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挚爱之帝少的宠儿》 第1章 我要回去 名可第一步踏入这个包厢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事情不是许邵阳说的那么简单。 包厢里,烟雾袅袅,男男女女或是碰杯或是在玩着某些儿童不宜的游戏,热闹,热闹中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她很快就知道那丝丝寒意是来自哪里。 角落的昏暗处,那个男人独自一人抽着烟,雪茄在他修长的指间慢慢燃烧着,冒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借着那点光亮,名可终于看清这个男人的五官。 得天独厚精致绝美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尖叫的俊脸,在火光一刹那的照耀下,泛开蛊惑人心的潋滟风情。 他一条长臂搁在沙发上,长指夹着雪茄凑近玫瑰色的薄唇,完美的唇线微微动了动,只一瞬,又一圈妖娆雾色熏染开来。 如今,他一双鹰眸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这么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却知道一定是慎人的。 名可下意识退了两步,这一退,直接退到许邵阳的跟前。 她吓了一跳,迅速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声音里头含了几分不安和慌乱:“邵阳,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 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带上她谈生意,但,她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角落里那个男人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如堕冰窟那般。 如今他的深幽中带着几许探索意味的目光正锁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一种被扒光了裸露在他面前的错觉,这种感觉,极度不好受。 “邵阳……”她揪上许邵阳的衣襟,不安地低唤了一声。 许邵阳没有理会她,愣是拉着她走到角落里那男人的跟前,唇角一扬,一副讨好的笑脸:“北冥先生,我已经把我女朋友带来了,先生是不是可以和我好好谈谈了?” 这话一出来,名可心里顿时一阵更加浓烈的不安,至于包厢里,刚才因为两人的出现微微安静下来的男男女女们,忽然便又热闹了开来。 其中一人盯着名可,上上下下打量着:“先生只是随意开个玩笑,你还真把自己女朋友带来了?告诉你,咱们先生可不要别人玩烂的残花。” “不不不,可可绝对还是干净的,我和她交往一年,连她的嘴都没有亲过。”许邵阳急忙解释着。 “原来还是个无能的。”包厢里顿时爆开一阵耻笑的声音。 “不是!她、她不愿意……”许邵阳急得一脸通红,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交往一年还没有吃下去,说出来确实有那么点丢人。 “邵阳,你在说什么!”名可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为了一单生意,他想要把自己卖掉!卖给那个叫“北冥先生”的男人! 她慌了,也是不敢置信,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邵阳,你疯了,我是你女朋友!” “既然是我女朋友,就该帮我。”许邵阳现在只想把人交出去,好换来一份可以让他们许氏起死回生的合约,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 “先生,我保证,可可绝对还是干干净净的,她一定可以让先生满意的。”他用力握着名可的手腕,不允许她挣脱半分,看着角落里的尊贵男子,低声下气地说:“要不……要不先生可以先试试。” 名可被留下来了,刚才听到许邵阳无耻的话语之后,因为太震惊,脑袋瓜完全转不过弯来。 然后,她只听到男女嬉笑的声音,仿佛在笑许邵阳的无耻,也在笑她的可悲。 然后,许邵阳走了,直到包厢的房门被关上,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一个男人来到她跟前,拽着她就像拽着一件物品一样,力气之大,让她迫不得已跟上他的脚步。 只是走了两步,那人忽然用力一甩,她被甩了出去,在一阵哄笑和自己的尖叫声中,她跌落在一具冰冷的怀抱里。 怀抱,真的是冷的,如同没有温度的死人一样。 一口烟雾落在她脸上,呛得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想坐直身子迅速离开他,但,他的长臂落在她的腰间,只是随意塔上,已经让她完全无处可逃。 “不!咳咳……我不要!咳……”她不要被送给这个姓北冥的男人,许邵阳没有这个资格。 “你男人已经不要你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跟着先生,先生比你男人厉害多了。”一个男人笑道。 一把娇媚的女声继而响起:“是不是真干净?说不定是补的,先生,不如先找人验一下。” “阿娇吃醋了,哈哈哈……” 大家又笑开了,放肆,纵情,没有一点拘束和保留,唯有那个被称为先生的一直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抽着烟,但,那条如同钢铁一般的长臂却一直落在名可腰间。 “我不,放开,放开!你们没有资格,你没……咳咳,我要告你……咳咳……强……咳咳咳……”一阵烟雾又落在她的小脸上,呛得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整个东陵都是我的天下,你告我?”北冥夜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可以说得上磁性到令人失魂,但,话语却是狂傲而冰冷的。 告他,这算不算是今年度他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他的长指在她脸上划过,指尖冷冷的,透彻心扉的寒意。 名可被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邪魅寒冷的男人,从来没听过这种傲视整个天地的狂言,这男人……是什么人? “你能走出这家夜总会,今晚我保证不碰你。”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扬起,扬开一抹风华绝世的浅笑,笑意里头,满是不屑。 然后,他放了她,她自由了! 名可在片刻的呆愣后,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奔到门边,把房门打开。 真的没有人拦她,大家只是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看着她落荒而逃。 名可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任由她轻易离开,但她现在只想找到许邵阳,只想向他问个清楚明白。 一年多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比不上一桩生意! 长廊里,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年轻男女,她忍住满眼的泪,好不容易一路摸索到电梯楼,正要进去,却听到里头一把熟悉的女声传来:“邵阳,就这样把她留下来,怕不怕她在里头反抗,惹北冥先生不高兴,把事情搞砸?” 第2章 彻底绝望 说话的人是许邵阳的秘书戚婷婷,名可每次去许氏找许邵阳都可以见到她。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正值老实的许邵阳,居然早就已经和他的秘书勾搭上了! “没事,就她那点能耐。”许邵阳满含不屑的声音传来,每一字每一句都直刺入名可的心底:“反正我已经把人带到,北冥先生虽然脾气不好捉摸,但向来说话算数,我把女朋友交给他,他就一定会和我签约。” “你就不怕你的小白兔在里头被人欺负?”戚婷婷嘻嘻笑着。 “反正她也不愿意给我,就给他们玩玩吧,叫她装圣女,到头来还不是个被人轮的货!” “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真叫人心寒……”很快,里头便传来一阵吧唧亲吻的声音,每一声,都让人彻底绝望…… “狗男女!”看着眼前抱在一起吻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做着极其放肆的事情,名可忍无可忍,怒骂了一声。 她忍着眼角的泪,用力盯着视线里这对联手想要把自己卖出去的男女,心里在撕扯着,在淌着血。 这一刻,她不再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只是一份被他出卖以换取一份合约的筹码,一件可以利用的物品! “该死!”许邵阳低咒了一声,盯着名可时,眼里哪里还有过去半分温柔和深情? “谁允许你跑出来的?”他斥骂道。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把她丢下来,丢给那个冰冷的男人?他甚至和戚婷婷说,期待她在里头被那些男人轮着上! 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时,名可忽然有点后悔了,她应该先离开了这里再说,根本不该去惊动他们。 现在的许邵阳已经让他彻底绝望,她不会再指望他了。 见她这副气愤与防备的模样,许邵阳总算把眼底的戾气收起,改而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可可,算了,我们回去,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朝戚婷婷打了个眼色,戚婷婷会意,不动声色地往电梯楼门口堵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出卖,背叛,等着看她被里头那些男人轮着欺负,这样的男人,她当初真的是瞎了狗眼才会接受他的追求! 眼角的泪在打转,心里不是不痛的,只是一直佯装不屑:“许邵阳,这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转身打算从这里离开,才发现戚婷婷已经堵在门口,完全堵住了去路。 名可一怔,顿时低吼:“滚开!” “走这么快,谁去陪北冥先生?”身后的许邵阳阴恻恻一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我让你滚开!”名可不想理会那个渣男,只用力盯着倚在门口的戚婷婷:“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是么?”戚婷婷唇角含笑,视线越过她,落在向两人靠近的许邵阳身上。 许邵阳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名可圈在怀里。 名可极力挣扎,却还是挣不脱半分,她惊恐地大喊着:“放开,放开我!我要报警,放开……”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她脸上,这个巴掌有多重,光是看她顿时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就知道。 戚婷婷对着自己的右手吹了一口气,笑吟吟道:“快把她送过去吧,人家还等着玩呢。” “这就去。”许邵阳把几乎昏过去的人儿抱了起来,大步往原来他们出来的那间包厢走去…… 名可被打得头昏眼花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直到自己又落回到那具冰冷的怀抱里,她才彻底绝望。 他说今夜她能走出这里,他就放过她,是因为他很清楚,许邵阳根本不允许她走出去。 一个在生意上认识的人都比她看得清楚,过去那一年,她究竟都是如何看人的! “怎么不走了?”北冥夜冰冷的长指依然在她脸上滑过,冷笑。 这世上,敢怀疑他的话的人不多,这丫头算是一个。 看清血淋淋的事实,被刺得伤痕累累,就是她的下场。 长指滑到她细嫩的脖子上,沿着颈脖一路往下,大掌忽然一把闯入…… “啊!”名可低叫了一声,恐惧,颤抖,但却奇异地没有反抗。 相反地,一直在轻颤的女孩攀上男人的衣襟,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声音有不安的颤动,也有绝望的沙哑:“你说,东陵是你的天下?” “怀疑?”他星眸半眯,一瞬不瞬盯着她染上绯红的脸。 这身子,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 “我伺候你,先生,我主动伺候你。”她咬着唇,死死忍着眼角的泪,强忍那一巴掌带给她的晕眩,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他们身败名裂,我要……他一无所有。” 唇角那一缕猩红缓缓滑落,她头一侧,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了过去。 …… 深色的被褥里,名可揉了揉沉重的脑袋,慢慢清醒过来。 一旁的酒柜前,北冥夜手里捏着高脚杯,晃荡着杯中猩红的酒液,尔后,昂首,满满一杯酒灌进口中。 橘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在酒柜前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 他很高大,颀长,西装裤下两条黄金比例的腿好看性感得叫人眩目。 名可知道他绝对是个很厉害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整个东陵都是他的天下,所以,她想要做的事,只要他愿意帮忙,就一定可以做到。 她要许氏倒闭,她要许邵阳和戚婷婷身败名裂! “先生……” “喝酒。”他的声音过分的好听,低沉磁性,如磬石相撞,迷人,却冰冷。 他转身面对着她,手里捏着一杯酒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这是名可第一次认认真真清清楚楚看见他的五官,那一张只能用绝色来形容的脸,美,美得如妖孽一般,美得连女人都忍不住要心生妒忌。 但,却是男人味十足的,没有一点女人的阴柔。 猩红的酒液被推到她面前,在她正要抗拒的时候,男人的大掌忽然扣上她的下巴,强迫她把满满一杯酒咽进去。 “唔……”好几次她都想逃开,可他不允许,直到几乎每一滴酒水都落入她腹中,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伺候。”酒杯被随手扔在一角,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第3章 现在才退缩,晚了 名可一张被酒气熏得泛着绯色的小脸楚楚可怜,在灯光的照耀下,渲染出一层薄薄的光泽,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人竟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完全看不清。 饶是见惯无数美女的北冥夜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很美,美得很干净,这样的干净,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你……真的会帮我吗?”上涌的酒气熏得名可微微眩晕,她吃力爬了起来,仰头看他,如同看着无所不能的天神一样。 见他星眸半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明白了,他不高兴了。 “我只是想确定。”她急着解释。 “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垂眸,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冷哼:“伺候。” 他的话,她相信,无条件相信。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大山矗立在你面前一样,你不会怀疑他,也不敢。 可是,伺候,她……不会…… 抬头看着他俊逸的脸,明显有从他眼底看到一丝不悦的溴黑,她吓了一跳,小手不自觉揪紧衣襟。 她,真的要伺候他么? 终于,纤细的身子微微抖着,她慢吞吞从床上爬了起来,半跪着来到他跟前,一双颤抖的手爬上他的衣领,慢慢打开了第一颗纽扣。 脑海里全是许邵阳和戚婷婷一起背叛她的事,他们的亲吻和拥抱,他们对她不屑和侮辱的话语,还有戚婷婷差点把她打得晕过去的巴掌…… 指尖忽然似多了几分力量,一双云眸的眼色也黯了下去。 她要报仇,她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重十倍的代价! 衬衫的纽扣被一颗颗打开,可是到了他的腹间,落在他裤腰带上的手却迟疑了,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 她真的要继续吗?如果继续,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就会彻底失去…… “别试图考验我的耐性。”北冥夜不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名可下了一跳,抬头对上他寒意刺骨的目光,心,忽然就慌了。 这么强悍的男人,他想要弄死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忽然很怕,怕他会直接在床上弄死自己。 尤其,从他身上洒下来的,全是冷到让人颤抖的寒气,惹上这个男人,会不会让她从此迈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忽然倾身靠近,只一下,浓烈的男儿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吓得名可心脏一顿收缩,差点昏死过去。 “我不……我不做了!”她倏地放开他的腰带,转身想要从大床另一侧逃开。 她不要做了,这个交易她不要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不是她可以招惹的,她真的……很怕他。 忽然手腕一紧,只是转眼的工夫,人已经被他拉回到床上。 北冥夜沉重的身躯继而压下,炙热的气息洒落,他的声音,与他的气息截然相反,是冷绝的:“现在才退缩,晚了!” …… 名可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开始的,整个过程中,脑袋瓜一直晕乎乎的,是酒气的冲击,还是他身上那份霸道的气息熏得她连大脑都运转不灵? 她不过是个安安分分每日里过着最平凡日子的女孩,为什么会忽然牵扯到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来? 仇,她不想报了,她怕眼前这个男人,她宁愿不报仇,也不要和他有更多的纠缠。 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我不要,放开……”双手成拳落在他的胸膛上,在他滚烫的大掌慢慢往下头滑去的时候,她几乎是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用力推搡。 北冥夜有点不耐烦了,忽然单掌把她一双乱挥的手扣在头顶上,深幽的星眸垂下,盯着她苍白的脸,语含不悦:“是嫌我太温柔么?” “不……不是,先生,我……我不做,放我……放我走,放……啊!我真的不做!”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在他的注视下,她颤抖,惊慌,为她更添一份让男人发狂的赢弱。 好看到让天地万物为之失色的笑意从他唇边慢慢荡开,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天边一样遥远,叫人不自觉迷醉失魂:“区区十个亿,竟把你卖掉。” 修长的指在她身上划过,更引起她一阵狂乱的颤抖,唇边的笑意浅浅散去,他哑声道:“以后,做我女人。” 这几年除了赚钱,开疆扩土,对任何人任何事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趣,但今夜,却因为这个小丫头笑了,真心的笑,也是愉悦的笑。 因为,他做了这一生最不屑的事情,强迫。 他要强迫一个小家伙,这事连自己都感到讶异,可却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期待。 低沉的声音响起,既是炙热,也是冰冷的:“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出尔反尔,你说了,就要做!” 说了……就要做,是她自己惹上他,做了,是不是以后就可以放她离开?只是从今天开始,纯真再没了…… “呜……”在他压下那一刻,她忍不住悲伤地呜鸣了一声,一阵心痛袭来,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中…… ……这丫头,该死的竟给他晕过去了! 箭在弦上,女人却挺尸了!他是要继续,还是一脚把她踹下去? 在东陵无所不能的北冥夜,这一刻,陷入了从所未有的纠结中…… 第4章 什么都没有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渗入,洒在深色被褥上,映出一具纤细雪白的身躯。 她两条胳膊露在外头,细腻的肌肤上满是被掐出来的青紫瘀痕,不仅是手臂,就连脖子上……在白皙的身子上显得有点怵目惊心。 佣人推着餐车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年纪还这么小,就学会了爬到床上勾引男人……她摇头叹息着,这年头,这些小女孩为了钱财名利,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名可是在一阵瓷器的撞击声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房内已经没了那个男人可怕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佣。 “先生让你吃过早饭后到大厅找他。”女佣瞟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愫起伏。 名可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这种事,就连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看到一旁床头柜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新衣服,她取了过来,裹着被子进了浴室。 浴室里,一面全身镜把一具青紫瘀痕满布的身躯映照得异常清晰,看到这具身体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又酸楚了起来。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和那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做过,她不懂,虽然是浑身斑驳,但又似乎没有那种传说中的胀痛。 可他昨夜明明已经……难道他会这么好心,最终决定放过她? 忽然想起什么,她手忙脚乱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匆匆离开浴室。 女佣已经把一床被褥,包括床单给收起来,名可看着放在推车里的床单,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想把床单翻出来。 “做什么?”女佣一把将床单抢了过去,又塞回到推车里,“先生让你吃过早饭赶紧下去,他在大厅里等着。” “我……我知道,我只想看看。”她还是想要看那张床单。 女佣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下才没有阻止,任她把床单拿在手里翻来翻去。 看她似乎在找什么,女佣忽然就明白了,她勾了勾唇,笑得不屑:“什么都没有,不用找了。” 一下又将床单抢了回来,塞回到推车里,口里还念念有词地哼唧着:“不干不净的,还敢爬先生的床。” 看她一直站在那儿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女佣皱了皱眉,很是不满:“先生最讨厌等人,你最好快点!” 名可被她忽然大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回了神。 床单上没有落红,那昨天晚上……他没有要她,是么? 浑浑噩噩的,连早餐也没碰,她走出房门,慢步往楼下走去。 楼下大厅里,最抢眼的永远是那个一身霸气的男人,他坐在沙发上,修长到完美的腿交叠在一起,一副慵懒的姿态,慵懒中透着令人无法忽略的狂傲气息。 这么出色的男人,只一眼就会让人彻底沦陷,所以当名可下楼之后,所有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就连大厅里有些什么人都浑然不知。 直至走到他身边,随着他淡漠的视线侧头望去,才看到两个让她万般厌恶的人。 许邵阳坐在茶几另一边,戚婷婷就站在他身后,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名可身上,一个惊艳,一个憎恨。 名可嫌恶地瞟了两人一眼,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忽然一紧,一股强悍的力量将她拉了下去。 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已经跌入到一具冰冷的怀抱中。 修长的指如同昨夜那般在她脖子上划过,只不过昨夜他的指包括他整个人都是滚烫炙热的,但现在,他指尖冰凉。 北冥夜星眸半垂,看着名可细嫩的脖子,那上头还有他留下的一个一个印记。 对面,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两人暧昧的举动。 今天的名可比起过去多了好几份属于女人的娇柔味道,尤其是外露的肌肤上那一朵一朵小小的红莓,那是被男人疼爱过后留下来的标志。 看到这些小红莓,想象着男人压在她身上的情形,许邵阳忽然间竟有了几分后悔,如果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自己…… 站在他身后的戚婷婷也是一脸怨念,死死地盯着北冥夜落在名可颈脖间的长指,以及那条环在她腰间的长臂。 今天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北冥夜,这个邪魅冰冷又美得令女人妒忌的男人,如同妖孽一样,只是看一眼,一颗心便顿时沦陷了。 身边的许邵阳根本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在他面前,许邵阳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再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她甚至在后悔着,昨天被推出去的人为什么是名可而不是她?如果昨天她被推到北冥夜的床上,现在窝在他怀里的人会不会就成了自己? 依她的能耐,只会让北冥夜更加喜欢,名可和她一比,根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否则许邵阳也不会选择自己而抛弃了那个小丫头。 不是不知道各种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知道身边的男人那只大掌故意在她脆弱的肌肤上游走,但,许邵阳和戚婷婷在这里,她决不能退缩! 名可伸出小手攀上北冥夜的衣襟,小巧的头颅倚在他怀里,不说话,一副小鸟依人的温顺模样。 这举动,惹得对面两人顿时又是心下一阵堵。 许邵阳敛了敛神,暂时把心底的不悦压了下去,看着北冥夜的时候,唇角已经换上一副讨好的笑意:“北冥先生,我们说好的合约……” “合同。”北冥夜的视线一直锁在名可略嫌苍白的小脸上,连正眼都没看过许邵阳一眼。 许邵阳微微愣了愣,随即眉开眼笑的,迅速打开公文包,从里头取出一份合同,恭恭敬敬地递到北冥夜跟前:“先生,合同已经拟好了,请过目。” 北冥夜没有接过来,长指在名可脸上刮过,“女人,念给我听。” 他让她把合同的内容念给他听! 名可睁大了圆溜溜的眸子,盯着他沉寂的脸,想到许邵阳就是为了这么一份合同把她卖给他,想到他极有可能会签下,一想,心里顿时恼火了起来。 “你要和他签合同?”他答应过让他们身败名裂的,可他现在却要和他们签合同,签那份让她一辈子蒙上屈辱的东西! 听她这么问,对面的许邵阳和戚婷婷顿时紧张了起来。 现在这样子看来,北冥夜对怀里的小女人竟真的有几分喜欢,万一因为她不高兴,他反悔…… “北冥先生……”许邵阳额角渗汗,轻唤了一声,听得出里头的不安。 北冥夜总算愿意看他一眼,他脸容静若,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平静道:“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 一句话,许邵阳和戚婷婷彻底松了一口气,名可却彻底寒了心。 第5章 我们说好了 “你答应过让他们一无所有!”名可在北冥夜怀里挣扎了起来,抬头看他时,眼底已经蒙上屈辱的泪光,“你这个骗子!” 他骗了她! 听到名可的话,对面的许邵阳顿时冷汗吟吟,在北冥夜跟前,自己渺小得像只蝼蚁一样,他是生是死,就凭他一句话。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想让北冥夜对付他们! “北冥先生,可可年纪还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他魏颤颤地道,只是,根本没人愿意理他。 名可依然在推着北冥夜的胸膛,心里又气又恼,只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骗子拍飞出去。 她怎么就可以这么天真,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人! “放开我!”她不想跟他闹的,明知道惹他生气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被他欺骗,被许邵阳和戚婷婷这对狗男女看着她闹笑话,心里的委屈和气愤便藏也藏不住,她反抗,就算反抗的结果是死,是得到可怕的惩罚,她也要反抗! “放开!”那点花拳绣腿打在北冥夜身上,对他构不成半点影响,倒是对面的两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男人可是东陵势力最大的帝国集团的总裁,别说揍他,就是给他丢一句骂人的话,那人的下半辈子也别指望好过了,但,名可不仅骂他,还打他…… “可可,不要放肆!”许邵阳总算看不过去了,霍地站起,壮着胆子走过去想要拉开她:“快跟先生道歉!” 她自己不懂事,得罪北冥夜是她的事,可别连累了他才好,这份合约,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可就在他的手正要碰到名可的胳膊时,北冥夜垂眼,一记冰冷的目光刮过。 “滚开。”两个淡漠的字眼,吓得许邵阳顿时收回了手,后退了两步远离着二人。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错觉,只要他的手碰到名可的胳膊,这只手一定会被北冥夜废掉。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但,就是忽然慌得连心脏也收缩了起来。 “滚到客厅去。”一连两个“滚”,一旁的男人一张脸顿时青红交替,但,不敢不从。 两个碍眼的人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客厅,安安分分等候着。 名可一双小手还在拼命推着打着甚至掐着,只是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她忍不住蹬了他一眼,恨道:“你说过,你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我是这么说过。”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低头凑近她的耳际,一口炙热的气息顿时洒落:“可你,昨天晚上似乎还没有给我,不是么?” 她一怔,一颗心顿时乱了起来,原来,昨天晚上他真的……没要她,可是,现在…… “怎么样?交易还要不要继续?”如魔鬼般邪恶却充满诱惑味道的声音在耳际飘荡,连同那热热的气息,一瞬间又熏得人头昏脑花了起来:“只要你说,继续,我就替你好好收拾他们。” 他又压下几分,压着她细细小小但却凹凸有致的身子,如同大灰狼哄骗小红帽一样,声音有几分沙哑,好听迷人得过分:“交易,要不要继续?” 名可心里有只小小的恶魔在飞舞,只要点个头,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就会帮她收拾那对渣男渣女,可是,代价是要付出她的身体…… 最终,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坚决道:“不要。” “只怕,轮不到你说不了。”眼角余光看到从大门进来的男人,北冥夜星眸轻扬,丝丝笑意渗出:“昨天晚上,已经谈好了,不是么?” 他忽然站了起来,直接把人抱在怀里,举步朝偏厅走去。 刚进门的男人向他恭敬地打过招呼后,立即跟上他的脚步进入偏厅。 名可本来还在闹着,可当进了偏厅,看到一直等在那里的两人后,她安静了。 自己不是第一次被人欺骗,相比起许邵阳和戚婷婷对她的欺负,这男人对她的欺骗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昨天晚上没要她,自己和他的交易确实没有进行,他现在不帮她也怨不得人。 只是没想明白刚才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北冥夜依然坐在首位上,怀里的人依然是名可,瞟了许邵阳一眼,他主动说道:“合同给我。” “是,北冥先生。”本来自己生意上最大的对手、张氏的老板出现在这里,许邵阳还被吓了一跳,生怕事情有变,但没想到北冥夜竟主动要他的合同,这下,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安了些。 他双手恭敬地把合同摊开放在北冥夜面前的桌子上,趁着北冥夜看合同的时候,瞟了站在桌子对面的张家良一眼,笑道:“张老板怎么也来了?是来求北冥先生签约的么?可惜,北冥先生已经答应与我们许氏签订合同了,张老板下次请早。” 张家良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不说话。 窝在北冥夜怀里的名可也不说话,等他随意扫了眼合同,再接过许邵阳恭敬地上的笔在合同上大手一挥,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时,她才知道昨天晚上差点要了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北冥夜,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冰冷如夜,邪魅如夜,也是深幽如夜空,让你完全看不透。 “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上学。”她轻轻推了他一把,轻声平静道。 合约已签,一切已成定局,他和她之间的交易也不用谈了,这一刻忽然没了怨恨也没有失望,只余下荒凉。 这场游戏,她为什么要参与?参与进来,只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 至少,她没有损失什么,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既然许邵阳要到了他想要的,她留下里也没什么意思,一个不值得自己去爱,更不值得她去恨的男人,一个,从此以后与她将不再有任何关系的男人。 想要从北冥夜怀里滑下去,他却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将她禁锢回自己腿上。 “走这么快,不留下来看戏么?”邪魅的气息再次洒落,在名可写满讶异与困惑的目光下,他低头,极尽温柔地在她额上吻了吻,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答应他的做完了,但,答应你的还没做。” 第6章 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有那么一刹,名可觉得那声音是来自地狱的,这一刻的北冥夜,忽然让人觉得比修罗还要可怕。 他,答应了她什么? 让许邵阳和戚婷婷身败名裂,让他们……一无所有。 她下意识转头,迷茫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本来合同签好了,许邵阳心里美滋滋的,正打算向北冥夜告辞,但,北冥夜对名可所说的话,又让他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合同都签了,难道要毁约?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慌忙把合同收到公事包里,藏不住眼底那一丝不安:“先……先生今天休息,我……我们不打搅先生了,我这就……这就离开。” 只要合同到手,顺利被他拿回去,就算到时候北冥夜要反悔那也是他毁约,毁约,可是要赔上一大堆毁约金的。 就算最后北冥夜不愿意与他合作,光这笔毁约金,也足够让他们许氏好过一段时日。 只要签了约,什么都不怕了。 北冥夜没有阻止,许邵阳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抬腿打算离开的时候,北冥夜那低低沉沉的声音忽然又飘来,吓得他心脏又是一顿狂缩:“许先生不留下来,听听我和张老板谈什么事么?” 他和张老板要谈什么……许邵阳不是不想听,相反的,他很想很想,但,莫名的不敢。 其实他隐隐有预感,张家良今天来这里,北冥先生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也没见他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大忙人,如果不是事先有预约,他的人应该不会放张家良进来的。 张家良来了,这……说明什么? 相较于许邵阳和戚婷婷的不安,张家良却表现得淡定太多,他从自己的公事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恭恭敬敬递到北冥夜跟前,笑着说道:“北冥先生,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合约,北冥先生请过目。” “什么合约?”许邵阳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惊问。 但,没有人理会他。 北冥夜的目光只是在合约上淡淡扫过,便锁定在名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这次,你来给我看。” 名可接了过来,心里很多疑惑,但看到这份合约,再看到许邵阳和戚婷婷眼底的惊慌,心里就莫名多了几分兴奋和期待。 有人说,每个人心里都住了一只小恶魔,总是会在特定的时候出来挥一挥翅膀,她想,这话应该是真的。 这一刻,她心里的小恶魔正在扇动美丽的翅膀。 上头那些条条框框的合约例文她只是随意扫了眼,到了第二页的重点部分,她看了眼,终于忍不住读了出来:“……坟场选址东陵齐云山南侧山腰,占地一百八十万平方米,坟场所有受益为甲方获得,乙方无偿提供十亿投资资金。为保证坟场有足够的人气,甲方在制定场地租售价格时,必须低于东陵市各大坟场均价……” 名可抬起眉角,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许邵阳,果不其然,许邵阳一张脸已经惨白如纸。 如果她没记错,许邵阳这次找北冥夜投资的是房地产生意,选址就在齐云山东侧。 张氏也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帝国集团这次与他们合作,还是盖东西,但,他们盖的却是坟场! 豪宅旁边就是坟场,这样的豪宅,哪个富豪愿意住?一旦这坟场盖起来,许邵阳就死定了,他的许氏也绝对会永无翻身之日。 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名可的小手落在自己胸口上,忍不住用力摁了下去。 北冥夜……这男人太可怕了,他自己和许氏合作,投了十个亿盖别墅,这会居然又和张氏合作,投十个亿去毁掉自己的生意。 在繁华地段山区建坟场,根本就是准赔不赚的事情,他……以本伤人,一扔就是二十亿! “北冥先生,你……你为什么……”许邵阳这一吓真被吓得不轻,看了看张家良,又看着北冥夜,两条腿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我这丫头不高兴看到你过得好,昨晚和我做了个交易,要让你一无所有。”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名可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虽然隔着一头长发,名可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冷,这个男人,他整个人和他的心一样,都是冷冰冰的。 他这么为她出头,事后一定会从她身上要回报酬,可她不明白,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二十亿换一个她,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她不是瞧不起自己,只是真心不觉得自己这么值钱。 不过,她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些。 “我不……”她的声音消失在北冥夜的举动之下。 他大掌一紧,将她小巧的脑袋摁在自己胸膛上,任她如何挣扎还是不放开,右手接过张家良递上来的笔,正要将他的名字签上。 许邵阳心头一震,立即跨了过去,哑声说道:“北冥先生,二十亿,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北冥先生,你考虑清楚。” 他没胆子阻止北冥夜签名,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北冥夜把名字签下去他也做不到。 这名字一旦签下,他的许氏就玩完了。 北冥夜却不为所动,笔尖已经落下。 许邵阳转而看着张家良,语气已经不再有半点刚才的嚣张和不屑,而是带上了焦急和恳求:“张老板,你应该很清楚建坟场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言,齐云山这块宝地用来建坟场是准赔不赚的,张老板,你疯了吗?” “有了帝国集团的资金,张氏只需要提供一小部分资金还有人力精力就好,不是盖豪宅不需要花那么多钱,更何况将来坟场所有受益都是张氏的,我们张氏不会赔钱,许老板不用替我担心。” 张家良拍了拍他的肩头,虽然没使什么力,但也差点拍得许邵阳跪倒了下去:“更重要的是,北冥先生答应了以后东陵的房地产会允百分之十的份额给我们张氏,有了这些份额,张氏的将来已经不能只用‘一片光明’这四个字来形容了,许老板你说是不是?” 东陵房地产百分之十的份额!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别说百分之十,就是给他百分之一也足够他们许氏繁荣十年八年。 为了一个女人,北冥夜至于花这么多钱,只为了报复他吗? 再看北冥夜,他大掌一挥,那三个价值二十亿的字已经出现在张氏的合约上。 许邵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差点就昏阙了过去。 第7章 他,是个疯子 一想到许氏的将来,许邵阳吓得一身冷汗,目光扫来扫去,最终落在在北冥夜怀里大口喘着气的名可身上。 今天这份遭遇,居然全都是因为她,把她送出去换了一份让许氏起死回生的合同,但送她出去之后,居然惹了北冥夜这样一尊大神。 这尊神,他惹不起呀! 北冥夜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二十亿为博红颜一笑,简直太疯狂。 可他走投无路,只能求名可:“可可……” 至少看起来,北冥夜现在似乎挺在意怀中这个与他有过一夜缘的小女人。 “北冥先生,我是许氏总经理的秘书,有份参与这次投资的策划,不知道北冥先生对和许氏的投资方案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一一向北冥先生解释。” 许邵阳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戚婷婷已经挤到他前面,来到北冥夜跟前,眨着一双被浓妆薰染着又大又圆的双眼,在北冥夜身旁蹲了下去,扬起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仰望着他:“北冥先生想要怎么执行这项投资,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一五一十详细传达给许老板听。” 她身子往前倾,靠上他的腿,这柔媚的模样,大概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 不得不说戚婷婷真的是个美人胚子,还是个女人味十足的,这一点,就连名可也不能不承认。 自己太稚嫩,和她在一起一站,是个男人都知道要选谁。 她没有在意,反倒松了一口气,谁都看得出戚婷婷在刻意讨好北冥夜,许邵阳的许氏不行了,北冥夜才是值得女人投靠的金主,她会立即甩了许邵阳投奔他,根本不值得让人惊奇。 她想的是,有了戚婷婷这样的绝色尤物,这个可怕的男人应该愿意放她回去了吧? 她真的不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说北冥夜白白浪费了二十亿,但她从头到尾没说过半句要和他继续交易的话,事情和她无关。 只是,北冥夜的长臂一直圈在她怀中,如同钢铁一样,任她私底下怎么挣扎也完全挣不开半分。 但她没有放弃,依然在推着他的手腕,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 戚婷婷的变故,北冥夜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许邵阳却气得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昏阙过去。 今天,这是第二件让他感觉到万分震怒的事。 “婷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戚婷婷紧挨在北冥夜腿上的胸口,只恨不得一把将她拖回去,但这里是北冥夜的地方,他还不至于敢放肆。 戚婷婷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一直挨着北冥夜,同时注意着在他怀里不断挣扎的名可。 那丫头还真是矫情,在跺一跺脚都会让整个东陵抖起来的北冥夜怀里挣个什么劲?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许氏和帝国集团的交易,她这一生都不一定有机会见到这种大人物。 该不会,她以为这种欲擒故纵的戏码才能引起北冥先生的关注吧? 果然是不懂事的丫头,天真,自以为是,等北冥夜腻了她,到时候有的她哭。 女人,就该知道什么时候闭嘴,乖乖待在一旁。 北冥夜的目光终于落在许邵阳身上,只是一个挑眉的动作,许邵阳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 “北冥先生……”他还想给自己挽回些什么。 北冥夜却忽然蹙眉道:“佚汤。” 他的助手佚汤如同鬼魅般,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已经来到偏厅里,大掌落在许邵阳后领上,轻易将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许邵阳提了起来,举步往门外走去。 “北冥先生,北冥先生……一切都是误会,有话好说,北冥先生……”外头还在不断传来许邵阳的声音,但却渐渐远了,最终完全彻底消失,相信人已经被赶了出去。 名可心里有几分唏嘘,一天之前那男人和自己还是情侣,虽然交往一年没有过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甚至,连昨夜和北冥夜那些交集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承认的男朋友。 今天才发现这男人在利益面前也可以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变成一个卑躬屈膝的人,她心里不再痛恨,只是感觉到疲累。 小手落在北冥夜手腕上,依然想要挣脱他的牵制,一旁的张家良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眼底闪过什么,最终对北冥夜恭敬道:“北冥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合同上的事,张氏一定会出色地完成。” 北冥夜没有任何回应,但他知道,他没有反应就是默认。 张家良走了,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名可一眼。 直到他也离开了,名可才抬起头,正巧对上北冥夜垂眸投来的目光,她咬着嘴唇抗议:“放我下去。” “你欠我的……” “北冥先生,既然可可让你放开,那不如就放了她,北冥先生放心,她早晚知道后悔的。”不等北冥夜的话说完,依然蹲在他腿边的戚婷婷已经忍不住抢先道。 看着名可坐在他腿上,两人的亲密姿态让她越看越不顺眼,既然名可这么矫情,她帮她一把又如何? 她依然在北冥夜腿上蹭着,她的声音很柔很媚,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一般:“北冥先生,这项合作上还有很多细节的问题,不如我陪你回房,一项一项说给你听好不好?” 说着,那软软的胸口又往他腿上挤去几分。 虽然名可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不过,如果她现在可以让北冥夜和她回房间去“谈”什么细节的问题,她一定会感激她。 身边这男人太可怕,她真的很怕他,很想快点从他怀里逃出去,甚至,离开这里。 “好,那就回去好好商议。”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放开名可,而是抱了她直接往偏厅外头走去。 名可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揪紧他的衣领。 身后的戚婷婷却在瞬间变了脸,刚才听到他说“好”之后,眼底染上的兴奋光芒也在顷刻间换成恼羞成怒。 原来他说“好”,说回房商议,对象竟是名可! 可她岂会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若是,当初她就不可能从名可手里将许氏的老板抢了过来。 她站了起来,追了过去:“北冥先生,我们可以一起……” “佚汤。” 第8章 这里,是人间炼狱 佚汤!又是这个佚汤! 这次名可睁大双眼,终于看清楚佚汤是怎么进来的,腿这么长,仿佛只是跨了两步就已经从大厅门口来到他们跟前。 “先生。”佚汤看着北冥夜。 “那女人喜欢拿胸口贴男人,让她到院子里,给兄弟们贴一天,照片给许邵阳送去。”丢下这些听着平淡、内容却极度不平淡的话,北冥夜抱上名可穿过大厅。 名可被他的话惊得睁大一双云眸,看着一路哀求着被佚汤拉出去的戚婷婷,一颗心越沉越下,就连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男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男人! 当看清他抱着自己打算上楼之后,她吓得立马尖叫了起来:“我不要去你的房间,我不要去!” 他太可怕了,跟他上去,她一定会被他弄死的。 “放开我,放开我!”她惊恐的低叫,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放开我,快放开!” 由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任何答应交易的话,她真的没有,他没有资格这样对她。 北冥夜停了下来,目光沉下锁在她小脸上,眼底,寒光慢慢外溢:“昨晚是你说要主动伺候我,求我对他们下手。” “我已经说过我不做了。”她依然挣扎着,虽然他的目光冷得让人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冻结成冰,但,事关自己的清白,她不能就这样退缩。 一旦退缩,她一定会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北冥先生,我求求你,放我离开,我不要和你交易,我不要。”对上他冷冰冰的目光,她吓得收了手上的力道,却还是不愿意就此妥协:“北冥先生,求你……” “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出尔反尔,你,我要定了。”丢下这淡漠的话语,他举步往楼梯踏去。 “不要!我不要!”人被他锁在怀里,名可吓得如受惊的兔子,知道一旦跟他进了房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双手挣不脱,就连双脚也用了起来,但这种公主抱的方式,两只小脚根本踢不到他,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还你钱,北冥先生,我把钱还给你,我……” “二十亿。”他好整以暇研究着她脸上每一个神情的变化,依然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三天之内你还得起,以后我放了你。” “我……”三天之内,她要从哪里找来二十亿,别说三天,就是给她三辈子的时间她也赚不来这笔天文数字。 还有,他说“以后放了她”,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 北冥夜却不理她了,大步上了楼梯,一脚将房门踹开,走到床边就将她扔了上去。 他说过,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出尔反尔,就算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也一样。 既然勾引他做这份交易,就要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他不是非她不可,这天底下等着他要的女人多的是,但,占了他的便宜就想这么离开,这天底下,也绝对没有这么好的事。 名可被扔到被褥上,被摔得一阵头昏眼花。 她揉了揉太阳穴,刚抬头就看到他扯开裤腰带想要向她压来,她吓得立即惊呼:“不要,别过来!” 北冥夜懒得理她,既然不懂事,不知道他的游戏规则,他不介意亲身力行,让她明白他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惹上的。 大掌落下,就要去撕扯她的衣服,门外走廊上却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北冥夜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终于还是放开了名可,在床边站直身躯。 “先生,老爷提前来东陵了。”原来就是敞开的门外,佚汤看着床上的一切,平静地汇报刚收到的消息。 北冥夜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抿紧,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扣好裤腰带的扣子,朝门外走去。 名可就这样被他丢下来了,如同被丢弃的玩物一样。 等他走了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呼吸,立即大口喘了起来。 刚才,她真的好怕…… 不想在他房间里继续待下去,又怕一出门就碰上他,直到他们下了楼,等了好一会不见外头有任何动静,她才把刚才不小心蹬掉的鞋子船上,小心翼翼朝门外走去。 二楼走廊上没有任何人迹,这二楼似乎连佣人都不敢随意上来,除非有任务上来干活的。 没有人,她又壮着胆子走到楼梯口,终于看到下头佣人正在打扫卫生,拭擦着楼梯的扶手。 “你……你们家先生呢?”名可小声问。 “先生出门了。”年轻的女佣对她还算有点礼貌,和今天早晨那个女佣完全不一样,不过,也不见脸上有多少笑意就是了。 似乎这里的人都不会笑的,和那个男人一样,全都是冷冰冰的人。 听到女佣说先生出门了,名可彻底松了一口气,快步下了楼离开大厅,往前院的大门走去。 一路上居然真的没有人阻拦,大概是北冥夜走得太匆忙,忘了吩咐人看着她,也或者是,对他来说自己太不重要,根本不值得派人来看守。 但不管怎么样,她很快就自由了,只要离开前院,出了那扇大门,她就可以回家,明天周一,可以上学了。 自己这种小人物,北冥夜一定不知道她是谁,只要现在成功离开,以后,他们一定不会有交集,自己一定可以过回她平静的生活。 揣着这点小心思,名可一路穿过前院时,一颗心一直扑通扑通地狂跳,紧张地几乎要昏过去。 走出去,走出去就可以离开这里…… 忽然,一阵哭泣的声音传来。 她忍不住侧头望去,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一样,彻底被冻住了。 前院的角落里,戚婷婷被剥了衣服,被十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围在中间。 那些人,人人寒着一张脸,虽然对戚婷婷做着极其过分的事,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冷冰冰的,像个死人一样。 一旁,还有个穿黑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摄像机,正在拍摄…… “啊!”名可吓得尖叫了起来,拔腿就往门外闯去。 这里的人全都是魔鬼,这里也是人间地狱,而那个男人……北冥夜,他是魔鬼之首,是千年狂魔! 第9章 想走?简直是做梦 一路惊慌失措地闯了出去,庆幸的是真的没有人将她拦住,但名可片刻不敢停下来,出了门就一直往山下奔去。 直到累了,累得连半步都迈不动,她才往山道一旁的树林走去,躲在一棵大树后,低声哭泣了起来。 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恐怖的一幕?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人? 北冥夜,是个魔鬼,他是个十足的魔鬼。 而她……差点就被那个魔鬼毁去了清白! 名可是真的被吓怕了,人长这么大,这一天一夜的经历比起过去二十年还要多。 比较起来,过去的生活过得实在太顺畅了,哪怕偶尔有点小委屈,但也都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可这次所见所遇到的,她完全承受不起。 在树丛里坐了很久,真的很久很久,一直到黄昏时,听到有几辆车子在山道上开过,确定它们走远了之后,她才从树丛里走出。 虽然饿得手脚发软,但她还是拼了命快步往山下走去。 …… 忙碌了一整天,北冥夜回到帝苑后,用膳洗澡,之后打开笔记本,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午夜十二点,他把笔记本阖上,走到床边,刚要躺下去才忽然想起什么,两道英挺浓密的剑眉微微拧了起来。 按下床头柜上电话传呼键,管家孟祁不到十秒便出现在门外,敲过门才进入。 “那个女孩呢?”北冥夜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忙了一天,已经忘了昨夜从ktv里带回来的那个小家伙,直到想睡觉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但自他回来后,未曾见过那道身影。 孟祁额角微微溢了点冷汗,先生虽然脸色如常,但,那两道视线还是让他倍感压力。 “先生是说昨晚带回来那个女孩吗?还是……还是今天早上和许邵阳一起来的那个?”一不小心瞥见他眼底寒气更浓,孟祁暗地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回道:“昨晚带回来那个,在先生离开没多久之后就自己离开了,至于和许邵阳一起来那个,中午的时候被赶出去的,照片也已经给许氏发了过去。” 先生从来不带女人回来过夜,昨天晚上那个女孩是例外,但按照先生的习惯,他不会在意这种陪夜的女人,所以人走了也就走了,他们并没有阻拦,毕竟先生没有任何交待。 至于许邵阳带来那个,先生吩咐的事情都做完了,他自问做得中规中矩,就算不出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更何况先生从来不会在意这种事。 现在面对先生越来越冷的目光,一时之间孟祁便有几分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做错了什么? 北冥夜没有说话,孟祁更是大气不敢透一口,只有一身冷汗依然不断外溢,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沾湿,心慌意乱地等待着先生的吩咐,或是责备。 终于,北冥夜在床边坐了下去,从床头柜上精致的木盒里取出一根雪茄点上。 一圈圈烟雾顿时萦绕在他俊美的脸上,将他一脸的寒霜点缀得更加迷人:“明天一早,把昨晚带回来那女孩的资料给我送来。” 孟祁闻言,只是微微怔愣了下,便立即回应:“是!” 听不到先生有别的指示,孟祁恭敬退出,小心翼翼把房门带上,之后匆匆下了楼,差人办事去了。 原来先生在意的是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孩,他没有把人看住,让人光明正大从帝苑里走出去,幸好先生没有责备,否则,大家都要遭殃。 跟随先生这么久,这点错都能犯,实在太不该。 房内,北冥夜那两根修长的指夹着雪茄,随手取来一本杂志,靠在床头上慢慢翻阅。 要那女孩的资料,倒也不是真的这么喜欢,但他说过,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出尔反尔,说过要伺候他,就得要做到。 本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打算要过她就放她走,对这种稚嫩的女孩,他兴趣不是很大。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她敢在未经他同意的情况下偷偷跑掉,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得要承担起惹怒他的结果。 想走?简直是做梦! …… 那天夜里名可真的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恶梦。 一整个晚上,她梦到的全是北冥夜,他美绝却冰冷的脸,他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还有他那双不带一丝暖意的手。 他抽着雪茄,一圈又一圈的烟雾吐在她脸上,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他抓过高脚杯,杯中全是猩红的酒液,一只大掌捏开她的嘴,那些苦涩的酒水一滴不剩全灌进她的口中。 她被逼咽了下去,一杯又一杯,直到眼前的他变得很模糊,直到自己完全看不清身处的一切。 可他还是没有放过她,逼她喝完酒,沉重的身躯又压了下来,在她惊慌失措想要呼救的时候,他忽然挑起她的腿,用力将她撕碎…… “不要!”名可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醒来的时候,一脸一额全是细密的冷汗,就连身上的睡衣也被汗水沾湿一片…… 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礼拜了,他还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每次梦到他,总是吓得睡不安稳,有时候半夜醒来,想起自己曾经被他撕碎一身衣服,被他毫无保留地压在身下,就又整夜整夜的不安,整夜整夜睡不着。 一想到戚婷婷在那个院子里经历的事情,她更吓得连呼吸都困难,好怕有一天他找到自己,也会让他的手下这么对她。 真的好怕…… “可可,你怎么才醒?”舍友肖湘一进门就看到她还坐在床上,大嗓门一扯,立即惊呼了起来:“八点了,名可,你想死呀还赖床。” 八点! 名可吓了一跳,抓过闹钟一看,居然真的是八点。 她明明调好闹钟七点要起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夜被梦魇纠缠,居然连闹钟响了都听不到。 她从床上爬了下去,匆匆奔进了洗手间。 今天是校庆日,因为文艺团和校礼仪团那边不够人手,就连他们文学社的社员都被拉去充当临时礼仪队队员,那些重要人物八点半就开始陆陆续续到场,现在已经八点…… 第10章 听说,有个大人物要来 名可慌得连早饭都没吃,这还不打紧,今天所有参与接待工作的女生全都上了妆,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粗鲁惯了的肖湘都抹了粉,就她一个人清汤挂面的,顶着一张素颜,根本没时间上妆。 赶到校门口的时候,社长徐年华一看到名可这模样,眼底顿时淌过失望。 “不是跟你说过今天要打扮得好看些,给宾客一个好印象吗?”徐年华将她拉了过去,又急又气:“今天的宾客会当场捐款,我们文学社也要拉款项的,你这模样,哪个老板愿意把钱捐给你?” 要知道他们文学社什么都不缺,就缺美女了,想当然尔,一个个都是书呆子,哪来什么美女? 名可的出现改变了他们文学社一贯的冷清,盼了三年,终于有个长得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孩加入,徐年华简直把名可当成是他们文学社的吉祥物,当然,也是摇钱树啦。 平时出去拉赞助这种事,名可一定会被分派出去,更何况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可是,她居然完全不打扮,就算脸蛋还是那么好看,样子还是那么清新,但等会和那些又漂亮又打扮精致的美女们走在一起,她就一定会被比下去的。 人靠衣装嘛。 “可可今天不舒服,起床晚了,这不是怕来不及,才急匆匆赶来嘛?”肖湘受不了徐年华看名可时那绝望的目光,她抬起小脸盯着他,不服气地说:“我们家可可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也比那些校花系花级花班花什么的好看多了。” “湘湘,别说了。”分明看出徐年华已经一脸不高兴了,名可不想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她看着徐年华说道:“我包里带了化妆品,等会上台募捐之前,我先去洗手间补个妆好不好?” 现在宾客已经陆陆续续进入校园,他们没时间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机灵一点。”徐年华翻了翻白眼,不和她们争执了,今天这个日子太重要,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名可和肖湘松了一口气,赶紧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裙子,匆匆加入列队在校门口的迎宾队伍里。 八点半到十点半是迎宾的时间,之后是大会,再来就是午餐时间,午饭过后,校方会安排各礼仪队员领着重要的宾客在校园里参观,顺便去参观一下各个社团。 当然,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趁机怂恿宾客捐款啦,为了这个校庆日,他们文学社也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就想着能拉到一笔款项,以供他们社团接下来想要开展的活动。 徐年华和某家电影公司已经谈好了一部电影的细节,现在就等着拉一个投资人了,所以他对今天校庆日特别重视,这是他们文学社第一次有机会和电影公司合作,不仅徐年华,就是名可和肖湘也是十分重视的。 十几个女生列队整齐,一脸笑意站在校门口,就等着宾客上门了。 八点半到九点这个时间段基本上没有多少多少宾客进入校园,人家都是大商贾,做生意的时间宝贵,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那么早进场,估计得要九点半过后人才会多起来。 所以十几个女孩子从一开始的列队严明,到后来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说今天会有一个大人物来出席宴会。”站在肖湘旁边的女生细声说。 另一个女生不屑道:“校方邀请的都是商场的人士,哪个不是大人物?” “你懂什么?”原先说话的那个女生白了她一眼,想到那个大人物,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那些小老板怎么可以和他比?听说人家可是东陵首富呢,首富呀,你懂什么叫首富?” “校方夸张的说法吧,估计就是为了弄个噱头抢点名气。”有一个女生不以为然道:“每年来的不过都是些小公司的老板或者经理什么的,咱们校长怎么可能认识东陵首富?别说首富,就是把上流社会的人士拉两个过来就很不错了。” 首富,才不会看上他们这家学校,拿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学校来做宣传。 再看今天校园里到处张贴的广告和招牌,有几家是有那么点名气,在电视广告上也见过他们的产品,但和一流的大公司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东陵首富,想都不敢想。 “你们直到东陵首富是谁么?”又一个女生低声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帝国集团的总裁。” “你是说帝国集团总裁今天会来?”有人吃吃笑着,越笑越夸张:“现在还是白天,等天黑了再做梦吧。” “……” 这边七八个女生说得不亦乐乎,就连肖湘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唯有名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着,不仅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抗拒这一类的话题。 东陵首富…… 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男人? 他叫北冥夜,但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 他说整个东陵都是他的天下,她不知道这是夸大的话语,还是事实,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里莫名相信了他,因为他傲视天地的态度,因为他一身尊贵无双的气息。 但她很清楚,如果他真是这么厉害的人,今天就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小场面里。 对他们学校来说,一家市值一亿的公司就已经算是超级大公司,人家随随便便一个玩笑就可以扔掉二十个亿,这样的人会出现在他们的校庆典礼上,打死她都不信。 所以就算听到“东陵首富”这几个字,她还是很安心的,也就那些平日里喜欢做白日梦的小姑娘从会相信这种传言。 九点半过后,来的宾客果然多了起来,迎宾的队伍重新列队好,没有人再乱说话,脸上全都扯着甜甜的笑意,没看到一个宾客进场,立即点头笑着致意。 很累。 十点过后,文学社另一名女生急匆匆赶来,让名可去洗手间化妆,她来顶替她的位置。 名可知道是徐年华的意思,二话不说,离了队便往离校门口最近的一个洗手间赶去。 她自己对今天拉赞助人的事也是极其重视的,剧本大部分是她写的,她也很期待这场戏有一天真的可以搬上银屏。 不过,名可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远离了校门口,进入大堂洗手间之后,校门口外忽然停下来一辆黑亮银漆颜色低调却极具奢华的轿车…… 第11章 是他,居然是他 优美尊贵的线条,黑夜里也会耀眼夺目的黑银光芒,奢华到极点的厚重大灯…… “迈巴赫最新概念款!”有人认出来了,一个在校园里行走,正巧经过的车辆工程系男生顿时眼冒金星,抖着嘴唇惊呼了起来:“16年的顶级奢华概念型号,全球只手工做了三辆,每两价值在五千万以上……” 女孩子们的心跳随着那男生的声音跳得一下比一下厉害,尤其当一身黑色紧身休闲装的佚汤打开厚重的车门,当那个已经不能单单用“绝色”这两个字来形容的男人从后座踏出来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呼吸一窒,竟两腿一软“扑通”两声跌倒在地上。 没有人理会她们,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刚下车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玄黑色的休闲服,两道剑眉浓密英气,眉毛之下的一双星眸深邃得犹如两弘深渊,他要是回眸看你一眼,你一定会醉死在他的一双眼眸里,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 那两排扇状的睫毛微微起伏,又长又密,比洋娃娃特地打造的睫毛还要好看。 他的鼻子高挺性格,他的嘴唇是最性感最迷人的玫瑰色,没有任何刻意的妆扮,一身休闲服装,一头随意梳理的短发,将他整个人的尊贵不凡展露无遗。 修长的身形,配上两条黄金比例的长腿,这男人,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脚下生莲,就连被他踩过的地方都像忽然特别值钱一样。 当他在你跟前走过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软了双腿,心里直想向他顶礼膜拜。 好高贵的男人,好帅气,好迷人。 他的目光向这方投来的时候,肖湘身旁那个女孩子小手落在自己胸口上,立即惊呼了起来:“我……我呼吸不过来了……” 北冥夜没有任何情感的视线扫过迎宾队伍,冰冷的薄唇微微抿紧,之后才举步往前方走去。 立即有两位迎宾的女生奔了过来,抢先领着他和佚汤往大堂的方向走去,大家往大堂那边望去,只见闻讯而来的校长领了一堆校领导,匆匆忙忙迎了上去…… 名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抬眼便看到大堂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来了个什么重要人物,一大群女孩子拥簇了那人往休息室的方向涌去。 人太多,她根本没机会看清来的是什么人,就已经匆匆往校门口赶返。 回去的时候那些迎宾的女孩们依然往大堂那边东张西望着,就连宾客进来都忘了跟人家打招呼。 “怎么回事?”名可和过来替她的女生换回位置后,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和大家一样往大堂方向张望的肖湘:“来人了,快点回神。” “可可你刚才从大堂那边出来,有没有看到那个大帅哥?”肖湘被她捅回神,眼底藏不住兴奋地问道。 “什么大帅哥?”刚才大堂确实好像出现了什么大人物,不过人太多,她看不清。 “一个很帅很帅,帅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超级大帅哥,他的司机开着迈巴赫过来也!”肖湘的兴奋完全散不去,如果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她真的恨不得冲过去,赶在帅哥进休息室之前闯过去多看他两眼。 可惜了,刚才看起来似乎校长带着文艺团的那些漂亮女生们亲自迎接去了,这种好事,轮不到他们文学社啦。 原来来了个大帅哥,怪不得刚才在大堂上还隐隐听到一些女孩子的惊呼声。 不过,人得有多帅?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比她的偶像南宫烈还帅么? 不大可能的事了,她关注娱乐圈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南宫烈更帅的男人,娱乐圈外倒是有一个…… 一想到那张脸,心又开始不安了起来。 她紧了紧手心,告诉自己不能再想那个恐怖的男人,她已经从他的地方逃出来,这辈子两个人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 不要怕,不值得她害怕…… …… 十点半一过,校门口处便只留下四名礼仪队的队员,名可和肖湘回了自己的社团,肖湘才发现名可只是化了个很浅很淡的妆容,连口红都没抹。 拿出口红正要给她抹上,但口红凑到名可唇边的时候,肖湘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心,摇了摇头:“你嘴唇的颜色比口红还要好看,不如不抹了。” 虽然是淡妆,可是,比起那些浓妆艳抹的,还是他们家可可最漂亮。 她一直觉得名可比校花汤菲菲还要漂亮,只是人家是校长的女儿,大家看她时也看上了她背后的光环,才会给了她校花这个称号。 事实上,真正的校花另有其人啦,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大会已经开始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名可其实是不想出去的,她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但社长说了,一定要她去宾客席多露面,例如给宾客斟斟茶递递水,反正多露面就对了。 她现在不出去,回头一定会被社长骂死。 “你歇好了吗?”肖湘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才说:“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吧,社长在礼仪队里给我们留好位置了。” “好。”名可站了起来,和她一起离开社团。 大会上人很多,但前头的宾客席上却是稀稀疏疏的,位置宽松得很。 礼仪队的女孩正在给宾客倒酒水饮料。 名可接过徐年华递给她的红酒,按徐年华指给她的路线进入宾客席,刚抬头,只见中央最好的位置上,一人忽然侧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 那目光,森寒,冰冷,没有半点温度,有的,只是一抹邪魅的笑意,还有一缕嗜血残酷的光芒…… 两道视线接触上,名可惊呼了一声,红酒瓶从手里滑落,“哐啷”一声,在她脚下碎成一片片。 是他……居然是他! 名可的大脑在一瞬间变成空白,只是怔怔看着坐在宾客席中央位置的北冥夜,整个人完全僵化了。 听到酒瓶落地碎开的声音,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往她身上,可她完全不管不顾,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这一刻,全部注意力都在北冥夜身上,那一身寒气,那双闪耀着玩味光芒的墨眸,那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 第12章 万一又遇到他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为什么会出现?他究竟是谁? 他来这里是为了参加他们的校庆,顺便给他们公司打广告,还是……为了她? 名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可是,在重见他那一刻,她彻底慌了,也傻了。 她不要再见到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可可,你怎么回事?”听到酒瓶破碎声音的肖湘一抬头,便看到名可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连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 随着她视线望去,正是那个一出现便引起无数女生尖叫的大帅哥,可是,依她对名可的了解,名可不该是这种看到帅哥就会发花痴,甚至花痴连酒瓶都会摔碎的人。 她走了过去慌忙把名可拉开,怕她不小心踩到碎片中伤到自己。 招来其他人把碎片捡了去,又将名可往人群外拉了拉,肖湘轻声问道:“你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那男人真帅到连你都被迷得失了魂的地步吗?” 她的声音将名可游荡的灵魂拉了回来,她咬着唇,脸色一阵苍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的话。 看着她蹲了下去给自己清理裙子上猩红的酒迹,名可忍不住回头往宾客席上的中央位置望去,以为还会看到那双慑人的眼眸。 但当她回头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不看她了,似乎正在专心看大会上的演说,她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更紧张。 将蹲下去的肖湘拉了起来,她轻声说:“裙子脏了,我……我想回去……” “我陪你回去换一身衣服。”肖湘也像她佚汤往宾客席上望了眼,不见其他宾客注意她们,才拉着她急冲冲跑到了人群之外。 刚离开人群,不出所料便遇到一脸着急的徐年华。 徐年华是真的急了,给名可指了一条明路,这么好的位置,一路过去就能来到帝国集团总裁的面前。 帝国集团的总裁啊!她们知道是什么人物吗?是她们这种小人物一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见到的人,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她给弄砸了。 气得徐年华一直抖着唇,连话也说不利索:“快回去换身衣服,弄成这样,怎么带着宾客到处参观?” 最后,他还是推着她们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名可这一路回,去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就连进了门拿了衣服进入洗手间后,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心里脑里全是那个男人冰冷的目光,还有他眼里一点点邪魅的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眼花看错,如果没有眼花,如果那份邪魅是真的冲着她的…… 她的小手落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力摁着心脏所在的位置,这一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 那个男人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很厉害吗?东陵不是他的天下吗? 这样小小一个校庆日不应该是他这种大人物会出现的,二十个亿都扔了,这学校所有的价值加起来也不到他那二十亿的十分之一,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心里更慌了。 脸色那么白,涂上再多的粉也掩盖不了她的惊慌。 她究竟还要不要出去?要么就跟他们说她不舒服,一直呆在宿舍里不出去好了。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走出去,万一又遇到他,万一他想起来自己就是那天从他的地方逃出去的人,怎么办? 越想越心慌,她连衣服都没换,直接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肖湘见她出来的时候居然还穿着那套脏掉的裙子,她皱起眉,狐疑地问着:“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衣服换了?我们还要去招呼宾客的。” “我……”名可看着她,迟疑了片刻才说:“我不舒服,我今天不能出去了。” “怎么了?”肖湘挑起眉,忽然想到什么,惊呼道:“你该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可是,不对呀,可可的大姨妈和她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才刚结束没多久,怎么可能又来? “你怎么了?”她走了过去,见她脸色苍白,一张脸确实不怎么好看,便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却又不见她有发烧的迹象,可是,她的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太乐观。 “我不知道怎么和社长说,我猜他一定会骂死我的。”肖湘耸了耸肩,从她手中把那套裙子取了回去,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柔柔的:“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去和社长说。” “他一定会骂死你的。”大家准备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就为了今天找一个愿意投资的人了。 其实他们社团经营了几年,已经存起了一笔资金,不过,还是远远不够,还得要拉一个有钱人出资筹拍这部电影。 准备了那么久,要是今天功亏一篑,不仅社长会骂死她们,就连她自己也会恨起自己来。 不过,她真的不想出去,要是出去了又看到那个人…… 肖湘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说:“没关系,你不舒服总不能硬撑着出去吧,我这就出去跟社长说……” “等一下。”名可站了起来,还是拿了那套衣服,再三犹豫后她才说:“我去,不过,你跟社长说我真的不舒服,我不想去招待那些宾客,等会大会结束之后,社长要是和哪家公司的老板谈得差不多,我会过去帮忙,我现在换了衣服,先去社团帮忙准备。” “那也行。”肖湘也不想被社长骂,那家伙骂起人来真的很没品的。 可是,名可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若是她真的不出去,她也是没办法。 她盯着她的脸,迟疑道:“你真的没事?”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名可不再理会她,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匆忙换过,又补了一点粉,才与肖湘一起离开了宿舍。 这次她刻意不走会经过操场那条路,而是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往他们社团的大本营走去。 肖湘出门没多久就回到操场上去了,大会在操场上举办,名可不去,她还得要去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她们文学社确实没什么美女,名可是第一美人,接下来位置便悬空了,没有第二第三,只有她这个和路上小草没什么差别的小清新。 和名可那种是完全没得比的,说不上美,不难看就是了。 第13章 他的游戏规则 名可沿着林中小路一路往学校后方社团集中的地方走去,这一路上还得要经过学校后面那一片树林,以及树林中那几座假山。 其实这地方她经常走,本来不应该觉得有什么,但今天因为所有人基本上都集中在操场那边,学校后面的树林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又因为刚才被北冥夜的出现吓了一跳,到现在走过这片完全看不到人迹的地方,心里竟莫名有几分不安。 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就是这么倒霉,怕什么居然就来什么,就在她踩着小道走过一座假山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掌扣上她的手腕,在她还没来得及惊叫之前,人已经被对方拉了进去,拉在两座假山的夹缝中。 冰冷的大掌落在她嘴上,堵住了她所有将要叫出口的声音,她一睁眼竟对上那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眸,那双眸子底下,还有她刚才在宾客席上一不小心看到的邪恶光芒。 是他,是他!他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她! 名可吓得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只死死盯着北冥夜那张沉寂的脸,就连他已经松手放了她的嘴,她也说不出半个字,更别说呼救了。 “见到我很吃惊吗?”他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而磁性,极具魅力,可听在名可耳里,却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音一般可怖。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吃惊,何止是吃惊,简直是震撼,不敢置信。 “你倒是诚实。”他长指落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又吓得名可一阵颤抖。 她用力握着自己的小手,胸口因为惊慌而不断起伏。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们的小小校庆日果然没有资格吸引他,现在大会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他却来到这么一个地方,是为了堵她吗? “还记不记得你欠了我些什么?”北冥夜垂眸盯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只受惊的兔儿一般,锐利的目光如同猎豹黑夜中的眸子,闪烁着慎人的光芒。 名可只觉得他一身寒气不断在向她袭来,那么冷,冷得她浑身血液仿佛在瞬间都冻结了。 她依然摇着头,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我不欠你……我不欠你什么,我……没有答应。”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出尔反尔?是你自己在ktv的包厢里主动抱上我,主动跟我说你伺候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我……我没有答应。”她用力摇头,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色,这个男人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已经后悔了,已经说了不要和他交易,他后面做的事情明明和她无关,他为什么要把这个责任全都压在她身上? “我真的没有答……”瞥见他眼底慎人的寒光,接下来的话她自觉咽回到肚子里,可这不代表她要妥协。 这里是学校,东陵也是个法治的地方,她就是怕他,但也相信他不敢在这里对她怎么样。 凭着这一份笃信,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站直身体,抬头看着他,拼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说过我不要交易,是你自己非要那样,我没有答应过你些什么,我说过我不做了。” “看来你真的不懂我的游戏规则,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教你。”本来生活无趣,可现在居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玩的小东西,他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放手? 欣赏她的惊慌,再让她更恐惧不安,这种感觉如同狩猎一样,滋味确实不错。 那只大掌再次落到她脸上,名可吓了一跳,慌忙往身后退去,可一退就直接撞上身后的假山。 假山上凸出来的石块撞得她身体一阵痛楚,她却还是死死忍着,极力躲避着他的魔爪。 北冥夜的大掌从她脸上划过,长指沿着她的脖子一路滑下。 名可皱着眉,双手落在他手上想要把他推开,可他看似动作轻柔,却不想她怎么推都推不动半分。 她想要逃开,他另一条长臂却已经撑在假山上,挡了她的路。 名可咬着唇,低叫了起来:“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这里是学校,很快会有同学在这里走过,你不要乱来……” “原来你希望我乱来。”那根长指来到她锁骨的地方后忽然指尖一收,他大掌直接压了下去,压在她软软的身子上。 名可低呼了一声,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双手落在他手腕上,使尽了吃奶之力都推不开半分。 他五指收紧,又用力一握。 名可吓得尖叫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几分:“很快就会有人经过,你再这样,我就要喊救命了。” “你记性真的不好。”他低头凑近她半分,分明是冰冷的气息,落在她脸上时却成了炙热滚烫的一片,烫得她连心脏都在发抖:“我说过东陵是我的天下,你要呼救可以试试,我倒想看看有没有人敢来救你。” “你……”名可咬着唇,气得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可是,她还要忙着把他落在自己身上的大掌推出去,这会儿根本没有功夫去做其他。 他压得这么紧,她怎么推都完全推不动。 心里又急又羞,眼泪已经忍不住滑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快放开,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是你欠我的,哪怕再过分些,我也有这个资格。”忽然,他高大的身躯往她身上一压,直接把她压在自己和假山之间。 压得那么紧,两具身体之间完完全全没有半点空隙,弄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唯一庆幸的是他压上来之后。他的大掌终于还是拿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感觉到更紧张,可他压得那么紧,她更没有机会逃开了。 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她不说话,只是用力推搡,但他却如同一座大山那样堵在那里,就凭她那点缚鸡之力,根本推不动他半分。 推不过,她气不过,拳头举了起来用力往他身上敲去,可是,每一拳落在他身上,都如同打在钢铁上一般,打不痛他,却弄得自己的手掌一阵阵酸麻。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身体居然这么硬,和石头一样! 第14章 挺好玩的 “快放开我。”名可怒目瞪着他。 北冥夜却还是不疾不徐,只用自己的身体压着她,这小女娃在他身下就完全无处可逃。 这么脆弱的存在,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只蝼蚁那般,他想什么时候捏死她,随便动一动指头就足矣。 他过去最瞧不起这一类脆弱的小东西,但现在,忽然就觉得这小东西也是挺好玩的。 “听说你们文学社在招赞助。”他忽然说。 这个时候名可哪里还有心情跟他说这些?依然举着拳头敲打在他身上,连他说了什么她都似没听到。 北冥夜却忽然大掌一紧,将她一双手腕扣在掌下,手一提直接把她双手禁锢在头顶山。 “这么不听话,只怕得要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叫顺从。”他低头凑近她的耳际,轻声呢喃:“我说过要你,就一定会要,你以为就凭你,能从我身边逃出去吗?” 她不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唇,心里琢磨着如果他真的对她有什么举动,她就大声呼救,她就不信他真的可以不在乎。 北冥夜是不是会在乎,除了他自己只怕没有人会知道。 她不说话,他又凑近她几分,忽然张嘴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咬得这么用力,直咬得她痛呼了起来。 “走开,你这魔鬼快走开。”她拼命挣扎,痛得眼泪都滑了下来。 终于他松开了她,目光落下,看着她被自己咬得通红的地方,好一会才扬起了薄唇,笑得邪魅:“味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放心,这么好的美食我一定不会错过,小家伙,记得夜里把自己洗干净,等我来品尝。” 身体往她身上压了压,名可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这个地方对她动起了邪念,可是,那抵上她的强悍气息,却让她感受得清清楚楚,他的邪恶,他的可怕。 终于北冥夜放开了她,看着她惊慌失措从自己怀里逃出去,一路往他们社团的方向狂奔过去,他薄唇忍不住勾了勾,退了半步,斜斜靠在假山上。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天际。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声音沉了下去:“站住。” 佚汤在假山后住了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反正人都已经走了,他过去也不可能会看到什么。 不过,先生的命令就是死令,要他站住,他绝不敢向前半步。 至于北冥夜为什么不让佚汤过来,大概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身体这样的情况,怎么能让人看到? 这丫头还真是有本事,他向来自问自制力还是很强的,可她居然在这个地方弄得他这么冲动,一时半会完全压不下去。 看来,这个玩物他还是找对了。 他们社团不是还要拉赞助人吗?今天是周末,不用工作的日子,正好可以拿这小家伙来打发一下时间。 想从他身边逃出去,这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 名可发了疯一般,一口气跑回到社团休息室里,直到关上门,从里头死死锁上,她才用力摁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 社团里还有几个团友在,因为下午很可能会有宾客来参观,大家还在做最后一步准备中。 看到平时斯斯文文的名可像一阵风奔入休息室,梅子过去敲了敲门,关心了几句,听名可说了没事,大家才又继续做他们的事情。 名可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双膝,安静看着窗外明媚的景色。 呼吸已经平顺过来了,只是一颗心还慌乱得很,他说,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说今晚要她…… 明明是六月天,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这一刻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很冷很冷,就算紧紧抱着自己,还是那么冷。 今晚,他还会有什么举动?这么可怕的男人,他一定还有很多办法,一定会逼得她走投无路。 她把脸埋入双膝里,心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惊恐不安,到一颗心慢慢平复下来,中途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 终于在外头大厅的时钟敲响中午十二点的钟声时,肖湘来敲门了:“可可,社长让你过去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名可被敲门的声音吓得回了神,忙收拾好自己,出门一看,大家都已经不在了,整个大厅里只有肖湘一个人。 这么安静,又让她不安了起来,似乎只要周围没有太多人的时候,她就很怕那个男人忽然又会出现,忽然又跟她说那些恐怖的话。 “你怎么回事?眼睛怎么红红的?”她一出来,肖湘就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忍不住关心地问:“脸色也不太好看,真的不舒服吗?要不……要不还是回宿舍休息一下吧?” “不回去!”名可用力摇头,语气有点焦急。 今天学校这么热闹,宿舍里一定没什么人,肖湘是肯定不会回去的,如果只剩下她一个…… 那个男人神通广大的,万一他利用什么特权去了女生宿舍……一想到他在树林的假山前压向自己时,身下那份嚣张霸道的坚硬气息,她又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可可,究竟怎么了?”肖湘分明看出她在不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没事,可能怕做不好下午的事情,心里有点紧张。”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社长中午不用陪宾客吃饭吗?” “就是要陪宾客吃饭,所以喊你也过去。”一说到这个,肖湘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我听他们说,社长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拉到一个大老板,人家很可能愿意投资。” “真的?”名可一听也来了劲,刚才被北冥夜吓出来的坏心情顿时散去了不少:“是哪个公司的老板?做什么的?他看过我们的剧本了吗?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你别一轮嘴问,我还没过去看,怎么知道?”这不是才刚听说吗?社长让他们过去陪贵宾吃午饭,大概就是想借机先拉拢一下关系,“反正过去就知道了,就在学校餐厅里,快点。” 第15章 现实,往往很残酷 肖湘说着,拉着名可的手就往外跑。 名可心情也明朗起来了,剧本基本上是她写的,一旦真的拍成电影,她至少是个小编剧了。 就算很清楚屏幕上的编剧一栏一定不会有她的名字,但,有他们社团的名字她也是很开心的。 真的好期待。 至于北冥夜,餐厅里这么多人,他胆子就是再大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 下午她就一直陪着社长和那位贵宾,只要别单独走开,北冥夜就一定拿她没办法。 就这么决定了。 这是名可的小心思,不得不说,想法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往往很残酷。 当她走进餐厅包厢,看到坐在正中央那个男人时,她才再一次认识到,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不管她再怎么躲避抗拒,他都一样可以做到。 徐年华坐在一旁,佚汤安静坐在他右侧稍远的地方,至于中间那个男人,他左手拿着他们辛苦了一个多月、经历了十几遍修改最终修出来的剧本,右手长指指间夹着一支雪茄,并没有看进门的人,仿佛真的在认真看他们的剧本。 好看的薄唇之间吐出来的烟雾将他一张得天独厚的脸熏染得更加帅气迷人,当中还藏了一份令人完全捉摸不透的神秘色彩,如此蛊惑人心,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帅得上天入地无人能及。 两个女孩一进门就看傻眼了,只不过,肖湘是被帅哥的美貌迷晕的,至于名可,却是被吓坏了,吓得完全回不过神。 “可可,肖湘,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和北冥先生打声招呼。”见她们进来,徐年华忙站了起来,向她们招呼着。 听到他的声音,肖湘终于回过神,见身边的名可依然看得痴痴迷迷的,忙拉了她一把,细声说:“别再被电晕了,要是吓坏贵客,社长会骂死你的。” 名可依然有点神不守舍的,那双干净和小鹿一样清纯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任由肖湘拉着她向他们走去。 北冥夜终于抬起头,视线在名可脸上一扫而过:“哪个是写剧本的人?” “我们都是。”徐年华忙向他陪着笑,见他刚才看了名可,又向名可招呼着,让肖湘把她拉到他们跟前:“这位叫名可,是剧本的主编,故事都是她想的,之后我们社团里的人在一起修改润色,可可,快给北冥先生打声招呼。” 但名可依然不说话,只是低垂眼帘看着北冥夜手里的剧本,心慌意乱的,连他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她还是被拉到北冥夜的左手侧坐下,徐年华暗中推了她一把,好让她回过神。 北冥夜的目光却落在徐年华的手上,眼底忽然渗出了点点寒意,这点寒意,吓得徐年华慌忙收了手,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敢再碰名可了。 “可可,给北冥先生倒酒。”话是对名可说的,可却暗地里瞟了肖湘一眼。 肖湘会意,轻轻推了推名可,细声说:“社长让你给北冥先生倒酒呢。” 名可终于回过神来,心里一颤一颤的,但还是拿过红酒小心翼翼给北冥夜倒上了一杯,之后又站起来打算给一旁的佚汤也倒上一杯。 北冥夜却瞟了她一眼,忽然冷声说:“坐下来,陪我一起看剧本。” 名可有几分无措,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去,却没有陪他看,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 剧本她已经看过几百遍,根本不需要再看,他翻到哪一页看到哪一句,只要说出开头的两个字,她几乎都能把后面的内容一字不漏说出来。 北冥夜看起来却真的在专心看他们的剧本,虽然她明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为了这个剧本而来的,可是,他没有其他表示,她也不会自己提起些什么。 刚开始是真的很害怕,一进门见到他,人已经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现在慢慢还是能安心下来,这里毕竟有这么多人,量他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做什么。 北冥夜还在看剧本,他不说话,大家也不敢开口说什么,甚至连拿杯子拿餐具的动作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弄出了一点声响影响了他。 服务员上菜时,徐年华也暗示她动作一定要轻,北冥先生在看他们的剧本呢,要是影响了他,万一他看得不满意,不愿意投资,那么,一切就都要吹了。 他真的万万没想到帝国集团的大少爷居然会出现在今日的校庆日里,更想不到他的助手竟主动找到他,问他们文学社今年有没有新的作品,说他们家老板打算投资影视业。 一切都太出人意料,就像肖湘说的,他是走了狗屎运了,直到现在他还像踩在云端上那般,完全抓不到真实的感觉。 包厢里安安静静的,大家连呼吸都特意放得很轻很轻,唯有北冥夜翻剧本的沙沙声偶尔响起。 不过,一本剧本这么多字数,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看得完的,饭菜有点凉了,只是北冥先生不动手,大家也自然不敢动筷。 北冥夜依然在翻看着,偶尔拿起雪茄抽上两口,丝丝烟雾吐出,一不小心飘到坐在他身旁的名可脸上,被那浓雾呛了一把,她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 就这么两声低咳,弄得北冥夜皱起了眉心,目光落在她脸上。 大家心下顿时紧张了起来,一看到他皱眉,心里就直叫不好。 