小竹去到了“拈花笑”。 这是她们相约的日子,到了“拈花笑”,听风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了水墨凝,水墨凝拿着那东西返回了豫襄王府,筹划起对付谢玉芳的事情来。 * ------题外话------ 作者年会投票开始了,开水来写文四年了,呀算是老黄牛了,四年之中都还没有机会去参加年会,请大家多多投票支持开水,每位等级二以上的会员每天可以投十票,投票按钮在本书封面黄色区域,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 雪峰山上的雪峰送了3颗钻石 145 你要当爸爸了!(潇湘年会求票) 是夜,月华如练,东方流景回府之后,水墨凝便将自己拿到的东西给东方流景看。.tw[棉花糖小说网] 东方流景看着手上的东西,眼眸微眯,神色中带着不齿。 水墨凝问道:“流景,这些日子在朝堂之中,林振青有什么表现没有?” 东方流景俊眉收敛,说道:“凝儿,近来因为衢州水患的事,我还差点忘了跟你说林振青的事了。” 水墨凝抬眉问道:“什么事?” 东方流景回道:“我怎么觉得林振青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奇怪?”水墨凝着实没有听流景讲过这事,只是,林振青又怎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流景呢? 东方流景点头道:“其实,那一天当我第一次在宫中夜宴见到林振青时,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因着觉得奇怪,我便多注意起他来,可是后来,无论是上朝的时候还是处理衢州水患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又是十分平淡,弄得我有些费解啊。” “流景,衢州水患,还有你介入刑部一事,他有些什么样的做为?” 东方流景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做法,也没有刻意帮我,也没有刻意损我。他这一系列的做法也有可能跟纳兰睿淅有关。” 水墨凝点头道:“你这样说倒是很有可能,毕竟纳兰睿淅与林振青是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只是,纳兰睿淅好像真的对你不错啊。” 自从前几次提到纳兰睿淅时东方流景的表现,水墨凝后来便再也不主动提起纳兰睿淅,今日这么一说也是因着流景先说她才跟着说的。 东方流景听了水墨凝的话,眼眸微转凝向了远处,良久,方才悠悠地说道:“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我回到朝堂之中,不是对他很有冲击力么?莫非,他不想要这个皇位么?怎么可能呢?” 这些天来,林振青固然让他心有芥蒂,但是,更让他思绪飞扬的还是纳兰睿淅,衢州水患的事,他着实帮了自己不少,虽然他面上看着淡淡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倾尽全力地在教自己如何治国。虽然,他对治国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切不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水墨凝秀眉颦了颦,说道:“我们还是先观察他吧,对了,流景,依照我以前对谢玉芳和林振青的了解,我觉得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如果还有感情,那一夜自己夜探林府时,林振青怎会是那样一副表情?如若有感情,谢玉芳会那么猴急的与风明修那啥那啥吗?犹记得他们偷情那一夜的场景,简直历历在目,谢玉芳多急切啊,看那样子真是许久都没有男人碰一般。 “应该没有什么感情的。” 水墨凝拿着手中宣纸,对东方流景说道:“你看,这是谢玉芳前些天的行踪路线,你看这个时间点,这个,这个,一定是去私会风明修了,而他们非常的聪明,把私会的地点定在这么一个地方。” 东方流景看着宣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水墨凝又接着道:“我算了算日子,她基本上三天就会去找一次风明修,如此推算,我们可以在以后这些时间动手的。” 当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她还真是饥渴得可以。 “嗯。”东方流景又点了点头。 水墨凝跟着说道:“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让越多的人发现和看见,才能将谢玉芳打入十八层地狱。” 东方流景闻言,笑着道:“这件事情还不简单么?交给我就是了,保证让多多的朝臣见到那样一番臊人的场景。” “呵呵……”水墨凝听了这话,伸手戳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胸口,嗔道:“果然还是你坏心眼儿多。” “哈哈……”东方流景闻言,薄唇抿起,笑出了声。 自从水墨凝拿到谢玉芳的行踪路线后,便开始谋划起来,而东方流景则是命北堂默找了一个隐月宫的跟踪高手每天蛰伏在谢玉芳的周围,一旦发现谢玉芳去找风明修便即刻来报。 水墨凝的推测还是比较准确的,这一日过后的第三日便是谢玉芳固定去找风明修的日子。 这一日下朝之后,四五个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没有离去,因为他们在前一日都收到了东方流景的请柬,说是今夜聚上一聚。 众人留下之后都将目光放在了纳兰睿淅的身上,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中,还是以他马首是瞻,毕竟他是长子。 纳兰睿淅见众人都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遂问道东方流景:“睿泽,你今夜想请我们去哪里聚呢?” 东方流景回道:“想必在场的各位都已尝过了山珍海味,今儿个晚上咱就换一种口味,怎样?” 曲相问道:“豫襄王这是要换什么样的口味?” 东方流景答曰:“乡村口味,俗称农家乐。” “农家乐?那是什么意思?” “是啊,怎地从未听说过?” “不过应该还不错吧。” 东方流景的话语声落下后,却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说的虽多,但是却都是好话。 林振青立在人群之中,一直没有说话,他只凝睇着东方流景,眸色深邃。 众人议论纷纷,隔了一会儿,纳兰睿淅便说道:“那我们今儿个晚上就去这个什么所谓的农家乐聚上一聚吧。” 东方流景点头道:“谢大皇兄赏面,下午时刻,本王会派府中护卫去到各位府上带路。” “好。”众人应下后便各自散去了。 东方流景也回了豫襄王府。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晚上,东方流景因着要去制造一个大场面,自然不在府中,而水墨凝则是在用完晚膳之后坐在院落之中等候暴风骤雨的到来。 紫尧城郊有一座小山丘,这一座山虽然不高,但是风景秀丽,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这座山丘之中隐藏着一个世外桃源。 其实,这个世外桃源就是一个农家乐,这个名字自然是水墨凝告诉东方流景的。 为什么要让东方流景告诉朝中众臣是农家乐呢?因为他们不懂,不懂就会好奇,好奇那就都会来到这里。 只要来的人越多,那么此事就算是成功一半儿了。 东方流景故作神秘,让大家都悄然到达约定的地点。 戌时正,东方流景要宴请的朝中众臣基本都到齐了,到齐之后东方流景便上了菜。 当那些朝臣们吃到这些新鲜清新的菜品时,皆点头赞叹道:“原来农家乐吃的就是农家菜啊。” “是啊,这些菜虽然简单,但是却十分地新鲜爽口。” “嗯,味道的确鲜美。” “豫襄王可真是会寻乐子啊。” 面对众人的赞扬,东方流景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饭也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东方流景瞧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往常这个时候,谢玉芳与风明修的偷情应该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了。 于是,东方流景便站立起身对大家说道:“这个农家乐之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菜,这里还有一些民俗表演,我们大家可以先移步过去看看,那个地方也准备了美酒。” 东方流景邀请众人去观赏表演,前方一人带着路。 那人带着朝臣在长廊内蜿蜒而去,走着走着,在经过一间类似厢房时,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竟是蹿出来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的手上滚着铁圈,孩子没有看见前方有人,一心扑在铁圈上,由于跑得太快收势不及便撞到了那个带路的人。 而带路的人由于一直转身点头哈腰地带路,所以一撞之下竟是偏了方向,整个人朝后踉跄了好几大步,竟是将身后一间厢房的门给撞开了。 那门一旦撞开便听见屋内有女子的尖叫声瞬时传来。(..tw棉花糖小说网) “啊——门怎么被人撞开了!” 朝中有些大人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瞬时就蹙了眉,说道:“这声音怎么听着这般地熟悉?” 林振青走在前方,这尖叫声一出,他自然就分辨出来了,这个声音可不就是他那个结发妻子的声音么? 一旦辨认出来之后,他的眉头瞬时锁紧,她怎么在这里? “这……这好像是林夫人的声音啊……” 当林振青还在皱眉头时,却听人群之中已经有人辨认出了谢玉芳的声音。 “对对对,是林夫人的声音,她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有人迈步朝房间探寻了过去,然而,当那些人瞧见屋内的场景时,有两人竟是吓得摔倒在了地上,伸手指着屋内颤抖道:“这……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问道:“出了何事?” 林振青瞥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同僚,掀袍朝房门处行了过去,就在这时,那摔倒在地的带路人正爬起来朝屋内二人说了一声:“抱歉……抱歉……” 房间之中,谢玉芳的衣衫已经脱得只剩下肚兜了,而风明修则是赤光着上身,当有人摔倒进屋时,谢玉芳与风明修已经瞬时炸开而去。 而当他们听见外面有嘈杂的人声时却是四处寻找自己的衣衫。 带路之上爬起来之后就准备掩门,结果却被林振青抬手挡住了。 “你个贱人!”当谢玉芳与风明修正四处寻找衣衫时,却听林振青的一阵怒吼直冲天庭,怒吼之际竟然溢出了一口浓血,那痛彻的模样看得身旁众人俱是一惊。 “林大人,您吐血了……” “您有没有怎样?” 众人见林振青竟是吐了血,皆上前关心起来,林振青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谢玉芳抓住衣衫的手瞬时一抖,整个人完全傻掉了,她眼眸瞪直,嘴巴大张转头看向了林振青,一脸的震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振青怎么在这里?这么多朝中众臣怎么也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天啊,那可是国舅爷?” “是啊,他们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真是太不守妇道了,堂堂一品夫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大人,这样的妇人休无赦啊!” 纳兰睿淅立于人群之后,当他瞧见房内混乱的场景时却是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东方流景的视线停留在房间之中,眸中带着震惊,纳兰睿淅看着他,鹰眸微眯,今日这晚宴很明显就是为了让大家发现谢玉芳偷情一事。 这局应该是睿泽布下的,只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与谢玉芳有仇了?而他又怎么知道谢玉芳与风明修有染呢? 谢玉芳虽然是他的表姨妈,但是,一个女子竟然背着丈夫在外偷人,天理难容。 林振青气得青筋直冒,一个箭步上前拉过谢玉芳,“啪——”地一声就朝她的脸颊扇了过去。 他的力道遒劲,谢玉芳被他这么一打,整个人便弹了出去,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各处撞得青紫瘀痕。 风明修也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脑中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当他瞧见谢玉芳被林振青打飞而去时方才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便朝谢玉芳奔了过去:“玉芳,你有没有怎样?” 林振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斥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我今天就要休了你!” 撂下话语后,林振青转身而去,当他经过东方流景的身旁时却是凝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神色不明,让东方流景有些分辨不清楚。 东方流景回视着他的目光,眸中没有太多的情愫,林振青眼眸微转,收回视线之后便拂袖离去了。 “啧啧啧……真是长见识了,一个是国舅爷,一个是一品诰命夫人,真是丢人啊……” “这事明儿个一早定要上报给皇上知晓才是,不然太丢我南临的脸面了。” “是啊,真是太丢脸了。” 朝臣们纷纷说着话,议论了好些时候方才渐渐散去,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兴致再看什么表演了,因为今晚已经欣赏了一个十分劲爆的表演了。 明日恐怕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 豫襄王府之中 水墨凝在房中做着往常一直做着的杂事,小竹则是在一旁伺候着。 大概到了亥时两刻时,水墨凝便听见房门外有一些吵闹声,那是丫鬟婆子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水墨凝眼眸微微眯了一下,随后便起身打开了房门,朝外问道:“都是谁在那里吵闹啊?” 院落外本来是在干活儿的众人在听见水墨凝的问话时便颔首朝她走了过来。 到得跟前儿时,那些丫鬟婆子们都站成了一排,个个垂着头,没敢吱声。 水墨凝看着她们,声音不禁严厉了一些:“本王妃问你们话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外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其中一名样貌看起来比较粗犷的婆子听闻水墨凝的问话回道:“回禀王妃,奴才们在议论林夫人的事。” 水墨凝眉尾微抬,装作不知道般地问道:“林夫人?哪个林夫人?说她什么事啊?” 那婆子回道:“就是当朝右相林夫人,那个林夫人啊,真是恬不知耻啊,居然在外面偷人啊,她的偷人的对象还是国舅爷啊,好多朝中大臣都看见了……” “偷人?”水墨凝揪出这两个字,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婆子见状猛地点头道:“对啊,就是偷人啊,铁证如山啊,右相大人抓了个正着,气得都吐了血,当场就把林夫人给休掉了。” 林振青吐血了? 水墨凝在听见这几个字时,有些想要发笑,林振青这也是在演戏么?他对谢玉芳有那么浓厚的感情么?还吐血? 这个人可真是能装啊,他的城府真是相当的深。 水墨凝瞥了一眼婆子,疑惑道:“女子在外偷人,这在南临可算是相当大的罪了,这可是通奸罪啊。” 那婆子闻言又点头道:“王妃说的对啊,当时看见这事的朝中大臣说,此事一定要上报给皇上知道,因为那林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啊,她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简直就是在皇上脸上抹黑啊。” 水墨凝听了这话,面上仍旧保持疑惑的神情,心底却是在一度狂笑,谢玉芳这一次可算是全毁了,那么多朝中大臣都见到她偷人,她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此事如若上报给纳兰昊月,最轻的罪都是流放,谢玉芳此生辉煌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小竹立在水墨凝的身旁,她在听见婆子的回话时却是将视线放在了水墨凝的脸上,水墨凝脸上的疑惑,在小竹看来却是一种掩饰,因为她知道,小姐以前曾经是右相府的千金啊,林夫人出了事,小姐应该是很伤心的啊。 水墨凝在心中狂笑了一番后便朝那些下人们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们豫襄王府才回来京城没多长时日,没得整天去说别人府中的事,免得让人听去了笑话我们豫襄王府。” “是。”丫鬟婆子们应下之后便颔首退下去了。 待所有的人离开之后,水墨凝脸上的神色方才发生了变化,小竹上前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在为林夫人担忧?” 水墨凝转头看向小竹,心里却是有些歉意的,因为小竹知道她曾经的身份是林瑾瑜,不过她却是要欺骗小竹,因为惩治谢玉芳一事,她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了,不是她不相信小竹,而是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她这是出于谨慎的缘故。[..tw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不想让小竹知道缘由,所以,在小竹面前演戏却又是不可避免的了。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随后捂住了胸口对小竹说道:“小竹,你扶我进房间吧。” “好。”小竹旋即扶住了水墨凝,与她一起进了屋。 进了屋之后,小竹将房门掩好,水墨凝则是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撑着头,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她喃喃自语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小竹安慰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听说林夫人家里树大根深,应当会全力保她的,您别太担心了。” 水墨凝回道:“但愿如此了。” 谢家纵然树大根深,但是,古代的人通常都是明哲自保,谢玉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敢肯定,谢家的其他人为了自保,定然会将谢玉芳逐出谢家家谱的。 翌日,朝中便有人将谢玉芳与风明修通奸一事上报给了纳兰昊月,纳兰昊月雷霆震怒,当朝就要治罪于谢家族长,可是那谢家族长却说他们已经在昨日就将谢玉芳逐出了谢家,从此,她都不再是谢家的人了。 纳兰昊月就此作罢,不再追究谢家的责任,转而对谢玉芳做出了惩处,他削去了谢玉芳一品诰命夫人的尊位,将她流放南疆荒芜之地,而风明修则是削去官职,流放东面沙漠之地。 至此,高傲不可一世的谢玉芳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当东方流景将这个消息告诉水墨凝时,水墨凝想要笑,但是却觉得那笑仍旧有些沉重。 东方流景将水墨凝揽入怀中,对她说道:“凝儿,你开心吗?” 水墨凝在东方流景的怀中点头道:“我开心,我开心的,只是我怎么觉得有些笑不出来呢?” 因为,她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之后已经经历了太多了,虽然她恨谢玉芳,但是,不可否认,如果没有谢玉芳,她不会找到流景这么好的男子。 这也恰巧应正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之所以笑不出来,是因为,她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忽然来临时,她还有些措手不及,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谢玉芳终是倒下去了么?那么不可一世的人终于倒了么? 东方流景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凝儿,谢玉芳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一次流放南疆,我估计她可能见不到南疆的太阳。” “是么?”水墨凝转眸看向东方流景,眨了眨眼眸。 东方流景抿唇点了点头。 这一日,是谢玉芳流放南疆的第十日。 她已经上路十天了,她的头发上面早已铺满了灰,她的身上穿着囚服,颈子处带着沉重的木架,双手被套在前面,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破,如今的她等同于赤脚走在地上。 地面上有许多石头渣子,那些渣子刺进了她的脚底,带来了钻心的疼痛。 “咳咳……大人,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水喝啊?”谢玉芳抿着干涸的嘴唇,朝身旁的衙役哀求道。 昨天夜里下了一些小雨,她在雨中睡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就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她想,她可能是受凉了。 衙役闻言伸脚踢了她一下,怒道:“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也配喝水?给老子忍着!妈的,看着就来气!” 谢玉芳被衙役一脚踢飞在地,由于头重脚轻,她的身子跟着砸向了地面,头部撞击在地面上,蹭出了一片血渍。 “咳咳咳……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皇上没有下令杀死我,我若死了,皇上会怪罪你们的,咳咳咳……” 衙役在听见谢玉芳的话后,忍不住却是又上前补了两脚,踢得谢玉芳身子都开始哆嗦起来。 “你别在这里吓唬老子,你以为老子是被你吓唬大的啊?你以为你还是一品诰命夫人?少做梦了!皇上每天处理朝政,还有心情管你的死活?我呸!” 那衙役一面说着话,一面却是朝谢玉芳吐了一口口水。 谢玉芳躲闪不及,那口水直接吐在了她的脸上,一股风吹了过来,她闻到了口水的臭味,那样的味道让她想要作呕。 想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 她抬头望着天,哀怨道:“天啊……你有没有长眼啊?为何这样对我?” 她在人生最美好的时间遇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然后就开始了此生悲鸣的生活,莫非她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就错了么? 另一名衙役在听见谢玉芳居然在哭天抢地时,也上前狠狠地踢了她一脚,怒道:“你他妈的别在这里跟我嚎了,听到你的声音,我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谢玉芳又被人踢了一脚,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了下来,一旦停下来,那两名衙役又上前踢到:“赶紧起来了,我们要快点赶路,你若速度慢了让我哥俩二人受了罚,看我们怎么折磨你!” “好……好……”谢玉芳被踢怕了,也不再说话,遂站立起来,忍着身体各种的疼痛朝前行去。 她一路行去,地面之上却是留下了乌黑的血印,那是她脚底流出来的血渍。 这一天夜里,谢玉芳又被衙役随便放在马厩旁休息了一个晚上。 “咳咳咳……”谢玉芳几乎咳了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当那两名衙役用脚去踢谢玉芳让她起来赶路时,却见谢玉芳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头发脏乱,嘴唇干裂得厉害,嘴角还有暗红的血渍,整个人了无生气,可是眼睛却是瞪着的,那模样看着甚为骇人。 其中一名衙役眼眸微瞪,随后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当那衙役发现谢玉芳已经没有任何呼吸声,惊了一声道:“她死了!” “快,快将谢玉芳的死讯上报京城!” …… 南临紫尧城豫襄王府 这一日,当水墨凝午休刚刚起来时,东方流景便带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说谢玉芳在流放的过程中染了风寒,因医治不及时,最终死在了路上。 当水墨凝听见这个消息时,那憋在脸上的笑容终是绽放出来了。 谢玉芳……终于死了…… 虽然她没有见到她死去时的模样,但是她却是可以想象的,她一定死得很凄惨的,身旁那些衙役肯定对她拳脚相向。 谢玉芳,你这一辈子就是做了太多的坏事了,所以才会这般凄惨地死去,下一辈子,千万不要再做任何坏事了。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一日。 这一日晨起之后东方流景便去上早朝了。 今日的早朝散得很快,东方流景回到府中之后却是对水墨凝说道:“凝儿,衢州水患又起,这一次非常严重,还引发了瘟疫,纳兰昊月命我坐镇衢州主持赈灾一切事宜。” 水墨凝在听见瘟疫两个字时,问道:“何时出发?” 东方流景回到:“明日清晨出发。” 水墨凝点头道:“哦,好的,我现在就开始准备东西。”说完话后,水墨凝准备转身去收拾东西。 东方流景拉住了她的手,问道:“凝儿,你打算与我一起去衢州么?” 水墨凝闻言理所当然道:“当然要跟你一起去了,我若不在你身边,你寒蛊发作了怎么办?再说了,不是有瘟疫么?我去了也好处理一些事情,免得你被传染啊。” “凝儿,我不想你这般辛苦。” 水墨凝握住东方流景的手,说道:“流景,跟在你身旁,为你分担忧愁,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一点都不觉得累。” 东方流景睫毛颤动了一下,点头道:“好,那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回来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我还有些事情要进宫去处理,晚些时候再回来。” 水墨凝应道:“嗯,你去吧。” 东方流景随后朝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这日晚间,东方流景回得很晚,待他回府时,水墨凝已经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去了。 东方流景回来之后见水墨凝已经睡了,便轻轻地打开了浴房的门,洗漱完了方才翻身上床。 一到床上,水墨凝却是翻转了身子面对着他,说了一句:“你回来了?辛苦了!” 东方流景没想到她还没有睡着,听着她这句话,心里觉得暖融融的,知道她这是在等自己。 他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吻上了她的唇瓣。 本来,他只是想要吻一下她而已,待吻完之后便入睡,毕竟明天还要启程远行。 然而,他完全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制止力,一旦吻上,他的整个人身子就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起先,东方流景只是轻轻地触碰上了她的唇瓣,一旦触碰便觉她的唇上有一种惑人的芬芳,进而就开始啃咬起来,她的唇瓣之上带着蜜汁,让他啃了又啃,咬了又咬,吸了又吸,总之,他将她的唇瓣给弄得红彤彤后方才撤离而去,撤离开后,水墨凝却是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知道他在尽力地克制,东方流景撤离身子之后垂首望着她,半晌之后,憋了一句:“睡吧……” 本以为水墨凝会乖乖地睡觉,谁知,水墨凝竟是伸出了手臂圈住了东方流景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 东方流景眼眸微瞪,不敢置信地看着水墨凝,她……这是在主动索爱么? 因着这是水墨凝有史以来第一次的主动索爱,东方流景的欲望即刻抬头,好不容易被自己压抑下去的激情再度掀翻席卷而回。 他搂住了她的腰身,开始与她热烈激吻起来。 大掌滑过衣衫挑开了衣服,不多时,他们便坦诚相见了,初秋的夜晚,月色正明,照进床头,洒在如玉的肌肤之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 隔了一会儿,房间之中便溢出了娇人的吟哦之声。 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似一首乐曲似一段音符在夜间轻轻地吟唱。 只是,没过多久,水墨凝却是忽然喊了停:“流景……有点不对劲……”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喊叫声,吓了一跳,瞬时停住了动作,他保持不动凝眸问道:“凝儿,怎么了?” 水墨凝眉头蹙在一起,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好像……葵水来了……” 今夜的她难得这般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热情了,居然把大姨妈都给请了过来,就在刚才,她忽然觉得体内一热,什么东西就奔流而出了,一旦有了这样的感觉,真是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太尴尬了啊…… 须知,今夜是她勾引流景的,如今,这怎么办才好? “什么?!” 这样一句话语对东方流景来说无疑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下,这个时候喊停,真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不过,即便要命他也必须得停。有什么东西比他的凝儿还重要呢? 东方流景抽离而出,却见果真带出了一丝丝血渍,那触目惊心的血渍吓了他一跳,忙问道:“凝儿,没什么事吧?” 水墨凝摇头道:“没什么的,刚刚来而已。” 说完话后便穿了衣衫起身去了洗漱房了,在内倒腾了好一阵子方才出来。 回到床边时,东方流景已经让出了外面的位置,水墨凝翻身躺了上去。 东方流景伸出手握了一下水墨凝的手,问道:“凝儿,我的手是不是很凉?” 水墨凝感受了一下他大掌的温度,摇头道:“不是很凉啊。” 东方流景微微敛了眸,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失落,他说道:“我听思辰说,女子来葵水时,用掌心去温暖女子的腹部会很有好处的,只可惜……我的掌心不可能有热的力度。” 他多想用自己的掌心覆盖在凝儿的腹部之上,让她能够暖一些啊,可惜,他的手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冰凉的,只有当他安静下来时,他的手才会恢复到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 水墨凝瞧着他脸上的那抹失落,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滑进了被子里,随后让他的掌心覆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之上,她说道:“流景,只要是你的手掌,我都会觉得温暖的。” 东方流景看着她,眸中溢满了动容,他拥住她说了一声:“凝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 就这样,东方流景将他的掌心放在了水墨凝的腹部之上,他们相拥而睡。 翌日清晨,水墨凝先醒了过来,东方流景还闭着眼在睡觉,水墨凝轻轻地拿开他的手翻身下床进了浴房,结果,进去之后没隔多久却听水墨凝在内尖叫了一声:“怎么回事?” 东方流景素来警醒,当他听见水墨凝的惊叫声时迅速翻身下床掠进了浴房,他一把搂住水墨凝的腰,问道:“凝儿,怎么了?” 水墨凝抬眸看着东方流景,神色十分地茫然,她看着他,愣了半晌方才吱唔道:“流景……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葵水怎么又没有了?” 昨夜他们二人都瞧得十分清楚,明明有血丝的啊,可是今早一起来怎地又没有了呢? 东方流景蹙了眉,说道:“凝儿,要不你自己给自己把把脉,看看是什么问题?” “对啊!”水墨凝叹道:“我怎么那么傻,还在这里大惊小怪的,我自己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对啊,你赶快把一下脉。” 水墨凝听后便将手搭在了脉搏之上,这一探不要紧,探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惊了一跳。 她的脉象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她竟是疏忽大意到了如此的地步了么?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把了脉之后半天不说话,遂焦急地问道:“凝儿,到底怎样啊?你不要吓我!” 水墨凝听了他的问话,忽而丢开了手扑进了东方流景的怀中,她在他的怀中抽泣道:“流景,怎么办,我恐怕是生病了。” 东方流景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凝儿,莫怕,有我在呢,没什么好怕的。” 水墨凝摇头道:“流景,你不知道的,在现代,如果因为莫名其妙地不来葵水,这是大病的征兆啊……呜呜……” “哼!”东方流景低哼一声,说道:“我的凝儿才不会得什么大病呢,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没事的,乖,别哭了……” 水墨凝在东方流景的怀里点了点头,然而,点着点着,东方流景却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垂首一看,发现自己怀中的人儿哪里是在哭?她明明就是在笑啊…… 他……他真是蠢得可以,怎么又被她骗了? “凝儿,你又骗我?” 水墨凝伸手抹了一下脸颊,拿下来给东方流景一看,他发现她的指腹之上果真有着晶莹的泪水。 “你瞧,谁骗你了,我真有哭啊。” 她是喜极而泣啊! “你到底怎么样了?不要再骗我了,我真的好心急。” 水墨凝侧眸看着他,对他眨了眨眼睛,说道:“你附耳过来。” 东方流景闻言高大的身躯倾了过去,一脸地期待。 房间之中,朝阳的光辉落在青石砖地面上,投下了斑驳的痕迹。 窗外疏影风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东方流景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刻已经有些凝滞了。 他究竟会听到一些什么东西呢? 须臾,水墨凝便在他的耳前轻轻地说道:“流景,你要当爸爸了……” “什么?!你说我要当爸爸了?”东方流景一听,因着爸爸两个字,他还有些没听懂。 不过,聪明如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一旦反应过来,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之上便出现了各种表情,先是惊诧然后再是不敢置信接着便是狂喜不已。 他抓住水墨凝的手惊喜地问道:“凝儿,你的意思是我要当爹了么?你怀孕了么?是么?” 水墨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要当爹了,我怀孕了!” 她的脉象圆滑流利,按之如滚珠浮来,气血旺盛,不是喜脉又是什么呢?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东方流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要当爹了么?是这样的么?他的努力耕耘终是有了收获了么? 一旦彻底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东方流景高兴得将水墨凝整个抱了起来,凝儿终于怀孕了,他真是太幸福了呀! 东方流景高兴了一阵子之后,终是将水墨凝放下,尔后脸上的神情由喜悦演变成了惶恐与担忧。 他有些惶恐地看着水墨凝,问道:“可是……可是怎么会有血呢?” 水墨凝听后觉得有些自责,她嘟着嘴说道:“流景,你可别怪我哦,我怀孕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我自己却没有注意啊,昨天之所以会流血可能是因为刺激到了,回头我弄两副安胎的药吃了便没事了。” 前段时间,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惩治谢玉芳那里去了,却是忽略了自己葵水的时间,不想却是犯了一个这么大的错误,还好昨晚停下了,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刚刚她把了脉发现自己的脉象挺好的,昨夜流血应该属于偶然现象,吃两副药下去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只是这房事定是不可再行了。 东方流景焦急地抱着她,怒道:“怎么会没事呢?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能去,你要躺在床上好好地安胎!” 水墨凝闻言挣脱开他的怀抱抗议道:“不行,你今天要去衢州,我要跟着你去!” 他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她怎么能不跟着呢?她要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 东方流景霸道地回绝道:“不行,此去衢州路途遥远,你怀了身孕怎么可以跟着呢?再说了,那里还发生了瘟疫,万一你被传染到了怎么办?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一脸霸道样,伸手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法西斯!你帝国主义!你强权政治!” 法西斯?帝国主义?强权政治? 东方流景听着这几个新鲜的名词,有些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娘子的表情肯定是不愿意的了。 他俊眉再度收敛,说道:“这事你想都不要想!” 水墨凝见反抗没有用,眼眸微微一转,情绪上扬,瞬时,眸中便云集起了泪水,准备以柔克刚。 然而,当她还未开口讲话时,却听东方流景说道:“怎么?是又准备开始撒娇了吗?凝儿,我告诉你,你和孩子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是不可能让你跟着我去的!” 水墨凝挤出的泪水已经滑出了眼眶,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方流景,双手缠住了他的手臂,呜咽道:“流景,难道你把我一个人放在王府里我就觉得很安全了么?紫尧城里有那么多的人讨厌我,萧太后,风雅茹,曲轻柔,还有林振青、林瑾珍她们……我一个人待在紫尧城,也很危险啊……还有纳兰睿淅,纳兰睿浈……” “好了!”当东方流景在听见纳兰睿淅四个字时,心底没来由的就是一顿抓狂,遂迅速打断了水墨凝的话语,水墨凝被他这么一吼,顿了一下,转眸看向了他。 东方流景揽住了她的腰身,说道:“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了,你说得也对,我怎么可以把你放在紫尧城呢?” 那么多男人都对她虎视眈眈的,他又怎么会安心?尤其是纳兰睿淅!他觉得不能将她放在纳兰睿淅的眼皮子底下! 算了,一路之上,他多操些心便是了。 水墨凝将头靠在东方流景的胸口上,像小狗一样地蹭着他的胸口,纤细的食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嘴巴嘟着说道:“流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唉……”东方流景叹了口气,遂说道:“你先开方子吧,我们先熬好了药再出发吧。” “好嘞……”水墨凝得了令,高兴得很,即刻就去拿了文房四宝出来开始写方子了。 东方流景看她一蹦一跳的又吓了一大跳,赶紧圈住她的腰身低声呵斥道:“凝儿,你怀了身孕,走路仔细些。” “哦,哦。”水墨凝忙地收了脚漫步起来。 东方流景垂首摇了摇头。 待水墨凝收拾好东西之后,东方流景便带着她浩浩荡荡地出了豫襄王府。 府门外已经侯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此次随东方流景一同前往衢州的朝廷官员,包括户部侍郎梁琪和刑部侍郎尹朝伟,另外还有一名二品大将钟离。 东方流景出得府门之后,几名官员便朝他颔首道:“微臣参见豫襄王,王爷万福金安。” “嗯,启程吧。”东方流景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伸手扶着水墨凝上了第一辆马车。 当梁琪等人在瞧见豫襄王妃居然也一同前往时,眼眸都微微瞪大,随后面面相觑,却是没有说话。 心底却是在嘀咕着,此去是处理水患,怎地会带上一个碍手碍脚的女人呢? 东方流景自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却根本就没有开口解释,他去哪里想要带什么人,他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一行人上了马车之后便离开了豫襄王府。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而去时,却见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转身撤离而去。 …… 豫章王府之中,纳兰睿浈正在书房内研读兵书,侍卫赵靖敲门来报。 纳兰睿浈让他进来,赵靖到得跟前儿时颔首道:“主子,豫襄王已经出发前往衢州了。” “出发了么?”纳兰睿浈放下手中的兵书,狭长的眼眸挑向窗外,唇瓣微微抿紧。 赵靖颔首道:“是的。” 纳兰睿浈从鼻腔之中呼出一股冷气,他哼道:“父皇果真是喜欢这个纳兰睿泽,什么好事都让他去做,父皇这是想要让他在朝堂之上博得美名啊……只是,本王又怎会如他的意呢?” 他在朝堂之中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怎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让给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人呢? 他可不会让自己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父皇想让纳兰睿泽赈灾救民获得百姓的爱戴,从而使他在朝堂之上获得威望,是么? 哼! 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如是想着,纳兰睿浈双手紧握成拳放在了兵书之上。 他抬眸瞥了一眼赵靖,问道:“衢州太守那里本王让你去做的事,可都做了?” “都做了。”赵靖颔首道:“王爷,豫襄王将他的王妃一起带去了。” “呵,出去办事还要带着女人么?不过……带上总比不带好啊……”纳兰睿浈冷笑了一下,眼眸微转脑中闪过一计,说道:“你附耳过来,本王有事交代。” 赵靖遂矮了身子,纳兰睿浈在他耳旁轻声细语起来,赵靖一面听一面点头。 隔了一会儿,纳兰睿浈便摆手道:“你去办吧。” “诺!”赵靖得令之后便转身出了书房门,而纳兰睿浈则是眼眸微眯,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 ------题外话------ 请亲们为开水投一下年会的票,投票地点在本书封面黄色区域,点击就可以投十票了,谢谢亲们了! 流景的辛勤耕耘终于收获了小包子,为了我们的流景,为了我们的小包子,亲们,献上你们的礼物吧,o(n_n)o 146 光芒绽放,冠盖京华(为四川祈福) 紫尧城豫成王府荟萃楼内 纳兰睿淅正拿着紫毫笔练着字,这时,晏青在外敲门道:“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来。” 晏青进来之后便颔首对纳兰睿淅说道:“主子,纳兰睿浈的人有异动。”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微阖凝眸看向晏青,问道:“有何异动?” “属下派去的人探得,前些日子,纳兰睿浈的人好似与衢州太守有联系。” “啪――”纳兰睿淅闻言直接扔掉了手中的紫毫笔,显然有些发怒,他负手而立冷哼道:“这个纳兰睿浈,竟是分不清楚大事与小事么?” 他固然想要得这个皇位,但是,在夺取皇位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南临的江山,南临的黎明百姓? 晏青听闻腰身弓着,没有敢说话。 纳兰睿淅负手在书桌旁踱步了几步遂说道:“你速去准备一些行路的用品,本王要微服前往衢州。” “是。”晏青正准备退下去执行此事,却听书房门外有人来报说南宫诗雪跟前儿的大丫鬟碧绿有要事要禀告王爷。 纳兰睿淅摆手让晏青先下去,随后又命人将碧绿带进书房。 碧绿到得书房之后朝纳兰睿淅欠了欠身,说道:“王爷万福金安。” 纳兰睿淅抬手虚扶,眸色淡淡。 碧绿抬眸看了一眼纳兰睿淅,当她瞧见纳兰睿淅眸中那淡淡的神色时,心口又揪了起来,须臾方才说道:“王爷,公主有要事想请王爷去一趟临水阁。” 纳兰睿淅闻言薄唇微抿,自从南宫诗雪嫁入王府之后便鲜少差人来请他前去,成亲之后的第一夜他宿在了临水阁,上一次母后说了他之后,他又去临水阁宿了一晚。 依照以前对南宫诗雪的理解,他觉得南宫诗雪这个女子就是一个在皇宫中被人宠坏了的刁蛮公主,却不想,她自嫁入豫成王府之后却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她将豫成王府打理得仅仅有条,与林瑾珍之间和睦相处,这一点,着实让他欣慰。 他知道她爱着自己,不过,她却一般不找人来荟萃楼寻他,而今来寻他,定是有什么大事了。 如是想着,纳兰睿淅便回道:“你现在回去通知一下王妃,说本王随后就去。” 碧绿听后却是没有转身离开,她有些犹豫,纳兰睿淅看出她的犹豫,遂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王爷,今日奴婢前来荟萃楼找您一事,您一会儿去了临水阁不要说是奴婢专程找来的,而是偶然发现的,不然,王妃会怪罪奴婢的。”碧绿说得有些战战兢兢。 她一直跟随在南宫诗雪的身旁很多年了,公主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以前的公主因着讨了皇上的喜欢,所以在东琳皇宫没几个人敢惹她,可是到了这豫成王府,因着王爷对公主的冷淡,公主整个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有些看不下眼了,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公主居然都还想着要瞒着的王爷,为此,她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今日终是忍不住了方才跑来见王爷了。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让我王爷去临水阁走一趟。 纳兰睿淅听了碧绿的话,好看的剑眉敛在了一处,他有些不耐道:“临水阁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碧绿听着纳兰睿淅的话有些冷,一个没忍住,眼眶一热竟是落了泪。 纳兰睿淅见状惊了一下,遂摆手道:“你且回去,本王随后就来。” 碧绿伸手擦了一下泪水,应下之后便快步转身而去了,她走得很快,出了荟萃楼后几乎是用跑的方式回到了临水阁。 一进入临水阁便听另一名丫鬟采青唤道:“碧绿,你跑去哪里了?公主一醒来就找你,赶快进来啊,公主又出血了。” 碧绿听后心下焦急,提着裙摆快速奔进了房间。 房间之中除了采青以外还站了两名王府中的丫鬟,而南宫诗雪则是躺在床榻之上,小脸惨白,一点血色也无。 碧绿快步去到床榻旁蹲下去,她抬手摸了一下南宫诗雪的额头,急道:“公主又烧起来了,快,快点打温水过来!” “是。” 两名丫鬟急冲冲地出了房间,隔了一会儿便打了一盆温水过来,刚出水房迎头便瞧见纳兰睿淅带着晏青步入了临水阁。 丫鬟忙地端着盆子请安道:“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纳兰睿淅瞧见丫鬟神色匆忙便问道:“你们主子怎么了?” 丫鬟正欲开口回答,结果采青却在这时拉开房门朝外喝道:“你们动作怎地这么慢啊,再慢点公主若是出了事,我唯你们试问!” 采青因着着急,口气特别不善,一口气吼完之后转眸方才发现纳兰睿淅居然出现在了院落之中,采青心下一个咯噔,旋即矮了身子朝纳兰睿淅请安道:“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纳兰睿淅俊眉拧着,薄唇抿紧,盯着采青看了半晌方才提步朝前而去。 从未知,南宫诗雪陪嫁过来的一个丫鬟都这般地嚣张,当他豫成王府的丫鬟很好欺负么? 他今儿个倒要看看这个南宫诗雪到底是怎么了! 纳兰睿淅心中本有气,是以,当他提步跨入房间后,当他瞧见躺在床榻之上昏睡过去的南宫诗雪时,心底竟是起了一股厌恶之意。 她这是在装病以博得自己的同情么? 采青因为方才吼了那么一句,此时整个人缩在纳兰睿淅的身后,连向前行动的步伐都放得非常的轻,她瞧见纳兰睿淅的脸色铁青得很,虽然自己是南宫诗雪的陪嫁丫鬟,但是现在她们到底是在南临豫成王府啊。 纳兰睿淅进入房间之后便立在床榻边,他凝眸看着床榻之上的女子,他瞧她额头之上浸满了汗水,一脸苍白,那样子倒真真不像是在装病。 “你们主子怎么了?” 纳兰睿淅开口问了一句,只是这问出的话语比冰还冷,碧绿听了问话,整颗心都凉了下去。 她腾地一下跪在了纳兰睿淅的跟前儿对他说道:“回禀王爷,公主她发烧了。” 纳兰睿淅俊眉收敛,反问道:“发烧了怎地不请御医?” 碧绿回道:“御医昨儿个晚上才来过,说是吃了他的药就应该没事了,岂料今儿个公主又烧了起来。(..tw好看的小说)” 纳兰睿淅听闻已经找了御医,便又问道:“找的哪个御医,他怎么说的?” 碧绿回道:“请的是王御医,他说……他说王妃的身子需要好好调养,让我们好生照料着,如若落下了病根以后怕是都难怀上了……” “你说什么?!”纳兰睿淅在听见碧绿的回话时,尤其是在听见那最后一句话时,猛地出声打断了碧绿。 由于纳兰睿淅低吼的声音十分冷沉,吓得碧绿惊了一下,她抬眸看着纳兰睿淅,颤巍巍地重复道:“王御医说要好好保养,不然以后就再难怀上了。” 碧绿重复的话语在纳兰睿淅听来简直犹如晴天霹雳,看看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他的妻子这是怀了孕然后又流产了么? 所以,现在这些人是来告诉他,他的孩子已经没了么?是么? 这个南宫诗雪,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却又为何不告诉自己? 而她的孩子又是怎么没了的? 一瞬间,纳兰睿淅的胸腔之中充斥着狂暴的怒气,他眼眸瞪大厉声吼道:“那你们这些丫鬟还立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将王御医给本王找来?” 一番狮吼着实吓坏了房中的一干人等,碧绿最先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便迅速起身去让人找王御医去了。 晏青搬来了一张椅子,纳兰睿淅掀袍坐在了床榻边,他垂眸看着床榻之上的南宫诗雪,这个女人,她到底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为何不告诉自己?而今她流产了,也打算将此事瞒过去么? 纳兰睿淅放于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关节处捏得泛出了森然的白色。 隔了不久,王御医便提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一到得屋里他还没有发现纳兰睿淅在,便径自对碧绿说道:“唉,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王妃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啊,还有,这事怎么能瞒着王爷呢?你们……” 王御医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说着说着一抬头竟是瞧见纳兰睿淅居然在房间之中。 “王爷……”王御医向前迈出的脚步顿在了当场,身体各种都开始僵硬起来。 纳兰睿淅看着王御医,说道:“你赶紧过来为王妃把把脉,将所有实情全部禀告给本王知晓。” 王御医点头道:“微臣遵命。” 应下后,王御医便起身前往床榻旁为南宫诗雪把脉。 把完脉之后便写了药方,碧绿拿着药方去抓药熬药去了,王御医这才跪在了纳兰睿淅的面前向他说起了这事:“王爷,微臣该死啊。” 纳兰睿淅盯着王御医,冷哼道:“你确实该死!如若你现在不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本王知晓,本王依然饶不了你!” 王御医点头道:“王爷说的是,王爷,这件事是这样的,十天前,微臣按时过来请平安脉,那一天微臣偶然诊得王妃怀了孕,但是,脉象却是有些不稳的,微臣便告诉王妃让她多养胎,并开了一些养胎的方子给王妃,待微臣要离开王府时,王妃却又说道,说王爷您因着衢州水患一事十分操劳,而她这脉象又不是很稳,遂让微臣先不要将此事告知给王爷,待脉象稳定之后再告诉王爷,以免王爷您空欢喜一场,岂料,前天王妃忽然传唤微臣来王府,说是有血丝渗出,微臣一把脉却发现王妃腹中的胎儿已经自然流产了,微臣大惊,说要将此事即刻报与王爷知晓,王妃却拦住微臣,说王爷您最近太辛苦了,不要将此事告知王爷,微臣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微臣本已给王妃开好了药,却怎知,一直反反复复的出血直到今天都还未全部消除。” 纳兰睿淅听着王御医道来的实情,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越觉得自己有些愧对南宫诗雪。 他本意是不想娶她,可是那时,为了让自己变强大,他娶了她,结果,心心念念的人却就此消失而去,而他整个人也跟着泄了气,做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好不容易,父王寻回了睿泽,这些日子他便一直想着要帮着睿泽一些,有许多时候都是很晚才回到王府。他本来就一直冷落她,而今却是因着衢州水患一事更加冷落于她了。 而她,却为了不打扰自己,竟是想要瞒天过海。 一个女子,怀了孕又失去了孩子,这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她在经历这样一些事情时,作为丈夫的自己居然都没有陪在她的身旁。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该死? 而那个消失在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就是对自己的惩罚? 纳兰睿淅沉默良久,终是摆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吧。” 王御医颔首退了下去。 纳兰睿淅静默地坐在房间之中,隔了一会儿便让晏青守候在门外。 碧绿熬好了药之后端进了屋,纳兰睿淅转头问道:“用凉水浸了么?” “回王爷的话,已经浸了,不烫口了。” “嗯,你端过来吧,本来来喂,你将她扶坐起来。” 碧绿点了点头,随后去到床榻旁将南宫诗雪扶了起来,她让南宫诗雪靠在她的肩头。 纳兰睿淅舀了一勺药,伸至南宫诗雪的唇边,一手微微捏开她的嘴唇,将药送了进去。 南宫诗雪的嘴唇有些干,一旦触碰到水渍,她便舔了起来,可是,当她尝到那滋味竟是苦的时,却是又将药水给吐了出来。 纳兰睿淅收拾不及,被她吐了满手皆是。 碧绿看了惊了一下,迅疾从怀中掏出手绢儿递给了纳兰睿淅,说道:“王爷,给您这个擦拭一下。” 纳兰睿淅单手接过手绢儿在自己手背上碾干了一下,随后又开始喂了起来。 因着南宫诗雪总是吐药,一碗药,纳兰睿淅足足喂了两刻钟。 到最后,他的手臂都有些僵了。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纳兰睿淅起身将药碗放下,随后对碧绿说道:“你们这几日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本王守着。” 碧绿看着纳兰睿淅,心底涌动起了暗潮,王爷是因着这事终于对公主上心了么? “是,王爷。” 碧绿走后,纳兰睿淅又回到床榻边坐在了那里,因着长年累月的习惯,他坐得笔直,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可是眼睛却是一直放在了南宫诗雪的脸上。 他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忽而就想起了那一日初次见到她的场景,其实,说起来,南宫诗雪是长得很美的。 她有着一张鹅蛋脸,脸儿红扑扑的,水嫩无比,她的眼睛也很大,乌溜溜的,特别的灵光。 纳兰睿淅伸出手,替她拂开了额前的发丝,微微叹了一口气。 南宫诗雪因为高烧不断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子夜时分,她才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 醒来时觉得屋内的阳光有些刺痛,眼皮胀胀的,她转眸四处望了一下,却在见到那个近在咫尺的容颜时,惊了一跳:“王爷……” 她的面前坐着一名男子,他有着一双刀剑眉,英挺而飞扬,他的轮廓深刻俊美非凡,而她尤爱他那双薄唇。 纳兰睿淅非常惊醒,一点点的动静他都会醒过来,听闻有人唤他,他睁开眼眸却是瞧见南宫诗雪已经睁开了眼睛。 “诗雪,你醒了。”纳兰睿淅说着话,大掌极其自然地伸出放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当他感觉到她额头之上的温度已经渐渐降低时,却是松了一口气。 南宫诗雪看着纳兰睿淅,秀眉微颦,问道:“王爷,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么?” 他都已经在这里守着她了,肯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事。 纳兰睿淅看着她,问道:“你为何这般地傻?独自一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如此温柔的言语却是南宫诗雪从未听见过的,纳兰睿淅这个人对她一直很冷,就像是身边从来没有她这个人一般。而今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的泪却是在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王爷,我从小生长在东琳皇宫,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父皇都会给我,无论是什么,所以,在我曾经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失败一说,但是……自从我见到你以后,我算是真正地尝试到了什么叫做失败的滋味……原来,失败的滋味这般的苦涩呵……”南宫诗雪说着话,滚烫的泪水沿着她秀眉的面颊缓缓滑下。 这一番言语听在纳兰睿淅的耳中,犹觉刺耳,其实,他也不想伤害他,只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想要开口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地压了回去。 他能说些什么呢? 南宫诗雪继续说道:“我试图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贤良温婉的女子,但是,却仍旧发现,你对我,还是无视得那般彻底……这个孩子,从来都是不被期望的,死了……也好……” “你说什么呢?”纳兰睿淅觉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十分不受听,却是大了声音恼怒起来:“那是本王的亲骨肉!” 南宫诗雪没有理会纳兰睿淅的恼怒,径自说道:“不是王爷心爱女子所生的孩子,王爷……也会喜欢么?”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又扯到心爱女子身上去了?他自问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却是如何知道的? “王爷,你不用欺骗我,我知道王爷心中藏了一个女子,我是一个女人,我虽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女子的心到底是细致的。” 纳兰睿淅叹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女子在本王的心中了,你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那个他心中的女子已经永远地消失了,既然他已经娶了南宫诗雪就要对她负责任,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上她,但是,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要试着去接受她,这是他欠她的。 南宫诗雪眸中盈满了泪水,她问道:“王爷这是在怜悯我么?” 纳兰睿淅凝睇着她,伸手握住了她苍白的柔荑,说道:“不是怜悯,本王只是在自责而已,以往本王确实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真的么?”南宫诗雪眨了眨眼睛,她是在幻听么?这个男人说从今以后要跟她好好过日子? “本王说话从来一言九鼎。” 他从来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即便那时与林瑾瑜一起逃离时,他也未曾说过一些什么甜言蜜语,他只用行动来说明一切。 “呜呜……”南宫诗雪听着他的话,脸颊埋入了被子之中却是哭了出来。 这一句话她到底等了多久,等到她的整颗心都已经苍凉了,虽然不是那一句我喜欢你,但是,这样的话语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纳兰睿淅看着南宫诗雪捂住被子痛哭的样子,剑眉敛在了一处,他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发丝,结果,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终是没有触碰到她的发丝之上。 因着南宫诗雪流产,纳兰睿淅原定要去往衢州一事就此推后,他打算在府中陪伴南宫诗雪十日之后再去往衢州。 …… 这厢,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赶往衢州而去。 因为水墨凝怀了孕,到得驿站休息时,东方流景先一步下了马车,水墨凝起身想要掀开撤帘下去,岂料,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东方流景抱了起来。 水墨凝惊了一下,说道:“流景,你的腿……” 东方流景笑着说道:“抱你,我的腿就没有事。” 说罢便将水墨凝放落在了地上,随后自己才坐上了轮椅。 小竹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搀扶起水墨凝来。 梁琪等人在见到这样一番场景时,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样子,可是,这日晚间晚膳过后,梁琪,尹朝伟和钟离三人聚在一起却开始说起这事来。 钟离是一员武将,为人粗犷,在他看来女人就是给男人暖床和生育的工具,他愤愤不平道:“想我们王爷,乃是千金之躯,怎地对一个女子这般模样?这赈灾的事本与她一个妇人一点干系也无,而她却非要跟着来,一个妇人跟随前来除了误事以外还能做什么事?” 梁琪跟着道:“是啊,这让我们这些做臣下的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了,王爷的腿脚不是不好么?王妃怎地还让王爷抱上抱下的?” 尹朝伟附和道:“是啊,我瞧王妃那样,也不是个娇滴滴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人,怎地自个儿连路都不走呢?有那么身骄肉贵么?” 钟离拍了一下桌子,满脸地怒意:“这些也都算了,最让我觉得不耻的是,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个妒妇,居然不让王爷纳妾,怎么可以这样?你看看我们几个,哪个府中不是姬妾如云?想想王爷,千岁之躯,居然仅有她一个女子在身旁,这说出去可不就是让人笑话了么?” 尹朝伟频频点头道:“是啊……” 梁琪也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唉……” 房间之中,水墨凝被东方流景抱到了椅子上坐下,坐定之后,她的眉角还是忍不住颤动,她看着他,乞求道:“流景,你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好不好?我哪里有那么娇弱,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来抱去,我很难堪呢……” 这样的话之前就想说了,因为碍着有外人在,她若这样说,流景又不肯,落在外人眼中可不就是成了扭捏作态了么? 于是,到得房间之中仅剩她们二人时,水墨凝便说起了这事。 东方流景不以为意道:“你肚子里怀了孩子,这可是我们俩的第一个孩子,你知道她有多来之不易么?我不能让她出半点差错。” 水墨凝苦着一张脸,解释道:“流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我这个胎象很稳,宝宝健康得很,没有什么问题的。” “此事没得谈!”对于水墨凝的解释,东方流景采取一概不听的态度,搞得水墨凝十分无语。 她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之后便另外寻了个话题说道:“流景,今天离三十还有十天了,我算了算时间,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在衢州驿馆了,到时候先让北堂黔去寻个石室。” 东方流景眼眸微转,她不说这事,他倒还忘记这一茬了,他说道:“这个月,你不用跟在我的身边了。” “为什么?”对于东方流景的话,水墨凝直觉地否认起来。 东方流景说道:“我蛊毒发作时性子太过爆裂,万一我挣脱开了铁链你要怎么办?以往我答应你,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没有怀孕,而今你有了身子便不能再待在我身边了。”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想着他寒蛊发作时的场景,心口又疼了一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总归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并且,看着那样的流景,当真让她肝肠寸断,那样的大悲对胎教却也是不好的。 “嗯,你说的对,那这个月我就不陪你了。” “什么这个月?你直到孩子生下来都不能再守在我身旁了。” 水墨凝听后撇了撇嘴,却是没有反驳。 翌日,水墨凝等人又上了路,如此行了六日之后便到了衢州界了。 这一天,水墨凝本是在马车之上小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总是喜欢昏昏欲睡,是不是怀孕的人都容易犯困啊? 她本是在睡着觉,而东方流景则是坐在马车之中看着一些奏折。 忽然之间,马车停了下来,东方流景惊了一下,迅疾扔掉手中的奏折伸手拦住了水墨凝的身子,将她的身子稳稳地固定住了。 待固定好了之后,东方流景便掀开帘子怒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这样急刹么?” 车夫转头看着东方流景,十分惶恐,他伸手指着前方一堆人,说道:“王爷……他们忽然蹿出来的,小的也是不得已啊……” 东方流景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竟是出现了几十名衣衫褴褛的老百姓,她们有老有少,有男人也有女人,哭哭啼啼地抱做一团。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钟离调转了马头飞驰回来,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们,长枪一指,问道:“怎么回事?” 那些老百姓在见到那红缨枪时,吓了一跳,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起来:“大人啊,我们都是良民啊,我们村里被洪水淹了,又被瘟疫传染,好多人都死了,我们已经没有了粮食,这是要去往邻村,我们都快饿死了……” 说话的时候,梁琪与尹朝伟的马车也已经转了回来。 东方流景听着这些人的话,掀帘下了马车,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头上只戴了一根白玉簪,整个人清新脱俗,他行动如风,去到众人前蹙眉问道:“朝廷不是派了赈灾粮的么?你们怎地会没有粮食?” 人群之中一名老者说道:“朝廷是派发了,可是,到了各个城镇却又被苛扣了一些,到了我们老百姓手中哪里还有粮食?” 东方流景又问道:“你们哪个镇的?” “太平镇。” 梁琪与尹朝伟下了马车朝东方流景行来,东方流景见他二人前来便问道梁琪:“太平镇归哪个县管?” “人和县。” 东方流景薄唇微抿,说道:“今日夜里本王要见到人和县的县官。” 简直太嚣张了,人命关天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官居然敢苛扣粮食? “是。”梁琪得令之后便着手去办了。 那老者在听到东方流景与梁琪的谈话后眸色渐亮,问道:“请问您是朝廷之中的哪位官员啊?” 尹朝伟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豫襄王。” 老者听后竟是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他伸手朝东方流景作揖道:“天啊,是豫襄王么?我们老百姓前些日子听说一个王爷要亲自来赈灾,我们这是终于盼到了么?” 东方流景伸手扶了一下老者,说道:“老大爷,无需多礼。” 老者见状竟是落了泪,他哽咽道:“真是一个好王爷啊,好王爷啊……” “爹……你快来看看福娃,他……呜呜呜……” 老者正感谢着东方流景,却听身旁一名妇女朝他喊了一句。 “什么?福娃怎么了?” 老者迅疾转身朝自己的孙子奔了过去。 东方流景打算跟随而至,结果,他的步子刚刚挪动却被尹朝伟拦住了:“王爷,您身子金贵,微臣方才瞧了一下,这位老大爷的孙子恐是染上了瘟疫,我们的御医此时还未到达此处,您不要前去以免沾染。” “什么?”东方流景听后一把掀开了尹朝伟朝人群中行了过去。 尹朝伟被东方流景掀了一下,人竟是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站稳身子之后眼眸狠狠地眨了数下,这是他的错觉么?王爷的力气怎地这般大,怎么就似扇了一下自己而已,自己居然朝后退了这么一大步? 东方流景朝那名叫做福娃的孩子行了过去,行路之中,他透过人群的缝隙瞧见那孩子被他的母亲搂在怀里,脸上有些发青,身子在不断地抖动。 “福娃……呜呜……我的儿啊……你一定要挺住啊……”那妇女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晃着,脸上落着泪,看着很是悲伤。 老者也跪在地上,抚摸着孩子的小手。 人群中有些人可能是害怕被传染离的有些远,有些人则是近前站着,也跟着落泪。 东方流景快步而去,尹朝伟与钟离则是跟在了他的身后,王爷都去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岂有不去的道理? 如若王爷真要碰这个孩子,他们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东方流景入了人群,快要行至福娃跟前儿时,却是仍旧没有机会靠近那个孩子,因为,他被一双纤纤细手挡住了去路。 “王爷,让妾身来看一看吧。” 水墨凝轻柔的话语骤然响起,虽然清澈听在某些人的耳中却是如雷贯耳。 钟离与尹朝伟在听见豫襄王妃的声音时,俱是一惊,他们齐齐转头看向水墨凝,眸中带着不可置信。 他二人面面相觑,方才他们是不是幻听了,王妃说要让她看?她能看出个什么来? 东方流景闻言拒绝道:“凝儿,你怀了身孕,还是让本王看看吧,本王身子健壮。” 水墨凝含笑回道:“王爷,妾身已经吃了一些防护的药丸了,无事的,这孩子需要马上救治,而我们的御医一时半刻还来不了,人命关天啊。” 她想了一下,这个世上有女子会医术并不是一件十分奇特的事情,把脉而已,并不会泄漏她的身份,只要她不做外科手术,就没人能够认出她来。 水墨凝的声音轻轻浅浅如一池碧波荡漾无声,可是,听在梁琪与钟离的耳中却如惊涛拍打礁石一般,翻起了骇浪。 王妃……会医? 东方流景自是相信她的医术,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复又想着她说的话,人命关天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又于心何忍?纵然,这些在以往的他看来并不值得一提。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默认了,便提了裙摆蹲了下去,她对那妇人说道:“你把孩子的手顺出来。” 那妇人在水墨凝到来时就一直看着她,她瞧见这个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她的头上也没有戴太多的珠钗宝坠,虽然她一身素雅,却难掩她高贵尔雅的气质。 她被水墨凝的美震慑了,像她们这样一些乡村妇人哪里有机会见到这般美丽高贵的女子? 一时间,她看得有些呆,以至于,水墨凝行至她身旁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位美妇人是要给自己的孩子把脉。 水墨凝的话提醒了她,她瞬间回神将孩子的手给顺了出来。水墨凝朝她微微一笑,尔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孩子的脉搏之上。 这个时候梁琪刚巧转了回来,当他一回到时就被一个劲爆的画面给震撼了,那个,蹲在地上给孩子把脉的妇人,好像是王妃吧? “王妃会医术?”梁琪直接转头问道了身旁的钟离与尹朝伟。 二人闻言目光呆滞地转头看向梁琪,一起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也不知道。” 水墨凝此时已经为福娃把好了脉,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从内倒出了两个药丸对那妇人说道:“这是我秘制的护身药丸,你先给他吃下可保他现下无忧,我现在即刻拟一个方子命人去拿药,将药做成药丸,回头给你家福娃吃下过后便无事了。” 瘟疫在古代看来是十分可怕的,但是对于一个现代的医生来讲,瘟疫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此次出门时便知晓衢州瘟疫猖獗,是以,在出门前她便先备下了一些救命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那妇人听闻,激动地朝水墨凝点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了!” 老者见状则是跪在了地上给水墨凝磕头谢恩。 水墨凝旋即扶起了老者,说道:“老人家,医者父母心,你不必行此大礼的。” 老者伸手抹着眼泪看着水墨凝抽泣道:“这位夫人啦,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梁琪三人早已被水墨凝的举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几番怔愣之下,梁琪总算是回过了神,一旦回神他便即刻转身去命人拿纸和笔,而尹朝伟则是对那个老者说道:“老人家,这位是我们王爷的妻子,豫襄王妃。” 老者不敢置信地看着水墨凝,激动道:“原来是王妃娘娘,老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水墨凝见那老者又要跪在地上,遂说道:“老人家,你莫要再这样了。” 老者摇头感叹道:“原来,王妃都是这般平易近人的啊?” 钟离立在一旁,嘴巴撅着,之前因着水墨凝的一系列举动让他很是不喜欢这个豫襄王妃,而今她救了这个孩子,他倒是对她另眼相看了。 看来,豫襄王娶的这个女子还真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啊。 但是,再怎么厉害,她也是个女人不是?还是不能一个人霸着王爷! 梁琪拿了纸和笔之后,水墨凝便将方子写了下来,完了之后便交代梁琪道:“抓了药之后让那掌柜的将这些药做成药丸。” “好的。” “谢谢豫襄王妃,谢谢豫襄王妃了!” 面对老百姓们的感恩,水墨凝只是浅浅一笑,她的笑若梨花纯白,若山涧清泉,沁人心扉。 就这一次的举动,豫襄王妃的名号瞬间便在衢州传播开来,同时,豫襄王的威望也在衢州瞬间建立,为此次赈灾之行奠定了夯实的基础。 水墨凝的出手相助不仅使她的美名传遍了衢州的大街小巷,还在数天之后传到了紫尧城中,冠盖满京华。 * ------题外话------ 请大家继续为本书投票哈,投票地点在本书封面黄色区域,每天可以免费投十票,别浪费了哦,呵呵!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钻石: 544139600送了1颗钻石 aemily珈岚317送了5颗钻石 开水是四川人,写到这一章时四川居然发生了水灾,心里真是不好受,近来单位接了广东省的扶贫任务,开水想着今年九月开始去山区扶贫,行善积德! 147 怎么会是他? 一场小插曲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继续朝衢州城进发。 再次上路,梁琪等人看向水墨凝的目光便不一样了,虽然他们对这个豫襄王妃独霸豫襄王仍旧意见很大,但是,却也并不认为她是一个废物了。 水墨凝回到马车之上便转头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那几位大人应该不用再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了。” 那几个人的眼神她自然瞧在了眼里,古代的男人就是这样,瞧不起女人啊。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揽住她的腰身说道:“凝儿,我左右是不在乎这些的,反正这个南临的朝堂也不是我们久待之地,这些人对我们有些什么样的看法又如何呢?” 水墨凝笑道:“流景,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这种轻狂样,就是那种世人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的那种感觉,真的挺霸气的。” 其实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第一次见到他时,除了恋上了他的容颜,更多的却是被他身上的那种霸气给震撼了。 那一天,当他赫然从马车之上站立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震飞时,她的心就在那一刻遗漏了。 谁敢动我的女人? 也就是这一句话彻底俘获了她的心。 东方流景眉尾微抬,伸出手指在下颚处细细碾磨,轻笑道:“凝儿,你说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喜欢上了我,是不是就是因着我那种轻狂傲视的感觉?” 水墨凝点了点头。 “是呵,那时的我看出去的世界都是黑暗的,我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自己了。”东方流景说道这里凝眸看着水墨凝,深深地叹息道:“可是那一日,你闯入了我的视线,那么地偶然,你知道么?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从此感觉到了温暖。”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抿着唇,伸手回搂住他,摇头道:“流景,你说我是你的白月光,你说我温暖了你,可是,我自从嫁给你之后的那么多岁月里,却是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凝儿,别这样说,那是你为人处世的方式,我欣赏这样的你,况且,又有哪个女子心甘情愿嫁给这样一个我呢?” 水墨凝凝眸看着他,说道:“流景,倘若我不是先遇见你流景的这个身份,我想,经过岁月的沉淀,我会爱上南宫烨的。” “是么?”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你那样对我,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又怎会没有感情呢?自从遇上了你,我真是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了,但是,最多的还是甜。” 东方流景在她额前留下了一吻,又说了一声:“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流景,这一次赈灾后你在朝廷的威望应该会与日俱增,回去之后我们的下一个对付的目标就是风雅茹,现在谢玉芳死了,若再扳倒风雅茹,那么林振青的后背力量就全部垮台了,到时候我们再合并力量去集中攻击林振青。” 东方流景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 …… 马车缓缓前行,终是在一日之后到得了衢州城。 衢州太守亲自出城迎接,将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接到了驿馆下榻。 第二日开始,东方流景便忙着四处巡视灾情,而水墨凝则是与小竹待在驿馆之中制作药丸。 东方流景体恤民情,不畏艰苦,去到了灾民聚居的地方关心百姓的生活,并亲手将防治瘟疫的药丸交到了百姓手中,衢州百姓对他爱戴有加。 又过了两日便到了三十,北堂默在衢州城内找了一间带密室的房间,晚间用完晚膳后便带着北堂默离开了驿馆,北堂黔留守在了驿馆之中。 水墨凝洗漱过后便让小竹回房休息去了,她又独自在房中研制了一会儿药丸之后便翻身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睁开眼眸盯着房梁看了一会儿后,困意来袭,水墨凝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水墨凝睁开了眼眸揉了揉眼睛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问完之后方才想到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今儿个是三十。 她披上了外衣出了房门却见外面居然乱成了一团,侍卫们四处奔走,北堂黔见水墨凝打开房门便急冲冲地朝她赶了过来。 水墨凝问道:“出了什么事?这般慌张?” 北堂黔回道:“巡夜的侍卫来告知属下说是小竹被人贼寇暴民掳走了。” “什么?!”水墨凝闻言惊了一声,即刻吼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北堂黔颔了颔首,没有说话,他这只是出于的一种惯性的思维模式。他认为小竹出了事,没有必要告知夫人。 水墨凝见北堂黔不说话,秀眉拧在了一起:“这衢州城内又是哪里来的贼寇暴民?” “他们应该是潜入了衢州城内,想要趁着灾情蔓延时赚些银两,他们放下话,说是要王爷亲自前去才肯放了小竹。” “那他们将小竹掳去哪里了?”水墨凝问着话,心底十分的不安稳,那些暴民想要钱掳去自己肯定砝码更重一些,只是自己的周围隐藏着高手他们动不了手,却是将小竹给掳走了,只因小竹只是一个丫鬟,她的房间外没有人守着,这些暴民才钻了空子。 北堂黔闻言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想回答。 水墨凝盯着北堂黔,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窟窿来,这个愣小子怎地跟他那个主上一模一样,莫非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尤其对象还是小竹,她亏欠了小竹太多又怎么能忍心让小竹被暴民抓去呢?那些抓走了她,还不知道要对她做些什么呢! “你不说是么?”水墨凝冷冷地盯着北堂黔,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术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威胁道:“你若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看你怎么向流景交差!” 北堂黔盯着水墨凝手中的那把小刀,被刀锋戳到的地方已经陷了下去,他惊了一下,说道:“他们朝西面而去,侍卫已经追了出去了。” “西面?”水墨凝眼眸微眯,衢州临近国界,再往西可不就是到了西玥境内了么? 北堂黔颔首又开始沉默起来。[..tw超多好看小说] 水墨凝气道:“北堂黔,你赶紧带我前去,小竹若是出个什么差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更加不会原谅你!” 北堂黔蹙眉道:“可是夫人,您的身子……” “你还在这里磨叽什么?”她不能等流景后日前去,万一这之中小竹被那些个歹人侮辱了怎么办?她本来就为了自己而变得终身不孕了,而今又被人掳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不收留她,她又怎会发生这样一些事情? 水墨凝说话之时,手中的手术刀却是又深了一寸,北堂黔直看得心脏突突跳动,遂颔首说道:“夫人您随属下来吧。” “好,你稍等我片刻,我收拾点东西就来。”水墨凝放下话语后便回转房间去将自己的武器和毒药,丹药都装进了双肩包内。 水墨凝背好双肩包与北堂黔快步出了驿馆。 北堂黔扶着水墨凝上了马车,随后便架了马车,其余侍卫全部骑马侯在一旁。 小竹被暴民掳上了马车之后便被人捆绑住了手脚,起初的时候,他们还塞了一个很脏的白布条到她的嘴里,她清晰地闻见了那白布条上的臭味,那样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她被人甩上马车之后便见几个粗壮的男人也陆续进了马车,小竹吓得缩到了角落里,颤巍巍地看着那几个男人,眼泪都快滴出来了。 那几个男人上了马车之后便开始脱衣服,边脱边骂道:“这是什么鬼天气,秋分都过了,怎么还这么热?妈的!” “是啊!今年的天真是不好,要不就是狂下雨,要不就是闷热得让人难受死!” “好了,别抱怨天了,把这个丫头看好了,回头等着赚大钱呢!” 众人一提到小竹却是都转头看向了她,其中一人盯着小竹看了半晌,皱眉道:“话说,那人说的是真的吗?抓了这个小丫头就能有钱赚?我看这个丫鬟怎地这么不值钱呢?不过,那个什么王爷的行踪那人倒是摸得清楚啊……” “啪——” 那人话音刚落便被旁边的人拍了一巴掌,那人转头怒瞪呵斥道:“你他妈的想死啊,打这么重?” 旁边那人瞅了一眼小竹,随后在那人耳旁小声嘀咕了起来,那人听闻之后转头再次看向小竹的目光便不一样了。 小竹看着众人吃人的目光时,整个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 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本来想要询问出声,可是嘴上被人塞了白布条,想要说话却是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还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马车滚滚前进,小竹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隔了多久,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随后她被人敲打醒了。 “你个死丫头,你以为你是来享受的?居然还睡觉!睡什么鬼觉?给老子起来!” 小竹被来人大力一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那人揪住了她的衣襟,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呼吸不畅了。 “唔……”小竹摆着头示意自己很不舒服。 那人见小竹挣扎却是上手啪啪给了小竹两个耳光,小竹被他打得头晕目眩,泪水瞬时就滚落出来了。 “哭哭哭!女人就是烦!怎么整天都知道哭呢?” 那人一把大力将小竹拎下了马车,随后向扔垃圾一般将她丢在了地上。 小竹被他扔到地上,手肘蹭在了地上,瞬间就破了皮,小竹疼得来又哭了出来。 “又哭!他妈的!”那人见小竹又哭了,又准备上脚一踢,却是被另一名壮汉给拉住了。 那壮汉笑得一脸淫意,直说道:“二麻子,你怎么这样对待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呢?” “切!”二麻子撇了一下嘴,说道:“老子就是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烦!” 二麻子唾了一口之后便转身走了,那壮汉却是蹲在了小竹的面前,随后将她口中的白布条取了下来,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颚,淫笑道:“小丫头,哥哥疼你好不好?” 小竹口中的白布条被拿走后,她在听见面前之人这样的话语时,眼眸微瞪,说道:“你若敢对我怎样,我们王妃不会放过你的!” 那壮汉听后啧啧地摇头道:“哟哟哟,小丫头厉害啊,知道威胁人了?” “哼!”小竹偏头哼了一声。 那壮汉眼眸微眯,笑了笑,随后朝旁摆了摆手,命令道:“王婆,你过来一下!” 侯在一旁的一个婆子在听见命令之后便颔首过来了,那壮汉站立起身指着小竹说道:“你去将这个丫头给爷洗剥干净了,一会儿爷等着享用呢!” 小竹听后大惊失色,她尖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豫襄王妃身旁的大丫鬟,你若侮辱了我,我们王妃不会放过你的!” 那壮汉闻言,嘿嘿笑道:“你们王妃,是吗?前几天我就听衢州的难民说了,王妃可是个一等一的美艳女子啊,爷也想品尝一下天家女人的滋味哟……” “呸!不要脸!”小竹呸了一口,心底恶寒了一番,这些个男人可真是不要脸,长成这样还肖想王妃,他们连给王妃提鞋都不配。 只是,小姐她知不知道自己被暴民掳走了,她会来救自己吗? 小竹随后被王婆给拎走了,王婆将她扔去了洗浴房,用很大的力气给她洗了澡,王婆的手因为常年干活儿的缘故,有些粗糙,她大力摩擦在小竹的身上,让小竹的皮肤颜色瞬间变红了。 没等多久,王婆便将小竹洗剥干净了,她给小竹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随后将她领到了那个壮汉的面前。 那壮汉在见到洗干净后的小竹时,露出了一口银牙,笑道:“小丫头洗干净以后还是挺漂亮的嘛。” “你们要干什么?” 那壮汉听后走到小竹的面前,他长得很高,身材魁梧,立在小竹面前就似山体压过来一般,让小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小竹,说道:“小丫头,你喜欢几个男人一起伺候你啊?” “啊——”小竹在听见壮汉的话时,惊得尖声大叫起来。.tw “哈哈哈……”那壮汉仰首笑得猖狂,随后命人过来将小竹又拎走了,他说道:“走吧,接下来有好戏可以唱了。” 小竹身子若凋零的落叶一般在风中颤抖,她的身子被人再度拎了起来,她脑中眩晕一片,只觉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十分地无助。 这个疯男人是准备找几个男人将她轮了么? 为什么她的命运会这般地坎坷?本以为跟着小姐可以过上一些幸福的日子,岂料,一会儿被人刺杀,一会儿又被人掳走,而今却是又要被人强暴么? 倘若早知道她的命运会如此,当初她又怎会投靠小姐呢? 她真是时运不济啊…… 小竹被人拎到了一个类似城墙的地方,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似身在一个山寨之中。 此时已是丑时,天色漆黑一片,周围全是黑压压的山体,山风吹来呼呼作响,就似地狱里的魑魅魍魉一般。 小竹被人放在了墙头上面,她侧眸望下一瞧,发现这个城墙还是很高的,如果从这里摔下去的话,肯定会粉身碎骨的。 “豫襄王府的人怎地还没有追来呢?”城墙上站了好些个男人,其中一人在眺望了远方之后便嘟嚷起来。 另一人接着道:“是啊,怎么还没有来,我们是不是上当了?” “对啊,就说这一小丫头没人要嘛,还想着用她来威胁豫襄王,简直做梦啊!”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将这个丫头办了啊!反正爷也有几天没有尝过女人了!” “这个主意我赞成,可是咱们这么多人,谁先谁后啊?” “大家一起上,你前我后,他上他下,不就可以了么?” “哈哈哈……” 小竹听着他们口中淫靡的话语,只想在这一刻就这般死去,她是宁愿死也不想被这些人玷污,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后,小竹的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那人的手朝城墙下方坠去。 那人在感觉到手下有异动时,立即阻住了小竹的动作,随后伸手打了小竹一巴掌,怒道:“你个死丫头,居然想着去死!” “再来一个人,架住她!” 话音落下后又上前一个粗壮男子将小竹死死地钉在城墙之上。 隔了一会儿,便听一人说道:“你们看,前面来了一大批人。” 众人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前看了过去,却见前方有一众人马飞掠而来,火把在夜空中影影绰绰,闪动跳跃。 火把似一条迤逦的长龙,游移间便到得了城墙脚下。 一旦停稳,北堂黔便跳了下来伸手指着城墙上的人说道:“你们赶紧将小竹放了,想要多少钱,我们双手奉上便是!” 城墙上的男人们听了这话,其中一人对着北堂黔说道:“看来这个丫头对你们还是很重要的嘛,我们现在目标又改了,想要救这个丫头,让你们王妃来换!” “什么?!你们简直是妄想!”北堂黔仰头望着那几个男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猥亵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答应让王妃去换小竹? 小竹是谁?大不了死了算了! 城墙上为首的男人冷笑道:“不肯换,是么?如若你们不让豫襄王妃来换这个丫头的话,那么我们哥几个现在就将这下头给办了!” 北堂黔眼眸微眯,瞥了一眼小竹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准备撤离而去,结果,水墨凝却在这时掀开了车帘站了出来,她垂眸看向北堂黔,问道:“你是打算返回么?” 不管刚才那人的话是真还是假,她都不可能见到小竹被人侮辱的。 “是的!”这些人轮的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关他什么事?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夫人。 水墨凝迅速摸出一把手术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对北堂黔说道:“你闪开,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做就可以了。” “不!”北堂黔见状迅速地否决起来,然而,当他吼完这一声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软了,他惊恐地看着水墨凝不可置信道:“夫人,你对属下落了毒?” 水墨凝转头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身后一人上前而来,水墨凝对他说道:“黔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赶紧先带他回去,这里交给我便是。” “诺。” 王府侍卫得令之后旋即上前将北堂黔围堵在了中间,随后架着他朝后而去,而水墨凝则是转身朝城墙而去。 今夜,无论千难万阻,她一定要将小竹救回去。 北堂黔惊恐地盯着那些个上前来架住自己的人,直威胁道:“你们疯了么?你们都傻了么?居然将王妃推出去?” 那几个人想让王妃去换小竹,很明显这是一早就打好的算盘,他们的目的根本就是要抓王妃来威胁王爷!因为王妃有人保护他们抓不到,所以只能先抓了小竹然后来威胁王妃。 上得前来的人没有理会北堂黔,只是径自将他架走了。 水墨凝将北堂黔安置好了之后便下了马车,随后朝前行去立在城墙之下,她扬声朝城墙上方的人说道:“本王妃就在这里,你们马上放了小竹。” 城墙之上的小竹在听见水墨凝的声音时困难地侧头看着水墨凝,她哭叫道:“小姐……救我……” 自从经历过上次被人捅了一刀的事情之后,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再也不逞能了,而今小姐亲自来了,她要让小姐救她,她不要被这些坏人玷污。 水墨凝看着小竹,心下绞痛,她扬声道:“你放心,本王妃会救你的。” 城墙上的男子们在甫一瞧见城墙下方的女子时,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因为下方的女子当真是上天赐下的尤物,银色的月光之下,女子姣美的容颜让男人们看痴了眼。 有几个痴狂的人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唾沫咽下的声音。 为首的男人在痴痴地看够了水墨凝之后方才转回神,他伸手指着水墨凝说道:“只要你肯用自己来交换,我们即刻放了小竹。” 水墨凝唇瓣微扬,说道:“你们先放了她再说。” “哼,好一个聪明的豫襄王妃,我们若是将小竹放了,你若使诈我们又该怎么办?” “对啊,我看着你身后背了个形状怪异的东西,还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呢!” “你若不将你身后的那个东西扔掉,我们即刻就将这丫头办了!” 话语落下后,压住小竹的男子竟是伸手剥开小竹的衣服,小竹惊声大叫道:“不要啊——” 水墨凝没有料到这些人原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这些贼寇怎么知道自己会来亲自救小竹呢? 小竹上一次跑出了王府,估计是被什么人暗中跟踪了,不然,又怎会知道自己与小竹之间的渊源呢? 看来,这些贼寇的后面应该还隐藏着一些朝廷中的人,这个人了解自己和小竹之间的关系,那么他是谁呢?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流景无暇处理衢州灾情么?这是想要流景处理此事失败么? 这个人究竟是纳兰睿淅还是纳兰睿浈,风雅茹,抑或是林振青? 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她是不会看到小竹被人侮辱的,如果那样的话,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自己杀死。 至于之后的事,她见机行事再说,现在,先救小竹要紧。 水墨凝取下了背包往后一甩丢到了一名侍卫的手中,随后用唇语对那侍卫说道:“我无事,回去之后守口如瓶。” 那侍卫见状有些惊愕,其实今日的事,他也是被王妃威胁了的,他现在有着强烈的预感,回去之后,若是王爷回来,他一定会被王爷生吞活剥的。 可是怎么办?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很为难啊。 水墨凝丢开背包之后再次转头伸出手臂,说道:“我已经将东西都丢了,你们该放心了吧?” 城墙上的男人眼眸眯了眯,随后命人将小竹押解了下去。 小竹被两个男人押解了下来,到得水墨凝跟前儿时,那两个男人将小竹猛地往前一推,水墨凝即刻说道:“小竹你快跑回去!” “好!”小竹猛地点头朝水墨凝身后的侍卫身旁跑了过去。 待小竹跑回去之后,水墨凝又道:“你们快点将小竹带走!” “王妃……” 城墙之边瞬时围出许许多多的暴民将水墨凝围了个水泄不通,剩下一些则是手中持着长矛对准了王府的侍卫。 王府的侍卫们前进不得,又不想后退,两拨人马便僵持在了原处。 水墨凝被一群臭男人围在了中央,方才押解小竹下城墙的两名男人伸手想要抓住水墨凝。 可是,他们的手还未碰到水墨凝的衣衫时,却听水墨凝说道:“你们千万不要碰我!” 她说话的气势恢弘万千,让人一听就觉得有些慑人,两名男子竟是生生地收回了手,一旦收回去,两人就觉得搞笑,斥道:“你妈的,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还怕一个女人,真是笑话了!” 说罢却是又准备伸手去抓水墨凝,水墨凝猛地转头看向那个男子,她冷笑道:“我叫你不要碰我,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莫非你的身上还沾满毒药不成?” 水墨凝莞尔一笑,点头道:“你还是挺聪明的嘛,我的身上确实沾满了毒药,碰了我的人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 她来之前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即便身上没有火器,这些人也照样拿她没有办法。 她的身上被自己抹了许多毒,这种毒对她没有影响,但是一旦这些人沾染上了这种毒,身体各处会开始酸软,最终会导致失明七窍流血而死。 现在的她肚子中已经有了宝宝,所以她只能采取比较温柔的方法,若不是为了腹中的宝宝着想,她一早就跟这些人火拼了,还容得这些人将她团团围住? 两个男人闻言,伸出去的手再度僵在了原处,他们转头面面相觑,心思一致,他们看着水墨凝,想着这个豫襄王妃可是神医之名远播,既然医术这般好的话,那么制毒应该也是一流的高手,如此,她说的话是不是就是真的呢? 不管怎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个男人从其他人手中夺来长矛,随后用那长矛指着水墨凝说道:“自己进去!” 水墨凝转头朝他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我知道。” 说罢,她顺了顺水袖,抬步阔首朝前行去。 她的气势浑然天成,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于是乎,当她抬步离开时,这些人竟是自发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供她行走。 水墨凝仰首走在人群之中,不一会儿,她秀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寨城门口。 待水墨凝入了山寨之后,所有围攻她的人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山寨大门发出吱呀之声,沉重地合上了。 城门之外,王府的侍卫还侯在原处,小竹急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先回驿馆吧!”那侍卫统领闻言转头瞥了一眼小竹,脸色十分不好,若不是面前这个丫头,王妃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也不知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魅力,王妃千金之躯居然肯为了她进入贼窝。 小竹看了看那侍卫的脸色,头部缩了缩,自己为了生存下去却又有什么错?他们这些男子自然不知道女子的苦处,她已经无法身孕了,若是再被贼人侮辱了,她还有什么活路? 因着各人想法不一致,小竹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跟随其他侍卫离去了。 侍卫统领却是仍旧侯在了原处。 水墨凝进了山寨之后,由于她之前放下的话语,山寨里的这些个贼寇也不敢靠近她,手中拿着长矛指着她,眼神有些惶惑。 城墙之上的几名头领此时已经下来了,他们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场景,下来之后,为首的那一个男人便挥手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人群之中有人回应道:“老大,她说她的身上沾染了剧毒。” 那男人闻言眼眸微眯,随后抓来了一个人揪住他的衣襟说道:“你,给我滚去碰一下她的衣服,你妈的,一个女人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说完话后他伸脚踢了一下被抓来的那个人,那人被他一踢直接摔倒了水墨凝的脚边。 水墨凝俯视着摔在自己脚边的男子,唇瓣微弯,等待他触碰自己的衣衫。 那男子本来不想触碰,结果却被身后的人硬逼着碰了一下水墨凝的裙摆,一旦触碰他便瞬时收了回去拿着自己的手左瞧瞧右瞧瞧。 瞧了一番过后发现自己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便惊喜道:“没事,老大,我没事啊,这个女人是骗人的!” 首领听了之后冷哼道:“就你们傻,一句话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还不将她给老子绑起来?” 然而,当这个首领刚刚发号完命令时,却见方才那人竟是捂着身子痛苦地申吟道:“唔……头儿……我浑身疼痛啊……” 众人在听见他的声音时,本想靠近水墨凝的脚步就此顿在了原地,他们迅速往后撤退而去与水墨凝保持了有效距离。 那人捂着胸口,隔了一会儿又喊道:“天啊,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妈呀——” 鬼哭狼嚎的声音震得几里地的鸟儿都扑腾着翅膀惊恐地飞走了。 围观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隔了一会儿却见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流出了血。 果真是七窍流血啊! 众人惊诧得难以言喻,纷纷惊恐地看向了水墨凝,脚步却是止不住地又朝后退了一大步。 那首领在见到此番景象时也忍不住地朝后退了一步,他凝眸看向那个站立在月色下的女子,他瞧她身姿婉约,眉目如画,风雅高贵,却怎地会使出这般厉害的毒素来呢? 果真是个蛇蝎美人么? “啊——” 在地上打滚的那人终是因着疼痛在用力挣扎了一下之后便断了气。 “头儿,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那首领眼角颤了颤,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她身上有毒,我们不触碰她就是了,但是她也休想逃跑,一旦逃跑我们就杀了她,她一个女子还能与我们上千人打斗不成?你们用长矛指着她,将她关押到牢房之中,收拾好了之后即刻带她上路!”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语,顷刻便知道了他们的用意,他们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这是要将自己带走从而引开流景,让流景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洪灾治理之中。 今日布局的人果真是朝廷中人。 只可惜,这个布局的人没有算到自己会用毒,不出明日晚间,自己身上所带有的那种香气便会悄无声息地进入到这些人的体内,到时候他们将全身无力,如此,她就可以趁乱逃走了。 如是想着,水墨凝却也没有太多的担心,万事只等明日了。 可是,现在的水墨凝哪里知道,明日却是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当真可谓弄巧成拙。 水墨凝被贼寇押解进了牢房,隔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之后,水墨凝差点都要睡着了,却是又被人叫醒了。 来人逼迫她上了一辆马车,上得马车之后又跟进来了三个男人,那马车本来挺宽敞的,但是在挤入三个男人之后,马车瞬时变得狭小无比。 那三个跟上来的男人上得马车之后便缩在了一起,与水墨凝保持着有效距离。 水墨凝朝他们伸了一下手,那三个男人吓得差点掀帘出了马车,水墨凝在瞧见他们惶恐的模样时笑着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么?” 其中一名男人掏出腰间佩剑指着水墨凝的鼻尖呵斥道:“你离我们远点儿。” 水墨凝回道:“你们其实可以不用跟我坐一辆马车的。” “你以为我们想啊,还不是被逼的。” 水墨凝扬了扬眉,不再说话。 因着她的身上带着剧毒,马车上的男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她一步。 水墨凝折腾了大半夜着实有些睁不开眼了,于是,在马车摇摇晃晃间,她便阖目休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一顿,水墨凝因为受了撞击猛地睁开眼眸,睁眼一看却发现眼前竟是出现了一名男子,来人脸上带着黑色蒙面布巾,穿了一袭黑色的夜行服,而他的手却是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 这个男人是谁?他要做什么? 水墨凝转头一望,发现车厢内的三名男子已经被这个黑衣男子给杀了。 “你……”水墨凝在见到面前的黑衣男子时,惊诧地低头看了一下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 这个人是来救她的么?可是……他怎么来得这般悄无声息?让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一声不要碰自己,而今他已经握住自己了,该怎么办? “二弟妹,是我,快跟我走!”水墨凝心中的担忧在黑衣男子看来却是当成了另外一种含义,他以为她这是怀疑自己,遂开口说起了话。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水墨凝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完全卡壳,这个声音她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顷刻间就有落泪的冲动。 纳兰睿淅? 怎么会是他?! * ------题外话------ 发生乌龙了,哈哈… 各位看官儿,看完了文记得去本书封面那里戳一下投票哦,每天可以免费投十票,谢谢了! (*^__^*)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鲜花: 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3朵鲜花 [2013—07—12]前世欠你一滴泪送了2朵鲜花 y646534092送了3朵鲜花 yubeifeiji送了1朵鲜花 诗菲依送了3朵鲜花 zzf771223送了1朵鲜花 148 胎像不稳 水墨凝盯着纳兰睿淅,大脑燥热一片,他不是在紫尧么?怎地跑到衢州来了?他又怎会知道自己被贼寇抓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墨凝的心中瞬间滑过太多的感觉,五味杂陈,有惊恐有疑惑有感动,最多的却是惶恐,直刺得她完全无法呼吸。 她的手被他握住,他的掌心永远都是那么炙热,带着烈焰般的温度。 可是,她浑身都是毒啊……碰不得的啊! 他冒着危险前来救自己,结果没有被贼寇所伤,却是因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而中了毒? 她的解药装在了黑色背包里,因为想着自己身上的这个毒素在明日晚间便可全部散去,所以她的身上也没有备份。 却不想中途竟是出了这么大一个差错。 这该怎么办? 她本来就欠了他太多太多,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而今又出了这样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 这让她情何以堪? 因为心中百般滋味缠绕,水墨凝头脑发热,睫毛扬起直盯着来人,竟是浑浑噩噩地唤了一声:“子衡……” 黑衣男子的身影瞬间一僵,他转眸看向水墨凝,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方才听见了什么? 这个女子唤他什么?她怎么知道他的字? 纳兰睿淅鹰眸微睁,从中迸射出两道晶亮的光芒,他直愣愣地盯着水墨凝,半晌过后方才挤出了一句话:“二弟妹,你方才叫本王什么?” 水墨凝在听见纳兰睿淅的话时方才从混沌中回过神来,她刚才叫了他什么?她是不是叫了他子衡?是不是? 天啦,她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子衡是他的字,只有亲近他的人才能这样唤他的,而自己,现在只是他的弟妹,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叫他子衡呢? 她该怎么办? 水墨凝盯着纳兰睿淅睫毛直颤,心跳加速,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好的说辞来解释这个问题。 “快,有人想要劫走豫襄王妃!快抓住他!” 正当水墨凝无处安放自己那颗浑然乱跳的心时,却听外面贼寇的声音四处响起。 纳兰睿淅耳朵微动,眼眸眯了一下对水墨凝说道:“赶紧跟本王走!” 水墨凝看着他,说道:“大皇兄,你先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马上出来。” 自己的衣衫之上全部都是毒药,如若他再继续触碰自己,他体内的毒素怕是即刻就会发作,所以,他必须先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纳兰睿淅听了她的话,只觉错愕,他凝眸看了一下她身上的衣衫,这般齐整的衣服她却又为何要换? 不过,既然她要换自己也没有立场非不要她换,只是现在时间有些紧迫。 “好,你速度快一点。”纳兰睿淅放下话语后便转身出了马车。 水墨凝以迅雷之势剥开了车上其中一名男子的衣衫,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衫穿在了外面,穿好之后便掀帘出了马车。 马车之外,纳兰睿淅已经与人打斗起来。 他见水墨凝出来了便迅速闪身来到她的身旁,大掌握住她的手臂,说道:“走!” 纳兰睿淅带着水墨凝一路杀了出去,他武功奇高,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当他二人快要冲出重围时,纳兰睿淅却是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痛,再次提气时却是朝旁闷出一口血来。 水墨凝见状吓了一大跳,扶住他焦急地问道:“大皇兄,您怎样了?” 纳兰睿淅只觉这口血吐得十分地莫名其妙,他转头看向水墨凝摇头道:“无妨!” “那我们快走!”水墨凝搀扶着他迅速朝前行去。 本来按照她的原计划,她可以不动声色地就将这些贼寇给收拾了,岂料纳兰睿淅居然来救她,反倒打草惊蛇了。 而今他身中剧毒,也不知他们二人能不能逃离出去。 “抓住他们!不要放过他们!否则我们的大笔黄金就没有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些贼寇的眼里,豫襄王妃就代表着一大笔黄金,不仅那个人会给他们钱,豫襄王也会给他们钱,可是如今窜出来的这个黑衣人却是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两个人离开的。 贼寇们为了钱杀红了眼,纳兰睿淅本想与他们打斗,但是身体各处却开始莫名其妙地疼痛,水墨凝扶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毒素逐步渗透进血液,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真不该用这般狠绝的计谋。 水墨凝为了避免纳兰睿淅再度受伤,也管不了其他了,只得在贼寇面前露出武功。 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轻声道:“宝宝,妈妈对不起你,稍微用点力气,你一定要乖乖的哦!”安慰完肚子里的宝宝后,水墨凝便拔了一人的剑开始打斗起来。 纳兰睿淅捂着胸口,疼痛加剧,当他瞧见水墨凝居然会武时,一双剑眉紧紧地敛在了一处,却是早已无暇多顾。 水墨凝心急如焚,她杀红了眼,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去与那些贼寇拼斗。 她拖着已经摇摇欲坠的纳兰睿淅杀出了一条血路,终是在混乱之中抢来了一匹马。 牵马过来之后,水墨凝侧头问道:“大皇兄,你还有力气上马么?” 纳兰睿淅眉头紧蹙,点了点头,随后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翻身上了马。 水墨凝见他安然上马也迅疾飞身而上坐在了纳兰睿淅的身后,纳兰睿淅翻身上了马之后整个身子便瘫倒在了马背上,水墨凝绕过他的身子握住了缰绳,随后缰绳一抖:“驾——” 马儿铁蹄飞扬而起似箭一般射了出去,扬起灰尘翻飞。 水墨凝手持宝剑左右两边砍杀一番之后终是骑马飞奔离去。 “快……追……” 贼寇们仍旧不甘心地朝他们追了,却终是因为伤痛或者体力不支而倒在血泊之中。 水墨凝驾着马奔出数十里之后便问道纳兰睿淅:“大皇兄,你觉得怎样了?” “还好……”纳兰睿淅回答得很吃力。 水墨凝听着他那句还好,眼泪忍不住就掉落下来,她激动道:“大皇兄,你千万要挺住……你千万不能有事……” 纳兰睿淅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而死去,不然自己的人生还要怎样继续下去? “好……”纳兰睿淅已经气若游丝,那个好字挤了半天方才从口中溢出。 水墨凝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色,山寨的地方已经快到西玥界了,而今他们又往西走了许久,她思索比较了一下路程,现在要回衢州路途遥遥,且全部都是山路异常难行,而大姐在镇南王府,镇南王府处在西玥边界,管辖着西玥南面的地域,算起来,镇南王府离这里已经不是很远了,而且路也比较平坦好走。 为了救纳兰睿淅,她还是杀去镇南王府比较好。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水墨凝便驱马朝镇南王府而去,好在她之前在西玥皇宫的时候仔细研读了一下西玥的地图,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镇南王府坐落在何处。 纳兰睿淅整个人前趴在马背上,一路之上颠簸起伏,他都没有再动弹一分,每一次,当水墨凝瞧见他没有动时,心跳就会漏一拍,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大声地喊叫他的名字,直到他回应自己她才会停止喊叫。 水墨凝一路策马前行,在行路两个时辰之后终是到得了镇南王府。 到得府门口时,当那些侍卫在瞧见有人前来时便持起手中长矛对准她问道:“来者何人?” 水墨凝气喘吁吁道:“西玥公主水墨凝。” “什么?!你是公主?公主在王府里面呢!”那侍卫显然不太相信水墨凝的话,而且在他们的记忆中西玥仅有一个公主,那就是他们的世子妃,何时又蹿出一个公主来了? 再说了,倘若她真是公主,怎会穿成这般模样?她身上可是男子的衣衫啊!一国公主怎会穿成这样? 水墨凝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想必大姐他们已经起身了,毕竟还要照顾孩子,水墨凝撤回视线看向侍卫,见他们不相信,遂又说道:“你们可以去禀告世子和世子妃,说是水墨凝在府门外求见,拜托你们了,我有一个朋友中了剧毒需要马上医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侍卫见水墨凝的身上四处都有血渍,脸上神色焦急,而马背之上确实趴着一名男子,看那样子却也是奄奄一息,其中一名侍卫见状便对水墨凝说道:“你且在此等候片刻。” “谢谢了!”水墨凝点了点头十分感谢。 侍卫转身入了府,水墨凝转头去到纳兰睿淅的身旁又唤道:“大皇兄……” 一声呼唤之后纳兰睿淅没有半点反应,水墨凝又唤了一声:“大皇兄!” “嗯……”纳兰睿淅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眸却是仍旧没有睁开。 水墨凝心口提起来的气又回落而去,好在纳兰睿淅的内力十分地高强,若是个一般人,中了她这个毒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凝儿,真的是你么?”当水墨凝还在揪心纳兰睿淅的身体状况时,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吃惊地转回头看了过去,惊道:“母后,您怎么在这里?” 母后怎地在镇南王府? 水墨凝朝后瞥了一眼,发现吴芷静的身后站着祁煦与大姐水忆澜,他们两人在见到自己时俱是一惊。 水忆澜上前唤了一声:“小妹,你怎么来这里了?流景呢?” “大姐,大姐夫。”水墨凝朝而人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我过来瞧瞧小叮当。”吴芷静上前迎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回答起水墨凝的话,然而,当她借着朝阳橙光瞧见水墨凝一身血渍时,惊得眼眸倏地睁大:“凝儿,您究竟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发生什么事了?怎地浑身是血?” 水墨凝回道:“母后,我身上的血不是自己的,母后,马背上的人是我的大皇兄纳兰睿淅,他中了毒,快没命了,赶紧找个人来将他抬进府去吧,我要去给他配解药。” 吴芷静旋即点了点头,跟着便转身吩咐道:“你们赶紧去将他扶下来。” “诺。” 侍卫们上前扶下了纳兰睿淅迅速将他抬进了王府。 水墨凝急匆匆地跟了进去,祁煦在旁吩咐道:“立即将公主领去药房。” “是。” 水墨凝跟着侍卫而去,到得药房之后便开始配解药,幸得王府之中药材齐全,不然她真的要跳脚了。 待配完药之后水墨凝便将那些药迅速捣成药末最后制成了药丸,药丸制成之后便一路飞奔而去。 入了纳兰睿淅的房间之后,水墨凝瞧见屋内吴芷静与祁煦一坐一站。 水墨凝对祁煦说道:“大姐夫,麻烦您将他扶起来一下。” 祁煦闻言上前去到床榻处将纳兰睿淅扶了起来,水墨凝为纳兰睿淅喂服了药丸。 服下去之后,祁煦伸掌在纳兰睿淅的胸口中用内力将那药丸给化解了。 一切弄完之后,水墨凝方才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把了把纳兰睿淅的脉搏,探完之后叹气道:“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眼睛却是不知能不能恢复。” 吴芷静这时方才有空问道:“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凝儿来信说是要与景儿回到南临去处理一些事情,做为母亲,她虽然很担忧凝儿的安全状况,但是,对于他们夫妻二人的风雨同行,她却是十分欣慰的。 水墨凝回道:“母后,这些日子南临衢州闹水患,流景奉命视察灾情,昨儿个夜里是流景寒蛊发作的时间,晚上的时候我的丫鬟小竹被人掳走了,我去救她,那些贼寇便让我顶替小竹,我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妙计,在我身上涂满毒素,然后杀敌人个措手不及,可是,我大皇兄却不知怎地忽然跑来救我,她触碰到了我的衣衫,所以中了毒。[..tw超多好看小说]” 吴芷静听后秀眉颦起,叹道:“这个世间怎地会有这般阴差阳错的事?” 水墨凝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大皇兄他本来应该在紫尧城的,不知他怎么就跑到衢州来了,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凝儿啊,你莫要担心,你的医术这般好,他的眼睛应当无事的。” “但愿他的眼睛没有问题。”水墨凝只觉此事有些揪心,若是纳兰睿淅因此而目盲,她又该如何自处?怎么颠来倒去,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却又为何都要欠下他的情呢? 吴芷静纾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祁煦,吩咐道:“煦儿啊,你即刻派人前往衢州去告知流景,说凝儿在镇南王府,让他不要担心。” “是。” “大姐夫!”当祁煦还未出得房门时,水墨凝却是将他唤住了。 祁煦转头看向她,水墨凝说道:“大姐夫,你派人去衢州通报时,不要跟流景说我与大皇兄待在一处,衢州水患一事至关重要,让他全心全意地留在那里将灾情稳定之后再来找我吧。” 若是让流景知道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起,那个醋缸子肯定寒蛊发作完毕之后就会马上赶来镇南王府,她可不能拖累他办正事。如此,他们的计划便又要推后一些了。 “好。”祁煦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吴芷静待祁煦走了以后方才问道水墨凝:“凝儿啊,这个男子,他……” 水墨凝看向吴芷静,悠悠启口道:“母后,在我与流景定情之前,我曾经逃过婚,是他将我带走的,那个时候,我与他相处了好些日子。” 母后果真是过来人,竟是一瞧就瞧出了个中端倪。 “原是如此啊……”吴芷静又叹了叹,原来自己的猜测还真是对的。 “母后,我是真的不想欠下太多情债了,尤其是他,我真觉得对不起他。” 一个古代的男子,能够放弃江山带自己离开,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动的事情?而她却因为早已将流景放在心中决然放弃了他。 此生,他的深情厚谊,她注定是要辜负的了。 吴芷静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也欠下了不少情债,凝儿啊,你的心情母后可以理解。” “母后,孩儿现在只想他康健,别的再无他求了,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对属下肝胆相照,为了孩儿放弃了江山……” “你……是瑜儿?” 当水墨凝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那个本是已经昏厥过去的男子竟是开口浅浅地问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虽浅,但是那之中却是饱含了无比的震惊,震惊之中还有一丝惊喜。 水墨凝在听见他的问话时,呼吸瞬时一滞,她眼眸瞪着直盯着吴芷静,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就醒了呢?自己的药那么管用么? “放宽心。”吴芷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站立起身步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瑜儿?你……还活着?”躺在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他刚才幽幽转醒,便听见了房间之中二人的对话。 那个清丽的嗓音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那个声音时早已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声音啊。 原来,墨凝就是瑜儿?她居然成了他的二弟妹? 原来,之前她与自己说话时都是用了假声音,难怪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只是,她怎地刚才还叫了一声母后? 她在叫谁母后? 水墨凝起身去到床榻旁,她搬了个椅子坐了过去,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大皇兄,您的眼睛有没有怎样?” 纳兰睿淅一心沉浸在震惊之中,却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眼睛,此时听她一问,他转眸一看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他问道:“天还未亮么?” 水墨凝听后心里咯噔一声,沉落进了山谷之中,她问道:“大皇兄,现在早已天亮了,房间之中是亮的啊。” 纳兰睿淅眼眸眨了眨,发现自己的眼前仍旧一片黑暗,他摇头道:“我看出去全都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见。” 水墨凝倒抽一口气,安慰道:“大皇兄,你莫要担心,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眼睛的,你相信我。” 他的眼睛真的瞎了么?终究是因着医治太晚了么? 纳兰睿淅此时已经管不了眼睛这回事了,他伸出手四处挥了一下想要抓住水墨凝的手。 水墨凝见状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大皇兄,我在这里。” “瑜儿,你是瑜儿么?你没有死?”纳兰睿淅目光没有焦距,他的神情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水墨凝眼眸微垂,眼眸转了转,思索良久后终是说道:“大皇兄,我是林瑾瑜,我没有死。” 既然他都已经听见她与母后的对话了,还能欺骗得了他么? 纳兰睿淅在听见她的回答时,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再度问道:“你……真的是林瑾瑜?那……那南宫烨呢?” 难怪她会叫他子衡,他就说,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和几个妹妹之外,没有女子知道他的字,难怪他在初次见到墨凝时会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怪小白会扑向她,那是因为动物对味道十分的敏感啊。 原来,她就是林瑾瑜,她就是啊! 从未知,她的真实容颜会是如此的惊为天人。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毕竟他知道林瑾瑜的脸上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他本想着积蓄力量将她夺回,却怎知,百转千回之后,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弟妹。 这个世上还能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难道此生,他的爱注定没有归宿么? 只是,她不是嫁给南宫烨了么?怎么又会变成睿泽的妻子? 水墨凝眨了眨眼睛,回道:“南宫烨就是纳兰睿泽。”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欺骗纳兰睿淅了,经过此次的事情,她大概能够猜出来,纳兰睿淅恐是担忧有人会对流景不利,所以才从京城远道而来,来到衢州之后又听说自己被贼寇挟持了,所以才会冒险前来救她,他如此待流景,自己如若还要欺骗他的话,那么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你说什么?”纳兰睿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 她刚刚说什么?她说南宫烨就是纳兰睿泽?怎么可能呢?这两个八竿子搭不到边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水墨凝见他神色激动,遂劝道:“大皇兄,您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要这般激动,先养好身子。” “不……你要先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如果说,睿泽就是南宫烨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是那个红衣男子?” 水墨凝看着纳兰睿淅,聪慧如他,果真即刻就能猜出来,她点头道:“是的,他就是那个红衣男子。” “你们……”纳兰睿淅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睿泽他真是将身份掩藏得十分之好,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而他一直纠结至今的问题却真是应证了他当初的猜想。 难怪那天他在见到那个红衣男子时,他会那般笃定地说瑜儿是他的,哈哈哈,原来,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啊,同一个人! 睿泽这是为了摆脱东琳的身份所以才制造了那起火灾的么? 水墨凝见纳兰睿淅语结,遂说道:“我们这样做有我们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也不是故意欺骗你,毕竟,当年的事,却与你有关的。” 纳兰睿淅听着当年的事这几个字时,迅疾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焦距的眼眸望向了他处,他说道:“当年的事确实也跟我有关系,你们隐藏身份却也无可厚非。” 当年的事,是他母亲唆使一事他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因为,母后再怎么对其他人使坏,她却对自己呵护有加,他不能不孝。 水墨凝垂眸看着纳兰睿淅,他的容颜亦如初见那般英挺,只是眼睛却是有些发黑的,薄唇也有些发白,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折损他的英伟。 听着他的话,她怎么就觉得他其实是在隐藏一些什么事情呢? 出事那一年,他才八岁,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即便古代的人比现代人早熟,她也不相信他会是一个坏人。 “大皇兄,你怎会出现在衢州?”水墨凝见他不愿多提及当年的事便启口转移了话题。 纳兰睿淅回道:“我担忧有人从中作梗,所以便跟了过来,不想还真出了事。” “大皇兄,那个从中作梗的人是不是纳兰睿浈?”当她看见纳兰睿淅的那一刻,她便将纳兰睿淅给排除掉了,当然,她还会去怀疑风雅茹,但是,后来又想起了去年自己逼纳兰睿淅退婚时风雅茹说的话,她批评指责纳兰睿淅不管国家大事而是儿女情长,如此看来,风雅茹这个女子虽然狠毒,却也是个识大体的人,而今衢州出现水患,她定然不会拿国家的安危出来搞事,而林振青在流景回到朝堂之后,这个人几乎销声匿迹一点反应和动作也没有,如此,几番排除之下,便只剩纳兰睿浈了。 纳兰睿浈这个人为了得到皇位,无所不用其极,这也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纳兰睿淅点头道:“二弟妹,你还是这般聪慧,一猜就能猜透。” “这个纳兰睿浈,当初真是应该把他弄死算了,以绝后患!”当初真的应该多找几个像凌夫人那样的女人把他轮死算了,省得他还再继续害人! 听了水墨凝的话,纳兰睿淅默言,隔了一会儿,水墨凝却见他翻身想要坐起。 因着他的眼睛看不见,水墨凝想要扶他,却被纳兰睿淅一把推开了,他说道:“既然你已经无事了,那么本王便就此离开。” 此次前来,他本是担忧睿泽会出事,而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睿泽的身份,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呢? 毕竟,睿泽的武功比自己还要略高一筹。 说完话语,纳兰睿淅起身想要下床,结果却因看不见差点摔倒在地。 水墨凝旋即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稳住了他的身子:“大皇兄,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你要回去哪里?” 纳兰睿淅推开水墨凝的手,说道:“我要回紫尧。” “不行!你身上还残留着余毒,随时都会昏倒的,而且你还看不见,我要将你的眼睛治好之后你才能回去的,你这样回去,我又如何放心?”如若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沦落至此?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子啊,忽然看不见了,他该有多难受?又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纳兰睿淅转头看向水墨凝,他的眼眸睁着,却是没有一点焦距的。 水墨凝抬眸凝望着他的眼眸,他的眸还如以往一般带着鹰的锐利,只可惜,现在的他看不见啊。 纳兰睿淅凝睇着她,薄唇开启,缓缓说道:“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对我,会让我浮想联翩的。” 这一生,他已亏欠睿泽太多太多,他害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挚爱的母亲,害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不仅如此,还害得他腿脚不便,而今,他又怎么可能再去肖想他的妻子呢? 即便他再爱瑜儿,他却是终究不能再跨出一步了。 因为她是他弟弟的妻子。 他们注定今生无缘,他,唯有放手!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心底不是滋味,她劝道:“大皇兄,你就让我给你医治眼睛,好不好?如若不是因为我衣衫上沾染了毒素,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你要相信我的医术,我很快就能让你恢复视力。” 纳兰睿淅摇头道:“二弟妹,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愧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从此以后,我只当你是我的二弟妹。” 一番话语,听得水墨凝落了泪,她眼睁睁地看见纳兰睿淅缓缓移动着步伐摸索着朝外行去。 他的身子跌跌撞撞,间或撞翻了椅子以及房间之中的一些装饰物,房间之中噼噼啪啪声不断。 水墨凝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也不知该不该出手去扶他,她怕自己一扶他,他就更加激动起来。 纳兰睿淅一路摸索到了房门口,他伸手打开了房门,门外艳阳高照,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吴芷静立在房门外,当他瞧见纳兰睿淅踉跄着步伐出得房门时,惊了一下,问道:“孩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纳兰睿淅在听见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时,脚步顿了顿,随后礼貌地回道:“回紫尧。” 吴芷静惊了一下,说道:“你眼睛还看不见,怎么回紫尧?” 纳兰睿淅没有再说话,只是朝声音所在的方向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又开始摸索着下了台阶。 由于心里慌着要离开,纳兰睿淅最后迈出去的那一步踩空了,整个人便朝前扑倒而去。 “大皇兄!”跟在他身后的水墨凝惊了一下,想要上前去扶住他。 纳兰睿淅直接摔了下去,祁煦此时正巧赶了回来,当他瞧见纳兰睿淅朝地上扑过去时,迅速掠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身子。 “小心!” 纳兰睿淅听着陌生男子的低沉声音,站稳后,谢道:“谢谢了。” 祁煦松开手后,纳兰睿淅却是又朝前行去,不过,他没有行出两步却终因身子虚弱而再次朝地上摔倒而去。 “你……”祁煦再度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随后将他抱进了房间之中。 水墨凝眉头紧拧也转身进了房间。 吴芷静跟着进了房间,祁煦将纳兰睿淅放在床榻上之后便将就近的位置让给了水墨凝。 水墨凝又为纳兰睿淅把了一下脉,把完脉后,她眉头紧皱,此次他身体的毒是真的已经渗入血液了,倘若他不好好休息的话,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严重的影响,他的武功也会受到波及。 现在他晕厥过去了,她还可以好好医治他,让若他醒来又要坚持离开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毕竟,他是一个那般倔犟的人。 吴芷静看出了水墨凝的难处,她开口道:“凝儿,要不让母后在这里照顾他吧,母后是长辈,他兴许会听母后一些言语的。”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终是点了点头,母后说得对,纳兰睿淅现在恐怕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了,如此,自己还离远一些会比较好。 况且,她怀了宝宝,一番折腾之下她已经觉得疲累不堪,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 “好的,母后,他就交给您来照顾,孩儿先去休息一下,回头再来给他的眼睛施针,为他寻药医治。” “你大姐已经帮你将房间收拾好了,你去找她吧。”吴芷静点了点头,随后水墨凝便起身出了房门。 待水墨凝走后,祁煦便说道:“母后,要不让儿臣先在这里候着,您先去休息一下,待他醒来儿臣再着人通知您。” 吴芷静摆手道:“不用了,澜儿那边还需要你帮忙呢,平日里,你处理政事挺忙的,好不容易有些闲暇的时光还是多陪陪澜儿和孩子吧,母后现在反正是闲人一个,无事的。” “呵呵……母后,您怎会是闲人呢?”祁煦闻言,千年难得露出笑容的俊脸之上居然浮现出了一抹笑。 吴芷静笑了笑,说道:“你去吧,睿扬在外候着呢,没事的。” 祁煦朝她微微一颔首说道:“嗯,儿臣先告退了。” …… 水墨凝自出了纳兰睿淅的房间之后便朝水忆澜的院落行去。 到得院落之后便有丫鬟带她入了房间,还未跨步进入房间,水墨凝直觉头部眩晕一片,随后身子一歪竟是朝地上摔倒而去。 “凝儿!”水忆澜大惊失色,祁煦此时刚巧进门,见到水墨凝晕厥而去一个箭步飞掠而至搂住了水墨凝。 水忆澜说道:“煦,快将她抱到床上躺着。” 祁煦将水墨凝抱至床榻之上,随后出门去唤了王府内的医士。 医士隔了一会儿便拿着药箱过来了,为水墨凝把完脉后那医士便蹙眉道:“回禀世子妃,这位夫人是怀有身孕了,她这两日可能是累着了,脉象看着有滑胎的迹象。” “你说什么?!”水忆澜闻言惊得不轻,迅疾说道:“那你赶紧开药保胎啊。” 医士忙不迭地点头道:“小的这就赶紧开药,但是,能不能保住孩子属下不敢保证啊。” 水忆澜急得团团转,直道:“这个小丫头怎地这般不懂事,怀了身孕竟然还要逞英雄,不管怎样,定然要将孩子保住才是啊。” 祁煦安慰道:“澜儿,你莫要急,我现在着人去将云思辰给找来。” 水忆澜听闻眸色一亮,直点头道:“对对对,赶紧去把思辰那小子找来,那小子的医术我放心。” 这可是凝儿的第一胎,要好好的保住才是,不然若是真要滑了胎,以后想要怀上都难了啊,再说了,滑胎对女子来讲可谓大伤元气,不管怎样,也要保住胎儿才是。 水墨凝因着过度疲惫而昏睡在床榻之上,期间,水忆澜找来丫鬟为她擦洗了身子换了衣衫,水墨凝睡得十分舒服,睡着睡着,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睡姿便出现在了水忆澜的眼前。 水忆澜一直坐在床榻旁守候着自己的妹妹,当她瞧见水墨凝一直抱着被子嘟着嘴巴睡觉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笑了一下之后,脸色却是因为水墨凝的现状而凝滞起来。 孩子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呀! * ------题外话------ 亲们,看完文之后请继续戳一下本书封面哦,为开水投上十票吧,免费票,别浪费了呀! (*^__^*) 149 二人独处,流景来了 碧霞阁中,待祁煦出门之后,一直侯在外面候着的睿扬便进了屋。.tw 睿扬一进屋就瞧见吴芷静在为纳兰睿淅掖被角,他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让属下来吧。” “无妨的,他是凝儿的救命恩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吴芷静为纳兰睿淅盖着被子,动着动着,却被纳兰睿淅脖颈处滑出来的一枚玉质观音像吸引住了视线。 那观音像是纯白色的,一看便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当然,她惊诧的不是这玉质的好坏,而是这观音玉像看着竟是十分的熟悉。 在她遥远的记忆中好似见过这枚玉佩。 吴芷静眼眸颤了颤,想要伸手去拿那个玉佩,然而,当她的手伸至跟前儿时,却见纳兰睿淅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眸,他冷声问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甫一听闻,吴芷静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问道:“孩子,你身上的这个挂坠是谁给你的?” 纳兰睿淅闻言,英眉微蹙,眼眸睁着,半晌都没有回答吴芷静的话。 房间之中,烛火通明,纳兰睿淅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吴芷静瞧纳兰睿淅不肯回答,便先问道:“孩子,你是南临的大皇子纳兰睿淅?” 方才,纳兰睿淅刚刚转醒,还未听清楚此人的话语,而今一听,却觉她的声音有些熟悉,眼珠微微动了动,方向却是没有对准吴芷静的方向,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吴芷静和蔼地回道:“我是西玥的皇后,吴芷静,你可以叫我静姨。” “什么?你……你竟是西玥的皇后?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个女子怎地会是西玥的皇后呢?他究竟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你现在是在西玥镇南王府之中。” 纳兰睿淅接着问道:“林瑾瑜叫你母后,她……是您的女儿?” 他竟是到了镇南王府?