徐年华甚至快要忍不住开口责备名可了,人家这些大人物抽个香烟抽个雪茄什么,她咳什么? 名可也知道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一边,但她刚才咳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烟雾呛了下忍不住而已。 她咬着唇,想要开口说话道歉,又不知道这道歉的话该从何说起。 但,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因为她这两声轻咳,北冥夜皱了皱眉之后,居然弹了弹指尖上的雪茄。 佚汤立即会意,从桌子一旁拿来烟灰缸。 北冥夜直接把雪茄掐灭,不抽了。 因为名可咳了两下,他将才抽了三分之一不到的雪茄硬生生掐灭……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名可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在羡慕。 可可,好大的面子呀! 第16章 满心不安 北冥夜还是在看剧本,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不抽雪茄,便偶尔把杯子端起尝两口红酒,每次酒水快到底的时候,名可又会拿起酒瓶给他满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所有人的等待中,半个小时之后,北冥夜剧本合上交给佚汤,佚汤接过之后立马放到公事包里。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肴上,扫了大家一眼,忽然挑了挑眉,讶异道:“怎么都不动筷?” 徐年华和他们文学社的副社长忙陪着笑,立即招呼着大家吃饭。 名可也拿起筷子,低着头慢慢吃了起来。 徐年华见她只顾着自己吃,完全不跟身边北冥先生交流,不断对她挤眉弄眼的,希望她能够接收到一点信号。 但名可这次却让他绝望了,不管怎么样给她传达信号,她都像没看到一样,只顾着自己低头吃饭,完全不理会其他事。 徐年华无奈,只好给肖湘暗示。 肖湘有点腼腆,面对着这个超级大帅哥的时候,压力老大了。 她站了起来主动给北冥夜夹菜,把菜肴夹到他的碗里,虽然中间隔了一个名可,这事做起来很不顺手,不过,总得要有人招呼:“这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糖醋里脊,北冥先生尝尝味道怎么样。” 北冥夜微微皱了皱眉,佚汤立即招来服务员,给他换上一只新的碗。 这个举动弄得肖湘顿时红了脸,回头看着徐年华,满心不安。 徐年华向她摇了摇头,知道那些有钱人都有些怪毛病,例如洁癖什么的,大概是因为筷子肖湘用过,再给他夹菜,他嫌不干净。 事实上肖湘真的觉得很冤枉,她用的筷子连自己都没有碰过,要是碰过了,哪里敢给北冥先生夹菜? 虽然佚汤这举动挺没礼貌的,但因为北冥夜尊贵的身份,谁也不敢多想什么。 又因为北冥夜不是个多话的人,不管徐年华和副社长跟他说什么,他都只是一脸淡漠,高兴的时候哼一哼,不高兴的时候连理都不理一下,弄得大家十分尴尬,一顿饭吃得极不自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饭菜不合北冥夜的胃口,整顿饭他一直很少动筷,到后来甚至直接把筷子放下了,这模样更是弄得大家紧张兮兮的。 最后徐年华又招来服务员,换了一桌新的菜,看着北冥夜,一脸讨好的笑意:“我们不知道北冥先生喜欢吃什么,如果北冥先生有自己喜欢的菜可以说出来,我让人马上送来。” 北冥夜不理他,倒是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名可身上。 她还在低着头,一碗饭已经吃了大半,看这样子也吃得差不多饱了。 宾客不动筷,她自己倒是吃饱了,这丫头还真不懂人情世故。 他唇角微微扬了扬,溢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但这笑还是被徐年华捕捉到了,他忙看着名可,笑得有几分着急:“可可,给北冥先生介绍一下这里的特色菜,看看先生都喜欢吃些什么。” “哦。”名可才像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便夹起一块小青菜放到北冥夜碗里。 这动作,立马让其他几个人全都皱起了眉。 刚才肖湘给北冥夜夹菜她没有看到吗?人家连碗都马上换了,她居然还敢做同样愚蠢的事情,可见她刚才真的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连这事都没注意到。 “服务员。”徐年华立马朝外头唤了声。 等服务员进来之后,他正要说什么,但,奇迹却又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只见北冥夜拿起筷子,把那块小青菜夹了起来送到口中,轻嚼了两下便直接咽了进去,看他神色似乎还算满意。 徐年华懵了,副社长和肖湘也傻了,就连佚汤都微微怔了怔,眼下不知淌过了些什么。 这么多人一脸震撼,只有名可一个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见他开始吃,她又夹了一粒玉米珍珠丸到他碗里,做完这事便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 大家看着北冥夜碗里的那个玉米丸子,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徐年华微微摆了摆手,让服务员退了出去。 门才刚关上,北冥夜便又拿着筷子把丸子夹了起来送到口中,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徐年华忍不住轻声说:“可可,给北冥先生夹菜。” 名可心里有点烦,忍不住侧头白了北冥夜一眼。 那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她没发现这些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她这个翻白眼的举动当然也被他们看到了。 徐年华慌了,肖湘也被吓到了,就连副社长也被吓得一动不敢乱动。 这名可平时还是很懂事的,哪怕在这种场面上从来不是个热情的人,但至少该有的礼仪还是懂的。 可是,今天明知道坐在她身边的是整个东陵最尊贵的男人,他随意跺一跺脚,整个东陵都要抖上三天,面对这样的人,她居然敢这么不懂事,她是不是被吓傻了,就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名可,她为什么要翻白眼?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这个男人有手有脚的,他不会夹菜吗?为什么非要她夹给他?又不是古代那些皇亲国戚,连吃饭都要人伺候。 不过,社长让她伺候,这种活她还是要做的。 翻白眼归翻白眼,不瞒归不瞒,她还是夹了菜送到他碗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北冥先生,吃菜。” 北冥夜出奇的听话,名可让他吃什么他都照单全收,一口不剩全吃下去了,就连饭也吃了满满的两大碗,看他用餐时那满意的表情,比起刚才时冷冰冰的模样也不知道可爱了多少。 一顿饭下来,文学社里的那几个人全都看出来了,这北冥先生对他们家名可似乎特别喜欢呀。 也因为这样,在吃过午饭之后,徐年华就立即建议道:“我们社团有休息室,北冥先生不如先到社团里歇一会。” 见他不为所动,他马上补充了一句:“让可可顺便也给先生介绍一下剧本的内容。” 他刚才翻剧本翻得那么快,才半个小时就已经把整个剧本看下来,事实上没有人相信他认真看了,大概也只是随意翻了翻,毕竟要看完一个剧本至少要好几个小时的功夫。 果然在听到他说让名可给他介绍之后,北冥夜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虽然还是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让人看不到,但至少是有反应的。 他答应了。 第17章 天时地利人和 北冥夜点了头,徐年华立即招呼着大家离开餐厅,向他们文学社走去。 一路上名可都想远离着这个男人,可是徐年华和副社长却是有意的让她走在北冥夜身边。 至于北冥夜,他虽然不说话,脸色却也不难看,至少不像中午名可没来的时候那么冷。 走着走着,那只大掌就不知道怎么搞的,搂在名可腰上,一下把她揽在怀里。 名可吓得立即停了下来,北冥夜却忽然松开搂紧她的长臂,在她腰间拍了拍,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衣服脏了。” 看样子似乎只是真的在帮她把衣服上的脏东西拍下来,而不是要去抱她。 可是,刚才他有没有抱,名可自己自然清楚得很。 这男人刚才分明用力抱了她一把,但他现在已经把长臂收了回去,她再纠缠这件事又的似乎太小题大做了些。 再加上徐年华他们走在她身旁,个个都乐见她和北冥夜相处愉快,谁愿意为她出头? 一路战战兢兢地回了社团,北冥夜在大伙的拥簇下进了休息室,沙发有点小,对于他近一米九的身高来说,坐上去就像是坐在小孩的玩具上一样。 见他修长的腿完全没地方放,徐年华和副社长立即把沙发前的矮几搬开些,总算给他挪出了地方,安置他那两条黄金比例的长腿。 肖湘立即给他泡了茶,让名可亲自端给他。 北冥夜接过后只是尝了一口便把杯子搁下,目光落在徐年华身上。 徐年华立马陪着笑,迎了过去:“北冥先生累不累?要是先生累了,不如先在这里歇一歇,事情等先生歇好了我们再谈。” 其实,他恨不得现在就和他开始商讨,但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招了招手,副社长和肖湘这些人立即会意,都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名可也想出去,徐年华却看着她,笑着说:“北冥先生可能对剧情还不是很了解,可可你留下来,给先生好好讲解。” 名可心里打了个突,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着北冥夜,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过了佚汤递过来的剧本,又在细细翻阅了起来,看这模样,似乎真的看得很认真。 如果不是经历过数次他对自己的迫害,她一定也以为这男人现在所有的心思全都落在这剧本上。 可是,她心里为什么就是在怀疑,总觉得这男人的心思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她没有机会多想了,徐年华瞟了她一眼,给了她暗示之后,就和佚汤打着招呼离开了休息室。 当休息室的门被关上,名可才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门口处走了两步,身后却传来北冥夜淡然磁性的声音:“这剧情还是不错的,但是从头到尾连一场床戏都没有,在现在这种影业风气下,一点激情都没有,你拿什么去吸引观众?” “我……”名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想着他的问题,下意识回答:“我们毕竟是学生,不是很适合……” “你们预算的观众也是学生吗?”北冥夜扔下剧本,斜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局促不安的小脸:“东陵是个重商业轻文化的地方,整个东陵有多少学生?你的电影或许可以卖到整个东方国际去,但如果连东陵这块都做不好,我想我也没必要来投资。” “不是……” “帝国集团如果要投资影视业,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借此做点宣传,如果你的观众只是学生,对我们来说完全不适合。”他的声音更沉了,还添了一点冷漠。 当他说起正经事,而不再对她迫害的时候,名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有魅力。 心里不服输的那点小性子也窜了起来,她回到茶几跟前,在椅子上坐下,解释着:“这部片子不仅适合学生,也适合其他人,尤其是情侣。” “但我没看到剧本里头有任何吸引眼球的地方。”他挑眉,落在沙发扶手上的长指无意识地轻敲着。 名可有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动作,想起他最喜欢拿这两根长指夹着雪茄,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烟瘾犯了。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起身到一旁的柜子前,找了一只平时从来招待宾客市所用的烟灰缸,恭敬放在沙发一旁的矮几上。 北冥夜的目光从烟灰缸上扫过,最终又落回到她身上,玫瑰色的唇瓣微扬:“你不怕被我呛到?” 她摇了摇头,坐得足够的远,不怕。 但北冥夜却没有点亮雪茄,只是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 不说话的时候,名可总感觉这男人极度危险,所以,她宁愿选择和他继续交谈:“那么,北冥先生觉得剧本需要怎么修改,才能做到你想要的效果?” “你在诱我入局么?”原来这丫头不光长得好看,也不光会怕他,有时候说话也有几分技巧的。 名可抿了抿薄唇,被他看穿心思,只能红着巴掌大的小脸,硬着头皮继续说:“加一点激情戏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北冥先生有没有什么好建议?我记得先生刚才说了,这个故事本身还不错。” “是不错。”他又把剧本拿了起来,翻开其中某一页:“在这里,如果可以让公主和将军做点什么,宣传的时候弄几张唯美的画面打广告,效果应该会更好。” 他只说“这里”,却没有说第几段,名可忍不住微微探了探脑袋,无头无尾的,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场戏。 北冥夜的目光依然在剧本上扫过:“你看,这一段戏,天时、地利、人和,男女主如果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观众了些?” 名可忍不住站了起来,向他靠近两步:“先生指的是……” “我指的,是这样。” 名可对上他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代表的是什么,他已经大掌一扣抓上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让她狠狠跌趴在他的腿上。 “啊!”她吓得低声惊呼了起来,慌忙想要从他腿上爬起来,可他一条长臂落在她后腰上,尽管什么都没做,却已经将她锁在自己腿上,锁得死死的。 “放开……” “你想让他们进来,看看我们现在的模样么?”这么好骗的小家伙,真让人心情愉悦,他目光晶亮晶亮的,修长的指在她纤细的柳腰上轻轻划过,竟从她的上衣下摆往里头探去…… 第18章 特别无力 “不要……”名可咬着唇,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她如果大叫惊动了外头的人,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个人现在这模样,能不误会么? 他是大老板,和个女学生在这里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添一笔花边新闻。 但,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在同学面前抬起头做人? “北冥先生,这里是学校。”她咬着唇,只希望他可以看在外头人多,房门又没有被锁上的份上,别乱来:“不要……”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在学校,就可以‘要’了?”他故意歪解她的意思,长腿往茶几上一架,将她整个人架了起来。 名可想趁机逃开,才发现他的大掌还摁在她腰上,只要他不放手,她根本逃不过他的钳制。 “你究竟想怎么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真的这么好玩吗? “和你研究剧本。”他另一只手将剧本翻开,放在她面前,“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我没有,你……你别乱来。”如果他的左手不是已经探入她的衣角,在她后腰上揉了起来,她或许还会相信他的话。 “只要你乖,我保证不乱来。”当他长腿将她整个人带起来之后,现在这个高度,让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更为方便。 他低头,薄唇凑到她耳际,声音放轻:“你也知道这里是学校,门都没锁,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她咬着唇,心想他知道就好,但,北冥夜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刚松下来的那颗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最多就是抱一抱亲一亲,外加……偶尔摸一把。” 这么说着,左手忽然往上头一探…… 名可低呼了一声,正要挣扎,他却已经放了手,大掌又回到她腰间,没有再做任何过分的举动。 她眼底蓄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心里万分委屈,但在他面前的时候,人总是特别无力。 她敌不过他,在他面前她弱小得如同一只蝼蚁,他随随便便一个捏指的动作,都可以将她捏个粉身碎骨。 这该死的男人,究竟要欺负她到什么时候? “你说,在这里加一点激情戏码会不会好些?”北冥夜又把剧本放在她面前,距离这么近,她终于看到他所说的那场戏。 崖底,洞中,夜晚,孤男寡女,怪不得他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其实她早就有想过在这里加点男女主角的互动,只不过自己面皮薄,不好意思加上去。 吃饭之前他匆匆扫了一眼剧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随意扫了几眼,连故事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看得这么仔细。 这男人做事的能力,真的很强大。 她咬了咬唇,极力忽略掉那只依然在自己腰上揉着的大掌,声音有几分不安,但听得出已经在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平静:“今晚我回去会在这里加一段,不知道北冥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我们拿去给先生过目。” “你们?”长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慢慢划过,他笑得不屑:“我的时候很宝贵,如果是你来找我,应该可以抽出点空,但如果是那些不相干的人……” 名可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根本没想过自己去找他。 “还有……”他又凑近她,炙热又冰冷的矛盾气息一股又一股洒落在她小脸上:“今晚估计是不成了,今晚,我和你都会‘很忙’,改天再修改吧,不急。” 今晚,他和她都会……很忙!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就想起来他今天在假山边跟她说的话,他说,今晚,他要她…… “记性好是好事,以后我说过的每句话,你都要好好记住。”刚才握了一把的手感挺不错,如果不是不想把她吓得真的大声叫唤起来,他还想再握几下。 不过,今天有的是时间好好陪她玩,她喜欢叫,今晚,他会给她机会叫个彻底。 名可好几次试着从他腿上爬起来,可他始终不愿意放开,两个人的力量太悬殊,挣扎无果,只能暂时先默默忍受。 只要他别再乱来,她可以暂时忍一忍,不过,以后所有他来学校的日子,她一定要提前躲了去。 但依他这种大老板大人物,时间一定宝贵得很,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往他们学校跑?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来,也最好,就算大家真的有机会合作,来和他们洽谈的也是他的秘书助理一类的。 动辄上亿生意的大老板,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处理这种小事情。 “北冥先生。”她唤了声,试着和他讲道理:“刚吃过饭,我这样趴着有点不舒服,我……先让我起来好不好?” “哪里不舒服?”他今天耐性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连声音也少了几分寒意。 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强硬少了几分,她眨了眨眸子,小心翼翼地说:“我……我胃不舒服,再这样趴着,我……我会想吐。” “好。”这个“好”字才刚出口,他居然真的松了手,放开她。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一喜,忙从他腿上爬了起来就要逃开。 但没想到她才刚站起,他的长臂又已经落在她腰间,将她拉了回去。 邪魅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传来,如同来自地狱一般恐怖而令人不安:“你胃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那只大掌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已经从上衣下摆探入,落在她胸口下方胃部所在的地方揉了起来。 名可被他弄得一惊一乍的,想要把他推开,却根本无能为力。 一抬头就对上他染着愉悦光芒的眼眸,她一急,胸臆间顿时燃起来一团怒火。 他是故意的,根本就是在故意捉弄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挑了挑眉,好心提醒:“虽然这里是学校,但我助手在外头,信不信我还是可以有办法让任何人不敢进来打搅我们的好事?” 她信!她能不信吗? 他的大掌本来是冰凉的,这会已经滚烫了起来,连带着也烫得她的身体一阵说不出的痛楚滋味。 但他只是给她揉着胃部,除此之外真的没做其他了。 名可心里一直不安,这个男人的劣根性她看得透彻,他……真的不会再欺负她吗? 第19章 忐忑不安 名可的小手紧了又松开,松开之后立即又紧上。 北冥夜却一直气定神闲,看着她时目光晶亮,如同看戏一般,兴致算得上高涨。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一定会抓紧机会把我这个投资方拉拢过来,最好让我当场给你们签好协议,也好让你们社团筹划了这么久的愿望得以实现。”他忽然说。 名可一怔,才想起来社长热情地带他来参观他们社团的目的,可是,为了拉拢一个投资人,得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其实……”他又忽然低头凑近她,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名可的小心脏都会一阵狂奔,好几次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却还是不急不慢,连说句话都那么优雅:“这个协议不管签不签,我都……要定你了!” “放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在他第三次说他要她的时候,她用尽吃奶之力推了他一把,拼命从他腿上滑下去。 外头传来了一点动静,似乎大厅的人被惊动了,正要过来敲门。 北冥夜终于收了手,看着她从自己怀里逃出去,他往沙发上靠去,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手忙脚乱整理自己被折腾得凌乱不堪的衣服。 外头,肖湘在隐隐听到名可的惊呼之后便急匆匆赶了过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得真实,但,她也有点怕名可在里头受到北冥夜的欺负。 虽说北冥先生帅得人神共愤,想要女人绝对不缺,但,刚才大家都看得出他对名可的喜欢,万一他真的想占可可便宜…… 名可这家伙纯得很,什么都不懂,她怕她会受到伤害。 但,佚汤一直挡在门外,根本不让她进去。 她回头看着同样过来了的徐年华,一脸焦急。 徐年华虽然心里更想的是名可可以让北冥先生占点便宜,好让北冥先生答应和他们签订投资协议,但,这么多社团的社员在看着,他总不能将自己那点心思表露得这么彻底。 当下也走到这个一直不愿意和他们说半句话、冷冰冰的佚汤跟前,陪着笑:“先生和可可在里头挺久了,不知道休息好了没有?” 佚汤不说话,依然冷着一张脸。 自出来之后,他就没有说过半句话,弄得肖湘都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活人?为什么看起来更像是座雕塑? 她不理会他,隔着门朝里头轻轻唤了声:“可可,北冥先生休息好了吗?” “好了,你们进来吧。”名可自作主张,不再看北冥夜脸上的表情,回应道。 肖湘想进去,但,佚汤还是一动不动挡在那里,居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耐着性子,陪着笑:“北冥先生既然休息好了,不如请他出来参观一下我们社团,也好谈谈剧本的事,你说是不是?” 佚汤不说话,却也没动。 这木头人!是不是没长耳朵听不到她说话? 肖湘皱紧小眉头,真恨不得一拳往他的脸上揍去,但她很清楚,要是这一拳真的揍了出去,不仅她会完蛋,他们文学社也一定会立马在学校里消失。 所以她忍,一直忍,忍了老半天,好不容易,里头终于传来北冥夜低沉磁性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佚汤手一扬,立即将房门打开,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身后,肖湘盯着他的那道目光已经不能用炙热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锋利。 他们进去的时候,名可就坐在茶几便,在北冥夜对面。 北冥夜依然斜靠在沙发上,交叠着两条修长出色的腿,一条长臂横放在沙发顶,这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却又是绝对的优雅贵气。 门一开,肖湘和外头张望的几个女孩子顿时又被电得晕乎乎的,忘了今夕是何夕。 肖湘尤其是,就连刚才自己急匆匆想要闯进来的原因都忘了。 不过,可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他们之间的茶几上安安静静摊开着他们的剧本,这么和谐融洽的画面,确实让人安了心。 大概,刚才听到的低叫,只是大家听错了。 “可可都和北冥先生详细介绍了剧本的故事了么?”徐年华走了过去,看着名可,眼底藏不住几分焦急和期待。 名可抬头看着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不说话。 她虽然没有详细介绍,但看样子,北冥夜自己已经把剧本看完了。 半个小时就看完,还能清楚记得每一场戏,这份能耐,这世上也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帝国集团的总裁,成了整个东陵最金贵的黄金单身汉,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这些光芒依然掩盖不了他恶劣的本质,在她看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全世界最可恶的存在。 “那不知道北冥先生对剧情有什么建议?”徐年华这么一问,除了佚汤和名可之外,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北冥夜身上,希望可以从他眼底或是脸上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不过,北冥夜却让他们失望了,那张得天独厚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上还是一派淡漠,应该说,没有任何表情。 他站了起来,举步往休息室门外走去。 他一起来,所有人全都站好,就连名可也站起来了。 大家看着他走出门,除了让路,什么都做不了。 徐年华在他身后不断以眼神询问名可,但名可也给不了他答案。 北冥夜这个人太高深莫测,你根本不可能从他脸上看出他任何想法,大家除了等,别无选择,他不愿意说话时,他们就连多问一句都不敢。 佚汤跟在北冥夜身后,大家也跟着离开了休息室,来到外头的接待厅。 北冥夜只是在厅里随意看了眼,落下来的长指微微弹了弹。 身后的佚汤立即从兜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在里头挑了一支雪茄双手递到他面前,待他接过之后,立即给他点上。 北冥夜浅浅吸了一口,才回头看着走在队伍最后方的名可,忽然勾起唇:“剧本我是看过,但不算满意。”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忐忑不安。 “那,北冥先生的意思……”徐年华忍不住问。 “我的意思已经和可可说得很清楚,等可可将剧本修改完再说。”丢下这句,他那两条修长的腿又开始往前迈步,要离开了。 第20章 让你见识魔鬼的力量 徐年华又惊又喜,听北冥先生的意思,这事绝对有戏。 只要回头让名可给他们说说,大家按照他的意思赶紧把剧本修改好,再给他过目,说不定就真的成了。 多年的美梦有机会实现,整个社团的人别提有多高兴了,见北冥夜要走,徐年华立即回头看着名可,细声说:“快去送北冥先生。” 名可有点迟疑,但,没有人允许她迟疑,就连肖湘也推着她,把她推向已经走出社团大门的北冥夜。 “我……我送你。”名可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走在道上。 北冥夜似乎早料到她会送自己一样,深色的星眸微眨,继续举步前行。 名可就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趋跟着。 徐年华和肖湘他们还想跟上,佚汤却忽然长臂一伸,将所有人挡了下来:“先生想看看贵校的风景,让名可陪着就好。” 肖湘有点迟疑,虽然北冥夜极有可能答应投资他们这部剧,这事让所有人都兴奋得要死,但,那男人对可可的觊觎也是不容忽视。 “在学校里呢,人家还能做什么事不成?”看穿她的担忧,等佚汤也走远之后,徐年华拉了她一把,细声抱怨。 肖湘吐了一口气,想想也是,在学校里呢,这么多人在,北冥夜能对可可做什么?她真的瞎操心了。 至于走在前头的名可,本来以为大家都会一起送北冥夜离开的,没想到只是一闪神,居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走在北冥夜身边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又走到那条树林小路上。 大中午的,同学们有的忙着招待客人,有的已经吃过饭回宿舍睡午觉,树林里居然没看到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也是在很远很远的小路上走过。 越往树林深处走去,名可心里越慌,当走到今天被北冥夜欺负的那两座假山跟前的时候,她忽然脚步一顿,低声说:“北……北冥先生,我还有点事,就送到这……啊!” 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北冥夜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两座假山之间。 “你不要……”这句话又成功被堵了回去,但不是被他堵上,而是她自己停了下来,活生生咽回肚子里去的。 “看看里头的人是谁。”一张照片在她面前晃了晃,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脸色的变化,果不出意料,在看清照片里那个女孩的脸之后,她一张脸顿时变得苍白。 “怎么……怎么会!”名可把照片抓了过去,用力盯着。 照片里头,一个比她仅仅小了一岁的女孩和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名珊,她居然……居然和两个男人…… “是你对不对?是你害她的!”她用力抓紧照片,又惊又气,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撕成粉碎! 他可以欺负她,但他怎么可以伤害她的妹妹?他怎么可以! “这张照片看起来像是别人拍的对不对?”北冥夜终于把指间那根雪茄掐灭在假山山石上,探手到衣兜里,掏出一部小巧的电话递给她:“那你再看看,看看里头那些照片都是什么人拍的。” 这手机……名可接过,一颗心颤抖得厉害。 这手机分明是名珊的,是寒假的时候自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她买的新年礼物。 现在她已经不想问手机为什么会在他手里,她更怕的是会在手机里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不管她怕不怕,手机的相册也已经被她点开了。 颤抖的玉指轻轻一点,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照片立即映入眼帘,不一样的男人,不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拍摄时间,唯一一样的是,里头的女主角是同一个人,而且每次都是没穿衣服。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分明是……自拍! 她手一抖,手机差点从她手中滑落,但在抬头对上北冥夜深邃的眼眸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忙把手机收到自己身后,防备地看着他。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吧。”他浅浅笑了笑,忽然向她压了过去,不等她惊呼,他已道:“今晚,到帝苑来找我,继续我们没做完的事,我可以考虑下将我手里的东西还给你。” “你休想!”她握紧手机,看着他时的目光已经不能纯粹用愤怒来形容了。 他居然想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去找他,这个该死的男人! “你可以试试看不来会有什么后果。”本来还想再逗逗她,欣赏她挣扎慌乱的模样,但在听到佚汤的脚步声后,他还是站直身躯,放开了她,朝假山外的佚汤冷声问:“什么事?” “先生,那边来了很多记者。”佚汤沉声说。 北冥夜眸光一沉,眼底明显闪过不耐烦,须臾之后,目光才又落回到名可脸上:“你该知道我没多少耐性,今晚你不来,那些照片明天就会在网络上疯传,到时候你妹妹是想跳楼还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那我就管不着了。” “魔鬼!”她怒骂道。 “魔鬼?”长指在她脸上刮过,他不怒反笑:“好,今晚,我会让你见识一下魔鬼真正的力量。” 丢下这句嗳昧的话,他一转身,往后门的方向走了。 佚汤紧跟在身后,掏出电话不知道跟别人交代了些什么。 两个人很快就走远,远到让名可再也捕捉不到他们那两道嚣张的高大身影。 她用力摁着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这一刻,两条腿绵软无力,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连哭泣的力气都没了。 珊珊……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做那些可怕的事情? 下学期她就会来这家学校上学,如果那些照片真的流传出去……她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今晚她如果去帝苑找那个男人,他会不会真的直接弄死她? 她好怕,真的好怕,怎么办…… …… 但,不管名可有多怕,入夜之后,她还是到了帝苑的大门外。 事关名珊的一生,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看着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看着里头灯光下不算熟悉却也不太陌生的院子,想象住在里头的北冥夜那双深幽到让人完全看不清的墨眸,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和颤抖。 走进去,今晚,他就一定不会放开离开。 可她没有选择,她不能拿珊珊一辈子的前程去赌。 如果……如果求他,他会不会放过自己?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这个想法太可笑。 今晚洗干净,等着我享用……他的声音犹在耳边,每次一想起,整个人越觉冰冷。 等着……他享用…… 忍着满心的恐慌,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迈步往里头走去…… 第21章 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帝苑安安静静的,除了进入大门的时候,名可看见几个保安,进去之后一路上就再也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但,哪怕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莫名感受到一种森严可怕的气氛,就像是背后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那些目光,或许是写满了鄙夷,也或许是冰冷无情的,这帝苑的主人一样。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全身鸡皮疙瘩都已经冒了起来,她还是一步步穿过院子,走到大厅门前。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大厅门口,他一身简练的工作服,长袖长裤,在这种六月天也不觉得闷热,一派的神色安然,从容清爽。 她没有见过这男人,事实上,上回她来的时候是昏迷的,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抱回来,走的时候走也是得匆忙,根本没有见过多少人。 唯一见到的是进门收拾的女佣,还有在楼梯处打扫卫生的年轻女孩,再来就是在院子里围着戚婷婷的那几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 一想到那恐怖的一幕,整个人顿时从头到脚又凉了几分,她下意识拉了拉衣服,心里又开始极度不安了起来。 “小姐请。”管家孟祁领着她往二楼走去,一路上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语,直到了北冥夜的房间门外,他依然面无表情,看着她说:“先生在洗澡,名可小姐请在里头安静等待。” 见名可不愿意进去,他蹙了蹙眉,再次催促:“名可小姐请。” 名可却还是盯着房间深处那张大床,目光有几分呆滞,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有点精神恍惚,就是不愿意进去。 “名可小姐!”这次,孟祁加重了语气。 名可被他冷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仅没有进去,反而往身后退了半步,对这个房间这张床莫名的抗拒。 “名可小姐既然已经来了,最好不要试图用些莫名奇妙的方式去讨先生欢心,先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但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孟祁低头看着她,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抬头对上他分明有着鄙夷的目光,名可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深吸了一口气,安静走了进去。 这些人都以为是想要飞上枝头,来勾引北冥夜的,毕竟在他们眼里看来,北冥夜什么都不缺,女人也绝对不缺,来这里的女人除了是投怀送抱的,还能做什么? 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想要女人哪里会找不到?别说去找,只有随便勾一勾手指头,像戚婷婷那样立即扑过去倒贴的也是数不胜数。 他为什么非要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欺负她这种算不上绝色的小青草?就算真的想要青涩的,大学里头也多的是,甚至他想要青苹果之类的高中生,她也相信绝对有数不清的稚嫩女孩子愿意投怀送抱。 他何必非要选择一个根本无心服侍他的人?还为了得到她,花了那么多手段弄来名珊的手机,甚至调查了她所有的学校以及家里一切的资料? 那些有钱人的想法她真的不理解,但,珊珊的照片在他手里,不管她是不是理解,今夜她也不得不来。 房门在她身后被关上,关门的声音不大,甚至听得出关门的人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足见那个男人对北冥夜的尊敬,但这轻微的关门声还是吓了她一跳。 回头看到房门被牢牢关上,心里顿时又恐惧了起来。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是继续走进去,还是回头离开这个房间,好几次想夺门而出,但一想到名珊的那些照片,刚迈出去的步伐又忍不住收了回来。 房间很大,布置不算奢华,简简单单的,简单之中又透着尊贵优雅的气息,和它的主人一样。 不得不说,抛开北冥夜那些恶劣的话语和行为,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极其尊贵不凡的,如同天生的王者。 只是……她咬了咬唇,心里还是不屑了起来。 就算是王者,那也一定是个暴君,一个残暴不仁的君王! 目光不小心扫到不远处那张大床,想起那夜自己在这里差点被他要了,一想,一颗心顿时又忍不住一阵颤抖。 或许……或许谈事情真的没必要在房间里谈,在这里谈……他是不是又会将她推倒在床上? 心头一阵颤栗,越想越害怕,也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她小手落在心口上用力摁下,终于一咬牙,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今夜他一定会弄死她! 那些可怕的念头一直缠绕在脑海里,吓得她不禁又加快了步伐,想着先离开了这个房间再说。 可就在她指尖刚触碰到房门把手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拉开,一把低沉磁性却极度可怕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你只要踏出去一步,我保证今天晚上,你妹妹的照片就会在各大网站疯传。” 名可指尖一顿,小手落在房门把手上,却半点不敢用力拉开。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身后传来了他走路的脚步声,平稳有力,却不算太重,人似乎已经走到酒柜旁,一手拿起酒瓶,一手翻过杯子,倒酒的声音连同他的话缓缓响起:“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如果照片传出去,一晚上的时间下载量低于百万次,我把帝国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送给你如何?” 名可咬着唇,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不断在起伏,五指用力揪紧房门把手,却半点不敢将门打开。 百万次……被下载百万次,名珊以后还能做人吗?这个魔鬼! 她就知道他既然能让自己来,就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白天在校园后面那片树立里,他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还萦绕不绝。 今夜把自己洗干净,瞪着他品尝……这么邪恶的话,弄得她一整天心绪不宁,如同惊弓鸟儿,完完全全找不到半点安全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满心的恐惧和愤怒,终于回头面对他。 第22章 真正懂事的是她 贴身柔顺的睡袍将北冥夜高大却不失修长的完美身段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短短的头发上依然有水珠滴落,一滴一滴落在睡袍上,弄湿掉肩头的一片。 他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样,放下酒瓶,左手端起高脚杯,轻轻晃荡着杯中猩红的酒液,抬手浅尝了一口,才转身斜靠在桌子上,回头看着她,一派慵懒的姿态。 名可被他深幽的目光看得更添了几分不安,虽然松开已经房门把手,小手却依然紧紧握着。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抵着房门,远远对上他太过于深邃、以至你完全看不清他眼底有着什么的眸子,还是不愿意过去,甚至一副防备的姿态。 北冥夜却依然尝着酒,他似乎特别喜欢烟酒,握酒杯的动作优雅熟练,这世上能把酒杯握出这份绝美姿态的,大概除了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酒杯在他掌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那般,就连杯中酒液也在灯光下闪烁开一圈圈耀眼的光芒,有那么一刹那,名可视线里的他似乎会发亮一样,一身蛊惑人心的气息在不经意间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但,失魂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始终忘不了这个可怕的男人拿着名珊的照片要挟她的实现,就算他再美再迷人,那也是假象,他根本就是一个邪恶的魔鬼。 “北冥先生……”听不到他的回应,她终于还是放软的语气,又唤了一声:“北冥先生,我知道那天你……” “因为我……”这三个字她不敢乱说,这种话说了得要负责任的,北冥夜是个做生意的人,狡诈得很,她不能不防。 微微停顿后,她继续说:“我知道北冥先生损失了不少钱,但这事……这事真的和珊珊无关,你能不能把那些照片都还给我?我……” “废话太多了。”他仰首把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咽下,又倒上一杯,看着她:“站这么远,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过来。” 她一怔,不仅没有过去,反而更往身后的房门靠去。 北冥夜随手将酒杯搁下,回头把桌上的笔记本打开,修长的指一边在键盘上跳跃,一边冷声说道:“看来,你希望让你妹妹来承担你的过错,也对,不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是!”这下名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立即奔了过去握上他的手,惊惶不安地求饶:“北冥先生,不要,我……我听话,不要把照片发上去,求求你!” 一旦照片流传出去,名珊这辈子真的就完了。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落在紧紧握上他手腕的一双小手上:“你以为你能阻止?” “不是,我不是!”他眼眸底下跳动的那两簇火焰让她吓白了一张小脸,她没有那么天真,以为现在阻止了他事情就可以结束,他如果真的要对付名珊,她根本阻止不来。 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是不是真的非要她用自己的身体来供他玩乐?她究竟得罪了他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她? “北冥先生,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除了……只除了那样。”她差点在他身边跪下去了,这样的恶势力,她根本对抗不来。 浑身无力,是因为绝望和害怕,可他眼底跳动的火焰还是那么邪恶,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同情或是怜悯。 “喝酒。”北冥夜看着桌上的酒杯,想起那夜她喝过酒之后那张粉红菲菲的小脸,现在,就想要再看看。 “是不是我喝过,先生就放过名可?”她抬起长密翘立的睫毛,一瞬不瞬盯着他。 见她看自己看得这么认真,北冥夜差点因为她的天真而失笑:“小丫头,你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长指落在杯脚上,将杯子端了起来,凑到她唇边:“喝了。” 名可真的想拒绝,可她根本拒绝不来,他取笑她太天真,或许连自己都知道,只是她现在完全没有退路,只要他不愿意收手,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杯猩红的酒液在她紧皱着眉心的情况下勉强咽了进去,她才刚缓过那口气,第二杯红酒已经凑了过来。 “北冥先生,我……我不会喝酒。”她轻轻推了他的掌一把,眼下染上不安。 喝了一杯,脑袋瓜已经有点晕乎乎的,再喝一杯,她一定会立即醉过去。 北冥夜也看出来了,这丫头的酒量真是浅薄得可以,一杯红酒就将她灌得昏昏乎乎的,再来一杯,她是不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可他为什么忽然就很想看看她醉酒的模样? 清纯小玉兰染上猩红鲜艳的美酒,会是怎么样乱人心魂的姿态? “喝。”他声音沉了下去,是期待,也是兴奋。 名可不知道自己那一点点醉酒的憨态居然已经让眼前这个男人兴奋不已,她捧着酒杯,好艰难好艰难地将那杯酒咽了下去。 酒杯子空了,她抬头看他时,他的模样在视线里已经模糊了起来。 可她心里依然记挂着那件事,依然含糊不清地哀求:“北冥……先生,求求你放过珊珊,她……她还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她不懂事……” 北冥夜瞳孔微微收了收,审视的目光落在她酡红的小脸上。 又是个溺妹成狂的家伙,为了护她妹妹,根本什么都不管不顾。 那个叫名珊的女人还是小女孩?已经和无数的男人滚过床单,甚至恬不知耻地给他们的夜生活留下痕迹,这样的女人叫不懂事? 真正不懂事的,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快二十岁了还是懵懂无知,居然可以无知到被自己那所谓的男友卖给另一个男人,只为了一份合同。 想到那夜若不是卖给自己,而是卖给其他男人,这女人现在已经不知道被人玩成什么模样,一想,胸口居然莫名堵了一口闷气。 愚蠢的女人,他不介意亲自来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多复杂,外头的人有多邪恶与可怕。 长指沿着她的脸划过,在她终于因为酒气而站不住,身子软软往一边倒去的时候,他忽然一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举步往不远处的大床走去。 第23章 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名可被丢在深颜色的被褥里,不断上涌的酒气,再加上脑袋被床褥撞了下,意识便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绪,再睁眼时,竟看到床边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修长到可以说得上完美的十指正在解睡袍的带子。 这情形异常熟悉,他就像高大的天神堵在床边,灯光洒在他身上,因为醉酒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洒落的冰冷气息。 如今这份寒气中,分明掺杂了一股炙热。 她眨了眨眼,一双云眸如同蓄上一层薄薄的水汽那般,晶莹剔透,比小鹿还要干净,只是,里头却染上了惊慌的神色。 当他身上的睡袍被丢开,当那具结实高大的身躯完全呈现在她面前,她吓得立即闭了眼,挣扎着想要让大床另一侧逃去。 但,她才刚将自己软软的身子撑起一点点,他沉重的身躯却已经压了下来,大掌在她身上一阵摧残。 “不要!”名可吓得惊呼了起来,小手落在他手背上,想要将它推开,阻止他那些放肆的举动。 可就算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凭她那点力气也不可能将他推开,更何况是现在醉酒了之后? 这点抗拒北冥夜完全不放在眼里,相反的,她越是反抗,越给他带来一种想要将她征服的冲动。 这么多年来,哪个靠近的女人不是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讨他欢心,甚至千方百计要引起他的兴趣? 如果她上次不是从这里逃出去之后,真的消失得销声匿迹,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可以追寻她踪影的痕迹,他真怀疑这丫头现在的抗拒只是在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戏码。 但他知道她不是,这女人,是真的不愿意让他碰她。 她运气不好,换了其他女人,敢在挑起他兴致之后在他身下挣扎,他一定会让人直接将她扔出去,但,现在他不仅不想扔她出门,反倒更想用力将她占据。 这么多年来,还真没哪个女人能让他冲动成这样,看着她醉红的小脸,感受着她小小软软的身体在他身下颤抖挣扎,他已经冲动得想要不顾一切了…… 名可不知道这一整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似乎除了痛还是痛,除此之外,她感觉不到任何其他。 窗帘密密地闭合着,透光性太弱,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是睁眼时,感觉那漫长而又可怕的夜晚终于彻底过去了。 长密的睫毛依然在轻轻抖着,好一会她的意识才算真的回到了脑际,刚动了动身体,身下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 好痛!痛得她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两道秀气的柳叶眉迅速拧紧。 那禽兽……弄得她真的很疼…… “她醒了。”角落里,有人在说话。 “醒了就让她下去吧,先生不知道还在不在等着。”另一人这么说。 先头开口说话的人冷冷哼了哼,一脸不以为然:“先生的时间宝贵得很,怎么可能还在等这个女人?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先生下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说来也是。” 两人对话的声音让名可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忽然“刷”的一声,窗帘被一人拉开,刺目的阳光顿时闯入。 名可惊得下意识重新闭上双眼,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床边已经出现了两道身影,两名女佣站在那里,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已经十点了,你究竟还要赖床到什么时候?”这个说话的人名可认得,上次自己在这里过夜,醒来时见到的就是她。 “快起来吧,先生不知道还在不在等你,不管怎样,赶紧下去见他,别让他久等。”另一个稍微年轻的女佣明显态度好不少,她眨了眨眼,轻声提醒着:“先生脾气没有那么好,别让他不高兴。” 名可揪紧身上的丝绸被子,终于还是吃力地撑了撑自己的身体。 可她没想到的是,才刚起来一点点,身下便又传来一阵撕毁的痛,痛得她差点跌回到床褥里。 “你怎么了?”那个态度温和的女佣看着她苍白的脸,忍不住关心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跟先生说说,让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脸色这么苍白,看起来真的不怎么好,虽然不知道她在先生心里有多少位置,又或者说究竟有什么位置,但人这么年轻,一双眼那么清透,真让人看着不忍心。 第24章 说话别这么难听 名可还来不及开口回应,在一旁收拾酒柜的女佣已经冷声说道:“她还能有什么?上次就已经被睡过了,还是个不干不净的,别告诉我现在又被睡出一身疼,笑不死人。”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冷笑道:“青梅你快点让她下去吧,就算先生走了也得要下去等着,别让她继续待在先生的房间里。” 先生从来不留这种出卖身体的女人过夜,这女孩是第一个,但只怕等会也就是一张支票打发掉那种。 对她们这种人不需要任何好脸色,她们也不值得,凭什么他们辛辛苦苦出卖劳动力,一年到头拿的钱还不如这种女人卖一个晚上拿的报酬高? 不就是凭着一张好看的脸么?等她们老了,被玩烂了,看哪个男人还愿意要这种女人! 青梅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责备了句:“说话别这么难听。” 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比她们都小,看着脸色确实不太好,当着人家的面就说出这种羞辱的话,真的有点过分了。 兰华撇了撇嘴,不说话了,但看名可的目光也还是厌恶得很。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身下的痛,裹着被子从床上翻了下去。 对上青梅关切的目光,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便裹上被子往浴室走去。 当她离开之后,青梅才终于看到床单上那些暗红,一看,顿时忍不住低呼了起来:“天啊!流了这么多血,先生他……太会折腾了。” 流血?兰华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走了过去,低头一看,顿时被床被上那星星点点的红梅吓得变了脸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是第一次,明明上一回已经看到她光着身子从他们先生的床上爬下来,她还以为是人家玩过的二手货。 可是这一次……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里同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既然是第一次,他们先生也该多怜惜着,居然折腾成这样,怪不得刚才看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似乎太苍白了些。 青梅瞟了兰华一眼,眼底有几分责备。 兰华却耸了耸肩,努嘴说:“我怎么知道?她又不是第一次爬上先生的床。” “别说了,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吧。”青梅不想再扯这个话题,把被子叠好顺手一扬,把沾满血迹的床单掀了下来塞到推车里。 浴室里的名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在说什么,进去之后她就一直看着全身镜里头那个自己,看着她一身斑驳的瘀痕,以及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眸。 想起昨夜她在北冥夜身下哭泣流泪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心有余悸,她居然活下来了,被折腾成这样还奇迹般地活着。 她本以为那个男人一定会弄死她的,可是,哪怕活着,身体却已经不干不净了。 她揪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想哭,才发现眼泪早已在昨天晚上流干,如今就连半滴都挤不下来。 就这样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直站得两条腿没有半点力气,几乎要软倒下去,她才扶着洗手台勉强站直了身体,把被子掀开,不敢再看镜子里头那人儿身上的斑驳。 走到蓬蓬头花洒下面将自己彻彻底底清洗了一遍,可她哪怕能洗掉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洗不干净被他折腾过后那些痕迹。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她骗肖湘说她要回家住,那么,今天晚上呢? 哪怕今天晚上不用回去,但明天早上她也要去上课的,脖子上那些吻痕有什么办法才可以瞒过肖湘? 还有,现在两条腿之间痛成这样,等明天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还是一样?如果一直这么痛,一定瞒不过肖湘锐利的目光。 她心里真的很愁,愁得几乎想要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生活本来很安静,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 她闭上眼,用力揉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要把身上的污迹全部洗下来那般,也不知道洗了多久,直到青梅来敲门,她的意识才从恍惚中慢慢捡回。 那女孩躲进浴室已经很久了,琢磨着她可能是不好意思出来面对她们,青梅把给她准备的衣服放在新的床单上后,才走了过去敲响浴室的门:“小姐,你的衣服我放在床上了,我和兰华已经把床单收拾好了,现在下去做其他事。小姐如果洗好了就早点下去见先生吧,不知道先生是不是还在大厅里等着,不管怎么样,不要惹先生生气。”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醒她不要惹北冥夜生气,她知道这个女佣心肠还是不差的,虽然很不想面对,但她还是围了浴巾,把浴室的门拉开。 对上青梅柔和的目光,她点了点头,细声说:“我很快下去,你们先下去吧。” “那我和兰华先下去了。”青梅冲她浅浅笑了笑,临走的时候又忍不住细声安慰着:“刚才兰华说话不是很好听,她性格向来这样,但人还是不错的,你不要生她气。” 名可摇了摇头,连回应的力气都几乎没了。 生气不生气的,对那个兰华来说有什么区别?反正过完今天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哪怕带着满身伤痕,但至少从此可以脱离这个恶魔的控制。 等青梅和兰华离开之后,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她才赶紧拿浴巾把自己全身上下擦拭了一遍,长发也只是匆匆擦了擦,便过去把她们留下来的衣服穿上。 之后又回到浴室里,将自己一头长发梳理好。 从浴室里再次出来的时候,她眼尖地看到北冥夜的电脑就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居然迈步走了过去,小手落在上头想要将它打开,却又不敢。 珊珊的照片是不是都在这里?如果都在这台电脑上,只要她把它删了…… 一颗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心里紧张到了极点,终于她还是把笔记本打开,想要找一找名珊的照片放在哪个文件夹里,也好让自己把它彻底删除。 只要把照片删除,她就可以从此脱离北冥夜的控制…… 第25章 我有这么说过吗 名可没想到的是,北冥夜的笔记本居然是带密码的,其实也难怪,像他这样的有钱人,笔记本里一定有很多价值亿万的重要文件,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打开? 随意试了好几次还是试不中他的密码,她无奈,只好把笔记本关机,直到屏幕完全黑透,才敢把屏幕合了上去。 没办法打开他的笔记本,那么,等会是不是还得要亲自去面对他? 等紧张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她才转身出了门,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下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步伐过大,两条腿之间又隐隐撕痛了起来。 虽然没有刚醒来那会那么难受,可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楼梯口处,孟祁正要上去催她下楼,不想抬头便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见她眉头紧锁,又听刚才青梅和他说过的事,他忍不住迎了上去,轻声问着:“名可小姐,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名可立即摇头,虽然他的态度从昨夜的不耐烦、傲慢,到现在多少有点温和了起来,让她心里正微微讶异着。 但这时候她什么都顾不及想,如今只想让北冥夜当着自己的面把珊珊的照片给删掉,而且答应以后不会再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她,之后便离开这里,快点回家,又或者是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先呆上一天,等身体好起来再说。 她现在最怕就是和这里的人再扯上任何关系。 孟祁的目光又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虽然还是有点想法,但既然她不愿意看医生,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先生还在大厅里等着,他从来没见过先生有这么好的耐性,居然在这里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但也很清楚,再好的耐性也是有限,再不下去,难保什么时候忽然就不高兴了。 名可和孟祁一起下楼,来到大厅时,首先闯入名可眼帘的便是那道高大的身影。 只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就连他的五官也没看清,那股熟悉的恐怖感又袭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揪紧了自己的衣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孟祁见她对先生这么害怕,眼神有几分复杂,看了看她又看着北冥夜,终于还是催促道:“先生在等你呢,名可小姐过去吧。”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但把惊慌压下去后,还是努力鼓起勇气向他走近。 珊珊的照片还在他手中,不管她有多害怕,始终还是要面对这个人。 其实当她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经过昨夜之后,这丫头对他比从前更害怕了。 是他技术真这么不好,伺候得她不够舒服,还是他技术太好让她吃不消?不过,她这副如受惊兔儿一般的模样,却让他心里的大男子主义顿时狂涨。 她再拿这种眼神看着他,他保不准自己会不会丢下手里的杂志,把她扛起来往二楼走去,继续昨夜那种疯狂的行为。 从来没想过自己在这种事上也会有失控的一天,但昨天晚上确确实实情不自禁要了很多回。 她的身子很软很温暖,要她的时候,身心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女孩天生媚骨,把他伺候得这么好,他怎么舍得就这样把她丢开? 见她来到自己面前,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名可有点惴惴不安的,坐在茶几对面看着他,他却始终拿着杂志在翻阅,也不开口说话,让她坐下之后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好几次名可都想开口与他交谈,说说照片的事情,可是,这大厅里头一直有佣人在忙活,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她不敢冒险把这事情拿出来说。 没过多久,兰华捧了一个托盘过来,将一碗粥和两块精致的小蛋糕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名可看了她一眼,之后便低垂头颅看着面前的糕点,没有说话。 虽然现在肚子真的很饿,可是,北冥夜在这里,她根本食不下咽,所以这些早点送过来她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一直安静坐着,心里极度忐忑。 “你不吃是不是因为昨夜被我喂得太饱,现在吃不下了?”终于,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小脸上,她脸色不怎么好,有点苍白,他很清楚是昨夜被他累坏的。 那点苍白虽然能勾起他一丝怜悯,但更多的却是勾起了他潜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兽性。 这么脆弱的小东西……他目光倏地溴黑了下去,唇角也挽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如果不喜欢吃这里的早点,那不如我们上去,我继续在床上喂饱你。” 名可吓了一跳,什么都不说,忙低头把那碗粥捧了起来,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勺到小嘴里,喝了半碗粥,又把那两块小蛋糕给吃掉,才继续将剩下的小半碗清粥全喝到肚子里。 拿来餐巾纸把嘴角拭干净,她抬头看着他,细声说:“北冥先生,我……我已经……” “已经怎么了?”他的目光还在杂志上扫过,只是随意摆了摆手,孟祁便让大厅里头所有的佣人退了出去。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名可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他认真说:“北冥先生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把珊珊的照片都还给我了?” “我有说过把她的照片还给你吗?” “你说……什么?”他的话让名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垂眸看着他,怒火顿时在胸口狂烧了起来。 他依然在翻看着杂志,看到有兴趣的地方便认真看几眼,不感兴趣的那些就随意翻过,一副悠哉游哉的慵懒姿态。 名可终于忍不住了,咬着嘴唇说:“北冥夜,你要说话算话,我都已经……已经被你那样了,你为什么还不把珊珊的照片还给我?” “我似乎真的没有说过你陪我睡一夜,我就把你妹妹的照片还给你。”北冥夜终于抬头看着她,唇角含笑,目光是极度邪恶却又冰冷的:“我有这么说过吗?名可小姐,你的记忆力至于差到这地步?” 第26章 还给我,我求你 名可一怔,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急又气,可又一时半会不知道拿什么话反驳他。 他似乎真的没说过,只要陪他睡觉,他便把珊珊的照片还给她,他只是说要她来,否则,他就会把那些照片放到网上去。 可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让他折腾成这样,他究竟还想要什么? 她的小手不自觉揪紧了起来,绕过茶几走到他跟前,忍了好久才把向他扑去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忍了下去,依然赖着性子求道:“北冥先生,你已经要过我,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把珊珊的照片还给我,我求你。” 北冥夜随手把杂志丢开,交叠起两腿斜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她:“真这么想要回你妹妹的照片吗?” 名可用力点了点头,眼下终于升起了一丝希冀的光芒:“北冥先生,求求你把珊珊的照片还给我,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偶尔会犯错,可以后……以后我会教导她好好做人的,北冥先生,求你行个好,求求你。” 北冥夜长指在沙发上轻轻点过,他目光深邃,如同两潭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在他这样的目光注意之下,名可只觉得自己犹如被扒光了衣服那般,站在那里任由他欣赏那般,整个人又顿时局促不安了起来。 “你的滋味不错。”他忽然说。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在耳边响起,又似在天边那般遥远,可名可听完之后,整个人却一下子呆住了,如同被梦魇困住一般。 一想起昨夜他的行为,纤细的身体便不由得轻轻抖了起来。 “你怕我?”他挑了挑眉,浅浅笑了笑,忽然目光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知不知道这一年中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我的床,我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她不说话,不管知道不知道,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想要回名珊的照片,只想赶紧逃离这里,从此以后和这个男人不再有任何关系。 知道她对这些真的不感兴趣,他摆了摆手,声音柔和了下来:“过来。” 名可没敢过去,只是站在那里,也不敢后退,怕惹怒他,对上他深幽的目光,她咬唇道:“北冥先生,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都已经这样了,他想要的昨天晚上早已经让他要个够,他现在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你的滋味不错,我很喜欢。”他又把手伸到她面前:“过来。” 态度比她想象的还要温和,只是这么温和的北冥夜竟让她感觉到无边恐惧,这次她不仅没有过去,反而下意识退了半步。 可她才刚一退就忽然觉得腰间一紧,他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一跨,直接把她搂在怀里。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抱在腿上,而他又悠闲地坐回到沙发上,垂眼看着在他怀里惊恐不安的小女人。 他看她时,那眼神就像看着猎物一样,带着一点看戏的随意,也带着一点邪恶的气息。 名可心里是真的很生气,可是,再怎么生气,她也拿北冥夜没办法,只是在他倾身向自己压下的时候,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我不舒服,北冥夜,不要再碰我!” 她不舒服,北冥夜看出来了,她从下来之后脸色就一直没好过,不过,他不认为她这么一点不舒服可以阻止他些什么,他想要的话,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要她。 她受伤是她的事情,影响不了他的快乐。 名可知道这个男人是冷血的,也是无情的,自己舒不舒服,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她只是不想再与他玩这种游戏,再玩下去,她的心脏真的要承受不了了。 抬头看着他,她认真问道:“你究竟还想怎么样?北冥先生,可不可以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如果你要我还钱……” “二十亿,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还清?”他一条长臂落在她腰间,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那一只大掌抬起,长指在她脸上轻轻刮过。 只这么一个小动作,又吓得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惊恐不安的一面,几乎把他兽性的一面全勾了起来。 他笑了,那点笑意风情潋滟,好看得叫人几乎移不开目光,只可惜,他怀中的小女人根本无暇去欣赏他的帅气和魅力。 “给我点时间,或许……或许我能还得起。”虽然二十亿对她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不管她想什么办法,哪怕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卖掉,也还不上那点利息,更不用说还他本钱。 可是,相比较起来,留在他身边在真的可怕,她宁愿在外头拼死拼活想方设法筹钱还给他,也不要继续被他这样欺压。 “你要怎么想办法?”北冥夜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欣赏着她的脆弱和无助:“对一个美女来说,想要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卖身体,或许你也可以想想把自己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名可咬着唇,没有搭理他的话。 先不说她早就已经被他要过,这样不干不净的身体根本不值钱,就算她还是干干净净的,拿出去卖又能卖几个钱? 更何况,要她为了钱去做那些事情,这样的生活她怎么能容忍? “这样吧,我这个帝苑里,那些明着暗着守卫的保安人数少说也有上百个,不如你现在去陪陪他们,我可以考虑抵消十亿。”他好心建议道。 去陪那些保安,还是上百个……名可心头一紧,那天在院子里看到戚婷婷被他的人欺负的片段重回脑际,脸色顿时白得连半点血色都找不到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看着他,惊呼了起来:“不……不要!不要让他们这样欺负我!求求你不要!” 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冷血的,他根本没有一点人性! 如果真的把她丢给他的那些手下们,让他们那样……她宁愿死,她宁愿死也不要承受那种羞辱。 “怎么?怕了吗?”他的长指依然在她脸上划过,慢慢划到她的薄唇上…… 第27章 一辈子都忘不掉 昨天晚上,他似乎从未吻她这两片薄唇,也没尝试过它们的滋味。 北冥夜虽然要过一些女人,却都只是身体需要,他从不吻女人的,因为觉得脏。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尝尝名可这两片粉唇的味道,看看是不是和她的身体一样,滋味都是这么美好,让人流年忘返,舍不得就此罢休。 眼底的颜色越来越幽深,他忍不住向她凑了过去。 名可却吓得慌忙使劲后退,哪怕退不出他的怀抱,却还是尽力远离着他,那双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更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把他推开。 “不要再碰我。”她惊呼。 “不想让我碰,难道说你更喜欢让他们碰?”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磁性地令人沉醉,可惜,名可现在不是沉醉,更多的是厌恶和憎恨。 她从来没试过这么讨厌一个人,就算是背叛了她的许邵阳,事过一天她也已经忘记厌恶他的感觉了。 平平淡淡,只当自己从前看错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感觉。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她对他的恐怕和讨厌,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不是!”她飞快地摇头,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也抖个不停。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一想到自己被十几个甚至上百个男人压在身下,她就害怕得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事情。 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如果真的要把她丢给他们,就算她晕了,哪怕死了,这具身体也一定逃不过被他们轮着欺负的命运。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他,每次他都没有给她一个直接的答案,他这样吓唬她也不过是吓唬罢了,他应该不至于真的会把她丢给他的手下们吧? 如果她真的在他眼底这么不值钱,他不该花那么多心思把她弄来的。 虽然这个想法让她安了点心,可另一种恐惧还在不断升起。 终于北冥夜浅浅笑着,在他冰冷无情的声音之下,印证了她的想法:“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直到我腻了为止。” “我不要,我死也不要!”预料之中的话从他那两片薄凉的瑰色唇瓣溢出,哪怕已经想到,名可却还是怕得止不住一阵阵颤抖。 昨天晚上只是一个夜晚而已,他已经把她折腾成这样,如果以后每个夜晚都要被他压在身下,像昨夜那样折磨,这样的日子要她如何熬过去? 她宁愿死了,也不要承受这种苦难!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北冥夜薄唇一勾,长指在她唇角处停了下来:“你想死还不容易?我现在把你扔出去,我的手下们也可以直接整死你。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你死了之后我心情大概会不怎么好,我心情不好就一定会找些事情来做做,例如,拉上你那个妹妹,也例如,拉上你爸爸……” “北冥夜,你这个人渣!”她终于忍无可忍,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甩过去。 管他是不是东陵首富,也不管东陵是不是他的天下,在听到他说她爸爸的时候,她又惊又气,情绪完全失控。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恶,不仅利用珊珊来威胁她,毁了她的清白,现在还要利用她爸爸!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绝对不能不管她爸爸! 可她的企图并没有得逞,北冥夜的大掌在半空把她的小手扣了下来,见她想要打自己,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愉悦:“你最好不要乱来,你应该知道,今天你打我一巴掌,明天……或者不是明天,而是今天晚上,我就会让你所有的家人承受百倍千倍的报复。你想想,如果一百个巴掌落在他们的脸上,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你……”名可咬着唇,双手被他禁锢在掌下,完全挣不开半分,只能怒目瞪着他:“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更过分的事情我还可以做得出来。”他一点不以为然,终于放了她的手。 名可立刻掌下一紧,又想抬手,可却还是死死忍住,没敢再乱来,她从来不怀疑他的话,他说过这些话就一定能做到。 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找上她? 北冥夜却不理会她了,忽然抬头往角落里喊了声:“佚汤。” 那个佚汤很快就来到他们面前,一张白纸放在桌上,上头还压了一只钢笔,放下这些,他又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名可还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他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茶几上的纸笔,心里一抖一抖的,从来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情,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落在她身上。 绝望中,又听到北冥夜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我这个人素来公平,你害我损失了二十个亿,现在我可以先不算名珊那一笔……” 名可小手一紧,又冲动得几乎忍不住一拳向他可恶的脸揍去,揍去他唇角处所有的笑意。 名珊那一笔不应该由他来追究,而是该由她来责问他才对,明明是他做出来的坏事,他居然还敢拿出来说。 北冥夜依然浅笑着,把白纸拿起来递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协议,别说我欺负你,一般人绝对拿不到这个价。” 她心里虽然又气又恼,可却还是把纸接了过去,目光从上头的黑字一字一字地扫过,越看脸色越是苍白,眼底跳动的火焰也越来越旺。 一千万一夜,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一千万一夜,二十个亿两百次,她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要陪他两百个夜晚,当真比死还要让人畏惧。 “怎么?难道你觉得一般的女人可以拿到这样的价格?”北冥夜挑眉,一直欣赏着她脸色的变化,如同看她表演一般,唇角处一直藏着一抹几不可见的愉悦笑意。 名可用力咬着唇,只恨不得把他嘴角那些笑意全都打散。 一千万一夜,这个价格确实不低,不是不低,应该说是天价,就算国际一流的女星也拿不到这么好的价钱。 可是,他的二十亿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她来偿还? 第28章 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可以不还,不过,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你想想你的妹妹,还有你那位年事已高、身体并不怎么好的奶奶,以及你爸爸……” “别说了!”名可抬头怒目瞪着他,气道:“那二十亿根本不是我欠你的,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东陵是个法制的地方,你……” “佚汤。”他这么一喊,身形高大的佚汤顿时又来到他们面前。 名可看着北冥夜,不知道他这会儿把佚汤喊出来是要做什么,但却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见北冥夜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目光也冰冷了起来,说话看似随意,但口吻却是不容置疑:“你要我帮你,我才平白无故损失了二十亿,那天晚上在ktv的人都可以作证。我是个生意人,做事最讲信用,但也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这二十亿你要是不赔,我自然会让你家人赔,你最好想清楚。” 不等她回应,他冷声说:“把那个叫名珊的女孩所有的照片全部发到网上去,一个小时内下载量低于五十万次,你提头来见我。” “是,先生。”佚汤一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名可没注意到他每次消失都特别快,就这一次动作缓慢,不仅连普通人的速度都跟不上,甚至还似慢了半拍一样。 她注意不到,是因为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名珊的照片上了,看到佚汤真的要离开,她在北冥夜怀里挣扎了起来,想要过去把他拉住,可北冥夜的长臂就在她腰间,把她死死禁锢住,她连半分都挣不脱。 “不要、不要去!”她惊呼着。 见佚汤不听她的,依然一步一步往楼梯口走去,她急得不成,终于揪上了北冥夜的衣襟,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让他回来,快让他回来。” 北冥夜只是冷然看着她,眼底没有半点温度。 名可一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滑了下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不要让他去,让他回来。” 他还是不说话,任由佚汤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只是垂眸看着她,仿佛直看到她眼底深处,那模样不急不躁的,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名可却在意得很,又急又慌,眼泪落个不停,她用力揪上他,用力说:“我答应,我真的答应了,不要让他去,让他回来,我求求你,让他回来……” “还会不听话?还想打我吗?”他问。 名可用力摇头,哭着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终于,北冥夜唇角弯起笑意,轻声道:“既然她答应了,那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的佚汤转身,举步走回到楼下,转眼又不见了影踪。 名可却依然害怕得很,一直在搜寻着佚汤的身影,那张纸又忽然被拿到了她面前,这次送过来的还有那一只钢笔。 “口说无凭,把协议签了,我带你去把名珊那些照片全删掉。不要怀疑我的话,也不要试图考验我的耐性,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多少耐心。” 她抖着手把纸和笔接了过来,眼泪依然沿着脸颊不断滑落,可是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冷血的,任由她怎么哭,他就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最终在他放了自己之后,名可在茶几旁蹲了下去,拿着笔,流着泪,在协议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名珊的照片终于还是被删了,虽然名可不知道他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备份,但至少,这个男人说一不二的脾性她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为了两个承诺,他就这么扔了二十亿,至少说明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他说了只要她乖,他就不会找她家人麻烦,让他们替她偿还那二十亿,所以,她只要乖,她身边的人就不会再受连累。 可她真的不知道,他所谓的“乖”究竟要到什么程度。 但不管知不知道,从她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份已经变了,从现在开始,她是他的情人,不,贴切地说,是他的玩具。 一个高兴的时候随手拈来玩玩,不高兴的时候就会一手扔开的玩具。 游轮上那个穿着一身净白休闲服的男人拿着鱼竿,坐在甲板上,安静垂钓。 她就坐在他的身后,一坐就是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维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动不动。 谁说帝国集团的大少爷北冥先生没有耐性?在她看来,现在的他可是耐性十足,就连许多钓鱼高手都比不上他这份淡定从容。 不过,他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会钓鱼,因为这一个小时里,他连一尾小鱼都没有钓上来过。 名可微微动了动两条坐得僵硬的腿,随便一动,身下还是有几分疼痛。 她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转身往游轮另一边走去。 实在是坐得太久了,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几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脑袋瓜也有点晕乎,好不容易走到栏杆边,靠在栏杆上,透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昨天晚上真的太可怕,阴影到现在还挥散不去。 回头看了眼北冥夜,他依然安静坐在甲板上,其实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钓鱼,但如果一个人钓鱼的技术这么差,那……真心没什么看头的。 就在她收回目光,打算平心静气好好欣赏一下海上的风光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他入磬石轻轻撞击的磁性声音:“过来。” 名可一怔,不可否认心里对这个男人还是抗拒的,但在听到他那声“过来”之后,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个,她才迈步走了过去。 “先生……” “过来陪我钓鱼。”他大掌随意一捞,准确无误将她的小手抓了过去,只是轻轻拉了拉,这个小人儿就像是风中落叶一般,轻易倒在他的怀里。 北冥夜垂眸看着跌落在他怀中,明显被吓坏掉的女孩,刚才看着大海的时候,眼底那份幽黯瞬间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愉悦的光芒。 长指在她惊恐不安的脸上划过,他笑:“投怀送抱,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勾引我么?” 第29章 就是在逗她玩 是不是投怀送抱,她和他都很清楚。 名可咬了咬唇,在北冥夜怀里挣扎着离开,却没敢离他太远,只是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去,接过他递给她的鱼竿。 她没想到他的鱼竿居然这么重,害她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差点脱手丢到海里。 幸好,最终还是稳稳拿住了,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安安静静看着海平面,似乎不打算理会她,她松了一口气,见他这么久都没有钓上来,便将线收回,想看看究竟还有没有鱼饵在钩里。 果然,几个鱼钩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她无奈浅叹,像他这样,能把鱼钓上来才怪。 上了鱼饵,把线放回海里去,她用身旁不远处的清水洗了手,便专心致志垂钓了起来。 鱼饵下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浮标居然动了。 名可心里一阵兴奋,几乎都忘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等浮标动得更厉害之后,迅速收杆。 随着鱼线被拉回,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鱼浮出水面,她将海鱼收回,看着在甲板上活蹦乱跳的鱼儿,眼底不自觉染上一抹喜悦的光芒。 “我钓上来了!”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当对上他深幽的目光时,她眼底的光亮不由自主迅速散了去。 她只是刚才一开心才会得意忘形,忘了坐在身边的是什么人物,对着他的时候,她不该把自己多余的情绪表露出来,这个男人的喜怒她完全把握不了,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在他面前放肆。 尤其,他钓了那么久,一点战绩都没有,她才几分钟已经把海鱼钓上来…… “佚汤。”北冥夜低唤了声。 名可吓了一跳,一张小脸顿时蒙上一层浅浅的苍白:“我不……我不敢了,不要!” 他眼底眸光微微闪了闪,垂眸盯着她。 她心里七上八下,莫名惊慌,看着佚汤过来将鱼钩上的海鱼取下,又给她勾上鱼饵,之后回来船舱,似乎不打算妨碍他们继续,一颗心才勉强安定了下去。 “你很怕他?”北冥夜挑了挑眉,低头凑近。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与生俱来的寒气顿时洒落,名可心脏一顿收缩,想违心地摇头,最终却鬼使神差地把小巧的头颅点了下去。 每次这个佚汤出现,仿佛准没有好事,她能不害怕吗? 不过,这次佚汤出来似乎真的只打算帮她把海鱼拿回去养着,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目的。 北冥夜深幽的目光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扫过,片刻之后才转过脸看着远方,声音淡淡的,似乎不带半点情绪:“继续。” 在他身边停留,她始终有几分惴惴不安,将上了饵的鱼钩甩回到海里,她盯着海面上的浮标,不再说话。 但很明显一直在防备着他,也一直小心谨慎的,生怕做错什么惹他生气。 北冥夜并不介意,如果在对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她还能不怕他,那他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有意接近他了。 很明显,这丫头不是。 名可的目光依然锁在海面的浮标上,刚开始还浑身带着防备的刺儿,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紧张的心情才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其间浮标动过好几次,但每次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心急,收线的时候,鱼儿都已经跑了。 她努力安下心,继续垂钓。 又过了十来分钟,忽然,浮标明显动了起来。 名可眉心一亮,迅速坐直身子打算将鱼线收回,却不想直起身的时候,忽然就撞上了身后一具冰冷的怀抱里。 “啊!”她吓了一跳,一转头,脸颊竟碰到了他冰凉的薄唇,这下,人更是吓得差点连鱼竿都扔了。 “这鱼竿两年前买的,那时候市价一百多万。”北冥夜淡漠的声音,吓得名可立即丝丝抓紧鱼竿,生怕一不小心将鱼竿遗落在大海里。 他倾身,头埋在她的肩窝里,两只大掌,居然从她上衣的下摆出慢慢探入。 “不要……”名可动了动身体,想要躲开,但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坐在她身后,她就被困在他两条修长的腿之间,根本逃无可逃。 “一条鱼一千万,你多钓几条,可以少陪我几个晚上。”他的声音略有一丝她听不懂的沙哑,炙热的气息随着他说话纷纷洒落在她的脖子上,烫出她一种异样的痛楚。 可……他刚才说了什么?一条鱼一千万?他……是不是在逗她玩? 北冥夜明显就是一副逗她玩的模样,那两只大掌已经沿着她光滑的腰线慢慢往上头移去,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至少对于天底下除她之外的所有女人来说,好听得人神共愤:“来,好好钓,一条一千万,我说的话向来作数。” 名可咬紧下唇,努力想要忽然掉那两只在自己腰上轻轻揉过的大掌,虽然身体止不住一阵又一阵颤抖,却还是紧紧握上鱼竿,拼命让自己的注意力落在海面的浮标上。 一条鱼一千万,钓上来一条,自己就可以少陪他一个夜晚,这个诱惑对她来说太大了,只要……只要不理他就好。 可是,那两只大掌从刚才的冰冷刺骨,到现在已经滚烫炙热了起来,在她肌肤上揉过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却也似乎分明感觉到必然留下来一道又一道可怕的印记。 不疼,却莫名揪心,她怎么可以将它们忽略掉? “你身体起伏这么大,再这样,我会扛不住这份诱惑?”他又往她背后压近几分,让他温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升起来的胸膛紧紧贴上她的背门。 名可用力咬着唇,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紊乱急促的呼吸,可是,他靠得这么近,让她的心脏如同小鹿在身体里乱撞,心跳这么快,呼吸无论如何调整不过来。 不仅胸口起伏更大,就连身上也渐渐溢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了。 她闭了闭眼,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被他吓到,只要专心钓鱼,钓上一条,离结束这种日子又进了一步。 不能害怕,他不过是在吓唬他,光天化日的,还在甲板上,他能做什么? 不要怕…… 第30章 至少他是守信的 终于,海面上的浮标动了起来,这次名可不敢再乱动,咬紧牙等浮标动得更厉害些,才迅速将线一圈圈收回来。 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鱼浮出水面,看在她眼里,简直就像是落水之后的救命稻草一样,那双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眸里,也顿时染上了喜悦的光芒。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快要将海鱼拉到甲板上的时候,那双原本已经安静下来、只轻轻摁在她腰线上的大掌,忽然往上一探…… “啊!”她吓得尖叫了一声,手一松,鱼竿从她手里滑出一大截,如果不是她拼命抓住,这根两年前就已经价值一百多万的鱼竿大概已经跌落在海里,寻不回来。 “别这样……”她一边抓紧鱼竿,一边伸手想要将他推开,但他那双手紧紧将她禁锢在掌下,她用力推一下,他就加重手上的力道,终于,女人又惊又痛,停止了挣扎。 “不要……”她连低头看自己身体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侧头看着他埋在自己肩窝上的那半张脸,身体止不住一阵颤抖。 北冥夜没理会她,闭上眼,似乎想要在她身上安静歇一歇。 她一动不敢乱动,僵直着身体,承受着他越来越沉的重量。 他也不动,双手虽然握上她,但她不挣扎的时候,他再没有其他举动,只是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呼吸越来越平稳均匀。 名可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似乎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是累了,想歇一歇。 可是,他想睡觉,船舱里有的是舒服的沙发,还有大床,他进去睡不好么?为什么要睡在她身上?还有那两只放肆的手…… 偷偷瞄了眼自己身上的情形,虽然有上衣挡着,但那画面还是让人极度不安,她红着脸,确定他真的在她肩头上睡着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将鱼线收回。 一条鱼一个晚上,她真的不想放弃,这男人纵有千万个不好,至少,他是守信的。 名可运气不错,在经历了刚才的风浪后,那条海鱼居然还在钩里,她好不容易取了下来,将海鱼轻轻扔到一旁的水桶里,再上了饵,慢慢把线放回海里去。 做完这一切,她伸手到水桶里将小手洗干净,确定他真的熟睡了,才敢小心翼翼去推开他握着自己身体的手。 一点一点,不敢用力,也怕他的手忽然掉下去,会将他弄醒,不知道努力了多久,才将那双不要脸的大掌从自己身上拿开。 不过,他这样压在她背上,真的压得她很难受,这么沉重的身躯,她快要扛不住了。 再三衡量过,她才放下鱼竿,吃力地动了动自己的位置,让熟睡的北冥夜从她背上滑落,落在她腿上。 躺下去的时候,他微微睁了睁眼眸,眼底明显有几分朦胧的凄迷,在名可惊慌失措的目光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又缓缓闭上,在她怀中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他的呼吸又变得均匀有序,名可才狠狠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鱼竿,认真钓了起来。 偶尔,她也会低头看看睡在自己腿上的男人,不得不说,当他不用那双可怕的眼睛盯着她,不再将他可怕的冰冷气息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视线里的他确实极度英俊迷人。 这张得天独厚的俊美脸孔,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迷晕在他的外表之下,可惜她们看不清他藏在帅气好看的外表下那颗邪恶的心。 如果都看清楚了,还能被他漂亮的皮囊骗去一颗真心么? 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至少,她不会。 现在在她眼里,这男人完完全全就是恶魔的化身,她被逼与恶魔做交易,虽然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但至少等协议结束后,她就可以自由了。 只是,这漫长的协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北冥夜醒来的时候,名可依然坐在甲板上,还在认真拿着鱼竿,不过,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两道秀气的眉也紧拧在一起,眼底透着淡淡的愁容。 他只是睁眼看了看她,便又重新闭上眼。 知道他醒了,名可也不敢乱动,等他再次睁眼后从她怀里离开,坐在一旁曲起修长的腿,以单掌扶额安静回神,她才敢轻轻移动了下自己两条腿。 可刚动了下,她就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两道眉皱得更紧了。 两条腿就像是有千万把尖锐的针同一时间扎下来一样,又麻又疼,动一下都难受得让人忍不住痛呼出声。 北冥夜才注意到她脸色的不寻常,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忽然伸手扣上她的腕,将毫无防备的人拉到自己腿上。 “不舒服为什么不喊醒我?”指尖习惯性地在她脸上划过,这一刻他的指是凉的,似乎除了某些时候他的身体甚至他的手指会发热,其余所有时候,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冷的。 “不想……不想妨碍你休息。”名可试过想从他怀里挣扎起来,但只要他一使劲,她就放弃挣扎了。 在他怀中挣扎这种事其实极其愚蠢,不仅浪费了力气得不到想要的效果,反倒会惹他不高兴,到时候做出让她更为难的事情。 北冥夜注意到她在自己身边时态度的转变,这种转变,让他心情莫名好了些。 这小家伙,越来越懂得怎么与他相处了。 对她算不上有多少喜欢,只是当日她逃了,反倒激起了他将她强抢回来的冲动,现在人回来了,因为他的手段不得不在他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回到他身边。 忽然想想这样也好,他虽然对女人从来不感兴趣,但偶尔还是会因为身体需要临时找一个床半,以后有她在身边,或许连那些逢场作戏的伴侣都可以省了。 她很干净,从里到外,从身到心,他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感觉,所以在他腻了之前,大概,不会放手了。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睁着一双小鹿般干净透彻的眼眸,偷偷看着他性格的下巴,希望他可以快点放了她,鱼饵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海鱼上钩了,她急。 第31章 最好从此再不相见 名可急,北冥夜却一点都不急,悠哉游哉看着海平面,凉凉的指尖时不时在她脸上划过。 名可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看着大海想事情,又或者是在发呆,只是这个人太深沉,她连半点都看不清,就索性不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终于放开了她。 名可坐起来之后才发现两条腿又微微有点发麻的迹象,这次她索性站了起来轻轻踢了踢腿,等两条腿感觉好了,才弯身将鱼竿提起,将线收回。 遗憾的是,钩上鱼饵没了。 还想下饵,身边的北冥夜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往船舱里走去,身后,只丢下意味不明的话语:“真希望以后都不陪我睡了?” 名可有点怔愣,片刻之后才在心里狠狠点了点头,是真的希望,最好从此再不相见。 但她很清楚,暂时来说这不过是奢望。 虽然舍不得,还是将鱼竿收了回来,交给从船舱里走出来的佚汤,之后提起一旁的小水桶,迟疑了几秒,才追了进去。 “先生,这是我下午钓上来的。”水桶里有七条鱼,虽然个头都不是很大,但他没说过要分个子大小,只要是鱼,就都该值那一千万。 看着水桶里那几条鱼,他的目光慢慢回到她一直有几分苍白的脸上,薄唇一勾,笑得语意不清:“自己记下来,我不会赖账。” 名可松了一口气,眉梢忍不住浮出点点喜悦的笑意。 每当一不小心看到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时,他总有一种想要将她拉过来,将她那点笑意用力吞进腹中的冲动。 她不知道,当她愁眉舒展开,露出一点笑意的时候,这张小巧的脸真的很好看,整个人都像亮了一圈一样。 可惜,这女人不爱笑,又或者只是在他面前的时候不爱笑。 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笑不笑,和他没有太多关系。 “回头把你的课程表抄一份给我。”他忽然说。 名可抿了抿唇,才点头:“知道了。” 他想掌握她的所有行踪,因为自签下协议之后,她就已经彻底是他的人了,是么?至少,在协议结束之前,她属于他。 名可不是不感到难过的,尤其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会被另一个人控制,心里就很不好受,但,她一直很乐观,也一直懂得怎么去安慰自己好好活下去,所以,一点点挫折,她受得起。 她一定受得起。 “我晚上能不能回去了?”他坐在那里,没有让她坐,她只好一直站着,在他身边卑微得像个女佣:“我明天上午满课,要起很早。” “我会让佣人早上叫醒你。”他只是在沙发上轻轻点了点,习惯性的动作。 名可不自觉呶了呶唇,眼底分明淌过几分失望,知道他烟瘾犯了,也知道他的雪茄放在哪里,转身走到酒柜前,在下头一个抽屉里将精致的木盒取出,拿出一根雪茄回到他跟前,双手递到他面前。 北冥夜接过,又发现这小丫头更多一个优点,她除了乖巧,记忆力也很不错,中午的时候佚汤曾经在这里拿过雪茄,她就记下来了。 “不会点上么?”雪茄含在两份玫瑰色的薄唇中,他抬头看她。 名可有点愕然,忙回到酒柜前将打火机找出,再回到他跟前时却有点无措了起来:“对不起,我不会用这个。” “看好。”北冥夜接了过去,长指在上头轻轻一摁,“啪”的一声,火光亮起,他随意吸了一口,将打火机丢回给她。 不得不说,他抽烟的动作真的很漂亮,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如果被肖湘看到,她一定会被迷昏过去。 如果他的心不是那么邪恶,这人就可以说得上是完美无瑕了。 名可回到酒柜前,将打火机放回抽屉的时候,透过酒柜的水晶镜面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心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没过多久佚汤从外头回来,将沙发边的水桶提了起来,看着北冥夜恭敬地问:“先生,今晚在游轮上吃晚饭,还是回帝苑?” 北冥夜挑眉看了他一眼,又吐了一口烟雾,才安静地说:“游轮上就我们三个人,晚饭你做?” 佚汤嘴角一抽,想起今天没有带厨子出门,立即低垂头颅笑得尴尬:“那我把游轮开回去靠岸吧,五点多了。” 北冥夜不说话,佚汤提起水桶正要往驾驶室那边走去,身后却传来北冥夜戏谑的声音:“小心伺候这几条鱼,每条一千万,弄丢了你赔。” 佚汤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脸色顿时变得怪异。 一条鱼一千万,真的假的?这种到处可见的小海鱼,卖给哪个笨蛋能卖到这么好的价钱? “我跟她买的。”北冥夜指尖往名可身上指了指,抬头对上佚汤异样的目光:“怎么?质疑我决定?” “不敢。”有人愿意当凯子,他敢乱说什么?二十亿都扔了,还在乎那几千万? 悄悄瞟了名可一眼,见她只是绞着自己手指头不说话,一张脸蒙上点点浅浅的绯色,他敛了神,提着水桶直接进了驾驶室。 一条一千万,他得要贴身保护才行,万一丢了,先生一不高兴直接扣到他头上怎么办? 佚汤离开之后,这个小小的客厅里顿时又陷入一片安静中,名可站在沙发旁,北冥夜依然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抽着雪茄。 气氛有那么点诡异,终于在游轮开动起来的时候,北冥夜抬头看了名可一眼:“你喜欢一直站着?” 她摇头,不是喜欢站着,只是他没叫她坐,她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自从签了那份协议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低人一等那般,人都卖给他了,在他跟前哪里的尊严? “过来。”他正了正高大的身躯,指尖轻弹,将烟灰弹回烟灰缸里。 名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这么乖巧,又让他心情舒畅了起来。 大掌往她身上一捞,直接把她拉到自己怀中,他也没什么别的举动,只是淡言说道:“累就睡一会,靠岸的时候喊你起来。” 第32章 回来,要看到你 名可有点受宠若惊的,北冥夜拉她过来居然不是想占她便宜,而是让她在他腿上睡,似乎……这样的他,更让人看不透。 就像他刚才和佚汤打趣开玩笑一样,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忽然看到他有点人性化的一面,几乎接受不过来。 北冥夜已经拿出手机看起了新闻,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不断在乱动,他蹙了蹙眉,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慢慢跳动起点点异样的光亮:“睡不着?还是想做点其他事?” “我困。”她吓了一跳,忙换了个姿势,闭上眼,再也不敢乱动了。 以为自己在这个男人的怀中一定睡不着,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仅睡着,还一觉睡到人回了帝苑里。 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游轮上上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帝苑,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大厅的沙发上,身边没有北冥夜的身影,只有女佣青梅在不远处擦着桌子。 见她醒来,青梅惊了下,眼底淌过一丝不安:“对不起,我动作太大弄醒了小姐。” “不是。”名可揉了揉眉角,等意识彻底清醒过来,来迎上她不安的目光,柔声说:“我睡够了,自己醒来的。” 青梅点了点头,告诉她先生在院子里,便又继续忙活去了。 名可在沙发上坐了起来,抬头往前院的方向望去。 院子太大,视线之内的范围里并没有北冥夜的身影,她也没理会,进了一楼的洗手间给自己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睡了一觉后又像彻底活过来了一样,一身的疲惫都不见了。 管家孟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走到她跟前说:“小姐,可以去偏厅用晚餐了。” 名可颔首,跟随他进了偏厅。 北冥夜还没到,她坐在桌旁等候,上菜的几个佣人对她都很有礼貌,和上回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连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兰华把菜端过来的时候,也特别跟她道过歉,请求她的原谅,态度恭恭敬敬的,再没有半点轻蔑的意思。 这模样,弄得名可莫名奇妙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什么运,在这里忽然变得有身价起来了。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黄昏时他们回来,一路上是北冥夜抱着她进门的,把她放在沙发上后还特别吩咐大家不许吵醒她。 这些佣人,包括孟祁,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先生对一个女孩这么好过? 因为北冥夜对她的重视,大家再也不敢拿她和一般陪睡的女人比较了,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很快,大厅门口便出现了北冥夜修长高大的身影。 依然是一身休闲服,平缓的步伐,随意的举动,分明是最平常的姿态,但当他出现了之后,偏厅里所有人顿时就成了配角一样,就连名可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和他坐在一起,吃同一桌饭菜。 有的人天生自带一股高贵的气息,这样的味道是别人后天怎么努力去学也学不来的,北冥夜,很明显就是上帝的宠儿,优雅,贵气,就算穿着天底下最普通的衣服,也藏不住那份教人折服的王者气势。 他在餐桌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跟在他身后进门的佚汤坐在他的左手边,就在名可的对面。 佚汤在帝苑的地位应该是不低,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的,整个帝苑除了她自己,似乎也就只有佚汤了。 饭菜很快全被送了上来,名可一眼便看到今天在游轮上她钓的那几条海鱼,它们现在被煎成了金黄色,鱼身上头还洒了几片金菊花瓣,就算没开始品尝,也知道味道一定不错。 佚汤第一个下筷,夹起一块鱼肉,又看了对面的名可一眼,忽然笑了笑:“听说这鱼很名贵,一条一千万,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吃过这么贵的海鱼,名可小姐也尝尝。” 名可小脸不自觉红了红,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碗里。 见北冥夜完全不动筷,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是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微微怔了怔,才低头将自己碗里那块鱼肉夹了起来,挑了刺,放在他碗中:“看起来不错,你……也尝尝。” 守在角落里的佣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先生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那块鱼肉可是在名可碗里夹出来的,先生会不会生气?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先生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吃得挺愉快。 席间名可一直给他夹菜,他也似不挑食,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好伺候得很。 就连佚汤也越来越感觉到不可思议,昨天在他们学校餐厅里,先生接受名可小姐的伺候,他以为只是先生想要故意逗她玩,但现在,他又似乎真的很享受名可伺候他的过程。 难道说,名可小姐在先生心里真的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不过,能想方设法逼她签下那份“卖身契”,想来对她还真的不一样,否则,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费心思在她身上。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特别,会维持多久? 刚吃完晚饭,不知道是什么人表情严肃地进了偏厅,在北冥夜耳边说了些什么。 北冥夜筷子一放站了起来,佚汤也跟着站起,似乎不管北冥夜走到哪里,佚汤都一定会跟随。 三个人从偏厅离开,北冥夜大步走在前头,但才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依然安静坐在桌旁的名可,声音浅淡,却不容置疑:“回来我要看到你在床上,要是还敢到处乱跑,我会不高兴。” 名可惊了一惊,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不安地点了点头,轻声回了句:“知道了。” 北冥夜才大步跨出厅门,走了。 走得这么匆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他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就好。 本来想请他放自己回去的,但看样子,今晚她是不能走了。 还要回来看到她在床上,否则会不高兴,话说得这么嗳昧,想让人不想歪都难。 在床上等他……这事,想想都可怕。 第33章 这一幕,风景独好 回到二楼他的房间,青梅给名可送来了十几套干洗过的新衣服,连睡衣和小衣裤都有。 看着青梅在衣柜前忙忙碌碌地给她收拾东西,名可越看一颗心沉得越厉害。 这模样看起来她似乎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二十亿,两百个夜晚,就算每天待在这里也至少大半年的工夫,再除掉一些她不来这里的日子…… 越想越心寒,索性不想了。 等青梅离开之后,她放水给自己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北冥夜还没回来。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半,原来已经不早了,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拿了杂志坐在床上翻阅了起来。 运气还不差,居然翻到采访帝国集团的那几页。 原来帝国集团真的这么厉害,不仅在东陵势力最大,就连整个东方国际都有他们的势力在分布。 在东陵,帝国集团就是老大,而帝国集团的大少爷、现任总裁北冥夜,更是东陵首富,果真应了肖湘那句玩笑话,人家随便跺一跺脚,东陵都得要抖上几天。 这男人……居然这么厉害的,只是可惜杂志上拍到的只是他的侧脸,一张侧脸照已经是迷死人不偿命,要是再来一张正面照,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女人。 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冥思了多久,那本杂志从她指间滑落到一旁,她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了。 …… 北冥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光景独好的一幕,女人睡在他的大床上,身上那套薄薄的睡衣因为不经意的翻身,敞开了大半。 那两条修长的腿露在被子外头,其中一条危危险险地伸到床边,小脚已经探出床沿了,仿佛随时都有滑落下去的可能。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目光从她雪白的小脚一路往上…… 他呼吸有几分紊乱,也急促了起来,居然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看到这么一幕就想扑过去,将她拆骨入腹。 有点气恼自己的沉不住气,所以他将那份冲动硬生生压了回去,转身走进浴室,打算洗个澡,好洗去满脑子不断缠绕的美好风光。 被一个女人的身体牵动七情六欲,其实真不是一件好事,堂堂帝国集团总裁,怎么能这样失控? ……十几分钟之后,睡梦中的名可忽然闷闷地哼了声,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个重物压在自己身上,压下来之后,便有一双手在她身上疯狂游走了起来…… 身体一阵酸楚,好疼……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有残余的泪水滑落,静悄悄滴落在枕巾之上,转眼染开一朵透明的水花。 身后的男人忽然往她背上贴近,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北冥夜蹙了蹙眉,目光落在自己长臂之下这具小小的身躯上。 那条纤细脆弱得随时都可以让你轻易拧断的手臂上,满是青紫斑驳的瘀痕,全是他动情的时候掐出来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有点怪怪的滋味,一点得意,却又不得不开始为她考虑起明天上学的情形。 冬天或许还好点,可以穿长袖,但现在是六月天,这丫头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一定会顶着大太阳套一件长袖上去。 还有她脖子上的吻痕……大概,还要选一件高领的吧,他让人给她买的衣服里,估计没有这样的款式。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居然在替她打算明天的穿着,心里有点烦闷,他忽然放开了她,倚着床头坐起,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雪茄点上。 名可就算不回头也知道这一刻的他一定又是被烟雾萦绕的夭娆绝色,每当他抽烟的时候,那模样总是特别好看,潋滟风情,是个女人都会被他吸引。 可惜,这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是让人难以想象的粗暴和疯狂。 直到现在,分明很困了,却因为身体极度不舒服,她睡不着。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虽然身体刚刚才那么贴合亲密,但,两人都知道,两颗心相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或许,他们也不会在意,他只是在要着自己想要的,而她,在他的手段和计算之下,被逼给着所有他想要的一切。 北冥夜心里的烦躁并没有随着抽烟的举动而散去,反倒是越抽越烦闷,甚至有一种把雪茄摁灭,再次把她压下的冲动。 异样的冲动来得太快太猛烈,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试过这样。 晚上回来看到她熟睡的憨样已经冲动得一塌糊涂,但他死死忍了,以为洗个澡就可以将那种莫名生起的欲念洗掉,没想到却是越洗越难受,到最后,只匆匆将自己洗干净,连睡袍都没穿,出了门就直接压上她。 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还如同不经事的毛头小伙子,冲动得一发不可收拾,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手里的雪茄掐灭,知道她没有睡着,他直接摁下对讲机,吩咐孟祁给小姐准备几套高领长袖但保证绝对不热的衣服,才在她身旁又躺了下去,伸手从她脖子下穿过…… 第34章 我已经睡着了 名可不可避免地僵了僵身体,怔愣过后,才忽然明白了北冥夜的用意。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冷血的男人居然也会为她考虑这些,为着这点事,她已经愁了一个晚上了。 那具又开始滚烫起来的身躯紧紧贴上她,没有刻意隐藏的强大气息抵上了她,吓得名可立马又颤抖了起来。 今夜,很痛了,再来一次,她一定会痛死过去。 他的强悍直到现在她还是适应不过来,事实上,她从女孩长成女人,也不过过了一天而已。 “闭眼睡觉。”出乎名可意料的是,他似乎只打算抱着她,并没有继续的意向。 见她一直抖个不停,分明不敢安心入睡,他皱起了浓密的剑眉,声音邪魅了起来:“再抖,我立即继续。” “不!不抖了!”她用力握紧自己的小手,努力让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平静下来,只是,似乎没那么容易呢。 北冥夜今夜似乎心地特别善良,虽然抱上她之后已经冲动得蓄势待发,但他没有忘记刚才要她的时候,她流了多少泪水。 那是痛出来的眼泪,他还知道分辨,这具小小的身体太脆弱,根本经不起他连这两个夜晚的肆意摧残。 今晚不再碰她不是因为心疼,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玩物过早弄坏掉,这小身板的滋味不错,他还想留着慢慢折腾。 “快睡。”他哑着嗓子,再次命令。 她又握紧小手,更用力地闭上眼,只是,小身子还是抖个不停。 北冥夜忽然就有点烦躁了,抖成这样,每抖一下都是致命的蛊惑,美食当前,分明垂手可得,他为什么要忍,还要忍得这么辛苦? 但他似乎已经说了要睡觉…… 该死!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安份睡过去?再抖,他真的要开吃了! “快睡!” “我已经睡着了!” “……” 一大早,六点刚过,名可便被人弄醒了。 天才刚亮起来没多久,身旁的男人顶着一双熊猫眼,声音沙哑,还粗鲁:“还去不去上学?如果不去,今天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要去!”听到他的话,名可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两道秀气的月牙眉立即又拧了起来,身体也在一阵晃荡中,晃出激动人心的一圈圈光泽。 身边的男人顿时沉了脸,一双星眸的眼色越发溴黑。 如果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三个字去掉最后一字,他一定会扑过去当场满足她。 坐起来之后名可才发现自己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而且身旁的男人那双黑亮得如濯石一般的眼睛,这时候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身体。 名可吓了一跳,尖叫的同时立即扯上被子,把她身上所有的风光挡了去。 垂眼看着依然躺在那里的男人,竟发现他的眼底下两圈黑眼圈明显得让人完全忽略不去。 这男人也不知道昨夜想了什么,看起来就像是一夜未睡那样,就连眼睛里头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我……我要起来了。”瞄了不远处的闹钟一眼,六点十分,不早了,她今天四堂课,第一堂在七点五十分开始。 帝苑处在半山腰上,离她的学校有点距离,再加上她要整理自己,回去还要回宿舍拿书本…… 越想越焦急,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了下去,裹着被子想要往浴室走,走了两步才忽然想起来这被子是不是该留给他。 回头一不小心看到他壮实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视线下意识从他俊美的脸庞上划下,扫过肌肉纠结的胸膛…… 女人尖叫了起来,再也顾不上他,裹着被子匆匆往浴室而去。 浴室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依然躺在床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这一笑不再冰冷,却是暖暖的,如三月柔和的春风,可惜,这么美好的一幕,名可无缘看见。 这丫头胆子这么小,真有趣。 不过,并没有没笑多久,便被自己身上那份难受的感觉折腾得皱紧了眉心。 一整夜了,到现在冲动还没散去,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意志力来,一整夜里居然真的没有碰她。 名可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换上衣裳,贴身的衬衫西裤将他完美的身段勾勒得难以形容的好看,但她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身上依然裹着被子,她走到床边才发现床上叠了一套裙子,看起来质地柔和,用料绝对是非常上等的,就算没穿上身上,也能想象穿上去之后一定漂亮得如仙子一样。 拿了衣裳又回到浴室里,没过多久便把自己整理好,长发绑在脑后,扎成看随意的马尾。 出来时窗户已被打开,从窗户渗入的清风吹到她身上,那套又薄又柔软的裙子迎着柔和的晨风微微扬动了起来。 北冥夜一回头就看到她赤着脚走出来的画面,几缕青丝从耳边滑落,被风一吹,纷纷扰扰地吹在她脸上,那张小脸上头没有半点化妆品,素颜朝天,干干净净的,很纯很美,和精灵一般。 还有她身上的裙子……他不知道孟祁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套裙子,长袖如流水,随风扬起,将她两条纤细的胳膊映衬得更为纤弱。 分明清清楚楚看到她莲臂的影子,可却完全看不清里头那细腻的肌肤,所以,那些晚上他掐出来的青紫瘀痕,外人也完全窥探不到半点痕迹。 小小的腰身被一条带子紧束,将她的纤细和柔美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说是弱柳扶风完全不为过。 群摆处虽然过膝,却没有半点老土的味道,反而将她若隐若现的小腿映得更加修长。 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走在林中的仙子,孤单单的一个人显得有几分寂寞,更多的是令男人疯狂的纤柔,这模样,走在大街上会引来多少男人狼性的目光? 他忽然就有几分不高兴了,是谁让孟祁给她准备这样一套衣服?就这么跑出去,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狼眼紧紧盯在她身上! 第35章 迁就,她看不清 名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并没有眼底的不悦,走到床边,习惯性地把被子铺回到床上,叠了起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也要和自己这么早起来,现在六点半还没到,如果她没记错,一般大公司也是上午九点才上班,他起这么早,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多太忙了吗? 等她叠好被子,门外青梅的声音已经在传来:“先生,我送早点过来了。” “进来。”北冥夜收回眼底的不悦,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看着青梅和兰华将餐车推进来。 兰华把桌子在他们面前打开,青梅将餐车里的早点全捧到桌子上。 不去偏厅吃早饭是因为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名可虽然不清楚他这么早跟自己一起起来的原因,但至少对他这点做法心里还是存了一点感激。 虽然昨天身体很不好受,但现在睡了一夜之后已经好多了。 她走到桌子旁坐下,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心里又开始焦急了起来。 他不动,她不敢太放肆自己先吃起来,可是她赶时间,再不吃她怕来不及了。 “先生。”等青梅和兰华离开之后,她看着他喊了声。 北冥夜还是不动,目光紧锁在她的小脸上,她脸上透过几许不安,更多的是焦急,可他不理会,依然坐得那么悠闲。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终于她还是拿来个碗,盛了一碗粥放到靠近他那一边的桌面上:“先生,吃早点。” 听她这么说,北冥夜才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向她靠近时,她还是忍不住微微缩了缩身子。 这女人还是这么怕他,一直在害怕,就连他的靠近都会让她感觉到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堵了什么气,但幸而没有为难她,在桌旁坐下,端起那碗粥低头默不作声勺着吃了起来。 名可松了一口气,他愿意吃她就放心了,忙给自己盛了一碗,就着点心赶紧开始,才五分钟都不到,她就已经吃饱把碗放下了,拿来湿纸巾将嘴角擦干。 见他碗空了,名可立即给他满上一碗,北冥夜不再犹豫,几口就把那碗粥吞下。 名可却一直在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她要去上学了,怕自己说得太焦急会引起他的不高兴,万一他不高兴,不让她去的话,事情真的很难办。 这个男人的脾性她完全摸不准,她始终害怕。 没想到北冥夜拿起她用过的湿纸巾把嘴角擦了擦便站了起来,垂眼看着她,声音淡漠,但还算不上太冷:“还坐着做什么?你想迟到吗?” 名可睁了睁眼,一怔过后才霍地站了起来,用力摇头:“我不想,我快来不及了,我要去上学。” “想去上学就动作麻利点。”他走到一边把笔记本收了起来,提着电脑包大步朝门外走去,那两条修长的腿,炫得人完全移不开视线,看起来步伐缓慢,可却似乎几步就已经走出了房门。 名可回过神后,匆匆忙忙跟着他下了楼。 院子里,那辆他常坐的迈巴赫已经等候在那里。 名可心里有点慌,她不想坐这车去学校,这车子太抢眼,万一被人看到她在迈巴赫里下来,那些疯言疯语一定很快就会流传开。 大学生当老板的情妇,这种事情学校里不是没有过,但如果主角是自己,以后还怎么心安理得地跟同学们相处? 见她一直站在那里不愿意过来,北冥夜不禁皱了起眉,回头看着她,不悦道:“原来你真的不在意时间。”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知道他不高兴,却还是不愿意过去,还是那么迟疑。 一旁的佚汤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北冥夜,终于轻声说:“先生,大概是这辆迈巴赫吓到她了。” 北冥夜终于明白过来,这车子在他们学校这种地方确实太抢眼了些,不仅在她学校,就连在整个东陵,这车子也只有这么一辆。 懂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谁人开的车,全世界只有三辆,在东陵只有他才会开。 “去开一辆普通的车子过来。”终于他学着妥协了,只是不想看到这张小脸因为迟到而溢出难过的表情。 佚汤也不过试着告诉他名可的想法而已,从未想过他会妥协,想的是他会派别的司机直接送她去学校。 北冥夜妥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竟这么随随便便就向一个女人低头……或者说不上是低头,不过,“迁”就这两个字他也是极少会在他身上看到的。 那辆迈巴赫终于被开走了,开回到车库里,名可松了一口气,可当她看到佚汤在开过来的那辆车子时,一颗心顿时又拧紧了起来。 什么叫普通的车子?这车子她就算不懂,也知道极其奢华,这就是北冥夜眼里的普通车子,可她没有办法,这一辆总比迈巴赫要好。 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北冥夜上车了之后饶到另一侧上了车,在他身旁坐下。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一颗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她不知道帝国集团在哪里,不过,要是把北冥夜送回去再去她的学校,时间上只怕会赶不来。 可是,已经这样了,她急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求他们先送自己回学校,她要是敢开口,北冥夜会不会横伸一脚将她踹下车? 不过,若是到了山脚下将她踹下车,让她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她是绝对愿意的。 车子驶出了帝苑大门,直接往山脚下驶去,一路上名可急得很,要知道她从来都是个乖乖女,上课从不会迟到,也不会无缘无故缺席的,不管在老师还是同学的眼中,她都是个极其认真也乖巧的人。 不过,让名可出乎意料的是,佚汤并没有先把北冥夜送去帝国集团,而是直接开到了他们学校后门。 后门这个地方早上并没有那么多人,再加上佚汤特意在离校门比较远的地方停下,这里更加不会有多少人看到。 名可暗自庆幸车子没有在校门口停下来,虽然还是不敢确定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她,但心里对佚汤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至于身边这个男人她就完全看不清了,这么早起来居然为了先送她回学校,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可她不看清归看不清,还是不敢和他乱说些什么,他性情不定,根本无人能抓得准。 说错了,倒霉的是自己。 第36章 面子,不是谁都有 名可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至少能多挡一些不能被看到的痕迹。 就这样从车门出去,下车之后快步远离,转眼便走了离车子不算近的距离,直到离车子足够的远,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放慢了步伐,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 上个学还要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贼一样,这种感觉从未试过,但她真的很怕,怕被人家看到,怕被人家说她跟了一个有钱的老板,当老板的情妇。 “情妇”这两个字,足以毁掉一个学生一辈子的前程。 终于她走远了,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在风中,看着她随风扬起的青丝,北冥夜的目光更深沉了下去。 这女人怎么越看越好看了?现在送她来上学,他居然有一种养大了孩子丢给了豺狼的感觉。 “先生,还这么早,要去公司吗?”驾驶座上的佚汤问道。 现在才七点半,他们公司的人九点上班,先生一般都是十点才到办公室的,因为一般的情况下他会工作到很晚。 现在这么早去,大堂的工人还没有来,大概整个公司里只有保安。 北冥夜看了看手表,迟疑了片刻才说:“回去之后让他们改一改公司的上班时间,以后全部八点上班,下午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佚汤低咳了两声,表情顿时怪异了起来,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冥夜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但听得出有那么点不自在:“早睡早起对身体好,我只是为他们好。” “是,我知道了,早睡早起确实对身体好。”佚汤又闷闷咳了两声,才把车子驶上道上,在前方掉头,往帝国集团的方向而去。 早睡早起真的好呀,但前提是,不是为某些人才改这制度。 当大老板的女人就是好,有个什么事,还要整个公司几万号人随着她的习惯改变作息,这面子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 名可从后门进了学校之后就急匆匆往宿舍里赶回,当宿舍房门被打开,从里头出来的肖湘看到如同仙子一样闯进来的名可,看到她身上那套衣裳,顿时傻了眼。 她把门关上,走了过去,把她的袖子执了起来轻轻摸了摸,越摸,那双眼睁得越亮:“这件衣服好漂亮,你从哪里买的?价格绝对不低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可可……” “别说了,要迟到了。”名可匆忙收拾着自己的书本,见她一直在拉着自己的袖子打量,她怕她一不小心把袖子卷起来,看到她手臂上那些被掐出来的痕迹,忙一甩手收了回去。 看着肖湘,笑得尴尬:“我们的剧本不是很快就可以用了吗?昨天心里一高兴就买了一套衣服,当做奖励自己。” “你就这么有信心,那个北冥先生一定会愿意投资吗?星期六你送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她前天送完北冥夜,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跟他们说过,只是爬到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爬起来,精神颓废地告诉他剧本怎么改,弄得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很。 没想到一转眼,她连庆祝的衣服都买了。 “可可,究竟是不是北冥先生暗地里跟你说了什么?快告诉我们吧,这样吊着胃口,心里多不好受。”肖湘依然追问道。 “没有。”名可把书本抱了起来,和她一起离开宿舍,往教学楼赶去。 “真的没有吗?”肖湘不死心,这可是第一手资料,要是从名可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回头去告诉徐年华,那家伙一定要高兴坏了。 “真的没有,先把剧本修改好了再说,还得要拿去给他过目。”名可不想多说,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说的。 她和北冥夜之间那份如同卖身一样的协议是一回事,剧本又是另一回事,北冥夜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和她提过半个字,她自己自然也不好开口去问。 怕他都来不及,还跟他讨论,不是找死吗? “快点走吧。”她又催促着。 肖湘却不急不慢的,从这里到教学楼之间的路程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现在赶过去总还来得及。 她还是不死心,继续问着:“可可,究竟有没有?” “真的没有。”她翻了翻白眼,有点受不了她了。 看她说得这么认真,肖湘也总算死了心,不过,今天心情还是挺不错的:“我们把剧本修改好了,你中午吃过饭赶紧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下午就要拿去给帝国集团的北冥先生过目了。” 名可一怔,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看着她:“下午就要拿去吗?” 她才刚从北冥夜身旁逃出去,又得要过去,这时候她真的不想。 “对呀,社长说了我和你都要去。”虽然下午还有课,但,为了这事,逃课在所不惜呀。 “我不去。”名可下意识抗拒,刚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抗拒似乎太激烈了些,缓了缓脸上不安的表情,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她解释道:“我今天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你和社长去吧,我真的不想去。” “你不去,社长会骂死我的。”北冥先生看着就是喜欢她,要是她不去,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搞砸。 “我真的不想去,我不舒服。”名可抱紧书本,还在迈步往教学楼赶去,只是依然抗拒道:“等中午下课之后我要回去休息,我会帮你们把剧本看好,看好了就交给你,下午你和社长去吧。” 肖湘没办法,见她拒绝得这么坚定彻底,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一是课程最多的,上午满课四堂,下午还有两堂。 名可中午吃过饭后迅速扫了眼肖湘从社团带回来的剧本,发现基本上是按她的思路增加了两场戏,并没有其他出格的地方,便把剧本交还给肖湘,自己爬到床上睡午觉去了。 这两天其实都挺累的,大概是这具身体还是没办法适应那个男人的强悍,虽然他昨天晚上只要了一次就放她睡觉,但,还是感觉没休息过来。 一想到那些镜头,心里又忍不住抖了好一会,终于在肖湘离开之后,她把被子蒙在头顶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37章 除了她,谁都不见 下午两点的课,两堂课结束后已经是三点过后的时分。 今天送名可来上学的时候,北冥夜并没有说要她晚上去帝苑,她安了心,收拾好课本打算回宿舍,不想一出门就看到徐年华和肖湘在教室走廊上等着她。 如果不是两个人的脸色都那么难看,名可一定会以为他们来给她转告好消息。 果然,苦哈着一张脸的肖湘看着她,怨念了起来:“我就说要你亲自去嘛,人家大总裁那边发话了,说那天不是和我们讨论的剧情,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我和社长直接吃了闭门羹回来了。” 名可抿着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徐年华又抢着说道:“名可姑奶奶,当我求你了,你就是不舒服至少还可以撑着去上课对不对?现在四点不到,你跟我们去帝国集团一回,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挽回好不好?” 刚才帝国集团的人真的好凶,对他们态度一点都不友好,人大总裁发了话不见之后,他们直接就被轰出来了,没面子不打紧,对方态度这么差,他真怕这事就这么吹了。 毕竟对北冥夜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一部小电影的投资真的很难引起他的兴趣,那天校庆日在这里说了感兴趣,说不准也就是一时兴起,时候就不当一回事了。 他们不打铁趁热上,在他还记得这件事的时候与他们签订协议,时间一久,这事绝对就会告吹。 名可也明白这个道理,一部电影的投资,小制作几百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那些几千万的大制作,他们连想都不感想。 可是,对北冥夜来说,几百万会不会连他一辆最普通的车子都不如?转眼,他就一定会忘记这种小事。 想起昨天那个一条鱼一千万的玩笑,就连她自己都替这事忧虑了起来,几百万的小制作,人家真的会看不上呀。 “可可,成不成就看你了,你就帮个忙吧,你也不想咱们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就这样白费掉是不是?”肖湘用力盯着她,这时候也开始焦急了。 北冥夜发话说不是那天和他讨论剧情的人,他不见,那么现在还能有机会和他见上一面的就只有名可,她不去,这场美梦就彻底要破碎了。 名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终于在迟疑了好一会之后,与他们一起离开校园坐上出租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帝国集团的大堂里。 “我们想见北冥先生。”徐年华来到前台小姐跟前,急道:“先生想见的人已经带来了,我们来找他探探投资电影的事。” 前台两位打扮时尚的接待小姐看了他指的名可一眼,虽然不像其他来找总裁的那些女孩子一扬打扮妖艳,但长得这么好看,来见他们总裁明显有另类目的,两个人看她时,目光自然也带上了一点颜色。 “有没有预约?”其中一人问。 “我们中午的时候来过了。”肖湘也走了过去,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意:“北冥先生说要见我们另一位同学,所以我们带她来了。” “原来还是个学生。”前台上一个接待小姐瞟了名可一眼,眼底的轻蔑更重了:“要见总裁得要预约,没有预约总裁不会见你们。”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见他们总裁,当他们总裁很闲呢!“你们回去,等预约过,总裁同意了,我们才能让你们上去。” 徐年华和肖湘立即急了起来,现在四点多,他们应该六点下班,现在再去预约还来得及么? 他们可是一天都不愿意等,越等,事情越没戏。 “我们中午的时候真的来过,你可以翻看一下记录,是北冥先生让我们把名可带来后去见他的,是真的。”徐年华急得满头汗,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这些人面前明显显得稚嫩了些。 两个接待小姐互视了一眼,另一人翻起了记录集,但没有任何他们上去见过总裁的记录,只有在两点半的时候这里往上头打过一个电话提到过总裁要投资电影的事,不过,上头却回复了不见。 翻过记录集,两人脸色更难看了,一人立即板着脸说:“总裁今天没空,下次预约好再过来。” “小姐,能不能再给北冥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肯不肯见我们?”肖湘急道。 “总裁在开会,不可能……” “那你帮我问问佚汤,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们好么?”争执间,名可走了过去,看着说话的那个接待小姐,眼神是透彻也平静的,不怯弱也不张扬:“佚汤先生说北冥先生开会的时候,有事可以找他。” 那两个接待小姐又互视了一眼,另一人似乎被烦得不行,翻了翻白眼:“就给佚汤先生打个电话,让他们死心好了。” 原来说话的那个虽然不情不愿,但也还是拿起电话,拔了几个号码:“你好,这里是前台,请转接佚汤先生,说有几个学生过来,说有个女孩是总裁想见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 没过多久,接待小姐把电话放下,看了名可一眼,眼神复杂:“佚汤先生让你们在这里稍等。” 闻言,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敢妨碍他们工作,徐年华带着肖湘和名可走到大堂角落的休息厅,坐在沙发上静候。 不到两分钟,私人电梯口那里就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徐年华和名可以及肖湘他们一直注意着电梯口那边的动静。 一看到走出来的佚汤,三个人立即站了起来迎了过去,不过,有人比他们动作更快。 刚才还在前台上优哉游哉整理着自己资料的那两个接待小姐,其中一人看到佚汤之后,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蹦了过去,来到他跟前哈腰陪笑着说:“佚汤先生,就是那三位说要见总裁。” 她指了指向他们迎过来的三人。 佚汤没理会她,直接走到名可面前:“下次过来,直接从私人电梯上二十八楼。” 回头看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接待小姐一眼,他沉着脸说:“以后这位小姐过来找总裁不需要预约,直接把她送到总裁办公室。” 第38章 站这么远,怕我吗 “知道了。”接待小姐一直点着头,这会儿看名可,眼里已经不敢再有半点轻蔑的神色。 徐年华和肖湘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想要跟随佚汤和名可进电梯,不料佚汤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冷着声音说:“没你们的事,北冥先生只见名可,你们在这里等着。” 两人一怔,同时收了步伐,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电梯,也看着电梯的楼层灯缓缓地跳动,两个人才慢慢回过神。 刚才看接待小姐对那个佚汤的态度,很明显能看得出来他在这里的地位绝对不低,只是不知道他在北冥夜身边做的事什么工作,而名可…… 他们忍不住又互视了一眼,心有戚戚焉。 名可在北冥夜眼里的地位似乎真的不低呀,要佚汤亲自下来接她,还特别交代前台以后她来不需要预约,这天大的面子他们俩想都不敢想。 只是不知道名可能不能说服北冥夜,让他直接把协议签了下来? “你刚才有没有把协议交给她?”徐年华忽然想起来,看着肖湘,一脸紧张。 肖湘低头看着自己的文件夹,顿时慌了:“没有。” 可是,他们想要追上去,电梯却已经升到十多层了,他们也不敢乱来,生怕惹这里的人不高兴,把这事情搞砸。 心里忐忑不安的,回到休息厅坐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安静等候着,希望名可等会打个电话下来,让他们送协议上去,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 名可跟着佚汤进了电梯后,很快便到了二十八层。 出了电梯抬头一望,这二十八层上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大堂里半点嘈杂的气氛。 入眼先是一个空旷的大厅,装修简单,但很明显每一个装饰物都价值不菲,就连角落里那套沙发也是最尊贵的复古样式,是他们以前只能在商场的陈列柜前看一眼,让她坐她还不敢乱坐的那种。 佚汤没理会她的震撼,领着她便直接进了北冥夜的办公室。 一路上名可在大厅里看到了几个女员工,她们在办公桌后忙碌地工作,人人看起来表情严肃,一看就知道是绝对干练的人,倒是她想象中的那些打扮妖艳的秘书小姐一个都没看到。 随着办公室的房门被佚汤打开,北冥夜的办公室便出现在名可的视线里。 有点古典的味道,整个办公室布置得古色古香,就连办公桌和一旁的书柜都是最古典的颜色,虽然复古,可现代化气息还是那么浓烈。 真皮沙发安安静静陈列在一旁,前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茶几,上头,一套茶具状似随意地放着。 他的办公桌大到让人无法想象,上头一台笔记本安安静静放着,旁边还有两台电脑,一个人用三台电脑,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摆设的,真能忙得过来吗? 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全景落地窗,窗帘拉到两旁,让整间办公室明晃晃的,不开灯也绝对足够光亮。 “里头是休息室,你要是累了可以到里头歇一会,先生还在开会,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出来。”佚汤命外头的助理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之后,便退了出去,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安静等待。 等办公室的房门被关上,名可心里不由得又微微惊了惊,在北冥夜的地方总是有几分不安,不过,她很快就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坐了一会茶都凉了,她随手端了起来喝了两口,百无聊赖便把剧本放下,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墙壁边,细心欣赏墙壁上几幅名画。 这个办公室足够的大,比起他们家全部面积还要大上许多,从办公室门口到他的办公桌,像佚汤这样四肢发达、两腿修长的人也至少要走十几步,像她这样的,还得要走二三十步才能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好,她不由得走了过去,透过明亮的玻璃看着外头的景致。 二十八楼在东陵来说并不算最高,但也足够让她看清了东陵这一方的全貌。 原来东陵的景色竟是这么美好的,从这里看下去不仅可以看到外围的几座高山,还能看到大海,虽然看的不太清,但一眼望过去,那美景还是让人流连忘返,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小手落在玻璃上,对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目光也多了几分愉悦的光亮。 等北冥夜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办公室一角,扇落地窗前一个女孩子穿着轻薄柔软的裙子,在敞开的窗户渗入的一点清风之下,青丝飞扬,裙角也拂动了起来。 她看着远方,眼底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光亮,薄薄的粉唇扬开一道肆意柔和的弧线,一瞬间的笑意,竟直直刻入了他的心底。 这女人给了他不少惊喜,似乎每见一次,总会比上一回所见美上几分。 他随手把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关门的声音惊动了窗前的女孩,名可吓了一跳,回头对上他深幽的目光,只是一眼,人顿时又变得不安了起来。 她忙从窗前离开,有点惴惴不安地回到角落的沙发前,低垂头颅,轻声说:“社长他们说……你要见我。”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在真皮椅子上坐下,抬眼看着她:“站在那里做什么?我的时间很宝贵,剧本究竟要不要我看?” “要。”名可忙弯身把茶几上的剧本拿了起来,来到他面前恭恭敬敬递给他。 隔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她递过来的动作有几分生硬,身子往前倾,好不容易才让剧本递到他面前,但他想要拿还得要倾身向前才能拿得到,这办公桌确实太大了。 他挑了挑眉,眼下藏了一丝戏谑的光芒:“站这么远,怕我吃了你吗?” “不是!”就算是,她也不敢乱点头。 每次与他单独相处总是会莫名紧张,两个人身体已经那么亲密了,但她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旦离开那张床,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变得遥不可及。 她敛了敛神,终于还是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跟前,把剧本递给他:“我按照你的意思让他们加了两场戏,不会太露骨,但一定能吸引观众的眼球,你请过目。” 第39章 如果想在这里 北冥夜接了过来,摊开在自己面前,随意扫了几眼,看到他们加上去的激情戏,思绪忽然便飘了起来。 床上的她娇媚动人,流着眼泪,一边哭泣一边尖叫的模样,在他脑中不断徘回,现在的她却已经和自己一副生疏的态度。 他薄唇微微勾了勾,将那两场戏看完便把剧本合上,抬头看着她:“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电影你们打算怎么拍?” 听他说没什么问题,名可顿时安了心,见他这么问,她认真回到:“我们之前已经和电影公司那边谈过,按照电影公司那边的意思,因为我们这个社团在圈子里完全没有名气,第一次合作拍摄他们不敢贸然出资用太出名的明星,打算请一个二流明星再加几个新的演员,制作成本不会太高,我们有预算……” 她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才想起来她居然忘了把协议和他们的预算本拿上来,小脸一疆,忙解释道:“预算的文件还在我同学手里,要不我让她拿上来好么?”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说过的话?”他冷冷哼了哼,语气明显冷了下来:“以后我说的话,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名可不说话,站在他身旁绞着自己的手指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他说过他没什么时间去见那些不相干的人。 但预算本和协议都在肖湘那里,她没带上来,难道要一条一条跟他说起他们的预算吗? 她倒也还记得,只是怕他没耐性,毕竟说的总是不如他看的快。 “拿个椅子过来,在这里坐着。”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便打开笔记本,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事情。 名可不敢多问,乖巧地搬来椅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自己弄分协议打印出来,我等会看看有什么问题。”他淡然说。 协议?名可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笔记本上,她往笔记本上头瞄了一眼,看到的都是一些表格之类的。 他在工作,在忙他自己的事情,让她在他身边敲一份协议。 她轻吐了一口气,在电脑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既然让她打协议,那么说这件事真的成了。 “我给你投资三亿。”身旁的男人忽然说。 一句话,吓得名可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窒息昏倒过去。 三亿!三亿是什么概念?她连想都不敢想!三亿,他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怎么?质疑我的话?”他指尖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明显闪过几许不悦的光芒。 “不是。”名可飞快地摇头,但还是不敢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三亿,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害怕背后还藏着一些莫名奇妙的阴谋,会不会这三亿以后又要落到她头上?例如说……他要她陪多他几个夜晚。 不是她真这么看得起自己,而是身边这个男人……用狼来形容他估计更贴切些。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般,北冥夜终于忍不住浅笑了起来:“你们那些几百万的小制作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更何况我帝国集团投资的电影,要是只投资了几百万,这种事情传出去,你要我北冥夜的脸以后往哪里搁?” 名可虽然低垂头颅一直不说话,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帝国集团的总裁投资了几百万去搞电影,说出去确实让人很不敢相信,脸都要给丢尽了。 可是,对他们社团来说,几百万的电影已经很了不起了,三亿,他想要弄成什么规模的?更何况就算大制作,一亿也够了,有必要弄三亿那么多吗? “你们想办法把南宫烈请来,我要他当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他丢下这句话,长指又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名可顿时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眸子,那惊呆了的模样哪怕他不看,眼角余光扫到,心里也忍不住乐了几分。 这样子,还真有几分动人。 “别在我办公室用这种表情挑逗我,如果你想在这里被我上,那可以继续。”他笑,不知道实在开玩笑,还是有那么点认真。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从椅子上坐不住掉下去。 这男人……说话还真是粗鲁,“被他上”这种话,身为一个国际大总裁既然也说得出口,真的很不要脸。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他要请南宫烈来主演? 南宫烈……国际一流大明星,就身价来说,只怕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 不过,他肯投资三亿,要请南宫烈还是有机会的,三个亿真的不少了。 “不要……不要跟我开玩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见他指尖停顿了下来,她就知道他一定是不高兴了,她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太过震撼。” 不见他有任何回应,她又说:“那么……那么我们社团可以在这里头占多少分红?” 北冥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侧头看了她一眼,这家伙怕他归怕他,可在利益面前还是以他们社团为先,处处为他们社团维护。 原先的几百万里面,他们社团也是打算投资一百万的,再加上他们的剧本,这样他们社团和电影公司以及投资方三分下来,他们至少也能赚到百分之二三十的版税分红。 可是现在北冥夜一下投资三亿,他们社团那一百万还能拿得出手吗?他们就只当了一个编剧的名号而已,就连电影公司那边的版税比例也是超低,这样子北冥夜还会不会给他们分红?还是说直接给他们编剧的价格? 北冥夜只是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便又继续着他的工作,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微动,溢出了简简单单几句话:“赚了就给你们百分之十的版税分红,要是亏了,你们那点编剧的钱也别想要了,你说,这样你们社团可愿意?” “愿意!”她用力点头,不需要问徐年华了,直接就能替他做决定。 这么大的制作,有份参与已经是很神圣的事情,就算赚不到钱,他们的名气也可以在圈里一下打响,以后再不愁找不到人合作。 能和帝国集团一起搞大制作,这种事情就是一流的编剧工作室也争取不来,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名不经传、第一次在艺术圈里露面的小社团? 第40章 暖暖的怀抱 名可心里兴奋的同时,也不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了起来,在他们原来的协议上稍作修改,很快一份新的协议便再便捷打印机里打印了出来,一式三份。 正准备打电话告诉徐年华,让他把电影公司那边的人喊过来签约,既然北冥夜连他们社团都给这么大的好处,电影公司那边随意给点甜头也绝对愿意,她完全不怕那边的人有任何异议。 如果有异议,他们也可以直接甩了那家电影公司,另找一家。 没想到她的电话才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拨通,身边的男人又忽然道:“电影公司由我自己来决定,你们只需要回去负责把编剧的事情做好,还有主要演员的选拔,你们商量后由我来敲板,其他演员你们自己去甄选,用一些新人也无所谓,南宫烈可以把这片子引导起来。” “我知道了。”她明白他的意思,那几个主要的演员,除了南宫烈之外一定也是国际出名的,由他们几个挑大梁足矣,其他小演员留给他们忙碌就是。 “回去好好做,做得好,版税方面我要心情好,随时会给你们加分红。”他把协议拿了过来,只是随意扫了眼,便拿出钢笔在上头签下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一签两份,之后把协议推到她面前:“以你的名义,代表你们的社团把名字签下来。” 名可心里百般滋味,虽然知道这样有点不妥,毕竟徐年华才是社长,但在北冥夜面前她又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这简直是天掉馅饼,徐年华不可能不愿意的。 当下把他们社团的名字签上,又在上头签上自己的名字,才把其中一份交给他。 北冥夜把协议往角落一放,放得很随意,似乎完全不在意。 不过,名可知道有自己这一份协议在手,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那资金方面……”她又看着他。 北冥夜摆了摆手,从桌子上的名片盒里取出其中一张丢给她:“以后需要用到的资金,写一份报告到财务部去领,我会让人和那边打声招呼,你拿你自己的身份证去领就好。” 拿她的身份证? 名可真的被惊呆了,这么好的事情简直连想都不敢想,难道说做了他的女人,在他公司里连权力都大起来了吗? 不过她没敢多想,拿了名片,见他没再说其他话,便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快步往门外走去。 这一路上,背后的人居然没再说一句话来阻拦,她心里一个兴奋,连关门的声音都忍不住大了起来,出了门便兴冲冲往电梯口那边奔去。 名可逃得快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现在心情太过兴奋,想要将事情快点告诉社长和肖湘他们,还有另一点,她真的很怕和北冥夜单独相处。 不过他今天看起来有很多事情要忙,似乎也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事情娱乐娱乐,总而言之,她今天的运气特别好。 私人电梯门忽然敞开,又兴奋又不安的名可一头便撞了过去,完全没想到里头居然会有人走出来。 一个不经意,就这样撞入了一具暖暖的怀抱中。 “协议……”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看清被自己撞到的是什么人,便慌忙蹲了下去,将散落一地的协议捡了起来,就连鼻子被撞痛了也没空理会。 在捡到最后一张纸的时候,一只白皙宽厚的大掌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男人将那张纸捡了起来,目光下意识在上头扫了一眼。 “拍电影?”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拧上,他垂眼看着正抬头看自己的女孩,藏不住眼底一丝讶异:“帝国集团注资筹拍电影,和一个名不经传的编剧组?” 审视的目光从名可脸上扫过,两道剑眉拧得更紧了。 “对不起,刚才没看到先生,很抱歉冲撞了你。”名可忙道歉,看着他手里的纸张,“这个……是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吗?” 他没有立即还给她,倒是站了起来,垂眼看着站起来之后、高度只到自己肩头的小丫头:“你是这个什么剧组的成员?” 名可点了点头,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这男人的高度和北冥夜有的一拼,都是高大修长到完美无暇的那种身材。 他五官非常漂亮,绝对可以用精美绝伦来形容,和北冥夜一样,仿佛都是上帝的宠儿,人间的极品。 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起北冥夜要好些,至少他眼底没有北冥夜那种仿佛可以看透别人灵魂的锐利光芒,以及当他眯起眼眸沉下脸色的时候,足以让人浑身血液冻结成霜的寒气。 这男人明显比北冥夜可爱多了,至少,温和太多。 他把纸张还给她,但还是没有从电梯走出去的意思,只是一直看着她,目光有几分复杂,似在打量,又似自个儿在想些什么。 名可不打算和他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但凡是北冥夜的地方,她只想快速逃离。 她敛了敛心神,轻声说:“我还要下去,先生……” “我叫北冥洵。”他指了指大厅里头的另外一间办公室:“在这里工作。” “哦。”她颔首,算是回应了,往电梯内侧让了让,很明显在给他让路,等他出去。 北冥洵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他报了名字之后,她还能面不改色,不仅没有热情和他打招呼,甚至还巴巴地盼着他出去? 他没有眼花看错吧?这女孩希望他快点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脸上,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清纯可人,和平时里见惯的熟女不一样,很清新的感觉,但也不过是清新而已,算不上绝色。 但,他对她手里那份协议非常感兴趣。 北冥夜答应投资拍电影,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新闻,他哪来的太空时间去折腾这种玩意儿?还有,这女孩乘坐私人电梯上来,刚才明显还是从北冥夜的办公室出来的…… 帝国集团总裁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在这种小生意上,还放一个青苹果进他的办公室……这事,怎么看怎么怪异。 听闻他的问话,名可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有礼地回道:“我叫名可,是逸飞工作室的成员,先生,我要下去……” 他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才说:“我是帝国集团财务部的部长,总裁有没有跟你说过,预算好之后要来财务部找我支取资金?” 第41章 有什么区别吗 名可一怔,立即点头:“有。” 怪不得北冥洵报名字的时候感觉有点印象,原来刚才北冥夜丢给她的那张名片,上面印的是他的名字。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将北冥夜给她的名片取出,给他过目:“北冥先生说,以后……以后拿我的身份证去贵公司财务部提取资金。” 拿身份证来提取资金……北冥洵眼底讶异的神色又起,这下终于可以确定,这小女孩和北冥夜关系不简单。 他抿了下薄薄的唇瓣,眸光微闪,忽然道:“关于我们帝国集团注资筹拍这部电影的事,细节上我希望你们能跟我详细介绍一下,你该知道,筹拍电影不是一件小事,里面涉及到数目不小的资金问题。” “我们明白的,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给先生详细介绍相关的细节。”她不懂这些大公司的操作流程,但有句话他说得很对,这里头涉及到数目不小的资金。 三亿,对他们社团来说完完全全是天文数字,人家需要认真了解过才放款,这点很正常,他们也很乐意配合。 其实从刚才北冥夜说了“三亿”这个数目,直到现在,虽然连协议都钱了,但她还是一直回不过神来。 三亿,真的太可怕了。 “你们?”北冥洵挑了挑眉,没看到她身后还有什么人。 “他们都在下头大堂里。”名可忙解释道:“北冥先生太忙,没时间见太多人,所以我自己上来了。” “是他说只见你一个吧?”若是太忙,见一个需要花时间,见几个也一样,有什么区别吗? 见她小脸微微蒙上点点绯色,这点更印证了他的想法,一想到这个小女孩和那座从来不愿意与女人有太多接触的冰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差点藏不住眼底的兴奋和期待。 “这样吧,现在五点多,集团的人快要下班了,我回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和你们吃个晚饭,你们顺便给我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具体事宜,你觉得怎么样?”他压下满腹的兴趣,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公事化些。 真不怪他藏不住兴奋的情绪,是这件事情真的让人太震撼。 北冥夜那家伙终于开窍了,知道要谈恋爱了吗?但看着小女娃提起“北冥先生”这四个字的时候眼底总是藏不住的抗拒和不安,分明没有把那家伙当成是自己男朋友,甚至,似乎连一点倾慕的感觉都没有。 北冥夜单相思?打死他都不信。 总而言之,这事让他万二分的好奇,也是绝对的感兴趣! 名可有点迟疑,但迟疑也就一刹那的事,她点了点头,挤出一点笑意:“那我们在大堂休息厅等你。” “好。”临走出电梯的时候,他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温和一笑:“一言为定,等我,我很快会下来。” 名可点头的一幕被关在电梯门背后,北冥洵勾了勾唇,转身,大步往北冥夜的办公室走去。 北冥夜还在忙碌,北冥洵只是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这胆量,在整个帝国集团都数不出多少人,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 北冥连城去了西陵还没回来,不用想都知道进来的是谁,北冥夜连头都不抬,笔记本上的表格一扫,直接扫到一旁的电脑上,他的长指也落在电脑键盘之上,只是目光扫过,竟看到桌面上名可刚才打协议留下来的文档。 居然就这样留在别人的电脑上,如果这电脑不是他的,换了是外头的公用电脑,他们的合作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是她太粗心,还是太相信他? 看着那文档,微微有点迟疑,最终还是点着鼠标将它剪切复制到他工作的文件夹中。 删掉……莫名有点舍不得,很奇怪的感觉。 “听说你要拍电影。”北冥洵拉来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看着怔愣了片刻后便又立即投入到繁忙工作中的北冥夜,瑰色薄唇轻挽,忍不住浅浅笑了笑:“最近集团开始和西陵南宫家合作,在东西陵修建直达悬浮干线,这么大的工程等着你处理,你有时间筹拍电影?”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签订的协议,北冥洵一定不相信。 “很闲么?”北冥夜的视线未曾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国半分,声音很淡,但就是轻易让人心生几分不安。 北冥洵背脊微微渗了点冷汗,干笑了一声:“不闲。” 薄唇一抿,又笑说:“等会约了那个什么逸飞工作室的小美女吃晚饭,顺便了解下整个计划,你知道的,这还是我们集团第一次进军影视界,我也想有个好的开头,说不定以后还能生出一条赚钱的门路。” 北冥夜指尖不自觉停了下来,脸上神色微变,眼底却淌过丝丝意味不明的幽黯。 吃晚饭…… “我看那小美女长得真是无与伦比的清纯,人也温柔有礼,不知道和这种青苹果谈恋爱会是什么滋味。”北冥洵又说。 北冥夜眼底寒光一闪,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说:“我的人,在我腻之前,别碰。” “原来真是你的人。”他这么说完,立即明白道自己话语里泄露了什么,但北冥夜似乎不在意,他便耸了耸肩,装作不经意地说:“不过你身边的女人总是不会停留太久,这个是例外?十天?还是半个月?” 北冥夜不说话,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也就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北冥洵能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依然有心情谈笑风生了,换了其他人,早已经吓得汗流浃背:“最好不要太久,你该知道老爷子不喜欢你身边出现一些重要的人。” “不重要。”北冥夜的目光终于落回到屏幕上,看他认真工作的劲儿,似乎现在被他们所谈论的女孩真的完全不重要一样:“她干净,暂时还没玩腻。” 干净……却不知道他指的是身体还是心灵。 接近他们的女人基本上都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这个是例外?不过,看样子也是为了筹拍电影这件事而来,干净,指的只是身体吧。 “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个干净的,倒也不常见。”他斜靠在椅背上,盯着北冥夜刚毅性格的侧脸:“我倒不介意是你玩过的女人,等你腻了,换我玩玩。” 第42章 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北冥夜的长指不可避免地紧了紧,脑海里闪过名可在北冥洵身下哭泣流泪的一幕,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一丝烦躁。 “我没有这个嗜好。”他冷声说,很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 北冥洵却似乎完全听不出他的不高兴,依然笑着说:“我说,等你腻了之后,这对你没有半点影响吧?除非你真那么在意。” 他不说话,十指继续在键盘上跳动。 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这就是了,反正等会我会和她去吃晚饭,就当是先培养培养感情,相信你腻味的日子不会太久,我和你不一样,我要的是感觉,你只要发泄。” 说话的同时北冥洵密切注意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本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点平静冷漠之外的神情,没想到他竟是一直面不改色,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样。 北冥洵有点失望,难道说,他太高估了那女孩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能不能透露一下小美人在床上的表现?”他又试探性地问。 可惜,北冥夜的回应让他更失望:“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这么赤果果和别的男人讨论自己女人在床上的表现,除了真的不在意,没有其他解释。 北冥洵几乎要死心了,沉默了下,本来想要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老爷子要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有。”北冥夜的长指从键盘上离开,在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子,把里头一支雪茄点上。 烟雾萦绕,只一瞬间,他变得更加神秘而让人看不透了。 北冥洵不再说什么,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他绝不怀疑。 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想要找一个完全没有半点特征的人,从何找起? “那我回去收拾一下,准备下班了。”他站了起来,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去和小美人用餐,你要不要也一起?” 北冥夜深吸了一口烟雾,雪茄在指尖夹着,十指又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北冥洵吁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回办公室坐下,本来想打个电话让人告诉等在大堂的小美人让她离开,既然不是北冥夜特别在意的人,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但想起那双清透纯净到如同没有半点杂质一样的眼眸,准备拿电话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反正要吃饭,就当顺道了。 当下收拾了东西,提了电脑包离开办公室,修长的腿往电梯跨入。 …… 名可将她和北冥夜签订的协议递给徐年华和肖湘之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大堂角落休息室里接二连三传来几阵大惊小怪的尖叫声。 名可揉了揉耳朵,虽然是意料中事,但还是被这两个家伙过分夸张的表现吓到了。 “别再叫了,这里是帝国集团的大堂。”她提醒道。 肖湘和徐年华立即大掌摁在嘴巴上,把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忍了下去,帝国集团的地方,他们还不敢放肆。 只是,真的不能怪他们这么吃惊,三亿!三亿啊!如果不是这次和帝国集团合作,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参与这种大制作。 看到这份协议的时候,人就像在梦境里,踩在云端上一样,轻飘飘的,生怕随时会掉下去。 “别想了,快回去跟大家宣布这个消息,他们一定会乐疯掉的。”肖湘喜道。 “好。”徐年华小心翼翼将协议收起来,放在文件夹里,之后把整个文件夹抱在怀中,如同抱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好怕这份协议忽然消失。 “恐怕还不能走。”名可看着两人,小巧的薄唇微微弯了弯:“帝国集团的财务部长要和我们一起吃饭,顺便让我们给他介绍一下这部电影,还有预算计划。” ……当北冥洵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毫无意外,花神上身的肖湘立即瞪大了一双眼睛,眼底满布闪烁的星星。 这男人,光是外表,和北冥夜几乎有得一拼啊!虽然北冥夜那种绝色真的天下难得一见,但,他也差不了多少,绝美的五官也是万中无一。 更难得的是,他唇角一只挂着浅淡的笑意,虽然明显看得出那一丝笑意本身藏着一点疏离的味道,但,这不影响他温润到如美玉一般的形象。 比起北冥夜,这位北冥洵明显好相处太多。 一顿饭下来,肖湘已经彻底被他的优雅和贵气迷住所有的心魂,在他的气息所营造出来的那个深渊中,再也回不过神了。 见她一直用一双桃花眼盯着北冥洵,完全没有半点顾忌,名可浅咳了一声,正想暗地里推她一把提醒一下,不想包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短信。 她掏出手机,刚解锁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那号码,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心里又莫名不安了起来。 点开短信,里头短短两句话更让她小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到公司等我,今晚回帝苑。” 一想他,一想那座豪宅,那个房间,那张床……身心都极度不舒服。 她以为经历了那两夜之后,北冥夜至少会放她休息几天,更何况她明天还要上学,但,很明显他没有这个打算。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坐在她对面的北冥洵开口问道,声音柔柔的,让人听着轻易暖入心扉里。 可这一刻,名可却只觉得浑身冰冷,有北冥夜的影子萦绕在心间里,任何人都给不了她半点暖意。 “没什么。”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将手机放回包里,低头喝汤。 北冥洵的目光落在她的包包上,眼底不知闪烁了些什么,但还是没有继续开口问。 晚饭过后,送走北冥洵,名可找了个借口和徐年华以及肖湘告了别,等他们坐上出租车离开后,她回头看了不远处那座宏伟森严的建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向帝国集团的大门走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进帝国集团大堂没多久之后,北冥洵忽然返回,在大堂里与她碰个正着。 第43章 不如,你来代替她 名可会回这里,只能说刚才吃饭的时候那条短信是北冥夜发的。 北冥洵眼底淌过意味不明的光泽,他怎么就不知道那家伙还会发短信?数日之前,他的手机,短信发信箱里只怕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吧? 今天,居然会发短信给这个小美女,难道说,名可在他心里真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坐在这里做什么?直接上去好了。”为了看好戏,不顾名可的反抗,北冥洵催促着,直接将人拉进通往二十八楼的私人电梯里。 在大堂里被人随意窥探,还不如直接去那家伙的办公室等着,反正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成年人的游戏,谁会在意? 虽然这女孩看起来真的很纯很青涩,但,再青涩不也已经是北冥夜的女人?他在意的只是北冥夜对她的看法。 名可心里有点慌,北冥夜说了让她在他公司里等着,但没说让她去他的办公室,她怕就这样闯进去会惹怒他。 她倒是宁愿在大堂继续等,至少,不需要那么快面对那男人。 但,北冥洵居然伸手去拉她,为了不在大堂里和这种绝色帅哥拉拉扯扯引人侧目,她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上去了。 “你和夜是怎么认识的?”电梯里,他忽然问道。 名可眨了眨小鹿般黑亮如濯石的眼眸,想起她和北冥夜的相识,脸色便立时更加难看。 她不说话,明显被自己的回忆吓到,北冥洵深幽的目光落在她浮现出丝丝苍白的小脸上,眸底不自觉又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这女孩怎么看都像是对北冥夜万份抗拒和害怕,这和那些急巴巴想要靠近帝国集团总裁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她眼下的惊慌和苍白的脸色绝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连脸色都能装,那这份演技,还真的不得不让人诚心佩服。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倾身靠近,将她一张脸看得更为仔细。 名可被他忽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忙下意识往身后躲去,一下便撞到电梯墙壁上。 她眨着无辜的眼眸,眼底一派水汪汪的纯透:“你刚才……在说什么?” 这有点迷糊又有点不专心的模样,不知道怎么搞得,竟看得北冥洵心头忽然热了起来。 这是不是就是夜看上她的地方?连面对超级大帅哥也能这么不专心,让人气闷的同时,又下意识生起一股将她彻底征服的冲动? 名可被他莫名炙热起来的目光看得心底有几分不安,想继续后退,身后却已经是墙壁了,根本退无可退。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安中幸而电梯到了,也幸而,那一点点异样的神色已经在瞬间被他掩饰了去。 名可快步走了出去,走到大厅里,才敢回头看他。 他叫北冥洵,和北冥夜同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兄弟,或者是亲戚,但凡是北冥家的人,她潜意识里都会有所抗拒,对他也不例外。 北冥洵不是没看出来她对自己的疏远和排斥,正因为这样,更好奇起她和夜在一起时是什么情形了。 这么害怕那家伙,莫非,是那家伙用强迫的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没忘记北冥夜下午的时候说过,她在床上,只会哭。 一个在床上哭泣的女人,真的很容易让男人兽性大起呢。 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敛了敛心神,和她一起走到北冥夜的办公室前,只是随意敲了一下,便直接将办公室的门打开。 随着房门的敞开,办公室里头,那热火朝天的一幕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名可先是有点愕然,再来便开始不安了起来,更甚者,她忽然往身后退去,一步退入到站在她身后的北冥洵怀里。 只见房间里头,那张古木色的办公桌后面,一个打扮算不上妖艳,但绝对娇俏的女孩坐在男人的腿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拉到腰间…… “啊!”和名可来自同一个学校,素来有校花之称的汤菲菲被忽然推门进来的两人吓得尖叫了一声,迅速从北冥夜腿上跳了下来,躲在他身后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听那尖叫的声音,明显听得出惊慌和不安,还有一丝泫然欲泣的味道。 而北冥夜,在汤菲菲离开之后,他往椅子上缓缓靠去,那支尚未摁灭的雪茄又回到他长指间,随意让唇边靠近,一圈迷雾一般的烟圈顿时蔓延开来。 名可明显被吓到了,退到北冥洵的怀里,完全想不起来要做什么,只是死死盯着北冥夜和站在他身后穿衣服的汤菲菲。 她怕,不是以为他们两个人的亲热让她心里不舒服,而是,怕这男人要她像汤菲菲一样,在这种地方和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要……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心头一震,根本来不及多想,挣脱了北冥洵落在她肩头上准备将她推开的大掌,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奔去。 他今夜有汤菲菲了,他不会需要她。 她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他欺负,万一也有人忽然闯进来,万一那些人也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就如汤菲菲一样,整个上本身全被看光…… 想象中的那一幕,吓得她两条纤细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可她还没来得及逃进电梯,佚汤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她的面前,彻底挡了她逃命的路。 “先生要见你。”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也没有半点温度。 名可来不及挣扎,人已经被带回到北冥夜的办公室里,只是一个闪身,她又再次被禁锢在他的腿上。 那条如同钢铁一样坚硬的长臂紧锁在她的腰间,对她来说,完完全全就是逃不开的枷锁,他指间的雪茄往唇边凑去,低头,一圈妖娆烟雾立即洒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你打断了我的好事。”他薄唇浅浅挽起,挽出一道潋滟万千的绝美笑意,两片薄唇间溢出的话语分明带着笑意,却邪魅得让人在一瞬间如坠冰窖般,浑身血液顿时凝结:“既然你来了,而我又有兴致,不如你来代替她,和我做完刚才想做的事。” 第44章 她居然真的不愿意 从名可被佚汤带回来,送到北冥夜怀里,被吓到的不仅仅是名可一人,就连北冥洵和汤菲菲也都傻了眼。 北冥洵是没想到身边这女孩真的这么抗拒身价千亿的帝国集团大少爷兼总裁,她对北冥夜的厌恶和害怕实实在在,没有半点虚假。 他看人这么多年,自问还不至于会看错这么一个小丫头。 让帝少看上,这是多少女孩心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她居然真的不愿意! 虽然继续待在这里有点不太善良,但他真有那么点兴趣,不,是有很多很多点兴趣,想要看看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沉迷,就连对送上门的美女也能狠心拒绝的北冥夜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手法,去强迫一个小丫头。 强迫……这两个字,真心让人难以相信呀! 不过……他的目光透过两人,落在一直站在北冥夜身后、一双燃着怒火的美眸死死盯着被北冥夜困在怀中的名可的女孩,这女孩又是什么来历? 和平时想要接近他们的那些女人差不多的味道,就是年纪似乎不怎么大,顶多比名可大一两岁,刚才夜和她在这里…… 那么激动,就连他都要怀疑,如果刚才他们没有闯进来,他们的好事是不是就成了? 夜可是从来不会放这一类的女人进他的办公室,更别说在工作的地方做这种事,今天这事,这前前后后两个女孩,真的让他万分震撼。 “北冥先生……”汤菲菲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北冥夜面前,咬着唇看着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眼底全是委屈:“先生,她……” “和你一样。”北冥夜虽然不看她,但还是抽空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么好的耐性,又让北冥洵顿时傻了眼:“今晚我要她陪,你先回学校。” “先生……”汤菲菲是千万个不愿意,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么好的机会与他亲近上,现在,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像他们这种有钱人,要是不能乘热打铁和他好起来,转个身他就会把她给忘了。 北冥夜今天似乎真的耐性十足,伸手往办公桌上的名片盒探去,修长的指夹上一张名片递给汤菲菲:“演员选拔方面我交给了他们。” 他垂眼看着犹在他怀中挣扎却始终挣不脱的名可,薄唇勾起:“带着我的名片跟他们社长说,他会知道给你安排角色。” 汤菲菲接过名片,虽然北冥先生和善的态度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她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 将名片当珍宝一样收了起来,她的声音也在放柔:“先生刚才说我可以去帝苑玩玩……” “有空就来,可可也经常来,可以一起作个伴。”他道。 “我知道了。”汤菲菲立即眉开眼笑,看着名可时,眼底的怨念也瞬间淡去了不少:“可可,那回头你去的时候喊上我,我们一起去。” 那模样,竟像是在跟她说,以后她们一起去伺候北冥夜,一起做他的女人。 名可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却不是因为北冥夜有了其他女人,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没一百也有九十九。 她不为这种事情生气,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更不愿意和汤菲菲一样,心甘情愿成为这男人身下的玩物。 见她不理会自己,汤菲菲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不过有了北冥夜的承诺,她心情还是很好的。 跟北冥夜告别过,才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放开我。”等汤菲菲离开后,名可终于忍不住开口反抗道:“放开。” “她走了你才让我放开,会不会太矫情了些?”北冥夜凉凉的话语洒落,落在她脸上脖子上,又让她整个人冰冷了几分。 名可咬着唇,刚才他一直和汤菲菲在说话,她就算一直在挣扎,他也没空理会她。 那条长臂只要往她腰间一放,给她天大的本领她都挣不开,她逃不过被他禁锢的命运,一直都逃不过! “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什么。”北冥夜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唇角的笑意也美得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话语里的冰冷,名可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身子一僵,所有反抗的动作迅速停了下来,只紧紧揪上他的衣襟,几乎耗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般用力揪着。 北冥夜却没有理会她,目光落在倚在门边看好戏的北冥洵身上:“想看?” 北冥洵耸了耸肩:“如果你不介意。” 他是想看啊,真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强迫一个女孩子的,这种事情会落在北冥夜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会相信。 “不要!”本来已经停止了挣扎的名可听到他们的对话,顿时又疯狂挣扎了起来:“我不要,北冥夜我不要!” 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颤抖着身子,哑声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你杀了我,北冥夜你杀了我吧!” 刚才汤菲菲赤着身体被他们看到的一幕在脑海里不断徘徊,如果让她也活得这么卑微,在所有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子,她宁愿死,她死也不要! 挣不脱他的钳制,她忽然一咬唇,将小巧的头颅用力往古木桌上撞去。 “砰”的一声,这下撞得真的不轻,一声巨响后,她额前顿时溢出汩汩鲜血,那血流的速度,完全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不要让人看着,不要……”名可的声音已经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了,但,在场的两人连同听到声响从外头闯进来的佚汤,也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北冥洵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他说的想看,也不过是想看看夜强迫女孩子的手段而已,没有真的想看他们上演真人秀啊!她真的误会了。 就连北冥夜也没想到一直那么温顺的女孩忽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寻死!就是一个大男人也没这胆子。 他该佩服她的胆量,还是该骂她愚蠢?想他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真的当着别人的面上演那种戏码。 这个蠢女人!至于为了这么一个玩笑话寻死觅活么? 第45章 放了她好吗 “愣着做什么?快把车开出来!”北冥夜没发现自己这两句话是用吼的,冷眸扫过北冥洵,低吼道:“去拿点药过来!” 北冥洵立即反应过来,迅速往休息室里跨了过去,佚汤也长腿一迈,大步往电梯口跑去。 但他没有用私人电梯,而是把私人电梯留给他们,自己乘了公用电梯下去。 所以当佚汤从车库里将车子驶出来之后,北冥夜已经抱着昏迷不醒的名可从大堂里闯了出来,两步跨到车前钻了进去,急道:“送去最近的医院。” 北冥洵也在他之后,从另一侧车门钻了进来。 侧头一看,北冥夜一手抱着名可,一只大掌用力摁在她额头上,但伤口上的血还是不断在往外溢,完全止不住。 回头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佚汤,不等北冥夜开口,他已经先一步催促道:“快点!” …… 伤口不小,脑电波显示有轻微脑震荡,但问题不算严重,就是失血太多,就算一直在打点滴,人还是很虚弱醒不过来。 听完医生的话,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那张完全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让北冥洵心里顿时懊恼了起来。 他真的只是随意说说,谁知道这丫头会当真?他更想不到的是,一个只是用来消遣的女人,心里对这种事竟是这么在意的。 早知道他就不说那样的话,不去吓唬她,这女孩……唉,让他心里愧疚得要死。 倒是一直坐在一旁抽着雪茄的北冥夜脸上完全没有半点愧歉的神色,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偶尔抽一口吐一圈烟雾,偶尔看床上的人一眼,那眼神也是淡淡的,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北冥洵一直有注意他的表情,只是依然看不出他对这个女孩究竟有几分在意,自己和他相处了二十几年,直到现在,还是完全看不透他。 这样的男人,床上这个小女孩根本是驾驭不了的,驾驭不了还要在一起,下场只有两个,要么没心没肺地活着,等他腻了自己之后尽快离开,要么,最后跌个粉身碎骨。 想起她寻死时那份认真和绝望,他心里真有几分不忍,不忍心看着她小小的生命就这样陨落在夜的手里。 “你喜欢她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她的身体,我给你找几个一样干净又漂亮的回来,你放了她好么?”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北冥夜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长指夹着雪茄正要往唇边送去,不远处的北冥洵忽然有几分烦躁地说:“别抽了,这里是病房,她已经虚弱成这样,你抽烟对她有害!” 北冥夜抬头,对上他焦虑烦躁的目光,忽然薄唇一挽,笑得肆意:“你不会喜欢上这只小白兔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别说这种女孩子向来不合他的口味,就算真的能讨得他欢心,她是北冥夜的女人,他也不可能真的要了她去。 什么等他腻了之后给他玩玩这种话,不就是玩笑话么?当真个什么劲?他只是有点不忍心…… “帝国集团的二少爷居然还有不忍心的时候。”北冥夜挽起的唇角蓄着轻蔑的笑意,手中雪茄不抽的时候,烟雾基本上等同于没有,他笑得不屑:“你的同情心还能再多些,如果你想早点入土为安去陪伴他们的话。” 他们! 北冥洵知道他指的是谁,呼吸莫名滞了下,回头再看了名可一眼,低垂头颅不说话了。 北冥夜甚少会说到这个话题,如果说起,一定是心里真的不高兴了。 他不想惹他不高兴,从来都不想。 “大哥……”他轻唤了声,但在对方迅速冰冷起来的目光下,立即将所有想说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头。 “她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女人,你想跟她谈情说爱我不阻拦,我要的从来不是感情,不过,在我还要着她的时候,你最好别碰她,你知道,对待背叛我的人,我从不手软。”北冥夜冷绝的声音传来,让北冥洵心头止不住一阵颤抖。 他不怕他出手对付自己,但,如果他真的和名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名可的下场绝对不能用“凄惨”这两个字来形容。 “在办公室里说的只是玩笑话,我从来不缺女人,还不至于会对你的女人感兴趣。”北冥洵吁了一口气,走到他跟前,从他指间将那支雪茄夺了过来,以指尖掐灭之后丢在垃圾桶里,才说:“时间已经不早,我先回去了。” 北冥夜没有回应,当他不回应的时候,一般就是默认了。 北冥夜走出病房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依然昏睡在床上的名可一眼,最终视线落在北冥夜性格的侧脸上,轻声说:“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手段也别太残暴了,没有必要是不是?” 意料之中得不到他的回应,他拉上病房的门,在门外驻足了片刻,才举步离开。 至于病房内,北冥夜靠在椅背上,看着昏睡的人儿,那双如濯石般黑亮的眼眸又缓缓沉了下去。 想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法与他反抗,这女人,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这寻死觅活的,再来一次也真的烦人,他是不是该给她一点警告,让她知道,凭她的能力这辈子都不可能挣脱他的禁锢? 长指落在椅子把手上习惯性地轻点,取来报纸,安静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他摁响呼唤器。 护士进来时,北冥夜依然在看报纸,不说话,也没有理会她。 那姑娘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仿佛生怕影响了她一样,只是,在给病人换点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简直就是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出色帅气,也是气息最迷人的一个,她真羡慕昏迷在床上的女孩呢。 虽然男人一直没什么太怜惜人的表现,但始终是在照顾着床上的女孩,他看着漫不经心,可是换药水的时间从未曾错过。 能被他这么照顾着,不知道这女孩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药水漏上一滴,这家医院三天内一定会倒闭。”北冥夜连头都没抬,出口的声音却冷得叫人不敢有半点质疑。 第46章 再也不敢了 护士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一直只顾着看他,拿着插管的手却始终没找到准确的插入位置。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好!”虽然不知道这男人哪来这么大的口气,但,护士莫名地相信了,他就是有这个本领,能让他们医院三天内直接倒闭。 利落将插管插进点滴瓶里,她调好速度后,才擦了擦额角的汗迹,收拾好东西来到北冥夜跟前:“先生,那个我……已经……” “滚。”毫无半点风度的声音再次响起,吓得护士立即夺门而出,再不敢回头。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气质这么高贵,只是可惜,好冷呀!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似乎在梦中,也或许是在地狱里。 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有时候像是泡在冰冷的寒潭中,有时候又像是在大火里燃烧着,浑身上下都疼,说不清是哪种疼,反正就是极度不舒服。 最难受的,是额头…… 是了,她拿自己的头去撞桌子,只为了逃避北冥夜的迫害。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她从来就不是个会轻生的人,只是当时真的害怕,好怕自己被他剥光衣服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怕他当着别人的面要她,就像她进门的时候,看到汤菲菲毫无尊严地裸着身体一样。 可是,死解决不了问题,万一她死了之后,北冥夜一生气,拿她的家人开刀怎么办?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她的家人!她错了,她真的知错了,北冥夜,不要伤害她的家人。 她会听话,她一定会听话的,只要别让她活得那么悲哀,不要让别的男人看到她被他玩弄的模样。 “不要,求你……求你不要……”迷迷糊糊中,她挥动小手,想要揪紧他的衣角。 只要求他,求他不要那么残忍,或许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或许他可以改变决定,不让别的男人看她。 只剩下一百九十一个夜晚,只要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她就解脱了。 她不想死…… “先生,求求你,不要……”她的手在半空挥过,如同溺水的人,惊慌失措地想要抓紧一根浮木。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不要,求求你……” 忽然,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当她小手握上了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放开了。 这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机会,是她赖以生存下来的浮木,抓上这根浮木,她便死也不放手,绝不放手…… 北冥夜看着死死握住自己的大掌、却依然紧闭双目的女孩,听着她口中那些求饶的话语,一瞬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看得出她真的很害怕,在这种事上,她看得比谁都重,她真的怕他当着北冥洵的面要了她,或者无关看着的人是谁,她只是怕自己活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没尊严。 