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的女儿,她三岁的时候被一个坏人抱走了带去了南临寄养在了林府之中,今年年初我才找回了她,她的名字叫做水墨凝。” “水墨凝……水墨凝……”纳兰睿淅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她的真实名字叫水墨凝啊,原来,她居然是吴芷静与水无痕的女儿?原来,她的身份竟是这般地高贵? 回想起之前与她一起走过的那段岁月,他们二人还曾感叹过水无痕的涓涓情深,却不想,那个一头银发威震天下的男子居然是她的父亲! 这个世上居然会有这般神奇的事情? 吴芷静看着纳兰睿淅震惊的眼神,眼眸却是又放在了他脖子上的那条挂坠上,她问道:“孩子,静姨可不可以看一下你脖子上的这条挂坠?” 纳兰睿淅眼神有些迷茫,不过却是点了点头,随后摸到自己的颈子处将挂坠取了下来。 吴芷静拿着那个挂坠对着光线仔细地翻查起来,那个观音玉像润泽丰盈,颜色清透,触手细腻,滑腻似酥,一看便知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她将观音玉像翻转过来,当她瞧见那玉像之后刻着的两个字时,整个人激动地颤抖起来。 那玉像之上用小篆刻着两个字,“子湛”,因着年久的关系,那个自己有些模糊,但是,却能分辨得清楚。 吴芷静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个东西不是那个人的么?那一年,这个东西不是随着他埋进了厚厚的黄土之中了么? 却又为何会出现在纳兰睿淅的身上? 纳兰睿淅躺在床榻之上,他身体各处没有什么力气,当他听见吴芷静如此激动地说着话时,便问道:“静姨,这个挂坠有什么问题么?” 吴芷静激动地坐回床榻边问道:“孩子,你的这块挂坠是从哪里来的?” 纳兰睿淅回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他说这个可以保我平安。” “你的师父?你师父什么时候给你这块挂坠的?”吴芷静听后,眼眸瞪得硕大无比。 纳兰睿淅想了想,说道:“这块挂坠带在我身上已经有十多年了。” “十几年了?竟是有十几年了么?”吴芷静闻言激动地站立起来,眼眶却是禁不住一热。 这块挂坠是无澜的啊,她本来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的,还是后来无痕告诉她的,她记得当时无澜死去时,他的脖子上挂着这个挂坠,而他的手上戴着自己的那块西铁城光动能表。 莫非,无澜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么? 怎么可能呢?他的心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再活下去? 难道……他也与自己一样穿越了么?灵魂附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是这样的么?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为何不来告诉自己与无痕?他竟是这般狠心么? “静姨,您认识我师父么?” 吴芷静瞬时收回杂乱无章的思绪,她转回头看向纳兰睿淅,再度问道:“淅儿,静姨可以这样唤你么?” 纳兰睿淅听闻吃了一惊,他有些搞不懂这个西玥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到底是长辈,这样亲切的唤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并且,听见她这般唤自己,却也觉得暖意融融。 “可以的,静姨。” “淅儿,你有没有在你师父手腕上见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是圆形的。” 纳兰睿淅问道:“静姨,您是说师父手上的那块表么?” 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师父时,他就瞧见师父手上戴了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那个东西是银色的,圆圆的,上面还有一根细小的针在一直不停地转着圈,年幼的他对新奇的东西都比较好奇,当时他就问了师父那是什么,师父回答他说那是一块表。 在后来的年月里,他才明白,原来那个表是用来看时间的。 那表比沙漏精准太多了,可以准确地判断时间。 他觉得那个东西非常的好,于是就问师父询要,但是师父却不肯将那块表给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师父将他脖子上挂着的挂坠给了自己。.tw “表?你竟是知道那是表么?”吴芷静已经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了。 现在的她完全可以肯定,纳兰睿淅的师父一定是无澜一定是他。 他真的没有死,他没有死啊! 苍天啊,你总算还是开眼的,没有这般残忍地夺去无澜的性命。 如果他手上戴的表的话,那就说明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身体么?他没有了心却仍旧奇迹般地活了下去? 纳兰睿淅眼眸空洞,看不见东西,但是,凭着呼吸,他也能感受得到面前之人的汹涌澎湃。 发生什么事了?西玥皇后连师父手上有什么东西都知道,莫非她真的认识师父么? “静姨,您真的认识我师父么?” 吴芷静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听你的这番描述,你的师父应该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哪个人?” “淅儿,你师父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兰先生。” 吴芷静眼眸一亮,问道:“蓝色的蓝?” 纳兰睿淅摇头:“不是的,是兰花的兰。” “唉。”吴芷静叹了叹气,说道:“淅儿,你的师父他的真实名字叫水无澜。” “水无澜?我的师父名字叫水无澜么?他是……” 这个名字与水无痕只差一个字,莫非师父他的真实身份竟是西玥皇室的人么? 吴芷静娓娓道来二十几年前的那一段沉痛的往事:“他是西玥先皇的七皇子,西玥的江山本该是他的呀。二十几年前,西玥出了许多的事,那个时候你师父被人打落了山崖,几年之后他便想着报仇,阴差阳错,他在我的身上落下了连心蛊,后来为了替我解蛊,他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给我做了药引,尔后他就去世了,不想……不想他竟然还活在世上……” “把心挖出来了?”纳兰睿淅听着那血淋淋的往事,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莫非,师父曾经告诉他的那个让他痴狂的女子便是西玥的皇后么?他为了她把心都挖了出来? 吴芷静点了点头:“孩子,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快疯掉了,他背着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情,这二十几年来,我只要一想起他,我就痛苦万分,我当真亏欠他太多了。” 纳兰睿淅眨了眨眼眸,说道:“可是……可是师父他的身体十分康健,人没有了心……怎么还能活下去呢?” 吴芷静看向纳兰睿淅,解释道:“所以,我现在在怀疑,你师父他是借尸还魂了,他的身体是别人的。” 目前为止,只能有这么一个解释,而无澜的手上之所有那块表,应当是他借尸还魂之后跑去自己的坟里将那表和这块玉坠给挖出来了。 若要证明这一点,十分简单,只需回去那个山谷将他的坟刨开便能知晓一切。 “借尸还魂?这个世上竟有这般离奇的事么?” 吴芷静点头道:“淅儿,或许你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静姨我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借尸还魂过来的,还有凝儿也是。” “什么?您说林瑾瑜也是借尸还魂过来的么?” “是的,凝儿之前跟我说,她穿越过来时,人在南临杨花湖中。” 纳兰睿淅听着吴芷静的言语,一惊之下瞬时翻身坐了起来,他转头侧望吴芷静,眼神仍旧没有焦距:“你说林瑾瑜是在杨花湖里借尸还魂的么?” 吴芷静见纳兰睿淅一脸惊诧,问道:“是啊,怎么了?” “难怪……难怪呢……” 纳兰睿淅兀自摇晃着头,那一日,当他初次见到林瑾瑜时,觉得她只是一个怯懦的小丫头,而且,她总是时不时地瞟向自己,那样的眼神让他看来十分难受,后来又被林瑾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刺激性的言语,所以他一气之下便戏弄了林瑾瑜。 现在看来,林瑾珍那日是想要至林瑾瑜死地啊,因为林瑾瑜根本就不识水性,那个林瑾珍蛇蝎心肠,而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难怪他会觉得奇怪呢,为何林瑾瑜在跳下湖之前与之后完全看着就似两个人一般,原是因着现在这个女子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林瑾瑜。 难怪他查来查去都查不到林瑾瑜是拜谁为师学的医术,借尸还魂,这让他怎么查? 吴芷静不太了解他与水墨凝之前的恩怨纠葛,不过,有一点她是清楚的,那就是淅儿他仍旧爱着凝儿。 “淅儿,你此次之所以会中毒原是因着凝儿的计谋,你若不想让她内心愧疚难过,就让她为你治疗眼睛,好不好?” 纳兰睿淅眼眸微微眯了眯,薄唇抿紧,其实,从他的内心来讲,他多么希望能够与她多相处一会儿,哪怕半刻钟,对他来说该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他怕啊,他怕自己越与她相处就越泥足深陷,他是睿泽的妻子,他不能再对她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静姨,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吴芷静兴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很多人在她的面前都愿意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全部掏出来讲给她听。 吴芷静伸手拍了拍纳兰睿淅的手背,说道:“孩子,静姨要说的话,虽然不受听,但是,却是静姨的真心话。爱情这事真的难以说明白,你不知道,凝儿与我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在我们那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凝儿她是一个烈性女子,今生她不爱便罢了,一旦爱了,那会是一生一世,你与她,既然已经错过了,你就看开些,不然难过的是你自己。” “静姨,我也想看开,但是,真的很难。”前些日子,南宫诗雪小产,他真的有逼迫过自己去喜欢她,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根本管不住。 对着南宫诗雪,他没有汹涌澎湃的感觉,他的心都不曾狂烈的跳动过。 “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你的眼睛需要凝儿为你施针,除了施针以外,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tw无弹窗广告)” 纳兰睿淅听着吴芷静的话语,敛眸思索了半晌方才点头道:“谢谢静姨了。” 现在他的眼睛瞎了,他当然想要治好,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应该离林瑾瑜远远儿的,现在静姨告诉他这样的方法,如若他再拒绝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吴芷静见纳兰睿淅答应治疗眼睛遂扬唇笑道:“你这孩子,还跟静姨客气什么,你既然是无澜的徒弟,那么静姨就会像对待自己儿子一般对待你。” 想必无澜此生当是没有娶妻吧,纳兰睿淅对于无澜来说当是十分重要的,她若不好好照顾纳兰睿淅,又怎么对得起无澜呢? 纳兰睿淅听着吴芷静的话,喉间却是有些哽咽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阿姨对他这般的好,她怎么就不是自己的母亲呢? “谢谢了。” 吴芷静见纳兰睿淅又客气起来,遂说道:“淅儿啊,你若真想要感谢静姨,你帮静姨做一件事,好不好?” 纳兰睿淅眉尾微扬,问道:“什么事?” 吴芷静身体前倾些许压低声音在纳兰睿淅耳前低声起来:“……” 纳兰睿淅听后,薄唇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后点头道:“好的。” …… 水墨凝这一觉睡到了昏天黑地,再次醒来时,她发现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处瞧见的是红色的纱幔,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纳兰睿淅的眼睛,她不是要给纳兰睿淅施针么?怎地睡到天都黑了? 因为想到了纳兰睿淅,水墨凝陡然翻身下床,那下床的姿势着实有些过大,惊吓到了守候在她身旁的人。 “你这么急急火火地下床是为了去见纳兰睿淅吗?” 水墨凝脚还未落地,便听身旁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那声音水墨凝太熟悉了,是云思辰的声音。 云思辰怎么在镇南王府? 水墨凝抬眸看向云思辰,他依旧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身姿挺拔俊美无双,但是,他此刻那张俊脸之上却是乌云密布。 “思辰,你怎么在这里?” 云思辰盯着水墨凝,眼眸微眯,嘲讽道:“怎么?你不想让我在这里,是怕我打扰到你与纳兰睿淅么?” 水墨凝闻言,秀眉颦起,恼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小鱼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流景?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这个死丫头,怎么可以这样?今儿个早上祁煦派人来倚云山庄找他,说是水墨凝胎象不稳,他急得来撒腿就往镇南王府跑,跑来之后方才知道原来这个死丫头是为了救纳兰睿淅才差点保不住孩子的。 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她有没有考虑过流景的想法? 若是他晚来一步,她肚子里的孩子兴许就真的保不住了,如此,流景又该有多伤心? 水墨凝在听见云思辰的话时,惊了一跳,她忙地伸手抚住了自己的腹部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孩子差点保不住?” 她昨儿个晚上才给自己把了脉,一切都好啊,怎么忽然之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莫非是昨日在马上颠簸又没有休息好所导致的么? 云思辰嘴角抽了抽,酸不溜丢地说道:“是啊,你为了救纳兰睿淅,奔波劳累,差点没害死自己的孩子!” “纳兰睿淅他是为了救我才中了毒,我若不及时救治他的话,他的命都保不住了,现在,他的眼睛还瞎了,都是我害的。” 云思辰冷哼道:“他死不死瞎不瞎,关爷什么事?” 如若不是流景拦着,他不早就把纳兰睿淅结果了么?还留得到现在? 水墨凝看向云思辰,说道:“我不管你究竟对他有什么样的成见,但是对于我来讲,我不会不管他的死活的。” 云思辰闻言,俊脸铁青,怒问道:“小鱼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倘若有一日他与流景对立了,你是不是还要不顾自己去保护他,是不是?” “流景答应过我不伤他性命的。” 听了这话,云思辰额头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骂道:“你怎么可以让流景做出这种承诺?你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事么?如若不是纳兰睿淅,流景会被人下寒蛊么?会么?” 水墨凝睫毛颤了颤,她纾了一口气,说道:“思辰,你莫要这般激动,我相信纳兰睿淅不是那样的人,当年他才八岁,不是么?” 对于纳兰睿淅,她之前自然对他是有成见的,但是后来经过宗政颜,以及他为了自己放弃江山的事,她不该认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么?他带着她一路行去,守着君子之礼,甚至在知道自己脸上戴了人皮面具都没有揭开,这能是一个奸诈小人么? 况且,这一次出来赈灾,他还心心念念着流景,想要帮他,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坏人么? 他没有必要装成这样吧? “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相信他?”云思辰俯身直逼水墨凝,气势压人,阴沉到了极致。 她果真还是对纳兰睿淅不一样的么?是么? “我是就事论事,思辰,你理智一点,好不好?” 云思辰陪伴了东方流景太多年了,每一个月那如炼狱一般的日子让他撕心裂肺,所以,对于纳兰睿淅,他就是理智不了,因为不能理智,遂又大吼出声:“对于他的事,我理智不了!” “辰儿,你做什么说话声音这么大啊?”正当房间中的二人因着对纳兰睿淅态度不一致而互相对峙时,却听吴芷静的声音出现在了房门处。 云思辰在听见吴芷静的声音时,瞬时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吴芷静,说道:“静姨,你来评评理,这个坏丫头居然胳膊肘往外弯,帮着纳兰睿淅说起好话来。” 吴芷静笑着迈进了屋子,问道:“凝儿她说了什么啊?” 云思辰告状道:“她说十五年前南临皇宫的事,纳兰睿淅是无辜的,她说纳兰睿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他是被利用的。” 吴芷静回道:“原来你们俩吵的是这件事啊,我也认为淅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既是无澜的徒弟,又怎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今天她与淅儿聊了不少,淅儿很小的时候就拜无澜为师了,他是无澜手把手教大的孩子,除了为人冷漠了些,他身上的气质还真跟无澜有些像。 吴芷静的声音落下后,惊诧的人不仅仅是云思辰,还有水墨凝,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般亲切地呼唤纳兰睿淅为淅儿了? 发生什么事了? “静姨……您,您喊他淅儿?”云思辰瞠目结舌地看着吴芷静,只觉这个天都要翻转过来了。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以前静姨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芷静笑着对云思辰说道:“思辰,你还记得静姨以前跟你提起过的无澜小叔么?” “无澜小叔?他不是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么?” “他灵魂附体了,还活着呢,而纳兰睿淅便是他的徒弟。” 水墨凝听后惊了一下,问道:“母后,您说兰先生是七皇叔么?” 自从认回了母亲和父亲后,关于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她也听了一些,自然知道水无澜是谁。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兰先生就是你的七皇叔。” “什么?!”云思辰完全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个纳兰睿淅怎么可以是无澜小叔的徒弟呢?怎么可以? 吴芷静拍了拍云思辰的肩膀,说道:“辰儿啊,十五年前的事,静姨会慢慢从淅儿口中套出来的,那孩子精明,一说到这个话题就闭口不谈,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云思辰嘴巴撇了撇,仍旧有些不爽。 吴芷静笑了笑,又道:“凝儿啊,你从现在开始就在镇南王府静养,别再四处蹿来跳去了,不然景儿知道又该责怪我这个做母后的了。” 当她知道凝儿胎像不稳时真是吓了一大跳,还好辰儿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水墨凝听后,只觉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凝儿知道了。” “嗯,今天你身子还有些不舒坦,就在房间里用膳吧。” “纳兰睿淅他答应留下来了么?” “答应了,待你身子好些了就去给他施针吧。” 母女俩说着话,云思辰却在听见这一句时横插进来道:“静姨,这施针一事嘛,交给辰儿就是了。” 吴芷静转眸看向云思辰,轻声笑了笑,应道:“好,交给你。” 水墨凝眼眸微眯看向云思辰,云思辰也转头看向了水墨凝,剑眉微微挑高,唇瓣微扬,带着一抹胜利的笑容。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你可别趁人之危啊。” 云思辰耸了耸肩,不屑道:“爷还不屑呢。” 他虽嘴上这般说话,可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他不收拾收拾纳兰睿淅,对得起流景么? 不管十五年前的真相如何,纳兰睿淅都是直接的导火索,万事皆因他而起。 所以,趁着给他施针的机会,他怎么着也都是要惩罚一下纳兰睿淅,他心里的那股子气方能消弭而去。 当天晚上,当云思辰用完膳后便去到纳兰睿淅的房间去给他施针。 纳兰睿淅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的世界,当他听见有些略带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之中响起时,他俊眉微敛,低声问道:“是谁?” 云思辰扬声道:“反正不是你想要见到的人!” 纳兰睿淅转了个方向,没有焦距的眼眸看向了云思辰:“云思辰?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不想看见爷呀?呵,爷告诉你,纳兰睿淅,你的眼睛从现在开始由爷来负责诊治。” 纳兰睿淅在听闻他的话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企盼,但是,他的心却是难以控制的。 而今云思辰来给自己医治眼睛却也是好的,只是这小子这般讨厌自己,他是真心的么? 面对云思辰的奚落,纳兰睿淅只微微颔首道:“谢谢。” 云思辰嘴角抽搐,只觉这个人有些没劲,他都这样不给他脸面了,他居然还能跟自己说谢谢。 他还有没有脾气啊?还是不是那个冷漠的纳兰睿淅了? “不用客气,如若不是看在小鱼儿的面子上,爷才不想给你治眼睛呢。” 纳兰睿淅没有回话,只是摸索着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云思辰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曾经的他多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今当他眼睛瞎了时,他怎么就觉得,他其实还是有点可怜的呢? 一旦心中起了这样的念头,云思辰瞬时觉得自己疯了。 他居然开始怜悯起纳兰睿淅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人,他在南临皇宫坐拥荣华富贵十几年,他有什么好可怜的?尤其是他那个娘,看着就让他觉得堵心!哼! 如是想着,云思辰气呼呼地从身上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 他拿出银针消毒好了之后,便扶住了纳兰睿淅的头,说道:“我要给你施针了,有点疼,你忍着点。” 纳兰睿淅轻声说了一句:“好。” 云思辰拿着银针对准纳兰睿淅的穴位狠狠地扎了下去,纳兰睿淅猝不及防,也没有太多的心里准备,被他这么一扎竟是闷哼出来:“唔……” 当纳兰睿淅哼完之后,却见房间门被人推开了,水墨凝从外走了进来,她对着云思辰说道:“云思辰,你把他怎么着了?” 水墨凝用完晚膳后本是在房间之中休憩,随后母后来瞧她说是云思辰来给纳兰睿淅施针了,她忽然想到了这个世界没有的放雪疗法,想要将此方法告诉云思辰,于是便在吴芷静的命令之下坐了软轿过来。 然而,当她行至房门处刚想敲门时,却听见纳兰睿淅一声闷哼,情急之下便推门而入了。 云思辰拿着银针的手还没有放开,听闻水墨凝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发现这死丫头已经走到了跟前儿,水墨凝看着云思辰手指捏住银针的状态便知这个家伙是在报复纳兰睿淅。 他是邪医,扎针的手法绝对是一流的,只要他想,他可以让病人没有半点痛苦,而今瞧他用的那力道,当是下了狠力的,如此,纳兰睿淅不痛才怪了。 现在的她,倒也不是为着纳兰睿淅心痛,只是,云思辰这样的做法着实让她高兴不起来,这个人怎地这般小心眼啊?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云思辰被水墨凝如此质问,他丢开手中的银针劈头盖脸地问道:“小鱼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放心不下我医治他,所以你便鬼鬼祟祟地待在了门外?你这样做对得起流景吗?” 小鱼儿这是疯了不成?都说自己给纳兰睿淅治眼睛了,自己充其量也就是耍一点儿小心眼儿,最终还是会将纳兰睿淅的眼睛治好,而她居然这般怀疑自己? 水墨凝挺直了腰板儿迎头看着云思辰,说道:“我哪有半点对不起流景?你一个大男人怎地这般小心眼儿,用得着这样整他么?” “我怎么着他了?不就是扎重了一点吗?怎么?你心痛了?是这样的么?”云思辰俊脸铁青,盯着水墨凝,鼻腔之中有怒气喷薄而出。 云思辰素来是个暴脾气的人,水墨凝不想与他置气,尽量想要缓和语气:“这跟我的心情没有关系。” 她来只是想要告诉他放血疗法而已,怎么在他眼里就看成自己对纳兰睿淅余情未了了? 云思辰冷眸瞥了一眼纳兰睿淅,冷哼道:“哼!你以为爷很想给他医治么?爷不干了!” 说完话,云思辰便伸手从纳兰睿淅的眼角处将银针给拔了出来,他拔的时候力气不小,连带着拔出了两滴血渍,此时的纳兰睿淅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当云思辰拔出银针时,他虽然有点痛,却是忍住没有吭声。 他没有想到林瑾瑜会出现得这般巧合,如若他知道她在门外,那么刚才那一声,他说什么都不会哼出来的。 林瑾瑜对他没有爱,有的只是愧疚而已,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云思辰拔出银针之后白了水墨凝一眼便转身离去了,他离去时将房门摔得嘭嘭直响。 水墨凝转头看着愤然离去的云思辰,秀眉拧在了一处,云思辰对纳兰睿淅的成见真是太深了。 “二弟妹,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跟他争吵的,免得坏了你们的关系。” 林瑾瑜自从在福顺医馆当大夫时便与云思辰结下了情谊,他们之间当是关系很好的。 水墨凝闻言,说道:“大皇兄,你别理他,他就这暴脾气,回头就没事了。” 云思辰跟她置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就是当场发发脾气而已,不用两天就会好的,他的脾气她摸得太清楚了。 纳兰睿淅听闻,心底有些酸酸的,自己为何与她之间的关系会这般尴尬呢?这一刻,他是非常羡慕云思辰的,云思辰与林瑾瑜之间应该是那种兄弟般的情谊,而自己与她之间,则是横亘着许多鸿沟,这一世都跨越不过去。 “二弟妹,我的眼睛跟你没有关系,你莫要太内疚了。” 水墨凝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皇兄,我方才来只是想要将一些云思辰不会的方法告诉他而已,我是想着早点让你重返光明,只是我没有料到他会玩这种小把戏,他这个人自大惯了,被人捧惯了,总是不听别人的,爱发少爷脾气。” 纳兰睿淅闻言,眼眸眨了眨,原来她只是过来说方法的呀,终究还是他奢望了。 “他生在长在倚云山庄,从小无拘无束惯了,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很正常,其实他很幸福的。” 他是真的很羡慕云思辰,他生活的环境让他可以直白的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他可以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通通表现出来,不像自己,一直戴着面具在生活,需要将自己所有的表情都藏在一副冷漠的面孔之下让人猜测不透。 水墨凝听着他由衷而出的感叹,也暗自垂下了头,也许,生在皇宫中的人就是这般悲哀,流景如此,子衡亦如此。 “大皇兄,我来给你施针吧。” “好。” 因为想着要教云思辰,水墨凝随身带着银针,她将银针拿出来消好毒之后便为纳兰睿淅施了针。 她先是在穴位处放了血,随后方才将银针扎上去,弄好之后便在旁边的椅子上等了起来:“大皇兄,这个针需要针两刻钟,我在这里等着。” “好。” 一声好字过后,房间之中便陷入了静默。 纳兰睿淅坐在那里,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那样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让他的身体各处慢慢僵直起来,他看不见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气氛慢慢变得僵硬,隔了一会儿,纳兰睿淅便开口问道:“流景是睿泽的字么?” 方才他听云思辰与林瑾瑜二人都提到了这个名字,想必应当是睿泽的字。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那是他的字。” “他是隐月宫的宫主,东方流景?” “是的。” 纳兰睿淅轻声叹息:“难怪呢,我早该想到他是隐月宫的宫主。” 这个世上能够打赢他的人屈指可数,睿泽却是其中之一。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那上次马车之上的事呢?”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头痛,但是他查来查去都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水墨凝回道:“在马车之上时,我还不认识他呢,他之所以会在马车之中,全是偶然。” 现在想来,如若没有云思辰,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东方流景,不过,这也难说啊,她后来不也遇见南宫烨了么? “偶然么?”纳兰睿淅眨了眨眼睛,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那一场退婚果真是林瑾瑜精心设计的,只是,遇见睿泽是一场意外而已。 “是的,那一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流景。”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弟妹,他的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这个问题,他一直困惑着,倘若南宫烨就是睿泽的话,那么就说明他的腿是一直存在问题的。 水墨凝回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以后若有机会的话,还是让流景告诉你吧。” 纳兰睿淅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厢,云思辰冲出房间之后十分气恼,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齐修就狂吼道:“收拾东西,爷要回倚云山庄!” 齐修眼角颤了颤,问道:“少庄主,我们才来啊就要回去了么?” 今天上午他与少庄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这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就又要回去了么? 咋回事啊? 云思辰抬手给了齐修一记暴栗,怒道:“你个臭小子,爷说回去就回去,哪来那么多的话?” 齐修伸手摸了摸头,呲牙咧嘴起来,完了却仍旧苦命地去收拾起东西来。 不一会儿,齐修便将东西收拾好了,他带着齐修出了院落,一出去就遇见了吴芷静。 吴芷静见他收拾好了包袱便问道:“辰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思辰撇嘴道:“这里不需要辰儿了,辰儿要回倚云山庄了,静姨,下次再过来瞧您了。” 说完了话,云思辰朝吴芷静颔了颔首便阔步离开了,齐修忙跟着云思辰离去了。 吴芷静看着云思辰讪讪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云思辰带着齐修出了镇南王府,齐修将马儿牵来之后,两人刚要翻身上马却见前方驶来两匹骏马。 月色下,前方一人穿着红色的衣衫,赤袖云动烈烈飞扬,张扬的墨发随风而起,那潇洒魅惑的身姿,不是东方流景又是谁呢? 云思辰凝眉看着东方流景,嘴角弯了一下,小鱼儿现在与纳兰睿淅待在一起,流景这小子怎地就来得这么是时候呢? 他还真是会挑时间啊! * ------题外话------ 流景呀,你果真来的很是时候呀,嘿嘿… 亲爱滴们,看完文文后再戳一戳封面那个黄色区域给开水投个十票哈,开水要是能去桂林开年会,回头给你们唱刘三姐,嘿嘿… 感谢以下亲亲送的鲜花和打赏: 龙之翼2012送了3朵鲜花 の?冷打赏了200币 150 醋浪滔天,他的疯狂 云思辰在瞧见东方流景时,眉尾一抬,瞬时止住了上马的动作,齐修见状也停了下来,云思辰伸手拍了拍马屁股,哼哼道:“齐修,爷不走了!” 有好戏看了,他为什么还要走呢?他要留下来看好戏! 齐修一听,一张脸当即跨了下来,他们家少庄主这真的是在玩儿他么? “思辰?你怎么在这里?” 当齐修的唇角眉角仍旧抽搐不停时,却见东方流景与北堂默已然飞身而至,东方流景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他在见到云思辰时,自然惊了一下。 云思辰看着东方流景,身子微微抖了起来,说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为了你那个老婆?” “凝儿怎么了?” “怎么了?你进去看看就知道她怎么了。”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蹙,问道:“她在哪个院落?” 云思辰转头对齐修说道:“你去带路,她现在在碧霞阁。” 齐修闻言便颔首带着东方流景朝内行去,北堂默则是毫无表情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云思辰眼眸往上翻了翻,也跟着转身进了镇南王府。 因着有齐修带路,镇南王府的人却也没有盘查来者是谁,只让他们安然进了府,也没有将此事禀告给府内的主子。 齐修一路带着东方流景去了碧霞阁,碧霞阁乃是纳兰睿淅暂时落脚的地方。 到了碧霞阁,齐修转头看了一下云思辰,云思辰上前一步问道东方流景:“流景,我听小鱼儿说要处理衢州水患,过几天才能来。” 东方流景回道:“我不放心她,先过来看看再连夜赶回衢州。” 云思辰闻言点了点头,桃花眼中泛出了让人不可察觉的一道光束,他说道:“小鱼儿刚刚用完晚膳,她现在在房间之中休息,还不知道你来了呢,你去给她一个惊喜吧。” 齐修听着云思辰的话,眼角又开始抽搐起来,这个明明是纳兰睿淅住的院落啊,什么时候又变成水墨凝的房间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嗯。”东方流景微微一点头便迈步朝房间行去。 房间之中,水墨凝为纳兰睿淅拔了针之后便对他说道:“大皇兄,你体内余毒未清,还是先去床榻上躺一会儿吧。” “好。”纳兰睿淅站立起身,然而,却因刚刚施完针头部气血上涌,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他本就看不见东西,又因头部眩晕,起身之后便朝旁倒了过去,然后身子便撞到了桌子上。 “大皇兄!”水墨凝惊了一下,旋即上前扶住了纳兰睿淅,纳兰睿淅身子重,水墨凝为了扶住他,双臂便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身。 就在这时,东方流景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房间之中红烛燃亮,透了一室亮光,当东方流景瞧见屋内相拥而立的二人时,眼前倏然一黑,只觉瞬间看不见东西了。 现在在屋子里相拥而立的二人是他的妻子与他的大哥么?是么? 祁煦派人来说她在这里安好,让他专心办正事,他想着她怀了身孕,又受了贼寇的惊吓,仍旧放心不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看她。 原来,她竟是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的么? 她不想让自己前来,是因为纳兰睿淅? 东方流景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衣摆,那衣摆被他捏出了数道褶皱。 水墨凝搂着纳兰睿淅,好不容易方才固定好他的身子,然而,当她扶着他站稳之后转头一看却见房门处竟是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红色的衣衫在烛光的映衬下十分刺目。 水墨凝心跳漏了一拍,唤了一声:“流景……” 东方流景刺过来的眼神之中跳跃着两簇火焰,那灼热的温度刺烫了水墨凝的双眸。 少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搭放在纳兰睿淅的腰间,她忽而觉得纳兰睿淅的衣衫十分烫手,瞬间就丢开了他。 纳兰睿淅被水墨凝猛地一丢开,晃动了几下方才站稳身子,他鹰眸微眯,缓缓转身试探性地寻找起方位来。 睿泽来了么? 水墨凝在见到东方流景时,眼眸倏地一瞪,她没有料到东方流景会在这个时候到来,而她恰巧又扶住了纳兰睿淅。 本来她与纳兰睿淅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现在这样的场景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况且,东方流景本来就是一个醋缸子。 “流景,大皇兄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只是扶一下他而已。”不自觉中,水墨凝竟是开口解释起来。 东方流景盯着房中的二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会见到这样一番场景。 凝儿她居然跟纳兰睿淅在一起,纳兰睿淅怎么在这里? 他的眼睛又怎么瞎了?在他不在的这一天一夜之中,他们之间又共同经历了什么? 为何每次当他寒蛊发作时,总会有一个男人跑出来跟他抢凝儿呢?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而今天这一个男人,是他最最担忧的人,他就偏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东方流景魔魅的眼眸微微阖起,心中醋浪滔天,那翻涌而起的浪潮在听见水墨凝的话后更是高达数丈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纳兰睿淅凝望着房门处,他不知道睿泽究竟站在什么地方,也看不见他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他身体上发出来的骇人气息。 他这是误会了吧? 因为担忧睿泽误会林瑾瑜,从来不喜欢解释的纳兰睿淅也开口说了出来:“睿泽,我刚刚起身时差点摔倒,二弟妹只是扶了我一下而已。” 这一次,他来衢州完全是为了睿泽,却不想,来这里之后会发生这许多的变故,尤其是,居然还让他知道睿泽的妻子就是林瑾瑜。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东方流景听着纳兰睿淅的解释,俊眉敛住,当水墨凝以为他会过来把自己拉走时,却见东方流景做了一个让她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动作。 他居然在瞥了自己一眼之后竟是转身离去了。 水墨凝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掀袍转身决然离去。 他走了?他怎么就走了? 他不相信自己么? 以往若是发生这样的场景,流景一定会过来将她抱走,而今他居然掉头就走? 东方流景转身出了房门,云思辰,齐修与北堂默立在门外,云思辰在瞧见东方流景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而出时,惊得瞪大了眼眸,吱唔道:“流景……你……” 东方流景睨了云思辰一眼,眸光之中带着凌厉之色,他薄唇抿紧却是阔步而去。 云思辰伸手指着东方流景,不可置信道:“流景,你怎么就走了?” 咦?今儿个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依照流景这臭小子的占有欲,他怎么会转身离去呢?他不收拾纳兰睿淅么?他不吃醋么?他搞什么啊?这戏……就结束了? 因为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云思辰无比的失望。 东方流景走得很快,眨眼之际,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待云思辰还沉浸在惊诧中时却见水墨凝奔出了房门。 水墨凝一出房门就瞧见了云思辰,瞬间就明白了流景为何会出现在房间之中,她白了一眼云思辰警告道:“云思辰,流景若是因着这事难过了,我绝不放过你!” 放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提裙离去。 云思辰瞧见她奔跑而去的身影,方才反应过来,叮嘱道:“小鱼儿,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当心身子啊。” 哈,他真是蠢得可以,怎么被纳兰睿淅这么一搅合竟是忘了小鱼儿的事情了,小鱼儿险些滑胎之事他怕流景担忧便没有告诉他,而今小鱼儿万一追出去发生个什么事情的话,流景那小子非得将自己大卸八块不可。 如是想着,云思辰便紧跟在水墨凝身后追了出去。 房间之中的纳兰睿淅在感受到发生的一切时,眸色暗淡无光,整个人萧索无比。 水墨凝一路追随东方流景而去,东方流景没有提内力,但是,步伐却走得很快,水墨凝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气喘吁吁。 云思辰跟在水墨凝的身后,像个大婶一样的不停唠叨:“小鱼儿,注意身子啊……” 水墨凝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虽然走得快,但是,迈出去的步伐却十分地稳健,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自己与流景的宝贝,她自然会小心呵护着,如若孩子出了什么事,她真就无法面对流景了。 东方流景在听见云思辰话时,眼眸微眯,脚步顿了下来。 一旦他停下,水墨凝便追上了他,云思辰见水墨凝追上之后便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 水墨凝从东方流景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腰身,她将头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说道:“流景,你生我气了么?” 东方流景薄唇抿紧没有回话,水墨凝的掌心放在了他的胸口,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强烈的呼吸起伏之声。 他是真的生气了吧?因为自己欺骗了他。 不过,她也是为他好,不是吗? 东方流景保持着沉默,水墨凝紧贴他身,继续说道:“流景,那天晚上小竹被人掳走了,我去救小竹,我做好了万全之策,在衣服之上落下了毒,这毒素本来在今天下午时刻就会全部散去,而这个时候那些贼寇将全部伏法,但是……我没有料到纳兰睿淅会来救我,当时我在马车之中睡得朦朦胧胧的,他就在那个时候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他就中了毒,现在他眼睛瞎了,看不见了,都是因我而起,我心里内疚,所以想要为他治疗眼睛……” 说到治疗眼睛时,水墨凝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子变轻了,眼眸再次对焦时却见东方流景已经抱着她飞上了九天云霄。 夜色苍茫,灰蓝之上浮着黯淡的白云,东方流景带着她一路朝前飞掠而去,他的速度很快,水墨凝只觉耳旁风声啸啸,间或,还能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 他的体温愈渐冰凉,直至冻透。 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越过山川终是落下了一汪湖泊之边。 水墨凝转眸一望,月色洒落在了湖面上,流光掠影,集彩铄金,波光粼粼。 她瞧见湖岸边荡漾着一叶扁舟,东方流景带着她旋身飞上了那叶扁舟。 飞上之后,却见他伸出一只手臂朝水面上一扇,那小舟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岸边。 东方流景一直抱着她立在扁舟之上,待小舟慢慢被水波推动到湖中心时,东方流景方才将她放下,放落之后却也没让她坐着,而是瞬时以一种半躺的姿势将她侧压在了身下。 水墨凝凝眸看着他,想要开口说,结果,红唇刚一开合却被东方流景攫住了。 他吻着她的唇瓣,有些急切有些用力,他的灵蛇长驱直入,撬开了她的贝齿,没有给她任何转圜的余地便翻搅起她的芬芳来,邀请她的丁香小舌与他共舞。 水墨凝被吻了个猝不及防,仍旧有些错愕,她心思如飞絮扬起,却是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着陆。 她有些恐慌,现在的她,真的很担心流景生气。 因为在乎,所以担忧。 东方流景大掌扣住了她的头部,狠狠地吻着她,似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去一般。 水墨凝心下忐忑,却是没有太过投入地与他激吻,舌头已然冰凉一片。 她的反应似乎又激怒了东方流景,一瞬间,他大掌轻扬便将她的外衫剥夺而去。 小舟因着他的动作而摇摇晃晃起来,船底掀开阵阵涟漪。 “流景……”水墨凝离开他的唇,说了一句:“肚子里有宝宝……” 东方流景的动作因着她的话戛然而止,他旋即撤开身子深深地凝望着身前的女子,随后双臂扬起,仰首沉声吼道:“啊——”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凉,愤怒,不甘,与心殇。(..tw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刻,他无比地愤恨自己身上的寒蛊,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墨发似婉言的游龙,猖獗而起。 若是以往的他,在见到纳兰睿淅时恐怕早就冲上前将他狠揍一顿了,可是,当他在衢州处理水患时,却听北堂默来报说,有一波人马在故意搞坏事,而有另一波人马却是在不断地抗衡,这两波人马据北堂默观察,都是皇城中的人,起初他就在想,是不是纳兰睿淅派了人在帮助他,而今经过凝儿一事,他便能确认纳兰睿淅确实在暗中帮助他。 纳兰睿淅如此帮他,那么,他还能揍他么?能么? 他吃醋发怒,不能去打纳兰睿淅,却又不能伤了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她是他的妻,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她还怀了他的孩子,现在,他连以前最长做的占有她都不行。 如此,他不只能将气发到湖水上么? 水墨凝瞧见小舟旁边的湖水全部被他震了起来,冲天而起的水柱将她二人环绕在了其中,那水珠宽厚而密实,在湖面之上掀起了一阵狂风,水墨凝的眼眸不禁微眯,却是并未伸手去挡那些快要落下的水渍。 隔着水花点点,她凝望着墨发张扬而舞的东方流景,现在的他,怕是已经气疯了吧?不然,又怎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呢? 东方流景将水帘震上天空之后却又俯下了身子,将水墨凝娇弱的身躯全部裹在了自己的怀中,那些被他震起的水帘最终却是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浇了个透湿。 待水帘渐渐落下之后,东方流景方才撤开身子,水墨凝的身上却是没有沾染到半点水渍。 他身上的红衣全部都打湿了。 水墨凝睫毛微动,说道:“流景,你的衣衫全部打湿了。” 东方流景墨发被淋湿了,晶莹的水滴从他俊美似雕刻的脸颊之上缓缓滑落,有一滴挂在了他的鼻梁之下,有几滴却是顺着他的脸颊滑向了颈部,滑过他性感的喉结落入了胸前。 他没有说话,所有的一切凝固在了原处。 水墨凝的视线一直紧随着那些水滴而下,却是忍不住诱惑,竟是身体前倾伸出舌头,在他的喉结处将那湖水舔了个干净。 “唔……” 东方流景没有料到水墨凝会上前吻住他的喉结,那个地方,也是十分敏感的地方,被她这么一吻,心中的欲火却是又燃烧起来,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不能动她的。 水墨凝吻着他的喉结,一点一点舔着那些湖水,她只觉那湖水清冽甘甜润泽芬芳,却全然忘记了自己这样一系列的动作会让身前的这个人如火中烧。 东方流景提了内力将自己的衣衫全部烘干,水墨凝却是仍旧挂在他的身上吻着他的肌肤。 待他将衣衫烘干之后便将水墨凝轻轻推开而去,他俯身看着她,说道:“凝儿,明早我就带你回西玥。” 他片刻也不想留在南临了,这一次回来,凝儿便又陷入了处处算计之中,而今纳兰睿淅竟是又来参合一脚,这让他的心该往何处安放? 看如今这态势,纳兰睿淅八成已经知道凝儿便是瑜儿了,纳兰睿淅之前一直装失忆,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得回她么?如今让他知道瑜儿还未死去,他定然又要来夺她。 他为了瑜儿连江山都能弃,如此,他不该恐慌吗? 如若不是考虑凝儿的身体状况,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带回西玥,他不想再让纳兰睿淅见到她,再也不想! 水墨凝被他推开,眼神有些迷离,她抬眸仰视着他,面前的男子俊美似天神,他的轮廓映在月色之中,涤荡着点点星光,带着夜的魅惑。 “流景,我们的计划已经实施了那么多,或许不久就能成功,如若我们现在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吗?” “前功尽弃又算什么?总好过让你处处被人算计,总好过让其他男人来跟我抢你。” 水墨凝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说道:“流景,他没有抢我,他在知道我是林瑾瑜时是想要离开的,但是……他毕竟是因为我而瞎了眼,我总要为他治疗才是。” “我不准你这般为他着想,我不准你对他有内疚,不准!”对于这事,东方流景霸道而不讲道理。 她的心,她的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即便是对纳兰睿淅内疚也让他受不了,受不了!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坚决不让一步,遂点头道:“好好好,不准就不准,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 他今日寒蛊才发作完毕,在得知自己被贼寇掳走后心里肯定又很急,方才看见自己与纳兰睿淅搂来搂去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他当是身心俱疲,如此,她还是顺着他比较好。 他若伤了自己,心痛的不还是她么? “只要我们待在南临,就无法避免你不见到他,所以,我还是要带你走。”一想起方才凝儿搂住纳兰睿淅时的场景,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爆了。 世事无常,又怎有绝对可言呢? “流景……若想要尽快解除寒蛊,留在南临是最快捷的方法,你这是想让我心痛而死么?你都不为我们的宝宝着想么?宝宝需要一个身体康健的爹爹啊……”水墨凝万万不敢将自己差点滑胎一事告诉给他听,不然,就算用十头牛去拉他,他估计也要将她带回西玥,从此不再让她出谷。 东方流景在听见宝宝两个字时,喉头有些哽咽,不过,却仍旧没有答应水墨凝的请求。 “这事没得商量,明日清晨带你睡舒服之后,我们便启程回西玥。” 水墨凝见他犟得跟头牛似的,眼眸微微转动,却是只能先点头应下了:“好,我们明日就回西玥。” 反正不是还要等明日再启程,不是么? 现在的他,妒火中烧,风口浪尖之上,她还是先顺着他比较好。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应下了,随后便抱着她又在湖中晃荡了一些时候方才抱着她飞身回到镇南王府之中。 二人回到镇南王府后,东方流景便带着水墨凝回到了她的院落,吴芷静早已在院中等候她们多时。 当东方流景见到吴芷静时,也有些诧异,问道:“母后,您怎么在镇南王府之中?” 吴芷静答道:“过来陪一陪澜儿与小叮当,景儿,这些日子你劳累了,母后听北堂默说今夜你们就要返回衢州?” 东方流景回道:“之前是这样打算的,但是现在景儿主意变了,景儿明日清晨便带着凝儿回山谷。” 吴芷静听后有些微诧,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女儿,心思动了动便知东方流景这孩子是在吃醋,而且这醋吃得还很酸啦。 水墨凝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唇瓣微微动了动,吴芷静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对东方流景说道:“既然景儿你已经做了决定,我这个做母后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东方流景朝吴芷静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 吴芷静又叮嘱了一番安全问题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晚上,洗漱之后,东方流景的气方才渐渐消弭,他抱着水墨凝躺在了床上,大掌伸出抚着水墨凝的肚子,说道:“凝儿,你知道么?如若不是因为你怀有身孕,我今天定然会好好打你一顿。” 这个丫头太不让他省心了,怀着孩子却仍旧要充当救世英雄,孤身一人深入敌穴,还敢往自己的衣衫上抹毒药,虽然她的医术十分高明,但是,她到底是个孕妇啊,不仅如此,她居然还敢给他招惹来纳兰睿淅,居然还要骗他,不让他知道纳兰睿淅也在镇南王府。 他真是很想好好打她一顿,让她长点记性。 水墨凝闻言,嘴唇嘟着,一脸的委屈:“流景,你竟是要打我么?” “是的,你这般调皮不听话,我不该打你么?” 水墨凝忽而又想起了那次在马车之中,东方流景作势要打她,如若自己没有怀孕,他该不会真打自己的屁屁吧?那多羞人啊?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哄住流景啊,于是乎,水墨凝便很狗腿地说道:“流景,待我生下小包子,我若不听话,你就打我,好不好?” “哼!”东方流景闻言,脸上僵硬的线条渐渐柔和,却也低声哼了一下。 水墨凝见他消了气,遂抱住他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叭”地一声,十分响亮。 东方流景身体瞬时一紧,随后苦着一张脸对水墨凝说道:“凝儿,你上次跟我说,怀了孕,前三个月都不能碰你,我这日子可怎么过?” 现在的他只能看不能动,更何况,这个女人还不停地诱惑他,别提多难受了。 水墨凝嘿嘿坏笑,说道:“流景,你放心,这三个月里,我会尽量离你远一点的。” “不行!”东方流景一听,想都没想就回绝起来,他抱着她,说道:“我宁可欲火焚身死在你的怀里,也不要让你远离我。” “别这样说话。”水墨凝听着他的话,随后在他耳前悄声说道:“其实,还有其他方法可以缓解你的欲望的嘛……” 东方流景耳朵酥痒难耐,眸中流光溢彩,他侧眸问道:“什么方法?” 水墨凝瞧着东方流景,只觉他对情事真是单纯得可以,遂又在他耳前轻声道:“我可以……” 东方流景听闻,惊了一下,俊俏的脸颊瞬时浮起两抹红晕,他惊道:“那怎么可以?那多委屈你?” 水墨凝见他的脸颊红了起来,只觉这个男人可爱死了,他真是一个矛盾综合体,时而霸道时而可爱时而温柔时而腹黑时而妖孽时而魅惑,他虽多变,但是,怎样的他都是她的最爱。 “流景,为了你,怎么能叫委屈呢?” 东方流景听闻还是不依:“这事以后再说吧。” 他的忍耐力还是挺好的,让他的娘子那样服侍他,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不就是三个月么?时间有些时候也过得很快的。 水墨凝抿唇而笑,搂着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中,说了一句:“好的。” 流景嘛,她自是非常了解的,纵然他在外人面前不苟一笑冷面狠心,但是,自己想要勾引诱惑他还是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的,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了。 翌日清晨,水墨凝睡得很沉,一直抱着东方流景赖床不起。 昨晚睡觉时,水墨凝是背对着东方流景的,东方流景从她身后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可是早晨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身前的女子却是像八爪章鱼一般扒在他的身上。 她眼眸闭着,睡得很沉,东方流景不想打扰她,便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睡颜。 不知看了多久,面前的女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眸乌黑亮泽,睁开后朝东方流景微微一笑,道了一声:“早上好。” “好。”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问道:“对了,流景,昨天忘记问你了,小竹呢?” 东方流景回道:“将她送回紫尧了。” 昨天当他回到驿馆后听说此次事件时,即刻就命人将她送回去了,若是早知道这个小丫头跟在身边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不会允许凝儿带上她的。 “你把她送回紫尧了?”水墨凝闻言惊了一下。 东方流景冷冷道:“她闯了这么大的祸,我没将她凌迟处死就是好的了。” “这事怎么能怪她?” 东方流景不以为意:“不是因为她,你会以身犯险么?此次既然已经将她送了回去,就让她在紫尧城住下吧,从此以后,她的事与我们不相干。” 水墨凝拒绝道:“怎么能不相干呢?她无法身孕是被我害的呀,我是一个医生啊……” “你此次救了她,就算是还了她的恩,你再也不欠她任何情了。” “唉,你这人……”水墨凝嗔怪地说着话,岂料,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肚子疼了起来,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脸色也变得差了起来。 东方流景感觉到了她的异常,脸上神色瞬时一变,焦急地问道:“凝儿,你怎么了?” 水墨凝捂着肚子,额头至上渗出了些许汗水,她说道:“我肚子有点疼。” 东方流景吓了一跳,立即伸手抚上了她的肚子,说道:“凝儿,你莫要吓我,你肚子怎么个疼法?” 水墨凝眼眸半阖,咬着牙没有说话,东方流景大惊失色,旋即起身穿好衣服之后便拉开了房门直奔云思辰的住处。 云思辰蒙头睡着大觉,被东方流景一把拎起来时还有点儿找不着北:“怎么了?” “跟我去看看凝儿怎么了,她说她肚子痛。” 云思辰睡颜惺忪,皱眉说道:“她不是会医术么?找我作甚?” 东方流景不理云思辰的话语,却是直接揪住他的衣襟将他给拎走了。 “喂,你们两口子过分了啊,不要以为爷对你们好,爷就不发脾气了,爷发起脾气来连四国的地儿都会跟着震动的……喂!你别这么野蛮,爷还没洗漱呢……” 云思辰的吼叫声喊了一路,结果却是仍旧被东方流景给拎进了房间。 入了房间之后,云思辰的睡意早已醒了,他立定站稳之后瞧见水墨凝蜷缩着身子侧身卧床,他一个箭步上前轻声问道:“小鱼儿,你怎么了?” 水墨凝眼眸眯着,费力地说道:“我前几天一直好好的,今儿个早上起来之后,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我刚刚把了一下脉,发现脉象有些不沉稳……” 云思辰听了她的话,起初还有些头大,这个死丫头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她前几天好好的?她差点滑胎这叫好吗? 心里思忖着水墨凝的用意,须臾,云思辰便知道了水墨凝的想法,昨天夜里听静姨说流景要带着小鱼儿回西玥,小鱼儿现在这番模样恐怕是不想走吧。 这事他却也是不赞同的,眼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流景也在朝中慢慢建立起了威望,扳倒风雅茹与林振青指日可待,万不可在这个叽咕眼儿上离开,不然他们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所以,这戏,他决定站在小鱼儿这边,陪她唱下去。 云思辰心里有了想法后便转换了神色,吃惊道:“是吗?你的脉象不稳?我昨天为你把脉不还好好的吗?来,我给你探一探。” 水墨凝听云思辰如此说话便知他这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用意,遂将手伸了出去让云思辰把脉。 云思辰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至上,细细探了起来。 东方流景站在旁边,急得不得了,隔了一会儿便问道:“思辰,她到底怎样了?” 云思辰慢慢收回手,俊眉深敛,转头看向东方流景,说道:“小鱼儿这脉象确实有些不稳。” “那要怎么办?” “安心静养,不要太过劳累,行动走路都不能太大的动作,不然会出问题的。” 东方流景听闻,凝眸看着水墨凝,心思转动了一下便知这丫头在想些什么,她这是不想让自己带她回西玥,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戏码么? 不过,自己看出来了又能怎样?即便知道她是在做戏,他也断然不能让她冒半点风险。 自从凝儿怀孕之后他也有查一些医术,都说前三个月里最容易滑胎,要不就让凝儿先在镇南王府住上一段日子却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凝儿这丫头也倔犟得可以,如若自己这时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指不定她又会搞出些其他什么事来。 此事要不就先缓一缓再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的身体来得重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不回西玥了,在镇南王府安心养上一段时间再回去吧。” 水墨凝听了东方流景的话,面上虽然仍旧保持着痛苦的神色,心里却总是宽慰起来。 此事往后一拖,也就好办多了。 云思辰瞧着这夫妻二人,唇瓣弯了弯,真心为他们的相爱而感动,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先考虑对方,这样的感情让他动容。 只是,自己那已经悄然远走的爱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来? 因为水墨凝身体不适,东方流景只得将返回西玥的计划往后延迟。 这一日清晨,用完膳后,他便一直在房中陪着水墨凝,快到午膳时刻,吴芷静却是来唤他们二人去王府膳房一起用膳。 东方流景知道用膳时,一定会见到纳兰睿淅,因为今晨他听思辰说,纳兰睿淅居然是凝儿那个已故七皇叔的徒弟,至于那个七皇叔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思辰还不是太清楚,真是想不到,兜来转去,他与纳兰睿淅之间居然除了血缘之外还有这诸多的牵连。 水墨凝看出了东方流景的想法,遂说道:“流景,我反正也不适宜太多行动,要不你自己去吧。” 东方流景闻言,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叹道:“我们一起去吧,不能拂了母后的意。” 水墨凝偷瞄了一眼东方路径,随后点了点头。 二人随后起身而去,东方流景一路之上都搀扶着水墨凝,格外的小心。 到得膳房时,吴芷静,水忆澜,祁煦,纳兰睿淅,云思辰已经就坐,镇南王夫妇游山玩水去了,有些年不在府中了,王府所有的事宜皆是祁煦在打理。 纳兰睿淅坐在吴芷静的身旁,另一边是云思辰,再过来就是祁煦,水忆澜,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到来之后,水墨凝坐到了水忆澜的旁边,如此,东方流景便与纳兰睿淅坐在了一处。 * ------题外话------ 这醋吃得憋屈死了,打又不能打,碰又不能碰,哦哈哈哈,憋死了 (╯﹏╰) 亲们看了文请返回本书页面戳一下投票区域为开水投年会票哈,谢谢了! 151 媚行深宫,祸起 吴芷静见水墨您与东方流景到来,笑着道:“就等你们了。(..tw无弹窗广告)”说罢便命丫鬟去上菜。“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复道:”思辰叮嘱凝儿走路要小心,所以慢了些,让母后久等,失礼了。 吴芷静笑道:“哪里的话,你这般呵护凝儿,我这个做母后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云思辰跟着应道:“是啊,你看,我这孤家寡人的,到现在身旁都还没个人呢。” 水忆澜瞥了一眼云思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以前不好好珍惜呢?” 云思辰叹道:“唉,老天这不惩罚我了么?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跑去哪里了?” 祁煦跟着道:“反正肯定是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云思辰白了一眼祁煦,哇哇直叫:“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你就不能睁着眼睛说一次瞎话吗?竟拈不好听的话来说。” “呵呵……”水忆澜,吴芷静还有水墨凝听了云思辰的言语,皆笑出了声。 东方流景薄唇微弯,眸中有笑意,却是没有笑出声来。 纳兰睿淅坐在人群之中,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只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别人是一家人,自己到底是个外人。 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他们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却让他万分憧憬,他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 心中正酸涩时,却听见身旁的吴芷静对他说道:“淅儿啊,让你见笑了。” 纳兰睿淅摇头道:“没有的,静姨,我很羡慕这样和乐融融的场景。” 这样的感觉,才像家。 吴芷静伸手拍了拍纳兰睿淅的手背,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若喜欢便在这镇南王府多住些时日就可以了,还有西玥皇宫,你若想来直接来就行了。” 纳兰睿淅心有感动,道了一声:“谢谢静姨。” 云思辰闻言悄悄地撇了撇嘴,对于静姨,他其实是很大方的,因为太多人喜欢静姨了,可是,现在怎么偏偏蹿出一个纳兰睿淅呢? 说实话,静姨对他可真是够好的,看得自己怎么就觉得有些酸呢? 东方流景听了吴芷静的话,倒也不觉得酸,纳兰睿淅是无澜皇叔的徒弟,静姨亏欠无澜皇叔太多,对纳兰睿淅好简直太正常了,只是静姨的那句让纳兰睿淅在镇南王府多住些时日,他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吴芷静说着话,瞧着众孩子的神情,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啊,既然你们决定先不回山谷了,那么,衢州百姓的事,你还是再多费些心思吧,有母后在凝儿身旁,莫非你还放不下心?” 素来少言的祁煦听闻也附和道:“水患四起,苦的是百姓,流景你确实应该再回去处理一下,老百姓是无辜的。” 东方流景闻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景儿遵命。” 纳兰睿淅是个聪明人,听众人如是说,自然明白了个中含义,遂转头寻了个方向对东方流景说道:“睿泽,我与你一起去衢州吧。” 水墨凝听后侧眸看了一眼纳兰睿淅,瞬间明白了母后的意思,母后的心思果真细腻,既要照顾到纳兰睿淅的感受,也没有忽略流景的感受,真是难为母后了。 东方流景听了纳兰睿淅的话,心中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云思辰见纳兰睿淅这般自觉,多少有些吃惊,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不顺竿子爬就太没道义了,遂忙不迭地说道:“纳兰睿淅,你的眼睛还看不见,要不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衢州吧,也好为你治疗眼睛。” 虽然他不是特别心甘情愿为纳兰睿淅治疗眼睛,但是,只要能把纳兰睿淅带离小鱼儿的身旁,他认了。 纳兰睿淅听闻有礼道:“谢谢了。” 吴芷静见事情很好的解决了,方才说道:“你们明日再启程去衢州吧,淅儿今日还不能离开,他要帮着我处理一件大事呢。” “什么大事?”吴芷静话语一出,除了纳兰睿淅以外,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芷静笑着道:“这些年,你们这些孩子不都对你们无澜皇叔的事很上心么?” 祁煦闻言率先说道:“母后,儿臣对无澜皇叔的事最好奇,毕竟,澜儿的名字可是为了纪念无澜皇叔的啊。” 忆澜,可不就是怀念无澜的意思么? 祁煦一番言语让水墨凝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大姐的名字跟我们几个不一样呢?我们几个中间都有一个墨字呢。” 吴芷静笑着道:“是啊,母后怀你大姐的时候,你们无澜皇叔便去世了,所以才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而你们几个的名字却是用了皇家的辈分名。” “原是如此啊。” 云思辰这时问道:“静姨,你让纳兰睿淅帮你做了什么事啊?” 吴芷静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纳兰睿淅,居然卖起了关子:“这事呀,你们下午就知道了。” “哎呀,静姨,辰儿心里着急啊……你居然还卖关子?”云思辰撇了撇嘴,心里更是酸涩不已,膳房内的众人在瞧见云思辰的表情时,却是又开怀地笑了起来。 纳兰睿淅一直抿紧的薄唇终是扬起了一抹弧度。 下午时刻,纳兰睿淅与吴芷静离开了镇南王府去到了附近一座山里,那山中有一户人家。 早在先前时,吴芷静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待他二人到得之后,纳兰睿淅便被请到了一个简陋的房间之中。 入了房间,吴芷静便搀扶着纳兰睿淅躺到了床上,随后在他纯白的衣衫之上划了一些口子再往上倒了一些猪血和泥土,让纳兰睿淅看起来是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 一切弄完之后吴芷静便转身隐藏而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却见两个人带着一队人马入了这家农户。 这家农户是一个四口之家,男人一大早就出去干农活儿了,此刻就只剩妻子和孩子待在家中看管受重伤的纳兰睿淅。 当那女子瞧见这么多人进入家中时,惊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晏青上前一步颔首道:“请问您救回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那女子闻言恍然大悟,问道:“你们是那位公子要找的人马?” 晏青焦急地点了点头,那女子又道:“他在里间,我带你们进去。” “好。” 晏青随后朝他身后的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点了点头,便一起入了里间。 里间昏暗无比,斜阳穿透窗户照了进去,间或还能看见飞扬的尘土。 “主子!”晏青奔进去之后便瞧见了躺在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当他瞧见纳兰睿淅一身血污时,急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纳兰睿淅一直在装睡,听见晏青的声音后,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兰先生见到纳兰睿淅的手指动了动,遂坐在床榻旁伸手握住了纳兰睿淅的手,问道:“淅儿,你觉得怎样了?” 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个世上能将他打成这样的人着实不多,究竟是谁伤了他? 纳兰睿淅睁开了眼睛,却仍旧黑暗一片,他微微转头判断了一下师父说话的方位,开口说道:“师父,徒儿无事……” 兰先生是一个观察细微的人,当纳兰睿淅转眸看向他时,他就觉得不对,因为淅儿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 这又是怎么了?他看不见了? “淅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晏青闻言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当他看见自家主子的眼神有些空洞时,惊声叫道:“主子,您的眼睛看不见了么?到底是谁害的您?” 纳兰睿淅薄唇微扬,摇头道:“师父,徒儿无事的。” 兰先生蹙眉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无事,你告诉师父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怎么还伤了你的眼睛?” 纳兰睿淅眼眸眨了眨,说道:“师父,徒儿本是想要去衢州帮着睿泽处理衢州水患一事,那一晚,睿泽不在衢州驿馆,驿馆中出了事,二弟妹被贼寇掳走,徒儿紧随而至想要救她,结果却不想弄巧成拙,二弟妹在她自己的衣衫之上染了毒,徒儿触碰了她的衣衫所以中了毒,后来徒儿与二弟妹一路杀出血路逃了出来,却是在途中遇见了西玥镇南王世子妃与另外一名中年女子,世子妃当时抱着孩子,徒儿与二弟妹的身上染了不少他人的血,他们以为徒儿与二弟妹是贼人,便命人将徒儿与二弟妹抓了起来,到后来,徒儿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世子妃站在一处的中年女子竟是西玥的皇后娘娘,徒儿被她抓住之后便告诉她真相,但是她却不相信,只说我们是南临派来的奸细想要加害镇南王,还将徒儿的眼睛给弄瞎了……” “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那个中年女子一定是骗你的,她不是西玥的皇后。”当纳兰睿淅的话还未说完时,却听兰先生竟是一口否决起来。 纳兰睿淅听着兰先生的话,忽而就顿住了,他摸索着视线看着兰先生,这一刻,他真的好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东西,他十分想见到师父的神情。 莫非,师父真的是水无澜么? “师父……您怎么了?您认识西玥的皇后吗?” 兰先生在听见纳兰睿淅的话时,方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他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冲动起来? “淅儿,为师怎么可能认识西玥的皇后呢?” 兰先生开口解释起来,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开口解释完了之后竟是会听见那个他已经整整想念了二十几年的声音。 “无澜,直到现在你还要再欺骗吗?”不知何时起,吴芷静竟是已经缓缓迈步进入了房间,一切都是那般地悄无声息,让兰先生这样一个武功修为极高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兰先生在听见那个久违的声音后身子完全僵直,晏青在听见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时瞬时站立起身对着吴芷静拔剑相向。 “晏青!”兰先生见晏青朝吴芷静拔了剑,心急之下旋即站立起身上前一步拦住了晏青的动作。 “兰先生……”晏青有些不解地看向兰先生,兰先生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太过了,如此,吴芷静还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 吴芷静一直盯着兰先生,他仍旧穿着他喜爱的白色衣衫,墨发高束头顶,上戴一根木簪,一身清雅,她看着他的容颜,他有着一双如峰似剑的英眉,眼眸深邃似潭,鼻梁高挺,嘴唇轮廓深刻,这样一张容颜虽然也是极其俊美的,但是,这一张脸不是无澜的容颜,他果真是魂穿了么? 二十几年的内疚与相思在这一刻似决堤的海一般涌了出来,吴芷静上前一步圈住了兰先生,泪水滚滚落下:“无澜……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不想见到我,你也不要你的五哥了么?是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与你五哥这二十多年来心里有多痛吗?每每一想到你,都哭得肝肠寸断,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澜……” 兰先生没有料到吴芷静会上前抱住自己,他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隔了半晌,他的大掌方才放在了吴芷静的背心之中,今日这事原来是一个引他前来的局,既然如此,他又何须再掩饰呢? “五嫂……”他缓缓闭上了眼眸,轻轻地唤了一声。 晏青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今夕是何夕,到底怎么一回事? 纳兰睿淅见二人已经相认,遂翻身坐了起来,晏青瞥到了纳兰睿淅的动作,旋即上前搀扶起他,问道:“主子,您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我们出去再说吧……”说罢便抬步朝外行去,这屋子里的空间还是让给这两个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人吧。 晏青扶着纳兰睿淅出了里屋。 吴芷静一直抱着兰先生哭了好久方才慢慢停歇。 待她的哭声渐渐停止时,兰先生方才将她推离怀抱,他俯身看着吴芷静,说了一声:“五嫂,对不起。” 吴芷静伸手抹了抹脸颊之上的泪水,摇头道:“无澜,你五哥今日晚些时候就会到这里,你快跟我讲讲你这些年来的事,尤其是你死后的事。” 兰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五嫂,当年我本就愧对你与五哥,当我发现自己居然灵魂附体之后惊诧了好些时日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那个时候,我俯身的这个身体受了很重的伤,我大概调养了半年方才恢复,恢复之后我曾暗中回到山谷之中去看你们,看到你们和和美美,我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于是便开始云游四海了。.tw[棉花糖小说网]” 吴芷静抿着唇,摇了摇头,她能够理解无澜的心情,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对自己有着浓烈的爱意,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再回来,而今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是二十几年以后了。 “若不是偶然间遇见了淅儿,恐怕这一生,我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先生眼眸眨了一下,问道:“淅儿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吴芷静听后叹了一声:“无澜,你说这个世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很难说清楚,淅儿他竟然爱上了我的女儿,可是……” “可是你的女儿却不爱淅儿么?”兰先生将吴芷静的话头接了过去。 “你……”吴芷静抬眸看向兰先生,有些哑口无语。 自己不爱他,现在自己的女儿又不爱他的徒弟,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孽缘呢? 兰先生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淅儿喜欢的女子竟是你的女儿啊,如此看来,我与你之间是真的没有缘分啊。” 吴芷静心里只觉愧疚,因为她在第一眼见到纳兰睿淅时就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爱情这件事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无澜,关于淅儿的眼睛为何会看不见一事,我跟你慢慢说吧,我们现在先回镇南王府,好不好?” 兰先生眼眸垂下,点头道:“好。” 一行四人一起回到了镇南王府。 当兰先生下了马车时,却见镇南王府外竟是站了一排的人,都是年轻的孩子们。 “七皇叔万福金安。” 府门前立着祁煦,水忆澜,云思辰,东方流景和水墨凝,众人在瞧见兰先生下得马车时,皆朝他福了福身子请了安。 兰先生这些年一直有打听西玥皇室的事情,他知道五哥与五嫂生了三个孩子,刚刚在路上才听说她们原来是有四个孩子的,有一个女儿在很小的时候便被人偷走了,直到前些时间方才找到。 看着面前这五个孩子,兰先生已经平静了二十几年的心再次猛烈跳动起来,连出口的话语都开始颤抖起来:“免礼,免礼。” 水忆澜抬起身子之后最先跨步上前,她伸手挽住了兰先生的手,说道:“七皇叔,我的名字叫水忆澜,您知道么?自从我知道自己名字含义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心底勾勒着您的线条,不想今日竟是真的让我见到您了……澜儿好开心……” “澜儿……”兰先生看着水忆澜,他自然知道她名字的含义,那个时候,他刚刚恢复身体回到西玥,他隐藏在暗处,当他听见五哥和五嫂唤她忆澜时,泪水瞬时就滑出了眼眶。 而今这个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祁煦怀里抱着小叮当,脚边站着小杰,他见状抱着孩子上前道:“七皇叔,这是忆澜的女儿,这是我们的大儿子。” 兰先生先是看了一眼祁煦怀中的孩子,后又看向祁煦脚边的小杰,笑着道:“好,好,真是好呀,孩子都这么大了。” 祁煦忙对小杰说道:“小杰,快叫皇爷爷。” 小杰忙叫道:“皇爷爷好。” 兰先生伸手将小杰抱了起来,说了一声:“小杰真乖。” 待水忆澜夫妻二人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水墨凝方才拉着东方流景的手对兰先生说道:“七皇叔,我是水墨凝,这是我相公东方流景,你也可以叫他纳兰睿泽。” 兰先生转头看向东方流景,眸中露出惊诧之色,问道:“孩子,你便是隐约宫的宫主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七皇叔。” 兰先生不住地点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东方流景颔首道:“七皇叔言过了。” “七皇叔,该我了,该我了,我叫云思辰啊。”不待兰先生将怀中的孩子还给祁煦,却见云思辰一个劲儿地就蹦了上来。 兰先生凝眸看着云思辰,吱唔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他转头问道吴芷静:“这孩子……莫不是承扬的儿子?” 吴芷静笑着点头道:“是承扬的儿子。” “呵呵……真是好啊……”兰先生想着当年的事,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众人在府门前说着话,隔了一会儿吴芷静便说进府再叙,刚要起步转身时,却听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无澜……” 马蹄翻飞,蹭蹭作响,众人转头寻望而去,却见前方奔来几匹骏马,为首之人一头银发飞扬而起,竟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 水无痕的身后跟着几个人,细细一看,却是水墨逸,水墨涵,还有燕扬。 兰先生在瞧见奔驰而来的水无痕时,心潮翻涌,眸中溢出一抹晶莹之色。 “五哥……” 兰先生开口唤了水无痕一声。 水无痕勒住了缰绳旋即翻身而下,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抱住了水无澜。 “无澜,真的是你么?是你么?” 兰先生点头道:“五哥,是我,真的是我,我对不起你们。” 水无痕拍着兰先生的背,闭眼道:“怎会是你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夫妻二人对不起你啊,西玥的天下本该是你的。” “五哥,您将西玥的天下打理得很好,您是一个好皇帝。” 水无痕抱着兰先生,喉间哽咽,竟是再无语凝噎,二人一直抱着,看得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纳兰睿淅立在人群之边,晏青见状忙问道:“主子,怎么说西玥的天下本该是先生的呢?” 从来不知道,原来兰先生的来头竟是这般大,居然是西玥皇帝的弟弟。 “本王不清楚这事,以后再问吧。” 晏青闻言点了点头。 良久之后,水无痕终是将兰先生推开而去,他看着兰先生,说道:“无澜,当年你将西玥的天下交到五哥手中,现在你回来了,那么,五哥要将这西玥的天下交还给你。” 兰先生摇头道:“五哥,这些年我闲云野鹤惯了,你将江山交给我,我也不会打理,这多对不起黎明百姓?” “无妨的,五哥会在一旁帮助你打点的。” “不用了,五哥,我真不喜欢当皇帝。” 水无痕闻言,脸色微微发沉,他说道:“你不喜欢当这个皇帝,莫非我还喜欢不成?” 兰先生笑道:“五哥都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帝了,就再继续为西玥百姓造福吧。” 水无痕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我帮你打理的,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你,那么自然要归还给你,这事五哥说了算。” 兰先生回道:“五哥,我们兄弟二十几年没有见面了,没得一见面就说这么沉重的事情,这事以后再议吧。” 水无痕点头道:“也好,反正已经找到你了,你若以后再想消失不见,我看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 水无痕随后又向兰先生介绍了一下水墨逸与水墨涵,几人又在一起说一会儿话。 隔了一会儿,水无痕转头看了一眼,问道兰先生:“对了,我听静儿说,你收了一个徒弟,是南临的大皇子?他在哪里?” 众人听得水无痕问起了纳兰睿淅,遂缓缓让开了一条道,让那个本是立在人群最边缘的人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兰先生转头看了过去,为水无痕引荐道:“五哥,这便是我收的徒弟,他叫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迈开脚步朝兰先生说话的方位走了过去,晏青在旁一直扶着他的手臂。 水无痕见状,英挺的剑眉蹙在了一起:“这孩子的眼睛怎么了?” 水墨凝听后去到水无痕身旁,说道:“父皇,大皇兄的眼睛是被我给弄坏的。” 水无痕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水墨凝,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吴芷静回道:“无痕,这事回头再说吧,是误会啊。” 水无痕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晏青给换掉了,他仍旧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衣摆处有水墨丹青的纹饰,墨发一部分束在头顶,一根白玉簪穿梭其中,其余墨发全部散在身后,这样的他,即便眸色失了颜色,却也是清俊雅致的。 水无痕上下打量了一下纳兰睿淅,点头道:“好啊,这孩子不错啊,果然不愧是无澜的徒弟。” 纳兰睿淅颔首道:“皇上言重了。” 水无痕听他唤自己为皇上,遂伸手拍了拍纳兰睿淅的手臂,说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见外?你是无澜的徒弟,自当唤我一声无痕大伯才是。” 纳兰睿淅点点头,唤了一声:“无痕大伯。” 水无痕笑着道:“好啊,真是好啊,今儿个真可谓是大团圆了,晚上就在镇南王府设宴,庆祝一下。” “好。” 众人说笑着,随后便相继入了镇南王府。 西玥镇南王府之中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的笑容,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东西的纳兰睿淅都只觉自己从未这般幸福过。 然而,众人怎么知道,此时的南临皇宫却是另外一番场景呢? 这些日子里,自从纳兰昊月纳了阮翩然之后,便夜夜宿在仁春宫内,阮翩然现在怀孕还不到三个月,纳兰昊月每天只能看着她,不过,即便这样,他也只留宿在仁春宫之中。 于是,南临皇宫之中又起了谣言,说那仁春宫的德妃娘娘是千年修行而来的狐妖,会媚术,将皇帝吃得死死的,即便怀了身孕,皇帝也不去其他主子那里。 最近这段时间,流云四起,各宫主子却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阿房殿中,砸得满地都是碎瓷片,曲轻柔疯了似的一直不停地在砸东西。 婢女香草最初还拉劝着,后来被曲轻柔砸中了头部之后,血流如柱,便不再拉劝了,而是缩到一个角落怯生生地看着曲轻柔。 二十几年来,从曲轻柔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宠冠六宫,而今却是被阮翩然那个狐狸精给排挤下去了,这都多少天了,纳兰昊月竟是没有来过她的阿房殿,这在以往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个阮翩然到底给纳兰昊月灌了什么迷魂汤,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啊——那个死贱人,死狐狸精——” 曲轻柔不断地往地上扔着东西,发泄她的愤懑。 此刻,在仁春宫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阮翩然穿着一袭水色纱衣,露出了洁白如玉修长细致的美腿,她正坐在纳兰昊月的腿上给他喂着南方进贡而来的一种类似龙眼的水果。 那果肉晶莹剔透,而阮翩然的指甲之上涂满了蔻丹,她这蔻丹却与其他女子不同,她这蔻丹之上还用极细的笔勾勒了一些图画,丰盈秀美,看着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采撷她的芬芳。 “皇上,臣妾喂您吃一个……”阮翩然拿着手中水果放进了纳兰昊月的口中。 纳兰昊月吞了进去,阮翩然却是指尖滑过了他的唇瓣,倾身在他脸颊之上吐了一口香气。 “然儿,你真是要了朕的老命啊。”纳兰昊月被她这么一逗弄,身子跟着紧了起来,可是,现在他却是不能动她的。 因为她的肚子里怀了自己的孩子呀。 阮翩然朝纳兰昊月抛了一个媚眼,娇嗔道:“皇上,您可别这样说话,不然然儿会伤心的。” 纳兰昊月捧着她的手亲吻起来,点头道:“好好好,朕不这样说话。” “呵呵……”纳兰昊月的亲吻让阮翩然有些发痒,她红唇开启,清脆地笑出了声。 然而,笑着笑着,阮翩然脸上的神情忽而发生了变化。 纳兰昊月见她脸上神色不对,急道:“然儿,你怎么了?” 阮翩然捂住肚子蹙眉道:“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疼啊……” 纳兰昊月伸手过去,惊道:“然儿,你莫要吓朕……” “好疼啊……”阮翩然忽然之间觉得好疼,疼得她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来人,快来人啊!” 纳兰昊月急得不得了,一阵狮吼之后却见殿内冲进了数名宫女。 那些宫女冲进来后便跪在了地上,其中一名跪得比较靠前的宫女惊恐地指着阮翩然的腿部说道:“皇上……有血,有血啊……” “什么?”纳兰昊月惊了一下,转头朝下一望,果然发现阮翩然那洁白如玉的腿上真的有血。 他心中一骇,旋即将阮翩然打横抱起朝床榻行去,将阮翩然放好之后纳兰昊月又吼道:“崔德英,赶紧滚去给朕将太医院的医正给拎过来!” 崔德英侯在殿外,当他听见纳兰昊月的怒吼声时转身飞奔而去。 “疼啊……皇上,臣妾好疼啊……”阮翩然疼得在床榻之上打滚,她一张脸儿惨白,额头之上渗出了血多汗珠。 纳兰昊月看到这样的场景,十分地心疼,忙地在旁哄道:“然儿乖,没事的,不疼了啊……” “皇上……臣妾的肚子怎么会疼成这样?臣妾会不会死了啊?” “说什么胡话,有朕在这里守着你,你怎么会死?” “好痛……” “然儿,别怕,朕在这里。”纳兰昊月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心里揪疼一片,这个女子她才十九岁,他知道她与自己的年龄差距十分之大,她比自己的那些孩子都还要小。 可是,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那颗本来已经死去多年的心竟然在这一刻复苏了,因为,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然儿她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那个人,但是,她们二人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是十分相像。 他看着然儿笑,便想起了那一年,他初见那人时的模样,那时的她就立在花丛中,她穿了一身皓白的衣衫,万紫千红中,她纤尘不染,当真美到了极致。 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再一次活了。 所以,他将她毅然带回了宫。 这么些日子以来,然儿给予了自己许多快乐,他是真的很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只因她的纯洁无瑕。 “启禀皇上,徐医正来了。” 正当纳兰昊月记忆悠远的事情时,却听催德英来报说是徐医生到了。 他转头吼道:“来了还不赶紧给朕滚进来?莫非还要朕前去请他不成?” “是,是。” 崔德英赶紧给徐医正使眼色,让他进入内殿。 徐医正入了内殿之后便去到了床榻旁。 纳兰昊月哄道:“然儿,御医来了,你将手拿过来给御医瞧瞧。” 徐医正听着纳兰昊月柔和的话语,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皇上能说出来的语调。 阮翩然疼痛得厉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将手缓缓伸了出去,纳兰昊月握住了她的手,徐医正探上了她的脉搏,一旦探上徐医正的脸色瞬时便了颜色。 纳兰昊月注意到了他的脸色,遂问道:“怎么了?” “这……”徐医正有些吞吞吐吐。 “朕问你怎么了?” 徐医正颔首道:“回禀皇上,娘娘……娘娘这是滑胎了……” “你说什么?”纳兰昊月闻言目呲欲裂旋即揪紧了徐医正的衣襟将他整个人给拎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微臣……微臣方才说德妃娘娘这是滑胎了……” “嘭——”徐医正话音刚落便被纳兰昊月给扔了出去,他的身子撞翻了旁边的矮几,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响声听得殿内中的人俱是一惊。 在床榻之上疼得死去活来的阮翩然在听见徐医正的话时,又哭又闹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没有了,臣妾也不要活了……” 纳兰昊月闻言旋即坐下安抚道:“然儿,你莫要伤心,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你若不活了,朕又该怎么办?” 阮翩然不听纳兰昊月的劝阻,只哭泣道:“呜呜……我的孩子啊……” 纳兰昊月见阮翩然哭得十分伤心,心下绞痛,遂站立起身指着摔倒在地徐医正瞪目怒吼道:“你胡说八道!朕的孩子还好好儿的,你竟敢欺骗朕?朕要端了你的脑袋!” 纳兰昊月当皇帝几十年来,还只有宫里的老人见过纳兰昊月发很大的脾气,那是十五年前那一场宫闱之乱,据说当年,纳兰昊月发了惊涛骇浪的脾气,世人根本不可想象他有多气愤。 而今,历史又要重演了么? 徐医正的身子碰到了矮几,身上撞得生疼,听皇帝说要杀死他,旋即跪地磕头道:“皇上,皇上啊,德妃娘娘确实是滑胎了,您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欺骗皇上啊……” 纳兰昊月眼眸眯着,从内迸射出危险的光束,闻言,他俯身又将徐医正给拎了起来,他逼问道:“她的喜脉不是一直都是你在请吗?你不是说她好好儿的吗?怎么会滑胎?怎么会?” 徐医正声音有些颤抖,他回道:“皇上……娘娘这不是自然滑胎,她是吃了某种致使她滑胎的药物才会这样的……” 纳兰昊月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 身为皇帝,他定然知道后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他的膝下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皇子。 只要这些女人做得不要太过分,他都可以忍。 可是这一次,他怒不可遏了,他忍不下去了,因为这些人伤的是他心爱的女子。 他定要彻底翻查,让那个害了然儿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纳兰昊月的眼眸已经血红一片,他丢开徐医正下令道:“去将最近这些日子德妃所吃的东西全部盘查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查完之后即刻来报!” “诺。”崔德英得令之后便转身去查了。 徐医正则是哆嗦着身子去给德妃开方子去了,整个仁春宫处于风云突变之中,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口,默默地守在原处等待彻查结果。 * ------题外话------ 看完本章,如有亲们对上一辈的故事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开水的另一本完结文《不嫁妖孽王爷》,讲的是本文女主父母的爱情故事。 介个阮翩然要做什么啊,亲们,能不能猜到呢?(*^__^*) 看到老年人调情,亲们千万表呕吐哟,老年人也是会分泌荷尔蒙滴哈,老年人也是有春天滴哈… 谢谢亲们的投票支持,看完了文记得去封面上戳一下投票哦,嘿嘿… 感谢浅紫吟送了1颗钻石 152 皇后的下场,神秘的她 仁春宫上方乌云密布,殿外噤若寒蝉,殿内只余阮翩然的哭泣之声与凄厉的喊痛之声。 纳兰昊月一直坐在床榻旁守候着阮翩然,轻言诱哄,想让她减轻一点痛哭。 阮翩然的下体还在流着血,隔了一会儿,徐医正便将药汁端了上来。 纳兰昊月命人搀扶起阮翩然亲自喂她服下了汤药。 待阮翩然服下汤药之后,人却觉昏昏沉沉,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纳兰昊月见她睡着了,惊了一下,质问道:“徐医正,德妃这是怎么了?怎地睡了过去?” 徐医正答道:“微臣给娘娘开的这个方子不仅可以使她将孩子流干净,还能让她暂时安睡一下,以免除疼痛。” 纳兰昊月提到喉咙眼儿上的心回落下去,他摆手道:“你到外殿候着。” “诺。”徐医正随后颔首退了出去。 又等了好大一晌,却见崔德英带着几个仁春宫膳房的宫女回来禀报了。 纳兰昊月看着崔德英,只说了一个字:“说!” 崔德英的手有些颤抖,盘查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他还有些不敢回答,因为担忧,崔德英便转身指使一个仁春宫膳房的小宫女:“你来回禀皇上,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部说清楚。” 那小宫女闻言身子颤抖,却也不得不叙述起来:“回禀……皇上,德妃娘娘自从入宫之后便一直在仁春宫用膳,娘娘所吃的所有膳食皆是由奴婢等人准备,这些日子以来,娘娘的身体并未出现任何的问题,只是……” 小宫女说到这里时便顿住了。 纳兰昊月眼眸一眯,怒道:“只是什么?” 小宫女听闻这雷霆一吼,吓得一哆嗦便全部都说了出来:“只是昨日里皇后娘娘命内务府赏了一些炖汤所用的药材补品……奴婢今日在给德妃娘娘熬汤时便加了一些进去。” 纳兰昊月在听见皇后二字时,心下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后宫中所有的女人他都有想过,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事会是风雅茹做的,他盯着小宫女,问道:“那药材还有么?” 小宫女点头道:“有的,奴婢已经将那药材拿到了。” “呈上来。” 小宫女将药材呈了上来,纳兰昊月让崔德英将徐医正唤了进来,徐医正拿着手中的药材,抹了一把过后拿到鼻端处闻了闻,随后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这个药材没有问题。” 纳兰昊月闻言,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抬眉瞥了一眼徐医正,问道:“这药材真的没有问题?” 徐医正摇头道:“没有问题的。”回答完毕便将手中的药材交还给了崔德英。 纳兰昊月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诺。”徐医正转身离去,然而,当他经过膳房那几个小宫女的身旁时,却是忽然顿住了脚步。 那几个小宫女在见到徐医正顿住脚步时吓了一跳,直抬眸盯着徐医正,不知道他所为何事。 徐医正将眼眸直直地落在了其中一名小宫女的裙摆至上,只见那裙摆至上沾染了一点药材末。 他蹲下去伸手抹了一把那个药材末,那触感有着湿意,他将手指伸至鼻端嗅了嗅,旋即脸色大变。 “怎么了?”崔德英站得比较靠近,见徐医正脸色突变遂询问出声。 徐医正站立起身转头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这药材有问题。” 纳兰昊月眉头微蹙,说道:“你不是说没有问题吗?怎地又有问题了?到底有没有问题?” 徐医正从崔德英手中拿过药材解释道:“这药材单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药材一旦遇见了水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有毒的物质,方才这个小宫女的身上沾了水渍,而她将这药材抱过来时将药材末沾染了一些,微臣方才离开时觉得那颜色有些不对,遂上前查验了一下,果真发现此事有璇玑。” “嘭嘭――”徐医正话音刚落,却见纳兰昊月已经气愤地掀翻了烛台,那厚重的烛台倒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纳兰昊月的怒气吓坏了仁春宫中一干人等,众人皆战战兢兢地看着纳兰昊月,知道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崔德英,摆驾椒房殿。” “诺。”崔德英应下之后便前行而去。 纳兰昊月掀了一下衣袍之后便愤然离开了仁春宫。 迤逦的八角宫灯在风中摇曳,夜风拂来,吹得金钩琳琅作响。 椒房殿中,风雅茹还未就寝,她倚在红烛旁看着书卷,神色安然。 “皇上驾到――” 崔德英尖利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风雅茹闻言惊了一下,迅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春梅在旁喜出望外,伸手扶住风雅茹的手臂笑道:“皇后娘娘,皇上今儿个怎么想起到椒房殿来了?” 风雅茹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心底倒也是高兴的,因为纳兰昊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椒房殿了。 主仆二人起身相迎,纳兰昊月风尘仆仆的入了殿,风雅茹与春梅颔首请安道:“皇上吉祥,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昊月挑眉看着那个对自己行礼的女人,没有说免礼,只是对崔德英与春梅说道:“你们二人都下去吧,朕有话单独对皇后说。” 风雅茹颔首看着纳兰昊月明黄色的衣摆,眼眸微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春梅与崔德英相继离去,沉重的殿门在身后重重地阖上。 纳兰昊月一直盯着风雅茹,想要将她看个透彻。 殿内静谧异常,风雅茹一直保持着请安的姿态,心中浮现而出的喜悦渐渐掩埋。 他不是来看她的,他是来找她麻烦的。 风雅茹在心中已经肯定了纳兰昊月此行的目的。 良久之后,久到风雅茹以为纳兰昊月不会再说话时,却见眼前出现了一双修长的手,尔后,自己的头被他抬了起来。 他用的力道很大,几乎都快要将她捏碎了。 纳兰昊月将风雅茹的头抬了起来,逼迫她与自己视线相对,风雅茹仰眸凝视着这个全南临最为尊贵的男子,脸上却是一点恐慌的表情也无。 “风雅茹,朕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么?” 风雅茹看着纳兰昊月,回道:“皇上曾经跟臣妾说了太多的话,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件?” “哼!”纳兰昊月冷哼一声:“你这是装蒜么?聪明如你会不知道朕说的是什么?” 风雅茹问道:“皇上今夜前来究竟有何事?” “何事?你竟然还来问朕有何事?翩然滑胎了,你做的?”纳兰昊月说话之时,声音上扬,眉尾也跟着上扬。(..tw无弹窗广告) 风雅茹听后却是笑出了声:“哈哈哈……皇上,是阮翩然告诉你这事是臣妾做的么?” 那个女人果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拿自己腹中的孩子来做文章,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她竟是为了权势这般地狠毒么? 纳兰昊月不屑道:“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这事可不是翩然说的。” 风雅茹唇边挂着的笑容渐渐苍凉,她反问道:“皇上,臣妾是怎样的?” “别以为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朕不知道,朕清楚着呢。” “皇上您当然清楚了,如果您不清楚,您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孩子斗来斗去呢?” 这么些年来,他立自己做皇后却那么宠爱曲轻柔,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扶植两方势力斗么?淅儿与浈儿斗得越狠,他的皇位才越稳固。 怎么了,现在当他找回纳兰睿泽之后,淅儿与浈儿便都成为了他的弃子。 他好狠的心啊,不仅利用身边的女人,还要利用自己的亲身骨肉。 “啪――” “放肆!” 纳兰昊月一个巴掌打向了风雅茹的脸,他这一巴掌遒劲有力,将风雅茹的脸打偏而去,唇角瞬时溢出血渍来。 风雅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她缓缓转头看向纳兰昊月,当初,她怎么就爱上了一个这样的男子呢? 他哪里值得女子爱他了? “皇上被臣妾说中心事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纳兰昊月伸手指着风雅茹的鼻子,骂道:“风雅茹,朕是怎样跟你说的,只要你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这一生,南临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可是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翩然那般纯洁单纯,你竟是连她都要坑害么?” 风雅茹挑了挑眉,不可思议道:“你说她纯洁?你说她单纯?皇上,臣妾今儿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阮翩然是臣妾见过的最有心计最恶毒的女子!” “啪――” 风雅茹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纳兰昊月又给了她一巴掌,风雅茹两边的脸颊都肿了起来。 “风雅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然儿自己给自己落毒么?你简直就是污蔑!” “臣妾没有侮辱她,她本来就是自己将自己的孩子给弄没了,想要嫁祸到臣妾的头上,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勾引男人的!” “你――”纳兰昊月怒意蓬勃,揪住风雅茹的衣襟准备再度扇她耳光。 结果却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皇上,仁春宫出大事了!”崔德英焦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纳兰昊月眼眸一瞪,惊了一下,旋即丢开风雅茹转身快步出了殿门。 风雅茹被纳兰昊月丢开之后朝后踉跄了好几步,春梅入了殿之后便将她扶住了,当春梅瞧见风雅茹高高肿起的脸颊时,焦急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无事……” 头被纳兰昊月打得有些发晕,这么多年以来,她知道纳兰昊月不爱她,但是,他却从未伸手打过自己,而今他竟是为了那个狐狸精打了自己,看来,他还真是被那个狐狸精迷得不轻啊。 他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狐狸精么?呵呵……根本就不是,只有她知道原因,因为那个狐狸精跟那个人很像,像的不是外貌,而是气质。 “哈哈哈……”想到此,风雅茹竟是止不住地大声笑了起来。 纳兰昊月,你的心也会痛么?会么? “娘娘,您没有怎样吧?奴婢方才在殿外听说仁春宫那位出事了,说是要自杀。” 风雅茹不屑道:“后宫中的女子不是都喜欢走这样的程序么?太正常了……” 阮翩然不闹一下自杀,又怎么可以扳倒自己呢? 只是,她多少还是低估了自己在纳兰昊月心中的分量,纳兰昊月有可能会惩罚自己,但是,却也不会夺了自己皇后的位,因为这一切,都是纳兰昊月欠她的! 不过,世事难料,此刻的风雅茹又怎会知道,那阮翩然就在刚刚已经撞柱身亡了。 仁春宫中闹成了一团,方才纳兰昊月离开之后,阮翩然便悠悠转醒了,待她醒后,宫女们便上前问候。 阮翩然一开始时表现得十分沉静,只说自己想要坐起身来在殿内走走,然而,当宫女们将她扶起来时,她却以惊人的力量狠狠地撞向了柱子。 仁春宫的宫女太监们吓坏了,想要伸手抓住她,但是却没有抓着,如此之下,阮翩然撞了个正着。 额头至上瞬时血流如注,阮翩然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徐医正赶来时,却是告诉殿内众人阮翩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纳兰昊月赶到仁春宫时只听得殿内呜咽恫哭声一片,他心底瞬时凉了一寸,一个箭步冲进了殿内,他拨开人群冲向了床榻,当他瞧见床榻至上那个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女子时,惊痛地唤道:“翩然――你醒醒,朕来了,来了啊――” “皇上,德妃娘娘已经去了,您节哀啊……” “不!她还没有死!还没有死!” 崔德英见纳兰昊月已近疯狂,他担忧皇上伤着自己,遂忧心忡忡地劝阻道:“皇上,娘娘她已经去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翩然――不――” 纳兰昊月一把搂住了阮翩然瘦弱的身子,他看着她,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哭泣的他竟是落下了泪。 隔着水帘,他看向她的容颜,她的眼睛闭上了,她再也不会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他了,那双红唇小嘴,再也不能吐出皇上两个字了。 “啊――” 纳兰昊月疯狂地仰首凄声厉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般狠毒?为什么又让他失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好好弥补的,是真心的,可是为何老天不肯放过他?为什么? 仁春宫的人见状跪了一地,沉默不语。 纳兰昊月血红了眼眸,兀自吼叫了一阵子之后便挥手道:“将仁春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都给朕推出去斩了,斩了!” “皇上饶命啊――” “皇上!” 崔德英很快就命人前来缉拿,仁春宫里又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隔了一会儿,崔德英便将仁春宫的里所有人都弄出去了,徐医正立在一旁提心吊胆,时不时地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 崔德英转回来之后便朝徐医正使了个眼色,让他悄悄离去,徐医正心领神会,然而,当他刚刚跨出一步时,却被纳兰昊月唤住了:“徐医正……” 徐医正闻言旋即转身跪在了地上朝纳兰昊月磕头道:“皇上饶命啊,微臣已经尽力了。” 纳兰昊月眼眸闭了闭,有气无力地问道:“她真的死了么?” 徐医正听闻心下松了一口气,颔首回道:“回禀皇上,娘娘她已经去了。” “去了?真的?”纳兰昊月轻声低估了两句之后,终是痛哭地将头埋在了阮翩然的身前啜泣起来。 崔德英立在一旁,当他瞧见神情痛苦的纳兰昊月时,心底也抹了一把辛酸的泪。 陪伴在皇上身边已有数十载,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如此伤心的皇上。 皇上他……对德妃娘娘,当是真心的吧。 …… 椒房殿中,风雅茹因为脸被打肿了,便命人拿了些药膏来涂抹了一下,弄完之后便准备洗漱就寝。 然而,当她刚刚躺到床上时,却见春梅急呼呼地进了内殿。 “娘娘,大事不好了……” 风雅茹翻身坐起,蹙眉问道:“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天塌下来了?” 春梅回道:“仁春宫那位撞柱,薨了。” “什么?!”风雅茹听了春梅的话,睡意瞬时全无,她惊得整个人身子全然瘫倒在了床榻至上。 阮翩然死了么?她死了?她竟然把自己弄死了? 哈哈哈…… 她还真是绝啊,为了扳倒自己竟是连命都豁出去了么? 这下怎么办? 阮翩然死了,哈哈哈……阮翩然死了的话,那么……自己的这个皇后也算是当到头了。 风雅茹料事如神,这一夜,当她还处于极度震惊的时候却见崔德英带着人来到了椒房殿中。 “传皇上口谕,皇后风氏,品行不端,嫉妒成狂,今加害朕之子嗣更有夺爱之痛,特废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风雅茹跪在地上的身子狂烈颤抖起来,听着崔德英的话,句句在骨,剜心痛彻。 纳兰昊月,他果真是一个无情的男子呵…… 他虽不爱自己,但是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居然能狠心至此,居然将她打入冷宫。 “哈哈哈……”风雅茹怒极反笑,但是那笑却是十分苍凉而心碎的。 崔德英看着仰头而笑的风雅茹,微微颔首道:“娘娘,请吧。” 风雅茹兀自笑了一阵子后却是凝眸看向了崔德英,她说道:“崔公公不必再这样唤我,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 “娘娘……”这么些年以来,崔德英对风雅茹还是赞赏有加的,不管她做了些什么,都是在维护这个皇权,这一点,让他挺佩服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与想法,立场不同而已。 只是今夜出了德妃这么一件事,他也真是无力回天了。 风雅茹伸出手来制止住了崔德英的话,在春梅的搀扶之下缓缓站立起身,今夜的她,在被春梅唤醒之后便再也没有穿上凤袍了,她想,从今以后,她再也不需要它了。 “娘娘……”春梅小心服侍着风雅茹,扶着她朝外行去。 崔德英转头而望,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衢州城,东方流景等人已经回到了驿馆之中。 这日里,北堂默带来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当东方流景听见之后眼眸一眯,再次问道:“你说什么?你说风雅茹被打入冷宫了?” 怎么回事?为何自己还没有动手,风雅茹就自己倒了? 北堂默颔首道:“是的,因为她残害了德妃阮翩然腹中的孩子,阮翩然知道之后撞柱而死,纳兰昊月一怒之下便将风雅茹打入了冷宫。” 东方流景剑眉微蹙,反复呢喃道:“阮翩然……阮翩然……” 反复叨念了几句之后,东方流景豁然一惊,旋即对北堂默说道:“你速去看看豫成王的动向。” “诺。” 北堂默迅速转身而去,少时便折返而回对东方流景禀告道:“回禀主上,豫成王好似已经启程回南临了。” “何时的事?” “说是已经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东方流景拧着眉,看向北堂默:“这事你为何现在才来报?” 北堂默回道:“在属下的眼里,主上的身体是最重要的,风雅茹本来也是我们要收拾的人,她倒了是个好消息,迟一点告知主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这事是半夜时分知道的,他不可能在夜深时分来打扰主上。 “啪――”东方流景一掌拍向了桌子,随后迅速站立起身朝外行去,命令道:“备马。” 纳兰睿淅在得知自己的母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即刻就启程离开了衢州。 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便乘坐了马车,而晏青则是策马行走在侧。 此次前来衢州,纳兰睿淅本是秘密前来,是以,他也没有带太多的人。 一行车马朝着紫尧城疾驰而去,正午时分,他们到得了一个驿站,晏青扶着纳兰睿淅下了马车入内休息。 纳兰睿淅入座之后耳朵动了动,便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自从不能睹物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听力似乎达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境界。 原来世人所说的瞎子的眼睛才是最明亮的,是真的啊。 当你的眼睛不能看见东西时,你便只能用心去聆听了。 所以,他敢肯定,现在这个驿站之中当是有着十面埋伏,呵,想要袭击他的人是纳兰睿浈么? 他的动作可真够快的,母后刚刚被打入冷宫,他就采取措施了么?一刻都等不得么? 那是呵,如若是自己也会这样做的。 “什么人?”当纳兰睿淅还在兀自思索时,却听晏青拔出了剑低声厉喝起来。 “杀!”晏青的话语声刚刚落下,却听得四面刀剑之声骤然响起,瞬时从四方跃下无数条人影齐齐朝纳兰睿淅与晏青等人围剿而来。 晏青见状率众抵抗起来,纳兰睿淅则是耳朵微动判断起了方向。 他失明的日子还不是很长,对声音的判断不是特别有感觉,而今驿站之内声音嘈杂,更是让他无法分辨。 自从他学武以来,还从未有这般挫败过。 “主子,小心!”纳兰睿淅头部微偏,在刀光剑影中寻找着方向,这时,晏青的声音在他耳旁赫然响起。 纳兰睿淅鹰眸一眯,伸出了手掌朝来人打了过去。 “豫成王眼睛瞎了,我们多制造点杂音!” 纳兰睿淅打出去的动作将那人震飞而去,若是在往日里,他这一掌打下去,来人必死无疑,而今因为看不见,有些剑走偏锋,却是仅仅只将那人打了个残废,不仅如此,他这一掌打下去还泄露了天机,让围剿之人发现了他眼睛的问题。 晏青听闻心下焦急,今日这些围剿的人武功挺高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而今主子眼睛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奋力突破!”晏青挥开手中的剑,对着王府侍卫厉声命令起来。 王府侍卫得令之后便与围剿之人厮杀起来。 纳兰睿淅站起起身也加入了打斗之中,他眼睛看不见,有好些次打出去的力道都挥向了空中。 晏青担忧纳兰睿淅被人伤到,在打斗的同时也不断地护在了纳兰睿淅的身前,他在侍卫几番掩护之下便扶着纳兰睿淅的胳膊朝外杀去。 “晏青,你当本王的眼睛,告诉本王这些人在哪里。” “遵命。” 晏青得令之后便四处观望起来,须臾便说道:“主子,侧后方正午方向。” 纳兰睿淅听得他的方向便伸手打了过去。 “前方辰时方向!” “后方未时方向!” 晏青一路说着,纳兰睿淅一路挥打着,隔了一会儿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快追!”驿站之中的人在瞧见纳兰睿淅与晏青已经奔出驿站时遂高声命令所有的人上前追捕。 晏青带着纳兰睿淅出了驿站之后,二人便飞身而上一匹骏马,晏青坐在后面,纳兰睿淅坐在前面。 “放箭!” 一声令下之后便听得箭雨“唰唰”声漫天而来。 细密的箭雨朝他二人飞扑而来,纳兰睿淅被晏青护在身前,那些羽箭全部射在了晏青的身上,不多时,他的后背便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羽箭。 “晏青,你怎样了?”纳兰睿淅听见羽箭簌簌而落,却是没有感觉到疼痛感,心底一惊便转头问道晏青。 晏青身中数箭,口中已经满是血腥,听得纳兰睿淅问自己,他咬牙故作平静地回道:“主上,属下无事。” 纳兰睿淅听闻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晏青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紧握缰绳,身后的羽箭飞驰而来,他的后背已经似刺猬一般了。 “他们在前面!” 身后围剿之人穷追不舍,晏青只觉自己的神智已经渐渐模糊,到了最后,他终是因为失血过多疼痛过度而死去。 他人虽然死了,但是手部却是紧紧地握住了缰绳。 “杀!” 因为晏青已死,马儿便没了方向,于是乎,后面的人很快便追赶了上来。 那些人手中拿着长矛大刀,在冲过来之后便侧身朝纳兰睿淅捅了过去。 纳兰睿淅不知道晏青已死,耳旁风声呼呼,将兵器摩擦的声音全部掩盖而去,听力被干扰,其中一只挥来的长矛便刺向了他的腰部。 “唔……”纳兰睿淅中了一枪,有些吃疼。 那人刺了他一枪之后便瞬时收回了手中长矛。 纳兰睿淅坐在马上的身子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杀了他!” 围剿之人再度发出死亡的命令,然而,当众人手中的刀剑齐齐挥向纳兰睿淅时,风中却是传来一阵薄荷的香气。 “什么人?”众人有些恍惚,然而,眨眼之际,当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头与身子却是早已分家了。 东方流景手刀挥起,旋身而转,几起几落间便将那些追来的杀手全部杀干净了。 待他清理完这些人时转头一看却见纳兰睿淅的马儿竟是朝一处大树飞奔而去。 “大皇兄!” 东方流景惊了一声,袖中红绫闪电而出朝纳兰睿淅席卷而去,只见那红绫急速而去将纳兰睿淅与晏青的身子紧紧缠绕起来。 待缠绕紧了之后,东方流景迅速一提气,那红绫便带着纳兰睿淅与晏青回撤而来,那马儿则是因为收势不及生生地撞在了大树之上。 “鸣――” 马儿撞在了大树之上发出了悲鸣之声,挣扎几番之后却是倒在了地上。 东方流景将纳兰睿淅与晏青卷回来之后便将红绫给劈碎了,他俯身问道纳兰睿淅:“你有没有怎样?” 纳兰睿淅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道:“晏青在哪里?” 东方流景答道:“他在你的身旁。” 纳兰睿淅的手在空中狂乱地挥舞,摸索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碰到了晏青的身子。 一旦触碰,纳兰睿淅便惊了一大跳,因为他触碰到了羽箭的尾部,那种密密麻麻的触感让他恐慌,他伸手抱住晏青,唤道:“晏青,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 东方流景立在他们的身旁,垂首看着早已气绝身亡的晏青,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随后赶来的北堂默与北堂黔已经跃至了他的身旁,他二人到了之后便垂立一侧,闷不吭声。 纳兰睿淅伸手想要探向晏青的鼻子,可是他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他的手上黏黏糊糊的,全都是晏青的血,空中传来刺鼻的血腥之味,那种感觉让他想要抓狂。 “晏青,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纳兰睿淅疯狂地抱着晏青的身子,不断摇晃着他,想让他再开口说一句话,然而,晏青却是紧紧闭上了眼眸,这一世,都不会再睁开了。 良久之后,当纳兰睿淅终于判断出了晏青已经死去时,他悲恸地展臂惊呼起来:“啊――” 晏青他是死了么?他死了么?这个打小就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人,这个除了母后之外与他最亲近的人,死了么? 天啊―― 老天为何这般地残忍?为何要夺去他的生命?为什么? 东方流景看着他那本是高束在头顶之上的墨发全部飞扬而起,树林之中狂风倒卷,逆风拂起了他的墨发。 这样的纳兰睿淅是他没有见过的,如此看来,他与晏青之间的感情却是深厚无比的。 纳兰睿淅兀自吼叫了一阵子后却是颤抖着身子将晏青抱了起来。 东方流景见状,有些吃惊,他说道:“你的腰部受了伤,不能这般用力。” 纳兰睿淅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颤巍巍地将晏青被抱了起来,抱起来之后,他便随便寻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东方流景盯着他没落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主子,他要做什么?”北堂黔立在一旁,有些看不懂纳兰睿淅要做什么。 “他可能是要将晏青葬了吧,你们去帮一下忙吧,指个路就行。”纳兰睿淅骄傲若斯,定然不会假他人之手去葬下晏青。 “诺。” 北堂默与北堂黔相继跟去,行走在了纳兰睿淅的身旁,待他找不到路时便给他指了个方向。 纳兰睿淅抱着晏青终是去到了一个有溪流之声的地方。 他将晏青放下之后,便伸手去刨土,北堂默立在他的身后冷冷地看着他,这个豫成王一直是他们的敌人,为何今日看着这样的他,心里会觉得酸涩呢? 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晏青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而已,而他却是对一个下人这般情深意重,莫非在过往的岁月里,他们都错看他太多么? 可是,十五年前的事又怎么说呢? 纳兰睿淅赤手空拳在泥土里刨着,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指甲被划出了血痕,但是,他却没有觉得痛,他的世界真的天翻地覆了,母后被打入冷宫了,他的孩子没了,现在晏青又离他而去了,他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不知刨了多久,纳兰睿淅终是刨出了一个大坑来,他抱着晏青寻摸着方向,将他放了进去,随后将泥土慢慢掩盖在他的身上。 他的白色衣衫之上沾满了血和泥土,脏污不堪,他薄唇微启,缓缓说道:“晏青,是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你投个好人家吧,不要再认识我了,一路……走好……” 纳兰睿淅闭上了眼眸,晶莹的泪水滑过他坚毅的脸庞,掉落在了泥土之中。 北堂黔在看见如此光景时,却也背过身子,伸手抹了一下脸颊之上的泪水。 纳兰睿淅慢慢为晏青合上了土,眼前竟是浮现出晏青的容貌,那么的刻骨铭心,历历在目。 良久之后,纳兰睿淅终是将土全部合上了,他站立起身,本想去找一块树枝来为晏青立碑,然而,当他一站立起来时只觉脑中天旋地转,竟是眼眸一翻晕厥了过去。 “豫成王!” 北堂默见状惊了一下,旋即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 纳兰睿淅再次醒来时,只觉身子有些摇摇晃晃,那样的感觉应当是在马车之中。 “他怎样了?” “死不了。” 纳兰睿淅的意识有些朦胧,不过,再朦胧他也能判断得出说话的这两人究竟是谁。 “这不是醒了嘛?”纳兰睿淅缓缓睁开眼睛时,云思辰已经看清楚了,遂朝东方流景说了一声。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纳兰睿淅,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纳兰睿淅伸手撑起身子,说了一声:“谢谢你。” “不客气。”东方流景眼眸微敛,说了一句客套话,他与纳兰睿淅之间当真是爱恨情仇牵连甚多,最主要的是,凝儿曾经还跟他跑过一遭,所以,他们之间注定不能像平常兄弟那样说话。 云思辰瞥了一眼东方流景,又瞥了一眼纳兰睿淅,只觉有些憋闷,算了,反正经过这几次的事,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纳兰睿淅了,最关键的是,风雅茹现在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他心里自是十分高兴的,如此,让他在中间调节一下气氛却也是没有什么的。 “豫成王,我们已经派人将你葬下晏青的地方给记住了。” 纳兰睿淅回道:“谢谢了,不过,我看不用了,就让他葬在那里吧,那里远离紫尧,有山有水,是个好地方。” 云思辰听闻,心下有些动容,看来纳兰睿淅也不是很喜欢皇宫这个地方,遂干笑道:“好,就葬在那里。” 纳兰睿淅随后又朝东方流景说道:“你们回衢州吧,水患的事乃是国家大事,我自己回紫尧便是。” 东方流景回道:“我已经派人通知宗政颜了,他应该快到了。” 他一个瞎子,身旁又没有人照应,怎么回去?纳兰睿浈说不定还会派人袭击他,如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心里应该也会过意不去的,这个世上,能让他牵挂的人着实不多,可纳兰睿淅偏偏就是一个,好奇怪,依照他与自己的恩怨纠葛,自己怎么就能惦念着他呢? “谢谢。” 云思辰说道:“纳兰睿淅,我也陪你一起回紫尧吧,反正啥国家大事的咱这些市井小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我答应了小鱼儿要治好你的眼睛,便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 纳兰睿淅听闻,又道了一声:“谢谢。” 云思辰白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憋闷,这个人怎地这般无趣,除了会说谢谢以外,他就不能再说点其他什么吗? 他这醒来的功夫说了多少声谢谢了? “哼!”云思辰因着心底不爽,闷闷地哼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一路无话朝前行去,不多时,宗政颜便率众前来将纳兰睿淅给接走了。 当宗政颜瞧见纳兰睿淅竟是与豫襄王和云思辰在一起时,着实惊了一下,不过,宗政颜乃何许人也,即便惊诧却也不会表现出太多来。 因为纳兰睿淅眼睛看不见,宗政颜便与他上了一辆马车,而云思辰则是上了另一辆马车。 东方流景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去之后,北堂默便问道:“主上,我们这是返回衢州么?” “回衢州之前,我要先去橙部确定一件事情。” 阮翩然的事,十分蹊跷,他要去一趟橙部彻查一下这件事情,看看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 * ------题外话------ 风雅茹被打入冷宫了,亲们,解气吧,嘿嘿… 请亲们再投点儿年会的票给开水吧,免费投票,点击本书封面就可以了,谢谢了! 153 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人吗? 纳兰睿淅与宗政颜上了马车之后,宗政颜便单膝跪在了纳兰睿淅的身前,他请罪道:“王爷,请恕属下救驾来迟。” “颜,你起来吧,这事与你无关,本王此去衢州却也没有告诉你的。”他本是想着悄悄去往衢州,将该办的事办完之后便回来,岂料,去到衢州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 这之中,最让他伤心的便是晏青的去世。 宗政颜跪在车板上没有起身,他颔首道:“王爷,您责罚属下吧,都是属下的错,不然晏青他不会去世。” 纳兰睿淅一听晏青的事,却又闭上了眼眸,喉间哽咽,眼眶又热了起来,从来不知道,身为一个男人,他居然也有时常想哭的冲动。 “回去之后,定要好好照顾晏青的夫人。” “属下遵命。” “你先起来吧。” 宗政颜这才站起起身坐回了纳兰睿淅的身旁,他问道:“王爷,您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说。” “好。” 接下来,宗政颜便将此去衢州的事告诉了宗政颜,宗政颜听后眸色风云变幻,不可置信地惊道:“王爷,您说豫襄王妃就是林瑾瑜?”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 “她的真颜竟是这般模样么?阿玥去了东部边关,若是让他知道他这个妹妹竟是西玥公主,还长得这般美丽,他恐怕真是要惊诧个几天几夜了。”宗政颜摇晃着头,完全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从来不知道,原来在那张平凡的面具下方竟是隐藏着这样一张惊为天人的容貌。 “本王知道这事时,也是吃了一惊,这一次去衢州,虽然经历了太多,但是发生了太多意料不到的事情。” 宗政颜点头道:“是啊,尤其是兰先生居然是西玥皇帝的弟弟,真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纳兰睿淅闻言,笑了笑,说道:“其实,本王打小见到师父时,便觉师父的身上有一种高贵的气息,总觉得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却不想,西玥的皇帝本该是他的啊。” 宗政颜眼眸微转,小声道:“王爷,既然先生是西玥皇帝的弟弟,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借力的啊。” 这一次皇后娘娘垮台一事对他们简直太不利了,这是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的,而今皇后娘娘被打入了冷宫,他们就等于损了翅膀的鹰隼,想要再夺皇位,怕是难上加难。 但是,如若能够借西玥之力为己用,那效果当是非同一般。 纳兰睿淅鹰眸微眯,拒绝道:“颜,你以后莫要再提起此事,豫襄王夫妇的身份你也不能跟别人说。” 宗政颜俊眉微微敛住,他知道王爷素来是一个英雄汉子,他不想凭借这样一些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有些时候为了他们的目标,也是不得已为之啊。 纳兰睿淅见宗政颜半晌没有回话,遂又说道:“倘若你不答应此时,从今以后你便另投他主吧。” 宗政颜颔首道:“王爷,属下遵命。” 他这条命是王爷给的,今生今世,他便只为王爷效忠,即便王爷不当这个皇帝,他也绝无怨言。 纳兰睿淅见他应下,遂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颜,其实,自从睿泽返回皇宫之后,本王便对那个王位不太热衷了,即便要争,也是为睿泽所争。” “王爷……”宗政颜在听见纳兰睿淅这一番话语时,着实惊诧了,这些年,他们谋划了太多,后来出了林瑾瑜的事,王爷曾经放弃过,但是后来王爷又想着要夺回皇位,而今现在,他竟是想让豫襄王当皇帝么? 如此这般,这些年,他们所作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纳兰睿淅说道:“颜,晏青现在没了,本王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你与阿玥了,本王一直将你当成兄弟,所以才开诚布公地与你讲本王的想法,睿泽回宫的这段日子里,本王观察了一下他,他却有治国之才啊。” “王爷您方才不是跟属下说,豫襄王他是隐月宫的宫主,他武功高强没有失忆么?如此这般,他真当上了皇帝,岂不是要对王爷您不利?” 纳兰睿淅摇头道:“他不会的,这一次,如若不是他来救本王,本王早已命丧黄泉,再说了,即便他想要本王的命,本王也没有二话。” “王爷!” “颜,这事本王已经做了决定便断然不会更改了。” 宗政颜侧眸望着纳兰睿淅,胸口憋闷,良久之后终是点头道:“既然王爷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如此吧。” 一段对话告终之后两人沉默了一阵,纳兰睿淅又问道:“阮翩然葬在了何处?” 宗政颜回道:“妃寝明陵。” 纳兰睿淅薄唇抿了抿,说道:“回去紫尧之后,你与我一起夜探明陵,去查探一下她的尸首。” 宗政颜惊诧道:“王爷,您这是怀疑阮翩然时诈死么?” 纳兰睿淅点头道:“是的,本王总觉得此事太蹊跷了,这个阮翩然是不是有点太决然了,感觉很像故意为之的。” “之前属下也派人去查了一下这个阮翩然,她确实就是漳州太守的千金啊。” “这事只能待我们进入明陵之后方能定夺了。” “好。” …… 隐月宫的橙部位于距离紫尧二百里路的一座名为良牙山之中。 良牙山的琳琅峰之下也有一座巨大的宫殿,那宫殿名为紫烟洞。 紫烟洞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种山洞之中常年会冒出一种紫色的烟气,尘烟缭缭,似人间仙境。 东方流景与北堂兄弟二人驱马前往此处,到得洞前时,北堂默便上前对着洞口的人说了一句暗语。 隐月宫人数众多,见过东方流景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是以,这些看守宫殿的侍卫定然是不认识他的。 北堂默上前说了一句暗语之后,那侍卫便放他们三人入了殿。 到得殿中时,却不见橙部部主接驾。 北堂默问道殿内看守的侍卫,那侍卫转身进去之后少时便转了出来。 那侍卫转出来之后便对北堂默说道:“启禀左使,部主在沉香殿有急事处理,烦请左使移步前往。” 北堂默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东方流景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北堂默随后对那侍卫说道:“他是我左使殿的亲信,由他前往便是。” “好。” 东方流景随后便随着那侍卫朝沉香殿而去,那侍卫将东方流景带至沉香殿门口时便颔首退下了。 “您里面请。” 东方流景仍旧穿了一袭血红的衣袍,他立在殿门口凝眉朝上望去,但见上方正中央写着沉香二字。 过去的这么些年间,橙部他来过两次,每一次都是在主殿见的橙部部主,他这紫烟洞,他却是还未四处游览过。 而今瞧见这殿宇的名字,倒是颇有一番诗意。 东方流景迈步进了殿门,进入殿门却听那沉重的殿门竟是在身后缓缓地合上了。 “吱呀——” 沉闷的声音响在耳侧,东方流景妖眸忍不住阖上了一些。 殿内,红烛跳跃,描金大柱之上龙腾凤飞,竟有一番皇室的气概。 东方流景孑然一身立在殿宇之中,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须臾,东方流景便觉殿内飘来一股香气,他循着那味道看了过去,一望之下,纵横四海的他仍旧忍不住睁大了眼眸。 只见自己的前方缓缓走来一名女子,那女子的身量很高,身材修长有致,最让他眼球突出的是,这个女子竟是穿了一袭薄薄的纱衣,而那纱衣之下却是身无寸缕。 这个女子,她长眉连娟,秋水剪瞳,琼鼻翘挺,红唇嫣然,一头墨发披散在肩,那模样,不正是阮翩然么? “果真是你?”东方流景在见到阮翩然时,却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当时他在皇宫之中第一眼瞧见她时就觉得她是橙部的部主,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与其他几部的部主同吃同住,甚至在一起洗澡,所以他完全没有怀疑过她是女子。 阮翩然凝望着东方流景,其实,她的名字应该叫秦翩然,多少年前,她被东方流景救下之后便投靠在了隐月宫的门下,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个女子,真真正正的女子。 因为大家都当他男子,而她的人生也没有了什么希望,所以她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秦忠。 七年相伴,却没有人知道她竟是女儿身。 秦翩然瞧见东方流景的眼眸之中一点情欲之火都没有,一颗心却是已经冷到了极致,即便,在许多年以前,她就知道,宫主是没有心的。 可是……他怎会爱上水墨凝? 而今自己穿成这幅模样,他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他的父亲,纳兰昊月,一代帝王,不也为自己折服么? “你的眼里看不到我么?宫主。” 东方流景眼眸直视着秦翩然,他的眼眸只停留在了她的脸颊之上,薄唇开阖,说出的话语却是冰冷无比:“秦忠,我从未要求你为我做这些事。” 风雅茹他会收拾的,断不需要她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她把自己献给了那栏昊月,然后又怀了孕,跟着就滑胎,她至于把自己搞成这番模样么? 秦翩然凄然一笑,说道:“属下早就知道宫主会这样说。” “你知道还这样做?”东方流景瞬时有些来气,这么多年来,他手下的这些部主,他都当成了他的兄弟,他们出生入死,风雨同舟,他不希望自己的属下会用这样一种自我牺牲的方式来换取他的报仇。 他是要报仇,但是,却断然没有要到依靠女人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达到报仇的目的,他没有这般卑劣! 秦翩然修长的手指一带,身上那件薄薄的纱衣便掉落在了地上,女子娇美的身躯展现在了东方流景的身前,她上前一步抱住了东方流景,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说道:“宫主,属下在许多年前就爱上你了,为了你,属下愿意做任何的牺牲。” 面对秦翩然的深情表白,东方流景说道:“放开手。” 秦翩然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摇头道:“属下不放。” 她想这样抱着宫主,以女子的身份这样抱着他,已经想了太多年了。从许多年前,她就知道宫主的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薄荷香气,她为那种香气着迷,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有好些次,她都有冲动想要表白,但是她却隐忍了,她知道宫主的眼里没有情。 然而,当出现林瑾瑜的事后,她又开始企盼了,结果却在这个时候听说了宫主要回南临之事。 隐月宫的七部部主中有三人知道宫主当年的事,其中一人就是自己,这三人是跟着宫主最长时间的,当年都是被宫主救下的。 心里想着要报答宫主的恩情,她便义无反顾地设下了这个局,为的就是扳倒风雅茹。 东方流景垂眸瞥了一眼秦忠的手臂,他冷声道:“秦忠,我从来不打女人,你莫要让我开这个先例。” “宫主,你的眼里只看得见一个女人么?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人么?” 宫主来南临的事她都是看见的,他为了水墨凝抗旨拒婚拒绝再娶,这怎么可能呢? 其实,自己的身子已经很脏了,断然配不上宫主了,可是,像宫主这样的男子,身边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那个水墨凝就有那么好么? 面对秦翩然的质疑,东方流景毅然回道:“是的,在这个世上,我只能看见她一个女人,今生今世,除了她之外,任何一个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宫主,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您也看不见么?” “秦忠,我想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倘若你还愿意做回秦忠,那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如若你非要将自己当做女人来看待,那么……隐月宫将不再有你的位置。” 东方流景放下话语后,伸手大力地掰开了她的手臂,随后掀袍决然离去了。 秦翩然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她双手撑地凝眸看向东方流景已然远去的身影,一行清泪划过脸庞。 为了他,她把女子最宝贵的一切都献了出去,当纳兰昊月将她压在身下时,她只安慰自己将这人当成是他,毕竟,那是他的父亲不是? 可是,为何当纳兰昊月那不再年轻的身子剥夺了她的一切时,她还是觉得想吐呢? 毕竟那不是自己喜欢的男子呵…… 她后悔么? 不—— 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深深爱着东方流景啊,即便为了他,挫骨扬灰她也在所不惜。 他不是说了么?只要她愿意做回秦忠,她便可以永远待在他的身旁,只要能够待在他的身旁,那就是机会。 东方流景从秦忠那里出来之后,脸色十分阴沉。 北堂兄弟二人跟在了他的身后,大气不敢出。 因为心里郁闷,便与北堂默北堂黔快马加鞭地返回了衢州。 一路之上,东方流景没命地飞奔,北堂黔只觉累得够呛,在一个驿站休息时,他终是忍不住地问道北堂默:“哥,宫主这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北堂默回道:“你觉得秦忠这个人怎样?” “秦忠?”北堂黔想了想,回道:“很重义气啊,他怎么了?” 北堂默哼了一下,说道:“是很重义气啊,难得有一个女子也这般重义气。” “什么?你说秦忠是女人?” 北堂默眼眸微垂,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声一点,别让主上听见了,秦忠是个女子一事也不要宣扬,主上对秦忠有情义,而秦忠这一次,却是为主上付出了太多了。” 此次随着主上前来良牙山,他才恍然大悟地想起,原来那个阮翩然跟秦忠长得很相像,他从来没有想过秦忠会是一个女人,毕竟他做起事来太爷们儿了,所以,当他瞧见阮翩然时,根本就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而今,当他得知阮翩然是秦忠时,当他知道秦忠竟然为了主上委身于纳兰昊月而去扳倒风雅茹时,他简直太过震惊了。 北堂黔听后,眼眸一亮,惊道:“莫非那阮翩然是秦忠?” 北堂默点了点头,说道:“看主上的样子,当是十分难受的,毕竟秦忠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北堂黔摇头道:“他居然是个女人,这太让我难以相信了……” “是啊,我也难以相信,这事就先这样吧,看主上的表现,应该也没有将秦忠逐出隐月宫,这事以后再说罢。” 北堂黔点了点头,不再提及此事,似是秦忠一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一行人回到衢州之后,他迅速处理完了公事,在夜深时分又朝镇南王府奔去。 是夜,水墨凝已经入睡了,自从怀孕之后,她觉得自己都快成睡神了,每日里都是昏昏沉沉的,除了喜欢吃东西以外就是睡觉了,不过,这样挺好的,以前曾看一些同事怀孕时呕吐得不行,自己没有那反应当是十分之好的。 睡到迷迷糊糊间,水墨凝只觉一股寒意袭了上来,她一个哆嗦便醒了。 睁开眼眸,水晶般莹亮的眼眸在夜色绽放着璀璨的光芒,鼻尖是熟悉的薄荷香味,那人却是已经将她搂了个满怀。 “流景,怎地深夜前来?” 东方流景将头埋在她的颈项之中,嗅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烦乱的心在这一刻渐渐安定。 水墨凝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偏头问道:“流景,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流景闭上了眼眸,他问道:“凝儿,你曾说过,我是一个冷心绝情的人,是不是?” 水墨凝想了想,回道:“是啊,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冷心绝情至此,却怎地还是有人喜欢呢?” 水墨凝嘲笑道:“你这是在说我的欣赏水平很低么?” 东方流景缓缓抬起头,黑夜之中,他的眼眸亮如星辰,他凝着她,说道:“凝儿,你知道我不是在说你。” “那你是在说谁?你惹上桃花债啦?” “阮翩然……她的确就是橙部的部主秦忠。” “什么?”水墨凝闻言,吃惊之色溢于言表,她盯着东方流景,隔了半晌方才说道:“你说她为了你献出了自己,为的就是扳倒风雅茹么?是么?” 天啊,这个女子,她得有多爱流景才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水墨凝的心里忽而就酸涩起来,比起这个秦忠,自己做的远远没有她多。 一个女子的贞洁,不是最重要的么?而她居然为了流景去到纳兰昊月的身边,去当他的妃子。不仅如此,还将自己的孩子流掉。 呵呵……怎么可以这样? 东方流景眼眸微阖,轻轻地点了点头,尽管他不想相信这些是事实,可是它就是发生了。 水墨凝心潮起伏,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之前流景的心里,她的内心翻江倒海,酸涩难当,原来,吃醋的味道这般不好受啊。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子,她不是个一般人,她是东方流景的属下,水墨凝忽而之间觉得有些危机重重。 看来,从今以后,她必须将流景看紧了,她绝不容许任何女人跟她抢男人! 她抬眉望着东方流景,少时,方才说道:“所以……你之前是去找了她,跟她说了无论她做了什么,她在你心里也不算个什么吗?” 东方流景叹道:“凝儿,她自八年前被我救下之后就入了隐月宫,这些年来,她一直陪着我腥风血雨,我将她当成兄弟一般看待,而今居然发现他竟然是个女子,不仅如此,还为了我用这样的方法去扳倒风雅茹,这让我情何以堪?” 面对秦忠,他是可以冷面无情,但是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痛,因为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不是白来的,那是经过一次次血腥风浪之后逐步建立起来。 水墨凝伸手回报住了东方流景,安慰道:“流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只是缘分而已。” 爱情是要靠缘分的,也是自私的,她不可能因为感动或者其他就让出自己的爱情,那样的结果也不是完美的。 所以,即便那个女子为流景付出了最宝贵的一切,她也是不会让出流景的,这一生,流景只能是她的。 “唉……”东方流景紧紧地揽住她,再次闭上了眼眸不再说话。 月光如水,静夜安好,水墨凝的心却在这一刻忐忑起来。 …… 因着风雅茹倒台了,水墨凝便借此机会让东方流景继续待在南临,东方流景点了点头。 衢州水患之事一直处理了一个多月方才处理完毕。 待东方流景再次回到紫尧城豫襄王府时,水墨凝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 其实这个时候也才三个多月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怎么大的那么快,不过,那种大小也只有熟识她的人才看得出来。 回到豫襄王府时,小竹便跪在了水墨凝的跟前儿请罪道:“小姐,都是小竹不好,如若您不是为了救小竹,就不会被贼寇掳去这么久。” 水墨凝听了小竹的话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小竹,我怀了身孕也不好扶你,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且起来吧。” 小竹摇头道:“小竹不起来,小竹罪过太大了,真是让小姐受苦了。” “小竹,我并未被贼人掳去太久的,我之所以回来得这么晚,是在西玥镇南王府养胎呢。” 小竹闻言,笑容绽放,惊喜道:“是么?小姐您真的没事么?” “没事,傻丫头,起来吧。” 小竹站立起身一边哭一边说道:“真是吓死小竹了,小姐,您不知道那天姑爷好凶啊,小竹以为姑爷要将小竹杀死呢。” 说实话,直到那个时候她才体味到了什么叫恐怖,那天夜里,当姑爷回来后听说小姐被贼寇掳去了,她便瞧见姑爷的衣衫整个翻滚起来,周围狂风肆虐而起,直吹得她睁不开眼睛,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那吹来的风都割裂开了自己的皮肤。 她只觉自己死了,后来,风势慢慢停了,她却听见姑爷说要将她带回紫尧。 那个时候,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死里逃生。 “呵呵,没事的,事情都过去了。” 小竹点头道:“小竹知道了。” “嗯” 回到豫襄王府后的第二日,她便随着东方流景入了宫,宫里举办了一场马球比赛。 马球比赛是在紫尧城皇宫东北角的一个蹴鞠场内进行的。 现下时至十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吹来的风儿已经十分凉爽了。 水墨凝跟随东方流景入了场边上搭起的棚子之中。 他们所坐的棚子是专为皇子王妃所设下的,而他们左侧正中央的棚子却是纳兰昊月的。 纳兰昊月此时还没有入场,水墨凝与东方流景携手进了棚子,却见纳兰睿淅与南宫诗雪,纳兰睿浈与曲念湘,还有纳兰睿漟与虞侧妃已经入座了。 水墨凝的视线首先放在了纳兰睿淅的身上,她瞧他眸色清亮,视线精准,当是已经可以睹物了,不过,虽然他的眼睛可以看见东西了,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点也不好。 流景之前也跟她说了,晏青因为救纳兰睿淅而死去了,纳兰睿淅这个人,她自是知道的,以前他就曾为了宗政颜一掷千金,可见他对属下也是肝胆相照的,晏青去世一事当是对他的打击相当之大的,他该是伤心了很久吧? 纳兰睿淅感受到了水墨凝的目光,旋即抬眸望向她,朝她微微一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好了。 自从知道她就是林瑾瑜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她的容颜,她的容貌果真是天下无双,原来,自己以前的那种感觉竟然是真的,她真就长得十分美丽。 东方流景站在一旁,当他瞧见水墨凝与纳兰睿淅正在进行眼光交流时,却是紧紧地握住了水墨凝的手,水墨凝感受到了他强大的力度,遂收回了视线不再看着纳兰睿淅。 水墨凝收回视线时恰巧看见纳兰睿浈正在看她,她眼眸微微眯了眯,唇瓣抿紧,倒是没有给纳兰睿浈什么好脸色。 纳兰睿浈斜靠在椅子背上,他的唇瓣轻轻扬起,却是又收回了视线。 水墨凝心里有气,如果不是纳兰睿浈,自己就不会去救小竹,纳兰睿淅的眼睛就不会瞎了,晏青也就不会死了。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一刀结果了他。 落座之后,众人便等候起纳兰昊月。 隔了一会儿便听见了崔德英的声音。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跪地相迎,山呼万岁。 水墨凝抬眸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多少还是让她吃惊的,只见从前那个精神矍铄的纳兰昊月居然脸上老相尽显,他的鬓角还起了数层霜白。 他竟是老了这许多?为了什么?为了阮翩然么? 原来,纳兰昊月也是有真情的啊,他居然有真情?真是奇了怪了。 纳兰昊月伸手虚抬,说了一声:“平生。” “谢皇上。”众人缓缓起身,东方流景搀扶着水墨凝回了座。 纳兰昊月入座之后便对大家说道:“今豫襄王很好地处理了衢州水患一事,此乃我南临之福,南临皇宫许久未曾热闹了,今儿个大家就在一起乐呵乐呵,等一会儿男子组的马球比赛朕也参加。” “好,好,好。” 众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马球比赛分为男子组与女子组,男子组先赛,文武百官与皇子一起参战,东方流景对水墨凝叮嘱了一下之后便起身去换骑马装了。其他几名皇子也相继离开。 东方流景一走,南宫诗雪便坐到了水墨凝的身旁,对她说道:“二弟妹,有些时日没见了,你可是有身孕了?” 水墨凝回道:“大皇嫂,我确实有身孕了,三个多月了。” 南宫诗雪笑道:“真是太好了。” “呵,不就是怀孕么?是个女人就会怀孕的,好吧?”南宫诗雪与水墨凝正说笑着,却听那曲念湘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 南宫诗雪的笑容瞬时僵住,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御医曾跟她说,如若她再思虑过甚,真的就不太容易怀上了,曲念湘这句话就似一根刺一般扎进了她的内心深处。 “大皇嫂,您怎么了?”水墨凝瞧见南宫诗雪的神情略有变化,遂关心地问道。 南宫诗雪摇了摇头,说道:“无事。”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听说呀,你此次去衢州还立了大功呢,你现在在紫尧城可谓家喻户晓啊。” “呵呵,没什么的,只是帮个忙而已。” “哪里的话,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神医呢。” 水墨凝闻言,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一旁,曲念湘却嗤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个医术么?” 水墨凝脸上的笑容瞬时收敛而去,她看都没看曲念湘,只对南宫诗雪说道:“大皇嫂,我们看球赛吧,他们差不多该换好衣服了。” “好。” 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转头看向曲念湘,只当她不存在,曲念湘内心愤懑不已,径自揉搓着衣摆,不是个滋味。 少时,便听见场内惊呼声四起,再次凝眸看向蹴鞠场时,却见各位参赛的男子们已经换好了骑马装。 比赛分成了两队,着红蓝两种服饰,秉着众生平等的原则,分组采取抽签的方式进行的,纳兰睿淅与东方流景抽到了同一组,他二人,身着红色的骑马装身姿英挺,宛如神祇。 场外有些还未嫁娶的世家小姐在见到二人隽永的身姿时皆芳心暗许。 南宫诗雪凝眸看向了那个立在阳光之下的男子,一颗心似尘埃一般漂浮不定。 东方流景翻身上了马,随后调转了马头对准了水墨凝的方向,他左手握住缰绳,伸出了右手侧在身旁,竟是对着水墨凝微微弓下了身子朝她行了一个礼。 他的动作舒展若流云,看得场外一干人等尖叫不已,直说豫襄王英俊帅气。 水墨凝额头有些发黑,只觉得东方流景是个骚包妖孽。 南宫诗雪见状羡慕道:“二弟妹,你们二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呀。” 水墨凝转头干笑:“呵呵,谢谢。” 南宫诗雪抿唇而笑,心底却是一片心酸。 须臾,场内比赛就开始了,众人英姿飒爽,风声凛凛,马蹄翻飞间却见球杆如游龙般挥起,那秋却是穿梭于马蹄之下。 一局赛下来,纳兰睿淅这一队胜了,下半场的时候,纳兰昊月换上了骑马装上了场。 他参加了纳兰睿淅这一个队,一周内和纳兰昊月上了场,穿着蓝色队服的人们却是有些打不开了,纳兰昊月虽然直在场上叫嚷让他们不要当他是皇帝,但是,哪个有那个胆子不将他当成皇帝? 一场球打下来,纳兰昊月一个人竟是进了好几个球。 待比赛结束之后,纳兰昊月翻身下马,指着纳兰睿淅等人骂道:“你们真是的,朕都说了不要让着朕,你们这些倒好,对手不停地放水,你们又将进攻的绝佳机会让给朕,这可不是让朕独领风骚么?没意思!下次朕不跟你们玩了。” 纳兰睿淅微微垂眸没有说话,东方流景则是目光深远,纳兰睿浈微眯着眼眸也没说话。 纳兰昊月旋即扔掉了手中的球杆朝场外棚子处行去。 待男子打完之后便是女子比赛了。 因为水墨凝怀有身孕,是以,她没有参加,而南宫诗雪,曲念湘和虞侧妃等人却是已经去换衣服了。 女子同男子一样,也是分成红蓝两队。 众人上马之后便开始了比赛,水墨凝一直将视线放在南宫诗雪的身上,因为南宫诗雪的马术非常的厉害。 “诗雪她的马技真是挺好的。”水墨凝一边观看一边品评。 东方流景侧身在她耳前小声说道:“这丫头自小就喜欢骑马的,当时她说想要跟林瑾珍比试,我早就猜到结局了。” “那一次林瑾珍真是有些胜之不武,诗雪的脚踝受了伤,她却非要跟人家比骑术,结果还不是输得一败涂地?” “是啊。” 纳兰睿淅坐他们二人身旁,虽然听不见他二人在低语什么,但是他们那如胶似漆的模样到底看着还是有些心酸的。 这一生,他怕是再也不能遇见这样一个女子了吧? 算了吧,反正他这一生也不打算争什么皇帝了,好好守着南宫诗雪过日子吧,此次去衢州经历过生死,他也看清楚了许多事,这一生,能够跟南宫诗雪结成夫妻也算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再说了,在以往的日子里,他对不起她太多,他打算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弥补。 现在,母后被打入冷宫不得相见,他只有在夜深人静时翻墙入冷宫才能探望母后。 那一夜,当他瞧见接着惨淡的月光看见母后时,却是流下了眼泪,从小到大,母后在他的心中都是无坚不摧的,都是高傲的。 可是那天,他翻墙而入时瞧见的是母后憔悴的神情,以及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 母后看见他时格外的惊喜,上前将他搂进了怀中,其实这个动作,他盼了多少年?可是在以往的岁月里,母后根本就不喜欢抱着他,因为母后说,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不能时常依偎在母亲怀抱中的。 而今的他,只剩下南宫诗雪了。 如是想着,纳兰睿淅便将视线放在了场内那个带着阳光般笑容的女子。 她跟自己一样,抽到了红组,她穿着红色的骑马装,就如初见她那日一般,那一次,她跟着自己跑去了北漠的雪山,就为了给她那只雪獒寻药。 南宫诗雪手中挥舞着球杆,银铃般的笑声从场中传来,看到这样的她时,纳兰睿淅忽而就笑了。 其实,凭心而论,南宫诗雪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女子。 纳兰睿淅一直凝眉望着南宫诗雪,然而,就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一件完全不敢想象的事。 南宫诗雪本来是侧身去挥打圆球,可是当她倾身而下时,她的马儿忽然之间发起狂来,那马儿的动作十分狂乱,连南宫诗雪都无法控制,纳兰睿淅惊了一下,迅疾起身飞掠而去。 “诗雪!”纳兰睿淅飞奔而去,发出惊天一吼。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真在你侬我侬,当他们听见纳兰睿淅这一吼声时,转头之际却发现纳兰睿淅早已奔入场中。 “发生什么事了?”水墨凝瞪眸问道。 那马儿早已癫狂,几个颠簸之下便将南宫诗雪甩下了马背,南宫诗雪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在她还来不及移动之际,那马蹄却是狠狠地踩在了她较弱的身体之上。 那马儿狠狠地踩了南宫诗雪几脚之后却是又撒腿跑开而去。 因为南宫诗雪的马儿发狂,其余的人皆逃命般地纷纷撤离。 水墨凝被这一突发事故吓傻了眼,不过,她呆愣也是几秒钟的事,须臾她便反应过来了,一旦反应过来便转头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赶紧去将那匹马儿控制住,不要让它跑走了,那马有问题。” 如果那马儿跑走了的话,那么南宫诗雪今日这坠马一事便查不出缘由了。 马儿不会无端端地发狂,这件事一定是人为的。 东方流景闻言便起身快步而去,纳兰睿浈坐在棚子之中一脸地闲散,他在听见水墨凝的一番话语后,眼眸微眯,从中迸射出阴鸷的光束。 这个豫襄王妃,果真不一般啦。 水墨凝全部心思皆系在了南宫诗雪的身上,此时场内又混乱异常,她怀了孩子不便即刻前往,只有能场内的马匹全部散开之后她才能近前看个究竟。 纳兰睿淅奔至南宫诗雪跟前儿时,已经晚了一步,南宫诗雪已经被马儿踩踏了好几脚了,南宫诗雪侧躺在地上,唇角溢出了浓浓的血渍,他惊得瞪大眼眸,吓得脸色惨白,到得跟前儿时,他蹲在地上一把将南宫诗雪搂在了怀中,问道:“诗雪,你有没有怎样?” 南宫诗雪的身子瘦弱而单薄,她被马儿甩下之后便晕厥了过去,后来又被马蹄踩了几脚,登时只觉胸口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在那一刻,她的所有神智已经飘忽而去了。 混沌迷糊之中,她只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臂搂住了她,那一声真切地呼唤让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眸,她被眼前强烈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面前的这个男子是谁?是她的夫君么? 她费尽全身力气睁大眼眸看着眼前这个轮廓深刻的英俊男子。 纳兰睿淅,她真的好喜欢他的容颜,真的……好喜欢…… “诗雪,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样了?哪里痛?”纳兰睿淅看着南宫诗雪涣散的眼神,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问完了话,旋即转头厉声喝道:“御医在哪里?还不给本王滚进来?” 他刚刚决定要用自己的余生去爱这个女子,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人群之外,王御医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吼叫声时,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这个时候,场内的马匹已经全部散开,水墨凝也跟着走向了人群之中,她在心里祈祷着南宫诗雪千万不要有事啊。 * ------题外话------ 流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女人吗?是吗? 秦忠,钟情,唉,情到深处无怨尤啊… 来来来,亲们再给点儿力,为开水投点儿免费票子嘛,开水能不能当众唱山歌就靠大家了哈! 开水今天出一趟远门,七天左右回家,文文不会断更,将由系统传文,已经跟群管理员说好了,如果系统传文出现问题,管理员会给我打电话的,开水出门会带上电脑的,一有网络,开会就会回复大家的留言,么么哈,o(n_n)o 154 血债血偿,林瑾珍的下场 因着是皇家的马球比赛,是以,王御医一直侯在场外以防止一些突发的状况。.tw[棉花糖小说网] 他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吼声时,迅速进入了人群之中。 纳兰昊月也在这时反应了过来,当他瞧见坠马之人竟是南宫诗雪时,吓了一跳,立即起身行了过去,曲轻柔也跟在了他的身旁。 王御医进入人群之后,纳兰睿淅便将他扯到了跟前儿为南宫诗雪把脉。 南宫诗雪神智迷离,眼前有些发黑,不过,即便眼前再黑,却也能看得清楚,此刻抱住她的人是谁。 他好像抱得很紧啊,他脸上的神情是在紧张么?自从她认识他之后,他就没有这般紧张过她。 是因为……她要死了么? 王御医将手放在了南宫诗雪的脉搏之上,当他一探之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整个身子骤凉,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问道:“王妃,您可是觉得呼吸不畅?” 南宫诗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听见王御医的问话,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只能眨了眨眼眸来回答他。 “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纳兰睿淅在旁急得不得了。 王御医转头问道纳兰睿淅:“王爷,微臣可否冒犯一下王妃?” “你赶快治病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提什么冒犯不冒犯?” 王御医点了点头,伸手在南宫诗雪的肋骨处摸了一下,一旦摸清楚状况之后,他苍白了脸色,颤抖着回道:“王爷……王妃的肋骨断了,插到了肺里……” 纳兰睿淅一手抱着南宫诗雪,闻言,他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王御医的衣襟,逼问道:“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 她的肋骨怎么可以断?怎么可以插到肺里去?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她的肺就破了,是不是? 王御医的衣襟被纳兰睿淅揪得很紧,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神情十分痛苦,他蹙眉道:“王爷,微臣不敢乱说话啊……王妃她……她……” “她到底怎么样了?”这个时候,纳兰昊月也入了人群,他立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御医,开口问道。 王御医抬眸看了一下纳兰昊月,回道:“皇上……王妃她……没得救了啊……” 肋骨断了那么几根,还插到了肺里,这还怎么活? 纳兰昊月闻言眼眸瞪大如铜铃,一脚就踢到了王御医的肚子上,纳兰睿淅本是揪住王御医的,这么一踢,他的手也跟着松了开来。 “没用的东西!”纳兰昊月转头又朝身后的人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去给朕把御医院的所有御医找来!” 南宫诗雪现在还不能死,倘若她死了,东琳定然会将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啊。 身后的众人在听见纳兰昊月这雷霆吼声时,吓得转身奔跑而去。 水墨凝在这个时候终于走进了人群之中,她去到纳兰睿淅的身旁蹲了下去,对他说道:“大皇兄,让我看看大皇嫂吧。” 纳兰睿淅神情麻木,当他听见水墨凝的声音时转头看向了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王御医被纳兰昊月踢伤在地,他听见水墨凝的话时,忙地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豫襄王妃的医术很是精湛,可以让她瞧瞧的。” 纳兰昊月转头看向水墨凝,忽而想起了前段时间她的神医美名传遍了紫尧,遂对她命令道:“老二媳妇,你快给她看看。” 水墨凝点了点头,伸手给南宫诗雪把了把脉,完了又在她的身上四处检查了一番,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诗雪她终是要逝去了么? 纳兰睿淅见水墨凝沉着脸不说话,神情更加痛苦,现在的他只觉抓心挠肺,恨不得时光全部倒回。 “二弟妹,她怎样了?” 水墨凝收回手,定定地看向纳兰睿淅,缓缓说道:“大皇兄,你跟她说会儿话吧,她时间不多了……”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骗我,是不是?她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纳兰睿淅抱着南宫诗雪,眼泪滑过了脸庞。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为什么?为什么不给他时间让他好好爱诗雪?为什么要这般残忍地剥夺她的生命?她才十六岁啊…… 水墨凝微微闭上了眼眸,一行清泪流过脸庞。 “王爷……”南宫诗雪气息微弱,她用尽全身力气开口唤了纳兰睿淅一声。 纳兰睿淅瞬时回神,他垂眸看着她,握紧她的手,说道:“诗雪,我在这里,在这里……” 南宫诗雪看着他,忽而伸出了手,想要抚上他的脸,纳兰睿淅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旋即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呢喃道:“诗雪……” “王爷……雪儿这一辈子……能嫁给王爷……无憾了……” 纳兰睿淅摇头道:“不!诗雪,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治好你之后,我陪你看日出,陪你看日落,让小白天天陪伴在我们的身旁,好不好?” “我想啊……但是,我怕来不及了……”南宫诗雪轻轻眨了一下眼眸,神智又飘忽起来,时间仿佛又倒回了初见他的那一刻。 那一晚的月色那般明亮,那样皎洁,月色下,英挺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身风华。 那是他呵…… 纳兰睿淅紧紧搂住南宫诗雪,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他不断地摇头道:“怎么会来不及?来得及的啊,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走呢……” 南宫诗雪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了,她提了最后一口气对纳兰睿淅说道:“王爷……把我忘了吧……” 反正他都不爱她,那就干脆把她忘记了,算了吧。 “不——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王爷……我死后将我烧了吧,把我的骨灰洒去东海……我一直喜欢那里……” “不——”纳兰睿淅听着南宫诗雪的遗言,不断地摇晃着头,他不想听这些,一点都不想听,他不要她死,他不要! “王爷……”南宫诗雪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她似乎已经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当她唤了这一声王爷之后,终是因为力气用竭而闭上了眼眸。[..tw超多好看小说] 抚在纳兰睿淅脸颊之上的手瞬时没了力气,纳兰睿淅惊了一下,她的手便滑落了下去。 纳兰睿淅瞪直眼眸看着眼前已经阖眼的女子,呆愣须臾终是抱着她的身子狂吼起来:“啊——” 他心中痛悔,发出了强大的内力,将周围的人全部震开数尺。 水墨凝蹲在一旁,毫无预警之下也被那股强大的内力掀翻而去,她惊了一下想要用内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然而却在提气时感觉到了一双有力的大掌扶住了自己的腰身。 “凝儿,小心。” 东方流景稳住马匹之后便赶了回来。 长风倒卷,所有的人的衣摆都逆风扬起,纳兰昊月的内力已是极好,却仍旧朝前迈了一小步。 他凝眸看着跪在地上抱住南宫诗雪的纳兰睿淅,眸中写满了担忧。 死一个南宫诗雪不足惜,可是他南临的天下怕是要乱了啊…… 纳兰睿淅抱着南宫诗雪兀自痛吼,引得场内飞沙走石,狂风肆虐。 半晌之后,他才慢慢停歇,一旦停下来,他便抱着南宫诗雪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去。 水墨凝依偎在东方流景的怀中,沉沉地闭上了眼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她哽咽出声:“诗雪……” 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一声清脆的堂嫂,多么的动听呵。 而今,这朵花儿就这样凋零了么? “凝儿,注意身体啊。” 水墨凝敛眸在东方流景怀中哭泣了一阵子后,便抬眸看向他,问道:“流景,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使刚才诗雪骑的那匹马呕吐?” “呕吐?”东方流景眼眸微阖,问道:“你这是在怀疑那马儿有问题么?我方才检查了一下,体外没有什么问题的,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发狂的,凝儿,你竟是与我想到一起了么?” “是的,我就是觉得那马儿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发狂的。” “你让我把马儿弄呕吐之后是要取那些污秽物么?” 水墨凝点点头,说道:“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知道那马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若从它的呕吐物中还找不到蛛丝马迹的话,又怎么解剖它了。” 东方流景眉头蹙着,有些不舍:“凝儿,你现在怀了身孕,做这些事,怕是不好吧?诗雪的事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来查的。” “流景,这个方法是最容易最直接的,不能因为我怀了身孕而上诗雪死得这般不明不白的。” 东方流景无奈,只能点头应下了,随后便转身对纳兰昊月说道:“父皇,大皇嫂骑的那匹马儿,儿臣认为是有问题的,不然这些皇宫之中训练过的马儿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现在儿臣想要去查找一些证据,还请父皇派一个人跟着儿臣前去。” 纳兰昊月眉头一直敛着,闻言,他说道:“此事定要彻查清楚,崔德英,你跟着豫襄王一起去吧。” “诺。”崔德英应下后便转身跟着东方流景离去了。 东方流景与崔德英去到了拴住马儿的地方,北堂默看守在那里,见到东方流景前来,北堂默颔首恭敬道:“主子。” “默,你过来这边护住崔公公。”东方流景说完之后便一跃飞上了马背。 崔德英不明就里,有些搞不清楚豫襄王到底要做什么,居然还要让北堂默来护着他,他有这么脆弱么?还要人护着? 然儿,崔德英哪里知道,东方流景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真让他差点儿就翘辫子了。 只见东方流景上得马背之后,一手扶住马鞍,一手握住缰绳,他抖动了一下缰绳之后,便见那马儿在原地迅速转动起来。 马儿在原处转着圈,速度越来越快,崔德英看得眼睛直瞪,人生第一次发现,原来,马还可以这样骑的。 东方流景带着马儿朝一个方向猛烈转动,少时便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崔德英立在一旁,被那股大力的气息朝内拉扯而去,北堂默立在他的身旁用内力挡住了一些气流,崔德英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却是生生捏了一把冷汗。 果真是要人护着的,不然他可不就被搅进去了么? 这个豫襄王,真是吓人啊,怎地可以掀起这般大的气流? 崔德英兀自腹诽时,东方流景却是陡然停了下来,龙卷风骤然停歇,东方流景翻身下马落在了北堂默的身旁,只见那马儿又在原地转了数圈之后竟是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然后从胃里呕吐出了许多腌臜之物。 风势卷过,当崔德英闻到那股馊味时,只觉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呕吐出声。 东方流景没有理会崔德英,只对北堂默说道:“默,你去取一点马儿的呕吐物给我。” “是。” 北堂默随后俯身取了一些呕吐物给东方流景,东方流景带着那个东西随着崔德英返回到了人群之中。 回到之后,水墨凝便对纳兰昊月说道:“父皇,王爷在崔公公的见证下已经取了一些马儿的呕吐物出来,儿臣斗胆请旨与王御医一起检查一下呕吐物,不知可不可以?” 纳兰昊月手一摆,说道:“准了!” 水墨凝复又说道:“检验这个东西需要用到一些药材,不知父皇可不可以命人去拿一下。” “哪些?” 王御医问道水墨凝:“王妃可是要用蓝实这味药材?” 水墨凝点了点头。 王御医说道:“这个药材刚巧微臣的药箱里备着呢。” “如此,我们就查验吧。” 水墨凝随后便与王御医一起检查了起呕吐物来,当那呕吐物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宫中的后妃与曲念湘等人都恶心地不停冒酸水。 纳兰睿浈立在人群之中,眼眸微眯凝着水墨凝的动作,只觉这个女人怎么就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那个丫头,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他的? 水墨凝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银针,又从王御医手中取来蓝实,其实,她是希望能够从呕吐物中化验出东西来的,现在她怀有身孕,能不干解剖这事自然就不要干,不然胎教多不好呀,她怎么着也得考虑一下宝宝的感受不是? 王御医在旁搭着手,当他将蓝实与那呕吐物融合在一起时,便见那蓝实在沾染到呕吐物时,颜色瞬间发生了改变,蓝实本来是蓝色的,如若遇到有毒物质,它就会变成黑色,而今瞧那蓝实的颜色,这马儿的确是中了毒的。.tw 水墨凝在瞧见那颜色发生改变时,咬紧了牙关,果真有人害了诗雪。 王御医指着那呕吐物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豫成王妃骑的马儿是中了毒的。” “哼!”纳兰昊月气愤地拂了拂袖子,怒道:“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竟然敢坑害豫成王妃?来人!” 纳兰昊月一声令下之后,他的周围瞬时聚集了许多侍卫,纳兰昊月再度说道:“立即着实去彻查此事,从马儿的筛选到吃的东西,经过何人之手,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查清楚!” “诺。”侍卫得令之后便转身去查探此事了。 纳兰昊月伸手抚了抚额头,转身对旁边的左右丞相说道:“你们跟随朕去乾清宫议事吧。” “诺。” “泽儿,浈儿,你们也过来。” “是。” 纳兰昊月眯了眯眼,只觉有些头疼,遂摆手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散了吧。” 东方流景握了握水墨凝的手,随后便跟随纳兰昊月而去,他清楚地知道纳兰昊月为何要召集内阁议事,南宫诗雪毕竟是东琳的公主,虽然那南宫浸已死,但是南宫煊好似对南宫诗雪素来不错,如此,南宫诗雪冤死在南临皇宫一事,南宫煊定然会找南临算账,这么多年以来,由于南临兵弱一直臣服于东琳,东琳狼子野心,怕是早就想要将南临一举歼灭了。 而今,南宫诗雪一死,就是一条导火线,这一场仗怕是要打起来了。 这一仗对南临来讲,不成功便成仁! 为了南临的尊严,他们必须拼了。 只是,如若东琳派南宫澈来攻打南临,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水墨凝已经猜到东方流景心中所想,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是他做的决定,她愿意与他风雨同舟。 东方流景紧紧扣住她的手,内心安定无比,须臾,便撤开了手转身离去。 …… 纳兰睿淅由于心中剧痛,根本不想再理其他的事,他带着南宫诗雪离开皇宫之后便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车夫问他去哪里,他眼眸眨了眨,说了一句:“去东海。” 他要带诗雪去东海,她跟他说她想要去那个地方,他要带着她去那里看日出与日落,他不能食言。 车夫闻言,有些发愣,东海?那个地方离这里当真可谓千里迢迢啊,王爷这是疯了么?他竟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纳兰睿淅见车夫一脸茫然,遂沉了声音低吼道:“叫你去东海就去东海,你还磨蹭个什么?” “遵命。”车夫被纳兰睿淅一吼,十分狗腿地点了点头,跟着便驾着马车朝东海驶去。 纳兰睿淅紧紧地搂着南宫诗雪,俯身靠在她已渐冰凉的脸颊之上,泪水再度溢出眼眶。 “诗雪……” 待纳兰睿淅的马车离开之后却见后面跟着一匹骏马,骏马之上乃是一名青年男子,他是北堂默,他得了东方流景的命令,一路之上保护纳兰睿淅。 …… 由于南宫诗雪的事非同小可,皇宫之中彻查的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有了结果,原来,南宫诗雪是被豫成王侧妃林瑾珍所害。 当水墨凝听见这个消息时,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血气上涌,头部有些发晕。 “小姐,您当心啊。”小竹见状旋即扶住了水墨凝以免她摔倒。 水墨凝转头问道来报的北堂黔:“那个死女人现在在哪里?” 北堂黔颔首道:“被关押在豫成王府之中,皇上知晓这事之后气得不得了,直骂她无知妇人。” “皇上说了怎么处置她么?” 北堂黔回道:“皇上已经下了处斩令了,等豫成王回来之后再行刑。” 水墨凝冷笑道:“处斩?呵呵,这样的刑罚对她来说简直太便宜她了,这个女人,心肠怎地这般歹毒?诗雪她待她不薄啊,她居然将诗雪害死!走,去豫成王府,我要去见她。” 北堂黔听后,面色犯难:“夫人,主子说不要让您靠近林瑾珍。” 主子现在还在朝堂之上,近来为了南宫诗雪一事,主子忙得不可开交,他在宫中得了消息之后,主子便让他告知夫人,说离林瑾珍远一点,自己可不能不听主子的话啊。 水墨凝盯着他,说道:“有你在我旁边,怕什么?再说了,她现在是个罪人,她能奈我何?” 北堂黔眼眸眨了眨,还是有些不赞同:“夫人,您身子已经重了,就别再为难属下了吧?” 记得上次夫人将他给坑害得不浅啊,主子足足罚了自己好长时间,如若不是从小跟在主子身边,那一次,他怕是没有命了啊。 “黔,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南蓉还等着你回去抱她呢,还等着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呢。”水墨凝见北堂黔不肯,遂又打趣气他来,北堂黔这小子就是比北堂默那小子好说话一些。 北堂黔听水墨凝如是说,羞得一张俊脸通红,唇角直颤,恼道:“夫人,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都成亲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你放心,有我呢,流景不会拿你怎样的。”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黔,你不知道,我与林瑾珍之间新仇旧恨实在太多了,这一趟,我必须去的。” 如若等流景回来,他怕是更不会让自己去见林瑾珍了,出了南宫诗雪一事,东方流景简直把林瑾珍当成了万毒之源。 北堂黔想了半天,挣扎了半天,还是与水墨凝一同前往了豫成王府。 林瑾珍被锁在自己的院落之中,外面有层层包围,插翅难飞,其实,当她在设计杀害南宫诗雪时,她就没想过要逃,她的娘亲死了,表姨妈被打入冷宫,父亲又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豫成王府自生自灭,如此,她还有什么念想呢? 她的人生自从南宫诗雪出现的那一刻便全部被打乱了,一切都乱了啊…… 而今,反正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希望了,有南宫诗雪陪她,岂不是很好? 林瑾珍房间之中,房里没有点灯,她披头散发,显然没有梳洗。 她愣愣地盯着雕花的窗棂,看着窗外黑夜与白天交替进行,她现在是还不想死,因为她还想见一见纳兰睿淅,她想看一看他的表情,南宫诗雪死了,他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上一次,林瑾瑜死的时候,无意中被自己撞见了,纳兰睿淅他喝了好多酒,满脸的悲伤,而这一次呢,死的人是南宫诗雪,他又会怎样? “哈哈哈……都死了,死得好啊……”林瑾珍心里想着,却也觉得值得。 她只恨自己没有亲手结果了林瑾瑜,这是她此生唯一的遗憾。 “吱呀——” 当林瑾珍兀自在房中傻笑时,却见房门被人打开了。 当屋外的阳光刺进来时,林瑾珍不自觉地抬手挡住了阳光,她已许多天不见阳光了,脸色发白。 “豫襄王妃,小的就守在门外,您若有什么事,唤一下小的就是。”房门处,看守的护卫恭敬地对着水墨凝说着话。 水墨凝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本王妃知道了。” 那护卫随后躬身退了出去,掩盖上了房门。 水墨凝与北堂黔迈步进入房间之中,林瑾珍豁然转身看向了她:“豫襄王妃,怎么是你?” 林瑾珍万万想不到,豫襄王妃怎么会来看自己,自己好像跟她一点也不熟悉。 水墨凝没有理会林瑾珍,只是转头对北堂黔说道:“黔,你去将蜡烛点上,多点几根,这屋子里太暗了。” “是。”北堂黔闻言拿出火折子准备去点蜡烛。 林瑾珍已经许久不见光,她听见之后却是连忙摆头道:“不要点,太刺眼了,不要点。” 北堂黔自然不会理会她说的话,直接点燃了屋中所有的蜡烛,漆黑的房间骤然亮堂起来。 水墨凝缓缓行至林瑾珍的面前,在有效距离内停了下来,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桌旁的林瑾珍,说道:“林瑾珍,别来无恙啊。” 再次回到南临之后,水墨凝在面对陌生人时,都是变换了嗓音的,可是此刻,她用的却是自己真实的嗓音。 林瑾珍在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惊了一下,抬眸将视线对准了水墨凝,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这个声音呢?那个贱人不是死了么?” 她一定是幻听了,她怎会听见林瑾瑜的声音呢? 林瑾瑜她不是死了么? 面对林瑾珍的恐慌,水墨凝笑着嘲讽道:“死了?你亲眼看见了么?” 林瑾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借着房中的光亮,她清楚地看见了面前女子的容颜,她眼眸盈亮如濯濯清泉,似枫丹白露,一双弯眉细长似雁,琼鼻挺立,娇美似花,这个女子长得这般美丽,怎么可能是那个丑八怪林瑾瑜呢? “你……你怎么可能是她?林瑾瑜长得那么丑?”开什么玩笑,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林瑾瑜长成这样,她怎么可以长成这样呢? 水墨凝轻声笑道:“哦?很丑,是么?莫非大姐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人皮面具么?” “大姐?”林瑾珍惊得陡然站立起身,却因长时间没有走动而腿部发软,却是又摔倒在了地上,由于动作太急促,她坐下去后那椅子却是翻了,她又摔倒在了地上,椅子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腿上,她伸出手,指着水墨凝质问道:“你怎么叫我大姐?” 水墨凝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摔倒在地的林瑾珍,嗤笑道:“大姐,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就是林瑾瑜呢?你好好看一看啊,这才是我的真实容貌,怎样,长得比你美了不知道多少倍吧?” 立在水墨凝身旁的北堂黔在听见自家夫人这一番话时,眼角狂跳,果真是得罪这个世上所有的人,也不要得罪他家夫人啊。 林瑾珍盯着水墨凝的容颜,忽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摇头道:“我不要看,不要看,你不是林瑾瑜,林瑾瑜已经死了,林瑾瑜是个丑八怪,丑八怪!” “啧啧……”水墨凝摇了摇头:“就这么不敢相信我比你美太多么?” “你不要说了,你不是她,不是她……”林瑾珍猛烈摇晃着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水墨凝就是林瑾瑜。 “不说?大姐啊,我今儿个可是专程来跟你聊天的,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林瑾珍捂住耳朵摇头道:“我不听,不听。” 她可以接受自己败给南宫诗雪,但是,却万万不能接受林瑾瑜竟是一个长得如此美丽的女子,她接受不了啊。 “不听也得听,你现在没有权力不是?”水墨凝幽幽地说着话,眼眸阖了阖,继续道:“大姐,你知道纳兰睿淅为何会喜欢我么?” 林瑾珍听了这句,瞬时拿下双手,发狂道:“你胡说八道,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人是我,是我!” “呵呵……大姐,你还真是没长眼睛啊……纳兰睿淅为了我连江山都不要了,你居然还说他喜欢你么?”水墨凝的话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听得林瑾珍一口血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 北堂黔在听见水墨凝居然对着林瑾珍说纳兰睿淅为了她放弃江山时,唇角抽搐,那件事,其实他是知道的,南宫浸将她赐给主子后,她居然跟着纳兰睿淅跑了,关于这件事,其实他气了好久,怎么现在,她竟是拿这些来说话了呢?她这是不是专门气林瑾珍的啊,瞧林瑾珍都已经气得吐血了。 只是,虽然这样说话可以气到林瑾珍,但是,是不是还是不怎么好呀?毕竟他是主子的妻子啊。 北堂黔的额头之上冒着汗,当然,他自然不知道水墨凝接下来要说的话,简直让他也有吐血的冲动了。 林瑾珍朝旁闷了一口血后,便指着水墨凝破口大骂道:“林瑾瑜……你无耻……” “无耻么?”水墨凝笑得花枝乱颤:“这就叫无耻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不是嫁给南宫烨那个残废了么?怎地转头又变成纳兰睿泽的妻子了?” “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林瑾珍却是又吐了一口血出来,想当初,她与母亲设计陷害林瑾瑜时,不知多高兴,直道她嫁给一个残废终身无法幸福,而今转过头来,她居然嫁给了一个这么丰神俊朗的男子。 这个世间的事,怎么可以这样? “林瑾珍,你知道么?那是因为我长得倾国倾城,你知不知道?即便我嫁了人,还是有那么多男人喜欢我,来抢我。你知道前段时间你们家王爷去哪里了么?他去衢州救我了呀,还因为救我伤了眼睛,你看,他在不知道我是林瑾瑜的情况下,还是喜欢上了我,呵呵……林瑾珍,你又怎么比得上我呢?你没有哪一点可以比得上我。”水墨凝的脸上带着妖娆而魅惑的笑,那样的笑容刺痛了林瑾珍的眼眸。 她从来都是骄傲自负的,从小,她就瞧不起府中的庶女,而今这个林瑾瑜竟是这般来气她,她又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水墨凝笑得猖狂,林瑾珍只觉胸口钝痛,唇角不断有血渍冒了出来。 北堂黔额头之上黑线四起,话说,他家夫人的脸皮是不是有些忒厚了?哪有这样说话的?敢情她还喜欢这么多男人喜欢她不成?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如若她们家夫人称第二的话,这个世上没有敢称第一了。 “林瑾瑜……你这个无耻贱妇……勾引别人夫君……”林瑾珍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水墨凝。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她在勾引了别人的夫君之后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要不要脸了? “我就是勾引别人夫君,怎么了?那是我厉害啊,你能勾引吗?你现在也去勾引我的夫君啊?只怕你长成这样,我的夫君怕是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啊……” 水墨凝的话气得林瑾珍直打哆嗦,整个人似紧绷的弦一般,有那么一瞬,林瑾珍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面对这样的林瑾瑜,她已经完全没有言语了。 然儿,水墨凝却仍就不肯放过她,末了,她终是扬眉说道:“林瑾珍,你知道你出嫁那日为何会出丑么?” 林瑾珍盯着水墨凝,唇角直颤,抖索着问道:“莫非……莫非是你?” 水墨凝扬了扬首,笑着答道:“当然是我了……不然你以为是谁?怎样?当众跳脱衣舞的感觉,还不错吧?” “唔……”林瑾珍瞪大眼眸看着水墨凝,唇角再度溢出血渍,她的身子僵直无比,隔了一会儿,却见她的身子沉沉地砸在了地上,竟是被活生生地气死了。 水墨凝见林瑾珍终是倒在了地上,眼眸微眯,心口却是疼痛无比。 林瑾珍,这个让她穿越而来的罪魁祸首,终于……死了……,她与自己之间的恩怨情仇,终于了断了。 她死不足惜,可是,诗雪的命又如何能换回? 水墨凝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以后便一直高昂着头,没有放松一刻,没错,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气死林瑾珍,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去动手,她怕脏了自己的手,她要用这个世上最犀利的言辞去戳她的痛处,她要让林瑾珍被活活的气死。 此时,林瑾珍已经被自己气死了,她紧绷的身子终于在这一刻松弛下来。 一旦松弛,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北堂黔见状忙地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叮嘱道:“夫人,小心身子。” 水墨凝闭上了眼眸,沉淀了一下心情之后便说道:“黔,我们回去吧。” 北堂黔垂眸盯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问道:“夫人,她是要犯,就这么死了,我们会不会受到牵连?” 水墨凝摇头道:“她早就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自从上次出了谢玉芳的事后,她便查清楚了,原来林瑾珍乃是谢玉芳与风明修生下的野种,如此,林振青自然不会管她的死活,只要林振青不管她,那么,她死不死又有什么人在乎呢。 北堂黔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扶着水墨凝出了房间门。 出去之后,水墨凝便对看守在外的护卫说:“你们进去收拾一下吧,豫成王侧妃因为气恼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自己给气死了。” “死了?”那护卫听了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哼道:“死了的好,死了小的也懒得每日里看着添堵。” 水墨凝唇瓣抿紧,随后便起步离开了。 那些与林府的恩恩怨怨,已经了结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林振青了。 ……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南宫诗雪一事终于成为了东琳与南临之间战争的导火线。 南宫煊坐不住了,借由南宫诗雪一事,派兵剿灭南临,他封了南宫澈为镇南大元帅,率军二十万朝南临边境压了过来。 而南临,因为纳兰睿淅去到东海之后竟是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他是南临最骁勇善战的战神,曾为南临谱写了很多神话,而今却是因为一个女人消失不见,朝中众臣多少还是有些意见的,不过,他人已经不见了,说什么也是白搭,如今只能在朝中再选出一个人来与东琳抗衡。 选来选去,这个重担便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纳兰昊月几经权衡之后,封二皇子纳兰睿泽为威震大元帅,率军十五万抵御东琳大军。 * ------题外话------ 把南宫诗雪给写死了,唉,亲们,该不会骂我吧? 睿淅啊,你真是一个可怜的孩纸,其实,我一直是亲妈,对吧? 亲们再继续为我投年会的票子嘛,谢谢大家了,投票地点在本书封面黄色区域,点击之后就可以免费投十票哦! 谢谢啦,群么么… 155 大战来临,他出事了! 水墨凝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东方流景自从被纳兰昊月封为威震大元帅之后就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次开赴前线,他到底是要带着水墨凝还是不带她。 因着南宫煊派南宫澈来剿灭南临,东方流景自然不想其他人去,因为他怕其他人伤了他的父王,如此,他的罪孽就大了。 临行的前一日,洗漱之后,东方流景便搀扶着水墨凝坐在了床榻之上。 水墨凝才四个多月的身孕,可是肚子却比一般的要大许多,东方流景将手覆盖在她的肚子上,说道:“凝儿,我觉得你怀的是龙凤胎。” “你是说我的肚子看着比同期怀孕的孕妇要大许多么?”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啊,况且,母后不也怀了你与子昀么?我听思辰说,这个好似有遗传因素的。” 水墨凝应道:“那倒是,但是,你怎知就是龙凤胎呢?为何不是双胞胎?” 东方流景笑了笑,回道:“一儿一女,岂不是美事一桩?” 水墨凝伸手戳了一下东方流景的额头,嗔道:“美得你呀!” 东方流景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拿至唇边吻了吻,说道:“凝儿,南宫诗雪的事真是来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事情当中,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由于事情的突变,导致我们的计划有所偏差。” 水墨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事都是我的错,当我回来之后看见林瑾珍时,我就在想这个女人会不会坏事,果不其然被我料中了,只是这要的后果真是我们负担不起的,诗雪她……” 一想到南宫诗雪,水墨凝却又禁不住潸然泪下,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就这么没了。 东方流景伸手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那林瑾珍不也被你气死了么?” “呵,这样死真是太便宜她了,我恨不得剜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剔了她的骨,剥了她的皮!” 东方流景薄唇微弯,说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拿着纳兰睿淅说事,不是将她气得吐血么?” 水墨凝听了这话,怎么就觉得他有些含沙射影的呢? “流景,你该不会又泛酸了吧?黔怎么连这些话都告诉你?果真是一起长大的么?” 东方流景抱住她,将头抵在她的下颚处,叹道:“确实泛酸了。” “流景,你是不是派默跟着纳兰睿淅了?”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 水墨凝抬了睫毛,问道:“流景,你是不是对纳兰睿淅的感情特复杂?” 现在的他,可能因为十五年前的事既恨他,又因为回到南临之后发生的这许多事又想要亲近他,这样矛盾的感觉真是让他不好受。 “是的啊。”东方流景说道:“其实,那个时候,他为了你放弃江山,我就在怀疑,当年的事应该不是他刻意为之的,你前些日子也告诉我了,你变相地问了一下他十五年前的事,他却一直缄默不语,看来这也应证了这些事都是风雅茹做的,只是如若纳兰睿淅不说的话,我们所有的证据都不会太有力了。不过,反正现在风雅茹也倒了,这事倒也不是特别迫切了,我现在是有些担心他承受不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风雅茹虽然机关算尽,但是对于纳兰睿淅来讲,她却是他的母亲,而今他的妻子又被人害死了,双重打击,他可能真的会崩溃,因为担忧,所以他才命了北堂默一路跟着。 “流景,世人都说你残忍无情,对于亲人,你多少还是关心的。” 东方流景撇了撇嘴,说道:“我关心他也好过让你关心他。” 水墨凝摊了摊手,无辜道:“你可别自己给自己找事。” 东方流景侧身在她脸颊之下落下一吻,说道:“这一次去抗击东琳,我用了一些迂回的手段才让父皇下令命我为元帅,凝儿,你不会怪我吧?” “我早就猜到是你背后用了手段。” “你会怪我么?” 水墨凝摇头道:“我自是知道你心中想法,父王对你恩重如山,你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去打他呢?万一伤着他了,怎么办?只是这事要如何周全才是啊,你若不打吧,回来之后铁定就会被千夫所指,到时候想要扳倒林振青就难上加难,可是,让你打吧,你却是怎么都不肯的。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流景圈紧了她,说道:“自然是不打的。” 让他挥兵去打父王,那还不如杀了他。 水墨凝侧眸看着他,说道:“流景,我怎么觉得父王若是知道前去迎战的人是你的话,他也会不打呢?” 东方流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就你鬼灵精,居然连我们父子俩都看得这般透彻,父王若是知晓前去迎战的人是我,他不打是一定的,前些年,父王就曾跟我说过,南临独立是迟早的事,这一次,他应该会装作大败的样子,顺势让我赢个彻底,好让南临独立,我现在担忧的是,父王这样做会被南宫煊罚的不轻。” “是啊,我看南宫煊那人也挺有野心的。” “这事明日上路之后再细谈吧,现在……”东方流景说着话,却是将头压下又在她耳旁吹了口气,吐气如兰道:“现在,我们应该做该做的事了……” 水墨凝闻言,脸颊羞红惊诧道:“流景,我怀了孩子。” 东方流景搂住她丰润的腰身缓缓侧躺在床榻上,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呵气道:“凝儿,为夫已经当了三个月的和尚了,此去前线还不知要经历多长时间,你是想憋死为夫么?” 水墨凝听后抗议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东方流景笑着回道:“凝儿,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上你,因为就你这调皮的样,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跑去前线了,如此,我还不如一直带着你呢,将你一人放在紫尧城,我却也是不放心的。” “你说的憋是这个意思啊……”水墨凝说着话,将头埋低而去。 “是啊,此次抗击,我不打算给军士们准备军妓,全军那么多将士,总不能我独自一人风流快活吧?” 水墨凝点了点头,东方流景却是已经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 白玉般的肌肤寸寸显露,因着怀孕,她的身前也丰满了不少,欣儿以前给她做的小衣服已经不能穿了,现在欣儿不在身边,她便去了绸缎庄,做了一些孕妇内衣,布料都是棉布,非常舒适。 东方流景瞧着她的内衣,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个不好看啊。” 水墨凝唇瓣嘟了嘟,嗔道:“现在哪里是讲好看的时候?” “呵呵……”东方流景嘿嘿直笑,将手掌放在她的身前,说道:“不过,却是大了不少啊……” “你真是坏!” 东方流景侧身将她压在身下,伸手抚摸着她那已经微微鼓起的肚子,笑得十分的满足而甜蜜。 一整个过程,东方流景为了避免压住宝宝,几乎都是侧着身子的,这样的姿势让他着实累得够呛,不过,虽然累,却也让他心满意足。 临别前的缠绵,温馨而隽永,当他们相拥而睡时,却也在心中祈祷着未来的一切。 希望所有的事,都能有个好的结果。 …… 翌日卯时东方流景便起身去校场了,大军出发,纳兰昊月要为全军将士壮行,东方流景作为主帅自然要先去整顿军务以立军威。 水墨凝睡得沉,连东方流景何时起身的都不知道。 待她起床之后,小竹便端着盆子进了屋为她洗漱,洗漱完毕之后小竹便将昨日已经收拾齐整的东西拿了出去放到了马车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小竹便扶着水墨凝出了豫襄王府。 水墨凝上了马车之后,小竹看了看后面,发现府门外仅有一辆马车,正奇怪时却见北堂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对她说道:“小竹,此次前去你就不用跟着了。” 小竹闻言有些吃惊,吱唔道:“那谁来照顾小姐呢?” 北堂黔回道:“自是不用你担心,你且回府吧。” 小竹眼眸微转,心底却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她虽心底失落却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恭敬地颔首道:“奴婢遵命。” 水墨凝此时正巧有事掀开帘子却听见了他二人的对话,她眼眸微睁看着北堂黔,问道:“怎么?小竹不跟着去么?” 北堂黔转身颔首回道:“夫人,主子有令不让她跟着。” 水墨凝眼角颤了颤,知道流景是为了上次的事对小竹有了成见,不希望小竹再跟在自己身边,以免又发生上次的事情。 小竹望着水墨凝,一脸地期待,看那样子似乎很想跟她一起前去。 “小竹,你便留在豫襄王府吧。”水墨凝想着此去前线还不知是福是祸,让小竹跟在身边却也让她担忧,不如让她待在王府之中,这样倒还安全一些。 小竹听了水墨凝的话,垂了首,牙齿咬住了唇瓣,须臾方才点头道了一声:“好。” 水墨凝对北堂黔吩咐道:“你们派人好好保护小竹。” “是。” 小竹没有达成自己的想法只能转身离去,离去之时她眼眸微转,余光瞟向了马车,心底到底不是个滋味,将她留在豫襄王府让人保护着,她就安全了么?会么? 水墨凝看着小竹讪讪而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放下帘子对北堂黔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车毂滚动,车轮发出吱呀之声,北堂黔带着水墨凝朝着东方流景的大军汇合而去。 东方流景在校场之中整顿好了大军之后,纳兰昊月便来到了大军之前。 今日的纳兰昊月穿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头上带着帝王桂冠,阳光下雄姿英发。 东方流景立在他的身旁,穿着一袭银白色的铠甲,头上带着同色头盔,上方系着红缨,秋风拂来吹起了他玄色的大麾,英挺无双。 纳兰昊月举目四望一番之后便用雄厚的生硬说道:“今日,我南临遭逢巨变,东琳要灭我南临,这是不是让人愤慨之事?” “是!”将士们闻言整齐划一地回答道,那声音穿透了蓝天刺向了天际,威震天下。 纳兰昊月继续问道:“这是不是国耻?” “是!” “为了我们南临的独立,为了我们家园的完好,为了我们的子孙万代,我们是不是应该浴血奋战?” “是!” 纳兰昊月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此次出征不为其他,就为保家卫国,朕在此满饮杯中酒为全军将士壮行!” 说罢,纳兰昊月端起手中酒樽,先是敬了一下天,随后又拜了一下地,跟着一仰头将那美酒倒入了喉间。 东方流景侧眸看着纳兰昊月,不管他对待自己的女人如何,他在治国方面却是无可厚非的。 纳兰昊月饮完酒之后便将那空的酒樽放在了桌子之上,随后铁臂一挥沉声道:“出发!” 东方流景跟着一挥,也道:“出发!” 此次出征,东方流景被封为威震大元帅,而骠骑大将军宗政颜和骁骑大将军曲念臻被封为左右先锋大将跟随在侧。 宗政颜是纳兰睿淅的人,上次经过衢州一事时,他已经对东方流景改观了,而曲念臻因为与纳兰睿浈有着血缘关系,却一直帮着纳兰睿浈。 曲念臻虽然一直支持着纳兰睿浈,但是此事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是以,他也同仇敌忾,想要将东琳人打回老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校场朝紫尧城外开拔而去。 水墨凝的马车等在了城郊,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她却是被北堂黔悄悄地引入军中的。 东方流景因为腿脚不便却也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之中的,宗政颜与曲念臻则是骑马一左一右侯在他的旁边。 当水墨凝到来时,宗政颜一眼便瞧见她了。 宗政颜在见到水墨凝时,恭敬地朝他颔首道:“属下参见豫襄王妃。” 他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林瑾瑜,她虽然不喜欢王爷,但是,却也是个奇女子,能够一直守候在豫襄王的身旁不离不弃,却也让他感动。.tw[棉花糖小说网] 两个人是否能倾心相许上天早已注定,既然王爷此生与她无缘,他这个做属下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让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此消失吧。 水墨凝看见宗政颜,一笑泯恩仇,心中却也荡漾起伏。 曲念臻却也见到水墨凝,他轮廓刚毅,一看便是武将出生,他在瞥见挺着个大肚子的水墨凝时,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眸朝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水墨凝不甚在意,只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宗政颜,笑着回道:“将军辛苦了。” 宗政颜双手抱拳说道:“为国效力,匹夫有责。” 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北堂黔搀扶上了马车,北堂黔没有知会东方流景水墨凝已经来了,是以,当水墨凝上得马车时,流景还在阖目养神,昨夜他没有睡多久,想必是累了。 “凝儿,你来了么?”东方流景警觉极高,待北堂黔刚一掀开车帘时,他就已经醒了。 东方流景坐起身搀扶了水墨凝侧身坐下,因为考虑到水墨凝的肚子有些大了,他此次坐的马车十分宽敞,两人在内都可以整个躺下的。 水墨凝侧躺好了之后便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我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啊。” 东方流景眸色一亮,惊道:“真的吗?” 水墨凝点点头,道:“我就感觉小家伙好像在我肚子里游来游去的。” “呵呵,你当他们是鱼啊。” “流景,他们现在在我的子宫里,我的子宫里面有很多羊水,他们确实就在里面游的,就像游泳那样的。” 东方流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 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水墨凝说道:“当然是真的,在我们那里啊,有一种仪器叫三维b超,孩子二十三周的时候可以把孩子照得很清楚呢。” “隔着肚皮么?” “是啊。”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真是难以想象你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唉,要是有个时空穿梭机就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带你回去看看我生活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了。” 东方流景闻言,搂住了她的身子,说道:“那还是算了吧,万一有了那个东西,你就消失不见了,我真的会生不如死的。”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 东方流景薄唇微弯,露出新月般的笑容。 水墨凝瞥了他一眼,又道:“流景,你不让小竹跟在我身边,我自己一人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她知道流景不太喜欢小竹,所以却也没有再问原因,只是提出了问题所在。 东方流景闻言,笑得眉眼弯弯,问道:“凝儿,过些时候就让你见一个人,好不好?” “谁啊?”水墨凝见东方流景笑得一脸灿烂,须臾,脑中滑过了一个人的名字:“流景,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见玲珑吧?”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她了,所有人当中,我还是最放心玲珑,不过,还要再等一些时候,我是想着此次要把以前的事情都处理了。” 南临与东琳之间迟早都有一仗要打,晚打不如早打,解决完一切,他的心里也就不会再有太多的牵挂了。 水墨凝抿唇而笑:“我也挺喜欢玲珑那丫头的,等等无所谓的。” “呵呵……”东方流景笑了笑,又道:“凝儿,你知道的,晏青死了,纳兰睿淅身旁也没有一个得力的护卫了,我想让冷焱那小子跟着他。” “冷焱?”水墨凝眼眸转了转,问道:“为什么让冷焱跟着他呢?你为什么不让北堂默跟着他?” 做什么要把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给纳兰睿淅啊,他应该把北堂默这个弯的给纳兰睿淅才对,反正北堂默喜欢的人是流景,待在纳兰睿淅身旁也不会毁了纳兰睿淅,一举两得,岂不是很好?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蹙了蹙,问道:“凝儿,你怎么想到默了呢?” 水墨凝眨了眨眼眸,说道:“那你这一次不是让默跟着纳兰睿淅去了东海么?我是想着,经过此行他们二人说不定也熟悉了,如此,让默跟在纳兰睿淅的身旁不是更好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你这话说得也挺在理的,要不等默回来之后我问一问他的意见。” 水墨凝点头如捣蒜,直道:“好的。”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鸡啄米似的点头方式,眉尾微抬,魅惑一笑:“凝儿,你还是这么不喜欢默啊?” “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为何要喜欢他?” 东方流景听闻,伸手揉了揉水墨凝的墨发,宠溺一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 大军朝东面而去,在行军十日之后终是到达了南临的边界。 两军对峙,隔河相望,安营扎寨之后,东方流景便召集了所有的将军到中军大帐议事。 而水墨凝则是待在中军大帐内隔出的一个房间之中睡着觉。 因为军情紧急,这一日东方流景都在运筹帷幄,此次战争对他来说,压力很大,毕竟对象是自己的父王,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将此事处理好。 水墨凝怀孕后就成了睡神,东方流景与众将军议事一天,她差不多也整整睡了一天。 晚间,东方流景洗漱完之后便上了榻,水墨凝依旧睡得迷迷糊糊的,东方流景揽住她丰腴的腰身,在她耳旁说道:“凝儿,父王下了战帖,明日就要迎战了。” 水墨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转头看向东方流景,乌眸流转,顾盼生辉:“明日就要迎战么?父王这般急?” 南临大军才刚刚安营,父王就要打过来了么? “是啊,我有些猜不透父王在想些什么。”东方流景顿了顿,思绪飘向了远方,他说道:“这个世上,我不能看透的人很少,父王便是其中一个,尽管陪伴在他身旁这么多年了,有些时候,我还是摸不清楚他的具体想法。” “唉,流景,你先睡吧,明日迎战的话,卯时就要起来点兵了,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东方流景笑道:“无妨的,现在还不是三十,没什么问题的。” “嗯,这个我知道的,先休息吧。” “好。” 静夜绵绵,彼此的呼吸声响在耳侧,不久便入了眠。 翌日清晨,东方流景起身时水墨凝也醒了过来,她起身想要为东方流景更衣,却被他伸手拦住了:“凝儿,你身子重就别动了。” “流景,就让我为你穿一次铠甲吧。” 水墨凝笑了笑,随后撑着身子坐立起身为东方流景拿铠甲去了。 东方流景怕她拿不动快步上前将铠甲拿在手中,水墨凝一一为他穿了上去。 待穿好之后,水墨凝伸出修长的手,指尖在那冰凉的铠甲之上寸寸滑过,她说道:“流景,注意安全。” 虽说对象是父王,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她担忧他被其他人袭击。 东方流景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他的手已渐渐冰凉,他笑道:“凝儿,你放心,你在帐中休息便是,黔守在外面的,有事唤他便是。” “好的。”水墨凝点了点头,东方流景随后在她的脸颊之上留下一个吻之后便掀袍离去了,铁甲摩擦之声渐渐远去。 卯时正,东方流景点兵结束之后便率大军朝湄南河而去。 湄南河是一条很长的河流,源于北漠一座雪山,途径南临与东琳边界直入东海。 东琳与南临边界的这一段河流非常的浅,骑着马儿可以淌河而过。 两军隔着湄南河,遥遥对望。 东方流景一身银白铠甲在阳光之下异常的耀眼,头盔之上红缨飘舞,英姿凛凛,河对面的南宫澈穿了一袭古铜色的铠甲,身后红色的大麾迎风飘扬,他没有戴头盔,只是将墨发高束在头顶之上,只戴了一根青玉簪,整个人沐浴在秋风之中,似清泉濯濯。 南宫澈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离离草原之上吹来的风鼓荡起他红色的麾袍,翻飞而起,他凝眸看着那个同样骑在骏马之上的青年男子,思绪忽然之间就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那一夜,当他将他救下时,他的身上全是血,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疤,可是,即便他疼成那样,他却在意识恢复之后首先让自己去救他的两个属下。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感动了他,那一刻,他便想要收留这个孩子,想要保护他。 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长大了,娶妻了,他真的觉得太欣慰了。 常言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这对父子倒是一起上了战场,可是却是处于敌对方。 南宫澈唇瓣微扬,笑看风云。 东方流景目力极佳,南宫澈唇边漾起的那抹微笑落入了他的眸中。 父王…… 东方流景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喉头滚动,却是咽下了一口唾沫。 尔后,东方流景便瞧见南宫澈举起了手中的剑朝前挥舞了一下,东方流景也拉过缰绳赤手空拳地奔了过去。 两名大将首次对决,所有的士兵都凝神屏气,二人的大麾在风中翻滚,眨眼之间,却见那铁骑早已踏过河流交汇在了一处。 南宫澈近得跟前时,拿起手中宝剑便朝东方流景刺了过去,东方流景眼眸一眯,伸手挡住了南宫澈挥来的剑。 “好功夫!”南宫澈的剑被东方流景挡住,南宫澈旋即将剑抽回,赞了一句,闪电之间,那剑却是又朝东方流景袭来。 东方流景来不及说话,再度与南宫澈拼斗起来。 二人打斗了一会儿,却见南宫澈忽然侧开了一下身子,此时东方流景本是朝他打了一拳,他见南宫澈侧开身子,心下急了,遂低声唤道:“父王……” 南宫澈瞬时一个回身,骏马上前,直逼东方流景身侧,他倾身在他耳前小声说道:“孩子,今日这一战,你我以平手收场,后日晚间你便派人潜入我军营之中烧毁粮草。” 说话之际,南宫澈却是又朝东方流景刺了一剑,这一剑过来跟随而至的是一个小小的纸团,东方流景食指与中指出击将那小小的纸团夹在了手指之中。 南宫澈又道:“这是我军安营扎寨的图,你到时候按照图中标注的地方烧毁粮草便是,粮草一毁,我军必定军心不稳,你便在第二日强行攻打我军,那时候我便率兵撤退,后方援助没有那么快,你便乘胜追击,将我军击溃。” “父王……”东方流景听着南宫澈的话,感动之情溢于言表,父王乃是东琳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今若是被自己这样打回逸都,南宫煊定然认为父王与南临有勾结,他定然饶不了父王。 南宫澈右手轻轻一摆,示意东方流景不要再说话,他却又道:“南临独立是迟早的事,再说了,你始终都是南临人,全当父王为你做件事吧。” “父王为孩儿做的事还少么?” 南宫澈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始终都是南宫煊的四皇叔,他不会杀了我的。” 南宫煊现在还要依靠他,定然不会杀了他,只是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削了他的兵权。 “他定然没有胆子杀您,但是他会借此收回您的兵权,孩儿这不是不孝么?” 南宫澈回道:“孩子,这些年父王也看淡了,权势于父王来讲已经不算什么了,此次事后,父王打算带你母后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东方流景眼眸眨了眨,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南宫澈忽然之间撤离而去,身子也跟着踉跄了几步。 南宫澈盯着东方流景厉声呵斥道:“哼!想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竟还这般厉害,本王明日再来会你!” 东方流景见状,也跟着南宫澈做戏道:“我南临现在兵马富足,足以与你东琳抗衡,明日再战便是!” 南宫澈随后眼眸一眯,瞥了一眼东方流景之后便拉着缰绳迅速调转马头朝东琳大营而去。 东方流景看着南宫澈渐渐远去的身影,一颗心沉重一片。 鸣金收兵之后,东方流景便带着宗政颜与曲念臻入了中军大帐。 一入帐之后,宗政颜便开口赞道:“元帅,您武艺真是高强啊,属下曾有幸与东琳宣王战过一次,他武功极高英勇了得,将属下打得落花流水,而今元帅与他战个平手,可真真是壮了我军军威啊。” 曲念臻凝眉看着东方流景,此次出征他被封为右先锋,归在豫襄王手下,他本来还有些瞧不起豫襄王,认为豫襄王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酒囊饭袋。 岂料,今日一战,他居然能与宣王打成平手,可见其武艺应当十分高深,他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东方流景听着宗政颜的赞赏,俊脸之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他抬眸对宗政颜说道:“今晚本帅会派一些武功高手混入敌军军营之中查探粮草所在。” 宗政颜闻言担忧道:“听说东琳军中高手如云,只怕粮草的具体所在不太好探听得到。” 东方流景说道:“此事你们不用担心,本帅派出去的人武功极高,一定可以完成使命。” 曲念臻听后点头道:“如若真能找到敌军粮草所在,那么我们便可烧毁其粮草,乱其军心。”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本帅会派人去办,明日等消息便是。” “诺。”宗政颜与曲念臻应下后便颔首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待二人一走,水墨凝便从内间步了出来,东方流景瞧见她出来迅速起身去到她的身旁搀扶着她的手臂:“凝儿……” 水墨凝转头看他,轻声问道:“父王是不是给了你他们粮草的所在位置,让你派人去烧啊?” 东方流景薄唇轻扬,点头道:“凝儿你果真聪慧无双。”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一脸凝重,这个时候夸她,她可是一点也不欣喜,她担忧道:“父王定然会故意输掉,南宫煊肯定会在此事上做文章的。” 父王手中握有东琳重兵,此战父王若是输了,南宫煊定然会借此发难收归父王的兵权,如此这般,父王的损失未免太大了吧?这让他们这些做儿女的情何以堪? 东方流景垂了眸,叹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父王做事,只要他定下的就断然不会改变了,即便我不派人去烧粮草他也会找其他的方法输得一败涂地,总之,这一场仗,他是铁了心的要输啊。” “那我们应当怎么办?” 东方流景回道:“还是按照父王说的去做吧,这样的话,人员损伤会减到最小,待他们输了之后,我可能要暗中跟随父王回一趟逸都,我担忧他的安全。” 水墨凝点头道:“我也觉得你应该跟着父王回去一趟,南宫煊的武功好像也挺高的,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当了皇帝,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是的,为保万无一失,我定要跟去。” 水墨凝又道:“流景,你要不将思辰也叫去吧,再过些日子就到三十了,我担忧你寒蛊发作其他人照应不周全。” 流景定然会让北堂黔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身边便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照顾他了,如此,还是叫上思辰会保险很多,自己也会放心许多的。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道:“好的。”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话后东方流景便离开了中军大帐视察军营去了。 第三日的晚间,东方流景便派了人去烧东琳大军的粮草,因为有了内应,烧粮草自然得心应手,粮草一被烧毁,东琳士兵全部都乱了起来。 大火整整扑灭了一个晚上方才慢慢停歇,天刚蒙蒙亮,东琳的士兵累得精疲力竭时,东方流景却是已经整装待发率军到东琳军营前叫阵了。 南宫澈率军御敌,结果却因军心不稳而溃不成军,南宫澈也因此受了重伤,因为他负伤,旋即命令大军朝后方撤退,东方流景则是带兵趁胜追击。 东方流景一路追击而去,一面打一面朝东收回了以前沦陷的城池。 南宫澈因为身负重伤,被他的属下昼夜星程,急急地给送回了逸都城。 南宫煊在得知南宫澈大败而归时,果真雷霆震怒,也不管南宫澈已经身负重伤,旋即就命人去宣王府将南宫澈给绑进了宫。 东方流景听见这个消息时,已经全然没有再打下去的欲望了,他的心中只担忧南宫澈的安危,他将军中大事全部交由宗政颜打理,让宗政颜不得让其他将领知道自己消失不见,以免动乱军心。 将军中事务处理好了之后,东方流景便只身前往逸都皇宫去找南宫澈了。 水墨凝一直待在后方大营之中,北堂黔得了消息之后便来报告给她。 因为知道东方流景会前往逸都,是以,水墨凝早早地便命北堂黔安排了一些暗卫守护在东方流景的身旁,当东方流景只身前往逸都之后,这些暗卫便一路跟随而去。 又过了一日,水墨凝刚刚用完午膳,却见北堂黔一脸惊慌地入了军帐,水墨凝瞧他脸色不好,心中瞬时一凉,问道:“黔,出了什么事?” 北堂黔脸色发沉,回道:“暗卫来报说主上因为寒蛊发作而被逸都皇宫中的影卫抓住了,下落不明。” “什么?!”水墨凝大惊失色,旋即站立起身,她问道:“逸都皇宫中不是有你们的人么?” 北堂黔回道:“上次南宫浸死去之后,南宫煊便替换了宫中所有的侍卫。” 水墨凝眉头紧皱,十分担忧,流景的软肋就是寒蛊,只要他寒蛊一发作,便会处于危险之中,之前流景说要去往逸都时,她就有些担忧,而今却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流景出事,她要去往逸都救他才是! * ------题外话------ 流景啊,乃去哪里了呀,乃媳妇要带球去找你啊… 下一章,绝对精彩,千万不要走开哦~ ~o(>_ 亲们啊,千万表嫌弃老太婆我啰嗦啊,那个年会的票每天都要投的呀,看完文的亲们请戳本书封面黄色区域哟~ 156 林瑾瑜,你居然没死?! 湄南河草原,星光璀璨,银白色的月光洒在青青的绿草之上,染上了一层霜白。(..tw好看的小说) 南临大军营地之中一派祥和之气,唯独中军大帐之中却是让人觉得窒息而愤懑的。 水墨凝做好决定之后便对北堂黔说道:“黔,我要去逸都皇宫。” 北堂黔闻言旋即拒绝道:“不行,夫人,您大着肚子,不能去逸都皇宫。” 主子的事他会派人去彻查,断不能让夫人去冒险啊。 水墨凝眼眸微转,心里想着北堂黔不知道南宫煊见了自己真颜一事,遂对他说道:“我一个大肚婆,一般人也不会把我怎么着的,再说了,逸都皇宫的人都不认识我呢,我们到了逸都之后可以混进宫去。” 北堂黔心下却也是焦急无比的,他恨不得此刻马上就飞去逸都皇宫,只是他必须守在夫人的身旁不能离开半步。 如若夫人去的话…… 唉,还是不行啊,离了大军,怎么都是危险的。 北堂黔心中犹豫,面色有些犯难。 水墨凝知悉北堂黔的想法,他自是比自己还要焦虑,而今瞧他的神色,当是有些动摇了。 “黔,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流景更重要的了,而今他下落不明,我这个做妻子的莫非不该去寻他么?”水墨凝一面说着一面转回身去取自己的火器,她将机枪、机械枪和麻醉枪拿至手中给北堂黔说道:“我这里有非常先进的武器,我们俩带着它,肯定不会有事的。” 北堂黔看着水墨凝手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见那东西黑不溜秋的,他眉头拧住疑惑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水墨凝扬了扬眉,随后端着机枪对北堂黔说道:“你跟我来。” 她必须在今晚教会北堂黔使用她的所有火器,如此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水墨凝抬步上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北堂黔虽然疑惑却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带着北堂黔穿越如丛林般的军帐到达了一处树林,月色洒落在树枝之上将树叶照上了一层银色的亮边,林中除了能听见鸟叫声以外,还能听见一些动物的声音。 水墨凝朝内行走了一会儿之后便驻足停在了一颗树下。 树上,鸟儿不停地叽叽喳喳地叫着,水墨凝凭着内力看到了一只立在树枝之上正在树干上啄虫子的小鸟。 她轻声对身旁的北堂黔,说道:“你看见那只小鸟了么?” 北堂黔颔首道:“看见了。” “现在,我用我手中的这个麻醉枪去打它,当然,用这个去打鸟,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我只是想要让你看看它的射程而已。” 北堂黔听得似懂非懂,木木地点了点头,随后一瞥,却见水墨凝已经将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架在了肩膀之上,她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将那机械枪架在肩膀之上姿势十分地帅气。 “嘭——”当北堂黔还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时,却见水墨凝已经对准树枝之上的鸟儿打了过去。 机械枪的声音不若机枪那般大声,但是也足以惊走林中所有的鸟儿,然而,机械枪发出的子弹速度之快,让那只被瞄准的鸟儿还未来得及展翅却已被子弹击中。 北堂黔看着那鸟儿应声而落,瞪直了眼眸,显然还没有回神。 这个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水墨凝看着有些震惊的北堂黔,对他说道:“这个叫机械枪,它的速度非常之快,而且威力也很大的。”她顿了顿,又拿起了机枪交到了北堂黔的手中对他解释道:“这个叫机械枪,它的威力比机械枪大,而这个呢……”水墨凝将那只小巧的麻醉枪在手中翻甩了一下对北堂黔说道:“这个是麻醉枪,这里面装了麻沸散,被打中的人或动物顷刻就会被麻醉,现在,我就教你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北堂黔听得瞠目结舌,指着那些东西吱唔道:“这么厉害的武器……夫人您……怎么得来的?” 原来他家夫人这般厉害么?不仅会医术,居然还能有这般厉害的武器。 他方才已经见识过了那个机械枪的威力,那速度真是快啊,刚才他目测了一下,依照自己的功力,恐怕还有些接不住那颗所谓的子弹,不过,这些武器真真厉害啊,只要他们出门不遇见主子这样的敌人,应该没有半点问题了。 北堂黔见水墨凝有这许多武器,遂重重地点头道:“属下即刻学习。” 水墨凝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教起北堂黔来。 北堂黔悟性极高,他学得很快,一会儿就学会了,当他端着那杆机枪瞄准一颗大树时,仍旧还是有些吃惊地问道:“夫人,您说这个机枪打出去的子弹可以摧毁这颗树么?” 水墨凝回道:“是的。” “那属下可以试一试么?”现在的北堂黔显然有点像个好奇宝宝。 水墨凝额头之上有些冒黑线,她说道:“不是不能让你试,只是这个声音真的挺大的,如若我们在这里开一枪的话,整个军营都会跟着乱了,你若想要试的话,我们即刻带人上路,怎样?” 北堂黔垂眸盯着手中的机枪,眼眸微转,隔了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好。” 水墨凝见他答应,心上那颗悬起的石头终是落了地。 二人因为心下焦虑,在收拾好细软之后便趁着夜深时刻出了军营朝逸都皇宫开拔而去。 水墨凝怀了身孕,身旁除了有北堂黔之外,便只剩下隐月宫的暗卫,车厢之中没有照顾水墨凝,北堂黔便将那软榻给拆到了车厢底板上面,水墨凝躺在上面即便马车有个什么紧急停顿也不会伤到水墨凝。 上了马车之后,水墨凝便睡了过去,但是没睡多久,她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有前倾的趋势,她惊了一下便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一旦惊醒便问道北堂黔:“黔,出了何事?” 北堂黔迅疾掀开车帘入了内,从旁拿出机枪端在手中,一脸阴沉:“有埋伏。” “有埋伏?怎么会呢?谁的人啊?”怎么一出军营就有人算计她呢?到底是谁? 北堂黔摇头道:“他们还没有出现,属下只是凭着直觉判断出周围有人。” “你就用那个机枪,我用机械枪。”她现在是孕妇啊,机枪的力度还是大了一些,她害怕那声音吓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了。 “好。” 水墨凝从旁边拿过机械枪之后便伸手抚了抚肚子,说道:“宝宝,一会儿叔叔和妈妈会开枪打坏人的哦,会有很大的声音出现的,你不要被吓着了,好不好?” 北堂黔在看见水墨凝居然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时,一个头两个大,想想他家里的那一个,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跟肚子说话过呀。 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水墨凝瞧见北堂黔脸上有疑义,遂对他说道:“黔,回去之后你得跟南蓉说要多跟孩子说说话,这叫胎教。” “说话?”咋说啊?孩子听得见么? 水墨凝瞧见北堂黔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你不要以为孩子听不见,他听得到呢,所以,你们随时都要跟他说话的,让他提前熟悉你们的声音,还要跟他介绍周围的一切哦。” 北堂黔唇角抽搐,点了点头,道:“好的。” “这个胎教等以后回去我再跟你细说,我们现在先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坏蛋!” 北堂黔颔首道:“夫人,一会儿会有暗卫过来驾马车,您就坐在马车之中就可以,属下掩护你。” “好。” 二人的话音刚落,却听得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急促而来,间或还能听见刀剑摩擦之声。 “抓住马车中的女人!”夜风之中,听得一名低沉的男子声音响彻耳端,北堂黔心下一怒,旋即端着机枪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出得马车之后便瞧见前方朝自己飞来数条黑色的身影,他眼眸微眯,迅疾将机枪端至肩膀之上,对准那些个黑衣人“嘭嘭嘭”地发了三枪。 那机枪的声音震耳欲聋,且机枪发射出去时会闪烁出跳跃的火光,那火光红彤彤的,在夜色之中尤为显眼。 子弹破空而出,带着摧毁般的力道,北堂黔在见到那簇光束时自己也愣了一下,这个果真厉害啊,当北堂黔还在感叹手中武器厉害时,便听见痛苦哀嚎声传了过来。 “唔……” “有鬼啊……” “有怪兽啊……” 闷哼声惊叫声四处响起,再次凝眸却见那些人早已被自己打飞而去。 北堂黔在听见有鬼有怪兽这样一些叫声时,额头之上黑线四起,自己就有那么像怪兽么? 马车之中,水墨凝将机枪架在窗户角上,一旦见到侧方有人前来,便扣动扳手打了出去。 “嘭嘭嘭——” 夜风之中不停地传来子弹迸发的声音,大概过了两刻钟后,北堂黔与水墨凝便将所有来袭击的人全部打死了。 暗卫一直朝前驾着马车,一整个杀人的过程都没有停下来半步,当所有的人都被消灭光时,北堂黔兴奋地掀帘进了马车,他激动道:“夫人,您的这个武器实在是太厉害了。” 水墨凝笑了笑,说道:“对吧?我没有骗你吧,所以,你不用担心的,只要我们有这个路上一定不会有事的。” 北堂黔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是得以平静。 …… 翌日晚些时候,紫尧城的鑫雅阁中衣香鬓影,香舞魅歌,丝竹亹亹。 二楼一间雅致的包房之中,淫靡声不断起伏。 房间之中一男一女交叠躺在床榻之上,释放着最原始的激情。 “主子,人带来了。”此时,房门之外一名男子低沉的声音渐渐响起,房间之中的申吟之声瞬时停歇,上方的男子惊了一下。 “带她进来。” 低沉醇厚的男子声音缓缓响起,隔了一会儿,却听房间门被人打开了。 床榻之上本是交缠的二人停下了动作,男子眼眸微眯,女子脸色娇羞。 “谁让你们停下了?”忽而,传来了一阵质问的声音,床榻之上已经停下动作的二人遂又开始运动起来。 房间门被打开之后,一名女子被绑了进来,她穿着一袭浅色纱衣,质地不算贵重,却也算是上层,一看便知这个女子并不穷困。 此女子便是被东方流景和水墨凝留在紫尧城豫襄王府中的小竹。 方才,她忽然被人绑了过来,吓得她腿脚发软,而今她手脚被人绑住,口中塞了一块白布。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让她觉得太过惊骇,真正让她觉得恐怖的是,她进入房间门之后却是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眼眸不由自主地转动而起,却在停留到床榻之上时,差点没将眼睛瞪了出来。 那床榻之上交叠的二人是在做什么?现场活春宫么? “将她带过来。”低沉的男子声音再一次响起。 小竹惊了一下,却是发现那声音并不是床榻之上那名男子发出的。 房间之中还有人? 小竹举目四望,却在一转头之时,发现房间中的某个角落里竟然还摆放了一张贵妃软塌,软塌之上的男子侧身趟着,他穿着一袭华贵的紫色锦袍,头束金冠,衣衫齐整,他双腿交叠而放,而他视线正对着的地方刚巧就是那个床榻之处。 他坐在那里,可是在看床榻之上的二人表演? 他怎么可以恶心成这样? “豫章王……”小竹在见到软塌之上的锦袍男子时,唇角颤抖,吱唔出声。 纳兰睿浈右手撑着头,狭长的眸中带着一层迷雾,当他瞧见小竹时,眼眸微微眯了眯,眸中却是露出一抹危险的光束。 房间之中,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与女子娇羞的吟哦声还在继续。 小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情欲味道,她虽还未尝过人事之乐,但是到底是在青楼被教养过一段时间,男女之事也不是不知。 只是这个纳兰睿浈今儿个将她抓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他为什么一直不放过自己? 纳兰睿浈盯着小竹,开口问道:“上一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本王的?” 自从纳兰睿泽回京之后,他便一直着人暗中盯着豫襄王府,那一日,他的属下来告诉他,豫襄王府中跑出来了一个丫头,而那个丫头的身后跟了许多侍卫,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什么样的丫头可以让豫襄王府的侍卫这般大动干戈,查探一番之后,方才知晓,原来那些侍卫是豫襄王妃派出去的。 于是,他便策划了上次衢州事件,破坏纳兰睿泽赈灾的同时还可以掂量一下这个丫头在豫襄王妃心中的地位,果不其然啊,豫襄王妃居然为了这个小丫头让自己陷于危难之中。(..tw好看的小说) 如此可见,这个小丫头在豫襄王妃的心中绝对是举足轻重的。 他的这次试验的效果当真是惊人的啊。 小竹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回道:“奴婢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王爷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个纳兰睿浈了,上次被姑爷从衢州遣回来之后,她就被这个纳兰睿浈给莫名其妙地抓了一次,当时的他逼问自己为何小姐会对自己不一般,她胡乱给他编排了一个理由之后他便放了自己,不过,他却在自己的体内放了一颗毒药,威胁自己不能将自己被抓的事告诉给豫襄王妃。 自从那次被他抓了之后,她就寝食难安,她挺害怕这个男人,觉得他十分的恐怖,所以才会想着小姐此次去抗击东琳将自己带上,可是姑爷却不愿意,当时她就害怕这个人再抓住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他抓住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说的自己没有告诉她的事情是什么? 纳兰睿浈见小竹不肯据实招来,遂朝那个在床榻之上奋战的男子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过来。” 那个男子瞬时停住身上的动作,他抽离女子的身体大刺刺地朝纳兰睿浈走了过来,到得纳兰睿浈跟前儿时跪地请安道:“属下给王爷请安。” 小竹在见到如此淫靡的场面时,惊得瞬时捂住了眼睛。 纳兰睿浈挑眉看了看小竹,随后对单膝跪地的男子说道:“这丫头有些不听话,你说应该怎么处置她呢?” 那男子闻言站立起身随后转向小竹,沉声说道:“这事好解决,找几个男人过来将爆了就是了。” “什么?!”小竹听闻惊得拿开了手,脸色变沉,一颗心上下跳动得厉害。 纳兰睿浈伸手抚上了自己的下颚,微扬起头,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竹的身材,说道:“这丫头看着干巴巴的,本王都没有兴致观看。” 小竹听了这话,上下乱窜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要找人将她轮了,然后还要现场观看么? 他怎么会有现场观看活春宫这样的癖好呢? 赤光着身子的男人听后一脸淫光地看着小竹,奸笑道:“主子,这身上没有肉倒也没什么,下面可以不就行了?” 纳兰睿浈听后点点头道:“你这话说得对,那么……就去找几个人一起进来吧。” “诺。”男子领命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小竹见那男人转身就走,上前惊声阻止道:“慢点,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她已经无法怀有身孕了,又怎么能再被这个乌七八糟的男子糟蹋呢?这个男人刚刚才跟另外一个女人那啥了,自己死也不要被他们糟蹋。 不就是说些话么?总好过被人轮呀…… 纳兰睿浈见小竹如此说话,遂扬声对那男子说道:“你先慢着。” 男子闻言停在了原处。 小竹凝眸看着纳兰睿浈,问道:“王爷您想要知道什么。” 纳兰睿浈唇瓣微扬,说道:“本王想要知道豫襄王与豫襄王妃在回到南临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昨儿个夜里,当他的人发现豫襄王妃擅自离开大军之后便觉此事透着古怪,他便派人去刺探一番,其实他没有想过要杀死豫襄王妃,他只是想要将她抓来盘查一番,没想到,他派出去的人几乎都死绝了,最后一个苟延残喘地回到了紫尧城告诉了他,说豫襄王妃与她那个侍卫的手中有着一种十分奇怪的武器。 当他在听见十分奇怪的武器时,瞬时就想起了林瑾瑜,而当那个侍卫描述完那些武器时,他便有些怀疑,这个豫襄王妃是林瑾瑜。 为了知道这件事,他又将小竹这个小丫头抓了过来,想必,从她这里,他应该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小竹眼眸微微转动,心下在衡量说与不说的后果。 纳兰睿浈见她犹豫,遂又扬手对那男子说道:“你出去找人吧,记得找健壮的。” “诺。”男子应下后又转身离去。 小竹吓了一跳,旋即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完这句话后,小竹在心底默默忏悔,希望小姐不要怪罪于她。 纳兰睿浈抬手示意男子先停住动作,随后他将视线转向小竹,等待她的言语。 小竹说道:“王爷,我们姑爷以前是个什么身份奴婢确实不知,小姐她是西玥的公主。” “你说什么?!”纳兰睿浈闻言豁然站立起身,剑眉拧在了一处:“你说她是西玥的公主?哪个公主?西玥的公主不是嫁给镇南王世子了么?” 小竹回道:“嫁给镇南王世子的公主是西玥的长公主水忆澜,我们小姐是西玥的小公主水墨凝。” 纳兰睿浈阴鸷的眸中带着不可置信,豫襄王妃怎么可以是西玥的公主呢?倘若这是真的话,那么纳兰睿泽的势力岂不是很强? “她不是林府千金林瑾瑜么?怎地又会变成水墨凝呢?”纳兰睿浈收敛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在不期然中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竹听闻微微惊诧,心里只道这个豫章王怎地会知道小姐以前的身份,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那么自己的负罪感是不是会少很多呢?毕竟这事不是自己说出去的。 “小姐她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以前就生活在南临林府的,她是自小被人从西玥偷走了。” “人皮面具?”纳兰睿浈听着这几个字,恍然回忆起了那一夜林瑾瑜夜闯豫章王府的情节,那一晚,他可不就是揭开了她的人皮面具么?只可惜,后来的一阵琴音扰乱了他,让他没能全部摘下她脸上的面具。 那夜,他虽然只见到了冰山一角,但是只那一点点的容颜便让他可以推断出,林瑾瑜的真颜乃是倾国倾城。 原来,她长成这样的啊,还真的是沉鱼落雁,惊为天人啊。 小竹点头道:“是的,小姐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纳兰睿浈闻言,唇瓣微弯,露出一抹笑:“难怪长得这般美丽,原是因为她居然是水无痕与吴芷静的女儿啊。” 世人皆说西玥的皇帝有着惊世之貌,而西玥的皇后也是一个传说人人敬畏,林瑾瑜居然是她们的女儿,这件事情简直太让他震惊了! 纳兰睿泽命怎么这么好,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子呢? 只是,林瑾瑜不是嫁给南宫烨了么?怎地又成了纳兰睿泽的妻子了? 纳兰睿浈盯着小竹,身体微微前倾,无形之中给了她压力,他逼问道:“林瑾瑜不是嫁给南宫烨了么?怎地又会嫁给豫襄王?你是不是在说谎?” 小竹听后摇摇头,眼泪也飙了出来,她说道:“王爷,奴婢没有说假话,奴婢遇见小姐时,小姐已经嫁给豫襄王了,小姐以前的奴婢也对这事感到奇怪,不过小竹听说,小姐以前嫁的那个姑爷是个残废,已经死了啊。” 死了? 纳兰睿浈眼眸微眯,心里琢磨起来,莫非,这个水墨凝为了跟纳兰睿泽在一起所以才制造了东琳宣王府那一夜的纵火么? 她为了跟纳兰睿泽在一起把南宫烨杀死了? 还是说,纳兰睿泽就是南宫烨?纳兰睿泽的腿脚不也不便么? 但是,他能够走路啊,可是南宫烨却是根本就无法行走的。 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睿浈凝眉思索了良久,思来想去之后,觉得再去追寻纳兰睿泽以前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现在得知了水墨凝便是林瑾瑜,而且,她还是西玥的公主。 杀了她,他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是自己唯一有兴趣的女子。 如此,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将她抢来据为己有,这样一来,纳兰睿泽会因为水墨凝的失踪而失去西玥的支持,自己又能抱得美人归,这岂不是一箭双雕么? 不过这事,却是需要从长计议啊。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纳兰睿浈瞬时转头看向了小竹,小竹被他射过来的犀利光束给惊了一跳,瑟缩着身子朝后退了一大步。 纳兰睿浈唇瓣微扬,对小竹说道:“小竹,你有没有忘记本王上次给你服的那个毒药啊?” 小竹连忙摆头道:“没有忘记。” “那就好。”纳兰睿浈顿了顿,接着道:“你若是敢将本王见过你一事说出去的话,本王定然让你死得风流快活。” “小竹不会说的,只是王爷……您千万不要伤害我家小姐。” 纳兰睿浈闻言仰首笑道:“伤害她?本王欣赏她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伤害她呢?你家小姐还是林府千金时,本王就一直仰慕她了啊。” 小竹眼眸直颤,原来,弄来弄去,这个豫章王也喜欢小姐啊,怎地这么多男子都喜欢小姐呢? “王爷,奴婢已经将小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给王爷了,王爷您是不是可以将解药给奴婢呢?” 纳兰睿浈眼眸微眯,唇瓣微弯,盯着小竹笑了起来,那笑容看得小竹冷汗直冒,她抖索着身子,等待纳兰睿浈的话语,良久之后,却听纳兰睿浈说道:“这解药的事嘛,待本王将你家小姐抢过来之后,自然就会给你。” 这个小竹简直太有利用价值了,现在的他敢断定,水墨凝必定是有愧于这个小竹才会对她这般好,不然完全没有道理。 只要有这么一层因素,那么,他想要将水墨凝弄到自己的身边不是手到擒来么? 所以,小竹身上的毒,他绝对不会解除的。 小竹抬眉看着纳兰睿浈,似乎在思考他的话,他的目的真的只是想要小姐么? “你若不相信本王的话,本王今晚就可以让你尝尝本王毒药的厉害!”纳兰睿浈见小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话,遂又用毒药威胁了一番。 小竹听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相信,奴婢相信。” 既然他的目的只是如此,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必要再搭上一条命了。 纳兰睿浈看着小竹,轻蔑地笑了笑,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须臾,他便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 “是。”小竹颔首之后便被人带出去了。 纳兰睿浈盯着小竹渐渐离去的身影,忽而觉得心情大好,遂又对那个男子说道:“怎样?想要几个女人伺候你么?” 那男子闻言,眸色一亮,问道:“现在可以么?” “当然可以,都是鑫雅阁的头牌,没有开一苞的,任你玩。”纳兰睿浈放下话语后却是又转回贵妃软塌处,身子一歪趟了上去,继续享受丰盛夜宴。 …… 水墨凝与北堂黔一路朝逸都奔去,路途之中,因为少了纳兰睿浈的阻挡,一路之上十分顺利,行路五日之后便到达了逸都城。 这五日之中她们一直打探东方流景的消息,最终得来的消息是,东方流景被关押在倾城别院之中。 水墨凝在听见倾城别院二字时,恍惚间觉得有些熟悉,好似什么时候听过这几个字的,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后来北堂黔派人查探了一番之后却是听说那倾城别院原是南宫煊在当静王时的一座别院,是供他休闲所用。 到了逸都城之后,北堂黔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水墨凝唤来北堂黔对他说道:“你现在去倾城别院打探一下流景被关押的具体地方,回头我们便部署如何去救他一事。” 北堂黔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经过北堂黔两天的打探,他终是拿到了倾城别院的地理位置图以及流景被关押的具体地方。 是夜,月凉如水,水墨凝与北堂黔在房间之中研究起路线来。 她们二人秉烛夜谈,商量良久之后便找到了一条非常好的路线。 待规划完了之后北堂黔便说道:“夫人,您留在客栈之中等候属下便是了,您身子重,就不用去倾城别院了。” 水墨凝闻言拒绝道:“不行,你一个人的力量恐怕还是抵不过东琳御林军,如果再加上一个我,我们互相照应双重掩护,就会万无一失。” “这……不行啊,万一您要是有个好歹,属下怎么跟主上交代?” “还交代什么?他现在人都被关在倾城别院之中,好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的,明天晚上我们就行动,我现在身子重,不好翻墙,你多费些力气拽着我了。” 北堂黔听后,心下纠结无比,可是又想将宫主救出来,只要救出了宫主,依照宫主的武功,她们三人想要逃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好吧。”北堂黔思来想去之后终是咬牙答应了。 第二日夜晚,入夜之后,北堂黔与水墨凝便换了一袭黑色的紧身服,水墨凝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大,为了不太显出肚子,北堂黔给她找了一件稍微宽松一点的夜行服,腰身下方系了一条黑色的带子,松松垮垮系着之后却也看不出她是一个孕妇。 二人打理好一切之后便带着蒙面布巾,端着机枪,机械枪与麻醉枪朝倾城别院而去。 因为枪的声音毕竟很大,打出去之后就会打草惊蛇,再者,那南宫煊知道自己的武器,倘若被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以,水墨凝又将自己的一些冷兵器交给了北堂黔一些,他们在一般的情况之下都用冷兵器,突发紧急情况时才用枪。 二人一前一后朝倾城别院而去,行路的过程中,只要一遇见高的建筑物,北堂黔都会将水墨凝直接拎过去。 倾城别院位于逸都城郊,整个别院被渠水环绕,风景优美。此时的别院掩映在一片掠影之中,河水悠悠,潺潺而过,府门口的大红灯笼照在水中,波光粼粼,众彩铄金,煞是美丽。 到得倾城别院门口之时,北堂黔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的人已经替换了一些别院的守卫,此时进去应当无事了。” “好。” 水墨凝应下之后,北堂黔便带着她翻身下了围墙朝倾城别院的地牢而去。 二人一路前去,遇见守卫的士兵时,水墨凝便将冷兵器发射出去,而北堂黔则是负责将他们托住以免发出不必要的响声。 他们前后照应,交叠上前,不多时便到得了地牢,到了地牢入口处,他们先是隐藏在暗处等候了一会儿,随后水墨凝便弹出了数根带有麻沸散的银针,那些侍卫在被银针刺了之后,正要发出痛苦之声,却见眼前黑影闪过,自己的唇瓣被来人捂住,竟是被勒得闭了气。 收拾完地牢外面的守卫之后,两人便进了地牢,一旦进去便引发了暴动。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地牢?” 地牢内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发生再大的动静外面也听不见。 人声嘈杂而起,水墨凝迅速对北堂黔说道:“掏枪!” “是!”北堂黔应下之后,迅速从怀中摸出了麻醉枪,对着地牢中的守卫“嘭嘭嘭嘭”就打了出去。 守卫躲闪不及,眼眸瞪了一下之后便因身体被麻醉瞬时倒了下去。 收拾完守卫之后,北堂黔与水墨凝又朝前寻找而去,北堂黔走在前面,只要一出现守卫便掏出家伙将那些人收拾了。 几番战斗之后,她们找到了关押东方流景的牢房。 牢房之中灯火昏暗,隔着那粗壮的铁网,水墨凝瞧见一个身穿红色衣衫,墨发飞扬的男子,他面壁而坐背对他们而坐,腰板挺得笔直。 水墨凝在见到红衣男子时,激动地叫了一声:“流景……” 北堂黔迅速掏出从旁边已经昏厥过去的守卫身上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铁门。 水墨凝激动地奔了进去,那个本是面壁而坐的红衣男子在听见有人唤他时,缓缓转过身来。 然而,当水墨凝瞧见那男子的样貌时,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只见面前的男子虽然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衫,墨发随风飘扬,但是,那张脸却不是流景啊。 这个男子虽然也长得英挺,但是,他的眼眸没有流景那般有吸引力,没有那般深邃。 那个有着一双妖魔般如魅似幻眼眸的男子,世上仅此一人啊。 这人又是从哪里蹿出来的神经病? 北堂黔在见到此人时,也着实惊了一跳。 “你是谁?”水墨凝惊得问询出声。 本以为那男子听后会说出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名字,然而,水墨凝却瞧见那个男子竟是站立起身,随后袍摆一掀,伸手朝旁甩了一下头发,故作潇洒地回道:“我就是江湖之上人人敬而远之的杀人狂魔,东方流景!” “啪——” 男子话音刚落,水墨凝就忍不住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过去,她怒道:“你他妈的是东方流景,老子就是如来佛祖!” 水墨凝因为实在太过气愤,所以,甩出去的力道非常之大,那男子被她一巴掌打过去,身子竟是朝旁踉跄了一步,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显然已经被打蒙了。 “你为何打我?你居然连我东方流景都敢打?你不要命了?”男子瞪直了眼眸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衫的女子,她为何莫名其妙地打他? 水墨凝瞧见男子那张脸又想上前揣他一脚,却被北堂黔拉住了:“夫人,既然他不是主上,我们赶紧离开才是。” 这个人定然是冒充主上的,江湖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对宫主存有异议,认为他是一个嗜血如狂的杀人狂魔,但是,却也有极少数的人认为宫主是一个英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这般痴迷地扮成宫主的模样,这一点,她们还真是疏忽了。 水墨凝听了北堂黔的话,心中犹觉怒意未过,这个人男人到底哪根神经不正常,非要把自己扮成流景的模样,他是假的流景,那么流景又在哪里? 她被这个男人耍了一通,真真要气死了。 不过,北堂黔的话说得太对了,既然这个男人是假的,那么她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我们走!”水墨凝瞟了一眼那个红衣男子,转头对北堂黔说了一句。 然而,当她的话音刚落,她却是听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之中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暴怒与狂狷的气息。 “林瑾瑜,你居然没死?!” 水墨凝心中一惊,是南宫煊! * ------题外话------ 啥?林瑾瑜,乃肿么木有死,肿么肥事?啊? 小煊子要崩溃了呀,小鱼儿啊,乃咋办呀? ~o(>_ 亲们,俺又来不厌其烦地说那个年会投票的事了哈,嘿嘿,今儿个再戳一下下嘛,给开水投个十票啥滴…会有糖吃的哦~ 157 宝宝,妈妈带你皇宫五日游 水墨凝在听见南宫煊的声音时,简直比方才看见那个冒充东方流景的男人时都还要惊诧万分。 现在差不多是子时了,南宫煊不在皇宫之中陪他的大小老婆睡觉,怎地跑到倾城别院来了? 莫非今日这个是他设的局么? 但是,听他这个吃惊的口气看着不像是啊。 今日这事应该就是个乌龙,她跟北堂黔都被这个冒充流景的神经病给骗了。瞧那男子方才那副神情,当是十分崇拜流景的,但是,他他妈的,能不能别在这个挤咕眼儿上膜拜,好不好? 真心要被他害死了! 立在水墨凝对面的北堂黔在听见南宫煊的声音时也着实吃惊不小。 水墨凝吃惊之际,觉得整个牢房豁然之间亮堂起来,她凝眉朝前一望,发现前方还没有人,南宫煊那声音当是用内力传过来的,他内力极佳八成是听见自己的声音了,所以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黔,等一会儿我怕是跑不了了,我们两个之中总得出去一个,一会儿我掩护你,你冲出去。” 北堂黔拒绝道:“不行,属下就算是死也要守在夫人身旁。” “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身子不便,为了宝宝,我不能动作太大,你出去之后便派人去西玥送信给我大哥,让他来东琳救我,你找到流景之后告诉她我的计划,让他千万别来皇宫救我,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有办法让南宫煊不伤我的,你不用担心。” 她知道南宫煊的软肋在哪里,所以,只要用了那个筹码,南宫煊不会对她怎样的。 北堂黔听后还是有些犹豫,水墨凝又道:“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南宫煊他们现在还未进牢房,待他们进了牢房你插翅难飞,赶快走。” “唉!”北堂黔重重地叹了一声之后便扛着机枪手中拿着麻醉枪朝外冲了过去。 水墨凝跟在了他的身后。 北堂黔冲出去的时候,御林军侍卫正准备打开牢门,瞧见里面冲出来一个黑衣人之后,那些御林军侍卫即刻将南宫煊围了起来。 “保护皇上!” 南宫煊被围在人群之中,当他瞧见一个黑衣人冲出地牢时,迅速说道:“抓住刺客!朕要活的!” 看这个黑衣人的身量,当是一名男子,不管他是谁,只要跟林瑾瑜有关的人,他都要抓住! 御林军统领范建即刻下令道:“抓住他!” 北堂黔眼眸一眯,拿着手中麻醉枪,对着那些朝自己围堵而来的御林军护卫打了过去。 “啊!好痛!什么东西!” 御林军侍卫中了枪之后便伏地哀嚎起来,南宫煊在瞧见如此场景时,眼眸微眯,万分肯定此人跟林瑾瑜有关,因为他手中的那个武器跟林瑾瑜当初掏出来的武器没有太大的区别。 北堂黔在打了众人数枪之后便提了内力飞掠而去,范建忙吼道:“快追!” “慢!”范建下令之后却听南宫煊手一摆,说了一个慢字。 侍卫们当即就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是转头盯着南宫煊,眸中带着不解。 南宫煊对众人说道:“抓里面那个就是了。” 这个男人跑不跑又有什么关系,林瑾瑜诡计多端,如若这些逃离而去,让林瑾瑜逃走,那么他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抓的人仅有林瑾瑜而已。 “是。”御林军得令之后便朝地牢开拔而去,兵甲铁器摩拳擦掌之声,铮铮而起。 众人涌了进去,人潮如浪花般叠层而起,却在进了内里之后却又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 南宫煊走在比较靠后的地方,当他瞧见众人竟是朝后退了出来,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其中一名御林军护卫转身回道:“里面有个人出来了,是个女子。” “不过抓个女人而已,皇上至于这般大动干戈么?”侍卫的话音刚落,却听一阵清丽的声音从牢房内传来。 南宫煊在听见这个声音时,俊眉敛在了一处,这个声音果真是林瑾瑜的。 水墨凝已经拉开了脸上的蒙面布巾,她慢慢踱着步子朝外行来,每一步都十分地坚实而沉稳。 众人跟随着她的步伐又退到了牢门前,待她行至牢门处时便停下了脚步,她立在石门槛上,于众人中寻找那抹熟悉的声音。 隔着铁甲兵士,她瞧见了那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英俊男子。 他头束金冠,身着五爪龙袍,器宇轩昂,丰神俊朗,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阴沉无比的。 “果然是你。”南宫煊看着那个身穿黑色衣衫的女子,当他瞧见她的腰身有些粗壮时,心底惊诧了一下,尔后,便咬牙吐出了这么四个字。 水墨凝看着南宫煊,唇瓣微弯,完全没有一分一毫的慌乱,她回道:“是我。” 南宫煊咬着牙,额头之上青筋已起,他伸手指着水墨凝喝问道:“你这个女人,你不是死了么?莫非你是诈死?烨呢?烨是不是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又为何会到倾城别院来劫狱?” 水墨凝盯着南宫煊,缓缓说道:“皇上,您一口气问了太多的问题,要让我如何答?我都记不得顺序了!” 南宫煊心中愤怒,呵斥道:“你少在这里跟朕巧言善辩,快快道来你今日来此的目的。” “皇上,她是来找我的。”正当水墨凝与南宫煊说着话时,却见方才那个被关在牢房之中的红衣男子竟不知何时起居然立在了水墨凝的身后,不仅如此,他还恬不知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宫煊眼眸一转,瞬时盯着那个红衣男子,蹙眉问道:“她是来找你的?你是东方流景?隐月宫的宫主?” 今夜,他本是想来倾城别院散散心,因为最近这些日子,他着实被凤吟殿的那个女人给气得不轻,如若他再不来别院走走,他估计会被那个女人气到血管爆掉,然而,到了别院之后却听这里的护卫说前几日抓了一个江湖中人,说是那隐月宫的宫主,他想着隐月宫势力很广且富甲一方,便想来会一会他,看看能不能将隐月宫收回己用,没想到,他此次前来还真是好处良多啊,居然让他见到了一个本该躺在棺材里的人。 林瑾瑜,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自己! 红衣男子闻言并步上前朝南宫煊微微颔首道:“是的,这位侠女确实是来找在下的。(..tw无弹窗广告)” 水墨凝闻言转头朝那红衣男子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才不是来找你的呢。” 红衣男子闻言眸露诧异之色:“您方才进来时不是亲切地唤我为流景么?你不是来找我的,又是找谁呢?” “我搞错对象了!”水墨凝真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抽死,他真是聒噪死了,他不说话能死啊?如今被他这么一搅合,聪明如南宫煊,定然会猜到自己与隐月宫的宫主关系匪浅。早知如此,方才她该一掌劈死他才是。 水墨凝心中想法刚刚落下,果不其然便听南宫煊问道:“你喜欢的那个男子是隐月宫的宫主东方流景?是你与他一起谋害烨的?是不是?” 世人皆说东方流景嗜血如狂杀人如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世上无人能敌,林瑾瑜她喜欢的是他么? 这样一个男子与烨相比,当真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差别甚远。 南宫煊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立在林瑾瑜身旁的红衣男子,很显然,面前的这个红衣男子根本就不是东方流景,他太没气势了。 红衣男子听后,手一摊,对南宫煊是说道:“皇上,什么叫那个男子,我就是东方流景啊。” 南宫煊听后,俊眉拧住,旋即朝身旁的御林军喝道:“你们都是石头么?这个人这般聒噪,还不将他给朕扔出去喂狗?” 喂狗? 众侍卫在听得南宫煊的命令时,眼眸狠狠地眨了数下,这个男子是隐月宫的宫主,皇上今夜专程来见他,现在竟是要将他弄去喂狗么? 红衣男子一听要把自己拿去喂狗,遂拍着胸脯说道:“我可是堂堂隐月宫的宫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一头黑线,真不知道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一个极品神经病,他真是入魔太深了,流景怎地会有一个这般脑残的粉丝? “给朕打走!”南宫煊内心纠结,片刻都不想见到这个冒充隐月宫宫主的人。 “诺!” 御林军侍卫得令之后果真上前伸手就打,那红衣男子左右招架,在众人的哄打之下终是被打了出去。 待红衣男子被打趴下后,便有两名御林军侍卫将他架了出去准备喂狗。 南宫煊目不斜视,一直盯着水墨凝,沉默半晌之后开口问道:“是不是你害死了烨?” 水墨凝悠悠回道:“烨还没有死呢。” 方才在听见南宫煊的声音时,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南宫煊知道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一来是因为他们毕竟骗了南宫煊,南宫煊现在是皇帝,会做出什么举动是他们不可预料的,二来是因为现在的东琳与南临本就是剑拔弩张的,如若让南宫煊知道纳兰睿泽就是南宫烨,这简直就是将父王往火坑里推,他们不能这般不孝,三来是因为如若走漏风声,他们在南临却又要面临一场风暴,现在,一切事情以解蛊为首要任务,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 所以,在大哥来东琳之前,她现在仅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用烨来作为挡箭牌,只有当南宫煊知道南宫烨还没有死,还在她手上时,南宫煊才不会害她,她才有了筹码。 因为,所有的人当中,南宫煊对南宫烨是有愧疚之感的。 而当她的大哥到来时,因为自己的身份是西玥的公主,即便南宫煊知道自己是用烨来拖延时间,为了国家的和平与昌盛,他也断然不会伤害自己分毫。 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而去与西玥为敌。 她本来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为了宝宝,她必须这样做,孩子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 南宫煊听了水墨凝的话后,眸色一亮,显然带着惊喜之色,旋即问道:“他在哪里?” “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南宫煊听后,心中惊喜忽而转为狂怒,竟是拨开众人闪身去到了水墨凝的身旁,他伸出手指狠狠地捏住了他的下颚,逼迫她抬眸看向自己,他唇瓣紧咬,冷声道:“你没有资格逼迫朕。” 水墨凝睫毛轻扬看着南宫煊,说道:“皇上,我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您可别这般粗暴,如若我肚子里的孩子有半点闪失的话,那么这一辈子,您都别想见到南宫烨了!” “你敢威胁朕?”南宫煊盯着林瑾瑜,眸中迸射出了危险的光束。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她以为她是谁?居然连他都敢威胁?当真以为他不会杀她么? “我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在告诉皇上您事实而已。” 水墨凝说得镇定无比,南宫煊眯眼盯着她。 她的肌肤光洁如玉,有几个月时间未曾见到她了,许是因着怀孕的缘故,她的脸颊丰腴了一些圆润了一些,却也更加美丽了一些。 今夜的她真的很像当初他初见她时那般,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事,她都可以风轻云淡地泰然处之,这一点着实让他钦佩。 可是,这个女子却为何这般不贞?居然还敢谋划纵火案将烨私藏起来,就为了她与那个东方流景双宿双栖? 一旦想到这一点,南宫煊的心就非常之痛,烨这一生从七岁开始便没了幸福可言,而今娶了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对他,不行,无论如何,他也要将烨救出来。 “要朕现在放了你,那不可能,朕一定要见到烨之后才会放了你。” 水墨凝回道:“最少五天至多七天,皇上就能见着南宫烨。” 算算日子,大哥那个时候差不多就会到达逸都皇宫了。 南宫煊眼眸微转,思虑良久之后终是说道:“朕量你在这几天之内也翻不出什么花花来,朕等着便是。” 反正现在他也将林瑾瑜抓住了,他现在就将她带回宫去严加看守,看她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如若她骗了自己,他定然会将她凌迟处死的!这事待他查清楚之后再告知宣王府的人。 如是想着,南宫煊慢慢松开了钳制住水墨凝下颚的手,随后撤开身子转头而去,只吩咐道:“将她给朕押回皇宫,严加看守。(..tw好看的小说)” “是。” 御林军侍卫蜂拥而上,将水墨凝押解回宫了。 水墨凝跟着御林军回到皇宫之后,为首的护卫准备将她带去牢房,水墨凝跟随在他的身后一路朝前行去,越走越觉得方位不对,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嚎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呜呜……娘对不起你啊……” 那护卫闻言陡然止住脚步回头一望,发现水墨凝不知何时起竟是坐在了地上,他收紧腰间佩剑转回身垂眸问道:“你怎么了?” 水墨凝抬眸看向御林军统领,慢慢站立起身,在他身旁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想要将我带去牢房?” 那护卫只觉好笑,冷哼道:“哼,你本是阶下囚,不带去牢房却要去哪里?” 水墨凝扬了扬唇,说道:“你现在就去跟南宫煊说,如若他将我关去牢房,那么他永远也见不到南宫烨了。” 那护卫握住佩剑的手紧了一寸,他眼眸微转,回想起方才在倾城别院时的场景,又在心下掂量了一下分量,随后便派人去请示南宫煊了。 南宫煊此时已经回到了养心殿,自从他大婚之后,除了宠幸妃嫔以外,他基本都住在这里,他本已洗漱完毕准备就寝,结果却见容桂走了进来:“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说。” “林瑾瑜说不愿意住牢房,她……她威胁御林军护卫,说要是让她住牢房,她就不让皇上见到二公子。” “啪——”容桂的话音落下后,南宫煊气得一巴掌拍向了床头木架:“她居然敢一而再再二三的威胁朕?” 南宫煊的怒气发泄之后,偌大的殿宇噤若寒蝉,容桂都不敢大声出气,这个世上,是不是只有林瑾瑜才能这般威胁皇上啊。 南宫煊脸色阴沉,眼眸半阖,一直不说话。 良久之后,容桂小心翼翼地抬眉问道:“皇上,奴才这就传话让护卫将她押去地牢。” 容桂话音落下后,南宫煊没有什么反应,容桂便转身离去,结果却被南宫煊唤住了:“慢着。” “皇上……”容桂转身小声应着。 南宫煊说道:“将她带去北五所,派人严加看守。” “诺。” 容桂得了命令便转身离去了。 北五所位于整个皇宫的东侧,离西六宫有些距离,这里本是为皇子准备的,南宫煊现在还没有子嗣,所以这些宫殿一直空着。 水墨凝被带去了北五所一座偏殿之中,到得殿宇之后,那些护卫便密密实实地将她监视起来,水墨凝入了殿,找来盆子洗漱完毕之后便上榻睡觉了,现在的她十分需要休息。 躺到床榻上之后,她伸手抚了抚肚子,笑着说道:“宝宝,妈妈带你逸都皇宫五日游,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哦。” 话音落下后,水墨凝似乎听见了孩子的回音,她唇瓣微扬,含笑入睡。 南宫煊深夜带着水墨凝回了宫,这事瞬间就在后宫中传开了。 前段日子,南宫煊选了秀,也立了皇后,后宫充盈。 这一次,他深夜时刻带了一名怀有身孕的绝美女子入宫,这样一件事情对后宫中的女人来讲,绝对是一颗重磅弹,炸得后宫不得安宁。 玉华殿的封婷伊最先知道这事,因为她在南宫煊身旁待的时间最久,所以,南宫煊身旁却也有她的眼线。 翌日清晨,当封婷伊得知这个消息时,丫鬟佩儿正在伺候她洗漱。 “你说什么?你说皇上带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入宫?”封婷伊不敢置信地问道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小桂子。 小桂子忙地点头道:“是的,皇上昨儿个夜里去了倾城别院,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名女子入宫,奴才瞧着那女子肚子显怀,当是怀了身孕。” “哗啦啦——”小桂子话音刚落,却见封婷伊一把掀翻了佩儿手中的铜盆。 她拽紧了袖子脸色有些发白,皇上前不久还告诉她,一定会让她最先怀上孩子的,可是一转头,居然就带了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入宫,若是让这个女子先生下了孩子,一举得男的话,那可不就是皇长子了么?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这可不就是让她的位置岌岌可危么? 不行! 她得阻扰这事。 怎么阻扰呢? 封婷伊眼眸转动了一下,随后对佩儿说道:“你还不赶紧重新给本宫打来水洗漱?本宫一会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佩儿闻言旋即拾起地上的铜盆转身出了殿宇。 封婷伊又命一个宫女上前,那宫女随后打赏了一些银子给小桂子之后,小桂子便起身离去了。 隔了一会儿,佩儿便打好了水,封婷伊洗漱完毕之后便带着佩儿朝凤吟殿行去。 凤吟殿那位可是个醋缸子,且脾气又不好,头脑也不是太灵光,空有一番娇蛮之气,若是撺掇她去收拾那个新进来的狐狸精,自己岂不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如是想着,封婷伊唇角一扬,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凤吟殿中,白绮罗刚刚梳洗打扮好,她对着雕花铜镜抚着自己的发鬓,将那金步摇簪在了墨发之上。 白绮罗乃是白家二房嫡女,父亲官拜丞相,母亲家族萧家又是东琳赫赫有名的将门,她身世高贵,可是,自从她与南宫煊成亲以来,南宫煊还没有与她圆房。 犹记得那一日,洞房花烛夜,南宫煊喝得微醺,抱着她的身子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自那夜之后,他便没有在凤吟殿留宿过,她本以为南宫煊对女人不太感兴趣,岂料,他却是将新选秀的女子挨个宠幸了一遍。 为着这事,她还变着方儿地处罚了那些个被南宫煊宠幸的女子,她要让南宫煊知道,她是他的皇后,她才是他的妻子,其他女人都是他的妾而已。 他宠幸了那么多的女子,却唯独不宠幸自己,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旦想起自己成亲两月有余居然还是个处子之身,白绮罗就觉得来气,“啪——”地一下就将那只本已簪好的金凤步摇拍在了紫檀木桌之上。 她身后的丫鬟夏颖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白绮罗转头看向夏颖,一脸铁青,喝问道:“你说本宫长得哪里不入他的眼了?他怎么就没正眼瞧过本宫?” 夏颖颤巍巍地回道:“奴婢瞧着小姐您国色天香,美丽十分,皇上恐是因为国事繁忙才没有到凤吟殿来瞧您,过几日就好了。” “国事?”白绮罗挑了挑秀眉,哼道:“真的是国事么?既然国事那么忙,他怎地每天都有空去那玉华殿坐上一会儿?” 玉华殿那个封婷伊是个什么东西,要身世没身世,要样貌没样貌,她不过就是陪着南宫煊走过苦难的日子而已,其他又有什么资本可言? 夏颖闻言瞬时敛了首,没了声音。 白绮罗瞥了她一眼,又拔下一些发髻之上的金簪朝夏颖打了过去,唾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夏颖惊得缩了缩肩膀,却是没有躲开,任那金簪生生地戳到了额头之上,她肌肤水嫩,被金簪一戳便划破了皮。 “启禀皇后娘娘,玉华殿贤妃娘娘求见。” 白绮罗闻言伸手搓了搓指甲上方的鲜红蔻丹,眼眸一扬,懒懒道:“她倒是个会做戏的,明明知道本宫不得皇上宠,居然还天天来请安,真是难为她唱作俱佳了,宣罢。” “诺。”宫女应下之后颔首而退。 白绮罗起身,扶着夏颖到殿内上方首座安然入座等候封婷伊的到来。 隔了一会儿,便见封婷伊带着丫鬟佩儿袅袅婷婷地入了凤吟殿。 到得殿内后,她颔首朝白绮罗请安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白绮罗眼神瞟向其他地方,懒洋洋地摆手道:“免礼。” 封婷伊抬眸看了看白绮罗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心中自然愤慨,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笑着起身。 夏颖带着封婷伊在殿下落了座,入座之后封婷伊便阿谀奉承道:“皇后娘娘,臣妾瞧您脸色若芙蓉出水,当是有什么好事吧?” “好事?”白绮罗眼眸一翻冷声道:“我能有什么好事?好事不都被那些狐狸精给占去了么?” 封婷伊听后眼眸微眨,说道:“臣妾听说,昨儿个夜里皇上去了倾城别院。” “这事本宫知道。” “皇上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两个人。”封婷伊说完这话凝眸看向白绮罗等待她的反应。 白绮罗闻言蹙眉问道:“两个人?他去一趟倾城别院就带了两个回来么?” 呵,南宫煊还真是个多情种啊。 封婷伊点头道:“臣妾说的两个人嘛,不是指的两个女人,而是指的一个女人加一个孩子。” “什么?!”白绮罗听闻这话竟是站立起身,问道:“你说皇上昨天夜里带了一个孕妇回来?是这样的么?” 封婷伊回道:“是的啊,臣妾是今儿个早上才听说此事的。” “那个女人住在哪里的?” “安置在北五所。” “北五所?皇上居然将她安置在北五所么?”那北五所离皇上所住的养心殿没多少距离,他竟是这般爱护这个女子,居然让他住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呵,她可以容忍南宫煊不碰她,但是,她绝对不能容许其他女人在她之前生下皇长子。 她是东琳的皇后,其他女子凭什么在她之前诞下子嗣? 封婷伊静静瞧着白绮罗的反应,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底,看来,不出今日,白绮罗定然会以各种名义去北五所见那个狐狸精的。 “是的,臣妾还听说啊,那个女子长得美似天仙,真真比我们这后宫中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十分呢。” 白绮罗隐于袖中的手拽在了一起,一个来路不明的妖女,还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南宫煊的呢,作为皇后,她有必要去查清这些事情。 封婷伊看着白绮罗神色变幻,又与她说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便带着佩儿起身告辞了。 待封婷伊走后,白绮罗便对夏颖说道:“下午我们便去北五所会一会那个野女人。” “是。” …… 北五所之中,水墨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觉之后,便听见有太监的声音在外响起:“里面的,起来吃饭了。” 水墨凝起身揉了揉眼睛,打开房门之后接过了食盒,她转身回到房间之后便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之上。 洗漱完毕之后,便准备打开食盒吃饭,然而,当她打开食盒之后垂眸一看,瞬时就没了胃口,只见那食盒内装的饭菜简直无法让人下咽,青菜都是发了黄,纵观整个食盒,根本见不到什么肉末渣子,先不论颜色如何,就是那杂乱无章的摆放方式都让她倒胃口。 她素来吃饭不怎么讲究,记得当初去南临南疆时,她连压缩饼干都可以吃,风餐露宿对一个军人来讲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宝宝,她不能让自己的宝宝吃这样一些东西。 如是想着,水墨凝便将食盒拿在了手中,随后朝房门处扔了过去。 “嘭——” 那食盒砸在房门之上,将房门给砸开了,食盒中的饭菜瞬时迸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守卫的御林军在听见如此动静时,便持刀快步而来。 水墨凝立在门边等待御林军的到来。 那御林军到得门口时,他俯首一看,发现地上全是饭菜,一时间,心头火起,刀锋直指水墨凝的鼻尖,他呵斥道:“好你个疯女人,给你饭吃,你居然还将这些饭给砸了?” 水墨凝挑了挑秀眉,伸出纤纤十指,说道:“这是人吃的饭菜么?你们不知道我是一个孕妇么?你们就给孕妇吃这样一些东西么?你们对得起天地良心么?你家里没有妻子么?你不是你娘养出来的么?” 御林军护卫一句话却是换来了水墨凝一长段话,听得那护卫呆若木鸡,他盯着水墨凝上下直翻的唇瓣,脑袋有些发晕。 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他又喝道:“你乃是阶下囚,怎地还有这许多要求?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是阶下囚么?你见过阶下囚住在殿宇之中的么?” 侍卫听后有些无言以对,貌似她说的也对,昨日他在交班时便听之前那护卫说了,这个女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还是非同小可的,不然昨儿个夜里也不会将她安置到北五所来,她本来是要下大狱的。 水墨凝盯着那护卫,慢悠悠地说道:“我现在怀了身孕,食欲良好,你们每顿餐呢,要给我配齐六菜一汤,营养搭配要丰富,要有鸡鸭鱼肉,也要有猪牛羊肉,还要配上新鲜水果,知道么?” 侍卫听后眉头紧蹙,眼眸微眯睨着水墨凝冷哼道:“你当自己是后宫中的主子么?一个人还要六菜一汤?” 水墨凝笑了笑,又道:“我这些话呢,不是说给你听的,而是让你们转告给你们那敬爱的皇帝听的,末了,你便告诉他,如若他不这样给我配菜的话,后果他是知道的。” “你……”侍卫伸手指着水墨凝,瞠目结舌。 水墨凝伸手打开他的手,说道:“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们不要一指禅对着别人么?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你还不赶快将我说的话转告给你们的皇上?如若慢半分,我还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你……”那侍卫的手被水墨凝一巴掌打开,仍旧说不出话来,他见过凶悍的女人,可是却没有见过这般凶悍的女人,她说的话虽然不重,却有着一番气势压过头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水墨凝收回手,乜了侍卫一眼,随后转身慢慢地回到了屋子之中。 那侍卫眼眸转动了一下,旋即转身而去。 这时的南宫煊刚刚上完早朝,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范建持剑守护在他的身旁。 隔了一会儿,容桂躬身进了殿,他的额头之上已经冒出了一些汗水,入了殿之后,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侯在一旁时不时地瞟向南宫煊。 南宫煊神情专注地批阅着奏折,待他批阅完几分之后目不斜视地问道:“容桂,你进来也有些时候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容桂起身去到南宫煊的身旁小声道:“皇上,北五所那位说是饭菜不合她的意,她将送去的饭菜砸了,说是要给她配齐六菜一汤,鸡鸭鱼肉,猪牛羊肉,鲜果都不得少……” “哗啦啦——”容桂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南宫煊已经气得将御书台上的奏折全部扔到了地上,还打翻了放在桌角的鼎香炉。 香灰洒了一地,袅袅青烟蜿蜒而上。 范建与容桂大气不敢出,偷偷瞄着南宫煊,等待他的话语。 南宫煊一脸铁青,怒道:“她一个犯人竟然还有诸多要求,她一个人需要吃这么多东西么?” 还六菜一汤,她真当自己是后宫的妃嫔了么?他的妃嫔一顿餐还没有吃这么多呢?他以为自己将她抓进宫来时为了供着她的么? 这个该死的女人! 范建见南宫煊脸色阴沉,遂建议道:“皇上,要不然把她一刀结果算了。” 容桂听后也跟着点了点头,看见皇上气成这样,他也于心不忍啊。 南宫煊豁然站立起身踱步朝前而去,他真是被这个女人气得不轻,即刻就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可是……只有她知道烨在哪里啊。 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这所有的事端皆因自己而起,如若不是自己,烨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一场灾难了。 如是想着,南宫煊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住了。 范建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停下自己也停了下来,容桂抬眸问道:“皇上……” 南宫煊顺了顺气,长长地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按照她的要求给她上菜。” 容桂惊了一下:“皇上?” 南宫煊摆了摆手,说道:“我东琳地大物博,国力强盛,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女人,她吃要什么你便着内务府给她送上便是。” “诺。”容桂得令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待容桂退下之后,范建便问道:“皇上,这个女子怎地这般刁蛮?” “不过就是五六天的时间,朕且将她养着,待朕找到烨之后定然会将她抓住,让她生不如死。”南宫煊说话之时握紧成拳,捏得咯吱作响。 “是。” 容桂带着南宫煊的命令去了北五所,当北五所的侍卫得了命令之后皆有些吃惊,不过,吃惊归吃惊,却也必须按照指示来做。 是以,水墨凝在当天早上便吃到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水墨凝独自一人坐在殿宇之中津津有味地吃着菜,她夹着菜,小嘴儿不停地翻搅,看着特别的有食欲,待她挨个品尝完菜式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赞叹道:“东琳的皇家美食果真不一般啊,真的很好吃,宝宝,你吃舒服了么?” 东琳国力强盛,物产丰富,这皇宫中的菜式却也比南临要好上一些。 