视线里那张小脸苍白无血色,豆大的虚汗沿着她的额角脸庞滑落,一滴一滴落在枕巾上,这上头,还有她遗落的眼泪…… 刚才她发高烧,医生已经给她打了退热针,现在被子捂一捂,出一身汗,高热就可以退下来。 他伸出另一只大掌往她额上探去,过去,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 可她依然还在昏迷着,两片泛白的薄唇微微抖颤,一直在梦呓:“不要,求你,求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探她露在纱布外的半个额头,温度已经和正常人没太多区别了。 北冥夜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名可却一直紧紧抓住他,就是不愿放手,他试过想将她的手拿下,但她握得那么紧,要拿下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这只看起来脆弱得一折就断的小手。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垂下手,随她去了。 只是,病床就这么点大,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病房里的凳子……好吧,他不承认自己的手短,但还是够不着…… 东方第一缕曙光从窗外洒入的时候,名可终于抖了抖眼帘,缓缓睁开双眼。 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便看到站在床边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她动了动有点酸痛的手臂,但五指还是没有松开。 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在梦里似乎已经抓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现在还不想放开,只是在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人那张俊逸却冰冷的脸时,她吓得顿时回了神,慌忙想要撑起自己坐起来。 手依然紧紧握着他的大掌,当她动了动小手,视线沉下,才发现这一点。 这一吓,吓得她几乎从病床上滚了下去,所幸身体还很虚弱,她就是想滚,也有心无力。 看着慌忙放开自己大掌,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眸盯着他的女孩,北冥夜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他就是这世上最恶毒可怕的魔鬼,曾经对眼前这只小白兔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真的不会了。”不等他在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名可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抬头看着他。 头一抬,才发现额角疼得慌,昨天撞出来的伤口,麻醉散了之后,现在一直在疼,不过,这点疼她还能忍。 依然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她小脸认真:“求求你不要让他们看着……看着我们……先生,我会听话,我真的会听话。” 他有一刹那的无措,本以为,她醒来之后一定会发狂,会对着他大吼大闹,这才对得起她义无反顾寻死的举动不是? 但她这么温顺,倒是真有几分让他料不到。 他没有说话,很快医生和护士便来了,为名可检查过后又挂上点滴,让她继续躺床上休息,至于北冥夜,本该回公司上班的人,却在看到她渐渐好起来的脸色后,留了下来。 点滴吊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他们出院了。 正确的来说,是转院,只不过地点是帝苑的房间。 名可吃过药便睡了过去,北冥夜本想歇一会,毕竟昨天晚上一夜未睡,但因为有些事情要解决,便在房里打开了笔记本。 回头看了依然昏睡的女孩一眼,才认真开始工作…… 第47章 我觉得他挺喜欢你 名可这一天基本上都在睡,为了减轻她的痛苦,杨医生给她开的药里头添了一点助眠的成份,所以她一整天都睡得极为香甜。 入夜时,人终于醒了,这次醒过来,很明显伤口比之前感觉好了太多,基本上不怎么痛了,只是有点麻麻痒痒的感觉。 北冥夜还在工作,忙得这么投入,连她醒了都不知道。 看着那道宽厚的背影,名可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恨他,怕他,却逃不过他给她带来的枷锁。 人活到这点上真的很悲哀,除非死,要是不想死,就得要学着默默忍受。 他是一头狼,狼从来都没有人性,连她自己都很清楚,这时候如果不去讨好,下一步他一定会用她的家人来告诉她,如果她再寻死,她心爱的家人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复。 事实上,名可还真的猜对了,在她醒来之前,应该说,在她向他求饶认错之前,北冥夜确实有打算对她家人做点什么,好让她知道,死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动不动寻死觅活的,他会烦,杜绝的最好方式,就是叫她看清楚,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在医院里一醒来就向他求饶认错,这么良好的态度,又似乎就算他不做什么,她也绝对不敢再来第二次了。 她是顺从,如绵羊一般,但,他却忽然发现,这女孩有时候心思确实足够的细腻,也算得上有点小聪明。 只是微微闪了闪神,他的心思便又落回到工作上,直到半小时之后,他长指离开键盘,点了鼠标将文档保存,一回头,才发现床上的女孩一直在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他眸光轻闪,站起来向她走去。 名可忙收回目光,暗地里捏了捏自己的手掌,让人更清醒点,才撑起身体,抬头看着他:“我……有点饿。” 北冥夜摁下对讲机,命人送晚餐过来,才回头看她:“要不要找杨医生过来给你再看看?” “不用了。”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清楚的,除了额头有点点疼,其他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倒是他忽然变得温和的态度,让她有那么点适应不过来。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忽然又像想起什么,失声低呼了起来:“我要上学!” 她一掀被子,到处去寻找什么,视线终于看到床头柜上那只小巧的手机,她爬了过去,拿过来开机后想要拔号的时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尊大神。 “我……想打个电话给我同学。”抬头看着他,她以眼神询问。 北冥夜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明白他的意思,他赞同了。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肖湘雷公一般的声音:“可可,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来?今天也没上课,手机还关机,就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说请假,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你做什么去了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名可吐了一口气,稍稍把电话往耳朵外头移了移,不让她那大嗓门有机会祸害她的耳膜:“我没事,昨天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摔了一跤,撞到了额头……”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肖湘的雷公桑又传来过来:“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有没有看医生?哎呀你现在在哪里?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家里?” 名可有点紧张,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他却像座雕塑一站矗立在床边,垂眸看着她,竟极具耐性地看着她打电话。 小心脏微微紧了紧,她才细声说:“我……在一个朋友家里,我怕家人担心,所以没告诉他们,你别把事情传到我家里去。” “你在哪个朋友的家里?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朋友?”肖湘似乎不怎么相信,名可一直和她在一起,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名可握紧手机,又忍不住抬头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他还在看着她,从未有过的好耐性。 她不习惯说谎,这会真有点焦急,迟疑了片刻,才对着电话说:“就是……就是昨天认识的北冥先生,在……在商场撞伤的时候他正好经过,所以……所以送我去医院了。湘湘,我要吃完饭,不和你说了,明天我就回来,明天再说好吗?” “你是说那个北冥洵大帅哥吗?他居然亲自送你去医院!”肖湘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嗓门这么大,就连北冥夜也能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我觉得那帅哥对你有意思哦,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虽然不至于连眼都不眨那么夸张,但真的一直在注意你呢。你这会儿受伤正好,等他过来照顾你的时候,要记得温柔些……咦,你已经够温柔了,你记得多对人家笑笑就可以了,我们可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迷死男人不偿命,嘿嘿……” 肖湘每说一句话,名可的心跳便加快几分步伐,直到最后,人已经完全僵化了,匆匆丢了句“回头再说”后,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摁断。 她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北冥夜又站得这么近……来自身旁那股寒气一阵一阵扑来,她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想要跟他解释什么,又怕自己的解释会将事情越描越黑,只好绞着自己的十指,低头不语,努力呼吸。 幸好,青梅和兰华这时候送晚餐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她虽然身体还有那么点虚弱,但依然向之前那样伺候他。 北冥夜吃得沉默,一整顿饭下来一声不哼,脸色也是如常,算不得太森寒,但也不怎么好看。 名可吃得有几分忐忑不安,吃过饭便拿了睡衣进了浴室,一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还是在自己有点撑不住差点倒下去时,才从里头出来。 北冥夜还在工作,只要是上班时间,他似乎总是那么忙,当他忙起来的时候,那份邪魅的气息少了些,多了几许认真,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时候的他也确实很迷人。 名可走到一旁角落里坐下,想看看杂志,但床边也就这么几本杂质零零碎碎放着,她基本上都已经随意翻过。 书架上倒是有不少书籍,可却在他身旁不远处,这时候,她万万不敢过去取下来,就怕惊动到他。 因为甚至,有时候惊动了他,换回来的代价,不一定是她能承受的。 第48章 有时候,不能太乖巧 “无聊?”还在忙碌中的北冥夜忽然丢出这么一句。 名可一怔,忙对着他高大的背影摇头:“不无聊。” 小言里这种情节太多,男主问女主是不是很无聊,如果女主敢说是,男主就会立即化身大灰狼,将女主生吞活剥了去。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是那幸运的女主……事实上,由北冥夜这么可怕的男人来当男主,她对那女主的位置还真是避而远之。 这会他问自己是不是无聊,她怎么敢说是? 北冥夜终于将邮件写好,点了发送,等邮件发出去之后,便阖上笔记本站了起来。 他一起来,名可又开始感觉到紧张,整个人都不自觉往椅子里缩了缩,幸好北冥夜起来只是到衣柜前取自己的睡袍,回头时见她如受惊的兔儿畏缩在椅子上,他星眸沉下,唇角勾出一点戏谑:“要不要再来一次,陪我洗鸳鸯浴?” “不要!”她想都不想便拒绝,这话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拒绝得太彻底,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他的大男子自尊心。 伤了他她不在乎,但不得不在乎他不高兴后,会用什么手段惩罚自己。 她睁着藏了不安的似水瞳眸,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我刚才洗太久,现在……好累了。” “你还知道你洗得太久。”丢下这话,他拿了睡袍转身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时候,那个一直畏他如虎的女孩在他书架上拿了一本《成功人生》,缩在椅子上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连他出来了也浑然不觉。 这一类的书籍,她居然看得这么起劲,他以为女人都只会看那什么言情小说八卦杂志之类的东西。 “很晚了。”他走到她面前,长指一捏,将书本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本来看得正起劲的名可想都不想,看着他手里的书本急着说:“这本书借我……” 话未说完已经咽回了肚子去,因为,对象是北冥夜。 他没有说话,随手将出本丢在桌上一角,往大床走去:“过来。”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名可一张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今晚很不舒服,真的不想…… 但他已经在床边坐下了,正在看着她。 名可迟疑了好一会,才握紧掌心,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向他走去。 走到他跟前时,不出意料,他伸手将她拉了过去,拉到他两条修长的腿之间,捆在怀中,低头,埋首在她胸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自然清香。 她紧张得连手掌都忍不住开始渗出冷汗了,尤其当他以牙齿要开她睡衣的扣子,她连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好几倍。 他真的不打算放过她,在她受伤的第二天…… “起伏这么快,又想勾引我么?”不经意间,声音已经喑哑了起来:“这小身板的滋味还真的不错,怪不得连北冥洵都对你感兴趣。” “不是。”她飞快地摇头,抓紧机会解释:“你不要听肖湘胡说八道,她……她瞎说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只谈论公事,北冥先生……北冥部长他……” “他吃饭的时候从不谈论公事。”他有几分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解释。 闻言,名可更加紧张了起来,他们都姓北冥,他又似乎很了解北冥洵,大概……真的是兄弟。 “我和北冥洵真的没什么,肖湘乱说的,吃饭只是为了筹拍电影的事情,真的。”她忍着心慌,小手轻轻揪上他的发,轻声说:“更何况,他知道我是你的人,像他那么出色的男人,不会喜欢别人的女人,先生,你相信我。” “我有不相信吗?”如果不相信,她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他说话跟他解释? 名可咬着唇,不敢再乱说话,他的薄唇在慢慢移动,每动一下,她都要多紧张两分。 今晚真的不行,她真的不舒服,站了这一会,脑袋瓜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要是他还想折腾,她一定会立即昏在他的身下。 或许,昏倒过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那么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颤抖着小手往自己睡衣扣子上探去…… 当北冥夜抬头时,他一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在一瞬间彻底蔓延。 “你做什么?”大掌忍不住覆在她身上,他的声音极度沙哑,却还在努力保留最后一丝理智,“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被我怜爱么?” 才刚受伤,大病初愈,虽然已经回了帝苑,但这里什么都有,和住院其实没什么区别,还在住院呢,就想勾引他,这丫头还真生猛。 名可本来就有几分虚弱,被他大掌一握,身子更软得完全没有一点力气那般,差点就倒在他的怀里。 说她勾引他,她除非是脑袋瓜坏掉了,才会做出这种愚蠢又可耻的事情。 但她今天绝对不能再惹他生气,昨天的激动过后,现在,人已经彻底清醒了。 “为了昨天的事情想跟我赔罪?”北冥夜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她向来最害怕这种事,现在居然会主动把自己送给他,人会这么乖巧,唯一的目的,就是想保住她的家人。 他喜欢她的乖巧,但,在某些时候,太乖巧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平静的面容微微显示了一点激动的裂缝,他忽然一转身,将她压在身下…… 可是北冥夜却在她最不安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张嘴在她肩头上啃了一口后,忽然从她身上翻下,躺在一旁,将她拉入怀中,从后面将她抱上。 就这样安静躺下,再没有其他举动。 名可能清楚听到他喘气的声音,她只是不懂,他现在这样,似乎已经不打算要她。 他真的……会有怜惜她的时候? 第49章 真的,站了一夜吗 北冥夜在隐忍,名可知道。 她倾吐了一口气,呼吸和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这个姿势有那么点不舒服,但比起被他压下折腾,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这样……是不是真打算今夜放过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谁也没有再说话,北冥夜的呼吸也从刚才的急促沉重,渐渐恢复寻常,只是,抵着她的气息还是那么霸道,弄得她一动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又会挑起他的冲动。 脑袋瓜又有点晕乎了起来,再过了十来分钟,名可便开始犯起了困,眼皮一下一下沉落,几乎要撑不住睡过去了。 身后的男人轻轻动了动,把头搁在她的头顶上,修长的五指也微微紧了紧,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举动,吓得名可顿时又睁大了眼眸,瞌睡虫立即被赶跑了大半。 “睡。”他闭上眼,声音还是有几分喑哑:“过几天让杨医生给你做个小手术,额上不会留疤。” 她眨了眨眼,心里有点异样的暖流淌过,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他开口说要睡,至少,她安心了。 瞌睡虫又怕了回来,就在先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轻唤了声:“先生。” “嗯?”他哑哑回应了声,连眼眸都未曾睁开过。 名可闭上的眼缓缓睁开,那个在心里憋了许久的疑问,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今晚……今晚算不算?” “算什么?”他调整了下姿势,才一动便感觉到她的身体立马又僵硬了起来。 她有多抗拒和他睡在一起?这女人。 终于想明白她的意思,在她鼓足勇气打算再开口询问之前,他轻声道:“算,闭上嘴,睡觉。” 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本来想着今晚他没有要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归纳到“陪睡”的夜晚中,现在听他这么说,才彻底满足了。 但她才刚闭上眼,又忽然想起什么,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又忍不住问道:“先生,陪你……陪你睡的夜晚……” “算。”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了,至少,他真的很大方,比很多人都要大方。 “那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一直站着,没睡。”还真的没完没了了,北冥夜蓦地睁开眼,看着视线里那颗小巧玲珑的脑袋,真有一种将它拧下来的冲动:“如果不想睡,那陪我做点别的事,省得浪费一个晚上。” “我困……我马上要睡着了。”她慌忙回话,立即闭上眼,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一直站着,没睡,不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直懊恼着自己为什么不把病床允一半出来让给他睡?这样,协议里的日子又可以少一天。 不过,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一直站着?难道,他真的在病床边站了整整一个夜晚? …… 终于北冥夜还是答应了让名可去上学,虽然伤口还没有好,但幸好处理得及时,据说等一段时间再去做一个美容手术,以后就可以彻底好起来,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不过,北冥夜也发了重话,还敢有下一次的话,毁的就不仅仅是她的容,她很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给他道歉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她什么都做不来,忽然发现自己有时候也活得挺像哈巴狗的。 在他面前不要想什么尊严不尊严的,能活下去又或者说能让家人安然活下去,已经不错了。 名可不理会这些有的没的,收拾好心情,等那辆名贵的普通车子在后门不远处停下,她便匆匆上了车往校园里赶去。 这次北冥夜没有看着她进门,等她下车之后就直接让佚汤把车子开走。 听到身后的声音,名可还来不及回头,就见那辆车子开了过去,在前方路口调头,往帝国集团的方向赶去。 走得这么匆忙,大概真的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他们这种大人物,过得生活不是她能想象的。 她加快了步伐回到校园,进宿舍的时候肖湘还没有离开,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心疼的同时也忍不住八卦地问起她和北冥洵究竟有没有后续。 名可只是白了她一眼,认真告诫以后不要再说她和北冥洵,便收拾好书本不理她了。 星期三的上午也是满课,但下午却是公休日,一整个上午下来,名可真的感觉有点累了,中午吃过饭便回宿舍里睡了一觉,可才刚到两点就被肖湘吵醒,说社长要让他们去社团开会。 两人进社团的时候,在大门处竟意外看到他们社团里今天来了个客人,汤菲菲,他们北堂理工的校花,平日里多少男生追在她身后,只求她能回头看一眼?就连他们社长徐年华对汤菲菲也是恋慕得很。 所以这次汤菲菲来了,他们社团里那些男生就像蜜蜂见到糖那样,全都围了过去,跟她介绍他们这个电影的剧情。 汤菲菲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身名贵却又不显奢华的衣裳将她衬托得如同圣洁的女神那般,脸上浓淡适宜的妆容更把她的容颜勾勒得精致绝伦。 不得不承认,汤菲菲还真的是个漂亮的女子。 不过,肖湘还是固执认为只要名可愿意打扮,她的漂亮比起汤菲菲还要多几分,只是人家背后是校长女儿的身份,光是这个身份,其他女生都望尘莫及。 “怎么回事?”进会议室之前,肖湘拉来社团另一个女孩子问道。 梅子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社团的男生全都围在汤菲菲身边,看到汤菲菲那雍容华贵的笑脸,忍不住耸了耸肩,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听说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先生说了要她来参演这部电影,她拿着北冥先生的名片过来的,社长和其他人正在讨论剧情,看她喜欢那个角色呢。” “她来演电影?”肖湘也看了汤菲菲一眼,一脸不以为然:“她从来没演过电影吧,这么大的片子她能胜任吗?” 人家帝国集团可是投资了三个亿,不是三百万也不是三千万,三亿,她当是玩泥巴呢吧? 第50章 今晚你去不去 肖湘一看汤菲菲就觉得不顺眼,那女人太喜欢演戏,分明是个小气又恶毒的女人,居然还在大家面前摆出这副女神的温婉模样。 她永远忘不了那次她一不小心撞上了她,结果被她和几个女孩拦了下来,骂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放了她离开。 如果不是她们人多,她真的忍不住要对她们动手了,那汤菲菲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头顶上简直有一圈女神的光环,可谁也没想到她私下里竟是那样的嘴脸,居然还想打她。 如果不是看她那么倔强一点不服输,换了名可那样容易被欺负的小绵羊,那一巴掌就一定已经打了下去。 她也不怕她,不就是校长的女儿吗?她没犯什么错,她没理由可以把她赶出校园,就算真的把她赶出去她也不怕,她家又不是没钱,哪个学校她上不起? 看她们这样子,平时欺负人已经欺负习惯了,只怕欺负过她转过身就忘了,反正她就不会这个女人,虚伪,装模作样,心肠一点都不好。 不过说起来,这样的人去演戏还真是适合,只是她怎么看她都觉得不顺眼罢了。 “她想演什么角色?”她问。 梅子撇了撇嘴,摇头:“不知道,女一号是肯定不可能了,听社长说指名了邀请南宫烈来男一号,能与南宫烈演对场戏的肯定不是这样的新人。” “社长连这个都告诉你们了吗?”一直不说话的名可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汤菲菲演什么角色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不过,徐年华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散播出去,等同于泄露商业秘密,这对他们去请南宫烈当主演大大的不利。 要是消息传出去,人家还不吊高来卖?到时候人家的条件怕是更苛刻。 虽然她也不想把她的偶像想得那么现实,但混娱乐圈的人有几个是不现实的?想想都知道。 梅子咬了咬唇,声音立即便细了起来:“社长跟我们说不能把这消息泄露出去,也只有我们社团的人知道了,其他人不会知道的,你们放心。” 名可不说话,但很明显心里不认同,真正能守秘密的人其实并不多。 社团里少说有几十号人,虽然,参与这个片子制作的核心成员也只有那么几个,但谁也保不准有人为了在同学朋友面前炫耀,把他们与帝国集团那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甚至还把北冥夜发话指定要南宫烈这事也透露给别人。 吹牛,谁不喜欢? “我去整理一下资料。”她看了两人一眼,正打算转身离开,不料身后竟传来一把娇滴滴的声音。 “可可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汤菲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她走去:“你昨天怎么没有回来?我昨天让人找了你好几次,他们都说你不在,昨天你不会是去了……” “昨天受了点伤,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名可脸色微微变了变,生怕她说出她和北冥夜的事情。 汤菲菲的目光终于落在她额角的纱布上,眸光微微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她跟前时一脸笑意,依然温婉:“怎么弄伤的?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 “没事。”名可退了半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回以一记浅淡的笑意:“快好了,只是不小心碰到。” 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大厅,回他们小小的工作室,汤菲菲却已经抢先道:“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她咬住唇,因为分明看到名可脸色都变了,才浅浅笑了笑,话语一转:“昨天的事情可可还记得吧?” 薄唇勾出一点妩媚却又温婉的笑意,大方得体,又有女人味,弄得一旁看着的那些男生一个个神魂颠倒的,只恨不得将她用力抱在怀中。 “记得。”名可点了点头,真的很怕她会在这里把北冥夜和帝苑这些事都拿出来说。 她可以不在意,但她在意得很,要是让社团的人知道她是北冥夜的人,尤其是肖湘,她一定会看不起她,一定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她握紧小手,脸上不由得泛出阵阵苍白的神色,想要离开,可汤菲菲却还在说着:“那你今晚去吗?如果你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今晚不去。”名可立即摇头,声音沉了下去:“我还要上学,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或者你可以自己去。” 她转身不再理会他们,往工作室走了过去。 肖湘追了过去,细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没什么,她大概是想问我晚上还要不要去医院看。” “是这样吗?”肖湘还是有几分无疑,只是没有再问,而是关心道:“那还要不要再去看看?医生有没有给你开药?要不晚上我再陪你去医院看一下吧,到底伤成怎么样?以后会不会留疤?” 工作室的门被关上,声音被隔断在门后,汤菲菲看着名可走进去那道身影,眼底分明藏了几许幽暗。 这里急着避开她,在这里又不敢提起这事,这个女生看起来很怕被人知道她和北冥夜的事。 想来也是,一个一直装成乖乖女模样的女孩子,居然在人家背后当大老板的情妇,这件事情要是传开,她以前的形象还能维持得住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这个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年头,为了钱当真什么都可以出卖。 她冷冷笑了笑,才想起来身旁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回头看着徐年华,她笑着说:“你们再给我介绍一下剧情,我想看看有什么角色适合我。” 话语微微顿了顿,又道:“对了,这些角色我可以挑选吗?” 徐年华什么时候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和她说过话?以前从来都是走在她身后,或是走在远远的角落里偷偷看着,现在靠得这么近,她又笑得那么甜,他哪里舍得去拒绝:“除了女主角,其他角色你都可以选。”他说。 “真的吗?”汤菲菲明显兴奋得很,小脸上那点笑意如同会发光一般,炫得旁人几乎连眼都睁不开:“那我……我可以要女二号的角色吗?” 第51章 和他不熟,一点都不熟 女一号这个角色汤菲菲是想都不敢想,这片子虽然她不清楚详细,但刚才在和徐年华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套出了一些消息。 北冥夜这次是投了大钱准备搞大制作,这片子出来的时候影响力一定不少,能在这样的片子当个女二号已经很不错。 虽然她野心依然不小,但女二号已经是她最高的期望了。 幸好早前知道北冥夜来了,又进了他们文学社,她立即找人打听过消息,才知道他们有意要拍电影,所以昨天她才冒昧主动跑到帝国集团去找北冥夜。 本来北冥夜是不打算见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忽然竟愿意见了,而且在她靠近他的时候,他居然也不拒绝。 果然那些有钱人都是一副德性,就连堂堂帝国总裁也一样,有美女靠近居然来者不拒,当然这也亏得她长得这么漂亮,才能换来这么好的结果。 他还答应让她去帝苑玩玩,帝苑,可是多少女孩子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至于汤菲菲所说的她要出演女二号,徐年华心里是没底的,不过,他女神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也想设法满足她,所以一咬牙,便答应了她。 他笑着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那我就先不打搅你们了。”目的已经达到,汤菲菲才不想继续在这里对着这群男人浪费自己的时间,虽然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着,这种感觉她确实很喜欢,不过,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再说这些男的也没一个长得出众的,留在这里多没意思。 听她说要走,徐年华和社团的男生们都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但汤菲菲只当没看见,看了那扇紧闭的工作室房门一眼,才迈着缓慢的小碎步从大厅离开。 徐年华亲自送她,其他人也想送一送他们的女神,但都被他阻拦了下来。 两人出了大厅的门,往前方台阶走去的时候,汤菲菲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差点跌了下去。 徐年华忙追了过去把她扶在怀里,她抬头时正对上他热情的目光,汤菲菲心里有几分厌恶,不过为了以后她的路,这个时候她还不想得罪这个社长。 她身子软软的往他怀里一倒,又似乎被吓倒了那般,含羞带怯地从他怀中逃开,之后低垂头颅,一脸娇羞的模样。 徐年华被她那出乎意料的一摔弄得满心欢喜,看到她羞涩的样子,心里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又拍着胸口说道:“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得到,我保证。” “那我就真的相信你了,你不要骗我。”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勾魂,勾得徐年华的魂魄早就已经被她吞进肚子里了。 “我说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好了。” 她点了点头,终于离开了。 徐年华还想送她,她却摆手,咬着唇瓣说:“我爸爸不喜欢我和男孩子走得太近,你不要送我,要是被他看见都不好。” “我知道,那……那我看着你走。”徐年华不敢太放肆,知道她一直是乖乖女,从来没谈过恋爱,甚至连小手都没有被男孩牵过,他也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拒绝,只要看着她走就心满意足。 刚才她摔倒的时候自己还抱过她呢,那身子软软的,柳腰细细的,就这一抱,也足够他回味许多个夜晚。 终于汤菲菲还是走了,直到她走得完全没了踪影,徐年华才返回社团,一进去就直接去了肖湘和名可的工作室。 看了肖湘一眼,他笑嘻嘻说:“我有些事情要和可可商量,你……你能不能……” “有什么事情我是听不得的?”肖湘白了他一眼,一点不以为然:“难道说你想向可可表白?告诉你,可可才不会喜欢你。” “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向可可表白?”虽然名可长得也是不错,但她一点身份背景都没有,哪里比得过汤菲菲? 他才刚和汤菲菲有了一点进展,这时候哪里能出什么“绯闻”,所以肖湘这话,让他很不安呢。 肖湘抿了抿唇,又白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在他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下,收了点东西离开了工作室。 等房门被关上之后,徐年华拉来凳子在名可身旁坐下看着他,一脸笑意。 倒是名可被他看得有几分毛骨悚然,终于忍不住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情?” “你和那个北冥先生很熟,是不是?”他问。 “不熟,一点都不熟。”她用力摇头,脸色顿时又变了。 没注意她脸色的变化,徐年华只当她想拒绝自己,脸色微微沉了沉,便有点不开心了起来:“可可,我知道你和北冥先生熟,北冥先生除了你,谁也不愿意见,我不过就让你帮个小忙,你连听都没听就要拒绝我了吗?” 名可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确实太大了些,调整好绪思才看着他:“究竟是什么事?我不一定能帮忙。” “你和北冥先生说那个……让汤菲菲来演女二号,问问他行不行?不过是个女二号,他应该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不可能。”其他事情还好说,这件事情名可确实知道她没有能力帮他做到。 倒不是说她对汤菲菲有什么意见,或是故意刁难,只是昨天北冥夜与她签订协议的时候就已经说了,男女主还有几个重要的演员都得要他指定,其他人才轮得到他们社团来招揽。 女二号这么重要的角色,当然也是被视为重要演员之中的一个,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做主? 但徐年华却没想那么多,见她拒绝自己,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可可,不瞒你说,我喜欢汤菲菲,我想追求她,现在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你就不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喜欢汤菲菲,别说肖湘和其他人看出来,就连从来不对这些事上心的名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件事情真不是她说了算,她有什么能力去帮他? “可可,社长平时对你怎么样?”徐年华又问。 名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不错,很不错。” 第52章 有人迫不及待想夺权 “哪你能不能看在这个情分上帮我这个忙?”徐年华想要去握名可的手,但名可小手一缩,躲了过去。 他也不介意,依然盯着她的脸,问道:“你其实可以和北冥先生多亲近一下的,你跟他说求求他或者想个办法让他高兴,他就一定会答应。” “社长,你在说什么呢?”名可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不代表她脑袋瓜不好使,徐年华这么说,她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 让一个男人高兴还能用什么方法?他居然想要她出卖色相给汤菲菲达成这个心愿! 那什么出不出卖色相的她都不想提了,自己整个人从里到外哪一点没被北冥夜碰过?只是这件事情真不是她可以做决定的,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去讨好北冥夜,那个男人,她怕他都来不及。 “我真的没办法帮你。”她别过脸,不想再看他。 “可可,你是不是真的连这点忙都不帮?”徐年华的脸色又拉下了几分,语气藏了点怒火:“你现在和北冥先生走得那么近,关系那么好,却连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是不是因为北冥先生看中你,所以你也觉得没必要和我们社团的人相处了?” 名可眨了眨清透的眼眸,抬头看着他,薄唇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年华又已经道:“签协议也是你去签的,签的是你名可的名字,不是我徐年华!这一些我都不介意了,现在只是求你帮我做这么一件小事,你居然都不愿意!可可,是不是和北冥先生好起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名可表情一滞,顿时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这和放不放在眼里有什么关系? 拿她的名字来签协议,当时她也觉得有点不妥,可是,北冥夜是什么人,他要她做的事情她能拒绝吗? 如果当时她不签,谁知道事后北冥夜还要不要与他们签?协议都签回来了,他现在才和她说起这种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我真的不能答应。”她沉下脸,真的不想再与他继续纠缠:“社长,这个制作很重要,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能不能先把事情做完了再说?” “是呀,这制作确实很重要,因为太重要,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夺权了。”徐年华霍地站了起来,扫了她一眼,冷哼:“不要忘了我才是逸飞的社长,这编剧也是我带的头,而你只是我们社团里一个小成员,要是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或是犯了什么错,随时都有可能被社团开除,你明白吗?” 名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五指微微紧了紧,抬头看着他,无奈道:“如果我真犯了什么错,你要开除便开除吧,现在我真的有些事情要做,社长如果没有什么事……” “我是没事,我不妨碍你了,你贵人事忙,事情那么多,谁敢耽误了你的工作?”他丢下了这些话,举步往门外走去,房门被他重重关上,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等他走远之后,肖湘才从大厅里回来,看着名可,一脸怪异:“刚才你和社长在说什么?他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居然把门摔得这么响,还真是小见。 名可揉了揉额角,摇头:“没说什么,有些意见不合的地方罢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了有些什么好点子,快说来我听听。” …… 三点半,大家集中在会议室开会。 这次是分派任务,与会的只有他们社团的核心成员,社长徐年华,副社长孟之南,财政员杜芊芊,内容组长名可,活动委员肖湘。 社团目前一共二十多人,其余人都没有直接参与到这次与帝国集团的合作中,只能算是社团员工。 “芊芊尽快弄一份前期预算表出来。”徐年华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调整之后,现在情绪明显已经平复下来,说话也和往常一样,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肖湘配合一下,将你接下来的活动计划提前整理给芊芊,下周一之前,要把预算表列出。” “好。”杜芊芊推了推厚重的眼睛,点头。 肖湘也点了点头,拿笔在本子上记录下事情,名可也是一样,虽然任务不是她的,但只有把每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弄清楚,她也才能更好地安排自己的工作。 徐年华又说:“帝国集团那边的人已经来电话,通知了将要和我们合作的是东娱电影公司,我和之南会先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等回头告诉大家下一步计划。” 孟之南点头,表示没问题。 徐年华的视线转向肖湘:“这次帝国集团将次要演员的选拔交给我们,这事你有什么计划?” “我和可可倒是有个好点子,公开选秀。”肖湘迎上他的视线,笑着说:“筹拍电影,还是这么大的制作,一时半会肯定也开拍不了,我们想抽几个月的时间出来,办一个选秀的节目,这样既可以造势做宣传,也能真的选到一些好苗子,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徐年华没有说话,但也明显在考虑,孟之南一下就拍了手,兴奋地说:“这个点子真的不错,一举两得,可以试试。” “我们说了也不算,搞选秀节目得要投资,这事估计还得要和帝国集团财务部那边的人说了才行。”杜芊芊毕竟是管财的,一下就先想到了这个。 她看着徐年华,虽然有点担心帝国集团那边不批,但对选秀这事也已经期待了起来:“社长,你们上次不是和帝国集团的财务部部长吃过晚饭吗?既然是认识的,你觉得那边有没有可能性批下来?” “让可可出马就一定没问题。”肖湘那天也有份和他们吃晚饭,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北冥洵对肖湘情有独钟。 名可抿了下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徐年华已经抢先说道:“名可现在是大人物,这种事情劳驾不到她,改天我去找北冥部长聊聊,看看他能不能点个头,把这项计划落实下来。” 他看着肖湘,虽然明显看得出有点故意板脸色,但话语里的一点小激动还是能让人听得出来:“你尽快把详细的计划列出来,我好拿着计划书去找北冥部长。” 第53章 不如你告诉大家 名可是没想到徐年华居然还在生气,甚至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她揉了揉额角,依然安静坐在椅子上,沉默。 等他自己气消了再说吧,虽然她也不想去找北冥洵,更不认为肖湘说的话正确,但徐年华这样的工作态度却是她不认同的。 不过,人在屋檐下,文学社是他的,当真不得不低头了。 真要闹起来,以后不能相处融洽,会影响大家工作的。 倒是肖湘一听到徐年华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她和名可不一样,她一不高兴,嘴上就绕不过人家:“社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可可为了这个计划一直尽心尽力,哪里劳烦不到她?你不要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了。” “你说什么?”徐年华霍地站了起来,盯着她,刚才在名可那里受了一顿气,这时候正愁着没地方发泄,肖湘正对上枪口来,他立即就怒了起来:“你自己问问她是不是真这么劳心劳力?我不过让她做点事情,她不愿意我还能强迫她不成?” 原来社长找过名可让她做事,但名可不愿意……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肖湘的目光也落在名可身上。 名可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徐年华的气焰便更旺了:“你们瞧瞧,不是我不让她做事,我现在根本请不起她来做事。” 大家沉默了,肖湘悄悄看着名可,名可却始终不说话,只安静看着他们,仿佛事情完全与她无关。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还不开口解释一声,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就连肖湘也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可可,社长让你做什么?” 名可摇了摇头,徐年华就吃定了她这性子,她从来都是不喜欢闹事的,所以这回也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你们瞧瞧吧,可可这样的工作态度……” “不如社长告诉大家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名可终于迎上了他的目光,唇角只是微抿,脸上依然安静,没有任何波澜。 她是不喜欢闹事,容忍度也比一般人大,但还不至于完全没底线。 徐年华动了动唇,没想到一直安静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也知道自己情绪确实有点激动了些,不过,名可这样把他的话堵回去,让他面子往哪搁? 名可看了大家一眼,才淡笑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愿意,但如果超乎我能力范围的,我也只能拒绝。” 大家没有说话,名可的性格他们都清楚,她为了这部剧确实一直劳心劳力,如果她说事情超乎她的能力范围,那就一定是真的超了。 所以,她拒绝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徐年华究竟想让她做什么。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最终还是名可说话打算了缄默:“至于我能做到的那些,只要社长开口,我一定会做好,放心。” 徐年华看了她一眼,见她给自己台阶下,他态度才总算缓了一些:“我先去找北冥部长看看,实在不行,这事回头我们再商议吧。现在剧本基本上已经敲定下来了,名可的内容组暂时没多少事情,你协助肖湘把选秀的计划书写一写,要尽快把它弄出来。” “好。”名可点了点头,答应得十分爽快。 徐年华总算满意笑了笑,气发过了,也不再搞什么针锋相对了,接下来便开始议论一些事情的细节。 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散会的时候肖湘把名可拉回到她们的小工作室里,门关上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徐年华究竟让你帮他些什么?我不相信你是这么胡闹的人。” 名可冲他浅浅笑了笑,回到自己办公桌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漫不经心地道:“他让我去跟北冥夜说一声,让汤菲菲演女二号。” “女二号?”肖湘忍不住低叫了起来,脸上顿时蒙上了愤怒的火焰。 怪不得名可不会答应,换了她也绝对不答应。 再说了,之前已经听可可说过,北冥夜说了几个重要角色得要让他们帝国集团来敲定,如今男一号敲定了南宫烈,还得要让他们去请他。 听说南宫烈这个人的性子有点怪癖,不是什么剧都接的,还得要看他的心情,价钱倒是其次。 他们还在愁着能不能说服他,现在徐年华来搞这么一出,想让他的女神来演女二号,想法是不是太美好了些? 一个新人能担得起这个重责吗?女二号虽然是配角,可也是配角里面最重要的角色,他还真敢想。 “肯定是刚才汤菲菲来的时候跟他说的,我一看她来就知道准没好事,你看那些男生一个个粘着她,就像蜜蜂粘着花朵一样,一看就让人恼火。”肖湘嘟哝道。 “有什么好恼火的?”名可瞟了她一眼,摇头浅笑:“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他们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 “谁说她长得漂亮?”一说起这个,肖湘就绝对不愿意服输:“你比她漂亮多了,你只是少了她那些所谓的家世,其实也不就是校长的女儿吗,有什么家底?在整个东陵来说只能算是中等,离上流社会还差得远呢,这也叫有家世,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那群男生少见多怪罢了!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你要说了,我看他脸往哪里搁。” 居然那么恶心,私下里找名可帮忙这种事情,事后还大刺刺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批评可可,这个徐年华真的越活越倒退了,以前做事也不见他这样。 名可打开一个文档,继续在里头敲敲打打,一边抽空应了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就别闹了,他现在火气也消了,接下来大家的工作也能顺当些。要是刚才闹起来,以后安排工作方面还真没那么方便,你该知道他性子的。” 肖湘耸了耸肩,其实静下来一想,还真觉得可可的隐忍是对的,徐年华那家伙虽然是个男生,但那小气连女生都不如。 “我们别理他,把事情做好,等这部片子播出之后,我们也该开始做我们自己的事情了。”肖湘抬头看着她。 见她一双眼眸晶亮晶亮的,眼底明显闪过兴奋和期待,名可薄唇微微扬了起来,笑问:“你真的打算……” 第54章 【求首订】 “难道你心里不怎么想吗?”肖湘垂眼看着她,挑了挑眉。 名可不说话了,好吧,她确实想。 一直寄人篱下也不是办法,更重要的是跟着的还不是理智的人,哪怕这部片子播出,哪怕他们的名声大作,胸襟太小,将来也不会有多少出息。 她不是瞧不起人,只是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我们现在还欠缺经验,这事回头再想。”她招了招手,笑说:“过来看看我的计划书。” “好。”肖湘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去,逐字逐句和她在屏幕上看了起来。 其实那个选秀的主意是名可说的,她们开会之前在办公室里就是在商量这事,她也想了不少点子,但总的思路都是可可的。 只不过可可在开会之前已经跟她说了,自己得罪了徐年华,所以开会的时候要肖湘把这个计划说出来,要是换了名可来说,徐年华不一定会高兴。 肖湘忍不住想,幸好名可有先见之明,那个姓徐的男人还真是小气得很。 …… 离开社团之后名可收拾了东西,拿了小包包就要出门。 肖湘看到她出去,忍不住问道:“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去哪里?要是逛街我陪你去。” “我要去医院换点药。”她道,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我陪你去。”肖湘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拿了小包包,换了鞋便追上了她。 名可蹙起眉心,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北冥夜说过要她下午差不多这个时候在老地方等,他的司机会把她载回帝苑。 她额头上的伤口得要每天换药,到时候还要做一个小小的美容手术,要不然会留下疤痕。 可她回的是帝苑,怎么可以让肖湘跟着?但肖湘却真的已经跟上来了。 名可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手机给那个没有储存的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说她自己去医院换药可以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生气,可是,总不能让肖湘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吧。 发过短信后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和肖湘离开学校上了公交车,去了附近一家医院。 等换完药出来的时候,名可抬眼一望,竟看到了北冥夜口中的那辆普通车子,这车子在这路上看到还是超级挺抢眼的。 肖湘也是一眼便看到那车子,吹了声口哨,她说:“东陵的有钱人就是多,那些豪车跑得到处都是。” 名可却在医院的台阶上停了下来,这个情形不知道该怎么办,思索了片刻她说:“肖湘,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回学校吧。” “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肖湘已经下了台阶,回头看着她,眉心也皱了起来:“你是病人,我得要陪着你,你去哪里,我陪你去,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买?” “我……”她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才道:“我想回家一趟拿点东西。” “那我陪你回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肖湘返回走了几步,拉上她的小手:“走,要快点,要不然等回来的时候班车要没了。” “肖湘……”名可却停了下来,扯了扯她的手,好一会才说:“其实我约了北冥洵,想跟他商量一下资金的事。” 肖湘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眼里顿时染上兴奋的光芒:“你怎么不早说?原来你和那个北冥部长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今天那个徐年华还闹着要自己去找他,我也不想和他争辩了。不过,你和北冥洵吃饭的时候得要提前跟他打声招呼,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他们这些大人物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情。” 名可一直保持着沉默,好不容易等她说完,她才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来接我,你先回去好了。” “好,我不妨碍你们。”肖湘放了她的手,但还是忍不住又回头她身旁,低头浅声问道:“快说,你和北冥洵是不是真有那种意思?” “没有。”名可用力摇了摇头,盯着她,一丝怨念:“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知道我们只是个学生,他们是做生意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觉得我行为不检点。” “什么行为不检点?不就是谈恋爱吗?你想太多了。”北冥洵又不是结了婚的人,就算名可和他的事被公开,大家也不会觉得名可是跟了一个大老板,做人家的情妇。 “我跟你说,北冥洵这个人我也了解过,他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呢,你就是太小心了,才会把这些事情当一回事。你和北冥洵谈恋爱,大家只会觉得幸运,谁会笑话你?羡慕都来不及。” 名可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如果真的是单纯谈恋爱,那其实没什么,可她和北冥夜之间有那份协议在,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是北冥夜养的女人,是那种不能见光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会拉上北冥洵,或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至少她和北冥洵之间不是那样的关系,说出来心里没那么重的负担。 “你快回去吧,等会错过班车,我看你怎么回去。”她催促着。 “大不了就打车呗。”肖湘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我还想看看他开什么车子来接你呢。” “肖湘。”名可咬着唇,瞪了她一眼。 肖湘无奈,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她上了班车,班车滑进了车道远离了这一方,名可才松了一口气,拿紧了手里的药,匆匆忙忙往那辆车子跑去。 跑得太急,下台阶的时候差点一不小心踩空滑了下去,但幸而有惊无险,顺利来到车子前。 那车子的玻璃完全是反光的,她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只好敲了敲车窗,但里头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她咬着唇,又敲了敲车窗上的玻璃,终于佚汤把车门打开,走到后座为她开了门。 等车门被打开,名可才看到北冥夜居然坐在里头,这一吓,吓得她又乱了几分呼吸。 她低垂头颅,小心翼翼上了后座,看着靠在椅背上正在用笔记本做事的北冥夜,心里惴惴不安的,想说话却又怕打扰了他。 佚汤上了车之后,车子终于开动,缓缓驶上了车道。 名可一直不说话,只安静待在一旁。 等北冥夜终于做完自己的事情,把电脑合上,她才细声说:“肖湘一定要跟着要陪我去换药,我怕她……我怕她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我和你有什么事情?”北冥夜把笔记本放在一旁,长指往兜里探去,可当触碰到那只装着雪茄的木盒时,又似想起了什么,眼底眸光微闪,终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修长的腿交叠起来,斜斜靠在椅背上,放在窗边的手撑着额角,状似无聊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名可实在猜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她低垂头颅,迟疑了好久才又说:“我怕她知道我要去帝苑,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 北冥夜不说话,依然看着窗外。 名可也不敢说什么,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在他身边的时候压力总是那么大,说句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会惹他不高兴,不知道会给自己换来什么下场。 车子还在道上缓缓开着,透过车窗往外头看,街上一直都是这么热闹,车水马龙,处处繁华。 名可的心思开始有几分涣散,刚才在医院里吃了药,这回居然有点昏昏欲睡了。 刚躺了一会,忽然竟听到一把低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你当真这么怕我?” 她吓了一跳,瞌睡虫立即被吓掉了一半,忙抬头看着她,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深幽,完全看不清那双星眸里头藏了些什么。 她忙摇头,可摇完头之后脸上又添了几许苍白,又缓缓点了点头,她轻声说:“怕,很怕。” “你倒是诚实。”北冥夜浅浅笑了笑,谁也不知道他这一点笑意是真心还是假意。 名可却觉得他哪怕笑也像戴着面具一样,那笑意里头全是疏远和淡漠,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笑总是这样。 这个男人如同没有心一样,不管他是怒还是笑,仿佛都不是发自真心的,当然,她似乎也很少看到他发怒的一面。 只是偶尔在他一个挑眉,或是一个沉眸的小动作后,她就能感觉到他这一刻是不是在生气。 “坐过来。”他忽然说。 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却又不敢不从,慢慢地往他身边靠近:“北冥先生,我真的无意想要冲撞你,我们说好的,你不会让我和你这种关系公布出去。”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是她自己说了不愿意让学校的人看到,他没有阻拦才会每次送她上学的时候,车子在后门口的角落便停下,让她下车,但如果没记错,他确确实实没有答应过她什么。 名可握紧了小手,忽然又有几分害怕了起来,他确实没有答应过,但他既然都愿意让车子在角落里停下来,不直接停在她校门口,难道不是说他在这事上也愿意妥协吗? 见她咬着唇不说话,那张小脸的颜色却越来越苍白,北冥夜的目光忽然凝聚了起来,寒气也渐渐外溢:“你是真的怕我,还是真这么不愿意呆在我身边?” “我……”是害怕,也是不愿意,但,这种话能在他面前说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忽然问,避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来这里多久了?” “不久。”北冥夜凉凉的长指在她脸上划过,“也就一个多小时。” 名可心里真的慌,他大忙人一个,居然在这里等了她一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若是用在工作上,他可以多赚多少钱?这些钱,可别有想方设法算在她头顶上。 在这方面上,她怕这个男人,怕得很。 他说的话就像圣旨一样,如果他说就是要算在她头上,她想,他说了就一定会变成事实。 不过,她进了医院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这么说,她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等在这里?难道说,他从学校一路跟随过来?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在学校门口将她拦下来? 心里忽然有点小感激,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在校门口将她拦下,至少都是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和肖湘一起出来的,要是当时他出现把她带走,肖湘那边她就绝对糊弄不过去。 那张小脸上神色多变,北冥夜猜不透,事实上,也是因为没有花任何心思去猜。 斜靠在椅背上,他闭上眼,安静歇息。 名可思前想后,想了很久,才敢轻声说:“先生,我的书本都还在宿舍里,今晚……今晚我能不能在学校睡?” 他没有说话,她本不该再烦他的,但,真的有重要的事:“下周二考英语,我想回去复习。” 六月底了,各门科目都在准备期末考试中,虽然她成绩一直不差,但这不代表她不复习也能考出个好成绩。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呼吸均匀,仿佛已经睡过去了一般。 名可心里真的是焦急,她和肖湘说过要回去的,晚上不回去,看不了书不说,还得要花好大的功夫才能瞒过去。 这样的生活,真的越活越累,隐瞒有时候真的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借口总是要一个接着一个想下去。 “先生。”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唤了声。 如同刚才两次,他还是一声不哼,这模样,就连名可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睡过去。 看来,今晚注定要去帝苑过夜了,其实她不该抱太多的幻想,像北冥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意别人? 她闭了嘴,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和肖湘解释。 车子还在道上行走,前面分岔路,左转是回学校的路,右转是去帝苑所在半山的方向,看着佚汤将车子开上右边的道,名可终于绝望了。 正要闭上眼,学着北冥夜一样静心休息,随便再想想等会要用什么借口告诉肖湘自己不回去,不料她眼睛才刚闭上,便听到身旁北冥夜低沉磁性到让女人沉醉的声音响起:“去学校。” 佚汤闻言,瞅了眼左侧后视镜,不见后方有车子跟来,立即方向盘一转,滑入中间车道,在到达路口前,驶上了左侧车道。 绿灯一亮,车子便上学校的方向开了过去。 名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刚才分明已经死心了,就因为北冥夜临时一个决定,她感觉自己立即从地狱爬上天堂一样。 原来她的喜怒哀乐,还真的全都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谢谢。”终于还是开了口,跟他说出道谢的话,云眸抬起偷偷看了他一眼,是真的感激。 她其实真的是个很简单很简单的人,给她一点阳光,她就可以活得很灿烂。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对上他深幽到让人看不清的视线后,名可立即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不是心虚,只是,每次对着他的时候总会有几分不安。 其实名可心里是有几分忐忑和犹豫的,一方面希望快点过完剩下的夜晚,好早点离开他,另一方面又真的不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不想再被他压下,肆意欺负。 好矛盾,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车子又在后门远处那个角落停了下来,只是这时候比起早上人要多不少,路上来来往往的,多半都是学校的学生。 这么名贵的车子,就算不是迈巴赫,也是一样的抢眼。 名可心里有点虚虚的,只想快点离开,别让人看到她从这车子里下去。 刚收好自己的药打算下去,身旁的北冥夜忽然又开口说话了:“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把书拿好出来,时间到了,我会亲自去宿舍找你。” 名可一怔,顿时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一般,整个人彻底冷了下来。 “你……你要我拿着书本……跟你回帝苑?”不是说好了放她回学校吗?他刚才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让她白欢喜一场? 北冥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轻抿的薄唇冷漠如霜:“还有十四分五十秒。” 名可咬了咬唇,忽然用力推开车门。 车门“砰”的一声被甩上,看着她愤愤地向学校奔去的背影,就连佚汤也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甩门甩得这么用力,看起来,气得不轻。 小绵羊居然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当着北冥夜这头大野狼的面,这倒是让佚汤有几分惊讶了,他还以为,这辈子名可都不可能在先生面前发飙的。 从后视镜里看了先生一眼,他只是摇下车窗,点上一支雪茄安安静静抽着,仿佛对名可刚才的举动半点不在意。 佚汤也安了心,打开音乐,靠在椅背上闭目歇息。 名可是真的用奔的回到宿舍里,十五分钟,如果用走的,根本来不及。 她一点都不怀疑那个男人所说的任何话,他说过了时间会亲自去找她,绝对不是和她开玩笑的,这点上她还能分得清。 本来打算拿好书本上了车之后再打电话跟肖湘解释,没想到肖湘正巧吃过晚饭从外头回来,看到名可正在匆忙收拾书本,她眨了眨眼,一丝讶异:“你要去哪里?不是要和北冥洵吃晚饭么?” “回家。”这是之前就想好的借口,虽然她的家里学校不算近,坐公交车至少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但只要她早上起早点,还是能赶得及上课的。 肖湘很清楚这点,所以她说回家,在这种时候是最好的解释。 “你不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受伤的事吗?”肖湘走了过去,靠在桌子上,看着她,还是有几分狐疑:“名可,你最近怎么回事?总觉得和过去不太一样。” 名可拿书的手微微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扬了扬唇:“奶奶的身体最近有点不太好,所以……我想多回去陪陪她。” 拿奶奶的身体来说事,心里真的有几分不舒服,但现在,她来不及找更多的借口了。 “你奶奶……”肖湘是知道她奶奶的事情的,癌症,一直在医院里治疗,也因为她奶奶的病,她爸爸的压力很大,一个人打两份工,真的不容易:“奶奶怎么了?是不是情况有变?” “没什么,只是最近奶奶觉得一个人寂寞,我便多去陪她说说话,让她高兴点,身体倒是没什么,和过去差不多。”说到这里,名可心里真的有几分不安,说起来,她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去看过奶奶。 自从生命里出现了个北冥夜之后,她的生活完全乱套了。 “北冥部长会送我回去,放心。”为了让她安心,名可又补了一句。 谎言越来越多,她总觉得,等哪一天被拆穿,肖湘一定会气得从此不理她。 既然是回去陪奶奶,肖湘也不阻止了,只是叮嘱说:“记得抽时间看书,下周二要考试。” 她奶奶住院已经很长时间,似乎有一两年了,医院里有护士照顾着,平时也是她阿姨在看,如果情况不恶化的话,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但,考试的日子却真的近了。 “我知道的。”把书本收拾好,一看手机的时候,名可吓了一跳,立即抱了书就要出门。 “别走这么急,当心碰到伤口。”肖湘追了出去,还是没想明白她做什么那么焦急。 “知道了。”外头传来名可的回应,这话才刚说完,人已经走出宿舍门前的长廊,走到大堂去了。 还真的走得焦急。 盯着她远去的身影,肖湘抿了抿唇,才回到宿舍里,把房门关上。 …… 名可一口气跑到学校后门,只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还好,终于在十五分钟耗尽的时候,她从学校后门奔了出去,往佚汤停车的地方赶去。 只要出来了就好,出来了他们就能看到她,北冥夜应该不至于连这几十秒的时间都等不及。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抬头看着那辆豪车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车子边上那两道身影。 北冥夜靠在车门上,手里拿了一支雪茄,正在悠闲地抽着,烟雾一圈圈升腾起,给这个本来就足够抢眼的男人更添了几分成熟沧桑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对于女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所以路上偶尔走过的女生,在看到他之后,基本上再也移不开视线。 别说那些女生,就是名可自己,在看到他的刹那,也是免不了有几分失神。 不过,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倒是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心里升起了些疑惑。 其实认得北冥夜的人还真的不多,他从不以正面出现在商业或是八卦杂志上,上次来学校,大家也只是匆匆见过他,大多数人只知道帝国集团的总裁来了,却连见上一面都难。 对于他的魅力,名可无与伦比地清楚,因为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他的地方,总是会有一道道爱慕崇拜的目光紧追在他身上。 她习以为常,虽然和他相处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天。 不过,让她微微讶异的是,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汤菲菲。 汤菲菲站在他身旁,不知道和他在说什么,偶尔会有几声清脆的笑声从两片薄薄粉粉的唇瓣溢出,每当笑得肆意的时候,便会情不自禁往北冥夜身上靠去几分。 北冥夜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听着她说话,目光深幽,唇角偶尔也会扬起一点弧度,谜样的笑意,让走过的女孩子几乎忍不住要尖叫。 有钱人果然真的都是这种德性,尤其还是他这种,既有钱又有貌的花花公子,遇到汤菲菲这种主动送上门的,还真的是来者不拒。 汤菲菲似乎也乐意让人看到她和北冥夜在一起,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不仅没有回避,反倒和北冥夜越靠越近。 名可不是不开心,只是忽然有几分意兴阑珊,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问问北冥夜,今晚有汤菲菲陪伴,是不是可以让她留在学校里。 她真的要复习,已经拉下不少功课了。 “可可你也来了?”汤菲菲眼尖,一眼便看到向他们走来的名可,忙向她招手道:“这边。” 名可抿着唇走到他们跟前,抬头看着北冥夜,还没说话,身边的汤菲菲便扫了她怀里的书本一眼,笑着说:“你是在担心接下来的考试吗?对了,你们大一的下周二似乎要考英语,不用担心,我回去跟我爸爸说一声,让他找一年级的系主任透露点消息,看看都要考什么题目,回头我告诉你,这样你就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去复习了。” 一双明媚的眼眸一直眨着,一副友好热情的态度。 名可却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点笑:“我自己复习就好,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汤菲菲看着她,经过装扮的睫毛长而俏立,如同两把扇子那般,确实很精致也很好看,更将她一双眼眸衬托得清透灵动,如同洋娃娃一般:“你不相信我能要到题目吗?” 名可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只是我不习惯这样,我自己复习就好。” 又抬起头看着北冥夜,他还在抽雪茄,那支雪茄还有一半没抽完,看样子要等他抽完还得要一段时间。 不想在这里等他,她说:“先生,我先上车了。” 街上到处都是行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们,汤菲菲是不介意,可她却介意得很,根本不想和他们一起站在路上。 虽然说现在三个人站在这里,关系不至于那么暧昧,但北冥夜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说三道四的。 北冥夜没有说话,名可终于安了心,打开车门,本来想去后座,但想了想也不知道等会汤菲菲是不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帝苑,她没有忘记汤菲菲曾经说过北冥夜答应让她去帝苑玩的。 本来今天在社团的时候,汤菲菲还打算问她要不要去。 想了想,名可还是把车门关上,到了前头副驾驶的座位钻了上去。 佚汤还在听音乐,听的居然是古典的纯音乐,那是名可喜欢的,看着屏幕曲目,她忍不住拿指尖微微滑动,找到了她最喜欢的那首点了下去。 清幽的音乐从音箱里缓缓流出,声音不大,给人一种安静空灵的感觉。 名可靠在椅背上,正打算把书本翻开,抓紧一点时间看书,旁边的佚汤却忽然笑着说:“你也喜欢这种音乐?” 名可点了点头,似乎还从来没有和佚汤说过什么话。 印象中这个佚汤总是木然着一张脸,不是北冥夜喊他,基本上他就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要么就是除了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时候。 “先生也喜欢这个,你们的兴趣倒是有几分相似。”佚汤笑了笑,侧头看她时,看到她眼底的疏远和防备,他耸了耸肩:“不用总是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和先生不是一路的。” 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至少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你的意思是,北冥夜一直在伤害我?”就不怕她把这些话转告给北冥夜,给他打小报告? 佚汤也发现自己失言了,只对她笑了笑,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侧头看了眼车外的两人,看到汤菲菲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北冥夜身上,他忽然回过头看着名可眨了眨眼:“你难道一点都不吃醋?那个女孩子长得也不错。” 名可也学着他那样朝窗外望了眼,这车子的玻璃是反光的,不知道车子自带还是贴了膜,里头可以看清楚外头的一切,但从外头却瞧不见里头一点东西,所以她这回看北冥夜和汤菲菲,也看得直接而大方。 北冥夜还在抽烟,汤菲菲又往他身上靠去几分,细声说着什么。 北冥夜唇边那点笑意似乎一直都挂着,浅浅淡淡的,有几分优雅的气息,但名可知道,这份优雅背后是冷血是凶残,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为什么要吃醋?”她把书本合上,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飘得有几分远,就连心思也仿佛和视线一起飘远了那般,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她这模样,淡然静若,似乎真的一点不在意有其他女孩子亲近北冥夜,佚汤又认真看了她一会,才说:“你怎么说都是先生的女人,真不怕他被其他女人勾走魂魄吗?” 这女孩怎么和他过去所见过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有哪个女人不想把先生牢牢拴在自己身上,可是,从头到尾,哪个女人可以在先生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 名可倒还真是第一个。 名可漠然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声音也安安静静的,如同没有灵魂那般:“我不是他的女人,我和他之间只存在着一份协议。” 这件事情佚汤是清楚的,事情的促成也有他一份功劳,但这时候她倒也不是怨他,他不过是拿北冥夜的钱,给北冥夜做事罢了。 不过,要让她和佚汤做好朋友,她倒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心情。 佚汤靠在椅背上,她侧过头拿起书本开始认真看了起来,这副明显疏远的态度让佚汤闭了嘴,再有什么话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人家摆明了拒绝跟他聊天。 这又让他想起过去那些试图想要亲近北冥夜的女人,哪个女人不是想方设法,想在他身上得到更多关于先生的消息? 更有一些为了接近先生,先从他身上下手,连色诱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不得不说那些人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至于眼前这位,他自然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和先生在一起,他只是不相信都已经和先生在一起了,她心里居然真的没有先生的半点位置,一直都是先生被逼的。 但今天所见所闻又不得不让他怀疑起自己的推断,她似乎一点都不喜欢先生,甚至更愿意他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北冥夜手里的雪茄还没有抽完,但他似乎已经不想抽了,长指在雪茄上弹了弹,大拇指和食指将雪茄捏上。 每当这个动作出现的时候,便是说这根烟他不打算要了。 佚汤一直有注意着他,见他这般,立即打开车门出去,拿着烟灰缸来到他身旁恭敬递上。 北冥夜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上,看了汤菲菲一眼:“是不是想去帝苑玩玩?我现在回去。” 没想到他会自动邀约,本来一直就在想要找什么借口才能跟他回去的汤菲菲顿时亮了眉眼,止不住一阵娇媚的笑:“当然要去,北冥先生的帝苑一定很漂亮,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北冥先生,我们上车吧。” 她主动把车门打开,北冥夜却没有在这一侧上车,而是饶到另一旁,在佚汤打开车门的时候跨了进去。 汤菲菲一点都不客气,在自己那一侧上了车,随手把车门关上。 名可暗自叹了一声,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果然汤菲菲是要跟他们进帝苑的,她现在坐在前头还真是适宜。 只不过,真的很想回头问问北冥夜,既然有了汤菲菲,她是不是可以不去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北冥夜要她去帝苑,谁知道他夜里是不是又要她做些什么。 现在汤菲菲跟着,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汤菲菲有心结交北冥夜,晚上这两个人会不会有些特别节目?那她去帝苑做什么? 在佚汤启动车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从前方探头看着后座上的北冥夜,小声问:“先生,既然汤菲菲去帝苑,那我今晚……今晚能不能……” “开车。”北冥夜的声音既低沉,又似乎藏了几分淡淡的不悦。 佚汤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听得出来,当下什么都不想了,立即将车子开动起来,迅速滑入车道,在前方调了头,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名可吐了一口气,才回过头系上安全带,只是看着前方不再多说。 汤菲菲微微怔了怔之后,立即堆起一脸温婉的笑意,看着北冥夜笑着说:“可可现在是不是一直都住在帝苑?我听说她这一两天都不怎么住学校了。” 北冥夜没有说话,名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汤菲菲自觉有点没趣,但又舍不得就这样安安静静坐车,她好不容易才和北冥夜又走到一起,哪里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去亲近他? 名可主动坐在前头,后座上就只有她和北冥夜两人,这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她当然不认为是名可有意把机会留给她,只要是个女人,见到北冥夜之后都会想着怎样耍手段去亲近,名可也是女人,她会坐在前面,说不定还是北冥夜的意思。 如果是北冥夜的意思,那是不是说,他在故意给她机会? 这么想着,汤菲菲便往北冥夜身边靠去几分,原先只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点,但,北冥夜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到了后面,她基本上已经完完全全靠在他身上。 名可的视线不小心扫过后视镜的时候,便看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情形,北冥夜正巧抬头,目光也落在透视镜上。 两道目光就这样触碰到一起,名可吓了一跳,忙别过脸看着车外,再不敢乱移动视线。 后座上,北冥夜薄唇勾了勾,那种明明很温和、但却似乎很坏很坏的笑意,一瞬间就让身边的女人彻底沦陷。 “北冥先生……夜……”她轻唤了声,一张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心跳也在瞬间加速,声音还是那么柔和,还有几分娇媚:“我可以称呼你为‘夜’吗?” “随意。”北冥夜把目光调到窗外,看着路上如流的车队。 汤菲菲心里一喜,又往他身上靠去几分,整个人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身上所有的重量基本上已经全压在北冥夜胳膊上:“夜,我听你的话,今天去学校社团找了徐年华,他说会给我安排角色。” 这么说,仿佛她去找徐年华是他的意思,她只是在听从他的话。 北冥夜却没有任何回应,依然看着窗外,目光有几分迷离,那双深邃晦暗的星眸底下,全是让女人疯狂的潋滟风情。 或许这点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但这男人因为长得实在是好看,不管做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也足够让人顷刻间沉迷。 汤菲菲不知不觉有看傻了眼,如同着了魔一样,忍不住抬起身子,向他靠去。 男人的不抗拒,便是女人最大的动力,所以,在没有感觉到任何阻力的情况下,她更进一步靠近,薄唇竟向他脸颊移去。 北冥夜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汤菲菲的靠近,长指落在按钮上,缓缓摁下了车窗…… 前头的名可也没发现后方正在上演如此煽情的一幕,视线一直落在外头,一不小心竟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上车窗被摁了下来。 靠在椅背上静坐的北冥夜那张萧然好看的脸颊边,竟忽然出现了两片粉粉的红唇! 汤菲菲只是亲了他一下,虽然他没有拒绝,但,车窗落下之后,她被吓了一跳,亲过之后便迅速退开了几分。 北冥夜似乎是被吻了之后才发现她的靠近,回头看了她一眼,幽深溴黑的眸色还和过去一样,沉若安静,波澜不惊。 倒是汤菲菲似乎害羞了,又羞又不安,低垂头颅,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名可在他们发现自己的偷窥之前,忙别过脸收回视线,生怕又被北冥夜看到自己在看他。 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一直看着窗外,没想到后车窗会落下,不经意就从后视镜里往后头看去了。 早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一定不会乱看,只是她也没想到汤菲菲胆子这么大,车上还有人呢,居然就开始动手……不,动嘴了。 这师姐,真的好生猛,和她平时在学校里的表现实在太不一样。 后座上,虽然汤菲菲十分羞涩,但因为北冥夜连她的吻都不拒绝,所以就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了。 车子依然在道上不疾不徐地行使着。 不远处的咖啡厅里,两个穿着不一的男人收回目光,其中一人薄唇扬了起来,笑着说:“看来你这次看错了,那家伙还是一样,对女人没个真心。” 坐在他对面、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人端起杯子,尝了口香味四溢的咖啡,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半晌,才开口说话:“能带回帝苑的女人,总是不一样。” 声音低低沉沉,极具磁性,和他的外貌一样,都是轻易让女人疯狂的类型。 对面穿着天蓝色衬衫的男人一脸不以为然:“刚才那女孩明显就是过去那些类型,有什么不一样的?” “前头那个不一样。”休闲装男人依然尝着咖啡,脑海里闪过那张青春净透的小脸时,一双桃花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我看都一样,不过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最近换几口轻淡小菜尝尝。”如果一样,怎么可能一下带两个回去? 北冥夜根本就不会有真心,对谁都一样,更别说是这种花钱就能卖得到的女人。 女人么,对他们这一类的人来说,不过是消遣的东西,花点钱,想买多少就有多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 浪费这么多精力去观察,简直是闲得蛋疼。 “我不管这事了,你爱跟自己继续跟去。”天蓝色衬衫男人摆了摆手,找来服务员多要了一杯咖啡,便掏出手机,看新闻去了。 白色休闲装男人的目光忍不住透过落地玻璃窗,往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望去。 车流如水,北冥夜的车子早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星眸又不自觉眯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太操心,想太多了? 不知道那个老家伙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太多疑? …… 帝苑,那真的是女孩子们做梦都去不了的地方。 虽然已经入夜,但在灯火之下,还是不难看出帝苑的面积有多大。 吃晚饭之前,汤菲菲拉着名可直接上了主屋最高楼,俯瞰下方整个帝苑的规模,不由得连连发出惊叹。 没有太具体的认知,但依现在这样一看,似乎帝苑至少有十几亩地,算起来,十万平方跑不了。 主屋倒是不大,其实也就是相对于整个帝苑不大而已,放在外头,这样的主屋也是一般人家望尘莫及的。 主屋后面是几排矮屋,看着都是两层的样子,应该是佣人房,前院不小,算上车库游泳池那边,估计有几万平方,后院很大,大得令人傻眼。 更恐怖的是,听说后院外头还有后山一大片,全是帝苑的范围,那里有两个农场,一个练马场,占地面积绝对少不了。 横竖这座山头都是北冥夜的,若想再扩建,想怎么建都成。 有钱人汤菲菲也见过不少,但,有钱成这样的,还真的是少见,不,不应该说少见,在东陵,她真的是第一次见识到。 看着下头点点灯光所圈出来的那片区域,她脸色沉敛了下来,心思百转。 如果有一天她成为帝苑的女主人,以后带朋友或者敌人回来见识她的地方,那才叫一个爽,简直爽到极点,爽到奢华的地步。 可惜了,北冥夜现在似乎还不怎么在意她,在外头的时候明明还是很好的,但,一回到帝苑,他对她却忽然疏远了起来,就连跟他说话,他也完全不理会。 那酷酷的模样虽然让她挺泄气,但,心里却更喜欢他了。 有钱人嘛,谁没有那么点怪癖? “你看完了吗?”身后,名可淡淡的声音随着初起的晚风送来:“北冥夜没什么耐性,如果想讨他欢心,最好别让他等。” 她们在这里已经站了近半个小时,她实在想不明白汤菲菲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帝苑的全貌,只消一眼也就看过去了。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到天台来看帝苑的风景,也虽然,第一次看清帝苑令人震撼的占地面积,不过,这些小小的震撼也多也就维持了十几秒,震撼过后心情便平复过来了。 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扔掉二十亿的男人,要说帝苑不够大,她才真的觉得惊讶。 汤菲菲回头看着她,薄薄的红唇微微挑了挑,忽然问道:“你认识北冥夜多久了?” 讨北冥夜欢心,她当然想,不过,名可呢?她这会是不是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把她打败了? 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么出身什么身份,她凭什么能打败自己? 虽然汤菲菲心里对名可很不屑,不过,这时候自己新来,很多地方还要用得着她,所以,她现在的脸色还算得上好看。 “不久。”名可随意回道。 确实不久,从他逼着她来这里,要了她的第一次,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 几天,对她来说却像是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了。 汤菲菲的目光在名可身上流转,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扫了一遍。 晚风吹在她身上,虽然她穿着的是最普通的衣服,可是,乍一看,整个人在夜色中却是清灵得如精灵一般。 清清透透,不得不承认自有一股安静优美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名可果然是一个漂亮而精致的女孩子,只不过如大家所想,她没有任何背景,出生太平凡,所以身上也不像她那样有足够的光芒。 可是这些在北冥夜面前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北冥夜的光芒太闪,其他人的光芒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和名可在北冥夜面前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汤菲菲微微蹙了蹙眉,心思百转,名可却已经不耐烦了。 “我要去吃晚饭了,你要看的话就继续看。”她转身就要离开天台。 汤菲菲追了过去,笑嘻嘻说:“你一直在这里住吗?还是说那天校庆日认识了他之后才来这里的?” 名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敏感,她并不想多说。 汤菲菲不死心,和她一起下楼梯时又问:“你和他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做过那种事?” 名可一怔,小手不自觉揪紧,但还是没有回答,继续往楼下走去。 从她的表情来看,汤菲菲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已经到了那一步,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都带她回帝苑来了,怎么可能没发生过关系? 那么现在北冥夜带她回来,是不是说很快她也会北冥夜做那种事? 一想到他完美的身段,以及回来之后他拉开领子让人隐隐看到的性感结实的胸膛,整个人就不由得热了起来。 这样的极品男人,他潋滟的风情以及他浑身上下那股皇者的强悍气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忍不住为他疯狂吧。 她只是很奇怪,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名可这样的小青菜? 两个人下了楼,管家孟祁正巧迎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想要上楼去寻她们。 “名可小姐,要吃晚饭了,先生在偏厅里等着,你赶紧过去。”孟祁说。 名可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急匆匆往偏厅走去,也不理会汤菲菲了。 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是北冥夜的女佣,吃饭的时候甚至还是他的保姆,要是让他等急了,回头又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去惩罚她。 汤菲菲见她急匆匆奔了过去,便也急匆匆跟了过去,生怕落后她半步。 她走得很快,甚至超越了名可,所以在名可还来不及坐下之前,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北冥夜身旁的位置上,那是名可平时坐的位置。 正在看报纸的北冥夜微微蹙了蹙眉,侧头看着她,本来是打算让她滚的,但眼角余光却瞄到名可慢悠悠走到另一个位置上,似乎真的想要坐下,他眉心一蹙,报纸收了起来。 看着刚坐下的名可,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谁允许你坐在那里?过来站着。” 既然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那便站着好了,他没有那么大的同情心去给她争取什么,又或者说这女人根本不需要他来给她争取,因为她不在意。 忽然心里竟有点气闷,他抬头看了孟祁一眼,沉声说:“让他们上菜。” “是,先生。”孟祁立即吩咐下人给他们上菜。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佚汤也过来了,见名可站在北冥夜身旁,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想起汤菲菲现在坐的位置是名可平时坐的,话到了嘴边,只好硬生生吞了回去。 先生现在这个意思,是要汤菲菲取代名可的位置了吗?当然,先生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管,所以他只是安静坐着。 等佣人把饭菜都端上来,他便拿起碗,和北冥夜说了句“吃饭”之后,自己便默默吃了起来。 倒是汤菲菲看了他一眼,明显有几分讶异,不过是个司机,居然也能跟他们一起吃饭,好让人奇怪。 可她没在意,见名可真的就站在北冥夜身旁给他夹菜,一副伺候他的样子,卑微得像个女佣一样,想到自己能坐在北冥夜身边,顿时就得意了起来。 她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仁放到北冥夜碗里,一脸温婉的笑:“夜,你也尝尝。” 当那块虾仁落在北冥夜碗里之后,整个偏厅的气氛便像是凝固了起来那样,不仅北冥夜眉心微微蹙起,就连佚汤和守在不远处的孟祁都皱紧了眉头。 汤菲菲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抬头看了名可一眼,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没有看她,就这么一个人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视线落回到北冥夜脸上,可北冥夜根本不看她,只是筷子一放,很明显有几许不耐烦。 见他把筷子放下,本来还在犹豫的孟祁立即说:“给先生换一副碗筷。” 马上有佣人过来给北冥夜换上新的碗筷,孟祁立即走到汤菲菲身旁,看着她说:“这位小姐,你的位置在那边。” 既然先生不愿意接受她的伺候,那就是说她和名可还是不一样的,这个位置就由不得她来坐。 汤菲菲却皱紧了眉,脸上立即沉了下去:“我坐这里挺好的。” 人家北冥夜都没说什么,他凭什么指使她?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她这话一出口,佚汤和名可的脸色便变得更难看,就连守在不远处的佣人也脸色怪异,忍不住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凝听着这边的动静。 倒是名可微微挑了挑眉,心里有几分讶异,这汤菲菲敢在北冥夜面前这样神气,气势倒也是不错嘛。 她自己是不敢反抗,但既然有人敢反抗,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所以,唇角忍不住挽起了点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以为这点笑意只有自己知道,却不想身旁的北冥夜抬头看她时,早已将她那一丝顽皮的笑意捕捉在眼里。 原来这女人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看到别人忤逆他,她真的这么高兴? 平时那么乖巧听话,原来都只是装的,呵,真有意思。 他忽然伸手,大掌扣上她的腕,在名可来不及反应之前,轻轻一用力,名可整个人便跌落在他怀里。 “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忙要从北冥夜的怀里爬起来。 北冥夜却不理会,那条长臂又回到她身上自己熟悉的位置。 每次只要他长臂往她腰间一放,名可就知道她一定挣扎不了,只是今天有个汤菲菲在这里,她真的不想在汤菲菲面前和他太亲近。 如果汤菲菲回去把这些事情传开,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倒是不介意她乱说话,毕竟无凭无据的,大家又没有亲眼看到,这样的话她就不在意了,这和北冥夜开着豪华车子送她回学校、让这种嗳昧的关系大刺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过,她要是把事情传开,总会传到肖湘那里,到时候她不知道得要拿什么借口去和肖湘解释。 她不在意其他人,可是,肖湘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是真的很在意。 汤菲菲看着两人,也是顿时傻了眼,这还吃饭呢,居然就亲密成这样。 “这位小姐,你的位置在那边。”孟祁还是催促着她,这次见她没反应,他的大掌已经落在她肩头上,力气看起来不大,他脸色看起来也温和,但是掌下的力度有多大只有汤菲菲知道。 “你怎么这样?”她抬头看着他,人已经被他推出了半个椅子的位置,可是,他没有停止,她若不站起来,他是不是真要把她从椅子上推下去? 这个下人太没有礼貌了,哪有人这样对待客人的? 可是,汤菲菲没有办法,被他逼着站了起来,只好咬着唇低头看着依然安静坐在那里,接受名可伺候的北冥夜,一脸哀怨:“夜,他们这样对我。” 北冥夜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汤菲菲无奈,被孟祁催着远离了这一方,坐在佚汤对面的位置。 看样子北冥夜也不喜欢理这些琐事,但是这个管家却铁了心不让她靠近北冥夜,哪有人这样做下人的,居然敢管主人家的事情? 汤菲菲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孟祁已经退回到他该站的位置,根本不理会她,那一脸平静和安祥,仿佛刚才没发生过什么事情那般。 她依然咬着唇,却无可奈何,眼角余光时不时往名可和北冥夜的方向望去,只见刚开始还矫情地挣扎的名可,现在却已经乖乖地给北冥夜夹菜,有时候还直接送到他嘴里。 北冥夜看起来也是享受,完全没有外界所传言的那些有钱人的洁癖,尤其那双筷子就连名可自己也吃过。 刚才她只是给他夹了个菜,那个管家居然让人连碗带筷子全都换了份新的,现在名可和他共用一对筷子,他居然不当一回事。 她不想承认自己比不上名可,但以目前来说,似乎名可真的更能讨得他的欢心,是不是因为名可在这里的时间比较久,她才刚来所以才会这样? 其实名可也很头痛,平时是习惯了伺候他吃饭,可这次是直接坐在他腿上,感觉上完全不一样。 尤其他那双大掌还在自己腰间不断滑动,弄得她紧张兮兮的,好几次把菜夹起来,被他一吓,手一动,菜又掉了回去。 好不容易适应了那只大掌,他却似乎还不过瘾,时不时有往上探去的冲动。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想做什么都会依着自己的心性,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在,她真的很怕他会让她难堪起来。 “先生。”她又夹了个虾仁送到他唇边,看着他时,那双眼眸微微眨动,眼底全是哀求:“先生,我们吃饭好吗?” “我是在吃饭。”北冥夜张嘴把虾仁含了下去,那双桃花眼里眼波微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 可是,眼底那抹旁人难以察觉的邪魅,却被名可看了个真切。 他不高兴,原来他心里居然在生气。 她咬着唇,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他不高兴,可他现在这样,摆明了是在惩罚她。 她又夹了一块虾仁,捧起自己的碗埋头吃了起来。 北冥夜是一个真的完全没有任何耐性的人,他吃过饭,只要人站起来离开偏厅,她也得要跟着他离开,否则,又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他。 所以在喂他的同时,她必须自己赶紧把饭给吃完。 只想相处了短短几日而已,她已经几乎把他那些脾性给摸了个透,只是还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又夹了一块小青菜送到他唇边,见他迟迟不动筷,她终于还是捧起他的碗,挑了一口米饭喂给他。 