水墨凝一面吃着菜,一面推想着南宫煊的神情,那小子,估计被自己气到难以下咽了吧? “呵呵……”水墨凝摇了摇头,随后又继续吃起饭来。 吃完饭后,水墨凝便在房间之中捣鼓起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来,昨天夜里住进来之后,便有宫女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今早起来之后,她便换了衣衫,那衣服很宽松,穿在自己身上鼓鼓荡荡的,空得很。 她在房间之中弄好了机械枪和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药瓶之后又觉困意来袭,便又翻到床上去睡觉。 睡了一觉之后,起身之时,发现已经过了晌午了,醒了之后,她便开门要午膳。 午膳时刻已经有太监过来送餐了,但是她没有醒,太监又将午膳拿走了,此时她寻要,侍卫们又去找内务府的太监要了餐。 隔了一会儿,午餐便送到了,水墨凝打开食盒准备大快朵颐,然而这时,她却听见一阵尖利的嗓音划破了殿宇的寂静。 “皇后娘娘驾到——” 水墨凝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些许,皇后娘娘?她又是哪根葱啊? * ------题外话------ 下一章会发生神马,完全是乃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哦,嘿嘿…呵呵…哈哈… 好吧,牙齿笑得有点儿漏风了,我遁了,遁之前再顶着钢盔吼一棒子,记得给开水妞儿点击投票哈,投票地点在本书封面黄色区域哦,可以免费投十票的哟~ 158 又穿越了? 白绮罗穿着旖旎宫装摇曳拽地,她一身华贵云鬓高耸,上戴珠钗宝坠,琳琅满身。 当她出现在北五所之时,侍卫们皆惊了一跳,遂俯首跪地请安道:“卑职给皇后娘娘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绮罗垂眸睨着跪在地上的侍卫们,眸中带着高傲,她掳了一下衣摆之后说道:“起吧。” 侍卫们站立起身,白绮罗又说道:“听说昨儿个夜里皇上带了一名女子入了宫,本宫统领六宫,依照祖制却也要过来探望她一下,况且,既是皇上的女人,又怎可住在北五所之中呢?” “皇后娘娘,这个女子,她不是皇上的女人。”侍卫闻言颔首据实相告。 白绮罗听后显然不相信,心底只道南宫煊果真是喜欢这个女子,将她保护得这般好,居然还不让人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不是他的女人,他大半夜的把她带进宫来是要做什么?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绮罗没有理会侍卫的言语,只上前朝殿内行去,缓缓说道:“如若她不是皇上的女人,本宫就更该来看看她了,毕竟她是皇上请回来的贵客,本宫却也应该好好招待她不是?” “这……”侍卫闻言有些为难,对于这事,皇上只吩咐好好看管这个女子,却也没有说不让皇后进去,那么,他是放还是不放呢? 白绮罗见侍卫仍有异议遂沉声说道:“怎么?你竟是要拦着本宫的路么?你好大的胆子!” “卑职不敢!”侍卫听后迅疾颔首侧身说道:“皇后娘娘请。” 虽说这个皇后不是很受宠,但是,好歹也是个皇后不是?再说了,白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呢,即便皇上不待见皇后,她还有太后撑着腰呢,所以,他还是别得罪皇后得好,进去就进去吧,自己在外看着,左右出不了事的。 “哼!”白绮罗甩了一下衣袍随后便起步朝内行去。 待她走后,另一名侍卫问道:“要去通知皇上么?” “你先过去通知一声吧。” “是。” 殿内,水墨凝脑中飞速运转,想着这些日子在南临听来的一切,听说前段时间南宫煊大婚封了皇后,那皇后也是白家的女子,名字叫做白绮罗。 白绮罗? 这个女子她好似见过的呀,去年她嫁给南宫烨的时候,这个白绮罗还联合白芷菱坑害过她呢,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反倒被自己扑了一鼻子的面粉。 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自己是南宫煊的女人,所以兴师问罪来了? 正思忖间,却是又听见太监的声音响在殿外。 “皇后娘娘驾到。” 水墨凝稳坐于桌前,拿起筷子挑着东西,细嚼慢咽,全当没有听见那太监尖利的声音。 白绮罗到得殿内时,便瞧见了这样一副怡然自得的用膳场景。她秀眉高挑,眸色犀利,脸色旋即沉下,她身旁的丫鬟夏颖见状朝内呵斥道:“好你个没规没矩的人,皇后娘娘驾到居然不下跪接驾?” 水墨凝听后转头看了过去,她瞥了一眼白绮罗后,说道:“我又不是你们东琳的人,做什么要给你们的皇后下跪?” “大胆!”夏颖听后上前一步指着水墨凝的鼻子骂将出声。 水墨凝夹了一块细滑的嫩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却是根本就没有将白绮罗放在眼里。 “你……”夏颖见状有些不知所措,遂转头看向白绮罗。 白绮罗剜了她一眼,恼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放下话语后,她便踱步去到水墨凝的身旁,俯视看着她桌子之上的东西,她瞧了瞧,桌子上总共有六菜一汤,每一味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看样子,南宫煊果真对这个女子是极好的,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不是南宫煊的女人?骗谁呢? 再看这女子的样貌,虽然她现在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的,但是,不可否认,她的面容着实美艳,当真要比这东琳后宫中的所有女子都美上一分。 水墨凝没有理会白绮罗带刺的眼神,只径自吃着饭,虽然她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但是余光却没有放过白绮罗任何一个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当白绮罗伸手端起那碗汤朝水墨凝头上扣来时,水墨凝则是以闪电之速又夹了一块鸡肉到嘴里,躲开了白绮罗倒下来的汤水。 那汤水全部倒在了桌子至上,而白绮罗也因为动作的惯性没了依托,整个人差点朝前跌倒而去,幸得夏颖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才没有跌倒。 水墨凝站立起身时,手中还端着碗,她闪身离开,却是又伸手在菜碗里夹了菜放到了自己碗中,养孩子太不容易了,她必须吃饱呀。 白绮罗好不容易被夏颖扶稳之后,却是一把将夏颖掀开,随后朝水墨凝怒道:“好你个贱人,居然敢勾引皇上!” 水墨凝兀自吃着饭,嚼得甚是香甜,她说道:“这怎么能叫勾引呢,皇上可是天下间最英伟的男子,是个女人都喜欢他,好不好?各凭本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没有那个本事么?”这个女人果真是南宫煊的女人,还想藏着掖着,真当她好欺负么? 水墨凝耸肩无辜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如果皇后娘娘非要这样认为,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不过,看你那平坦的小腹,想必,也不是一块好地吧?” “你说什么?”白绮罗差点被水墨凝的话气得仰了个倒叉,她稳住身子后便抬手朝水墨凝扑了过去,想要伸手掌掴她。 这个女人未免太嚣张了,居然敢嘲笑自己没有身孕?南宫煊从来都没有碰过她,她又上哪里去怀孕啊? 水墨凝端着饭碗躲闪而去,白绮罗则是追了过去,房间之中,一人躲一人追,水墨凝还不停地说着挑衅的话,直要将白绮罗气死。 隔了一会儿,水墨凝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她忽然顿住脚步,白绮罗顺势扑了上下,而水墨凝则是将手中碗筷一扔,竟是摔倒在了地上,一旦触地她便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的肚子好疼啊……皇后娘娘,我的孩子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他?” 白绮罗见水墨凝忽然摔倒在地,她也一个头两个大,她是一直在追打她,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碰到她半片衣角,她又是怎么摔倒在地上的? 这个女人是在唱戏么? “出了什么事?何以如此喧闹?”正当水墨凝唱作俱佳时,却听南宫煊的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了殿外。(..tw好看的小说) 白绮罗闻言惊了一下,转头朝殿门处望去,水墨凝继续捂着肚子痛苦哀嚎,手掌拍地嚷嚷道:“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你若是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大不了所有的人一起死了算了……” 水墨凝话中有话,却也只有南宫煊,范建还有容桂听得懂。 范建与容桂眼角直跳,只道这个二少夫人真的太能唱戏了,他们敢打包票,皇后肯定没有碰着她,不过,看状态,皇后当是有这个意图的。 南宫煊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殿门处,他今日穿了一袭宝蓝色绣彩金龙袍,头束紫金冠玉,端的是月朗风清,整个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之下,耀眼璀璨。 白绮罗转头望了过去,只觉南宫煊犹如天神一般。 “皇上……”白绮罗顿了一下,随后颔首请安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煊没有喊起,只是问道:“皇后怎么在这里?” 白绮罗身子呈半蹲状态,她回道:“臣妾今晨听说皇上昨夜带了个女子回宫,所以想着来看看她。” “看她?”南宫煊轩眉扬了扬,问道:“你就是这般看她的么?”说罢,瞥了一眼仍旧瘫坐在地上唱戏的水墨凝。 水墨凝脸色憋得惨白,依旧不停地哼哼哈哈喊着疼:“皇上,我的肚子好疼,你若不找个御医来给我看看,我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活了……” 南宫煊蹙了眉,旋即朝容桂使了个眼色,容桂即刻转身去找御医了。 白绮罗听着南宫煊斥责的话语,心中顿觉委屈,遂抬眸看着南宫煊,说道:“皇上,臣妾根本就没有碰到她,她是自己摔在地上的。” “皇上,皇后娘娘刚刚要打我,她的丫鬟还有殿外的侍卫都可以作证的。” 白绮罗摇头道:“不是的,皇上,臣妾根本就没有打到她……” “没有打到,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本来是想打的了?”白绮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南宫煊劫了话端。 白绮罗忽而被噎住了:“臣妾……” 南宫煊英眉紧拧,对着白绮罗警告道:“白绮罗,朕现在正式警告你,别仗着你是白家的女儿,又是母后的侄女,你就可以在朕的后宫之中为所欲为,之前你在后宫之中做的什么事朕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若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事端,朕即刻便将你打入冷宫。” 白绮罗听着南宫煊的话,胸口起伏得厉害,她微微摇头道:“皇上,您就这般偏袒这个女人么?您就这般爱护她么?您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您的结发妻子啊!” “东琳的天下朕说了算,朕想要宠幸哪个女子也是朕的自由,轮得到你来管么?”这门婚事是被母后一手主导的,他知道母后想要做什么,她让自己娶白家的女儿,不就是为了巩固白家的地位么?对于这件事情,他其实还是有些寒心的。毕竟,从他内心来讲,他还是想要亲近母后的,可是自从出了白绮罗这事之后,他便渐渐疏远起母后来。 他的皇后,那是他的妻子,他只想找自己爱的女子来共度一生,可是这个白绮罗,她除了身份高贵以外,又哪里配得上母仪天下的称号?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得逞,他一直就没有碰过白绮罗,只要他不碰她,白家以及萧家的人又能耐他何? “对,臣妾是管不着,所以臣妾嫁给皇上这么些日子了,皇上都没有宠幸过臣妾,皇上这是忌惮我们白家么?皇上这是不想让臣妾为您生育孩子么?” “放肆!”南宫煊被白绮罗的话给激怒,旋即对范建喝道:“还不近前来将皇后给押回去?” “是。” 范建闻言想要上前去抓白绮罗,白绮罗却不依,她挥手道:“不要用你们那些脏手来碰本宫,南宫煊,你好,你厉害,你过河拆桥!你不要忘了,没有白家,你能登上这个皇位么?” “啪——”白绮罗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南宫煊一个箭步上前朝她的脸颊至上挥了过去。 南宫煊力道遒劲,白绮罗吃了这一巴掌后,整个身子竟是朝旁趔趄而去,水墨凝见她朝自己扑了过去,惊了一下,双手撑地迅速让出了一个位置,而白绮罗的身子便扑了个空朝水墨凝身后的榆木大柱撞了过去。 “嘭——” 白绮罗的额头重重地砸在了榆木大柱至上,那声音听得水墨凝惊了一下,感觉骨头似乎都要撞断了一般。 “唔……”白绮罗撞柱之后,脑中星光直冒,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小姐,您怎样了?”夏颖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去到白绮罗的身旁将她抱在怀中。 南宫煊气得胸口直颤,恼道:“容桂,拟旨,朕要废了这个皇后!” 容桂颔首道:“皇上,废后一事非同小可,太后……” “说什么废话?朕今日定要废了她!”他已经受够这个白绮罗了,她嫉妒成狂,残害后宫妃嫔,倘若今日不是这个狡猾的水墨凝在这里,倘若今日真的是一个怀有他身孕的女子,恐怕早就被白绮罗折腾得失去了孩子,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再当皇后。 就算因此得罪母后,他也在所不惜! “皇上,娘娘好似没有呼吸了……”正当南宫煊气愤之际,却听夏颖颤巍巍地说道。(..tw棉花糖小说网) “什么?”南宫煊眼眸一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巴掌扇过去,就把她结果了? “御医来了。”范建一转身便瞧见御医拎着药箱过来了,他对南宫煊说道:“皇上,要不先让御医给皇后娘娘瞧瞧吧。” “嗯。”南宫煊负手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御医则是拎着药箱朝白绮罗行去,到得跟前儿时,他便伸手搭上了白绮罗的脉搏。 然而,当他还没来得及探清楚时,却见白绮罗陡然睁开了眼睛,她眸色犀利,冷光直刺御医,眨眼之间,纤手一伸便已卡住了御医的脖颈,她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御医被白绮罗的动作吓了一跳,扶住白绮罗的夏颖也跟着吓了一跳,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说话这般冷冽了? “皇后……娘娘,微臣是来给您把脉的呀。”御医说着话,身子有些抖索。 “把脉?” 白绮罗眼眸微眯,冷冷睨着御医,随后又瞟向了殿内的其他人,半晌之后眼眸微动,缓缓收回了手。 水墨凝离白绮罗比较近,当她瞧见这一变故时,心里咯噔了一声,怎么感觉这个白绮罗前后行为怎么就有些不一样了呢?还有她的眼神,怎么变得那般犀利了? 莫非……又有个人穿越过来了? 是这样的么? 南宫煊因着气愤,却也没有看向白绮罗,更加没有看清楚她眼神的变换,他见白绮罗醒来,又道:“还不将她给朕抬走?” 这个白绮罗,也很会做戏嘛,居然想到装死来拖延自己废后的决策,不过呢,他的心意已决,这个皇后,他是非废不可了! “是。”范建得令之后便转身去找侍卫来抬走白绮罗。 岂料,白绮罗却是在夏颖的搀扶之下缓缓站立起身,她微微扬起头,神色冷凝,只道:“我自己回去便是。” 说罢,竟是没有再看南宫煊一眼,抬步出了殿门。 南宫煊颦眉看着白绮罗,眼波微转,似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水墨凝在听见白绮罗的话时,心中却有七八分肯定,白绮罗恐怕是真的穿越了。 因为之前她一直说的臣妾,而这一句,她说了一个我字。 不会吧,怎地又一个倒霉鬼穿到古代来了? 不过,这事却也是好的,只要这个白绮罗是穿越过来的人,那么,她定然就不会再拈酸吃醋了,如此,自己在东琳皇宫的日子也算是消停了。 水墨凝思绪繁杂,正当她天马行空时,却听南宫煊低沉而愠怒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林瑾瑜,朕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也别在皇宫之中给朕惹事生非,否则朕即刻就将你凌迟处死!” 南宫煊甩下话语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却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她只想养好宝宝,其余的事,她真心不想闹的呀。她怎么知道今天会上演这么一出闹剧? 经过今日这事,想必几天之内应该再也没有女人来招惹她了吧?不然,她还真不敢保证,南宫煊是不是真的会把她给剁了,毕竟,南宫煊也是一个有着铁血手腕的人。 …… 日子晃眼便过,转瞬就过了五日,这五日里,果真没有其他女人再来骚扰水墨凝,于是乎,她便真的在逸都皇宫之中神游了五日。 十一月的天,天气已经转凉,水墨凝要了厚衣服,只为不让自己感冒,以往感冒一下却也无事,现在为了宝宝的健康,她一点也不能生病。 二十五日,水墨逸终是从西玥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当南宫煊得知西玥太子到访东琳时,着实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风将西玥太子给吹了过来。 西玥与东琳已经建交有五十几年的历史了,南宫煊自然见过水墨逸。 得知水墨逸要来,南宫煊竟是亲自出城相迎。 南宫煊坐着肩舆去到了城门处,水墨逸因着心里担忧水墨凝,与自己的两名护卫骑马飞奔而来,到得城门口时便翻身下马等候南宫煊的宣见。 “太子,许久未见了。”南宫煊出了城门之后便见到那个立在骏马旁边穿着隽永白衣的男子。 水墨逸穿着一袭皓白衣衫,墨发从旁挑出两缕系在身后,中间缠着一根白色的丝带,他的打扮随意而率性,如若不是南宫煊曾经见过几次水墨逸,还真不敢相信这样的男子竟是一国太子。 “见过皇上。”虽说水墨逸与南宫煊同岁,但是,南宫煊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从身份上来说,却是要高于水墨逸的。 水墨逸颔首打了个招呼,不卑不亢,动作飘逸。 南宫煊伸手拍了拍水墨逸的肩膀,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走吧,朕在御花园设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水墨逸点头道:“好。” 南宫煊抿唇而笑,旋即转身而去,只是,他在转身之时怎么就觉得有一簇刺眼的光束射向自己,如芒刺在背。 他转头望了望,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水墨逸的身旁只跟着两名侍卫而已。 南宫煊摇了摇头,心底叹息自己在当了皇帝之后却是比之前的疑心病重了太多。 二人前行而去,范建和容桂跟在身后,而水墨逸的两名侍卫则是跟在范建与容桂的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御花园进发而去。 到得御花园后,南宫煊带着水墨逸入了座,一番寒暄之后,南宫煊便问道:“不知太子此次前来东琳所谓何事?” 他实在有些想不清楚,水墨逸为何会在此时前来。 水墨逸微微颔首,神色有些歉疚,他叹道:“皇上,我此次前来却是因为舍妹之事。” “你的妹妹?你何时有妹妹了?”水墨逸不是只有一个姐姐么?又怎么蹿出一个妹妹来了? 水墨逸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皇上不知,我母后在生下我之后又怀了一胎,这一胎怀的是个龙凤胎,男孩儿叫水墨涵,女孩儿叫水墨凝,可是在他们三岁的时候,女孩儿被人拐走了,一直到今年年初才把她找到。” “还有这样的事?”南宫煊听闻,微有惊诧,他没有想到,缜密如水无痕竟然也会丢失女儿。 “是的啊,这件事情一直搅得我父皇母后不得安宁,我妹妹整整失踪了十三年,想得他们肝肠寸断。” 南宫煊说道:“如今已经找回来了,你母后与父皇就该放宽心了。” 水墨逸闻言又叹道:“本来是该放宽心了,但是她又闯祸了。” “又闯了什么祸?” 水墨逸看着南宫煊,慢慢说道:“她潜入了皇上的倾城别院,被皇上抓起来了。” “倾城别院?”南宫煊听着水墨逸的话,眉头渐渐颦紧,须臾,眼眸一睁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林瑾瑜是你的妹妹水墨凝?” 林瑾瑜是西玥的公主?是这样的么? 水墨逸点头道:“是的啊,她就是我的妹妹,十三年前,她被人拐走之后就被带去了南临林府,那人用了一张平凡的人皮面具掩盖了我妹妹的真实容颜,害得我父皇母后一直找寻不到。” 南宫煊脑中仍旧有些浑噩,事情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呢?兜来转去,原来林瑾瑜居然是水墨凝?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将她怎样呢? 这个女子,狡猾如狐,那日她将那侍卫遣出去就是为了去西玥报信,好让水墨逸来救她,而她则是用南宫烨来拖延时间,如果这样的话,南宫烨是不是仍旧被她害死了? “你的妹妹害死了南宫烨!”因为心里一直存有愧疚,南宫煊沉声地说了出来。 即便水墨凝贵为西玥公主,她也不能杀害南宫烨,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水墨凝听闻此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南宫煊。 南宫煊接过信笺,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南宫烨的亲笔书信,皇上你看看。” 南宫煊眉头蹙紧,不可思议道:“这是烨的书信?何时给你的?” “前几日。” “前几日?”南宫煊半信半疑地将那信笺打开,信笺之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字迹,那字迹苍劲有力,十分好看,真真是南宫烨的笔记。 只见那信笺上写着:堂兄,见信如见吾,自东琳一别后已有半年有余,烨对不起堂兄的厚爱,宣王府出事那天晚上,烨与瑜儿争吵甚凶,瑜儿她爱上了其他男子,而烨则是爱她至深,她求烨成全她与那个男子,所以烨才想到了金蝉脱壳这一计策,烨已经拖累父王母妃这么多年了,实在不想再让二老操心担忧,遂选择从此隐居山林,全当烨死了罢,烨的心中唯独放心不下父王与母妃,烦请堂兄多多照顾他们二人,烨在此拜谢了。 南宫煊拿着信笺的手微微颤抖,他问道:“你知道烨现在在哪里么?” 水墨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皇上知道倚云山庄么?” 南宫煊点头道:“知道,朕还知道倚云山庄的少庄主跟烨关系十分之好。” 水墨逸回道:“我与云思辰也有一些交情,知道舍妹出事之后便去找了云思辰,这封信是云思辰交给我的,我并不知道南宫烨藏身在哪里。” “罢了罢了,只要他没事便好,只是这……”南宫煊俊眉敛在一处,神情纠结。 烨未免太过痴情了吧?自己的女人怎地会拱手让给他人呢? 水墨凝说道:“皇上,我没有看过这封信笺上写的是什么。”、 南宫煊听闻,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既然这事已经成定局了,他当然不会再去说些什么,毕竟这事对烨来讲并不光彩。 只是现在的他,觉得憋屈的是林瑾瑜这事,之前几日,他被林瑾瑜气得寝食难安,本想着找到烨之后好好处置她一下,结果搞了半天,他却是有气无处发,这个林瑾瑜居然是西玥的公主。 听方才水墨逸的言语,水无痕与吴芷静当是将林瑾瑜当成手心中的至宝了,如若她在东琳出点事情,他们两人定然会将账算到自己的头上,如此,东琳与西玥之间不又要大乱了么? 为了一个女人致使国家动乱,他还不至于昏庸至此。 如此,这事只能作罢了。 还有方才烨的信中提到自己多多照顾他的父王与母妃,本来此次南宫澈大败他要狠狠惩罚一下他的,而今却是又不能这样了,毕竟自己对烨心存愧疚啊。 罢了,此次之事就算了吧,如若南宫差下次再打败仗,他绝不轻饶。 因为水墨凝的身份被南宫煊知晓,他只能带着水墨逸去北五所找水墨凝。 水墨逸到达北五所时,水墨凝正午睡起来,她一脸睡眼惺忪,当水墨逸推开房门立在她面前时,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愣了半秒中之后便扑进了水墨逸的怀里哭泣道:“大哥……大哥你终于来了么?” “凝儿,让你受惊了。”水墨逸拍了拍水墨凝的肩膀,小声安慰起来。 南宫煊立在二人的身旁,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还从来没有这般憋屈过,此时他的心里真像猫爪一般,难受得紧,这一辈子,他怎么就认识了一个林瑾瑜呢? 从记事起到现在,他的喜怒哀乐惊愁几乎都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的,她还真是厉害啊。 水墨凝靠在水墨逸胸口之上哭泣了一阵子之后便撤开了身子,开口说道:“大哥,我们走吧。” 水墨逸点了点头,随后朝南宫煊说道:“皇上,打扰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舍妹,让她不要再胡乱捣乱了。” 南宫煊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又瞥了一眼水墨凝,而水墨凝,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南宫煊一眼。 她拽着水墨逸的手臂走出北五所,南宫煊负手而立站于廊下,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竟是浮起一抹浅浅的莫名其妙的惆怅之感。 待水墨逸将水墨凝带出北五所之后,水墨逸便转头轻声呵斥道:“凝儿啊,你也太不像话了,怀着身孕居然还敢去倾城别院救人。” “我那不是担心流景么?”水墨凝回话时,有些不太好意思。 “如若你因此而伤了身子,流景不是更难受么?” 面对水墨逸的指责,水墨凝选择转移话题:“对了,大哥,北堂黔呢?” 水墨逸回道:“他去找流景去了。” 水墨凝叹了一口气,蹙眉道:“也不知道流景究竟去哪里,我真的好担心啊,不知道父王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水墨逸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这事你就别担心了,大哥先送你回南临军中大营吧,我已经将你获救的消息派人送给北堂黔了,他找到流景之后应该会直接回去大营。” “好的。” 水墨逸一行四人出了逸都皇宫之后,水墨逸一早备好的马车已经等候在了那里,水墨凝上了马车之后,水墨逸与他的两名侍卫也翻身上马。 马车车毂滚动,缓缓前行。 水墨凝坐在马车之中,眼神涣散,只是担忧流景的安危。 因为一直神游太空,水墨凝也不知行了多久的路,忽然之间,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了,蹿进来了一名侍卫打扮的人。 “你……”水墨凝顿了一下,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却是问道:“有什么事么?” 这个人好像是大哥的侍卫燕长青,他突然进马车是要做什么? 来人没有回答水墨凝的话,而是迅速伸手封住了她的周身大穴和哑穴。 水墨凝心中一凉,这人莫不是易容装成了大哥侍卫的模样,他这是要做什么?将自己掳走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哥怎地会没有反应呢?他应该在马车外面呀。 来人在点了水墨凝的穴道之后便圈住了水墨凝的腰身,吻住了她的唇瓣,他的身上有着浓厚的龙涎香味,闻着有些刺鼻。 水墨凝一旦被他吻住,头顶之上便冒出了许多汗水,这个人为什么吻住了她?他的目的其实不是想要掳走自己,而是想要轻薄她么?是这样的么? 他到底是谁?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她现在是个孕妇,好不好?这个人饥渴到连孕妇都不放过么? “唔……”水墨凝抗拒他的吻,却是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吻得有些狂乱,似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她的唇瓣被他弄得有些疼,却是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来人吻得狂热而炽烈,他撬开了水墨凝的贝齿,灵舌滑进了她的唇腔之中,她的丁香小舌因为被点了穴,所以不会动,他却带着她的一起起舞。 “唔……”水墨凝拼命用地大声吼叫,想要让车外的水墨逸听到车内的动静,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却若蚊虫般细微,余下的却是吞没在了男子炙热的狂野之中。 来人吻了她之后却是又伸手挑开了她的衣襟,大掌滑过了她的肌肤,在她身前摩挲游移。 水墨凝神智有些发昏,完全不能思考,她浑身不能动弹,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身前的男子在拨开了她的衣衫之后,唇瓣滑过她的蝴蝶骨,细密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身体各处。 因为无法反抗,水墨凝便不再挣扎,体内的抗拒渐渐转换成了迎合,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烫,想要得到更多,身体的木讷与体内叫嚣的狂热折磨得她意识崩塌下陷。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既然不能反抗,那么就享受吧! 来人在感觉到水墨凝身体的变化时,微微一惊,睁大了眼眸,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他盯着水墨凝,却见她竟是闭上了眼眸,似是十分享受与渴望? 他眉头微微蹙起,身体早已绷紧,来不及多想其他的事,手上停顿的动作再度继续。 他剥开了她的衣衫,侧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凝眸对视,却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 马车之外,水墨逸与苏扬骑马在侧。 苏扬问道:“主子,你让长青去办什么事了?” 跟在主子身旁已经二十年了,没见主子这般神秘过。 水墨逸薄唇微抿,笑了笑,说道:“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苏扬额头有些发黑:“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到也要瞒着他么?到底是什么事啊? 水墨逸右手抖了抖缰绳,没有回答苏扬的话,却是转头问道:“苏扬,你今年该有二十一了吧?” 苏扬点头道:“有了。” 水墨逸撤回视线,说道:“那你也该考虑一下婚事了。” 苏扬拒绝道:“属下不成亲,属下要一直守护在主子的身旁。” 水墨逸瞥了他一眼,说道:“得了吧,你主子我可是直的,万年不弯。” “直的?弯的?什么意思啊?” “呵呵……”水墨逸听后却只是浅笑不语。 苏扬见主子又说天书又卖关子的,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反驳道:“主子不也没成亲么?” “成亲?”水墨逸扬了扬剑眉,这个字对他来说真的很遥远啊。 也许,终其一生,他可能都不会成亲了。 * ------题外话------ 亲们,看着这标题吓坏了吧,还以为女主穿越了吧?哈哈哈… 这个白绮罗呢,其实不是穿越哈,是灵魂互换,究竟是跟谁呼唤的呢?俺们番外再续哈… 亲们,看完文之后记得去封面戳票子哟,开水能不能唱刘三姐就靠亲们了,大么么哈! 159 丢失的火枪 马车之中,当男子将水墨凝压在身下时,所有的动作却是戛然而止,他搂住水墨凝的脖子在她耳前说道:“凝儿,你怎么知道是我?” 此时他的心里真是翻江倒海,如若来人不是自己,凝儿也会这般迎合么?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别以为你弄一身浓郁的龙涎香味道,我就不知道是你,别以为你身子不凉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了。.tw[棉花糖小说网]” 东方流景随后掀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问道:“你如何分辨出来的?” “感觉。” “感觉?”东方流景嗤声道:“这个东西是可以感觉的么?” 水墨凝笑得眉眼弯弯,她倾身在东方流景耳前小声道:“我说的感觉是身体的感觉啦,你碰我,我有反应的,知道么?” 东方流景随后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琼鼻,仍旧酸意未消:“凝儿啊,你知道我听见黔告诉我,说你被南宫煊抓住之后,我有多着急吗?真是吓死我了!” 水墨凝嘴唇嘟了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问道:“流景,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南宫煊把父王关了起来,之前我还以为父王是假受伤,不想他却是真的伤了,还伤得很重,我一直装扮成狱卒,在他身旁候着呢。” “父王的事现在解决了么?” 东方流景笑了笑,叹道:“凝儿啊,这个世上的事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关于救父王一事,我本想了一套万全之策,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你就被南宫煊抓住了,还命黔去找了逸来,如此,我便将计就计,利用南宫煊对我愧疚,暂时免除了父王此次的责罚。” 水墨凝闻言,眸色莹亮,喜出望外:“这么说,我却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呀!”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有些圆鼓鼓的身子,大掌覆在了她凸起的腹部之上,担忧道:“还好孩子没事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水墨凝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之上,仰头靠在他的臂弯之中,说道:“宝宝是我的命呀,我怎会拿他开玩笑呢?” “唉,总之此次是真的把我吓得够呛,回去南临之后,我再也不出远门了,一定要一直侯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 水墨凝点头道:“好,寸步不离。” …… 东方流景大胜东琳凯旋而归,回到南临之后,纳兰昊月十分欣喜,却是又在皇宫中的优胜美景开办了一次夜宴。 这一次夜宴,少了许多人,风雅茹被打入了冷宫,纳兰睿淅还未返回。 东方流景带着大腹便便的水墨凝入了夜宴场地之中,一路行走皆有朝中官员不停地道贺,对于这些,东方流景只是礼貌性地颔首,十分淡然。 入座之后,水墨凝一抬眸便瞧见了萧太后与曲轻柔,纳兰昊月还没有来。 “皇上驾到!”隔了一会儿,便听崔德英的声音响在了夜风之中。 众人起身跪地山呼万岁,水墨凝身子重,东方流景不舍得让她跪,她便也没有跪下去了,她本不应该坐在东方流景旁边的,但是因着她怀了孕,东方流景非要让她坐在身旁。 众人跪地而去,视线空旷,水墨凝坐在椅子上朝上一望,眼眸却是又凝在了那一处。 只见纳兰昊月并非自己行入场中,而是揽着一名妍丽妖姬入了场。 那女子看着二八年华,眼眸惑人。 纳兰昊月搂着佳人入场,他眼眸一瞥,却是瞧见了人群之中并未下跪的水墨凝,他在瞧见水墨凝时,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并未作出其他举动,只是转头在身旁女子耳前嬉戏玩闹。 水墨凝在瞧见这番场景时,胃中有些翻涌。 纳兰昊月虽说是皇帝,但是怎么着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竟是老牛吃嫩草呢? “起吧。”纳兰昊月入了场之后便抬了抬手。 入座之后却听纳兰昊月说道:“今日逢得喜讯,朕的二皇子纳兰睿泽成功收复多处失地,实乃普天之庆啊!今夜设宴优胜美景,与民同乐!” “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昊月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饮完酒之后便命人上了歌舞,而他自己则是搂着佳人坐在龙椅之上,卿卿我我。 水墨凝本来不想将视线放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上,只是,他的行为实在有伤风化,让她看着有些想吐。 今晚因为是为东方流景设宴,宴席过程之中,来给东方流景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东方流景从不饮酒,遂以茶代酒以表礼貌。 夜宴进行到差不多亥时方才结束。 结束之后,东方流景本想带着水墨凝回府,结果却被纳兰昊月唤住了,东方流景对水墨凝叮嘱了一番之后,便命北堂黔先送水墨凝回府了。 水墨凝回府之后,洗漱完毕便上了床榻,躺到床上之后,脑海之中便不断浮现出了纳兰昊月那一张老脸,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能长成这样,真的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可是,他四十几了好不好?为什么他旁边的女人比他的儿子女儿都还要小?今天这个女子看样子,恐怕才十五六岁呀,他去当那个女子的爹都绰绰有余了。 水墨凝越想越不舒服,越想就越不爽,不仅仅是因为今日这个年轻女子的关系,更多的却是上一次,东方流景的那个属下。 纳兰昊月,他怎么这么无耻啊? “真是恶心死我了,啊——”水墨凝想着想着便抱着头有些抓狂起来。 这时,房门被人打了开来,水墨凝停止吼叫,转头一看却是东方流景进了房间。 东方流景在外就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心下担忧,他便快步入了内。 床榻之上,红纱掩映,他闪身去到水墨凝的跟前儿,他瞧她秀眉紧蹙,一脸的愤恨不平,遂伸出修长的食指抬起她秀美的下颚,问道:“何事惹得娘子不悦?”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问道:“流景,我可以说真话么?” “当然可以。” 水墨凝冷声哼道:“我今晚看那个皇帝不顺眼!太不顺眼!十分不顺眼!” 东方流景瞧她眸中神色十分恶寒,遂扬了扬俊眉,笑道:“娘子原是因着这事不舒坦啊?” “是的。” “娘子,看你这样子,好似恨得很厉害啊。” “是啊,真想把他从皇帝的位置上拉下来,他若不是皇帝了,估计就不会这样了!” “此事好办。”东方流景闻言,在水墨凝的诧异中起身去到房门处,朝外喝道:“来人!” 东方流景一喝之下,北堂黔便出现在了房门口,应道:“属下在。” “怎么就你一个人?” 北堂黔愣了一下,随后打了一声口哨,房外顷刻间黑影闪过齐聚一起:“属下参见主上。”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打开房门唤来这许多人,有些不明原因,遂起身去到房门处。 东方流景凝眸看着众人,俊眉一扬,摆手道:“给我即刻进宫将皇帝的位置端了!” “什么?”北堂黔听闻此言,惊得瞪大了眼眸,而其他护卫则是一脸错愕满头黑线,恨不得就此倒地。 他家主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一回来就要去端皇帝的位置? 虽然他也不待见皇上,但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去端皇帝的位置,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东方流景见北堂黔怔愣,遂低声呵斥起来。 “是。”北堂黔在瞧见自己的主上并未发昏时,遂颔首应下了。 水墨凝见状惊了一下,制止道:“慢着。” 北堂黔止住了步伐,水墨凝侧身问道东方流景:“流景,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她没有想到流景会真的想要去端掉纳兰昊月的皇帝位,那个人,再怎么恶心,也是他的父亲啊。 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浅声说道:“其实,不仅是你,今夜,当我瞧见他那样时,我也很不舒服。” “是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东方流景叹了口气,随后摆手让北堂黔退下,水墨凝揽着他的身子入了房间,将房门掩好。 “凝儿,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而已。”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记得纳兰昊月对自己的母亲挺好的,那个时候,纳兰昊月经常将自己抱在膝盖之上玩耍,母亲就陪在他们的身旁,纳兰昊月对母亲特别温柔。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纳兰昊月的爱,是不是也太短暂了? 前段时间,阮翩然的事,纳兰昊月低沉了好一阵子,而今才多长时间,他竟是又有新欢了么? 水墨凝摇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是没有爱的。” “凝儿,你不知道,我们出去征战的这段日子里,纳兰昊月竟是新纳了好些个年轻女子,今夜我瞧见他揽着一名年轻女子入场之后便命北堂黔去查了一下,那结果真是惊到我了。纳兰昊月不仅纳了这许多女子,他居然还会在同一个晚上召三四个女子一同侍寝,当真可谓淫一乱后宫。” “你说什么?”水墨凝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眸。 靠!纳兰昊月这么先进,居然还玩np啊。 他大爷的,他真是老当益壮啊。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脸色发沉,水墨凝静静地圈住了他的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之上,安慰道:“流景,你莫要伤心了。” “我不伤心,我只是在替我母亲不值。”母亲这样的女子绝对值得更好的男子去爱,母亲人生的悲鸣就从嫁给纳兰昊月开始。 “流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要多想想未来,以后,有父皇母后陪着你,有我大哥,有我和孩子,有这么多的亲人陪着你,你会很幸福的……” 东方流景伸臂圈住了水墨凝的身子,将头埋在了她的鬓发之中,嗅着她发髻之上传来的馨香,一颗心安定无比。 二人静静抱了一会儿之后,东方流景却是又将水墨凝打横抱起。 水墨凝搂住他的脖子惊道:“流景,你要做什么?” “吃你……” “怀孕呢,不能太多次了。” “不多了,上一次都是十天以前了。” “天啊……” 水墨凝惊诧之际却是已经被东方流景抱上了床,随后便是铺陈而下的密吻落下。 红纱帐内,春情旖旎,风光无限。 …… 日子如水逝去,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了,紫尧的温度一夜骤凉。 在这初冬的日子里,纳兰婉清终是要远嫁北漠了。 纳兰婉清出嫁这一日,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去了皇宫为她送行。 水墨凝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她的肚子大得惊人,水墨凝总觉得自己可能怀的不止一个孩子,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腹部似乎四处都有小脚在不停地乱踢,她的肚子总是鼓出许多个小包。 夫妻二人坐着马车到了皇宫,丹霞殿内忙做一团。 纳兰婉清穿着血色嫁衣坐在桌旁,长长的裙摆拖拽在地,她似木偶一般坐在那里,任由宫人为她梳妆。 “婉清。”水墨凝入了殿之后便唤了一声。 纳兰婉清闻言眸色瞬时亮堂,转头一看发现水墨凝抬步入了殿,她扬唇,露出白色的贝齿,唤道:“二皇嫂。” “婉清。”水墨凝朝殿内行去,东方流景一路搀扶着她,不停地叮嘱道:“你小心一点。” 纳兰婉清站立起身,她一动,那些身旁的宫人也跟着动,她起身朝水墨凝行去,垂眸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二皇嫂,你的肚子好似比一般的孕妇肚子要大啊。” 其实这个也是母妃告诉她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懂得这些? 水墨凝笑着道:“呵呵……他们都说我这肚子里是怀了两个呢……” “两个么?那可真好啊。” “呵呵……”水墨凝笑了笑,随后握住了纳兰婉清的手,叮嘱道:“婉清,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你去到北漠一定要万事小心,若是有个什么事,一定派人来通知,好不好?” 纳兰婉清点头道:“我会的,二皇嫂。” 东方流景看着纳兰婉清,吩咐道:“婉清,二哥会派几个人跟着你去北漠的,若是有什么事找他们便是。” “谢谢二哥。” 水墨凝闻言转头看向身侧的东方流景,却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了。 “皇上驾到!”几人正说话间,却听崔德英的声音响在身后。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转头回望,纳兰昊月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仿似春风拂面地入了丹霞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众人朝纳兰昊月请了安。 纳兰昊月伸手虚扶,随后朝纳兰婉清行了过来,他行至跟前站定脚步对纳兰婉清说道:“清儿啊,此去路途遥远,你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纳兰婉清颔首道:“谢谢父皇。” 纳兰昊月点了点头,跟着说道:“一会儿去看看你的母妃吧,她哭得厉害,朕刚从她殿宇中过来。” “好的,父皇。” 纳兰昊月随后又叮嘱了两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离开之时看了一眼东方流景与水墨凝。 纳兰婉清的送嫁队伍迤逦似龙,北漠派了一名大将过来迎亲。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一直将纳兰婉清送到城郊十里亭后,方才停住脚步。 “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真爱。”水墨凝望着红色长龙缓缓行走而去,微微叹息了一声。 纳兰婉清一直爱慕着子昀,可是子昀却对她无意,让她满腔情怀无处释放,此去北漠,只希望她的夫君能够好好待她。 东方流景拍了拍水墨凝的肩膀,道了一声:“她会找到的。” “嗯。”水墨凝点点头后,二人便转身相携离去了。 ……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数日,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底了。 一年一度的冬狩到来了,纳兰昊月带着文武百官去往围场射猎。 水墨凝身子重,东方流景便推辞前往,纳兰昊月劝阻一番之后无果,遂不再相劝,带着人马朝围场而去。 纳兰睿淅因为南宫诗雪的事一直未曾回到紫尧,是以,纳兰昊月便只带了纳兰睿浈与纳兰睿漟前往围猎,身旁跟着宗政颜,曲念臻等几员大将。 这一日,纳兰昊月精神颇佳,狩猎到很晚都未曾归去,纳兰睿浈等人有些耗不起了,遂先行离去,宗政颜职责所在,却是一直跟随在侧。 近来这些日子,他发现皇上的体力似乎比以前好了,莫非真如他人所说,皇上这是因为纳了许多妃嫔,夜夜翻红浪,采阴补阳了么? 纳兰昊月骑在骏马之上,他缰绳一拉对宗政颜说道:“走,我们去林子深处去。” 宗政颜闻言,惊了一下劝阻道:“皇上,林子深处恐是有黑熊出没,我们还是不要行到深处去了。” 纳兰昊月闻言,不屑地哼道:“怎么?朕这个四十几岁的人都不怕,你这一品大将莫非还怕了不成?” “微臣只是担忧皇上的安危。” 纳兰昊月摆手道:“什么话!走,就你跟朕两个人前去,就算有黑熊出没又怎样,朕是真龙天子,莫非还怕那几头熊不成?” 话音落下后,纳兰昊月手中鞭子一甩,马儿便撒腿儿奔跑起来,卷起了雪花飞扬。 宗政颜剑眉微敛,紧步跟随而去。 纳兰昊月兴致高昂,一路朝前奔去。 “嗷嗷——” 没隔多久,宗政颜便听见了黑熊的嚎叫之声,他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那是黑熊的声音,我们撤吧。” 纳兰昊月似是没有听见宗政颜的话语一般,却是仍旧朝内奔行而去。 他奔跑得极快,须臾,便瞧见一团黑黑的东西朝他的骏马扑了过来。 “皇上小心!”宗政颜见状惊了一跳,旋即上前想要拦在纳兰昊月的身前。 然而,让宗政颜始料未及的是,当他还没来得及拦在纳兰昊月身前时,却见纳兰昊月不知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朝那黑熊打了过去。 “嘭——”地一声,震耳欲聋,惊得宗政颜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宗政颜捂住耳朵的当口瞬时想到了什么东西,旋即又撤开了双手凝眸朝纳兰昊月望去,但见他的手中拿着一支短小的银白色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十分奇怪,他转头朝林间望去,却见那黑熊已然倒地痛苦哀嚎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 纳兰昊月垂眸盯着手中的那个东西,愣了半晌之后,忽而笑道:“这东西果真好用啊。” 宗政颜眼眸微眯,打马上前侧身问道:“皇上,您手中是什么东西?” 纳兰昊月眉尾微抬,说道:“朕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朕是无意之中得来的,发现这东西好似可以穿石而过,便想着来林中试试,不想威力竟是这般地大。” “穿石而过?”宗政颜盯着纳兰昊月手中的那个不明物体,问道:“那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 纳兰昊月将手中的枪朝旁掰了一下,随后从膛中倒出了一颗颗子弹,当宗政颜瞧见纳兰昊月掌中的子弹时,惊道:“皇上,这是子弹,您手中拿着的这个武器应该是火枪。” “火枪?”纳兰昊月蹙眉盯着宗政颜,问道:“你见过这东西?” 他怎会见过这个东西? 宗政颜点头道:“微臣有一次与西玥打仗时,曾经被这个东西伤了,它一直埋在臣的腿里,致使臣许多年行路都十分困难,后来有人帮微臣将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纳兰昊月拿着手中的子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这个东西埋进了你的身体里,然后有人将它拿出来了?谁那么厉害?” 宗政颜眼眸微转,回道:“皇上,您可还记得林瑾瑜这个人?” 纳兰昊月闻言,眼眸微眯,转了转,问道:“可是林振青那个四丫头,她不是死了嘛?” “是啊,她已经死了。”宗政颜叹息道:“就是她帮微臣将子弹从肉里取出来的。” 林瑾瑜还活着一事,他自然不会告诉皇上,这事他承诺过的,既然在所有人的心中,林瑾瑜已经逝去了,那么他说一些往事却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纳兰昊月诧异道:“你是说是林瑾瑜将这个东西帮你取出来的?她怎样取出来的?” 宗政颜抬眸凝望远方,将那一次林瑾瑜帮他如何取出子弹一事详细地告诉给了纳兰昊月。 纳兰昊月听后摇头叹息道:“想不到,林瑾瑜竟也是个奇女子,只可惜啊,她已经逝去了啊。” “是啊。”宗政颜听后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纳兰昊月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马儿垂着首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在宗政颜没有见到的时候,却见纳兰昊月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束。 …… 十二月三十日这一天,云思辰在清晨的时候便易容到得了豫襄王府,用完晚膳之后,云思辰便与东方流景一起入了密室。 小竹伺候着水墨凝洗漱完了之后便折回了自己的房中,水墨凝则是坐在房间之中,有些心事重重,每个月的这一天,她的心情都不会很好,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一个头? 兀自在房间中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水墨凝便上了榻。 躺下之后思绪仍然翻涌,辗转反侧间入了眠,可是,还未进入深度睡眠时却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您睡着了么?” 小竹的声音很大,也比较急迫。 水墨凝一个激灵便转醒过来,她翻身下床问道:“出了何事?” 小竹应道:“骠骑大将军宗政颜在外候着,说是有急事找您。” “宗政颜?”水墨凝眉头轻蹙,宗政颜怎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莫非是纳兰睿淅出了什么事? 如若纳兰睿淅出事的话,是不是应该北堂默派人来报啊? 水墨凝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小竹站在门口,而北堂黔则是立在她的身后。 “宗政将军在哪里?可曾说是什么事?” 北堂黔摇头道:“将军没有说什么事,不过属下见他神情慌乱,当是出了大事。” 宗政颜素来处变不惊,这个世上能让他慌乱的事,不多。 “他在哪里?” 北堂黔颔首道:“请跟属下来。” 水墨凝转头吩咐小竹:“小竹,没事你去休息吧。” “好的。”小竹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水墨凝跟着北堂黔去了王府前院的会客厅,宗政颜穿了一袭青色衣袍,身姿挺拔,腰间挂着佩剑,威风凛凛。 “宗政将军。”水墨凝到得会客厅后便唤了他一声。 宗政颜转头而望,当他瞧见水墨凝时,心跳还是没来由地加快了跳动,从来不知道,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女子竟是长得这般倾国倾城。 “豫襄王妃好。” 水墨凝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宗政颜瞥了一眼水墨凝身后的北堂黔,眼眸微动,水墨凝心领神会,说道:“将军有话直说无妨,黔不会说出去的。” “豫襄王妃,不知您现在可否随在下入宫一趟?” 水墨凝秀眉微扬,诧异道:“入宫?宫里出了什么事?” 宗政颜近前在水墨凝身前低声道:“皇上今儿个夜里受了伤,伤情很严重,需要您入宫诊治。” 水墨凝听后,笑了笑,说道:“将军,您言重了吧?宫中这么多御医,怎会需要我入宫诊治?” “王妃有所不知,皇上受的乃是枪伤,伤在了胸口处,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水墨凝惊了一下,问道:“他怎会受枪伤?哪里来的枪?”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间只有自己与母后才会造枪,纳兰昊月又是从哪里受了枪伤?莫非还有人会造枪? 宗政颜回道:“前些日子,我随皇上去围场狩猎,皇上掏出了一把枪给我看,皇上不知道枪为何物,我便将那东西的威力跟皇上说了一下,皇上很是新奇,我让皇上好好看着那把枪,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却不想,真是出了事。” “还有这事?” 宗政颜忧心忡忡,神色暗沉,他叹道:“皇上的伤口与我当年受的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伤在了胸口,我心下慌张,便匆匆忙忙地来了豫襄王府。” 水墨凝听闻这事,也有些担忧,她担忧的并不是纳兰昊月的死活,而是,现在这个关头,纳兰昊月似乎不能死,就算要死,也不能因为枪伤死去。 只是,那个对着纳兰昊月开枪的人到底是谁呢? 在南临的所有人中,仅有纳兰睿浈才见过枪,莫非是他么?他已经丧心病狂到要杀了纳兰昊月来夺得这个皇帝位置了么? 如若是他的话,那么自己就更加不会让纳兰昊月如此死去了。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水墨凝便对宗政颜说道:“宗政将军,你且等我片刻,我去准备东西。” “好的,多谢王妃了。” 水墨凝微微一点头便转身去收拾东西了,北堂黔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隔了一会儿,水墨凝便将做手术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她上马车之前对宗政颜说道:“宗政将军,我的身份还不想这么快被人知道,所以一会儿上了马车之后,我与黔都会易容,你且说这是在宫外找的一个江湖人士便好。” 宗政颜垂眸看着水墨凝那大得有些惊人的肚子,说道:“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肚子……”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好。”宗政颜点头之后便让水墨凝上了马车。 北堂黔搀扶着水墨凝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入了马车之后,水墨凝便扔给了北堂黔一张人皮面具:“黔,你把这个戴上。” “是。”北堂黔伸手接过人皮面具,用药水戴在了脸上。 而水墨凝则是拿出自己的东西开始化起妆来,北堂黔戴好面具之后侧头再次看向水墨凝时,却是惊了一下,只见她的脸上坠满肥肉,双手也是胖乎乎的。 “夫人,您这是……” 水墨凝回道:“我的肚子太大了,只能化妆成一个胖子了,如此才不会让人想到我是豫襄王妃啊。” 北堂黔见状赞叹道:“夫人英明。” “好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别拍马匹了。” “呵呵……”北堂黔闻言忍不住颔首笑出了声。 马车滚滚前行,行路两刻钟后便到得了玄武门。 因着水墨凝扮的是个大胖子,是以,当北堂黔将她搀扶下马车时,她完全就是步履蹒跚,直喘粗气。 下了马车之后,便有宫人抬着软轿过来了,当他们瞧见这个宫外医士的体积时,着实吓了一跳,脸上黑线直冒。 宗政颜不理这些人的面若菜色,只扶着水墨凝上了软轿。 水墨凝坐上轿子之后,宫人们一抬那重量,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直捣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把自己吃成这样一种状态。 一行数人朝着纳兰昊月的龙腾殿而去,入了殿之后,当崔德英看见这个被宗政颜连夜请来的胖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医士时,脸色忍不住有些发黑,顺势将宗政颜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将军,这人行不行啊。” 宗政颜听闻拍着胸口道:“公公,你便听本将的就是。” 崔德英见宗政颜一脸笃定,而今也只好相信,因为皇上这伤宫中御医都毫无办法。 心中有了想法后,崔德英便躬身让水墨凝入了内殿。 内殿之中站着许多奴仆,水墨凝被崔德英引到纳兰昊月的龙榻旁,纳兰昊月的脸颊有些消瘦,脸上皱纹比前些日子多了许多,而他的衣袍至上却是沾染着浓厚的血渍。 水墨凝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床榻旁,北堂黔已经快步搬了张凳子放在床榻旁,水墨凝坐了下去,随后搭了三根指头在纳兰昊月的脉搏之上,把完脉后,水墨凝又伸手掰开了一下纳兰昊月紧阖的眼皮,瞧了瞧后,水墨凝便转头对宗政颜说道:“宗政将军,皇上现在的状态需要马上做手术,迟了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来之前,她本来还有些怀疑,是不是纳兰昊月在搞什么花样,后来又想了想,纳兰昊月有必要搞什么花样么?于是,她便跟着宗政颜来了,不想,纳兰昊月真的伤得这般地重。 如若不尽快实施手术的话,他今晚就会嗝儿屁的。 宗政颜问道:“是不是就像当初您为我做手术那样?”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整个殿内只能留两个人,我只有两件消毒衣衫,你看看是你留下还是我的手下黔留下。” 北堂黔回道:“属下留下吧。” 宗政颜却道:“还是让本将留下吧,本将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手术,会比较熟悉一些的。” 水墨凝闻言,也道:“如是说却也是对的,要不宗政将军留下吧,其余人等都退出殿外。” 崔德英闻言面色犯难,抬眸看着宗政颜,似乎有些不情愿退出去。 宗政颜见状跟崔德英说道:“崔公公,本将在这里以人头保证,这位医士绝对会尽最大努力去救皇上的,她之所以要让你们退出去,是怕一会儿伤口感染。” 崔德英听着宗政颜的保证,终是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奴仆与北堂黔出了殿外。 待所有的人退出去之后,水墨凝便拿出消毒药水让宗政颜消毒,随后翻出消毒衣让宗政颜穿上,跟着将自己所有的手术工具全部摆放出来。 由于她化妆成了一个胖子,动作便没有以前那般利索了。 宗政颜看着她有些蹒跚的步伐,心底有些疼痛,歉疚道:“王妃,本将真是愧对您。” 想她一个怀孕六个多月的女子还要来这里这般忙碌,自己真是对不住他。 水墨凝说道:“将军这话言重了,再怎么说,皇上也是我夫君的父亲不是?再说了,将军您前来找我,我又怎会推脱呢?” “谢谢王妃。”宗政颜看着水墨凝肥厚的脸颊,道歉道:“王妃,去年您出嫁时,本将说的话,真是对不住了。” 水墨凝笑着道:“那些事我早已忘怀,还请将军不要再放在心上。” “嗯。”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些东西是什么,一会儿你怎么配合我。”水墨凝指着摆放在矮几上的医用物品,对宗政颜一一解释起来。 宗政颜细心聆听,完了之后,水墨凝便戴上了手术手套,让宗政颜将纳兰昊月的衣衫全部脱下来。 水墨凝拿着手术刀在纳兰昊月的伤口处划了一刀。 那一刀下去,避重就轻,直让宗政颜十分惊叹,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王妃,怎么这次没用熏香呢?” 水墨凝一面用刀一面对宗政颜说道:“当时给你做手术的时候,你人是清醒的,所以我给你用了麻醉药,而今皇上本来就已经昏迷了,短时间内,他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便不用了,那个东西用多了对谁的身体都不好。” 那麻醉药对身体是有伤害的,而今她怀了孕,能不用就不用,再说了,纳兰昊月当年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让他疼痛一下又有什么所谓,是他该受的。 宗政颜不懂水墨凝心中所想,只点头道:“原是因为如此。” “嗯。”水墨凝细心地在纳兰昊月划开的皮肉之中翻找着子弹,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粒子弹,她将子弹挑出来后放在了旁边的盘子之中。 随后便在纳兰昊月的伤口处涂抹了药水,涂好药水之后便用针和线给他缝合起来,一切就绪之后,水墨凝的额头至上出现了一沉细密的汗珠,腰身处已经累得她直不起来了。 她取下手套对宗政颜说道:“将军,你为皇上包扎一下吧,我有些累了,坐在一旁休息一会儿。” “好的。” 水墨凝坐在了床榻旁休息起来,她毫无目的的瞥了一眼盘中的子弹,然而,就是这么一瞥,便让她眼神凝在了一处,她秀眉微蹙,找来一块白布将那子弹拿了起来,她用白布擦干净了那子弹,当她瞧清楚那子弹的样子时,睁大眼眸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颗子弹是她制作的啊,因为子弹的上面有她做的记号,只要是她制作的子弹,上面都有这样一个记号。 可是,她的枪怎会落入旁人手中呢? 水墨凝眼眸微转,思索着自己究竟在何时丢了枪,思来想去,她眼眸一睁,终是想到那一次她去南疆之时,枪支丢失了一些在藩王府中。 “王妃,出了什么事?”宗政颜在听见水墨凝的惊诧声时,转头看向她。 水墨凝抬眸望着他,却在抬眸之际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蹿出宗政颜的跟前儿抡起手中粗棒,打在了宗政颜的头顶之上。 “将军……”水墨凝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吓出声,然而,话音还未落下,却觉有人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唇。 * ------题外话------ 来来来,大家来猜猜,到底是谁捂住了水墨凝的嘴啊?嘿嘿… 给个提示哈,一定是男人哟,是男人… 开水大妈又来要投票了,嘿嘿,每天投十票不费劲儿,戳一戳书封面黄色区域就可以了哈! 谢谢亲们的大力支持! 160 林瑾瑜,我会好好折磨你的! 宗政颜转头看向水墨凝,并未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头顶之上遭受重创,还未彻底转回身,便晕厥了过去。 水墨凝瞪大眼眸,被人捂住了口鼻,本想挣扎,结果身体却越来越没了力气,她惊了一下,原来这个捂住自己口鼻的人用了一张白布,那白布之上沾染了迷幻药。 这些人是谁,为何要将自己迷昏? 水墨凝脑中滑过千思万想,最终却是敌不过药物的侵袭,晕厥了过去。 待水墨凝晕厥之后,她身后的那个黑衣人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旦抱起,他便蹙眉道:“怎地重成这番模样?还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丑死了!” 将宗政颜敲晕的那人对抱住水墨凝的男子说道:“王,我们快走!” “好。” 二人旋即将床榻之上的纳兰昊月移开了一些,跟着打开床板,带着水墨凝入了地道。 这个地道通向了紫尧城外。 龙腾殿中,宗政颜被敲得满头是血,殿外,崔德英与北堂黔一直侯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之后,崔德英转头看向北堂黔,问道:“这位侠士,你家主人医治人一般需要多长世间啊?” 北堂黔闻言,眉头蹙着,有些不好回答,其实对于这个什么所谓的外科手术,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啊,他怎么知道要用多少时间? “应该差不多了。”不过,即便他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两个时辰,应该足够了吧? 崔德英点头道:“我也觉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北堂黔点头道:“好的。” 二人商量好了之后,崔德英便命人打开了殿门入了内殿,然而,当他们入了内殿之后瞧见殿内的景象时,皆吓了一跳,崔德英直接扑到床榻旁唤着:“皇上,皇上……” 而宗政颜的护卫则是抱住满头是血的宗政颜惊声呼唤。 北堂黔在瞧见殿内并未有水墨凝的身影时,急得团团:“我家主子去哪里?她去哪里了?” 崔德英一直呼唤着纳兰昊月,半晌之后,纳兰昊月被唤醒了,崔德英一颗心终是回了肚子。 隔了不久,宗政颜也清醒了,一旦清醒,只觉自己头痛欲裂,他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黏黏糊糊的,他拿下来一看,却满是鲜血。 北堂黔见宗政颜醒来,快步上前逼问道:“宗政将军,我家主子呢?她在哪里?” “你家主子,她不在殿内么?” “不在啊,我将内殿翻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她。” “什么?”宗政颜惊得不小,迅速站立起身四处寻找。 纳兰昊月一脸迷糊,直问道身旁的崔德英:“出了什么事?朕好象睡了很长时间啊。” 崔德英回道:“皇上,您昏迷到现在也不过睡了四个多时辰而已,也不是很长时间啊。” 纳兰昊月蹙眉道:“是么?朕怎么觉得好似睡了好几个月的样子?” 崔德英闻言有些瞠目结舌,纳兰昊月这时方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有些疼痛,他问道:“朕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疼?” “皇上,您受伤了,宗政将军找了个医士来救您,可是……那个医士不见了……” “不见了?”纳兰昊月一时间有些没听懂崔德英的话,他怎么不急得自己受伤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是怎么了? 宗政颜在殿内寻找了一番之后却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问道北堂黔:“我方才被人一棍子打晕了,恐怕是那些人将你家主人掳走的,你可曾见到有人出了殿外?” 北堂黔摇头道:“我与崔公公寸步不离地侯在殿外,根本没有人出殿门。” “这事奇怪了,莫非这殿内有地下通道?” 纳兰昊月闻言说道:“朕这个龙腾殿没有地道。” “没有么?那他们从哪里离开的?”宗政颜心里思索着,回头去到纳兰昊月的跟前儿颔首道:“皇上,微臣怀疑这个殿内恐怕有皇上不知道的地下通道,微臣斗胆,想要看一看皇上床榻之下是否有通道。” 殿内所有其他的地方他都已经查看了,唯有皇上躺着的地方没有查。 “放肆!”纳兰昊月还未说话,便听得崔德英呵斥起来。 纳兰昊月眼眸眯了眯,他胸口疼痛得十分厉害,闻言,他对崔德英说道:“你扶朕去旁边软塌上躺着。” “是,皇上。” 待崔德英将纳兰昊月扶走之后,宗政颜便上了床榻翻找起来,一番查探之后,他果真发现了床榻之下的玄机,他将床榻打开朝下看了看,果真是一个地下通道,他转身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这里果真有一个地下通道。” “什么?怎么可能?”纳兰昊月听后十分不解,这个龙腾殿他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他从未在殿宇内开凿地下通道,而今这通道又是从何而来? 宗政颜翻身下了通道,查探了一番之后又上来回禀道:“皇上,微臣下去打探了一番,这个地下通道乃是刚刚开凿的,墙面的痕迹不超过三个月。” “不超过三个月?”纳兰昊月眉头拧在一起,忽而想起了一个问题,他转头问道崔德英:“现在几月了?” 崔德英回道:“明日便是一月初一。” “什么?明日竟是一月初一了么?不是十月么?” 崔德英听着纳兰昊月的话,眼眸瞪着,十分不解。皇上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宗政颜眼眸眯了眯,瞬时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他问道纳兰昊月:“皇上,莫非这几个月中有人冒充您?” 难怪呢,他就觉得这几个月皇上的做法有些奇怪,怎么就纳了那么多年轻的女子,不仅夜夜翻红浪,还让几个女子一起伺候他,原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皇上啊,真是太可恶了,究竟是谁? “此话怎讲?”纳兰昊月听着觉得有些玄乎,怎会有人冒充他呢?谁那么大的胆子? 宗政颜问道:“皇上是否记得这几个月,您新纳了好些个年轻的妃子?” “什么?朕没有纳妃啊……”自从上次阮翩然去世之后,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对于女人,竟是连半点渴求都没有了,果真是年纪大了么? 宗政颜双拳头打在一起,想了半天,终是叹道:“这事坏了,那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全是为了她啊。” 如今看来,那日在围场给自己看火枪的男子应该不是皇上,自己那日告诉了他整个手术的过程,于是他便想到了这么一出办法来掳走豫襄王妃,看来他一早就知道豫襄王妃精通火枪这种的东西,看这条地道就知道他是一早就有预谋的,火枪的事纯属偶然,只是豫襄王妃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那人居然冒着冒充皇上的危险来掳她。 “为了谁?” 宗政颜抱拳道:“皇上,微臣现在一时还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微臣想请命即刻去追捕这个人,如若晚了,贼人就得手了。” 纳兰昊月身体虚弱,头发晕,却也不想再听什么长篇大论,遂微微点头道:“你去吧。” “诺。”宗政颜得了命令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属下翻身下了地道追寻而去。 …… 紫尧去往南疆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此时已是午时,水墨凝自昏迷之时起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时辰了。 马车之中除了水墨凝之外,还有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 那男子见水墨凝总也不醒来,遂朝车外呵斥道:“你究竟弄的是个什么迷药?为何她到现在都还不醒来。” 车外的一个男子听闻之后转头看向车内,说道:“属下就随便弄了个迷药而已。” “那她怎地到现在都还不醒?” “属下不知。” 车内男子眯眼冷声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滚!” 车外男子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车内男子心中有些愤懑,他真是无比地期待马车之中的女子在见到他时会是个什么样的神色,可是为何她就是不醒过来? 如是想着,男子便低下了头,甫一低头还吓了一跳,因为躺在马车之中的女子此时已经睁开了她乌黑流转的眼眸。 水墨凝缓缓睁开眼后便瞧见一个面相普通的男子坐在自己的身侧,她盯着男子看了半晌方才悠悠地说道:“玄峥,你为了将我掳出来,还真是废了不少功夫啊。” 不要以为他带了人皮面具,戴了一个黑瞳猫眼儿,她就认不出他来了! 男子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便仰首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真不愧是聪慧绝顶的女子,一醒来就猜到了我是谁。” 水墨凝又问道:“这几个月,是你装扮成了纳兰昊月的模样?” 难怪上一次回来之后,她就觉得纳兰昊月怪怪的,没事纳那么多年轻的妃子,原来那人根本就不是纳兰昊月,而是玄峥。 他怎地这般恶心?用了纳兰昊月的身份淫一乱后宫。 早知如此,当日她真该竭力赞同流景去将皇帝位给端了,如此,也就不会惹出这许多事端来。 玄峥笑着答道:“呵呵……做皇帝的滋味果真是不一样的,真是呼风唤雨啊,尤其是,还有美女环绕身侧。” 水墨凝唾道:“你真是恶心。” 他脑子里都想得些什么? 玄峥不以为意:“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有什么好恶心的?” 水墨凝眼眸眯了眯,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遂问道:“你将我掳走,想要如何处置我?” 她没有想到玄峥还没有死,那一日海战非常混乱,玄峥吐血晕厥之后她便没有再去管他,不想他居然还没有死。 方才醒来之后,她结合了前因后果,思索了一番之后推断出来是玄峥将自己掳走了,因为那颗子弹是她的,而她唯一拉下的火枪留在了南疆。 如此,这人不是玄峥又是谁呢? 自己的毒药那般厉害,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一次,他处心积虑地将自己掳走,究竟要如何惩罚自己? 她该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玄峥闻言,邪魅一笑,说道:“卿卿,你想要我如何处置你呢?上一次,你给我下了毒药,让我输得异常惨烈,你说这仇我应该如何报呢?” “你把我杀了吧。”水墨凝在听见卿卿两个字时,身上鸡皮疙瘩四起,她垂下眼眸,一脸地决绝。 她知道玄峥这样的男人不是个一般人,他的想法也是异于常人的,自己越想死,他就越不会让自己死,他更多的是想要征服自己。 现如今,她怀了孩子,她的命固然不重要,但是她却要救孩子,她要让流景的孩子安全无误。 果不其然,玄峥听闻,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了水墨凝的下颚,他眉毛一扬,说道:“我废了那么大的精力才将你给弄到手,我又怎会杀了你呢?我会留着你好好玩耍才是,像你这般有趣而又狠毒的女子,我还从未遇见过。” 这一次,他吸取了前车之鉴,他便要看看林瑾瑜又要使出一些什么花招来。 水墨凝睫毛扬起,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玄峥回道:“自然是回到宽阔而自由的海上,纳兰昊月的日子虽然很销魂,但是,我还是不喜欢皇宫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太禁锢自由了,哪里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多么地自由宽广,我会带着你一直漂泊在海上,无拘无束。” 有一个这样的女子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他的人生是不是会从此很精彩?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除开自己与他的恩怨情仇以外,她还是有些佩服玄峥的,他都已经装扮成纳兰昊月的模样了,如若他想要拥有权势的话,大可以一直装扮下去,毕竟他扮得十分相像,但是,他却为了湛蓝的海洋,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 他果然就是一个为了海而生的男子。 水墨凝眼眸转了转,不禁软了口气,说道:“玄峥,我承认上次为了林瑾玲的事,我利用了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不也没死吗?你就放我吧!” “哈哈哈……林瑾瑜,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玄峥笑得猖狂而邪佞,他垂眸凝视着水墨凝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倔犟如你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句话好有意思,你是说,如果我捅了你一刀,然后再来跟你说对不起,这一刀就跟没捅一样了么?” 水墨凝唇角抽搐,说道:“我现在大着肚子,再过不多久就要临盆了,你带着我很麻烦的呀。” 玄峥近前说道:“确实很麻烦,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是不是应该让你将孩子小产掉呢?” 水墨凝听见玄峥要动自己的孩子,便说道:“玄峥,你若敢动我的孩子,我便自杀,让你没得人可以折磨取乐!” “哈哈哈……”玄峥又笑道:“林瑾瑜,我喜欢你这句威胁的话语,没错,我就是想要留着你好好折磨……”玄峥说着话,俯身低头在她耳旁吐气如兰道:“尤其是要在床上好好地折磨你……” 她长得如此美艳倾城,自然就会得到男子的青睐,男欢女爱,从来都很正常,而他,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不美的女子他是不屑要的。 “你……”水墨凝惊道:“我怀着孩子呢!” 玄峥嗤笑道:“你现在让我碰你我还不愿意呢,一想到你的肚子里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我就没有欲望了,我会等你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将孩子抛进大海之中喂鲨鱼,然后我再慢慢跟你玩床上游戏。” 水墨凝眼眸渐渐眯了起来,心里将玄峥骂了个死去活来,他怎么就那么变态呢?这么变态的男人怎么就被自己招惹上了呢? 算算日子,她还要三个多月才生孩子,这三个月里,她必须想一个好的办法来脱身,她绝不允许玄峥将自己的孩子抛进大海之中。 玄峥侧眸睨着林瑾瑜,笑得邪魅而狂狷,他倒要看看这个林瑾瑜今次又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 …… 宗政颜带着京城护卫一直沿着地道追到了紫尧城外,可是出去地道外后,那里哪还有什么人? 早已人去楼空,宗政颜心中沉痛,便命京城护卫一路沿线盘查起来,只要见到孕妇都没有放过。 然而,这样查找了一天一夜之后却仍旧没有找到水墨凝的踪迹。 宗政颜心中愧疚无比,在第三日的清晨便带着荆条上豫襄王妃负荆请罪了。 这日清晨,东方流景寒蛊发作完毕后,刚刚出得密室时,却见北堂黔跪在了外面。 他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北堂黔颔首道:“请主上责罚属下吧,夫人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东方流景浑身没有力气,闻言,他快步上前将北堂黔一把拎起来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凝儿他被谁掳走了?” 北堂黔摇头道:“属下不知道。” “你……”东方流景伸手就想打向北堂黔,却最终停留在离他脸颊咫尺的地方,他一把松开拎住北堂黔衣襟的手,颓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来听听。” 东方流景痛心疾首,无比憎恨自己的寒蛊。 北堂黔刚要开口说话,却听王府侍卫来报说是骠骑大将军宗政颜在府外求见。 东方流景眼眸一眯,说道:“请。” 那侍卫转身离去,北堂黔抬眸看向东方流景,说道:“主子,此次这事,蹊跷得很,跟皇上有一些关系。” “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有人假扮皇上,属下与宗政将军合计着,那人之所以来京城装扮成皇上目的就是夫人。” “什么?”东方流景用力捶打了一下木桌,心中愤恨无比,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揪心,以往凝儿失踪都还有个去向,而今居然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这让他情何以堪? 隔了一会儿,宗政颜便到了前厅,宗政颜手持荆条,到得厅内后便跪在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负荆请罪道:“王爷,都是末将害得王妃失踪,请王爷责罚。” 东方流景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宗政颜,说道:“你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来听听。” 宗政颜得令之后便细细地说了起来,从那一日围场之事说起,事无巨细,全部都告诉给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听后便问道:“你是说凝儿在你昏厥之前看着手中子弹脸色有些变化?” “是的。” “那颗子弹你有没有带来?” 宗政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布,将它递给了东方流景,说道:“这颗子弹就是王妃从皇上身上取出来的子弹。” 东方流景接过白布,将它摊在手心之中,慢慢揭开,揭开之后他将那子弹拿在手中细细查看了一番,须臾,他眸色一亮,发现这枚子弹乃是凝儿所造,以前凝儿在跟他讲子弹原理的时候就曾告诉过他,只要是她制造的子弹,上面都会有一个特殊的印记,他细细看着那个印记,他虽看不懂那个印记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颗子弹绝对是凝儿制造的。 凝儿用火枪的次数不多,仅有四次,第一次是去纳兰睿浈府上,第二次是去南疆救她娘亲,第三次就是东琳宫变的时候,第四次则是前些时间去东琳找她,这么多次,究竟是哪一次将火枪丢下了呢? 东方流景看了一会儿子弹之后便问道宗政颜:“皇上还不知道给他取子弹的人就是凝儿,是不是?” “末将还未告诉皇上。” “嗯,你先不要告诉皇上。”东方流景顿了顿,随后又问道:“皇上前几个月是不是被人迷晕了?” “按照皇上描述的状态来说,是的。” 东方流景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又问道:“那些刚刚纳入后宫的妃子,皇上还未处理吧?” 宗政颜回道:“都下了狱,说是要推出去斩了。” “何时问斩?” “当是明日午时。” 东方流景看着宗政颜,问道:“你能否将这些人先留下来,待本王查问一些事情之后再行问斩?” 这些个女人近来一直陪伴在那个男人身边,她们是主要的证人,现在想要查到线索便只能从她们口中得出了。 一个人再怎么装扮成另一个人,始终都会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迹的,只要将他的一些细小的行为习惯与纳兰昊月相比,再加之对以往凝儿得罪之人的勘察,应该不难推断出此人是谁。 宗政颜颔首道:“此事皇上已经交给末将处理,可以做得到。”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末了方才问道:“父皇他身子如何?” 凝儿火枪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而今父皇被那个东西所伤,还伤在了胸口处,想必当是十分危急的。 虽说他对自己的这个父皇已经没有了爱,但是,到底是血浓于水,他仍旧是自己的父皇不是? 宗政颜叹道:“自从受了枪伤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了,每日里都疼痛得很,说是胸口接不上来气。” “嗯,你且起来吧,本王先行洗漱,随后便进宫去探望父皇。” 东方流景话语落下后,却见宗政颜仍旧跪地不起:“王爷,请您惩罚末将吧。” “此事待找到凝儿之后再说吧,本王记着呢。” 东方流景撂下话语后便转身离去了,北堂黔与宗政颜跪在地上对望了一下。 云思辰一直立在房间之中,当他瞧见北堂黔还傻傻地跪在地上时,忙地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个愣小子,成亲之后就没以前利索了,你主子都走了,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伺候着?” “哦。”北堂黔点了点头便起身追东方流景去了。 宗政颜仍旧跪在了地上,云思辰垂首看着他,说道:“你也起来吧,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找到豫襄王妃再说。” 撂下话语后,云思辰便带着齐修回到了自己在豫襄王府中的院落。 看来,他还需要在南临多待一段时间了。 宗政颜转眸看着云思辰渐渐离去的身影,英眉微蹙,只觉这人怎地有这般强大的气势,他到底是谁? …… 玄峥带着水墨凝一路朝南,七日过后便到得了海滨港口,一路之上,为了躲避官兵的搜查,玄峥为水墨凝易了容,将她的鞋子增高,肩膀增宽增厚,让那些盘查的士兵以为她是个男子。 如此便躲过了每一个关口的搜查,顺利到得了港口。 通过最后一个关口后,玄峥邪魅地水墨凝笑道:“卿卿,你的王爷夫君速度果真是快啊,想必他应该很喜欢你吧?只可惜了,当我们登上海船之后,他便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墨凝心中愤恨,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盯着玄峥没有说话。 玄峥瞧着她那心有不甘的样子便仰首大笑起来:“哈哈哈……” 进而,竟是好心情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登上了海船。 水墨凝立在甲板之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水手们收了锚,海风咸涩的味道卷了过来,吹拂起了她鬓前的墨发。 海滨港口位于很南的地方,这里的温度比紫尧城高了许多,吹来的风只有凉爽之感却无寒冷之意。 水手们大力地摇晃着船桨,海船慢慢离开岸边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行出一段距离之后,玄峥便命人将水墨凝给押回了船舱。 水墨凝素来不怎么晕船,可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怀了孕的缘故,在船只离开海岸边不久后,她便狂烈地呕吐起来。 当她想要作呕时便打开了船舱的门,却被人拦在当场,她睫毛扬起盯着守卫在外面的水手,示意到自己要吐,神情看着十分痛苦。 那守卫没有理会她,水墨凝一个没忍住便当场呕吐起来。 “你这个女人,怎地这般邋遢?”水墨凝没有形象地在舱门口大吐特吐,听着守卫的控诉,她其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因为她也闻到了一股馊味,那样的馊味却是让她更加反胃起来。 真的太抱歉了,怀孕之后食欲太好,上船之前吃的那顿实在吃得有点儿多。 水墨凝呕吐不止,整个脸颊被憋成了猪肝色,眸中也泛出了泪水。 门边一名护卫实在有些看不下眼了,便转身去汇报给玄峥,当玄峥听说水墨凝居然呕吐到这番模样时,眼眸微眯,只道:“这个女子诡计多端,你且不要理她。” 林瑾瑜坐船会呕吐?他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说辞?上一次她在船上待了那么些日子,也没见她吐,这一次怎地就开始呕吐了呢? 他再也不会上她的当! 那护卫得了命令之后转身而回,回到舱门处时,水墨凝还在呕吐,舱门口一片狼藉,泛黄的水渍之中还残留着一些肉类残骸。 守护在门口的那个人见状,胃里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他扬声找来人将舱门口清理打扫,打扫完毕却愣是将水墨凝给推回了船舱之中。 水墨凝被推回船舱之后并未停止呕吐,她想要在船舱之中寻找一个类似于垃圾桶的地方,毕竟这地儿是自己住的不是,怎么着也不能弄得太脏了,不然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然而,找来找去,水墨凝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于是乎,她便只能掩唇去到船舱的角落里,把胃里那些东西全部都倾倒在了角落之中。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邋遢过呀! 玄峥本以为水墨凝的呕吐是装出来的,然而,当天夜里,当水墨凝吐出了苦胆水后终是晕厥过去时,玄峥方才带着海船上的医士姗姗来迟。 到得水墨凝住的船舱时,他瞬时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馊味,那样酸酸的味道让他这个七尺男儿都几欲作呕,他拧着眉头呵斥道守卫:“我是白养你们的吗?不知道收拾干净么?” 这艘船是他刚刚建成的,这么新的船,居然就被这个女人吐成了这样,他不心疼才怪! 护卫闻言面露菜色,说道:“属下刚一清理完她就又吐了,根本没她速度快,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吃,胃里能装这么多东西……” 玄峥听着他抱怨的话语,俊眉并未舒展,旋即对身后的医士说道:“还不赶快进去看看?她若是有半点闪失,为你是问!” “遵命。” 医士带着药箱进了船舱,水墨凝已经昏睡在了床榻之上,狭窄的房间之中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之外便只有上方挂着的一盏油灯在左右摇晃着了。 “唔……”医士闻着里面那股怪味儿,捏住了鼻子,随后去到了水墨凝身旁为她把起脉来,把完了之后便起身出了房间门对外面的玄峥说道:“王,她这是已经吐到虚脱了,看这个样子,她恐怕不太适合再坐海船。” “什么意思?” 医士回道:“卑职的意思是,只要她坐在船上就会一直吐下去,吃的喝的她统统都会吐出来,如若吃不喝,她便会一直吐苦胆水,时间一长,恐怕性命不保。” “真有这么严重?”玄峥眼眸微眯,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个女人是真吐了?因为怀孕的缘故么? 医士恭敬地颔首道:“卑职不敢撒谎!” 玄峥听了他的话,随后摆了摆衣袖,愤恨道:“这个女人怎地这么麻烦?罢了,回头到得一个海岛之后我们先靠岸停留一段时间,待她生完孩子将孩子弄死之后我们再上船。” 女人就是麻烦,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看这个林瑾瑜,平日里那般强壮,怎地也如此娇滴滴的?居然呕吐都能将自个儿给呕吐晕,她还真是个人才。 “是。”医士应下之后便给水墨凝服下了一些止吐的药丸之后便随着玄峥离去了。 玄峥要留着水墨凝的命慢慢玩耍,自然就不会让她这样死去,所以在行路一个晚上之后便在一座海岛靠岸了。 水墨凝靠岸之时还未清醒,她是被人搬下海船的。 到得陆地之后,水墨凝继续昏睡,直到下午时刻方才彻底清醒,一旦清醒便觉饥肠辘辘,她睁开眼眸时,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间竹屋之中。 她掀开了被子下床想要开门,当她到得房门处时,却见房门从外打了开来,房间外走进来了一位小丫头。 那小丫头在见到水墨凝起身时,笑着说道:“夫人,您醒了。” 水墨凝问道:“这是哪里?我不在船上了?” 她的嘴巴里全是苦味,她真是没有想到,她一军人居然会吐成这样,真是丢中国解放军的脸面啊。 还好玄峥这厮要留着自己的命慢慢折磨,不然她真的要吐死在船上了,心中本来还有着诸多逃出的计划,没得还未实施就吐死在了船上,这得多丢人啊? 小丫头回道:“回禀夫人的话,这是南海瀛洲岛,您已经从船上下来快五个时辰了。” 十个小时了? 水墨凝听后眼眸微睁,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居然昏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有,这个岛为毛叫瀛洲岛啊,真以为是仙岛啊? “咕噜噜――”正当水墨凝惊愕之际,却听她的肚子竟是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水墨凝额头发黑,有些尴尬,小丫头见状则是说道:“夫人,奴婢已经准备好饭菜了,您洗漱过后便来厨房用些吧。” “好。”水墨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饥肠辘辘了,她需要好好地吃上一顿。 洗漱完毕之后,水墨凝便跟着小丫头去了厨房,出去之后,果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竹屋之中,屋子旁边有些青青的翠竹,海风时不时吹来,引得竹叶沙沙作响。 撇开俘虏的关系,在这样一个岛上度度假,其实还是不错的。 水墨凝伸手摸了摸肚子,对孩子说道,宝贝儿,妈妈又带你南海数日游了,你可不要惊慌哦,相信妈妈,一定会保护你们平平安安的。 如是想着,水墨凝便扬唇笑了起来,她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孩子以后才会健康茁壮成长啊。 到得厨房之后,水墨凝在小丫头的指引下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便抬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回道:“我叫海螺。” “海螺?呵呵……这个名字真好听,你自从出生开始便一直住在这个瀛洲岛上么?”这丫头瞧着很是单纯,应该可以从她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信息。 海螺点头道:“是的。”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又问道:“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南临朝廷派了人来剿灭海寇,收复了许多南海岛屿,怎么你们这一座岛屿仍旧被海寇控制么?” 海螺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对于我们来讲,归谁管都是一样的,我们最期盼的是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们岛上的人都靠捕鱼为生,所以最是讨厌打仗,一旦打仗我们便无法捕鱼,生活都没有保障,这座岛屿的位置一很偏僻,所以一直归属于海寇管辖。” 水墨凝听后眼眸微眯,玄峥果真还是心思缜密,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自己,自然不会将自己放去一个失而复得的岛屿之上,因为他担忧那些岛屿之中有纳兰睿淅的残余人员。 如果这个岛屿从始至终都一直被玄峥控制的话,那么她又该如何逃出去呢? 茫茫南海,水深千里,她一个一直生活在陆地中的人又该如何跨越大海回到南临呢? 这一次的事,流景该会急疯了吧? 为何每次都会在他寒蛊发作时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倘若那日有流景跟着一起,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自己真是拖累他了。 因着想到了东方流景,水墨凝的心不免又疼痛起来。 流景到底何年何月才能够彻底清除身上的蛊毒?那母蛊,究竟又在哪里呢? “唉――”想到过往的一切,想到未来不可知的命数,水墨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海螺见水墨凝叹气,遂问道:“夫人,您为何叹气啊?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么?” 水墨凝摇头道:“没什么的,对了,你知道玄峥在哪里么?” “夫人,您怎么直呼我们海王的名字?”海螺在听见水墨凝的话语后,眼眸睁大,眸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悦。 在她海螺的眼里,海王那就是神一般的男子,这位夫人虽然有了海王的孩子,但是,她也不能对海王这般不敬。 水墨凝瞧见她的表现便知这个女子当是十分崇敬玄峥,玄峥在这座岛屿之上的威望恐是很高的,看来想要通过离间计来达到逃跑的可能性,已经十分之低了,一看海螺这样,八成就是暗恋玄峥的,女人的爱有些时候很恐怖的,会让一个弱女子充满了斗志。 既然她不喜欢自己连名带姓地喊玄峥,改一改又何妨呢?反正这些对她来说横竖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水墨凝眼眸微转,改口道:“你们海王在哪里,你知道么?” “怎么?卿卿这是如此思念着我,所以才会在刚刚醒来时就询问我的踪迹么?”这一次,海螺还未回答便听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响在了耳边。 水墨凝身子微微一僵,随后转头望了过去。 橙色的夕阳斜斜地刺了过来,映在了玄峥的身影之上,他穿着玄色的衣袍,夕阳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而他的身影也被勾勒成了金色的线条。 他眉峰似剑,浓如泼墨,眼眸深邃而狂狷,此时的他正微微扬起唇瓣微眯着猎豹般的眼眸审视着林瑾瑜。 水墨凝看着他,风轻云淡地回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哦?是么?”玄峥掀了掀衣袍迈步进入了厨房之中。 海螺在见到玄峥前来时,一张小脸瞬时通红,她颔首请安道:“奴婢给海王请安。” 玄峥没有理会海螺,只是径自去到水墨凝的跟前儿伸出手指逼迫她抬起了下颚,让她与自己视线相对,一双冰蓝的眼眸带着海水般的潋滟波光。 “真的只是随便一问么?不是想着什么诡计么?你林瑾瑜会问没有用的话?” 水墨凝心中微寒,自从上次事件之后,玄峥肯定疑心特别重,看来自己这番,除了别人来救之外,恐怕插翅难飞了。 依照流景的智慧,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查到自己是被玄峥所掳走,只希望他找到自己时,还不会太晚。 面对玄峥的质疑,水墨凝只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玄峥闻言松开了抬起她下颚的手,转而俯身凑到她跟前儿轻声说道:“卿卿,你放心,这一生,你都逃不掉的,所以,你不要再做无畏地挣扎了。” 水墨凝眼眸颤了颤,玄峥不知纳兰睿泽就是东方流景,所以他会轻敌,而她却坚信,流景一定会顺利将她救出去的。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卿卿?”她不想在跟玄峥讨论逃跑的事情,遂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面。 玄峥听后,唇瓣扬起,笑得狂狷:“怎么?觉得这个称呼难听了?那要不叫你亲亲,怎样?” 水墨凝眉角直跳,只觉玄峥实在是恶趣味十足,最终,她决定缴械投降,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如若自己总是说这个不好听那个不好听,没得他在给来点儿啥惊悚的称呼,她可能真就难受了。 “算了,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呵呵……”玄峥伸手摸了一下水墨凝光滑细腻的脸部肌肤,说道:“这才乖嘛,记住,从现在开始到你生命之终,你只会是我玄峥的女人。” 水墨凝细细聆听着他的宣告,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玄峥宣布完了自己的所有之后便对海螺说道:“照顾好夫人,如若夫人有任何情况即刻派人来报告于我。”撂下话语后,玄峥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水墨凝唤住了:“玄峥,你先别走。” 玄峥闻言停住了脚步,随后对着水墨凝邪魅而笑,说道:“怎么?夫人这是惹不得我么?要我留下来陪你安寝么?” 水墨凝唇角抽搐,没有理会玄峥的调侃,只说道:“玄峥,你若想要我顺利产下孩子不死的话,你最好给我挑选一个有经验的稳婆来。” 玄峥听后眼眸微眯,似乎在掂量着水墨凝的话,又或者是在思索她要稳婆除了接生以外还要做什么,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玄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疯了,为何这个女人随便说出来一句话,他都会左右思考良久呢? 不就是一个稳婆么?她要生孩子,自然需要稳婆。 心中有了想法,玄峥又对海螺说道:“岛上有稳婆吗?” 海螺摇头道:“没有专业的稳婆,只有婶婶姨婆们在接生时帮着忙。” 玄峥说道:“不就是生个孩子么?还要什么专业的稳婆,找个老妈子来就可以了。” “不行!”玄峥话语落下后便听水墨凝抗议道:“我的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如若不是专业的稳婆根本就无法接生,玄峥,我若因为生孩子难产死了,你就白忙活一场了。” 听着水墨凝最后那一句话,玄峥却也觉得在理,以前也听说过有不少女子因为生产而死去,如若因为这个把林瑾瑜弄死了,他还真是得不偿失。 玄峥想了想,遂对水墨凝说道:“你别想着用找稳婆的方式传出你在这个瀛洲岛的信息,我会去替你找稳婆的,想要多少个都行,不过,却是暗中秘密进行的,一点风声也不会透露出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水墨凝听着玄峥的话,面上没有表情,心底却在嘀咕着,玄峥到底是个极其聪慧的人,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出去找了,谁又能料得准不漏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呢? “呵,不要太多疑了,不然容易更年期提前。”对于玄峥的疑惑,水墨凝决定打哈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扰乱视听。 “更年期?”玄峥很显然听不懂这个新兴词汇。 水墨凝朝他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你若觉得自己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重到你都睡不着觉了,吃不下饭了,体重下降了,头发掉得多了,那么,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为你独家打造一个太太静心口服液,男人更年要静心,你知道么?” 玄峥听着她的话,虽然有些他听不懂,但是,前面她说的那些他确实有过,自从出了上次的事之后,他的疑心病比以往更重了,睡眠不好,吃饭也吃得少,头发也掉得多,整日里精于谋划,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更年期么? 他真的需要静心了么? 水墨凝盯着玄峥,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末了,她终是听得玄峥说道:“从今以后,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都不会吃的。” 放下话语后,玄峥便径自掀袍离开了。 水墨凝盯着他愈渐远去的身影,轻声地哼了一声后终是拿起筷子用起膳来。 * ------题外话------ 艾玛,玄峥童鞋真是咋看咋变态呀,嘿嘿…祝你头发掉光光成为列宁同志才好咧~ 现在又是打开大喇叭广播时间,请亲们继续为开水投票哟,每天可以免费投十票啦,戳一戳本书封面就可以了,每天戳一戳,身心更健康! 哦也~ 161 惊险产子 紫尧皇宫龙腾殿内,溢出一股浓厚的中药味道。 “咳咳咳……”纳兰昊月自从被玄峥用枪打了一枪之后,身体就变得很虚弱了,此时的他躺在龙榻之上猛烈咳嗽着。 每咳一声都会牵动起胸前的伤口,只要一牵动就会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崔德英在旁看着有些心酸,伸手拍着纳兰昊月的背部为他顺着气:“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纳兰昊月咳嗽完之后好不容易提了口气,他歪在榻上看向了崔德英,说道:“崔德英啊,你陪在朕身旁有多少年了?” 崔德英垂眸数了数日子,说道:“回皇上的话,有三十余年了。” “唉,三十多年了,一晃眼,朕都已经四十四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朕老了啊……咳咳……” “皇上,您还正值壮年呢,哪里老了?” “壮年?呵呵呵……你别说笑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以往朕的身体可以说是康健,但是自从发生这次事件之后,朕的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 “皇上……”崔德英见纳兰昊月如此说话,喉头有些哽咽。 纳兰昊月瞥了一眼崔德英,随后眼眸微转,看着殿内的青铜鼎炉,悠悠说道:“也许,这是报应吧,朕做了不少荒唐事啊。”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装扮成他的模样在这宫闱之中为所欲为。 “皇上乃是英明之主,怎地会做荒唐事呢?” 纳兰昊月摇了摇头,说道:“好了,现在这殿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拍马屁的话你就甭说了,跟朕说说心里话吧。” “是,皇上。” 得了崔德英的话,纳兰昊月接着说道:“自从朕当上皇帝之后,这么多年,最大的目标就是想要摆脱东琳的控制,现在这个目标快要达成了,却是朕那个失散多年的儿子替朕达成的,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 崔德英回道:“皇上,血浓于水,他终究也是皇上的孩子不是?再说了,豫襄王失忆了啊。” 纳兰昊月摇头道:“他虽然失忆了,但是朕没有,自从他回宫之后,朕一天天瞧着他,心中愧疚一天甚过一天,当年,朕怎么能做出那么荒唐的事呢?” 为了南临的天下,为了他的皇图霸业,他竟是下令杀害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真是悔不当初啊。 可是,佳人早已逝去,留给他的也仅仅只剩回忆而已。 崔德英安慰道:“皇上,您是南临的皇帝陛下啊,您的眼里装着整个南临的天下。” “是啊……”纳兰昊月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朕或许是个好皇帝,但是……绝对不是个好丈夫,朕辜负了太多女子的深情厚谊。” 尤其对不起心妍,那个早已喊冤而死的明丽女子。 “皇上,您不要这样说。” 纳兰昊月凝眸看着崔德英,问道:“风雅茹在冷宫之中如何啊?” 崔德英回道:“娘娘自从入了冷宫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每日里除了拿饭菜之外几乎不出房门。” “你说,她这又是何苦?朕当年应承过她,只要她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南临皇后的位置一直让她当到朕死去,可是,她怎么就不消停呢?这么多年,她做的事情,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说说她到底害了多少妃嫔?其实,朕是个皇帝,朕莫非就判断不出哪个孩子更适合当皇帝么?朕这么些年一直独宠曲轻柔,就是不想风雅茹独自坐大,很多次,朕都要废黜她皇后之位,可是看在淅儿的面子上朕都忍了,可是这一次,她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不仅谋害朕的子嗣,还让朕痛失所爱,朕真是忍无可忍了!咳咳……”纳兰昊月说到这里时有些激动,又开始呛咳起来。 崔德英连忙起身拍着他的背劝道:“皇上,您别动气,小心伤口。” “咳咳……”纳兰昊月咳嗽了一下便说道:“走,摆驾冷宫,朕要去瞧瞧她忏悔的模样。” “诺。” 崔德英随后便去张罗去冷宫的事,隔了一会儿,肩舆便到得了龙腾殿外,纳兰昊月在崔德英的搀扶之下上了肩舆。 一行人朝着冷宫迤逦而去。 到得冷宫跟前儿时,守在冷宫之外的小太监在瞧见皇上到来时,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他连滚带爬地去到纳兰昊月跟前儿请安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昊月懒懒说道:“起吧。” “是。”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便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殿门。 纳兰昊月的肩舆被抬进了冷宫之中。 冷宫真不愧为冷宫的称号,只见宫殿断壁残垣,四处可见朽木坍塌。 纳兰昊月下了肩舆之后扶着崔德英的手臂抬眸问道:“这个殿宇建成于哪一年啊?” 崔德英回想了一下,说道:“建成于光孝帝元年。” 纳兰昊月听闻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可置信道:“那这个殿宇得有三百年历史了啊,难怪老成这样。” 崔德英扶着纳兰昊月漫步朝前而去,他躬身答道:“皇宫内的大多数殿宇也都有三百年历史了,只是其他的宫殿常常修缮,而这里是冷宫,三百年来便一直没有工匠来维护,所以看着会老旧许多。” “哦,原是这样。” 纳兰昊月与崔德英漫步到得殿门口时,纳兰昊月转头对小太监说道:“进去通知一下风雅茹,说是朕来了。” “是,皇上。”小太监应下之后便转身入了殿宇。 隔了一会儿,便瞧见一名穿着布衣带着尼姑帽的女子出了殿门,那女子出来之后便跪在了纳兰昊月的跟前儿跪地请安道:“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昊月在瞧见风雅茹居然穿着一身尼姑袍子的时,胸腔内瞬时积满了怒怨,他沉声问道:“风雅茹,你好大的胆子,朕何时允你出家了?” 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太大了,他没有允许她出家,她居然擅自将头发剪了遁入空门了么? 风雅茹抬眸看着纳兰昊月,她的容颜有些发黄,但是,一双眼眸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她回道:“民女已经看破人世红尘,从此青灯古佛伴随至死。” “你……”纳兰昊月心中怒急,一气之下竟是抬脚踹了一下风雅茹,纳兰昊月的力气比较大,而风雅茹这些日子在冷宫吃的饭菜猪狗不如,她的身子比以往单薄太多了,被纳兰昊月这么一踹,竟是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崔德英看得惊了一下。 风雅茹摔到在地之后,用手撑起了身子回归了原位,颔首谦恭地等候着纳兰昊月的再次发飙。 纳兰昊月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残害朕的子嗣,逼死了朕的爱妃,莫非朕不该将你打入冷宫么?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做给谁看的?” 风雅茹回道:“这么多年来,民女或许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但是,这一次的事不是民女所为,就算皇上问一千遍,民女依旧是那个答案。” 纳兰昊月看着风雅茹倔犟的模样,恨不得上前再踹她一脚,自从出了翩然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不承认,可是,铁证如山,她不承认也没有办法,这事就是她做的。 “铁证如山,你竟是想要狡辩到底么?” 风雅茹抬眸看向纳兰昊月,反驳道:“十六年前夜心妍的事,不也铁证如山么?” 可是后来怎样了,后来不是发现那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么? “你……”纳兰昊月闻言差点气得晕厥过去,他呵斥道:“风雅茹,你这是在指责朕是昏君么?” “民女哪有那个命去指责皇上?”风雅茹神情淡淡,似是真看透了红尘凡世一般,似乎,连她这条命她都不在乎了。 纳兰昊月看着风雅茹,气得颤抖如筛糠:“你这是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才敢这样跟朕说话,是吧?你不要你的儿子了,是不是?” “那不也是你的儿子么?”这么多年,她能够把淅儿培养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虎毒不食子,淅儿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他再狠毒断然也不会对他怎样,大不了,就是不传皇位给他罢了。 在冷宫的这些日子,她算是彻底看透了,人世间的繁华不过梦一场,这一生,她都在追逐权力与欲望,为了这权力之巅,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到头来她换来的是什么?不过一盏青灯而已。 皇帝这个位置算什么?只要坐上去之后便没有了幸福可言,每天都算计着怀疑着担忧着,她以前怎么那么傻,怎么总是想要淅儿去过这样的人生? 现在淅儿走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走了的好啊,走了之后也免得纳兰昊月再次计算于淅儿。 余生,她求得不多,只希望淅儿能够快乐而已。 纳兰昊月握紧了拳头,眼眸瞪着直盯风雅茹,半晌之后终是气愤地掀袍离开了。 风雅茹挺直腰板儿跪在冷宫的长廊之下,她看着他的宝盖华庭渐渐远离,良久,方才听见小太监在她耳旁说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能来看你,说明他的心里也是有您的,您又何必这样呢?” “他心里有我?”风雅茹重复着这句话,那声音有些悠远。 纳兰昊月的心里怎会有她呢?他不过也是在愧疚而已…… 风雅茹起身时用手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随后神色安然地转头回了殿宇之中,继续参禅悟道去了。 …… 纳兰昊月自冷宫出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解气,心中怒气有些不知道该往何处发。 崔德英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直叹,皇帝的位置真是不好坐啊。 此次出行,纳兰昊月没有带太多的护卫,仅有一些长长照应在周围的御林军护卫守在身旁。 冷宫的位置比较偏僻,行了一段路之后,走在身侧的御林军护卫眉头一蹙,惊道:“有埋伏!” 崔德英闻言旋即说道:“保护皇上!” 纳兰昊月本是气愤不已,在听见身旁有异动时,一双英眉敛在一处,心里捣鼓着究竟是谁这般胆大竟敢袭击他? 正思忖着,却见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数名持剑的黑衣蒙面人,那些人自从出现之后便将目标锁定在了纳兰昊月的身上。 “保护皇上!”御林军护卫一眼便看出了来人的目标,旋即变换了队形,将纳兰昊月围在了中央。 纳兰昊月武功本来不弱,但是今次因为枪伤身体还未好全,是以,也不敢大动,而今瞧见这些人竟是来刺杀自己,遂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朕?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自然不会回答纳兰昊月的话,只管提剑朝他刺去。 这些个黑衣人的武功都非常厉害,几个回合较量下来,御林军护卫便败下阵来,崔德英在旁急得不得了,但是被围困在中央,他又不能再去找护卫,而且很明显,这些人对纳兰昊月的行踪非常明确,并且已经将外围全部封锁了。 由于人说多寡之差,没有多久,那些御林军护卫便被黑衣人杀光了。 纳兰昊月坐在肩舆之中,本想提气与这些人打斗一番,然后一旦提起内力,便觉胸前的伤口崩裂开来,而他怔愣的空档,那些黑衣人已经飞掠而来,迅速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旋即,纳兰昊月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皇上!” 纳兰昊月失去知觉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崔德英的这句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昊月渐渐清醒过来,当他慢慢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暗黑的石屋之中,石屋之中仅有一灯如豆,在缓缓跳跃着。 “这是哪里?是谁胆子这般大,竟敢绑了朕?”纳兰昊月开口问了一句,听见的却是只有自己的回音。 “轰隆隆——” 隔了一会儿,纳兰昊月便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 他眼神晶亮,瞧着那石缝中透进来的光线,眼眸眯了眯,觉得那光线有些刺眼,这里究竟是哪里? 石门打开之后,闪进来了一个人影,那人逆光而来,甫一进来,纳兰昊月还没有瞧清楚,然而,当他越来越靠近时,纳兰昊月却是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一旦他看清楚时,便怒骂道:“混账东西!你竟敢绑朕?” 来人便是纳兰昊月的三皇子,纳兰睿浈。 纳兰睿浈听见纳兰昊月的怒吼时,唇瓣一扬,笑道:“亲爱的父皇,我都已经将你绑了,你才来跟我说敢不敢的事,是不是有些晚了?” “放肆!你这个孽障!还不赶紧将朕放了!” 纳兰睿浈扬了扬眉,说道:“父皇,放了你也是可以的,但是,你必须在这个上面留下你的名字。” 说完话语后,纳兰睿浈将手中一道明黄色的卷宗缓缓打开展现在了纳兰昊月的眼前。 纳兰昊月盯着那个卷宗细细看了过来,当他发现那是一个传位诏书时,伸手就朝纳兰睿浈的脸上招呼了过去:“孽障,朕是你老子,你竟敢逼迫朕?” 纳兰睿浈闪身一躲,随后用力握住了纳兰昊月的手臂朝旁一甩,纳兰昊月的身子整个跟着偏倒一旁,纳兰睿浈冷笑道:“父皇,这么多年,您真的有将我当成您的儿子么?您这么多儿子,您究竟又把谁放在了眼里?你的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皇位!” “放肆!”纳兰昊月瞬间直起身子再次高声怒骂起来:“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朕定要剥了你的亲王之位,你这是篡位,罪不可恕!” 纳兰睿浈不介意地扬了扬眉,冷声问道:“父皇?您的罪不可恕是什么?是不是也是将我杀死,然后将我母妃杀死,然后再杀了曲家一族?” 纳兰昊月盯着纳兰睿浈,被噎得有些无言以对。 纳兰睿浈见纳兰昊月说不出话来,却是继续嘲讽道:“父皇,我之所以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全都是拜你所赐。你以为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我们这些个皇子都不知道么?你独宠我的母妃,是因为你真的爱她么?不是的!你是为了扶植我,让我强大到可以去跟纳兰睿淅斗,只要我们两个人斗了,你的皇位就稳了,当南宫诗雪要嫁给纳兰睿淅时,你的心就慌了,因为南临不如东琳,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诗雪嫁过来,你不能看着纳兰睿淅的势力做大威胁到你的皇位,所以,你处心积虑地要害死南宫诗雪,哈哈,你果真厉害,不动声色地借了林瑾珍之手将南宫诗雪杀害,然后还要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还有风雅茹,我就不相信,你就那么爱那个阮翩然了,你不过是不想让纳兰睿淅当皇帝,所以顺便借着阮翩然这个事将风雅茹打入了冷宫而已,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想着对付母妃扶植纳兰睿泽了?因为相对于我们,对朝堂之事不熟悉的纳兰睿泽更好控制一些,又或者,你不会动我的母妃,依旧会宠爱我的母妃,然后让我跟纳兰睿泽继续斗,斗到头破血流!父皇,我们都是你的儿子啊,你居然可以这般狠心?你是不是最想看到你的儿子自相残杀啊?” 南宫诗雪的事,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即便林瑾珍在皇宫之中动手,他的父皇可能不知道这事么? 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因为,他也想要南宫诗雪死! “你……你个不孝子!简直是一派胡言!”纳兰昊月许是心事被人戳穿,有些难以忍受,说出的话语也有些结巴起来。 “父皇,你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么?”纳兰睿浈纾了一口气,说道:“没错,这些年来,我的确跟纳兰睿淅斗得很厉害,我们很多次的交锋差点都将对方的命给取了,我现在很想知道的是,如果我们有人去世,你到底会不会心痛?你应该不会吧?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其实,有很多时候,他都很羡慕睿漟,因为睿漟性子单纯,所以一直没有纳入纳兰昊月利用的计划之中,如果纳兰睿漟但凡精明一点,也一定会被纳兰昊月拿来利用的。 纳兰昊月眼眸眯着,盯着纳兰睿浈,说道:“注意你的言辞。” 纳兰睿浈拍着胸口说道:“我已经注意我的言辞很多年了,我本来可以一直忍的,我本来可以不用做这样的事情的,可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不孝,是你逼我走出这最后的一步!” “不要为你的篡权夺位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纳兰昊月盯着纳兰睿浈手中的明黄卷宗,对他说道:“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朕,否则朕定然饶不了你,这个卷宗朕是不会答应的。” 纳兰睿浈见纳兰昊月不肯签下名字,遂收了卷宗嗤笑道:“父皇不愿意签就算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现在,纳兰睿淅消失不见,纳兰睿泽也去了南海,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纳兰睿漟小孩子心性根本无法管理朝政,现在,南临的天下已经掌控在了我的手中,其实,你签不签已经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了。” 他没有想到那个在皇宫之中被掳走的人居然会是墨凝,呵呵,他那个二哥还真是个痴情种啊,将那些被那贼人玩弄过的女人一一盘查终是查出了蛛丝马迹,而他居然在得知下落之后立马就赶赴了南海,真是情深似海啊。 还有他的大哥,居然也为了一个女人的死将自己深深地埋藏了起来,居然连谋划这么多年的江山都不要了。 老天还真是厚待他,给他创造了一个这么绝佳的机会,让他一举拿下南临的天下。 纳兰昊月冷冷地盯着他,提醒道:“不管你怎样做,只要没有朕的亲笔签名,你这皇位总归是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哼!”纳兰睿浈闻言地哼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石屋,独留纳兰昊月一人在石屋之中面壁怅惘,那个曾经光华无二的男子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似是已是风烛残年了。 为了皇位,他真的做错了么? ……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就过了一个月,水墨凝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走路时都觉得十分困难,每走出几步就要停上一段时间来调整腰部。 算算日子,差不多再过两个月,她就要临盆了。 住在瀛洲岛的这段日子里,虽然自由被人禁锢,但是,到底没有被人骚扰,尤其没有被女人骚扰。 这一点,让她十分欣慰。 她从海螺那里得知玄峥也有很多女人,不过,他对女人多半是比较冷血无情的,听说他的女人一定不能争风吃醋,否则他便会砍了那人的手脚扔进海里去喂鲨鱼,水墨凝听见这话时便摇着头叹道:“果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 由于玄峥在管理女人这一方面非常的严苛,所以,她的女人都是相安无事的,从不挑事,只在自己的院落中等待他的临幸。 当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关系就是,玄峥从来不要那些自己下属奉献的女人,他的女人都是自己涉猎得到的。 对于玄峥的管理能力,水墨凝还是有些佩服的,听海螺说,他的出生一点都不高贵,他能当成海王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鲜血换来的。 虽然她赞赏他的才能,但是,对于他将自己禁锢在瀛洲岛的这种行为却是十分不齿的。 一个大男人,强迫一个怀孕的妇人,他还真是出息啊! 海螺也曾问过水墨凝,什么时候认识玄峥的,还打探她与玄峥之间的故事。 水墨凝回道:“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 海螺睁着大眼睛问道:“既是萍水相逢又怎会有孩子?” “孩子吗?”水墨凝表情有些无辜,她回道:“孩子纯属是个意外啊。” 海螺听闻此言,拍掌道:“哇,我们海王真的好威猛呀!” 水墨凝额头有些发黑,她对着海螺说道:“如果你想要他,你可以去勾引他的,我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 玄峥绝对你生猛海鲜啊,一个晚上可以跟好几个女子一起玩的。 彼时,水墨凝正在院落中与海螺打着扑克牌,生活太无趣了,她总得自己寻点乐子,她拿着手中的扑克牌,砸吧着嘴便将前面那句话给说了出去,而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阴沉的男音:“我很好勾引么?要不今晚你勾引一下我试试看?” 水墨凝听着这话,只觉背脊凉风飕飕而过,她缓缓转身看了过去,但见玄峥一袭玄色衣袍立在长风之中,狂狷而性感的眸中露出一抹危险的光束。 而在他的身后立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那妇人穿着粗布麻衣,头发挽在脑后,戴了一根木簪子,她一直垂着头,看样子十分地恭敬。 这个妇人是谁?玄峥给她找的稳婆么? “嘿嘿……”水墨凝干笑两声,打哈哈道:“我现在体态臃肿,动作木讷,怕伺候不了海王你啊……” 玄峥闻言一个闪身去到水墨凝的身旁俯身压低挑起了她秀美的下颚,扬眉在她脸颊旁吐气道:“其实……不需要你动的……” 这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一出,水墨凝的脸颊瞬时燥热起来,一股热流直冲百会穴,真是要死了,男人的嘴里果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还好玄峥嫌弃她的肚子里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不然她还真是保不准玄峥会对她怎样。 这样一个野性的男人,做事是没有章法可言的。 “不要乱说话!”水墨凝用力别开头挣脱开他的手掌。 玄峥在见到水墨凝红扑扑的脸庞时,心情十分愉悦,他继续调戏道:“林瑾瑜,我等着你向我屈膝逢迎的那一天,我等着你在我身下娇喘申吟婉转承欢,慢慢盛放的那一刻……” 听着这些肉麻的情话,水墨凝的皮肤之上瞬时起了数层鸡皮疙瘩,她抬眸白了一眼玄峥,怒道:“神经病!” 玄峥听后却是仰首负手大笑起来:“哈哈哈……” 水墨凝盯着大笑不止的玄峥,脸色发黑,她是笃定玄峥现在不会碰她,所以才能敞开心怀地去骂他。只是,这个男人果真是变态,她骂他,他都能笑成这样,不是神经错乱又是什么? 玄峥兀自笑了一会儿过后便转头对他身后的那名三十几岁的妇女说道:“还不近前来参见夫人?” 那妇人闻言旋即躬身上前对着水墨凝请安道:“夫人好。” “嗯。”水墨凝瞥了一眼稳婆淡淡地应了一声。 玄峥看了一眼水墨凝,说道:“这个稳婆的经验非常好,林瑾瑜,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水墨凝眼神淡淡,没有再说什么。 玄峥撂下话语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吧。”水墨凝对稳婆说完话后便又对海螺说道:“海螺,你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给她住吧。” “是。” 那稳婆应下后又看了一眼水墨凝后方才跟在海螺的身后碎步离去。 水墨凝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她之所以要找稳婆,不过是为了能够放出些许风声而已。 她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被玄峥的监控着,让她没有半点发挥的余地。 现在只希望玄峥在给她找稳婆时,于不经意间泄露风声,好让流景的人知道她在这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 南临紫尧城豫章王府的密室之中,纳兰昊月已经被关在这个密室中差不多两个多月了。 因为身体本来就不舒爽,纳兰昊月过得来完全不知天日。 纳兰睿浈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逼他在那张传位诏书上签字,不过,最近似乎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纳兰睿浈进密室了。 对于这件事,纳兰昊月还是有些奇怪的,他被关在黑黑的石屋之中,不知日子,也算不准究竟是有几天没有见到纳兰睿浈。 被关的这段日子里,由于百无聊赖,纳兰昊月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睡觉,是以,他虽然被关着,身体倒是好了不少。 这一日,纳兰昊月才醒来没多久便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他眼神一眯,看向石缝处,本来以为会看见纳兰睿浈的身影,结果进来的人却是林振青。 纳兰昊月在见到林振青时,眼眸一瞪,伸手质问道:“好你个林振青,你居然随同纳兰睿浈一起谋反。” 话音落下后,却见林振青竟是垂首跪在了地上对纳兰昊月请罪道:“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纳兰昊月闻言身子僵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垂眸问道:“你说你是来救朕的?纳兰睿浈呢?” 林振青颔首回道:“前两个月自从皇上失踪豫章王统领大权之后,臣便觉得此事有蹊跷,遂一直暗中查访,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查到竟是豫章王将皇上掳走了,于是,臣便不动声色地联合朝中大臣联合抗击豫章王,紫尧城中的暴乱刚刚才停歇,臣率军占领了豫章王府,现在才找到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纳兰昊月听闻,眼眸一转,问道:“纳兰睿浈那个逆子呢?” 林振青回道:“臣等无能,没有抓到豫章王,他带着亲信私逃了。” “哼!”纳兰昊月一脸怒气,他站立起身命令道:“速速派人将纳兰睿浈的头像画出来,全国通缉,抓到之后格杀勿论!” 林振青在听了这道命令时,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下,他抬眸看向纳兰昊月,眸中神色晦暗不明,纳兰睿浈怎么说也是纳兰昊月的亲生儿子,他竟是要杀了他么? 纳兰睿浈虽然篡权,但是他到底没有将纳兰昊月杀死,可是,而今自己救了纳兰昊月之后,这厮居然还要杀自己的儿子。 他为了自己的皇位,果真是无事不做的! 虽然心中有疑义,林振青还是颔首道:“臣遵命。” 纳兰昊月掀了掀衣摆,随后说道:“摆驾回宫!” “遵命。” 纳兰昊月回到皇宫之后,发现崔德英已经被纳兰睿浈杀死了,他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曲轻柔给打入了冷宫,当曲轻柔被夺去了贵妃头衔的那一刻,她哭得声嘶力竭:“皇上,臣妾没有怂恿浈儿做这样的事啊,臣妾冤枉啊……” 曲轻柔哭声凄厉,划破了天际,可是,纳兰昊月却根本听不见她的吼声,即便他听见了,也不会改变他的所有决定。 待纳兰昊月将曲轻柔打入冷宫之后,便又做了第二件事,那就是罢黜曲相的左相之位,夺了曲念臻的骁骑大将军之位,收归了他手下的兵权。 顷刻之间,曲家就似十六年前的夜家一般,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了。 待纳兰昊月处理完曲家的事情之后便暗中找人查访林振青的势力,林振青的势力应当大的惊人,不然怎么可能扳倒纳兰睿浈还有曲家? 这一次的事情让他胆战心惊,林振青虽说现在是忠于他的,但是保不准以后就不再衷心了,为了保有他的皇帝位,他必须将林振青手中的权势一一拔除,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杀了林振青,以绝后患。 …… 南临临近北漠的一条偏僻的道路之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马车旁边几匹骏马飞驰同往。 马车之中坐着两个人,一人端坐于榻上,一人则是侧身跪在地上。 坐在榻上的人穿了一袭粗布麻衣,头上带着一根竹木簪子,此人正是逃跑而去的纳兰睿浈。 跪在地上的人是纳兰睿浈的亲近侍卫赵靖,一路之上他一直跪在地上,请求纳兰睿浈将他杀死,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的主子。 纳兰睿浈狭长的眼眸睨着赵靖,他唇瓣抿着,脸上的神色十分阴鸷。 “赵靖,你说你现在死了,有什么用?” 赵靖回道:“属下的命不值钱,属下死不足惜,属下……” “好了,你说了一路了,不嫌本王耳朵烦么?”赵靖的话好没有说完纳兰睿浈便抬手阻止了他的话。 赵靖颔首沉默以对。 纳兰睿浈眼眸微阖睨着他处,半晌方才说道:“本王这次还是输在势力上面,本王没有想到林振青在南临中的势力会有那么大,他的势力显然已经超过了一个丞相所拥有的势力。” 赵靖回道:“这次我们是真的小看他了,本来以为他跟曲相的势力会差不多,却怎知他的势力已经遍布了整个南临,当真是不可小觑。” 纳兰睿浈眼眸眨了眨,说道:“这事固然奇怪,但是,令本王觉得更奇怪的是,林振青为了什么要救父皇呢?本王已经兵败如山倒,他何不索性自己当皇帝,还巴巴地跑去找父皇做什么?莫非他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么?既然对皇位这般不感兴趣,他又培养那么多势力做什么用?” “这事属下也觉得纳闷儿。” 纳兰睿浈冷哼一声:“莫非他是真的对父皇忠心耿耿么?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呢?” 赵靖闻言,陷入了深思之中,须臾,纳兰睿浈又问道:“是不是快到北漠了?” “快到了。” “我让你抓的人,带到了么?” 赵靖回道:“再过一个城镇便可以见到她了。” “嗯。”纳兰睿浈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我们有了这个人,就不怕没有翻身的机会,待我们到得北漠之后便开始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王有的是耐心。” “是。”赵靖虽然不太清楚那个女子究竟对他们有多大的用处,但是,主子的话他却是一百个相信。 马车疾驰而过,飞快地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瀛洲岛上,自从稳婆刘氏来了之后,水墨凝每天都过着规律的生活。 刘氏给她规定的,每天早上晨起之后要做五十个深蹲运动,如果做不下去了,刘氏会在一旁扶持协助着她。 做完深蹲运动之后就吃早饭,早饭也是刘氏专门去厨房里指挥着下厨的,天天早上都是不同的粥,搭配得非常营养而又丰富。 吃完早膳之后两刻钟,水墨凝会在刘氏的监督之下吃一些水果,吃完水果之后,刘氏就会搀扶着水墨凝在屋子内转转圈儿,转完圈儿之后刘氏就会让一些会弹古筝的女子来给水墨凝弹弹曲儿。 其实对于弹曲儿这份活儿,水墨凝真心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像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海岛,哪里能弹出天籁之音呢? 不过,现在她是阶下囚,没什么心情去弹奏,所以,也就凑合着听了吧,总归弹出来的曲调还是有的。 早上听完曲儿以后,水墨凝用完营养丰富的午膳之后,必须要午睡,午睡完了起来后又要在院子里转圈儿。 这样折腾一天下来,到得傍晚十分,水墨凝已经困意十足了。 这一日,也就是刘氏来到水墨凝身旁的第二十日,水墨凝在做到第三十个深蹲动作时,终是忍不住地偏头问道刘氏:“玄峥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啊?你要这般负责?你太有职业道德了吧?” 刘氏闻言,脸上带着疑惑:“何为职业?” 水墨凝解释道:“就像你呀,你是稳婆,对吧?” 刘氏点了点头。 水墨凝又道:“稳婆就是你的职业,你没必要这么敬业吧?” 刘氏在水墨凝的解释后听懂了她说的话,她回道:“夫人你有所不知,老身已经帮很多夫人接生过了,按照老身的这一套来做,保证你生孩子顺顺利利的,再说了,老身这些日子观察夫人您的肚子啊,看着像是有两个孩子的,如此,就更应该好好锻炼锻炼了。” “那也没必要要做五十个吧?三十个,好不好?”水墨凝额头有些发黑,刘氏说的话她自然是清楚的,毕竟自己也是医生,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但是到底对这个还是很有了解的,为了生孩子,没必要每天要做五十个深蹲运动吧? 每次当她做到三十个时,她真的很想死啊…… 刘氏听闻,眉头敛着,拒绝道:“这怎么行呢?夫人,您可不要怕难受,您现在难受了,生孩子的时候就会舒坦一些,您若是现在舒坦了,那么生孩子时,你会非常难受的!” 水墨凝摆手道:“我这个人不怕痛的。” “不怕痛?”刘氏问道:“夫人,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吗?” 能有多痛?会比那次她在林府中了暗器还痛么? “再痛我也能忍。” “你是能忍,可是你想过孩子没有啊?万一你生的时候太疼了,没力气了,孩子出不来怎么办?你不要忘了,你这可不是一个孩子啊。”刘氏不知原委,并不知道玄峥会将这个生下的孩子扔掉,所以她处处都为了孩子着想。 水墨凝听着刘氏的话,心下有些发紧,遂点头道:“好吧,依你依你,不就是深蹲运动么?” 这样的动作对一个军人来讲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抱着个十斤重的西瓜做深蹲运动么?蹲就蹲! 说罢,水墨凝又接着蹲了起来。 刘氏瞧见水墨凝又继续下蹲,扬眉笑了起来。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数日,这一夜,当水墨凝已经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时,她忽而觉得房间之中似乎有异动。 她眼眸瞬时一睁,却是发现房间之中进来了一个体态微胖的身影。 “刘氏?”水墨凝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来人快步去到她的跟前儿,水墨凝借着月色一瞧,发现此人果真就是刘氏,刘氏见她眸露惊诧之色,遂伸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水墨凝心领神会便不再做声。 刘氏赶紧扶着她起身,在她耳旁悄声说道:“夫人啊,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观察着,发现夫人您是被海王囚禁在瀛洲岛上的,前些天,老身无意听见海王说要将你的孩子扔进大海,老身见你是个好人,舍不得你的孩子受到这般待遇,趁现在你还没有临盆,老身想带你离开瀛洲岛。” 水墨凝听闻,眸色一亮,眸中闪着感动的光束:“谢谢,只是,这岛上守卫这么多,您又如何能够带我离开呢?” 刘氏回道:“我买通了厨房几个伙计,将岛上的所有护卫都迷晕了,其他岛上的居民都睡着呢,不会半夜起床的。” “好的,既然如此,我们赶紧离开吧。” 水墨凝此刻的心情真是复杂无比,她一直在这里等待流景的到来,没想到,等来却是一个妇人来救她,她真是太感动了。 刘氏带着水墨凝出了院落,随后快步朝海边行去。 隔了一会儿,水墨凝便听见了海水的潮汐之声,卷卷而来。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之上,泛起了波光粼粼。 二人到得海边时,发现海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浅水滩上躬身站着一个人,看那身形,当是一名男子。 刘氏带着水墨凝去到海岸边时,当她瞧见那个正在摆弄小船的男子时,微有惊诧,问道:“海藻,你怎么来了?” 海藻是海螺的哥哥,他主要负责厨房的活计,此次刘氏能够成功迷晕玄峥以及他的下属,海藻功不可没。海藻已经在这个瀛洲岛上待了十几年了,对于玄峥等人一直忠心耿耿,刘氏起先本来以为他不太好贿赂,结果却将水墨凝所要受到的遭遇跟海藻说了之后,这小子竟是答应起来。 怎么说,海藻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伙子。 海藻见她二人到来,遂说道:“我们赶紧上船吧,你们毕竟都是妇孺,有我这个男人在身旁保护你们,我也少些担心。” 水墨凝看了一眼海藻,心里想着他说得也是,茫茫大海,他多少是个在海边长大的人,怎么着也要比她和刘氏熟悉水性一些。 满以为刘氏会答应,结果水墨凝却听她说道:“不用了,海藻,你若跟着我们离去,若是明天早上海王他们醒来发现我们不在了,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海藻说道:“没事的,既然我已经选择帮助你们,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我们别啰嗦了,赶紧离开吧,要在天亮之前离开海寇的管辖海域。” 刘氏蹙着眉头,唇瓣抿着,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处不动,水墨凝瞧见她的动作时,只觉有些奇怪,遂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劝道:“刘氏,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路上多一个人也多一分照应。” 海藻看了一眼刘氏,眼眸微转,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不管这个刘氏说什么,他也一定要跟在一起才行的。 “是啊,赶紧走吧。”海藻也上前拉了刘氏一把。 刘氏见状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随后扶着水墨凝上了小船。 上船之后,海藻便将铁锚收起,随后摇着撸渐渐飘离了海岸边。 海上的风浪非常大,一月的天,虽说南海温度比较高,但是在这冬天的夜里,海风一吹来,还是会觉得瑟骨的冷。 水墨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刘氏见状便将随身带着的包袱取了下来,从中间翻出一个小袄子递给水墨凝:“夫人,您穿上吧。” “你还带了衣服?”水墨凝接过手中的小袄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氏,是不是中年妇女的心思果真要缜密一些?竟是连衣服这些东西都想到了么? 刘氏笑着答道:“我们年纪大一些,经历的多一些,自然也就备上一些不时之需。” “谢谢你了。”水墨凝礼貌地谢了一句之后,抬眸便瞧见刘氏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是很厚实,遂问道:“你穿这么多行不行啊?会不会着凉?” “没事的……” “我这里还有一件小袄子,要不刘氏您穿吧。” 当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却见海藻竟是俯身从小船的一个角落里拿起了一个包袱递给了刘氏。 刘氏睁大眼眸先是看着海藻手上的包袱,随后又抬眸看了一下海藻,心里捣鼓着,这个小子莫不是喜欢上夫人了?不然怎会也带了个小袄子呢? 水墨凝闻言也惊了一下,看向海藻,笑道:“海藻你也厉害呀,可是我瞧你年纪不大呀?” 海藻被水墨凝这么一说,张开嘴笑了两声,又对刘氏说道:“你穿吧。” 刘氏接过海藻递过来的包袱,她将那包袱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真的装了一件女子用的小袄子,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带了一些女子用的东西,貌似还有……生孩子用的东西? 当刘氏瞧见那包袱之中居然隐藏着一把剪刀和一小瓶子白酒时,刘氏捏住包袱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一些。 她的动作僵在了原处。 “刘氏,你快穿上吧,免得受凉,这海风吹着还是很凉的。”当刘氏还在兀自发憷时,水墨凝再度催促起来。 刘氏闻言,旋即将包袱一收,交还给了海藻,说道:“夫人,老身不冷。” 海藻盯着刘氏,眼眸微眨,不知在想些什么,水墨凝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刘氏怎么今夜这般奇怪呢?看这个样子,她似乎对海藻有些不满意?她怎么就对海藻不满意了呢? 水墨凝没有功夫再去猜度刘氏的内心活动,此时的她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脱离海寇的海域。 海藻这时已经再度摇起橹来,水墨凝仰首问道:“海藻,这要多久才能脱离海寇的海域?” “大概需要两个时辰,我们的船小,快不了,我会尽量选择海寇巡逻的船只而行。” “真是谢谢你了。”水墨凝凝望着海藻,眸中闪过感动之意。 刘氏将这一幕瞧在眼中,唇瓣抿了抿,眉毛却是在不经意中敛在了一处。 在海上大概漂泊了一个时辰之后,水墨凝本是安睡在船尾处的,而刘氏则是一直在她身旁照顾着她。 海藻摇着橹,眯眼看着刘氏,心中似乎在猜疑些什么。 刘氏似乎感受到了海藻的眼神,她转回身看了看他,看起来平凡的眸中却荡漾出了一抹深邃的光束,那样的眼神,似乎似曾相识。 两人就这般无言相望,心中似乎已经肯定了一些东西,但是,却都没有道破,也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宁静,耳旁只有船只拍打海面发出的水声。 “好痛……”忽然之间,一阵女子的声音刺破了夜的寂静。 两人身子瞬时一僵,迅速收回视线看向了水墨凝。 水墨凝捂住肚子,拧着眉头,神情十分痛苦:“我的肚子……好疼啊……” 刘氏瞬时一惊,伸手扶住了水墨凝,问道:“夫人,你是怎么个痛法?” 水墨凝眼眸紧闭,额头之上已经浮现出了汗珠,她咬牙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很疼……锥心刺骨的疼……疼得来……没法呼吸了……” 刘氏说道:“坏了,老身看你这症状,怕是要生了。” 真是的,不是说大概还有五六天的样子才会生么?怎地会在这个紧要关头生孩子呢? “什么?要生了?”水墨凝一惊,却也忽略了身体的疼痛,竟是将身子直了起来。 怎么可以现在生?现在可是在海上啊! * ------题外话------ 亲们,请为开水多多投票吧,投票多的话明天会有意外的惊喜哦,o(n_n)o 投票方式:打开本书封面页,点击封面黄色区域投十票就可以了,免费票哦,谢谢了! 162 大结局 海藻听闻也惊了一下:“怎地现在就要生了呢?现在离最近的岛屿也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况且,那个岛还是被海寇控制的岛,到了我们也不能上岸的,现在怎么办?” 刘氏说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女人要生孩子,才不会管时辰和地点呢?如果夫人要生,便只能在这船上接生了。(..tw好看的小说)” “啊……”水墨凝只觉腹部传来了一阵绞痛,听着刘氏的话,她眉头紧皱,她的孩子偏偏选择在这样的时候降临人世,那么再痛再辛苦,她也必须将他们生下来,这是对她自己和对流景的承诺。 刘氏见水墨凝疼痛得厉害,遂转身对海藻说道:“你转过身一下,千万不要回头看。” 海藻愣了一下,旋即转过身去,眼眸凝在了海面的波涛之上。 水墨凝此时疼痛缩减了一些,她问道刘氏:“要做什么吗?” 刘氏小声说道:“夫人,你把腿张开一下,老身帮你检查一下宫口。” 水墨凝点头道:“好的。” 刘氏协助水墨凝将一边裤腿儿给脱了下来,随后从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酒瓶子,将自己的手消好毒,借着月色俯身瞧了一下,跟着伸手进去探了一下,探完之后她说道:“夫人啊,已经开了一指了。” “一指是多宽啊?”水墨凝不是产科医生,对接生一点概念都没有,刘氏说的一指宽该不会指的是一个指头这么宽吧?这才多大个口子?怎么能够将孩子生出来呢? 别说孩子了,连老鼠都生不出来! 刘氏闻言伸出自己的食指比划了一下,水墨凝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用力往外使力啊?” “得等开全了十指才能用力,现在无论你多疼都不能往外用力,不然会憋死孩子的。” “那么严重?”水墨凝听后呼吸一滞,这个时候,腹部的疼痛又开始了。 刘氏帮着水墨凝穿好了裤子,随后伸手帮她按摩起腿部来,她说道:“夫人,不管有多疼,你现在也只能忍着了,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我给你舒缓一下腿部,让你能够减轻一些疼痛。” “好的,只要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我怎么都能忍的……” 刘氏看着水墨凝,她的眸色似水晶一般澄澈,在这无边的湛蓝海洋之上,只如明珠璀璨,她赞扬道:“你真是一个好娘亲。” “快别这样说,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唔……”水墨凝痛得身体打颤,整个人差点痉挛起来,不过,为了那句孩子安好,她咬住了唇瓣,忍住了痛楚,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刘氏瞧她将唇瓣咬得煞白,遂对她说道:“夫人,你若觉得疼,咬老身的手吧,老身皮糙肉厚,没事的。” “怎么可以?”水墨凝松开咬住唇瓣的牙齿,摇头道:“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怎么能再去咬你的手?” “没事的……” “夫人,要不咬我的手?我是个男子,无事的。”刘氏正与水墨凝说着话,却听海藻竟是插了一句嘴。 刘氏闻言瞬时转头看向海藻,海藻此时仍旧背对着二人,他方才那句话也是背对着二人说的。 “不用了,咬我的就是。”刘氏不待水墨凝说话便一口回绝起来,而且,说话的语气还十分地不友善。 海藻闻言背影僵直了一下,旋即又松了开来。 水墨凝虽然疼痛得厉害,但是,在听见刘氏这番言语时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了,她看向刘氏,又看了看海藻,却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语来。 她怎么诡异得觉得刘氏对自己好似有占有欲一般? 刘氏是个中年妇女,好吧?她该不会有百合倾向吧? 一旦有了这样一种想法,水墨凝只觉有些毛骨悚然,于是乎,再度看向刘氏的眸中却是待了另一番色彩。 刘氏说完话后转头看了一眼水墨凝,当她瞧见水墨凝脸上狐疑的神色时,眉毛抬了抬,觉得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遂又咧开嘴对水墨凝说道:“夫人,老身是想着海藻要摇橹,如若他的手被你咬伤的话,我们还怎么逃得出去?” 水墨凝闻言,提到心口的那股气终是沉了下去,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是这个就好啊,可千万别再给她惹出些其他什么幺蛾子来,她还真是伤不起啊。 海藻在听见刘氏的解释后,垂首轻轻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刻钟,刘氏再次帮水墨凝查验宫口时,已经开了三指了,她高兴地说道:“夫人啊,已经开了三指了,从一指到三指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只要开了三指以后,速度就会快了。” 水墨凝此时已经痛得毫无力气了,她只觉得腹部一阵紧促过一阵的疼,而且那疼越来越密实,没有半秒给她透气的时间,听着刘氏的话,她微微点了点头,额头之上为了忍痛而浸出的汗水已经打湿了鬓前的发丝。 刘氏随后又将她的裤子给穿上了,继续为她缓解疼痛,有许多次,水墨凝咬住自己唇瓣时,刘氏都将自己的手给伸了过去,可是,水墨凝却始终没有去咬她的手,而是坚强地咬牙忍痛。 她知道生孩子很痛,但是,却不知道生孩子这般地痛,绝对比她在绿茵场上受过的痛都还要难受千百倍,因为那种密实的绞痛让你很想发力,但是,为了保住孩子的安全,却根本就不能用力,只能生生地憋着,这样的日子多难受啊? 若是在现代就好了,大不了剖一刀就是了,可是这是在古代,唯一一个会剖腹的人就是自己,如此,她还能怎样? 海藻在刘氏为水墨凝检查完毕后便转身过来继续摇橹,他说道:“我们已经快要出得海寇管辖的海域了,只要出了这片海域,我们就算是安全了。” 水墨凝听着海藻的话,觉得无比的安心与镇定。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后,刘氏说水墨凝的宫口已经开全了,让她可以用力了。 刘氏将自己的包袱打开,从中找来烛火点燃,跟着拿出剪刀用白酒消了一下毒,一切完毕之后,她将水墨凝穿在外面小袄子脱了下来,放在了水墨凝的右脚底下,随后将海藻的包袱放在她左脚下面,将她的双腿弓起,让她有地方可以借力用劲。 “唔……”水墨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下推去。 刘氏见状点头道:“对的,就是这样用力,将你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放到腹部来,然后往下推。” “唔……”水墨凝按照刘氏所教,用着力。 海藻背着身子摇着橹,当他听见水墨凝那使力的声音时,他也忍不住用力地摇起橹来。 “夫人,再用点力!”刘氏帮着水墨凝打气,水墨凝咬牙再度用了劲。 刘氏一面观察着她的下面,一面稳定住她的双腿,隔了一会儿,刘氏便用剪刀在左侧方剪了一个口子,随后再让水墨凝继续用力。 “看见孩子的头了,再用力!” 当水墨凝听见孩子的头已经出来时,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她奋力朝下一推,只觉腹部空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腹部滑了出去。 “孩子出来了。”刘氏抱着孩子用剪刀将孩子的脐带剪断而去。 “哇哇哇……”孩子的啼哭声响彻在了海平面上,海藻听闻,扬唇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像极了南海的珍珠。 刘氏看着手中的孩子,惊喜道:“这是一个女孩儿。” 水墨凝听见孩子的哭泣声时,身子动了动,却是想要起来,刘氏却说:“你先不要动,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呢。” “真的还有一个?” 刘氏从旁边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布将孩子紧紧地裹住,随后又拿了一块布将水墨凝的下身遮挡住,方才转身对海藻说道:“海藻,你来抱着孩子,夫人腹中还有一个,老身还要为她接生。” 海藻闻言迅速拿起手中的橹放在船上,跟着去到刘氏旁边,拿起酒瓶将手洗了一下,随后从刘氏手中接过了孩子。 刘氏瞧着他那娴熟的动作,眼眸微微眯了一下,随后叮嘱道:“海藻,你要这样抱着孩子,知道么?” 海藻看了一下刘氏的手上动作,点了点头,跟着便从刘氏手中接过了孩子。 当他抱着手中软软的孩子时,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直达心底。 刘氏看得心下一抽,旋即对海藻说道:“你转过身去,老身还要为夫人接生。” 海藻抱着手中的孩子迅速转过身子,他伸手在孩子脸上抹了抹,她的小脸上有许多血水,他从怀中掏出一截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白布轻轻为孩子擦拭起来。 刘氏转过身去之后便掀开了罩在水墨凝腿上的白布,继续为她接生。 “夫人,你再用力!” 水墨凝在生完第一个孩子之后,只觉浑身的力气已经用竭,根本无法再使出任何的力气,她摇头道:“我没有力气了。” 刘氏听闻转头从身旁拿过酒瓶,随后递给水墨凝,说道:“夫人,喝点酒,喝了之后你就有力气了,现在你必须用力,不然孩子在腹中停留太久了,对孩子不好的。” 水墨凝颤抖着手接过了酒瓶,随后将热辣的白酒倒进了腹中。 “咳咳咳……”从来没有这般喝过酒,喝完之后只觉腹部都要炸开了,旋即呛咳出声。 刘氏立即上前为她顺着气,随后又转回她的下身让她继续用力。 “唔……”水墨凝喝了酒之后,只觉一股暖意流进四肢百骸,瞬时之间,她充满了力气,随后用力朝下推去。 “好样的,夫人,就是这么用力,快了,老身快要看见孩子的头了。” 刘氏的话无疑让水墨凝看见了曙光,她用尽力气,一下又一下地朝下推去。 隔了一会儿,便又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哭啼之声。 “哇哇哇……”孩子破涕而哭,带着惊天动地的响声。 刘氏用白布给孩子擦拭了一下身子,对水墨凝说道:“夫人,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夫人,您生了一对龙凤胎啊,真是可喜可贺。” 海藻手上抱着女娃,那女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不过,她除了刚出来那一刻哭了以外,便一直安静地躺在海藻的怀里,睡得很是安详。 而今海藻听说刘氏又接生出来了一个男孩儿,心底甜得跟蜜似的。 一儿一女,真是好呀! 他脸上笑意盈盈,须臾,一双乌眸却又变得暗淡起来。 孩子…… 海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女娃。 “刘氏,让我看看孩子吧。”水墨凝生完孩子之后,全身没有力气,但是,她好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哦。 “夫人,孩子迟点再看无妨,老身还要帮你处理一些东西,你先躺好。”刘氏将男孩儿包裹好了之后便转头将孩子交到了海藻的手上,吩咐道:“海藻,你把孩子抱好了。” “好的。”海藻接过男孩儿,一手一个孩子,只觉幸福不得了,即便这两个孩子一个都不是他的,他也同样高兴啊。 刘氏将孩子交给海藻之后,将胎盘从水墨凝的肚子里给顺了出来,随后便俯身去自己的包袱之中翻找东西。 水墨凝躺在船上闭着眼眸一动也不想动。 刘氏翻找了一会儿之后便将手中的东西用白酒消了一下毒,随后借着月光做起了动作,她的动作非常熟练,一看便是一个熟手。 水墨凝本是躺在小船上的,当她感觉到之前的剪口处明显的针刺感觉时,她浑身肌肉僵硬了一下。 “夫人,你放松一些。”刘氏感觉到了水墨凝的身体的紧绷,便仰首对她说了一句。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本想抬起身子去看一下刘氏,但是整个身体却是一点力气也无,只能继续躺在船上,当她清晰地感觉到针线穿过皮肤的感觉时,她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炸开了。 针和线? 刘氏是拿着针和线在给她缝补剪口么? 她怎么会这样一种技能? 怀孕以来,她也没少看一个关于生孩子的书籍,可是,书上都没有说过这个世界的人会用这样一种方法来处理剪口啊? 对于剪口,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使用,一些乡村妇孺,生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剪口,缝合就更不可能了。 这个刘氏,她又怎会这样一种技巧呢?凭感觉,她的手法好似还很娴熟。 莫非她是穿越过来的妇产科医生么? 银针穿透皮肤而过,水墨凝却没有觉得痛,因为她现在只震惊于刘氏的行为。 然而,当她还在兀自揣摩刘氏的来历时,却听海藻惊了一声:“前面好像有一艘大船来了。” 刘氏来不及转身去看,便听海藻又道:“不好!是海寇的船只!船头上飘着他们的旗子!” 水墨凝闻言,眼眸一眯,双拳紧握,不管怎样,她都要保护她的孩子! 谁若敢伤她的孩子,她就灭了谁! 海藻的吼声让刘氏的手微微一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她问道:“海藻,这里离南临朝廷的海域还有多远?” “不远了,至多一刻钟。” 刘氏听闻随后转身看向水墨凝,安慰道:“夫人,您莫要急,马上就要好了,生完孩子的女人不能动作太大,否则会留下后遗症的。” “现在海寇出现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海藻这时说道:“海寇们一般在自己的海域发现小船都会将船上的人给掳走,刘氏,一会儿我将孩子放下,你来摇橹,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划过去就可以了,我去将海寇引开。” 刘氏听闻眼眸微转,须臾方才说道:“好的,你自己当心。” 海藻点了点头。 待刘氏为水墨凝缝合好伤口之后,又用消毒水为她清洗了一下下身,接着便为她穿好了裤子,她的动作十分之快,水墨凝穿好裤子后迫不及待地翻身坐起看向了刘氏。 刘氏此时正转过身去接孩子,海藻将孩子交给刘氏时,转头一看,发现水墨凝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刘氏,眸中涌动着晶莹的泪珠。 他微微怔愣了一下,旋即起身,随后提了一口气,竟是在海面之上飞掠而去。 水墨凝的视线本是放在刘氏身上的,而刘氏的视线则放在两个孩子身上的,当海藻提气掠去之后,水墨凝忽然转了视线,她盯着那个在海面上渐行渐远的身影时,吱唔道:“海藻……他的内力竟是这般地好么?”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海藻这么一个在偏远海岛上长大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强劲的内力。 刘氏看着海藻渐渐远去的身影,眸色深沉,水波潋滟,却是没有说话。 “刘氏,你将孩子交给我吧。”当水墨凝瞧见刘氏在水墨凝的身旁摆放了好了一个小小的窝,将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上面时便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哇哇哇……”孩子被放下之后便哭闹了起来,两道稚嫩的声音在苍茫夜色中显得尤为的响亮。 刘氏说道:“夫人,您刚刚生了孩子,不能抱他们,我来摇橹,很快就能出得海寇的海域了。”说完话后,刘氏便起身去到船头拿过橹用力摇晃起来。 水墨凝抬眸凝望着刘氏有些微胖的身影,喉头哽咽,眸中泛出了晶莹的泪水。 刘氏用力摇着橹,他们的小船离南临朝廷的海域越来越近了。 “哇哇哇……”宝宝们一直不停地在哭闹。 待刘氏将小船摇至南临的海域之后便停了下来,随后将孩子抱至水墨凝的跟前儿跟她说道:“夫人,现在应该差不多安全了,给孩子喂点儿奶吧,这样孩子就不会哭了。” 刘氏将其中一个孩子交给了水墨凝,自己则是抱起了另外一个孩子。 水墨凝斜靠在小船上,揭开衣衫给孩子喂奶,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刘氏,盯了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唤了一声:“流景……” 那一声流景一出,泪水就似泻了闸的洪水一般泛滥而出,怎么也止不住了。 刘氏抱住孩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随后笑道:“凝儿,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刚生完孩子后的女人不能哭的啊,不然以后一遇见风,你的眼睛就会流泪……” 其实,当他拿着针和线去为她缝合伤口时,他就发现凝儿已经认出他来了,毕竟,这样的方法只有凝儿才会。 “流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水墨凝摇晃着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这样一个高傲的男子,为了来救她,竟是扮成了稳婆,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又是怎么学会这么多接生知识的?这得多用心才能学成这样啊? 起初,当她得知自己要在这海上生孩子时,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孩子的爸爸不能看到孩子的出生,却怎知,兜来转去,居然是孩子的爸爸为她接生的。 这样似比深海的情意,让她此生怎么还得了?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哭得稀里哗啦的,旋即上前伸手抹干了她脸颊之上的泪水,哄道:“乖,别哭了,现在你哭不得。” “呜呜……你这样对我,我怎么能不哭?你说啊……”她水墨凝何德何能,此生能得这样一个男子如此待她,就算现在即刻让她死去,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乖凝儿,你这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不听,不听啊……”水墨凝哭得毫无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得东方流景心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先不给她缝合了,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他担心那伤口会感染啊。 因为水墨凝哭得有些大声,她怀抱里本是在砸吧着嘴吸奶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哇哇哇……” 东方流景惊了一下,随后去到水墨凝的身旁看了一下,当他瞧见孩子满头大汗时,说道:“凝儿啊,你的奶水可能还没有出来,你先别哭了,把我儿子先喂饱了再说,好不好?” 水墨凝听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喝上奶,抽了抽鼻子,随后右手伸出去捏了捏自己的胸部,帮助孩子吸奶。 她毕竟是在医院待过的人,知道一些生完孩子后的尝试,她们院里的一些护士就经常帮一些战士家属挤奶。 在水墨凝的帮助之下,孩子终于吸到了奶,也停止了哭泣。 东方流景手中抱着孩子的孩子因为没有奶吃也哇哇大哭起来,东方流景哄道:“乖女儿,莫要哭了,一会儿就轮到你吃了。” 水墨凝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他穿着女人的衣服,矮矮胖胖,这样的情景让她的眼角忍不住就抽搐起来。 “流景,你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看着好诡异啊……”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流景会扮成稳婆来到她的身旁。 这一刻,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似放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之中回放过来,难怪刘氏对她这么好,难怪每天逼她做那么多的事,原来,她就是她的流景啊。 东方流景闻言垂眸看了一下自己有些微胖的身材,说道:“我之前说过这辈子都不再扮女人了,结果却是又扮了一次,你看我这个样子很诡异吗?那你还不是看了两个多月,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很诡异呢?” “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是你。” “唉,这可不好办了,我如果现在恢复我的身体的话,身上这些衣服都会被撑破的,虽然我不介意在娘子面前裸奔,但是,回头等我们到了大船上时,可是会被其他人瞧见的,所以,你就忍忍吧。”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眸中又出现了一层水帘。 “流景,谢谢你……” 东方流景笑道:“凝儿啊,我是你的夫君啊,你怎地还跟我说谢谢?” 水墨凝看着月色下的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小船随着海面上下起伏,待水墨凝给孩子喂了奶之后,孩子又睡着了,东方流景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信号弹发向了天空。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后,水墨凝却是瞧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艘很大的船。 那船头上飘着一张大旗,夜色虽然昏暗,但是,水墨凝却能清清楚楚地瞧见,那旗子上面写着一个云字。 当云思辰将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从小船上接到大船上时,他便抢过了东方流景手中的一个孩子,逗弄道:“来来来,叫干爹。” 水墨凝说道:“云思辰,你毛手毛脚的,小心把我女儿弄哭了。” 云思辰看着手中皱巴巴的孩子,蹙眉道:“这是个姑娘么?怎么这么皱巴巴的?”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段时间就张开了。” “哦。”云思辰点了点头,眼眸瞟向他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少奶奶,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当水墨凝还盯着云思辰怀中的孩子时,却是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抬眸一看,果真发现玲珑那丫头朝她扑了过来。 玲珑跑至水墨凝的跟前儿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埋首哭泣起来:“二少奶奶,奴婢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您了呢……” 水墨凝拍着玲珑的肩膀安慰道:“玲珑,真是对不起了,之前诈死让你伤心了。” 玲珑摇着头:“没事的,奴婢没事的,奴婢只要二少奶奶您好好的就行了。” 水墨凝点了点头,她微微抬了抬眸,却是瞧见后面还站着一个熟悉的男子,那是冷焱。 冷焱瞧见水墨凝看向他,遂颔首请安道:“二少奶奶好。”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二少奶奶会长得这般美丽,而自己的主子也长得这般的英俊,这样一对天地无双的璧人,竟是都用面具遮挡住了绝色的容颜。 真是让他太难以相信了。 水墨凝对冷焱说道:“冷焱,对不起。” 一想起那日冷焱哭得肝胆俱裂,她就觉得好对不起他。 冷焱摇头道:“属下没事,多谢二少奶奶关心。” 水墨凝慢慢将玲珑推开怀抱,对她说道:“玲珑,你们从今以后改口叫我夫人吧。” “好的。” 东方流景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欣慰,他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玲珑,随后对水墨凝说道:“凝儿,一会儿思辰会带你去休息的,我去看看海藻怎样了。” 水墨凝这时方才记起海藻还在抵抗海寇,方才她的注意一直都放在流景和孩子身上了,竟是将海藻给忘记了,真是对不起他。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去换衣服了。 云思辰带着水墨凝去了船舱,他说道:“小鱼儿啊,流景对你可真是好得没话说啊,居然为了你学了好多接生的知识。” 这事他是亲眼目睹了的,当时的他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大男人会去做这样一件事情,流景他真是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想想自己以前那些荒唐的岁月,他怎么可以这样过生活?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转头看向他,说了一声:“思辰,谢谢你。” 云思辰眉峰一挑,痞笑道:“小鱼儿,你谢谢我做什么?” “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认识流景呢?”她与流景能够相识,不都是云思辰么?云思辰是她的大恩人啊。 云思辰跟着坏笑道:“小鱼儿啊,你这么说我可就后悔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让你见到流景了,说不定呀,现在抱得美人归的是我啊。” “呵呵……”水墨凝笑了笑,又问道:“还是没有诗语的下落么?” 云思辰听闻这句,脸色黯淡下来,船舱之中静默一片,沉默良久,却听他问道:“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听雨也没有找到,这两个死丫头,诚心就是跟我过不去。” 水墨凝叹道:“思辰,别气馁,总有一天会找到她们的。” “哼!”云思辰听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因着昨夜一直没有睡觉,水墨凝在给孩子喂了奶之后便在船舱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玲珑伺候在侧。 睡了一段时间之后,水墨凝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了,玲珑忙地哄着孩子,水墨凝说道:“孩子可能是饿了,我来喂吧。” 玲珑将孩子递给了水墨凝,问道:“夫人,给孩子取好名字了么?” 水墨凝摇头道:“还没有呢,现在不是情况紧急么?” “呵呵呵,那倒是,等着主子回来取便是了。” 水墨凝点了点头,孩子都是流景接生的,名字自然得他取才是。 给孩子喂完奶之后,水墨凝便问道:“玲珑,你去看看你家主子怎地还没有回来。” “好。”玲珑起身离去,隔了一会儿返回船舱之后却说道:“主子刚刚回来,救回了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 “什么?!”水墨凝惊了一下,问道:“他在哪里?” 玲珑说了一个地方,水墨凝将孩子交给玲珑之后便起身朝那个地方而去。 此时,东方流景刚刚把海藻抱进了位于甲板处的一个房间之中,云思辰跟着进去。 东方流景急道:“思辰,赶紧给他看看,怎地会伤成这样?” 云思辰挑了挑眉看着那个满身血迹的男子,问道:“这人是谁啊?怎地让你急成这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纳兰睿淅!”之前在小船之上与他对视时,他就觉得海藻的眼神似曾相识,纳兰睿淅该有多爱凝儿,才能为了她孤身一人到得瀛洲岛? 不仅如此,他居然也将接生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从未知,他也心细至此。 他果真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情敌。 这时,水墨凝刚巧走到房间外面,她从门缝中看见了那个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那是海藻没错,可是,流景怎地说他是纳兰睿淅呢? 海藻竟是纳兰睿淅扮的么? 怎么会是这样的? 云思辰听后,眉头深敛,却是已经将手指搭在了纳兰睿淅的脉搏之上,他问道:“你是说,纳兰睿淅他也去到瀛洲岛救小鱼儿了么?”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他隐藏得可真是好,连我都瞒过去了,昨日夜里,我见他上了船,便觉此事有蹊跷,后来我二人在对视中似乎已经将对方看穿,但是,我瞧着他眸中的神色却是不想让凝儿知道他是谁,所以我才没有告诉凝儿的。” 云思辰听后摇头道:“果真是兄弟血缘么?你们二人倒还真是个痴情种!” “他到底怎样了?”东方流景眉头蹙着,不愿意跟云思辰探讨纳兰睿淅究竟有多爱自己老婆这个话题,遂转移话题地问道。 云思辰把完脉后,蹙眉道:“这小子压根儿就是去拼命的,他武功那么高强,区区几个海寇怎会将他伤成这样?” “你是说,他是故意伤成这样的么?” 云思辰点头道:“是的,我把着他的脉,觉得他的脉象十分地微弱,不太像是一个渴求生的人。” 东方流景俊眉微敛,须臾方才说道:“思辰,不管怎样,你要尽力救治他。” 纳兰睿淅恐怕真的一心求死,现在的他,母后打入了冷宫,南宫诗雪又在纳兰昊月与林瑾珍的联合之下被害死了,纳兰睿淅恐怕早已猜到是他的父亲害死了她的妻子,他的心已经因为这些事情而死去了。 可是,自己又怎会眼睁睁地见着他去死呢? 云思辰抬了抬眉,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是你要我救的人,我绝对会尽力的。”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脸上神色依旧凝重。 水墨凝在外听到这里时,便悄然离开了,她的心有些疼痛,眼眸闭上,一幅幅画卷又从头来过,这一生,她不仅欠了流景太多,还亏欠了纳兰睿淅太多。 流景是他的夫君,她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他的深情,而纳兰睿淅,她却是永远还不了了。 原本,她只希望他的余生能够幸福,可是现在,看着一心求死的他,这又该如何幸福呢? 水墨凝神情落寞,慢慢踱回了船舱。 东方流景与云思辰一直待在甲板上的房间之中,经过云思辰的竭力救治之后,纳兰睿淅终是在傍晚十分醒了过来。 当他幽幽睁开眼眸时,首先看见的便是东方流景的脸庞,他的唇瓣苍白没有血色,见到东方流景,他只说了一句:“你不该来救我。” 东方流景说道:“你要不要死那是你的事,而我要不要救那也是我的事。” 云思辰在旁听着这句话,垂眸摇了摇头,流景这家伙的嘴里果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纳兰睿淅听后,唇瓣扯了扯,说道:“谢谢你了。” 东方流景回道:“你不是我的大哥吗?何须言谢?” 纳兰睿淅听闻此言,本是黯淡无波的眸中竟是涌起了一抹激动之色,他挣扎着想要抬起身子,却因牵动身体之上的伤口而没能抬起来。 云思辰见状伸臂将他扶了起来,他凝睇着东方流景,问道:“睿泽,你这是已经原谅我十六年前的事了么?” 东方流景说道:“那事你是受你母后指使的,你不是不知道原委么?” 纳兰睿淅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当年,我是在母后的指引下带着父皇去了那里,后来又被母后关在了殿宇之中,整整几日都没能出去,等我出去之后,你的母亲与夜氏一族已经惨死刀下,而你也被流放了。” 云思辰听着纳兰睿淅娓娓道来的话语,心中有些震撼,自己果然是个偏激的人,竟是一直将罪责怪在了纳兰睿淅的头上,他一直以为当年那事,是纳兰睿淅自己做出来的,毕竟,孩子的话大人最不容易起疑。 “纳兰睿淅,打你之事,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错怪了纳兰睿淅,而导致那一次差点将他打死,云思辰便主动承认了错误。 纳兰睿淅转眸看向云思辰,说道:“我技不如人,活该被打。” 云思辰说道:“我们四人打一人,胜之不武。” 纳兰睿淅又道:“如果历史重演,我仍旧会带她离开。” “你……”云思辰听着纳兰睿淅的话,眼眸瞪直,噎得半晌没有挤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睿淅有些时候还真是有些欠扁啊…… 东方流景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沉默半晌后说道:“大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争夺江山,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但是,凝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纳兰睿淅听着这话,斜眸睨了东方流景一眼,又道:“睿泽,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你霸着她今生也就算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凭什么霸着她?” “怎么?莫非有下辈子,你还跟我抢她不成?” 纳兰睿淅笑道:“抢,怎么不抢?这辈子我输了,莫非我下辈子还输不成?” 云思辰说道:“纳兰睿淅,你知道么?就你现在这样,真的很讨打!” “你可以打我的。” 云思辰闻言抡起了拳头作势要去打他,结果,挥出去的拳头却是顿在了当场,终是没有落在纳兰睿淅的脸颊之上。 须臾,云思辰便收回拳头,说道:“罢了,我看你脸皮忒厚,再打也是这样。” “呵呵……”纳兰睿淅听后扬唇一笑,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东方流景薄唇微扬,回之淡淡一笑。 十几年来的恩怨情仇,终于泯于一笑之中。 纳兰睿淅笑了一下之后便说道:“睿泽,你找个船将我先行送回紫尧吧。” 他的意思东方流景自是明白,他也不愿意让凝儿知道海藻是他所扮,这样的深情厚谊,若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他自是会感慨一番,但是,对象是自己的妻子,他心里着实不太好受。 东方流景沉默须臾,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命人给你准备船去,还是让北堂默跟在你身旁吧,万事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纳兰睿淅点了点头,东方流景在将纳兰睿淅送走之后方才回到船舱。 船舱之中,水墨凝正在给孩子喂奶,玲珑见东方流景回来便让出了位置出了房门。 东方流景坐在水墨凝的身旁,说道:“海藻受了一些伤,思辰将他救了回来,那小子非要吵着回去瀛洲岛,我便命人将他送走了。” 水墨凝回道:“此次真是多谢他了,他真是一个好人啊。” 既然纳兰睿淅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来救了自己,那么她自然也就不会在流景的面前表现出来。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随后便垂眸看着躺在水墨凝身旁的儿子与女儿。 他们的脸蛋儿好小,他的手掌都比他们的脸蛋儿要大上许多,之前在船上时,抱着他们,他就觉得他们的身体好软啊,前段时间为了学习如何接生,他看了许多书,还把很多稳婆找过来教他学习,他以为自己在给凝儿接生时手会发抖,却不知,他居然可以这般熟练地将自己的孩子接生下来。 “流景,你用这种眼神看着孩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这个世上怕是也仅有他一个男子为妻子接生的了吧? 东方流景扬唇,笑得一脸得意:“是觉得自己挺伟大的,我的儿子和女儿是我亲手接生的。” 水墨凝笑了笑,随后便问道:“流景,现在孩子出生了,你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东方流景回道:“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女儿就叫东方夕颜,夕颜的意思是惜妍,男孩儿就叫东方晔吧。” 水墨凝听后,额头瞬时就黑了,她说道:“女儿的名字挺不错的,可是男孩儿为什么要叫晔啊?” 为什么又是晔啊,她可不可以告诉他,她在现代看古代言情小说时,十个男主里面有八个叫烨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受了康熙爷的影响么? 她不要自己的儿子也叫晔,虽然此晔非彼烨,但是,总归它就读那个音啊。 “也是纪念的意思。”毕竟,南宫烨这个名字跟随了他十六年之久,他其实也是想要怀念的。 “男孩儿可不可以另外换个名字啊?”虽然她说了孩子的名字流景做主,但是,可不可以换个名字呢? 东方流景问道:“那你想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水墨凝回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不就先叫东方晔吧。” “呵呵,好的,要不就先将晔儿当作儿子的小名,咋呀?” “好的。” “对了,流景。”水墨凝抬眸看着东方流景,问道:“之前以为你是刘氏,所以你说你将玄峥迷晕了,我还相信,你是不是给玄峥弄的毒药啊?”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他与他的那几个属下,我都是下的毒药,且都割断了大动脉,早已死绝,其他岛上的居民下的是迷魂药。” 水墨凝点头道:“是该把玄峥这个人铲除了,不然后患无穷啊。” 一想到玄峥可以不动声色地装扮成纳兰昊月几个月来相安无事,她就觉得毛骨悚然,这么一个强大的敌手如若不弄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东方流景说道:“现在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也不能即刻派兵将所有海寇剿灭,等我们回到紫尧之后再另做打算吧。” “好的。” “哇哇哇……”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其中一个孩子竟是哇哇大哭起来,一个孩子哭了起来,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水墨凝转身抱起了一个,东方流景抱起了另外一个。 “凝儿,我怎么觉得有什么怪味儿呢?”东方流景抽了抽鼻子,似乎觉得船舱里多了另外一种味道,那味道,有点儿臭啊…… 水墨凝诧异道:“莫不是孩子拉臭臭了?” “是吗?”东方流景问道:“干净的尿布在哪里呢?” “在后面那个柜子里,玲珑准备了好多。” 东方流景抱着孩子转身去柜子里拿了尿布出来,随后又出门让玲珑打来热水,拿到热水之后便问道:“你说是我手上的这个小家伙儿拉了臭臭,还是你手上的那个拉了?还是说,他俩心有灵犀,一起拉?” 水墨凝贼笑道:“我觉得他们是一起拉的。” 东方流景呵呵直笑,随后将手中的孩子平方在了床榻上,跟着便伸手去解开围在他身上的尿布,将那尿布解开来一看,发现里面果真黄黄的一片,东方流景抱的是男孩儿,他微微敛眉,那味儿,是真不好闻啊。 他将孩子的小腿儿拎了起来,随后将尿布拉走,再用热水给孩子清洗了屁屁,最后将干净的尿布给孩子裹了上去。 水墨凝坐在床榻上看着东方流景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有些瞠目结舌,这个男人,自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画一样,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舒展而飘逸,让人看着就觉心动。 “流景,你这又是练习过的?” 东方流景抬眸朝水墨凝抛了一个魅惑的眼神儿,说道:“那是当然。” 水墨凝顷刻就被东方流景的电眼给电得浑身发麻,怔愣之际,东方流景已经从她手中抱过女儿,给女儿清洗屁屁了。 将孩子的屁屁都清理干净之后,两个小家伙儿特听话,竟是又睡了过去。 东方流景侧身躺在了床榻之上,单手搂着水墨凝,垂眸盯着孩子睡熟的容颜,幸福无比。 ……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回到紫尧之后,二人方才知道原来紫尧城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竟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没有想到纳兰睿浈会反叛,想必,纳兰睿浈应该也知道纳兰昊月所做的一切了吧? 他们拥有这样一个父亲,真是人世间的一种悲哀。 因为紫尧城出了大事,攻打剿灭玄峥一事也随之押后。 一行人回到紫尧城后,水墨凝在豫襄王府找翻了天也没有找到小竹,她焦急地问道侍卫:“小竹去哪里了?” 侍卫们都低着头:“回禀王妃,小竹已经失踪好些天了,属下派了许多人去找,却是半点音讯都没有。” “失踪了?她一个弱流女子肯定不会自己离开的,她一定是被人掳走的,可是……谁会掳走她呢?”水墨凝急得不得了,东方流景见状揽住了她的腰身安慰道:“凝儿,你刚生完孩子不久,月子又没坐好,别这么激动。” “流景,你说小竹到底被谁掳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完孩子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有些不够用了,一时间,竟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东方流景摇头道:“一时间也不太好猜测,你放心,我定然会多派人手去寻她的。” 其实,按照他回府之后侍卫们所报给他的一切听来,小竹或许是被纳兰睿浈掳走了,因为除了纳兰睿浈,他找不到第二个能将小竹掳走的人了,上一次,凝儿用自己与小竹交换,让纳兰睿浈知道小竹在凝儿的心中位置不低,所以,他在逃离紫尧时便将小竹给一并掳走了,想着将来或许有用。 凝儿许是因着刚刚生完孩子,想不到这茬,日子久了,她定然就能推断出此事乃是纳兰睿浈所为。 他不会给纳兰睿浈这样的机会来威胁凝儿,所以,小竹的踪迹从现在开始,他将不会再透露一丝一毫给凝儿,必要的时候,他会下杀手直接结果小竹。 反正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腥,再多一点血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是,他断然不能让凝儿的双手沾满污秽。 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刚刚入了院落,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却听北堂黔来报说萧太后来了。 因为冷焱之前生活在南临,所以在人多的时候,他不会出现,在离开南临之前只能委屈他隐在暗处当暗卫了,不过,用冷焱的话来讲,只要能够待在主子身旁,让他做牛做马都是可以的。 至于玲珑,水墨凝则是让她先戴着人皮面具,现在风口浪尖的,还是小心为妙。 水墨凝听闻萧太后要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跟着二人便一起起身去接驾了。 萧太后一听说豫襄王回府后便急急火火地摆架到了豫襄王府,这是她第一次抱孙子呀,她能不激动吗? 夫妻二人去到前厅接了萧太后的驾,她喊了免礼之后便忙不迭地问道:“泽儿啊,哀家那两个孙子呢?” “在孙儿的院落之中。” “快带哀家去看看呀?”之前南蓉生孩子时,她也很激动,但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而今这个可是自己真真实实的亲孙子呀,她又怎会不激动呢? 东方流景随后带着萧太后到了自己的院落,萧太后在看见孩子时,高兴得不得了,当她抱着孩子软软的身体时,当她瞧见孩子熟睡的脸庞时竟是抽泣起来:“泽儿啊,真是不容易啊,哀家从来没有想过,这一辈子还有机会见到你的孩子,哀家高兴啊……” “皇祖母,您别太激动了,当心身子。” 萧太后抱着孩子,点头道:“不错啊,一胎就可以生两个,还一男一女,真是不错啊。” 水墨凝瞥了一眼萧太后,微微颔首,没有回话。 隔了一会儿便听萧太后问道:“泽儿啊,给孩子取好名字了么?” 东方流景回道:“女孩儿的名字叫纳兰夕颜,男孩儿的名字凝儿还没有想好。” 萧太后听着这番言语之后却是又不高兴了:“什么?给孩子取名是男人的事,你自管取就行了,如若你不愿意取,哀家可以帮你代劳,一定要给哀家的小孙子取个好名字呀。” 水墨凝听着萧太后的话一头黑线,这个老太太,怎地这般看低女人,敢情自己不是女人一般,敢情自己不是娘生的一般,真是的。 东方流景听后自是说道:“皇祖母,这孩子的名字孙儿想就是了。” 说完话后看了一眼水墨凝,怎么着,他也不能让老太太取名字呀,不然凝儿又该炸毛了。 萧太后看着孙子孙女儿特别的高兴,在豫襄王府中逗留了许久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离开时还不停地叮嘱东方流景要多带孩子入宫玩才是。 东方流景点头应着,好半晌方才将老太太送走。 送走之后水墨凝便说:“反正儿子的名字得我取才是,就算老太太不喜欢我取的名字,回头等我们回去西玥了,我还得改成我自己取的名字。” 这是她生的儿子,她说了算! “好,好,好。”东方流景宠溺地笑着点头答应,隔了一会儿,东方流景又道:“对了,凝儿,还有一事忘记跟你说了。” 水墨凝抬眉问道:“什么事?” “默说他不愿意跟在纳兰睿淅的身旁,他说若是我不让他当我的属下了,他就以死明志。” 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秀眉收敛,这个北堂默居然也开始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么? 怎地这么恶寒呢? 居然用死来威胁流景,真是有意思啊,可是,这又怎么办呢?她是不是应该在什么时候跟流景说一下,北堂默觊觎他的美色啊。 “凝儿,你在想什么?”东方流景见水墨凝半晌没有回答他的话,凝眸一看,却见她的眼珠四处乱转。 水墨凝回道:“哦,没什么,他不愿意就算了,反正纳兰睿淅也不缺这么一个侍卫。”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头再问一下黔和冷焱,如若他们都不愿意的话,那么这事就作罢吧。” “好的。” …… 东方流景回到紫尧城后本想着在府中多陪陪水墨凝,毕竟她这个月子坐得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岂料,他回京后不久却被纳兰昊月招入了皇宫之中。 那一日,东方流景到得御书房后,纳兰昊月便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人,东方流景见纳兰昊月如此谨慎,便知他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果不其然,纳兰昊月一开口便说道:“睿泽啊,相信你也听说前些日子紫尧城中发生的事情了,你有没有觉得右相林振青在朝中的势力有些过大了?” 东方流景点头道:“儿臣听说了,右相能够掌控整个紫尧城将父皇救出来,那么就说明他的势力已经无孔不入了。” 纳兰昊月叹道:“是啊,这件事朕一直惶惑不安,这南临的江山是我纳兰家的,而今却蹿出来这么一个人,你说父皇又怎会安心呢?虽说今次他救了朕,但是难免以后不反正,这着实让朕寝食难安。” “父皇打算怎么做?” 林振青的势力会大成这样,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此次林振青的做法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本来,纳兰睿淅与自己都不在紫尧城,而纳兰昊月又被纳兰睿浈囚禁,这本该是一个夺权的好时机,而他居然将纳兰昊月救了出来。 他这一步棋走得怎么这般地乱?让他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不管林振青想要做什么,而今纳兰昊月的态度十分明显不过,他是要将林振青斩草除根,而且十分地迫不及待。 如此,自己何不与他一起联手除去林振青呢?这不就是他的本意么? 纳兰昊月回道:“朕之前本想着逐步削减他的势力,打持久战,但是,朕有些坐不住了,朕想要尽快动手。” 东方流景颔首道:“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你要做什么,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纳兰昊月点头道:“有了你这句话,父皇真是安心无比啊,你过来这里,父皇跟你商讨一下如何除去林振青。” “好。”东方流景随后快步上前去到御书台前聆听着纳兰昊月的行动。 东方流景与纳兰昊月一直谈了很久,将所有的规划都谈得十分地详尽而细致,一整个过程中,东方流景都在观察着自己的这个父皇,他这个父皇果真是一个天生的王者,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主宰这个天下。 商讨完了之后,东方流景便回到了豫襄王府之中。 回到院落时便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当东方流景听见孩子的哭声时,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水墨凝与玲珑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玲珑伸手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肩膀,而水墨凝则是抱着孩子在唱儿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被里多温暖,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世上一切幸福的祝愿,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东方流景立在房门外,侧身看着房间内安详的画面,水墨凝的声音轻柔温暖,唱得那个本是哭闹的孩子慢慢闭上了眼眸安睡起来。 待水墨凝将孩子哄睡着后,玲珑轻声说道:“夫人,您真厉害呀,唱了一首歌,不仅将您怀中的孩子哄睡着了,居然还将奴婢怀中的孩子也哄睡着了。” 水墨凝抬眸看向玲珑怀中的孩子,说道:“我觉得她们俩是心灵相通,要闹一起闹,要睡一起睡啊。” “呵呵,可能是呢……” 东方流景看着这样的场景,唇瓣微弯,他刚想跨步进入房间,却见云思辰竟是拿着一个东西风风火火地进了院落。 “流景!”云思辰一进院落便看见立在房门边的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急忙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云思辰心领神会,遂蹑手蹑脚地拿着东西到得了他的跟前儿。 水墨凝这时已经将孩子放在了摇篮里,回来紫尧的途中水墨凝便画了一幅图让流景先拿回豫襄王府命工匠做了一个大的摇篮,这个摇篮从中间隔开一个板,可以让两个孩子睡在一起,又不会相互碰到。 她听见云思辰的声音时转身去看他,当她瞧见云思辰手中的东西时,惊喜道:“婴儿推车啊,思辰,你拿了一个婴儿推车过来。” 东方流景看着云思辰手中长相怪异的东西,不明就里。 那个婴儿推车是可以供两个孩子并排躺着的,这个一定是母后让思辰拿过来的。 水墨凝几步出了房门,云思辰将手中的婴儿推车放在了地上给大家演示起来:“哈,静姨让我带这个东西来的时候我就说小鱼儿肯定不知道这个东西,结果静姨却神神秘秘地说小鱼儿知道,我还觉得纳闷儿呢,结果你还真知道啊?” “当然知道了,这是我们那个世界才有的东西嘛。” 云思辰恍然大悟道:“难怪呢,呵,静姨还真是爱卖关子。” 水墨凝推了推婴儿推车,对云思辰说道:“谢谢你了。” “切,跟我你还客气?”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之后,东方流景便命人将婴儿推车收走了,随后三人入了内间,东方流景将进宫之后纳兰昊月说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们。 云思辰听后便觉气愤:“流景,虽说我很讨厌林振青,恨不得将他撕碎,但是,你那个老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啊,他若不是你老子,我也早将他砍了,真不是个东西啊,他的眼里只看得见那张龙椅!” 水墨凝也有同感,纳兰昊月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他是真的很招惹厌恶的。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叹了一声:“现在他要对付林振青却也是我们的最好时机,趁着这次一把将林振青搬倒,至于以后纳兰昊月要怎样,那也只是他的事了,我们终究是要离开紫尧的。” 水墨凝应道:“是的,我们不管他。” 东方流景问道:“凝儿,此次对付的毕竟是林府的人,林振青一倒,牵连甚多,你有想要保护的人么?” 水墨凝眼眸微转,说道:“林瑾珊嫁给了宗政颜,她应该不会受到牵连的,而我大哥一直跟纳兰睿淅关系匪浅,想必应该也没有什么了,偌大一个林府,竟然都没有一个让我可以留念的人。” 东方流景听后点头道:“好,其他人一概不管了。” 水墨凝轻轻一颔首表示认同。 云思辰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对东方流景说道:“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便是,对付林振青,我热血澎湃啊。” 东方流景伸手拍了拍云思辰的肩膀,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份。” 几人摩拳擦掌,等待着纳兰昊月的动向。 …… 纳兰昊月的动作非常的快,半个月之后,在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之时,忽而见到一队御林军闯进了林府之中,林府中的灯火骤然明亮。 这一夜,夜幕低垂,星辰暗淡,层云翻涌,预告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御林军统领带着纳兰昊月的圣旨入了林府,说是有人密告林振青要谋权篡位,要对他的府邸进行搜查。 一番搜查之后,却是在林府之中找到了一件针脚细密,绣法精致的龙袍。 御林军统领当即就将林振青给抓住了。 铁甲兵士将林振青团团围住,御林军统领问道:“丞相大人,现在罪证确凿,本统领要将你收归刑部大狱。” 林振青被众人围堵在中央,他昂首挺胸,风轻云淡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放肆!”御林军统领手一挥,说道:“将罪犯林振青带走!” 林振青没有做出任何的挣扎,却是随着御林军统领缓步而去。 这件事情传到东方流景的耳中,是当天半夜的时候,当他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俊眉敛在了一处,诧异地问道北堂默:“你说林振青就这般认罪了么?” 北堂默颔首道:“是的,今日夜里,当林府之中翻出龙袍时,林振青一脸地镇定,看那样子像似知道会有这件事情发生一般。” “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况且,以林振青的武功,那些御林军侍卫又能奈他何?他为何这样做?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之前几次三番去得林府,他都与林振青交过手,他的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区区那御林军侍卫又能奈他何?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属下也觉得猜测不透他的想法。”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须臾,说道:“他是不是被收归刑部大狱了?” “是的。” “明日我去向纳兰昊月请一个令,去刑部大狱看看他,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北堂默微微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早朝的时候,因为林振青反叛一事震惊朝野,跟林振青一党的都牵连在内,跟着林振青下大狱的三品以上的官员不下十人。 纳兰昊月在见到那个被人呈上来的龙袍时,气得将龙椅都差点掀翻了,他怒气蓬勃,当即就下令在二月初二这一日,将林振青斩首示众。 东方流景立在太极殿内,他抬眸凝望着那个坐在龙椅之上的男子,怎么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自己的规划呢? 待朝臣早朝退下之后,东方流景留了下来,他随着纳兰昊月去了御书房。 纳兰昊月见他跟来遂问道:“泽儿,你是不是觉得林振青就此伏法有些太过简单了?” 东方流景回道:“是的,所以儿臣想去刑部大狱去看一看,探查个究竟。” 纳兰昊月说道:“嗯,朕现在就给你一个通行令牌,你去罢。” 东方流景拿了令牌之后便转身离去,纳兰昊月盯着东方流景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眸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刑部位于禁城之外,东方流景一路策马而去,很快就到得了刑部。 刑部尚书迎了出来,随后带着东方流景去了关押林振青的地方。 大狱之中空气潮湿,泛着一股霉味,东方流景一路行去,到得最末端的一间牢房时,尚书命狱卒打开了厚重的牢房门。 待牢门打开之后,尚书便对东方流景说道:“王爷,微臣守候在外,有任何事唤微臣便是。” “嗯。” 东方流景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尚书便转身阖上了房门,带着狱卒守候在了外面。 “哐啷——”东方流景入了牢房之后便听见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 他眼眸一睁,却见在牢房中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挺拔似松,即便是坐着的,却也难掩他的气势。 林振青听见有人进了牢房,遂转过身来,他转身的动作带动了身上的铁链。 当林振青转身过来时,东方流景首先看见的并非他的脸,而是那一条锁在他肩膀两处琵琶骨上的铁链,当他瞧见那铁链时,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些。 纳兰昊月果真狠毒,他用钉子穿透了林振青的琵琶骨,然后用铁链将他的两个骨头串了起来,为的就是要锁住林振青的内力,让他无法动弹。 林振青神色本是十分黯淡,然而,当他瞧见进入牢房的人是东方流景时,一双眼眸忽而之间熠熠生辉。 “泽儿……”林振青不可思议地呼唤了他的一声。 东方流景听着这个称呼,俊眉敛在了一处,薄唇微扬,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唤本王?” 林振青听闻扬唇笑了笑,叹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这样唤你,毕竟,我是你的仇人不是?你竟然没有失忆。”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身子微微震了震,林振青果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而今他出了事,自己前来探望他,他竟然就已经猜到自己是假装失忆了。 “那样刻骨的仇恨,你觉得我会忘记么?” 那么多人的血流淌在了他的心间,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他又如何能忘? 林振青点头道:“是啊,那样的仇恨,如何能忘?如何能忘?” 说话之际,林振青的手紧握成拳,仿似那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东方流景听着他的话,心中微有诧异,却是仍旧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沉默须臾却听林振青说道:“你今日来是想要问我当年之事的,对吧?你问吧,反正我已经成这样一副模样了,我一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东方流景直接问道:“我身上寒蛊的母蛊究竟在哪里?” “什么?”林振青听了东方流景的话,眸中带着强烈的震惊之色:“你说你中了寒蛊?” 东方流景想了一万种林振青听见这句话时的反应,可是,却没有哪一种是如现在这般。 林振青居然不知道自己中了寒蛊么? 是这样的么? “我身上的寒蛊是你种下的,莫非你不知道么?” 林振青闻言大惊失色,脚步上前想要去触碰东方流景,东方流景见状身子微微一侧,闪身躲开而去。 “泽儿,你说你的身上有寒蛊?还是我种下的?”林振青眼眸四处乱转,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泽儿的身上怎会有寒蛊呢?怎么会呢?相传那寒蛊可是母子蛊,中了母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而那中了子蛊的人却是要忍受冰冻噬骨之苦。 东方流景瞧见林振青那一脸吃惊的模样,看着竟不是在做假,这么些年来,他查找罪证,林振青乃是当年宫闱之乱的罪魁祸首,自己身上这寒蛊也是他种下的,而今他却怎么不承认了呢? 他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又有什么是可以不承认的呢? 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在他身上种下蛊毒的人又是谁呢? 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明朗,却怎知,到了最后关头却又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真的不是你么?”面对林振青的讶异,东方流景侧眸问道。 林振青摇头道:“不是我,我都已经成这样一番模样了,又有什么可以欺骗的?” 东方流景盯着林振青,问道:“你的武功出神入化,却又为何束手就擒?” 林振青听着东方流景的话,眼眸转开凝向了牢房上方那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而他的心却终是在这一刻死去了,静默良久,林振青转回头问了一句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话:“如果说,在你努力了许多年以后,那个你爱的人始终都不能回来,那么,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努力了十几年,心中一直有一个目标在撑着他,而今,泽儿回来了,而那个人却永远也不能再醒过来,如此,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归去啊…… 东方流景听着林振青这似天外飘来的一句话,俊眉敛在了一处:“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振青不答反问道:“我看你很爱你的王妃吧?” “那与你又有何关系?” “当爱已入骨髓,如果你的爱人却再也睁不开眼,你不会觉得你的世界整个都黑了么?” 林振青的话,似乎说到了东方流景的灵魂深处,如果说,有那么一天,当凝儿的眼睛再也睁不开时,那对他来说无疑于天塌下来一般,他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应该如何再继续下去。 怎么?听林振青如此说话,他竟是有着这样一个深深爱恋的女子么? “你爱的人是谁?” 林振青盯着东方流景,喉头有些哽咽,他垂了眸,当东方流景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话时,却听林振青竟是道出了一个让东方流景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名字,因为他听见了他母亲的名字。 “夜心妍。” 东方流景在听见自己母亲的名字时,蹙眉道:“你胡说八道!当年宫闱之乱是你跟风雅茹联手陷害我母亲,纳兰昊月才会下令杀了我的母亲。” 他明明就是那个害了自己母亲的人,又怎会爱她入骨? “当年的事么?呵呵……当年的事,你若认为是这样,那便是这样吧。”自己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再去挖掘那些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你什么意思?” 林振青缄默不语,半晌之后,用极低的声音对东方流景说道:“在林府我的书房之中,有一个后花园,花园之中有一个石碑,你绕着石碑左右各转八圈,就会开启一道通往地下的机关口,答案就在那之中,你去寻吧,记得,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东方流景听着他的话,眼眸微睁,记忆顷刻间就回转到了凝儿夜探林府那一夜,记得那一夜凝儿说她是在林振青书房的后花园中了暗器,莫非他那个后花园真的暗藏玄机么? 林振青说完话之后,便拖着沉重的铁链又回到了石头之上坐了回去,不再理会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盯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耳中回响的却是那铁链的铮铮之声,一声盖过一声。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东方流景终是掀袍离去。 回到豫襄王府之后,东方流景便将此事告知了水墨凝,并说今夜他就要夜探林府。 水墨凝听后也觉得诧异无比,她说道:“记得那一夜我去那个小花园时,那个小花园里有许多暗器,当时我就猜林振青那院落之中定是藏着什么东西,而今他让你去寻找答案,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东方流景摇头道:“这个真不好猜,只能到得那里之后才能知道是什么。” “万一是个机关陷阱,可怎么办?况且,林振青说他不知道你中了寒蛊一事,这事得多蹊跷啊?” “凝儿,一切有关我母亲的事,我都想要去探听,无论艰难险阻。”东方流景凝望着水墨凝,承诺道:“凝儿,你放心,我现在有了你和孩子,你们在我心中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一定会将你照顾到白发苍苍,一定会见证我孩子的成长,我还要看他们成亲生子呢,所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虽然这般保证,但是,水墨凝的心依旧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流景,你万事小心啊,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点头道:“凝儿,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水墨凝纾了一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 是夜,月凉如水,银色的白光泻了一地斑驳,东方流景一身黑色夜行服离开豫襄王府之后便一路朝林府而去。 林府自从被翻出龙袍来了之后便被御林军查封了,现在的林府一个人都没有,仅有外面围着一些侍卫不让人们进去。 东方流景到得林府之后轻而易举地便摆脱了看守的护卫朝前院儿而去。 到得林振青的书房之后,他便去了那个小花园,来之前,凝儿曾跟他说了这个小花园中哪些地方可能隐藏着暗器,然而,东方流景一路小心翼翼,到得石碑处时,居然没有发现任何暗器。 他有些狐疑,在石碑处愣了一下之后方才凝眸看向那石碑。 石碑之上只刻了几个字“此情可待成追忆”,东方流景看着那一行行楷,俊眉微敛,旋即按照林振青的说法左右各转了八圈儿。 转完之后却是听见了轰轰的声音,东方流景顺着声音朝下一望,发现自己脚边的一块青石砖地面向下凹了进去。 借着月色,东方流景瞧见那地道蜿蜒而去,似乎入地三丈有余,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随后打燃,跟着便沿着那石梯入了地道,待东方流景的头顶没过地面后,那石门却又慢慢阖上了。 东方流景手中拿着火折子朝上望了望,没管其他只是顺着石梯而下。 甬道之中黑漆漆的一片,不过,东方流景却感觉到了,这个甬道虽然很黑,但是,却一点也不潮湿,在南临这样一个比较靠南的国家里,很难有地道不潮湿的,这个地道不潮湿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是经过处理的,故意让它干燥的。 东方流景沿路而去,在行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豁然开朗。 前方陡然间出现了树木与溪水,他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眼前的景色,这里居然种植了满目的红枫叶,现下已经是冬日了,却见枫叶红得妖冶,而枫叶林的旁边居然还有一条小溪潺潺而过,一条独木小巧通往了对岸。 东方流景瞧着对岸,发现那枫叶林中居然还有一个隐藏的山门。 从未知,在林振青的书房下面居然还有一片隐藏的世外桃源。 东方流景一个掠步跨过独木桥,闪身入了那个山门。 入了山门之后,东方流景便觉周身瞬时寒气四溢,洞内四处都冒着白色的烟气。 因为他的身体常年中了寒蛊的原因,他也没觉得这有多冷,举目一望,发现那白色的烟气之中竟还有隐藏的粉色纱幔。 东方流景掀开纱幔走了进去,然而,当他跨步进去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骇了。 拨开身旁白色的烟气,东方流景瞧见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床榻,而床榻之上居然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看着二十来岁的样子,她秀眉弯弯,闭目阖眼,就似睡着了一般,让东方流景惊骇的不是这里躺了一个女子,而是……这个女子是他的母亲啊…… 即便她闭着眼眸,他也能清晰地辨认出,她是他的娘亲,这绝对错不了! “娘……”东方流景激动地扑了过去。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会躺在林振青书房的地下之中,林振青为什么掳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 夜心妍安睡在床榻之上,脸颊之上红晕犹存,她的身旁放着鲜花,那些鲜花还没有枯萎,显然是前不久才放上去的。 “娘!”东方流景见夜心妍没有理会他,便又唤了一声,然而,一声呼唤之后,夜心妍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东方流景一颗心沉至谷底,他颤抖着手探上了夜心妍的脉搏,当他探到那跳动的脉搏时,他的心瞬时回落。 “娘,您醒醒,我是泽儿啊,我来看你了,娘!” 东方流景轻轻摇晃着夜心妍,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夜心妍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娘,您到底怎么了?”东方流景摇了摇,忽而想起了林振青的话,他说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因为那个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说的是娘亲么? 是么? 莫非,林振青自十六年前就一直将娘亲存放在这里,而娘亲这一觉竟是睡了十六年么? 东方流景心下颤抖,随后眼眸一睁,旋即转身离开了地道。 他迅速回了豫襄王府,带着北堂默北堂黔等武功高强的人再次入了林府,在众人的掩护和帮助之下,终是将夜心妍运回了豫襄王府之中。 因为林振青在林府之中是将夜心妍放入冰窖之中的,是以,东方流景将夜心妍抬回来之后也将她放入了冰窖之中。 一切处理好了之后,东方流景便将睡梦中的云思辰给揪了起来,彼时,云思辰正在做春梦,被东方流景揪起来之后一脸地怒意,正要发飙时,却听东方流景在他耳前小声说道:“思辰,你知道我找到谁了么?” 云思辰眼眸一亮,问道:“你找到语儿了?” 东方流景回道:“我找到我娘亲了!” “什么?”云思辰一听,惊得不小,遂问道:“流景,大半夜的,你没有说胡话吧?” 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母蛊没有下落了,所以神经错乱了? “思辰,我没有说胡话,走,跟我去冰窖,给我娘亲号号脉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面色严肃中带着惊喜之色,不像是做戏,遂跟着他去了冰窖。 到得冰窖之后,当云思辰瞧见那个躺在床榻之上的人时,仍旧止不住地惊了一声:“妍姨长得好美啊……” 云思辰盯着那个闭着眼眸的女子,闭着眼都能美成这样,不知道睁开眼睛能美成什么模样。 “流景,难怪你这厮长成这副妖孽模样呢!”云思辰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又瞥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北堂兄弟。 北堂默听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北堂黔则是颔首轻轻地笑了。 “好了,你快点给我娘号号脉。” 云思辰撇了撇嘴角,哼哼道:“我真是个命苦的人,你老婆不也会把脉么?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去把她弄起来,非要把我弄起来啊?” “你是邪医。” “你老婆还是神医呢!” 云思辰唧唧歪歪中已经去到跟前儿,随后将手搭在了夜心妍的脉搏之上,这一搭不要紧,当他号上脉搏之后,竟是忍不住地跳了起来:“流景,这简直就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怎么了?我娘她怎么了?她为何一直沉睡不醒?” 云思辰盯着东方流景,竟是眼眶一热,落下了一滴泪水,喉间哽咽,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思辰,你怎么了?”东方流景在瞧见云思辰居然哭了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小子怎地哭了? 云思辰上前一步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臂,不可思议道:“流景,你说这事是真的么?我是在做梦么?你要不要掐我一把?” “你到底怎么了?” “流景,我们找了十六年,寻了十六年的母蛊,居然就在妍姨身上啊!” 东方流景眼眸一瞪,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身上寒蛊的母蛊在娘的身上?”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兜来转去,他的母蛊居然在娘的身上么? 云思辰猛地点头道:“是真的,方才我给妍姨探脉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脉象跟你的太像了,那就是寒蛊的脉象,只不过,她身体内中的是母蛊,不会有什么反应,而你的是子蛊,却要忍受冰冻之苦。” “那我娘为何长睡不醒?听林振青说,我娘她已经睡了十六年了。” 云思辰回道:“她之所以沉睡原因不明,有可能跟蛊毒有关,也有可能没有关系,我现在马上返回倚云山庄,去将引出母蛊的药引拿来,顺便再将我师父找来给妍姨再看看,这一次,一定要将你身上的寒蛊全部清除。” 东方流景听着云思辰的话,蹙眉道:“腾仙鹤不是死了么?你另外还有师父?” 云思辰苦闷道:“都说返老还童,我这个师父还真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他居然诈死,后来我们找到他时,他居然说我们这些人一个个地都不理他,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招数来让我们伤心难过,你说我怎么就拜了这么一个师父呢?” 东方流景俊眉深敛,对于腾仙鹤稀奇古怪的行为有些不置可否,不过,既然腾仙鹤没有死,那就最好。 “好的,你赶快去吧,只有娘亲醒来之后,我们才能知道当年的事。” 云思辰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流景又在冰窖之中待了一会儿之后,瞧着时辰差不多凝儿该醒了时,方才离开冰窖回到院落之中。 回到院落之后,却见水墨凝竟然已经起来了,东方流景问道:“凝儿,你今日怎地起这般早?” 水墨凝上前一步到得跟前儿,回道:“流景,你昨夜夜探林府,我哪里睡得安生,怎样,发现什么东西了没?” 东方流景拉着水墨凝的手,带她朝前行去:“凝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见到就知道了。”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朝冰窖行去,现在时至初春,冰窖之中天寒地冻的,水墨凝一到外面就有些发冷,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以前好了,现在好似都不怎么能够经受得住风吹雨打。 “凝儿,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我给你传点内力吧。” “嗯。” 东方流景为水墨凝传了内力之后,二人便进了冰窖。 入得冰窖之后,当水墨凝瞧见冰窖之中居然还摆放了一架床榻时,眼眸微睁,问道:“床榻之上的人是谁?” “你过去看看?” 水墨凝应下后便上前瞧了瞧,当她瞧见那张惊为天人且异常熟悉的睡颜时,她不可置信地转回头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这可是你的母亲?她没有死?” 东方流景伸臂圈住了水墨凝,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死,她就躺在林振青书房的后花园儿地下室内。” “什么?她竟在躺在那里么?”难怪那日她夜探林府时,瞧见林振青神色诡异,难怪大晚上了他居然穿着那般齐整,竟是在后花园儿内陪着流景的母亲么? “是的,林振青说我母亲似乎已经睡了十六年了,他想了很多办法都不知道将她如何唤醒,所以,他好似有些绝望了,才会在纳兰昊月想要将他一网打尽时,放弃挣扎。” 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摇头道:“莫非林振青爱的人是你的母亲?”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那一大堆女人又算什么?她的娘亲又算什么? “他是这样说的,具体的事情可能还要等母亲醒来之后才能解惑,要去询问林振青,恐怕难上加难。” 林振青这个人,深不可测,他既然可以将母亲藏在林府十六年,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委实厉害,这样一个人,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么奈你如何逼迫,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来给娘把把脉吧。”水墨凝去到夜心妍身旁伸手为她把了把脉,一旦把完了脉,她便转头看向东方流景,惊喜道:“流景,娘身上好似也中了寒蛊,莫非母蛊在她的身上?” 东方流景听后点头道:“你与思辰说的话一模一样,想必母蛊应该在母亲的身上。” 水墨凝闻言,喉头哽咽,泪水于不期然中滑出了眼眶:“流景,你找了十六年的母蛊,竟是在你母亲的身上么?”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呜咽抽泣,再次将她搂进怀中安慰道:“凝儿,莫要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流景……”水墨凝埋首在东方流景的怀中,早已泣不成声,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他身上的寒蛊终是可以解开了么? “凝儿,思辰已经回去倚云山庄拿解蛊的药丸去了,他的师父腾仙鹤也会跟着过来看一看母亲的,相信母亲醒来指日可待。” “什么?”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瞬时从他怀中直起头,问道:“你说腾仙鹤没死啊?” 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死了么? 东方流景叹道:“他那是故意闹着玩儿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水墨凝听后十分气恼,她还等着他来给小竹医治呢,结果,搞了半天,他居然诈死,这个老顽童,怎么可以这样? 东方流景自然知道水墨凝在想些什么,遂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年纪大了的人,就是这样的,回头等他来了之后再说罢,反正现在也还没有小竹的下落。” “对了,流景,这些天我静下来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小竹很有可能是被纳兰睿浈掳走的,你说呢?” 东方流景听闻,眼眸转了转,回道:“这事其实我之前也想到了,但是,纳兰睿浈究竟隐身何处却是半点音讯也无。” 水墨凝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我害了她,纳兰睿浈之所以会将她掳走,兴许是想着将来翻身之日拿着小竹来威胁我。” “呵呵,凝儿,你想多了吧?再说了,等母亲醒来之后,我就去跟纳兰昊月说我不当这个亲王了,等我们隐居山林之后,朝堂之事又与我们有何关系呢?纳兰睿浈就算要威胁,也断然威胁不到我们了。” 水墨凝点头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还是想着要把小竹救出来啊,纳兰睿浈那么变态,指不定会把小竹怎么样呢。” “好的,我再多加派人手,在四国范围内搜寻便是。” “好的。” …… 云思辰快马加鞭地返回了倚云山庄,他将诱出母蛊的药引拿到之后便带着腾仙鹤一起回到紫尧城豫襄王府。 腾仙鹤已经快八十岁了,满头银发,看着却是精神矍铄。 水墨凝瞧见腾仙鹤时,腾仙鹤也在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腾仙鹤的眸色有些犀利,他负手立在那里,盯着水墨凝看了半晌方才问道:“小丫头,你就是无痕那臭小子的亲闺女?” 水墨凝在听见无痕那臭小子时,秀眉轻轻敛在了一处,他为何这样说她的父皇? 云思辰听着腾仙鹤的话,搀扶著他的手臂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莫非这么多年心里还不舒坦么?” 腾仙鹤撅着银白色的胡须,瞪着云思辰呵斥道:“当然不舒坦,肯定不舒坦,我那大徒儿哪里比不得无痕那个臭小子了?静丫头居然心里眼里都只有无痕?” 水墨凝眼眸转了转,瞥向了立在一旁的东方流景,原来,老一辈子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恩怨情仇。 父王喜欢的人居然是母后么? 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东方流景对着水墨凝轻轻点了点头,腾仙鹤许是注意到了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之间的互动,遂伸手指着东方流景的鼻子道:“你这个臭小子,我还没说你呢,你以为你玩儿双重身份老头子我不知道呀?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就喜欢装神秘,哼,你是澈儿的儿子,是不是?” “是的。”东方流景薄唇轻扬,回了一句。 腾仙鹤闻言围着东方流景转了一圈儿,点头道:“不错,长得真的挺像澈儿的。” 云思辰在一旁一头黑线,忙地拉住腾仙鹤的胳膊哀求道:“师父,我求您了,别再戏耍我们了,我们赶快去看看妍姨吧。” “妍姨又是谁?” “流景的母亲啊!” “这臭小子的母亲不是白菁华么?” “师父!” 腾仙鹤瞧见云思辰的额头之上已经青筋直冒了,遂说道:“算了算了,不玩儿了,走吧,去看看夜心妍那个丫头。” 云思辰随后先行带路而去,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走在后面,期间,水墨凝说道:“这个老爷子怎么这样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东方流景搂着水墨凝的肩膀在她耳旁说道:“没有娶老婆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水墨凝听着这话,耳朵瞬时一麻,脸上神情一僵,转头看向东方流景,半晌方才吱唔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 东方流景扬眉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水墨凝嘴角抽搐,没有再理会东方流景。 一行人到得冰窖之后,腾仙鹤先为夜心妍把了把脉,随后对云思辰说道:“辰儿啊,她这昏迷多半还是因着母蛊引起的,你先将母蛊引出来,然后为师再来医治。” “好。” 云思辰将引出母蛊的药引放入了夜心妍的口中,而东方流景则是用内力将那药引在夜心妍身体之中化开,随后等待母蛊被慢慢吸出。 隔了一会儿,云思辰便觉夜心妍的唇瓣之中似乎有一个黑黑的东西慢慢爬了出来,他眼眸一瞪伸手将那蛊虫给捉住了,捉住之后便将那蛊虫放到水里好好清洗了一下,随后将那蛊虫拿至东方流景的面前,说道:“流景,你把这母蛊吞下去吧,它进了你的身体会将子蛊给吃掉,然后我再用药引将母蛊引出来就可以了。” 水墨凝瞧着那黑不溜秋的蛊虫,心里有些犯毛,记得上次给郭成封解剖身体时,也瞧见了这么一个东西,真是恶心到家了,人怎么能变态到想出蛊毒这样的东西来呢? 东方流景拿过蛊虫,看都没看一眼便将那蛊虫吞进了肚子里。 没隔多久,东方流景便觉身体各处开始疼痛,站立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水墨凝伸手扶住他的身子问道:“流景,是不是很疼?” 东方流景的额头之上浸满了汗珠,可以想见的,他是在忍,他凝眸看向水墨凝,摇头道:“不疼……” 云思辰说道:“流景,你忍一下就可以,母蛊吃掉子蛊时,会比较痛的。” 东方流景身体开始抽搐般地疼痛,他忍得浑身打颤,隔了好一会儿,疼痛感慢慢消失直至毫无踪影。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的身体不再僵直,说道:“好了,母蛊已经吃掉子蛊了,流景,你把这药引吞下去吧,母蛊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好。”东方流景结果药引吞了下去,没等多久便瞧见那母蛊慢悠悠地爬了出来。 东方流景将那母蛊吐在了地上,云思辰旋即拿过冰窖之中点燃的蜡烛,全部倾倒在了那蛊虫的身上。 水墨凝盯着那团燃烧着的小小火焰,心底酸涩一片。 就是这么一些东西让流景整整痛了十六年。 她盯着那簇火苗,当火苗差不多消失殆尽时,水墨凝一脚踩了上去,她踮着脚尖狠狠地研磨着那个已经被烧焦的东西,片刻之后再次抬脚时,却见地上只剩下了一些粉末了。 东方流景一把搂住了水墨凝,他将下颚抵在了她的肩膀处,他没有说话,但是,这一刻,水墨凝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流景……” 水墨凝朱唇轻阖,在他耳旁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腾仙鹤凝眸看着相拥而立的二人,隔了好半晌方才提醒道:“臭小子,有了妻子就忘了娘,是不是?” 东方流景身子微震,旋即松开了抱住水墨凝的手,继而转头看向腾仙鹤,说道:“腾老前辈,烦请您医治一下晚辈的母亲,晚辈不甚感激。” “腾老前辈?”腾仙鹤听后,撅着胡须,现在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东方流景抬眸望着他,有些不置可否。 腾仙鹤扬头道:“你既然是澈儿的儿子,那么你就应该叫我一声师祖才对。” “哈哈哈……”腾仙鹤的话音落下后却听云思辰竟是大笑起来:“流景,你忽然之间就比我矮了一辈了……” 水墨凝看着腾仙鹤,对这个竟是乱人家辈分的老爷子真没啥好感。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云思辰,没有回他,只朝腾仙鹤颔首道:“师祖,请您救救我的母亲吧。” 腾仙鹤拍了拍东方流景的肩膀高兴道:“真是我的乖徒孙啊,师祖给你看便是。” 说罢便颔首俯身给夜心妍把起脉来,把完脉之后,腾仙鹤便说道:“我会尽力去救治你的母亲,但是,她会不会醒来,就只能靠天意了。” 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了西海佛牌,不然的话,他绝对可以让夜心妍立马睁开眼睛。 东方流景听着腾仙鹤的话,升腾而起的希望转头又落了空,水墨凝瞧着他的脸色,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因为寒蛊已解,东方流景的手渐渐转暖,水墨凝握紧了他的手,这一刻,他需要自己的力量。 腾仙鹤为夜心妍治疗第一次之后,众人便陆续离开了冰窖。 回到院落之中时已经是傍晚了,水墨凝回屋之后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在屋子里等我一下。” 说完话,水墨凝便闪身离开了,隔了一会儿,却见她提了一桶热水进了屋。 东方流景说道:“凝儿,我现在走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你不用这般的。” 今天,当他的蛊毒解除时,他站立的腿部忽然一下就不疼了,那样的感觉真的好神奇,神奇到让他都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了。 那种钻心刺骨的痛已经陪伴了他十六年,忽然一下就不痛了,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水墨凝才不理会东方流景的话语,将木桶拎至他的跟前儿笑着道:“流景,恭喜你从今天开始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人!”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有些面黑:“我以前不是正常的人?” “算残缺不全的人,不过,我爱你的残缺。” 水墨凝说着情话,随后伸手去脱他的鞋袜,脱下之后便将他的脚放进了木桶之中,为他洗起了脚。 东方流景垂眸看着她,说道:“凝儿,待林振青一死,我们就离开吧。” “好。” 水墨凝为东方流景洗完脚之后又给他按摩了一下方才将水倒掉。 晚间自然一场云雨,这一次的结合与以往都不相同,因为,在她身前的这名男子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健全的男子。 水墨凝抱着他结实的腰身,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她的流景,终于康复了…… …… 日子如水逝去,腾仙鹤每日里都去给夜心妍整治,但是,夜心妍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这一日,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大地复苏万物开始生长,代表着蓬勃的生机,可是这一日,有一个人却即将被斩首。 初二一早,东方流景便入了宫,林振青的斩首时间是午时正。 水墨凝用完早膳之后便与玲珑待在院子里将孩子放在婴儿车里晒屁屁。 玲珑还是个姑娘,对于带孩子自然一窍不通,她每天都会跟着夫人学不少东西。 “夫人,为什么要晒太阳啊?” “补钙啊。” “钙?” “那是人体骨骼发育所必须的东西,要想孩子有一个健壮的体魄,必须要补钙,最好的方式就是晒太阳。” “哦。” 玲珑点了点头,抚着孩子的小身板儿,脸上带着笑容。 院落中安详的画面美丽得让人不忍心去打破。 可是就在这时,北堂黔的声音却是急促地传了过来:“夫人,老夫人醒了。” “你说什么?你说母亲她醒了?” 北堂黔点了点头,水墨凝对玲珑说道:“你看着孩子,我赶紧过去看看。” 这简直是太好了,若是流景现在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吧? 水墨凝即刻随着北堂黔去到了冰窖之中,此时,夜心妍正其身要出门,但是由于已经睡了十几年,她的腿脚不方便,跟着便摔倒在了地上。 “快去将母亲扶起来!”水墨凝入得冰窖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北堂黔迅速上前扶起了夜心妍,水墨凝说道:“黔,你抱着夫人先出这个冰窖吧。” 现在的天儿还挺凉,既然夜心妍已经醒来就不用再待在冰窖之中了。 “好。” 北堂黔迅速抱着夜心妍出了冰窖,去往了一个新布置出来的院落。 夜心妍眸色之中带着茫然,她盯着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入了院落之后,当北堂黔将夜心妍放下来之后,夜心妍终是开口说了话:“你是谁?” 她这话是对着水墨凝说的。 水墨凝回道:“母亲,可能这一切在你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但是,这却是真的,我是您的儿媳妇。” “儿媳妇?”夜心妍盯着水墨凝,摇头道:“我的泽儿才七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媳妇?你是童养媳?” 水墨凝在听见童养媳三个字时,直想撞墙,这古代的女人都是什么思想啊,再说了,哪有皇子有童养媳一说的? “不是的,您的记忆定格在了十六年前,您这一觉整整睡了十六年。” 夜心妍听着水墨凝的话,眼眸眨了眨,努力地回忆起往事,她眼眸转来转去,抬眸问道:“筠和在哪里?” 水墨凝听见这个人名时,眼角颤了颤,问道:“母亲,筠和是谁?” 夜心妍被水墨凝问得一愣,忽而想起了沈筠和这个名字在南临皇朝是个禁忌,遂改口道:“就是林振青,他在哪里?” 如果说,她这一觉睡了整整十六年的话,那么筠和他又在哪里?她记得自己睡过去前,见到的是筠和啊。 “林振青?母亲,您说您要见林振青么?”水墨凝着实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夜心妍一觉醒来之后第一个问的人居然是林振青。 莫非……她爱的人是林振青?而听她之前的言语,林振青并非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应该叫筠和? “林振青,他……今日午时要被处斩了。” “什么?”夜心妍听闻惊得站立起身,却因血气上涌又摔了回去,水墨凝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夜心妍握住水墨凝的手臂,央求道:“孩子,你快快带我去见他呀。” 她睡过去之前夜家出了好大的事,自己被纳兰昊月处死,泽儿也被流放了,是筠和救了她,可是,筠和却告诉他,孩子没有找到,当时她就晕了过去,然后醒来居然有人告诉她已经是十六年后,最神奇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是她的儿媳妇,泽儿应该二十三了呀,也该娶妻生子了。 这一切都是那般地美好,美好得犹如梦境一般,可是,为何林振青却要被斩首? 纳兰昊月他竟是又要斩筠和么? 不—— 她不能再让历史重演,她不能让筠和有事! 水墨凝见夜心妍十分急切,遂点头道:“母亲,您别急,我带您去就是。”应下之后,水墨凝转身朝北堂黔递了一个眼色,北堂黔心领神会即刻转身去禀告东方流景了。 “母亲,林振青现在已经被押往了法场,儿媳给您脸上戴个东西再去,好不好?” 既然当年的事是一个误会的话,那么纳兰昊月就肯定不会再为难夜心妍了,但是,为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她还是先给夜心妍戴个人皮面具会比较好。毕竟,今日的监斩官是东方流景。 “好。”夜心妍心急地想要见到林振青,点头应是。 水墨凝为夜心妍梳妆好了之后,玲珑又来给她换了身衣服,离开王府之前,水墨凝叮嘱玲珑照顾好孩子。 夜心妍在听见孩子二字时,惊喜道:“泽儿有孩子了?” “是的。” “唉,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对不起你们,回头等我去了法场以后再回来看孙子。”筠和斩了,她要去救他才是。 她现在是个罪人,即便救不下来,让她跟筠和一起去死也是好的,反正孩子也都已经大了,而她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如此,活着还能做什么? 水墨凝笑着道:“没事的,母亲,我们先去法场吧。” “好” …… 春日的阳光,总是那么明媚,今日的阳光之中却又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法场之上人满为患,林振青穿着一身脏污的囚服跪在刑台上,他的身子被绳子绑着,背后插着一根木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斩”字。 东方流景坐在监斩台上,今日的他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头束金冠,看着丰神俊朗。 林振青跪在刑台之上,背脊挺直眼眸直盯着东方流景。 能够死在她的孩子的手上,他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东方流景唇瓣抿着,他盯着跪在刑台上的林振青,随后起步踱去了他的跟前儿,他看着林振青半晌之后终是问道:“为什么?” 林振青抬眸看着东方流景,故作听不懂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他当年为何要发起那场宫闱之乱,却又为何在发起之后将他的母亲放在了林府之中? 莫非他的目的只是占有母亲么? 既然他那么爱她,又为何会这样对她?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振青眼眸瞟向了他处,凝了许久方才慢悠悠地回道:“没有为什么。” 那些久远的记忆就让它随着风逝渐渐吹散吧…… 东方流景负手而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犹如天神一般,他眯眼看了许久方才拂袖转身离去。 回到监斩台之后,东方流景抬眸看了看天色,发现时辰已到,便将台上的令牌给扔到了地上。 “时辰已到!斩!” 刽子手举起了大环钢刀,面目狰狞,眉毛浓烈,直瞪着林振青,眼见着那钢刀竟要砍至林振青的脖颈时,却听一阵尖利的女子声音划破了天际。 “刀下留人!” 东方流景在听见这个声音时,身子一僵,喝止道:“慢!” 刽子手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动作陡然停顿而强烈颤动起来,他瞬时收住了刀,转头循声望去。 东方流景迅速离开监斩台朝旁一看,果然见得水墨凝骑马奔驰而来。 “凝儿!”东方流景惊了一下。 水墨凝奔驰到了跟前儿之后便翻身下马,她快步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小声道:“母亲醒来了,她要见林振青。” “什么?”东方流景的眸中划过惊喜,转而又被惊诧所代替,母亲她醒来第一件事居然要见林振青么? 水墨凝点了点头,额前的鬓发飞扬而起,东方流景为她拢了拢发髻,随后转身一看,却见她的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东方流景快步上前,夜心妍掀开帘子之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东方流景,当她见到东方流景时,眸中瞬时一热,泪水于不经意间夺眶而出。 “你……是流景?”这是他的流景,错不了,现在的他轮廓比小时候要深,但是,他的面相却没怎么有变化,只是整个人张开了一些。 “娘……”东方流景如鲠在喉,眼眸闪动了一下。 夜心妍伸手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进而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肩膀处呜咽道:“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娘真是对不起你。” 她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整整十六年啊。 “娘,是孩儿不孝,一直没有找到您,是孩儿的错。” 夜心妍摇头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这都是……” 话语说到这里时,夜心妍忽而顿住了声音,她抬眸看着东方流景,眼眸转了转,来的路上,她听凝儿说流景现在是豫襄王,那么,当年的事,纳兰昊月终于查清楚了? 呵呵呵……他查清楚了又能怎样,那些死去的夜氏族人就能复活了么?她与流景错过的这十六年就能补偿回来了么? 不能! 永远不能! “娘,您要说什么?”东方流景瞧见夜心妍欲言又止,遂开口问道。 夜心妍回道:“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林振青在哪里?” 东方流景微微侧开了身子,留出了一条视线,回道:“他在刑台之上。” 夜心妍从缝隙之中望了过去,果然瞧见刑台之中跪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囚服,身上脏兮兮的,不过,看在她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筠和……”夜心妍在瞧见林振青时,终是抑制不住脸颊之上的泪水,朝林振青奔了过去。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夜心妍奔去的身影,俊眉微敛,大概猜到了一些缘由。 林振青本是昂首挺胸地凝视着前方,忽然之间,一阵微风吹了过来,扬起了他鬓前的发丝,也带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的身子猛烈震动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身旁,却见一名妍丽的女子于春风明媚中朝他奔了过来,如此美丽的她,亦如当年桃花树下那般。 犹记得初见她时,那一片春风杨柳之中,她才三岁,而他已经八岁了,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小屁孩儿,而这个小屁孩儿却屁颠屁颠儿地跑到他的跟前儿,掂着脚尖儿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下,用脆脆的声音在他耳旁说道:“沈哥哥,我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你,我已经吻了你哦,所以,你这一辈子都是妍儿的人了。” 当时的他额头直冒黑线,盯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只说了一句:“你是哪家的野丫头?” 他不知道,其实在他五岁的时候已经见过她一次了,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出生,而他就在她出生之后已经夺了她的初吻了,于是,两家的大人便在一起开玩笑,岂料,这小丫头就当真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疯了一般地迷恋上一个小丫头。 可是……后来呢?后来的后来呢? 她终是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嫁给了南临皇朝最为尊贵的男子。 妍儿…… 她醒了么? 她在沉睡了十六年之后,终于醒了么? “妍儿……”林振青唇角颤抖,吱唔出声。 夜心妍扑进了林振青的怀中,跪在了地上轻声呜咽道:“筠和,我醒来了,我醒来了……” 凝儿告诉她,林振青将她藏在了林府的地下室里,整整照顾了她十六年,这一份深情厚谊,她又该如何来还? “妍儿,真的是你么?我没有做梦么?老天真的对我太好了,知道我要死了,便派人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筠和,你没有做梦,我就是妍儿,我就是啊。” 林振青身子微僵,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眸微阖,滚烫的泪水滑过了脸庞,他这一生,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妍儿……” “筠和,我来了,我要跟你一起死,我们生死都在一起,好不好?”那一年,她含恨出嫁,却最终祸起萧墙,害了自己,害了夜氏一族,还害了流景的一生。 林振青摇头道:“妍儿,你都已经醒过来了,我还死做什么?” 他本来已经觉得人生无望了,再活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今妍儿已经醒过来了,他盼这一天盼了十六年,他为了什么还要去死? 夜心妍在听得林振青的话时明显愣了一下,她盯着林振青说道:“筠和,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死了,妍儿,我们走。”林振青说着话,直接站了起来,这些天,因为内心绝望,他一直自暴自弃任由他人宰割,导致身体内力被封受伤严重,而今就这么一站立,却觉头晕目眩起来。 夜心妍旋即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身旁的刽子手在瞧见林振青忽然一下站立起来时,手中钢刀一挥舞呵斥道:“放肆!跪下!” 林振青理都没有理那个刽子手,对夜心妍说道:“妍儿,我们走!” “好。” 夜心妍扶着林振青朝刑台之边行去,那刽子手见状忙地上前挥刀阻拦,结果却被东方流景喝止住了。 “住手!” 刽子手忙地收了刀颔首立在原处不动,夜心妍扶着林振青朝刑台下走去,外面围观的百姓们在瞧见这一幕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这个女人是谁?” “第一次发现,法场还可以这样劫的?” “是啊,这也太厉害了吧?看豫襄王的样子,好似认识那个女人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们看着呗,反正斩不斩林大人跟我们这些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林大人当丞相的这些年,还是做了许多事的啊。” “是啊,说他谋权篡位,我还真是有些不相信啊。” 夜心妍与林振青走下刑台之后,东方流景快步行至二人跟前,水墨凝也走到了他们的跟前儿。 东方流景俊眉微敛,问道:“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心妍问道:“流景,他犯了什么事要斩首啊?” 东方流景凝眸看向林振青,小声问道夜心妍:“娘,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么?” 夜心妍听后眸色黯淡,摇头道:“不是他,流景,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娘也不想再提了,你若是想继续当这个豫襄王,那么你就当,你也大了,娘不想左右你太多,只是,娘要带着筠和一起离开,你若非要斩他,那么就将娘也一起斩了吧。” “筠和?”东方流景斜眸瞟了一眼林振青,莫非,林振青不是他的真名? 听母亲的口气,当年一事果真不是林振青所为,如果不是林振青,那么又是谁呢?为何母亲和林振青一提到这事就缄默不语?这事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还有母亲说的自己要当豫襄王便当,她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她很抵触自己当这个王爷么?并且还为了救林振青以性命相要挟。 难道,母亲喜欢的人并非是父王,而是……林振青? 是这样的么? 东方流景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眼眸瞬时一睁盯着林振青。 “妍儿,你不要为难孩子。”林振青听着夜心妍说这话,却是转头劝阻起来,他们母子已经十六年没有相见了,没得一见面就为了自己而吵架。 夜心妍伸手为林振青揭开了身上的绳索,她说道:“我没有为难他,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他做出任何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他的。” 流景怎么说都是她的孩子,不是么?尽管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的孩子,但是,他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能不心疼么? 东方流景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脑中有一瞬的麻木,他被一个事实彻底打击到了,原来,她的母亲爱的人不是他的父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夜心妍为林振青解开绳索之后,他背上卡住的那块木板就掉落下来。 东方流景立在原处,身体僵直,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上一辈的人将当年的真相捂得严严实实的,怎么都不肯告诉他,这些东西是支撑他活下来的理由,现在母亲醒了,自己身上的寒蛊解了,这缘由却要无疾而终了么? 这让他情何以堪? 夜心妍瞧见东方流景立在原处没有动,遂扶着林振青从旁走过,林振青看了一眼东方流景,却也没有说话。 他们与东方流景擦肩而过,唯余香风袅袅。 水墨凝上前一步在东方流景耳前问道:“流景,现在要怎么办?林振青毕竟犯的是谋权篡位的大罪,这样走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看现在这个样子,林振青与母亲是真心相爱的,原来,兜来转去,自己曾经的父亲居然跟流景的母亲真的是一对? 东方流景被自己的推测所打击了,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不被期盼的孩子,他的母亲爱着另外的男人。 水墨凝瞧见东方流景还在走神,遂又低声唤了一句:“流景……” 东方流景瞬时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便听见法场之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罪人林振青,你简直胆大包天!来人,将他给朕拿下!” 纳兰昊月?! 他怎么来了? 东方流景旋即转身望了过去,但见法场边缘已经被豁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纳兰昊月的肩舆华盖徐徐而来,肩舆之上的纳兰昊月身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脸上神色十分阴沉。 很显然,纳兰昊月派人监视了他,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前来? 莫非纳兰昊月也不相信他么? 呵呵……东方流景薄唇微扬,还好他从来都没有期望过纳兰昊月会相信他,从他回到南临朝堂上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纳兰昊月,因为,他不值得自己信赖。 所以,他做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吃惊,也不会心殇,对于纳兰昊月,他从许多年前开始,就已经不再报任何希望了。 纳兰昊月一声令下之后,却见御林军侍卫急急出动,将林振青与夜心妍围堵在了中央。 那些人想要上前缉拿林振青,夜心妍却展开臂膀大声吼道:“你们谁敢动他?” 夜心妍一声尖利的吼声出来之后,首先震惊的自然就是纳兰昊月。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拦住林振青的娇小身影,眼眸微眯细细地凝望着他,然而,当他瞧见那张平淡无奇一点也不熟悉的容颜时,心中升腾而起的希望转头又落了空。 他是幻听了么? 他居然听见了妍儿的声音? 他十六年前不就已经死了么? “你是谁?” 纳兰昊月眼眸一眯,沉声质问起来。 夜心妍拦在林振青的前面,林振青却从她身旁拐出来,对纳兰昊月说道:“纳兰昊月,我根本就没有篡权。” “放肆!”听见林振青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纳兰昊月有些怒不可遏。 夜心妍再度拦在林振青的前面,昂首对纳兰昊月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是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 既然这个男人今天定要杀了林振青,那么,她也不打算给他脸面了,本来在孩子的面前,她还想要给他留下最后一分尊严,但是,他自己不要,就别怪她无情了! 夜心妍话语落下之后右手一抬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开来。 在场的许多人,除了一些年纪很大的官员见过夜心妍之外,几乎都没有人见过她。 夜心妍撕开了人皮面具,露出了面具下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样一张美到窒息的容颜让在场老百姓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纳兰昊月在见到夜心妍的容颜时,激动地从肩舆之上站了起来,他惊道:“妍儿……妍儿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么?” 十六年了,他一直为他当年所做的事在不停地忏悔,他希望老天能够重新给他一次机会将功补过,现在,老天是终于听见他的心声了么?又要将妍儿重新赐还给他了么? 纳兰昊月并步上前,御林军侍卫迅疾让出一条道来。 夜心妍在瞧见纳兰昊月上前时,厉声吼道:“你不要靠近我!” “妍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活着?”夜心妍哼了一声:“我还活着真是碍了你的眼了,是吧?十六年前,你不是恨不得让我马上死去么?还在我的身上落下了蛊毒,你真是狠毒!” 东方流景在听见夜心妍的话语时,眼眸微睁,水墨凝也浑身僵直,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的身上只有一种毒,那就是蛊毒,莫非,流景身上的子蛊是纳兰昊月落下去的? 是这样么?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么狠毒的父亲?居然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落蛊毒? 东方流景高大的身躯为之一震,盯着纳兰昊月,心潮澎湃起伏难定,他不愿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是真的! “那不是毒。”纳兰昊月听闻解释了一句,对于夜心妍的话,他却也不会当众承认当年他是误信谗言。 不过,他落在她身上的却不是毒,而是一种可以让她安心死去的东西。 妍儿怎么说那是毒呢? 莫非,当年那些人都骗了他? 出了那事之后的五年之后,他彻底清查了出来,然后将当初闹事的人全部都杀了,却不想,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残害自己的皇后与嫡子。 十几年前,在他的心中,皇位是排在第一位,为了巩固他的皇位,他觉得任何牺牲都是值得,这之中自然包括女人。 所以,为了他的皇位,他下令斩杀了夜心妍,流放了泽儿。 夜心妍唇角一扬,冷哼道:“我管它是不是毒,十六年前的事我已经统统忘光了,现在,我要跟林振青一起走。” 纳兰昊月听闻,一双眼眸半阖,露出危险的光束,他反问道:“你要跟林振青一起走?你什么时候又跟林振青勾搭在一起了?当年一个沈筠和,而今又是一个林振青么?夜心妍,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振青闻言瞬时伸手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说道:“我就是沈筠和。”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瞧见林振青也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时,俱是一惊,他们从来没有猜到,林振青的脸上居然也戴着人皮面具。 原来,林振青的真实容颜也是十分英俊的。 沈筠和,这个似乎已经被历史遗忘了的名字,东方流景却是记得的,他记得沈家乃是东藩王,而沈筠和是东藩王世子啊。 二十几年前因为东藩王不敌东琳大军侵袭丢了许多城池,后来又有人密保说东藩王造反,所以,纳兰昊月便命人抄了东藩王府,东藩王与东藩王妃,还有世子全部被斩杀,其余人等都被流放了。 原来,沈筠和居然也没有死? 难怪他在查林振青时,知道林振青是从一个小小的状元开始一直在朝中奋斗,原来,他竟然也是一直蛰伏在朝野之中等待报仇。 可是,如果他要报仇的话,上次为何不借纳兰睿浈的手将纳兰昊月杀死?反而是救了他? 水墨凝眯眼睨着沈筠和,这么多年以来他居然都是人皮覆面,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发现,如此说来,十四年前的那一次滴血认亲,沈筠和怕是早就知道有猫腻了,只是,自己本就不是他喜爱女子生的,所以,他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他的权势,他如此敛权却是想着要报仇?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面面相觑,却是没有开口说话,他们沉默地看着场内的一切,凝神屏气。 纳兰昊月盯着沈筠和,伸出的手指直打颤:“好你个沈筠和,你居然没死?你这个乱臣贼子!” “来人,给朕将这个逆贼捉起来!” “是!” 御林军侍卫得令之后却是再度上前将沈筠和围剿起来。 …… 东方流景在见到所有的御林军侍卫都冲向沈筠和与自己的母亲时,他的眼眸瞬时血红,周身内力四溢迸发,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流。 他飞身而起,掠步而至从天而降落在了夜心妍的面前。 “谁敢动本王的母亲?!” 东方流景周身内力爆发,霍地一下将围剿而来的士兵全部震飞而去。 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的举动给惊呆了,从未知,豫襄王的武功会是这般地高。 纳兰昊月在见到那些倒飞而回的御林军护卫时,鼓着眼眸指着东方流景说道:“泽儿,你的武功居然这么高?” 这个孩子竟然有着这般高深的武功,他竟是隐藏得这么深么? 东方流景立在人群之中,长风拂起,卷起了他月白色的锦袍,夜心妍在见到自己孩子高大的背影时,转眸看向了身旁的沈筠和,唇角浮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父皇,放我母亲离开!” 纳兰昊月眼眸眯着,眸光从夜心妍与沈筠和的身上一寸寸滑过,终是落在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处。 那样紧紧纠缠在一处的手刺痛了他的眼眸。 夜心妍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南临的主宰,他怎么会就这样放任自己的妻子与另一个男人离去? 死也做不到! 纳兰昊月手一挥,呵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快将他们给朕拿下!豫襄王若是反抗,一并拿下!” 一声令下之后,纳兰昊月身后的护卫皆手持长矛冲了上来。 水墨凝盯着纳兰昊月,眉头紧拧,只觉这个男人真是没有心的。 东方流景听着纳兰昊月的话,听见自己的心碎声如裂帛响起,不是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么?怎么却在真实发生时,仍旧会觉得心痛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始终都是自己的父亲不是么? 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呢? “我本不想大开杀戒,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为了他的妻子,为了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的双手已经许久不曾沾满鲜血了,因为他想要为自己的妻儿积德,可是,面前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却在逼他,逼他杀人! 东方流景双手在身前画着圈,将内力聚集在手,将所有蜂拥而来的士兵全部卷入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之中。 法场之中掀起了一股狂风,在场的老百姓们都被这样的状况吓住了,皆纷纷而逃,再也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情。 侍卫手中的长矛兵器全部被气流吸走,飞入气流中后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待兵器被抽走之后,侍卫们的身体也跟着被吸入了强大的气流之中。 东方流景的墨发高束在头顶之上,因为周身内力迸发,他的墨发全部散开而来,似蜿蜒的游龙一般张扬而舞。 水墨凝盯着气流之中的东方流景,心痛难耐,流景他得有多难受才会这样杀人? 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终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身上寒蛊的真相,原来,兜来转去,居然是他的父亲给他落下的。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如鲠在喉。 纳兰昊月坐在肩舆之上,他虽然武功也比较高,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武功居然高成这样。 第一次发现,原来可以这样杀人的。 待东方流景将那些围攻而来的侍卫全部撕成了碎片之后,狂风骤些,那些人早已随风而逝,而东方流景白色的衣袍之上却是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他的墨发全部垂了下来,不再飞舞,他魔魅般的眼眸斜睨着纳兰昊月,薄唇微扬,冷声问道:“你放不放走我的母亲?” 纳兰昊月的身子在肩舆之上正了正,回道:“泽儿,你有本事就将朕给杀了,否则,今天朕是绝对不会将他们二人放走的!” 话音落下之后,却见他的身后又出现了许多护卫,兵甲林立,成千上万。 东方流景垂于身侧的手捏得咯吱作响。 杀了他么?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么? 他以为自己不会真的杀了他么? 纳兰昊月眉尾微抬睨着东方流景,他瞧见东方流景的眸中似乎闪过异样的神色,遂伸手一挥,道:“上!” 东方流景袍摆一掀,阔步而立,准备迎敌。 然而,就在这时,形势发生了陡然变化,法场之中铁甲摩擦之声仿似千军万马一般涌了过来。 “将这里给本王通通围住!” 东方流景凝眉一望,却见前方不远处,纳兰睿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竟是命令他手下的左翼军又将纳兰昊月的人围在了中央。 御林军的动作忽而停滞下来,皆转头看向纳兰昊月。 纳兰昊月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当他瞧见纳兰睿淅居然引领大军来将自己包围时,眉头深敛,呵斥道:“你这个逆子,你想要做什么?” 纳兰睿淅手中握着缰绳,他薄唇微微扬起,说了一声:“不做什么,只是想要来保护父皇而已,父皇年岁大了,也该是好好想想清闲的时候了。” 东方流景听着纳兰睿淅的话,眼眸一眯,心中却是了然。 水墨凝抬眸看着马背之上的男子,他仍旧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衫,亦如初见一般,可是,没有哪一次却如今次这般,让她觉得帅气。 大义灭亲,纳兰睿淅做得真好! 这样的父亲,不值得让人留念。 纳兰昊月听着纳兰睿淅的话狠狠地拍了一下肩舆,怒道:“放肆!你们这都是要反了么?” 他顿了顿,接着对御林军侍卫吼道:“你们这些也想死么?还不赶紧给朕将他们拿下!” 纳兰昊月身前的那些御林军侍卫先是举目四望了一下纳兰睿淅的左翼军,这些军士是南临皇朝最骁勇善战的兵士,他们的战斗力是不可估量的,撤回视线之后,他们又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东方流景,方才他那种疯狂的杀人场景历历在目,现在真是前有虎后有狼,他们这不是等着受死么? 如此,他们还挣扎些什么呢? 皇帝的儿子都不待见这个皇帝了,他们为了什么还要为他卖命? 御林军侍卫们在心中衡量清楚之后,纷纷倒戈相向,手中的刀剑长矛全部指向了纳兰昊月。 纳兰昊月在肩舆之中急得跳,他起身脚踏肩舆飞掠而起,准备朝众人攻击而去。 “反了!都反了!朕不会让你们如意的!朕才是南临的主宰!” 然而,当他刚一有动作时,东方流景早已飞身而起,而纳兰睿淅也离开了马背,二人朝着纳兰昊月夹击而去。 纳兰昊月武功虽高,但是却远远不敌东方流景与纳兰睿淅合力袭击之力。 几招下来,东方流景已经伸手封住了纳兰昊月的周身大穴。 纳兰睿淅瞥了一眼被众人围堵在中央的夜心妍与沈筠和,对东方流景说道:“父皇就交给我吧。” 东方流景凝眸看向了纳兰睿淅,薄唇一扬,道了一声:“谢谢。” 纳兰睿淅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纳兰昊月翻身回到了肩舆处,将纳兰昊月放在肩舆之上,随后对众人说道:“太上皇要回宫了,摆驾——” 纳兰昊月在听见太上皇三个字时,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然而,他的穴道被封,哑穴被点,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纳兰睿淅带着纳兰昊月很快就撤走了,偌大的法场之中,之前还人山人海的法场之中便仅剩下四个人了。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立在一处,夜心妍扶着沈筠和,对着东方流景说了一声:“流景,谢谢你了。” 沈筠和也说了一声:“谢谢。” 东方流景转头睨了一眼沈筠和,冷声道:“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没想着要救你,我只想救我的母亲。” 沈筠和高大的身躯僵直了一些,夜心妍感受到时,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夜心妍看着东方流景,问道:“孩子,你想要问什么便问罢。” 东方流景的眼眸落在了二人交缠的手臂之处,他冷声问道:“你与他是个什么关系?” 夜心妍缓缓放开手,踱步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眼眸凝望着远方,慢慢回道:“我与筠和是先定了亲的,我们二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互相倾心,我十五岁那年,本是要嫁给他的,但是,一夜之间,东藩王府被毁,而筠和与他的父王被都斩首了,我本想跟着筠和而去,却被父母救下,第二日,便有皇宫中的圣旨下来要立我为后,我本不想嫁,无奈母亲以死相逼,我只能含恨出嫁,我入宫之后的头那些年,纳兰昊月对我真的很好,也让我渐渐忘记了心中的痛苦,可是后来,你渐渐长大之后便有人说你跟纳兰昊月长得不像,纳兰昊月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也开始渐渐怀疑,到了后来,他听信了一个妃子的谗言,说我跟其他男人有苟且关系,说你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我跟纳兰昊月解释,他却根本就不听我的言语,直到后来那一天,我被人诬陷……” “诬陷你的人是谁?是不是纳兰昊月?”夜心妍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却听东方流景继续问道:“当年东藩王一家出事,是不是也是纳兰昊月做的手脚?” 这一切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为什么沈家会出事?为什么在沈家出事的第二天纳兰昊月就要立后?为什么纳兰睿淅会带着人去到那个殿宇? 纳兰昊月!除了他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滴水不漏之外,还有谁能够做得到? 他真是好狠的心啊,为了他的皇位,他所有的人都可以利用,他利用风雅茹对他的痴情,骗风雅茹,说自己的母亲与其他男人有染,然后便让风雅茹告诉纳兰睿淅,让一个孩子引领着众人去到那个事先被他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他的心也好冷,他爱上了母亲,不折手段将她从其他人那里夺过来之后却不好好爱护她,误信谗言,从此葬送了母亲与自己的一生。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怎么可以? “你……”夜心妍听着东方流景的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身子忍不住僵直起来。 她本来不想告诉他真相的,毕竟纳兰昊月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这个孩子怎地就猜到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东方流景忽而仰首仰天长啸。 这是一件多么滑稽多么可笑的事情,他心心念念了十六年的报仇,搞了半天,他的仇人却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个自他一出生开始就用着慈爱笑容看着他的男子。 怎么可以是他? 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绝望般的苍凉笑容,一颗心揪紧疼痛。 这样的事情,让流景如何能够接受? 东方流景猖狂地笑了几声之后终是转身提气飞掠而去。 “流景!”水墨凝抬步想要追随而去,却被夜心妍唤住了:“凝儿,你让他冷静一下吧,这事放谁身上都是接受不了的。” 水墨凝听后顿住了脚步,她停下来转头看向了沈筠和,隔了半晌方才悠悠说道:“林振青,你知道我是谁?” 沈筠和听着水墨凝十分熟悉的声音,眼眸微睁,问道:“你……是瑜儿?” “呵呵呵……”水墨凝看了一眼沈筠和又瞥了一眼夜心妍,冷笑道:“你们的爱情可真是伟大啊,但是,你有没有想到过那些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 他沈筠和为何报仇十年磨一剑,装扮成林振青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当到了南临的丞相,为的就是报他沈家之仇,可是,东方流景回来了,他却什么都要放弃了,因为他觉得纳兰昊月即使再想当这个皇帝也都会有死去的一天,他将形势估计的很好,而他又认为夜心妍永远不会再醒来了,所以他绝望了,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思,所以,不如归去。 只是,他都没有想一想其他的女人么? 难道这个世上,除了夜心妍以外,其他那些委身于他的女人就不是人了么? 沈筠和听着水墨凝的言语,脸上带着愧疚之色,他说道:“瑜儿,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你对不起的人何止是她?你对不起郁香琴,对不起甄倩,对不起我大哥,你对不起林瑾珊,你对不起林府的所有人!” “瑜儿……”沈筠和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水墨凝的手臂,却被水墨凝一掌挥开了:“你不要碰我!虽然你是流景母亲爱着的人,但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的!” 水墨凝放下话语之后便提着裙摆转身离去了。 夜心妍望着水墨凝离去的身影,秀眉紧蹙,沈筠和握住了她的手,忏悔道:“妍儿,我这一生因为对纳兰昊月的恨,做了太多的错事,你还能原谅我么?” “筠和,自从那一天,纳兰昊月要将我处死时,我就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今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明天呢?” “可是孩子们对我们积怨太深,瑜儿说的对,即便我心中有着仇恨,我也不能这样对待那些无辜的人,我娶了她们,却让其他的男子碰了她们,生下了孩子,我的罪孽真是太深重了。” 二十几年来,他一直想着报仇,按照他的计划,他是想要将纳兰昊月的江山夺走的,谁让他夺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又不懂得珍惜?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始料不及,他没有料到纳兰昊月会这般丧心病狂,会这样陷害妍儿还有流景。 若是他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报什么仇?早把妍儿带走了! 夜心妍听着沈筠和的话,摇了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她又如何能怪他呢? “筠和,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纳兰昊月已经被禁锢,没有人会为难我们了,孩子们的心结一时半会儿恐怕解除不了,我们尽力吧。” 沈筠和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一想到瑜儿方才说的那句话,他微微闭上了眼眸,对于林府这几个孩子,他真的不奢求他们能够原谅自己,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水墨凝匆匆回到豫襄王府,东方流景没有回来是自然的,玲珑见水墨凝回来,便问道:“林振青死了么?老夫人呢?” “没有,玲珑,今儿个法场之上出了大乱子,我回头再跟你说,孩子们睡得都还好吧?没有哭闹吧?” 玲珑摇头道:“没有,他们睡得好着呢,可乖了。” 水墨凝一面应下一面朝摇床行去,她看着摇床之中睡得安详的儿子与女儿,转头对玲珑说:“玲珑,你可以把脸上的面具摘掉了,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了,你出去将冷焱叫进来吧,从此也不必躲在暗处了。” “是的。” 玲珑应下之后便将冷焱给唤了进来,北堂默与北堂黔分头去找东方流景了,王府之中只剩下冷焱在。 “冷焱,你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估计明天就要启程回西玥了。” 玲珑惊道:“这么快?” 水墨凝点了点头,说道:“孩子我看着呢,你们都去收拾东西吧。” 如果她预料得不错,流景明天就会带着自己回到西玥。 这一日,水墨凝洗漱之后翻身上了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东方流景回来,她起身坐起,想要推门而出,却见房门从外打了开来。 房间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酒味便窜入了鼻端。 她抬眸一看,却见东方流景斜倚在房门处,脸颊之上泛着红晕,显然已经喝醉了。 水墨凝并步上前搀扶着他,问道:“流景,你怎么跑去喝酒了?” 东方流景转眸看向她,听后笑了笑,说道:“呵呵……凝儿,我好高兴啊……我现在能喝酒了,凝儿,你知道么?我以前真的很羡慕思辰他们可以一醉方休,但是因为我的身体,我喝不了酒……现在,寒蛊解了,我也能举杯豪饮了……” “流景,你莫要这样。”他心里难受,也不必非得把自己灌成这样啊? 东方流景转眸盯着她,幽若深潭的眸中泛着莹亮的波光,他说道:“我莫要怎样?凝儿,你是觉得我在伤心么?我没有……我高兴着呢……” 他怎会觉得难过?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压抑的紫尧城了,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他为什么要难过? “流景,我扶你进去吧。” 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忽而伸出食指比在了嘴唇处,放低声音道:“嘘,凝儿,你说话声音太大了,吵着我的宝贝了。” 因为水墨凝坚持自己带孩子,所以孩子都是放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睡觉的,孩子现在很小,一个晚上她起码要爬起来四五次,东方流景每日夜里也会跟着起来与她一起哄孩子。 东方流景说着话,脚步却是吵着摇床而去,他偏偏倒到地朝前行去,嘴里念叨着:“儿子,女儿,爹爹抱你们一起睡。” “你别把孩子弄醒了。”水墨凝一把拉住东方流景,东方流景身体不稳,整个人朝她怀里栽去,水墨凝提了内力扶住了他,将他往床边带,好不容将他拖到床边之后,东方流景高大的身躯便朝床上倒了下去,一个翻身,却是已经进入了熟睡之中。 “唉……”水墨凝叹了口气,随后把他的鞋袜都脱了下来,出了房门打了些水为他梳洗干净。 再次躺到床上时,东方流景侧身对着她而睡,他的剑眉敛在了一处,睡得像个孩子,水墨凝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尔后便阖上眼眸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东方流景醒得很迟,他醒来之时,水墨凝已经抱着孩子出去晒太阳了。 他起身整理好了之后才觉得自己头痛欲裂,闻了闻自己身上冲天的酒气,他的俊眉拧在了一起。 他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东方流景出得房门后,冷焱便跟在了他的身后,他去到水墨凝跟前儿俯首看着她,说道:“凝儿,我们今日便启程回西玥,怎样?” “你不进宫去跟皇祖母辞行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不必要了,跟她辞行少不了又惹出许多事情来。” 虽然他很想再进宫去看一看皇祖母,但是想着皇祖母会伤心难过,还是算了吧。 就让他走得彻底一些。 水墨凝想着老太太之前一直装晕装病,如若流景娶辞行,她说不定为了挽留流景又要演一场戏,弄得流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去也罢啊。 如是想着,水墨凝抱着孩子,抬眸看他,笑得灿烂:“好啊,东西我已经让冷焱和玲珑收拾好了。” 东方流景欣慰一笑,随后又折返而回入了房间。 东西整理完毕之后,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两个孩子,北堂默,北堂黔,冷焱还有玲珑出了王府,王府之外有四五辆马车等候在了那里。 东方流景拥着水墨凝转回头看了一眼王府的牌匾。 那蓝色的牌匾之上写着“豫襄王府”四个烫金大字,看着这几个字,心中感慨万千,一切终于已经结束了。 “我们走吧。” 凝望了半晌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极其默契地同时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之后二人对视一笑。 马车滚动缓缓前行,在到得紫尧城外的十里亭时,却见一大队人马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为首之人立在阳光之下,一袭白衣俊逸出尘,头上金冠金光闪闪,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东方流景搀扶着水墨凝下了马车,到得了纳兰睿淅跟前儿。 纳兰睿淅看着东方流景,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东方流景回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你不要南临的江山了?” 东方流景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 “你要把它扔给我,然后自己去潇洒快乐?” “你比我适合当皇帝,南临在你的手里一定会走向辉煌的。” 纳兰睿淅听后,自嘲地笑了笑:“我比你适合当皇帝,是因为我是孤家寡人么?”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了,如此,他还要着那冰冷的皇位来做什么?缅怀他那沉痛的过去还是祭奠他那黑暗的未来? 水墨凝听着纳兰睿淅的话,心尖一痛,孤家寡人么?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睿淅转眸看向水墨凝,薄唇微扬,轻轻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东方流景抬眸睨着纳兰睿淅,薄唇开阖,说道:“我去意已决,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如何阻拦,都是改变不了我的决定的。” “是么?”纳兰睿淅问了一句,深邃的鹰眸看向了远方,良久之后却是又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问道:“我可以跟二弟妹说一句话么?” 东方流景盯着纳兰睿淅,薄唇微抿,半晌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纳兰睿淅起步离开数步,水墨凝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站在不远处,虽然不远,但是东方流景却不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纳兰睿淅立在树影斑驳之下,容颜愈发地英俊,他凝着水墨凝问道:“如若有下辈子,如若我一开始就没有伤害过你,你会选我么?” 水墨凝抬眸看向他,眼眶有些潮热,思索良久后,她点头道:“会。” “谢谢你……如此安慰我……”纳兰睿淅的话说得停停顿顿,须臾,他又问道:“我可以抱一下你么?” 水墨凝先是愣了愣,感觉有些错愕,旋即点了点头。 纳兰睿淅薄唇扬起,露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醉了天地,让阳光都失去了色彩,春意也被他的笑容敛去。 他伸出了手臂,将水墨凝卷入了怀中,闭上眼眸,将下颚抵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东方流景立在一旁,当他瞥见纳兰睿淅竟是就这般地抱住他的妻子时,他心中瞬时五味杂陈,心乱如麻,似有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向他的心扉一般。 这个……该死的家伙! 垂于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关节处泛出了森然的白。 