平时他都会自己吃饭的,顶多她就给他夹菜,可今天晚上他连筷子都不动了,她却也没有办法。 明知道不远处的汤菲菲一直拿一双厉眼瞪着她,可是,她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 一顿饭吃得有点不尴不尬的,汤菲菲和佚汤一声不哼,名可也不爱说话,只是偶尔喂北冥夜吃饭的时候会细声说一句什么。 北冥夜也不过安安静静吃着,接受着她的伺候,怡然自得。 吃完晚饭下人送来浓茶漱口,名可伺候他漱口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怨念了起来。 这男人活得真是尊贵,就像古代的帝王一样,连漱口这种事都要人伺候。 不过,她没敢多说,自己也漱了漱口,就打算从他腿上爬下去。 饭都吃过了,也该放她了吧? 谁知道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连带着把她也抱在臂弯里,举步就往楼上走去。 名可吓得几乎失声尖叫,小手揪上他的衣襟,不安道:“先生,刚吃过饭……” 北冥夜低头看了她一眼,桃花眼又开始暗送起点点带电的秋波:“刚吃过饭,回去洗鸳鸯浴正好。” 身后的汤菲菲立即站了起来,想要跟着过去,可是北冥夜明显不理会她。 自从回帝苑之后,北冥夜对她的态度就忽然变得冷淡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见佚汤想要离开偏厅,她追了过去,小声问道:“佚汤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夜生气了?” “你以后最好不要叫他夜,尤其是在帝苑里。”佚汤瞥了汤菲菲一眼,本来不想理会的,不过,想想还是提醒道:“先生不喜欢别人喊他的名字,你最好像我们这样称呼他为先生,你喊夜不一定能拉近你们的关系,反倒会让他厌恶你。” 汤菲菲咬着唇,看着佚汤离开的背影,琢磨着他的话,但始终还是不相信一个称呼能引起北冥夜不高兴。 如果他不高兴,在外头的时候她喊他夜,他就不会这样理会自己。 他们回来的路上她还在车里亲过他呢,是不是回来了之后自己不够主动,所以他才会宁愿让名可今晚陪他? 看着指挥佣人收拾的孟祁,她咬了咬唇,走了过去,薄唇微微翘起,一副主人家的态度:“今天晚上我睡哪里?” “先生有说过让你今晚留下来吗?”孟祁还没有接到这个指令,看着她问道。 “当然是让我留下来。”名可都能留下来,她怎么就不可以? 孟祁往大厅的方向看了眼,不见北冥夜和名可的身影,见她说得这么肯定,他才说:“等会会有佣人带你去二楼。” “夜的房间在哪里?”她又问。 孟祁却不理会她了,继续让人收拾,只丢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汤菲菲长这么大还没有受到过这么无礼的对待,怎么说都是客人,这帝苑的人对待客人的态度居然这么傲慢,简直气死她了! 终于汤菲菲还是在女佣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上了二楼她才知道,根本不需要问,就能看出北冥夜住在哪个房间。 二楼长廊上,只有一个房间的位置特别突出,上了楼梯走几步就能看到,一扇古木雕花房门尊贵地出现在她面前,上头的雕花,雕工精致出色,所有的古木,一看就知道是珍品。 这个必然就是北冥夜的房间,至于她今晚住的客房,在二楼长廊的最深处,那里有几扇一模一样的房门,估计清一色的全是客房。 “名可的房间在哪里?”她问女佣。 女佣回道:“名可小姐和先生住一起。” “什么?”他们住一起?居然就住在了一起!“那……那……夜不想看到她的时候,她住哪里?” 女佣却已经不理她了,转身往长廊另一端走去,转眼消失在楼梯口处。 汤菲菲那两道柳叶眉顿时又拧了起来,气得连脸都快要绿了。 这里的佣人怎么都是一副德行!连他们的男主人都没有这样对她,他们居然一个个敢给她摆脸色! 以后等她当了帝苑的女主人之后,一定会让他们好看,那个管家,还有这个女佣,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今天对她的所作所为! …… 名可被北冥夜直接抱到房里,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刚被放下,他伸手就要去脱她的衣服。 名可吓了一跳,小手落在他手腕上,用力推了一把:“先生,刚吃过饭。” “你没读过书,不知道‘饱暖思淫欲’这句话么?”他眸色有点深沉,眼底有些什么火焰在微微跳动,那双桃花眼仿佛染了异样的光泽一般,竟有几分令世人陶醉的艳红。 名可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时,竟也不由自主被他好看到天理不容的眼眸迷去几分心神,食色性也,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和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被迷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身上一凉,将她所有涣散的思绪全部拉回到现实中。 她双手下意识护在胸前,一脸焦急:“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不要这样……” “跟在我身边一些日子了,还学不来乖巧么?”他站在床边,居然临下看着她,身形这么高,名可看他时,真有几分看到天神的错觉。 可他不是什么天神,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她不是学不乖,是根本不愿意学乖。 敛去眼底所有的不甘和抗拒,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眸,试着和他讲道理:“刚……刚吃饱,这样不好,再说还没有洗澡,身上脏兮兮的。” “你是在提醒我现在洗澡么?”那两排又密又长的睫毛扇动了下,他忽然薄唇勾起,站在床边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好,先洗澡。” 名可抓起被他刚才扒下来的上衣,以为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他把衬衫扯下来后,竟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从床上拉了下去:“一起。” 名可吓了一跳,顿时又羞又慌,但还来不及反抗,人已经被他拉进浴室了。 “调水温。”他修长的身影倚在洗手台上,桃花眼盯着她,一副悠哉游哉的姿态。 名可咬着唇,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却已经勾起薄薄的唇瓣,笑得邪魅:“看样子你不怎么习惯两个人一起洗澡。” 名可一怔,立即用力点头:“我……我先出去,先生……” “不喜欢两个人,那去把你那个学姐喊来,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来。” “不要!”这一吓,可是吓得她几乎两腿一软站都站不稳。 三个人……亏他说得出口,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地步! 可她心里骂归骂,脸上却还是一副柔顺和温婉,他说三个人,她敢打赌,她要是还敢继续与他作对,这事一定会成为事实。 虽然身上只穿着一件小小的罩罩,这让她感觉又尴尬又难堪,但,为了不让更难看的事情出现,她走到蓬蓬头花洒下,正要将花洒打开,又忽然想起什么,忙回头看着他:“先生,杨医生说我的伤口不能……” 话语顿时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消失无踪,只见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已经弯身,将自己长裤脱了下来。 当壮实到不行的强悍身躯几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面前后,名可的心跳和呼吸仿佛已经停止了一般,就连身在何处都忘了。 心里脑里,只有被他摧残的每一夜,只有惊慌和害怕。 这么强悍,怪不得……怪不得每次都差点将她弄死过去。 视线从他俊脸上往下移,扫过他性感的锁骨,宽厚的肩膀,肌肉纹理清晰到令人乍舌的胸膛,完全没有一点赘肉的腹部…… 名可双手掩在眼前,撒腿就要往浴室外头逃去。 浴室很大,大到可以容纳十几人一起洗澡,她以为她速度足够的快,那扇房门已经在眼前了,可就在她指尖快要触碰到房门把手那一刹,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伤口不能沾水,那就不要淋浴。”北冥夜的声音藏了几分喑哑,哑哑的,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一定被这份蓄满了蕴欲的沙哑迷得晕头转向。 但名可不是其他女人,对着北冥夜的时候,除了惊慌害怕,她完全找不到其他感觉。 人被放在浴缸里,只是一个闪神,他已经拿起花洒头,温水落在她身上。 她大口喘着气,因为急促的呼吸,那小小的身子更加姿态动人。 北冥夜的眸光不可避免溴黑了下去,忽然花洒头一扔,抓过她的小身板摁在浴缸边沿上…… …… 名可真的感觉到委屈,说好了今晚让她看书温习功课的,但她现在这样,连坐在那里都有一种随时会从椅子上掉下去的可能,书里的东西,根本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手微微颤抖着,连翻书都困难,腰很酸,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好几次她想伸手去揉揉,但,手脚无力,连揉一揉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做起来都无比困难。 不知道是第几次忍不住闷闷哼了哼,她还是吃力地在腰上揉了起来,虽然手上也没有多少力气,但,不揉的话,腰真的好难受…… 忽然,一只大掌落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揉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本来已经好起来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下去,就连身体也在一瞬间绷得紧紧的,一身僵硬。 但北冥夜除了给她揉一揉腰,居然没有任何其他不良举动,那只大掌出乎人意料,竟不再冰冷,而是带了几分暖意。 不得不说,让他揉一揉,腰真的好受很多,只是,心不安呢。 名可一声不哼,趴在桌旁一动不敢乱动,随着时间的过去,心里最初因为他的举动引起的不安,才总算慢慢散去了些。 她暗地下吁了一口气,终于稍稍坐正身体,抬起眉角,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左手在她腰上揉着,右手长指点着鼠标,目光未曾从笔记本上移开过半分,那份专注的模样,让人完全不敢怀疑他这一刻的认真。 可他在她腰间的大掌一秒钟都没有停顿过…… 一心二用,这个男人将这四个字演绎得异常出色。 “这样看我,是在邀请我再要你一次?”他指尖微动,明明研究着图表里的数字,那两片薄唇微动,竟丢出了这么一句粗鲁的话语。 名可脸一红,心跳在一瞬间加速,慌忙收回目光,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帝国集团的大少爷,东陵的首富,长相俊美到天怒人怨地步的北冥先生,他说话还能不能再粗俗些? 她拿起英语书,还是忍不住瞄了不远处的时钟一眼。 九点半!如果她没记错,进浴室的时候才七点半过一会,几乎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一直在折腾,只除了结束第一次之后中场休息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其他时候,真的一直没有停罢过。 这男人,体力超乎她想象的好。 想到他花在自己身上的时间,一张小脸更红得如熟透的番茄一样,她揪紧英语书,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真的安安静静看了起来。 等十几分钟之后,她就真的看入迷了,就连身边的男人侧过头来看她都不知道。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好看,果然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张本来就不差的小脸上泛出的光泽,真的好看到让人几乎舍不得移开目光。 北冥夜星眸的颜色又溴黑了下去,一直想不透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竟让在这种事上素来要求不多的他一次又一次沉迷。 第一个夜晚,他要了几乎整整一晚上。 刚才,浴室里凌乱的一幕幕也是他无度放纵的结果,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这么放纵过? 不过,拿这具小身板来调节心情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蒙了一点郁气,现在,发泄过后,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看到她鬓角处不小心滑落下来的几缕青丝,他唇角微挽,便又回过头看着笔记本屏幕,不理会她了。 只是那只大掌换了个位置,在她另一侧腰间继续揉了起来…… 汤菲菲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诡异的画面,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副画面也是出奇的温馨和融洽。 这两个人居然就坐在那里各自做着事情,北冥夜的大掌还在名可的腰上,不知道是握着还是在给她揉着。 她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敲门,每次敲门里头都没有任何回应,这次她忍不住了,试着拧了拧房门的把手,没想到房门居然真的没有上锁。 二楼连个佣人的身影都没有,大概整个二楼就只有他们三人,她进去了才一阵错愕,想起来自己不应该这么没礼貌,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所有的注意力又被他们相处的模式给吸引住了,连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去了也没注意到。 名可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蓦地回头,就看到汤菲菲站在他们身后十来步之远处。 北冥夜倒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那只大掌从她腰间收了回去落在键盘上,不知道在敲打着什么。 这情形有几分尴尬,北冥夜不理会汤菲菲,名可却已经看到她了,学着他那样不理人家也说不过去,但她又没有任何立场跟她说些什么,很怪异的情况。 最终还是汤菲菲打破了沉默:“你们刚才去哪了?我来敲过很多次门,里头都没有人回应。” “你走错房间了。”北冥夜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听起来还带了一丝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气。 汤菲菲心底有点不安,可是看到北冥夜和名可坐得这么近,他们这么亲密,那一份不安很快又被不甘给盖去。 她不敢招惹北冥夜,便走到名可身边,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本英语书,浅浅笑了笑:“你还在复习呀?我都说了我可以让我爸爸……” “考试得要靠自己,作弊的话,考出来的成绩也不是真实的。”名可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所说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汤菲菲捏了捏掌心,压下心头因为她的抗拒而升起来的不满,脸上的笑意依然温婉动人。“复习得怎么样了?告诉学姐哪里不懂,我看看能不能教你。” 名可有点头大,她进来明显目标不是自己,只是借她来找个亲近北冥夜的借口,可她真的要看书,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招呼她。 终于她扛着像散了架一样的身体,拿起英语书,轻声说:“我到那边去看书,你坐吧。” 说着,拖着两条绵软无力的腿往床边走去,最终在床上坐下,靠在床头上,屈起双膝,把书本放在膝盖上又认真看了起来。 这模样哪里像作客的?分明就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那样,一副女主人家的态度,北冥夜的大床也是她随意能上去的吗? 汤菲菲心里暗恨,不过,她让开了,把位置留给她,这举动她还是挺高兴的。 她拉了拉椅子,在北冥夜身边坐了下来,目光在她屏幕上扫过,正要开口说话,北冥夜忽然正了正身躯,“啪”的一声把笔记本给合上,侧头看着她,眼底波澜不惊,可是,那份寒意还是隐隐让人感受到了:“知不知道你看的是什么?” 汤菲菲一怔,一脸茫然:“我没有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夜,我才刚到这里,对这里完全不熟悉……” 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看着床上的名可。 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名可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地便感受到了他心里的不悦,他是不高兴汤菲菲来打搅他,还是不高兴自己从他身边走开?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时候她只想好好看书。 她的视线慢慢落回到书本上,一直捏着自己的手,努力忽略掉他的视线,反正他不说话,又没有吩咐她做事,她只当不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北冥夜看了她好一会,忽然薄唇勾了起来,浅浅笑了笑:“看来你看书还真的够认真,成绩不错吧?” “可可在学校里的成绩确实不错,任课的老师和辅导员都说她是个好学生。”见他愿意说话,虽然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汤菲菲也抓紧机会与他交谈了起来,这副口吻仿佛对名可很关注,一直很关心那般。 北冥夜不置可否,终于收回落在名可身上的视线,看了她一眼:“我在做事,你去下头吧台等我,等会过来和你喝酒。” “好。”汤菲菲心头一喜,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他妩媚一笑,才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这算不算是她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走到门边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可惜北冥夜的目光已经落在重新打开的笔记本屏幕上,不再理会她。 她轻声说:“我等你,不要那么晚哦!” 转身出了门,并细心地为他们把房门关上。 她虽然有点在意名可在北冥夜的房间里,但她真的不介意和名可一起伺候这个男人,毕竟名可先来,她晚到一步,她也相信这种事上总有个先来后到。 不过,依名可那木讷的性格,一定在北冥夜身边呆不久,只要北冥夜愿意接受她,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取代她在他身边的位置。 汤菲菲走了,名可心里又有几分不安了起来,刚才明显感觉到北冥夜的不高兴,她只是不知道那份怨气是冲着谁来,可他对汤菲菲说话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是不是说那点气的对象是自己?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要再回到他身边,用这样的举动来安抚他的怒气,他却已经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似乎不再理其他事情了。 观察了他许久,不见他有其他异动,她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专心看书。 半个小时之后北冥夜把笔记本关上,站了起来,也没和名可说什么,出了门直接往楼下走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只愿今夜他和汤菲菲一起,不要再回来折腾她了。 虽然,刚才他们曾在一起过,现在想到他今晚很可能会和汤菲菲一起,心里或多或少有几分不好受,但她很清楚那是因为难堪和感觉到屈辱,而不是因为他和谁在一起。 他北冥夜是什么人?女人他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她只盼着自己可以快点度过协议里的日子,以后她就可以自由了。 又翻了一页过去,目光重新落回到密密麻麻的英文字里头,再也不理会其他。 北冥夜下楼的时候,汤菲菲已经重新回房换了一套衣服。 那是她叫女佣拿来的睡衣,虽然说这里的佣人对她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甚至有几分淡漠,不过只要她要的,佣人们还是很快会她送到。 这会儿汤菲菲就坐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杯中猩红的酒液在她手中轻轻晃荡。 她身上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吊带睡衣,睡衣里头竟是什么都没有,直接包裹着的便是她妙曼的身躯。 也亏得大厅里头没有佣人在活动,要不然这样的身段跑来跑去,或许连她自己也会有几分羞涩。 但为了讨好北冥夜,这一点羞耻感她已经抛诸脑后了,尤其当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她眼里便只有他的身影,再容不下其他。 她从高凳上跳了下来,拿了另一杯酒从酒柜旁绕了过去,来到他跟前递上:“你总算来了。” 北冥夜的目光从她身上扫了一眼便不再多停留,举步朝酒柜走去在高凳上坐下,抬手将杯中酒液浅尝了一口。 汤菲菲也走了过去,在北冥夜身边坐下,软软的身子有意无意往他身上靠去:“夜,你这里的酒种类真多,而且全是年份最好的,你真棒。”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尝着酒。 汤菲菲又把她那不错的身材往他臂上挤去几分,他现在穿的睡袍是丝绸质地,完完全全和身躯贴合在一起,一件丝绸睡袍和一件轻纱睡衣,隔在两人的中间,几乎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因为喝了酒,汤菲菲脸上的晕红也多了几分,再往他身上挤了挤,她端起酒与他碰了碰杯,笑着说:“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那会只觉得这个人遥不可及,却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喝酒,夜,我觉得很荣幸,今晚也很高兴。”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依然端起酒杯慢慢浅尝,倒是汤菲菲杯子里的酒比他喝得还快,几口就已经快见底了。 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他手臂上,她笑得妩媚,细声说:“我怎么都没想到帝国集团的总裁居然是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那天当你出现在学校里,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我几乎都忍不住和她们一样尖叫了……” 那些表白的话还没说完,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朝酒架子前走去。 汤菲菲完全没料到他会忽然下去,重量还在他身上,他一走,她差点就从高凳上滚了下去。 勉强扶住自己,姿态说不出的狼狈,幸好她自己扶着吧台,否则,人已经掉下去了。 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气闷,抬头看他时,只见他走在酒架子前取了另一瓶红酒,自个儿打开往杯子里倒上满满一杯。 之后他又回到吧台,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张小脸上粉红菲菲的,从脑海里闪过的便成了另一张脸。 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微微扬了扬,他忽然说:“去把名可喊下来,让她陪我们喝酒。” 汤菲菲有点不愿意,好不容易和他在这里二人世界,哪里愿意让名可那个女人来打扰? 她嘟哝起红唇,一丝怨念:“她在看书呢,看得那么认真,肯定不想和我们一起……” “那你去陪她看书。” “我这就去叫她来。”汤菲菲立即放下杯子,从高凳上跳了下去,匆匆忙忙往二楼走去。 知道只有名可一个人在里头,她连房门都没敲,直接把门推开冲了进去,瞪了她一眼,那份气闷藏也藏不住:“夜让你下去服侍我们喝酒。” 服侍……这两个字让名可蹙了蹙眉,但一想到那家伙确实经常需要她伺候,对这两个字也没那么抗拒了。 “我在看书。”她还是有点不乐意。 汤菲菲却蹙了蹙眉,脸色沉了下去:“是夜的意思,你若是不听的话,今晚就不要住在这里了。” 名可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手里的书本放下,从床上翻了下去,穿上鞋子与她一起往门外走去。 她倒是不介意今晚就离开这里,只是很清楚那家伙让她去,如果她不去,回头他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她。 刚走了两步,才顿时被汤菲菲身上的衣服惊得杏眼圆睁,小嘴微张,连合都合不上。 这是什么穿着呀,简直就是透视装。 大家身为女生,连她看了都忍不住红了脸…… 她完全不敢想象平日里这么优雅高贵的校花姑娘,为了讨北冥夜的欢心,居然穿成这样。 睡衣裙摆短得可以用小衫来形容了,那条薄薄的丝质短裤在下摆处若隐若现,两条修长的腿没有半点保留…… 她心里忽然就堵了起来,倒不是气她在北冥夜面前穿成这样,而是很怕她开了个头,以后那个魔鬼也让她这么穿,她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睡衣?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发明的。 心里始终有几分怨念,怨他们妨碍了她看书,但还是跟着汤菲菲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刚下楼的时候,抬头看到吧台旁边那面深褐色的玻璃里倒影出来的两抹身影,汤菲菲顿时挺了挺胸,一脸得意,光是看这两抹身影就,已经知道谁的魅力更大一些。 她现在所穿的那套纱质睡衣是个男人看了都会眼冒桃花,名可身上所穿着的却是最普通的棉质睡衣,和男人在一起哪里能穿这种睡衣?穿起来像个老土怪一样。 当然她不知道这套棉质睡衣还是名可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只要翻开北冥夜的衣柜看看,就可以看出来佣人们给名可准备的睡衣,绝对不是这种保守型的。 更让汤菲菲得意的是,当她们两人一起下楼,一起走向吧台的时候,北冥夜的视线很明显落在她身上,盯着她那套性感的睡衣连眼都不眨,似乎看得很认真。 不过,若是被她知道北冥夜现在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只怕她就笑不出来了。 “下次你也穿这种给我看看。”等她们两个人走近,北冥夜扫了汤菲菲一眼,目光便落在名可的小脸上。 名可脸色一滞,心里顿时怨念了起来。 她就知道让这头野狼看到汤菲菲这样穿之后,下次说不准就要强迫自己穿这种变态的东西,果然,她对这个人的变态心理还是有几分能捕捉到的。 汤菲菲脸上得意的笑顿时凝住,还以为他是真的在欣赏自己的身材,没想到他居然在想这种事,居然还是在想着名可! 可她没有灰心,只要能留得住他的目光便是有戏,她不焦急,反正像北冥夜这样的男人,这么出色又有钱,想牢牢牵住他的心肯定是不行的,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做到。 来到他身旁坐下,她端起杯子,把自己杯中那点剩下的酒水喝尽,杯子递给名可:“帮我再倒一杯。” 这模样分明就是女主人在吩咐佣人为她做事。 名可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只是让她来倒酒,她真的乐意,就算伺候他们两个她也没有任何抗拒。 倒酒好呀,倒酒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别让她喝就好。 一想到喝酒,就会想起第一次被北冥夜欺负的那夜,酒,真心不是什么好东西。 名可拿过酒瓶给汤菲菲倒上,想要给北冥夜也满上的时候,北冥夜却捏了捏杯子,薄唇勾起:“你要伺候我,怎么可以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我杯里的酒和她杯中的不是同一瓶。” 名可一怔,忙把手里的酒瓶放下,看到吧台一角还有一瓶酒,她拿了起来走到他身旁,抬头看着他,不见他有任何异议,她才把木塞子拔下来给他满上。 刚把酒瓶放下,又听到北冥夜说:“给我点一支烟。” 名可是知道他的雪茄放在那里的,在酒架子下头的一个抽屉里。 把木盒子取出来,从里头拿出一支雪茄递到他唇边,等他含上之后,她才拍亮打火机为他把雪茄点燃。 北冥夜吸上了一口,薄唇一动,圈圈烟雾又迅速蔓延开来,那妖娆的模样真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就像现在的汤菲菲一样,看着他时,整颗心整双眼眸都醉了,醉成了多多灿烂的桃花。 “你抽烟的样子真好看。”她又端起酒杯,以自以为优雅妩媚的动作浅尝了一口,才侧头看着他,笑意靥如花:“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你觉得男人长得好看有用?”不料北冥夜完全不领她的情,冷冷哼了哼,居然长臂一勾,把正想逃开的名可抓了过来:“走那么急做什么?” “我要回去看书。”名可轻轻推了他一把,已经给他们倒过酒了,还想让她在这里做什么? 事实上她又不会喝酒,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 “我刚才看到她被酒气熏红的脸,忽然就想看看你喝了酒的模样。”北冥夜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抓来酒杯凑到她唇边。 名可被他吓了一跳,忙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可他长臂一伸,拦了她的去路,将她堵在自己臂弯和吧台之间:“你可以逃试试,回头我会让你知道忤逆我会有什么后果。” “可可,不要任性,夜让你喝酒,你赶紧喝。”不甘被冷落的汤菲菲立即瞪着她,语含不悦,这模样怎么看都像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 名可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终于让理智把怒火压下去,拿起酒杯尝了两口。 红酒,她过去从来不喝的,唯一喝过两次,还是北冥夜逼她咽下去的,喝了两口,那两道眉便皱得更紧了。 “喝光。”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一咬唇,大口将杯里的酒液灌了进去,灌得太快,等喝完的时候酒气上涌,一下便咳嗽了起来。 北冥夜夺过她的杯子放下,大掌落在她背部轻轻拍着:“这么不小心,连喝酒都能呛到。” 名可吓了一跳,立即下意识想要推开。 “不是说了让你陪我喝酒吗?想要去哪?”她推,他便大掌一紧把她抓了回来。 名可声音带了几分不安:“我不走了,你放开我。” 汤菲菲还在这里,他是不是又要当着别人的面欺负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变态的男人一定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上次她还有勇气一头撞到桌角上,这次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敢了,为了不要他再次发火,她只好选择了顺从。 “我真的不走了。”她又推了他一把,轻声说。 北冥夜终于放开了她,可那条长臂却还是落在她腰间。 “倒酒。”他说。 名可又倒上满满的一杯,递到他面前。 北冥夜却把雪茄送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你自己喝,我要看你醉酒的模样。” “我明天还要上学。”她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反抗,可是她很清楚要是喝醉了,一定会影响明天上学的。 这男人从来不管别人,只顾自己快乐,他想看她醉酒的模样,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不知道她得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满足他。 “再喝一杯试试。”北冥夜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下来,不过,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她离开。 名可实在没办法,把酒杯捧了起来,小口小口喝下去,终于还是把满满一杯酒水喝进肚子里。 两杯酒喝进去之后,一张脸已经被酒气熏得通红,连脚步都开始有几分不稳了,眼底水汪汪的,全是凄迷的神色。 北冥夜是见过她迷糊的样子的,这时候这一双眼眸已经在告诉他,她确实喝得差不多了,不过,似乎还差一点点。 这次他主动把酒瓶抓了过来,往杯子里一倒,垂眸看着她:“把这杯喝完,就放你回去。” 名可意识还是有几分清醒,还没有完全醉过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终于寻回了一点希望,抓来杯子,深吸了两口气,又继续喝了起来。 可这杯酒还没完全喝完,只喝了一半她便完全喝不下去了,杯子一推,抬头看着他,小脸皱在一起,忍不住怨念地说:“我真的喝不下了。” “喝完了就放你回去睡觉。”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看着她醉酒的模样,心情莫名大好。 名可还是有点犹豫,脑袋瓜也完全晕眩了起来,回去也看不了书了,现在只想从这里逃开,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她又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复下去,才又捧着杯子,很艰难很艰难地把那半杯酒慢慢灌进腹中。 终于酒杯空了,她把杯子一推,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两条腿却忽然一软,差点在他身旁跪了下去。 还好北冥夜仿佛早有先知,长臂落在她腰间,在她倒下的时候立即将她抱了回来。 “是不是想睡觉了?”他问。 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真的很想回去睡觉,今天晚上被折腾成那样,到现在又喝了酒,根本连一点力气都没了。 “好,我陪你回去睡觉。”他从高凳上下来,将她抱起就要往楼上走去。 一直被忽略的汤菲菲终于忍不住牵上他的手臂,让自己软软的身体贴上他:“夜,我也有点醉了,不如你陪我回去睡觉吧。” 汤菲菲软乎乎的身体在他手臂上蹭了起来,反正她醉了嘛,喝了酒就有放肆的资格,她不能继续眼睁睁看着北冥夜被名可抢走,这个男人是她的。 北冥夜目光沉下,扫了她的脸一眼,忽然薄唇勾了勾,笑得邪恶:“我今晚已经陪她两次了,你当我这么好体力,还有精力再陪你吗?” 汤菲菲一怔,脸一红,又惊又羞又气闷,但还是在他戏谑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他的手臂。 只是一个迟疑,北冥夜已经抱着名可走上楼梯,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他说今晚已经陪过名可两次,是真的吗?难道说那是她敲门一直没人回应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可是,她哪里比不上名可?为什么他就非要那个女人不可? 等他们上了楼,彻底在自己视线里消失,她才狠狠跺了跺脚,拿起吧台上那杯酒用力灌了下去,之后才把杯子重重搁下,百无聊赖地往楼上走去,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人家都说了今晚没体力了,她还想着去做什么,不过,没有体力的人还能抱一个女人抱得这么轻松,上楼时连气都不喘一下吗? 这个北冥夜究竟不喜欢她什么?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答应让她到帝苑来玩? 她越是想越是想不明白,等回了房间便往床上重重倒下,揪着被子,气得恨不得把手里的被子抓个稀巴烂。 可是,既然他愿意带自己回来,就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只是因为名可抢先了一步,所以她没机会,是不是? 一定是因为这样,都是名可,都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抢走了他! 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没想到骨子里竟是这么风骚,真可恶。 她不会输给她的,绝对不会! 北冥夜将名可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有一大半被酒气冲没了。 小身板躺在深颜色的被褥里,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光泽。 他忽然转身走到衣柜前,刚把衣柜打开的时候,看到里头男女款式不一的衣服各放在一边,这画面居然莫名暖了他的眼。 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就从来没试过和女人共用一个衣柜,因为名可这几日都在他的房间里住,所以佣人给她准备衣服的时候,也索性挂在他衣柜里了。 反正,衣柜足够的大。 视线扫过衣柜一侧,满眼各式各样的睡衣挂在一端,他扫了一眼,终于从里头挑了一件出来。 轻薄的纱质吊带睡裙,不如刚才汤菲菲那件惹火,不过,想象着套在她身上,应该也是不差。 等他拿着睡衣回到床边的时候,名可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巧抬头看着他。 那双被酒气熏染的大眼水汪汪的,长而翘密的睫毛微微扇动,给她更添了一份清透纤弱的姿态。 小脸上红粉菲菲,那双沾满雾气的云眸慢慢眨动,一脸无辜,满眼凄迷,这模样,根本不需要任何衣裳的衬托,已经足够吸引人。 只是看了一眼,北冥夜便觉得自己身体顿时热乎了起来,差点忍不住用力压了下去。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垂眸看着她,将手里睡衣丢到她跟前:“换上它给我看看。” 名可下意识把睡衣抓了过来,根本看不清它的模样,她现在甚至连他的五官都看不真切,只是感觉头重脚轻,很想就这样倒下去好好睡一觉。 只是,北冥夜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悍,明知道身边有这么一只大野狼在,在将他安抚好之前,她哪里敢睡? “睡……衣?”她哑哑地哼了哼,刚动了下身体,脑袋瓜里又传来一阵晕眩感,人差点坐不住倒了下去。 困惑的视线从他模糊的脸上移开,慢悠悠落在手里睡衣上,扬起来看了看,一张脸顿时羞得更红了。 “好……暴露……”她嘟哝了一句,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摇起了头:“不换,不穿……” 北冥夜锁起眉心,这女人,居然敢拒绝! “穿上。”他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染上点点喑哑,见她一直摇晃着脑袋,人都差点被自己摇得倒下去了,他眸光微沉,忽然说:“穿上,减你十个夜晚。” 十个……夜晚! 名可还真是懂得选择什么时候意识清醒过来,听到北冥夜这话后,酒气顿时被兴奋击退了一半。 可当她的视线回到手中睡衣时,眼底的光亮慢慢又散去了几分。 “太……露。”不想穿,真的不想穿。 北冥夜快完全没有耐性了,忽然倾身靠近,大掌落在她衣襟上用力一扯,那件棉质睡衣的衣扣立即被崩掉几颗,整件睡衣被拉下了一半。 名可惊呼了一声,刚昏乎起来的脑袋顿时又捡回了一点意识,她想迅速挡去自己身上被逼展露出来的风光,但因为酒精的作用,动作却是慢悠悠的。 北冥夜彻底失去耐性了,大掌扣了过去,慎重的身躯随之压下:“不穿,就直接脱了睡觉。” “不……”那具原来没多少温度的身体,这会已经又开始滚烫了起来,名可吓得心脏一顿收缩,哑声说:“我……穿,穿……” 不穿,他会直接将她扒光,穿了,至少还有那么点遮羞的布料,虽然这睡衣穿了和没穿没什么区别,但,聊胜于无。 更何况他说了,穿上它,抵十个夜晚。十个…… 她好不容易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过身背对着他,困难地将自己身上的睡衣褪了下去。 北冥夜就站在床边,在她身后一直盯着,整个过程,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扑过去直接将她压下算了,但又为了看到她穿上那件睡衣的魅态,每次冲动的时候都会被理智压了下来。 其实他对女人的了解还真的不多,因为从来没有在女人身上花心思过,今晚看到汤菲菲那件睡衣,忽然就想看看名可穿上是什么模样。 任何他想的事情,基本上,最终的结果也绝对会做到。 所以十几分钟之后,名可终于穿着那件睡衣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脆弱的吊带将她漂亮的锁骨勾勒得更加精致动人,小身板上妙曼的曲线,在薄薄的纱质睡衣下无所遁形…… 这种睡衣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设计出来的,根本就是为了满足男人所有邪恶和低俗的念想! 就连北冥夜都忍不住开始鄙视起设计的人了。 不过,这模样的名可,真的大大满足了他的眼欲。 “十天……”她真的快撑不住了,两条撑在被褥上的胳膊轻轻在颤抖,只是勉强支撑自己坐着,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脑袋瓜一阵比一阵沉重,一下比一下晕得厉害,却还是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要把话说清楚:“先生说,可以……抵消十个……夜晚。” 北冥夜的目光更加深幽了起来,视线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扫过,任何地方都没有放过。 他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向前,弯身靠近她。 名可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终于是坐不住了,两条胳膊一软,立即倒了下去。 “你说……你说你今晚没有……没有精力了。”她看不清他的模样,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大掌一挥将他身上的睡袍扔了出去,在他压下的时候,她低呼了起来:“不要,你……你说没精……力……” “你听错了。”他低头,在她耳朵上轻轻啃了一口,眼底的蕴欲光芒刺眼,让人完全不敢直视:“我的女人怀疑我,我是不是该好好表现一下,让她知道我没那么不济事?” 名可小手落在他胸膛上,才想着把他推开,他已经压了下来。 “嗯……” 结果,他用了几乎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向她证明,他的精力,远远超乎她想象的好。 而她,也在这样一个夜晚里,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男人面前质疑他们的能力,质疑的后果,绝对是你无法承受的可怕惩罚。 某些时候,闹钟的作用真的很小,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所以当闹钟闹了好几回,身边的女孩还是没有醒来之后,北冥夜将闹钟掐了去,随手扔到不知名的角落里。 如果没有记错,周四的上午,她只有后两节课,十点开始,倒也没必要这么早起来。 闹钟是定死了时间,其实现在还早,垂眼看着还在沉睡中的人,看到她一身凌乱的模样,还有那件在数次折腾之下变得惨不忍睹的睡衣,他眼底的颜色顿时又溴黑了下去。 昨夜一整夜,居然没有将她的睡衣脱掉…… 他坐了起来,分明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但这会看着她娇娇弱弱躺在身边的模样,那点睡意竟在瞬间散了去。 忽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一觉醒来,身边有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长指搭落在床头柜下抽屉里,取了一只雪茄,“啪”的一声点亮,圈圈烟雾又开始在那张妖娆绝色的脸前蔓延,将他精致绝伦的五官熏染出一片朦胧。 已经忘了第一次抽烟是在什么时候,只是这么多年过来已经习惯了,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香烟是最好的伴侣,有烟的时候,就不会再有寂寞…… 名可在一点点熟悉的烟味中醒来,睁眼时,第一个钻入脑际的依然是身上那些胀痛的苦,如同习惯了一样,哪怕才短短几天,当初在他身边醒来的那种惊慌失措已经淡去了许多。 只是,在看到那张萧索到几近森寒的侧脸时,心里还是会习惯性地排斥,不安。 可他抽烟的动作又莫名让她心里不舒服,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是有点不太好受。 有人曾说过,其实抽烟是没有瘾的,会上瘾的只是那颗心,习惯抽烟的人,要么是浮夸,要么是寂寞,像他这样的人,浮夸的年龄早已过去,那么,他也是因为寂寞么? 可他什么都拥有了,在东陵已经到了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他哪里寂寞了? 她动了动身子,那份酸楚又多了几分,酸得她忍不住皱起秀气的眉,薄唇微启,细细地哼了哼。 身上真的又连一块完好的肌肤都没了,昨夜的他如同失控了一样,精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他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神清气爽,完全没有过度放纵后的倦意,反倒是她这个一直只默默承受的人累得跟条狗一样。 不公平…… “唔……”想爬起来的时候,两条腿一动,那份酸楚更甚,害她一不小心便闷哼了出声。 北冥夜架起长腿,长臂放在膝上,侧头看着如同秋风落叶般在凌乱中挣扎起来的女孩,忽然唇一勾,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染上意味不明的点点笑意:“一大早在我床上这样,邀请?” “不是!”真的不是,只是他昨天晚上真的折腾得太厉害,落下来的后遗症。 北冥夜的目光从她皱在一起的小脸上移开,往她身上扫去。 脆弱的睡衣完全挡不去她一身痕迹,他眼底的蕴欲之色在瞬间黯沉了下去。 名可吓得迅速往大床另一边逃去,只要离开这张床,她就有机会逃出生天,再在他身边待下去,谁知道这混蛋会不会又起歹念。 事实上,名可的担心无不道理,因为那混蛋真的有此打算。 见她逃得这么仓皇,他蹙了蹙眉,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不过,从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开始,到快天亮的时候,前前后后要了四五次,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太放纵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对他这种从来喜欢把所有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来说,这种失控的感觉会让他感到莫名的气闷。 雪茄又凑到唇边,正要用力吸一口之际,床那边的女孩忽然一声尖叫,因为逃得太快,体力却又跟不上,居然逃到床边的时候,一不小心,一头栽了下去。 北冥夜眸色微微变了变,下意识想伸手去搭救一把,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床真的很大,他手再长也不可能救得了。 “咚”的一声,床下立即响起名可痛呼的声音,目及之处,她一条腿还挂在大床的边沿,这会正在慢慢将那条小腿收回去。 北冥夜微微有片刻的怔愣,美女呢,摔成这德行…… 他浅咳了声,将雪茄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修长的身躯靠了过去,在床边探出他绝色倾城的脸,眼底那抹笑意藏也藏不住:“美女,要不要帅哥帮忙?” 名可又下意识并拢起两条腿,揉着被摔痛的额头……还好,这次撞到的是另一边,而不是原本就有伤的那边,否则,这时候绝对不是几声痛呼就能了事的。 “不用。”他哪是什么要帮忙,眼底那取笑的味道,她闭上眼都能看得清。 小嘴微微嘟哝了下,想抱怨却又不敢,爬起来走到衣柜前取下一套衣服,尽可能快速地往浴室走去。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不管他的“帮忙”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时候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再落入他的手中,否则,自己只会死得更惨。 刷完牙洗脸的时候,那抹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浴室的门口,名可吓了一跳,忙道:“我很快就好。” “不急。”是不急,尤其在看到她弯腰洗脸时,那条短短的睡裙往上,露出的美好风光后。 他走了过去,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掌已经落下。 “啊!变态……” 刚走到他们门外的汤菲菲蹙了眉,分明听到名可尖叫的声音,一大早的,是不是太激情了些? 但另一把声音,却让她整个人顿时沦陷了。 那是男人爽朗的笑声,笑得这么肆意,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压抑,这次因为浴室的门敞着,所以连她这个站在门外的人都能听出几分真切。 北冥夜在笑,她还以为像他那样的男人,就算笑也是浅浅扬一扬唇,顶多就是皮笑肉不笑的,没想到,他这会居然笑得这么纵情。 很想现在就闯进去,看看没有掩饰的真实笑脸,但她不敢。 不是看不出名可和自己在他心里的不一样,女人都是敏感的,经历了昨天晚上种种后,她要是还看不出来,自己就真的连一头猪都不如了。 但她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上名可,输就输在起跑线上罢了,等她和北冥夜再深入接触,他一定会知道她比名可好太多。 让名可意外的是,星期四的晚上,北冥夜居然没有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来,让她回帝苑。 等到晚上七点过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确定他今晚真的不会找自己了才安了心,去食堂吃过晚饭,便和肖湘躲在社团的办公室里,花了好几个小时把选秀的计划书给折腾好。 肖湘一边打印的时候,一边抽空回头看了她几眼。 见她频频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名可心里微微有几分不安,下意识拉拢身上的衣服。 今天穿着的还是长袖高领的衣服,她应该看不出自己身上那些痕迹才对,可是,她这么怪异的眼神还是让她心里有几分发毛。 做贼心虚应该就是现在她的心态,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去。 没过多久,肖湘才开口说话,解除了她的疑虑。 “你觉不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搞一个工作室?”她忽然说。 名可睁了睁圆溜溜个眸子,看了她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认可:“我们年纪还小,经验不足,现在搞工作室多半会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肖湘明显有点不甘心,依然看着她,嘟哝起小嘴:“我觉得我们经验已经足够多了,你瞧瞧,这剧本基本上是你写的,搞的活动计划也是我们自己搞的,还有拉注资人。” 这个还真的多亏了名可,要不是名可,帝国集团这个那边他们根本拉不过来。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名可,这件事情根本促成不了,徐年华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连她也想不起来了。 “想法是美好的,但不能一步登天。”知道她不是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名可放了心,依然在键盘上敲打着,抽空说道:“心不要这么大,先把这部片子完成了再说,到时候咱们也找个机会露一下脸,和娱乐圈的人打上一点交道,才算有那么一点根基,否则,我们现在的情况,就算出去也是举步维艰。” 肖湘知道自己心里太急了些,只是因为这部片子似乎真的离开了徐年华的社团,她们说不准也能拿下来。 这么一想,心里就不平衡了,尤其是不高兴徐年华对可可的态度。 可可明显是促成这部片子最重要的人,可因为没答应帮他找北冥先生给汤菲菲求一个女二号的角色,这两天以来,徐年华对着名可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她是越看越恼火,越看越心有不甘。 名可只是浅笑,对这种事情倒也不怎么在意,她心里是有想法,但不是现在,如她所说的,她们的经验太浅,年纪也太轻。 这次找到北冥夜根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她自己很清楚,如果不是有那一层关系,她根本搭不上北冥夜这样的人物。 可是,这样的关系可一不可二,她自己心里都是抗拒的,难道说以后每拉一部片子都要去亲近一个男人吗?她是绝对做不到。 所以肖湘认为她有办法拉到投资人,这种想法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错误的,一切还得要慢慢走才行,一步登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 肖湘不再多说,把打印出来的文件放好,又复印了几份,才把其中两份交给了名可:“咱们把这两份保存起来,我怀疑徐年华是不是真的可以说服到北冥洵,到时候少不了又要你出马。” 徐年华说他自己去找北冥洵,她甚至还有点坏心眼地在等着,等着看徐年华吃瘪回来的模样。 敢不把可可当一回事,让他栽跟斗栽个够,看他还敢不敢再欺负她的可可! 名可没说什么,把两份资料收起,心里也有几分惆怅,其实它很清楚,人家帝国集团的人对这件事真的没多大的兴趣。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她都看出来了,北冥洵问她更多的是私人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但他对这个片子那些所谓的资金方面的问题,其实是真的有点爱理不理。 那性格和北冥夜真有几分相似,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北冥夜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这片子也不可能有机会与这么大的公司合作。 徐年华会不会在北冥洵那里碰钉子,连她都不知道。 “回去了,很晚了。”她关了电脑,站了起来。 肖湘还是觉得不保险,一定要让她把两份资料放在自己的包包里,才与她一起离开了社团,往宿舍楼走去。 路上肖湘接了个电话,聊了一会,手机关上的时候,名可只见她眉眼似乎都亮了,正要问她有什么喜事,肖湘已经说道:“明天晚上南宫烈提前来东陵,我们要不要好好准备一下,去堵一堵他?” “当然要。”这个消息对于名可来说自然是极好的,本来有传言南宫烈要下个月才到东陵,她已经有想法想和肖湘去西陵找他。 毕竟是想要让他出演,请人总得要诚意,现在他来了就更好了,东陵西陵,听起来很近,事实上飞机都要一个小时。 “你消息是从哪里收回来的?准不准确?”名可有点不放心,又问。 “你相信我,一定准确的,明天晚上东陵有个上流社会的慈善晚会,我回头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进去。” 进去……名可有点疑惑,她都说了是上流社会的宴会,他们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进去? 肖湘却笑得神秘,小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半响她才轻声说:“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了,还有进宴会的衣服,明天我找人借两套过来,咱们得要好好打扮一下,要不然会被守门的人赶出来的。” 名可当然知道这种重要的宴会,一定会有保安守在门外,衣衫不整的人一定进不去。 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南宫烈,心情也顿时好了,回了宿舍清洗过一番,爬到床上的时候唇角还是带着笑的。 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南宫烈,要知道她萌这个偶像已经萌了两三年,自他出道起她便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这个人以后在娱乐圈里一定会名声大作,没想到短短几年,人家真的就混起来了,混得比谁都好。 “听说南宫烈的家世非常好,他拍电影只是兴趣。”不知在床上滚了多久,那边忽然传来了肖湘的声音:“可可,你听说过吗?他们南宫家在西陵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名可摇了摇头,这种娱乐新闻自己看过,但不知道真假,捕风抓影这种事情也难说,或许他的出身真的不错,但不一定是外头宣扬的那么夸张。 “我倒是有点担心他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她说。 肖湘想了想,又建议道:“要不我们直接把帝国集团的名号打出去,说不准他就会愿意了。” 这一点名可自然也想过,她们肯定是要以和帝国集团合作的身份去邀请南宫烈的,只不过外头盛传这么厉害,说南宫烈拍电影都是看心情的,也不知道帝国集团能不能入得他的眼。 “别想了,明天晚上见到他再说吧。”能不能见到还是个未知之数呢,万一见不到,她们现在在这里瞎想也是没用。 肖湘耸了耸肩,又翻了个身,闭上眼不再说话。 倒是名可,今晚不需要去帝苑,本来应该可以好好休息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居然一点困意都没有,脑袋瓜里昏呼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某张脸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想到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厌恶,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被他欺负成习惯了,今夜里少了这个人的存在,居然有点莫名的不适宜。 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奴性那么强,好不容易躲开了,居然还在想那禽兽,不过,为什么就是没有困意呢? 数绵羊,数手指,也不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翻了多久,才终于缓缓睡了过去…… 至于北冥夜,今夜没有找名可只,因为他到现在还有事在忙。 “这个赵清福就是当初车祸的另一方。”佚汤看了看惴惴不安地坐在一边的中年男人,又回头看着北冥夜,声音有点沉:“当初他也受了重伤,后来救治过来,好了之后在监狱里过了三年,他妻子也在那一场车祸中丧生,赵清福,当时的情形你自己跟先生说。” 那个叫赵清福的男人搓了搓双手,很明显在北冥夜面前心里有几分恐惧。 “事情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当时是按道行驶的,后来……后来……”他低垂头颅,没有立即说下去。 佚汤脸色一沉,声音也沉了下去:“有话就直说,如果有隐瞒,我会让你知道隐瞒的下场。” “先生,我当初为了这事已经坐了三年的牢,惩罚都惩罚过了。”赵清福抬头看着佚汤,一直搓着手,心里也是不安:“而且我妻子也在车祸中丧生,那场车祸我不是有意的。” “说说当时的情况。”北冥夜淡言开口,话语里头没有半点情绪,仿佛这件事情他做起来只是为了执行任务,自己在这事上完全没有半点想法那般。 赵清福还是很不安,自从见到这两个人之后,心里就一直在害怕,尤其是坐在那里,身穿玄色衬衫的男人,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他几眼,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惹他不高兴。 他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谁,但一看他们这气势,就知道绝对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 他咬了咬牙,回想起当年的情况,好一会才轻声说:“那天晚上我确实喝了点酒,不过真的不多,只是两杯,我酒量一直都很好……” “说重点。”佚汤瞪着他,有点不耐烦了起来。 赵清福吓了一跳,忙又说:“我本来在自己车道上开的,可是后来开到山路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个疯子在路边忽然跳了出来。我为了躲避他才会开到对面的车道上去……我知道我犯了错,我已经为这么错误承担恶果了,先生,你们究竟还要问什么?” “当时对面这车子上究竟有多少人?”佚汤问。 “有两个。”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似乎……似乎还有一个小孩,只有两三岁。” 意料中的事,佚汤继续平静地问:“后来那小孩呢?他父母死了之后她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赵清福抬头看着佚汤,这个时候除了把自己当时看到的一切如实告诉他,其他话哪里敢多说:“我当时也是受了重伤,只是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小孩在哭,后来有人过来把死者的遗体送走,那小孩和我一样也被送去医院,等我醒过来之后,我就没再见到他了,也没有人对我起诉。警方那边因为我醉酒驾驶撞了人,让我坐了三年的牢,对于对方的家庭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事后他们也没有人来找我要……要赔偿。” 说到这里心里还是有点虚,不过,这都是事实。 佚汤看着北冥夜,不说话,只静待他的指示。 北冥夜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深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之后他才淡言开口:“后来那几年你去了哪里?这么多人在找你,为什么一个都找不到?你有心要躲开?” 声音还是淡淡的,听起来也似有几分温和,但,赵清福愣是听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不安地回话:“先生,我撞了人,又没人找我索赔,我心里也是害怕,所以才拖家糊口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地方。像我们这种穷人,能赚个温饱已经很不错了,万一有一天有人来找我让我赔钱,我真的赔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害怕被找上门。” 牢都已经坐了,再要他赔钱,他这辈子也就毁了。 他看着北冥夜,只是看了一眼便错开目光,依然抬头看着佚汤,诚恳道:“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什么阴谋,事后之所以要避开,我只是怕他们找我,先生,你说过不会为难我,也不要要赔钱的事……” 如果不是他们这么说过,又给了他好处,他哪里敢说真话? 佚汤没有说话,北冥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来佚汤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也是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才将这个赵清福打发掉。 但他临走的时候北冥夜说了让他留在东陵,如果敢私下里跑掉,等他找到,一定会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那赵清福吓得哆哆嗦嗦的,离开了包厢之后,便迅速逃了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先生,你觉得他说的有没有疑点?”佚汤在北冥夜对面坐了下来,仔细研究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北冥夜的长指在桌上微微敲了敲。 佚汤会意,立即给他点上一根烟,是香烟不是雪茄,出来的时候那盒雪茄已经抽完了。 北冥夜的长指夹着香烟,凑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把他那张脸映衬得异常深邃,就连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佚汤也看不清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半响北冥夜才说:“找人跟着他,二十四小时跟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先生是怕他离开东陵吗?我看他应该没有这个胆子。” 北冥夜不说话,指尖将香烟弹了弹,佚汤立即把桌角的烟灰缸递了过去。 北冥夜将香烟掐灭才站了起来,往包厢外走去。 佚汤也跟随了过去,只是还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二十四小时观察,就是说先生觉得这个男人有可疑,既然是先生的命令,他执行便是。 至于北冥夜,走出了这家ktv之后,抬头看了天际一眼,明月已经高挂在头顶上方,晚上十点多,如果现在再去找那丫头,说不准她已经睡了。 想起昨夜她在自己身下被折腾得惨兮兮的模样,想要拿电话的手终于收了回来。 “回去。”他举步朝台阶下走去。 佚汤立即叫看车的小伙子把他们的车子开过来,车子滑入车道进入街上的时候,他在后视镜里看了北冥夜一眼,他却已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静心歇息。 看到他这模样佚汤才安了心,驶着车子迅速往帝苑的方向驶去。 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下课之后名可立即被肖湘拉回了宿舍,在宿舍守门阿姨那里,果然取回了两套肖湘的朋友借来的晚礼服。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回到宿舍里,当那两套水钻礼服被拿出来的时候,名可忍不住亮了眉眼。 “以前的同学。”肖湘没有解释太多,把两套礼服摊开在床上,看着名可:“你先挑一件。” “两件都好看,这件码数看起来小点,我要这件吧。”名可将离她比较近的那件水绿镶钻长裙拿起来,水钻是水晶做的,一点点镶在胸口处,真的很好看。 “快点换上试试。”肖湘把她推着往洗手间走去:“看看合不合身。” 名可没有推脱,拿好礼服便进了洗手间。 晚礼服和一般的衣服不一样,要是不合身,不仅穿不出效果,还会穿得很滑稽,先试试是最保险的。 几分钟之后,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看着揪着裙子从里头走出来的名可,肖湘眉眼顿时亮了起来,哪怕都是女生,眼底也还是止不住满满的惊艳。 “简直像个仙子一样。”她根本捡不出来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只知道,可可真的是她见过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 长裙如水,再配上她一头柔顺到几乎无风自起的长发,将她的纤弱和清透衬托得更加明显,脸色那一点点藏不住的苍白,不仅没有损坏这一刻的美,反倒给她添了一份说不出的楚楚动人之姿。 她就知道她的可可是整个北堂理工最美的女孩子,果然没看错人! “再上个妆,今晚的宴会你就一定是主角。”肖湘忍不住叹息着。 名可只是浅浅笑了笑,对她夸张的说法不置可否。 这裙子穿上了就像是量身定做一样,将她的身段以最完美的姿态勾勒出来,领口不高不低,能看到锁骨和胸前一片莹白的肌肤,但却不会太过于暴露,名可自己也是越看越喜欢,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了。 不过,她最终还是回洗手间脱了下来,双手虔诚地捧回到床上,看着倚在一旁看自己的肖湘:“你不去换来看看?” “好。”肖湘眼底像是淌过些什么,忽明忽暗的,看了名可好一会,直到她发现被关注,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才拿了礼服,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因为肖湘说宴会上会有很多好吃的,所以那天傍晚的时候,两人只是随意吃了几口饭,拿了礼服和化妆品就离开的学校,打车到会场附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宾馆,躲在里头妆扮去了。 名可却一整个傍晚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翻一翻。 “你在等什么电话吗?”肖湘回头看她时,便看到她再一次把手机掏出来,盯着屏幕发呆。 名可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游荡的思绪,忙摇了摇头,把手机收回到包包里。 她不是在等电话,而是害怕会忽然来电话。 昨天晚上北冥夜没有找她,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来短信告诉她回帝苑,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他真的让自己回去,那么,她在宴会上见过南宫烈之后,便找借口自己先回去。 既然直到现在七点了,还没有收到北冥夜的短信,他今晚应该是不需要自己了,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生活,想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多得数不清,说不定现在他身边就已经有别的女孩。 他能忘记自己的存在正好,最好永远忘记,永远想不起来。 她吁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帮肖湘把晚礼服背后的拉链拉上,有反手将自己那条拉链拉起来,才转身在桌上拿起粉霜,对着镜子上妆。 额角的伤还没好,杨医生为了方便她上学,给她开了美容贴,外头肉色,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再补一点粉,可以掩饰得很好。 “你这身体的柔软性是怎么练出来的?”肖湘一边弄着头发,一边看着她:“背后的拉链自己居然能拉上。” 她就怎么都拉不上,虽然骨架子确实比名可粗了些,但也没有粗太多嘛。 名可回头瞟了她一眼,笑:“你少打篮球,多去练练瑜伽,你也可以拉上。” 肖湘立即嘟哝起小嘴,一脸不以为然:“那我宁愿拉不上,反正有你在身边,怕什么?” 名可没有再理会她,在脸上随意抹了一点霜,本来还想弄眼影的,但一来不怎么熟手,二来真的不喜欢这些,再加上睫毛本身真的很长,不上眼影也不难看,就算了。 补了一点粉,将一头青丝落下,耳边别上一朵小小的水钻花,和裙子相得益彰,再戴上肖湘特地准备的长款耳坠,绿宝石项链,依然同款绿宝石手链…… 当她站起来转身看肖湘的时候,肖湘那双眼珠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好美……”真的美,美得出尘,还有一份说不出的尊贵气息,这样的气息,根本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育出来的,完完全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那般。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国的公主走错门,走到这里来了。”她惊叹道。 名可没理她,对她夸张的表达方式早已习以为常。 “你以为我在故意说好话讨好么?”知道她在想什么,肖湘皱了皱眉头,撇嘴:“说真话你又不信,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了。” “既然没有,那就闭上嘴。”名可浅笑,看着自己手腕上和脖子下的项链,心情算得上愉悦:“如果不是你借来的,我一定会以为这东西是真的。” 色泽这么好,如果是真的话,那得要值多少钱?简直不敢想象。 肖湘动了动唇角,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被咽回了肚子去,她转身,开始收拾残局:“等会宴会结束后我们回这里换衣服,这些东西我就不带走了,带到宴会上不太方便。” “好。”名可也收拾着东西,“名片不要忘记拿。” “知道。”她们失去工作的,又不是去玩,名片自然得要带。 就是不知道南宫烈愿不愿意给他们机会和他说上两句话,又或者说他的经纪人是不是愿意抽点空给他们? “走吧。” 肖湘和名可到达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整个会场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鬓影沉香,人走进去,完完全全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般。 名可不知道的是,当她进场的时候,那些人的目光有一大半都已经落在她身上。 这张年轻的脸孔在这样的宴会上还是第一回出现,她一出现立即就引来了不少男人狼性一般的视线,看着她从门口走入,漫步走在人群中,多的是发亮的眼睛在紧紧盯着她。 名可自己是没感觉到,肖湘却已经嗅出不寻常的味道了。 “我就说你这一身打扮美歪了。”肖湘微微扯了扯她的裙摆,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你瞧瞧,他们看你时哪个不是大野狼看着小白兔那般,今天晚上你能顺利走出宴会就不容易了。” 名可瞥了她一眼,半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在会场里搜索了起来,却不见南宫烈的身影,才又拉着肖湘拿了一点食物,退到角落里安心吃着。 “那邀请卡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宴会没有邀请函根本进不来,肖湘也真的厉害,不仅衣服首饰什么的都备得妥妥当当,就连邀请函都能弄来,关系网似乎不错呢。 想起来,她还真从来没有关注过肖湘的背景,只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至于有多普通,她没问,肖湘也没说。 肖湘耸了耸肩,叉起一块色拉丢到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反正我有办法,我以前上的那个是贵族学校,有钱的同学多得很。” “那你怎么进去的?”她侧头看着她,眼底闪过讶异:“别告诉我,你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第55章 【求首订】 “不算有钱,反正也不算很穷,就是一般人家。” 肖湘仿佛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不在意,也不怎么想提起,目光又在会场里穿梭着,依然有不少视线往这边投来,可她已经习惯了,名可走到哪里都是亮点。 当她是小白兔的时候已经这样,如今打扮过出来,美得像仙子一样,看她的人又怎么会少了去? 肖湘本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一个身穿浅蓝衬衫、深颜色西装裤的高个子男人,正拿着杯子往她们这边走来。 她暗中捅了捅名可的腰,笑着说:“看,凯子来了,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发挥一下身为美女的优势,多认识几个上流社会的人。” 名可有点不太耐烦,对于这种事情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一抬头,果真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举着杯向她们这边走来,一瞧他脸上那副笑意,她心里就顿时有几分气闷,下意识抗拒着:“你等会别溜掉,我不想应付这种人,你帮我打发他。” 肖湘抿了抿唇,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而不是故作姿态。 等那男人离她们桌子不到两步远的时候,肖湘忽然站了起来,拉上她的手:“我还想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快陪我去。” 名可乐得跟她一起出去,拿了碟子便和她一起离开,返回会场的中央取美食的地方,不理会那个呆愣在一边的男人。 不远处角落里一张桌子旁,穿湖蓝衬衫的东方辰勾了勾唇,饶有兴趣地看着会场一角美食区里那道水绿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看来人家不是来钓金龟婿的,刚才那男人大概对不上她的眼。” 坐在他对面的慕子衿端起红酒浅偿了一口,目光从名可身上扫过,却没有多作停留,视线依然落在会场的门口,似在等着什么人。 “那家伙肯定不会那么早来的,你安心多喝两杯酒吧。”东方辰依然看着远处的名可,指尖微微在桌上敲了敲,眼底的笑意未曾散去过:“你说她留在那家伙身边是什么目的?” 慕子衿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哼了哼,算是回应。 东方辰有点不乐意了,从他来了之后就时不时关注着门口那一方,就是等人也没必要等得那么明显吧,弄得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好不伤怀。 “你慢慢等着吧,我去会会美人儿。”他站了起来,端着酒杯,举步朝那道水绿身影走去。 东方辰尚未靠近,肖湘已经眼尖地看到一个长相绝对算得上一流的男人在向她们走来,长得很帅气,五官出色,身材修长,气质也是爆好。 她扯了扯名可的裙子,言语里藏不住兴奋:“你瞧,又一个帅哥向你走来了,这次这个和刚才那个完全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可可,要不要结识一下?” 无奈名可还是摇了摇头,完全不感兴趣,拿了美食就要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但这次才走了几步便差点撞上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抬头迎上东方辰的视线,她退了半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淡言道:“对不起,没看见前面有人,抱歉。” 说完这话,绕过他就要离开。 东方辰却一转身追了过去:“以前在这种宴会上似乎没见过你,刚来东陵吗?” 名可侧头看了他一眼,看他似乎打算跟在自己身边,她眉心微蹙,声音里也添了一抹疏远:“我很少出现在这种宴会,今天只是过来玩玩,不妨碍先生了。” 转身又要往角落的位置走去。 谁知道东方辰居然厚着脸皮追了过去,笑盈盈地说:“不妨碍,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玩玩,没什么正事,既然都是玩玩,我陪你好不好?” 他薄唇扬了扬,在名可回头看他的时候,唇角扯开了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那双桃花眼微微眨着,里头一派幽深,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这种男人名可是最不喜欢的,自以为长得帅就可以随便去勾搭女人,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她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冲他微微笑了笑,却很明显是拒绝的笑,转身回到自己刚才所坐的位置上,把东西放下。 可她没想到,刚坐下这个男人就已经跟了过来,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靠得这么近,两个人的手臂几乎靠在了一起。 名可心里有几分厌恶,忙动了动身子,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先生没位置了吗?这个位置是我朋友的。” “宴会里的位置都是随意坐的,不用这么在意。”东方辰仿佛完全听不出她对自己的厌恶,依然一脸浅淡的笑意,忽然凑近她,细声说:“你这么年轻,看着还像个学生,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名可抿着唇,真有点不想搭理他了,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三番四次拒绝还自己凑过来,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的? 倒是端了美食回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的肖湘,抬头看着东方辰笑问:“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今天晚上是慈善晚会,我来看热闹。”东方辰笑了笑。 那副来者不拒的态度让名可更加厌恶,倒是合了肖湘的口味。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肖湘说。 东方辰挑了挑眉,才想起还没有介绍自己,他忙伸出手隔着名可递到肖湘面前:“我叫东方辰,是东方集团的总经理。” 东方集团! 肖湘和名可心里顿时为之一震,这个大集团她们都有听说过的,在东陵哪怕比不上帝国集团,却也相差无几了。 东陵有十大集团,其中以帝国集团为首,下来就是东方集团还有慕氏,华氏,远洋,以及其他几家大企业。 十大集团加起来基本上占据了东陵百分之八十的经济命脉,可想而知每一家集团的势力有多雄厚。 至于这个东方辰,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东方集团的总经理,又是姓东方的,名可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因为家庭背景,才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爬上这个位置。 知道她在想什么,东方辰也不介意,倒是对她们俩特别感兴趣,名可不理他,他便看着肖湘笑问:“那么你们呢?在哪里工作?” “我们还是学生。”肖湘忽然想起什么,从小包包里取出名片双手递给东方辰:“这是我的名片,虽然是学生,不过,我们有个工作室。” “逸飞工作室?”东方辰挑了挑眉,看着名可:“你也是这个逸飞里头的成员吗?” 名可点了点头,虽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场面,但该有的礼仪也是有的,她也从包里取出了名片递给他:“东方先生,以后要是有写稿子这方面的策划文案,也可以找我们合作。” 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东方辰微微沉眸,竟真的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说:“我倒还真的有个文案想找人来策划。”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真的有机会捞到生意。 肖湘压着心底的兴奋看着他,笑问:“不知道东方先生有什么策划想要找人做?”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提出了企业文化这一说,为了宣扬公司的文化,打算出一本和东方集团有关的书籍,当然,是商业书籍的那种。”东方辰笑道。 肖湘和名可听明白了,有不少名气大又有历史背景的大企业都喜欢为自己的企业出书,除了宣扬一下文化信息,还能做宣传,尤其一个大企业的成功经验,确实值得很多晚辈去学习。 能为他们这么大的企业策划这本书籍,当然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但名可不觉得以她和肖湘这样的能力能把这事接下来,所以兴奋和惊喜也是一闪即逝。 抢在肖湘开口说话之前,她看着东方辰,笑得淡静:“东方先生说笑了,东方国际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要出书,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这种小工作室?” “本来确实不可能的,但我们现在不是见上面了吗?既然见了面,凡事都有可能,是不是?”东方辰垂眸对上她的目光,笑意里头又藏了几分名可看不透的复杂意味: “这样吧,回去之后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这里头的电话能找到你们吗?” “当然可以。”肖湘用力点头。 虽然也知道这个想法有点太超前,不过,就像东方辰说的,既然见上面,这不是说明有机会摆在她们面前吗?要相信奇迹,对不对? “对了,你们逸飞作室平时都做些什么?”东方辰似乎对她们特别感兴趣,又问道。 肖湘还想说什么,身旁的名可却已经忽然站了起来,盯着出现在大门那一道修长的身影,止不住一阵激动。 “怎么?”肖湘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又开始满眼染上了桃花。 南宫烈,他真的出现了,和他的经纪人杨仪一起进来,走在宴会的长绒地毯上,那骨子里头藏不住的迷人气息顿时让会场的女人激动了起来。 国际影星南宫烈,从来就是少妇少女心里的梦中情人,今天有不少人是冲着他的名气而来的。 现在见他出现,大家哪里还能忍得住?已经有不少女孩子们涌了过去想要找他签名,但都被他的保镖和会场的工作人员给挡回去了。 幸好这会场的人都来自一流社会,那些女孩子们哪怕激动,但也知道什么是矜持,没办法靠近也只能散去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看着她们的偶像。 名可和肖湘在角落里看着,一直想过去找他说上几句话,可是,他身边除了有一位经纪人还有两名保镖,守护得这么严,似乎连个苍蝇都不许靠近,这样的阵势之下,肖湘和名可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过去和他说话的。 外头的人都在传南宫烈这个人性情怪癖,不喜欢与人亲近,现在亲眼看到,他周身那份冷冽的气息果真浓得让人无法忽略去。 原来,还真是这么冷的一个人。 名可看着他的时候,脑海里不由得浮出另一张脸,那家伙虽然唇角时常挂着笑,但笑意却是虚假的很,哪怕他笑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旁人也是完全无法忽略。 这两个人的气场上何其相似?不过,南宫烈是收敛的,相较起来更多了几分安静,但北冥夜不一样,他哪怕收敛,那股强悍的气息也震得旁人不敢再他面前太随意。 他一出来,一定会把全场的所有的关注全都夺过去,这一点无需怀疑。 她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眉角,悄悄看了肖湘一眼。 肖湘心里也有点急,虽然早就料到今天晚上想要和南宫烈走在一起说几句话一定有难度,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南宫烈进场了之后便一直在四处张望,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似乎真有那么几分焦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人,那样的焦急,就连一身冷寂的气息也掩盖不去。 “你们要找他?”一直被两人忽略的东方辰看着远处在会场上走动,而又带动了所有女人们视线的南宫烈,唇角依然扬起,笑意里多了几分邪魅的气息:“找他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终于想起来人家是东方集团的总经理,比起她们来,他在这里的身份显然尊贵太多,说不定他真的能帮上忙。 肖湘终于忍不住说:“其实我们……我们确实有点事要找南宫先生,不知道东方先生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们与他说上几句话?” “叫东方先生叫得太见外了,一般女孩子们都会叫我辰,要么就是东方大哥。”他笑。 “东方大哥。”肖湘可是一点都不见外,叫他辰太嗳昧,不适合她们,所以东方大哥这个称谓便被她选择了下来。 “你有办法吗?”她问道,眼里都是希冀。 东方辰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看着名可,目光愈发深幽:“可可真的想找南宫烈吗?” 可可……名可和肖湘心里微惊,名可又开始抗拒了起来。 不过是看了她名片知道她的名字,就叫得这么亲密,这种花花公子,她从过去到现在都是最厌恶的。 可是,现在她们想要见南宫烈确实有点困难,迟疑再三,又收到了肖湘送来的暗示,她才勉强点了点头,轻声说:“确实有事情要找他,不知道东方大哥能不能帮个忙?” “既然你喊我东方大哥,这个忙我自然是要帮的。”东方辰满意一笑,转过头去,见南宫烈似乎在会场上找不到他想要找的人,才走到慕子衿对面坐下,端起酒浅尝了一口,安安静静呆着。 他薄唇一扬,站了起来,扫了两人一眼:“想见他就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名可和肖湘各自有点狐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不过,他已经朝那方走去了,两人也不甘落后,为了她们的工作,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跟上了他。 很明显东方辰和南宫烈是认识的,因为他过去的时候南宫烈那两位保镖不仅主动让开,就连他身边的经纪人也都站了起来,冲东方辰含笑打招呼:“辰少爷,好久不见。” 东方辰点了点头,唇角挂着的依然是颠倒众生的笑意:“小美女,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杨仪眸光闪烁,却没有说什么,主动把位置让给他。 东方辰却没有坐下去,而是把名可拉了过来,让她在南宫烈身边坐下,他自己和肖湘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举动不仅南宫烈看着皱了眉,就连慕子衿也忍不住往椅背上靠去,明显一副疏远的态度。 名可和肖湘有几分不安,因为已经明显感觉出来坐在桌子旁这两个男人对她们那份抗拒的气息。 尤其南宫烈,他大概是被女孩子缠怕了吧?一见到有女孩子靠近,身上那副冷然的气息顿时又加深了几分。 整个桌子上也大概只有东方辰笑得肆意,他看着南宫烈,桃花眼一片明亮:“这位是可可,这位是肖湘。” 这记忆力还真不是盖的,刚才只是随意瞄了名片一眼,已经把名字都记下来了。 “你好,南宫先生,我叫名可。”名可因为离南宫烈最近,就坐在南宫烈身旁,比肖湘方便多了,小手探了出去递到他面前,态度有礼,举止算得上优雅。 南宫烈却只是淡淡瞄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竟连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也不理会,端起面前的红酒浅尝了一口。 碰了冷冰冰的钉子,名可一点都不介意,手伸了回去,依然看着他说:“其实我们过来是有些事情是想和南宫先生谈谈。” 南宫烈还是不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自个儿说下去:“我们逸飞工作室最近和东娱电影公司合作,正在筹拍一部电影,想请南宫先生出演男主角。” 她顿了顿,给南宫烈一点时间去消化她说的内容,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两句话,但既然她敢说出口,背后自然有她能说出口的实力,这一点在座的人都知道。 只是,东娱电影公司大家都知道,逸飞?倒是听都没听说过。 又听到名可温婉的声音响起:“出资人是帝国集团,我这次是专程代表策划组的人来邀请南宫先生加入我们,不知道南宫先生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南宫烈放下杯子,沉眸对上她的视线:“帝国集团拍片子,你在哄我开心吗?” 名可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肖湘已经抢着道:“这事是真的,南宫先生是圈内的人,东娱公司接手了这部片子,一定已经在准备宣传工作,只要你们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这部片子的出资人是帝国集团,我们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你们。” 南宫烈抿着唇,很明显还是有点消化不来这个消息,帝国集团出资拍电影倒真的是新鲜事,北冥夜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今天没有把剧本带过来,或者,南宫先生能不能赏脸给个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名可依然看着南宫烈,态度诚恳:“可以和南宫先生约一个时间吗?不知道南宫先生什么时候会离开东陵,如果南宫先生真的没空,我们也可以到西陵去与南宫先生见面。” 南宫烈又看了她一眼,长指在桌上微微点了点,便又端起酒杯尝了起来,这态度倒是真让人有点为难,似乎已经不想理会名可了。 倒是他身边的杨仪看着名可笑道:“我们会在东陵呆一些日子,但具体不确定会呆多久。” 名可一听,心里顿时一喜,忙从自己包包里取出名片递到杨仪面前:“这是我的名片,这位一定是南宫先生的经纪人杨小姐,不知道杨小姐能不能赠我一张名片?” 杨仪看了南宫烈一眼,他依然抿着唇在尝酒,仿佛她们所说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那般。 她浅浅笑了笑,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名可。 名可将这张名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又看着杨仪:“不知道南宫先生什么时候有空,能坐下来谈一谈吗?” “这几天估计都没什么时间,不过,如果你们真想邀他演出的话,可以先把剧本送给我,我回头拿给他看看,他若是感兴趣的话我会联系你们。”杨仪说。 “那不知道杨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头把剧本送给你看看。”名可深知打铁趁热这个道理,人家或许只是跟她们随意说说打发掉,转过头就忘了,所以这事还得要趁热处理掉。 杨仪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才说:“明天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吧,我们约一个时间见个面。” “那好,那我们不打搅你们了。”得到她这个承诺,又有她这张名片,名可心满意足。 正要站起来,身旁的东方辰却伸手搭在她肩头上把她拉了回来,笑着说:“你们公事谈完了,那现在是私人时间,既然都是朋友,坐在一起喝杯酒,聊聊天吧。” 名可有点迟疑,对他搭在自己肩头上那只大掌下意识有几分抗拒,严格说起来,她和这个东方辰一点都不熟悉。 之所以急着要走,也是因为感觉到南宫烈和坐在斜对角的那个男人明显不喜欢她们的加入,她还算识趣,不打算勉强他们。 谁知道东方辰把她拉了回来,明显不想放人。 她皱着眉,正要开口拒绝,却见南宫烈忽然转头,视线落在门口上,眼底染上了什么色泽,这模样似乎门口处出现了个什么重要的人物。 她心里微微愣了愣,和其他人一起随着南宫烈的视线往门口那边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顿时又冷了几分。 北冥夜! 名可早该知道这种大宴会上,身为东陵首富的北冥夜又怎么能缺席?慈善晚会基本上就是他们这些大企业家的主场了,捐款什么的,又怎么能少得了帝国集团这一份? 他会来,再正常不过。 今晚的北冥夜一身玄色休闲装,完全没有半点工作时的严谨,却多了几分慵懒的气息。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从门口踏入,走在长绒毯上,当他出现的时候,那些被南宫烈勾去了心魂的少女少妇们才蓦地回过神来,看着他,眼里顿时又染开了朵朵桃花。 今晚的宴会上帅哥真的不少,简直让人有点应接不暇了。 等大家从北冥夜所带来的那份震撼和惊艳中回过神,才发现他身旁还站了一个极为出色的美人儿。 大波浪长发将她小半边脸挡了去,从名可的方向望去,完全看不到她的长相,又因为身边的是帝国集团的总裁,他那一身耀眼的光芒藏都藏不住,大多数的人看到他就移不开目光了,哪里还有机会注意到他身边的人? 可当他们走进会场,与会场举办方的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大家也才终于看清他身边站着的是什么人。 俞霏凡,国际大明星,长得那真是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走一步风情万千,再走一步妩媚妖艳,她就这么一个人,可却能给人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味道。 时而热情如火,只一个笑颜便能迷倒众生,时而又是温婉可人,端庄大方,依偎在北冥夜身边,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人止不住一阵怜惜,就连东方辰也不禁看呆了。 “连愈大美人都来了。”他嘴上是这样说,那只落在名可肩头上的大掌却换了位置,落在她另一边肩上,不动声色把她拉向自己,轻声在她耳边细声说:“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名可下意识摇头,却又发现自己这头摇得太快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一个是帝国集团的总裁,之前他在我们学校出现过,认识,另外一个是俞霏凡,国际一流巨星,只怕不认识她的人世上数不出几个。” 她说着,又忍不住蹙了眉,因为北冥夜和主办方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竟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东方辰薄唇一勾,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两人,又不动声色往她身边靠去几分:“那你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吗?” 名可抿着唇不说话,事实上当北冥夜出现了之后,她所有的心魂已经被他震慑去了,至于东方辰与她之间这份亲密的模样,她是完全注意不到。 不过,她注意不到,不代表别人都一样。 北冥夜进场没多久就已经看到这抹水绿的纤细身影,他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而她身边的人…… 他眸光微微沉了沉,眼底不知淌过什么,俞霏凡却已经拉着他向他们走去。 “烈和辰都在那里,还有子衿。”那两片好看的红唇扬起,她笑得愉悦:“几个超级大帅哥齐聚一堂,今夜我真有艳福。” 北冥夜不说话,任她挽着自己的长臂举步向他们走去。 帅哥美女确实是齐聚一堂,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今夜的名可是绝对的明艳动人,一身水绿长裙将她妙曼的身躯勾勒得无比清晰。 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是他所喜欢的,每每动情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揉上她的发,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进自己身体里。 不过,那具倩影在离开那张床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了,在床上她算是他的女人,下了床之后对她的身份,他自己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如今见东方辰长臂揽在她肩膀上,他眸光也只是微微闪烁,并不多言。 倒是名可没想到他会向这一桌走来,随着他的靠近,她的心跳也乱了几拍,当然不是因为倾慕于这个男人而心跳加速,而是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感觉有几分惊慌。 身边的东方辰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笑着说:“是不是被北冥夜给吓倒了?你放心,他看起来虽虽然凶巴巴,一副坏人的模样,不过,只要你不得罪他,他应该也不会随便对人出手。” 可他这话不仅没有让名可放心,倒是让她更不安了起来,回头看他一眼,才发现他的长臂居然一直揽着自己的肩膀,她吓了一跳,忙推了他一把,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既然你们有朋友来了,那我们不打搅了。”看了肖湘一眼,很明显她语气有点焦急:“湘湘,我们走吧。” “好。”今夜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肖湘虽然对这几个超级大帅哥一样的感兴趣,但也没有留下来的胆子。 一个南宫烈,一个北冥夜,还有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一个个都这么冷,哪怕北冥夜唇角挂着笑,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份与身俱来的寒气,这种场面呆久了,人也绝对不舒服。 所以她也站了起来,与名可一起打算离开,却不想这时候,北冥夜和俞霏凡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名可脸上,薄唇扬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听说南宫先生今晚会来参加宴会,想来找他商量点事情。”她这么说,他应该知道她要商量的是什么。 可北冥夜却像完全听不懂那般,瞟了南宫烈一眼,目光又继而落在她脸上:“原来还是烈的粉丝,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说着,便和俞霏凡一起走到慕子衿身旁坐了下去,视线落在慕子衿身上,似乎已经不理会名可了,只淡言道:“我以为这种宴会你不会出现。” “既然你都能出现,我为什么不来?”慕子衿招来侍应,给他们送上几杯酒水。 他捧了一杯放在他面前:“北冥大少爷贵人事多,平时想要见你一面都不容易,既然知道你来,还不赶紧到这里来堵你,机会错过了,以后就找不回来。” 名可这才注意起角落里的男人,一身优雅的白色休闲服,和其他人的西裤衬衫完全不在一个调上,他坐得安静,人也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好看的雕塑般,气息可以完全敛了去。 再看他五官,细看之下,居然和南宫烈那样的国际巨星不分上下!她们刚才一过来,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南宫烈身上了,哪里有机会发现一旁还有个超级大帅哥! 北冥夜扬了扬唇,端起酒杯浅尝杯中酒水,不说话了。 倒是名可和肖湘这会儿是走也不是,留着也困难,站在那里真有几分尴尬。 东方辰果然是打圆场的,大掌拉上名可的小手,笑着说:“原来你和夜认识的?这样正好,坐下来,咱们一起喝杯酒,说说话。” 当他大掌握上她小手的时候,名可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手从他掌中抽出,可他握得那么紧,她挣了几下也没挣下来。 不敢在他们面前闹笑话,只好坐了下去,坐下之后才在桌子底下微微又挣了挣。 幸好东方辰没有难为她,招来侍应要了两杯饮料,给她和肖湘各送了一杯:“看你们这样子还是个学生,别喝酒了,人长得这么美,在这桌上又有几匹大野狼,喝多了对你们没好处。” 虽然是玩笑话,但名可和肖湘心里还是微微暖了暖,这个东方辰看起来确实是个花花大少,但这么看来人确实也不算太差。 她们心里还在不安着呢,要是这几个男人让她们喝酒,若是不喝便不给面子,喝下的话确实也不妥。 谁都知道他们都是玩惯了的有钱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她和肖湘不一样,这种成年人之间的游戏,她们玩不起。 名可本来以为这些人走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多话说,没想到他们只是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就住了嘴,或是默不作声喝酒,或是偶尔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但总的来说,竟是安安静静的。 再看其他人的桌上,哪一桌不是话题多得数不清,聊得十分带劲? 这几个人是不熟,还是因为太熟了? 她和肖湘留在这里还真的有几分不太妥当,跟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有千山万水的距离一般,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好几次名可都想起身走人,但想到刚才北冥夜说一起坐坐,一想便又失了勇气。 “你们真的是学生么?在哪个学校上学?”东方辰的声音又传来,成功拉回她涣散的心思。 “东堂理工。”名可如实回应。 “大几了?”他问。 “大一。”名可安静回答。 东方辰挑了挑眉,立时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才大一,满二十岁了没有?” 名可有点不大愿意搭理他,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朋友,得罪他算不算得罪北冥夜?她无奈,淡然回道:“快了。” “真嫩呀。”二十岁不到,果真十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纪,再看她小巧的脸,纤细又不失饱满的身段,那双桃花眼便更明亮了:“对了,你刚才说出资投资筹拍电影的是帝国集团的人,那你和夜应该很熟了?” 名可身子又不由得微微僵了僵,眼角余光偷偷看了北冥夜一眼,他却只是端着杯子,和那位叫慕子衿的男人偶尔说上两句,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细了下来:“算不……算不上很熟。” “你说帝国集团注资拍电影?”对面的俞霏凡耳尖听到这句,立即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北冥夜,藏不住满眼的讶异之色:“这事你知道?” 北冥夜眸光跳动,只是颔首,不说话。 “那这个意思是……”俞霏凡看了看名可和肖湘,又看着南宫烈:“他们邀请你当男一号?” “听说是。”南宫烈动了动唇,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大家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唯有名可和肖湘头大了起来。 北冥夜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和南宫烈这么熟,居然还让他们去邀请南宫烈,他自己说一句话,不比他们说半天效果要好太多? 这个问题,东方辰直接帮她们问出了口:“你的这两位小丫头刚才邀请烈当电影片子的主演,差点被烈赶出去,你不发表一下看法?” 北冥夜看了他一眼,唇角勾了起来,又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意:“我开口,烈一定不会拒绝,但心里不一定乐意,那就成强迫了。” “意思是,她们开口的话,我有拒绝的余地?”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南宫烈看着他,忽然道。 北冥夜只是向他举了举杯,不说话,抬手又把杯中酒水咽了进去。 喝酒的动作随意却潇洒,惹得不远处一直盯着他的那些蜂蜂蝶蝶们差点惊呼了起来,就连身边的俞霏凡也呼吸乱了几分。 名可不小心看到这一幕,小心脏也微不可见地乱了乱,这男人,真的是妖孽呀,这么多极品大帅哥在这里,他却还是那么抢眼,那份尊贵到无与伦比的气息,想盖都盖不住。 不过,他刚才所说的话真的很欠揍,他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这么一说,南宫烈倒是真的有可能要拒绝了。 果然,听到他的话,南宫烈对杨仪低声说:“最近有点累,想放个假。” 杨仪目光闪了闪,立即笑着说:“好。” 这下,轮到肖湘和名可不好了,这算不算是直接拒绝了? 杨仪的声音,立即给了她们最直面的答案:“既然这样,名可小姐明天不用约我了,烈最近想休息,实在没精力接拍任何片子,抱歉。” 名可腼腆笑了笑,“没事,那就等南宫先生休息好了再说。” 端起面前的杯子,小口喝了起来。 南宫烈不愿意接拍,这话北冥夜也听到了,回头不用给他解释了吧?虽然南宫烈不出演她心里也挺遗憾的,但,还能再找其他人不是? 说实话,有帝国集团这个后台,想要接拍这片子的演员绝对多得数不胜数,南宫烈是例外,他演电影只看自己兴趣,但,不看兴趣,看片酬的大有人在。 她是不怕找不到出演的大明星,只要北冥夜别为难她就好。 大家似乎都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人,这话题宣告结束后,一桌子的人立即又冷场了。 东方辰本来还想说什么,宴会主办方却已经登了台,开始今晚宴会的重要环节。 捐款这种事和肖湘、名可她们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这桌的人却全都是大集团的颗心人物,捐款这种事,自然少不了他们一份。 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和这种宴会格格不入了。 名可只是没想到,那个坐在北冥夜身边,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慕子衿,居然是东陵十大集团其中之一的慕氏的二少爷。 想来也是,能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哪个是等闲之辈?也就她和肖湘这两个莫名奇妙闯进来的人了。 就连南宫烈也上台去捐款了,但却是代表西陵南宫家,而不是他个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看着热闹的一方,肖湘拉了拉名可的裙子,细声说:“和他们在一起压力好大,不如……不如我们先走吧。” 名可也有这个意思,但又怕自己忽然走了,回头会惹北冥夜不高兴。 但她们真的不适合与他们坐在一起,根本不是同一路人,尤其这些人个个都高深莫测的样子,如肖湘所说的,在一起压力很大呀。 “走吧。”反正今晚的任务已经搞砸了,还是被幕后大老板北冥夜亲自搞砸的,责任也算不到她们头上去。 名可是真的不想留下来了,有北冥夜的地方,压力总是特别大。 拿出手机给那个未曾储存名字的号码发了个短信过去,告诉他自己有事要先回学校,她才站了起来,打算和肖湘赶紧离开。 借来的邀请函,借来的晚礼服,借来的首饰……这个宴会也是借来的,根本不适合她们,趁着大家暂时离开这一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这么急,不等北冥夜吗?”清冷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两人心下一紧,回头看去,只见刚才一直不说话的慕子衿正迈着缓慢的步伐向她们走来。 他走得很慢,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太长,仿佛才走了几步,人已经来到她们跟前,那一身说不出的冰冷气息竟把两人的步伐给挡住了。 冷冽的目光落在名可的小脸上,细细打量着她的伤,她额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这回用了肉色的胶带贴着,看起来和皮肤的颜色没什么差别,若不是仔细去看,大概也会忽略掉这个小伤口。 他忽然伸手,想要往她额尖探去。 名可略感讶异,退了半步远离他的触碰,抬头迎上他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她轻声说:“既然请不了南宫先生,我们的事情也做完了,我们要走了,麻烦你和他们说一声,以后有机会再聚。” “以后?你真觉得还有机会吗?”他收回大掌,只是安静看着她。 这么安静的一个人,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你几乎可以把他当成雕像那般,他不仅不爱说话,就连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这样? 他和南宫烈一样,哪怕内敛却也让人感觉到一身的寒气。 很明显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喜欢自己,名可扬起唇角,挤出了一点笑意,不再理会他,和肖湘绕过他往前方走去。 可就在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慕子衿的长臂忽然落在她的腰上,愣是把她拉了回来:“我有说过让你走吗?” 名可被他这无礼的举动吓得心里惊了一把,迅速用力把他推开,是不是他们有钱,就觉得所有的女人都是他们的玩物?这么无礼,真的让她很生气。 “你究竟想怎么样?”不想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肖湘已经走到她跟前,把她拉到身后,抬头看着五官虽然俊美,可却冷蕨的如同冰块一般的慕子衿,目光沉了下去,连声音也开始有几分发冷:“这个宴会不是你开的,就算是你开的,你也没有资格决定客人的去留,既然我们事情已经做完了,要离开应该碍不着你吧?” 慕子衿的目光却未曾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依然看着名可,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合,声音淡淡的,只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有着疏远和厌恶:“我可以帮你说服南宫烈,让他出演你的电影。” 肖湘和名可心头一怔,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或许可以,但背后一定有条件。 慕子衿完全不介意被她们看穿自己的心思,他也从未想过要隐瞒,看着名可时那目光依然冰冷:“离开北冥夜,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帮你做到。” 名可一双云眸圆睁,迎上他的视线,顿时堵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离开北冥夜,难道她不想离开吗?可问题是她根本离不开他。 “有难度?”慕子衿挑了挑眉,举步向她走去。 肖湘还想挡在名可跟前,可是,慕子衿身上那股寒气实在是太重,随着他的靠近,自己身上的血管也似乎被凝结起来,连血液都流动不了那般。 两个人都下意识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肖湘咬了咬唇,气鼓鼓地说:“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可可和北冥先生又没有什么,再说,就算他们有什么,震在一起了,凭什么就要听你的?” 可是,慕子衿还是没有看肖湘一眼,只直盯着名可的双眼,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眼眸,看清她内心深处所想的事那般:“你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想要多少,说个数字,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满足你。” 名可小手不自觉紧了紧,看他时眼底已经没有惊慌,而是如他一般慢慢浮起了一点寒气:“有钱了不起吗?” 她说得很平静,仿佛没有半点气愤,不过,肖湘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她知道可可现在是真的很生气,她似乎从未见过可可这么气愤的一面。 名可的生气只在心里,她这个人其实是极为收敛的,就这一点上,只怕连那些男人也比不过:“我是不是要离开北冥夜,这事大概还轮不到你管,如果你想做什么,不如直接去找他,你找我,我无能为力。” 慕子衿蹙起了眉,视线锁在她的眼眸深处,想要看看她这一刻说的是真话还是虚假的话语。 半响他浅浅嗤笑了一声,笑意里头满是不屑:“每个人都有一个价,你说吧,我成全你又如何。” “你……”肖湘气得想要向前跟他理论。 名可却扯了扯她的手,浅笑着说:“没事,他们有钱人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走吧,该回去了。” 肖湘又瞪了慕子衿一眼,才和名可一起举步往外头走去。 身后却传来慕子衿淡言的声音:“我说你走不掉,你就一定走不出去,不如回来和我好好谈谈,你再拖拖拉拉,等会我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耐性。” 这算得上是名可和肖湘见到慕子衿之后,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不过,两人根本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依然举步朝门外走去。 慕子衿就这样看着她们慢慢走出宴会的大门,那道眼眸里头泛着幽深的颜色,让人完全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终于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电话,拨通之后淡淡说了两句:“水绿裙子、额角受伤的那个女孩,今晚我要她。” 北冥夜和东方辰甚至南宫烈他们都被其他宾客一直围绕着,有点难以脱身,至于慕子衿,他是慕家二少爷,因为慕家大少爷来了,所以他找了个借口便退出了人群之外。 等北冥夜他们回到席位上的时候,才发现名可和肖湘走了,就连慕子衿也不见了影踪。 “该不会是子衿带着那两位小美人儿风流快活去了吧?”东方辰往椅子上一坐,抬头看着北冥夜,看似在开玩笑,可却密切地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那两个女孩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个叫名可的长得这么漂亮,你不会已经弄到手了吧?” 北冥夜冷冷瞟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优雅地坐了下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名可和慕子衿都不见了,忽然就有几分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怎么?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你和那两个女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东方辰依然盯着他,半点没有放过他眼里那一点烦躁:“那可惜了,子衿长得这么好看,比起你来又儒雅温婉,是个女孩子都知道要选择谁。” 北冥夜完全不理会他,身旁的俞霏凡向侍应要了杯红酒递到他面前,他抓了过去,扬手一口气灌下。 这举动,就连刚回来的南宫烈看到也忍不住挑了挑眉,视线锁在他脸上:“不会真被东方辰这小子说中了吧?你和那两个女孩有染?是水绿裙子的那个还是另一个?” “奇怪吗?”北冥夜往椅背上一靠,长臂搭落在俞霏凡的肩头,看着两人,一副慵懒的口吻:“长得好看拿来玩玩,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不过是个学生。”身旁的俞霏凡抬头看了他一眼,言语里头明显有一丝责备:“她们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不应该……” “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些什么类型的?” 俞霏凡迎上他的目光,莫名便住了嘴了。 认识这么久以来,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女人是他喜欢的,别说喜欢,连好感也没多少,他的生命里除了工作,似乎也只剩下工作了。 女人对他来说算什么?玩物都称不上,顶多是一件发泄的工具吧,再加上他的冷情,这个工具也是可有可无的。 她扬了扬唇,浅浅笑了笑,回头看着东方辰,一丝责备:“你拿他来开玩笑有什么好玩的?我见刚才那个水绿裙子的女孩长得也不错,你要真这么喜欢,有本事把她追回来看看。” 那女孩看起来长得不错,样子也温顺,但依她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那绝对不是一个好追求的对象。 她样子看起来温顺,如绵羊一样,但骨子里头透着的一种淡淡的冷,冷得不出众,可却由始至终存在着。 “怎么?你觉得我追这么一个小女孩,还会追不上手吗?”东方辰也靠在椅背上,拿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南宫烈皱了皱眉,杨仪立即说:“烈不喜欢闻这种香烟的味道,掐灭吧。” 东方辰瞟了他们一眼,忽然就有点烦躁了起来:“好好好,就你们这两个都有女人在身边,我孤身寡人一个,敌不过你们。” 拿来烟灰缸把香烟掐灭,他才又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等回头我就把那个女孩追到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功力。” “你最近很闲吗?”北冥夜盯着他,目光暗沉,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声音仿佛又蒙上了一点寒气。 东方辰眸光微闪,有些什么在眼眸底下淌过,他不动声色迎上他的目光,笑道:“我闲不闲你应该很清楚,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对着女人的时候,再忙也能抽出时间。” 北冥夜的脸色阴晴莫辨,仿佛有几分寒意,又仿佛有几分淡言。 在俞霏凡招来侍应拿来红酒之后,他把杯子端了过去一口一口尝着,仿佛刚才东方辰所说的话与他毫无半点关系那般。 东方辰是很想在他脸上看到任何异样的表情,可是,他的表现叫他失望了,他扒了扒头发,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事先说明,你最好告诉我那女孩是不是你的人,如果不是……” “是。”北冥夜把杯子搁下,无视俞霏凡震撼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是我的女人,在我玩腻之前,你别动。” 他霍地站起,举步就朝门外走去,就连身边的俞霏凡也不理会了。 后知后觉的俞霏凡站了起来想要追过去,可他已经走到会场的门口,这么远的距离,她要追上去除非用跑的,但她一举一动都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用跑的去追一个男的,自然是不成。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久久没有从他那句话里面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穿水绿裙子的女孩居然真的是他的人,她真的想不到,他什么时候染指上这种小花儿? “瞧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东方辰斜睨着她,笑得不以为然:“他若不承认才是有问题,他若承认了,你就能笑得安心了。” 俞霏凡盯着他,红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东方辰又笑着说:“这女孩我见过,跟他回过帝苑,肯定是他的人,他若不承认,只怕这女孩在他心里的位置还真不简单。既然他承认了就没啥事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在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可我没见过还有其他不相干的女人去过他的帝苑。”俞霏凡声音沉了下去,连脸色也变得沉寂。 他居然带女孩回帝苑,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事,那些不相干的人,他怎么可能带回去? 东方辰又想抽烟了,那根食指在椅子上轻轻敲着,但一想到南宫烈和杨仪还在这里,他没办法,只好又扒了扒刘海,有点不耐烦地向她解释:“上次我看到他带了两个女孩回帝苑,其中一个就是这个水绿裙子的女孩,名可,另外一个好像也是他们学校的。估计最近流行小清新,连他也看上这种小鲜肉,你都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过有女人在他身边留得久的?这点醋都吃,有没有一点出息?” 俞霏凡被他抢白了一通,心里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回到位置上坐下,端起红酒慢慢浅尝,依然是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 至于南宫烈,整个晚上心情都有点恍惚,也不知道在找谁,一杯红酒下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杨仪立即跟着站起,向东方辰和俞霏凡说:“烈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东方辰摆了摆手,这种宴会只要一开完,大家肯定会散会。 他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好好聚一聚的,却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急着走了,最让他意外的是慕子衿和名可他们一起离开。 刚才一直没空注意这边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同一时间离开的,想给慕子衿打个电话,不过又很清楚那家伙,当他不想理你的时候,你给他打电话他连接都不会接起。 见大家都走了,只有他和俞霏凡两个人在这里闷闷地喝酒,他忽然扬了扬眉,坐直身躯,一双桃花眼微微眨着,盯着她的脸:“他们都走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好好过吧?” 俞霏凡瞟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夜的女人你也敢碰吗?” “你真是夜的女人吗?”他一点不生气,反倒笑得轻松:“你什么时候做过他的女人?何年何月?哪一日?你若说得出来,我以后都不打你的主意。” 俞霏凡顿时涨红了一张娇俏的脸,既是生气,也是无奈。 她确实不是北冥夜的女人,但却比那些被北冥夜要过的女人,和他的关系要亲密太多。 “夜只是尊重我。”她冷冷哼了哼,在东方辰开口说话之前,沉声说道:“再胡说八道,我立即走。” “好,不说,喝酒成不成?”东方辰抿了抿薄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果真不再多说了,只尝着酒水。 他现在还走不了,等会还要见两个人,这时候要是连俞霏凡都走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无聊不无聊? 但没过多久,他的八卦虫又开始爬起来,禁都禁不出:“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没有碰过你吗?吻呢?有没有吻过?” 北冥夜离开宴会,上了车才想起来掏出手机,看看那女人有没有给他发短信之类的。 刚才人多,他没空注意手机有没有响过,居然一声不哼走掉,胆子倒是不小。 打开手机一看,名可果然曾经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不过,子衿忽然离开…… “刚才有没有看到名可从这里出去?”他问。 “没有,只看到她和另一个女孩进去,一个多小时之前。”佚汤一直待在这里,偶尔到车外抽根烟,所在的地方离大门口隔不了多远,名可要是出来,他应该能看到。 北冥夜蹙了眉,沉默片刻,才又问:“慕子衿的车子离开了没?” “慕二少……”佚汤稍作沉思,片刻后回话:“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九点过一刻离开的,我那会正好在外头抽烟,本来想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但车子走得很快,我还没过去就直接驶走了。” 北冥夜两道剑眉拧得更紧。 佚汤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长指落在方向盘上,只是等候他指示。 “走……等一下。”不经意看到在前院里行走的那抹身影后,北冥夜让佚汤离开的话嘎然而止,他一把推开车门,修长的身影跨了下去。 佚汤微微愣了愣,一回头就看到和名可一起进来的粉衣女孩在院子里走动,仿佛在找人那般,他立即拔了钥匙,下车跟了过去。 肖湘确实是在找人,已经找了近二十分钟了,只是走开一会会,人居然就不见了,名可也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所以她才会越找越心慌。 忽然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一抬头,就看到趁着一张脸来到自己跟前的北冥夜,这么近的距离,吓得她差点尖叫了起来。 “北冥……” “名可呢?”北冥夜语气似乎不怎么好,平时挂在唇边的那些笑意这会已经完全不见了。 肖湘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分明没有真心,却还是喜欢把浅笑挂在唇角,因为他不笑的时候,尤其是板起脸的时候,整个人真的很可怕,那份藏不住的寒气,让他成了全世界最美的魔鬼。 魔鬼……她居然想到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北冥夜…… “名可在哪里?”北冥夜的耐性本来就不怎么好,见她只是盯着自己发呆,他瞳孔一收,身上的寒气更是慎人。 “可……可可可……她……她……你……”犹是平日里话最多人最开朗的肖湘,这会也完全架不住他逼人的冰冷气息,大脑在对上他利眸的一刻已经停止运转了,哪里还能说得出完整的话来? “先生,你吓到她了。”佚汤适时闯入两人之间,将肖湘微微拉开,让她远离北冥夜的气息范围里,这丫头总算清醒了些,他问:“你和名可一起进来的,现在她人呢?” 肖湘眨了眨眼,看了他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刚才自己在做什么,她立马说:“我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让可可在门口等我的,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佚汤皱起眉,明显感觉到身后那股气息又冷了几分。 “是……是不见了。”肖湘点了点头,想起名可,心里也是一阵惊慌:“可可从来不会这样,一声不哼自己走掉的,我刚才回大堂里找她,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那你们离开之前见过什么人?和谁说过话?”佚汤又问。 “我们……”肖湘想了想,忽然眉眼一亮:“那个……那个叫慕子衿的男人。” 佚汤脸一沉,急问:“他和你们说了什么?” “他跟可可说,要可可离开北冥……离开北冥先生……”一旁的北冥夜在听到她的话后,长腿一迈,人已经往他的车子走了过去。 佚汤想要跟上,肖湘却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焦急:“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怀疑有人带走可可?是不是慕子衿?还有,你们……你们找可可做什么?” 名可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些人这么熟了?居然还要北冥夜亲自来找她? “慕子衿是慕氏二少爷,人家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什么带走不带走的,你小说电视看太多了吧。”佚汤急着要跟上北冥夜,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 “先生本来就剧本上的事还要找名可谈谈,既然她已经走了,那我们也先走了。” “等一下。”见他要离开,肖湘又追了过去揪上他的袖子。 总觉得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这么焦急来找名可,刚才又问她,她们刚才见过什么人,还有,北冥夜身上那寒气,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怎么事情忽然就变成这样了?真是她想多了吗? “还有事吗?”佚汤跟在北冥夜身边这么久,深知他的耐性比什么人都差,见他快要走到车子那边,他也焦急了起来:“说不定名可已经回学校了,你回学校找找她吧。” “可是……”肖湘还想说什么。 佚汤却浅浅推了推她的手,将她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推了出去,笑着说:“先生之前给名可说了一点意见,说不准她现在急着回去做事去了,你也知道她工作起来是个极其认真的人,你先回学校等着,没准她晚点就自己回来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也矛盾重重,但佚汤已经不理她了,推开了她,转身就追上北冥夜。 看着两人钻进车里,车子快速从院子里离开,转眼消失在门外的大道上,肖湘抓了抓脑袋,还是觉得不对劲。 可可真的是因为北冥夜和她说了什么,所以急着回去干活了吗? 可是,她就算要回去也该给她个电话,或者给她留个短信,再说她不过是去了一下洗手间而已,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也等不及吗? 还有那个慕子衿,他为什么要可可离开北冥夜?难道可可和北冥夜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思前想后还是想不透,无奈,只好又回了会场再寻找去了。 至于北冥夜,一上了车就拨了名可电话,可话筒里提示的却是她关机的信息。 他把电话摁下,扔到一边,看了前方景致一眼,忽然沉声说:“去子衿海边的别墅。” 名可修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脑袋瓜晕乎乎的,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二少,真的要这样吗?” 没有人回应。 过了没多久,又有一把男声响了起来:“那我去拿摄像机,要开始了吗?” 还是没人说话,大概那个被称为二少的人只是以眼神示意着什么。 噪杂的脚步声在房间里来来去去,很快,出门的人便又回到这里来,然后,有一只大掌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脱她的衣服。 名可吓了一跳,意识迅速回到脑际,一睁眼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离自己十分近,他的手在她身上探索着,似乎在研究她身上这一套裙子要怎么脱下去。 名可还来不及惊呼,角落里一把低沉清冷的声音已经响起:“直接撕掉。” 那个趴在名可身上的男人顿时眸光一沉,大掌落在她领口上,就要把她身上的裙子撕下来。 名可眉眼一睁,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抬手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别碰我。” “啪”的一声,力气不大,却是把人打得怔愣了下来。 “她醒了。”那个男人站了起来,离开了她,往角落里望去。 “醒了更好,更刺激。”角落里,那把声音依然是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名可惊慌失措地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边一个年轻男人坐着,不远处有个同样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扛着摄像机,正对着他们。 至于角落里,一抹白影坐在那里,他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的姿态,那双湛蓝的眼眸在懒懒地盯着他们。 慕子衿,居然是这个在宴会上见过一面的男人。 眼下的情形最清楚不过了,这个叫慕子衿的男人,居然把她弄晕了带到这里来,想要让人当着他的面强曝她,甚至还让他的人把她被强曝的一幕拍摄下来。 思前想后,人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看着慕子衿,怒道:“就算你把这些片子给他,你以为他就会相信我背叛他吗?” 慕子衿清冷的目光落在她分明害怕、却还在佯装镇定的小脸上,唇线抿了抿,眸光微闪。 这女孩脑袋瓜还不算笨,一下就想明白他要做什么,他斜斜倚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她整个人:“就算你没有背叛他,只要这身体被其他男人碰了,还被这么多人看着,你猜他以后还想不想要你?” 手里拿着的杯子轻轻晃了晃,杯中猩红的酒水慢慢晃动,好看,但却如血一样恐怖。 名可不说话,只是下意识往身后退去,如同受惊的兔儿。 北冥夜还想不想要她,她更愿意的是他最好从此不想再见到她,但如果是用这样的方法,她绝对不愿意。 不过,她很清楚慕子衿不会在意她是不是愿意,他和北冥夜佚汤,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根本不会管事情是对是错,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她依然在往身后退去,不动声色地靠近床头柜那边,那里,有个骑士装饰物…… “站在那里做什么?”慕子衿凉凉的目光扫了坐在床上的男人一眼,目光不算太冷,也不森寒,但,就是这样微凉微凉的,反倒让人心里顿时毛骨悚然。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那颗心却如此可怕。 “别过来。”见床上的男人看着自己,大有一副要扑过来的架势,名可惊呼了一声,迅速往身后退去。 坐在床上的男人也没什么耐性了,更怕自己的迟疑惹得二少爷不快,所以不再理会名可防备的目光,长腿一跨便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已经退到床角的名可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骑士雕塑,用力往男人头上砸去。 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那人被她一砸,额角顿时冒了个血窟窿,人哀嚎了一声,慌忙退了几分。 名可心里其实很慌,伤人,这真的是第一回,尤其在看到他额角溢出猩红的血之后,人更慌得差点要落泪。 但,这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任由自己继续惊慌失措下去,砸了人就从床上爬了下去,迅速往门外闯去。 奇怪的是,身后的人并没有扑过来将她拦下。 慕子衿只是安静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名可砸伤的男人,一双好看的清冷眼眸微微闪烁,薄唇抿成一条线,这副沉寂淡然的模样,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扛着摄像机的男人站得笔直,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任何举动。 只有被砸伤的男人吓得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慕子衿跟前,差点要跪下去了:“二少爷,我……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 “滚。”他淡淡丢出一个字,吓得那男人赶紧退到角落里,再不敢哼一声。 慕子衿搁下手中杯子,站了起来,慢悠悠往门外走去。 名可闯出去之后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急着追出来,原来他们居然是在一艘游轮上,她就算从房间里逃出来了,到这时候也根本无处可逃。 她居然被带到游轮上来了! 人靠在栏杆上,海风一吹,刚才还有点昏乎的脑袋瓜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看到一身白色休闲服的慕子衿慢步从船舱走出,向她靠近,她咬着唇,握紧还沾了一点血迹的骑士雕塑,盯着他在灯光下越来越清晰的脸:“我根本没办法从他身边逃开,是他不允许,你如果真的有能力,让他放我走,我会感激你。” “你觉得我有必要为了你和他叫板?”慕子衿对她的话完全不在意,名可却听出来了,他根本不相信她是被逼留在北冥夜身边。 他靠近,她只要又往身后退去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你把我和那些人的画面拍下来给他,他会查不出来是你做的吗?” 如此,未免太轻视北冥夜的能力了,就算她对北冥夜还不算很了解,但也知道,那男人如果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他也没能力管理这么大一家帝国集团。 “查到又怎么样?你觉得他会为一个女人和我闹僵?”他往前迈步,海风吹在他身上,吹乱额前点点刘海,让他整个人在灯光和月色的交集之下显得更清冷无尘。 明明是好看到让女人疯狂的男人,偏偏拥有一颗和北冥夜一样邪恶的心,是不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全都这么黑心? 她又往身后退去,见他还要靠近,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长腿一迈,往栏杆上爬了上去:“别过来,再过来,我从这里跳下去。” 不想慕子衿没有因为她的话受到半点威胁,反倒眉眼亮着,眼底闪过几分戏谑的光亮,继续向她走来:“让我见识一下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洁可以到什么地步,跳,我看着呢,快跳。” 名可咬着唇,脸色死灰一片。 这个变态的男人,怪不得可以和北冥夜他们走在一起,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居然真的想要逼她跳下去! “怎么?不敢跳么?”慕子衿又往前迈了两步,看着她时,眉宇间全是不屑和鄙夷:“这里离岸边至少十几海里,你觉得你能游回去?” 名可不说话,事实上,她并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游回去,因为,她根本不会游泳。 跳下去,真的是死路一条。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死我?”人都是怕死的,她回头瞪着他,下唇几乎要被咬出血了:“你这么做,就不怕担上杀人的罪名?” “我杀了谁?”他丝毫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脸上,除了不屑再找不到任何表情:“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就算查起来,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过就是带着一个想色诱我的女人上船,但我拒绝了,那女人看不开,自己跳下去自寻短见,你说,外界会相信我欺负你,还是你勾引未遂?” “你……”她小手紧握,本来苍白的小脸上被气出了一片红晕。 这世界就是有这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孩一个又一个被祸害,他是慕氏二少爷,要什么女人没有,谁会相信他强迫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学生? 是不是有权有势,在这世上就可以横行霸道? “你别过来!”他还在靠近,名可忍不住又往栏杆上爬上几分,长腿一跨,整个人已经坐在栏杆顶端,只要轻轻一跃,人就真的可以跳下去了。 “你根本不想死,别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慕子衿见她危危险险地坐着,一双冷眸不由得微微眯了眯。 他根本没想过她会跳下去,为了钱留在北冥夜身边的女人,现在来跟他谈什么贞洁不贞洁的闻言,嫌不嫌太可笑了些? 但她坐得这么危险,他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担心,怕这愚蠢的女人会一不小心掉下去,到时还得要他们的人去救她。 杀人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他嘴上说得这么不在意,事实上也不是真的能做到这地步。 闹出人命就不好玩了,谁也不喜欢这种麻烦事。 “你别过来。”名可又低叫了声,成功让他住了步。 她是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要她和他的人上演一处大戏,还要被拍下来送去给北冥夜,她却是宁愿死也不要做这种事。 “你究竟想怎么样?”慕子衿眯起星眸,眼底淌过丝丝不耐烦。 身后,两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得笔直,其中一人被名可伤了额角,这时候正拿毛巾摁着额头,但一双厉眼还是一瞬不瞬盯着名可。 名可咬着唇,这话是不是该由她来问?莫名奇妙要她离开北冥夜,莫名奇妙把她弄晕带到这里来,现在,还要问她想怎么样。 慕子衿这个疯子,连脑袋都是坏的么? 名可看着慕子衿,最后一点希望:“放我回去……” “除非你答应离开北冥夜。”他闲闲地开口,看着她又往栏杆外移动了几分,目光顿时沉了下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你帮我离开他,我一分钱不要。”她说的是真的,如果他能做得到,她真的愿意和他合作。 但很明显,她的真心话,慕子衿只当是对他的戏弄。 “你以为我真不敢对你怎么样?”他沉了脸,又开始向她靠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直接把你上了,看他还要不要一个被他朋友上过的女人!” 冰冷的唇抿紧,他大步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拉她。 “别过来!”名可尖叫了起来,但,慕子衿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过。 看他还要不要一个被他朋友上过的女人……他真的打算毁了她,用这种恶劣的手段,让北冥夜抛弃她。 在这里,毁了她…… “不要!”在慕子衿的手刚要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名可吓得心脏一顿收缩,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逃不过被他强的命运,还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还要被拍成片子…… 她根本想都不想,潜意识带动身体,迅速往栏杆外跳去。 慕子衿完全没想到她真的会跳下去,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保住清白往死路上走? 所以在她跳下去的时候,他微微怔了怔,就这么一个迟疑,人已经在他视线里落下,等他反应过来要去拉她的时候,她已经扑通一声,跌落在凉凉的海水里。 “二少爷!”身后两个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和他一起站在栏杆边,看着海面上巨大的涟漪,眼底同时闪过几分焦急。 他们也没想要把人逼死,尤其还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女生。 慕子衿看着慢慢平复下来的海平面,本来没有任何波澜的脸,渐渐生出了丝丝淡然之外的裂缝。 该死!居然不会游泳! “还不下去救人!”回头瞪了身后的两人一眼,语气里藏不住一点平静之外的焦急。 这是两人跟随他这么长的日子以来,第一次见二少爷会焦急。 当下,两人啥都不敢多想了,同时脱了鞋子和衬衫,扑通扑通两声全都扎了下去。 今晚海上的风浪不算太大,顶多就是一点小涟漪,但,人在他们视线里落水,居然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 慕子衿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都没想到她真的就这样跳下去了,不会游泳还跳下去,简直就是找死!当然他也没想起来,自己那些手段用来对付一个女孩,对她来说,似乎和死也相距不远了。 他真的没想到,名可和那些那会见钱眼开的女人区别这么大,原以为她会向他求饶,那一笔钱答应离开北冥夜,以后再不会纠缠。 现在才发现,什么都是他原以为,一切却都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二少爷,找不到人。”下头,阿豹的声音传回来,杂着不安和焦急。 “再找!”他大掌落在栏杆上,修长的五指将栏杆紧紧握着,见两个人在海里浮浮沉沉,依然没有任何收获,他脸色沉了又沉,终于忍不住脱了自己的上衣和鞋子,正要跳下去的时候,才忽然发现那艘向他们开来的快艇。 转眼间,快艇已经到达,站在前头的人,正是一脸绷紧的北冥夜。 月光打在他脸上,这一刻,他脸色说不出的森寒慑人,就连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慕子衿,也自问从来没有见识过他这么吓人的一面。 “人呢?”北冥夜没来得及上游轮,看到阿豹和阿虎在海里搜索,心头已经莫名拧紧了起来。 “跳……下去了。” 慕子衿的话才刚说完,站在快艇上的北冥夜已经把鞋子蹬掉,一把扯下衬衫,扑通一声扎到海里去了。 佚汤闻言也吓得变了脸色,虽然不知道先生心里对名可有多重视,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他很清楚,名可是第一个让先生真心笑起来的女孩。 这会先生下去了,他哪里还敢耽搁?和北冥夜一样,连快艇都没有停好,踢了鞋子扯了衣服便纵身一跃,随后扎进大海里。 慕子衿也管不了了,一跃而起翻过栏杆,仅仅慢了佚汤两秒钟,也跳下海救人去了。 搜救的行动没有持续太久,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天注定,阿豹和阿虎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人,北冥夜下去后不到两分钟,已经把人抱了回来。 但,被抱上来的名可已经陷入昏迷,一双眼睛紧闭,连鼻息都没了。 “该死!”北冥夜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在她背脊和腹部同时用力压下。 腹腔受到压迫,名可小嘴一张,哇哇地吐了好几口海水,但,人却还是昏迷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把游轮开回去,叫救护车!”北冥夜将人放在甲板上,一边给她做人工呼吸,一边怒吼着。 佚汤和慕子衿都被他如同狮吼的声音吓了一跳,片刻的失神后,佚汤立即掏出电话拔通急救号码,慕子衿也反应过来,让阿豹立即将游轮往岸边开去。 谁也不知道北冥夜这时候在想些什么,他沉着脸,连一双眼也是黯沉的,萧索的气息把一身寒气都盖了过去,不冷,却比寒冷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看着他给名可做人工呼吸时那张萧条的脸,以及已经说不清是焦急还是愤怒抑或是绝望的眼神,慕子衿忽然就有点后悔了起来,似乎眼前这个女孩要是真的死了,北冥夜眼底的光亮从此也不会再出现了。 她对他来说是不是真的这么重要? 绝望……这样两个字,怎么会出现在北冥夜的人生里?记忆中,就算失去一切,他也不会绝望,因为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他就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好,一切都会回到他的手里。 可现在,他近乎绝望…… 北冥夜依然在给名可做人工呼吸,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十次不行,便再来二十次,可是,掌下这具小身板却越来越冰冷,她的呼吸,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寻回来。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他要把这女孩救活过来,如果救不活…… 如果救不活,他让这么所有人陪葬! 北冥夜的大掌在名可完全没有起伏的胸口上一下又一下摁落,他低头,捏着她的鼻子,对着她的薄唇,一次又一次将空气渡给她,心,却一寸一寸冷绝了下去…… 就在大家真的要绝望的时候,完全没了气息的名可忽然皱了皱眉,“哇”的一声,竟又吐了一口水。 她吐了!她有心跳了!她又活过来了! 佚汤兴奋得在两人身边蹲了下去,差点忍不住把名可抱起来往半空抛去,高呼万岁。 刚才先生的脸色,那眼神……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名可真的死了,先生会不会把这里所有人亲手撕碎! 幸好,她活过来了。 慕子衿一直紧握的大掌终于在她吐水的那一刹狠狠松开,连同那颗心,也在一瞬间轻松了起来。 终于,活过来了…… 名可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先张了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然后,在她意识没有回笼之前,有人将她抱了起来,那两条困住她的长臂异常有力,将她紧紧抱着,抱得她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但幸好在她快要再一次窒息之前,他放开了她。 她活了,在被海水淹得绝望了之后,再一次活过来。 哪怕睁眼看到的是自己毕生最害怕的男人,但,她还是很庆幸他来了,更庆幸她还活着。 小手抬了起来,想要触碰一下视线里那张越来越不清晰的脸,只想用他的体温证明自己真的还活着,但,手才刚抬起来,忽然便觉得眼前一黑,那只手,也迅速滑落下去…… …… 名可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睁眼时才发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这回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一种莫名的孤单顿时便袭上心头。 她下意识揪紧衣襟,才看到自己所穿的衣服已经被换去了,现在穿的是医院标准的病人服。 这家医院和上次那家不一样,却不知道是哪一家,忽然才想起来,最近似乎频频要住院。 只不过上次醒来时北冥夜就站在床边,虽然害怕,但身边有个人,似乎比起现在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要好受太多。 昨天晚上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要死了,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某人把她救了起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她的抢救,如果没有他,或许这一刻她真的已经见了阎罗王。 她闭上眼,慢慢平复着自己紊乱的气息,再睁眼时眼底的不安已经平静了下去。 没有人,便是说她家里人还不知道她生病的情况。 她咽了口口水,才发现喉咙干渴得很,在病床上爬了起来摸索到一旁的柜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开水捧在手里,安安静静坐着。 脑袋瓜还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些什么,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直到护士进门,她手里杯中的水已经凉了,却还没有喝下去。 护士开门的声音吓得她回了神,才想起来自己喉咙依然干涩,她把半杯水喝下去,搁下杯子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护士。 尚未说话,护士已经拿出了体温计递给她:“再测量一下体温,如果没什么大碍,今天可以出院了。” 虽然溺水一场,但事实上身体并没有太多不舒服的地方,只是喉咙一直又干又疼,脑袋也还有点沉重。 她倚在床头,把体温计放在腋下。 护士在给她整理东西,那套肖湘借回来的礼服叠放在床边,还有那些好看的饰品,以及一套留给她的衣裳。 “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她忍不住问道。 护士微微怔了怔,看了她一眼才说:“有好几个人。” “与我一起落水的那几个人,他们现在在哪?” “已经走了,深夜的时候有人把这些送过来,让你明天出院的时候带走。”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安静等待着时间的过去,时间一到,她把体温计交给护士。 护士看了眼,跟她说没任何问题,便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便出去了。 过不了多久,她的主治医生进了门,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宜,又把药交给她,才笑着说:“你可以出院了,换上衣服就能离开。” “我不需要去办手续吗?”她心里其实有点不安,直到现在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所有的手续已经有人给你办完了,不过那人走了,要我转告你自己回去。”医生说完之后,见她没有什么问题,便转身离开病房。 名可从病床上滑了下来,下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体还是有那么点虚弱,她定了定神,抬头望去,才看到礼服边还放着她的小包包,她忙走了过去,从里头掏出电话。 电话已经关机了,一开机便看到无数条短信,提示着肖湘昨夜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几乎是打到了凌晨。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好了说辞,正打算给肖湘回拨,肖湘的电话又来了。 好不容易跟她解释了一通,说自己昨夜去了一个朋友的家,因为手机没电没来得及告诉她。 肖湘虽然明知道她有意要隐瞒了些什么,但她不说她也没办法。 就这样名可离开了医院,没有回学校,直接上了巴士,用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回到自己的家。 周六她爸爸还得要上班,一个人做两份工作,人总是那么忙,名可能见到他的时间并不多。 回去时家里也没其他人,名珊和荣芙大概是出了门,她换回自己一身衣裳,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蛋,让她脸色看起来好看些,才拿着小包包往不远处的医院赶去。 已经两个礼拜没有见过奶奶了,还好奶奶身体还像过去那样,并没什么不妥。 在医院里陪奶奶吃过午饭,安抚她睡着了之后她才回到家里。 回去的时候爸爸依然没有回来,荣芙却在阳台上晾着被子,她忙放下包包,走了过去和她一起把被子扬了起来。 虽然荣芙不是她的亲生妈妈,但她回到这个家还是叫她一声妈。 荣芙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态度也还算不错,该关心的也都关心到了,只不过因为自己也有个女儿,所以在关怀这方面,有时候总是不小心会偏向自己的女儿名珊。 但这一点名可从来不在意,荣芙对她的关怀不少,她已经很满足。 看到名可额角上贴着的新胶布,荣芙就忍不住关心了起来,名可找了个借口把这事给掩饰过去了。 倒是名珊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一回来看到她的背影,立即就奔了过来,兴冲冲地说:“姐,你不是说给我再买一个手机吗?买了吗?” 名可微微怔了怔,回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 这还是她从名珊手机里看到那些照片后,第一次与她见面。 之前名珊已经打电话跟她说过她手机被人偷了,现在用着以前那个旧的,所以也一直在问她什么时候能给她再买一部新的手机。 虽然,她心里真的有几分生气,但还是不想把这事情闹大,也没有告诉她,她的手机就在她这里。 在她百倍纠缠之下,只好答应了等她发表几篇文章,拿到稿费的时候就给她买个新的。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所有的私人空间全都被占满了,不是回到社团上忙着筹拍电影的事,就是被北冥夜占据所有的夜晚,她根本抽不出时间静下心来写文章。 现在看到名珊,总是会不经意想起她手机里头那些被她删掉的照片,一想,心就忍不住沉了下去。 见她脸色有几分怪异,名珊眼底的兴奋渐渐暗淡了下去,好一会才嘟哝起红唇,不高兴地问:“你是不是还没给我买?” 名可总算回过神,抿了抿唇,她才说:“我这段日子忙着复习功课,没有时间写文章投稿,最近都没有多余的钱。” “那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买了。”名珊瞪了她一眼,立即就不高兴了起来:“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既然答应了我,又不赶紧给我买,要我天天用着那古董玩意儿,出门都不敢给人看见。” 她一跺脚,转身往大厅里返回,一路上还传来了她不高兴的声音:“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居然连我都欺骗。” 名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答应给她买,却也没说什么时候买给她,更何况一想到那些照片,过去对她的宠爱到这里早已打了个折扣。 听她这样骂骂咧咧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脸色也沉了下去。 一旁的荣芙看了她一眼,又看着走到大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名珊,摇了摇头,笑得无奈:“可可不要理她,她就是这性子,你让她自己发一下脾气,过一会就好了。” 迎上她温和的目光,名可才吐了一口气,挤出一点笑意:“等我考完试,我再想办法买给她。” 考试之前只怕真的没多少时间,虽说他们现在社团和帝国集团合作筹拍电影,但收益这种事情总得要等电影拍摄完播出之后才能谈。 至于他们的社团,因为是学校里的社团,连工资都没有的,现在忙活就真的是白忙。 她心里琢磨了一下,回头还得要让徐年华和他们每个人签一份协议才行,否则,若是自己半路上又得罪了那家伙,那家伙真的把她从社团里除名,那么这件事情就真的与她无关了。 不是她总怀疑旁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想想还真的不该这么大意,毕竟与帝国集团这一次合作之后,他们的社团就不仅仅只是学校的一个社团这么简单。 荣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当她还在恼着名珊对她的抱怨,拍了拍她的肩头,便转身回到客厅里去安抚名珊去了。 名可走进去的时候,名珊依然瞪着她,不高兴地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给我买?我这个手机都要被同学给笑死了。” “你不过是个高中生,就算用便宜一点的手机也没什么。”名可看了她一眼,不想与她争执,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名珊霍地站了起来,瞪着她的背影,声音又尖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那个肖湘教你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是个贱货,只知道一天到晚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那贱人早晚有一天……” “你骂够了没有?”名可忍无可忍,回头瞪着她,拿着包包的小手忍不住揪紧了几分。 肖湘确实曾经劝过她不要管这个妹妹,名珊真的有点太过分了,什么都依赖她不止,稍微有点满足不了她的愿望,立即就朝着她发脾气。 肖湘曾来过她家好几回,名珊也曾当着她的面对名可发脾气,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肖湘就忍不住大骂了起来,有一两回还直接和名珊扛上了。 所以名珊心里面一直对肖湘怨恨得很,也一直觉得一定是肖湘在名可面前说了什么,名可对她的态度才会忽然变得这么冷淡。 名可迎上她愤怒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我是答应买给你,但没说过什么时候,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我还要考试,没那么多时间去写稿,等暑假……” “什么?还要等到暑假?”现在才六月底,七月都不到,暑假怎么也要到七月中旬的时候,她还要让她用这个破手机用半个月吗? 她咬着唇,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宋芙,哀声说:“妈,你看她是什么态度,她这样对我们,她有这个资格吗?” “珊珊……”荣芙走了过去拉了拉她的手,想要开口安慰。 名珊却已经闹了起来:“她不过是爸爸在外头的野种,我们家收留她,让她吃得饱睡得好,还供她上学,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连一点知恩的心都没有,这样的人……” 名可收回目光,打开房门,房门“砰”的一声在她背后关上。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从包包里把名珊那个电话拿了出来,看了好一会,正要把它收到抽屉里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名珊愤怒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个家是你的吗?你居然敢……”她的话在看到名可手中的电话时戈然而止,呼吸在一瞬间乱了,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那电话……怎么会在名可手里? 她居然拿了她的电话!那么说,她就是偷她电话的人……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电话里的东西她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名珊一下子吓得整个人都惊呆了,霍地冲了过去,从名可手中把电话夺了回来,立即点开相册。 相册已经空了,所有的照片全都被人删掉。 她松了一口气,目光却森寒了起来,垂眸看着坐在那里的名可,只恨不得拿起电话往她身上砸去。 她的电话居然是她偷的,这个该死的野种,抢了她爸爸的爱不说,居然还敢偷她的电话,还敢窥探她的秘密! “你出去吧,我不想跟你说话。”名可收拾着自己包包里的东西,因为溺水一场,直到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正打算到床上再次睡一觉。 不料身后名珊却冲了过来,一手把她推倒床上:“你偷我电话,你这个贱货,跟你妈妈一样,一直到头……” “你闭嘴。”名可被她一下推倒在床边,撞痛了胳膊,一张小脸忍不住皱了起来,但听到她说她妈妈,她立即站了起来,怒目凝视着她,气得连脸都白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妈妈就是个偷人的狐狸精,要不然怎么会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珊珊……”跟进来的荣芙也有点听不过去了。 虽然她也很恨名可的妈妈,但事情都这么过了多年,再加上这些年来名可确实很乖巧,帮了家里很多忙,她从一开始恨她怨她,到现在那份怨也淡了。 可是,若是要她真心喜欢上名可,她却真的做不到,不过,门面上的温和她还是维持了这么多年。 拉了拉名珊的手,想要安抚她,谁知道名珊用力把她甩开,指着名可,怒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你敢偷我的手机,你……你敢这样对我……野种,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骂着,自己居然就红了眼眶,一转身就匆匆奔出房门,也不知道在外头砸了些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没过多久便传来大门被拉开,之后又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荣芙有点模棱两可的,不知道她怎么会气成这样,见她刚才似乎真的拿着自己的手机出门,她心里也有点疑惑了起来,怀疑的目光终于落在名可的身上。 但,若她没有记错,这手机是名可买给珊珊的,她怎么可能买给了她,又把它给偷走?再说名可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大概是我没给她买手机,她心里有点不高兴吧。”名可不想和她说太多关于那照片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在他们面前提起的,要是事情传到爸爸的耳里,一定会气坏他的身体:“那手机是我无意中捡到的,妈,你放心,过两天她自己想通就好了。” 荣芙看得出她的困意,心里也记挂着女儿,便也只能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上街去看她女儿去哪儿了。 名可真的有点累,最累的是那颗心。 名珊从小性格就不太好,喜欢和那些不太正经的人走在一起,小小的年纪抽烟喝酒,什么都会。 每次被她发现了都哭着求她不要告诉爸爸,她为她瞒了这么多年,却不想自己的纵容反倒养成她现在这样的性格。 一般抽烟喝酒,去夜店,那些也就算了,可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做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她走过去把房门关上,再回到床边倒了下去,心里疲惫至极,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居然睡到黄昏时候,她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惊醒的,揉了揉额角,定了定神才隐隐听出来是名珊和尖叫声:“天呀,这衣服好漂亮,还有着首饰,太漂亮了!” 她眨了眨眼,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还听到两个女孩子欢呼的声音。 意识慢慢回到脑际,忽然她吓了一跳,忙从床上跳了下去,套上鞋子,急匆匆出了门。 走到大厅时果然看到那套她拿回来的礼服,还有那些首饰,如今正落在名珊和她那两个朋友的手里,她们把裙子扬开,把首饰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一脸惊艳。 那是她今日从医院里拿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还给肖湘。 见她们扬了出来,她心里有点不安,忙走到名珊面前说道:“这裙子是肖湘的,我还要带回去还给她。” “你说那个穷鬼?”名珊瞟了她一眼,一脸不屑:“她会有这么好看的衣服,还有这么值钱的首饰?你别骗人了!说吧,这是你从哪里偷回来的?” “珊珊!”名可低叫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抢礼服。 名珊却先一步把礼服收到自己身后,瞪着她,一脸不高兴:“你不告诉我从哪里偷的也行,我就把它没收了,反正是赃物,你有胆就去告诉爸爸。” “这确实是肖湘借给我的,还有这些首饰。”她的目光扫过她的那两位朋友手上的东西,脸色沉了又沉:“珊珊,不要胡闹,这是肖湘的东西,我还得要还给她。” “那穷鬼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用骗我了,这裙子我要了,还有这些首饰。” “那些都是假的,你要来做什么?”名可真的急了,首饰或许是假的,但这套礼服她看得出来绝对价值不菲,要是弄坏了,她哪里有钱还给肖湘? 更何况肖湘也是借来的,让她怎么去跟原主交代? 但名珊却是下定决心不打算还给她,名珊其中一个朋友推了名可一把,一不小心竟把她推倒在一旁的茶几上。 背后被茶几硬邦邦的角撞出了一阵剧痛,名可闷哼了一声,刚站起来,房门便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名珊一怔,听出了是谁回来,一颗心顿时揪紧了起来,和两个朋友互视了一眼,两人会意,忙拿了东西,和她一起走到门边。 名敬华进来的时候,名珊立即冲他一笑,喊了声爸爸就和朋友匆匆跑了出去。 名可要追过去,她们却已经跑到电梯门前。 名敬华看着小脸皱在一起的名可,讶异道:“怎么回事?” “她们拿了我的东西,那是我朋友的东西呀,我得要还给人家的,爸爸,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名敬华便大步追了过去。 名珊还在等电梯,幸好电梯的门还没打开,这下人也逃不掉了。 “你给我回来。”名敬华盯着她,脸色沉了下去。 名珊还是怕她这个爸爸的,咬着唇,惴惴不安的,根本不愿意回去,但在他愤怒的目光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他跟前,轻轻喊了声:“爸爸。” “拿了你姐姐什么东西?快还给她。”名敬华怒问。 “没拿她什么东西。”她看了自己两位朋友一眼,一脸无辜:“我哪里拿她东西了,倒是她……” 她一咬唇,指着追出来的名可,一脸愤怒:“是她拿了我的东西,爸爸,她偷了我的手机。” 名可走到名敬华身边,不多解释,只是轻声说:“这套裙子还有那些首饰都是我的同学借给我参加舞会的,爸爸,我必须要还给她,她也是借来的。” “爸爸,真的是她偷了我的手机,我今天看到她从包里拿出来的,如果不是被我看到,她根本不会还给我。”名珊看了名敬华一眼,又怒目瞪着名可,那些想要骂人的话因为有她爸爸在这里,全都卡在喉间出不来。 她还不至于放肆到当着她爸爸的面,骂这个女人是野种。 以前骂过,换来的是她爸爸狠狠一个巴掌,所以她学乖了,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她爸爸的面骂出来的。 听到外头动静的荣芙也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站在大厅的门外,只是安静站着,却不敢过来。 名敬华怎么说也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她自己没有工作,还得要靠他养活,所以这么多年来哪怕因为名可的出现,心里有几分怨念,但也还是不敢多说。 毕竟名可的妈妈都已经死了,只要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还可以假装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听到名敬华不悦的声音责备着名珊,让她把东西还给名可,她心里又不舒服了,怎么说名珊才是她亲生的,名可确实如名珊所说的,是野种。 她走了过去,拉了拉名敬华,轻声说:“这里还是外头呢,在这里教训女儿也不怕被人看到,我们进去再说吧,珊珊,别跟爸爸闹了。” 名珊心里是不情不愿的,这么好看的晚礼服,她哪里舍得还给名可?还有那些首饰,名可说是假的,但她能分得出那是真的,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名可一定不知道跟了哪个男人骗回来的,这东西不要白不要,要是让她拿回去,她就亏大了。 “爸爸,她真的偷了我的手机。”她低叫。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赶出这个家?”名敬华忍无可忍,怒瞪着她的脸,已经气得连说话都颤抖起来了。 诬蔑她姐姐偷东西,这种话她居然也能说得出来。 他养了名可这么多年,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名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反倒是这个二女儿,从小就没学好,她所有的坏毛病他都看在眼里,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人谁会说真话,谁会撒野说谎? “爸爸,你根本就是偏心!”名珊从自己兜里把她的手机拿了出来,举到他面前:“你看,这个手机是我从她手里夺回来的,你要不信,你就问问你这乖女儿。” 她断定了名可不敢把她手机那些照片的事说出来,就算她说,如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得一干二净,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她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慌。 名敬华没有说话。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才细声说:“爸爸,这手机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我本来准备还给她……” “你没打算还给我,你是打算收到抽屉里的,我看着呢。”名珊听她这么说,顿时神气了起来,走了过去拉着荣芙的手,把她拉到名敬华面前: “妈妈,你告诉爸爸,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再胡说,以后你的零花钱我不再给了。”名敬华无奈道。 “爸爸!”名珊气得跺了跺脚,用力拉着荣芙。 荣芙也是看不过眼,自己女儿的手机丢了这么久,一直嚷着让名可给她买一个,这个手机买回来不过几个月,她自己也是喜欢得很,不可能扔掉让她姐姐再给她买的。 她看着名敬华,因为他护着名可针对名珊的态度,让她心里也不高兴了起来:“手机确实是在名可手里抢回来的,这件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你在这里骂珊珊,以后你让她在街坊邻里怎么做人?” 名敬华看着她,本来还想说什么,名可却扯了扯他的衣袖,无奈地说:“爸爸,你让她把首饰和晚礼服还给我吧,其他事情不要说了。” “还不赶紧把东西还给你姐姐。”名敬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两个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也是肉,他对名珊严厉,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这个女儿。 名珊却还是不乐意,看着名敬华,一脸怨气:“她说这东西是她的,你就相信了吗?爸爸,这东西都是我同学借回来的。” 她看着身边两个女孩,两个女孩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立即上前两步,一脸神气:“衣服和首饰都是我的,是我从朋友那里借回来,凭什么要给她?” 上面又没有标签,凭什么说是名可的?既然名珊都这么说,她们当然乐意帮她一把。 另外一个女孩也走到她身旁,瞪着名可,脸色不善:“珊珊,你这个姐姐怎么这样的?东西分明不是她的,却非要让你爸爸抢回去,这不是明抢吗?” “你们说什么,这东西是我的,快还给我。”名可不想和她们多说,上前就要把礼服抢回来。 名珊一推,两个女孩顿时上前又要去推她。 名敬华大步过去把名可拉了回来,怒目瞪着名珊,气得眼都发红了:“快点把东西还给你姐姐,要是不还,你以后就不要回这个家了,我就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女儿!” “敬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荣芙看不过去了,虽然这包东西确实是名可带回来的,她一直在家里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这样帮着名可针对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乐意? 她的声音沉了下去:“这东西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名可的?” “妈,我中午带回来的时候你也在家看着。”名可看着宋芙,一脸震惊:“你怎么可以这样偏袒珊珊?” “我没有偏袒谁,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东西是谁的。”荣芙不想跟她争执,毕竟只是个晚辈,和她争锋相对,丈夫只会觉得自己不懂事。 她又看着名敬华,正要开口说话,名敬华却已经沉声说:“东西一定是可可的,珊珊,你若不把东西还给你姐姐,以后就不要回这个家门。” “爸爸,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她?”名珊气得两眼发红,眼泪已经止不住滑了下来:“从小到大你就偏心,你一直帮着她,我说这东西是我的,我朋友都说是。” “你看看你那两个都是什么朋友。”名敬华怒目扫了两个女孩一眼,一个寸头,火红的头发,嘴唇涂成了黑乎乎的颜色,浓妆抹艳的,完全看不到是什么模样。 另外一个倒是一头长发,但那头长发染得五颜六色,脸上的妆完全不比之前那个逊色半分。 两个人年纪都这么小,一看就知道是个高中生,打扮成这样能进校门吗? 他早就说过不允许名珊和这些狐朋狗友走在一起,可她从来都不听。 他走了过去,大掌扣上名珊的手腕,拉着她就要往家里走去:“以后不许和她们在一起,听到没有?你给我好好看书,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是不是不想上大学了?” “爸,我跟她们只是出去玩玩,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过是帮着姐姐,爸,你放开我,我不回去……” 名珊的声音渐渐远了,没过多久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名敬华大概是把她关在房里了。 名可敛了敛神,走到两个女孩面前,脸色沉了下去:“你们说这东西是你们的,那好,你们别走,我马上报警,让警察局的人来分析一下这东西是谁的。我朋友借回来的东西,有根有据,到时候让警察知道你们撒谎,你们免不了也要到警局里住几天。” “还给你就是。”听她这么说,那么寸头的女孩脸色变了几遍,手里的东西忽然用力往地上砸去,转身走进已经打开门的电梯。 另外一个女孩冷冷哼了哼,也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转身跟了进去。 电梯门很快被关上,这两个人也下去了。 名可没理她们,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回来,可是,有一只耳环却无论如何找不到。 她心里慌得很,一直在外头每个角落里寻找,荣芙也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心里带了一口怨气,举步返回了大厅,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从里头自动锁上了。 名可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把那只耳环找到,去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急匆匆出来,根本忘了带钥匙。 她敲门敲了好一会,里头居然完全没人理会她,爸爸大概进房间和名珊讲道理去了,这回也听不到她敲门的声音。 至于荣芙,她今天让名珊和爸爸闹翻,她心里大概也在怨着自己。 可她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去敲门,敲了几乎半个小时,名敬华才匆匆来开门,看到她站在外头,眼底淌过一丝心疼和无奈,忙拉着她进了门,把门关上,把她拉回到房内。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他才前叹了一口气,打算开口安慰女儿,名可却已经扬起唇,冲他浅浅笑了笑,反倒安慰了起来:。 “珊珊只是不懂事,我不会跟她计较,我这东西真的是我同学借回来的,我一定要还给她。” 如果不是她同学的,如果是她自己的,名珊这么喜欢,她说不定已经让给了她。 名敬华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格,大掌揉了揉她的发丝,却是一脸无奈:“让你在这里受委屈了,爸爸对不起你呀。” “爸爸,你怎么说起这种见外的话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她握了握他的大掌,见他眉宇间有几分疲惫的神色,她忙把东西收好,推着他出了门,让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她跪坐在他身旁给他揉起了肩膀:“爸爸工作是不是很累?其实我也可以写点稿子帮补一下家用的,只是最近忙着考试,社团里又接了一单生意,时间不多,稿子也没想起来要写。” “你好好上学就是,赚钱的事情有爸爸在,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名敬华一点不以为然,拍了拍她落在自己肩头的手:“考试一定要专心,千万别挂科了,要不然多丢脸。” “我一定不会挂科的,爸爸放心好了。” 本来想把社团和帝国集团合作的事情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但想想这个合作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说不准时间还会更长,现在告诉他也是白高兴,什么都拿不到,帮不了家里什么。 给他揉了一会胳膊,她才从沙发上下来,笑着说:“妈还在忙呢,我去帮她准备晚饭。” 名敬华点了点头,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都是他自己无能,她本该能拥有更好的生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 他揉了揉眉角,是真的有点累了,斜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许多往事在脑海里涌现,想的更多的却是他没有能力,让这个女儿过上好日子。 可他已经尽力了,只希望她将来毕业了之后可以找一份好工作,让自己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因为闹了一场,吃晚饭的时候名珊并没有出来,名敬华也不愿意理她,工作了一整天,晚上还有积分表格要处理,他吃过饭便回房继续工作去了。 名可收拾碗筷的时候说给名珊送点吃的过去,荣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过身进了厨房,就当她不存在一样。 名可虽然知道荣芙心里对她一直没有太多真心的喜欢,但像这样冷在表面上却也不多见。 她没办法,收拾好东西,进去厨房洗好了碗筷,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荣芙端了饭菜去敲门,但名珊还在发脾气呢,根本不愿意理她。 她也不想参合进去,有些事情参合多了就成烂好人了,她们也不一定愿意领她的情。 所以她吃过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洗过澡出来竟听到电话的铃声,她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到屏幕上那一连串陌生的数字,心头顿时又绷紧了。 她已经回家了,北冥夜不会现在就让她去帝苑见他吧? 今天早上醒来就没有见过他,所有人都走了,把名可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如同被抛弃的可怜虫一样,名可心里其实有过一点点怨念。 不过,后来想想他走了也好,至少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回家,和家人在一起。 可他现在又打电话过来,她真的不想接,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电话接了,说不定会让她很为难。 听见铃声一声声响起,她犹犹豫豫地不想接,但又不敢真的不理他,直到最后,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接电话的时候,铃声已经停了。 她有点怔住了,看着屏幕上那显示的未接来电,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给他回电。 如果她不回电,回头又不知道北冥夜会气成什么样。 她一直盯着屏幕发呆,一直在纠结,直到屏幕暗了,变成一片漆黑,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给北冥夜回拨过去,没想到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他的耐性还真是无与伦比的好,至少比她所知道的要好太多。 这么急着找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虽然,她不想承认那些所谓的“重要事”,大半是为了要她的身体。 哪怕再不愿意她还是点开了接通的键,把手机凑到耳边,轻轻喊了声:“喂。” “我在你们小区的停车库里,马上下来,五分钟不来,我上去找你。”北冥夜的声音听起来低低沉沉的,说完这话便“啪”的一声把电话关上。 名可有点怔住了,完全回不过神,手机的屏幕又渐渐暗了下去,在完全黑屏之前,她赶紧长指一划,把通话记录翻了出来。 看到这个电话号码是一分钟之前打过来的,再看手机时间,七点五十分,这个男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如果被爸爸知道她在外头还有这么些事情,他一定会气疯的。 想到这个,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忙到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直接把衣服套了上去,拿了电话便冲出了房门。 出门的时候看到荣芙在大厅里收拾,她丢下一句“出去找个朋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拉开大门跑出去了。 名珊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她皱了皱鼻子,对着她的背影瞪了几眼,不过,心里也有点疑惑了起来,看了荣芙一眼,她问道:“她去做什么?” 相处了这么多年,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焦急的时候,这个虚伪的女人不是一直都斯斯文文的,装成一副淑女的模样吗?跑得这么急,洗过澡后连头发都没有好好梳理,急着要去见谁? 荣芙耸了耸肩,随意丢了句“不知道”便又继续擦桌子去了。 名珊见她房门还敞开着,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向她房里走了过去。 今天居然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也不知道自己暗暗藏着什么。 她是不敢在她爸爸在家的时候乱来,不过,心里还是有几分好奇,拿这么漂亮的礼服回来,她究竟去过什么地方? 名可出了门之后进了电梯,直接摁到负一层,心里真的有几分焦急,可却又像做贼一样,生怕被人看到他和北冥夜在一起。 北冥夜这人虽然平时不喜欢上杂志,但气质那么出众,难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电梯的门一开,她便急匆匆从里头跑了出来。 五分钟……一看手机,七点五十三分,只剩一分钟了,电梯这么慢真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再不找到北冥夜,那家伙真的直接上去进她家,怎么办? 但她运气不错,抬眼一看,很快就能在众多普通车子里头找到北冥夜那一辆豪华的名车。 瞅着四下无人,她立即跑了过去,如同做贼一般来到车门边,还要四下看一下,看到没人才敢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之后迅速把车门关上。 北冥夜坐在后座里,正在拿平板看东西,见她进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依然专心看着屏幕上的资料。 名可也不敢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从接到他的电话到下来看到他本人,脑袋瓜还没有完全清明过来,真不明白他过来这里做什么。 她可不记得这里附近有什么出名的大企业,需要他这样的大老板亲自过来谈生意,但如果说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她,她又自知自己没有这么高的身价,那他究竟过来做什么?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北冥夜才把那份长长的资料看完,平板被他收了起来,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头长发还是湿漉漉的落在衬衫上,弄湿了一片,从他这么角度往下看,居然能看出她一点轮廓。 只是一眼,那双眼眸的颜色立即又嗅黑了下去。 这样的眼神名可太清楚了,她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往身后退去几分,抬头看着他,难掩话语中的惊讶:“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说来找你,你信吗?”他长指落在窗边轻轻敲着。 名可知道这个男人的烟瘾很重,可她真的不想让他在这里抽起烟,要是自己被熏得一身烟味回去,爸爸闻到了一定会找她问个清楚。 她不善于说谎,但她和北冥夜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她爸爸知道的。 “在想什么?”北冥夜的声音又忽然响起,吓得她顿时回了神,才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 她摇了摇头,下意识回道:“不信。” 北冥夜的薄唇终于勾了起来,浅浅笑了笑,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喜是怒:“还有这么点自知之明。” 名可不说话,只是安静坐在一边,既然不是来找她的,现在叫她下来时想做什么?更让她惊讶的是,他居然知道她家在这里,难道他找人调查过她? 北冥夜虽然看出她眼底的疑问,但不打算给她解疑,目光再度从她脸上滑下,往她胸前望去。 名可随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顿时又收紧什么,转过身子,侧面对着他:“先生叫我下来究竟有什么事?我……我还要回去看书。” 第56章 “听说你成绩不差。”北冥夜忽然说。 名可完全反应不过来,也几乎跟不上他思维的跳跃方式,不过,他的问题她总是要回答的:“只能说一般。” “会挂科吗?”他又问。 她侧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关心起自己的学习,但她摇了摇头,老实回答:“应该不会。” “既然不会挂科,还看什么书?”他忽然向她伸出大掌,唇角那一点笑意若有似无,依然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人心里发毛,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但他向自己伸手了,名可没办法,只能把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上。 谁知道他忽然掌心一紧,握紧她的手,轻轻一拉,直接把她拉了过来,让她跌在自己怀里。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但一如过去,只要他长臂往她腰上一放,她就无论如何挣不脱了。 坐在驾驶位的佚汤听到动静之后,立即把钥匙拔了下来,头都没回,只是看着前方,轻声说:“先生,我去买点东西。” 北冥夜不说话,佚汤忙打开车门,下车之后摁了锁车键,直接在外头帮他们把车子锁上了。 名可更是被佚汤这举动吓得几乎要惊呼出声,虽然他锁了车,他们从里头还是可以出去,可是,外头的人却完全没有办法进来,这个时候他锁车做什么? 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北冥夜直接给了她答案。 “我要你,现在,衣服脱掉。”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精疲力尽的名可倒在北冥夜怀里,大口喘着气。 在这种事上,他从来都是强悍而霸道的,没有太多的安抚,一来就进入主题,所以这半个多小时,她根本没有一刻能暂时歇一歇。 这个男人的强,她从来都可以感受个彻底,当完事之后,人已经气弱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一场激战,她衣衫不整倒在他怀中,他却基本上还穿得整整齐齐,除了不得不展露出来的地方,便唯有衬衫衣扣解开了几颗。 壮实饱满的胸膛微微敞露,一不小心,她的脸便埋入到他的胸膛上,如果不是真实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她真要怀疑刚才那一场欢爱,他是不是完完全全的置身其外。 但很明显,他心跳的声音比她的还要大,呼吸比她也要沉重。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怀中离开,但他长臂依然环在她腰间,将她搂得紧紧的,挣不脱,便只好闭上眼,让自己的气息慢慢平复下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长臂拿开,名可立即睁开眼,慢慢从他身上爬下去。 两个人彻底分开的时候,她不知道感到松了一口气,还是忽然似少了点什么,心情竟有几分莫名不是滋味。 手忙脚乱将自己收拾好,再回头看他时,他已经歇歇靠在椅背上,手里拿了根烟,正要点着。 如果不是车厢地板上扔了一堆用过的纸巾,她真会怀疑这男人刚才是不是和自己亲近过,见他要点烟,她吓了一跳,忙说:“先生……不要抽烟。” 这话说完,连自己都被吓到了,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她急着解释:“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知道这些事,我回去他们会闻到烟味。”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能不能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担心。 但,他没有开口说让她走,她没胆子立即跟他说离开,更何况,现在两条腿酸软得很,这模样走出去一定会被人怀疑。 再一个,这里是小区的停车库,她这样子下车,要是被人看到…… 名可心里有许许多多的顾忌,只是没想到北冥夜在看了她片刻后,竟真的将手里的香烟收了回去,真的不抽了。 她松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才终于鼓起勇气问:“我能不能……” “坐一会。”他淡淡开口,态度算不上差,应该是,他的态度一直都是那么淡然,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完全不敢反驳。 坐一会,那就只能再陪他坐一会,至于这个“一会”是多久,她不知道,一切,还得听他的安排。 视线不小心瞄到被丢落的纸巾,她呼吸一窒,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依他的身份,等会回去后自然不会亲自来收拾,让人收拾,那些人看着这么凌乱的一幕还能怎么想?尤其,她不确定收拾的人会不会是佚汤…… 迟疑了一会,她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弯下身,把东西收拾好,打算等会带出去。 北冥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得出她动作有点迟缓,人还有点虚弱,刚才的过程中,她就好几回差点昏倒在他身上。 这么脆弱的小东西…… “会有人收拾。”他忽然说。 名可指尖一顿,但一怔过后,却是更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堆放在角落里,准备等会带出去。 弄好一切,她又坐回到座位上,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闭上眼休息,不理会她了。 名可真的为难,想出去,又怕惹怒了他,但万一他在这里睡着,她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听说男人完事之后都要休息一会,她真怕他会睡死在这里。 迟疑了片刻,她才开口说话:“昨晚……昨晚谢谢你。” 虽然溺水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但还能感觉出来救她的人是他,要他帝国集团的大少亲自下海救自己,她是不是该感觉到荣幸?但她很清楚,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喜欢她的身体。 有些东西无需说得太明白,但她清楚,在第一次亲近过后,北冥夜确实迷恋上了她的身体,这种迷恋很明显,每次他要,总是要得毫无节制。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迷恋会持续多久,对她来说,时间自然是越短越好。 北冥夜没有回应,依然闭目休息。 名可真的很怕他在这里睡着,十指微微揪紧,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有项目吗?” 其实根本不祈求他回答,她对他的答案也不在意,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次他居然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投资。” 她睁了睁依然蒙着一层薄薄凄迷之色的眼眸,目光落在他隽秀刚毅的侧脸上。 投资,这么一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北冥先生投资? “让你爸爸尽量多买几套旧房子,明年这里的房子会很值钱。”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掀合,说出来的话,却让名可心头为之狠狠一颤。 华兰街的房子大多已经破旧不堪,很多人都不愿意住了,之前又没有投资商来这里投资,要是遇上拆迁,或许还能分一个稍好的价钱。 但这里交通不便,哪个投资商愿意来这里发展?除非他们能力这么大,能在这个地方弄出一条大公路,或者高速路段。 可是,这话却是北冥夜说的,北冥夜是什么人?东陵首富! 东陵首富告诉她明年这里的房子会很值钱……名可小手握得更紧,心跳都乱了。 还想问点什么,他却已经闭上嘴,明显不想再说话了,名可忐忑不安的,努力让自己维持安静,直到十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响起,北冥夜才又睁了睁眼。 名可赶紧接了电话,告诉名敬华她在朋友家,晚点会回去,名敬华也不多说什么,名可从小就乖巧,他从来不怀疑她在外头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难得的是,北冥夜并没有趁着她打电话的时候为难。 挂了电话后,她抬头看着他,终于还是问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把我载到街口?” “怕被人看到?”他挑了挑眉,大掌忽然往她脸上探去。 手这么长,身体根本不需要动,在这么大的空间里,竟也能触碰到她的脸。 这张脸小小的,肌肤细滑,手感确实不错,当然,她身上很多地方,手感都是超乎想像的好。 他垂眸,目光沿着她的脸滑落,慢慢落在她胸前。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几经努力才忍住将他大掌拍飞出去的冲动,她微微缩了缩身子,极力躲避着他慢慢炙热起来的目光:“先生,我得要回去了。” 北冥夜的目光却依然锁在名可的身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但光这样的目光就叫人足够的紧张。 名可真有点恨自己了,如果她能平静回应他的注视,或许现在也不至于弄得情况越来越糟糕。 可是,当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真的很紧张,刚才已经几乎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要是再来一场,她真的会爬都爬不到家里。 这个男人的体力简直和野兽一样,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有力歇的一刻。 但幸而北冥夜只是勾起薄唇,浅浅笑了笑便收回目光,没有再为难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捉弄她,看着她被捉弄,又是防备又是不安,惊恐失措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样,那模样确实让他有几分愉悦。 电话被掏出来,他随手拨了个号码,让佚汤回来开车,没过多久,佚汤回到了这一方。 看着他上车,名可又难堪了起来。 她就像个玩物一般,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只要北冥夜想要,她都只能服从。 她试过反抗,可是,他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来告诉她,反抗绝对不是她可以走的路。 佚汤应该很清楚刚才北冥夜喊她来是要和她做那种事情,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从这里离开,到外头去等的? 还是说这样的事情太多,身为北冥夜贴身跟随的手下,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有她还不习惯? 她低垂头颅,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一会觉得尴尬,一会又觉得悲哀,车子却在这时候缓缓启动,从停车库里开了出去。 刚出小区,北冥夜的声音便响起:“要在哪个路口下车?” 名可霍地回神,往窗外张望了一眼,才冲前方的佚汤说:“前面左拐一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 佚汤没有任何举动,总算在后排的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算是首肯,佚汤才把车子迅速滑入车道,在前方左拐之后第一个十字路口靠边停车,让名可下了车。 名可还是把那堆收拾好的纸巾带了出去,刚扔到垃圾桶里,一回头便看到那辆车子经过路口,往前方驶去。 心情依然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一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说不出究竟是难过还是麻木。 短短几天而已,她已经把自己训练成他的奴隶,奴性也慢慢被他折腾出来,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彻底脱离他的控制,过回自己平静的生活? 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整件事下来自己该怨谁了,是要怨许邵阳把她带到那种地方,用她换回来一份协议,还是怨自己在绝望的时候跟北冥夜说要他帮她? 像北冥夜这样的人,她竟然有胆子与他做交易,这和魔鬼交易有什么区别?她惹上了魔鬼,自此甩不掉,要怨的是不是该怨她自己? 忽然就想到她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其实认真想想,谈恋爱一年,自己似乎真的和他从来没有过深入的接触。 去他公司去过几次,之后也不想去了,毕竟只是个学生,倒是他经常来学校找自己,可她每次都因为有事,很少去陪他。 几乎一年中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数得出来,更何况那一年,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在追求自己。 现在再想起那个人,那张脸都几乎要变得模糊了,原来感情这么淡,怪不得人家对她无情,这场所谓的恋爱她根本也没投入过多少。 可是再无情,他也不能拿自己当筹码去与人交换,所以他最终得到的报应,她也绝对不会去同情他。 就这样在路上走着,虽然刚才车子只是拐了个弯,走了个路口,但事实上这段路程还真的不短,她只是想要等自己身上属于北冥夜的那股味道全部散去之后再回家,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她都生怕带回家里,被家人看出来。 只是两条腿真的很酸楚,每走一步都很难受…… 手落在衣服口袋里,居然从里头摸出了百来块,看着这点钱再看着路边卖水果的摊子,想了想,终于还是走了过去买了两袋水果,打算拧回家。 但她没想起来自己的身体居然还这么虚弱,提着两袋水果加起来十斤不到,才走了百来步已经气喘吁吁,几乎走不动了。 又走了百来步,名可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狠狠吐了两口气,把两个袋子放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喘了好几口气。 大概是因为昨夜溺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刚才又被北冥夜折腾了一通,要不然换了平时,这两袋水果绝对难不倒她。 歇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她才又轻吐了一口气,弯下身正要把袋子提起来,不想一只大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直接将她两个袋子提了起来,拿在手里。 名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着走到她身边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差点吓得惊叫起来。 她用力摁着自己的唇,哪怕没有惊叫也下意识退了两步,迅速往身后退去。 慕子衿的目光还是那么清幽,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在她后退的时候忽然瞳孔一收,大步向她走来。 名可更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管不顾,迅速又往身后退去。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就在那车子快要撞上名可的时候,慕子衿大手握上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了回来,拉得太猛,让她纤细的身子直接撞入他怀里。 他伸手把她搂上,迅速往后方退去,后方的车子“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司机探出了脑袋,骂骂咧咧道:“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自己想死,不要害别人!” 慕子衿只是淡淡看了那司机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样的眼神,司机心里忽然打了个突,竟感觉到一股寒气铺天盖地袭来。 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一般的人物,司机虽然一肚子怨气,但这会儿竟也有几分不安,不敢再闹事了,又骂骂咧咧骂了几声,便发动引擎迅速离开这一方。 反正没撞到人,还是早走为妙,万一是碰瓷想要害他,到时候再想脱身就不会那么容易。 至于名可,在撞入慕子衿怀里的时候,倒也没有迅速将他推开,只因为知道刚才自己差点被车子撞到,人也被吓傻了。 看着车子离开,心里还是惊魂不定的,她双手落在心口处轻轻拍了拍,等一颗心安定下来才猛地推了慕子衿一把,迅速从他怀里离开。 “你还想做什么?”她抬头瞪着他,一脸防备。 昨天害她不够,今天又想做什么? 但今天看他似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附近也没有那些手下跟来,更何况这里是闹市,虽说不算繁华,人却不少,量他也不敢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对这个人她还是下意识防备着,他们这种有钱人,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钱。 慕子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视线从头到脚扫过,好一会就这样安静看着。 直到名可看着他手里拿两袋水果,不悦地道:“把东西还给我。” 他才像是回过神那般,提了水果举步往前方走去,居然越过她直接往前方走了。 名可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这一刻该做些什么。 今夜的他仍旧穿着一身素白的休闲装,他似乎习惯了穿白色的衣服,整个人坐在路上,哪怕在这种破落的地方也显得异常出尘,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但她真的想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如果不是对付她来这里,究竟又为了什么?难道他和北冥夜一样,来这里也是为了投资?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视线只是一直锁在他手里那两袋水果上,她忍不住迈出脚跟了出去,但离他始终有十几步的距离,稍微靠近一点就会立马退开,反正就是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慕子衿走回到他们原来拐弯的地方,站在路口回头看着她。 他住了步,名可也停了下来,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在她没猜到他要做什么之前,她始终不敢与他靠得太近。 不过就是两袋水果罢了,他想要,她给他就是。 只是他所站的地方就是要过马路的路口,想要过马路总得要经过那里,名可一直很迟疑,站在那里半步没有动过。 慕子衿也站在那里,似乎耐性比她还要好,只这样回头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她不走,他也不走了。 情况有点怪异,十几分钟之后还是名可打破了这个僵局,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来到他跟前沉声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看看你。”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话语平淡,从从容容的,没有任何傲气,也不见有任何愧疚的感觉。 名可大概已经想到,他或许是因为昨夜逼得自己落水,现在来看看她是死是活,但他已经看了,为什么还不走? “我很好。”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混乱的呼吸平复下来,又扫了他手上的水果袋一眼,力求平静道: “把东西还给我,我要回家,至于你要我离开北冥夜那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做不到。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让我离开他,你最好自己去找他,我没有……” “你家在前方,是吗?”不等她说完,慕子衿已经抬头往前方的小区看了眼。 小区已经很残旧,最老式的那种,不超过十二层,这样的房子,在如今这样的东陵,早就该拆了。 但因为这个地方的交通太落伍,就算拆了也没有投资商愿意来这里投资房地产,所以拆不拆并没多少区别。 眼底不知道淌过什么,他忽然平静地说:“让你家人多买几套房子,明年这里的房子会很值钱。” 名可心头一紧,蓦地抬头看着他,他说的话和北冥夜说的怎么这么相似?难道真的会有个什么大工程在这里展开? 如果之前北冥夜说了,她心里还有几分疑虑,那么现在连慕子衿,慕氏二少爷也这么说,这份疑虑又被打消了几分。 回头是不是真该和爸爸说说,让他想办法多买几套房子?不过,他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多少闲钱去买房子,尤其她奶奶的医药费每个月都要付,他们真的拿不出多余的钱。 这么好的商机摆在她面前,不是她不想抓紧,而是根本没办法抓得上。 “我真的要回去了,这水果如果你想吃就拿去吃吧。”虽然,名可不认为慕氏二少爷把她水果提起来,是为了把它们抢回去自己吃,不过,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跟着她,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绿灯终于又亮了起来,她再也不理他,迈开步伐便朝对面的马路走去。 当然她也注意到她走的时候,慕子衿那两条长腿也同时迈出,一直跟在她身边,她走得快些他便也加快步伐,她慢下来他也会陪同她,反正就是走在她后方三步之内,如同影子一般。 名可真的有点怒了,他究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些有钱人爱玩,可她玩不起。 自觉不该把他带到她们家所住的小区里,所以她在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一停,慕子衿也停下,就在她身后两步远处,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清幽的视线锁在自己脸上。 名可咬了咬唇,忍无可忍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该说的她都说了,她也不要他那些钱,他究竟还想怎么样? 慕子衿却只是看着她,很淡很淡的目光,眼底波澜不惊,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 又是这样的态度!名可真的有点气闷,她脾气虽然算得上不错,但不代表她对着这样的疯子还能心平气和。 一跺脚,转身迈开大步往小区里走去。 他总不会跟着她回家吧,这两袋水果她也不要了,只当自己倒霉。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所谓的“不可能”居然成了真,慕子衿真的一直跟着她,不管她走得有多快,只要他长腿一迈,又能轻易追上她,就连她进了小区,他也跟了进去。 名可真的很生气,住了步回头看他时,他已经来到她的身后。 又是两步远,站得这么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很熟。 她咬唇说:“你再跟着我,我要喊救命了。” 慕子衿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话都不说半句,只是安静看着她。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很帅,这样的帅和北冥夜都有得一比,可是这时候名可看他只觉得他面目可憎,他的帅气她完全没有半点看在眼里。 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忽然,她心里就惊慌了起来,难道说他想知道她家在哪里,连她家人也一起对付? 这么一想,整个人顿时冷了,还想说什么,一个中年女人从远处走来,看见名可和一大高大帅气的男子走在一起,忍不住笑着跟她打招呼:“可可,这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名可握紧了掌,顿时无措了起来,冲她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摇头道:“兰姨,不是,只是送水果的。” “送水果?”那个叫兰姨的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慕子衿,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她在这里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有见过送水果的长得这么出众,长得这么帅气的?而且那身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名牌货,这样的人会是个送水果的吗? 看到名可局促不安的神色,她会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着说:“没关系,我不会乱说话,兰姨先走了。” 打过招呼之后,便往小区外走去了。 名可真的有几分无可奈何,看兰姨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回头还不知道会不会把事情告诉荣芙。 这几个师奶平时经常走在一起,会乱说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等兰姨走远了之后,她才又看着慕子衿,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盛:“我真的离不开他,我没办法离开他,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如果你有办法要他放过我,我会感激你,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倒贴我也愿意。” “你打算倒贴多少?”他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清清淡淡的,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听。 但名可却被他的话震得完全回不过神,打算……倒贴多少? 慕子衿垂眸看着她,眼神还是那么淡,似乎他永远都是这样,一脸平静而又淡漠,说话,做事,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你不是说愿意倒贴吗?如果我帮你离开他,你愿意倒贴多少?” 名可睁大了眼眸,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吧?拿这种事情来寻她开心,好玩吗? “我不一定能让他离开你,只是尽力,不过,你说会给我报酬。”慕子衿又说话了,神情还是那样,名可虽然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应。 好一会她才动了动唇,声音明显藏着怀疑:“为什么?” “我不想他跟你在一起,不想他对任何一个女人着迷。” 名可揪着手,没办法确定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为什么这样在意北冥夜和谁在一起?难道说他和北冥夜…… 可是,北冥夜的爱好明明是正常的呀。 “别想那么龌蹉的事情。”慕子衿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举步往前方那栋楼走去:“你好好想想,考虑好了就告诉我,你能付得起多少代价。” “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名可追了过去。 他居然一路走到她家所在的那栋楼,举步上了台阶。 她只好跟了过去,看着他的背影,平静地说:“你既然能跟到这里来,那也应该知道我家里很穷,你是慕氏的二少爷,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报酬?” 他不说话,她又追了过去,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点点希冀:“你既然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那你就该主动想办法让他放过我。” 慕子衿还是不说话,走到电梯前把摁钮摁下,等到两人进了电梯,他直接摁了七楼。 他居然连她住在哪一层都知道,这个男人真的调查过她。 他们有钱,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已经把她调查得这么清楚,自己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真的渺小得和蝼蚁一样。 他不说话,名可也不说话了,站在电梯一角,看着他手里的那两个袋子,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楼终于到了,慕子衿想要往外头走去,名可却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声音沉了下去:“你别跟我回家,我和你非亲非故,也不熟。” “我送你到家门口。”慕子衿说完,迈起长腿跨了出去,果真是来到她家门口把水果放下,便转身往电梯走去。 名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来得太怪异,走得也好奇怪。 就在电梯门打开,他快要进电梯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丢出了一句淡淡的话:“我帮你。” 说完,腿一抬,跨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名可的视线里。 他帮她……意思是他真的愿意帮她脱离北冥夜的掌控?这是真的吗?他和北冥夜是朋友,他真的会帮她? 不想她和北冥夜在一起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觉得她配不起北冥夜?还是真的对北冥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对北冥夜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顶多就是一个玩具吗?有钱人的玩具何其多,他又何必太在意? 玩具再好玩,也总有玩腻的一天,到时候北冥夜就会主动把她抛弃,他在意些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又因为他长得那么帅气,五官精致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心里那个邪恶的念头还是会时不时窜起。 慕子衿……不会真的对北冥夜有那种感情吧? …… 北冥夜和慕子衿的话让名可失眠了大半个夜晚,幸好人是真的困了,再烦恼也撑不下去,终于在差不多三点的时候,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还在为这事犹豫着,整个上午都有点魂不守舍。 名敬华今天总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看出大女儿的不寻常,吃过饭,他把她喊到房里问她有什么烦恼事。 终于,名可才跟他说了,在宴会上听到他们说,这条华兰街的房子明年将会很值钱,问爸爸要不要冒险买两套别人不住的旧房。 名敬华有点怀疑,毕竟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说发生就能发生,除非有大商家,还是超级大的那种,将要来这里发展,否则,房子买回来之后,绝对卖不出去呢。 “你听谁说的?”他问。 名可迟疑了片刻,才说:“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在那个慈善宴会上,不小心听到他和别人在说这事。” 她当然不敢告诉爸爸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只是思前想后,觉得北冥夜这个人除了在那种事上狼性了点,做事的风格狠了点,人倒也是个讲信用的。 他这么说,事情就一定会是那样,这种信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但,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去相信。 一听“帝国集团”、“北冥夜”这些字眼,名敬华当场就用力拍了自己大腿,朗声说:“好,爸爸想办法,弄两套房子下来。” 见他这么坚定,倒是名可有点迟疑了。 “爸爸不先考虑一下吗?”她问。 名敬华笑得开怀,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说是北冥先生说的,我当然相信,至于北冥夜这个人,他说的话一定也是可信,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只是手头上没有多少闲钱,就算笃信真的能赚钱,也弄不下来多少房子罢了。 更何况名可名珊的奶奶还在住院,他也不敢拼得太尽,不过,总要拼一拼呀! 当然,他们都预料不到的是,第二年开春之后帝国集团那边真的发出了消息,说要在东陵和西陵之间建悬浮列车,他们华兰街就是其中一个停靠站点。 这个消息一出来,几乎所有的大商家都盯上了华兰街这块以前完全不起眼的肥肉,一时之间,大商场大楼盘的计划铺天盖地而来,这里原来完全不值钱的房子,短短一个月里翻了十几倍的价格。 那时候名可才知道,北冥夜和慕子衿当初竟给她指了这样一条明路,可惜,当时没尽力把握,不过,赚了一把,也真的很不错了。 当然,那只是后话…… …… 星期天傍晚,名可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正要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外头回来的名珊。 两人自周六时闹了别扭之后,名可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 名珊这次回来似乎有点匆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明显去的地方不近。 两人碰到,还是有那么一点介怀昨天的事,但名可很快就收敛好心思,主动跟她打招呼:“我要回学校了,你们很快就要考试,这两天多看点书,别再到处去玩。” 名珊抿了抿唇,本来是有点不太耐烦的,但又似想起什么,她压下心里对她的厌恶,极力让自己的态度好起来:“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听她喊了声“姐姐”,昨天一整天的气闷,这时候在名可心里顿时消散无踪了。 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她进了房。 名珊的房间还是那么炫酷,和她房间的简单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进了房之后,名珊竟主动拉着她的手,态度顿时好了起来:“你们在学校搞得那个工作室是不是和人家大公司合作,想要搞一个选秀活动?” 名可一怔,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这么个消息,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别想瞒我,你包包里有一份选秀计划书,我都看到了。”名珊依然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我很快就会高考完,考完试会很闲,我想参加那个选秀,姐姐,你要帮我。” 名可没想到那天肖湘塞给她的计划书居然被名珊看了去,幸好只是一个计划书,上头并没有署上帝国集团的名字,否则,这事真的要闹大了。 就算将来等片子开拍消息传出去后,家里人一定会知道,但,现在她还不打算告诉他们逸飞和帝国集团合作的事,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引起巨大的风波。 “你还小,不适合。”她劝道。 “上面说了十八岁就可以参加,我都十九岁了,身份证要不要拿给你看看?”名珊一点都不想放弃,拽着她的手,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姐,我很快就考完试了,你们这个选秀活动还在计划中,又不是马上就要办起来,等你们办起来的时候说不定我都上大学了。他们都说大学的功课很轻松,我拿出一点点时间去选秀怎么了?” 名可薄唇抿成一条线,不知道怎么样去劝名珊,但身为她的姐姐,她始终是不愿意让她参见这种节目。 名珊又摇着她的手,依然哀求着:“姐姐,我知道你们有个社团很厉害,可以拉到很多赞助,还能和大公司合作,我也想上了大学之后像你那么能干。你就先让我从选秀这一步开始吧,我要是选上去,以后被电影公司看中,我也可以创出一番打事业的。姐,你不是一直都说希望我可以认真生活吗?我现在很认真,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机会?” “我不是不想给你机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选秀是为了给电影选拔人才,对于这些小女孩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现在才在上高中,虽然很快就要高考,以后也是要上大学的。 她很清楚名珊的性格,要是真能去拍电影,学业她就真的会放在一边不管了,说不定以后天天翘课,甚至退学,这些都不是她乐见的。 现在还这么年轻,没必要急着为了赚钱把学业都给扔掉,再说家里的担子又不需要她去付。 名珊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一直不肯松口,她便松了她的手走到一边,看着她,一脸怨念:“你以前说要我努力学习,将来找一个好的工作,原来都是在讥讽我。” “珊珊,你说什么呢?”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刚好起来,名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两个人闹僵了只会让爸爸妈妈为难。 她声音放柔,继续劝着:“只是一个小小的选秀,没什么影响力的,等你以后上了学,大学毕业之后我再想办法,帮你参加一些大型的选秀,到时候你都毕业了,你想做什么我也一定会支持你。” “你骗人!”名珊看着她,眼底的怒火渐渐燃了起来:“这个绝对不是小小的选秀节目,我看到你的预算里面说了,光是宣传都要花上百万。” 名可一怔,没想到她把她计划书上的东西看得这么仔细,花上百万去搞前期宣传,这还是她斟酌着省着说的。 事实上和帝国集团这么大的公司合作,宣传上面绝对不会只有上百万,这个到时候他们去找北冥洵商量的时候,自然会和他说明白,这只是初步的计划。 见名珊还拿这种怨念的目光盯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劝着:“你真的还小,要以学业为重,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帮你的,等你回头毕业之后……” “你果然不想看到我好,所谓的关心全都是假的,你这个自私的人。”名珊冷冷哼了哼,知道她说不愿意帮就真的不会帮,这个野种虽然看起来柔柔顺顺的也乖巧,但性格一点都不好。 她决定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很难去改变她的想法,说白了就是野蛮,固执,不可理喻。 “不帮就不帮,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再拿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对着我,要滚就赶紧滚,这个家不欢迎你。” 没想到她一瞬间就变了脸,名可心里真有那么一点受了伤的感觉,虽然明知道她性格一直这样,可是,拿这样的心对她,真的让她感觉不到一家人的温暖。 她自问对这个家、对他们一直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个家里头,能给她温暖的只有爸爸和奶奶两个。 她无声叹息,转身就要离开。 名珊却霍地站了起来,看着她的背影,依然最后一次说:“你帮我,我还认你这个姐姐,只要帮忙跟选拔的人说一声,给我留一个最终的名额,我只要前三就好,我长得也不差,是不是?” 名可脚步顿了顿,但也只是停了片刻,便又举步往外头走去。 名珊在房内终于忍无可忍,声嘶力歇吼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你从来就见不得我好,野种,以后不要再回这个家,有多远滚多远!” 刚才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爸爸出去了,只要爸爸不在,她就有恃无恐,哪怕荣芙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她也不在意自己的辱骂被她听到。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不打算与她再纠缠,走到大厅里拿起自己的东西便往门外走去。 名珊依然在身后骂骂咧咧的,口口声声骂她野种骂她贱人,她揉了揉眉角,真有点疲于应对。 过去就算她自己经常对她发脾气,也不至于会口不择言成这样,她知道一切只因为她知道自己看了那些照片,知道她在外头那些荒唐的行为。 因为知道她很清楚她的底,所以,名珊现在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脾性了。 这个妹妹,真的让她很绝望。 把房门拉上走到电梯前,还没摁电梯的按钮,电梯的门就已经打开,名敬华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她笑着说:“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名可点了点头:“妈已经给我弄好,我吃过了,爸,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赶班车。” “小心点。”名敬华揉了揉她的发,看着她进了电梯,等到电梯门被关上,他才往家里返回。 名可离开小区的时候心情真的很沉重,怎么都没想到名珊对她的态度变本加厉,到现在两个人完完全全就像是水火不容那般。 明明是两姐妹,就算和她不是一个妈妈所生,但怎么说和她一起在这个家里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她对自己是不是连一点点姐妹的情义都没有? 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看了她那些照片,她心虚,这两天的表现才会这么诡异? 或许,再给她一点点时间,等她自己慢慢想通,会不会好点? 她没有管教这一类问题女生的经验,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她从走歪的道上引回正途,又或者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教她,因为她和她所走的路,事实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天色灰蒙蒙的,不是天气差,只是黄昏已经到了,她收拾好心情,走出小区之后,便匆忙向不远处的车站而去。 没想到才刚走了十来步,忽然“吱”的一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慕子衿那张算得上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一看到他,名可想都不想的,拿紧自己的东西快步往车站那边走去。 黑色轿车依然不疾不徐跟着名可,车里的慕子衿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忽然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名可根本没理他,走在道路的内侧,依然往前方走去。 再走几分钟就能到车站,她才不要上他的车,谁知道他会带她到什么地方去。 她对他的防备依然那么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人打交道。 司机依然开着车在道上慢慢滑动,跟上她的步伐,慕子衿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你要真的想坐班车,那我陪你,不过这个时候班车大概不多了吧。” 名可依然不理他,眼看着车站就要到了,她便又加快步伐,大步往车站那边走去。 那辆黑色的轿车终于停了下来,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一抹修长的身影竟紧紧跟上了她。 一回头便看到慕子衿走在她身旁,大掌一捞,把她手里的袋子夺了过去:“我帮你拿。” “慕子衿,你究竟怎么回事?”堂堂慕氏二少爷,他有这么闲,非得要来缠着她吗?“我以为昨天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有事你就去找北冥夜,你不要找我。” “找哪个家伙做什么?”慕子衿一点不以为然,目光落在她因为生气而蒙上点点晕红的脸上,眼底还是无风无浪,就连声音也是平静无波:“那块冷冰冰的石头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跟他在一起一点乐趣都没有,不如来找你玩。” 找她玩!名可心头一紧,眼底的怒火燃得更旺:“我没时间陪你这种大少爷玩。” “我不是大少爷。”他的薄唇几不可见地勾了勾,露出一点点连自己都没注意的笑意:“我是慕家二少爷,你记错了。” 名可真被他气死了,只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可是,他人高马大的,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一定会吃亏,再加上这里离她的小区也不远,谁知道会不会遇到熟悉的人? 和他这样一个长得出色帅气的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要是被人看到,总是有流言蜚语传出的。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他手里的袋子,连声音也勉强放柔了几分:“把袋子还给我,我真的要回学校了,别拦着我,我会赶不上班车。” “我不是有车子过来了吗?要是赶不上,我送你回去。”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一副悠哉游哉的态度。 名可是真的急了,掏出手机一看,将近六点,六点十五分就是最后一辆班车,买不上票她真的得要打车回去。 打车,这么远的距离得要费多少钱?她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挥霍在这种事情上。 “慕子衿,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她无奈地问道。 慕子衿挑了挑眉,只一个挑眉的动作,又引得路过的几个女孩低声惊呼,眼底朵朵桃花盛开,只可惜名可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帅气。 “慕子衿,你去找北冥名,好不好?” “我说了他是块石头,不好玩。”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北冥夜不好玩,所以他就来玩她,是吗?这些有钱人应该个个都忙得很,哪有像他那么悠闲的? “你猜对了,我就是那种纨绔子弟,还有一个流行的说法,富n代,我平时没什么事情做的,公司里的事都是我大哥在做,我只负责玩就好。”他挑眉,话语轻佻。 名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不这么做,她真的会忍不住一脚踹过去。 他有钱,他不需要工作,他只负责玩,那是他的事情,与她何关?做什么来影响她? 不过,她确实发现了,今天的慕子衿话似乎特别多,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和过去两次见到的慕子衿确实开朗许多。 可是,这样的开朗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真的要走了。”她都急死了,他还在这里和她磨磨唧唧的,她走了过去,想要把他手里的袋子抢回来。 慕子衿却把那袋子往身后一放,名可过去,他也一步迎了上去。 名可一不小心身子又撞到他怀里,她吓了一跳,忙退了两步,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我不是那些女人,你要玩不要找我。” 看到她眼底忽然升起的恐惧以及那张苍白的脸,慕子衿眼眸深处不知道淌过些什么,好一会目光才柔了下来:“好吧,你喜欢坐班车,我陪你去。” 说着,提好袋子,迈步就往车站走去。 名可实在没办法,只好紧紧跟随过去,和他一起坐班车总好过坐他的私家车,因为真的不知道坐上他的车之后,会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幸好还有几张票,不过也就剩这几张了,等慕子衿买完两人的票,后面那几个女孩子都买上票之后,剩下那几个买不到的人便都垂头丧气难过了起来,其中有几个看起来也像是学生。 “如果你不抢这两张票,他们就有地方坐了。”慕子衿看着名可,分明没有笑,可名可却分明看出了他眼底那点笑意,她沉了脸,根本不理他。 在候车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刚坐下身边的椅子一沉,慕子衿高大的身躯已经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贴得那么近,居然和她紧挨在一起。 名可心底还是有点抗拒,想要坐过去一点,才发现他居然坐住了自己的裙角,她想要躲都躲不开。 “让一下。”她推了他一把。 慕子衿的目光却落在外头那几个买不到票的学生身上:“你瞧他们多可怜,住在华兰街的大多不是什么有钱人,从这里打车回学校,对你们来说应该很贵吧?” 名可抬头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怨念道:“那你把你的票让出去,不就可以多一个人不用打车了吗?你反正有私家车。” “你也有呀,我不是说过送你过去吗?”他侧头看着她,见她还想把自己的裙子拉出去,他眸光微动,轻轻移了移大腿,不动声色又把她的裙角压住更大的一片:“你跟我走,咱们把票让给他们吧。” “要让你自己让。”不是她心狠,只是每次都总会有人坐不上车,她早就习惯了,她没有那么好的心,为了帮别人害了自己。 那几个学生又跑到售票窗去,不知道和售票员商议了什么,名可也没在意,倒是慕子衿一直侧着头,看她小心翼翼想要把自己的裙子拉回去。 可因为他实在太重,她怎么拉都拉不动,到最后不得不放弃,一抬头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一怔,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故意的。 她又想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明知道这个问题根本得不到答案,只好压下心里的怒火,别过脸,不理他了,反正很快就会开车。 车子确实很快就开动了,检票的时候因为某人一直悠哉游哉的,名可想尽快上车却被他那条压着自己裙子的大腿一直阻拦着,等他们验票的时候,竟成了最后两个上车的人。 拿着自己的票去寻找座位,没想到他们的座位上竟已经坐了两人,一看,竟是刚才买不到票的人。 “这个位置是我的。”名可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子,脸沉了下去。 那女孩呶了呶唇,分明不想让给她:“售票的阿姨说了可以随便坐,大家都没有按位置来坐。” 这趟车确实是可以随便坐的,但平时都是多少个座位卖多少张票,保证每个人都有一个位置,可是今天居然多买了几张票出去,难道说最后一班车他们就不管了吗? 坐在另一个座位上的女孩抬头瞪了名可一眼,耸了耸肩:“是你自己走得太慢,怨得了谁?” “这分明就是我的位置。”名可不理她,盯着靠窗坐的女孩:“把位置还给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女孩皱着眉,一副不高兴的态度:“是我先到的,你自己找个位置去。” 这车子早就满了,如果有位置名可也不想让她为难,可是,这里回学校至少得要站一个多小时,她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弱妇孺,是的话她还能把位置让给她。 她们都好好的,凭什么要给她相让? 可那女孩就是不离开,名可胸口赌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开车的司机,沉声说:“她占了我的位置,让她把位置还给我。” 那司机也不想理这种事,随口丢了一句让她自己随便找位置坐后,便又专心开起了车来。 名可真觉得自己今天倒了大霉了,哪里会碰到这种事情?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也还是少见。 一个慕子衿已经让她心烦意乱的,现在又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头瞪了站在身边一直不说话的慕子衿一眼,气得真想一脚往他身上踹去,如果他不是故意坐着她的裙子,她早就上车了,哪里会搞到这种地步? “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找我出气呀。”慕子衿走了过去,长臂搭在她肩膀上,名可还想挣扎,却听到慕子衿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这是我们的位置,请让开。” 两个女孩一抬头,没想到在这样的车上居然会碰到这种超级大帅哥,只是一眼,两人立即目瞪口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合都合不上。 慕子衿抿紧的唇终于扬了扬,声音柔和了下来:“把位置还给我女朋友吧,她身体不好,不能站那么久。” 原来是他女朋友,两个女孩子一脸失落,本来是不想让的,可在他淡淡的笑意之下,居然鬼使神差地就站了起来,从位置上走开。 名可想都不想,挣开慕子衿的大掌,走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去,转头看着窗外,不理会身后的人。 慕子衿在她身旁坐在,高大的身躯往她身上靠去:“看什么?外头的景色比我还好看吗?” 名可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理会他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耍什么把戏,因为不知道,所以不理会才是最好的,他要耍手段,他自个儿耍去,她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没想到慕子衿又往她身上压了压,大掌甚至已经落在她肩头上,想要把她拉向自己:“你说,风景是不是真的比我好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有意压下嗓子,可却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拳落在他胸膛上,气呼呼道:“你不要再耍我了,我不值得你花那么多功夫,别再烦我,要玩你找其他人去。” 不想慕子衿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神忽然便认真了起来,目光那么炙热,直看得名可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 一个才认识了三天的男人,为了阻止她和北冥夜在一起,还真是耗费了不少心思。 车上人多,她不想在这里和他有太多的争执,哪怕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她也只当看不见,别过脸看着窗外飞掠过去的景致,再也不哼声了。 沿途的风景不断转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迷迷糊糊的,头一歪便睡死了过去。 那颗小巧的头颅一直往车窗那边靠去,时不时因为车子拐弯或是颠簸,脑袋和车壁亲吻几下,发出“咚咚”的声音,她也被痛楚敲醒,但每次都只是皱了皱眉,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 昨天晚上北冥夜去过华兰街,是不是也去了找她? 慕子衿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不再理会那颗依然不时被撞上的脑袋,自己侧头闭眼休息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候,班车进了车站,缓缓停了下来。 在车子里头睡着的那些人也都陆陆续续醒来,名可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慕子衿还在闭目养神。 坐得这么笔直,一看就知道只是闭着眼,并没有睡着。 看着大家陆续下车,名可轻轻推了他一把:“到站了,快下车。” “车上还有这么多人,急什么?”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再歇一会。” 名可没有说话,虽然只是认识了短短几天,但,他的脾性她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了一丝丝,这男人……有几分任性。 大概有钱人都是这样,任性,自负,目中无人……她安静坐回到位置上,等待。 等到车上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她才又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究竟下不下,你不下就让一让,我要下车。” “好。”丢出这个字,慕子衿便站了起来,依然拿着名可那袋衣服,在车道上往后一退,明显是在让她。 名可从靠窗的位置上出来,先他一步下了车,一回头,他长腿一迈,正巧从车上下来。 风度翩翩,五官精美绝伦,身材修长完美……车站里还有不少女孩子,竟有人在角落里惊呼了起来:“好帅!” 名可有点头大,这种极品帅哥,她真的不想招惹。 “把东西还给我,我要回学校了。”她伸手,就要去夺下他手里的袋子。 慕子衿却依然把袋子往身后一收,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轻佻的意味:“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人长得这么出众,她敢保证,一旦出现在校园里,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会不会被色女围攻是他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在意,但,走在他的身边,一定会祸及池鱼,这点不能不防。 “不早了。”他不紧不慢地挽起衣袖,看了看腕表。 七点五十,天都完全黑下来了:“走,我送你回去。” 这次不由分说,他上前两步就要去牵她的手。 名可有点不安地躲了去,依然想不透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不过,这里人多,她也不想和他继续犟下去。 更何况,她不走,他似乎真的铁了心要去牵她的手,和她一起走。 所以,权衡得失后,她只好一咬唇,转身往车站外走去。 慕子衿紧跟在她身后,这么出色的存在,弄得一路上经过的女孩子们个个眼冒桃花,恨不得走在他身边的人就是自己。 学校里车站并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 如同名可想象的那般,和慕子衿走在一起果然回头率是百分之百,虽然她一直有意与他拉开距离。 可是,慕子衿却始终不愿意放过她,她走得快他就紧跟,她走得慢他也缓下来,与她之间永远都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看起来就像是走在一起那样,用形影不离来形容他们现在正好。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同学拿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有的是惊艳,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妒忌,还有的是不屑,大概是不屑于她这么平凡的人,居然能和这种超级大帅哥走在一起。 起初名可还有几分在意,再后来习惯了之后就不想了,只一心往校园走去。 刚进学校的后门,才猛地惊醒过来,今晚她离开家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手机一眼,因为要坐车,手机被她调成了静音,不知道北冥夜有没有打电话或是发短信给她。 她有点慌,忙把手机掏出来,想要打开看看,又怕身后的慕子衿忽然走上来看到她手机里头的内容。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慕子衿似乎明白她的用意那般,退了一步,拉开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 进退有度,这个人至少在这一点上还不算太坏,不过,想要让她对他有好感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逼她落水,差点淹死在大海里的时候,她对这个男人只有心慌和抗拒。 她把手机打开,出乎意料的是屏幕上只显示着两个肖湘的未接电话,至于北冥夜的号码未曾出现过,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反正知道今晚应该不用再去伺候他了。 她给肖湘回拨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肖湘那股熟悉的铃声居然在不远处响起,抬头望去,只见肖湘往这边张望,望了一会,便匆匆走了过来。 “真是你呀。”肖湘把电话关掉,放回到兜里,看着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你前天晚上怎么回事?一个人走掉,吓死我了。” 名可眨了眨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话,不想撒谎,可是,事实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她的。 倒是她身后的慕子衿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她身旁看着肖湘,淡然开口:“前天晚上她和我在一起,手机没电了,所以来不及通知你,你就是她口中那个最好的朋友吗?” 这低沉悦耳的声音听得肖湘心头一阵沉醉,抬头一看,顿时被这个超级大帅哥给惊呆了,嘴张着,连合都合不上。 半响她才吞了口口水,退了两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好让他的气息离自己远些,和超级大帅哥站在一起会影响她的思维。 眨了眨眼,看清他在灯光之下的五官,她忽然惊呼了一声,看着他,讶异道:“你……你不是那个慕子衿吗?你和可可前天晚上在一起?” 那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个慕子衿还曾警告过可可不能和北冥夜在一起,怎么回头又和可可在一起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慕子衿,又看了看名可,大脑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前天晚上确实是和他在一起,可是慕子衿这样说很明显在误导肖湘。 没人说话,慕子衿便继续拿他清冷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当时以为可可和北冥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会有点不高兴,让她离开北冥夜。” 肖湘又眨了眨眼,看了看他,又看着名可。 名可完全不知道慕子衿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只能不说话,让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慕子衿又说:“我喜欢她,我打算追求她,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你说什么?”这句话是名可和肖湘一起问出来的。 名可下意识走到肖湘那边,回头看他,很明显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倒是肖湘被惊得杏眼圆睁,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一瞬不瞬盯着慕子衿,震撼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你说你想追求可可,没有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慕子衿的声音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安安静静,每次听到他说话总会让人轻易有一种陷入了空灵之地的感觉,随着他的声音,连自己的心也安静下来了。 肖湘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拍了拍胸口,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侧头看着身旁的名可,一脸狐疑。 追求可可,这个超级大帅哥?真的假的呀? “他说的是假的,只是回来不经意碰到,他说想进来看看我们的学校。”名可已经恢复镇定了,走到慕子衿跟前伸出手:“东西还给我吧,谢谢你帮我提回来,我要回宿舍了。” “你不陪我吃晚饭吗?”他眨了眨眼,那双眼眸清透得如同两谭清泉,里头完全看不到半点杂质:“我还没吃晚饭,我饿了。” 他没吃晚饭倒是有点出乎名可的意料,事实上她自己也没吃,今天和名珊闹得那么僵,傍晚的时候荣芙又没有提前给她准备晚饭,她只是骗她爸爸吃过了,事实上根本什么都没吃。 可现在哪怕她也饿了,还是不想和慕子衿继续纠缠在一起。 倒是肖湘走了过来推了她一把,笑着说:“你有没有搞错,他没吃晚饭,饿成这样,你还不赶快带他去?” 名可喉间一堵,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连话都说不出来。 肖湘真的误会了,以为慕子衿真的想追求她,尤其慕子衿整个人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又这么清透,长得又是万里挑一的帅气,只要他一眨眼,那眸光暗淡下来,轻易就能引起女孩子们的怜惜。 看肖湘现在不就是被他那份淡然的气质给蒙蔽双眼了吗? “我还有事要做,要不你陪他去吃吧。”名可是真的不想与慕子衿有任何纠缠,往前走去,想要从他手中把袋子夺回来。 慕子衿却依然把袋子收到身后,看着她说:“我说了帮你提回去,你不陪我吃晚饭我就不吃了,我送你回宿舍。” “这怎么可以?”肖湘义愤填膺地瞪着名可,指责道:“你真没良心,要帅哥饿着肚子送你回来,你居然舍得!这东西我拿回去,你赶紧陪他去吃晚饭吧。” 拿出手机一看,八点多了,她才又说:“不,你陪他去吃宵夜,快去。” “我不……”名可下意识退了半步,让她单独和慕子衿出去,她是死也不愿意。 倒是慕子衿垂眸看着她,眼底忽然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浅光,他淡言道:“你不陪我吃晚饭,这么急着回宿舍,是不是在等电话?难道你在等北……” 他的话还没说完,名可便已惊得立即打断道:“我陪你去吃,现在就去!” 慕子衿眸光微闪,明显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把袋子递到肖湘面前交给了她,他才又看着名可,声音有几分柔和:“那真的要快点,我还没吃晚饭,很饿。” 名可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真的不想和他单独出去,但又怕他在肖湘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她还真怕被肖湘知道。 终于肖湘拿着袋子冲她会意一笑后,转身往宿舍楼那边返回。 慕子衿上前牵上名可的手,就往校门外走去。 名可吓了一跳,迅速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慕子衿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看来你希望我送你回宿舍,那好,把刚才那个女孩也叫出来,我们一起聊聊天,谈谈人生。”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真的快要被他逼疯了,莫名其妙的就缠了她一晚上,他真有这么闲吗? “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走回到她跟前,想要去牵她的手,但她退开了,他也只好把手收回去,放到裤子的口袋里。 这个小小的动作,又不知道迷晕了多少双不经意看到他们的眼眸。 “我想追求你,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他浅声说,话语淡弱,眸光似水,谁也听不清他这一刻说的是真是假。 但名可敢打赌,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在捉弄她。 “不管我是真是假,我现在是真的很饿,这点没骗你。”他依然盯着她的脸,没有笑,但眼底却有几分晶亮: “先陪我吃点东西再说,好吗?我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出来的,从来没有挨过饿受过苦,虽然我想追你,但你不要这样欺负我。” 名可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气闷。 欺负他,她有这个本事吗? “我不会离开校园的,你要想吃东西就跟我到学校的餐厅里。”她态度坚决。 慕子衿点了点头,在这点上没有半点为难:“走快点。” 八点半过后,学校餐厅里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基本上大堂里半数以上的女孩直勾勾看着这一方,连眼都不眨一下。 至于剩下的另一半女孩子们,她们不敢一瞬不瞬看着,但也都时不时偷偷张望,每看一眼,眼底的桃花便又多盛开几分。 她们在看着,全都在看着坐在名可对面、正在大口吃面的男人,这个一身素白休闲服、吃相并不斯文,但因为实在长得太好看,就算不斯文也显得优雅的慕子衿。 六月天,他穿着长袖休闲服居然也不觉得热,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只有吃面的时候,被面的热度熏得额上冒出一点点细细的汗珠。 名可没想到学校里这种粗食居然能入得了他的口,他是慕氏二少爷,如他所说,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生来就是富贵命,从来没受过苦。 这种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他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几分钟之后,他把碗端起来,将里头的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才把碗放下,看着她:“再来一碗。” 名可微微怔了怔,看着那只空碗,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走到不远处的餐柜前,给他再要了一碗回来。 连第二碗都吃得一干二净之后,慕子衿才将碗放下,看了眼她面前的碗,浓密的剑眉微微蹙了蹙:“不喜欢?” 她微怔,不再说话,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实在不想继续和他出现在众多痴迷的目光之下,一碗面吃了一半,她便放下筷子,站起来往餐厅外头走去。 慕子衿也站了起来,紧紧跟随。 从餐厅回宿舍,中间得要经过一条小道,这个时候,小道的人并不多。 走到小道上,名可不自觉往远处那片树林望去,那是学校后方的林地,也是在那里,她曾经被北冥夜狠狠羞辱欺负过。 心里不由得微微凉了凉,正要回头赶紧往宿舍走去,身边的慕子衿却忽然牵上她的手,一转身,往那片树林走去。 “做什么?”这次任由名可怎么挣扎,也挣不开慕子衿的大掌,再加上小道上偶尔还是会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她怕被人看到他们两在这里纠缠,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但,在那片树林之外的小道上,她却住了步,无论如何不愿意过去。 慕子衿回头看着她,她似乎对那片树林莫名抗拒,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曾经在那里经历过类似被男人侵犯的事情……或许,是真的也不一定。 他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靠近几分,轻声问:“你和北冥夜来过这里?” 他知道,今年他们的校庆日,北冥夜出席了,他们那个什么社团和帝国集团合作,应该也是那天之后开始的事情。 北冥夜居然会来这种地方,还和一群小毛孩搞什么筹资电影,这种事情,换作过去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 听到他说起“北冥夜”这三个字,名可明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冷了几分。 “没有。”她用力摇头,否定道。 “我真的想帮你。”慕子衿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次没有理会她的抗拒,用力拉着她,直接走到树林里,来到那两座假山前。 “我不去那里!”看清他的目的地之后,名可顿时惊呼了起来,用力想要把他挣开。 不想慕子衿忽然弯腰,经将她整个抱了起来,举步往那两座假山走去:“想被人看到,你可以大声惊呼。” 她的尖叫才刚冲出喉咙,还没有来得及破口而出,便被他的话堵回到肚子里。 看着那两座假山,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也越来越慌,不自觉揪紧他的衣襟,眼泪几乎要滑下来了。 她是不是注定要被这些人欺负,还要注定在这个地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为什么? 她是真的被自己的回忆吓怕了,当初北冥夜就是在这里,对她几近羞辱,还把珊珊的手机给她,让她看到那些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照片。 对这个地方,她莫名的抗拒,之后每次去社团,她总是有意远离这里,远离这两座假山。 她不要来这里! 因为太惊慌,她像只被困的兔儿一样,只知道用力揪紧他的衣襟,连呼吸都忘了。 那两座假山,近了,一点一点在靠近。 就在她惊慌失措,打算不顾一切呼救的时候,那两座假山却忽然从她身边掠了过去,慕子衿加快了步伐,绕过假山,往不远处的复古凉亭走去。 那两座假山在视线里渐渐远去,名可的意识才算一点点回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子衿已经将她放在凉亭下的石椅上,就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名可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忽然之间,只觉得这样高大的存在似乎很眼熟,这种被压迫的感觉也很熟悉。 她莫名想起北冥夜,那个经常把她丢在床上,然后站在床边,如同神坻一样俯视着她的男人。 半晌,她才收回目光,抱上自己的腿,不再看他。 慕子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长臂搭在石椅靠背上,抬头看着无边深邃的夜幕,目光沉如水:“他用什么方式逼你留在他身边?拿你的家人威胁你,还是照片之类?” 她蓦地抬头,看着他在月光下越发精致完美的侧脸,两片唇瓣微微动了动,但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看来,他真的使了些手段。”慕子衿的目光从天际收回,如月光一样,洒落在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上:“我误会你,还差点把你逼死,对不起……我这辈子很少会对人说抱歉的话,这几年,大概,你是第一个。” 他话语依然清冷,名可也听不出来有多少暖意,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会让他这样一个富家公子时常以冷漠的姿态出现。 但,他确实是冷的,只是声音慢慢柔和了下来:“你和我认识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当时作为补偿吧,告诉我你为了什么离不开他,我帮你。” 她薄唇依然轻轻抖了几下,小手在暗地里不自觉揪紧。 他的目光凉凉的,在这种六月天里,不仅没有半点寒意,反倒给人一种清爽安静的感觉。 有那么一刹那,名可在他柔和的目光下几乎将事情的原委脱口而出,这两个多礼拜以来,她一直承受着别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一直没有任何人能与她分担,就连最亲的爸爸,最好的朋友肖湘,他们都不可以。 压力大的时候,她连哭都觉得浪费力气,因为,她的力气必须要留下来应付北冥夜。 如今忽然有这么一个人,他说,他可以帮她,只要她说…… 但她最终只是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紧揪的十指也慢慢松开,轻吐了一口气,她道:“你帮不了。” 从石椅上滑了下去,她回头看着他,声音淡淡的,有几分天生的寒凉:“如果你是诚心道歉的,那我接受了,以后大家互不相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他抬头,目光依然清凉,也是看着她,眼底始终没有太多的波澜:“连做朋友都不行?”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适合做朋友。”她勉强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最好不要再来打搅,我明天一早还有考试,先回去了。” “我真的有点喜欢你。”身后的慕子衿站了起来,举步走了过去:“不说这些了,以后我还会来找你,既然明天有考试,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名可没有说话,这次和他一起走在林中小道上,一颗心不再像刚才那么不安了。 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大概有钱人的公子爷都一样,反正,喜欢而已,不用负责任的,当真的是傻瓜。 离开那片树林,走在灯火通明的校园小道,不出意料,身边有只超强悍的帅哥,回头率几乎又达百分之百。 以后别来找她是最好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过这种被无数目光关注的生活。 慕子衿最终还是走了,在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过肖湘之后,名可总算躺回了熟悉的被窝里,之后,一觉睡到天亮。 第57章 周一上午英语考试,中午吃过饭,徐年华召集大家开了个简单的会议,无非是说他这两日会去找北冥洵,和他谈选秀计划的事情。 看他说的这么爽快,不知道是不是北冥洵那边已经答应和他商谈,不过,大家都期待着,希望这事能尽快落实下来。 毕竟暑假快到了,利用暑假来搞活动是最好的,时间上大家也能有保障些。 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名可和肖湘终于将她们吃饭的时候商量的事情说了出来,协议,为了给大家一个保障,他们其余四人得要和代表工作室的徐年华签订一份协议。 其实大家心里早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徐年华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在接下了这么大一项工程之后,这样的协议早晚是要签的。 逸飞工作室在他们之前和原来的电影公司商谈的时候,已经去申请了公司,法人代表是徐年华,但除了他之外,其余人根本没占有任何股份。 因为都是学生,在这种事上没有太多的法律意识,现在经过商议,徐年华在各种压力下,终于答应和他们签下协议,在与帝国集团筹拍电影这事上,他占百分之四十的分红,其余人各占百分之十五。 这个结果,大家都还算满意,名可当即将协议弄好,一式五份,签订之后各人手持一份。 下午依然是满课,放学的时候,已经近黄昏。 肖湘提议去外头吃小炒,名可却一直没有回应,她在等电话,或者短信。 北冥夜知道她放学的时间,她留了一份课程表在他那里,不过,都已经回到宿舍把书放下了,他还是没有来电话。 名可有点急,倒不是急着想见他,对那个男人,她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但,他不来短信电话,她要不要和肖湘出去吃饭? “想起来,你最近好像都不经常和我吃饭呢。”肖湘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因为这一眼,名可心虚了,终于下定决心:“哪里?现在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一连几天,北冥夜都没有找名可,那天晚上短短的相聚,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告别仪式那般,不是她多心,她真的希望那是他对自己的告别。 不过,也有可能那个男人出差到外地去了,但,很快名可就知道人家不是出差,而只是厌倦了她。 星期四中午,因为肖湘临时被徐年华喊去,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名可一个人吃的午饭,刚吃完午饭从学校餐厅里出来时走到小道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娇媚的呼唤:“可可,真的是你。” 名可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一身名牌服装、打扮得娇俏可人的汤菲菲从她身后向她疾步追了过来。 她今天似乎与平时有那么点不一样,以前虽然每天也是精心打扮,但不会像今天这么夸张,今天看她,除了一张脸比过去打扮得更为精致,还有那一身衣服,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在这种校园里,大概不会有人像她那样穿这种小礼服,好看是好看,却略显夸张了些。 名可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便落在她脸上,看着汤菲菲来到自己跟前,她平静问道:“有事吗?” “没有,我来问问你这几天怎么不去帝苑了?”汤菲菲浅浅笑了笑,笑意里藏不住得意,但她极力表现出几分惋惜,这样的惋惜和她唇角微翘的得意,完全不成比例:“是不是和夜闹别扭了?他这几天都只叫我一个人去,怎么没见你跟我同行?你惹他不高兴了吗?” 名可眨了眨眼,终于听出来,这女人居然是来跟她炫耀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炫耀的资本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负担,她倒是真希望自己惹北冥夜不高兴,让他彻底遗忘了她。 她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没多少表情:“不知道,应该是他厌倦我了,既然他这么喜欢你,你天天陪他就是。” 汤菲菲却把她的话当成是在吃醋和赌气,明明话语平静,她却自觉听出了一份酸味,她笑着说:“没关系,今晚我去的时候,我会跟他说你想他,让他找你。” “不要!”名可脸色微微变了变,是真的不想要,而不是跟她赌气什么的。 不过,静下心来,也才反应过来汤菲菲是什么想法,当然也明白她这么说不过是摆摆架子。 她松了一口气,自觉自己在这种事上太紧张了,事关北冥夜,与面对其他事情比起来,总是多几分不安。 敛了敛神,她才忽然扬了扬唇角,浅笑着说:“我不需要你帮我说什么好话,他要是喜欢我自然会来找我,他不来找我,只能说他已经不喜欢我了。不过,他以前这么喜欢我,应该不至于一下子就会不喜欢的,大概是最近我老是冲撞他,惹他不高兴,所以他找你来气气我。没关系,你帮我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他了。” 汤菲菲被她的话雷得脸色一阵怪异,薄唇微动,连话都说不出来,半响才总算把她的话消化了下去。 随即她唇一扬,直接嗤笑了出来:“名可,你不是吧?你都不是三岁女孩了,怎么还做着这种白日梦?” 名可只是浅浅笑了笑,瞟了她一眼,便转身往宿舍走去。 汤菲菲追了过去,顿时不高兴了起来:“夜现在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哪里还会记得你?我劝你还是看清事实,别老是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像夜这么出色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名可没理她,她想在她面前炫耀,她也不介意,倒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在北冥夜面前多说几句坏话,让那个男人彻底厌恶她,从今以后不要再找她。 那份什么协议也希望他贵人善忘,早就已经把它忘记。 汤菲菲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看着名可的背影,又说不出她在戏弄自己些什么。 但她还是追了过去,趁着四下无人,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知道这几天我每天都去帝苑吗?每天晚上夜都要我服侍,你是不知道,每次我都被折腾得惨兮兮的,第二天连爬都爬不起来……” 名可没有理会汤菲菲,依然往宿舍楼走去。 汤菲菲心里真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却又不甘心,继续细声说:“我总是跟他说让他温柔一点,可是他说因为他喜欢我,所以这样,你看,我今天回来这么晚,你就该知道我们昨天晚上有多激烈,我……” 这话她几乎说不下去了,因为名可真的不打算理她,不管她说什么,她就是连头都不回,就这样走进了宿舍里。 汤菲菲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本来这几天北冥夜天天找她过去,又不见名可去帝苑,回来时想在名可面前耀武扬威一番,顺便嘲笑几句的,谁让她之前一直霸着北冥夜,弄得她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这个名可看起来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难道她真的那么笃信北冥夜喜欢她,喜欢到为了她不会再去碰其他女人? 不过,她确实没有说谎,这几天每天晚上她确实都要服侍北冥夜,但服侍的内容与她暗示的大相近庭罢了。 北冥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让司机来接她,可是,把她接回去之后居然让她和佣人一样干活,还说名可在这里也是这样的。 她每天干活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十点多才醒来,所以每天回来都是中午时分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北冥夜的特殊爱好,也不知道名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至于那天佚汤警告她的话,她总算明白了,在这几天里她每次喊他夜,他总是不理不睬,偶尔她多喊了两句,他还会丢来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然后立即命人带她去干粗活。 她不敢得罪他,不干活的下场绝对要比想象的还要可怕,因为听说了之前有个女人得罪了他,直接被拉到院子里服侍十几个男人,连照片都拍了,送给她的男朋友。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吓唬她,但她不敢去尝试。 后来她和其他人一样喊他先生,他总算偶尔理一理她,不过,态度一样那么冰冷而疏远,这和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她和清楚记得那夜和名可一起去帝苑时,他分明和她还是有说有笑的,尤其她在车上亲他的时候,他一点抗拒都没有。 但这几天为什么连靠近都不允许? 汤菲菲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名可,为什么名可可以和北冥夜亲近,她却不能? 名可才刚回宿舍,还没来得及洗漱一下上床睡午觉,肖湘的一通电话,便将她喊到了社团办公室里。 北冥洵拒绝见徐年华,原来早在周一下午徐年华过去找他的时候,人家已经不愿意见。 以为他只是忙,再加上之前和名可闹了些小矛盾,徐年华在大家面前夸下海口自己去找北冥洵谈选秀的事,为了不自打嘴巴,他还是耐着性子一天两次去找他。 大三本来就没有多少课程,所以,上午下午各一次,并不耽误学业。 没先到北冥洵就是不愿意见他,刚开始接待小姐那边还愿意给他拨个电话询问他的助理,再后来,只要看到他,就直接说北冥部长没空。 徐年华是真的没办法,才会回头来找肖湘,让她做名可的思想工作,因为上回在帝国集团就已经听到了,佚汤曾亲口对接待小姐说,只要名可去,可以直接上二十八楼。 肖湘没有半点婉转,而是直接跟名可把徐年华的意思说明白,并狠狠地骂了几句“活该”。 名可虽然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被他们催促着,打扮了一通之后,再次和他们一起去了帝国集团。 从出租车下来,抬头看着眼前这栋雄伟的建筑,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 难得北冥夜忘了她,一连数日都没有喊她去帝苑,万一在这里遇到他……这是他的地方,如果没必要,她一辈子都不想来。 但,这事情又真的极其重要,不来,怕是不行了。 接待小姐算是人精了,只是见过一次,居然真的把名可记下来了。 不过,名可说她要见的是北冥洵,而不是他们总裁,所以保险起见,她还是打了个电话到上头去询问了下,不过,那态度比起单单对着徐年华的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上头很快回复过来,说北冥洵愿意见名可,但也就只愿意见名可一个。 和上次一样,名可乘了私人电梯直接上了二十八楼,只不过,她这次是去财务部部长办公室,而不是北冥夜的地方。 但经过大厅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往北冥夜那扇简朴、却一眼便看出来超名贵的办公室大门看了眼,见大门紧闭她才安了心,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下,敲响了北冥洵办公室的房门。 里头很快传来北冥洵低低沉沉的声音:“进来。” 接待小姐给名可把门推开后,等她进了门,她才轻轻把房门关上,回一楼大堂去了。 北冥洵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名可进来,他摁下内线让助理送来一杯饮料和一杯咖啡后,才招呼名可在沙发上坐下。 “你额头的伤好了吗?”这还是上次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她对面坐下来,他无意识地拨弄着咖啡,笑着说:“很抱歉,本来应该早点去看看你的,但最近有项工程需要我处理,最近都没什么时间。” “北冥部长客气了,我已经好了。”私人的事情她不像说太多,从文件夹里将她和肖湘弄出来的计划书取出,双手递给他,她说:“这是我们准备在选拔演员的时候做的选秀计划书,上头有详细的计划和日程安排,还有预算。” 她顿了顿,才又继续:“北冥先生……总裁的意思是除了几个重要的演员,其他演员都由我们逸飞工作室来选拔,可以录用新人,所以,今天是想请北冥部长看看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他是财务部长,选秀节目一旦搞起来,资金是不可或缺的事,只要他首肯,事情就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至于北冥夜,他根本不会有时间来理会这种事。 北冥洵把计划书接了过去,却没有细看,只是瞄了眼便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名可脸上:“叫北冥部长太见外了,既然以后还会有很多接触的机会,不如就叫我阿洵吧,当然,你叫洵哥哥也成。” 瞥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局促,他勾起唇,笑意如水:“开个玩笑,要么叫我阿洵,要么北冥大哥,那什么北冥部长的,听得怪别扭。” “北冥大哥。”名可立即乖巧地唤了声,迎上他的目光:“看一下计划书么?” “你还真舍不得浪费半点时间,或许只是面对着我这个人的时候?”北冥洵终于拿起计划书,斜靠在沙发上,慢慢翻阅了起来。 “哪里,北冥大哥说笑了。”名可给足他时间,端起饮料在一旁不疾不徐地喝着,等她这杯饮料喝完的时候,北冥洵正巧把整整五页的计划书全看下来了。 他把计划书放下,看着她,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地说:“一百万的预算太低,活动搞得不好不说,还会影响我们帝国集团的名声。” “这只是初步计划,还有一套豪华方针。”她从文件夹里取出另一份预算表,双手递到他面前,见他接过去之后一字一句看起来,她才暗中吁了一口气。 还好那会想到预算太低说不准反倒会被嫌弃,她和肖湘后来又做了一个豪华预算,总预算在三百万,弄了更多宣传的方式,这会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豪华方针”,看在北冥洵眼底似乎也就那样,说豪华太夸张了点。 但每一条每一款上头都列得清清楚楚,项目又确实挺丰富的,这样的方针,换了其他人来算,预算出来的费用至少得要五百万,她却算了三百万…… 倒不是认为她不在行,却反倒是太在行了,在行到在方方面面都设身处地得在为帝国集团省钱。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眼底竟淌过了几许名可完全看不透的幽深。 名可不说话,只是努力让自己忽略他慢慢变得炙热的目光,安静等待。 半晌,北冥洵忽然浅浅笑了笑,声音依故明朗,却多了一点点她猜不透的暖意:“名可小丫头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小助理?我会给你高薪,年薪二十万如何?” 年薪……二十万! 名可被他的话惊得睁大了一双小鹿般圆溜溜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 虽然二十万在他们这种集团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天价。 但她很快就把自己脸上的震撼压下去了,一想到她才大一,根本还没有毕业,就知道北冥洵不过是在跟她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北冥洵端起咖啡杯尝了两口,才搁下杯子看着她:“虽然二十万确实不高,但你不过是兼职,我能给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 对于这一点,他是相当有自信:“你要是去其他公司,一定拿不到这么好的兼职薪水,要是你做得好,等你以后毕业转为全职后,我一定会酌情给你好的年薪。” 他说……兼职,名可眨了眨眼,才刚被压下去的震撼,这时候立即又被激了起来,迎上他的目光,她闷声说:“北冥……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说上了大二之后课业就没那么重了,平均每天有半天的时候不上课。”他笑了笑,答非所问。 “是……这样没错。”现在的大学完全不像过去那样,一天到晚要上课,尤其是在东陵。 东陵是个轻文化重商业的地方,有些大学甚至还鼓励学生去公司实习,一周只上十堂以下的课,因为他们认为,在公司里学到的,比起在学校里能学会的要多太多。 但,他现在这么说,没有在哄她的意思吧? 如果真的兼职都能有二十万的年薪,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她其实不太寄希望于这场电影的拍摄来赚钱,只当是完成自己的心愿,将自己构思的故事搬上银屏。 和帝国集团的合作完全是意外,但,投资这么大,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这种小工作室,别说她把北冥夜想得太坏,那家伙说不准只是拿三亿来开个玩笑。 但,他们会尽全力去做就是。 可如果真的有机会但北冥洵的助理,拿那么高的工资,奶奶的医药费就不愁了,爸爸一个人打两份工,一年也不一定能拿这么高的工资。 “怎么?考虑得如何?”北冥洵忽然又问道。 名可依然看着他,考虑,根本是不需要的,只是……“为什么?” “你想听真话?”他眸光微微闪了闪,眼底竟淌过丝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嗯。”她用力点头,虽然到现在还不觉得他是真的想请她,但万一是真的呢?她当然想听听他真实的意思。 “因为你工作认真,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北冥洵坐直了身躯,高大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也轻了下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蠢。” 名可脸色一滞,那双眼眸依然微微眨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这副可爱的模样,彻底取悦了北冥洵,他朗声笑了起来,解释道:“应该说是安份,坦白说,你给我的计划书,换了其他人给我,至少会跟我申请五百万的资金,但你宁愿克扣自己这一方的花销,也不乱花费我们公司的钱。你给我省了两百万,给你二十万的年薪,这两百万我可以拜拜用你十年。” 顿了顿,又道:“撇去物价上涨这一点不算,这十年真的是白用你的。” 名可吐了一口气,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说她高尚多好,居然说她蠢! 北冥洵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这样,你回去考虑下,反正现在你们逸飞和帝国集团有合作,如果你来当我的助理,这个暑假你可以把大部分的心思用在这场选秀上,我工资照付给你,但你在搞这个活动的时候,得要处处替我们公司着想。” 她闪了眼眸,眼底有惊喜:“也就是说,北冥部……北冥大哥你同意这个计划了吗?” 北冥洵淡淡看着她,片刻之后,才浅笑着说:“看看你愿不愿意给我打工吧,否则,随随便便扔出几百万这种事,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名可眼底的光亮又滞了滞,心里忍不住怨念了起来。 不愧是北冥夜的兄弟,这种事上都能用威逼利诱的手段,不过,一想到北冥夜,想到她如果在这里工作,将会天天看到那个可怕的男人…… 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几分不安。 “我想……我能回去考虑下吗?”她问。 “一天。”刚才分明看出她的兴奋,但,一转眼就已变了脸,他或许已经想到原因,但这种事上,他也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不过,很明显那所谓的不给她压力,其实压力也是不小,一天,还附带了选秀计划的成功与否,她要是不答应,这个计划真的就要泡汤了吗? 名可有点浑浑噩噩地走出北冥洵的办公室,心里一直在纠结,究竟要不要直接答应算了,省得他过后反悔。 年薪二十万,还是兼职,只要每天半天的工夫上班,暑假期间,只要搞好这个选秀节目就好……怎么看她怎么占便宜,不答应,简直就是白痴。 可是,北冥夜那边…… 北冥洵似乎心情不差,竟说请她和下午茶,和她一起离开办公室。 经过二十八楼大堂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退去,这变故,就连北冥洵也感觉到了,因为,这丫头又像上次那样,直接退到他怀里来了。 基于那所谓的绅士风度,他没有提醒她和自己这一刻的亲密,只是微微退了半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避免让她醒悟之后太尴尬。 北冥夜的办公室里,一男一女正巧从里头出来。 俞霏凡挽着北冥夜的手臂,与他一起从里头步出,挨得这么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现在分明就是在热恋中。 两人一抬头也看到北冥洵和名可,北冥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目光也只是在名可身上一晃而过,完全没有片刻的停留。 倒是俞霏凡看了看两人,审视的目光在名可脸上晃了晃之后,才对上北冥洵的视线,笑道:“办公时间,去哪?” 听着这口吻,两人似乎还算熟悉。 “陪小妹妹去喝下午茶,你们?”北冥洵看了看名可,才又看着他们。 “我刚回这里没多久,想到处去玩玩,夜今天陪我。”俞霏凡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就像是在说家常那般,让人无论如何生不起半点厌恶之感。 说完,和北冥洵打了声招呼,便往私人电梯那边走去了。 名可有点怔愣,只是呆呆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人进了电梯,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脸上才有了怪异的神色。 至于为什么说是怪异,这个怪异,当然是相对北冥洵来说的。 她在笑,小巧的唇瓣扬起后,唇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北冥洵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北冥夜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而且很明显,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不错,她不吃醋,反倒笑得这么开心? 脑海里闪过那日在办公室,北冥夜和自己拿话语激她,弄得她情愿一头往桌角撞去,差点一命呜呼的情形,思前想后,大概,这丫头是真的不喜欢北冥夜。 和他在一起,也是被逼的。 只是,他真的很难想象想北冥夜那样的人,居然会用手段逼一个女人,他若想要女人,倒贴的还会少吗?整个东陵,至少一半以上的女人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真的不懂。 “北冥……北冥大哥。”这一声“北冥大哥”还是喊得很别扭,不过,她现在心情好,再别扭也无所谓。 回头冲他笑得开怀,她说:“你刚才说的话还有效吗?” 肖湘和徐年华都看得出来,从二十八楼下来之后,名可就一直在浅笑,那样的笑意,连藏都藏不住。 看得出,她心情超级好。 不过,计划书被北冥洵肯定了,还是用了他们的豪华计划,这一点上,不仅名可,就是肖湘和徐年华也都乐得一直合不拢嘴。 他们在集团的咖啡厅里吃过下午茶,北冥洵因为有事,提前离开了。 等他走远,肖湘立即冲名可挤眉弄眼的,笑得贼兮兮:“快说,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北冥部长答应的,是不是……出卖色相?” “胡说什么?”名可白了她一眼,肖湘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一边的徐年华却若有所思的,很明显真的把肖湘的话听进去了。 她只是无奈,肖湘却瞥了徐年华一眼,嘀咕道:“切,我们可可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以为什么人都像你那个女神一样。” “说什么呢?”徐年华虽然有点气闷,不过也没有怎么反驳。 最近大家都听说了,汤菲菲每天都会坐着名贵的车子回学校,又会每天傍晚时分上那辆车子离开,她家虽然也算有钱,但,要买那种超级豪华的车可能性也不大。 再有一个,她家就在学校附近,根本不需要坐车来回,更别说是专门请了司机来接她。 大家都在说着她肯定跟了个有钱人,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女神冰清玉洁,不可能被人包养的。 肖湘和名可都不想再理他了,尤其是名可,除了不想过多说起汤菲菲的事情,也因为今天心情真的不错,看得出徐年华真的喜欢汤菲菲,说人闲话这种事,她没有肖湘那么热衷。 从帝国集团的咖啡厅离开时,她唇角还是带着笑意的。 本来一直很担心在这里碰到北冥夜,就连北冥洵开给她那些优渥的薪酬条件,她都不敢去奢想。 可她没想到的是,北冥夜现在见到她根本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那般,不仅不会有什么举动,就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既然这样,她还怕什么?所以当即就和北冥洵回了办公室,把工作协议签了下来。 现在六月底,工资从七月初开始算起,还愿意在七月初给她点时间先应付考试,这么好的老板,百年难得一遇呢。 不要,真的是白不要了。 “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嘛?”走出帝国集团,肖湘还是忍不住凑近名可,细声问道。 就算北冥洵答应了他们的选秀计划,这家伙也没必要高兴成这样吧?笑意不断,有时候还一个人轻悄悄偷笑,她们认识这么久,还真的鲜少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不会……是北冥洵向你表白了吧?” 名可一怔,侧头白了她一眼,真有点哭笑不得。 这丫怎么就总是觉得她和北冥洵有一腿呢,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谁会喜欢她这种小青菜? “就知道胡思乱想。”伸手敲了她一记,正打算快步往前走去,不料包里的手机这会却响了起来。 名可从包里把手机取出来,才看了屏幕一眼,顿时被屏幕上那串数字吓得惨白了一张脸。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他不是已经和俞霏凡出门逛街去了吗?这时候找她做什么? “怎么了?”肖湘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刚才还是一脸笑意的,看到有人打电话过来后,整个人顿时就感觉很不好了。“是谁找你?” 她凑过头来想要看名可的手机屏幕,名可被她吓了一跳,才慌忙回神,转身躲开她的窥探:“没什么,我先接个电话。” 远离肖湘和徐年华几步,她才抖着小手,将电话接了起来。 刚靠近耳边,那把低沉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到我办公室来,现在。” 她有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感觉,好半天,才闷闷地问:“你……不是和俞霏凡出去了吗?” “回来了。”他声音淡然。 她的心又狠狠抖了几下,声音更闷了起来:“为……什么?” “这不是看到你了吗?”那边传来“啪”的一声,是名可熟悉的声音,他又在抽烟:“五分钟,你不来,今晚我去学校找你。” 这几句话说完后,电话里立即传来“嘟嘟”的声音,他挂断了。 再看手机屏幕,四点一刻。 名可那张小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简直就像白纸一样,死灰得完全没有半点人色。 “究竟怎么了?”肖湘过来想要看看究竟是谁给她电话,让她害怕成这样。 名可却先一步反应过来,慌忙把手机收起来,回头对上她关怀的目光,她眸光跳跃了下,眼底的不安和惊恐已经被彻底掩埋了去:“没什么,爸爸来电话,说奶奶上午情况有点恶劣。” “现在怎么样?”闻言,肖湘也开始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很严重?要不我们现在立即去看看她?” “没……没事了,已经稳定下来了。”看到肖湘眼底的焦急,名可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肖湘是真的关心她,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这事情骗她。 对肖湘,她真的有一种沉重的愧疚感,可是,她没有办法和她说太多,以肖湘的性格,告诉她自己和北冥夜的事情,她一定会气得直接找北冥夜理论。 但,北冥夜是什么人?做事心狠手辣,肖湘去跟他理论,一旦将他惹怒,谁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折磨她。 名可敛了敛心神,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找北冥……北冥部长商量,你和社长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今晚北冥夜会不会让她跟他回帝苑。 “那怎么成?”肖湘一脸不赞同:“我们回大堂等你,你去吧。” 徐年华不说话,肖湘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还因为汤菲菲的事情烦恼着,根本没心思理会其他事。 名可一听,心里顿时急了起来。 “不……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我想北冥部长应该会送我的。”北冥夜只给她五分钟的时间,再不让肖湘他们离开,她来不及了。 “湘湘,你和社长先回去,我……不用你们等。”她低垂眼帘,分明一丝丝羞涩的模样。 肖湘顿时醒悟过来,一拍自己脑袋,笑嘻嘻地说:“北冥部长是打算请你吃饭吧?瞧我,一点不解风情的。社长,我们先回去吧,别妨碍他们了。” 名可眼底闪过一点点幽黯,却是极快就掩饰过去了,眼帘依然低垂,只当是被肖湘猜到了她和北冥洵的事:“那……我先上去了。” 说罢,一转身立即往帝国集团大堂奔去,心里对北冥洵再次暗中说了声抱歉,每次都扯上他,确实对人家太过分了些。 进了大堂,她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奔到私人电梯口,往二十八楼赶去。 前台的接待小姐也不在意,人家是佚汤先生亲口说了有特权的人,她们除了羡慕妒忌恨,嘴上脸上也不敢多说多表现什么。 名可敲响房门进去的时候,北冥夜正站在那扇落地窗前,俯瞰着外头下方的东陵景致。 斜阳打在他身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大而颀长。 斜纹深色衬衫有条不紊地束在更深颜色的西裤上,笔直的裤腿如同他给人的感觉,冷,就算他唇角时常勾起星星点点对世间万物了若指掌般的笑意,那样的笑意还是藏不住他浑身的冰冷。 一根雪茄在他指尖慢慢燃着,偶尔抬手轻轻吸一口,动作依然美轮美奂到令人着迷。 这个男人,浑身尊贵气息不说,就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也能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面,但可惜,这一切的一切看到名可眼里,全是恐怖的画面。 在她眼里,他是个修罗。 “过来。”他没有回头,却仿佛后脑长了眼睛一样,对身后的事情了若指掌:“关门。” 名可真的存了一点小心思,以为直接过去,敞着门,至少他应该不至于会在这里对她做什么。 但,他说,关门…… 最终她还是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才蹑蹑向他走去,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有可以自己选择做或者不做的余地。 走到他身后,抬头看他时,才猛地发现自己的身高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渺小,她一米六二,居然还矮了他整整一个头有余,这男人,目测近一米九了。 他没有回头,深邃的眼眸迎着斜阳半眯,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名可下意识随着北冥夜的视线往外看,下方一大片全是东陵市区的景象,再往远一点,还能看到郊区的几座矮矮的黛青色山头,以及更远处的大海。 东陵面海,大海蔚蓝蔚蓝的,因为治理不差,海边的风景一直都很漂亮。 还有就是东陵外海几十海里之外的那片群岛,据说是有钱人娱乐的地方,大半是私人买下来的,有的是私人娱乐场所,有点用来开发旅游区,剩下的那些,因为太过于荒凉,还没有被人开发。 从这里望去,还能隐隐看到那几十座岛屿模糊的轮廓,听说,那里不仅美,还有很多原始森林,这是在东陵这种商业文化厚重的地方里,几乎不可能看到的。 但那些原始森林也就出现在私人买下来自己娱乐的岛屿上,至于已经被开发出来,用来营业的岛屿,想要看到原始的东西,简直是奢望。 这年头只要能赚钱,哪个不是物尽其用? 她忍不住往落地窗前走去,伸出手,触碰那些岛屿的轮廓,眼底都是向往和痴迷。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去玩玩,多好。 “想去?”一旁的男人深吸了一口烟雾,慢慢吐出,看出她眼底的光亮,他低声问。 她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和她说话,下意识点了点头:“当然想。” “好,下次带你去。”他靠了过来,在她没有发现之际,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低头,薄唇凑近她的耳际,低声呢喃:“那里人迹罕至,就算在野外激战也不会被人打搅,下次,我带你去好好玩玩。” 名可心头一震,迷失的意识顿时清醒过来,她心里一惊,猛地回头,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头,脸直接就撞到他唇上去。 “对不起!”这一吓真的被吓得不轻,他从来不喜欢吻她的,就算在亲热的时候,他也从不吻她。 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只需要发泄,与她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无关,因为没感情,他不愿意吻她,所以现在碰上他的唇,心里忽然就害怕了。 她往身后一退,想远离他,不想这一退,直接就退到落地窗上,更没想到的是,她的背脊才刚撞到落地窗,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过来,将她压在自己身躯和落地窗之间。 压得有点紧,让她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先生……”她轻轻推了一把,不敢用力,也不敢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回来?” 其实不想和他说话的,但,她很清楚,不和他说话的下场,极有可能就是他立即在这里要了她。 “因为想要你呀。”他低头,凑近她苍白的脸:“刚才不是说了,因为看到你,所以回来了吗?” “那……你……你女朋友呢?”她别过脸,因为他的靠近,鼻子里闻到的全是他的气息,还有不算淡的烟草味,这样浓烈的气息,熏得她脑袋瓜慢慢有几分晕乎了起来。 “你在套我话?”他没反驳,也没有承认,霏凡是不是他女朋友,似乎也轮不到她来过问。 “不是。”名可飞快地否认,真的不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当然,她确实希望他们关系能亲密些,最好越来越亲密,亲密到俞霏凡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杜绝她的男人在外头乱搞男女关系。 北冥夜又往她身上压了压,这小身板虽然纤细,但不算太骨感,该有的肉还是有的,这么压着,也是一种享受。 只是,北冥夜不知道的是,他的享受对名可还说简直是折磨,别说没有任何舒服的感觉,不背过气晕死过去已经不错了。 他的身体硬帮帮的,身上没有一处软的地方……似乎,这么想,有点邪恶。 她又轻轻推了一把,忍不住有点怨念:“好重。” “我似乎没有将你压下去吧?”这个重,从何说起?“还是说,你在暗示我是时候要把你压下去了?” “不是!”她怎么可能会那么想?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在误解她的话。 一抬头便看到他唇角挽起那点戏谑的笑意,她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在捉弄她。 这个可恶的家伙,总喜欢吓唬她,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真的这么开心么? 不过,名可还真的猜对了,对北冥夜来说,看着她如受惊小白兔般的模样,他的心情确实很不错,至少这几天郁结在一起的气闷,真的舒解了些。 她有一种神奇的功能,光是捉弄捉弄她,让她受惊,让她无措,这种滋味就很不错。 “我们好像还没在这地方做过是不是?”他忽然低头,咬耳朵一般,在她耳边低低说起:“要不要在这里试试?我这里的地板很干净。” “我不要!”她的双手依然抵在他胸膛上,但,那点缚鸡之力,对他来说根本如同不存在一般。 其实他不过想逗弄她,她还能分辨的,现在他眼底并没有想要的溴黑光泽。 不理会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他,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之前说这部片子的几个重要演员由你来挑选,你选好了吗?能不能吐露一点消息?” “尚未。”他哪来的太空时间去关注这些,之所以要帝国集团去选,主要的原因根本就是信不过他们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室,那个社长嫩得和二苗青一样,把钱完全交给他们来耍,还不如扔到大飞洋里喂鱼。 “你不是和北冥洵在讨论片子的宣传策划么?这事以后找他商量。”他说。 名可安了心,和北冥洵商量,与和他商量的区别何止十万八千里? “我怎么看到你松了一口气?”意思是,她宁愿和北冥洵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他相处?“喜欢他?”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先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她除非不想活了,才敢在他面前说喜欢其他男人。 “你以为我会在意?”他又吸了一口烟雾,看着表情似乎真的不在意。 仿佛感觉两个人身高区别太大,一直弯腰和她说话有点不自在那般,他把雪茄叼在唇上,忽然大掌落在她腋下,轻轻一提。 名可还没有从北冥夜叼着雪茄这副有点痞气的帅气模样中回过神,人已经被他提了起来,他长腿一勾,不知道从哪里勾来一把椅子,靠在落地窗前坐下,而她,直接就被放置在他腿上。 两条腿岔开坐在他身上,这姿势说不出的嗳昧而尴尬,她试着从他身上下来,至少也别这样坐着,但很明显他不允许,一条长臂往她腰间落下,这丫头顿时又无处可逃。 “最近有点累。”他忽然说,声音低低沉沉的,还是那么有磁性,却似乎真的蒙上了点点疲惫的气息:“给我揉揉肩头。” 名可只是微微迟疑了下,便伸手落在他肩头上,轻轻揉了起来。 “力气大些。”他斜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雪茄放在唇边,轻轻吸了一口:“不是才刚吃过下午茶么?” 名可抿着唇,忍住向他翻白眼的冲动,加重了十指的力道,甚至还特意用很重很重的力道,只恨不得将他捏碎在自己的十指之下。 不过,他现在这样斜靠在椅背上,她手又不够长,要给他揉肩膀还得要身子往前倾,想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只能努力弓起自己的身体,但这么做的后果便是,很快她就腰酸背痛筋疲力尽了。 “做都做过了,还怕靠在一起吗?”北冥夜垂眸瞟了她一眼,唇角又勾起了点点笑意:“要不大家把衣服脱了,你再伺候我?”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听了他的话,也放过自己,直接靠在他身上,继续用力掐着他的肩膀。 可惜,人家似乎完全没有那么一丢丢被她掐痛的感觉,甚至,还嫌她力气不够:“看来我公司的下午茶太差劲,居然喂不饱你。” 名可真的想一巴掌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拍飞掉,一咬牙,用力掐了下去。 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却是她自己痛得皱紧了眉心。 这男人的肉,好硬呀! 最终她放弃了报复,只靠在他怀里,不轻不重给他揉着:“那天晚上先生也听到了,南宫烈不愿意接拍这部片子,那我们……” “邀请南宫烈出演该是我们签协议时的一条吧?”他又吸了一口烟雾,声音依然不咸不淡:“要是请不到他,这片子的计划该可以搁置了。”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睁大了一双云眸,丝丝盯着他刚毅的脸。 既然这么想让南宫烈来演,那天他做什么还说那种话,弄得人家当场就直接拒绝了他们? 他如果不说话,事情或许就成了。 她怎么忽然有种感觉,这家伙是要故意为难她呢? “我会做那么无聊的事么?”为难她?是不是太会幻想了些?若真的要为难,当初何必答应给她这么大个工程? 三亿虽然只是个小数目,但,他的钱也不是白捡的。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无聊,依她来看,他最喜欢的就是做那些无聊的事。 “看来,你对我似乎意见不小。”他又吸了一口烟雾,但却侧过头再吐出,没有让烟雾呛到她。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帅气,不管做任何动作都那么帅,名可是恨他,却也不能否则他就是比所有人都要好看,抽烟的时候,整个人另有一种蛊惑的味道,让人一不小心看到,便差点移不开目光。 