纳兰睿淅抱着水墨凝,鹰眸朝旁一瞥,当他瞧见东方流景僵直的身躯时,却是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瑜儿,我方才跟你说的话,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永远都不要告诉给睿泽听,好不好?” 水墨凝闻言顿了一下方才点头道:“好的。” 纳兰睿淅又抱了一会儿水墨凝之后方才将她推出怀抱,他垂眸凝望着她,浅浅说道:“在我余下的生命里,我会尽我最大能力去遗忘你。” 水墨凝卷翘的睫毛扬起,点头道:“谢谢你。” “如果我们此生还能再见面,忘掉一切前缘旧事吧。” 其实,这句话是安慰她的,现在,南宫诗雪死了,他的心也跟着彻底死去了,这一生,他怕是再难有爱了。 他怕她难过,所以,他才会说这样的话。 “好。” 水墨凝转身回望了一眼纳兰睿淅,站回了东方流景的身旁。 纳兰睿淅看了一眼东方流景,朝他缓缓点了点头,跟着翻身上马,缰绳一抖,转身策马而去。 东方流景转头看着水墨凝,问道:“你们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会用尽全力来遗忘我。” “就说了这个么?” “是的。” 东方流景狐疑地瞥了一眼水墨凝,却是没有再问什么。 马车一路朝西而去,上得马车之后,水墨凝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后面有两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东方流景眼眸轻抬,说道:“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 自己肯定是讨厌沈筠和的,而东方流景虽说一直爱着他的母亲,但是忽然之间发生这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他定然有些接受不了。 东方流景转眸看着水墨凝,不答反问道:“你不是讨厌沈筠和么?” 水墨凝眼眸微垂,说道:“我是讨厌他,并且,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是,他到底是你母亲爱着的人,不是么?” 他的母亲没有错,在所有的事情当中,他母亲是受害最深的那一个人。 东方流景听闻,叹了一口气,说道:“且让他们跟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 …… 纳兰睿淅一路回到紫尧城内,到得豫成王府时,却见朝中许多官员竟是等候在了王府门口,为首之人竟是豫宁王纳兰睿漟。 纳兰睿漟在见到纳兰睿淅时,袍摆一掀单膝跪在了地上,他颔首道:“请大皇兄即刻进行登基大典。” “请王爷即刻进行登基大典,国不可一日无君!” 纳兰睿漟的声音落下之后却听众人跟着说了起来。 纳兰睿淅盯着跪地的众人,俊眉蹙着,他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睿漟,不是说好了你来继承大统么?” 现在的他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却是不想再当皇帝了。 昨日,当他将父皇送回宫后便去看了母后,母后一早便落发看破红尘俗世,他想要将母后接出来与他一起生活,可是却被母后拒绝了,她说她喜欢冷宫的宁静。 就在那时,他真是恨透了他这个父亲,那日在法场,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他回到皇宫后便问了母后,母后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纳兰昊月说,如若母后陪他演这么一场戏,那么,南临的皇后之位就是母后的。 母后为了自己,也为了对纳兰昊月心中的那一份爱,她答应了他,却是铸下了这么多的错。 他的父皇,他没有心么?怎么可以为了巩固皇位这般对待自己的亲人? 看透了这些,他又怎么可能再去当皇帝? 纳兰睿漟听着他的话,说道:“大皇兄,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我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你不知道么?我这样的性格怎么适合当皇帝呢?您是想看着南临再度向东琳俯首称臣么?” 纳兰睿淅应道:“你当了皇帝之后,我会帮助你的。” “大皇兄!” “你莫要再说了,你若再说,我即刻便起身离开。” 纳兰睿漟盯着纳兰睿淅,眉头蹙着,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宫中一名侍卫来报说纳兰昊月疯了。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闻言惊了一下,兄弟二人旋即翻身上马直奔紫尧皇宫。 到得皇宫之后,新一任的太监总管李来顺颔首向二人请了安。 纳兰睿淅快步朝前走去,问道:“怎么回事?” 李来顺回道:“太上皇昨日被关在御书房之后,他便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他被点了穴位,很久都不能动弹,今日刚刚能够动弹之后便开始砸东西,砸来砸去,最终被那些砸出去的东西反弹到自己的头上,忽然之间,他就开始神志不清了。” 纳兰睿淅俊眉蹙着,很快便到得了御书房,还未进殿时便听见里面传来了疯疯癫癫的话语:“我是南临的皇帝,你们快快给朕磕头啊……” “太上皇,您小心一些。” “朕叫你们磕头,磕啊!” “太上皇!” “什么太上皇,朕是皇帝,不是太上皇。” 纳兰睿淅听着这一番对话,脸色暗沉,转头看了一眼纳兰睿漟,纳兰睿漟也是一筹莫展。 “他现在这个样子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兄弟二人正踌躇间,却听一道女声传入了耳中。 纳兰睿淅听闻这声音有些激动,她转头望去,却见风雅茹穿着一身尼姑袍子缓缓走来。 “母后。” 风雅茹,看着纳兰睿淅,说道:“淅儿,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你且给他安置一个殿宇吧,我来照顾他。” “母后。”纳兰睿淅听着这话,心口有些泛疼,纳兰昊月的心里眼里都没有他的母后,有的只有利用,现在纳兰昊月疯了,母后却是要来照顾他了么? 风雅茹叹道:“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吧,我心甘情愿的,淅儿,你莫要再说些什么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皇啊。” 纳兰睿淅眼眸微眯,薄唇抿紧,没有再说什么。 风雅茹起身入了殿,殿内的宫人们在瞧见她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便都傻在了那里。 “咦?你是谁啊?”纳兰昊月瞧见风雅茹穿了一袭尼姑袍子只觉新鲜,便上前问了一句。 风雅茹回道:“我是你的臣子啊,皇上。” 纳兰昊月听后眼眸眨了眨,哼哼道:“还是你这个臣子好,都是朕是皇上了,他们却非要叫朕什么太上皇,太上皇。” 风雅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皇上啊,微臣随您一起去上早朝,怎样?” 纳兰昊月听着风雅茹的话,忙不迭地点头道:“上早朝,好呀好呀,走,我们走。” 风雅茹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随后带着疯疯癫癫的纳兰昊月出了御书房。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只觉一道夕阳刺了过来,竟是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了。 难道……这就是当皇帝之后的结局么? 待风雅茹将纳兰昊月扶走之后,却见萧太后跌跌撞撞地朝御书房行来。 纳兰睿淅在瞧见萧太后有些虚浮的脚步时,惊了一下,忙地上前扶道:“皇祖母,您小心一些。” 萧太后转头看了一眼纳兰睿淅,暮地一把将他推开,呵斥道:“淅儿啊,从小到大,哀家是怎么教你的?瞧瞧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居然起了逆反之心?你父皇呢?” 这些人果真当自己是死人了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来通知她,还让她蒙在鼓里。 纳兰睿淅盯着萧太后,神色有些惭愧,良久之后方才说道:“父皇他疯了……” “什么?”萧太后急得身体朝后一仰,纳兰睿淅旋即扶住了她的身子,叮嘱道:“皇祖母,您小心些。”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他是你们的父亲啊!”萧太后伸手指着纳兰睿淅的鼻子,问道:“泽儿呢?他去哪里?” “他带着他的王妃,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萧太后怒目盯着纳兰睿淅,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你逼走了,还是他被你杀了?” 纳兰睿淅听着萧太后的言语,心底有些抽痛,他一直知道皇祖母最喜欢的孙子是纳兰睿泽,自从纳兰睿泽流放之后,她便将所有的爱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自己到底不是纳兰睿泽,尔后睿泽回来,皇祖母对他的爱一点也不加掩饰。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他的心到底也是肉长得不是? 他也会去期盼啊…… “皇祖母,您可以不相信孙儿的话,但是,孙儿的话句句属实,睿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在皇宫之中,他上一次回来也仅仅只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尘埃落定,他自然就会离开了。” “哀家不相信,不相信啊……”萧太后根本不听纳兰睿淅的言辞,一个激动之下却是眼一翻又晕厥了过去。 “皇祖母!” 纳兰睿淅见状惊了一下,扶住萧太后忙地命人将她抬进了御书房之中。 看来,这个误会又要许多年以后才能解除了。 …… 几日之后,紫尧城中,一件客栈之中,一名男子坐在其中,脸色沉郁,仿似在等待一些什么事情似的。 隔了一会儿,却见房门被人推开了,有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悄然走了进来,他到得跟前儿时便对坐着的那名男子回禀道:“爷,豫襄王与豫襄王妃已经于四日前离开紫尧城。” “什么?他们怎么会离开?”男子听闻,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之上。 护卫颔首道:“具体原因属下还未查实清楚。” 男子眼眸微眯,从中露出了一抹仇恨的光束,他恨声说道:“豫襄王,纳兰睿泽,不要以为你离开紫尧城了,这一辈子我就找不到你了,你我之间这仇,今生非要报了不可!” 那日,若非有属下的人冒充于他去玩儿他的女人,他指不定就被五马分尸了,还好,老天长眼,让他有事离开。 护卫听闻垂着头,压得很低,半晌之后,却听他的主子说道:“紧密监视紫尧城中所有的人,一旦有纳兰睿泽的动向即刻来报告给我!” “是。” 话音落下后,护卫再次抬眸时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了踪影。 …… 此时,从东琳去往西玥的官道之上,两辆马车疾驰而过。 为首的马车之中坐着两人,乃是东琳宣王南宫澈还有宣王妃白菁华。 大概十个多月前,南宫澈就将南宫烨诈死的事情告诉了白菁华,白菁华当时就激动地想要去见南宫烨,南宫澈只告诉他现在时间还不合宜,于是她又一天天期盼下去,而今,终是可以到了相见的时刻了。 白菁华问道:“王爷,您说烨儿的腿都好了,是吧?” 南宫澈点头道:“是的,都好了,身上的寒蛊全部都去除了。”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真是无比的欣慰,孩子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白菁华又道:“烨儿为什么要跑来西玥隐居呢?要隐居其实可以去东琳的啊,这样也好时常去看看他。” “华儿啊,烨儿不想让南宫煊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才会选了一个这么远的地方。” 南宫澈并未告诉白菁华,自己的儿媳妇是西玥的公主,他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啊,兜来转去,自己的儿媳妇居然也是旧识的女儿,这样的亲上加亲多好呀? 白菁华点头道:“这事确实也是的,想想上次因为东琳大败一事,皇上差点就要惩罚王爷您了,当时妾身是真的很着急啊。” 南宫澈伸手揽过了白菁华的肩膀,说道:“无妨,本王不是说过要一直陪伴在你左右么?既然这样说了,就自然不会食言。” 白菁华点了点头,叹道:“这要是能马上找回语儿,妾身这心啊就可以完全装回肚子了。” 不用多久她就可以见到烨儿了,现在就只剩语儿了,然后他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这多好啊。 南宫澈拍了拍白菁华的手背,说道:“华儿,放心吧,会找到她的。” “嗯。”白菁华点了点头,随后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马车行路几日之后终是到达了青瓷郊外的山谷之中。 ……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行路十几日之后,终是回到了西玥青瓷城郊那个寂静的山谷之中。 回到山谷时,水墨凝发现好多人都等在了那里,父皇,母后,无澜皇叔,大姐,大姐夫,大哥,子昀,云思辰,还有娘亲和欣儿。 他们在看见自己回去时,脸上都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凝儿,欢迎回来。” 吴芷静上前一步从水墨凝的手中接过一个孩子,水无痕抱住了另外一个。 水无痕看着怀中的孩子笑着道:“静儿,这果然还是有遗传的,你生了龙凤胎,凝儿也生了龙凤胎。” 吴芷静点头道:“是的啊,瞧这俩孩子多可爱啊。” “哇哇哇……”吴芷静伸手摆弄了一下孩子胖乎乎的小手,孩子顷刻间就哭了起来。 吴芷静哄道:“哦哦,孙儿乖,别哭喽……” 水墨凝看着吴芷静,身子微斜靠在了东方流景的胸口之上,笑得甜蜜。 “烨儿!”当众人都在微笑时,却是听见一个柔美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东方流景身躯微震,循声而望,但见后方不远处竟是立着几名十分熟悉的人,他们风尘仆仆似是才赶到一般,乃是南宫澈,白菁华还有南宫熠。 吴芷静在瞧见南宫澈一行人到来时转头看向水无痕笑道:“无痕,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时间算得也精确。” 水无痕笑了笑没有说话。 “母妃……”东方流景转身迎了过去,白菁华旋即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她抬眸仰望着他的容颜,眸中热泪四溢:“烨儿,你让母妃想得好苦啊。” 东方流景伸臂将白菁华揽入了怀中愧疚道:“母妃,孩儿真是不孝,对不起您了。” 白菁华埋首在东方流景的肩膀处,泪水滚滚而落,她呜咽道:“烨儿啊,你以后可再也不要这般吓母妃了,好不好?” 东方流景笑着应道:“孩儿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母妃您放心。” 白菁华闭上了眼眸,微微点了点头。 东方流景凝眸一转,朝着南宫澈与南宫熠轻轻一笑,二人回之一笑,一切,终于已经圆满落幕了。 白菁华退开了身子转头一望,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水无痕,因为水无痕一头银发实在是抢人眼球,白菁华惊了一下:“无痕,你们……怎么在这里?” 水无痕抱着怀中的孩子去到白菁华的跟前儿对她说道:“你看,这是我们共同的孙子呀。” 吴芷静也抱着孩子上前行去。 “共同的?”白菁华完全没有明白这意思,她侧眸看向了南宫澈吱唔道:“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水墨凝这时上前颔首道:“母妃,我是瑜儿。”她伸手指着水无痕与吴芷静说道:“他们是我的父皇与母后。” “什么?你就是瑜儿?你原本是长成这样的?”白菁华显然吃惊不小:“你是阿静的女儿?”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的关系让白菁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有想到瑜儿长得这般的美,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是旧识的女儿,西玥的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水墨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母妃,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您。” 白菁华盯着水墨凝,眼眸眨了眨,随后又看向了南宫澈,眸中带着丝丝责怪之意,这个人怎地不早点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南宫澈见状伸臂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我是想给你一些惊喜的。” 白菁华愣了半晌终是含泪道:“好啊,真是好啊,真是太大的惊喜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华儿,我们抱抱孙子吧。” 白菁华忙地抹干了眼泪点头道:“好啊。” 水无痕与吴芷静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二人,白菁华抱着孩子软软的身子,左看看右看看,笑着道:“一男一女,真是太好了,这男孩儿长得像瑜儿,女孩儿长得像烨儿,这面相就非常好啊。” 水墨凝在旁看着,脸上扬起了笑容。 水无痕看着他们,须臾,转头对众人说道:“好了,谷口风大,我们先进去吧。”看着如此温馨的场面,久久都不想打断,但是,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微凉,可别因着感动而受风寒就不好了。 “好。”众人应下之后纷纷转身。 吴芷静却在这时问道东方流景:“流景,我瞧见你们方才来的时候,身后好似还跟了一辆马车,是谁啊?” 东方流景眼眸转了转,回道:“不是什么人。” 现在才刚刚回到这里,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解决吧。 吴芷静瞧见东方流景的神色有些落寞,遂不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山谷之中。 沈筠和与夜心妍立在了一个小山丘之上,从他们的高度望下去,却是可以见到方才的情景。 山谷口外,西风瘦马,黄沙古道,垂柳飘飞,两人并肩而立站在那里,视线久久未曾回转。 当沈筠和瞧见那一头银发的男子时,眸中带着震惊,他对夜心妍说道:“那人好像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 “西玥的皇帝?”夜心妍有些不敢相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筠和眉峰微蹙,说道:“方才他一脸慈爱地从瑜儿手中抱过了孩子,莫非瑜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说凝儿是西玥的公主?”夜心妍也被这个事实给惊了一跳。 沈筠和点头道:“应该是的,还有,宣王南宫澈怎么也来了?方才宣王妃抱住了泽儿,想必泽儿的身份还另藏玄机啊。” 夜心妍说道:“这些事也只有等泽儿解开心结之后,我们才能去了解了,筠和,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沈筠和回道:“我们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村子可以落脚,先住着吧。” “好。” 二人结伴转身登上了马车寻找村落而去。 这山谷之中的院落虽然不是特别大,还是能够住下许多人的。 当晚,在院落之中摆了两张大桌,所有的主子围在了一桌吃饭,而其他属下则是围在另一桌,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饭桌之上,最忙的两个人自然是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因为他们的两个小宝贝儿最是调皮,大人一说话他们就哭,大人一吃饭他们就拉。 云思辰见状调笑道:“这样的场景果真好笑啊。” 祁煦怀中抱着小叮当,他给女儿喂了一小勺粥之后,奖励道:“乖女儿,你带的头真是太好了。” 众人听闻祁煦的话,都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尤以云思辰笑得最欢,东方流景忙的不亦乐乎,他抬眸看向云思辰眸中的笑容,眼眸微眯,确实没有说什么。 晚饭之后,水无痕又拿出了一些烟火命人放了出来,所有的人立在院中看着那满天的烟火,脸上洋溢着笑容。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回到房间之后,两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着,之后,东方流景便搂住水墨凝的腰身看着窗外月色无垠,说道:“凝儿,我想给你补办一个婚礼。” “不用了吧,都老夫老妻了。” 其实说老夫老妻是有些夸张了,但是,自从嫁给他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经历了太多,真像过了几十年一样。 东方流景笑着道:“之前有听母后讲过,说你们那里的婚礼跟我们这里的完全不一样,我不想要你的人生有任何的缺陷,所以,想要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因为,你之前嫁给我时,并非心甘情愿。” “你知道我们那里的新娘穿什么衣服么?” “当然知道了,婚纱啊。” “你见过?” “母后给我看过图纸,也已经命人做好了,凝儿现在要不要看?” 水墨凝抬眸看着东方流景,半晌之后摇头道:“还是先不看了,你若非要个我补办一个婚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从头来过。” 东方流景疑惑道:“从头来过?” 水墨凝颔首道:“对啊,从头来过,就当你不认识我,然后来追我,我们谈恋爱,你求婚,我再……嫁给你……” 东方流景听着有些错愕,须臾扬唇道:“好啊。” 水墨凝听后撤开了身子,盯着东方流景,眼眸灵动清澈,她笑而不语,半晌之后方才说道:“你好,我叫水墨凝,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的动作听着她的言语,终是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呵呵……” ——全文完—— ------题外话------ 行文至此,正文部分就完结了,本来想着明天就开始番外,但是开水的父亲要住院,所以开水近期没有时间码字,番外需要过一段时间,此文自二月底开坑以来到今天完结,五个月时间,总共一百三十多万字,每日万更从不间断,是亲们的陪伴才让开水有这样大的动力完成此文,在此,开水想要再次感谢一下所有看文的亲们,谢谢你们的大力支持与厚爱!这一段旅程将是开水人生中的一笔财富,我们下次再会! o(n_n)o 谢谢! 最后呼吁一下大家,请继续为开水投年会票,八月十号结束,点击本书封面黄色区域可以进行投票,每天可免费投十票,谢谢了! 求潇湘年会票 “那这次的事件完全是单纯针对爸比一个人的?!”洛天浩沉声的问道。[..tw超多好看小说]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应该是的,这几年里,白亚处处与南宫傲争锋相对,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甚至在道上也有所传闻了,传言白亚虽然长相阴柔,却性格狠绝,下手更是狠辣,这几年与南宫傲的争斗中双方都有输有赢、但奇怪的是南宫傲一直都没有对其势力连根拔起,虽然说白亚的实力绝不可小觑,但以南宫傲的能力,要完全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麻烦了些,却不知道为何这几年都未动手。” 徐凯杰缓声说道,提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洛天浩边听着,眼眸微低,闪过一丝深沉,爸比这几年来为什么没有解决掉那个人?是有什么原因吗?还是爸比在预谋些什么?这次,爸比又会怎么做?脑中闪过莫名的思绪。 说实话,爸比有时候藏得太深了。他也不出来,爸比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次南宫傲好像开始动手了……”徐凯杰再次缓声说道,点出了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查到的消息,显然最近南宫傲已经有所行动了,白亚那边应该也会很快的予以回击。 来这次nk家族内部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南宫傲要和白亚彻底对立,必然也是要付出一定相应的代价的。 洛天浩还没有停止的思绪被徐凯杰的话拉了回来,低下头,嘴角微勾,妖孽的小脸隐约可见长大后会是怎样别样的风华绝代…… 呵呵,爸比都开始了,来他有必要助他一臂之力才对呀。 抬起头,对着屏幕中的徐凯杰笑了一下,没有开口。 一到天浩宝贝腹黑的笑,徐凯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就知道,宝贝这个家伙是超级爱记仇的,这次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何况在宝贝心中,天大地大还是妈咪最大,这次洛凌心受了那么重的伤,宝贝一定会帮她出口恶气的。(..tw无弹窗广告) 无奈的嘴角一笑,徐凯杰开口道“宝贝想怎么做呢?” “杰,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嘴角扯出坏笑,杰这么了解自己,应该早就猜到他会怎么做了,所以应该也做了相应的调查准备才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徐凯杰来着洛天浩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听到他的话,起先先是一愣,然后又是无奈的轻笑,这个小鬼灵精,有时候真的好奇,这个小家伙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聪慧敏感,还真是被他猜中了,本来还想逗逗他的。 “军火生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徐凯杰的唇轻启,吐出了几个字。 洛天浩的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趣味,随意的重复问道“军火?”言语中夹杂着丝丝询问。 “是,军火生意是白亚手下所有产业之中最大的经济命脉,断了这点,必定会产生连锁的反应,不过……因为白亚的身份,他的很多生意都是与nk家族有关系的,如果直接打压的话,会对nk家族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徐凯杰解释道,带着点迟疑,他想确定天浩的态度才能实行具体的行动策略。 洛天浩的眼中一闪,转而又恢复神情,嘴角勾着笑“军火生意?杰,有兴趣吗?” “不错啊,是个高利润的产业。”注意到洛天浩的表情,徐凯杰也放下心来,调侃的回应到,来,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只等着天浩正式下达命令了。 爸比这次的行为,来是准备出手了,那他出手把局弄得更乱,又有何不可呢?说不定还能助爸比一臂之力呢,再说了,这次妈咪受了这么那么重的伤,他势必要让那些人付出些代价了,只怪他们动了最不该动的人…… 面色沉怒,嘴角却扯出一丝慵懒的笑意,出现在稚嫩的小脸上,给人一种矛盾的冲击感,脸上阴沉的神情与南宫傲如出一辙,嘴角的笑意却更像洛凌心几分,两者相融,起来相当的合适。 抬眼与屏幕中的徐凯杰相视一笑,眼底是只有对方才了然的默契。 洛天浩眨巴了下无辜的大眼睛,吸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笑着说“这次可能要辛苦你了,杰,没有问题吧?”语气中带着点调侃。 略带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徐凯杰笑了一下“谁让你是老大呢,你都发话了,我能有问题吗?” 其实组织里涉及的军火生意本来并不多,因为军火本身风险是极大的,对于新兴正发展的组织而言,但是以他们的络脉络,要扩大侵入这一行业是没有问题的,需要的只是时间,但显然,他和洛天浩都是那种极有耐性的人…… 他们有的是时间去跟他们耗,而且这样还能开辟新的发展方向,说不定可以把组织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徐凯杰的脸上闪烁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光芒,嘴角微勾。 ------题外话------ o(n_n)o~ 本由首发,请勿转载! 01 小公主(纳兰睿淅vs南宫诗雪)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tw$>>>棉、花‘糖’小‘說’) http/1.1200ok cache-trol:private tent-type:text/html server:microsoft-iis/7.5 set-cookie:userreadrec=%7c396865%7c%e8%85%b9%e9%bb%91%e7%9b%b8%e5%85%ac%e7%9a%84%e5%ba%b6%e5%a5%b3%e5%ae%a0%e5%a6%bb%7c%e7%94%9c%e5%91%b3%e7%99%bd%e5%bc%80%e6%b0%b4%7c6831307%7c01+%e5%b0%8f%e5%85%ac%e4%b8%bb%ef%bc%88%e7%ba%b3%e5%85%b0%e7%9d%bf%e6%b7%85vs%e5%8d%97%e5%ae%ab%e8%af%97%e9%9b%aa%ef%bc%89%7c1%7c%23%23%23;expires=sat,13-aug-201612:08:06gmt;path=/ x-powered-by:asp. date:wed,19aug201512:08:06gmt e:close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01小公主(纳兰睿淅vs南宫诗雪)手机3g版 01小公主(纳兰睿淅vs南宫诗雪)为收费章节 请登陆后再进行阅读. 你还没有乐文会员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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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明明睡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怎么再次醒来就换了个场景? 不管怎样,南宫煊都绝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房中。 白绮罗心思百转,想起李御医口中的皇后娘娘四个字,她缓缓收回了手。 李御医瞬时松了口气,身子瘫向一旁。 南宫煊因着气愤,却也没有看向白绮罗,更加没有看清楚她眼神的变换,他见白绮罗醒来,对侍卫范建说道:“还不将她给朕抬走?” 这个白绮罗,也很会做戏嘛,居然想到装死来拖延自己废后的决策,不过呢,他的心意已决,这个皇后,他是非废不可了! “是。”范建得令之后便转身去找侍卫来抬走白绮罗。 岂料,白绮罗却是在夏颖的搀扶之下缓缓站立起身,她微微扬起头,平淡地说道:“本宫自己回去便是。” 说罢,竟是没有再看南宫煊一眼,抬步出了殿门。 南宫煊颦眉看着白绮罗,眼波微转,似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夏颖一路搀扶着白绮罗,出了殿门之后,她虽然仍旧心有余悸,也担心自家主子会迁怒于她而不敢作声,但是作为奴婢,主子伤成这样,她还是甚为忧心地。 她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娘娘,您的额头上肿了好大一块,头晕吗?” 白绮罗眨了一下眼眸,侧眼看了一下身旁的丫鬟,这个丫鬟她自然认得,她是夏颖,白府的家生子。 夏颖被白绮罗看得一愣,也不知为何,自从娘娘醒过来之后,她总觉得娘娘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娘娘就是一股刁蛮劲儿,可是现在,她总觉得娘娘的眼神带着一种深邃的光。 让人捉摸不透。 “撞到那么硬的柱子上,你说晕不晕?”白绮罗的声音微冷,夏颖头部一缩,立时请罪道:“请娘娘恕罪。” 白绮罗没有理她,她刚刚交换了灵魂,不能显露出太多,免得夏颖看出端倪。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回了凤吟殿。 回殿之后,夏颖立时请了御医过来看诊,御医看过之后开了方子便被白绮罗打发走了。(..tw无弹窗广告) 白绮罗称自己很困,不想让人打扰,便回了内殿休息。 夏颖自是守在外殿不敢打扰。 入了内殿之后,白绮罗当然没有休息,她站在富丽堂皇的殿宇之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十年了…… 十年了啊,她终于回归正位了! 十年前,也就是她七岁那年,那时她忽然大病一场差点死去,好不容易把命抱住了,可是,再次醒来时就变成了白府庶女白锦绣。 她本是白府二房嫡女,自从出生那一刻,就高人一等,可是某一天却从高处坠落,变成了一个乏人问津的庶女。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嫡庶之别竟是如此遥远。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跟白锦绣互换了灵魂,结果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前的白锦绣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当自己的身躯被别人占领之后,白府绮罗就变成了一个十分骄纵的女子了。 为着这事,她后来明察暗访,却也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占了自己的身子。 这种事情本来就玄乎,她也不好在明面上查探,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渐渐适应了白锦绣的身份。 庶女虽说不如嫡女那般娇贵,但是有一点却是好的,那就是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十年来,她才能做了这许多自己喜欢做的事。 本以为这一辈子自己就会是白锦绣了。 可是偏偏命运弄人,兜来转去,她竟是又回来了! 只可惜…… 她怎么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呢? 为什么不能早两个月呢? 白绮罗自从嫁入皇宫之后,那些所作所为其他人不清楚,可是她却是一清二楚的。 这般败坏的名声,她却要如何挽回? “唉……”白绮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拂了拂袖袍,坐在了窗边矮榻上。 当真是命运弄人啊! 白绮罗兀自在矮榻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想起了一个万分重要的事情。 她站立起身双臂自头顶运行了一周天,当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力竟是随之俯身时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老天如此捉弄她,却终是没有剥夺她最重要的东西,她这练了十年的内力却是半分都没有丢掉,这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调整好内息之后,白绮罗找到了衣柜,从中翻找了一阵子之后,拿出了一件稍微轻便一些的衣服。 之前的白绮罗也不知是被谁附了身,品味十分的艳俗,瞧着这一柜子的花花绿绿,白绮罗感觉头都大了,这般繁芜艳丽的衣服,她要如何才能避开禁卫军出得宫墙? 白绮罗将翻找到的最简便的衣服铺陈在了案几之上,寻了一把剪刀便噌噌噌地修剪起来。 之前回来的时候,她称自己头疼便问了夏颖南宫煊的态度,夏颖支支吾吾不愿意说,还是她板着脸后,她才说了一句:“皇上的意思……好似想要废后……” 说完这话,夏颖立时跪在了地上,准备接受白绮罗的狂轰滥炸。 当白绮罗听到废后这两个字时,心中竟是升起了一股解脱之感,如若真是要废后的话,那么今后的路,她或许还能不那么艰辛。 可如果南宫煊当真废后的话…… 白绮罗紧了紧衣襟,心中那一丝丝痛楚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下的。 回想起夏颖跟她说的话,之前的白绮罗也太没脑子了,怎么能够在皇帝面前说那样的话,真是嫌命太长吗? 思索了一会儿,白绮罗低叹一声,一切随缘吧。 白绮罗改好衣裙之后便在凤吟殿中等待南宫煊的废后诏书,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废后诏书,倒是等到了一则禁足三个月的口谕,并且皇后主理六宫的权力也因禁足而移交给了贤妃阮婷伊。 宣旨的太监走后,夏颖将白绮罗扶起来,叹了一句:“皇上多少还是看顾着白家的脸面。” 她本来以为按照今天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皇上非废了娘娘不可,却终究还是没有下达废后诏书。 毕竟是一国之母,哪能说废就废? 再说了,娘娘身后还有太后还有白家呢,皇上又怎会不顾念这些? 虽然禁足三个月狠了些,皇后娘娘又被剥夺了后宫主事权,但是只要没有废后,那么所有一切都还可以重来! “以后不要在凤吟殿中提及白家。”面对夏颖的低叹,白绮罗转头冷声叮嘱了一句。 “奴婢遵旨。”夏颖低头回答,心中惶惶不安。 白绮罗看了夏颖一眼,便吩咐传膳,用过膳之后遣退了所有人。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凤吟殿的一角飞身上了屋檐,沿着一条僻静之路出了皇宫直奔白府而去。 查案这些年,白绮罗对这座京城非常熟悉,知道哪些路鲜有人走,哪些路会有朝臣经过。 她选了一条捷径直入白府二房院落。 此时夜色已深,白锦绣的院子却是灯火通明。 白绮罗避开侍卫飞身上了屋檐,趴伏在房顶之上,揭开了其中两片青瓦。 “小姐,您是有多饿啊?今儿个已经吃了很多了。”房中,白锦绣的贴身丫鬟小月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午休起来之后就一直没命地吃东西,从来没见她吃这么多过,她是饿神转世吗? 白绮罗微眯眼眸,透过屋顶朝下看去,便见白锦绣一只腿屈起踩在了凳子之上,右手不停地翻刨着米饭,那样子活像八百年没吃饱过饭一般。 “我马上就吃饱了,你别吵!”白锦绣一面大口吃着饭,一面包嘴跟小月说着话,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家闺秀。 白绮罗秀眉微蹙,莫非白锦绣的身子还不是以前那个?瞧她这模样,活脱脱是被乞丐占了身子啊。 一想到自己曾经用过的身子被乞丐占了去,白绮罗自然有些不舒爽。 隔了一会儿,白锦绣终于吃饱了,小月收拾好了碗筷出了房门。 待到房间只剩白锦绣一人时,白绮罗就见白锦绣飞身扑到了床榻之上,将脸摁进棉被,吱唔道:“呜呜……我的亲娘啊,我终于回来了……呜呜……” 终于回来了? 白绮罗眉头深敛,莫非这是真的白锦绣? 如果这是真的白锦绣的话,那么之前占有自己身子的那人莫不是一个乞丐? 她们这是三人轮换了灵魂? 其实白绮罗的猜测是准确的,因为此时,京城某处的乞丐窝中,一名脏兮兮的乞丐正做着皇后梦呢。 明明前一刻,她还是皇后,怎么忽然又被打回了原形? 难道这十年来,当真只是梦一场吗? 月影西斜,白锦绣激动了一个下午之后终是疲惫地睡了过去。 等到院落静悄悄之后,白绮罗飞身下了屋檐,闪身进了白锦绣的房间,入了房间之后,她先是点了白锦绣的睡穴,随后去到衣柜里翻找东西。 在衣柜的最深处有一个小箱子,她将箱子拿了出来。 箱子里装了一套衣服,另外还有一个璎珞腰佩,一张软软的人皮面具。 白绮罗将东西打包好之后,将箱子放回了原处。 收拾好一切,她站在房间之中,看着这个她曾住过十年的房间,忍不住唏嘘感叹。 暂时的灵魂错位只是一时的错,她终究还是白绮罗! 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庶女白锦绣了。 现在的她,是白府嫡女,是东琳的皇后! 未来的路,想必布满荆棘,她却必须要一步步地走下去,为了自己,为了他,也为了白家。 白绮罗转身决然而去,身影没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禁足的日子虽然乏味了些,却少了那些莺莺燕燕来烦她,一想到南宫煊后宫中的一干女子,白绮罗忍不住颦起了眉头。 以前自己身在前朝,倒是没有感觉到他有那么多的女子,而今身处后宫,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个男子,他已经成为了天底下至尊尊贵之人了。 就这么一个位置,就让他们之间嵌成了一条沟壑。 两日过后,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折射进来,让人愈发有些困倦,白绮罗额头上的肿块已经消了,只是还有一些青紫,她歪在榻上拿了一本闲书在手中翻看,只觉这整个凤吟殿中真是没有一样有品味的东西,连一本可以入眼的书都没有。 她是不是该去搬些有用的书回来看了? 可是又怕遗落下痕迹在这凤吟殿中,虽然南宫煊从来没有来过她的凤吟殿,但是还是小心为妙。 “咦?怎会飞来一只白鸽?” 白绮罗正郁闷间,却听夏颖转头看向窗棂嘀咕了一声。 白鸽来了? 白绮罗转头看过去,就见夏颖准备去抓那只在窗棂下慢慢踱步的白鸽。 ------题外话------ 此番外男主非处,有小老婆,对此人设过敏的妹纸请不要订阅,以免遭雷,女主是土著居民,请不要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她,当然,男主一旦与女主圆房,其他女人就游戏结束了。 之前的白绮罗在后宫惩治妃嫔,对着南宫煊说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话,被他一巴掌扇到柱子上后,我们的女主就回归了,正文一百五十七章有详细描述。 正文中南宫煊喜欢林瑾瑜的事,只有他自己和林瑾瑜夫妇知道,白绮罗并不清楚,本番外会阐明此事缘由。 女主在七岁的时候出现了灵魂三人交换,白绮罗变成了白锦绣,白锦绣变成了乞丐,乞丐变成了白绮罗,所以之前一路作死的是木有知识和文化的乞丐! 另外,本番外会有云思辰后续,东方流景和林瑾瑜也会出现的,你们一定很期待!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2 神机营 然而,夏颖还未抓到那只白鸽,却觉身旁一阵香风拂过,再次转过头时,就见皇后娘娘已经将白鸽握在手中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tw] 夏颖眼眸微瞪,感觉有些神奇,皇后娘娘好像离得更远些,怎么会比自己先抓住白鸽呢? “你先出去一下。”夏颖还未回过神来,白绮罗的命令已经传递过来了。 夏颖颔首退出了内殿。 白绮罗看着殿门阖紧之后,方才握着白鸽转到书桌旁坐下。 她从白鸽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从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展开纸条,遒劲有力的字迹力透纸背,写着:酉时三刻,老地方。 这是师兄邹豫晨的字迹,而这只白鸽,是她与师兄用来传递见面信息的工具。 以往这只白鸽都是飞往白府,而今她的璎珞腰佩换了地方,白鸽自然也会换地方的。 白绮罗看完纸条之后,用内力将纸条焚为灰烬,随后将白鸽放了出去。 快至酉时时,白绮罗命夏颖守护在殿外不得打扰。 禁足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从这一点上来看,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以前的那个白绮罗?感谢她把南宫煊惹毛了,然后将自己禁足? 白绮罗轻声嗤笑了一下,随后将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梳好简单方便的发髻之后,她将那夜从白府带回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这身衣服与皇宫禁卫军的衣服是一样的,穿了这身衣服,只要不行走在后宫,都是没有问题的。 白绮罗轻而易举地出了西六宫,朝着目的地老地方而去。 这个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皇宫角落一处荒废的院落,自从南宫煊登基之后,他便将神机营会面的地方改到了此处,以前会面的地方都是在京城角落,现在他当了皇帝,自然不能时时出禁宫的。 入了院落之后,白绮罗将院门掩盖好,随后朝内走了一步,轻声问道:“师兄?” 一声问话之后,并未有人回应她,仅有一阵皂靴踩在青草上的吱吱声。 “扶桑,你来了?” 低沉如酒的男音蹿入耳朵,白绮罗身躯微震,循声望了过去,瞧了一眼之后便颔首照着以前南宫煊所熟悉的声音请安道:“属下给皇上请安。” 自从南宫煊还是静王时,她便跟随在南宫煊身旁,成为了神机营的一员,经过十年的努力,她已经成为了神机营的副统领,化名为凌扶桑。 神机营是南宫煊秘密建立的一个组织,暗中为他办事,神机营中的人都是南宫煊的心腹,是他十分信赖之人,她的师兄邹豫晨是神机营的统领。 南宫煊对待身旁之人可不像他对待女人那般无情,从来都是宽厚有加。 往日每次见他,心中没有太多杂念,只一心为他办事。 而今她恢复了白绮罗的身份,再次见他,却只觉心中浪如涛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棉花糖小说网.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此时的南宫煊,脸上一派和煦,与那日对着皇后身份的自己时判若两人,只听他浅浅说道:“朕派豫晨去东面办事去了。” 神机营的联络方式是单向联系,就算白绮罗知道其他神机营的人,平日里也不会跟他们联系的,任何人想见她,都与师兄联系,皇上也不例外。 白绮罗按下心中的杂念,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南宫煊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白绮罗:“白卓松把持盐务已有多年,这份名单是南方各州府与他有关联的官员名单,你带些神机营中武功高强的人,秘密南下,去给这些官员制造些麻烦,务必留下可以查处的蛛丝马迹,这样,朕六个月以后的南巡,也好发落他们。” 盐务对一个国家的政事来说非常重要,作为皇帝的南宫煊自然想要收回手中。 白卓松是当朝左丞相,是白绮罗的父亲。白家在前朝如日中天,后宫不仅有一个太后,还有一个皇后,这样的白家早就成了南宫煊的肉中刺眼中钉,一天不拔除,他这个皇帝的位置都坐得不安稳。 当初南宫煊创办神机营时,却也没有太多夺嫡的想法,泰半是为了自保。 可是这忽然之间,南宫浸就将皇位传给了他,是以,白家便走到了对立的位置上。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白绮罗并不想见到的,毕竟自己是白家的人。 当年她入神机营时,也没想着南宫煊能当皇帝,而今回望过去,当真是造化弄人,现在她早已深入神机营,又哪里能够全身而退? 再说了,从私心里讲,她并不想离开神机营。 好在皇上登基这两个多月来,也没让她去查白家的事,所以她便一直龟缩在壳中,挣扎难耐,也好思忖着以后的每一步该如何走。 皇上吩咐下来的差事是要办的,但是白家的人,尤其是父亲,她还是要护的。 “属下领旨。”接过南宫煊手中的纸条,白绮罗装入了怀中,静候在侧。 南宫煊交代完了正事,随后侧头看了白绮罗一会儿,问道:“扶桑,朕记得你今年该有十七了吧?” “属下已经十七了。” “可有意中人?” 白绮罗随之一愣,抬头看着南宫煊,此时夕阳刚至,橘色的暖阳斜洒在他的身上,将那身赤金色常服照耀得异常耀眼,阳光下的男子俊美如神祇,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跟随在南宫煊身边十年,除开办正事,他也会与她闲聊,但是却是第一次聊到这个话题。 “这么吃惊地看着朕做什么?”南宫煊微微挑了挑剑眉,负手朝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她:“这些年,你为朕出生入死,比得上朕的亲人,你的事,朕自然要上心些。” 听着那亲人二字,白绮罗心间滑过一股暖流。 白绮罗微微垂首回了话:“回陛下,属下还没有意中人。” “无妨,你且好好地挑,等到哪日有了,便来告诉朕,就算是他国的太子,只要你喜欢,朕也定然不会委屈了你!”说到此处,南宫煊顿了顿,唇角微扬,竟是揶揄道:“不过,若是他国的皇帝嘛,那就算了,配你,太老了!” 白绮罗听着这话,有些想笑,当然,她也依着往日的习惯,在南宫煊打趣她时,一点儿也不拘着,就这么笑了起来:“皇上真是爱说笑。” 南宫煊见她笑了,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摆手道:“此次南下,你自当小心,若有需要,便飞鸽传书给豫晨,去吧。” “属下告退。”白绮罗抱拳朝后退去。 回到凤吟殿后,白绮罗便着手离开皇宫的事,以往的她,是白府庶女,消失个几个月,根本没人理会她。 而今她身份不一样了,乃是一国皇后,她得思虑清楚,不过好在她被南宫煊禁足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办好皇上吩咐的差事,当是足够了。 想清楚了之后,白绮罗将夏颖宣入了殿中。 白绮罗坐在桌旁,纤手摆弄着茶具,等到夏颖站立身旁时,方才浅浅酌了一口香茶,放下茶盏后方才抬头看着夏颖:“夏颖,本宫平日对你,可好?” 夏颖立时垂头快速说道:“娘娘待奴婢很好。” “很好?那你为何这般紧张?” 夏颖一听这话,膝盖头瞬时一软,跪了下去:“奴婢没有紧张,娘娘待奴婢自是极好的。” “没有紧张,你干嘛跪到地上去?”白绮罗问完这句话,也没打算让夏颖,便接着说道:“夏颖,你是白府的家生子,全家人的卖身契都在白家人的手中,你也照顾了本宫这么多年,想必,本宫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你早有论断。” 夏颖抬头看着白绮罗,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由于太过紧张,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奴婢不敢妄议皇后娘娘。” 白绮罗垂眸看她,唇角掀了掀:“你不必这般紧张,本宫不会责怪你。” 夏颖将头抵在地上,一声未吭。 白绮罗知道她不会说什么,便又说道:“本宫那日撞柱之后,也算是想开了一些事,本宫这两日的改变,你也看在眼里了吧?” 夏颖继续沉默,心中却是点了点头,她确实发现主子有所变化,并且,变化还不小。 而今听来,竟是主子想通了一些事了么? 其实她早就觉得主子这般只会越来越遭皇上厌恶,可是主子性子倔,自己又怕受责罚,所以才忍着没说,而今主子自己能想通,那是最好不过了。 白绮罗看着夏颖不再颤抖的身子,便知她已不如之前那般紧张,遂将最重要的东西说了出来:“夏颖,在这皇宫之中,终究还是你与本宫最亲,本宫最能倚靠的也仅有你而已。” 此话一出,夏颖抬头看着白绮罗,表了衷心:“皇后娘娘,奴婢对您从来没有二心。” 白绮罗点了点头,随后俯身将夏颖扶了起来:“你对本宫没有二心,这个本宫自是知道,本宫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夏颖垂头不语,白绮罗又道:“在这重重艰险的皇宫之中,我们主仆二人只有相携而去,方能走得长远,这个道理,你该明白吧?” “奴婢明白。” “嗯,夏颖,本宫自明日起,有些事情要出宫去办理,少则一个多月回来,多则两个多月才能返回。” 夏颖瞪大眼眸看着白绮罗:“皇后娘娘……您……” “本宫被皇上禁足三个月,你放心,只要你不往外说,自是无人知道本宫出宫去了。” “奴婢绝对不会往外说的。”方才皇后娘娘那句话就是在提醒她,她与皇后娘娘是在一条船上。 “嗯,本宫不在的日子,你要将凤吟殿上下照料好,不能出半点差错。” “奴婢知道,只是,皇城禁宫,皇后娘娘您……要如何才能出去?” “这个本宫自有办法。” 夏颖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是一个人出去吗?不需要带上一些下人吗?” “不用了。” “那娘娘您万事小心。” 白绮罗应下之后便挥手让夏颖出去了,自己则是准备一些出宫的细软。 翌日清晨,白绮罗只身一人出了皇宫,出了京城之后在一处密林召集了其他神机营的人,跨上骏马一路朝南奔驰而去。 白绮罗这次办差差不多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她不露痕迹地完成了南宫煊下达的任务,等到所有的事情办妥之后,她便启程赶回京城逸都。 返回京城的第三日,清晨她退了房之后便上马离去,出城不久,便听见一阵嘶喊的救命声。 “救命啊——救命……” 白绮罗素来不喜管闲事,尤其皇命在身的时候,但是此刻,她除了听见这救命声之外,还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那声音非常细软,想必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忽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白绮罗调转马头循着声音奔了过去。 往林子中间奔驰了一段路程之后,白绮罗瞧见一辆马车停在林间,马车旁边,竟是有两个粗野男子正在抢夺一名中年妇女手中的孩子。 “大胆!”白绮罗抽出腰间佩剑,脚一点地直接飞了过去。 她剑法精妙,飞身而去时,直接刺中了两名男子的要害,两名男子骤然疼痛,瞬间放开了妇女。 白绮罗脚步移动,挡在了妇女和婴孩的面前。 两名男子身体剧痛,知道自己惹上了厉害人物,也管不得坠落一地的碎银,掉头如鼠窜般离开了林子。 既已救了人,白绮罗便不想杀人,她将佩剑入鞘之后便蹲在地上将中年妇女扶了起来。 妇女的身体抖索得厉害,她怀中的孩子哭得满脸通红,看着让人心疼。 “大娘,您没伤着吧?” 大娘摇头道:“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没有伤着,就是孩子被吓着了。” ------题外话------ 咳咳,说一句,此时他国的皇帝,一个是北漠的寒子夜,一个是西玥的水无痕,一个是南临的纳兰昊月,都是老一辈革命者啊。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3 倚云山庄 白绮罗看着孩子,只觉小小的一坨看着特别让人心疼:“孩子还不到半岁吧?” 她没有生养过孩子,但是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这点常识还是有的。(..tw棉、花‘糖’小‘说’) 大娘点头道:“这孩子才三个多月,小着呢,”说到此处妇女顿了顿,忍不住又流泪了:“真是天杀的畜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才三个多月,这么小就赶路,是要去哪里?” 大娘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这孩子真是命苦啊,一生下来就没了娘,我这是带着孩子去找她爹爹的。” “孩子的爹娘没在一处么?” “没有,她娘也是个命苦的,怀胎十月,她爹竟是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娘一眼,我总是说她爹不是个好人,她娘却说一切都不是她爹的错,所有的错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白绮罗听着也觉心酸,不过,人世间的情字是最让人摸不透的事,一时也难分辨对与错。 “大娘,这一路凶险,可要万分当心啊。” 大娘一脸揪心:“我也担心这事,你说我这一出城就遇见抢劫的,此去倚云山庄路途遥遥,该如何是好啊?” 白绮罗听闻眼眸微亮:“这孩子是倚云山庄的血脉?” “是啊,她娘本来一直缄口不言,但是由于生孩子时难产,她娘知道自己可能过不去这一关了,方才告诉我的,说这孩子的爹爹乃是倚云山庄的少庄主,云思辰。” “云思辰?”白绮罗自然听过这个响当当的名字,不仅仅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邪医,更因为云思辰跟宣王二公子南宫烨,也是她的表哥关系不错。 皇上近来因着烨表哥的事甚为心伤,若能将云思辰的孩子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也算是跟倚云山庄搭上了一些关系,若是他日皇上想探听一些烨表哥的事,也能顺理成章。 白绮罗定下心思后,又算了算路程,觉得自己尚有时间护送两人去往倚云山庄,便对大娘说道:“大娘,要不我护送你们去一趟倚云山庄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姑娘,您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白绮罗微微一点头,便扶着大娘上了马车。 由于白绮罗时间不多,路上便行得快了些,有时候大娘照顾得累了,白绮罗也搭把手照顾着孩子。 一碰到孩子那软软的身体,白绮罗觉得整颗心都软了,孩子真是可爱啊。 三日之后,白绮罗带着大娘和孩子出现在了倚云山庄的门口。 倚云山庄的庄主云枫将人请了进来,听完大娘的描述之后,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你说什么?你说这孩子是辰儿的女儿?” 大娘点了点头。 云枫瞬时火起,朝着身旁的护卫厉声吼道:“还不去叫那个畜生过来?” 真是反了天了!这还没成亲呢,娃都给他整出来了! 说来也巧,云思辰素来不归家,可是今儿个偏偏就在家,还是今晨刚刚到的家。(..tw无弹窗广告)这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回家来了? 云枫的夫人却是没有那么大的火气,直接从大娘手中接过孩子,径自逗了起来,逗了一会儿之后转头看向云枫:“云枫,你过来看看,这孩子长得好可爱啊。” “哼!”云枫没好气地拂了拂袖子。 “什么事儿啊,爹?天要塌下来了?”过了一会儿,就听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出现在了正厅。 白绮罗抬眸望过去,就见一名男子穿着蓝色的衣衫,头发有些微乱,却仍旧掩盖不住他的英俊不羁,尤其那一双带着一丝邪意的桃花眼。 这便是邪医云思辰么? 倒是人如其名,应了那邪字。 云枫扬手就朝云思辰打去:“你个臭小子,在外生了孩子也不跟你老子说一声,你这是要气死你老子?” 云思辰躲了二十几年,对于他老子那几招完全摸得门儿清,轻而易举就闪躲开了,但是,他的眼睛却因着他老子的话而睁得浑圆:“爹,你说什么?我的孩子?” 他有孩子了,为什么他这个当爹的不知道? 云枫没打着,气也没处洒,伸手指了指云夫人手中的孩子:“就是这个孩子,你好生看看,看看你是跟谁生的?” 白绮罗看着这番场景,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却还是生生地压了下去,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府邸,若是笑出来,太不礼貌了。 云思辰两步就踱了过去,站在他母亲身旁,盯着母亲怀中的孩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云夫人逗着孩子,抬头看着自家儿子,说了一句:“可爱吧?” 云思辰如遭雷劈,僵直地抽着嘴角:“这……是我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有孩子? 他的措施从来做得很好的啊…… 云枫见云思辰一副呆傻的样子,便对大娘说道:“大娘,麻烦您将刚才说的话再跟这个畜生说一遍。” “好的。”大娘连忙应下了,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个遍。 云思辰起初还没有表情,然而,在听见孩子的娘亲因为难产死去时,浑身一颤,终是问道:“孩子的娘亲叫什么名字?” 大娘一路说过来都是用的她娘,听闻此言,她笑得有些尴尬:“您瞧我这记心,居然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忘记说了,孩子她娘的名字叫做听雨。” “听雨?!”云思辰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置信:“你说听雨她,没了?” 这话许是戳到了大娘的伤心处,她竟是垂下泪来:“是啊,这孩子体型有些过大,听雨她生得艰难,孩子一出来就血崩了,人就这么没了……呜呜……” 云思辰感觉自己的唇瓣在微微颤抖,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听雨,可是,毕竟是他的女人,又怀了他的孩子,而今还因着给他生孩子没了性命,这让他如何不难过? “她的尸骨埋在何处?” “在赤河镇西郊的山中。” 云思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沉痛不已。 厅中一片沉默,白绮罗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云枫瞧见自己儿子的表情时,也没了找他算账的念头,只蹙着眉头站在那里。 良久之后,云思辰睁开眼睛,从母亲的手中接过孩子,瞧着孩子白嫩嫩的脸颊,他的心竟是奇迹般的融化了。 孩子已经送到,白绮罗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等到厅中的人情绪稳定之后,她便开口打算辞行。 云思辰自是感谢于她,谢谢她护送自己的女儿回来,并表示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需一句话,倚云山庄便倾力相助。 白绮罗拱手说了一声:“再会。”便带着大娘出了山庄。 再次回转逸都时,已是四天之后的事了。 回宫之后,白绮罗自是直接去院落向南宫煊回禀了自己所办之事,回京的途中,她已经飞鸽传书师兄,告诉了师兄自己的禀告时间。 此时刚刚下了早朝不久,她去到院落时,南宫煊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他并未穿朝服,而是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回纹常服,头上带着冠玉,龙章凤姿。 两个多月未见他,心中竟是泛出一丝思念之情,从前这样的情愫于她来讲,是倾力压制的,毕竟主仆有别,可是现在,当她变回白绮罗之后,又升起了一份奢望。 她本就是他的妻,不是么? “属下参见皇上。”白绮罗晃神片刻立时回转,躬身请安之后便向南宫煊汇报了此行所办之事,结束之后又将一份名单交给了南宫煊:“皇上,这是一份南方各州府可以任用的官员名单。” 南宫煊接过名单,赞了一句:“你办事,朕素来放心,这次的差事办得很好。” 白绮罗微微一颔首,没有说话。 南宫煊收了名单之后,又问道:“你的差事当是在七天前就办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些日子你没有传消息回神机营,朕有些担心。” 若是换个其他主子,这话听来倒像是质问,可是南宫煊与她之间,那是十年累积而成的信任,他之所以问她,是因为那是真的在担心她。 白绮罗心中自是一暖,旋即回道:“回禀皇上,属下本应在七天前回来复命,只是回来的途中刚巧遇见了一件事。” “何事?” “属下救下了一名女婴,乃是倚云山庄少庄主云思辰流落在外的女儿,属下想着云思辰与宣王二公子感情甚好,便转了道,护送那孩子回了倚云山庄。” 南宫煊剑眉微抬,又想起了南宫烨,他盯着白绮罗,眸中竟是显而易见的愧疚之色。 因着灵魂交换的事,白绮罗与南宫烨这个表哥不是很熟,她知道的所有一切都是从皇上这里听来的。 是以,当白绮罗瞧见他眸中的愧疚之色时,感觉有些莫名:“皇上,您……”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宫煊打断了:“扶桑,南巡时,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倚云山庄吧。” “诺。” 白绮罗回到凤吟殿之后,便是昏天黑地的睡了整整两天,这次的差事虽然不算危险,但是却也辛苦,她来回奔波非常疲累,当她躺倒凤吟殿那绣有金凤雕纹的大床上时,才捶手感叹道,还是皇后娘娘的床睡着舒坦啊! 不过,白绮罗舒坦的日子并没过多久,倒不是南宫煊又有差事找她,按照以往的习惯,在一份差事结束之后,南宫煊会让她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才会找她继续办事,他担心她累着。 白绮罗这舒坦日子过到头的原因是,她禁足的时间,到了。 主理六宫的权力还在阮贤妃的手上,她这个甩手皇后除了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之外,本来不应该有其他事的。 但是,她不想见那些女子,却拦不住这些女人要来见她。 夏颖见她眉眼之中尽是不快,便说道:“皇后娘娘若是不想见那些个妃嫔,打发了便是。” 白绮罗看了她一眼,却是说道:“本宫被禁足了三个月,想必那阮贤妃也是憋了足足三个月了吧?若是不让她进来显显威风,摆摆宠妃的谱,本宫看她往后这日子,怕是难捱啊,既然她愿意演,本宫便给她这个舞台。” 上次的北五所事件,之前的白绮罗就是受了阮婷伊的蛊动,所以才会犯下弥天大错,搞得南宫煊差点废后,由此可见,这个阮婷伊,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从前在静王府,她就是个小透明,没人把她当回事,若非她不离不弃地跟在静王身边,哪里有现如今的地位? 夏颖听着主子的话,眼眸微睁,总感觉现在的皇后娘娘今非昔比了,瞧瞧这番话,说得多厉害啊? 今儿个是皇后解禁的日子,阮婷伊一大早就召集了六宫佳丽,排着长队来凤吟殿中给皇后请安。 她如今主理后宫诸事,也不知这是请的哪门子的安。 众妃嫔被凤吟殿的宫女迎进殿中之后,便按照分位一一入座。 本以为那禁足三个月的皇后会摆皇后的架子,让她们等上三五个时辰才会慢悠悠地晃出来,毕竟今儿个可不是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日子。 岂料,众人刚刚坐下,就见夏颖扶着白绮罗,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众人齐齐将视线汇聚在白绮罗的身上,当她们瞧见白绮罗的穿着打扮时,皆瞪大了眼眸。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4 变化 其实,白绮罗也没穿什么奇装异服,只是以往的皇后娘娘喜欢色泽艳丽的衣服,将能堆在头上的饰品全部堆了上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可是今儿个,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竟是穿起了素雅的衣衫,头上也只戴了一只七尾凤簪,端的是清丽可人。 不过,这衣衫虽然素雅,但是阮婷伊可是认得那料子的,乃是前段时间南临国上贡的天香织锦,是一种极其昂贵而奢华的布料。 由于每年产量低,南临国也就上贡那么一些,到了后宫之后,虽然皇后不受宠,但是谁让人家是皇后呢,那可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给她用还能给其他小妾们穿戴? 南宫煊对于后宫的事鲜少理会,除非事情闹得特别大,像布料这样的事情,南宫煊通常不会理会的,只是在布料入库时吩咐一句,按规矩办就是。 在这后宫里头,最大的一位姓白,第二大的一位还是姓白,按照规矩的话,这昂贵的布料,不就得全部给她们用了? 所以啊,做完两套衣服之后,也就只剩下一些边角料了。 阮婷伊即便再得宠,也没有份儿。 对于这事,阮婷伊一直如鲠在喉,总想着在某天晚上给皇上吹吹枕头风,岂料,她还没来得及吹呢,白绮罗就自己作死了。 虽然白绮罗作死一事让她很是高兴,但也让她没了再开口的机会,皇后都被禁足了,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个事儿。 而今,皇后解禁的第一天,她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是故意穿给她看的么? 这是无声地向她宣告,她白绮罗才是这东琳后宫的第一人么? 阮婷伊想想就觉得气堵,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手中的罗帕。 “阮妹妹,你很热?” 就在这时,白绮罗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众妃及时调整视线,看向了阮婷伊。 阮婷伊也是一愣,她表现得并不明显,皇后怎么就说她热呢? 她不明就里地看着白绮罗,白绮罗却是笑着说道:“本宫看阮妹妹的额头上,有些许汗珠渗出,阮妹妹的身体可真是好,这才刚刚回暖,就能出汗了。” 阮婷伊伸手在额头上轻轻抚了一下,果真发现额头上竟是有细密的汗珠,只是这细汗如此微小,白绮罗坐在上位,离自己也不算近,怎么就能看得清楚呢? 陈充媛听着白绮罗的话,便垂首轻笑道:“想是陛下给暖的。” 众妃一听这话,又转了视线看向皇后,谁都知道昨儿个夜里皇上又翻了阮贤妃的牌子,在皇后面前提这事,不是打皇后的脸么?按照以往皇后彪悍的性格,陈充媛怕是又要被皇后收拾了吧? 不过这陈充媛也是个人才,一点儿也不怕皇后,在以往的战绩中,虽然皇后拿身份压了她,但是每每,她都能将皇后气个半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tw] 阮婷伊没急着说话,就是为了等皇后的反应。 可是今天奇了,众妃等了半天也没见皇后发飙,只瞧见皇后娘娘拿了桌上的玉盏,慢慢饮起了茶。 众妃搞不清楚状况,殿中沉默一片,阮婷伊这才说道:“陈妹妹怎么又打趣本宫?” 有人接了话茬,陈充媛自然又开始自由发挥:“谁不知道在这六宫之中,就属阮姐姐最得陛下恩宠,我们其他人啊,也只有寒夜孤寂了。” 刘贵人跟着道:“陈姐姐这是说得哪里的话,陛下不也挺宠爱姐姐的么?” “是啊!”其他几位妃嫔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敢情这整个殿中,所有的女人都能得到南宫煊的宠爱,就白绮罗这个皇后无宠了? 若是在往日,白绮罗早就掀桌了,可是今日,却是出奇地安静。 等众人说完之后,她才慢悠悠地放下玉盏,浅笑妍妍道:“皇上可是我们的天,众妹妹服侍皇上本就是你们应尽的职责,本宫还要在这里多谢你们服侍皇上呢,未来的日子还长,众位妹妹可要精心调养好身子,多多生养孩儿,也不枉本宫对你们的期望。” 白绮罗这话可谓杀人不见血,她这笑意盈盈当中明显就是说这些女人都只是妾,妾的本分仅是服侍夫君而已,而她这个正妻才是与皇上比肩而立的人,她们不过就是生养孩子的工具。 说起孩子,阮婷伊就更气了,她承宠已有多年,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却是从来没有怀过孕,而今听白绮罗这么一说,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白绮罗不待众人反应,便又对夏颖说道:“夏颖,你去拿些饰品出来,本宫要一一封赏。” 这还赏起东西来了? 皇后收拾人的水平真是猛然拔高到了一个高大上的水平啊! 面前这堆人,无人新承宠,无人晋升,无人受孕,这是封的哪门子的赏?她这样赏东西,可不就是告诉众人,你们伺候我夫君辛苦了,所以我要赏你们。 真真是气煞人也! 众妃拿了东西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白绮罗也不愿留人,便称自己乏了,让众人都散了去。 阮婷伊拿着手中一只翡翠玉镯,完全气白了脸。匆匆回到玉华殿之后,手一扬,便将白绮罗赏的那只镯子给砸了个粉碎。 “白绮罗!” 远在凤吟殿的白绮罗自然听不见阮婷伊的吼叫声,今儿个不是向太后请安的日子,方才又舌战群雄,她也有些累了,关键是瞧见那一堆脂粉香气,她的心是真的酸涩,而今打发走了这么一群人,她自是要休憩一会儿。 然而,刚刚准备回内殿的她,却听夏颖禀告说,宸元殿的大宫女桂香来了。 桂香乃是当朝太后白染霜跟前儿的第一红人,白绮罗听见她来了,便提了裙摆迎了出去。 “桂香姑姑,您来了。” 桂香是白染霜的陪嫁丫鬟,终身未嫁,一直待在白染霜的身边。 以往的白绮罗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在白染霜的面前,还是十分守规矩的,对于这个桂香姑姑,也是不敢太过跳脱。 桂香在猛一瞧见白绮罗的打扮时,着实愣了一下,不过她也是浸淫内宫数十年,自然没有表现在外,瞧见白绮罗便笑着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命奴婢来传唤娘娘。” 白绮罗点了点头:“本宫本该去向姑母请罪的,适逢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担心扰到姑母,打算明日再去了,而今真是烦劳姑姑走这么一遭。” 桂香听闻此话,抬了抬眉毛,只觉白绮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意了,本以为她今儿个解了禁就会第一时间冲去宸元殿哭闹喊冤,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将人等来,而今却是担忧惊扰到太后了? 这还是白绮罗么? 白绮罗自然知道桂香在想些什么,她接着道:“姑姑,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桂香没有时间再思索,也怕太后等久了,便点头与白绮罗一起去了宸元殿。 此时的养心殿中,南宫煊已经下了早朝,正在与吏部尚书商议事情。 吏部尚书是南宫煊的人,六部之中,他也仅仅只掌握了两部,未来的路还需一步一个脚印坚实地走下去。 两人商谈的过程中,自然会提及白卓松的事,等到吏部尚书离开之后,南宫煊抬手捏了捏眉心,松泛起来。 隔了一会儿,他问道容桂:“今日可是妃嫔向太后请安的日子?” 容桂想了想,回道:“不是。” “那便去一趟宸元殿吧,朕也有些日子没去探望母后了。”除非必要,他不太想跟一屋子女子坐在一处,听她们东拉西扯。 南宫煊带着容桂出了养心殿上了肩舆,到得宸元殿时,却见另一个肩舆也到达了宸元殿前。 容桂瞅了瞅,对南宫煊说道:“陛下,那是皇后的肩舆。” 南宫煊一听皇后二字,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正准备让容桂转头回去时,已经下了肩舆的白绮罗却是瞧见南宫煊了。 抬肩舆的自然瞧见了这一幕,于是肩舆便堪堪停在了那里,没有转动。 南宫煊眼眸一瞥,便看见了那个婷婷而立的女子,朱红高墙之下,她就似一株迎风而立的百合,清淡优雅。 不可否认,今日的白绮罗让南宫煊眼眸一亮,只因她清丽的装扮。 看惯了明媚艳丽的她,这般清装素裹,倒真真不是她的风格。 她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招? 按照规矩礼制,白绮罗见到了南宫煊,自然要上前来向他请安,可是白绮罗的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怎么也挪动不了半分,看得身旁的夏颖急得满头大汗,完全不知道已经变成战斗小超人的睿智皇后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的傻? 白绮罗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双明眸透过万千红尘就那样注视着他。 如今自己的身份与凌扶桑截然不同,本已封固住的酸涩就这么溢了出来,为他办事时,她只当他是自己的主子,心中所想不过是尽力办好差事,而今身处后宫,一想到他身后的莺莺燕燕,她又岂能不在意? 偏偏他还这般厌恶自己这个身份。 南宫煊本来想要命人调转肩舆就此离开,却不知为何,在接触到白绮罗的目光时,居然忘记发话了。 他看着她投射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中有隐忍有苦涩竟然还有一份掩藏在内的情意? 她怎么用这般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娘娘,皇上在您面前呢。”夏颖急出了一身汗,见自家主子还未动弹半分之后,终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白绮罗如梦初醒,骤然收回视线,只觉自己脸颊滚烫无比,她到底在干什么? 经过夏颖提醒,白绮罗终是迈开了步子。 这时的南宫煊也已回神,在瞧见白绮罗向自己走来时,挥手说了一句:“摆驾回宫。” 小太监们领命转身,白绮罗的步子再一次定住。 她没有追赶,也没有呼喊,只是立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桂香站在一旁观看全程,只觉今日的皇后娘娘绝对与往日不同,这要是以前,早追着撵着赶过去了,哪里还能立在原地? “姑姑,我们进去吧。”正思忖间,白绮罗已经回转身,对桂香说了这么一句。 话语落下,却是抬步朝内行去。 南宫煊一路回了养心殿,一股闷气哽在胸口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他思了一路,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绮罗的眼中的隐忍与苦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被逼娶了她,该隐忍该苦涩的不应该是他么? “哼!”南宫煊拂袖坐在了御案前,挥手让容桂去办一件事情:“你去凤吟殿打探一下,看看今早出了什么事。” “诺。”容桂躬身退了出去,两盏茶的时间之后,容桂便来复命了:“陛下,今日凤吟殿气氛融洽,皇后娘娘也没有发威,不仅没有责怪众位娘娘,还赏赐了所有娘娘。” “什么?赏赐?为何?” “说是众位娘娘伺候陛下有功,理应当赏。” 南宫煊一听这说辞立马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了,他唇角牵动,冷声一笑:“她现在倒是学聪明了?不明着来就暗地里讽刺了?她这是在摆她皇后的谱!” 容桂缩了缩脖子,没有吭声。 南宫煊看了容桂一眼,眼眸眯了眯,上次白绮罗大闹北五所,他本想废后,岂料太后却是得了音讯,将他找了过去,放低姿态与他说了良久,他念及母后的养育之恩,便改了旨意,却也跟母后说了一句,若是再犯绝不宽恕! 而今瞧见她绵里藏针的状态,当真是换了一种战斗模式了么? 她可不要再犯什么大错,否则他绝不手软! ------题外话------ 很想看南宫煊知道白绮罗就是凌扶桑后的表情,一定精彩纷呈啊!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5 挡灾 白绮罗随着桂香一路进了宸元殿,入得正殿之后又进了内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内殿中,焚香袅袅,太后白染霜正斜倚在长榻上看书,冬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泛起了一层浅浅的光。 白绮罗看着白染霜,心中起了羡慕,她交换灵魂太早,以至于对于这个姑母,她的印象没有太深,因为作为庶女的她根本没有资格进宫参加筵席,姑母于她来讲是一个遥远的存在。 而今近距离看着这个全东琳最高贵的女子,白绮罗只觉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旧是那样的美丽。 难怪她这一生都是被宠爱着的,先皇活着的时候只爱她一人,先皇去了,现在的皇帝虽然忌惮她,却仍旧对她恭敬有加。 白染霜听见脚步声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坐了起来,她长睫微抬,看向白绮罗时,竟是微然一笑:“罗儿,你来了,快到姑母身边来坐着。” 白绮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轻点头颔首走了过去,倒是桂香吃了一惊,因为自从皇后娘娘入宫后,太后并未表示出对她有多喜爱,今儿个这是怎么一回事,瞧她眉眼里全是笑,竟是这般和蔼可亲起来。 白染霜看了桂香一眼,朝她挥挥手:“桂香啊,你先下去吧,哀家有一些体己话要跟罗儿说。” “是。”桂香颔首退了出去。 白绮罗转头对着桂香微微点了点头,便在长榻旁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白染霜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白绮罗微微一颤,抬眼看向白染霜时,却见这个风华正茂的女子眸中竟是盈了泪珠。 白绮罗看不明白她的表情:“姑母……”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白绮罗眨了眨眼睛,若说她自己,这十年来着实受了些苦,可是前十年那个占了她身子的陌生人,她又哪里受了半分的苦?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 白染霜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罗儿啊,姑母什么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罗儿,之前那个,她不是……” 正因为那个她不是真正的白绮罗,她才会这般地放纵她。 今早是罗儿开禁的日子,早上那一茬很快就传进了她的耳朵,能这般处事的人,可不就是她真正的罗儿归来了么? 于是她便迫不及待地招她来到了宸元殿,她有太多的话想跟这个孩子诉说。 白绮罗震惊地转头看向白染霜,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这般诡异这般私密的事,姑母是怎么知道的? 白染霜看着白绮罗震惊的神情,眸中满是了然:“罗儿啊,姑母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姑母请讲。棉花糖小说网.tw” “煊儿在他十二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你也知道,煊儿他从小便没了母亲,他一直是由姑母养大的,姑母疼爱他,待他视如己出,哪里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没了,可是那个时候,宫中的御医全然束手无策,姑母情急之下就只能相信一些旁门左道,姑母打听得来有一位道士很有本事,可以医治一些怪病,姑母便偷偷出了宫去见那个道士,那个道士煊儿这是中了邪,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救煊儿,那就是找一个命硬的人来帮煊儿挡灾,”说到这里,白染霜顿了顿,转眸看向了白绮罗。 白绮罗微微咽了咽,从姑母的眼神中便能知晓,那个命硬的人一定是自己。 白染霜的眸中又噙了泪,她握紧了白绮罗的手,接着道:“罗儿,那个道士说你命硬,帮着煊儿挡灾也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只是……只是会暂时让你灵魂错位。” 白绮罗眼眸一转,南宫煊大她五岁,他十二岁时,她不正好是七岁么?难怪那年的事来得这般蹊跷,原是这个缘故。 她倒是没有想到,世间真有这般神乎其神的道士? “姑母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心里就想着煊儿不能就这么没了,于是便信了道士的话,将你的生辰八字给了他,罗儿,姑母对不起你。”白染霜说着话,竟是起身要给白绮罗赔不是。 白绮罗下了一跳,立时握住了白染霜的手臂,将她往上抬:“姑母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在折煞罗儿啊!” “罗儿,这是姑母欠你的,你救了煊儿一条命啊!” “姑母,您不要这样说,能够救皇上一命,本就是罗儿该做的。” 白染霜听着这话,摇了摇头:“罗儿,你本不该受这么一场罪。” “姑母,事情已经过去了,罗儿并未觉得有太多委屈,请姑母不要再自责了。” “罗儿啊,可以告诉姑母,这十年来,你究竟跟谁换了灵魂。” 白绮罗看着白染霜,轻声道:“姑母,这事说来也真是蹊跷,我们竟有三人错位了灵魂,我自七岁那年大病之后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锦绣。” “你成了锦绣?那锦绣又成了谁?” 白绮罗摇头道:“具体是谁罗儿不太清楚,但是定然不是出自官家,也就是那个人,她占了罗儿的身子。” 白染霜点头道:“的确不是出自官家,那年灵魂错位之后,姑母就傻眼了,看着那样的白绮罗,姑母没有一天不在忏悔,也不知你究竟在哪里受苦,还好你只是变成了锦绣。” 虽然是个庶女,好歹也是白家的庶女,却也不会受太多的委屈。 白绮罗点了点头:“这些年,因着是庶女的缘故,罗儿也多了许多空闲的时间,做了许多自己想要做的事。” 白染霜听着她的话,很是欣慰,心中自是长纾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锦绣是真正的白绮罗,所以锦绣这些年才能逃离那个骄横的白绮罗的魔掌。 “姑母,罗儿有一事不明白。” “你是想问,姑母为何非要选你为后?” “是的,先不论之前的白绮罗有多刁蛮,就从我的母族来讲,也不该成为皇后的。” 她的母族萧家,世代保卫东琳,掌握着军权,自己的舅父统帅三军,表哥萧祁又是大将军,南宫煊又岂能让皇后的势力如此坐大? 姑母是一个睿智的女子,她自然知道皇上忌惮白家,却又为何一意孤行,非要将白家置于如此的风口浪尖之上呢?并且还因为此事与皇上之间生了不少嫌隙。 莫非是父亲逼迫的么? 白染霜看着白绮罗,心中欢喜无比,白绮罗果真是白家最出众的女子,今天的这场对话让她心中那颗悬起的石头终于稳稳地落地了,她知道,在她有生之年,看在她的面子上,煊儿绝对不会为难白家,但是在她百年之后,煊儿肯定会对白家下手,而今,她的这份担忧已经随着白绮罗的话语渐渐消弭了。 这般聪颖这般慧智又有着这般美貌的女子,天底下又有哪个男子抵抗得了? 假以时日,煊儿必定会爱上她的。 只要煊儿爱上了她,白家,也就保住了。 “白家有三个嫡女,芷菱和绛娟比你适合当皇后,可是姑母却没有选她们。” “姑母,罗儿想不通,之前的白绮罗太过刁蛮了,这样的她又怎会不引起皇上的反感呢?皇上一旦反感,这对白家是相当不利的啊!” 白染霜笑了笑,凝眸看着白绮罗:“罗儿,因为那个道士说,只有你成为了煊儿的妻子,方能保他一世平安顺遂。” 听着白染霜的话,白绮罗屏住了呼吸,她就那么定定望着面前这个带着九尾凤钗的高贵女子,这一刻,白染霜在她眼中异常伟大,她早已退却了太后的华彩,在她面前的,仅仅只是一个护儿心切的母亲,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母亲。 可是这么一件在平常人家看来特别正常的事情,在帝王之家却那么地不易。 姑母她,选后不是为了巩固白家的势力,却只是为了南宫煊的康健。 她……真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得到那般的宠爱,因为她值得被人深爱。 “姑母……”白绮罗喉间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染霜拍了拍白绮罗的手:“罗儿啊,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会这样的,到了那个时候啊,你就会知道,世间有那么多好的东西,诸如权势诸如凤冠诸如宝石,却终究敌不过自己心爱的人平安一世,敌不过他眉间粲然一笑。” 是啊,很久以前,她不就在那些民间话本中看到这些故事了么? “煊儿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对姑母有心结,总认为他的母亲是被姑母害死的,可是后来这么些年,他一直养在姑母膝下,姑母待他的好,他也看在眼里,他想爱又不敢爱,也是苦了他了。” 白绮罗抿了抿嘴,这事她倒是知晓一二,因为有时替皇上办完事后,皇上也会跟她提及一两句,话语不多,她却能够从他字里行间中体味到他对姑母那种矛盾的心里。 “罗儿啊,姑母这般决定你的人生,姑母真是无颜对你,这个世间,最无用的话便是对不起,姑母因着煊儿而毁了你的一生。” “姑母,您不要这样说,若是姑母当时问询罗儿的话,罗儿也会答应的。” 听着白绮罗的话,白染霜微挑长眉:“罗儿,你……” “是的,罗儿爱上了皇上,罗儿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包括献出自己的生命。” “你……这般爱皇上?”白染霜感觉有些莫名,白锦绣因为没有什么机会瞧见南宫煊,这般的爱恋之情又是从哪里说起的呢? “姑母,这事罗儿暂时不能告诉您,罗儿只能告诉您的是,对于皇上,罗儿永远与姑母站在一条线上的。” 白染霜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细说的秘密,罗儿也是如此,她无意强求,只说道:“罗儿,姑母相信你是爱着皇上的,只是,皇上的心……” 煊儿那孩子的心,好似遗落在了一个叫林瑾瑜的女子身上? “皇上的心……”白绮罗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白染霜:“皇上的心怕是在那个阮婷伊身上吧。” 皇上在她面前从不提及后宫之事,也不与他提任何女子的事,她倒真是不知皇上喜爱的是谁。 他有那么多的妃嫔,还有阮婷伊这样的女子生死相依,他该是喜爱她的吧? 白染霜有些不想提及林瑾瑜,毕竟她是个有夫之妇,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么喜欢上了一个有主的人,她心里的滋味真不是那么好。 可是面对白绮罗,这个她要为之努力的孩子,她还是跟她把话说透彻一些比较好。 “罗儿啊,你可曾听说一个叫林瑾瑜的女子?” “林瑾瑜?她是我烨表哥的妻子吧?好似已经过世了。” 白染霜摇头道:“她没有死,之前的白绮罗就是听说皇上将她带回了宫,所以才气急败坏地去找茬的。” 白绮罗听着这话,又想起了额头之上那个肿了许久的大脓包,心里琢磨着当时的场景该是有多激烈啊。 莫非皇上喜欢的人是林瑾瑜?而之前的自己去找林瑾瑜的麻烦,所以皇上才出手打了她,让她一下子撞上了柱子,所以自己的灵魂才回归的? 她这是该谢谢那个林瑾瑜? “罗儿啊,这事你别往心里去,那个林瑾瑜她是烨儿的妻子,据姑母所知,她一点也不喜欢煊儿,而且,姑母总觉得煊儿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说不出原因,总觉得煊儿真正喜欢的人并非林瑾瑜,只是这事没有凭证,仅仅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不是真的喜欢么?” 倘若并非真心,那么,皇上他,究竟喜欢的又是谁呢?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6 送人 白绮罗从宸元殿出来已近午时,她带着夏颖直接回了凤吟殿,到得殿门口时,守门的小宫女行完礼后便焦急地对她说道:“皇后娘娘,您可回来了,丞相夫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棉花糖小说网.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怎么不差人去宸元殿唤本宫?”听着母亲前来,白绮罗自然高兴,十年了,她从嫡女变成了庶女,自从她成了白锦绣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母亲的爱了,母亲虽然厚待父亲的小妾,但那毕竟是跟她分享丈夫的女子,她又如何能从心底里喜欢呢? “丞相夫人听说您去了宸元殿,说是不要去打扰您,奴婢也就没有过去。” 白绮罗点了点头,快步朝里行去。 入了殿内,白绮罗眼眸微抬,便瞧见了坐在殿中软榻上的贵妇。 看见母亲的那一瞬,白绮罗眸中立时盈满了泪,眼眶热热的,她朝白夫人奔了过去:“娘……” 白夫人顾氏听见女儿唤她,转过头来笑着看向她:“罗儿,你回来了。” “娘……”白绮罗直接扑进了白夫人的怀中轻声啜泣起来:“娘……女儿好想你啊……” 她有多久没有在母亲怀中撒娇了?已经久到她都记不清了。 过去的十年,不管她有多坚强,在那无人的角落,她却总是默默含着泪,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投入母亲的怀抱,亲昵地叫那一声娘。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女儿忽如其来的动作让白夫人惊了一下,不过想着女儿刚刚解禁,也就释怀了一些,她伸手抚摸着白绮罗的头发,笑着道:“罗儿,别哭了,娘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白绮罗喉间哽咽,完全说不出话,她微微摇着头,心中的苦闷母亲不能理解,也永远不会知道。 白夫人见白绮罗肩膀微微抽搐,只当孩子是受了禁足的委屈,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顺着孩子的头发。 过了许久,白绮罗终于平静下来,她从母亲怀中抬起了头,看向了母亲:“娘,女儿没事了,您别担心。” “没事就好,罗儿啊,不是娘说你,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也不知她的罗儿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让皇上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以至于她的那个只知道功名利禄的丈夫竟是又下了一步狠棋。 白绮罗乖顺地点头道:“娘,罗儿知道自己错了,罗儿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她的娘亲从小就很疼爱她,以至于后来,被人换了灵魂的那般刁蛮的她都没有得到母亲过多的苛责。 白夫人看着乖巧的白绮罗,心中又泛起了苦涩,她究竟该如何跟孩子开口呢? 白绮罗在南宫煊身边待了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比较强,她从母亲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为难。 “娘,您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么?” 白夫人眨了眨眼睛,她之所以一直等在凤吟殿不找人去传唤女儿,就是不知该如何跟女儿开口。 默了半晌,还是白绮罗说道:“娘,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tw” “罗儿啊,你父亲,你父亲他……” 白绮罗眼眸微微转了一下,想起方才她进殿时,夏颖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说是白夫人还带了一个人进宫。 而今看着母亲为难的脸色,便知晓发生何事了。 “父亲他让您带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来服侍我?” 白夫人抽了一口气,眸中尽是心疼:“罗儿啊,你父亲提这事已经提了两个多月了,自从他一提出这事娘便反对,但是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性子,若是娘不把她带进宫,你父亲也会想方设法地找人接近皇上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人放在女儿眼皮子底下呢。 白卓松是个什么样的人,白绮罗自然知道,没有换灵魂时,她只知道父亲是一个慈祥的人,可是为皇上办事这么多年,她才渐渐知道,原来父亲的野心竟是那么的大。 为了他的权势,为了他的富贵,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嫡亲的女儿。 白绮罗握住白夫人的手,才发现,母亲的手心中早已浸满了汗,在这冰冷的冬日里。 “娘,你把她留下吧。” “罗儿,人我是带进来了,你要如何用她全凭你做主,你不用为难自己的。” 白绮罗笑着道:“娘您别担心,女儿知道怎么做的。” 白夫人看着白绮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好似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也懂事了,她心中那些惶惑不安,也跟着消弭了不少。 母女间又谈了不少的话,白夫人方才噙着手绢儿含着泪步出了凤吟殿。 待得白夫人离开之后,白绮罗便让夏颖带着那个女子入了内殿。 那个女子名唤媚兰,当真是人如其名,女子的眸中含着媚态,整个人却又如兰花般惹人怜爱,不可否认,他的父亲挑选女子的眼光当真一顶一的。 白绮罗打量完了媚兰之后,便说道:“你以后就待在凤吟殿中伺候本宫吧。” 媚兰听了这话,有些喜出望外,唇角边溢着弯弯的笑,她屈了屈身子娇媚地回了一声:“奴婢遵命。” “本宫先找人带你去熟悉环境,你先退下吧。” “是。” 媚兰退出内殿之后,却听夏颖撅着嘴说道:“真是个狐媚子!” 白绮罗微微一笑,有些自嘲:“她这白日梦怕是要做很长时间了。” 依照南宫煊厌恶她的程度,估计十年八年都不会来她这凤吟殿,这个媚兰怕是等到人老珠黄都是见不到皇帝一面的。 夏颖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急:“娘娘,您不能这般自暴自弃,皇上不来凤吟殿,咱总可以去龙啸殿吧。” 她的主子可是皇后娘娘,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 白绮罗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现在的她仍然很困啊,还是先睡觉为好,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又会召唤她去办差事呢? 这日夜里,养心殿中依旧灯火通明,待到亥时末时,南宫煊终于批完了折子。 他合上最后一本奏折,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隔了一会儿,就听容桂的声音在旁小声的响起:“皇上,尚寝局的小李子已经候在外面了。” 南宫煊慢慢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去。” 容桂得令,转头正准备说去时,却听南宫煊又改主意道:“拿进来吧。” 小李子端着绿头牌躬身进了殿,他将盘子呈过头顶让主子挑选。 南宫煊看着盘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绿头牌,感觉有些眩晕,他本不想去后宫的,因为昨夜已经去了一次,但是想着昨夜之前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去后宫,想着家国稳定,他还是逼迫自己要挑选一个。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绿头牌上一一划过,终究停留在了沈才人的绿头牌上。 “就她吧。” 容桂眉毛一挑,对着小李子说道:“今晚沈才人侍寝,快去传唤吧。” “是。”小李子端着盘子躬身退了出去。 待到小李子退出去之后,容桂让出命人端了一碗汤药过来,他将汤药搁置在桌上,说了一句:“皇上,药来了。” 南宫煊端起药碗一口喝了下去,因着药汁苦涩,南宫煊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容桂见此情景,又地上了酸梅,南宫煊摆手示意不用,容桂收好酸梅低声道:“皇上,老奴心疼您啊,是药三分毒。” “朕也没有办法,权势根基没有稳固之前,朕不想任何女子有孕。” 前朝风起云涌,后宫若是再不稳,他这皇帝也不用做了。 容桂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希望朝局能够快速稳定下来,他的主子也好开枝散叶啊。 翌日清晨,白绮罗还在睡梦中时,凤吟殿的殿门口已经浩浩荡荡地站了许多人了。 这些人是以阮婷伊为首的后宫女子,她们又来借着请安之名行嘲笑之实。 昨日夜里,皇上翻了沈才人的牌子,沈才人一早脸泛红晕,看得一干人等,那叫一个恨,尤以阮婷伊为最。 她昨儿个晚上已经发了整晚的脾气了,今早起来仍旧不消气,便想着带着所有的女子来凤吟殿,好借着皇后的手收拾收拾沈才人。 却哪知,她们风风火火地来到凤吟殿时,凤吟殿的婢女却说皇后还在睡觉。 睡觉?她有没有听错,这都什么时辰了,皇后居然还在睡觉?皇上这般不给她脸面,她居然还睡得着? 阮婷伊有些不甘心,想强行进入,可是凤吟殿的这些小宫女却宁死都不肯放她进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惩罚这些小宫女,毕竟现在的皇后并不管理后宫,她确实没有见她们的必要。 众人在殿门口吵吵闹闹了许久终是散去了。 白绮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之后方才知道阮婷伊又带着后宫众女子来宣战了。 听了夏颖的描述,白绮罗只是轻轻一笑:“且让她们闹腾去吧。”反正她现在不管后宫诸事,谁都别想来扰她睡觉,对于这一点,她还真该好好地感谢一下之前的白绮罗呢,若非她大闹北五所,现在的她肯定每天都要头疼地对着那些莺莺燕燕。 听着主子的话,夏颖又急了:“娘娘,您是没瞧见那个阮贤妃的样子,仗着得了皇上的宠爱,耀武扬威的,差点没扬手打我们宫中的人了。” “她还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她还要在皇上面前装贤淑呢,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人的。” “哼,奴婢真是不喜欢她。” “她若一直这样,迟早会自己作死自己的,我们不用理会她。”她是皇后,在身份上压了后宫所有女子一头,只要她不理不见,所有的事情都落不到她的头上,那些女子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皇后娘娘不想拿回后宫权力么?”夏颖见自家主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小心地问了一句。 白绮罗嗤了一声:“要那劳什子权力做什么?能当饭吃么?” 说完这话,却是转身悠,打算饭后找个僻静的地方看看闲书。 夏颖看着主子袅袅而去的声音,只能耷拉着头重重地叹息一声,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白绮罗不想管事,阮婷伊却一直不依不饶地闹着,自从这日之后,她是天天率众到凤吟殿报到,却每每无功而返,这件事情让她十分憋闷,总觉得心中有一口气无法宣泄一般。 直到一个月后的晚上,南宫煊传唤她侍寝之后,她才忍无可忍地小声嘀咕道:“皇上,皇后娘娘是不是很讨厌我们这些妃子啊,为何一个月来一直不见我们呢?” 南宫煊听闻此言,剑眉微挑,有些诧异:“你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近来他一直忙于国事,鲜少踏入后宫,更是没心情去管那个白绮罗,阮婷伊不提,他倒是忘记了,好似白绮罗解禁过后的一个月,她过得很是平静?不但没有找后宫诸妃的茬,居然连见都不见了? 她是因着被禁足而转性了? 阮婷伊立时点头道:“臣妾想着她是皇后,臣妾理应每天晨昏定省,可是皇后却总是闭门不见,也不知臣妾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惹皇后娘娘不快了,竟是这般不愿意见到我等。” 不见到皇后,她又如何能让皇后出纰漏让皇上更加厌恶呢? 南宫煊蹙着眉头,并未顺着阮婷伊想要的结果说下去,他只说道:“她不愿意见你们就算了,你从此以后不用去向她请安了。” 白绮罗不愿闹事他最省得,离南巡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了,南巡之前他还要去泰山祭天,在这之前,她最好不要出任何事情才好。 阮婷伊见南宫煊如是说,心中虽然梗着气,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再说多了定然会惹得陛下不快,作为一个明智的宠妃,她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让皇后出错。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7 祭天 阮婷伊以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好的机会让皇后出错,却怎料,在去往泰山祭天之前,皇后都闭门不见。[棉花糖小说网..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东琳自建国以来就有敬天法祖的信仰,在东琳人民的眼中,天地哺育众生,是最高的神,祭天仪式是人与天的交流,都由天子来主持祭天仪式。 二月初八,乃是东琳天子祭天的日子,这日之前,天子要携皇后去往泰山祭天,以示对天的尊重。 南宫煊自是不想带着白绮罗去泰山祭天,无奈她是一朝之后,必须前往。 启程之日,白绮罗头戴七尾凤冠,身着大红色吉福等候在太极殿外的汉白玉长阶之上,长长的裙尾摇曳拽地,显得她身姿欣长。 鼓乐齐鸣之后,便见南宫煊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道旒,迈步从太极殿内行出。 南宫煊目不斜视,仿似没有瞧见白绮罗一般,只径直朝下行去,白绮罗自然地尾随其后,裙摆被两名宫女垂首拾起。 下了太极殿,南宫煊登上了宽大的龙辇,上去之后,他就端坐在了正中间。 依照祭天的习俗,帝后需乘一个辇车前往泰山,以示帝后和谐,只有帝后和谐了,方能国泰民安。 白绮罗到得辇车后便见南宫煊坐在了辇车的正中间,好在辇车宽大,她也不算肥胖,余下的位置倒是能够容纳下一个她。 站在白绮罗身后的夏颖抬首瞧了瞧辇车内的空间,嘴唇微微撇了撇,虽觉委屈,却也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搀扶着白绮罗上了辇车。 白绮罗提着沉重繁芜的凤跑,微有些吃力地上了辇车,她本内力深厚,却也不能在南宫煊的面前展露半分。 南宫煊目不斜视,只安静地坐在辇车上,眼神不知飘向何方。 “启程!”随着容桂的声音响起,辇车缓缓向前行去。 从逸都往东需要四日方能到达泰山,南宫煊一想到自己要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与白绮罗待上整整四天,便再也没有好脸色了,一路上都沉着脸。 白绮罗自然知晓自己招皇上厌恶,是以白日里都安静地坐着,到了驿站也是规矩地下车入住。 当然,依照南宫煊对白绮罗的厌恶程度,自然不同她住一个殿宇,四日下来,两人也就只有夜间休息时才能各自喘一口气。 四天的路程于二人来讲仿似走了一年。 不过,南宫煊虽然每日都板着脸不理会白绮罗,心中却也升起了一丝疑惑,总觉得身旁坐着的白绮罗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安静得有些诡异。 虽然心中甚是疑惑,但是南宫煊却不想探究,因为他对白绮罗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 第五日清晨,泰山祭天仪式正式开始,天亮寅时,帝后就已梳洗完毕,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了泰山下高高筑起的祭天台。 当春日的阳光普洒大地时,祭文也随着雅乐颂唱起来。[棉花糖小说网..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待得祭文颂唱完毕之后,钦天监将点燃的三炷香交给了南宫煊,南宫煊接过香,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重重地拜了下去。 就在南宫煊垂首下拜之时,他耳风一扫,忽觉身旁有利器飞来之声,刚想移开脚步躲开而去,就觉身旁香风扫过,眼前一阵红光掠过,接下来就听见了宫女的尖叫声。 “啊――箭!血!” 南宫煊迅速扔掉手中的香,转头一瞧,却见一道红色的身影朝自己怀中砸了过来,他伸手接了过去,白绮罗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而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精钢练就的羽箭。 射箭之人,内力遒劲,南宫煊扶住白绮罗后竟是被内力朝后震出了一大步。 白绮罗伸手摁住了胸口,被南宫煊接住之后,转头对他轻声说了一句:“箭上有毒……” 说完这句话后,她眼一闭,晕了过去。 一切都来得太快,南宫煊还没有从白绮罗替他挡箭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他震惊地垂眸看着躺在他怀中脸色已然苍白的女子,竟是没有吩咐范建去捉拿刺客。 范建作为御前统领,自然也不会呆愣在旁,一旦发现皇后中箭,他立时发布了命令:“保护皇上,捉拿刺客!” 禁卫军分头四散开来,整个祭天台瞬间乱成了一团。 南宫煊转眸四处看了一下,将白绮罗打横抱起,对着容桂说了一句:“回龙辇,宣太医。” “是。”容桂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去唤太医,而南宫煊则是抱着白绮罗朝龙辇掠去。 南宫煊一路飞奔,身旁包围着禁卫军,将他围得紧紧的,不再受外敌侵犯。 到得龙辇之后,南宫煊将白绮罗横放在榻上,伸手初略地查探了一下白绮罗的伤情。 一旦查探方才发现,白绮罗中箭的地方离心脏仅有毫厘之差,若不及时救治,白绮罗恐有性命之忧。 他蹙着眉头回想起了方才的状况,如若白绮罗不替他挡这么一箭,依照他的功力虽然不会伤到致命的地方,却也躲不过这一箭。 只是,令他觉得奇怪的是,白绮罗怎么也知道有羽箭要刺杀他?并且将方向判断得这般精准? 南宫煊盯着白绮罗苍白的容颜,心中思绪翻涌。 当他还未理清楚头绪时,就见太医拎着医箱恭候在了龙辇之外。 “皇上,臣……” 太医还未说完话,就被南宫煊打断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上来医治。” “哦。”太医被皇帝的话吓住了,却也管不得什么君臣之别,直接一个抬腿跨上了辇车,将手指搭在了皇后的脉搏之上。 探清脉搏之后,太医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帝:“皇上,皇后这……” “你就说能不能救?” “老臣定当拼尽全力救治皇后娘娘。”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治白绮罗。 “要用什么药材你只管说,朕要你保住皇后的性命。”虽然他十分讨厌白绮罗,但是他不喜欢欠她人情,更不希望她是因为救自己而命丧黄泉,所以,他要尽全力将她救活。 “微臣遵命。”太医应下之后,又说道:“皇上,微臣需要传唤一名医女过来为皇后娘娘拔箭。” 南宫煊垂眸看着白绮罗的伤处,那处地方于女子来讲是十分私密的地方,而她贵为皇后,自然不能让外臣瞧见肌肤,南宫煊说道:“朕命人去唤医女过来帮你,皇后胸前的羽箭就由朕来拔除吧。” “这是处理伤口的药物与器皿,”太医将药箱放下,为皇上简单解说了一下之后便躬身退下了辇车。 对于处理伤口的药物与器皿,南宫煊自然熟悉,毕竟他也是习武之人,再说了,因着那次与林瑾瑜相识之后,他就更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私下里也学了不少。 他伸手解开了白绮罗的衣衫,一旦解开方才发现,鲜血已经染满了胸口,她外层穿着鲜红的衣服倒是不明显,而今外衫除去,里层的白色衣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南宫煊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蹙了一下。 除去里衫之后,南宫煊将手在伤口处探了探,发现那羽箭竟是有倒钩的,看来刺杀之人是要一举拿下他的性命。 这个世间想要他死的人也就那么两个,一个是南宫焰,一个是南宫烁,登基也有一段时间了,刺杀倒是有过几次,只是功力这般深厚的刺客,却是第一次遇见。 就在南宫煊为白绮罗探查伤口时,白绮罗竟是微微睁开了眼睛,方才因着疼痛又加上毒素,使得她陡然晕厥了过去,而今适应了伤痛,她却是慢慢清醒过来。 南宫煊感觉到白绮罗的眼神,他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声音很轻:“朕现在为你拔除羽箭,有些疼,你且忍着。” 白绮罗毫无力气,眼前也是昏花一片,听着南宫煊的话,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皇后的身份,因为身为皇后的她从未得到南宫煊这般的照拂。 使出全身的力气,她说了一句:“谢谢……” 南宫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伤口之上,却是掠过了她眸中那种无意识中释放出来的眷恋之光。 “朕要拔了……”南宫煊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他左手摁住伤口,右手握住羽箭,先是用内力将羽箭头分离出来,随后拿起小刀一点一点的将倒钩从肉中剥离。 钻心刺骨的疼痛瞬时袭来,白绮罗忍不住蜷紧手指。 南宫煊感觉到了她的用力,拿刀的手顿住了一些,他侧眸看向她,却见她用牙齿咬住了下唇。 这么疼,她居然没有哭…… 南宫煊的心头又伸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莫非是毒素渗入太多,竟是改变了她的性格么? “你若是疼,可以哭出来。” 白绮罗依旧咬着下唇没有出声,为皇上办案那些年,她也有过大大小小的伤痕,最初的时候她会掉几滴眼泪,到了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眼泪没有任何用处。 南宫煊看着安静异常的白绮罗,心中却也有些发麻,人非草木,今日,毕竟是她救了他,见她伤成这样,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皇上,您尽管拔,臣妾能忍住。”白绮罗看出了南宫煊心中的那一丝不忍,苍白的唇瓣动了动,说了这么一句。 南宫煊屏了屏呼吸,又开始挑起倒钩。 用惯了刀剑的手力道却也不轻,南宫煊每一刀下去都能精准的挑开倒钩,他的每一次下刀,白绮罗的身躯都会跟着颤抖一下。 终于,在他第四次下刀时,白绮罗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南宫煊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将余下的倒钩全体剥离开来,剥离完之后,他伸手握住羽箭头,用力朝后一拔,带着毒素的箭头终是拔了出来。 随着箭头的拔出,也带出了一股浓黑的血。 “太医,让医女把伤药拿来。” 已然恭候在车外的医女,立时将伤药送了上去:“皇上,让奴婢来为皇后娘娘上药吧。” 南宫煊从她手中接过药,道了一句:“不用了,朕来上吧,你在旁候着便是。” “是。” 南宫煊为白绮罗上了药,便将位置让了出去,医女用绷带将伤口缠绕起来。 医女将伤口包扎好之后,太医又上得辇车来为皇后把脉,把完脉后对南宫煊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只要醒来便无性命之忧,娘娘所中之毒虽然霸道,却也并非无药可解,微臣先配一个解毒的方子为娘娘解毒,微臣的方子可以保住皇后娘娘的性命,但却不能完全去除毒素,若要全然去除,还是要请宣王出面医治。” 宣王南宫澈乃是神医滕仙鹤的弟子,医术精绝。 “等回到逸都,朕再请皇叔来为皇后医治。” 一切弄好之后,南宫煊下了龙辇,太医早已命人端来清水让皇帝静手。 南宫煊洗净双手之后,范建便带着人马过来复命。 范建持剑单膝跪地请罪道:“皇上,请降罪于属下,属下没有抓到刺客。” 南宫煊将手中擦手的帕子扔给身旁的侍卫,回道:“这个刺客功力相当深厚,你抓不到他也是正常的,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如若他预估的不错,此人的功力应当与江湖上几大高手差不多,若要抓到此人,功力至少要与南宫熠相当。 “诺。”范建得令之后站立起身,南宫煊又吩咐道:“即刻启程回驿馆,朕遇刺,皇后受伤的消息一个都不能传出去。” 所有御前侍卫齐齐应道:“是!” ------题外话------ 木有人看番外么?开水好桑心哟~ 这个番外是开水准备了很久的哟,个人很喜欢哈,只是可能不太符合现在妹子们滴口味,嘿嘿~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8 古怪 回到驿馆后,南宫煊命太医及医女照看着白绮罗,若有什么动静立时通知他。(.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夏颖在得知皇上并不守候在皇后娘娘身边时,心中冉冉升起的希望再次落空,方才娘娘为皇上挡了一箭后,皇上明显表现出对娘娘的在意,她本以为,娘娘这次受伤一定会因祸得福,获得皇上的青睐,却哪知,娘娘还未脱离危险,皇上却已将她弃之不顾,只让太医在忙守着。 太医可说了,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娘娘若能醒来,便是性命无忧,若是不能醒…… 夏颖有些不敢往下想,只垂着泪,跟在太医身旁精心地照料着白绮罗。 南宫煊回到自己的殿宇之后,脑中思绪纷繁复杂,有些分不清事情的先后缓急,不过,他的思绪虽乱,有一点,他却是肯定的,他还是担心白绮罗的性命。 他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无心再想其他,南宫煊索性回了寝殿休息。 傍晚时分,容桂带着惊喜的声音出现在了耳畔:“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容桂惯会看他脸色,自然知道他不想白绮罗有事,是以,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南宫煊睁开眼睛坐立起来,眸中微微泛着光。 容桂小声问了一句:“皇上可要起驾去看皇后娘娘?” 南宫煊眸中的光瞬时一暗,看得容桂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去。”南宫煊的声音冷了几分,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么他该去询问一些事情了。 南宫煊整理了一下衣衫,带着容桂出了殿宇。 容桂跟在南宫煊的身后,见他七弯八拐地朝后花园行去,便知皇上要去见何人,他伸手摆了一下,示意范建停下脚步等候在此处。 范建得令之后,带着禁卫军守在了花园之外。 南宫煊踱步而去,到得一处竹林时,负手立在了林间。 隔了一会儿,竹叶的沙沙声响起,一个身影眨眼之间就到了他的跟前。 “属下参见皇上。” 南宫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剑眉蹙了蹙,问道:“豫晨,怎么就你一人?扶桑呢?” 下午小睡醒来,他就放了白鸽,宣邹豫晨与凌扶桑同时来见,而今怎么只有一人前来? 邹豫晨闻言,身躯一僵,抬头看着南宫煊,面有难色:“属下不知。” “你不知?”南宫煊觉得有些奇怪,十年来,凌扶桑还是第一次违抗圣令,她出什么事了么? “是的。”邹豫晨垂下了头,今日下午,当他得到命令时就告知了扶桑,皇上的命令是宣他二人同时来见,等他到得驿馆时,却没有见到扶桑的身影,当时他就着急,担心皇上降罪与她,因着担忧,邹豫晨又补了一句:“皇上,扶桑她可能有事耽搁了,过会儿就能到,请皇上莫要降罪于她。[棉花糖小说网..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朕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一会儿你去寻一下。” 邹豫晨闻言,抬眸看了一下南宫煊,发现他的神情并非发怒,在那深邃的眸底,却有一丝担忧之意? 扶桑违抗圣令,皇上非但没有责怪,还有些担心? 邹豫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邹豫晨思索之时,南宫煊盯着他问了一句。 邹豫晨立时回神,垂首应道:“请皇上恕罪。” 南宫煊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朝上虚扶了一下:“朕不是昏君,也不是洪水猛兽,怎么总觉得朕会随时降罪于你们?朕有那么可怕么?” 邹豫晨顺势站了起来,摇头道:“皇上一点都不可怕,在属下心中,皇上是一位明君,也是一位随和的人。” “那你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邹豫晨咧嘴笑了一下,他是关心则乱,他与扶桑跟在皇上身旁十年了,他们是皇上的属下,更多的时候,却像朋友一样。 今日他是因着扶桑的事,乱了心神,竟是在皇上面前这般表现,皇上应该没看出什么端倪吧? 南宫煊瞧见邹豫晨傻笑那样,也不再追问,只问道:“朕之前有让你们查过白绮罗,朕记得,你与扶桑的调查结果是,白绮罗只会一些皮毛功夫,内力也不是特别深厚。” “是的,白卓松总以有这个女儿为耻,认为她给白家蒙了羞。”白绮罗虽然贵为嫡女,却是一个真正的草包,除了一身刁蛮气,琴棋书画没有一样精通,武功也是平平,当然,所有事情当中,最令白卓松脑门儿疼的就是,白绮罗并不聪慧,所以白卓松做的任何事情白绮罗都不知晓,他担心这个蠢货女儿会给他捅出娄子来。 “可她今日表现出的功力却并非平常。”母后当初为她选后时,他曾非常反感,毕竟白绮罗的父亲官拜丞相,而她的母族萧氏又掌控三军,这样的皇后他怎么能要?可是母后却坚持要立她为后,他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母后,暗中却是派了豫晨与扶桑去查白绮罗这个人,得来的结果让他有些错愕,因为白绮罗除了一身傲娇气之外,要啥没啥,这样的皇后虽然势力大,但是却比较蠢,只要她蠢,就算立了她为后,他也能找出一万个理由废她的皇后之位。 而今,这个白绮罗怎么让他有些看不懂了呢? “皇上此话何意?” 南宫煊将今日在泰山上祭天遇刺的事情讲了一下,邹豫晨闻言,先是问询了南宫煊有没有受伤,尔后才关心起白绮罗的事来:“照皇上这么说,皇后娘娘的功力当是不一般的了?” “是的,射箭之人功力超群,范建都没能察觉出来,可是白绮罗却察觉到了,并且还以极快地速度挡在了朕的前面,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是有些古怪,属下当时查明时,白绮罗的武功确实很一般。” 南宫煊眼眸眯了眯,甚是疑惑:“莫非是禁足这几个月武功突飞猛进?” 自从她解禁之后,也不管后宫诸事,为的就是修炼武功? 南宫煊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若说想要好好练习武功,前面那十几年她都在干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要练就一身本事么? 还是说,她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邹豫晨看着南宫煊,揣度着圣意:“皇上,需要属下暗中盯着皇后娘娘么?” “现在她受了重伤,不用盯着,回宫之后先盯一段时间吧,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报。” 白绮罗武功变强一事不可小觑,不过,这还不足以让他太过担忧,他最担心的就是白绮罗与白卓松里应外合,逼得他不得不对白家下狠手。 他不想伤及母后,所以也不想在明面上与白家为敌,只在暗地里与白卓松较量,逐步削弱他的势力。 南宫煊又与邹豫晨说了一会儿话,却见凌扶桑还是没有来,南宫煊嘱咐邹豫晨寻找凌扶桑后便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回到寝殿之后,南宫煊在殿内小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带着容桂去了白绮罗的殿宇。 南宫煊到得白绮罗的寝殿时,医女正在给白绮罗喂药。 白绮罗的衣衫已经换了,此时的她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南宫煊蹙了蹙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医女见皇上前来,准备放下药碗来行礼,南宫煊制止了她:“先给皇后喂药吧。” “是。” 白绮罗瞧见南宫煊前来,眼眸微睁,竟是想要挣扎着起身要向南宫煊行礼。 南宫煊看出了她的意图,说了一句:“你刚醒来,还很虚弱,礼节就不用了。” “谢皇上……”白绮罗的声音轻若蚊虫,有些喘不上气。 南宫煊点了点头,掀开袍子在旁坐了下去。 医女慢慢将药给白绮罗喂服下去,喂好药后,又扶着白绮罗,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待皇后躺好之后,医女便躬身退了下去。 南宫煊四处扫了一下,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众人窸窸窣窣地退了出去,白绮罗抬眸看着南宫煊,知道他是有事要跟她说。 今天,当她迈步挡在他身前时,他就知道,他定会来审问她。 南宫煊此人心思缜密,在姑母为他选后之时,他定是派人查探过她的,她的武功究竟如何,会些什么,他定是了若指掌。 今日行刺之人功力深厚,若非武功了得的人,又怎么可能察觉得出来,进而为他挡上一箭呢? 南宫煊看着白绮罗,见她眼眸微转,只觉眼波流转中暗藏着睿智之光,那种光芒连受伤至此都不能掩盖。 从来没有发现,他的皇后竟也有一双如水般灵动的眼眸。 成婚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每次见她,都觉她身上的颜色太多,太刺眼,晃得他眼睛疼,至于她的容貌,他只听说她长得还挺美,五官究竟长成什么样,他还真没好好看过。 而今这般近距离的瞧她,虽然她脸色苍白未着任何胭脂,却发现,她竟有一种恬静的美。 不可否认,她的五官是极美的,绝对不输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女子。 白绮罗见南宫煊打量她,她只安静地躺着不说话。 现在的她受了重伤,又是躺着的,在姿势上就已经输尽了气势,况且,他本就是来审问她的,不是么? 作为一名待拷问的犯人,她自然是洗耳恭听,等候发落。 “皇后禁足的这三个月,似乎变了不少。”虽然他没有仔细地辨认过白绮罗的样貌,但是他却可以肯定,眼前这人,是白绮罗错不了,因为她的脸上没有戴任何的人皮面具,这是她的真颜。 “吃了亏过后,人总要学着改变。”白绮罗决定坦白从宽,因为她的变化实在太明显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如此,还有什么可掩藏的? 听着白绮罗的话,南宫煊忽而笑了:“皇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让朕感到意外啊。” 说实话,这样的白绮罗,让南宫煊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与白绮罗成亲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针尖对麦芒,只要与她见面,他就会竖起身上所有的尖刺,想着方儿的去刺她,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般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白绮罗说话的方式,淡定的神情,让他很难适应。 “臣妾以后都会这样的,皇上习惯就好。” 南宫煊忽而眼眸一眯,手指朝前一伸,捏住了她的下颚。 一旦捏住,方才发现,她的肌肤如凝脂般细润。 “白绮罗,你是在耍什么花招么?”她为什么要替他挡箭?她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得到他的宠爱么?为了得到宠爱,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南宫煊的力道不算太重,但是对于一个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人来说,还是太重了,白绮罗回得有些吃力:“臣妾替皇上分忧,不该是分内之事么?” “替朕分忧?呵!好一个替朕分忧,现在的皇后倒是能言会道得很。”南宫煊松开手,低哼了一句,他不打算再跟白绮罗说下去,因为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他只需要一点,白绮罗安分守己便好,其余的,她爱变不变,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皇上请放心,臣妾只做分内之事。”此话是承诺,也是用来消除南宫煊的担忧,她是告诉他,他不会帮着自己的父亲里应外合的。 南宫煊如鹰般的眼眸直盯着白绮罗,似是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心沉落了一下,现在的白绮罗,变得聪慧异常。 这样聪慧的皇后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她的改变于他来说,究竟是幸事还是祸事呢?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09 回宫 应付完南宫煊后,白绮罗异常地疲惫,直接昏睡了两天两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因为白绮罗受伤,皇帝祭天的行程受到了影响,原地驻扎等待白绮罗伤势好转之后再启程回京。 白绮罗是在第三天的凌晨再次清醒过来的,清醒之后她暗自调了一下气息,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使用内力了。 这次受伤是一个意外,自己的转变已经引起了南宫煊的注意,只求扶桑这个身份不会受到影响。 白绮罗醒来之后,想了个法子将夏颖支开,自己则是换了身素色衣衫于夜色茫茫中出了驿馆。 南宫煊虽然对她起了疑心,但是依照她对南宫煊的了解,自己在驿馆养伤期间,他应该不会派人跟踪她,毕竟自己为他挡了一剑。至于回到京城之后嘛,南宫煊是一定会派人跟着她的。 事实证明,她一路出来,身后也没有尾巴。 白绮罗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到达预定的地方,这是泰山旁的一个小山丘,她在祭天之前,寻了个时间将璎珞腰佩藏在了这里。 皇帝祭天并不会带上神机营,她之所以将腰佩藏在这里是以备不时之需,通常的情况下,这个时候皇帝是不会召唤她的,但是,世事难料,谁知自己为皇帝挡了一箭,如此这般,南宫煊一定会召唤她与师兄来询问白绮罗之事。 她拿起腰佩在地上查探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一根细细的白毛,那是白鸽留下的。 虽然已经料到,但是白绮罗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南宫煊果然已经找过她了。 白绮罗秀眉微蹙,正想转身去找师兄时,却见一只白鸽扑闪着翅膀朝她飞了过来。 她握住白鸽,从她脚下取出了信筒,打开一看,果然发现是师兄的字迹,上面赫然写着:师妹,主上急找,速见。 白绮罗屏住了一口气,迅速将纸条毁灭之后便放飞了白鸽,而她则是提着气息尾随白鸽而去。 邹预晨隐身的地方离驿馆不是太远,白绮罗到达邹预晨住的地方时,用她们之间特有的暗号敲了门。 房门迅速被人打开,一股霸道之力将她扯了进去,白绮罗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兄!”白绮罗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抬眼看着眼前之人,那人却先说话了:“扶桑,你前几天去哪里了?” 是南宫煊! 白绮罗心下一惊,面上跟着一阵发热,还好有面具挡着,不然定能让人瞧出个一二来。 “皇上。”白绮罗将手从南宫煊掌中抽了出来,微微垂下了头。 南宫煊手中一空,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是不是太激动了? 他定了定神,再次问道:“你前几天去了哪里?” 白绮罗只当自己来寻的是师兄,说辞却也没有准备好,情急之下回道:“属下的母亲有消息了,前几天去寻她了,” 南宫煊眼睛一亮:“有你母亲的踪迹了?” 白家人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再加上白绮罗之前又被换了灵魂,是以,她绝不可能向南宫煊透露任何信息,只能说自己是个孤儿,母亲失踪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是的。” “朕这些年一直派人寻找你的母亲,却一直没有她的音讯,却不想,你已经找到了她的踪迹,这真是太好了。” 白绮罗看着南宫煊眸底的流光溢彩,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愉悦之情,心中自是暖意融融,她没有想到南宫煊会将她的事一直放在心上,还派人去寻她母亲。 感动之余,白绮罗又觉有些愧疚,毕竟这一切都是她骗他的。 待得真相大明之时,他会不会定她一个欺君之罪要了她的命? “皇上……谢谢您。”白绮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却只能汇聚成一句谢谢。 南宫煊微然一笑:“你替朕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你寻找母亲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绮罗不想再缠绕着这个话题,只问道:“皇上找属下是有何事吩咐?” “哦,”南宫煊转了一下头:“白绮罗的事,这事朕已经吩咐邹预晨去办了,这些天你就专心去寻你的母亲,等到南巡之时你再回来复命便是。” “皇上直接吩咐属下办事就好,寻找母亲本是属下的私事,因为私事耽搁了皇上的事,这是属下的失职,属下不能再继续任性妄为了。” “朕命令你去寻找母亲,这也是差事,你可知晓?”南宫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白绮罗心跳漏了一拍,扬眸看向南宫煊时,却见他的唇边溢着淡淡的微笑。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白绮罗的脸又红了,她垂眸下去低声回道:“属下谢皇上。” “夜深了,你且回吧,预晨出去办事了,他回来之后朕会告诉她,已经寻到你了。” “谢皇上,属下告辞。”白绮罗躬身退出了房间。 转身离开不久后,白绮罗终是因着胸口的伤口再度撕裂而闷出了一口浓血。 好在南宫煊给她放了一个长假,如若不然,她的身份恐怕立时三刻就会暴露,现在的她与南宫煊之间还不是揭开面具的时候。 白绮罗转回驿馆之后,由于伤势加重,她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南宫煊不在驿馆,皇后伤势加重,众人没了主心骨,自是乱成了一锅粥,吵吵闹闹的过了一夜。 清晨时分,南宫煊处理完事务之后方才回到驿馆。 一回到驿馆,范建立马回禀了皇后的事情。 南宫煊剑眉一蹙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稳定了么?” “属下也不知具体情况,只知昨晚丑时伤势忽然加重了。” 南宫煊低声呼了一口气,说道:“朕去看看她。” 到得白绮罗的住处时,医女刚刚从内间退出来,太医候在外间。 见到皇帝前来,屋子里的人统统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南宫煊走到太医跟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伤口明明已经愈合了,昨晚却不知为何又撕裂开来。” “她的婢女呢?” 夏颖跪在皇后的榻前,听见皇上问起她时,心跳漏了一拍,立时匍匐在地:“回皇上,奴婢在此。” 南宫煊眼风一横,厉声道:“你是如何照顾皇后的?” “奴婢……皇后娘娘昨晚醒来之后便命奴婢守在外间,没有召唤不得入内,奴婢一直守候在外面,后来听到内间传来响声时进去一看,发现皇后娘娘脸色苍白晕倒在了榻上。” “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杖毙!”南宫煊的心中有一团火不知该往何处发,本来白绮罗为他受了伤,他心底就不是个滋味,而今却又伤势加重,更是让他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正好这个婢女冲到了枪口上,他也只能找她问罪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夏颖一听要被杖毙,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大声喊着饶命。 两名侍卫走到夏颖跟前,直接将她架了起来。 “皇上……” 南宫煊眉头皱着,朝外挥了一下手。 夏颖眸中露出绝望,侍卫带着她朝外拖去。 就在这时,白绮罗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不关夏颖的事,都是臣妾自己的错……您绕了她吧。” 白绮罗说话之时,还用手撑着身体准备起身。 她身份尊贵,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南宫煊没人敢碰她。 南宫煊瞧她似要起身,皱着的眉头更是加深了一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扶了她一把:“你身上还有伤,起什么做什么?” “皇上……”白绮罗抬头看他,脸色惨白,让人看着也有几分不忍,“皇上,求您不要怪罪夏颖,她没有错,请您饶了她吧。” 南宫煊心头微震,垂眸看着身旁的女子,她的眸中带着真切之意,从来不知,那个任性妄为,不将任何丫鬟婢女的性命放在眼里的白绮罗,会为了一个婢女这般卑微地求他。 现在的她,真是让他琢磨不透。 “皇上,臣妾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她一命吧。” 南宫煊唇瓣微抿,听着白绮罗话,瞬间觉得自己若是再追究夏颖的责任,不就是个胡乱杀人的昏君了么? 这话若是让其他人来说,也许他没什么气,可是从白绮罗的口中说出来,他心里就堵得慌,什么时候开始轮到她白绮罗来指责他了? 因为心里有气,他直接说了一个字:“放。” 白绮罗听着这个字,心里松了一口气。 南宫煊丢开白绮罗,白绮罗的身子瞬间垂向了床榻。 “你们好生照顾着皇后娘娘,若是再出任何差池,这个殿内所有的人都不要活了。” 南宫煊扔下这句话后,袖子一拂,直接出了殿宇,身后乌洋洋地跟着一群侍卫。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殿内总算安静下来,太医又为白绮罗把了一下脉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待得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夏颖才跪扑到了白绮罗跟前儿哭泣着谢恩:“奴婢谢娘娘救命之恩。” “你起来吧,这事本就怪不得你。” 夏颖垂首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铭记在心,一辈子都不会忘,也不敢忘。” “好了,别说这样的话了,给本宫弄些吃的吧,本宫饿了。” 白绮罗感觉很累,这样的事情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知还要遇见多少次。 现在的她,没有选择,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步步地走下去了。 只希望最终的结果不要太坏才好。 南宫煊第二日先行离开了驿馆,白绮罗又在驿馆中休息了三日之后方才启程回京。 白绮罗回到皇城时,阮婷伊率众隆重出迎,结果当龙辇掀开时,阮婷伊以及众妃的脸直接跨了下来。 因为龙辇上只有白绮罗,却不见南宫煊的身影。 “皇上没有跟皇后娘娘一起回来吗?”阮婷伊好不容易保持了自己的声音,她足足打扮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相迎,却不料,竟是扑了个空。 白绮罗也觉奇怪:“皇上三日前便提前回宫了。” 南宫煊难道是秘密回宫的吗? 再过不了多久便是南巡之时,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她马虎不得,所以这三日她只管在驿馆养伤,其他事情统统没有理会,却不知南宫煊居然是秘密回宫的。 他不告诉众人他回来了,是去干什么了?追查刺杀之事?还是去查探自己的事了? 自己这事破绽太多,聪明如南宫煊不可能不怀疑。 他三日未曾露面,是已经查出什么东西来了么?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了头,白绮罗惊出了一身冷汗,连手心都湿了。 听到白绮罗的回复,阮婷伊也懒得再演戏了,微微一颔首对着白绮罗说了一句:“臣妾告退。”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她的身后迤逦而去的是后宫佳丽。 白绮罗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贤妃真是太无礼了!”夏颖对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有些愤愤不平,虽然自家主子不受宠,但是怎么也是尊贵的皇后,阮婷伊哪里来的胆子这般对待皇后。 白绮罗无心理会夏颖的抱怨,迈开脚步朝前行去,一颗心忐忑不定。 接下来的一天,白绮罗过得浑浑噩噩,再加上胸口的伤还未好全,所以人也是昏昏沉沉的,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休息。 翌日一早,南宫煊恢复了早朝,早朝之后也没有来凤吟殿。 过了三日之后,因着白绮罗闭门养伤,凤吟殿平静似水,后宫诸妃没有来骚扰她,南宫煊也没来找她算账,更没有一丝要探望她的意思,所有的一切完全恢复到了去泰山祭天之前。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绮罗虽然有些心酸,却也没有奢望太多,南宫煊没有查出什么端倪来,这个结果总归让她松了一口气。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10 南巡 离南巡仅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南宫煊一直忙着处理政务以及南巡事宜。.tw 白绮罗在凤吟殿养伤,拒绝诸妃的请安,只是每隔两日去太后那里请安。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一转眼便到了出行的日子。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煊从未踏进过后宫,这让阮婷伊意识到了危机,她总觉得从泰山祭天回来之后,帝后之间有一些微妙的变化,至于究竟是什么变化,她又无从得知。 她想去找白绮罗的茬让她出错,可是这个贱人总是闭门不见,让她有力无处使,真真是憋死人了。 本以为皇上南巡时兴许会带着一两个妃子,却不料,皇上竟是一个妃子都不带,若是不带女子在身边,皇上有了兴致可怎么办? 到时候南巡回来之时,还不带着几个敌人回宫来?到时候,她又要多用几分力才能对付这些狐媚子了。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阮婷伊就更加憋闷了。 南巡这日,艳阳高照,太后白染霜身着凤袍头戴九尾凤簪一路相送,白绮罗也是身着大红凤袍头戴七尾凤簪走在了南宫煊与白染霜的身后。 到得城门处,南宫煊停住了脚步,侧头看向白染霜:“母后,儿臣这就启程了,儿臣不在宫中这些日子,您多注意身体。” “哀家没什么好劳累的,不过每天礼礼佛看看闲书而已。” “嗯,”南宫煊点了点头,又侧头看向身后的白绮罗,声音比之前冷了一些:“皇后有空就多陪陪母后,后宫诸事便交由贤妃打理吧。” 走在白绮罗身后的阮婷伊在听见南宫煊点她的名时,及时上前半步应了一声:“臣妾遵命。” 白染霜因着阮婷伊的举动微微皱了皱眉,南宫煊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阮婷伊一眼后便转身朝龙辇而去。 南宫煊登上龙辇之后,车毂缓缓向前,身后传来万众恭送之声。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辇渐渐远去,白染霜收回视线之后便对白绮罗说道:“回宫吧。” “太后起驾回宫!” 白绮罗搀扶着白染霜转身朝内宫行去,阮婷伊等人也颔首跟在她们身后。 回到宸元殿后,白染霜朝诸妃说道:“从今日起,皇后与哀家一起在宸元殿礼佛,为皇上祈求平安,尔等便不用来请安了,都散了吧。” “谨遵太后懿旨。” 后宫诸妃得令后,一一散去,带走一片脂粉香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阮婷伊转身之后,脸色立时就变了,吐出的话语有些咬牙切齿:“太后真是维护白绮罗,皇上不在宫中,她竟然直接让白绮罗住在她的宫里。” 佩儿在旁附和道:“是啊,娘娘,白绮罗被太后保护得这般好,又哪里能够再让她出错?” 阮婷伊眼眸微眯,看向远方:“哼,我就不信找不到时机让白绮罗出错,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回宫再说。” 白染霜领着白绮罗入了宸元殿后,便命人直接将殿门关闭了。 挥退所有人后,白染霜便对白绮罗说道:“你且去吧,这里一切有哀家,没人敢询问你的下落,虽然你没有告诉哀家你为何要离宫,但是哀家相信你。” 白绮罗闻言直接跪了下去:“谢姑母体谅。” 昨日她来给姑母请安时便告诉姑母皇上南巡之时,她要出去办很重要的事,姑母听后并未追问,只是想了礼佛这个法子帮她掩盖,整个皇宫之中真心对她好的人,也就只有姑母了。 当然,作为凌扶桑的她,皇上对她,也是极好的。 “路上千万小心。”白染霜也不清楚白绮罗究竟在做些什么,她说要派些暗卫保护她,结果她却说不需要,罢了,年轻人的想法真真不是她能够理解的,只求她能一路平安。 “是。”白绮罗应下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这时,南宫煊的车马已经出了外城门,范建带领着御林军一路保护,除了皇家侍卫这路明线保护之外,邹豫晨的神机营也一路跟随在侧,只是外人不知道他们的行踪而已。 邹豫晨一路之上焦灼不安,近来凌扶桑的表现让他感到危急,凌扶桑从来都是一个遵从规矩之人,最近这两次也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出现,上次皇上召见她没有来,这次皇上南巡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也缺席。 好在现在还没有到驿馆,皇上还不会宣召他们,若是到了驿馆,皇上宣召他们却仍旧不见她的踪影,又该怎么办呢? 正焦躁之时,却觉身旁一阵凉风袭过,转头一瞥,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与他并驾齐驱。 “师妹,你怎么才来?”邹豫晨问话之中虽然带着责备,却也松了一口气。 白绮罗顺了顺气,回道:“师兄,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私事耽误了皇上的大事,还请你责罚。” “责罚就算了,我听皇上说你寻到了你母亲的踪迹,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但是,凡事还是要以皇上为重。” “扶桑明白。” 邹豫晨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行路一日之后,南巡大军住进了郡城驿馆之中。 南宫煊用完膳之后便将范建唤来问道:“今日白绮罗可有什么异常?” 从泰山回来之后,南宫煊便派人一直盯着白绮罗,今日他出城之后,更是命人紧盯她不放,若是白绮罗真有什么秘密,他就不信挖不出来。 范建回道:“皇上出城之后,太后便带着皇后娘娘回了宸元殿,说是要让皇后陪着她一起礼佛为皇上祈福,让后宫各宫娘娘不要来扰她。” 南宫煊剑眉微蹙,感觉母后的做法有些奇怪,却又挑不出什么具体的毛病来。 “可有见到皇后娘娘从其他出口出宸元殿?” 范建摇头道:“并未见到。” 南宫煊呼出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继续紧盯宸元殿,若是见到白绮罗出了宸元殿,务必要跟踪她,若有任何动向立即来报。” “是。” 南巡的车马一路朝南,邹豫晨与凌扶桑率领的神机营暗中保护着南宫煊的安危,前行数日,南宫煊并未宣召邹豫晨与凌扶桑,是以,白绮罗只能在暗处远远的看着那抹身影。 “师妹,”邹豫晨伸手将水壶递给白绮罗,随后在她身旁坐了下去,他侧头看着白绮罗,忽而近前低声说道:“他不会是你的良人。” 白绮罗握住水壶的手忽而一松,她惊诧地转头看向邹豫晨:“师兄……你说什么呢?” 她表现得这般明显么? “师妹,你我认识已有多年,你的想法我又怎会不知,尽管你时常隐忍着,但是为兄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隐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的脸有些灼热,白绮罗眼眸朝旁瞥了一下:“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师兄不用这般提醒我。” “我说的并非身份一事,主子的心性你该是知道的,他若真心喜欢上了一个人,定然不会在乎那人的身份地位,我说的是,他肩上的责任让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夫君,因为江山更为重要。” 为了江山,他必不断纳妃,为了江山,他必延续香火,这一切,虽非他愿,却是必须要去做的,为了这样的结果,他定然会伤害到他身边的女子,而他不允许扶桑的终身托付给这样的男子。 江山…… 这两个字犹如沉重的磐石狠狠击打在白绮罗的心间,这让她再一次清楚明白地看清楚了,她与南宫煊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知道,谢谢师兄的关心。”白绮罗喝了一口水后,便只身站起,转身离去了。 邹豫晨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轩眉微微锁起。 又过了两日,白鸽飞到了白绮罗的身旁,打开纸条一看,还是师兄的字迹,上面写着:亥时,西池江边见。 她现在整日都与师兄在一起,所以这不是师兄要见她,而是他。 白绮罗于亥时到达了西池江边,今日的江边没有人,她沿着江水朝前行了一段之后,便见一道欣长的身影矗立在岸边。 杨柳依依,吹拂在他身旁,将他的身姿映得更加地伟岸。 他穿着一袭藏青色锦袍,头发并未像平日一般高束在头顶,而是从旁挑了两缕系在了身后。 这样的穿着打扮,让他少了一分威严,多了一分随和。 南宫煊的目力极好,当白绮罗到达江边时,他便瞧见了她,他唇瓣微扬,迈步朝她而来。 江水中映着月光淡淡,而那个朝她迈步而来犹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是她的爱恋的人,白绮罗觉得这样的一刻太不真实。 神思恍惚间,南宫煊已经伫足在了她的身边。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皇上……”忽闻南宫煊的声音,白绮罗惊了一下,条件反射性地就准备往下跪,结果却被南宫煊握住了手臂,阻止了她下跪的趋势。 “微服在外,不用这般多的繁文缛节。”南宫煊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提了起来,放开手后微笑道:“我排行老五,这一路而去,你便唤我五爷吧。” “这一路而去?”白绮罗挑眉询问。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南巡之时与你去一趟倚云山庄。” “属下没有忘,只是这南巡大军,朝中臣功就这般丢下了?”她当然记得南宫煊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只是她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以为这是南宫煊一时兴起的想法,做不得数的,毕竟这样的行为于帝王来讲实在太过任性。 “自是丢下了,若是一路南巡而去,都与那帮老顽固在一起,我还不得闷死?”南宫煊扔下这句话后便踩着云步朝前行去,白绮罗一脸错愕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好吧,于她来讲,他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她的天,她必须得听他的,不是么? 况且,从私心里讲,她当然愿意与南宫煊独处,毕竟这样的时光当是过一次少一次了。 翌日清晨,南宫煊买了两匹马,带着白绮罗一路出了边城,朝着倚云山庄进发。 虽说南宫煊私自跑了出来,但是他仍旧还是以国事为重,知道此去时间不应太多,否则若是被朝中那帮子老顽固发现了,估计又该念叨上数年了,是以,一路上,鲜少有时间游山玩水,只马不停蹄地朝着目的地而去。 一日过后,南宫煊与白绮罗站在了倚云山庄的庄门口。 南宫煊看着白绮罗,说道:“因着是私自出来的,所以你的身份是御前宫女。” 之前还是静王时,他曾与云思辰打过照面,所以身份定然隐藏不了。 白绮罗笑着道:“奴婢遵命。” 南宫煊爽朗一笑:“角色转换还蛮快的。” 白绮罗上前一步对山庄护卫说道:“不知贵山庄的少庄主是否在庄里?” 护卫正准备回答,抬头却见一身白衣的云思辰正从马上下来,他唤了一声:“少庄主,有人找您。” 云思辰从马上跳了下来,白绮罗转头看了过去,灵眸瞪大了一些,却见云思辰并非自己一个人从马上下来的,他的手上还搂着一个半岁大的孩子。 白绮罗瞬间一头黑线,因为那个孩子她认得,可不就是那个她救下来的孩子么? 孩子才半岁多吧,身子骨都还是软的,云思辰居然就抱着她上马溜达了,这爹是有多不靠谱啊? 正思索间,却见云思辰抱着闺女抬步上前,额前留海飞扬,剑眉向上一挑,声音从鼻子中呼了出来:“南宫煊,你怎么来了?” ------题外话------ 熟悉的小伙伴们马上就要出现喽,亲们鸡冻么?\(≧▽≦)/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1 红衣似火 白绮罗眉心一跳,虽然知道这个邪医非常狂妄,却也不知,他竟是这般大刺刺地直呼东琳皇帝的名讳.lwxs520 并且,那声音之中含着毫不掩饰的轻蔑。(..tw无弹窗广告) 他是有多嚣张? 南宫煊眼角微抽,他与云思辰素来不熟,但是却也没有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云思辰之所以这般恼他,必是因着林瑾瑜之事,林瑾瑜一事,最初的错并不在他,但是后来他却也有了一丝觊觎之心,云思辰恼他也是应该的。 调整了一下面容之后,南宫煊说道:“我的人救了你的女儿,这次南巡,我想着倚云山庄并不太远,所以就抽空过来看看。” 说话之时,眼风递送到了白绮罗的身上,云思辰转眸看向云思辰,果然发现,这个女子便是当日救他女儿的女子。 白绮罗很配合地对着云思辰颔首道:“云少庄主,您好。” 云思辰的眼角直抽抽,心里将南宫煊又问候了好几遍,这人真是神烦,本来想把他拒之门外的,结果他却带了个他的救命恩人过来,让他有气无处使,有口再难开。 再看他那一副小人得逞的嘴脸,真是好想打人啊! 他是真的不想让南宫煊进门啊,因为不用一会儿,流景和小鱼儿就会来庄里。 南宫煊自是不知道流景便是烨,这一点他不用担心,可是,他不想让南宫煊再见到小鱼儿,毕竟南宫煊曾经想要霸占小鱼儿。 小鱼儿可不能被他染指,小鱼儿只能是流景的! 云思辰的内心做着天人交战。 白绮罗却在这时说道:“云少庄主,令千金真的好可爱啊,我可以抱一抱她吗?” 云思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想着,这人果然是南宫煊的人啊,真是太为他着想了,他好想说不行啊,但是,这是他一代邪医的做法么? 很显然不是,所以云思辰乖乖滴将女儿送了出去。 白绮罗抱着孩子,手中软软的一团,心都被融化了。 云思辰见白绮罗这般喜爱他的女儿,总不至于一直将人家拦在门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凌姑娘,请。” 白绮罗抱着孩子朝内行去,起身之时,转头给了南宫煊一个微笑。 南宫煊一接触到她的笑容,整个人便定住了。 春日的阳光洒在她温柔的脸庞上,让他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开始慢慢变得柔情似水。 白绮罗与南宫煊入内之后,倚云山庄的庄主云枫在听说救他孙女的恩人来了时,便高兴地携夫人一道出来了。 云枫见到白绮罗时非常的高兴,直问她怎么有空来倚云山庄做客? 白绮罗说是自家主人想来看看,云枫便又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南宫煊。 “这位是?” 白绮罗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云思辰截了胡:“他是东琳的皇帝,南宫煊!” “你个没礼貌的!”云思辰话音刚落,就见云枫在他的额头上给了一记爆栗。 云思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爹!你什么时候在乎过皇帝了?” 云夫人在旁笑道:“怎么没有在乎过?以前不是要死要活地去当西玥皇帝的属下?” 云思辰紧跟着嗫嚅了一声:“他怎么能跟西玥皇帝相提并论?” 云枫再次轮拳准备上手,却见云思辰眼疾脚快地躲了过去。(..tw无弹窗广告) “犬子无状,皇上您见笑了。”云枫朝着南宫煊干笑了两声。 南宫煊知道云枫这是客套话,想他倚云山庄坐拥天下财富何曾将皇室看在眼底? “思辰说的对,我自是无法与西玥皇帝相比。” 曾经一度,西玥皇帝水无痕一直是他崇拜之人,他想成为像水无痕那样伟大的帝王。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跟你不是很熟。”云思辰说完这话之后,直接一跃去到了门边,以免他爹的魔抓再次伸向他。 云枫不得已,又只得干笑两声。 云夫人转头看着白绮罗,笑着道:“我们家的宝儿当真与凌姑娘投缘,你看宝儿笑得多开心啊。” 云枫笑着道:“是啊,我也觉得他们特别有缘,皇上与凌姑娘若无重要的事,便在庄里多住些时日吧。” “什么?”云思辰一听这话,直接蹦了起来,他本来打算将他们请进来尽一下地主之谊就将南宫煊撵出去,以免他见到小鱼儿,岂料他的父亲居然还让他们住几天,那怎么成? 云枫眼风一扫横向云思辰,正准备发飙时,却听白绮罗怀中的宝儿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呜哇哇——” 孩子的叫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云枫的脸上立马变得柔和起来,而云思辰则是瞬间变了一张脸,立时将小鱼儿一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直接从白绮罗的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哄:“宝儿乖,别哭啊,爹在这里呢……” “呜哇哇——” 孩子仍旧大哭不止,云思辰抱着孩子出了厅堂,不再理会南宫煊是否在庄里住宿一事。 云枫见云思辰抱着孩子走了,再次对南宫煊说道:“皇上若是没有太过重要的事,便在这里多住几日吧。” 南宫煊点头道:“多谢云庄主。” 他的本意就是想在这里多赖几天,看看能否有缘再次见到烨,有些话,他多想当面对着烨讲清楚。 云枫与云夫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命人带他二人去厢房休息了。 南宫煊与白绮罗并肩前去,南宫煊侧头问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孩子哭闹的?” 扶桑一直聪慧,她知晓自己想在山庄之中住上几日,所以才想办法让孩子哭闹好分散云思辰的注意力。 白绮罗笑得有些顽皮:“反正不会弄痛弄伤孩子的。” 她怎么可能告诉南宫煊,是奶香味让孩子哭闹的? 南宫煊瞧见凌扶桑有些顽皮的笑容,唇瓣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了笑容。 因着白绮罗现在的身份是南宫煊的侍女,云枫让他二人都住在东厢房。 南宫煊住在内间,外间有一张卧榻,那便是白绮罗的床。 入了厢房之后,白绮罗跟着南宫煊入了内间,正准备上前为他宽衣时,南宫煊忽然转头看她,表情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侍女了?” 白绮罗秀眉微挑,方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搞笑。 她猛地收回手之后,对南宫煊说了一句:“主上先休息会儿吧,属下出去了。” 说完忙不迭地闪身出了内间。 坐回榻上之后,白绮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有人皮面具挡着,不然真要被南宫煊瞧见她的窘样了。 她刚才之所以抬手去为他宽衣,并不是想着自己是他的侍女,而是想着,她是他的妻。 “哎……” 白绮罗叹了一口气。 她侧眸望向内间的方向,忽而感觉整个房间之中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与南宫煊相识这么多年,却是从未在一个房间住宿过,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焦躁。 似乎再也无法在房中待着,白绮罗起身出了东厢房。 沿着石径小路一路行去,白绮罗发现倚云山庄的景色特别漂亮,整座山庄本就坐落在半山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高高低低之间,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白绮罗长纾了一口气,抬眸望向碧蓝的天空,心境忽然开阔了不少。 就这么一路闲散而去,白绮罗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再次凝眸之时,却是发现了一抹血红的身影矗立于玉竹之间。 那人身穿红色衣袍,一头墨发无一束缚直垂于地,山风拂来,扬起他的衣袍,单看背影便是张扬而魅惑至极,若是转过身来,那将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这人是谁? 白绮罗倒抽了一口气,活到这般年岁,却是真真没有见过哪个男子穿着血红的衣衫。 “是谁?”兴许是白绮罗这一口倒抽气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他猛地回身望了过来,薄唇微扬,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语。 白绮罗只觉浑身一冻,感觉此人身上冷戾太重,竟让她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眼前忽而红光一闪,再次聚焦时,却见红衣男子已然跃至她的跟前。 好快的速度! 白绮罗心中惊叹,眼眸却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只见他剑眉飞扬,斜入鬓间,一双墨眸如妖似魅,仿似一潭深渊,竟是要吸干人的精魂一般。 这个男子,他邪魅似魔,却又蛊惑人心,身上居然还有一股青竹的香味,真可谓现实妖孽啊! “你是谁?” 男子磁性的嗓音再次从头顶传来,终是将白绮罗的神智给扯了回来。 一旦收回神智,白绮罗当场便想咬舌自尽,她刚刚究竟在干什么?竟是看一个男子看得这般地入神,真是羞死人了。 “扶桑!”就在白绮罗刚刚回神之时,南宫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一阵龙涎香气随之而来,一道黑影闪过,南宫煊已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南宫煊昂藏七尺,鹰眸如隼直击红衣男子,红衣男子则是挑眉与南宫煊对望,如墨似魅的眸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两人对峙一般看了良久,南宫煊终是修眉一蹙,道了一句:“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 白绮罗在心底迅速搜罗这个名字,一瞬之后终是定格,东方流景可不就是隐月宫的宫主吗? 那个武功排在年轻一代第一的杀人不长眼的恶魔! 他竟是长得这般的俊美非凡! 白绮罗有些无法相信,一个杀人恶魔竟然长成这样。 东方流景在瞧见南宫煊时,心间微微动了一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听见他问他,他也回了一句:“你又是谁?” 南宫煊从未见过他的真颜,之所以能知道他是谁,全凭他在江湖上的名号。 对于南宫煊,他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从前与他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在诸皇子之中,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只是后来,他居然敢觊觎瑜儿,是以,他们之间的那些好便一笔勾销了。 敢跟他抢老婆,想死不成? “流景,你在干什么?孩子哭了。” 几人凝视无语之际,林瑾瑜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宫煊俊眸微抬,侧头一看,便见林瑾瑜穿着一身素色衣衫朝此处而来,她头梳单髻,上戴一根碧玉簪,极简的装扮,却透出了倾城之色。 她是真的很美。 而今,许是因着生育了孩儿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丰韵美艳。 东方流景在瞧见南宫煊的眼神变化时,剑眉颦在了一起,身形一闪,迅速封住了南宫煊的视线,一脸的敌意。 他眼神如刀,南宫煊迅速感知到了,他收回视线对准东方流景,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你就是林瑾瑜喜欢上的那个男子?” 他从未想过,瑜儿喜欢上的男子竟是隐月宫的宫主东方流景! “这事与你有关么?”东方流景哼出一句话,话中带着狂妄之气。 白绮罗在听见林瑾瑜三字时,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女子,可不就是主上爱慕之人? 她从东方流景的肩头望了过去,便见一名妍丽的女子朝她们而来,行动间如落英飞絮,带来了一片霞彩。 这个女子,她长得真美! 难怪主子会喜欢上她。 姑母说林瑾瑜没有死,她是不想跟烨表哥在一起,所以才制造了那一起**事件吗? 烨表哥与东方流景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世间女子,多半都会与林瑾瑜有同样的选择吧? 但是一想起那个坐在轮椅上鬼面覆颜的男子,白绮罗只觉心酸。 就这么一刻,她似乎有些讨厌林瑾瑜了。 ------题外话------ 亲耐滴流景大人,奴家真滴很想你呢~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012 隐藏 白绮罗因着南宫烨一事心中不快,看向林瑾瑜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份厌恶,如此看她,也不觉得美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流景!”林瑾瑜很快到了跟前,唤了一声流景之后,侧眸便瞧见了南宫煊,她的声音之中带着诧异还有一丝不待见:“南宫煊?你怎么在这里?” 听着林瑾瑜言语中的不客气,白绮罗秀眉蹙起,只觉林瑾瑜太过嚣张,也太没有礼貌了。 不过白绮罗不是多事之人,听姑母说主上与林瑾瑜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于那些事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在他们中插话。 白绮罗在旁沉默以待,等待着南宫煊的回话。 听见林瑾瑜的质问,南宫煊也回过神来,亏他刚才还觉得她很美,她究竟哪里美了?心灵丑陋的人长得再美也是丑的! “你还敢问朕?你对得起烨吗?”不用问就知道,林瑾瑜一定是喜欢上了东方流景。 林瑾瑜怀的孩子竟是东方流景的!她怎么可以这样? 南宫煊忽觉心中一口闷气卡在胸间,怎么也顺不下去。 是啊,烨从各种角度都比不上东方流景,但是…… 但是林瑾瑜也不能这般对待烨,如此这般,烨的心该有多难过? 一想到那封信,南宫煊的心开始滴血。 虽然林瑾瑜与烨之间的事与他无关,但是他仍旧觉得内疚,毕竟他曾觊觎过林瑾瑜,而今,这种内疚感因着未能见到烨而每况愈深,深深的内疚感让他的表情呈现出了一种痛苦的状态。 “南宫煊,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教训!”东方流景说话之际,墨发瞬间狂舞,一股强大的气力朝南宫煊冲压而去。 东方流景的武功乃是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南宫煊自是有所耳闻,只是他没有想到东方流景会是这般厉害,他的武功已算顶尖,却好似有些扛不住这股气压了。 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扯去,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以免朝后砸落而去。 白绮罗见状身影一闪,直接挡在了南宫煊的前面,由于气压太过强大,白绮罗本就有伤在身,是以,瞬间就被气压掀飞而去。 南宫煊惊骇出声,迅速朝她掠去:“扶桑!” 白绮罗被南宫煊紧紧地搂住,南宫煊将她抱住之后,双脚灌入内力,紧紧扣住地板,脚下尘土飞扬,沙石掘地而起,好不容易,南宫煊方才震住身形。 “唔……”白绮罗朝旁闷了一口浓血之后,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南宫煊吓得脸色发白:“扶桑,你怎么了?” 东方流景收住了气压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tw棉、花‘糖’小‘说’) 林瑾瑜虽然不喜欢南宫煊,但是却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她去到南宫煊的旁边对他说道:“南宫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伤害过南宫烨,有些事渊源太深,你不明白,我也没必要对你说清楚,烨现在过得很好,如果哪一天,他想见你了自然会去逸都找你的。” 南宫煊在听到后半句时,眸色忽而澄清了一些。 林瑾瑜没有看他,只是将手指搭在白绮罗的手腕上开始细心地把脉,把脉之时,她的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这位姑娘余毒未清,致使她功力减损无法抵抗流景的内力。” 南宫煊闻言错愕道:“她中了毒?” 扶桑何时中了毒,他竟是不知? 林瑾瑜瞥了南宫煊一眼,懒得理会他的错愕,只说道:“你如果想要救她就将她抱回房间,我找思辰来为她解毒。” 南宫煊此时已无闲情逸致再理会其他的事,他满目满眼都是怀中的女子。 扶桑跟在他身旁十年,为他出生入死,他必定不能让她有事。 “好。”南宫煊立时将白绮罗抱起,朝着东厢房而去。 南宫煊刚刚将白绮罗安置好以后,便听见云思辰的声音叽叽歪歪地响在身后:“小鱼儿,你是吃错药了?南宫煊的人你也救?” “你少啰嗦,让你救你就救,给我进去。”林瑾瑜直接将云思辰推了进来。 云思辰被林瑾瑜推得有些狼狈,抬头瞧见南宫煊时,立时昂起了头甩了甩留海,哼道:“南宫煊,记得你欠小爷这个人情。” “还请邪医费心救治,煊将铭记云少庄主的恩情。” 云思辰嘴角一扯,这才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咦?这不是凌扶桑吗?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中毒晕厥了? 瞧南宫煊这副紧张的样子,莫非对凌扶桑有意?凌扶桑不是他的侍女吗?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南宫煊后妃无数,居然还对身边的人下手?他真是风流多情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云思辰对南宫煊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云思辰白了南宫煊一眼,又咳嗽了两声之后方才在榻前坐下,他装模作样地捋了捋袖子,将手指搭在了白绮罗的脉搏之上。 查探一番之后,云思辰的神情随之一变,他收回手后对南宫煊说道:“你可以暂时先出去一下么?我有事要跟小鱼儿说。” 南宫煊闻言看了看床榻上的凌扶桑,眸中有些担忧,很显然有些放心不下。 林瑾瑜见状,对他说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云思辰的脾性你还是知道的。” 邪医从不轻易答应治人,只要答应一定会救治成功的。 南宫煊自是听说云思辰的习惯,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凌扶桑几眼之后方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等到房门的吱呀声响起之后,云思辰方才对林瑾瑜说道:“南宫煊还真是多情,我瞧他看这个凌扶桑的眼神有些不一般。” 林瑾瑜蹙眉道:“你说重点。” 她可不是来听他说这些情事的。 “重点就是,凌扶桑身上有我们倚云山庄的独门神药,只是量有些不够,所以余毒还未清除干净。” “倚云山庄的独门神药?” 云思辰点了点头:“是的,这种神药,天下仅有五人拥有,我,我师父和我师兄。” 倚云山庄的辈分乱得不是一般,他口中的师父是神医腾仙鹤,师兄有三位,一是他爹云枫,还有宣王南宫澈与宣王世子南宫熠。 “你的意思是,凌扶桑身上的毒素曾经被你师父或者师兄驱除过,只是药量不够,所以余毒还未清除干净?” “对的,因为这种神药量很少,要炼制几年才能出那么一颗。” “清除毒素的不是南宫熠,就是父王。” “不是熠,是我大师兄救的。”南宫熠手中的神药去年救人时用光了,新药还未炼制出来。 林瑾瑜眼眸微睁,有些惊叹:“能请动父王去救治,那说明凌扶桑的身份不一般啊,定然不是侍女这般简单。” “你刚才不是说南宫煊在听见凌扶桑中毒时很诧异么?所以我在把脉之后直接将南宫煊轰出去了。” “为何?” “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个女子是带了人皮面具的。” 林瑾瑜笑道:“我自然知道。” 之前近距离看她时就发现她带着人皮面具了,她的面具与自己之前的差不多,都是非常精良的面具,若非行家里手,很难看出来的。 云思辰嘿嘿坏笑:“既然南宫煊不知道,那就说明凌扶桑对他有所欺瞒,方才的景象你也瞧见了,南宫煊似乎很紧张她,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告诉南宫煊实情,让他被人欺骗玩弄一下,不是很好玩么?” 林瑾瑜听闻瞬间黑线四起,嗤之以鼻道:“你好**啊!” 云思辰哗啦一下打开折扇摇晃道:“本小爷回头就去问大师兄究竟救了谁,然后,本小爷就等着看南宫煊吃瘪的样子!哈哈哈哈……” “……” 林瑾瑜觉得云思辰太过无聊,不过,她只管治病救人,南宫煊的事她不感兴趣,况且,凌扶桑之所以想要隐瞒应该有她的苦衷,这些是她的私事,不该由他人来揭穿。 云思辰玩心虽重,却也不会忘记救人之事,他给白绮罗服用了一颗神药之后又用内力为她清了毒,一切做好之后便起身离开房间。 林瑾瑜与云思辰并肩而出,打开房门时,瞧见南宫煊凝眉看向远方,眸中带着焦急之意。 听见开门声,南宫煊侧过头来,快步上前问道:“扶桑她如何了?” 云思辰撇嘴道:“有小爷出马,她会有事?” 他当然不会告诉南宫煊,扶桑的毒有多么霸道,霸道到只有自己这个师门的人才能将她治好。 方才在小鱼儿的查探下,他知道扶桑的毒素来源于胸前的伤口,那个伤口明显是羽箭造成的,且曾撕裂过数次,因为余毒未清,所以伤口不容易全然愈合,这次晕厥,许是受气压所迫,伤口又有撕裂的迹象。 小鱼儿已经很好的处理了伤口,只要不再动用内力,伤口不会再度撕开,所以,他是不会告诉南宫煊,扶桑的胸前是有伤口的。 一切答案,等着南宫煊自己去揭开,而他则是在旁看好戏。 如此,才比较好玩嘛! “多谢云少庄主。”南宫煊道谢之后跨门入房,坐到了床榻旁,等候凌扶桑醒来。 白绮罗是在半个时辰之后醒来的,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擦黑。 睁眼忘了忘四周,入目的却是南宫煊俊美的睡颜,他坐在榻旁,单手支着头,手肘靠在床架之上,宁静而祥和。 他的轮廓刚毅而英伟,不同于东方流景的邪魅,却同样惹人注目。 如果她只是凌扶桑而非白绮罗,那该有多好? 即便他不爱她,至少也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从未这般看过他的睡颜,白绮罗心如飞絮,一时看得有些痴,竟是连南宫煊睁眼看他都没有察觉到。 南宫煊睁开双眸之后,便见凌扶桑一直盯着他看,眸中神色复杂。 他似乎也没有仔细地看过凌扶桑的容颜,只觉她长得比较普通,而今,在这红艳的烛火之下,她却也是万花丛中的一点,也蕴含着绝代倾城的潜力。 只是这潜力并非只靠容颜。 “扶桑,你何时中的毒?为何不告诉我?” 他没有用朕这个称呼,就是将她当做了朋友。 白绮罗惊诧于他的称呼,却更加惊恐他前面的那句问话,自己晕厥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他还知道什么? 白绮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南宫煊的表情,如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不会这般平静。 “扶桑,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何时中的毒?” “我寻母亲时不小心中的,让主上担忧,是属下的不是。” 这是她唯一可以编造的不让南宫煊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 南宫煊知道母亲一事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见她无意多说,他也不便细问,毕竟这是她的**,遂只叮嘱道:“下次出去定然要小心为妙。” 瞧云思辰那一脸轻松的样子,扶桑应该只是中了一般的毒,只要清除干净就可以了。 白绮罗见南宫煊不再询问,心底终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方才她晕厥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要找机会了解清楚,只有知道了所有的事,她才不会太过被动。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 入伙 因着白绮罗受伤,不能立时启程离开倚云山庄,只能在庄里休养两日。1357924?6810ggggggggggd 第二日的夜里,云枫邀请南宫煊与白绮罗去参加宴会。 白绮罗醒来之后就一直被南宫煊捆住了脚步,他哪里都不让她去,让她完全无法查探晕厥之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今云枫宴请,南宫煊因着林瑾瑜与东方流景本来不想去的,但是白绮罗却说:“主上,要不我们还是去吧,毕竟云庄主盛情邀请。” 南宫煊见她想去,便点头答应了。 到得宴会之地时,白绮罗发现那里已经十分热闹了,云思辰本是抱着女儿的,抬眸瞧见白绮罗时,便腾出一只手招呼她过去。 白绮罗转头对南宫煊说道:“主上,属下去看看宝儿。” “你去吧。”南宫煊知道她喜欢宝儿,之所以答应她来宴会也是因着这事。 白绮罗笑着点头,遂朝云思辰走了过去。 越过人群之后,发现被包围在人群之中的,不仅仅是云思辰,还有林瑾瑜与东方流景。 林瑾瑜与东方流景的手中各自抱着一个婴儿。 云思辰对着白绮罗笑道:“扶桑,你来看看,哪个孩儿更加可爱一些?” 他将手中的孩子抱出来了一些,露出了五官,又伸手指了指林瑾瑜与东方流景怀中的孩子。 不等白绮罗回复,云思辰又自说自话道:“你瞧,还是我家宝儿长得好看吧。” 白绮罗瞧了瞧孩子们,回道:“你家宝儿要大一些,五官长开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我家的两个小宝贝才两个多月,还没长开呢。”白绮罗话音刚落,林瑾瑜便接下话来。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满眼的溺:“咱有一儿一女,不跟他比。” “流景!你不要太过分啊!”云思辰直接吼叫起来,流景这毒舌的功夫当真是与日俱增。 东方流景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孩子,继续神补刀:“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 云思辰被东方流景气了个倒叉,小鱼儿与流景一丘之貉,他只能在白绮罗这里寻求安慰,他抱着孩子,一脸苦相地对白绮罗说道:“扶桑,你说这友谊的小船还能不翻吗?” 白绮罗有些听不太懂云思辰的话,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其实就刚刚这一瞬间,她的心里真是太过温暖了。 他们这样,才是真正的朋友,看见他们和乐融融的感觉,她的心底也特别的温馨甜蜜。 什么时候,她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想到此处,她回眸而望,就见灯火阑珊处伫立的那个男子正用温柔的眼光凝望着她。 他站在那里,感觉有些遗世而立,背影竟是那般地孤绝。 有那么一瞬,她想回身拉他前来。 云思辰瞧见白绮罗回身而望,凑到她耳前小声地说道:“扶桑,你的秘密我可是帮你保守着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南宫煊那臭小子的!” 白绮罗听见云思辰如是说,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但却仍旧惊了一下,她转头看向云思辰,乌眸微瞪。 云思辰见她吃惊的样子,接着说道:“你不用太感谢我哦,我纯粹是为了看南宫煊的好戏的。” “不好意思,我无心骗他,我有我的苦衷。”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既然云思辰已经知道自己有所欺瞒,那也不必再装下去。 “若是以后你的秘密暴露了,南宫煊找你麻烦的话,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云思辰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绮罗眸中隐有感动:“多谢云少庄主。” “不用那么客气,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云思辰自当铭记在心,还有,大家既然已是朋友了,你便唤我思辰吧,也可以叫我小辰辰哦。”云思辰说着话,桃花眼向上一抛,眼中还带着电。 他的话音刚落,林瑾瑜的一根手指头便戳在了他的脑门儿之上:“云思辰,你恶心不恶心,你一超级奶爸居然还在这里**小姑娘,不知道有人已经要用眼刀杀死你了吗?” 云思辰东张西望道:“谁要用眼刀杀死我?谁敢?” 南宫煊立在不远处,当他瞧见云思辰与凌扶桑侧耳交流时,不自觉地颦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是个滋味。 林瑾瑜眉尾一抬,瞟向了南宫煊的方向,云思辰恍然大悟,竟是得寸进尺地腾出一只手来揽住了白绮罗的肩膀:“小爷我与扶桑,那可是纯洁地男女朋友关系啊。” “拿开你的咸猪蹄!”林瑾瑜一把拍开了云思辰的手,将凌扶桑拉开了些许,对她说道:“思辰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白绮罗侧身看着林瑾瑜,见她笑得真诚,之前对她的偏见竟是去了不少,这般爽朗的女子,应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我没有介意的,我很羡慕你们这样的关系。”这是她的心底话,她是真的很羡慕,从小在白府长大,一举一动都是有规矩的,即便后来成为了白锦绣,她的人生仍旧是一板一眼,从未如此肆意放纵过。 “你不用羡慕的,自从你救了思辰女儿那一刻,你就已经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了,”林瑾瑜又抬眸瞥了南宫煊一眼,接着道:“南宫煊刻板无趣,我们都不带他玩的,你若是想我们了,自己来找我们玩就是,倚云山庄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白绮罗在听到南宫煊刻板无趣不带他玩时有些想笑,却是生生忍住了,只点头道了一句:“好啊” 云思辰则是嚷嚷道:“哇哇,扶桑你运气好啊,得了小鱼儿这句话,你就正式入伙了,接下来的日子,你畅行天下都木有问题哦,我们小鱼儿的实力与背景,那是相当雄厚的啊” 这时的白绮罗还不清楚林瑾瑜的背景与实力究竟有多强,等到多年后的某一天,当她得知时,才知云思辰那句畅行天下真的不是浮夸。 “来,你看,这是我儿子,东方锦城,”林瑾瑜将手中的孩子抱出来一些给凌扶桑看,接着又指着东方流景怀中的孩子说道:“那是我的女儿,东方夕月。” 白绮罗看着他们怀中的孩子,小小的一团,特别的可爱,声音变得格外的柔和:“是龙凤胎么?” “是的呀。” 白绮罗叹了一句:“真好” 她若是能有一儿一女,那该有多好啊。 一想到孩儿,白绮罗的脸又红了,她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腿,只觉自己怎么能想这样的事,真是太过羞耻了。 “你也可以有啊,不过,奶爸可别选南宫煊!他太无趣了!”云思辰斜眼睨了南宫煊一眼后,又开始打趣。 “思辰,还有正经事别忘了。”东方流景这时低声提醒了云思辰一句。 云思辰眼一翻,说道:“哦,是哦,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他顿了一下,刻意抱着孩子转过身来,背对着南宫煊,又靠近凌扶桑耳语道:“你身上中的毒是苍鹫宫的毒。” “苍鹫宫?”白绮罗有些诧异,苍鹫宫不是在北漠吗?怎会是苍鹫宫的人要谋杀皇上? “苍鹫宫的宫主是我哥们儿,他们的毒我很清楚,这个错不了,你啥时候惹上苍鹫宫的人了?” 白绮罗摇头道:“我没有惹过苍鹫宫的人。” 云思辰挑了挑眉:“你没有惹?那是南宫煊惹的了?” 白绮罗立时回道:“皇上也没有。” “哎哟,你不必这般为他开脱,他做什么事又不是全部都要告诉你。” 白绮罗颔首没有回答这句话,神机营是皇上的心腹,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机构,她为皇上办事十年了,她见证了神机营的成长,她可以肯定,皇上绝对没有惹上苍鹫宫的人。 倒是苍鹫宫的人兴许也是为他人办事。 云思辰见白绮罗忽然不说话了,便知这姑娘的心铁定是遗落在了南宫煊身上,南宫煊运气还真好,竟是有这般好的姑娘喜欢他,若是以后他不好好珍惜扶桑,他云思辰第一个找他算账! “好好好,你家皇上没有惹上苍鹫宫,回头你给我个方式,我去帮你问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思辰,谢谢你!”上次行刺之事,她们一直没有头绪,如今从云思辰这里找到了线索,她自然要查个清楚。 云思辰伸手轻轻拍了拍凌扶桑的头,笑眯眯地说道:“跟小爷我不用客气啦!” 说完这话之后,云思辰抱着孩子直接闪身离开了。 林瑾瑜上前说道:“他若再不走,估计得被南宫煊的眼刀杀死了!” 白绮罗似乎已经适应了林瑾瑜这帮人说话的直接,她回道:“我只是皇上的侍女而已。” 林瑾瑜抿嘴微笑,也不点破,只说道:“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直接找思辰便是,我们都在的。” “好。” “你快回去南宫煊身边吧,瞧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怪可怜的。”林瑾瑜掳了掳嘴,又耸了耸肩。 白绮罗终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林瑾瑜与东方流景相携离去,人群也跟随他们而去。 白绮罗转身看向南宫煊,他的身影映在红色灯笼之下,颜色鲜亮,却照不亮他的身影。 他肩头的担子却是太过沉重了,而她,选择与他并肩走下去。 “皇上”踩着轻快的步子,白绮罗回到了南宫煊的身旁。 南宫煊的脸色有些臭,而他自己却没有发现,只是听到白绮罗唤他时,轻轻哼了一句:“还知道回来。” “孩子太可爱了,我舍不得走。” 南宫煊耷拉着嘴,知道她们不可能只说了孩子的事,只是他碍于自己皇帝的面子,也不好拉下脸来追问扶桑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拂了袖子,转身抬步而走,低声嗤了一句:“哼!” 白绮罗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皇上,宴会还没开始呢,我们这就走吗?” 说实话,这样和乐融融的时光,她真的不想错过。 南宫煊闻言顿住了脚步,转头瞪了白绮罗一眼,随后又抬步离开,白绮罗微微缩了缩头吐了吐舌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回到东厢房之后,南宫煊便让白绮罗收拾行李。 白绮罗抬眸问他:“今日已经夜了,现在就出发离开么?” “你很喜欢留在这里?”南宫煊也不知自己究竟冒的什么火,总之刚才瞧见凌扶桑与那堆人凑在一处有说有笑时,他就浑身不舒服。 烨的那个坎儿还没过去,云思辰又开始给他添堵。 瞧她们刚才与扶桑说笑的样子,合着那堆人就把他当成敌人看待了。 他有那么遭人讨厌么?(作者心底话:有()) 听见这句话,白绮罗很想说喜欢,但是在瞧见南宫煊那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时,只能违心地摇头。 南宫煊见她摇头,心底舒坦了一些,扬眉道:“朕从来不是昏君,你若喜欢这里,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的。” 白绮罗眼角微跳,这几天以来,对着她,他何时说了朕这个字?而今故意用这个字,可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么? “属下还是愿意待在皇上身边的。” 南宫煊闻言,心中有些嘚瑟,说了一句:“那我们走吧。” 白绮罗瞧见南宫煊的傲娇样,心里甜丝丝的,点头道:“好。” ------题外话------ 在可以预见滴未来,南宫煊会被虐惨滴开水最稀饭虐男银了,持续奸笑中 '', 14 醉酒 南宫煊与白绮罗趁着月色离开了倚云山庄,走的时候,白绮罗给云思辰留下了一张纸条,写下了离别的话。1357924?6810ggggggggggd 二人下山之后,找了一个最近的城镇住进了一家客栈之中。 南宫煊与白绮罗隔壁而住,白绮罗洗漱完毕之后准备睡觉。 躺到上之后,脑海中全是浮现的今晚的场景,想一下又笑一下,翻来覆去的却是没有睡意。 又试图睡了一会儿,白绮罗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睡意时,便穿上外衣打开了房门,打算在院子走一下。 他们要的上房,在二楼,楼下便是客栈的花园。 白绮罗下楼之后在花园中走了一下,拐过一个石径之后,却是发现不远处石桌上竟是坐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煊。 皇上这么晚,居然也没有睡觉? 白绮罗快步走了过去,到得跟前儿时,才闻到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这么夜了,皇上在这里一个人喝酒? 白绮罗走到跟前儿,发现皇上单手撑着头,头部微扬看着皎洁的月色,石桌上大大小小摆满了酒坛子,白绮罗粗略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几个。 “皇上”白绮罗轻声唤了一句。 南宫煊听见白绮罗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向她,有些微醺:“扶桑,你来了?” “皇上您醉了,属下扶您回房休息吧。”直到这个时刻,白绮罗才发现自己今晚似乎忽略了南宫煊的心情。 他对南宫烨一直有心结,今日自己如此融入那些人之中,还表现得那般直白,当真是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陪我喝一杯吧。”南宫煊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个酒杯递给了白绮罗:“你坐。” 白绮罗看着皎洁的月色,又望了望四处茫然的夜色,觉得今夜她若在这里陪南宫煊买醉,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举杯消愁愁更愁,她不能仍由他继续在自己的心口上撒盐。 白绮罗接过酒杯放在了石桌上,随后去夺南宫煊手上的酒杯,让他不要再喝。 南宫煊见有人要夺他的酒杯,自然不肯,瞬间收回了手。 白绮罗继续去抢,一来二去之间,酒杯还是被她握住了,但是南宫煊不肯撒手,用力往后一拽,竟是将白绮罗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扯进怀里坐在他腿上倒也问题不大,问题的关键是,白绮罗坐下去之后立时想要起身,就这么一个动作,两人的唇瓣便在不经意之间触碰到了一起。 白绮罗瞬时一僵,动作直接凝固。 南宫煊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事态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怎么就亲上了? 白绮罗睫毛纤长,扬眸凝望着眼前的男子,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了。 南宫煊与她凝眸对视,只觉她明眸善睐,如一汪灵动的清泉。 她的眼,好美 只是,这双眼,好似跟眼前这张容颜不怎么相配? 南宫煊看得有些出神,而白绮罗也沉醉在了他如深潭般的墨眸之中。 时间于他们的对望之间静静流淌。 白绮罗感觉自己的心跳一拍快过一拍,当她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呼吸时,方才回过神来,一旦回神却是发现自己与他之间的姿势实在是**至极。 “皇上”白绮罗一声惊呼,想要起身。 南宫煊被白绮罗的惊呼声扯回了现实,他立时撤开身子让她离去。 待她慌忙起身之后,方才吐出一句:“扶桑,对不起” “皇上哪里的话。”贵为天子的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他不需要对她道歉。 况且,方才的情况也不是他刻意为之的。 白绮罗绞了绞裙裾,准备转身离去,再也不打算搀扶醉酒的皇帝回房间。 然而,当她的脚步刚刚跨出一步时,却被南宫煊唤住了:“扶桑,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 他说得卑微,让白绮罗心中不忍,便回身坐了下去。 南宫煊见她坐了下去,说了一句:“谢谢。” 白绮罗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说话,他既然叫她坐下,当是有话同她说。 “你觉得林瑾瑜这个女子,如何?”南宫煊一面问话,一面端起了酒杯,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洁白月色之下,将他的手映衬得极为好看。 白绮罗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皇上一开口便问了这么一句话,与他谈及林瑾瑜,会不会太过敏感? 毕竟那是他喜爱的女子 她该如何回答? 如今的皇上有些微醺,倘若她说错了话,待他明天清醒时会不会恼了她? 白绮罗思虑得有些多,南宫煊见她半晌不回话,一杯酒下去之后,声音大了一些:“据实说来。” “属下觉得林瑾瑜并非一个绝情绝义之人。” 南宫煊闻言,苦笑了一下:“我曾经也这样以为,但是烨的事,如何解释?” 白绮罗眼眸微转,脱口而出道:“莫不是,东方流景便是烨表哥?” 话音刚落,白绮罗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想给惊到了,她这是因着自己这双重身份才想到这一层的吗? 空气忽而静谧起来。 南宫煊侧眸看着凌扶桑,感觉不可思议:“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烨的腿从来都不能行路,而且 而且什么呢? 南宫煊继续往下想去,好像已经找不到太多的理由来拒绝凌扶桑的这个推测,烨的腿的确不能走路,但是万一后来又好了呢? 白绮罗眼眸微转,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可能再收回去了,只能接着说道:“属下纯粹只是依照林瑾瑜的秉性推导出来的,也不见得是真的。” “是啊,”南宫煊谈了一口气,眼眸望向远处:“第一次见到林瑾瑜时,我就觉得她的眼眸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后来发生命案,父皇命我与她一起办案,当她用刀子划开死者的肚皮时,我是真的很惊诧,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做到的。” 白绮罗听着心爱之人诉说着对其他女子的思念,心底滋味并不好受。 反正今晚皇上是醉了,要不她索性大着胆子问出心中所想算了。 “皇上喜欢她吗?” “喜欢吗?”南宫煊回过头来看着白绮罗,眼神中有些迷离:“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应该是喜欢吧” 白绮罗早就有所料想,她以为自己不会太心痛,却不想,真正听他说出口时,她的心会是那么的疼痛。 “我遇见她时,她已经嫁给了烨,她是烨的妻子,我不能逾矩,”南宫煊垂头看着酒杯,低低地说道:“林瑾瑜对我一直有误会,就算我对她有好感,鉴于她是烨的妻子,我也不会做出那等事来,只是手下的人会错了意,竟是将她直接掳了来,这事虽然不是我主使的,但是我的人犯了错,错误就必须由我来承担,那个时候的我,刚刚承接皇位,府中妾室除了阮婷伊之外又都离我而去,这让我无法相信这个世间还有真爱,于是我便做了一件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错事,我问了她,要不要当我的皇后” “叮当——”南宫煊话音刚落,就听一阵脆响在宁静的夜中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手一抖,将酒杯扫到了地上。 白绮罗立时起身颔首道:“皇上恕罪。” 南宫煊眉头一皱,似乎清醒了过来,一旦清醒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刚刚都对扶桑说了什么? 白绮罗垂首看着面前捂住双眼的男子,她发现他的手背青筋必现。 难怪林瑾瑜瞧见皇上时没有好脸,原来他竟是对着她说了这样逾矩的话。 皇上霸占臣子的妻子,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吗?他皇上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搁? 白绮罗看着南宫煊痛苦的模样,心中有些惊慌,这么丢人的事皇上都告诉了她,他该不会杀她灭口吧? 时间一寸寸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煊终是抬起了头,看向凌扶桑:“你先回去休息吧,朕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他用了朕这个字,那么这句话就是命令了。 皇上的命令,她不得不执行。 白绮罗颔首说了一句:“属下告退。”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他是该自己一个人清醒清醒了。 这,无眠的是两个人。 白绮罗因着南宫煊的话心境起伏彻夜失眠。 而南宫煊则是莫名其妙地自责,责怪自己不该告诉扶桑当时的事情,说来也奇怪,他本该恼怒的,毕竟这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 可是,他帝王的颜面却抵不过扶桑在听到这事时那错愕受伤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一整夜,南宫煊都在思索这事,睁眼到天亮之后,他才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对着扶桑为什么会自责? 南宫煊一头雾水地起了。 两个一宿都没有睡好的人,结伴跨上了骏马朝着南巡大军而去。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完全没有了来之时那种轻松和乐的氛围。 两人之间的这种僵局,是在路遇一个林间,发现了一个尸首时打破的。 因着常年办案的故,白绮罗率先发现了尸首,发现之后便指着失神对着南宫煊说道:“皇上,前面有尸体,属下过去看看。” 白绮罗抖动缰绳,跨马朝着尸体而去。 南宫煊闻言,愣了一下,旋即也跟随而去。 到得尸体旁边,白绮罗翻身下马,动作熟练地开始查验尸体。 南宫煊骑在马上,当他瞧见白绮罗查验尸体的动作时,脑中一声轰鸣,仿似有什么东西冲天而去。 一瞬间,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脑海中的回忆纷至沓来,从初见凌扶桑的那一刻,初见她时,她还是一个七岁的丫头,个子小小的,见到他时,很有礼貌地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声五皇子,再到后来,他与她一起练武,与她同行一起查案,他俩一起见证了神机营的逐步壮大,当她当上了神机营副统领时,她佩剑在身英姿飒爽的样子让他永生难忘。 忽而,林瑾瑜的身影又闯了出来。 那一日,在刑部尸房,当她用刀子划开死者肚皮进行尸检时,难怪他会觉得那个场景非常的熟悉。 这样的事情,扶桑不是经常做吗?只是扶桑不会用刀子直接划开皮肤而已。 他 南宫煊摇晃着头,感觉有些无法相信,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上,此人是死于掌伤,伤他之人内力深厚,是一掌毙命的。”当南宫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无法自拔时,白绮罗已经起身向他报告尸检状况了。 南宫煊的神思还游离在外,他还没有想清楚由。 白绮罗见南宫煊眼神空洞,秀眉微蹙,又唤了一声:“皇上。” 这一次,南宫煊终于有反应了,他垂眸看着站在马前的扶桑,隔了半晌却只是说了一个字:“哦。” 哦什么啊哦,白绮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皇上究竟在想什么啊? 还在想昨夜的事吗? “皇上,您昨晚说了些什么,属下已经不记得了。”她必须将这事讲清楚,她可不想因着林瑾瑜的事影响了她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即便皇上永远不可能喜欢她皇后的身份,但是她凌扶桑的身份定然不能让皇上有所顾忌。 “扶桑,我”南宫煊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白绮罗忽而警觉地俯身趴在地面,随后抬头说道:“皇上,有马蹄声朝我们而来!” '', 15 替人消灾 “快上马来!”南宫煊陡然清醒,立时俯身圈住了凌扶桑的腰身,直接将她搂到马前,随后缰绳一抖,朝着反方向奔驰而去。1357924?6810ggggggggggd 一路疾驰,越过树林之后,白绮罗却是惊见前方似有人影。 “皇上,前方有人!” “怎么回事?”南宫煊调转马头,又朝来时的路回转而行。 前行数步之后,南宫煊剑眉拧成一团:“不好,我们这是入了树阵了。” 不知何时起,他们竟是陷入了敌人的阵法之中。 “如何破解?” “暂时还未知晓。”南宫煊勒了勒缰绳,马儿停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凌扶桑的肩膀,说道:“被担心,一切有我。” 白绮罗暗自镇定了一番,皇上的武功虽然抵不过东方流景,但是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当今武林,除了三宫宫主以及倚云山庄的人外,当是无人能将他如何了。 南宫煊扬眉四处看了一下,扬声道:“何人设阵,目的为何,请出来说话。” 话音落下后,就听一阵马蹄嘚嘚声响起。 他们的周围慢慢出现了十几匹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名身穿黑衣蒙面的男子。 其中一匹马儿正对着南宫煊与白绮罗,他上前一步回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样的八个字算是回答了南宫煊的问话。 白绮罗眼眸微转,询问道:“你们可是苍鹫宫的人?” 为首之人身躯震了震,许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能够猜出他们的身份。 南宫煊也因着白绮罗的话而诧异不已,扶桑是如何看出来这些人是苍鹫宫的?他们仅是穿着黑色的衣衫,又蒙了面,她如何知晓的? 白绮罗看了看来人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并且他们也回答了目的,皇上与她并未惹到苍鹫宫的,只是苍鹫宫收了别人的钱,自然要替别人办事。 究竟是谁出了价钱要皇上的性命? 是南宫焰还是南宫烁? 苍鹫宫的毒素天下闻名,从她之前所中之毒就可略见一斑,苍鹫宫在建宫之初便是一个杀手组织,只是后来听闻现在的宫主改变了以往的作风,却不知何时起竟是又干起了这样的勾当。 传闻,现在的宫主一袭黑衣脸覆面具冷酷无情,思辰说苍鹫宫的宫主是他认识的人,可是现在时间那么短,思辰应该还没有去询问。 围攻她们的有十几人,且擅长用毒。 就算她与南宫煊武功高强,估计也是难逃一劫。 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寻求外援。 自己的余毒未清,旧伤还未完全复原,功力减半,这样的自己只会成为皇上的拖累。 白绮罗心中有了想法之后,她迅速集结内力,脚在马镫上用力一踩,整个身体直冲而上,她迅速从怀中摸出求救朝天上发射而去。 “该死的!”为首之人一声怒骂,立时飞身而起直奔白绮罗而去,他掌心聚力对准白绮罗的胸口狠狠地拍了下去。 南宫煊没有想到凌扶桑会有这么一个动作,她速度极快,而那个攻击她的人速度更快。 当他飞身而上到得凌扶桑跟前儿想要将她拉开时,已经为时已晚,那人的掌心已经拍打在了白绮罗的胸口之上。 “唔”白绮罗胸口被拍中,伤口再度撕裂开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传来。 白绮罗的身躯朝下**而去,南宫煊飞身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将她搂紧之后,他转身一个聚力,朝那人使出一阵掌风。 那人受了掌风的袭击,身体朝后退去,稳住身型之后哼了一句:“想不到,东琳皇帝内力竟是这般深厚!” “不过,就算你武功再高,你也无法在有一个拖累的情况下自保离去。” “皇上,不要管我”白绮罗明白那人的话,若是将她留下,皇上定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要护着她,皇上就很难自保了。虽然她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但是她也不知道援军究竟何时才能到来。 南宫煊旋身而下,低声斥了一句:“不要说话!” 他是绝对不可能丢下扶桑自己离去的。 “皇上” “你闭嘴!”南宫煊第一次用这么凶的口气跟凌扶桑说话。 白绮罗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皇上下了决定的事是不会再改变的,也许她们的运气没有那么背,援军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南宫煊单手搂着凌扶桑,另一只手则是与人作战。 来的这十几个人虽然武功都不如南宫煊,但是因着他们人多,又因南宫煊还要照顾白绮罗,所以几十个回合斗下来,南宫煊已经有些吃力了。 苍鹫宫的人每一招都是为了杀人而设计的,他们平日里的训练就是尽量用最少的招式可以让对方毙命。 上一次在泰山行刺时,由于那个讨厌的皇后替南宫煊挡了一箭,所以他们无法推测南宫煊的武功高低,是以这一次行动只能先用阵法困住他们。 而今瞧南宫煊的样子,若非他手中有个伤患,他们还真是难以交差。 刚才那臭丫头许是放了什么求救信号,所以他们必须快刀斩乱麻,若是让南宫煊这次全身而退,那么下一次,他们想要再行刺就很难了。 拿不到钱,他们可怎么跟宫主抗衡好另立门户? 为首之人有些着急起来,武斗之时,还时不时地放出暗器,南宫煊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他们想要迅速夺他性命,欲速则不达,一旦着急,招数上便有了些许的错漏。 南宫煊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错漏,一一攻克而去。 又缠斗了一些时候,终是听得一声:“主上!” 白绮罗松了一口气,那是师兄邹豫晨的声音。 之前的她,神经一直紧绷,强忍住痛努力让自己不要痛昏过去。 而今,师兄的声音一旦传来,她也瞬间松懈了,松懈之后只觉脑中一片昏黑,竟是就这般地晕厥了过去。 “扶桑!”耳旁有人惊恐地唤她,她有些分辨不出那是南宫煊的声音,还是师兄的声音了。 南宫煊见手中人儿忽而一软,他大惊失色。 邹豫晨这时已率众突破阵法入了林间。 南宫煊将凌扶桑横抱起来,撤离了打斗区域,他寻了一棵大树,背靠而坐,将凌扶桑搂在腿上:“扶桑,你怎样了?” 白绮罗没有任何的反应,南宫煊只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要是早知有今日,他就该多学些医术。虽然他学了不少查验尸体的技能,但是于医术来讲,他还是十分陌生的。 “扶桑,你不要吓我,你快些醒来啊” “皇上,让属下看看副统领。”就在南宫煊差点绝望时,身旁传来神机营医师贺军的声音,邹豫晨素来是个细心之人,当他瞧见扶桑的求救信号时,也带来了营中的贺医师以备不时之需,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他也管不了单向这个规矩了,就近召集了神机营尽可能多的人前来营救,安全之后,他还得找皇上请罪呢。 南宫煊在瞧见他时,心底松了口气:“你快把把脉,看她如何了?” “诺!” 贺军将手搭在了凌扶桑的脉搏处,查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副统领的体内还有一些余毒,但是这样的毒素还不至于让她昏迷,副统领方才是不是中了掌力?” 南宫煊回道:“是的,受了一掌,在胸口。” 若想对症下药,必须要查探伤情才行,可是女子的胸口 贺军犯了难:“营中没有医女,可怎么好?” “朕来查看!看见什么状况,朕描述给你。”南宫煊抱着凌扶桑掉转了方向,他伸手解开她的外衣,却见中衣之上已经浸满了血渍,他眉头紧皱,又揭开了中衣,当他将鲜血淋漓的里衣拨开时,却见内里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他的心瞬间一疼,嘶哑道:“她的胸前有很多血。” 贺军闻言,有些不解:“主上方才说是掌力伤的,怎会有血呢?” 南宫煊也回过神来,对啊,怎会有血? “主上跟属下描述一下伤口状况吧。” 南宫煊仔细查看了一下之后,说道:“伤口不算太大,呈圆形状态,外层的伤口很浅,里层的伤口比较新,也比较深。” “照主上的描述来看,这当是羽箭造成的伤口。” 南宫煊回头看了贺军一眼:“你说羽箭?” “是的。” 扶桑何时受了箭伤,难道是之前南下办差的时候受伤的吗? 南宫煊无暇理会其他,现在最紧要的是替扶桑治伤,他说道:“你把伤药给朕,朕来上药。” “诺!”贺军很快找到了治疗箭伤的药。 南宫煊拿到药之后,轻轻地为她上药,他不清楚的是,自己的这个上药动作比之前给白绮罗上药时,温柔了多少倍。 处理完伤口之后,南宫煊又悉心为她包扎好,一切弄好之后,便将她抱了起来。 这个时候,邹豫晨也已经将所有苍鹫宫的人捆住了。 “回客栈。”皇帝遇刺,这是天大的事,他这么狼狈的回去,难免不会引起朝中大臣的猜疑,况且,神机营是他的暗卫,朝中无人知晓,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抱着受伤的凌扶桑回南巡大军之中。 “皇上,让属下来抱扶桑吧。”邹豫晨此言也是合情合理,毕竟凌扶桑于南宫煊来讲,那是下属,怎么好让主上一直抱着下属呢? 然而,邹豫晨这话落下之后,南宫煊却是根本没有停住脚步,只甩了两个字给他:“不用。” 邹豫晨略感错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默默地跟在皇上身后朝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之后,南宫煊抱着凌扶桑直接回了房,贺军跟随在后,邹豫晨则是将苍鹫宫的人捆绑在了一个房间之中,开始审问。 南宫煊刚刚将凌扶桑放落在,她便睁开了眼睛:“皇上” “你醒了?”南宫煊长纾了一口气,醒来就好。 “皇上,属下无事的。” “怎会无事?你胸前有旧伤也不告诉朕。”南宫煊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 白绮罗倒是没怎么听到责备的含义,仅有那胸前二字犹如磐石一般反复击打着她的天灵盖。 她又被他看了么? 白绮罗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好在有面具挡着,不然自己的脸可真像煮熟的虾子了。 “皇上,苍鹫宫的人说主上去问,他们才肯说出幕后之人是谁。”就在这时,邹豫晨在房间外禀告了一句。 南宫煊转头看他,说道:“那就让他们先吃吃苦头再说。” 白绮罗因着胸前一事,还有些膈应,不想再与南宫煊面对面,而今听师兄这般说,她便说道:“皇上,大事要紧,属下已经没事了。” 贺军也觉得凌扶桑说得对,行刺乃是大事,况且,副统领已经无大碍了。 “皇上,属下会照看副统领的。” 南宫煊垂眸看着凌扶桑,瞧她一脸赶人的模样,心底有些想笑,遂说道:“好吧,那朕就先去审问一下他们。” “豫晨,还是你来照看扶桑一下吧,有任何事情差人去唤朕。”豫晨是扶桑的师兄,除了自己照看之外,他最能信任的人还是豫晨。 “诺。” 南宫煊起身带着人出了房门。 待得人走空了之后,白绮罗却是对邹豫晨说道:“师兄,我感觉有些发热,你不要告诉皇上。” 她刚刚醒来之后,只觉头晕脑胀,为了不在南宫煊面前表现出来,她使出了很大的力气。 “你发烧了?我看看。”邹豫晨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发现温度果然很高。 邹豫晨吓了一跳,立时转身命人去打热水。 当他再次回到榻前时,凌扶桑竟是又晕厥了过去。 “扶桑,扶桑” 邹豫晨呼唤着凌扶桑,当他瞧见扶桑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下来时,伸手为她拭汗。 然而,当他触碰到凌扶桑的额头边时,却因着某种奇怪的触感而停住了动作。 '', 16 他的初心 办案十几年,邹豫晨已经相当有经验了,一旦触碰立时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1357924?6810ggggggggggd 虽然知晓那是何物,但是心底仍旧是震惊的。 他俯下头,凝眸查看,认识十年,他与她一起习武,一起办案,一起同生共死,却不知,小师妹的脸上竟是戴着一张**。 她竟是隐藏了她的真实容颜! 为什么? 邹豫晨心中震惊,更多的却是难过,因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欺骗。 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他很想亲手揭开这面具,想要看一看,在那一张平凡的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张容颜。 然而,理智让他住了手。 他不能这么做,虽然他很想知道小师妹的真实模样。 十年了,他从最初的默默关心,到后来的风雨同舟,这个面容平凡却有着一颗坚毅之心的女子早已走入了他的心间。 不知何时起,他被她那双灵动的墨眸所吸引,不可自拔。 “扶桑,你为何要这样?”邹豫晨有些痛苦,不知扶桑她有没有在皇上的面前露出真实容颜。 依照扶桑的个性,应该没有吧?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有朝一日,当皇上知晓时,会不会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邹豫晨思绪繁杂,竟是忘了给凌扶桑擦汗。 “唔”凌扶桑这时轻轻哼了一声。 邹豫晨回过神来,长纾一口气,决定找时间问一下他的师父。 “扶桑,觉得怎样了?”邹豫晨用布巾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动作温柔而细腻,仿似擦拭一件珍贵的玉器一般。 南宫煊进入房间之后,瞧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邹豫晨拿了盆子布巾之后没有关门,而南宫煊为了不惊扰到凌扶桑,也没让人通报,而是自己跨步走了进来。 他走进来时,心情本是不错的,因为审问的结果还是非常好的。 然而,当他看清楚房间内的场景时,只觉内心有一股邪火顺着头顶百会穴直冲而上。 那样的冲动让他想要冲过去直接将邹豫晨踹翻! 他怎么可以随意触碰扶桑呢? 隐于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一刻让南宫煊感到难受。 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脑中的记忆片段瞬间蹿了出来,竟然全部都是扶桑的容颜。 扶桑,扶桑,凌扶桑! 原来是这样! 他竟然将林瑾瑜错当成了扶桑? 他究竟犯了一个多大的错? 他都错过了什么?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真心实意地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林瑾瑜的出现于他来讲,已经是奇迹了,可是,她仍旧没有触及到他的内心深处,因为他对她没有太过强烈的占有欲。 而凌扶桑不同,他想要占有她,看到有其他男子对她好,他一点都受不了! 原来这就是爱么? 南宫煊愣愣地站在原地,对于自己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感到特别的不可思议。 十年来,扶桑一直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离开,所以他没有感觉。 以前他只是单向与扶桑,没有瞧见她与邹豫晨之间究竟是个怎样的光景。 而今他瞧见了,居然这般受不了! 以前的她是不是对着邹豫晨巧笑倩兮?也会对着他偶尔嘟着嘴?是不是还会对着他撒娇? 南宫煊越想越不舒服! 他不要他的女人对着其他男子笑,不要他的女人被其他男子触碰! 他不要—— 南宫煊的心忽然澎湃,他直接提气掠至邹豫晨的身边,从他手中抢过了布巾,声音比冰还冷:“朕来替她擦拭。” “皇上”南宫煊的陡然出现让邹豫晨有些没反应过来:“皇上审完了?” 南宫煊垂眸看着凌扶桑,闷闷地回了一句:“审完了。” 早知道自己去审问却让邹豫晨得了这么一个空子,他就不去审问了。 邹豫晨感应到了皇上的低气压,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是审问结果让他心情恶劣。 “扶桑有些发热。”邹豫晨猜测皇上是因着审问而生气,所以绝口不提审问之事,只说了凌扶桑的事。 南宫煊转眸看他,声音低沉似鬼魅:“不是让你回禀朕吗?” 邹豫晨颔首道:“属下想着先给扶桑擦拭一下,再去回禀。” “你先下去吧。” “诺。” 邹豫晨转身出了房间,脑中一头雾水,还是没有想清楚皇上究竟为了什么生气。 南宫煊拿着布巾,刚准备为凌扶桑擦拭额头时,白绮罗又清醒了过来,她睁眼之后发现面前之人竟是南宫煊时,瞬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皇上拿着布巾在她脸上干嘛? 他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吧? “皇上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宫煊见她醒了,心中忽然有些生气,合着刚才邹豫晨给她擦脸时,她是装睡的?换成自己给她擦,她就忽然醒了? 就这么不愿意自己给她擦脸么? 因着心中有气,南宫煊拿着布巾一股脑儿地坐了下去。 白绮罗瞧见南宫煊离开了危险地带,立时松了口气。 许是因着身体没有力气的故,她这松气之声显然有些大,很明显地入了南宫煊的耳朵。 “你很讨厌朕碰你?”南宫煊几乎是从鼻子里呼出的这句话。 “啊!”白绮罗有些没反应过来南宫煊说这话的意思:“皇上您” 南宫煊瞧见白绮罗有些懵的表情,也觉自己问得太过突兀了,他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能这般毛躁,万一吓着她可怎么办? 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不过,也不能太长时间。 瞧邹豫晨那样,铁定对扶桑有意,所以,他不能等待太长时间,否则被邹豫晨抢了先,他又会落人话柄。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假如扶桑真的答应了邹豫晨,他估计也要棒打鸳鸯的。 “没事,朕瞧你发热,所以想为你擦擦汗。” “属下怎好让主上擦汗呢?您真是折煞属下了!” “不是为了救我,你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在倚云山庄,她为他挡了东方流景的气压,在林间,她又拼死发出求救信号。 “保护皇上是属下的职责。” 听着白绮罗公式化的回答,刚刚明白自己心意的南宫煊感觉有些受伤。 她对他,仅仅只是属下对主上的那种情感么? 倘若他不是皇帝,她又能为他做到哪一步呢? 南宫煊有些不敢往下想,他怕得到的答案会让他心碎。 “你先睡一会儿吧,朕让贺军来看一下。”自从这次危机事件之后,神机营的人估计再也无法单向了,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这些人都是跟了他许多年的。 倘若这些人有异心,就算单向也无法阻止他们背叛的心。 “谢谢皇上。” 本来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于现在的南宫煊来讲听着特别的刺耳,她对他怎么就那么刻板谨慎呢? 不能轻松地跟他说一句话吗? 南宫煊觉得自己如果再在这房间之中待下去的话,他定然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来,所以在他失控之前,他选择离开。 “朕先回南巡大军了,苍鹫宫的事朕会差人去办的。”甩下这句话后,南宫煊起身离开。 听到这句话,白绮罗总算是放心了,回南巡大军最好不过了。 南宫煊出得房门之后,邹豫晨便向他请罪,说自己私自集结神机营的人,破坏了规矩,请皇上治罪。 “罢了,你也是为朕考虑,换一种模式也好,你起来吧。”南宫煊看着跪在地上的邹豫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没有了他的监督,邹豫晨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他离开的这几日,必须不能让邹豫晨与扶桑待在一起,于是,南宫煊又下了一道让邹豫晨莫名其妙的命令:“你乔装改扮一下,护送朕回南巡大军吧。” 邹豫晨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错愕,心里想着:皇上您这是玩儿的哪一出啊?您武功明显在属下之上,属下这是哪门子的护送啊? 可是即便他再错愕也只能很狗腿地说了一句:“属下遵命。” 南宫煊负手在后起步离开,心情终于爽了一些了。 回到南巡大军之后,南宫煊直接将邹豫晨扔进了御林军中,随后召来群臣问询了一下这几日的状况,跟着又处理了一些政事,便回自己的寝殿了。 回到寝殿之后,容桂给他上了茶,放好茶盏后,容桂笑眯眯地问道:“皇上这几日去哪里了?” 南宫煊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容桂不跟随的时候,这一次偷跑出去居然不带上他,这让他略感悲伤啊,还差点老泪纵横起来。 “朕为何要告诉你?”南宫煊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好心情地揶揄起来。 容桂有些哭笑不得:“皇上捉弄奴才啊。” “也就只有你可以捉弄捉弄了。” 南宫煊的话差点让容桂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皇上真是太不体恤当奴才的了。 “容桂,你知道如何讨女子欢心吗?” 南宫煊这话一出,容桂的脸立时臭了:“皇上您就接着闹吧,明知奴才是阉人,却在奴才的心口上捅刀子。” 这还是是他从小服侍长大的小主子吗? 专门挑他痛楚踩么? 苍天啊,大地啊,他的命怎地这般地苦? “不是闹,是真心的。”南宫煊忽而沉了语气,脸上痞痞的笑意也收了去,显得一本正经。 容桂见他这般说话,便知主子这是因着某个女子上心了。 “奴才只知道送女子她们喜欢的东西。” 南宫煊挑眉问道:“什么东西?” “女子喜欢的东西很多呢,珠钗宝玉,绫罗绸缎。” “倘若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呢?”虽然他从来没有问过扶桑,但是他直觉扶桑不喜欢这些东西,因为她与那些庸脂俗粉全然不同。 即便身穿素色,也能衬托出她的别样之美。 “不喜欢?皇上喜欢上哪个女子了?”容桂贼兮兮地问道。 南宫煊撇嘴道:“你若说出个确然能讨她欢喜的东西,朕就告诉你她是谁。” 容桂悲叹道:“皇上又捉弄奴才。” 南宫煊挑眉不说话,容桂绞尽脑汁地开始思索:“要不就送她一份很特别的礼物,比如送一份皇上您十分珍藏的物品。” “朕十分珍藏的。” “对,哪怕那东西十分的平凡,但是只要皇上您送出去时说出这个物品对您的价值与意义,那么奴才想,那位姑娘当是十分喜欢的。” “如果朕还不确定她对朕的心意呢?” “那就更要送了,如果她对皇上无意,她定然不会收这个礼物的,倘若她收了,那就表示,她对皇上是有好感的。” 南宫煊听了这话,之前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因着母妃的事,他本就对男女之情有所防范,潜龙时期之所以纳妾,是为了掩人耳目,当了皇帝之后,选妃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而今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苦于不能知晓对方的心意而郁闷不已。 容桂这个方法很好,只要扶桑接了他的礼物,那么就代表她对他是有意的。 如此,甚好啊! “容桂,你行啊,也是行家里手哦?实话招来,你可有意中人?” “哎呀,皇上真是要羞死老奴了,老奴可别活了。”容桂摇晃着手中拂,扭扭捏捏地出了殿宇。 南宫煊看着容桂扭捏的身影,终是轻笑出声。 '', 17 送礼 邹豫晨被南宫煊扔进御林军之后,便被南宫煊遗忘了。1357924?6810ggggggggggd 一连数日,邹豫晨都不清楚扶桑的情况,倍感焦急,每次他想要近距离接近南宫煊询问自己何时可以回归神机营时,无奈自己在御林军中地位太低,还未近身便被范建给拦住了,只能遥遥地看着皇上。 南宫煊有几次用余光瞧见了邹豫晨,却仍旧装作视而不见,在他向扶桑表白心迹之前,邹豫晨是别想回到神机营了。 瞧他那焦急的模样,定是牵挂着扶桑的身体状况,如是这般,他就更不能放他回去了。 他是傻了才会给邹豫晨这样的大好机会。 贺军每日里都详细地向他汇报扶桑的身体状况,扶桑开始两日有些反复发烧,这几日已无大碍,再过两日便可回营任职了。 南巡大军继续启程南下,所到之处,南宫煊都秘密召集了之前扶桑给他审核好的官员,当他与这些官员谈完之后,他发现扶桑的办事效率真的很好,这些官员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且性情极佳。 只要有了这些官员的暗中协助,收回盐务大业,指日可待。 南宫煊又对凌扶桑多了一份喜爱,直道自己的眼光好,竟是喜欢上了这般有才华的女子。 这一日,南巡大军到了一个名为花溪的城镇。 五月的天气,不会太热,晴方初好,恰逢花溪城举办一年一度的游湖节。 游湖节,顾名思义就是游湖,花溪城有一个非常美丽恬静的湖泊,名为花溪湖。 花溪湖占地面积极广,期间有许许多多的岛屿,星罗棋布地点缀在湖中,景色尤为美丽。 游湖节这一日,白日里,有船的人家便将自己家的船用美丽的花灯装饰好,夜间便与家人一起到花溪湖中游玩。 丝暮般的夜色中,花灯绰绰,映着天上的月色,十分地好看,宛如梦境一般。 扶桑是在游湖节这一天接到白鸽的,接到白鸽之后,她按照命令去了花溪湖。 到得湖边之后,凌扶桑瞧见的便是这浮光掠影的景色。 “好美啊”湖中小船浮动,波光粼粼,白绮罗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只是,每次师兄找她,都是为了任务,一般都会找人烟稀少的僻静之处,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竟是选了这么一个人群熙攘之地。 白绮罗有些纳闷儿,还未思虑清楚时,便听有人唤了她:“扶桑” 这是皇上的声音啊。 白绮罗循声望去,果然瞧见南宫煊立在一艘用花灯装饰的小船上,五月的夜,隐有微风拂过,带来湖水的甘甜之味。 “皇五爷!”白绮罗正准备唤皇上,却瞬时反应过来,现在周围全是老百姓,若是她这般叫出来,一定会惊吓到这些人。 南宫煊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船去。 白绮罗以为自己要出任务,所以穿了一身灰色的衣衫,此衫裙裾很窄,两旁开叉比较高,如此方便行动,她抬步朝前行去,自有一番英伟之气。 南宫煊看着凌扶桑朝他踏步而来,越看越觉得她好看。 当真是眼里出西施,怎样都是好的。 白绮罗踏上小船之后,南宫煊便摇动起船桨来,白绮罗伸手去拿桨:“五爷,属下来划吧。” 她怎敢劳驾皇帝给她划船? 南宫煊转动了一下手,轻巧地躲开而去,顾左右而言他:“扶桑,这船漂亮么?” 白绮罗见他不给,也没有再抢,环顾一圈之后,点头道:“好看。” “这船上的花灯,是我亲手扎上去的,花灯上的画,也是我亲手画的。” 白绮罗叹了一句:“真好看。” 这句话,可是出自肺腑,她曾在办案时,有听其他人说过,说皇上的工笔比之宫内的画师都不差的。 只是,南巡之时,要务繁重,皇上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做这许多花灯? 南宫煊见凌扶桑很是喜欢,心中美滋滋的,口中也不忘说道:“你喜欢就好。” “喜欢啊,好漂亮的。”花溪她自是来过,以前来这里都是为了办事,来去匆匆,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打探花溪有什么风俗? 而今皇上居然花费这么多时间来摆弄花灯船,他意欲为何呢? 有一个想法在白绮罗的心中萌生而出,很快地,却又被她否认了,怎么可能呢? 皇上可是亲口告诉她,他喜欢的人是林瑾瑜的。 “在想什么呢?”南宫煊瞧见凌扶桑陷入了沉思,身子微微靠近了一些,在她耳旁低声询问。 耳旁传来的热气让白绮罗微微耸了耸肩,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南宫煊这般靠近她,她的身子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下。 南宫煊因着她后退的姿势,微皱眉头,感觉有些不悦。 白绮罗见他不高兴,为避免气氛僵掉,便问了一句:“五爷没有要务需要属下处理的么?” 南宫煊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少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我今晚找你出来,纯粹就是为了看风景。” “哦,”白绮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遂又四处望了一下,随后对着南宫煊笑道:“这里风景真美。” 南宫煊嘟嚷了一句:“唯心!” 白绮罗感觉有些痛苦,常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可不是么?如若顺着他说,他说你唯心,倘若不顺着说,他又说你违逆。 让她说什么好呢? 南宫煊在瞧见白绮罗左右为难的表情时,抿唇低笑了一下,随后摇着桨,向湖中心划去。 他划向了一座比较远的小岛,靠岸之后,南宫煊伸手过来,白绮罗乖乖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强有力的大掌紧紧将她的手裹住,随后一个用力,便将她带入了岸上。 上岸之后,白绮罗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可是南宫煊却握得紧紧的,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白绮罗心尖起伏,只觉今夜的南宫煊特别的奇怪。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会是自己的想的那样么? 如果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白绮罗有些紧张,他仍由南宫煊牵着她的手在湖边慢慢走着。 这座小岛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这样的夜里,除了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之外,便只剩下她二人的呼吸声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南宫煊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凌扶桑,墨色的眼眸在黑夜中尤为明亮,就像天边璀璨的星辰。 他的视线有些焦灼,让白绮罗不敢直视,直到感觉眼旁有浅绿的东西出现时,她才抬头看向他:“皇上,这是什么?” 南宫煊将东西拿至她眼前,回道:“一根十分普通的碧玉簪。” 白绮罗垂眸看向碧玉簪,瞧见那簪子的玉质既不通透也不十分滑腻,的确是一只十分普通的碧玉簪。 “这是我母妃生前一直佩戴的碧玉簪。” 白绮罗在听到这根碧玉簪的由来时,惊了一下。 南宫煊接着说道:“我的母妃出身不算好,只是一个七品官家小姐,我的外公一生清廉,家中没有丰厚的财产,在我母妃嫁入皇宫时,我外婆将这个祖传的碧玉簪给了母妃,让她时时佩戴,以防灾害降临。” “然而,母妃似乎逃不出命运的捉弄,仍旧为了救父皇而命丧黄泉。” 白绮罗听着这话时,惊诧地看向南宫煊,他的母妃竟是这般逝去的么?她只知道他的母妃并非姑母所害,却不知,竟是为了救先皇而死的。 难怪后来封了皇贵妃。 那日姑母找她说话,说皇上仍旧因着他母妃一事对她有心结,姑母没有跟她说实话,是不想在自己身上加上太沉重的负担,因为现在的皇上,对姑母的心结已经不是他母妃这件事了,而是白家。 南宫煊伸手反复摩挲着碧玉簪,随后拾起凌扶桑的手,将那碧玉簪放在了她的手掌心上。 这碧玉簪虽然玉质不好,但是却十分光滑,很显然,有人时时触碰着它,此人是谁,不言自明。 “皇上”白绮罗看着南宫煊,想要推托,这东西太贵重了,她承受不起。 “扶桑,这碧玉簪虽然没有护住我母妃的性命,但是我仍旧觉得它是一块福玉,毕竟保了我外公家世世代代这么多年。” “皇上,这太贵重了。”他的母妃在他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她自是清楚,而今他将这重于生命的东西送给她,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对于他的心意,她自是十分欢喜。 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可是,她仍旧不能收这个礼物,因为因为她的双重身份 若是他日,当他知晓自己便是他的皇后时,他还会坚持送自己这只碧玉簪么? “扶桑,我以前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一日,当我瞧见林瑾瑜用小刀划破死者的肚皮时,我便对她产生了好感,前些日子,我才发现,我喜欢的人并不是她,我之所以对她有好感,全然是因着,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只是我太过愚钝,没有发现而已,扶桑,我是不是很笨?” 这句表白的话,若是放在灵魂之前,白绮罗估计会兴奋地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而今的状况,她估计会纠结的终日不能阖眼了。 她该怎么办呢? 现在就跟他表明身份么? 当然不行,现在就表明,实在太过突兀,也不是时候。 她必须在白家与皇上的关系缓和之后再找机会表明。 “扶桑,你喜欢邹豫晨么?”南宫煊见凌扶桑仍旧有拒绝的意思,心里有些谎,竟是直接问了出来。 这句问话,直接打乱了白绮罗的思维,她快速地否决道:“没有。” 她从来只将邹豫晨当成了兄长,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南宫煊在得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时,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喜欢其他男人就好。 “那就不要再说太多了,拿着吧。”南宫煊直接将碧玉簪拍到了凌扶桑的手中,霸道地宣布了结果。 白绮罗的手心被他卷紧,无法舒展开来,碧玉簪也被她包裹得紧紧的,送礼都送得这般霸道,还真是至尊王者啊。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要不先拿着吧,只是白家的事,她必须立即去做了。 时间拖得越久,于她来讲,越不利。 南宫煊霸道地将礼物送了出去,回程的时候神清气爽,白绮罗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她很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回到南巡大军之后,南宫煊赏了容桂许多东西。 容桂得了赏,脸上的褶子打得更深了,他笑得谄媚:“皇上这是两情相悦了?” 南宫煊挑了挑眉:“可以这么说,但是朕有些不明白,她在为难些什么。”凌扶桑对他定然也是有好感的,只是一路回来,她好像心事重重,虽然她极力用微笑掩盖,他也能洞察一二。 这件事不能急,扶桑的性格,他非常了解,若是将她逼急了,她说不定会往后退,并且会退到一个让他永远无法触摸到的地方。 他当然不想事情往这样的方向发展,所以,今晚送了碧玉簪之后,他没有再说其他。 模范下属容桂同志,又开始积极思考:“是因为身份么?” “身份?”南宫煊思索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身份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问题,但是,也不会是个太大的问题。” 虽然扶桑是他的属下,但是这个应该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如果问题不在这里,那又会是什么呢? '', 18 人皮面具 白绮罗自从拿到碧玉簪之后,便将它紧紧地裹好放在了心口的位置。1357924?6810ggggggggggd 这么多年,皇上不是没赏过她东西,但是唯有这一份,最能触动她的心。 因为这份礼物,代表的是他的心意。 每日夜里,当她躺在榻时,总是将碧玉簪拿出来翻看,指腹不停地在簪子上摸索,她常常在祈祷,若是她只是凌扶桑,那该有多好。 即便知道他有后宫佳丽无数,即便也会酸涩难耐,她也甘之如饴,只因自己已然在他的心间。 南宫煊在初次打探了凌扶桑的心意之后,便放邹豫晨回神机营了。 邹豫晨回到神机营时,第一时间就去找凌扶桑,可是贺军却告诉他,扶桑有事已出去几日了,得到这样的回答,邹豫晨感觉有些沮丧。 见不到凌扶桑,邹豫晨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然而,当他正准备快马加鞭回松山福源寺拜会自己的师父静无大师时,静无大师却是自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静无大师下山讲佛,探听到皇帝南巡大军驻扎在花溪,遂顺路找寻而来看看自己的两个徒儿。 “师父!”邹豫晨见到师父的那一刻,非常激动,上前颔首一下后便说道:“徒儿正打算回山看您呢。” “为师出来讲佛,正巧路过,便来看看你与扶桑。”静无大师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笑得十分地慈祥:“你与扶桑近来还不错吧?” “徒儿挺好的,师妹她也很好。” “扶桑在哪里?” “扶桑前些日子出去办差了。” 静无大师点了点头:“为皇家办事,自是辛苦了一些,你们还是要多多保护自己。” 邹豫晨没有对师父说起扶桑受伤的事,扶桑现在已经痊愈了,也没必要再让师父担心,今后他定然会好好保护她的。 “师父,徒儿有些话,想要问您。”邹豫晨是在院子中见到静无大师的,他伸手朝房中指了指,询问师父是否可以进屋说话。 静无大师点了点头,迈步朝房间行去。 两人入房之时,恰巧贺军经过,他不认识静无大师,当他瞧见一个和尚模样的人进了邹豫晨的房间时,感觉有些奇怪,便敛了气息暗藏在外。 静无大师眼眸一侧,便知有人在后,不过,他没有告诉邹豫晨,因为他觉得自己与豫晨之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进了房间之后,邹豫晨将房门合上了,先是给静无大师上了一杯热茶:“师父,请喝茶。” 静无大师点了点头。 “师父,徒儿有一事相问。” “你说。” “师父您知道扶桑的脸上带了**么?” 静无大师放下茶盏,眼眸余光朝门外轻轻一瞟,豫晨竟然问的是这件事。 这件事还真是自己藏下的唯一一个秘密,不过,这个秘密似乎也该是揭开的时候了。 “是的。” 门外的贺军在听到这句对话时,不无震惊,凌副统领竟是带着**么?这样的行为岂不是欺君? 邹豫晨对于静无大师的回答,也是震惊万分,他盯着自己的师父久久不能回神。 静无大师看着邹豫晨,等待他下一句话。 隔了许久,邹豫晨方才缓过劲儿来:“师父,扶桑她为何要带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扶桑她为何带着**,为师也不清楚。为师收徒从来只看眼,不管那人生得如何,身份如何。”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扶桑时,她还是个七岁的小女娃,那么小的一个女娃,就懂得上山拜师,她的那份虔诚让他感动,于是便收下了她。 那时的她,脸上戴了一个十分粗糙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他没有揭穿她,而是给了她一个崭新的面具,他给的面具,精良,若非仔细触摸,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扶桑当着他的面揭开了面具,当他瞧见小女娃的相貌时,只觉小女娃周身溢满光芒,他为之一震,这光芒乃是金凤之光,可是那容貌却有些不对。 想要搞清楚状况的他,却是开口问了一句本不该问的话,他问小女娃:“你本来就长这副模样么?” 小女娃摇头道:“大师,我本不是长这样的,无奈造化弄人。” 瞧着小女娃摇头叹息的样子,他的心有些疼痛,想着要多教她些本领。 前段时间,扶桑回山找过他一次,那一天,当扶桑再次将面具揭开时,他终是看见了扶桑的真面目,这样的容貌才是真正的金凤。 她的回归,让他感到欣慰。 未来的路如何走,需要扶桑自己去定夺,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况且,扶桑与皇上之间,本就有这么多坎儿需要越过的。 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能更加珍惜彼此。 邹豫晨没有从师父口中得到答案,有些略感失望,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是他预料的。 “豫晨,扶桑她是你的师妹,无论她是谁,你都应该好好的保护她。” “徒儿知道。” “嗯,你素来让我放心。”静无大师又与邹豫晨聊了一些其他事后便起身离开了。 此时的凌扶桑正在倚云山庄之中,前几日,她离开神机营后便直奔此处,她有两件事情需要处理,一是查明苍鹫宫行刺一事,二是想要拜托云思辰帮她解决东琳南面盐务的问题。倚云山庄的商铺遍布整个大陆,富可敌国,有云思辰出马帮她解决,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苍鹫宫的副宫主已经被解决了?”凌扶桑没有想到苍鹫宫的宫主办事效率这般高,在得知自己属下想要另立门户叛变苍鹫宫时,立时就将他正法了。 “这样的祸害,自然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若是他倚云山庄也有这样为了利益而做尽坏事的叛徒,他也会快速处理的。 “查到是谁出钱买皇上的性命吗?” “据那个叛徒所言,应该是南宫焰。” “南宫焰?他跑出来了?”直接买通杀手杀人,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确实是南宫焰干的事。 云思辰点了点头:“是的,他师父没有看紧他,被他跑出来了,现在还没有抓住他。” 白绮罗提了提气,云思辰见状安慰道:“你放心,一个南宫焰还翻不起太大的浪花,现在断了苍鹫宫这条路,他已经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 “如是就好。” 云思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挑眉道:“你就这么喜欢南宫煊?他哪里值得你这般喜欢了?” 白绮罗还是有些不习惯云思辰的直接,听他如是问,微微垂了垂头,有些不想回答。 云思辰与邹豫晨完全不一样,他可不是白绮罗随便一打发就会放弃的人,见凌扶桑不回话,云思辰又道:“你瞧瞧你,拼死拼活地为他办事,何苦呢?这女人嘛,还是应该如花儿一般豢养着,才好呢。你说是不?” “”白绮罗仍旧不说话。 云思辰又道:“扶桑,你若再不说话,小爷我不帮你办盐务的事喽?” “我不太喜欢待在屋子里。”如此,算是回了云思辰的第二句话。 “哟哟哟,你瞧瞧,一拿南宫煊的事威胁你,你就对答如流了?”云思辰趁着白绮罗不备,拍了拍她的脑袋,嬉笑道:“小姑娘,别放太多心思在南宫煊身上,他的女人,比小爷还多” “我知道。”这件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再也没有哪个女子,有她的体会深了,只因她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妻。 云思辰见凌扶桑心情有些低落,咧嘴笑道:“不过没事,小爷我早已为你卜了一卦,南宫煊那臭小子迟早会栽在你的手上。” 南宫煊的糗事,他太乐意看了。 白绮罗觉得跟云思辰聊天需要一颗太强大的心脏,许是因着如今的心境不同了,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些开不起玩笑。 因为这个玩笑,很有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白绮罗回到神机营之后,邹豫晨立时找到了她,询问她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 凌扶桑将苍鹫宫的事告诉了邹豫晨,盐务一事却是只字不提。 邹豫晨随后将苍鹫宫的事禀告给了南宫煊,南宫煊对凌扶桑的办案能力大加赞赏,同时再次认为自己的眼光相当地好。 皇帝南巡按照原计划一步步地走下去,一路行去,南宫煊拉拢了不少地方官员,也铲除了一些异己,整个南巡的目的基本算是达成了。 这里的功劳,有一半应该算给扶桑。 南宫煊本想多找些时间陪陪扶桑,结果却被各种各样的政事耽搁。 真正闲下来时,已是初秋启程返航之时了。 回宫的路本该很快的,却被南宫煊故意拖慢了节奏,因为只有在外面,他才可以时常偷偷地跑出去约见扶桑。 这样的感觉,让他浑身的血脉喷张而出,他找到了久违的激动之情。 从前的他,生活无趣刻板,找不到太多喜爱的事物,而今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做,他想送给她每一样她喜欢的东西。 只有他亲手做的,才是她值得拥有的。 有那么一瞬,南宫煊竟是想要就这样生活下去,永远不回宫了,因为一旦回到宫里,他就会面临许多的约束,他就不能**欢乐,不能纵马驰骋。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活出了生命的意义。 然而,他再不想回宫,也必须回到那牢笼之中,因为父皇将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中,他必须好好守护东琳的天下。 回宫那一日,白染霜率后宫诸妃皇城前相迎,白绮罗一身凤袍立在她的身后,风华万千。 阮婷伊站在白绮罗的身后,当她瞧见龙辇之后再也没有其他辇车时,悬起的心总是落了下去。 皇上该是没有带任何美艳的女子回宫。 南宫煊步下辇车之后,在瞧见后宫那乌央央的人群时,只觉脑门儿生疼,当初的他,怎么就答应了母后,留了这许多女子于后宫之中呢? “臣等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煊微微一摆手,示意大家起身,随后上前搀扶着白染霜,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皇城。 朝中之事,落下不少,南宫煊回宫后的五日里,天天处理奏折,看得眼睛都花了。 等到处理完朝政之后,南宫煊又独自休息了两日,第三日晚间,当他批复完奏折之后,就听敬事房的小李子在外启禀容桂。 容桂命小太监入了殿,在南宫煊耳旁小声道:“皇上,小李子过来了。” “什么?”南宫煊有些没有听懂,小李子是谁? 容桂见皇上有些疑惑,微微一笑,觉得皇上定是南巡时间太长,忘了翻牌这一事了。 “皇上,这是后宫诸位娘娘的绿头牌。” 绿头牌? 南宫煊的眉头忽而皱到了一起,他盯着眼前那些绿头牌,只觉如针刺一般,扎得他眼睛生疼。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要!”南宫煊的声音,有些冷。 容桂愣在当场,小李子瞬间石化。 皇上若是不想翻牌子,直接叫去就是,不要二字是皇上南巡时发明创造出来的?不要是几个意思? 两人由于搞不清楚状况,谁都没有动。 南宫煊见二人没有动静,又大声了一些:“耳朵聋了?朕说不要这个鬼东西!” 鬼东西? 容桂错愕不已,小李子已然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 最后还是容桂先清醒过来,扫了扫拂对着小李子小声道:“赶紧走。” 小李子瑟缩地端着盘子退出了养心殿。 '', 19 奇怪的想法 小李子退出殿外之后,殿内十分静谧,掉根银针下去都能听到声响。1357924?6810ggggggggggd 容桂将拂搭在手臂上,眼观鼻鼻观心,等到身旁之人火气渐渐消散后,方才转头睨了一眼。 南宫煊发完一通火之后,伸手捏了捏鼻梁,眉头皱着,似乎有些痛苦。 容桂小声地唤了一句:“皇上您怎么了?” 南宫煊拿开手指,转头看向容桂,眸中布满了血丝,把容桂吓了一跳:“皇上,您眼睛不舒服么?” “没有。”南宫煊站立起身,直接出了养心殿,容桂颠颠儿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朝着龙啸殿而去,路上遇见了不少巡逻的士兵,当他们瞧见南宫煊时,皆是跪地向他请安。 南宫煊俯首看着下方跪地的人群,忽而升起了一股厌烦之感。 因为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凌扶桑的身影,她也时常这样跪在他的面前,从前的他,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她是他的下属,而今,他却觉得十分憋闷。 他不想她再这样卑微地跪在他的身前了。 他要她并肩立在他的身旁,做他南宫煊的女人! 可是可是这么多的后宫女子,该怎么办呢?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南宫煊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潜意识里,他要为了扶桑而废去整个后宫? 南宫煊甩了甩头,这个想法有些太可怕了。 “皇上,您有哪里不舒服吗?”容桂在身后,忧心忡忡地问道,今夜的皇上实在太过奇怪了。 南宫煊转头看向容桂,觉得自己好像无法跟一个公公谈及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从来不喜欢幸宫妃这样一件事情,但是却也并不讨厌,男人总是需要发泄的,可是今晚,当他瞧见那些绿头牌时,他不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有厌恶之情。 这样的感觉,不知是好还是坏。 “哎”南宫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先任性一下吧,等到母后追问起这事,再做打算。 南宫煊回到龙啸殿后,转头唤来范建,询问白绮罗的事。 范建回道:“属下差人严加守卫在宸元殿周围,皇后娘娘一直待在宸元殿中没有外出。” 南宫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范建又问道:“还要继续监视么?” “先撤了吧。”自从她上次闹事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来,除了替他挡了一箭之外,她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姑且先不管她了,他还是将精力多放些在盐务上,再说了,马球比赛很快要开始了,趁着比赛之时,找人不动声色地查探她的武功或许更好,众目睽睽之下,总有纰漏会被他抓住的。 这,于后宫来讲,是一个波涛汹涌的夜晚。 大家都知道,皇上刚刚南巡回来,有诸多朝事需要处理,不进后宫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处理完朝事之后呢?为何还不进后宫? 阮婷伊在敬事房里有人,自然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当她听见皇上将绿头牌称为鬼东西时,秀眉拧在了一起:“你说得可是真话?话说真这样说?” 敬事房的小太监瞧见阮贤妃一脸狰狞的模样时吓得浑身发抖:“奴才所说句句属实,皇上当时的确是这样说的。” 阮婷伊直接挥手打发走了小太监,等到殿内其他人消失之后,她才对佩儿说的:“你确定皇上回宫没有带任何女子?” 佩儿摇头道:“奴婢确定。” “那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不愿意进后宫,这铁定不是一个什么好征兆。 “娘娘,兴许是皇上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处理事情是一回事,但是你有见过当皇帝的说绿头牌是鬼东西吗?” 佩儿摇头道:“没有见过。” 阮婷伊双拳紧握,反复捶打,她咬了咬唇瓣:“这事一定有蹊跷,不行,本宫得派人去好好查一下才行。” 白绮罗是晚间快要入睡时才得知皇帝让敬事房的太监退出去一事,夏颖对于这事明显很高兴:“皇上不愿意翻后宫娘娘们的牌子最好了。” 整个后宫,只有皇后没有绿头牌,不需要翻牌子,因为皇后是皇帝的正妻,是唯一一个可以与皇帝并肩站立的女子,是其他女子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对于夏颖的高兴,白绮罗很不客气地打击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娘娘,您对皇上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 “谁说本宫对他不上心了?但是光本宫上心,有什么用?” 夏颖听了这话,直接泄了气,脑袋耷拉着。 日子朝前推去,马赛比赛之前,南宫煊找了凌扶桑几次,每一次都是带她去京郊不同的地方看风景,例如霞山上的红枫叶,卧龙沟的瀑布,因着朝事,他不能带她去太远的地方,每一次都是早上出城而去,傍晚方才回来。 南宫煊去找凌扶桑时,任何人都不会带,他不想别人破坏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感觉。 这一日,当他带着凌扶桑策马而回时,他问道:“扶桑,过几日宫中有马球比赛,你想去看吗?” 马球比赛? 作为皇后的白绮罗当然知道马球比赛是什么,马球比赛是东琳皇宫一年一度的盛世赛事,于皇室来讲,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比赛,马球比赛分为男子比赛与女子比赛,男子比赛全是王公贵族世家公子,而女子比赛则是后宫诸妃包括皇后,还有世家贵女,如无特别的事情,作为皇后的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如此,她怎么可能再以凌扶桑的身份去看马球比赛呢? 再说了,作为皇后的她,看着他的妻妾一起打马球已经很闹心了,她为了什么还要以另外一种自由的身份再去观战呢?是去为了看他哪个小妾打马球更厉害么? 白绮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拒绝。 “前两日,属下又有了母亲的新踪迹,属下打算明日启程去寻找。”现在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理由就是这个了。 南宫煊听她拒绝,这才想起究竟有哪些人要去参加马球比赛,问话之前,他只想到马球比赛比较好看,没有想到另外一层,一旦想起,他就有些懊恼,自己怎会邀请她去观战呢? 这些日子,与她出游,仅有他二人而已,她根本看不到他身后那些女子,而今自己则是将这样一件事情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会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南宫煊忽而握住了凌扶桑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扶桑,我”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去的这一个月,他没有翻任何一个女子的绿头牌,每当小李子端着盘子进殿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可是,他能拒绝一个月,还能拒绝一辈子吗? 这对其他女子,也是不公平的。 白绮罗知道南宫煊想要说什么,即便作为皇后的她,也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七岁之前,她是以嫡女的身份长大的,长辈们在教育她时,说的最多的便是要多为夫君纳妾,好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切记妒忌。 后来成为了庶女,由于白家地位斐然,即使是庶女,也会成为他人的正妻,教导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是以,她怎么可能会有非分之想。 王侯将相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更遑论帝王? 再说了,她与南宫煊之间,还有一个大坎儿没过呢,她哪里会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事? “皇上,扶桑没有那样想,扶桑并不介意。” 南宫煊闻言,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寸:“你说什么?你说你不介意?” 她不介意他有很多妻妾?那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这些日子以来,几乎都是他主动,也是他在付出,而她只是被动的接收,他戳她一下,她才稍微动一下。 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觉得她就是天边的一朵浮云,看着近在眼前,伸手却是怎么也握不住的。 他是一个有掌控欲的帝王,他非常不喜欢这样失控的感觉。 白绮罗没想到南宫煊会发飙,她的手被他捏疼了,娟眉微微蹙起,南宫煊瞧见她表情变换,立时收回了手,说好慢慢来的,他怎么又急了? “扶桑,对不起,我的手太重了。”他发现他对扶桑,好像有些理智不起来,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之前在对待林瑾瑜的事情时,他都能非常的理智,知道哪些事情应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可是怎么到了扶桑的头上,就全都不受控制了呢? “皇上,天色暗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范统领该着急了。” 南宫煊见她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点了点头,带着她朝皇城而去。 回到龙啸殿时,只觉殿外静谧得有些奇怪,入殿之后,发现竟是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微微一抬首,却是发现殿内的主座之上坐了一名高贵华丽的女子,那是太后白染霜。 越过人群重重,南宫煊站到白染霜跟前儿颔首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白染霜听后,眼皮垂着侧向一方,轻声说道:“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么?” 南宫煊吸了一口气,母后对他从来都是慈眉善目,即便在他顽皮的年代,也没有厉声对他说过话。 “母后,儿臣已经平安回来了。”他知道母后是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先行禀告此事。 “你平安?煊儿,你真是越来越孝顺了,泰山祭天遭人行刺你不告诉哀家,南巡途中又遭遇行刺,你也不告诉哀家,而今倒好,你竟是撇开侍卫独自一人出宫,你真是母后的好儿子!”白染霜越说越来气,直接一掌拍在了伏案之上。 跪地的众人因着太后这一拍而跟着抖动了一下肩膀,头缩得更低了。 南宫煊在听了白染霜的话后,直接扫向了范建,眸中竟是责问。 “你不用看范建,哀家不是从他嘴里得知这些事的。” 南宫煊垂了头,他的父皇临终之前就告诉过他,他的人中有他的人,父皇那样爱着母后,定然会告诉母后的。 他瞒着母后,是不想母后担心。 白染霜见南宫煊低着头,气也消了不少,随后挥手示意殿内所有的人全部退下。 宫人们窸窸窣窣地退了出去。 当殿内仅剩白染霜与南宫煊时,白染霜起身去到了南宫煊的身旁,她伸手握住了南宫煊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煊儿,你不要再让母后担心了,好吗?” 南宫煊心下触动,这些天,他确实忘了母后,确实不该让她如此担忧,他真是太不孝顺了。 “母后,行刺儿臣的人已经伏诛了,请母后不要再担心了。”扶桑向他报告,雇佣苍鹫宫取他性命的人乃是南宫焰,南宫焰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让母后知道南宫焰已经偷跑出来这件事? 白染霜听后,眼神一亮:“已经伏诛了?” “是的,今日儿臣出宫是为了朝政之事,儿臣身后还带着暗卫,母后不用太过担心的。”既然母后已经知道神机营的事,他也没什么好掩藏的。 “哎,说是不用担心,但是哪个做母亲的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南宫煊是她亲手带大的,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儿臣若是今后要出皇宫,提前告知母后,可好?”他肯定还要带扶桑出去的,所以还是告诉母后一声比较好。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你还要独自出去?” 南宫煊难得地微笑了一下:“这件事情,过些日子再告诉母后,可好?”他想带扶桑来见母后,扶桑那么灵动,母后该是很喜欢她的。 白染霜见他笑了,只觉千载难逢,也跟着点头道:“好,好,好。” 连说这三声好之后,殿中的灰霾便一扫而空了。 '', 20 马球 白染霜此次前来,本是要与南宫煊说后宫之事的,她本不想管煊儿的家事,无奈后宫诸妃这些日子去她那里请安时,个个灰头土脸的,全都看不到未来一般。1357924?6810ggggggggggd 作为一国太后,她也该说说话了。 只是到了养心殿后,根本没有看见皇帝的踪影,后来又到了龙啸殿,也没见踪影,找来范建与容桂一问,才知皇帝只身一人跑出宫去了。 听见这事之后,她就一肚子的气,于是便发落了整个龙啸殿的宫人。 而今等到儿子回来,瞧他脸上真实的笑容,她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什么不幸的,只要他儿子高兴,多久不踏入后宫她也懒得管。 为着东琳的江山,她已经逼儿子封后选秀了,至于儿子要幸谁不幸谁,从今以后,她是不会再管了。 南宫煊本来还等着母后跟他说幸一事呢,结果母后在问完他的安全状况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容桂握着拂手柄呆立殿中,也觉奇怪,嘴中轻轻嘟嚷了一句:“奇了怪了,太后不是因着后妃抱怨而来的么?怎么这就走了?” 太后不打算鞭策皇帝努力翻牌了? 还是说他容大总管的消息有误? 一想到这一点,容桂高耸肩膀,不行,他容大总管的位置在这东琳皇宫中是决不可动摇的! 南宫煊耳力极佳,容桂嘟嚷的话他自然听见了,他垂眸微微一笑,母后果真是真心爱他的。 若是母后不是白家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众妃在得知太后罚了龙啸殿一屋子的宫人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晕起了红红的笑容,将自己打扮得十分美艳,等待皇帝的召唤,可是,这样的笑容没有维持一天,就被皇帝继续叫去的事情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皇上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么? 阮婷伊在皇帝继续叫去这一日,忍不住打碎了一个花瓶。 皇上这是不打算再进后宫了么? 然而,当花瓶刚刚碎掉之后,便听宫人在门口高声唱和道:“皇上驾到——” 阮婷伊眼眸瞬时一亮:“皇上来了?” “佩儿,快帮本宫看看,今日的妆上好了没?衣服好看吗?”皇上也真是的,怎么也不先通禀一声就直接过来了,害得她没有好好收拾打扮。 “娘娘,后宫之中,属您最美呢。” “好了好了,赶紧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免得皇上进来扎到脚。”阮婷伊又摆弄了一下发簪之后,便摇曳着身姿朝外殿迎接而去。 南宫煊双手负于身后,踱步入了玉华殿,容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皇上”阮婷伊有一个多月没有见着南宫煊了,声音之中有一些哽咽。 若是以前,南宫煊在听见后宫女子朝他撒娇时,他没有任何反应,而今一听阮婷伊这声音,只觉鸡皮疙瘩四起,她说话怎么这个调? 心中有些肃然起敬,南宫煊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行。 阮婷伊十分地委屈,皇上一个多月没有踏入后宫,也不让她进养心殿,每次她去太后那里也是扑了个空,而今皇上好不容易主动来了她的寝殿,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放皇上走了。 “皇上”阮婷伊见皇上不再近前,红唇微嘟,又唤了一声。 唤这一声时,阮婷伊没有停下脚步,到得南宫煊跟前儿时,她往南宫煊的怀里靠了过去。 南宫煊眼眸微瞪,脚步轻移,轻松地躲了过去,于是乎,阮婷伊就这么直愣愣地朝地上砸去。 “娘娘!”佩儿紧跟阮婷伊的身后,当她瞧见自家娘娘扑了个空时,吓得眸若铜铃,立时上前搀扶而去。 由于佩儿上前及时,阮婷伊没有摔倒在地,不过因着事出突然,她与佩儿也是脚步踉跄,显得十分的狼狈。 站在南宫煊身后的容桂忍不住侧头暗笑出声,皇上真是越来越顽皮了。 南宫煊非但没有伸手去扶阮婷伊,还条件反射性地弹了弹衣袖,仿似阮婷伊会玷污他一般。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阮婷伊被佩儿扶正之后,眼眶之中盈满了泪,看着十分地惹人怜爱。 南宫煊以免再遭袭击,他快步朝桌案而去,到了之后直接坐在了桌后的椅子上,他抬眸看着阮婷伊,回道:“朕没有怎么,贤妃,朕今日来你这里,是有事要让你去做。” 阮婷伊拿着手绢儿轻轻碾干眼角的泪水,问道:“皇上要让臣妾做什么事?” 南宫煊将手臂撑在桌案上,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道:“试探皇后。” “试探皇后?”阮婷伊立时变了声音,快步上前去到桌案前。 “是的,朕怀疑皇后有心隐瞒自己的武功,所以想让你在马球比赛时,试探她一下。”后宫之中,就属阮婷伊的武功最高,她的马技很好,以往在王府打球时,每每都是她胜出。 “皇后隐藏了武功?她为何这样做?是有什么阴谋不成?”阮婷伊一听这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如果皇后有所隐瞒的话,那不就是欺君?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光看皇上怎么判定了,依照皇上对皇后的厌恶,废后怕是跑不了的。 只要清除了白绮罗,她的前面就再也没有阻挡了。 南宫煊没有回答阮婷伊的话,只问:“你做不做?” 阮婷伊笑着道:“皇上您这是说得哪里的话,皇上是臣妾的天,皇上吩咐的事臣妾岂敢不做呢?” “如此,甚好。”得到答案之后,南宫煊立时起身朝外行去。 阮婷伊直接傻眼了:“皇上,您就走了?” 南宫煊好心情地转头看着阮婷伊,笑着道:“朕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你把这事办好了,朕有赏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玉华殿。 等到南宫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阮婷伊的笑脸瞬时拉了下来:“本宫还以为皇上今夜会留宿这里,却不料竟是就这般走了。” 她连皇上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佩儿在旁安慰道:“娘娘,您别担心,皇上不是哪里都没有去吗?而今皇上来让娘娘去试探皇后,想必皇上是对皇后有所怀疑,您只要将皇上交代的事办好了,皇上一定会记得您的好的。” 阮婷伊微眯着眼睛,眸中露出阴狠之光:“白绮罗,本宫定要在马球比赛之时试出你的武功!” 马球比赛这一日,正值中秋佳节前日,天气微凉,却是马球比赛的好日子。 各宫娘娘们都穿上了新做的骑马装,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韵味。 世家公子与王公贵族们也都穿上了男子装束,坚挺的衣衫将青年们健美的身材显露得更加立体,引得众位未出嫁的世家贵女们侧耳交谈,羞涩掩目,晕红了娇媚的脸颊。 南宫煊身穿一袭玄色劲装,墨发束顶,与白绮罗共同迈步出现在了马球场上。 白绮罗则是穿着一袭大红的骑马装,头发也是高束于顶,两人的颜色,一玄一红,出奇的般配。 这件骑马装,是白绮罗大婚时,娘家人为她量身的,大红的颜色,放眼整个后宫,除了白染霜能穿之外,也就只有她有资格穿了。 站在南宫煊的身旁,白绮罗的气势丝毫未减,当他二人一出来时,整个球场沸腾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绮罗看着这气壮山河的场景,看着那些跪在她脚下的臣子们,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皇后这个身份有太多的束缚与太过沉重的枷锁。 这样的盛典,南宫煊本该执皇后之手共同迈向高台,先说一些祝福国家的话语,然后再宣布马球比赛正式开始。 可是,是个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是不可能牵着皇后的手的。 于是,人们就瞧见,皇上先行一步跨上了高台,皇后随后才到。 帝后不和,真乃国之不幸也! 人们都于心中哀叹,却也鞭长莫及。 南宫煊说了一些话之后,马球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作为一国之君,南宫煊率先开战,当他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于场中驰骋挥杆时,白绮罗瞧见身旁一些未出阁的女子,向南宫煊投出了爱慕的眼神。 不知这次马球比赛之后,又有多少女子的芳心遗落在了南宫煊的身上。 “皇上真是英伟不凡啦!”后宫诸妃在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了自己的优势,因为她们已经嫁入了皇宫,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表白自己的男人。 陈充媛侧头看着阮婷伊,问道:“阮姐姐,您在静王府时,应当与皇上打过马球吧。” 阮婷伊笑得骄傲:“打过。” 这些女子之中,就属她跟着皇上时间最久,也是唯一一个与皇上共患难的人。 刘贵人瞄了白绮罗一眼,叹息道:“阮姐姐可真有福气,我等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与皇上一起打球了。” 皇上以前是静王,与他打打球也是无妨的,而今皇上贵为天下之主,又怎么可能再与她们这些女子一起打球呢? 阮婷伊微微一挑眉:“这也说不一定,若是哪天皇上心情好了,兴许也会跟大家打一场的。” 陈充媛呼气道:“那也看受程度吧,向姐姐这般得,当是可以的。” 刘贵人附和道:“是啊。”说完又瞄了白绮罗一眼。 白绮罗坐在众人的上首,她内力极佳,所有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朵,本来嘛,即便她内力不好,也会听见的,毕竟这些人都是说给她听的。 这一去差不多过了半年了,阮婷伊总算找到机会来噎她了。 白绮罗不打算理会这些,然而陈充媛却是个爱挑事的主,她见皇后没有反应,竟是转身问道:“皇后娘娘,皇上也算是您的表兄,您可曾与皇上一起打过马球?” “不曾。”白绮净利索地回了两个字。 “哎呀,臣妾还以为皇后娘娘定然也能有这个殊荣呢。” 白绮罗目不斜视,对于陈充媛的话,她闭口不答,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陈充媛因为皇后的忽然冷场而噎得有些气不顺,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当场撒泼,只能作罢。 男子比赛以南宫煊为首的王公贵族队获胜。 南宫煊获胜之后,又是一阵地山呼万岁。 男子比赛结束之后,便是女子比赛了。 每一年的马球比赛,都是自由组队,阮婷伊很显然不会跟皇后一队,是以,白绮罗直接被后妃们孤立起来扔进了世家贵女的队伍之中。 随着响亮的锣声敲起之后,女子比赛开始了。 阮婷伊右手握住马球杆,左手握住缰绳,身姿矫健,在场中驰骋。 白绮罗微微一扯缰绳,马儿也跟着飞奔起来,她并不想输给阮婷伊,并不因为南宫煊她,而是自己体内那种不服输的因子在蠢蠢欲动。 阮婷伊打出几球之后,再次与白绮罗相遇时,球杆忽而变换了一个方向,很显然,她的球杆并不是对着球而去的,而是对着白绮罗的身体而去。 既然皇上已经向她下达了命令,那么她就尽可能地朝白绮罗挥打,若是将她打伤了,也有皇上兜着,不会有人治她的罪。 白绮罗没想到阮婷伊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她身。 很显然,阮婷伊没有这样的胆子,除非有人授意,她是一国皇后,能授意之人,唯有他。 她的目光微微一扫,落在了高台上那个坐得挺拔的男子身上。 '', 21 擦伤 南宫煊一袭玄衣冷漠如雪,面如冰霜,当他感觉到白绮罗瞟向他时,他也在看她,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温度。1357924?6810ggggggggggd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对着凌扶桑,他可以温柔如水,对着白绮罗,他却可以如此冷酷无情。 白绮罗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普通的马球比赛。 此时看来,根本不是。 这只是南宫煊为她设下的一场局而已,仅此而已。 如果她不是凌扶桑,她定然不会理会什么武功不武功的,可是,这个世间没有如果,她就是凌扶桑,所以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武功。 南宫煊对自己的武功招数十分熟悉,只要自己露出一些就一定能被他看出端倪。 她还没有想好未来的路该如何走,所以她不能就这般暴露。 看台上的众人在瞧见阮婷伊的球杆竟是直接挥向皇后时,皆倒抽了一口气,有人觉得阮婷伊胆大包天,如此场合之下也敢打皇后,有些人却觉得阮婷伊这般做一定是受了皇上的指使,不然即便白绮罗再不受,那也是一国皇后,没有谁敢公然这般对她的。 观看的人们,心中五味杂陈,却因人多嘴杂,没有人说出来。 阮婷伊挥去的球杆用了十足的力气,白绮罗身子一侧躲开而去,躲的时候竟可能的不用师父教的套路。 躲开一次于她来说问题不大,但是如果阮婷伊数次来袭的话,而她又不想暴露武功套路的话,的确有些困难,毕竟阮婷伊的武功也不差。 阮婷伊没想着自己挥出的第一杆直接被白绮罗躲了过去,她眼眸微眯,心里想着白绮罗这次是死定了,她果然会武,不仅会武而且内力比她还高。 东琳后妃可以习武,但是必须报备,她这样的掩盖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南宫煊瞧见白绮罗躲开了袭击,眼神凝在了她的身上,刚刚那一躲,白绮罗的姿势太过别捏,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时候,阮婷伊主要还是以击打马球为主,但是只要靠近白绮罗的身侧时,她就会抡起球杆直袭她身。 随后四五次的击打,白绮罗都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看得观台上一干人等心境起伏,难以平息,感觉今年的马球比赛似乎已经上升到了生死搏斗,虽然好看,但是还是有些让人噤若寒蝉。 阮婷伊见白绮罗每次都躲开而去,心中已经怒火冲天,随后有一次的近身时,她用尽了全力朝白绮罗挥打过去。 白绮罗灵眸一扬,只觉这一杆的内力十分强劲,但是阮婷伊拼尽所有内力使出来的一杆,如果她要完好无损地躲开这一杆,她必定要用到自己的独门绝学,倘若她成功躲开,那么她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倘若不躲开,那么她就只有 就只有坠马负伤了。 白绮罗毅然选择了后者,在阮婷伊的球杆快要拍打在她身上时,她身体一侧丢开缰绳朝地上坠了过去。 “天啦!皇后坠马了!” 观台上立时有人惊呼。 南宫煊拧着眉头,这一次,他终于想清楚了,为什么之前的那几次,他看着白绮罗的动作总是怪怪的,那是因为她在隐藏她的武功套路,而今更是为了隐藏套路不惜坠马。 她为何这般怕自己看出她的武功套路? 南宫煊想不明白。 白绮罗坠马之后,身体在地上蹭出老远,她用手肘护在身前,所以手肘处有一大片的刮伤。 夏颖惊得直接从场边宫人们观看的地方朝场地中央跑去。 由于皇后落马,比赛随之结束,所有女子接勒住缰绳控制住了马儿。 阮婷伊拉紧了缰绳,转眸看着**于地的白绮罗,只觉她好生奇怪,明明她可以躲开她的球杆,但是她宁愿坠马也不躲开,这是为什么? “皇后,您怎样了?”夏颖快步奔至白绮罗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白绮罗连忙护住受伤的手肘,摇头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她的手肘被擦破了,血还没流出来,她不想别人看见。 阮婷伊离她不远,当她瞧见白绮罗**的地面上有一丝红色的碎片时,秀眉微微抬起,白绮罗怕是受伤了,听她的语气,当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就会如她的意么? 阮婷伊立时翻身下马,朝白绮罗扑了过去:“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不好,您伤着哪里了?” 白绮罗在听见阮婷伊的声音时,只觉脑袋轰鸣,这个女子,是真的有些让人厌烦。 她在阮婷伊还未扑至跟前儿时,迅速站立起身,袖子一卷,拒阮婷伊于千里之外,声色厉荏道:“本宫没有受伤!”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马球场,事态发展太快夏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当她瞧见自家娘娘离开球场时,急吼吼地追了出去:“娘娘,等等奴婢啊” 阮婷伊抬眸朝场边扫了一下,瞧见佩儿时,直接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跟踪白绮罗,佩儿立时起身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观台。 南宫煊立在高台之上,当他瞧见白绮罗竟是快步离去时,眉头皱得更深了,如今的白绮罗,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被阮婷伊这般对待,居然半点脾气都没有,简直太不像白绮罗了,就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会不会,真的换了一个人? 南宫煊将手放在下颚处,深深地思索起来。 夏颖一路追着白绮罗出了马球场,白绮罗则是加快步伐朝凤吟殿而去,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肘有血水流出来了,她必须马上进行处理。 “娘娘,您走得太快了,等等奴婢啊”夏颖不知状况,在后大呼小叫的,白绮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白绮罗提了内力朝前奔去,不多时便到了凤吟殿,到得凤吟殿之后,她直接入了内殿,赶走了殿内所有的宫人。 秋日的衣服本就不是特别厚重,她的手肘磨破得厉害,此时已经微微染透了外衣。 有一个宫人在退下时,不经意间扫到了白绮罗的袖子,当他瞧见皇后娘娘的袖子上有血渍时,眼眸垂了下去。 佩儿一路追赶而来,路上只见到了夏颖,却是没有瞧见皇后的半点身影。 当她急匆匆地赶到凤吟殿时,发现殿内所有的宫人都在往外退。 她对着一个小太监使了使眼色,那个小太监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多久,这个小太监便于一个隐身之处见到了佩儿,他朝着佩儿颔首道:“佩儿姑娘。” 这个小太监名为小城子,是阮婷伊收买过的,白绮罗做事素来谨慎,除了夏颖之外,没有一人可以靠近她的内殿,是以,小城子在凤吟殿当差许久,却是没能传来有用的信息。 佩儿问道:“皇后怎么了?” “奴才瞧皇后的袖子上有一丝血迹,当是手肘受了伤。” “手肘受了伤?”佩儿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特别有用的信息,又问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么?” 小城子摇头道:“没有的。” “好的,你回去当差吧。”佩儿随后带着这个信息回到了玉华殿,当阮婷伊得知白绮罗仅仅只是手肘受伤时,嗤了一声:“本宫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手肘被划破了吗?真是个奇怪的人!” 整个马球比赛,阮婷伊都觉得白绮罗非常奇怪,却也想不通为什么。 她已经出色的完成了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现在就等皇上来找她了,她也好趁着禀告之际邀邀什么的。 南宫煊从马球场回来之后,便招来范建询问白绮罗的事,问来问去,也觉得没有可能换人。 一个人怎会忽然性情大变呢? 这有些说不通。 南宫煊忽而想到了静无大师。 一想到静无大师,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扶桑,他发现,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扶桑了,完全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既然已经想到了她,南宫煊自然是要见的,明夜是中秋之夜,宫中有家宴,他不能见扶桑,所以今夜定要见到她。 自从他向扶桑表白心迹之后,他就多给了扶桑一只通信的白鸽,这只白鸽,是专门用于他与扶桑之间的。 白绮罗瞧见白鸽之后,便知这只白鸽是南宫煊放出来的,她感觉有些头大,很不想赴约,毕竟她的手肘上有伤。 经过下午的处理,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如果有大的牵扯,或者遇水的话,还是会再次流血的。 她是去,还是不去呢?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去,但是情感却促使她一定要去。 万一皇上找她,是十万火急的事呢? 她是他的属下,为他分忧,是她应当做的。 白绮罗纾了一口气,又将手肘上的伤口好好包扎了一番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赴约。 南宫煊与凌扶桑,是在人潮熙攘的朱雀大街相会的。 白绮罗觉得,南宫煊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约她还是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如今可好,哪里热闹往哪儿凑。 “扶桑,你一定听过心意坊?”南宫煊握住凌扶桑的手,带她越过热闹的朱雀大街,朝着琴心湖而去。 琴心湖的湖中心,有一个很有名的糕点坊,名字叫做“心意坊”,专门糕点的。 虽说只是糕点,但是整个逸都的人都知道,心意坊做出的糕点,比皇帝的御膳都好,并且,心意坊并不是什么都能去的,他们的老板脾气比较古怪,去坊里吃糕点的人必须先投名帖,他同意了才能前往,否则去了也没得吃。 白绮罗闻言,有些意外:“皇上投了心意坊的名帖?” 想他一国之君,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居然还去投心意坊的名帖,他不觉得丢了他皇帝的脸面么? “自然投了,不然怎么能去吃呢?” “帖中写的什么呢?能说给我听么?” 南宫煊笑得神秘:“自然写的是能够触动人心的话语。” 白绮罗见他装神秘,耸了耸肩没有再问。 二人坐上了心意坊的小舟朝湖中心而去。 坐上小舟没多久,天空忽而风云色变,白绮罗抬头一瞅,说道:“好似要下雨了,要不我们先回岸上躲会儿雨吧。” 南宫煊笑道:“不能回去,心意坊的时间是定好的,若是迟了,就吃不到了。” “要下雨了,要不我们不乘舟,直接用内力掠过湖面吧。”看这个天气,这雨怕是不小,如若这样,她手肘上的伤不就要被浸湿了么? 白日里,她之所以隐藏,是不想因着这一点点小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例如身份的暴露。 而今之所以不想让南宫煊知道,是因为,他若知道自己的手肘受伤了,该是会寻根问底吧,如此,她该如何圆谎? “扶桑,你今日怎么了?对于我们来说,下不下雨又有什么关系。”依照他二人的内力,就算浑身湿透了,到得心意坊立时就能烘干。 白绮罗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若是平日里,她肯定不会因为下雨而改变任何行程。 算了,淋就淋吧,她的运气哪有那么背?一会儿进了心意坊之后,她立即烘干衣服,应当看不出端倪的。 “哗哗哗——” 白绮罗刚刚纠结完,就下起了大雨。 这雨,下得可真不小啊! 南宫煊将外衣脱掉,盖在了白绮罗的头上,他笑得有些孩子气:“扶桑,我很多年没有这么畅快地淋过雨了。” 这样恣意放纵的行为,还是他母妃在世时,曾经有过。 自从母妃去世之后,他在皇宫之中活得谨小慎微,一步步走来,他已经习惯了紧绷。 只有跟扶桑在一起时,他才能得到身心的完全放松。 他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 白绮罗见他露出纯真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 22 猜测 湖中风雨太大,即便南宫煊用他的衣服挡住了白绮罗,白绮罗的衣衫仍旧湿了个透彻。1357924?6810ggggggggggd 到得心意坊之后,白绮罗立即用内力将衣衫烘干,正准备垂眸检查手肘处有没有印出血渍时,却被南宫煊握住了手:“你的手有些冷。” 他的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其中,让她的心田暖暖一片。 即便下一刻,南宫煊就会发现她的秘密,为了这一刻的温暖,她也无怨无悔,至少,她曾经得到过他的关怀。 南宫煊带着他入了坊中,老板亲自接待,奉上了心意坊最美好的糕点。 对于吃食,白绮罗没有太多的挑剔,吃下一个桂花糕后,她才想起,她似乎随意跟南宫煊提过一句,说她挺喜欢吃桂花糕的。 想不到,她随意说的一句话,他就记了下来,还专门投了名帖,带她来心意坊吃糕点。 “好吃吗?”南宫煊一直盯着凌扶桑看,自己也没有吃,见她小口小口地吃完了桂花糕,笑着问询起来。 “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吃?” “你吃就好。”桂花糕也是母妃最爱的糕点,自从母妃去世之后,他便不再吃这种糕点了。 “要不你吃其他的。”他的目光,如狼一般,她怎么吃得下去? 南宫煊眼眸一转,看向其他的碟子,忽然间,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处,他伸手抓住了凌扶桑的手腕,抬高一些,问道:“扶桑,你的袖子上怎么会有血渍?” 白绮罗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胃口瞬间没了,她将手往回抽:“没什么。” 南宫煊握住不放,另一只手掀起了她的袖子:“怎会没什么呢?明明有血的,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弄伤呢?” 白绮罗的脑中嗡嗡作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一连串的发问,她该怎么回答? 这些日子,南宫煊除了带她游山玩水之外,没有给她过多的任务,更加没有危险的任务,她又要拿寻找母亲作为借口么? 寻母这个借口用得太多了,怕是不能用了吧? 白绮罗还未想清楚如何回答,南宫煊早已霸道地掀开了她的袖子,扯开了包裹的白布。 雪白如藕的手臂露了出来,她的肌肤白嫩光滑,这样白玉无瑕的肌肤,本该好好呵护的,此时,如玉般的肌肤之上却有两指宽的红痕密布其上,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有些地方却有暗红的血水静静流淌,这样的伤痕,很明显是在什么地方摩擦受伤的。 南宫煊只觉自己的心口狠狠一痛,心痛的感觉比上次在倚云山庄时,重了不知多少倍。 那时的他,还未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意,瞧见她受伤,他心疼难过,而今,当他明白自己的心时,再次见到他受伤,他只觉心如刀割。 原来,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心会这么的痛。 “你在哪里摩伤的?”南宫煊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等白绮罗回答,他又说道:“我不该让你再去做任何冒险的事了,扶桑,要不你离开神机营吧。” 这个念头早已萌发,他是担心扶桑不同意,所以才一直没有跟她提。 而今瞧见她受伤,他怎么可能还让她继续做暗卫呢? 白绮罗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他就主动将罪名安在了自己的头上开始自责起来。 “主上,属下很喜欢待在神机营中,这点小伤没事的。”这样的伤口于她来讲,实在太过平常了。 南宫煊的眼角微微颤抖:“你的身上是不是还有很多的伤痕?” 十年过去了,她出过那么多次任务,有时候的任务完全就是九死一生,她的身上定然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每次出任务回来之后,他都会询问她,可是她都没有告诉他,而今看来,她定是一直隐藏着的了。 “属下没有受过太多的伤。”白锦绣的身上倒是落下了不少的伤痕,可是白绮罗的身体,却是仅有胸口那一处疤痕,并且,因着云思辰的妙药,那伤痕也快消失而去了。 白绮罗的话让南宫煊握住她手腕的手重了一些,他凝望着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直以来,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她不愿意告诉他,她内心的想法,不愿意与他分享,她的快乐与痛苦。 他们的关系,一直停滞不前。 他不动,她便不动,他想要再近前一步,可是又该怎么进一步呢? 难道又要说让她做他的皇后吗? 姑且不论皇后的位置上还有人,单论这句话,她会不会很轻蔑的一笑,认为他对着任何一个女子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南宫煊十分清楚,扶桑在乎的不是这个位置。 那么她在乎的是什么呢? “扶桑,你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 “我”白绮罗看着他,欲言又止,顿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现在这样,属下已经很知足了。” 是的,现在的她就很知足,她得到了他的爱,这个世间,还能有比这个东西更珍贵的么? “你”南宫煊咬了咬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默了半晌之后,终是松开她的手腕,伸手从里衣衣摆处撕了一条下来,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将她的手翻转过来,将药粉洒在了她的手肘处:“这是四皇叔的药,效果很好的,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白绮罗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南宫煊仔细地给她上了药,包扎好之后,便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结伴而回,却是一路无话。 到得皇城之后,白绮罗颔首退下,南宫煊独自一人回了皇宫。 回到龙啸殿之后,南宫煊方才想起,还有话忘记问扶桑了,扶桑是静无大师最喜爱的徒儿,他本想问一问扶桑,白绮罗有没有可能换了一个人。 结果,今晚的相处竟然那般尴尬,忘记就忘记吧。 虽然他很厌恶白绮罗,但是在身份上,她仍然是他的妻子,这个身份,于扶桑来说,还是太敏感了。 翌日一早,南宫煊下了朝之后,直接去了养心殿,不多时,便听容桂在旁说道:“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贤妃? 南宫煊斜眼看了容桂一眼,容桂心领神会,正准备出去说不见时,却听南宫煊改了主意:“让她进来吧。” “诺。” 得了旨意后,阮婷伊端着一盅煲好的鸡汤缓缓入了殿。她本想着,昨晚皇上就会去玉华殿找她,询问皇后的事,岂料她等到了亥时,也没瞧见皇上的踪影,今日一早起来,她便坐不住了。 阮婷伊行至御案前,将鸡汤放下,对着南宫煊笑着道:“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熬的鸡汤,您尝尝吧。” 南宫煊瞄了一眼鸡汤,说道:“先放着吧,朕有话问你。” “嗯。” 南宫煊朝旁挥了挥手,容桂得令,将殿中所有的人遣了出去。 “昨日你与皇后近距离交手时,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臣妾只觉得皇后的反应非常奇怪,好像在隐藏武功招数似的。” 南宫煊轩眉一挑,这个他昨天就看出来了,只是为什么呢?东琳后宫只要备案,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是可以学的,没有禁止任何一种武学,她为何要隐藏呢? 阮婷伊见皇上陷入沉思,又说道:“也不知皇后娘娘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昨日伤了手肘,却也遮遮掩掩,不想让人知道。” “你说她伤了哪里?”本是静默的南宫煊,忽而抬眸,看向阮婷伊。 阮婷伊回道:“手肘,应该伤的不轻,都渗透到外衣了。” “手肘?” “对啊,她为了隐藏招式,掉落于马,摔倒在地后,身体朝前划出了一些,手肘与地面摩擦,所以受伤了。” 摩擦受伤? 昨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她的武功动作上去了,倒是没怎么在意她摔下去后的动作,现在依照阮婷伊的描述将画面回放一下,他怎么觉得十分熟悉呢? 手肘,摩擦,受伤 南宫煊垂眸将这几个词反复的琢磨着,不过一会儿,便想起了为何熟悉。 因为昨夜,扶桑也是手肘摩擦受伤了。 她与白绮罗怎么伤在了同一个地方? 南宫煊猛地抬头看向阮婷伊,目光如炬,阮婷伊被他的目光刺得向后一缩:“皇上,您怎么了?” “你先退下!” “皇上”阮婷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语,皇上这就让她退下了么? 她为他精心熬制的鸡汤,他还没有喝呢。 南宫煊眉头一横,厉声道:“退下!” 阮婷伊立时躬了身,朝后退去,自从她嫁入静王府之后,还没见过皇上这般发怒呢。 皇上为何忽然发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白绮罗么? 阮婷伊一旦将由归结到白绮罗身上时,心底便舒坦了不少,想必皇上应该从她的话中得知了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让皇上发怒。 白绮罗,离废后的日子,不远了! 阮婷伊退出殿外后,容桂甩着拂入了殿,入殿之后发现自家主子正看着雕梁大柱思索事情。 南宫煊的脑中有些混乱,眼前不停地回放着昨夜的场景,还有之前,他为扶桑治疗胸前伤口的场景,那时的他,太过紧张,所以忽略了,扶桑胸前受伤的位置,似乎与白绮罗是同一个地方,并且,她们都中了毒。 他所掌握的证据都能证明她们是同一个人,可是,他并不希望这是事实。 怎么可能呢? 扶桑跟在他身边十年了,出生入死,肝胆忠心,而白绮罗白绮罗她 南宫煊想了半天,发现白绮罗嫁入宫中前,自己似乎跟她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他也不清楚,她在入宫前都干了些什么! 嫁入皇宫后,白绮罗刁蛮任性,仗着自己是白家的人,在后宫横行霸道,她怎么可能是那个灵动睿智,侠肝义胆的扶桑呢? 不—— 这绝对不可能—— 她们受伤的地方相同,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 南宫煊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要立刻证明,不然他会无法呼吸的! 他不敢想象,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如果这是真的,他想他会疯的。 “朕出去一趟,你们都不要跟着。”南宫煊扔下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他宣见了邹豫晨,正巧这时,邹豫晨也传来信件,说是贺军有十万紧急的密保要当面奏报。 南宫煊拧着眉头,从轻重缓急的角度出发,他决定先见贺军。 他与贺军是在皇城西南面的冷宫之外相见的。 他当皇帝之后,还没有宫妃犯错,冷宫一直空着。 贺军见到南宫煊之后,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请皇上责罚属下。” “你犯了什么错?朕为何要罚你?” “知情不报!” “何事?” 贺军吞了一口唾沫,一一讲来:“那日,属下不小心听到了邹统领与静无大师的对话,他们说,凌副统领用一张**挡住了真颜。” “你说什么?”南宫煊横眉一扫,右手直接揪住了贺军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衣领揪得太紧,勒得贺军有些无法呼吸,他看着皇上的额头青筋必现,感觉有些找不着北,皇上竟是这般愤怒么? 这事他已经知道一些时日了,之所以没有立即来报,是因为他觉得静无大师,邹统领与凌副统领,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面具覆颜,兴许只是一个私人行为,并不会对皇上的安全造成任何威胁。 他内心纠结挣扎,痛苦不已,最终还是来禀告了,因为他若不报,那么他的行为也是欺君。 '', 23 她的真颜 而今,皇上眸中的血丝足以证明他的盛怒。1357924?6810ggggggggggd 皇上竟是这般在意凌副统领的面具么?皇上该是认为凌副统领犯了欺君之罪吧? 南宫煊紧紧揪住贺军的衣领,感觉呼吸都凝固住了。 他已经不用再找任何借口来欺骗自己了,胸前的伤口,手肘的擦伤,**,这么多的种种,无一不在告诉她,凌扶桑就是白绮罗这件事实。 他再怎么否认,这事也是真的。 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凌扶桑,她是自己的妻子,东琳的皇后,白家的白绮罗! 她一直都在骗他,从她见到他的第一刻开始! 贺军感觉到皇上的身体在颤抖,他这般愤怒,该不会赐死副统领吧? “皇上,静无大师说,凌副统领当是有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戴了**。凌副统领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皇上息怒啊!” 息怒? 这让他如何息怒? 他被白绮罗耍了整整十年啊! 她该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能成为东琳的皇后吧?无论自己当皇帝,还是南宫焰当皇帝,东琳的皇后都是她们白家的! 所以,她们在十年前就已经做好了铺垫,只是他没有想到,白家这么能下血本,居然放了一个这般娇贵的嫡女来他身边当卧底。 白绮罗当了皇后之后,为了怕他看出端倪,竟然扮成刁蛮任性的模样。 到了后来,她们又变换战术,让白绮罗瞬间改变,以俘获他的心。 当真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好,真的是太好了! 枉他待她一片真心,她却这般欺辱他,当自己对她表白时,她该是在嘲笑吧? 她心里一定在想:你看,南宫煊他嘴上说讨厌白家的人,结果还不是爱上了我白绮罗?你看,他办任何私密的事都要找我,我知道他几乎全部的秘密,你看,东琳的天下,说到底,还是我们白家的! 他的苦心经营,他的运筹帷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难怪每次,她都不正面回应他的感情,她一直在躲躲闪闪,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己在她的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她把他的真心,当做废物一样,在地上肆意踩踏。 南宫煊的心像被撕裂一般,那么痛,那么伤。 “哈哈哈哈哈哈”南宫煊忽而仰头大笑,他松开了贺军的衣领,身体竟是朝后栽去。 贺军惊了一跳,立时伸手拉住了皇上的身体:“皇上,您怎么了?” “唔”南宫煊头部朝下一压,闷出一口浓血来。 “皇上!”贺军吓得心惊胆战,主上竟然气得吐了血,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张**而已。 南宫煊闷出一口血后,将剩下的血吞了下去,喉间灼热,像割裂一般疼痛,血腥味迅速蹿满了他的口腔,朝身体各处蔓延而去。 “皇上,属下扶您去旁边坐一会儿吧。”贺军搀扶着南宫煊,将他朝旁带去。 南宫煊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朕没事,这事除了你,邹统领知道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属下没有告诉任何人。” 南宫煊点了点头:“此事你就当没有听见,凌副统领也没有戴**,知道么?” 听着旨意,贺军虽觉诧异,却仍旧颔首道:“属下遵命。” 皇上都因着这事吐血了,居然还让他就这么保密下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且退下吧。” “皇上,您的身体?” “朕没事。”南宫煊闭上眼睛,再次挥退。 贺军见皇上不愿意再说话,躬身退下了。 僻静的冷宫,萧索而荒凉,南宫煊伫立其间,显得格外的孤绝。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终是找到了心中所爱,未来的路,虽然布满荆棘,却有人陪他一路走去。 却不想,竟是当头棒喝,空想一场。 一个帝王,果然不适合谈情说爱。 南宫煊又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便回到了养心殿,回去之后,他先是换了一身素服,随后放飞了一只白鸽,那只白鸽,是放给凌扶桑的,哦,不对,他应该叫她白绮罗。 放飞白鸽之后,南宫煊径自跟踪白鸽而去,当他瞧见,白鸽飞往皇城外时,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未松下去,就见白鸽又转了回来。 这些白鸽,训练有数,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她们经常会绕路飞的。 白鸽转回来之后,直接朝着凤吟殿的方向飞了过去。 南宫煊立在高高的琉璃金瓦之上,秋风拂起了他的衣摆,当他瞧见白鸽被一双纤纤细手稳稳接住时,他的心,如坠冰窖。 那是白绮罗的手 白绮罗接住白鸽之后,打开了绑在白鸽脚上的纸条。 纸条上是南宫煊的字,写着:戌时正,京郊枫林,有任务。 白绮罗用内力将纸条焚烧,随后将白鸽放回。 皇上亲自找她办事,当是十分紧急的事了。 这日晚间,白绮罗用完晚膳之后,换了一身衣衫直接出了皇宫,朝着京郊枫林而去。 时值秋日,枫叶全部都红了,每一年的这个季节,京郊的枫林都是人满为患,皆为这美景而来。 晚霞落幕,人群早已散去,白绮罗到达时,就只瞧见南宫煊一身墨色衣衫,长身玉立于红枫林之中。 月色渐起,照亮了他的容颜。 白绮罗提步而去,到得了他的身边:“皇上。” 南宫煊看着白绮罗,心中如浪滔天,面上却不能有任何的显露,他且要看看,她有多能装。 “扶桑,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片枫林之中吧。”犹记得那日,她与家人走散,到得这片枫林时,正被一头饿狼追赶,路过此处的他,顺手将她救下。 当时只道那是偶然,而今看来,她与他的相逢,怕也是一场早已布好的棋局吧。 白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然连他这个庶出的皇子也不放过,当真是令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白绮罗听他提及往事,也跟着回忆起来:“正是因为这事,我才去往福源寺拜师学艺呢。” 这件事情之后,英俊挺拔的少年,便烙进了她的心里,那时的她,忽然变成了锦绣,心中茫然不定,那一日,她听说城郊有一个会算卦的人算命很准,小小的她便戴了一个**从后门溜出了白府,朝着京郊而去,却不想,走到这枫林时,遇见了一头饿狼。 饿狼事件过后,她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所以决定拜师学艺。 却不想,到得福源寺之后,一次机巧合,她救了邹师兄的命,这时,她才知邹师兄在替五皇子做事,为着那枫林中的英伟之姿,她毅然成为了他的属下,从此开始了风雨同舟之路。 南宫煊听了这话,心底一声冷笑,白家的人真是本事通天,居然连邹豫晨是他的人都能打探得到。 他曾听邹豫晨说过,白绮罗救过他的命,豫晨说她是一个值得信赖,是一个能够托付性命之人,所以才让自己将她纳入麾下。 而今看来,她们真是步步为营,心思缜密得可怕! 邹豫晨被她所救,心向于她,这个他可以理解。 可是,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来欺骗智慧无边的静无大师的? “静无大师为何会收你为徒?” “师父说他收徒只看眼,属下入了师父的眼呗。”师父收徒弟,的确只看眼的,当时的自己,虔诚得让他怜悯,所以就直接收下了。 南宫煊眼角微跳,静无大师的确是这样,按照眼收徒,若是没有入他的眼,怎么求他,他都是不会收的。 贺军说,静无大师知道白绮罗戴面具的事,邹豫晨询问他由,他说这是。 他应该找个时间去问问大师了。 不过,不管大师的答案如何,对于白绮罗来说,她都不应该欺骗他。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扶桑,那你为何要当我的属下呢?”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问过她这句话。 以前的他,只觉自己救了她的命,她来当他的属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皇上”白绮罗看着南宫煊,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为什么要当他的属下?为什么呢?是因为枫林中少年的英姿,还是因为他救了她的命,她想要报答他。 应该都有吧? 不管是哪个原因,反正她是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属下,无怨无悔。 “皇上今日怎么总是提及往事?” “怎么?”南宫煊剑眉微挑,反问道:“你不愿意提及往事么?” 白绮罗摇头道:“没有。”她只是感觉,今夜的皇上,有些奇怪。 “扶桑,你看着我。”南宫煊伸手捧住了她的头,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她的脸颊,之前那么多次的游玩,他都没有碰过她的脸,因为他怕自己的动作唐突了她。 他是那么的珍惜她。 此时一旦触碰,在手掌的边处,他感觉到了一丝细细的薄膜。 那是一层覆盖在她面容上的面具! 该死的**! 白绮罗因着南宫煊的触碰,身体紧绷,因为他的手触碰的地方,正好是**覆盖的边地带,如此触碰,很容易触摸到的。 她想要挣扎,南宫煊却不肯给她机会。 南宫煊忽而压低了身体,拉近了与她直接的距离。 她感觉到自己的鼻尖,快要触碰到他的鼻尖了,他的呼吸喷薄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皇上” “扶桑,你知道,我此生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尤其是我身边的人!” 白绮罗心跳漏了一拍,眼睛有些晃神,当她再次凝眸看向南宫煊时,只见他的墨眸中,正酝酿着狂风暴雨。 他知道了吗?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白绮罗的思绪纷繁复杂,完全理不出任何头绪。 除了昨夜手肘擦伤之外,她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皇上,我” “你?你是想要告诉我,你没有欺骗我吗?白——绮——罗!” 白绮罗三个字,犹如沉重的磐石一般,狠狠地撞击在白绮罗的天灵盖上,这一击打,让她瞬间眩晕无比。 他果然知道了! 瞧他说话的语气,当是怒不可遏吧? 盛怒之下的他会杀了她么? 南宫煊陡然松开了双手,得到释放的白绮罗,身子朝后退了一大步,好不容易方才稳住身形。 “怎么?还打算戴着面具隐藏一切么?” 白绮罗的身体如雨打树叶一般,一直不停地颤抖,她颤巍巍地伸手拿至了面颊旁。 她知道,终究会有这一日的,她龟缩了这么多日子,终是躲不过去了。 一切都结束了! 她与南宫煊往日所有的美好,会随着她的面具,烟消云散。 纤纤细手,最终还是撕开了那张伪装已久的面具。 博如蝉翼的面具掉落于风中,掩盖在了枫叶之下。 南宫煊凝眸看着面具下方的绝色容颜,高大的身影朝后踉跄了一大步。 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了,却怎料,当她揭开面具时,他的整个世界都随之坍塌了。 他最信任的属下,怎么就是他的皇后呢? 白绮罗的嘴唇微微颤抖,看见他这般,她的心,好痛。 她想要上前,却被南宫煊挥手制止了:“你不要过来。” “皇上,我”她有千言无语要对他说,可是临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些什么呢? 说她没有骗他么?她就是白绮罗啊,这怎么不是欺骗呢? 南宫煊每呼吸一口,都觉得撕心裂肺,他若再待在这里,一定会窒息而死的。 他紧闭双目,转头决然地离开了,留下白绮罗孤身一人,站在枫林之中。 仍由飘落的枫叶,打落肩头。 ------题外话------ ul小煊煊这是要气屎的节奏啊 '', 24 盛宠 南宫煊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养心殿的。1357924?6810ggggggggggd 容桂与范建从城门处得知皇上入了宫后面飞速前来迎接,但是皇上好似丢了魂一般,根本就没有瞧见他们,径自朝里行去。 到得养心殿,南宫煊坐在了御案之后,双目看着桌上的砚台,心思游离在外。 范建问道:“容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咱家也不知道。”容桂心里着急,这样的皇上,他还是第一次瞧见,究竟是什么事,把皇上打击成这样? 范建侧头垂眸,不再做声,容桂也微皱眉头,颔首恭候在旁。 过了良久,殿外响起脚步声,容桂转头看过去,发现尚寝局的小李子端着绿头牌在外等候。 他看了看神思迷茫的皇上,心里琢磨一番之后,便甩着拂出了殿,让小李子进了养心殿。 “皇上,尚寝局的小李子来了。”容桂在旁打了个千儿,小声说道。 小李子则是躬身垂头去到皇上的旁边,让皇上翻牌子。 南宫煊猛地一回头,眼眸盯着托盘上各宫妃嫔的绿头牌,忽而,眸中蹿出一阵怒火,他倏地站立起来,掌力一挥,直接将托盘掀翻而去。 由于他掌力极大,小李子也跟着甩出了好远,容桂也朝后退了几大步,若非范建及时上前,容桂这把老骨头怕是要直接报废了。 容桂被范建拂稳后,惊魂未定地看着皇上:“皇上” 小李子的牙齿被磕出了血,翻滚在地之后,连滚带爬地回到南宫煊身旁,匍匐在地,身体瑟瑟发抖。 南宫煊听见容桂唤他,终是恢复了神智,当他瞧见容桂被范建搀扶着,而小李子则是匍匐在地时,方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的眼眸转了转,看着被自己掀翻在地的绿头牌,目光在绿头牌上一一拂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牌上。 被掀翻的众多的绿头牌中,仅有一个牌子是向上的,绿头牌上写着沈才人。 沈才人 南宫煊盯着沈才人的绿头牌,默了半晌,方才低声说道:“就沈才人吧。” “嗯?”容桂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范建在他耳前低声道:“皇上宣了沈才人侍寝。” 侍寝? 容桂陡然瞪大眼睛,皇上宣人侍寝了? 他有些想哭了,这都多久了,皇上都没有宣人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容桂站直身子,陪着笑问道:“皇上,您是去成舒殿么?” “宣沈才人龙啸殿侍寝。” 容桂眼睛又是一亮,心里想着那个沈才人不知何时竟是入了皇上的眼,龙啸殿可是皇帝的寝宫,自皇上登基以来,还没有哪个后宫娘娘能有此殊荣到龙啸殿侍寝,即便盛如阮贤妃,都没有过。 这个沈才人,怕是要平步青云啊。 容桂喜上眉头:“奴才这就去宣旨。” 南宫煊默不作声,只是又回到了御案后坐了下去。 容桂见状,立时命小李子将绿头牌全部收好,等到小李子出去时,他说道:“小李子,你去御医院领些药膏用。” “奴才遵命。” 容桂随后笑眯眯地去成舒殿宣旨去了。 沈才人位分低不高,不能成为一宫之主,住在了成舒殿的荷凝阁里,当她听到容桂的旨意时,一双美眸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皇上怎么就宣了她去龙啸殿侍寝。 容桂见沈才人总也不接旨,咳嗽了两声。 沈才人的婢女坠子听到容公公的轻咳声,伸手碰了碰自家娘娘的衣袖:“娘娘,您赶快领旨谢恩啊。” “哦,臣妾领旨,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桂笑道:“沈才人快快沐浴更衣吧,可别让皇上等久了。” “是。” 沈才人龙啸殿侍寝一事,很快就被传遍了六宫。 六宫中的妃嫔,反应不一样,阮婷伊得知后,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 也不知那个沈贱人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是引起了皇上注意,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荣。 想她跟随皇上以来,连龙啸殿的宫门都还没有入过,她凭什么就能入寝殿侍寝? 阮婷伊咬碎了银牙,想来这后宫中的敌人还真是多,本以为将白绮罗斗倒之后,她就高枕无忧了,却怎料,竟是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佩儿,你赶紧去查一下,沈才人究竟怎么引起皇上注意的。” “是。”佩儿得令之后,转身离开了玉华殿。 这厢,沈才人沐浴更衣之后,被肩舆抬至了龙啸殿。 龙啸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越过龙腾雕梁大柱,沈才人被容桂带入了寝殿。 寝殿之中,南宫煊穿了一袭黑色绣金龙的龙袍,脚蹬黑色皂靴,一头墨发高束于顶,打扮极为的正式,一点也不像要就寝的模样。 沈才人在瞧见皇上的装束时,微微一愣,虽然现在已是就寝时间,但是不得不承认,穿着华衣锦服的他英姿挺拔真乃人中龙凤。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沈才人羞红了脸,朝着南宫煊侧身福了福身子。 南宫煊转眸看着沈才人,眼眸闭上,双臂展开,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替朕更衣吧。” “诺。”沈才人踱步去到南宫煊的身旁,纤纤细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沈才人将腰带收好之后,又伸手去脱他的龙袍,然而,当他刚刚触碰到他的衣衫时,南宫煊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眸中带着凌厉之色。 “皇上”沈才人是后宫之中鲜少不会武功的女子,她柔弱无骨,被南宫煊这么一看,惊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南宫煊看着她眸中的眼泪,修眉微蹙,他本来以为,自己在得知凌扶桑就是白绮罗后,心已死,既然已经心死,那么他又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了。 可是,明明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他却忽然又穿上了衣服,且扣得很紧,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后来沈才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是个帝王,帝王就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雨露均沾是一个帝王的责任。 然而,在沈才人触碰到他衣服时,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想碰这些女人,一点都不想! 南宫煊握住沈才人的力道放轻了一些,他推离开她的手,对她说道:“沈才人今晚就在龙啸殿睡吧,朕今晚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六宫显然已经知道沈才人龙啸殿侍寝一事,若是此时再将她遣回,她必定会被人嘲笑至死,从小在皇宫长大的他,太清楚宫中的唾沫星子有多厉害了。 沈才人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平日里也不怎么闹事,是个安分守己之人,他不愿意她受到这等待遇。 南宫煊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寝殿,留下沈才人一脸错愕的留在原地。 皇上已经发了话,她今晚就必须留宿在龙啸殿,否则就是抗旨。 白绮罗一直在枫林中站到深夜方才转回凤吟殿。 由于夏颖对于神出鬼没的皇后早已习以为常,所以没有特别的事,她都是先入睡的。 今夜的她,却是一直守候在殿中没有休息,就等皇后回来,给她一个重磅消息。 夏颖一见到自家娘娘,立时说道:“娘娘,皇上今晚宣了沈才人龙啸殿侍寝。” 白绮罗眼眸微睁看着夏颖,早已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她,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 南宫煊自从南巡之后便再也没有宣过后妃侍寝,今夜不仅宣了人,还直接将人宣到了龙啸殿。 这是做给她看的么? 白绮罗闭上了眼眸,神情有些痛苦,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太多心情去思考这些事,她最担心的,是南宫煊会找她算欺瞒之罪。 再说了,南宫煊本就是一国之皇,幸后宫女子是他的责任,对于这事,她从来都不能诟病什么。 “睡觉吧。”虽然她了无睡意,但是却也不想再谈论这些事了。 夏颖错愕地看着白绮罗:“娘娘” 白绮罗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躺到上之后,白绮罗翻来覆去睡不着,眸中千百次浮现的,都是南宫煊受伤的眼眸。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太过疲累了,白绮罗终是阖上了眼眸。 睡到昏昏沉沉时,白绮罗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猛地一睁眼,却是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凑在她眼睛。 “呵”白绮罗惊得往后一退,定睛一看,发现面前之人竟是云思辰。 云思辰见她醒来,笑嘻嘻地说道:“凌扶桑,原来你长成这样?还是个大美人儿呢!” 今日他从师兄那里得知情况后,便直接来到了东琳皇宫。 他没有想到啊,凌扶桑居然就是东琳的皇后,白绮罗。 这事越来越好玩了,简直不亚于小鱼儿的事啊。 他这一生,总是能遇见这么些的事,感觉不错啊。 白绮罗将被子裹紧了一些,身子朝后退开些许,虽然她知道云思辰对她没有恶意,也没有那个方面的意思,但是他这豪放的做法,还是让她有些略吃不消啊。 “思辰,这是我的寝殿。” 云思辰坐直了一些,翘起了二郎腿,随后手中折扇一打摇晃起来:“小爷自然知道这是罗罗你的寝殿,但是有什么所谓呢?” 罗罗这个称呼让白绮罗的额头上瞬间起了几条黑线,云思辰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终究是个男子。”而她,毕竟是东琳的皇后。 云思辰撇了撇嘴:“小鱼儿果然不是正常人。”白绮罗的反应是最正常的女子反应,只有小鱼儿啊,才是最不正常的。 白绮罗知道云思辰口中的小鱼儿就是林瑾瑜,但是她却不知道,云思辰怎么又说起了她,还说她不正常。 “思辰你找我有事?” 云思辰贼贼一笑:“怎么?只有有事才能来找你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那倒不是。”只是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又在她的寝殿,多不好看相啊? “小爷我今日听师兄说他为你治了伤,所以我专程过来看你的。”云思辰收了折扇,伸手摸着下颚,说道:“你这样的双重身份,若是让南宫煊知道了,他怕是有些吃不消吧?” 白家与南宫煊有着什么样的瓜葛,他太清楚了。 难怪白绮罗上次请他帮忙处理一下盐务的事情,只是这丫头当真是嫁了丈夫忘了爹,竟是要帮着南宫煊对付自己的亲爹么? 南宫煊还真是可怜,先是被烨的双重身份搞得莫名其妙,而今又被自己老婆的双重身份,弄得神魂颠倒。 他这辈子都跟双重身份杠上了。 白绮罗闻言,神色黯然:“他已经知道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依照云思辰讨厌南宫煊的程度,当然不会是他说的,今夜,她也想了很多,这事,怕是皇上自己琢磨出来的。 “应当是多件事情叠加,皇上自己推测出来的。” “咦?他也不蠢啊。”怎么烨的事就推测不出来呢? 云思辰瞧着白绮罗黯然神伤的样子,蹙眉道:“他伤害你了?” “没有。”她也以为盛怒之下的皇上会处置她,但是他却是直接转身离开了,如此悬而未决,更加让她忧心忡忡,不知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云思辰一声低哼:“量他也不敢伤害你,不然小爷我一定让他好看。” “思辰,谢谢你。”白绮罗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生还能遇到像云思辰这样的朋友,她问道:“南面盐务的事,如何了?” “我说,你真要跟你老子作对啊?”他倚云山庄素来不管朝廷之事,但是罗罗的事嘛,他还是会放在心上的。 只是,倘若真做了,白卓松左相的位置,怕是不能保全了。 '', 25 免职 白绮罗敛了眸,叹息道:“我这样做,是保全整个白家。1357924?6810ggggggggggd” 历史上没有哪个皇帝会容忍外戚专权的,南宫煊的实力她最清楚,父亲是斗不过他的,父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倘若她不干预,有朝一日,父亲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待得时机成熟,她会找时间跟她父亲摊牌。 云思辰伸手拍了拍白绮罗的肩膀,赞许道:“深明大义,南宫煊那臭小子,艳福不浅。” 当初他第一眼瞧见她时,便觉这个女子的双眸中蕴含着太多的东西。 为了整个东琳,她大义灭亲,如此胸襟,实属难得。 纵观整个东琳,怕是只有她,才有资格当东琳的皇后吧? 对于云思辰的赞叹,白绮罗嘴角微抽,眼眸闪烁:“思辰,快要天亮了。” 她更在乎的是,如果一会儿有人瞧见有个男子从她宫中出去,她真是怎么都说不清了,虽然她对云思辰的武功非常信任,但是他任性的举动,却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好了,下次不这样惊吓你,总可以了吧?”云思辰站立起身,对着白绮罗眨了一下眼睛:“把我当哥们儿就可以了。” 言毕,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凤吟殿中。 白绮罗听不懂哥们儿这个词,不过其间的含义,却是明了的,大概就是兄弟的意思。 翌日,沈才人得到皇上隆一事传遍了整个六宫,因为沈才人在龙啸殿睡了一整晚,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后才有的资格,一个小小才人就享受了皇后的资格,可见皇上对她的爱有多深。 沈才人早上离开时,是被肩舆抬走的,一路回去,路上的太监宫女在瞧见她时,无不低头请安,各个恭顺有理。 坐在肩舆上的沈才人有些哭笑不得,她哪里能够告诉这些人,昨日夜里,她是一个人在偌大的寝殿中睡到天亮的。 皇上自从晚间离开之后,根本就没有回过龙啸殿。 可是这事,她不能告诉别人,一是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二是皇上没有澄清这事,若是她站出来说了,那不就是打皇上的脸吗? 所以啊,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受了。 从今以后,她的生活怕是多姿多彩了。 沈才人料想得不错,阮婷伊直接一直将目光对准白绮罗,从今开始,她有了新的战斗目标,那就是沈才人。 白绮罗起身之后,便从夏颖那里得了消息,说沈才人一回到成舒殿,就被阮婷伊给唤去玉华殿了。 夏颖显然有些担心:“听说沈才人是个柔弱的人儿,她得此殊荣,今后在后宫怕是布满荆棘啊。” “后宫之中,没有哪个女子是真正单纯的,从她入宫开始的那一刻,她就该知道,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是她此生唯一的居所。”嫁给了皇帝,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这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命运无法选择,可是路怎么走,却是能选的。 白绮罗一直在凤吟殿中,等待南宫煊的最后判决,可是这一等,便过去了半个多月。 南宫煊没有找她,每日里,除了上朝处理政务之外,听夏颖说,他一直没有踏出过养心殿。 半个月以来,师兄也没有找过她。 这一日,用过午膳之后,白鸽飞到了她的寝殿之中。 白绮罗打开信条,发现上面是师兄写的字,师兄让她下午去老地方找他,说有要事相商。 老地方是师兄在城外的一处居所,那里是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 白绮罗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凌扶桑的面具出了皇宫。 到得师兄居所时,师兄正在查看一副地形图。 “师兄,找我何事。” 邹豫晨说道:“我找到南宫焰的下落了。” “是么?何时的事?” “有几日了,我查到之后就告诉主上了,主上没告诉你?” 白绮罗微微敛眸,皇上这是打算弃用她了么?也对,她是白家的人,他怎么敢用? 怕是之前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在怀疑吧? 这些日子,是不是让其他人去追查了? 自己与师兄关系甚好,皇上一定不会让师兄去查的。 对于邹豫晨的问话,白绮罗避而不答,指着地形图问道:“南宫焰藏在哪里的?” 邹豫晨也不追问,指着地形图的一处标记说道:“他在这里。” “打算如何围攻?” “他已是强**之末了,很容易抓获的,我是想着,要不我二人带些神机营的人直接将他抓住,然后交给皇上处置便是。” “好。” 邹豫晨点了点头,随后告诉了白绮罗具体事宜。 两人商谈完毕之后,白绮罗准备起身离开,却被邹豫晨唤住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了她。 白绮罗伸手去接:“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 白绮罗慢慢打开,当她瞧见纸包里面竟是装着两个小泥人儿时,展颜而笑:“这是我和你的泥人儿?师兄你自己捏的?” 小的时候,她最喜欢师兄捏的小泥人儿了,那些小泥人儿,现在还保存在福源寺她的房间之中。 “之前答应说是要给你捏一个,这些年来,一直忙于事务,所以也没有那个闲暇时间给你做,喜欢吗?” 白绮罗点头道:“喜欢,特别喜欢。” 七岁那年,她上山拜师,每日里练功特别辛苦,平日里,寺庙中也没有太多可供玩耍的东西,有一日,当她累得在一旁暗暗哭泣时,师兄送给了她一个小泥人儿,捏的是齐天大圣。 师兄告诉她,若是觉得辛苦了,就告诉齐天大圣,大圣会很多法术,会来陪她玩耍的。 自从那日之后,每次当她觉得累了,便拿出齐天大圣,对着它说话。 后来自己慢慢长大,也不需要泥人儿了,师兄也鲜少给她做了。 前两年,也不知为何,忽然有一日,她问起师兄还记得不记得小时候的泥人儿,师兄说当然记得,问她还想要吗?她说好啊,要不做一个自己和师兄的泥人儿吧。 当时她与师兄忙于神机营的事,她知道师兄没有太多时间做这个,也就是那么一说,不曾想,师兄竟是给她做了。 邹豫晨见扶桑笑得开心,心情也特别好:“你喜欢就好。” “这两个泥人儿的颜色怎么那么鲜亮?”比以前做的好看很多呢。 “我用了一些固色的方法,所以看起来色泽鲜艳。” 白绮罗双手握着两个泥人儿,笑得甜甜的:“师兄你好厉害啊。” 就在这时,邹豫晨忽觉身旁有人,侧头一看,发现竟是皇上时,眼眸微瞪,立时单膝跪地朝他请安:“属下参见皇上。” 南宫煊的眼眸停留在白绮罗手中的泥人儿上,方才他一走进房间,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说笑笑,细细一听,发现竟是凌扶桑的声音。 她的声音还装得真像,与白绮罗完全是两个人的声音,他不仅骗了自己,现在居然还在欺骗豫晨。 南宫煊抬步朝前,邹豫晨没有关房门,所以他将屋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当他看见白绮罗的手上竟是握着两个泥人儿时,眼眸眯了起来,心中不是个滋味。 白绮罗脸上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些日子,他度日如年,每日都沉浸在痛苦之中,和着这事只有他一人难过,而白绮罗居然像个没事人一般,还在这里跟邹豫晨打情骂俏?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看向泥人儿的眼光之中便多了一分杀意。 他恨不得立时上前扔掉白绮罗手中的泥人儿,真是太碍眼了! 白绮罗没想到南宫煊会在这时出现,她闻言,也是一惊,拽紧了手中的泥人儿,单膝跪地向南宫煊请安:“属下参见皇上。” 南宫煊的眼眸还是扎在泥人儿身上的,倘若他的眼光带刺,想必那泥人儿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们在商议何事?”压下心中莫名的怒火,南宫煊冷声问道。 邹豫晨回道:“属下在谋划如何抓捕南宫焰一事。” “哦。”南宫煊应了一声,随后对邹豫晨说道:“豫晨,你先离开一下,朕有事要跟扶桑说。” 邹豫晨有些微诧,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站立起身颔首道:“是。” 白绮罗心跳加速,不知南宫煊接下来要干些什么。 邹豫晨离开之时,看了白绮罗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等到房间之中再次恢复宁静时,南宫煊垂眸看着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的女子。 南宫煊微微踱开步子,衣摆下方的龙雯绣图栩栩如生,白绮罗看着他黑色的皂靴在眼前左右来去,心也跟着上下直跳,不知将要发生什么。 白绮罗有些不好的预感。 刚刚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听见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凌扶桑,从今日起,免去你神机营副统领一职,从今以后,你也不再是神机营的一员。” 白绮罗心下一沉,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是却仍旧无法接受。 从她七岁起,她就是神机营的一员,她亲眼见证了神机营的成长,神机营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割舍。 然而,她的身份,终究让她无法再融入其中。 她不能违抗,只能遵旨,只是,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属下入神机营,是机巧合,与属下的姓氏无关,属下加入神机营十年,唯一效忠的主上,只有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南宫煊深吸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他派人细细的查实了一番,虽然有些东西尚待明确,但是的确没有找到白绮罗暗通白府的证据。 他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她,可是他就是该死的信她,相信她从始至终没有背叛过他。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继续留她在神机营中。 因为她的身份 她是他的妻子,东琳的皇后! “抓捕南宫焰一事,你不用参与了,邹豫晨那里,朕来说。”南宫煊扔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留下白绮罗独自一人跪于房中。 日次深夜,邹豫晨于商谈时间到达了行动地点,到达目的地时,没有发现白绮罗的身影,取而代之的,竟是贺军。 “你怎么在这里?” 贺军颔首道:“属下是得了皇上的密令,皇上派属下前来此处与统领汇合,任由统领差遣。” “皇上派你来的?为何?”邹豫晨完全摸不着头脑,对于具体行动事宜,皇上从来都不干涉的,他给予了部属最大的信任。 贺军摇头道:“属下也不清楚原因,皇上只是说让属下来参与今日的行动。”说道此处,贺军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邹豫晨,面色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还说,从今以后让属下代替凌副统领担任副统领一职。” 对于皇上的密令,他感觉找不着北,凌副统领办差素来干净利落,这么多年来只有功劳没有过错,皇上怎么忽然就撤了她的职? “你说什么?皇上撤了扶桑的职?”出了什么事?扶桑昨日都没有表现出来,难道是后来皇上遣开自己之后发生的事么?为什么? “是的。”事情太过突兀,二人都想不出原因。 邹豫晨眉头一皱,说道:“这事随后再说,我们先按原计划进行。” 追捕南宫焰是国家大事,计划已然部署好,刻不容缓,至于扶桑的事,等他将南宫焰抓住之后再去问问师妹,为何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 26 求婚 邹豫晨办事素来稳妥,直接将南宫焰抓了回来。1357924?6810ggggggggggd 南宫焰还做着皇帝梦,被抓时仍旧对南宫煊骂骂咧咧,直说东琳的江山本该是他的云云。 南宫煊答应了父皇,不取南宫焰的性命,所以,他直接找来四皇叔南宫澈,让他用药让南宫焰失忆,随后通知他的师父,将他领了回去。 南宫焰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邹豫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是三天之后。 他直接放出了白鸽,约凌扶桑于老地方见面,白绮罗收到信件之后,猜想他定是问自己职位一事,她不想让师兄担心,所以赴了约。 白绮罗到得邹豫晨的居所时,邹豫晨将她一把拉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神情很是紧张:“师妹,皇上为何忽然撤了你的职?你犯了什么错?” “师兄,有一件很重要的差事,我办砸了,所以皇上革了我的职。” “什么事?方便说么?” 白绮罗垂眸微抿唇瓣,难以启口,邹豫晨见状知道她是不愿意说,又道:“皇上从来不是不讲情分的人,你我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要不为兄去皇上跟前儿求求情,让他恢复你的职位?” “师兄,不要。”白绮罗摇头,这件事情,谁说都没有用,她的身份,也的确不适合再待在神机营中。 白绮罗看向邹豫晨的眼神中,有些愧疚,师兄待她这般好,处处照顾她,她却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师兄,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至此后,我可能不能时常来看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办差事时千万当心。”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师兄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从今以后,她与师兄,当是不能再见了吧? 想到这里,白绮罗的眼眶有些发热,嫌少哭泣的她,想要掉眼泪。 邹豫晨闻言,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扶桑,你要去哪里?”这样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诀别之语。 “师兄,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还请你能原谅我。” “师妹,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师兄,我不会去很远的地方,但是,我离开了神机营之后,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见面了,再说了,神机营本就是很秘密的机构,我们办的差事都是高度机密的,如果我经常与你见面,会对你不利的。”她的身份不允许她与师兄经常见面,一来,她是南宫煊的妻子,二来,她也是白家的人,再接触神机营,南宫煊会认为她别有所图。 邹豫晨完全听不懂:“我们见面怎会对我不利?你又不是我的敌人,你又不会背叛皇上。” 白绮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开。 邹豫晨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师妹,你不要走。” “师兄,你放开我吧。” “我不!”邹豫晨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垂眸凝望着她,眸中脉脉情深:“师妹,我一直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白绮罗在听见这话时,美眸大睁,写满了不可思议:“师兄你在说什么?” 突兀的求婚,让她头脑嗡嗡作响,师兄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对她有好感了,还直接上升到男女之情? “师妹,我对你,不仅仅是兄长对妹妹的情意,我一直喜欢你。”这样的情愫压在他心底很多年了,因着使命的关系,他一直没有告诉她,多少次,当师妹偷偷看着皇上的背影时,他多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可是却每每压制住了,他们都是神机营的一员,他们的使命比情感更重要。 如今,反正师妹也不是神机营的一员了,他为何还要隐藏自己的感情? “不”白绮罗摇着头:“你不能喜欢我。” 他怎么能喜欢她呢?她已然嫁做人妇,还是皇帝的妻子,不管南宫煊喜不喜欢她,不管他是否要废除她这个皇后,这一生,她的身上都只能烙下南宫煊的印迹。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邹豫晨紧紧地钳制住她的肩膀,身体压了下来:“扶桑,你告诉我为什么?因为皇上吗?你就那么喜欢他?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不会是你的良人吗?他是东琳的皇帝啊,师妹!” 白绮罗伸手挥开了邹豫晨的手,眸中是难以抑制的愤怒:“是,终此一生,他都不可能是我的良人,但是我的良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就算被废黜,她所能面对的,也是冷宫的宫墙,东琳的皇宫,是她此生唯一的居所,她永远也出不去。 邹豫晨被凌扶桑的话震得身体发软:“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白绮罗倒退几步,去到房门处,她的眸中噙着泪,师兄的轮廓被泪水模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师兄,你是这个世间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只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师兄,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话落,白绮罗转身毅然离去。 邹豫晨看着开合的房门,一颗心如坠冰窖。 白绮罗心情起伏得厉害,她从来不想伤害师兄,但是今天却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以前的她只道师兄是将她当成了亲妹妹,所以才对她那般好,却不想,他已是情根深种。 这一生,她是还不了他的情了,还希望他能看开一些,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男子,总会找到自己喜爱的女子的。 因着心情不好,白绮罗没有直接回宫,她四处游荡,毫无目的。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凤吟殿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偌大的凤吟殿中,寂静无声,仅有红烛燃烧的噼啪声。 她的凤吟殿从来安静,只是今夜,似乎有些寂静的过了头? 白绮罗没有想太多,径自入了殿,到得寝殿时,没有瞧见夏颖的身影。 夏颖知道她时常出去,她也发了话,如果她回的晚了就不用等她,自己去休息就可以了,夏颖该是已经就寝了吧。 白绮罗走入寝殿之后,准备换一身衣衫,然而,当她刚刚脱下外衣时,却觉殿中的空气有些凝固,身旁气压有些低沉阴郁。 “什么人?”白绮罗倏地转头看了过去,转头的一瞬,惊得倒退一步,因为在她凤榻旁的贵妃椅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鹰眸如隼,薄唇紧抿,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整个人似有乌云罩顶,那人不是南宫煊又是谁呢? 白绮罗灵台瞬时清明,立时过去单膝跪地颔首道:“属下给皇上请安。” 南宫煊垂眸看着单膝跪地的女子,心中怒火更盛,面对他,她就只有这一个角色么?他的皇后该是用这种方式请安么? 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南宫煊的声音低沉如鬼魅:“皇后不知内宫规矩么?” 白绮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在责怪她私自出宫? “属下知错,还请皇上责罚。” 南宫煊闻言,猛地站立起来,声音拔高了不少:“朕已经说过你不再是神机营的一员了,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么?” 白绮罗抿了抿嘴,眨了眨,回道:“臣妾私自出宫,还请皇上责罚。” “白绮罗,你来去内宫如入无人之境,你知道这个罪有多大么?” “足以废黜。” 南宫煊在听废黜二字时,眼角微颤,又问道:“你去了哪里?” “去见邹统领了。” 南宫煊眼眸微眯,他当然知道她是去见邹豫晨了,他还知道,邹豫晨刚刚跟她表白,向她求婚了。 白绮罗出去时,他恰巧有事要去找邹豫晨,却不想,竟是亲眼目睹了一场求婚。 被求婚的对象,还是他的妻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天知道,当他听见邹豫晨向白绮罗求婚时,他的怒火有多大,他恨不得立时掀翻屋顶,大声地告诉邹豫晨,白绮罗是他的皇后! “把你的璎珞腰佩交出来。” 白绮罗闻言,抬眸看向南宫煊,眸中写满了惊诧,很显然,她是抗拒的。 那个璎珞腰佩是皇上亲手给她的,这是她这些年来与神机营取得联络的唯一工具,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它鉴证了她的所有历史,悲伤的,快乐的,危险的,温馨的。 “皇上,臣妾不会再去神机营,请您将这个腰佩留给臣妾吧。” 南宫煊唇角扬起,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留给你,好让你继续与邹豫晨?” 他是疯了么?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人觊觎他的皇后? 白绮罗的眼中闪过错愕,她不知皇上怎么会这样想:“臣妾不会再去见师兄的,师兄他是一厢情愿,臣妾已经回绝他了,臣妾也不会再打探和插手神机营的事,还请皇上明鉴。” 所以她刚才是拒绝了邹豫晨么? 南宫煊忽然觉得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当他听到邹豫晨向她求婚时,他居然不敢听她的回答,他怕她答应邹豫晨,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将他二人撕碎,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离开。 “拿来。”南宫煊睨着白绮罗,仍旧放出了这两个字。 白绮罗心如死灰,知道皇上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她垂眸,恋恋不舍地从腰间取出了璎珞腰佩递给了南宫煊。 南宫煊伸手接过璎珞腰佩,紧紧地握在手中,这个东西是他亲手交给她的,而今,他亲自收回。 腰佩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温度从指间传至他的身体各处,让这个本不寒冷的秋夜,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他竟是该死的眷恋这样的温度。 他是入魔了么? 南宫煊握紧腰佩,没有再说什么话,直接转头离开了。 看着南宫煊渐渐远去的背影,白绮罗闭上了眼睛,从此以后,她当真与神机营再无瓜葛了。 南宫煊拿着腰佩出了寝殿,到得外殿时,他才垂眸看着手中的腰佩,腰佩上绣着祥云图案,当初命人绣上这种图案,也是为了吉利。 他将腰佩拿至鼻端,上面还带着她的体香,馥郁芬芳。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就在南宫煊兀自出神时,殿内竟是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南宫煊眉头一皱,立时将腰佩握紧,侧眸一望,发现一名打扮得有些妩媚娇艳的女子正跪在他的身侧。 “你是谁?” 女子颔首道:“奴婢是凤吟殿的婢女,名为媚兰。” 南宫煊忽而高声一喝:“来人!” 媚兰听见这两个字,身子跟着一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隐藏于暗处的容桂与范建立时出现在了外殿。 “参加皇上。” 南宫煊拂了一下袖子,厉声道:“将这个贱婢发配到辛者库,永远不要让朕见到。” “是。” 范建叫了两名御林军,直接将媚兰拖走。 媚兰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她不知道这样的噩运怎么忽然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今晚,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皇帝一面,甫一见着,就被皇帝俊挺的英姿所折服,她回到房间好好打扮了一番,想了很多种吸引皇上的办法,然而,她才刚跟皇上说了句话,怎么就被发配了? 还是辛者库那样低贱的地方。 “皇上,奴婢知错了,请皇上收回成命。” 南宫煊没有理会媚兰的哭喊声,宫里这种魅惑主子的奴才他见得多了,若是发生在其他宫里,他早就命人将此贱婢杖毙了。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些贱婢的血玷污她的殿宇。 “皇上,是要起驾回宫吗?”容桂瞧见皇上又陷入了沉思,在旁小声地问道。 回宫吗? 南宫煊转头看了眼内殿的地方,他确实应该回去,但是怎么好像迈不开脚步? “你们先出去吧,朕想静一静。” “诺。”容桂带着人躬身退了出去,偌大的外殿仅剩南宫煊一人。 '', 27 挨打 南宫煊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他拿起璎珞腰佩细细凝望起来,这一坐,就是整整。1357924?6810ggggggggggd 等到南宫煊终是将璎珞腰佩装进怀中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他居然在凤吟殿的外殿坐了。 南宫煊摇摇头,想着自己真的已经魔怔了。 他站起身,没有回望,径自出了凤吟殿。 皇上在凤吟殿宿了之事,像春风一般,瞬间刮遍了整个六宫。 宫人们纷纷躲在墙角议论起来。 “你们知道么?皇上昨儿个去了凤吟殿,下午酉时就去了,今儿早上寅时才离开。” “是么?你瞧见的?” “御林军的人说的,他们说皇上去凤吟殿时,把所有的人全部都轰出来了,一个人在凤吟殿里待了很久,后来又命范统领进去拖了一个婢女出来,再然后就一直到早上才出来了。” “怎么还有一个婢女?” “估计是想要邀,结果得罪皇上了。” “胆子太大了吧?皇后宫里也会有这样的人?” “是啊,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皇上不喜欢皇后,怎么蠢成这样?” “以后估计会更多这样的贱婢的,瞧这样子,皇后怕是要得了?” “帝后和睦,本就是黎民百姓之福啊。” 玉华殿中,佩儿将宫人们这些交头接耳的内容如实转达给了贤妃,阮婷伊听见时肺都气炸了,沈才人她还没有收拾清楚,白绮罗居然又冒了出来。 皇上登基以来,除了新婚之夜,何曾进过凤吟殿? “皇上怎么忽然去了凤吟殿?你查清楚了么?” 佩儿摇头道:“奴婢没有查到,整个凤吟殿的人,除了那个夏颖,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 阮婷伊眼眸微眯:“夏颖?” “是的,皇后平日里都不准太多人进入她的寝殿,只有夏颖随时跟在她的身边。” “那就寻个机会,找一找夏颖的错处,然后将她抓到玉华殿来进行拷问,看看白绮罗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竟让皇上入了她的殿宇。” “奴婢遵命。” 阮婷伊理了理裙摆,昂首道:“走,去凤吟殿给皇后请安。” 佩儿颔首,跟在了阮婷伊的后面。 阮婷伊到了凤吟殿后,不出意外地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守门的小宫女来回通禀了很多次,白绮罗就是不见,阮婷伊有气无处使,想着明日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她就不信,她一直守在宸元殿外,还怕见不到白绮罗? “哼!”阮婷伊哼了一声之后,转身朝养心殿而去。 本以为她能畅通无阻的走进养心殿,结果在殿外,容桂直接将她拦住了:“贤妃娘娘,皇上正在处理紧急事务,不见任何人。” 阮婷伊长眉一扬,面露不悦:“你都没有通禀,又怎知皇上不会见本宫?” “皇上吩咐了,谁都不见。”皇上自下了朝之后,脸就黑得跟锅底似的,依照他对皇上的了解,谁现在都不能靠近他半分,谁靠近谁就会死得很难看。 本着维护后宫和平的使命,容桂觉得拦住贤妃娘娘,是他应尽的本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嘛! 贤妃掀了掀唇角,冷声道:“你给本宫闪开!” 容桂眼角跳了跳,心里想着,这人若是非要进去找不痛快,他又何必拦着?反正她也看不惯贤妃的嘴脸。 以前在静王府,他还没有瞧出来,贤妃竟是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主。 容桂侧开了身子,让出一条路来,阮婷伊拂了拂袖子,哼了一声便抬头挺胸地进了养心殿。 入了殿内,阮婷伊发现殿中根本就没有人,佩儿跟在她的身后,感觉偌大的养心殿气氛压抑得很,让她有些瑟瑟发抖。 阮婷伊径自走到御案前,转眸扫了扫,发现桌子上摆放了许多奏折,有些是摊开的,有些是叠好的。 忽而,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腰佩之上,腰佩绣工算不得精细,但是却小巧玲珑,一看便知是女子用的东西。 养心殿的御案上摆放了一个女子的东西,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这是什么东西?”阮婷伊伸手想要将腰佩拿起来细细查看,然而,当她的手还未触碰到腰佩时,只觉一股力道瞬时拍打她身,这股内力极其强大,直接将她整个卷起,朝殿外掀飞而去。 “唔”阮婷伊被内力直接拍出了殿外,最终砸落在了殿门之上。 “啪——”地一声巨响,阮婷伊的身体直接摔在了厚重的殿门之上,阮婷伊的骨头瞬时散架,朝旁闷了一口血水之后,身体似落石一般朝地上砸去。 容桂在听见拍打声后,转身朝殿内望了一下,当她发现阮婷伊竟是从殿门上砸下来时,眼角直抽抽,心里写满了一个大写的疼。 叫她不要进去嘛,结果好了吧? 佩儿被吓傻了,转过身后却是发现自家娘娘已是满身血渍,她快步跑到跟前扶起了阮婷伊:“娘娘,您没事吧?” 南宫煊从净房出来后,就瞧见有人要动桌上的腰佩,他想也没有,直接袖风一甩,将那人掀翻而去,随后如电闪一般直接掠至桌前,将那腰佩妥妥地装入了怀中。 收好之后,方才转身问道:“什么人?” 阮婷伊已经痛晕过去,佩儿噙着泪回道:“皇上,是贤妃娘娘,娘娘她吐血晕过去了。” 南宫煊剑眉微敛,看了看佩儿怀中的女子,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温度:“还不带你们主子回宫诊治?” “啊?”佩儿闻言,傻在了当场,皇上把娘娘打成这样,既不过来看看娘娘,也不找人救治,就这么解决了? 南宫煊不耐烦地看了看殿外:“容桂,你耳朵聋了?” 在殿外装死的容桂听见皇上叫他,忙不迭地入了殿,瞧见阮婷伊的惨相时,呜呼哀哉地叫唤起来:“天可怜见的,贤妃娘娘怎么伤成这样?你这个做奴才的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佩儿一脸的苦相,这明明就是皇上打的,关她什么事? 可是,即便知道这是皇上打的,她也不能说啊,嫌命太长吗? “都是奴婢的错,容公公,可以帮个忙吗?帮奴婢扶娘娘回玉华殿。” 容桂拂一扫,找了几个小太监帮着佩儿将阮婷伊扶回玉华殿了。 南宫煊垂眸看向别处,扶桑的东西,他怎么允许他人触碰呢? 容桂处理好阮婷伊的事后,抬眼偷偷睨了皇上一眼,皇上平日里虽然不喜入后宫,但是他对后宫女子也算是温和的,今儿个怎么一言不合就上手了呢? 唉 伴君如伴虎,他未来的日子堪忧啊。 养心殿的事被容桂封了个结结实实,后宫无人知晓。 阮婷伊醒来之后,已是第二天的事了,她当然不可能到处去说自己被皇上打了,她心中憋闷想要去找皇上问个究竟,却因身体疼痛而无法下,自然,更不可能去太后那里蹲守找皇后的茬了。 最让她难过的事,皇上打了她也就算了,居然也不来看看她。 她究竟什么地方惹皇上不快了,竟要这般待她? 阮婷伊心中存着一口气,待她身子骨好全了,定要将此事查清楚,皇上是她的天,她绝对不能失了皇上的爱。 白绮罗自然不知道养心殿发生的事,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神机营的人了,所以也不能从师兄那里得知情况,她只能靠云思辰。 而今,她唯一想要办好的就是盐务的事。 过了几日,云思辰给她带来了好消息,说是盐务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让她思虑清楚了就告诉他,只要她一声令下,她就动手。 白绮罗想着,父亲虽然不算疼爱她,但是怎么也是她的父亲,下手处理盐务之前,她还是想去劝劝父亲,看看父亲会不会答应她,自己主动将盐务权力交出来,如此,皇上心里也会舒坦一些,再下手时就会考虑一下情分的。 因着上次的事,白绮罗不想再私自出宫,但是她又不想走正规渠道,所以又去了宸元殿找太后姑母。 盐务一事高度机密,事成之前,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她只告诉姑母,说是有事想回家一趟,又不想让皇上知道。 白染霜心领神会,寻了个机会,让白绮罗出宫去了。 白绮罗回了白府,当然,她并不是大张旗鼓回去的,而是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 是夜,银月高悬,白绮罗到得父亲的院落时,护院高祥拦住了她的去路:“何人?” 白绮罗掀开帽子露出了容颜,高祥一愣:“皇后娘娘?” “本宫找父亲有事。” 高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字,侧身让路:“娘娘请。” 白绮罗入了书房,白卓松正在书桌上练字,紫毫狼笔,挥舞出浓厚的笔墨,一看便知那是内力极佳之人才能写出来的字。 “父亲。” 白卓松挥舞毛笔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瞧见来人竟是自己的女儿,他剑眉向上挑起,扔掉了手中的笔,朝她走去,脸上是惯有的肃穆:“罗儿,你怎么回府了?” “父亲,女儿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说你已经得到皇上的爱了?” 白绮罗眼角微颤,心里有些酸涩,这就是她的父亲,永远都是利益为上。 白家的女子,尤其是嫡女,从一出生起,学的便是礼仪形态,还有家族的利益。 她多么羡慕那些拥有父爱的女子,她所求的不多,只要一个溺爱的眼神就可以了。 可是,从她出生到现在,她在父亲眼中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另外一种颜色。 白绮罗回道:“还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白绮罗吸了吸鼻子,只觉夜已凉透,父亲不愿与她多话,那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女儿回来是想问一问父亲,是否可以主动将盐务的事交回给皇上。” “啪——”白绮罗的话音刚落,白卓松直接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孔武有力,将白绮罗的脸庞扇至一旁,雪白粉嫩的脸颊之上瞬时起了五个红印,脸颊高高肿起,唇边还带着一丝血渍。 “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你才嫁给南宫煊多长时间,就帮着他来要挟你父亲了?”白卓松眸中带着凌厉之色,让人有些闻风丧胆。 白绮罗的耳朵嗡嗡直响,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的父亲永远不会退让。 只要他退一步,南宫煊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 双方剑拔**张,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场景,可是,天不遂人愿。 注定有一天,会走到那个地步。 如此,她便只能割舍一方了。 她不会舍去南宫煊,因为他是东琳天下的主宰,因为她相信,在南宫煊的治理下,东琳会变得更加强大。 东琳需要这样的明君。 “女儿没有要挟父亲,女儿也没有那个能力来要挟,女儿只是来问一问父亲的意思。” 是的,她只是来问一下他,如果他答应,那么她就放弃之前谋划的事,如果他不答应,那么她就要动手了。 白卓松甩了一下袖子:“哼!立刻给我滚回宫去!” “女儿告退。”白绮罗对着白卓松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了。 白绮罗走后,白卓松冷哼了一声:“妇人之仁!” 一路回宫,白绮罗只觉脸颊烧灼得厉害,夜风拂来,丝丝的抽痛。 恐怕要些时日方能消肿了。 迈步进入凤吟殿后,白绮罗又觉殿内静谧得诡异,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冉冉升起,不出所料,当她跨步进入内殿时,赫然发现,南宫煊坐在了上次的位置上。 '', 28 废后 南宫煊的一张俊脸黑得堪称锅底,过去的几日,他度日如年,每日里总是拿着璎珞腰佩神思万千,更有几次,夜间散步时,莫名其妙地就朝着凤吟殿的方向而去,清醒之后却是立马止步。1357924?6810ggggggggggd 今日晚间,用完膳后,却是又鬼使神差地来了凤吟殿。 这一次,他没有回转,而是入了凤吟殿,本以为入殿之后就能见到佳人的身影,却怎料,偌大的宫殿,却是没有主人。 当即之下,便发落了凤吟殿中一干人等,惩治完毕之后便将她们轰得远远的,自己则是择了内殿的位置坐了下去。 而今瞧见她帷帽披肩,荆钗罗裙的样子,倒不像是去见邹豫晨的样子。 心下的火气却也消融了不少。 白绮罗快步去到南宫煊跟前儿,福了福身子:“臣妾给皇上请安。” 上次被南宫煊说了之后,便再也不敢以属下之礼见他了。 南宫煊掀了掀眼眸,冷声道:“起来吧。” 白绮罗站立起身,南宫煊正欲发落她的不是时,却是将视线凝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只见她的脸颊红肿青紫,一看便是被人掌掴了的。 心中怒火腾地一下蹿起,究竟是那个狗胆包天的歹人,连他的皇后都敢打? 之前他不知白绮罗便是凌扶桑,在她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后,他便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后来得知她便是扶桑时,他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做了那般欺君之事,他却根本下不去手打她,而今倒是哪一个猖狂之徒打了她?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南宫煊克制住想要上前触碰她脸颊的冲动,声音之中带着惯有的冷淡。 白绮罗抬眸看着南宫煊,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直接双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动作让南宫煊为此一阵。 白绮罗时常跪他,但是却从来没有双膝跪地过,作为凌扶桑的她,一般都是单膝跪地,而作为皇后的她,根本不需要双膝跪在他的面前。 她这么一个动作,是要干什么? 南宫煊微瞪眼眸,屏住了呼吸。 白绮罗双手伏在前方,额头顶靠在手上,声音明朗如涓涓清风:“臣妾恳请皇上废黜臣妾的皇后之位。” 今夜,她父亲的这一巴掌将她打醒了,父亲利欲熏心,永远不能回头,她自是可以站在南宫煊的身边为他筹谋,可是,她终究做不到放弃自己的父亲。 父亲虽然待她一般,她却不能做那猪狗不如的事。 白绮罗的话让南宫煊的身躯为之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的皇后会主动跟他提出废后。 废黜她的皇后之位,然后呢? 她就可以跟她的师兄双宿双栖了么? 想都不也要想! 南宫煊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心中怒火蒸腾,竟是弯腰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他揪住她的交领襟口,将她拎至自己的跟前儿,双目对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纵观天下女子,又有哪个会主动提出废黜皇后之位的? 皇后之于女子,那是无尚的荣耀,她竟是弃如敝履么? 她就这么不想当他的皇后? 白绮罗睫毛微扬,看着眼前盛怒的男子,她知道自己的言辞太过疯狂,可是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若不夹在其中,皇上就不会顾虑太多,她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臣妾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还请皇上成全。” “成全?你竟是宁愿待在冷宫日日对着残垣断壁,也不愿意当朕的皇后坐享荣华富贵睥睨天下?” 她自然想与他并肩站立,笑看世间风华。 可是,那必须建立在与父亲作对的基础之上,这让她如何抉择? 她已经帮他筹谋了盐务的事,只要她下令,盐务立时就能回到他的手上,她明白事理知道这天下终究是南宫家的,然而,又有谁懂她内心的煎熬? 她自请废后,从此在冷宫常伴青灯古佛,她必每日为他祈福,以保他的平安。 “请皇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成全臣妾吧。”白绮罗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南宫煊怒火中烧,额上的青筋也随之冒出,他牙关紧咬,竟是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默了半晌,他忽然丢开白绮罗,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竟是说了一句与之前场景完全不相符合的话:“皇后替朕更衣吧,今日朕要宿在凤吟殿中。” 白绮罗惊愕,凝眸看他:“皇上?” “皇后想要抗旨?”南宫煊欺近了半步,冷声说道:“皇后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白绮罗微抽一口凉气,转而伸手去解他腰间的带扣,她本就是他的妻子,妻子服侍夫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不能拒绝。 南宫煊敛眸看着腰间的那一双手,虽然常年握剑,却仍旧白皙如葱削,他心中迷惘,在面对她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下了这样的旨意,那时的他兴许在想,如果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那么她就不会再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之前的他,或许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将她废黜,可是当他知道她是扶桑时,他又怎么舍得再让她离自己而去? 白绮罗为他解开腰带之后,为他脱去了外衣,接着又除去了中衣。 当她瞧见面前只着里衣的男子时,脸颊还是绯红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这让她有些难为情。 白绮罗站在南宫煊面前,手足无措,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南宫煊穿着里衣,深秋的风有些瑟骨,他虽是健壮之人,却也不能一直这样站着受那冷风吹拂。 看着面前发呆的女子,他心中又恼了起来,这后宫之中哪个女子看见他不是主动献媚?唯有他,他都这样站在她面前了,她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她的心究竟遗落在了何处? 想到此,南宫煊有些窝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直接扣入了怀中,他身体前倾,呈压迫之势:“你不想为朕侍寝?” 她还是凌扶桑时,虽然她总是羞涩矜持,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当她变成了白绮罗后,他就不那么确定了。 白绮罗眼角微颤,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样的事情,本该是身心愉悦的,而今,她二人都心事重重,这样的境况之下,什么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让她心生畏惧。 她不想将自己如此这般地交给他。 他对自己明显还有心结,他们之间还横亘着整个白家,若非今夜她自请废后,他又哪里会动这样的心思? 白绮罗顺了自己的心意,她回道:“今夜不想。” 南宫煊闻言,呼出的气息骤然冷却,他掀唇冷哼:“你说不想便不想么?这东琳的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她居然这么直白地拒绝他,当真以为他念着旧情就可以让她为所欲为了么? 说罢,搂住他腰身的铁臂又是一紧,他头部微压,擒住了他娇艳的红唇。 她的身姿不似练武之人那般僵硬,相反的,她的腰肢柔软,不盈一握,南宫煊一旦触碰,身体都跟着发颤。 她的红唇柔软馨香,她的檀口蜜汁如桃,含住之后便有些丢而不开了。 南宫煊有些意乱情迷,白绮罗却在抵触抗争。 然而,她越挣扎他却越来劲,带着她转了几步之后便双双倒在了她的凤榻之上。 南宫煊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唇瓣在她的红唇之上碾压辗转,不停地萃取她口中的蜜汁,啧啧作响。 白绮罗伸手推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眸中写满了不愿,她侧开些许,腾了空,喘气急促:“皇上,你若执意如此,臣妾必也拦不住你,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臣妾的主上了” 若是他今夜真的用了强,他们还怎么回得去年少时光? 那个灼灼其华的少年,那个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男子,从此就要消失无踪影了。 南宫煊的眸中早已燃起邪火,箭已经在弦上了,不得不发,况且,天之骄子的他何曾尝试到被女人拒绝的滋味,这让他如何善罢甘休? 他钳制住她的双手高举在她头顶,哑声道:“你也不再是朕的属下,从今往后,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朕的皇后” 他从来不屑强迫女子,可是身下这个女子,若不强迫,她肯定就会飞出他的掌心。 白绮罗闻言,抵触他的双手忽然松开,她用往日的情分来点醒他都没有用,那她还挣扎什么? 南宫煊感觉推攘自己胸口的手忽然一松,垂眸看过去,却在见到身下的场景时,脑中轰鸣一片。 白绮罗定定地看着她,乌黑的眸中噙着闪闪泪光。 她哭了 南宫煊的心狠狠一震,停止了动作。 她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什么苦没有受过,可是她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今日,她却是哭了。 她就那么讨厌自己碰她么? 白绮罗的眼泪刺痛了南宫煊的双眸,他撤开身子站立起身,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控了,他想干什么,竟是想要强上扶桑么? 该死的!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不如的事情来? 这些天,他来来去去查了很多白家的事,表面上,白绮罗与白卓松没有任何,至于隐藏的那些东西,他很难查到。不过,她相信扶桑没有背叛他,他们之间隔着白家,白卓松是她的父亲,他不敢保证白绮罗会为了他抛弃自己的父亲,今夜之所以任由自己待在凤吟殿,他是想着,将这些事摊开来讲,会不会找到新的突破口,他与白绮罗之间再这样僵持下去,他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 本该理智的与她讨论白家的事,可是在见到她脸颊的伤时,他就心思凌乱了,到后来,她居然自请废后,被她这么一刺激,他完全忘记了今日的初衷,愤怒之下居然还想强迫她 她的脸颊被人掌掴,他愤怒,他心疼,可是他自己呢?不也在做着伤害她的事么? 南宫煊闭了闭眼睛,想要安慰的话语堵在口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汇成了一句:“今夜你说的话朕全当没有听见,以后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放她离开,他做不到,今生都做不到,就算以后两看两相厌,他也绝不允许她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丢下这句话,南宫煊转身离开了寝殿。 白绮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终是瘫倒在了榻上,她与南宫煊究竟该何去何从? 出得殿外时,当容桂瞧见自家主子竟是穿着里衣就跑了出来,立时命人拿来了大麾,为他披在了身上:“皇上,夜深了,当心着凉。” 南宫煊打小就被容桂服侍着,瞧见皇上这般,容桂自然是心疼的。 皇上的眼中余愠未消,这是被皇后赶出来了还是被皇后气走了?皇后不是巴望着皇上来凤吟殿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皇上,摆驾回宫吗?”容桂问的小心翼翼。 “让范建先去前方扫清道路,不要让人瞧见朕从凤吟殿出去了。”后宫的闲言碎语可以将人掩埋,以前他不甚在意,现在却不愿她被宫人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是让他人知道,自己夜深时候出了凤吟殿,不知又该被传唱成何等模样。 “诺。”容桂听见皇上的吩咐后,心中跟明镜似的,如此说来,皇上怕是对皇后上心了啊。 只是这白家的皇后于皇上来说,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呢? '', 29 温香软玉 翌日早朝时,朝臣上奏,人生第一次,南宫煊在上朝时走神了。1357924?6810ggggggggggd 隔着十二道旒,他的眼前出现的根本就不是太极殿的大柱,而是女子柔弱无骨的温香软玉。 他从未那般搂过她,亲吻她,昨夜怒气上头之后,那种馥郁芬芳竟是让流连忘返,以至于一整晚,他都没有睡好,足足跑了三次净房自己解决问题。 一个皇帝,活成这样,也是天下难找了。 “皇上,是宣布退朝还是继续早朝?”思绪游离间,容桂在他耳旁轻声问询。 南宫煊微微甩了甩头,惊诧于自己的状态,莫不是那女子给自己下了什么蛊,竟是让他在早朝时都能走神。 “无事便退朝吧。”南宫煊拂了拂袖子,容桂得令后便大声宣布退朝。 容桂躬身将南宫煊搀扶起,随后回了养心殿。 回到养心殿后,南宫煊命容桂打来一盆热水,好好清理一番之后方才坐回御案后批阅奏折。 隔了一会儿,就听容桂说道:“皇上,户部尚书求见。” “宣。” 户部尚书刘骞躬身进了养心殿,到得跟前时,先是给南宫煊请了安,随后便说道:“皇上,朝廷派去南面各州府的盐运总使昨夜无故失踪了。” “啪——”南宫煊听后,手中奏折甩向了台面,砸得嘭地一声。 刘骞身子抖了一下,知道皇上这是大怒,他是皇上新提拔起来的户部尚书,之前的户部尚书是左相的人,当自己接到这个职位时,便知这个职位很是棘手,因为户部的事一直都由左相把持,不过,即便知晓前方道路荆棘他也愿意跟着皇上一起慢慢收回户部大权。 虽然在明面上,大家都不知道盐运总使是怎么失踪的,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定是白卓松在后捣鬼。 南宫煊薄唇紧阖,呼出的气息冰冷至极:“白——卓——松。” “皇上,我们的人已经慢慢渗透进入了白卓松的人里,盐务交还,是迟早的事。” 之前的他的确打算慢慢渗透,毕竟白卓松的势力已经养了这么多年,迅速连根拔除是不太可能的。 可是现在,当他知道凌扶桑就是白绮罗时,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想迅速铲除掉白卓松的势力,想让白绮罗在他与白卓松之间做一个选择。 虽然不愿意逼迫她,但是这却是不得不做的事。 钝刀子割肉,只会更痛苦,他一刻都不想再与她僵持下去了,那种感觉无比煎熬。 “你先下去吧。” 刘骞离开后,南宫煊的思绪又飘向了远处,他心底有些忐忑,白绮罗究竟会选他还是选她的父亲。 南宫煊得不到答案。 在养心殿枯坐了一整天之后,到了晚间,尚寝局的小李子照例又端来了各宫妃嫔的绿头牌。 南宫煊瞧见绿头牌时,没有将它掀翻,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说了一声去,他是真的不想再碰后宫那些女子了。 身体是最诚实的反应,现在除了白绮罗,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容桂瞧见皇上又喊了去,老脸上写满了担忧:“皇上,后宫总归是要去的。” 说完,又在心下添了一句,您老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净房用手解决吧? 其他人不知道,作为贴身服侍皇上的太监总管,他可是知道的,堂堂帝王,有了身体需求,不去找后宫女子,竟是去净房解决,真真让他心疼啊。 皇上究竟怎么了? “容桂,”南宫煊转头看他:“朕是你看着长大的,朕无法骗你,朕真的不想去。” “后宫诸妃并未犯太大的错误,皇上您这等于是责罚各位娘娘啊。” 南宫煊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入了宫的女子,不管有没有他的幸,这一生都会贴上他的标签,倘若他不再需要她们了,那么她们就会孤独终老一生。 容桂说的没有错,她们并未有太大的错误,他不能这般责罚她们。 叹了一口气后,南宫煊说道:“去沈才人宫里吧。” 容桂脸上立时露出笑容,忙不迭地应道:“奴才遵旨。” 南宫煊随后摆驾成舒殿荷凝阁,沈才人跪地迎接。 入了殿之后,沈才人准备为南宫煊更衣就寝,结果却听南宫煊问道:“沈才人会饮酒么?” 沈才人愣了一下,点头道:“臣妾有些酒量。” “要不咱们饮酒吧。”南宫煊说罢,也没管沈才人的意思,直接让容桂抬了酒来。 容桂一个头两个大,面上微笑,心中却不停地呐喊:皇上,奴才是让您来后宫找娘娘们办正事的,不是让您来找她们喝酒的啊喂! 不一会儿便搬来了酒,宫中陈酿,酒香四溢。 南宫煊一杯杯地饮了下去,沈才人也不敢不喝,在旁默默地陪着。 没多久,沈才人就醉晕过去了,独留南宫煊一人自斟自酌。 月影横斜时,南宫煊终是喝得醉醺醺的了,他站立起身朝外行去。 容桂等人等候在外,瞧见皇上偏偏倒倒的身影时,即刻上前扶住了他:“皇上,您怎么喝这么多?” “没喝多少”南宫煊一把拂开容桂,径自朝前行去。 容桂命人立时跟上。 南宫煊脚步不停,直接去了凤吟殿,容桂瞧见方向时,惊得捂住了嘴,皇上果真是对皇后上心了。 凤吟殿中,白绮罗已经洗漱完毕,昨日南宫煊才来了凤吟殿,想必今日是不会再去的,所以她晚膳之后便将盐务的事情办理了。 回到殿中,一番清洗后准备休息。 她不喜人多,就寝时,所有的宫人全部都要退下,夏颖守在寝殿外的一个偏殿内。 南宫煊到了凤吟殿门口时,容桂正准备扯着嗓子吆喝一声皇上驾到,结果,张嘴还未出声,便瞧见自己英伟的主子已然翻墙而过。 容桂一头黑线,范建嘴角狂抽。 两人异口同声地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杖毙。” 众人缄默,危然而站。 南宫煊翻墙进入凤吟殿后,绕过了前方正殿,直接翻窗进了白绮罗的寝殿。 寝殿已然熄灯,白绮罗侧躺在榻上,刚刚入睡。 南宫煊虽然醉了,但是手脚却是极轻的,入了寝殿也没有吵醒白绮罗。 他轻车熟路的去了凤榻旁,月光倾泻而下,照在美人的脸上。 夜,是那么的寂静而祥和。 南宫煊伫立边,静静地看着榻上安然入睡的女子,不自觉地,竟是扬起了唇瓣。 她长得真好看睡着了都这么美。 许是南宫煊身上的酒气太浓,又或者是他本身的气场太过强大。 白绮罗忽而睁开了眼睛,一旦睁眼,便见一道黑影立在了自己的前。 起初,她惊了一下,以为又是云思辰,尔后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南宫煊。 他竟是将云思辰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十么? “皇上”白绮罗翻身而起,想要下给他请安。 然而,脚刚沾地,就被他圈入了怀中。 她穿着单薄的丝绸里衣,墨发散落在肩,她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南宫煊触及到那丝滑的布料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酒香溢满鼻端,白绮罗颦了颦眉,今夜的他怕是喝了许多酒吧,这满身的酒气,当真是从未有过的。 南宫煊搂着她的腰,将她揽至身旁,天知道他有多思念这具身体,整整一天,他都在思念着。 他凝望她的眼,夜色无边中,她的眼眸仍旧如星辰一般璀璨,殿内静谧异常,唯余二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夜色深沉中,她听他说了一句:“你为何姓白?” 她为什么就是白绮罗呢? 白绮罗凝眉看他,他的眼中带着迷离的光,很显然,是喝醉了,可是最醉酒后的话却是他的真心话。 他眸中的伤痛清晰可见。 是啊,她为什么就姓白呢? 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投生在白府之中,更不想成为白卓松的女儿。 “皇上,您喝醉了,臣妾服侍您更衣就寝吧。”他喝得这般醉醺醺的,她也不忍心再赶他走。 她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所以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白绮罗想要为他宽衣,却被他握住了柔荑。 “倘若有一天,我与他生死相对,你选我,还是他”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她的父亲,她也知道,若非喝醉,骄傲如他,永远不会问她这样的话语。 默了半晌,她回道:“你。” 待他明日酒醒之时,他也不会记得她说的话的。 南宫煊闻言,扬唇轻笑,将她揽入怀中,鼻端靠在她如丝般顺滑的墨发之上:“我就知道,你爱我” 得了肯定答案的南宫煊特别听话,随后的时间便是任由白绮罗摆弄。 她为他脱下外衣之后,便扶他就寝,掖好被角之后,白绮罗准备起身去往旁边的贵妃榻将就一晚。 然而,刚一起身,就被他握住了手腕:“扶桑,不要走。” 那句扶桑直触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顿住了脚步,任由他将她拉回,跌倒在榻之上。 他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侧,以强者之姿不容她再次逃离。 南宫煊如愿以偿地搂得美人归,他靠在她的肩头,嗅吸她身体的芬芳,带着甜甜的笑容,坠入梦乡。 耳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让白绮罗知道,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倒是睡得好了,可怜自己就这样被他抱住,又怎么睡得着? 白绮罗想要起身,无奈他压得太紧,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算了,要不就这样睡去吧,昨夜一宿未睡,今日又东奔西走,她也很累了。 翌日一早,南宫煊先行醒来,一旦清醒,只觉头痛欲裂。 他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张极美的睡颜,他愣了一下,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后方才想起,昨夜自己似乎喝多了,然后他到了凤吟殿,再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昨夜他该是没有强迫她吧? 怀中佳人,眉目舒展,这样的睡颜当是没有遭受强迫的。 南宫煊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醉酒后的自己竟是寻了心中最真切的想法,来到了她的身边。 从前夜开始,他就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怀中的这个女人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今生再也不能剔除了,若是生生将她剥离,那将是骨血分离之痛。 他欺骗不了自己,他的身体也欺骗不了他。 他疯狂地想要她,面对其他女子,他形同废人,可是面对她,他又恢复了男儿的气度。 现在回想起来,当日斩钉截铁地废除她副统领一职,他并非是猜忌她,而是不想让她再奔波辛劳了。 她是他的女人,女子不就是应该被好好呵护的么? 从今以后,那些危险的事,他再也不会让她去做了。 白绮罗在南宫煊睁眼的那一刻,就知道他醒了。 只是他没有动,她也不愿意动而已,早朝的时间快到了,他当是应该起身了。 她不知道该用何种姿态面对他,索性就龟缩一次,装睡吧。 南宫煊自然知道白绮罗是在装睡,他也没有戳破她,只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拿开,撤离而去。 穿好衣衫之后,南宫煊出了寝殿。 出得寝殿之时,夏颖正准备入寝殿伺候,在瞧见皇上竟是从寝殿中出来时,惊得倒退了一步,脱口而出的声音有些发抖:“皇皇上” 后面那句您怎么在这里,生生被她压了回去。 南宫煊目不斜视,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好似自己从来不曾翻墙进入皇后的寝殿一般。 他一脸泰然,语气平静:“皇后还在睡觉,莫要打扰。” “奴婢遵命。” 南宫煊微微点头之后便起步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夏颖风中凌乱。 '', 30 坠崖 自那日南宫煊夜宿凤吟殿后,又过去了半月有余。1357924?6810ggggggggggd 这半月里,南宫煊再也没有踏入过凤吟殿,自然,也没有踏入过后宫其他宫殿。 他甚至没有回龙啸殿,而是日日宿在养心殿中。 半月之后的某一天,白绮罗收到了来自云思辰的书信,书信中言明南面盐务的事已经办妥,再过些时日,就能全部收归朝廷。 此外,云思辰还提及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白卓松的总管,秦岩。 秦岩是白卓松的左膀右臂,知晓白卓松所有的事,倘若能将他抓住,却能套出许多有用的信息,只可惜,他的行踪素来诡异,她与邹豫晨此前一番密实查探都未能查出他的踪迹,却不料,云思辰竟是找到了他,由此可见,云思辰此人的实力当真不可小觑。 白绮罗忽然又想起了那日在倚云山庄云思辰说的话,他说林瑾瑜想要畅行四国皆是毫无阻拦的,而今看来,这并非一句狂妄之语,她们的确有这个实力。 云思辰做事杀伐果决,寻到秦岩的踪迹之后,他直接就将人绑了起来,关在了一处秘密的地方。 书信之中,直接将地方告知了白绮罗。 白绮罗寻思着自己不能再参与神机营的事,便换了一身衣衫出宫找寻师兄而去。 到得邹豫晨的居所时,师兄不在家中,等了半盏茶功夫,邹豫晨方才神色匆匆地回来。 一旦瞧见凌扶桑坐于屋中,邹豫晨难掩眸中的喜色,竟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师妹,你来了。” 白绮罗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问道:“师兄,我见你行色匆忙,可是有事发生?” 邹豫晨摇头道:“无事。” 师妹现在已经不是神机营的一员了,这些事,他们能处理,又何必再徒增她的烦恼? 白绮罗见师兄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直接说出了来意:“师兄,我有个朋友,帮我抓住了秦岩,就关在京郊的狮子岭,你可带人前去将他押回。” “抓住了秦岩?你哪个朋友,竟是这般地厉害?” “倚云山庄的少庄主。” “你说邪医云思辰?师妹,你何时跟他成为了朋友?” 白绮罗无意瞒他,便照实说来:“几个月前,我奉旨前往南面各州府,回来的途中,遇见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那孩子便是云思辰遗落在外的女儿,我将他的女儿护送回了倚云山庄,从此,便认识了邪医。” 邹豫晨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喜色:“他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师兄,此事不可耽搁,你带着人马早些过去吧,我就是来告知此事的,如此,便不打扰了。” “好的。”邹豫晨接着又道:“师妹,我送你回去吧。” 白绮罗自然不可能让他送回,婉言拒绝道:“我自己回去就是,师兄不必相送。” “那好,你一路回去自是当心。”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虽然从今夜得到的线索来看,白卓松的人还不认识师妹,但是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白绮罗离开邹豫晨的居所之后,便一路弯折而回。 神机营的据点都是十分隐秘的,所以来去都是蜿蜒曲折的道路。 当白绮罗走出弯折之路回归到大路上时,此时一路隐藏在暗处的人马伸手指着白绮罗说道:“此人可是神机营的人?” 他问的是身旁一个男子,那男子眼睛雪亮,看了白绮罗一眼后,说了一句:“是又好像不是。” 神机营之前都是单向,前几个月才重新整队,他见过的人不多,就只记住了统领邹豫晨的样子,其他人的影像都有些模糊不清,一时间,难以辨认清楚。 另一边的男子问道为首之人:“抓还是不抓?” 为首之人冷哼道:“方才邹豫晨就是在这里忽然消失不见的,我本打算在此处蹲守,但是现在既然出来了一个人,抓了便是。” 此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是也是凭空出现在此处的,行踪诡谲得很,先抓了再审不迟,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漏一个! “诺!” 为首之人一个眼风,命令已然传达,众人得令之后便朝白绮罗冲了过去。 白绮罗惊了一下,不知这林中怎会忽然蹿出这许多人。 等到那些人将她围堵时,为首之人一旦挥舞刀剑,她便看出了此人的招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卓松的护院高祥。 高祥怎会在此处蹲守? 白绮罗复又想起此前师兄神色匆匆的样子,莫非神机营中出了内奸,将自己与师兄的面目告诉了父亲? 此时已无暇再想由,不管如何,她必定不能被高祥擒获。 好在高祥的武功不算特别高,若要摆脱他的追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高祥剑锋一指,所有人都朝白绮罗飞扑而去。 白绮罗自幼拜于名师脚下,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武功自是深不可测。 高祥见此人武功如此高强,眉头不禁皱在了一处。 秦岩被捕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偏偏还不知道究竟是被谁抓了去,不过通观整个东琳,有胆子抓秦岩的,怕也只有皇帝老儿了。 好在前些日子,他们抓了一个神机营的人,此人经不住严刑拷打,便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了出来,这才有了今夜围捕邹豫晨一事。 而今邹豫晨没抓着,另外抓一个也不算亏本。 可是这个人看起来羸弱不堪,怎地武功这般高强? 照现在这个局面打下去,自己怕是难逃一死。 白绮罗没用太长的时间,就将这些人逼入了绝境,她将高祥的手下一一斩杀,却唯独不想对高祥下手。 灵魂之前,彼时自己尚年幼,父亲还算慈祥,高祥跟在他的身边,对自己也是照拂有加,她不想夺了他的性命。 白绮罗迅速收剑准备撤离,结果却惊觉一阵冷风疾驰而来,再次一凝眸,就见雪白剑影一闪而过,一人从高处直飞而下,朝着自己面门袭击而来。 那遒劲的力道并非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白绮罗倒抽一口凉气,瞟了一眼来人的身姿之后,屏住了呼吸。 虽然来人带着黑色蒙面布巾,但是她不会看错,那是父亲的身影。 白卓松亲自出马,可见秦岩对他的重要性。 白绮罗自是知道自己父亲的功力,她绝对不是父亲的对手,所以现在的她,唯有逃跑一计可言。 她提步而去,翻身上马勒住了缰绳,转身驰骋而去。 皇宫方向是万万去不得了,她只能朝郊外行去,摆脱白卓松后方能转回皇宫。 只希望今夜,南宫煊不要再出现在凤吟殿才好。 白卓松见白绮罗要逃,迅速点地而行追赶而去,既然他已经来了,断然没有让人逃了的道理。 白绮罗一路疾驰,因为心中慌乱,有些便不明方向,哪里有路便往哪里赶。 终于,马儿一声嘶鸣,停在了悬崖之巅。 白绮罗立时勒住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发出仰天长鸣。 白卓松随后赶到,瞧见白绮罗的身后已然没有退路可言,便压低声音说道:“此地已无路可逃,你若是个明眼的,便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白绮罗眼眸微眯,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提起了缰绳,马头迅速一转,竟是带着马儿飞身直入万丈悬崖。 “鸣——” 夜空之中,仅剩马儿的嘶鸣声划破长空。 白卓松显然没有料到此人会有这般的胆识,竟是连人带马的一起**悬崖。 他几个跃步去往悬崖之边,眉头紧皱,高祥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气喘吁吁:“老爷,此处可是万丈深渊,人若掉落,必是尸骨无存。” “若不是怕打草惊蛇,老夫必定是要掘地三尺挖出他的尸首来的。”此处乃是京郊,崖低下方方圆百里,他若发动太多的人来找,必定会惹人生疑,此处乃是万丈深渊,掉落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此人武功虽高,却也到达不了坠崖都奇迹生还的可能。 白卓松兀自评估了一会儿之后,便带着高祥转身离去。 凤吟殿中,夏颖亦如平日一般,发现皇后娘娘没有回来,便自己休息去了。 等到翌日晨起,夏颖准备为皇后梳妆打扮时,却发现寝殿的榻是整洁的一点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很显然,皇后昨夜没有回来。 皇后娘娘常常夜不归宿,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没有给她打招呼的夜不归宿,这似乎是第一次。 夏颖心下有些着急,不过却没有立时禀告,因为之前皇后也跟她说过,万事莫要太着急,她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如此过了一天,皇后仍旧没有回宫,夏颖不免心生疑窦。 又过了一晚,当夏颖发现皇后娘娘还是未回宫时,便忍不住了,翌日晨起,连早饭都没顾得用,便直接去了养心殿。 他想赶在皇帝上朝之前,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知晓。 夏颖求见,容桂挑高了眉,只觉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皇后自从禁足三月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主动求见过了,而今夏颖主动来见,怕是有什么急事。 容桂想起那夜皇帝翻墙而入的场景,直接将夏颖带入了内殿。 南宫煊正在穿朝服,瞧见容桂带着夏颖进来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夏颖到得跟前儿时,直直地跪了下去,头部重重地磕到地面,哽咽出声:“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有两夜不曾回寝殿了,娘娘怕是出事了。” 容桂在听到夏颖的话语时,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皇后这是唱的哪一出,居然擅自出宫么? 南宫煊挥手推开为他穿衣的宫人,体内的狂狷之气却是压在了低沉的声音之中:“你家主子两夜未归又算得什么?” 想那之前,他给她派了任务,在那禁足的三个月里,她怕是足足有两个月没有回寝殿吧?而今两夜又算什么? 南宫煊的回答让容桂差点噎死,怎么地?皇后夜不归宿这事皇上居然知道? 苍天啊,皇上皇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为他知的故事? 夏颖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说道:“皇上,娘娘每次出去倘若夜间不回都会告知奴婢的,前日娘娘出去时并未告知奴婢她晚间不回来,奴婢以为娘娘是因着什么事耽搁了,所以并未前来报告,而今两夜了,娘娘仍旧未回,奴婢是担心娘娘出了意外” “她能出什么意外?”南宫煊的声音有些冷,他已经告诫过她不要再私自出宫了,她竟是又违抗他的命令,此番出宫,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武功虽然算不得顶尖高手,但是除却老一辈的高手之外,年轻人中却也没有太多人打得过她。 最主要的是,武功比她高的人都不会对她不利。 夏颖再次朝地面磕了一个响头:“皇上,还请您看在这些日子娘娘安守本分的面子上,派人去寻一下吧。” “好了,朕还要上朝,你先回去吧,此事莫要张扬。”他的皇后夜不归宿,他怎么可能派人大张旗鼓地去找,这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个不安分的皇后么? 最关键的是,这于皇后的名声不好。 对她不利的事,他自然不会去做。 夏颖蔫蔫儿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等到夏颖离开之后,容桂乜了南宫煊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现在去太极殿么?” 南宫煊伸手脱下了朝服,低声道:“传旨说朕今日晨起有些不适,今日早朝免了。” 说罢,在容桂惊愕的眼神中兀自进入内殿换了一身锦绣常服,只身一人出了皇宫。 说好的上朝呢?怎么就走了? 容桂看着皇上消失而去的背影,手指有些打颤:“这这是什么状况?君王从此不早朝么?” 可是可是自家主子何时有过? '', 31 寻找 南宫煊出了皇宫之后,直接宣了邹豫晨,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邹豫晨方才姗姗来迟。13579246810ggaax “为何这么晚?”对于邹豫晨的迟来,南宫煊有些不悦。 “属下以为早朝时间,皇上不会找属下,所以办事去了。” 南宫煊轩眉微蹙,想着自己这是因为担忧白绮罗竟是连这事都忘记了,当下也不再提及晚来之事,只问道:“你前日可曾见过扶桑?” 邹豫晨看向南宫煊,微微了一愣,复又颔首道:“见过,当日师妹来找属下,告知了属下秦岩的踪迹,属下立时就去师妹告知的地方,把秦岩抓获了,刚刚就是因着这事耽搁了。” “扶桑找到了秦岩的踪迹?”倘若在不知道扶桑便是白绮罗时,南宫煊只会诧异一番,而今,他却是相当震惊,毕竟秦岩乃是白卓松手下第一心腹,抓住他于自己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于白卓松来讲,损失就相当大了,很有可能会满盘皆输。 白绮罗这是帮着自己对付她的父亲了么? 南宫煊忽然感觉心有些抽痛。 “是的,秦岩已经抓获,皇上要亲自提审么?” “此事先搁置一旁,扶桑自前日出来之后就没有回去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么?” 邹豫晨明显一愣:“没有回去?” 皇上怎么知道扶桑没有回去?莫非皇上在扶桑的住处等了两夜? 邹豫晨感到十分奇怪,却也没有胆子询问,并且,此时于他来讲,更重要的是师妹不见了。 “是的。” 邹豫晨蹙眉思索,不一会儿便锤拳道:“不好,师妹该不会是遇见白卓松的人了吧?” “什么意思?”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属下还未来得及禀告,神机营中有人被白卓松抓住了,那人供出了属下的相貌,前日晚间,属下回去时一路被人跟踪,后来师妹来找,属下让她回去时千万当心,现在看来,莫不是出事了?” 南宫煊心下一紧,立时转身翻身上马:“走,去查探一下。” “诺。”邹豫晨也翻身上马,跟随南宫煊绝而去。 两人从邹豫晨的居所开始一路寻去,到得林间岔路口时,翻身下马仔细翻找。 “皇上,这里有血迹。”邹豫晨翻找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禀告道。 南宫煊走了过去,邹豫晨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地上血迹已经干了,应该前日留下的。” 邹豫晨查看完了血迹之后,又在树林里仔细查探了一番:“这里有过打斗的痕迹,那边有马蹄印。” 好在前几日下过雨,马蹄下去留有印子,不然还真是难找。 “顺着马蹄印而去。”南宫煊说罢翻身上马,邹豫晨前方带路而去。 两人一路顺着马蹄印找了过去,一直到了落霞峰。 落霞峰的山巅之上,邹豫晨再也寻不到马蹄印了,他转身看着南宫煊,说道:“皇上,马蹄印消失了,前方是悬崖,没有路了。” 南宫煊猛地一震,快步去到悬崖旁朝下一看,下方雾霭沉沉,见不到底,若是按照推测来看,扶桑十有是掉落悬崖了。 “朕命御林军去悬崖下方搜,一个地方都不能错过!” “诺。”邹豫晨颔首领旨。 范建得了旨意之后,很快就到了落霞峰,南宫煊给了他一张凌扶桑的画像,让他按照画像上的人寻找,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容桂听说皇上要在落霞峰下寻人,直接驾了龙辇过来。 时至深秋,落霞峰下十分寒凉,容桂命御林军将林间茂密的大树砍了,觅出一条大路好让龙辇经过。 到得南宫煊跟前儿时,容桂先是给南宫煊披上狐皮大裘,接着便说道:“皇上,您上龙辇坐着等吧。” 在容桂看来,皇上万金之躯,哪里能够受这等雾气熏染,那金屋造就的龙辇才是皇上该待的地方。 南宫煊蹙着眉,直接拒绝道:“朕就在这里等。”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坐在龙辇上等,他担心下一刻便有人抬来一具尸体让他辨认。 白绮罗,他不允许她有事! 时间一寸寸划过,并未有侍卫来向他禀告。 南宫煊的心放宽了一些,没有找到就说明她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范建疾步来到他的面前颔首道:“皇上,那边有一匹骏马,已然气绝,身上有多处擦痕,应当是从崖顶衰落下来的。” “带朕去看看。”南宫煊撂下话语径自朝前行去,容桂紧跟其后:“皇上,小心脚下的杂草。” 南宫煊一路疾驰,到得马儿跟前时,剑眉一蹙,立时认出马来,这可不就是扶桑的马么? 连马都摔了下来,很明显并非被人打落,而是自己跳落悬崖的。 南宫煊闭上了眼眸,他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扶桑她一定是被人逼到了悬崖之巅,又不想被人捉住落了把柄,所以连人带马地跳了下来。 究竟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让一个女子做出这般决绝的事? 南宫煊攒紧了拳头,面色铁青,呼吸也跟着加重了。 “继续进行搜索。” 旨意下达之后,范建又带人朝深处寻去。 这一日很快就过去了,容桂见皇上不打算离开,便唤了御厨过来给皇上做膳食,午膳和晚膳南宫煊只用了一些,看得容桂心疼不已,直叫他多用一些。 可是南宫煊这时哪里还有心情用膳? 若是寻不到白绮罗,他这往后的日子还要如何过? 这时的他才深刻的领悟到,什么叫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也可以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心只为他办差的女子已然烙印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他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忘记她了。 倘若她就这么没了,他要如何过活? 南宫煊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皇上,夜深了,回宫吧,明日还要早朝呢。”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容桂也是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到了极致。 本以为那个以国事为重的皇帝会点头应允,然后随他上辇回到宫内,未曾想,话音刚落就听他伟大的主子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找到人,什么时候回去。” 容桂一听,头都大了。 他的老祖宗啊,这画像上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倾国之姿,皇上这是要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整个江山么? “皇上……” 南宫煊一挥手,打断了容桂后面的话。 他立在树林间,眼神幽幽,目光清冷。 容桂没有办法,只得命人点燃篝火,不要让皇上冷着。 就这么寻了,仍旧没有找寻到白绮罗的踪影。 容桂以为,寻了一天没有寻到,皇上怎么着也会死心的,可是第二日入夜,当他再次提出回宫时,又被他高大英俊的主子给否决了。 他有些想哭。 皇上不理后宫妃子也就算了,可是将满朝文武丢了个干净,这真的好么? 容桂立在南宫煊的身后,脑袋上似乎已经杂草丛生。 就这么过了六日,御林军依旧没有任何收获,南宫煊整个瘦了一圈,容桂脸上淤青。 等到第七日的清晨,容桂有气无力地对南宫煊说道:“皇上,已经第七日了,再这么寻下去也是寻不到了,您还是先回宫吧。” 南宫煊薄唇紧抿,没有回答他的话。 就在这时,太监宏亮的声音在林间想起:“太后驾到!” 南宫煊剑眉微抬,转身看了过去,就见太后白染霜穿着一袭素色衣衫,在桂香的搀扶下朝他缓缓而来。 太后没有身着锦衣华服,想必是想给皇帝一个警醒,提醒他这几日来做的事究竟有多么的荒唐,就像她这个国之母后一般,出得竟然穿得如此素静,俨然丢了皇家的脸面。 南宫煊颔首朝着白染霜行了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白染霜看着南宫煊,神色不郁,默了一会儿方才低声说道:“煊儿,你跪下。” 容桂闻言,惊了一下,他之所以搬来太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让皇上回宫了,可是太后娘娘一来就叫皇上跪下,这不是折了一国之君的脸面么? 南宫煊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跪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于一国之君来讲,真的太过荒唐,母后让他跪下也是应该的,七日未上朝,他总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白染霜抬步前行,立在南宫煊的面前,垂眸看着他,声音低沉:“皇上,莫非你已经忘记先皇的嘱托了么?” “儿臣不敢忘。”父皇临终前,将东琳的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上,让他一定要守护好南宫家的江山。 “你不敢忘?你若没有忘记,那么这些天来你做的事又是什么?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然视江山为儿戏,丢下满朝文武却是跑到这崖底来寻人?” 南宫煊垂首默然。 白染霜又看了南宫煊一眼,随后对容桂说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扶你们主子上龙辇回宫。” “诺。”容桂回得诚惶诚恐,随后去到南宫煊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这一次,南宫煊没有再拒绝,而是登上了龙辇启程回了宫。 回到皇宫之后,南宫煊刚下龙辇,便觉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皇上……”耳旁的惊呼声阵阵响起,皇上的忽然晕厥引起了一场巨大的骚乱。 白染霜在得知南宫煊忽然晕厥时,吓白了脸,立时说道:“快请宣王入宫为皇上诊治。” 南宫煊被人抬入龙啸殿后,白染霜便呵退了宫人,只留下亲近的容桂与桂香贴身伺候着。 白染霜坐在榻边,伸手握住南宫煊的手,眸中噙着泪:“煊儿,你自幼身体健壮,从不曾晕厥过,而今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女子,你犯得着这样么?” 也不知那画像中的女子究竟是哪方精怪,竟是夺了煊儿的魂魄。 “容桂,你可曾见过画中女子?” “回太后的话,奴才不曾见过。” 白染霜微微颦起秀眉,心中哽咽,话不成句。 南宫澈来得很快,与他随行而来的,还有云思辰。 白染霜自是认识云思辰的,见他前来,心中更是无所担忧,有这两位神医在此,煊儿当是无碍。 云思辰恰巧在宣王府玩,当他听到宫中传来讯息说皇上晕倒了想请宣王入宫医治时,他的心底就乐开了花儿,想着那南宫煊也有晕倒的时候,于是便随着师兄南宫澈一起入了宫,好来看南宫煊的笑话。 当他瞧见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南宫煊时,他捏着下巴,说了一句:“乖乖,居然真的晕倒了,脸色也是差得可以哦。” 不会是因为白绮罗的事吧? 白染霜看了云思辰一眼,唤了一句:“辰儿。” 云思辰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南宫澈将手指搭在了南宫煊的脉搏上,查探了一会儿之后撤回手对白染霜说道:“煊儿这是内心郁结,加之没有好好休息,又食得太少,所以才晕厥的,我给他用一副药,没有大碍的。” “霜姨,南宫煊这是怎么了?” 白染霜当南宫澈与云思辰都是自家人,所以也没有避讳,直接说道:“一个女子在落霞峰坠了崖,煊儿为了寻她在崖底待了整整七天。” 南宫澈知道煊儿有七天没有上朝,却也不知竟是为了寻一名女子,煊儿从来都是一个感情淡薄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他神魂颠倒至此? 云思辰又问道:“那女子又是何人?” 白染霜命桂香将凌扶桑的画像拿了过来,给云思辰看:“就是这个女子,辰儿你认识么?” , 32 明月郡主 云思辰一看画像,眉眼都在笑,南宫煊果真是为了白绮罗的事神伤至此。13579246810ggaax 他也有今天啊! 此刻的云思辰虽然想张嘴大声地嘲笑南宫煊,但是白绮罗坠崖一事却让他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之意。 她怎么会摔下落霞峰呢? 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秦岩的事出了差错么? 云思辰心里犯了嘀咕,想着一会儿出宫之后需要立马寻人问个明白,看看究竟是不是秦岩那里出了错。 白染霜见云思辰表情有些微妙,一开始还在笑,后来就肃穆了神色,一脸地凝重。 “辰儿,你认识她?” “自然认识。” “她是谁?” 云思辰转眸看了一眼仍旧晕厥的南宫煊,说道:“这个女子是谁,霜姨,我想还是南宫煊自己告诉你会比较好。” 南宫澈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给南宫煊喂了一粒丹药。 “太后,煊儿用了这粒丹药后会睡上一两个时辰,醒了就无事了,您别担心。” “有你在,哀家自是放心的。” 南宫澈又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云思辰出了龙啸殿。 云思辰出宫之后,立马找人问询了秦岩之事,属下告诉他,秦岩已经被人提走,并未去往落霞峰。 得了消息的云思辰再次回转龙啸殿,有些事,他要当面跟南宫煊说一下,不仅仅为了看他的笑话,更多的是为了白绮罗。 白绮罗那一根筋的傻丫头,她定然不会将自己所做之事告诉南宫煊的。 云思辰一路畅通地到达了龙啸殿,到得殿门时,被门卫拦住了去路,狂傲如云思辰,哪里容得有人阻拦他,他直接晃过了门卫径自入了内。 门卫一路跟随到了内殿,当容桂瞧见云思辰时,直接挥退了门卫。 容桂脸上陪着笑:“云公子怎么又去而复返?” “你家主子醒了没有?” “还没醒呢。” 云思辰点点头:“嗯,我进去瞧瞧。” “好的。” 容桂前方带了路,云思辰直接坐在了龙榻旁的矮几上,未几,还未探脉,就见南宫煊已经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南宫煊睁眼瞧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云思辰。 还未完全恢复神智的他,以为自己到了倚云山庄,尔后眼眸一转,发现自己躺在龙啸殿时,方才问道眼前人:“你怎么来了?” 云思辰眉毛跳了跳:“来看你笑话的呀。” “咳咳……”容桂闻言,大咳了两声。 南宫煊因为没有寻到白绮罗,心如死灰,对于云思辰的奚落之语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道:“如果看够了的话,便走吧。” 云思辰脑袋一倔:“没看够啊。” “咳咳……”容桂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云思辰此人,真的太过嚣张了。 南宫煊别过头,不再理会他,云思辰这时,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到南宫煊的面前让他看。 “看看这个吧,我想你一定欢喜。” 南宫煊侧过头看了看那张纸,当他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时,只觉喉间翻涌,下一刻,唇边就溢满了鲜血。 “皇上!”容桂见状,惊得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去到南宫煊身旁,想要为他拭血。 然而,容桂还未近到南宫煊的身旁,就被云思辰无情地挡开了:“你猴急个什么劲儿?有本邪医在这里,还能要了他的命?” 总归不过是气一下。 他给南宫煊看的是南面盐务的处理信件,里面写了所有新的接管盐务的人,那些人,全是南宫煊的人。 云思辰乜了南宫煊一眼:“聪明如你,应该猜到这是谁做的了吧?” 南宫煊只觉唇中血腥味翻滚,心被撕裂了一般。 绮罗,她竟是为他做了这么多。 他前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居然与她冷战那么多时候,等到现在,佳人不在,他才来追悔莫及? “绮罗已是入了我们团伙的人,我们定然会多派人手去寻她。”云思辰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扬长而去。 南宫煊看着他消失而去的背影,眼底的落寞清晰可见。 容桂心疼自己的主子,晕厥不说,居然还要被这么个江湖人士嘲笑,这是当的哪门子皇帝啊? 云思辰离去不久,白染霜又来到了龙啸殿。 见南宫煊已经醒了,白染霜喜出望外:“煊儿,你醒了,真是吓死母后了。” “让母后担忧,是儿臣的不是。”南宫煊想要坐起身来,白染霜见状,上前扶了扶他,让他靠坐在头。 白染霜坐在了榻旁,当她瞧见南宫煊的唇角有未干的血渍时,担忧地问道:“煊儿,你怎么吐血了?” “还不是……” 容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南宫煊打断了:“容桂你先下去,朕与母后有话要说。” “诺。”容桂虽然十万个不愿意,却也无法抵抗圣旨,只能躬身退出内殿。 南宫煊看着白染霜,感觉有些愧疚,差不多一年前,当母后让他娶白绮罗为妻时,他特别的抗拒,总觉得母后是为了保住白家,而今经历这么多事,尤其在得知绮罗竟是为他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时,他终是明白了母后的一片苦心。 “母后,儿臣不孝,误解了您的意思。” 白染霜颦着眉,不太懂他话中的含义:“煊儿,你在说什么?你误解了我什么?” “误解你让我娶白绮罗的本意。” 白染霜眸中带着不可置信:“你知道由了?罗儿告诉你的?” 南宫煊摇头:“不是她告诉我的。” “煊儿,你说的是哪件事?”灵魂互换以及保佑他安康一事,世间仅有三人知晓,罗儿与那道士定然不会告诉他,那么,他说的便是另外一件事了。 南宫煊听闻,不答反问道:“母后难道还另有事情瞒着我?” 白染霜叹了口气,她本想着煊儿娶了罗儿之后,能够爱上她,可是见他前几日的表现,他若不是深深地爱上了画中的女子,又怎会做出这般离谱的事情? 她与煊儿之间不能再有隔阂了,不管他相不相信她的初衷,她觉得此事也到了该要挑明的时候了。 “煊儿,母后与你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是母后对你如何,你心中自当有计较,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想必你是恼恨母后的吧。” 南宫煊垂了眼眸,没有回答,白染霜又说道:“母后知道,你一直对封后一事耿耿于怀,母后今日就告诉你,为何我非要让你娶白绮罗的原因。” “原因?”难道不是为了白家? 白染霜随后将南宫煊生病之后道士所说的一切,包括白绮罗的灵魂,以及灵魂归为,全部都告诉了南宫煊。 南宫煊起初听的时候,还觉得神乎其神,后来细细回想了白绮罗的陡然变化,以及凌扶桑这个双重身份,他断定母后没有欺骗他。 可是,这些事情都不足以让他震惊,最让他震撼的是,母后之所以非要强迫的原因,竟是为了他的一世安康? 南宫煊不顾头晕体乏,竟是掀被直接跪在了白染霜的跟前儿:“母后,儿臣错得离谱啊……” 白染霜本来以为南宫煊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而今瞧见他忽然跪地也是吓了一跳,她瞬时收了惆怅之心,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煊儿,你这是干什么?你何错之有?” 南宫煊不肯起身,头部微垂:“儿臣错了太多,儿臣太不孝了。” “你这傻孩子,干什么呢?你还病着呢,赶紧起身。”白染霜用了些力气去扶他,南宫煊为了不让白染霜太过用力,自己站了起来,白染霜握着他的手笑道:“煊儿,你相信母后说的话了?我还以为这般玄乎的事情,你又会猜疑呢。” 她是真没想到煊儿会相信,她原本是打算当煊儿爱上罗儿之后再说的,今日说出也是情势所迫。 没想到,说出之后的效果竟是这般地好,若是她早知道结果如此,又何必拖延这么长时间,白白让他们母子之间不痛快了这些时日。 “若是几日前,母后来与我说这事,儿臣多半是不会相信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在儿臣知晓了罗儿的一片心意之后,儿臣才恍然大悟,儿臣之前有多么地混账。” “怎地说这般重的话,你乃是帝王,多疑一些本也是理所应当的。”他总要以国家为重才好啊。 “母后,你可知儿臣前几日要寻的是何人?” 白染霜没有想到南宫煊会主动跟她提及画中之人,她问道:“是何人?” “她便是您的侄女,我的皇后,白绮罗。” “你说什么?那女子是罗儿?怎么可能?”画像上没有哪一点像她的罗儿。 南宫煊沉沉比闭上了眼眸,调整呼吸之后便将自己与凌扶桑的相识相知相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白染霜。 白染霜默默地听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到了最后,竟是潸然泪下,她竟是不知,他们之间竟是早有羁绊,还如此之深。 来不及感叹他们之间的情深款款,白染霜此刻最担忧的便是罗儿的安危。 “罗儿怎会掉下悬崖呢?” “此事儿臣还没有全部查清楚,不过,依照神机营统领的推测,此事多半都是白卓松所为。” 白染霜叹气道:“哎,我的这个二哥还真是心大。” “母后,此前我总觉得白卓松不好对付,而今,有了你与罗儿的支持,我还怕大业不成么?”南宫煊神情有些萎靡:“现如今,我只担心罗儿,加上她失踪的那两日,已经九天了,也不知她在哪里……” 说到伤心处时,南宫煊只觉胸口闷痛,又是沉沉地咳了两声。 “煊儿,你莫要,吉人自有天相,罗儿不会有事的。”白染霜自己也没有底,但是她的心中却仍旧充满的希望,她坚信罗儿不会有事的。 此时,离落霞峰崖低十几里远的一处幽闭的山谷中,一间茅屋房外,炊烟袅袅。 白绮罗浑身沉痛无比,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甫一睁开时,眼睛也有些花,看不清楚事物。 待她看清楚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极为简陋的房间之中,房中所有的东西皆是由竹子缠绕制成。 “哇哇哇——”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白绮罗抬了抬眉,想要坐立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动不了,她的腿好像伤了。 她侧过头望了过去,发现边有一个小小的摇篮,摇篮也是竹子制成的,摇篮中放着一个婴儿,看样子差不多一岁多的样子。 那婴儿好似也瞧见她了,此时他停止了哭泣,竟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绮罗见孩子笑了,她也跟着笑了,只是,她的笑容还未持续太久,就瞧见那婴儿竟是自己从摇篮里坐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往外翻爬。 那摇篮本就摇摇晃晃,而今孩子自己动了起来,一个晃神,就会从摇篮里摔出来。 白绮罗看得胆战心惊,想要扑过去抱住孩子,身体却拖了后腿。 她忍着剧痛,转动了身子,伸手去勾,却根本触碰不到摇篮。 眼见着孩子马上要翻出摇篮了,白绮罗心跳骤然一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双纤细的手将孩子架了起来。 “珏儿,又不乖乖睡觉么?”女子轻柔的嗓音传了过来。 白绮罗闻言身子微微一顿,顺着声音循望过去,那女子背着阳光而站,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秀发也只是用一块布巾包裹起来。 逆着阳光,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过白绮罗还是认出她来了。 一旦认出来,白绮罗竟是惊诧地脱口而出:“明月郡主……” , 33 相守(完) 白绮罗记忆中的明月郡主南宫诗语,她灵动清澈,巧笑倩兮,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与这个站在她面前裹着粗布麻衣抱着孩子的女子格格不入。13579246810ggaax 可是,她又怎会认错呢? 犹记得郡主大婚那日,她消失不见,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 她竟是独自一人跑到这深山之中隐姓埋名?还带了个孩子?那是她的孩子? 南宫诗语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子会认识她,她在溪水边将她救回时,她特意看了她的容貌,她并非京城贵女,当是不认识自己的。 而今居然脱口而出,她到底是谁? “你是谁?” 白绮罗自幼不若白芷菱一般,喜欢往宣王府跑,后来又被了灵魂,所以她跟南宫诗语一点也不熟,再加之后来的自己劣迹斑斑,她也不愿在此刻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道:“曾经有幸在先皇的宫宴上见过郡主舞过一曲。” 那舞蹈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是时常听白家的小姐提起的。 南宫诗语眼眸转了转,想着那年自己的倾城之舞却有许多人见到,便也没有再追问她的身份,只问道:“你为何会伤得这样深?” 那日她本是带着孩子去溪水边洗衣服,洗完之后准备回来时,却瞧见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石滩上。 “我不幸从崖上坠下来了。”白绮罗没有解释太多,只感谢道:“多谢郡主的救命之恩。” 南宫诗语见她不愿多解释,自然也不会追问,她说道:“我这里条件简单,姑娘你的腿还需要好好处理一下,不然会留下隐患的。” “谢谢郡主,我这就给您写个手书,麻烦您替我送至西郊王员外家,不知此举会不会为难郡主?”西郊王员外家是贺军隐身之处,这个地点不似师兄那个地方那么隐蔽,也比较容易寻到。 只是瞧郡主这模样,似是躲在此处,而今让她代为转达书信,不知她是否愿意,毕竟这会暴露她住的地方。 南宫诗语抱着孩子,听她如此问,便觉此女心思缜密,遂回道:“这个地方安静隐秘,我在这里住了多时,姑娘不必担心安全,一会儿我为你准备好饭食便带着孩子去替你送手书,然后我便不再回来了。” “这……这怎好如此?”由于她的出现,郡主便没了居住之地,这如何使得? “无妨的,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再说了,我本就不会在一个地方久住,这里住的时间也已经够了。” “如此,便多谢郡主了。”白绮罗心底有些酸涩,想她金枝玉,却要如此奔波迁徙,也不知她究竟躲得是何许人。 这是她的,白绮罗自然不会多嘴过问,只是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 南宫诗语随后给她将饭食呈上,又等她写好手书之后,便抱着孩子启程了。 看着南宫诗语渐渐远去的背影,白绮罗长叹出声。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处。 白绮罗方才在南宫诗语的协助下靠坐在了边,她转身拿过碗筷,吃了起来。 也许是昏睡了太多天的故,她十分饥饿,南宫诗语给她准备了很多饭菜,她竟是全部都扫进了腹中。 用完饭后,她又有些困,便靠在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绮罗感觉昏昏沉沉的,她慢慢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周遭的一切,一阵踢门之声随之响起。 她转过头去,就见一抹玄色的身影直接冲了过来。 南宫煊从贺军那里得了信之后便骑马冲出了宫门直奔而来,当他踢开房门见到白绮罗的那一刹那,他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个靠坐在榻上的女子,是他的罗儿么? 南宫煊直接将白绮罗揽入怀中,大掌扣住她的螓首,将她抵在自己的怀里一刻都不想再分开。 “罗儿……”他闭上眼睛,已经长了胡渣的下巴在她的头顶上慢慢摩挲,心疼得无以复加。 白绮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抱住她的这个人,是皇上么? 他叫她罗儿?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这般称呼她了? “皇上?”由于有些不确定,她在他怀里闷闷出声。 南宫煊点了点头:“是我,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以为他把她弄丢了,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还好,还好上苍怜悯她,没有将她从他身边强行夺走。 白绮罗有些吃惊,他怎么跟她说对不起?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怎会有错? “皇上,臣妾没事的。” 南宫煊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慢慢推离,她的脸上还戴着**,他的拇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揉搓,眸中满是悔意:“我全部都知道了,盐务的事,你父亲的事,封后的事,你为我做的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罗儿,我对不起你。” “皇上,您没有做错。”因为您是皇上啊…… “罗儿,我若现在求你原谅我,那是在逼迫你,”南宫煊握住她的手,垂首轻轻地啄吻她的手背:“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我,你可愿意?” “皇上,您是君,臣妾是臣,哪有做臣子的惩罚君上的道理?” “我说你有你便有,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罗儿啊……”他此生最爱的罗儿,也是他唯一的爱。 南宫煊紧紧地拥住白绮罗,久久不肯松手,以至于随后赶来的邹豫晨与贺军二人在冲入房间之中,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旖旎的画面。 邹豫晨在瞧见皇上紧紧拥住扶桑时,顿住了脚步,眼眸睁大,贺军也是停住了脚步,完全无法思考自己看见的一切。 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跟凌副统领? 他们……他们…… 白绮罗感觉到了有人前来,她伸手戳了戳南宫煊的胸口,示意他将自己松开,南宫煊哪里肯,他不仅没有松开,还直接连人带被子的将她抱了起来。 这样一个动作让白绮罗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出得房间之后,龙辇刚刚到达,容桂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自己这身子骨再折腾几下就会碎了。 他喘着粗气跑到南宫煊跟前儿回话:“请……请皇上登辇。” 南宫煊将白绮罗紧紧抱在怀中,将她的脸扣在自己的胸前,容桂根本看不清楚她的容颜。 邹豫晨与贺军在房中愣了一会儿之后方才转身出了房间。 出去之后,就见南宫煊直接将凌扶桑抱进了龙辇之中。他们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驱了龙辇过来接扶桑,这阵仗是不是有些略大? 贺军转头看了邹豫晨一眼:“这……这是要抱进宫去?” 凌扶桑是暗卫,如此大张旗鼓地抱进宫去,这是要昭告天下,他要新纳一名女子入后宫? 邹豫晨神色黯淡,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对扶桑有这层意思,只是那厚厚的宫墙冰冷刺骨,扶桑若是进了那个地方,还有幸福可言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后,他怕是不能再见扶桑了吧? 难怪那日扶桑说他们不能再相见了,她竟是一早便知皇上有纳她之心了么? “你师妹与你最亲近,她没有说过什么吗?”贺军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人,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搞清楚皇上为什么会撤了副统领的职了,原来是另外给她准备了新的职位。 “我不知道。”邹豫晨抬步朝前,有些失魂落魄。 贺军见他讪讪而走,也跟着他离去了。 南宫煊抱着白绮罗登上龙辇之后,便伸手慢慢为她揭开了覆在脸上的**。 “罗儿,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般惊惧过,这一次,他是被吓怕了。 “让皇上担忧,是臣妾的不是。” 南宫煊伸手抬起她秀美的下颚,轻声道:“从此以后,只有你我时,你便不要自称臣妾,我们就像寻常夫妻那般称呼,好么?” 白绮罗点头道:“好。” “或者你叫我敬棠?” 白绮罗抬眸看他,脸儿瞬时红了,她能够猜到,敬棠是他的表字。 “你不愿意?你看,我都叫你罗儿了,你总不能整天皇上皇上的叫我吧,我的美人儿,叫一声敬棠来听听?” 他真是太想从她的柔唇中听到敬棠这两个字。 她的声音柔美动听,敬棠二字该是被她叫得特别好听吧。 “敬棠……” 南宫煊身体微微一颤,他知道她的声音动听,却不知叫出来,竟是让人酥麻。 他再度将她拥住,笑着道:“我的罗儿,真乖。” 龙辇一路回到了皇宫,龙啸殿殿外时,南宫煊将白绮罗抱了下去。 这一次出去,他没有再遮掩她的容颜,而是将她整个露了出来。 是以,当容桂瞧见皇上竟是从龙辇中将皇后娘娘抱出来时,惊得腿儿都软了,直接跪了下去:“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绮罗知道南宫煊这是故意招摇的,她说道:“起吧。” 容桂起了身,南宫煊对他说道:“速速去请宣王入宫。” 刚才他在辇车上查探了一下她的伤势,她的伤主要在左腿上,那伤口若是不好好处理,定然会留下后遗症的,他可不想他的罗儿有半点缺陷。 容桂得令之后立时命人去请宣王。 宣王很快入了宫,为白绮罗查探好伤势之后便留了药给南宫煊。 南宫煊拿到药后就跟白绮罗你侬我侬,看得南宫澈都微微摇头,这孩子,终是找到自己所爱了。 等到南宫澈离开龙啸殿后,南宫煊对白绮罗说道:“罗儿,我已经命人将寝殿里的换掉了。” 前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接命人将之前那张龙给扔了。 以前那张,太多女人睡过了,他不想罗儿去睡,而今这张嘛,从今往后,就属于他的罗儿。 白绮罗有些不解他的意思:“皇上为何把好好的扔了?” 南宫煊握着她的手,拿至他胸口,让她感觉他有力的心跳。 “从此,你我之间,再无旁人。” 白绮罗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语,他说什么?他们之间再无旁人?他要为了她废弃整个后宫? 那些妃嫔要如何安置? 她从来没有妄想过有一天,南宫煊会只要她一人,而今听他郑重承诺,却仍旧如石惊天。 南宫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的变换,从震惊到期许再到惶惶不安。 白绮罗菱唇微动,正欲说话时,南宫煊的手指伸出,在她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要告诉我你会大度到要与其他女子一起来分享我,即便你要,我也不允。你知道么?自从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我便再也碰不得其他女子了。” 他倒是想啊,但是身体却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你……”白绮罗再一次震惊,如果她没有算错的话,他该是有大半年没有进过后宫了吧? 原来竟是因为她么? 白绮罗的心中升起一丝甜蜜,纵然她知道,一国之母不该妒忌,但是这个世间,又有哪个女子真心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神话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会在她的身上实现,她却是从来没有奢望过这等荣的。 “是的,不怕你笑话,看见那些个女子,我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如此,又何必再委屈她们于宫中?”他终于能够体会为何西玥皇帝水无痕终其一生都只有一个皇后,那样炙烈的爱意哪里容得第三个人? “你要放她们出宫?” 南宫煊点头道:“是的,我已经为她们想好了后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还请你不要介意。” 这样的南宫煊还真是让白绮罗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既然他愿意做,她自然要做他坚强的后盾。 白绮罗被南宫煊抱回龙啸殿一事,之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宫诸人议论纷纷,女子之间大多说的都是拈酸吃醋的话,但是于前朝来讲,帝后琴瑟和鸣,此乃天下之福。 白绮罗在龙啸殿里静养,南宫煊不让任何人来看她,除了太后白染霜。 白染霜是在第二日晨间过来龙啸殿的,当她瞧见坐在龙榻上的侄女时,眼眶中盈满了泪:“罗儿,姑母真是太高兴了,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姑母……”白绮罗也哽咽出声,这段爱情来得太不容易,那是十年的相知相守啊。 白染霜收了泪,坐在榻上,脸上慢慢浮现笑容:“这下姑母算是放心了。” “让姑母担忧,是罗儿的不是。” 白染霜拍了拍她的手:“是姑母对不起你才是,只是姑母没有想到,你竟是在煊儿身旁守护了十年,看来那道士真是仙人下凡啊。” 白绮罗抿唇微微笑着。 白染霜又说了一些体己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半月之后,白绮罗的腿伤彻底痊愈,下地行走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日晚间,沐浴完毕之后,白绮罗侧躺在贵妃榻上由夏颖为她擦干头发。 这些日子,由于将养得太好,以至于躺在榻上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沐浴过后的南宫煊一入寝殿,瞧见的便是这幅美人半卧图,他轻轻地走到旁边,夏颖瞧见他时,准备起身问安,却被他制止了。 他从夏颖手中拿过布巾,挥手让夏颖离开。 他半蹲在榻旁,轻轻为她擦拭头发,差不多快干时,他扔开了布巾,直接将榻上的美人儿横抱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抱,白绮罗醒了:“敬棠你来了。” “嗯。” 南宫煊抱着她倒在了宽大的龙榻之上,以一种强者之姿将她压在身下,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的,等到身体都发痛了。 白绮罗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绯红,龙凤红烛映衬着红红的美人脸,南宫煊更加的血脉喷张。 “罗儿……”他压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瓣,品尝着独属于他的芬芳。 这,鸾凤和鸣。 翌日起身时,白绮罗只觉腰膝酸软,竟是比往日练功都要乏累许多,她初尝人事,他却不知节制似那魇兽一般,竟是生生折腾了她。 而他倒好,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精神抖擞的起来上朝去了。 白绮罗刚刚梳洗完毕之后,南宫煊又下朝回来了,初尝情爱的他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南宫煊除了朝服之后,便对白绮罗说道:“你父亲今日脸色铁青。” 这些日子,他们之间谈论了很多事情,其实于他们来讲,后宫妃嫔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她的父亲。 她父亲的权力在慢慢削减,现如今,她父亲还不知,她是幕后帮手,但是终有一日,她父亲定会知道,在他权力的封杀道路上,她这个亲生女儿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到那时,父亲该会如何对她? 南宫煊见她没有回话,转过身来,发现她在沉思,他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罗儿,你放心,只要你父亲不危及我的性命,这一生,我都不会为难他的。” 作为一个帝王,这已经是最极致的承诺了,她还能求什么? “敬棠,谢谢你。” 南宫煊笑着道:“夫妻之间,何须言谢?” 白绮罗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煊握住她的手,抵在她的耳畔轻声低喃:“朝堂的事,自有我处理,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给我生个儿子?” 白绮罗睇了他一眼,昨晚才第一次,今日就嚷嚷着要孩子,神仙也没那么快。 南宫煊看着她的眼神,却是解释成了另外一种含义,他揽住她的腰身细细道:“卿卿这是觉得为夫还不够努力么?要不我们现在开始努力造娃吧……” 努力造娃,努力造娃…… 这一句话,一直回荡在皇后娘娘的头顶之上,久久挥之不去。 随后的日子,南宫煊除了朝堂之事外,便是将造娃一事放在了首要的位置。 他雷厉风行的结果就是,两个月后的一天,白绮罗捂着肚子对他说道:“敬棠,我有了。” 南宫煊激动得将白绮罗竖抱了起来,白绮罗垂眸看着下方的男子,笑得甜蜜。 未来也许还有很多荆棘在等待着他们,但是她已无所畏惧,因为她的身旁永远有一个他。 ——完—— ------题外话------ 此篇番外就写到这里了,第三篇番外姻将于年后连载,讲述水墨逸与楚璇玑的爱恨情仇,其中也包括云思辰与南宫诗语的结局,最后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