但她最终还是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了,一刹那的失神,已经足够让她懊恼个半死。 这男人,拿名珊的照片要挟她,夺了她的清白,还要她无止境任他鱼肉,他算得上是她的仇人,为他失神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但尽管心里怄火,脸上却还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至少,一般人看不出她眼底的不屑与寒光。 不过,很明显北冥夜不是一般人,她眼中那一点点叛逆的光芒,他只是随意看一眼,便清楚捕捉到。 明知道她心里恨着自己,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又浅浅笑了起来,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微微揉了揉,揉上她细腻的肌肤:“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只要还是这么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唇角却扯了个敷衍的笑意,淡淡应了声:“我会听话。” 北冥夜却笑得更为愉悦了,听话就好,横竖,他不在意她的心:“南宫烈还在东陵,这次来东陵应该会住上一头半个月,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约他到帝苑喝酒。” 名可心头微微抖了抖,掐着他肩膀的十指不知觉放松了些。 这算什么意思?毁了她的希望,又给她希望? “我说过我不会拿朋友的身份影响他。”今天的北冥夜似乎耐性十足,竟愿意和她说这么多话:“但我帝国集团要拍电影,自然要用最好的演员,你们要是邀请不上他,这片子我也会失去兴趣。” “女主角呢,你选定演员了吗?”名可没有回应他那话,既然他这么说,意思她也是明白了,她试着问道:“是不是俞霏凡?” “没想过。”他对女演员的要求还真的不高,花瓶便好,这部电影里重要的是男一号,女一号根本只是陪衬。 名可知道他这么说并不是敷衍的意思,没想好只因为没想过,大概因为南宫烈还没有答应出演,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做那些不知后果的事情。 “万一,他真的不愿意……” “解除合作。”让帝国集团拍一部烂片,他丢不起这个脸。 名可心里又是不安又是怨念着,大概已经明白他的思路,只是,南宫烈比传说中的还要冷傲,他们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别说要劝服他。 “在我怀里,是不是不应该想太多别人的事?”在她冥想间,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他磁性却吓人的声音。 等名可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长指一弹,把雪茄准确无误地弹到办公桌的烟灰缸上,长臂一扬,落地窗两边的窗帘顿时落下。 “先生……”名可这一声低呼才刚出口,他已经站了起来,将她抵在自己和落地窗之间。 “不要!不要在这里!”她明白了,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只是脑袋瓜还反应不过来,刚才分明还好好地在说话,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不要……”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试图阻止他进一步的靠近。 “你是不是忘了,在我身边,你没有说‘不’的权力?”他的声音蒙上了一点点沙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时,不出意料看到他眼底那点她熟悉的溴黑之色。 她不要在这里,她不要被看到,不要! “不要碰我,别……” 名可一直没有想明白,北冥夜为什么忽然就那样了,直到事情结束,他放开了她,依然想不透。 男人彻底离开她的时候,她竟有一种几乎要站不住的感觉,两条腿微微在颤抖,差点软了腿跌落下去。 这一场激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所幸,途中没有任何人进来看过一眼。 她一直怕,害怕那扇大门忽然被打开,怕她的模样被人看了去。 直到他离开,她才扬起几乎没有半点力气的纤臂,手忙脚乱地拉扯自己的衣服。 上衣被撕破了,裙子也被撕成两半,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衣服被撕成这样,哪怕她把所有布料套回到自己身上,这模样也完全没办法出去。 男人在她面前一丝不苟地穿衣,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等衣服被穿上之后,再理一理被压皱的衬衫,做完这一切,他又是那个帅气迷人到是个女人都抗拒不了的帝国集团大少爷,整个东陵最有身价的钻石单身汉。 名可揪紧被撕破的衣领,一双含恨带怨的眼眸死死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只恨不得可以用力将他撕碎。 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他禽兽的一幕,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孩急巴巴贴上去,见到他就像蜜蜂见到糖一样?她们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恶劣,有多卑鄙? “不过来坐坐么?”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了下去,“啪”的一声,又点上了一根雪茄,回头,淡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副被欺负过,我见犹怜的模样,竟让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身体一热,刚被满足的邪念,顿时又悄悄滋长。 他收回目光,回头看着笔记本屏幕,声音淡淡的,几分清凉,几分漠然:“休息室里似乎有女孩子的衣服。” 名可一声不哼,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休息室走去。 他的视线从屏幕移开,一抬头便看到她走向休息室时单薄纤弱的身影,那两条修长纤细的腿还在微微颤抖着,明显在控诉他刚才的凶残狂暴。 原来,他真的下手这么重…… 手抬起,雪茄被送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右手指尖还在鼠标上轻轻点着,他的视线却一刻不离她的身影,直到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收回有点复杂的目光。 雪茄又往口中送去,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盯着电脑屏幕,心思却有几分涣散。 最近,似乎太眷恋她的身体了,这种感觉不太好,但,又有点拒绝不了,如同吸毒者一样。 有点烦恼地拨了拨刘海,再次深吸一口烟雾,才又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名可果然在休息室的衣柜里找到好几套女装,起先以为是俞霏凡留下来的,但穿在身上一看,才发现居然和她的身材出奇地吻合。 这不是俞霏凡的衣服,俞霏凡比她至少高上小半个头,骨架也比她大,这种小号的衣服,她应该穿不上。 但她绝对不会幻想这些衣服是特地为她准备的,她还没有自恋到这地步,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得他几分眷顾。 也不知道是从前那个伺候他的女孩子留下来的,不过,不管是谁,她感激她们,如果没有她们留下来的衣服,今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学校。 今晚,她能回学校么? 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投身在忙碌的工作中,表情说不上严肃,但当他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森寒到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 人家说男人在做完那种事情之后都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每次做过之后,还能以这么强悍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哪像她,直到现在,身子还隐隐酸痛着…… 不过,这都不是她现在该关心的问题,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去留。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快七点了,上来的时候才四点多,一晃,两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怪不得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离开,还要拼命工作……色字头上一把刀,对工作狂来说也是一样的。 “先生……”她低唤了声,他没有任何回应,她便又小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他还是没有回应,名可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为了不吵到他,特地放轻脚步往门口走去。 长指刚落在房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将房门拧开,身后竟忽然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一千万一个夜晚,就这么玩一玩,划不来。” 名可一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用力握紧自己的手,虽然早知道在这场交易中,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玩物,但,当亲耳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不能否认,胸口还是被刺痛了下。 不是因为感觉被他伤害了,而是,感觉尊严再一次被踩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关了笔记本,似乎正在收拾,她只是站在门边,不说话也没有其他举动。 他不放她走,她除了妥协,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北冥夜收好笔记本站起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这么晚还在,真有这么忙吗?” 北冥夜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这么好,如果不是已经走到门边,名可一定听不到外头的人说话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退开,不想房门就这么被推开,一人风风火火从外头进来,一掌将房门推开了去,“砰”的一声直接撞在名可头上。 “老大你怎么回事?怎么把霏凡一个人丢……”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自己撞到人了,侧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长得粉粉的女孩站在一旁,捧着头闷闷地哼着声。 佚汤从她身后追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向北冥夜道歉,便看到北冥夜那抹高大的身影在所有人视线里一晃,转眼已经来到门边。 他一把扣上名可的腕,将她的手拉开:“抬起头。” 名可痛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办公室这扇大门真的很重很重,难为刚才那人随手就把它迅速推开,一下撞到额角上,整个人顿时便昏天黑地了起来。 见名可没有听自己的话把脸抬起来,依然拿另一只手想要去揉额角,北冥夜忽然一个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将她揉着自己额角的手拿下来。 这下,终于看清她额头上肿起来的那个大包。 手被他拉了下来,名可下意识又想伸手去揉,但她的手抬起来摁下去的时候,摁上的却是他的大掌。 这只大掌凉凉的,始终带着他与生俱来一般的冰冷,落在被撞痛的大包上,不轻不重地揉着,竟神奇地为她减轻了许多痛苦。 她睁着眼,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沾上了点点不小心溢出来的泪花,如今这双带泪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盯着帮她揉着额角的男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懵了从办公室门外闯进来的两个女孩,却看得北冥夜心头一阵狂热。 身体在一瞬间起的变化,别人不知道,名可却感受了个真切。 “不……”她忙把自己那条胳膊收回去,人如同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般,惊慌失措地想要躲开。 北冥夜一条胳膊落在她腰间,将她拉向自己,让她更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冲动的同时,也将他所有尴尬的一面隐藏在其他人面前。 名可也才终于发现,这办公室里头多了三号人。 佚汤很明显想要阻止闯入的人,但这次却失责了,这似乎还是名可第一次看到佚汤这么窘迫的一面。 “刚才上了趟洗手间,先生,抱歉。”他看着北冥夜,一脸歉意。 北冥夜不说话,给名可揉了一会,便拉开抽屉从里头翻出了一瓶药油,点了两滴在掌心里,继续覆在她额角上轻轻揉着。 佚汤转身退出门外,并细心地为他们把房门关上。 名可也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接受北冥夜的伺候……如果,这算得上伺候的话,但,他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也真的很难得。 她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梦幻一般的感觉,总觉得,这些温柔都是假的。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俞霏凡,她站在沙发边上,眼下有点局促不安,想出门,两条腿却似忽然重了很多,竟连半步都迈不开。 至于另一个女孩,北冥黛黛,北冥家的四小姐,如今正拿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眸,死死盯着办公桌后面抱在一起的两抹身影。 她从来没有见过老大这么温柔的一面,从小到大,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何时见过他这样抱着一个女孩,还亲手给她上药?这模样,看着就那么怜惜,那样的呵护…… 呵护,她以为这个词,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北冥夜的人生里。 “老大……”她闷闷地唤了声,盯着北冥夜落在名可额头上的大掌,好一会才压下眼底的震撼,脸色微微沉了沉,声音也冷了下来:“她是谁?”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感觉到掌下那个大包消肿了点,手才放开,抽了一片纸巾将掌心残余的药油拭去。 名可从他怀里坐直身子,想要下去,但他的长臂一直环在她腰间,每次只要这样,她就逃脱就难比登天。 所以,她不逃了,只是安静坐在他腿上,抬头迎上这个穿深红t恤的女孩研究的目光。 北冥黛黛一直在盯着名可,本来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她要么装出羞答答的模样,要么就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想当然,能坐在北冥夜的怀里,能不得意吗?换了其他女人,如今面对这明显来兴师问罪的霏凡,鼻孔早就该朝天了。 虽然,兴师问罪而来的人似乎不是霏凡姐…… “你是什么人?和老大是什么关系?”北冥夜不理她,北冥黛黛只能改而问名可。 名可迎上她,目光只是淡淡的,不冷不热:“只是路过的。” 她又微微挣了挣那条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虽然心里真有点懊恼,但无能为力。 “路过?”路过的会出现在北冥夜的办公室里,还会坐到他腿上?当她北冥黛黛是白痴么? 不过,这女孩的淡然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这样的安静,却又让人有点讨厌不起来。 可她和北冥夜现在这样,北冥黛黛又没办法不讨厌她,毕竟,她身后还站了个俞霏凡。 “老大,你玩女人可以,为什么要玩到帝国集团的办公室来?还有,霏凡姐才来东陵没多久,你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外头,万一碰到那些记者……” 她抿了抿唇,想到这一点,脸色更沉了下来:“如果不是我拉着她走,刚才她已经被那些记者堵在商场里了,你带她出去又不负责任,把她一个人丢下,回来这里只为了这个女人吗?” 她指着名可,名可依然迎着她的目光,整个人淡淡的,北冥夜没有指示她做什么的时候,她便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你可以说她毫无性情,没有一丝亮点,可是,她的淡然便是她最亮的地方。 就连北冥黛黛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安静坐在那里的时候自有一股风味,她的没心没肺倒让她变得更加迷人,这和平时那些想要接近北冥夜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明明这么尴尬的情况,她却可以把自己从这一潭深渊里抽身,仿佛事不关己那般,自己安静坐着,不过,她看得出来这女孩很怕她老大。 她依然看着北冥夜,北冥夜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俞霏凡身上,声音淡淡的,但名可听得出比起他和别人说话时多了一点暖意:“被记者堵了吗?” 俞霏凡摇了摇头,看了北冥黛黛一眼,才迎上他的目光,唇边挽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有,我走得快,没让他们堵上。” “要是走得慢呢?”北冥黛黛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了还不为自己说话,哪怕抱怨他两句也好,至少让他知道心疼。 可霏凡姐就是那样,这么多年了,在她老大面前从未抱怨过什么,就这样默默跟随在他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从未要过什么回报,要是换了其他女人,早就已经走了。 老大不知道珍惜,根本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既然没被堵,那就不用我做什么了。”北冥夜摆了摆手,俞霏凡便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似乎只要他让她做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会一声不哼为他完成。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这么一个小互动,但名可和北冥黛黛都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其实真的很有默契。 不过,北冥夜不高兴了,名可对这一点感受得十分清楚,她只是不明白他究竟不高兴些什么。 俞霏凡拉了拉不远处的北冥黛黛,冲她浅浅笑了笑:“站在那里做什么?坐下来吧。” 北冥黛黛有点不情不愿,轻轻甩开她的手,又看着北冥夜,依然一脸怨念:“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你让这女人先走。” “可可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北冥夜斜靠在椅背上,只是轻轻一拉,名可被逼无奈,直接倒在他怀里,这模样说不出的暧昧。 北冥黛黛一看,顿时火了:“她是什么人,有资格听我们说话吗?” “那你先说说,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北冥黛黛咬了咬唇,喉咙顿时被堵了一下,话居然说不出来了。 她瞪着北冥夜,又瞪了名可一眼,回头看俞霏凡时,俞霏凡只是以眼神叮嘱她不要乱说话,可她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让她更气了。 凝视着北冥夜淡然的目光,她怒道:“你什么时候和霏凡姐结婚?她已经二十五岁,不小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她结婚?”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根雪茄,啪的一声点亮,凑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这模样说不出的慵懒,可却优雅,就连北冥黛黛也忍不住醉了一把。 但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更气得涨红了一张脸,连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她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说得出这样的话?你不跟她结婚还能跟谁,难道和这个女孩吗?” 北冥夜看了一眼名可,她依然靠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如同木偶一样,但他很清楚这女人只是不想参与到他们的事情中。 他忽然勾起唇,浅浅笑了笑:“跟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可可很听话,我喜欢这样的女孩。” 名可脸色未变,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为什么就觉得自己这么了解他?他现在说这话根本是说给俞霏凡听的。 果然俞霏凡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变,她低垂眉眼,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半响才笑道:“你不要听黛黛胡说八道,我现在事业刚发展起来在,怎么可能考虑结婚这种事?” “就算你考虑,对象也不会是我。”北冥夜的声音依然那么淡,但刚才话语中那一点暖意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浑身冰冷的寒气。 俞霏凡几不可见地轻叹了一声,唇角依然挂着笑,只是那笑,明眼人都看得出笑得很牵强:“我也没想过要和你结婚,你放心,你不高兴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做。” “你们胡说什么呢?霏凡姐你就一辈子被他吃定了,让他欺负了吗?”北冥黛黛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黛黛。”俞霏凡看了她一眼,浅浅摇着头。 北冥黛黛却完全不管不顾,用力拉着她绕过办公桌,走到北冥夜的身旁,把她往北冥夜身上推去:“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怕老爷子……” “闭嘴。”不等她说完,北冥夜已经沉声叱道:“再乱说话,我立即叫佚汤把你丢出去。” “我知道你就是这个原因!”北冥黛黛咬了咬唇,怒目瞪着他:“我不介意你把我丢出去,这有什么?丢出去我还会自己走回来,要是因为这样你委屈了霏凡姐,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我不喜欢她。”北冥夜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落在名可腰间的长臂搂得更紧。 名可双手抵在他胸前,心里有几分不安了起来,忽然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他在生气。 可是,她总觉得他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惩罚俞霏凡,更不会惩罚这个敢和他恶言恶语说话的女孩,那么在这里这么多人中,最有可能被他惩罚的人就只要她自己…… “想做我的女人?”不等名可从不安中反应过来,北冥夜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说话的对象自然不是她,而是被北冥黛黛推到他身边的俞霏凡。 俞霏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是”,他会不会很生气?如果说“不是”,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 她想做他的女人,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想,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他是知道的,现在这样问她,要她怎么回答? “知不知道当我的女人要和我做什么?”他薄唇微微勾了勾,在名可彻底反应过来,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的时候,他低头,邪魅的目光落在她一张被吓白了的小脸上:“丫头,我们来演示给她看看。” 他瞳孔的光亮忽然变了变,在名可惊慌失措的目光之下,霍地站了起来,打横抱着她大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不要!”名可从震惊中醒悟,立即用力推着他的胳膊:“我不要,放开我,放开!” 这是他和俞霏凡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她?他生气,怒气没办法发泄在俞霏凡身上,为什么要拿她来出气? 在他们这场莫名奇妙的拉锯战中她算什么?她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要她来承担? “我不要,我不要!先生,放了我,不要……”声音从休息室里头传来,北冥夜没有关门,只怕也是故意的,故意让外头的人听到他们在里头的动静:“不要,先生……北冥夜,放开我,啊……放开!” 女孩的尖叫,男人低低的浅笑,一直萦绕在耳边…… 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完全反应不过来,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名可惊恐的尖叫声已经变成哭泣的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放……开……” 北冥黛黛心口一堵,听着女孩一声声如同控诉一般的哭泣,想要进去阻止,两条腿却有如千斤重,连半步都迈不出去。 俞霏凡身体一软,几乎站不住倒了下去,如果不是用力扶着办公桌,她一定会软倒下去,一定撑不住。 “不要,不要这样……呜呜,不要……啊……” 名可哭着尖叫的声音依然不断从里头那张大床上传来,因为北冥夜故意把房门敞开,不管是她的哭泣还是他喘气的声音,全都一丝不漏钻入外头两人的耳膜里。 声音,如同一把利剑,一下一下扎在心头,俞霏凡用力吸着气,只是这个空间的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她再怎么用力也还是难以呼吸。 女孩痛苦尖叫的声音还在传来,她捧着胸口,两腿一软,终于跌坐在地上,把脸买入双膝间,眼泪滑了下来。 不要这样,不要用这种方式,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会再有任何奢想,再也不敢了。 夜,不要这么残忍…… 北冥黛黛看着她抱着自己痛哭,听着里头女孩毫无生气的叫声,就连自己也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站住都觉得困难,更别说要去安慰谁。 老大生气了,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他不高兴了,就要找人来发泄,一场惩罚,惩罚的又是谁?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女孩的叫声渐渐弱了,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声绝望的低泣,反倒是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空气中如同被蒙上了一股死寂的气息,整个世界慢慢失去了存在的感觉,周围的空间里,死一般的萧条索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很久,真的很久很久,声音终于停下了。 没过多久,已经穿戴好的北冥夜从休息室出来,脸上额上似乎还残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但,眼底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情和淡漠,刚才那一场戏,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半点痕迹。 他走到俞霏凡身边,向她伸出手,薄唇扬了扬:“地上凉,坐在这里做什么?起来吧。” 俞霏凡抬头看着他,怔怔的看着,忽然真的有种感觉,觉得这个男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 原来当他狠的时候,真的可以狠到这地步! 可她最终还是擦了擦自己脸上残余的泪痕,把手放在他掌心里,借由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迅速退了两步,退到一边安静站着。 “饿么?”北冥夜把电脑包拿在手中,回头看着她:“吃晚饭去?”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互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同时回头往休息室那扇敞开的房门望去。 那女孩还在里头,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刚才叫得那么凄凉,听起来连气息都弱了,现在呢?还安好吗? 就算是花钱买来的女人,也不该对她这么残忍…… “饿了,真饿了。”北冥黛黛率先反应过来,拉上俞霏凡的手:“去吃晚饭吧,老大一起么?” 今天惹他生气,她没想过后果居然这么严重,虽然现在大家对这事只字不提,但,心里都已经蒙上了阴影。 老大做事的手法,她永远捉摸不透,对着那女孩,前一刻还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下一刻,已经邪恶得如同修罗。 做他的女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止不住一阵后怕,如果做他的女人得要遭他这么无情对待,那么,她情愿霏凡姐另找一个良人,也不要和这种……这种禽兽在一起。 用“禽兽”这样两个字来形容自己老大,心疼之余,也是无可奈何。 “一起。”北冥夜提着电脑包,大步往门外走去。 身后两个女孩忍不住又往那扇门望了眼,北冥黛黛拉了拉俞霏凡的手,小声说:“既然是花钱买来的,她自己就应该知道会有这种下场,你同情她做什么?还不如留点精力去想想怎么让老大高兴起来。” 俞霏凡低垂眼帘,终于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花钱买来的……她想笑,只是笑不出来,如果北冥夜愿意,她也肯卖,但,他愿意买么? 他不愿意,正因为不愿意,才会有刚才那一幕,说到底,谁最悲哀,谁又能说得清? 他惩罚的是谁,警告的又是谁? 谁有资格同情谁? 直到办公室的房门被关上,再也听不到外头办公室里有任何声响,躺在床上的名可才慢悠悠睁开眼,轻吐了一口气。 他们走了,至少,她暂时解脱了。 浑身都好疼,说不出的酸痛,当他发起狠的时候,禽兽这两个字对他来说都能算得上是赞美了。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可以一直高高在上活在这世上?上帝,从来都是这么不公平么? 想掀开被子爬起来,可刚动了下,才发现自己这时候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爬起来,连抬手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也几乎没办法去完成。 她想离开,但,无能为力,最终还是软倒在床上,闭上眼,安静歇了歇。 名可本来只是打算休息一会,毕竟真的很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等她歇好了有力气了,她就会离开。 但没想到这一闭眼,居然一睡就睡了两个多小时,等醒来时,整个休息室里依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抬头一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着九点半。 她睡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呢?他们是不是都已经走了?这里还是北冥集团,北冥夜的办公室,这个时候集团里还有人吗? 一个激灵,她霍地坐了起来,刚坐起来一张脸顿时又纠结在一起,睡一觉并没有减轻多少痛苦,如今浑身上下还是疼得慌。 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了下去,这具身体又布满了斑驳的青紫淤痕,全都是被那个禽兽掐出来的。 她闭了闭眼,等气息平顺下来,才从床上翻了下去,在衣柜前熟悉地拿出一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上。 再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离开休息室时才看到她的包包还在北冥夜办公室的沙发上。 拿了包包把门打开,外头却是漆黑的一片,一下子有点适应不过来,她退回到办公室里揉了揉眼睛,等适应了外头的昏暗,才深吸一口气,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别指望她还会关北冥夜办公室的灯,她从小怕黑,要是没有一点光亮,她不知道自己会害怕成什么模样。 第58章 名可进了电梯,直接按了一楼,等电梯打开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止不住慌了慌。 走出电梯间,抬眼望去,整个大堂黑漆漆的,完全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抬眼看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她顿时就心慌了起来,什么都管不了,直接便奔了过去。 电梯门在她身后忽然被关上,这下名可真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等电梯关上之后,投向这一方的光亮全都消失了,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她摸索着方向奔到门边,用力推了推,不出意料,大门是锁死的,她居然被锁在里面了! 北冥夜走的时候并没有与任何人交代,告诉他们里头还有人,现在整个北冥集团是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一刻的她真的很无助,从未有过的无助,哪怕被他折腾了一番,在两个女孩面前狠狠羞辱了一次,她心里也不至于这么慌,因为对他没有抱上任何希望,便也说不上失望。 可是,现在一想到自己今晚要被锁在这里,一颗心便无端慌乱了起来,她不要在这种黑夜里自己一个人度过,她害怕,她真的很怕。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这里?”她对着一片昏暗大声呼唤了几句,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她背抵在门上,几乎要陷入绝望之中,这么大的北冥集团,难道连个保安都没有吗?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等了很久,也叫了很多次,还是没有人理她,手机在包包里,她可以打给北冥夜,或者打给佚汤。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主动去招惹那个魔鬼,万一把他喊来,他会不会又要用更恐怖的方式来羞辱她? 在他面前,甚至在他那些朋友面前,她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尊严,自尊被他踩在地上,狠狠碾碎,他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他从来没有过所谓的同情心。 每次,只有她自己事后独自舔诋伤口。 这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是他,可她真的不想呆在这里,她真的很害怕,不知道大堂里头的灯开关在哪里,想要先把灯打开也做不到。 就在她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电梯忽然响了起来,这点声响不仅没有安慰到她,反倒让她更慌了。 她忍不住把背紧紧贴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死死盯着远处电梯间入口,仔细聆听着电梯下来的声音。 恐怖片看多了真不是好事,哪怕她看得不多,但偶尔也会看到一些镜头,电梯惊魂之类的,这个时候不断在她脑海里徘徊着那些片段,越想越心慌,抵着大门的力量也越来越重。 如果,真出来个什么东西……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知道这世上没鬼,可是,真的很怕。 电梯声停了下来,电梯的门也慢慢敞开,里头似乎有人出来,可因为电梯间的墙壁挡着,她看不到,只能听到脚步声。 很快,一点光亮向这边射来,等清楚感觉到是有人拿着手电筒出来的时候,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下来,一颗心又顿时提了起来,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和那个人,她不知道那是谁,或许是北冥集团的保安。 可是,她今天晚上才被北冥夜强行要过,这个时候面对男人这种动物,总是会下意识抗拒,下意识感到心慌。 但幸而人家只是个巡逻的保安而已,终于在那名保安把大门打开之后,她握紧包包,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丢出,便迈开步伐匆匆奔了出去。 如果不是那保安也认得她,这个时候她出现在北冥集团里,只怕要被押送到警察局了。 可她什么都没想,迅速跑出大门之后便往热闹的大街上走去,看到了人群,看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回心一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也似乎太过于紧张了些,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坏人,能坏到北冥夜这个地步的人,其实并不多。 她就这样在街上走着,没有打出租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着走着,竟连方向也找不到了。 只觉得这六月天的夜晚竟也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凉意,她忍不住抱了抱露在短袖之外的手臂,整个人无端冷了下去。 她还要在北冥夜身边呆多久?两百个夜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一刻都不想留在他身边,一刻都不愿意。 忽然吱的一声,一辆颜色低调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下来,慕子衿精致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怎么在这里?” 他低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顿时把名可吓了一跳,她侧头望去,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眼眶酸酸的,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纠结的表情让慕子衿微微怔了怔,忙打开车门,从后座下了车向她走去。 见她一双眼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泛出红肿的色泽,他讶异地问:“怎么回事?谁欺负了你?” 回头往身后远处那座大厦看了眼,他眸光微微沉了沉,声音也沉了下去:“是不是北冥夜?” 听他提起北冥夜这三个字,名可很明显身子微微抖了抖,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怔愣了片刻,他便摇头摇头,淡言回道:“不是,我要回学校了。” 转身就要往前面走去,慕子衿追了过去,一把拉上她的手,声音虽然一如过去的不咸不淡,但却似乎多了一丝焦急:“那不是去你学校的方向,你怎么回事?究竟想要去哪里?” 名可回头对上他的目光,这清冷的目光里居然有了一点点她看不透的暖意,她张了张嘴,可却才刚张嘴,连话都没说出来,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了下去。 这两行热泪下来,更让慕子衿目光沉了下去,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 名可咬着唇,只是摇头并不说话,他没办法帮她,更何况这个男人在没多久之前才差点把她害死,她还能相信他吗? 可是,这时候她太需要人的安慰,她需要有个人告诉她,不要怕,以后会好起来,以后她总能摆脱北冥夜的。 但这个人是不是慕子衿,她无法把握。 第113章 想死,是不是 慕子衿知道这个女孩的倔强,哪怕认识的时间不长,他却已经对她有了几分了解。 她要是不想说,就算你怎么问她,她也不会说,你再问她只会让她更难受。 那一声浅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他拉着她往车上走去:“我送你回学校。” 名可安安静静任由他拉着,可来到车子边让她进去的时候,她却忽然凑起了眉心,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前方奔去。 他们这些人她谁都不相信,一个北冥夜可以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把她往死里去折磨,这个慕子衿到底是不是好人?谁能说得清他们是不是一路人?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像北冥夜一样欺负她? 慕子衿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等她甩开了自己,他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见她一个劲往前方奔去,似乎要往对面路口赶去,只为了逃离他,就连过往的车辆在迅速在驶来也没看到。 他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迅速追了过去,在车子刹车的尖锐声音响起的时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困在自己的怀中。 那司机也被吓得惊魂未定的,停了车想要下来骂人,慕子衿的司机已经从车上下来,不知道和那司机说了什么安抚的话,慕子衿没理会。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人恍恍惚惚的,被慕子衿拉回到路边,抬头时竟在他眼里看到了几分焦急。 “想死是不是?”他沉着脸,话语有几分气愤了起来:“要是想死就早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别在我面前死,我不想内疚一辈子。” 名可动了动唇,半响才说了几个字:“我不想死。” 声音哑哑的,似乎在这之前嗓子已经叫坏掉了。 慕子衿心头一堵,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现在这副落寞的表情,不难想象她之前都遭受了怎么样的对待,只是不知道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上车便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这样。”他叹了一口气,不再生气了,拉着她的手往前方的街道走去,边走边问道:“吃过晚饭没有?饿不饿?” 名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头:“没吃,很饿。” 她真的很饿,饿得胃都要抽筋了。 慕子衿本来想带她去附近一家高级酒店用晚餐,可她来到酒店门口就她停了步,死活不愿意进去,他又换了一家不远处的西餐厅,她还是不愿意进去。 到最后慕子衿的耐性几乎被磨光,看着她,声音也沉了下来:“你究竟要怎么样?要去哪里,直接告诉我。” “我不要去这种地方。”名可迎上他的目光,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就是不想去那种有钱人才会去的地方,这会让她想起北冥夜,想起他在那两个女孩面前对她的折磨,想起他为了俞霏凡,居然如此羞辱自己。 有钱人的地方不适合她,一点都不适合。 慕子衿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气愤,见她如今失落成这样,再跟她生气也没任何意义。 “那你想去哪里?”他放柔自己的声音,问道。 名可抬头看着他,眼眸微微眨了眨,眼底依然有几分迷蒙之色,好一会她才说:“我想吃大排档。” 这大概是慕子衿出生以来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人多杂乱,吵吵闹闹的,而且就连桌椅也似乎油腻腻的,坐下去还怕坐脏了他一身素白的休闲服。 名可在一旁坐下,抬眼看着他,见他有几分局促,才想起来这个男人曾经跟她说过,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出来就享尽了荣华富贵,从未受过半点的委屈。 虽然,她不觉得在这里吃饭有什么委屈他的地方,不过,看他身上这套名牌休闲服就知道,人家确实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吃饭,这一坐,还不知道衣服会不会被弄脏。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和他一起来,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放她离开。 慕子衿最终还是在她身边坐了下去,修长的指在桌上轻轻划了华,才发现虽然桌子真的有点脏,但没他想象的那么恐怖,只是用的年月久了,看起来有一层油光,而不是真的油腻腻。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吃饭?”他侧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女孩,她眼底的不安和迷茫终于散去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了。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这种大排档便宜,你们去高级餐厅吃一顿,我们可以在这种大排档里吃一个月,或者还不止。” “你喜欢就好。”慕子衿从过来招呼他们的店员手里取过餐牌交给名可,那只是一张纸的餐牌,和他们平时所用的精致的菜谱完全不一样。 名可看了看餐牌上的价格,又看着他:“你也要吃吗?” “陪你吃点。”他说。 名可又认真看了起来,看了好一会才又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终于寻回了一点光亮:“你请客吗?” 慕子衿微微怔了怔,随即点头:“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事实上那餐牌上的价格是他从未见过的,大多数十几二十多块,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有吃这么便宜的饭菜的一天。 但人都已经坐下来了,尝尝也未尝不可,万一等会上来的菜式真的那么难以入目,不吃就是了。 名可终于吁了一口气,看着站在一边的店员,薄唇微微张启:“麻烦帮我要一份爆炒田螺,一份腐乳通心菜,一份椒盐排骨,再来一份小份的皮蛋瘦肉粥。” “还有吗?”那店员问道。 她摇了摇头:“够了,先来这些吧。” 等店员离开之后,慕子衿微微蹙了蹙眉,垂眸看着她:“就这些吗?” 加起来一百块都不到,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名可眺了他一眼,眼底的暗淡这时候又散去了些:“你不一定吃,我一个人肯定吃不掉,再加上这个时候你应该吃过晚饭了,顶多了只陪我吃一点,叫多了也是浪费。” 慕子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一百块不到一顿饭,好神奇的感觉。 第114章 一点笑,让他失魂 慕子衿不说话,名可不说话,别过脸不理会他渐渐暖起来的目光,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街道。 车子依然那么多,人还是那么热闹,她的心里却是一片荒芜,自己的未来似乎越来越灰朦的一片,属于她的阳光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胡思乱想了片刻,包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肖湘,她接通了电话,肖湘那边一个劲在问她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那语气就像是对着自己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名可终于忍不住浅浅笑了笑,那一点笑,轻柔,随意,坐在一边的慕子衿不经意看到,目光又沉了下去,盯着她唇角扬起来没过多久便消失无踪的浅笑,有片刻的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名可告诉肖湘她不是和北冥洵在一起,而是和慕子衿,肖湘又有点为难了起来,希望她和北冥洵在一起,又觉得慕子衿也不错。 又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名可急匆匆把电话挂了,刚挂上电话的时候,店员正巧把那份皮蛋瘦肉粥送了过来。 皮蛋瘦肉粥,慕子衿不是没有吃过,但,没吃过饭粒这么大,而且一点都不均匀,就连肉片和皮蛋也是一块大一块小的,这么粗糙的东西,真能吃? 看着名可给他盛过来的粥,他有点迟疑。 但名可没有理会他,她自己今晚心情这么差,再加上对慕子衿潜意识的就没有太多的好感,愿意和他偶尔说两句话已经很不错。 拿勺子勺着粥,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粥还没有放凉便一口含了下去。 慕子衿侧头看她的时候,便看到她被烫得五官纠结在一起的一幕,忙取过纸巾凑到她唇边,声音比刚才还要柔和了些:“就算真饿了也要凉了再吃,这么急,活该受罪。” 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话语里的关怀,名可还是听出来那么一些。 她不知道这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好了起来,但这一刻,在他身上她真的感觉到一点点暖意,这点暖意,在她被北冥夜伤得千疮百孔之后,忽然就无限放大了起来。 “怎么?哪里不舒服?”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连眼都不眨,他沉了沉眸,忽然凑近她,低声说:“是不是发现我比北冥夜那家伙更好看?”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想逗她开心的,他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的经验,更何况,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就是这两次和名可短暂的相处中,话语多了些。 他没想到这句话说了出口,这女孩的脸色顿时又变得苍白了起来,一句话,弄得她再也不愿意和他说半个字。 暴炒田螺,腐乳通心菜,椒盐排骨,一一上齐了,名可却只是各样吃了一点,倒是那锅皮蛋瘦肉粥基本上被她吃了一半。 看着满桌子的菜,她拿着筷子却不愿意碰任何一盘,一旁的慕子衿盯着她,问道:“是不是饱了?” 她点了点头,却不愿意放下筷子:“还有这么多,剩下来好可惜。” 慕子衿微微怔了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菜,顿时有点为难了起来。 她饱了,但却不想浪费……事实上他连自己桌上那碗粥都没有碰过一口,让他把桌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菜吃下去,他怀疑自己今晚会不会跑洗手间跑到虚脱。 名可却忽然抬头看着他,那两片粉粉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声音闷闷的,还有越来越沉闷的迹象:“那天,你在学校也愿意吃。” 他指尖几不可见的抖了抖,低头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眸依然红肿,眼底似乎还透着一层薄薄的雾色,仿佛只要微微眨一眨,眼泪就会凭空出现一样。 这样的眼神…… 那双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的指间,又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无辜地瞅着自己,他抿了唇,筷子往椒盐排骨夹去,至少,这碟菜看起来还正常些。 至于那些什么暴炒田螺、腐乳空心菜,红红绿绿的,空心菜上头还有些粘乎乎的所谓的腐乳……只是看一眼,他顿时嫌弃地别过脸。 椒盐排骨,口感重了些,模样看起来也难看了些,似乎有点胡了,但,吃在口中还不至于真的难以下咽。 只是,有点咸…… 名可看着他一点一点把那盘椒盐排骨吃下去,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在三大杯凉开水下肚之后,一盘排骨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慕子衿取来纸巾擦了擦嘴,正要说吃饱了不如走吧,话还没有说出口,名可的声音已经轻幽幽地响了起来:“今晚的田螺很鲜,不如试试吧。” 他瞟了眼那田螺,什么鲜不鲜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上头满是红红绿绿的辣椒。 “我……”在她分明微微黯淡下来的目光下,那句“我不吃辣的”愣是被咽回到肚子里,他拿着筷子,往田螺上头夹去。 身旁,又响起来她依然有点闷闷的声音:“在这种地方,大家都用手直接吃。” 他丢了筷子,把其中一个田螺捏在指间,放到唇边用力吸了一口。 螺肉鲜不鲜,他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这辣味真够分量,一块小小的螺肉,他愣是灌了两大口茶水才把唇齿间残余的辣味面前压下。 “这东西……” “是不是很好吃?”名可把整碟田螺推到他面前,目光微微亮了起来,带着几许期待的光芒:“多吃点。” 如果不是真的看得出她今夜心情很糟糕,人也失魂落魄的如同没有灵魂一样,慕子衿一定会人为她是在故意捉弄他。 但,她的眼神依然很黯淡,黯淡中那一点光亮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面对这样的名可,他居然无法狠心拒绝起来。 不能拒绝的后果,便是直接下手,将一碟子田螺一个一个往唇边凑去,那两片粉粉的薄唇被辣得一片通红,红得如同能滴血一样,这模样,更添了他几分令人难以抗拒的帅气。 就连周围那些桌子上的女孩子也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他,既心疼帅哥受虐的一幕,有希望看到他更凄凉更惹人怜惜的模样。 第115章 站起来都不容易 每次慕子衿拿起田螺吸一口,总会有女孩子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名可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埋头苦吃,眼底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但她知道,她这一刻真的是在故意为难他。 这家大排档她也是第一次来,大厨的手艺真的叫人不敢恭维,通心菜和排骨太咸,田螺太辣,就只有皮蛋瘦肉粥可以勉强入口。 她只是在等着,等着看这个娇贵的慕氏大少爷什么时候受不了,筷子一扔从她发一顿脾气,后然愤然离开,从此不再来找她麻烦。 但她没想到,这个身骄肉贵的富家公子,为了讨好她,居然真的愿意这样委屈自己。 看着他的唇越来越红,脸上额上的细汗越来越多,她的眼角忽然便酸涩了起来,一颗心也酸酸的,百般滋味。 这么委屈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赎罪么?还是如他所说的真的想要追求她?她能信么?这些有钱人,他们真的有良心吗? 她不信,一点都不愿意相信…… 慕子衿又抽出几片纸巾,将自己的嘴和一双手拭擦干净,发现茶壶里没有半滴茶水,目光随意一扫,便短期桌上名可之前勺给他的那碗粥,大口吞咽了起来。 等他把空碗放下,相问名可能不能走了的时候,那碟腐乳通心菜已经被推到他的面前…… 慕子衿不知道第几次从商场的洗手间里出来,挪着缓慢的步伐回到车上,坐下之后,整个人如同萎靡了一样,脸色比名可的还要难看。 “把药先吃了。”刚才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她从商场药店里把药买来,同时要了一杯温开水,不过也得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商场要关门了。 也就是说,慕子衿等会要是想去洗手间,得要换地儿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恶作剧居然把他折腾成这样,他说他没吃过苦,这话果然是不假,身骄肉贵的,吃点辣的咸的就变成这样。 喂他把药咽下去,又喝了大半杯温水之后,她轻声说:“商场的经理说……要关门了,要不要换个地方停车?” 意思很明显,等会他还想去洗手间,人家不给去了。 慕子衿皱了皱眉,本来想安慰两句说他没事了,可话还没有说出口,肚子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他大掌落在腹部,终于忍不住瞟了前头司机一眼,哑着嗓子吩咐:“去我的公寓。” “我……”“不去”这两个字在看到他沉寂苍白的脸色之后,愣是被咽了回去。 她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他的地方。 慕子衿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落在腹间的大掌又紧了几分,声音仿佛从齿逢中迸出来一样,低沉沙哑:“送她……回学校。” 司机已经把车子从商场停车库驶出,驶上街道,听到他的吩咐,便将本打算往左车道拐去的轿车,直接拐回到右车道上。 名可心里有点不安,也有点愧疚,但还是没有勇气跟他们说一句,先送他回他的公寓。 因为她不知道,到了他公寓,他下一步是不是会直接让她跟他上去。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真的被北冥夜吓怕了,对这种有钱人,她心里始终有种莫名的排斥。 车子在十字路口右拐,才刚开了不到五分钟,慕子衿便低哼了起来:“找个……洗手间。” 这话,分明是咬着牙说的。 司机和名可都吓了一跳,名可慌忙往窗外望去,商场倒是有几家,但,快十二点了,除了便利店,一般的商场这时候都已经关门。 再往远一点望去,她眉眼亮了亮,声音也明朗了起来:“那边有家医院,要不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吧。” 更何况,医院里也不缺洗手间。 司机没有说话,在等待慕子衿的指示。 慕子衿抬头看了窗外那家医院一眼,额上脸上分明布满细汗,眼底也分明闪过点点期待,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哑声说:“不去医院。” 名可有点想不透,他刚才眼里分明有几分希冀的光芒,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医院而已,又不是什么地狱深渊。 “快找洗手间。”他又低叫了起来。 名可和司机同时心头一震,名可立即对前头司机说:“我来找,你专心开车。”便继续往窗外望去。 运气不算差,一分钟不到后,他们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来。 这次,慕子衿不愿意再走了,让司机给他开一个房间,自己便往大堂的洗手间挪去,等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软得几乎走不动,倒在大堂的沙发上,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司机的电话却频频响起来,听起来像是家里有什么急事,一直在催他回去。 慕子衿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事?” 司机犹犹豫豫的,好一会才闷声说:“儿子发高烧,我老婆让我赶紧回去送他去医院。” “那还不赶紧回去,走……”话还没说完,肚子又闹腾了起来,他弯下腰,一脸痛楚。 司机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二少爷现在这模样,他怎么能离开?可是,儿子…… 如果不是慕子衿一张脸已经白得完全没有半点人色,名可一定会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串通好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合? 但,司机真的在焦急,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慕子衿也真的不好受,脸色苍白不说,人看起来也一副虚弱到随时会倒下去的模样。 一顿饭而已,她……真的好无奈。 “是不是已经开好房了?”她看着司机,许了一口气后,才说:“房卡给我吧,等会我送他上去,你赶紧回去照顾你儿子。” “这……”司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慕子衿,见慕子衿点头,他才如释重负地将房卡交给名可,冲慕子衿告辞过后,匆匆忙忙离开酒店大堂。 名可往外头望去,还能看到他开着车子飞一般地离开了酒店,迅速离开。 直到看不到车子的影子,她才低头看着慕子衿,正要开口说什么,他却忽然站了起来,分明没什么力气,还是大步向洗手间走去。 名可追了过去,扶了他一把,直把他扶到洗手间门外,才松了手。 没了她的扶持,慕子衿就像一下子没了支柱一样,差点倒了下去。 幸而他一手搭在门上,才勉强扶着自己走进洗手间里。 前前后后,拉了有十次了,到现在还能站起来已经很不容易。 第116章 他究竟在想什么 名可却还是有点愁,司机走了,剩下他们两个,要是连她都走了,留下慕子衿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在他又一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扶着他慢步走进了电梯,往八楼而去时,轻声说:“要不你把你家里人的电话给我,我帮你把他们喊来吧?” 闻言,慕子衿忽然就变了脸色,本来只是苍白,这会,竟多了几分灰暗。 他深吸了一口气,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模样,但声音还能勉强让人听得清:“不用,等我……进了房,你自己打车回学校,明天……明天再去看你。” 听着他气弱的声音,看着他孱弱的模样,名可终于真正的后悔了起来,如果今晚不是故意整他,拿他来出气,他也不会难受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实上那家大排档的东西真的不好吃,可她从来没想过会把他吃成这样,想着顶多就是吃得时候不好受而已,谁知道他会这么娇贵。 “还是去看医生吧?”她再次劝着。 慕子衿却依然固执摇头:“不看。” 就这样,她把他扶到房中,刚进房他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时,竟是扶着墙壁出来的。 名可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防备太重了,一个已经病弱到这模样的人,哪来的力气欺负女人? 不是每个人都像北冥夜那么坏,现在回想起来,那夜他也不过是吓唬她罢了,她被北冥夜救醒的时候,分明还看到他站在一旁,浑身上下滴着水。 这个尊贵的二少爷,也曾下海去救她。 今晚把他弄成这样,过去那些恩怨也真的一笔勾销了。 扶着他在床上躺下去,她又从包里把给他买的那瓶要拿出来研究了下,药量不宜过重,不然会有副作用,但他已经吃过药,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我没事,你回去吧,明天是不是还有课?”他问。 名可点了点头,确实有点想走,虽然明天只有上午三四堂课,而且这时候都是自修的多,基本上不会讲课了,但,和他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她还是会不安。 想走,可他现在这模样,她走了,万一他半夜摔倒在洗手间里,摔得休克也没人知道,怎么办? 但,名可没料到的是,还没等她决定好去留,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前后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居然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睡得这么死,连打鼾的声音都出来了,可想而知,她今天把人家折腾得有多凄惨。 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凄凉过。 想想,自己也真的太神了,也太……无良了些。 给他盖上被子,想离开又不放心,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家人过来,甚至还是十分抗拒的那种,哪怕猜不透,名可也能隐隐知道,这个慕氏二少爷和家里人的关系不是那么好。 她在房里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决定今晚在这里看着他,至少等天亮了,等他好起来之后再离开。 午夜十二点半,这时候给肖想打电话,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又看了沉睡中的慕子衿一眼,她才躲进洗手间里,关上门,悄悄拔响肖想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肖想雷公一样的声音:“可可,你是不是还和慕子衿在一起,我跟你说,就算他真的想追你,你也不要这么快就答应给他。你要知道,女孩子越矜持,男人才会越懂得珍惜你,你要是这么快就给他,保不准过两天他就腻了。” 名可张了张嘴,想说话,肖想的声音又已经一连串地爆发了出来:“我找人打听过,慕氏二少爷长这么大似乎从来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场恋爱,就连稍微好点的女性朋友都没有,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那么守身如玉,还是人是那个……” 微顿,片刻之后又说:“他有没有想要和你亲近的意思?如果他对你有感觉,那就不是那个啦,这么好的男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过,记住不要这么快和他做那种事,一定要记住啊!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可可,你怎么不说话呀?” “现在可以让我说了吗?”名可越是听她说下去,眉头便皱得越厉害,这家伙一轮嘴说个不停,什么时候给过她机会说话? 还嫌她不说话,她根本就是没机会。 “你说,快说,现在在哪啊?”那边又传来肖想焦急的声音。 名可终于有机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和她简略说了遍,至于在帝国集团里发生的事,则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最后肖想叮嘱她要好好照顾慕子衿之后,还保证明天会给她请假,之后才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慢慢变得一片漆黑,名可才吐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浴室镜子里头那个自己。 唇红齿白,确实有点好看,只是,脖子上却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青紫瘀痕。 今晚她穿的衣服是没领的,这些痕迹,慕子衿也已经看到了是不是? 可他吃饭的时候一个字没有提,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她……忽然心里遍酸酸的,他的一片好意,却让他陷入现在这个境地,都是她的错…… 手不自觉落在上衣领口上,一点一点将扣子打开,脖子,领口,肩头,胸廓,这身体上面全是北冥夜留下的痕迹,越看,心里越难受,越觉得自己肮脏。 她已经不想追究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想再多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状况。 可是,以后呢?她怕的只是以后,以后是不是还得要一直一直这样?只要他想,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得要成为他的奴隶,任他欺压,任他羞辱吗? 她的人生,究竟还有没有半点阳光? 眼泪分明已经流干了,这时候却还有一点泪意滑落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越看镜中的人,越觉得这身体太脏太脏。 他分明是在意俞霏凡的,为什么还要拿她去刺激她?那个男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上衣被她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她打开水龙头,用力洗刷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把北冥夜留在她身上的所有痕迹全都洗去一样,用尽所有力气往自己身上的肌肤揉去。 第117章 肠胃炎发作 不知道在浴室里洗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几乎已经站不住,名可才从北冥夜留给她的绝望中醒悟过来。 关了水,拿了浴巾正要将身上的水珠抹去,浴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慢慢推开。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拿浴巾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随着慕子衿推门而入的举动,一张脸顿时蒙上一片苍白。 他曾经的坏,曾经对她的欺负,一下子便全都回到脑海里,在他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拿起不远处的湿毛巾,用力向他砸去:“别过来,出去!” 慕子衿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头昏脑胀的,潜意识想去洗手间洗个脸。 被名可的湿毛巾一砸,这么大个男人居然眼前一黑,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碰”的一声,额角撞到洗手台,之后整个人滑到在地上。 这下,轮到清醒过来的名可慌了,看到他倒下,才想起来这家伙今天晚上拉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还哪来的能力行凶? 见他倒下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她揪紧身上的浴巾,迟疑了片刻才走了过去,一探他额角,竟烫得她立即收回了手。 这家伙在发高烧,脸色白得如纸一样,完完全全没有半点人色了,哪怕倒下,一只手还落在腹间,肚子……还很疼是不是? 惊吓过后,她拿了衣服迅速走了出去,先是打了急救电话,再手忙脚乱将衣服穿上。 等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昏倒的慕子衿从浴室里拖出来,拖回到房间地毯上之后,救护车正好到达,急救人员抬了担架,将他抬上担架,名可也拿了自己的包包,跟着上了车…… …… 急性肠胃炎,让素来最讨厌医院的慕氏二少爷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一轮抢救下来后,他被转回到病房里,特护病房,只因为他慕氏二少爷的身份。 名可其实对这些大家族并没有太多的认知,一个在校学生,还不过是大一的,不关心上流人士的消息也没什么,但今日到了医院,当她从慕子衿的钱包里把他的身份证拿出来之后,一系列的变故让她知道,慕氏在东陵竟是这么厉害的存在。 其实并请不算太严重,只是因为忽然发作得厉害,才会出现昨晚那种让人几乎承受不来的情况。 现在救治过,挂上点滴,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因为在针水里夹了一点助眠的药剂,直到现在人还在昏睡中没有醒来。 回到特护病房不到几分钟,人就已经来了一拨。 慕氏老爷子慕应天,夫人钟裕佳,慕氏大少爷慕子川,还有一位在慕家当佣人已经当了大半辈子的柔姨。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弄得守在病床边的名可顿时有几分尴尬了起来,尤其,分明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怀疑和探究。 “你今晚和子衿在一起?在酒店里?”开口说话的是慕家大少爷慕子川,人看起来和慕子衿有点像,特别是五官,但再仔细看看,又似乎不是太像。 不过,同样的英俊帅气就是了,端看老爷子慕应天虽然年过半百依然俊朗刚毅的五官,就能猜到他的儿子长得有多出众。 三更半夜在一起,还是在酒店里…… 慕子川这话一出口,病房里其余几道视线顿时齐刷刷全落在名可身上。 长得倒也算精致清透,就是看起来年纪小了点,感觉上似乎还不到二十岁,只是,她脖子上那满布的吻痕…… 柔姨一看,眉眼顿时一亮,忙走了过去拉着名可的手,回头看了慕子川一眼,眼底蓄了责备:“小丫头一晚上照顾子衿,一定累坏了,有什么话等她休息过来再说吧。” 柔姨是从小看着子衿长大的人,在这个慕家里是个能说点话的人,虽然是佣人,却也等同于长辈,她这么说,慕子川便不再问了。 更何况,慕应天还在这里,他没说什么,其他人也不心思说太多,只是对名可总会下意识多留几分关注。 一看这阵型,名可知道自己没有再留下的道理,不动声色挣开柔姨握着自己的手,她环视了众人一眼,腼腆一笑道:“那个,既然你们来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这怎么行?”柔姨又拉上她的手,“你走了,子衿要是醒来看不到你,万一闹着要出院怎么办?” 人才刚被送来,还是急性肠胃炎,怎么也得在医院里住两三天好好养一养,这时候出院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柔姨这么一说,慕家其他三个人顿时变了变脸色,就连钟裕佳也忍不住劝道:“是啊,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子衿好了,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交待,我们让人给你去办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这么年轻,是不是还在上学?” 名可微微怔了怔,有点想不透自己回去和慕子衿出院有什么关系,病成这样,怎么可能闹着要出院?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惊觉就连慕应天和慕子川的目光也都锁在自己身上,仿佛在等她的回应,她轻抿薄唇,平静回话:“我叫名可,还是个学生,家里离这里比较远,在华兰街,我只是想回学校。” “哪个学校,我叫人帮你请两天假。”慕应天忽然开口说。 名可有点头大,但还是照实回话:“北堂理工。” 见慕应天看了慕子川一眼,慕子川居然真的掏出电话,一副要找人办事的模样,名可立即反应过来,急着说:“没事,我已经和同学说了,让她明天帮我请假,不用劳烦。” 慕子川闻言,才把手机放回到兜里。 但,这几个人还是眼巴巴盯着她,从头到尾一次又一次打量着,弄得名可慢慢又开始尴尬了起来。 自从他们来了,知道慕子衿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所有的注意力便全都落在她身上了,研究来研究去,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尤其,所有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往她脖子上瞄去……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吓了一跳,忙下意识拉拢衣襟,因为想到的那些事,一张脸顿时涨红了起来,红过之后,又成了一片苍白,分明是被吓倒了。 第118章 不是那种关系 柔姨看了钟裕佳一眼,钟裕佳忙拉了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提醒他们不要太过分。 毕竟是个小丫头,看她这模样,清清纯纯的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就算是做了那些事,大概也是子衿哄她做的。 虽然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近女色的子衿会哄一个小丫头做这种事,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让人不敢置信,但,慕子衿毕竟已经是二十七岁的男人,这丫头……看着还不满二十吧? 慕应天浅咳了一声,终于收回了有点放肆的目光,说了句“照顾好他”,便和慕子川一起走出病房。 名可不知道他们是直接回去了还是还在医院里,不过,这两个人离开之后,她顿时便感觉松了一口气,这轻松下来的模样,就连柔姨和钟裕佳都感觉到了。 “别怕,他们只是好奇子衿什么时候找了个小女朋友,所以多看了你两眼,没恶意的。”钟裕佳笑着说。 小女朋友……名可顿时睁大一双眉眼,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这句话涨得红粉菲菲的,这羞涩的模样,更让人看得爱不释手了起来。 她忙摇头解释道:“我和他……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和他只是凑巧遇到,才会……” 但,这事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解释,一下子也解释不来,凑巧碰到,然后他肠胃炎发作,这么痛苦也不回家,更没有去医院,反而是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说他们不是去酒店开放然后凑巧碰到慕子衿肠胃炎发作,谁信啊? 她真的解释不来。 见她已经窘得脸蛋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柔姨和钟裕佳互视了一眼,柔姨忙道:“没事,我们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年轻人嘛,正常,可可不要介意,我们老一辈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啊。” “没有。”她真的没生气,只是在明白到她们误会了什么之后,顿时窘迫了起来。 说到底,她和慕子衿连普通朋友都说不上。 最终名可还是留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慕子衿今晚这一劫,基本上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慕家人的误会,或许也没有太多必要去解释,等慕子衿好了之后,她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牵连,什么误会到时候自然而然也就解除了。 她在慕子衿病房隔壁的房间里睡了一觉,慕家的人怕她太疲惫,特地让护士给她安排的房间。 晚上先是被北冥夜狠狠折腾了两次,再加上一整夜都在照顾慕子衿,她躺下去之后,一觉醒来居然已经到中午十二点多,还是钟裕佳过来找她,才把她弄醒的。 “子衿吵着要出院,可可,你去劝劝他吧。”钟裕佳盯着她,一脸焦急。 名可有点糊里糊涂地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一下收拾过自己,连头发都只是随意披了下来,便跟随钟裕佳到了隔壁的病房。 病房里来了很多人,除了慕家的人,还有几张熟悉的脸孔,但因为一进门就被柔姨拉了过去,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房中都有谁,只是分明感觉到,病房里的温度莫名有几分低沉。 “可可,你快来劝劝他,他连针头都拔了。”名可还在昏昏乎乎中,人已经被推到慕子衿病床的床边。 一抬头便对上慕子衿淡漠的目光,这双眼眸里头的温度,比起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她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一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病还没好,做什么把针头拔掉?” 坐在病床上的慕子衿看着她,目光有几分复杂,忽明忽暗的,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名可没说话,柔姨立即抢着说:“可可昨天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才让护士在隔壁收拾了一个房间,让她进去睡一会的,你瞧瞧她这模样,为了照顾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还不忘拉着名可往他身上推了推。 名可还是没能从疲累中彻底恢复过来,被柔姨这么一推,人便软软地往慕子衿身上倒去。 慕子衿伸手替她扶了一把,睡了一夜,吃过药也打过针,这会儿人已经好受多了,只是还有那么点虚弱。 名可怕自己压坏他,忙站直身子,一丝焦急:“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见他不说话,只是一直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抿了抿薄唇,一丝愧疚:“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折腾成这样。” “没事,我又没怪你。”他眼底那点复杂的光亮忽然便收了去,这会竟主动伸手替她把来不及整理、如今正滑落在脸上的长发别到耳后,动作说不出的温柔与呵护。 这举动,看得房内所有人顿时眸光闪动,同一个念头顿时在脑海里窜起:这两个人,在恋爱? 这当中自然不包括慕家的人,早在凌晨时分赶来看到名可之后,他们早就已经认定了名可就是慕子衿的女朋友。 别说其他人,就连名可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正下意识要后退远离的时候,慕子衿却执起她的手,轻轻拉了下:“昨晚累不累?现在休息过来了吗?” 她点了点头,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慕子衿前后的变化太明显,刚才她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分明还是冷冰冰的,冷得如一座冰山,可现在,忽然又温柔热情了起来。 她看不透,但,一旁的柔姨根本不给她时间去思考,忙道:“可可,你劝劝这家伙,人还这么虚弱,居然就想要出院了,脾气还跟个孩子一样执拗,你赶紧说说他。” 柔姨的话让慕子衿眼底的柔和顿时散去了大半,脸色一沉,他冷声道:“我已经好了,现在就可以出院。” 说着,放开名可的手,还真的要往床下翻去。 柔姨自然是要拦着,一直站在角落里不说话的慕子川也大步走了过来,扶着他的肩头温言道:“病还没好,住两天再走,如果……不喜欢看到我们,我和妈先离开就是,行不?” 慕子衿只是轻轻抬了抬手,将他扶着自己的大掌推了出去,目光冷了又冷,虽然不至于有什么生气的表现,但很明显对这个哥哥抗拒得很:“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第119章 丫头,你来选择 “子衿,听大哥的,住两天再走好不好?”钟裕佳没敢过去,只是站在远离病床的角落,轻声说。 “我没事。”慕子衿依然抗拒。 柔姨立即推了推名可,名可会意过来,虽然不觉得自己说话能有什么份量,但也还是开口劝着说:“昨晚病得那么厉害,现在出院,病情不知道会不会反复,万一又发作,你自己也难受,不如多住两天再走吧。” 慕子衿看了她一眼,薄唇动了下,似想说什么,目光却又一闪,那些话被咽了回去,最终他压下脸上所有不该有的情愫,淡言问道:“你留下来陪我?” “我……”“还有事”这三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柔姨已经帮她做决定了。 “可可是你女朋友,当然会留下来陪你。”她急着说。 女朋友,这三个字,让那三个一直安安静静或站或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顿时变了脸。 名可本来还想否则,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样的寒气,好熟悉…… 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一回头,竟对上北冥夜森寒到叫人浑身血液在瞬间能冻结的目光。 她的手下意识压在唇上,死死盯着他刚毅到可以用萧索来形容的脸,差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他们说的话,他是不是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慕子衿的女朋友……不是,她真的不是,她连想都没想过。 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感觉房里多了几张熟悉的脸孔,她没有看到坐在那里的北冥夜,但却看到了站在靠近门边的南宫烈和东方辰,只是一进来人就被柔姨拉了过去,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他们的脸。 刚才进门时感觉到的那股寒意,原来,是来自于他…… “那几个是我的朋友。”慕子衿的声音唤回她的意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又牵上了她的手,话语温和中似乎还藏了一点宠溺的笑意:“怎么?看到你的偶像南宫烈,连我都忘了吗?” 慕家二少爷这十几年来,什么时候在人前说过这么肉麻兮兮的话?这话一出口,慕家的人更认定了,子衿对这个女孩,果然是与众不同,很明显宠得很。 名可没有回应,事实上,人还没有从北冥夜的出现给她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自从看到他之后,整个人就如同跌入了冰冷的大海中一样,浮浮沉沉,根本找不到方向,也抓不住那根让她活命的稻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他,可她就是怕。 慕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似乎慕子衿也不喜欢见到他们,临走的时候柔姨好像还在她肩头上拍了几下,让她多照顾慕子衿。 等他们走了之后,病房里少了几道身影,顿时显得冷清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东方辰终于走了过去,看着躺回到病房上重新接受着护士给他插上针头、吊着点滴的慕子衿,又看了看名可,表情有那么点怪异:“这丫头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我们怎么不知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女孩应该是北冥夜的人吧。 想要回头看看北冥夜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那么一点点胆怯,那家伙冷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南宫烈不说话,却也在看着慕子衿,等着看他怎么解释。 北冥夜曾经说过这女孩是他的人,要他们别碰,这话他也还记忆犹新。 倒是名可被东方辰的话吓了一跳,蓦地回神,才发现慕子衿的大掌依然握着她的手,她吓了一跳,忙要挣开。 慕子衿却忽然紧了紧大掌,阻止她的逃脱,他瞟了东方辰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北冥夜身上,直接对上他冰冷的视线:“这女孩我要了,你发多少钱买来的,我双倍还给你。” 北冥夜往椅背上一靠,视线却落在名可身上,眼底的寒意犹在,只是唇边已经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丫头,你来说说你要跟他,还是跟我?” 仿佛主动权便落在名可身上一样,但只有名可自己知道,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又推了慕子衿一把,推开他的大掌,却也没向北冥夜走去,而是退到一边,低垂头颅不说话。 北冥夜眼底淌过一丝什么,虽然唇边的笑意犹在,但大家看得很清楚,那点笑意有点凝固住了。 这丫头居然敢违抗他!和慕子衿认识了之后,果然胆子也大了,他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竟然这么亲密起来。 “过来。”他轻声道,声音很轻柔,可谁也能听得出他这一刻的不高兴。 名可紧了紧掌心,这个时候明知道不应该再惹他不高兴,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当着那两个女人的面狠心折腾她,哪怕不是被她们亲眼看到,也是让她们亲耳听到,一想到这里,她就不想顺了他的意。 违抗他有一种飞蛾扑火的感觉,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宁愿往火堆里跳去,也不愿意再到他的身边。 北冥夜只是安静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竟又浅笑了起来:“看来你选择要当他的女朋友。” 他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刚才不自觉揪紧的指头慢慢松开了些,大掌习惯性往兜里探去。 一旁的南宫烈淡淡说了一句:“这里是医院,别抽烟。” 他才收了手,把手搁在椅子把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 气氛有那么点僵,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是真的这么放得开,还是心里不高兴了? 不过,能让北冥夜不高兴的人也不简单,所以不仅东方辰,就连南宫烈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名可几分。 慕子衿也没有和北冥夜犟,只是安静躺在床上,见名可一直站在角落里不说话,他声音放柔了下去:“过来坐坐吧。” 拍了拍自己的病床。 名可看着他,眼角余光还能扫到北冥夜的身影,只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或许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叛逆的因子,明知道她过去,北冥夜一定会不高兴。 可是,他早就已经不高兴了,既然任性,便任性到底吧。 第120章 被记者拍到 名可真的走了过去,在慕子衿床边坐下,看着他:“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热水?” 慕子衿点了点头,名可才像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般,给他洗杯子,倒水,忙活去了。 回来的时候几个男人还依然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也没有人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 名可给慕子衿倒了杯温开水,扶着他坐了起来,把杯子递给他。 慕子衿却看着她,戏谑道:“没看我在吊点滴吗?另外一只手没力。” 她抿紧了唇,明知道身后有道凌厉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慌乱,最后还是捧着杯子凑近慕子衿的唇边,喂他一口一口把水喝了下去。 就在慕子衿快要把整杯水喝完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北冥夜站起来的声音,还有他往门外走去的脚步声。 东方辰追了出去,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去了。 病房里少了这两个人之后,便更加冷清了起来,不过,名可却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北冥夜一走,整个病房瞬间暖和了起来。 “看来你们成功了。”南宫烈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慕子衿,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底却透着点点光亮:“你们居然把他给惹怒了,真了不起。”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一点都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了不起的,完完全全就是踩在钢丝上,行走在半空。 至于那头野狼什么时候会发飙,她一点都不清楚,如果他生气,从此不愿意再见到她,那是最好的,虽然她隐隐有种感觉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太可笑。 慕子衿又躺了回去,迎上南宫烈的目光,话语淡淡的:“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些什么让人想象不到的事吗?” 名可指尖顿了顿,分明他们在讨论她和北冥夜,可她却只能装着一切都与她无关,把杯子搁下之后才看到床头柜上有几包药,想着是不是应该现在给慕子衿服下。 但为了保险,她还是从病房离开,到医护站向护士讨教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房内依然只有慕子衿和南宫烈两人,慕子衿向她招了招手,她便走了过去,又给他倒了杯水,按照护士刚才和她说的,让慕子衿把药咽了下去。 慕子衿吃过药才又躺了回去,抬头看着她,目光有几分柔和:“你不是想要请南宫烈给你出演电影的主角吗?” 名可微微一怔,垂眸对上他的目光,又回身看了南宫烈一眼。 南宫烈的表情依然那么淡然,但却似乎已经少了几分寒气:“我没说过要答应,这事我还得要考虑。” 听到他的话,名可眉眼顿时大亮,心里有几分激动了起来,想说什么,又怕自己说多了会引起他反感。 他说考虑,而不是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这么说这事儿有戏。 “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想法?”她看了看南宫烈,又看着慕子衿,一丝激动:“你帮我说好话了吗?” “他是我表弟。”慕子衿的声音还像过往一样,清清冷冷的,不过,现在听着总让名可觉得有几分柔和,和第一次见的时候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才这么几次短短的相处,他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去深想的,现在让她最感兴趣的是他那句话,南宫烈居然是慕子衿的表弟,看来她对他们这些名门真的了解太少,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虽然,让人家表哥劝南宫烈接拍他们的片子,似乎挺那啥,但有门路她也不介意抄近路走,北冥夜那家伙太可恶了,好在还有一个慕子衿。 “南宫先生,其实你可以先看看我们的剧本,或许你看完之后会觉得有兴趣。”她看着南宫烈,诚心道。 南宫烈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又看着慕子衿,眼底淌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那你先说这丫头究竟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是的话,我现在答应了又何妨?” 慕子衿没理会他,只是看着名可。 名可脸一红,忙摇头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他女朋友,怎么和他三更半夜去开房,还被记者拍到?” “你说什么?”名可被他这话彻底吓倒了,三更半夜去酒店开房,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是一场误会,她可以解释的,可是,被记者拍到,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烈从一边的桌面上拿起几张照片,名可立即走了过去,双手接过一看,顿时吓白了一张脸。 居然是她昨夜扶着慕子衿在酒店里往电梯走去的情形,还有半夜里慕子衿被她和医护人员一起扶着担架把他抬下来的一幕幕。 他们居然被偷拍了,可她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她回头看了慕子衿一眼,又盯着南宫烈,眼神里都有几分诧异:“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被登出来了?” “这事被子川压了下去。”南宫烈往椅背上一靠,抬头看着她,比起第一次想见的冷淡,这时候很明显温和了不少,只是人还是那么冷,这种冷仿佛是天生的,和北冥夜竟有几分相似。 “如果不是子川把事情压下,还警告了那家杂志社,现在只怕你和慕氏二少爷大半夜去开房的新闻,已经卖遍了整个东陵所有的大街小巷。” 她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没什么新闻价值,但慕子衿不一样,他是慕氏二少爷,长得也这么俊俏,这些年又从未有过花边新闻,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不抓紧机会大事宣扬,还真对不起身为记者这个职业。 “那这些照片……”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 身后的慕子衿淡淡道:“既然压下去就不可能再出现在任何杂志上,放心吧。” 这种花边新闻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半点意义,会不会被报出来也影响不了他的生活,但对名可来说就不一样了,一旦这种照片被登出来,以后她在学校里只怕会遇到很大的风波。 “这么说我该给大少爷打个电话,说一声谢谢。”她松了一口气,但也不过只是随意说说,她还不打算与他们慕家的人有任何牵连。 被他们误以为自己是慕子衿的女朋友已经够让她头痛,现在还惹怒了北冥夜,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其他事情一概不想管。 第59章 不想再生事端,名可看着南宫烈,抿了唇说:“既然你们来了,那……” “我该走了。”名可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烈便先她一步站了起来,看着慕子衿,忽然浅浅笑了笑:“我帮你去安慰那家伙,但你最好祈求一下这丫头在他心里位置不是那么重要。” 这还是名可第一次见南宫烈笑,原来他笑起来真的可以这么好看,能成为国际巨星和他这个与天独厚的外貌确实有些联系,当然,人家的演技也不是盖的,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至于他刚才说了什么,等南宫烈离开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他说要去安抚北冥夜,北冥夜真的生气了吗? 事实上,她也有点不敢置信,就这么点事情,真的值得北冥夜生气吗? 北冥夜是不是生气了,又或者说有多生气,名可不知道,因为接下来那两天,他没有找过自己。 他不找她就最好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也是他的名字。 两日之后,慕子衿终于出了院,名可正打算和这个富家公子彻底道别,回学校过她的正常生活的时候,慕子衿却跟她说了件事,弄得她犹豫了一整个下午,究竟是不是要答应他。 南宫烈的妹妹要开生日派对,就在明天晚上,如果她想,他可以带她去。 她早想拿着剧本去给南宫烈过目,但那天他离开之后,慕子衿对他的事情就爱提不提,有时候她问起,他也只是说算是给她介绍过,至于南宫烈要不要答应,那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作为一个表哥,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强迫南宫烈。 名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怎么总感觉是慕子衿在找借口,那南宫烈来诱惑她? 只是,这么想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些,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慕氏二少爷为她费这么大的心思? 慕子衿出院的时候,慕家的人除了柔姨,其他一个都没有来,名可知道不是大家不想来接他,而是这个尊贵的二少爷不喜欢慕家的人。 这两天也就是柔姨时常过来,在她口中,陆陆续续也听了一点慕家的事。 原来钟裕佳并不是慕子衿的妈妈,慕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竟是两个妈妈所生的,同父异母,子衿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在的是子川的妈妈。 名可能明白慕子衿在家的感受,有时候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会感觉到莫名的孤单,就像是这个家根本不属于自己一样,自己在这个家里,也显得很多余。 但,慕子衿和她的情况又有那么点不一样,慕家的人,她看得出个个对他都很好,就连钟裕佳,哪怕名可看不出她对慕子衿的真心有多少,但至少,表面上对他真的是千依百顺。 反倒是慕子衿自己态度太恶劣了些,那天醒来后名可就能看出来,慕子衿对钟裕佳这个妈是相当的抗拒,他也从不叫她妈妈。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她不想理,也没资格去里。 三人一起上了车,慕子衿吩咐司机把她送回学校,他和柔姨才回家,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也是一种熟悉的做贼心虚的心情,名可急匆匆下了车,和柔姨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匆忙远离这一方,往学校里走去。 “这丫头和其他女人很不一样。”柔姨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一点浅叹:“柔姨看得出她和那些想要亲近你们两兄弟的女人不同,人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不见有半点贪慕虚荣,子衿,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慕子衿的目光也落在名可背影上,只是抿着薄唇,眼神淡然,谁也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他才说:“好,我会好好把握。” 在慕家,也就柔姨一个人能和他多说几句话,对着柔姨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比对着其他人要好太多。 见他眉宇间依然有几分疲惫的气息,柔姨忙吩咐司机回慕家。 车子在名可身边的道上开过,这种感觉何等熟悉?名可抬头望去的时候,便看到轿车在前方的路口掉头,往相反方向驶去。 从前北冥夜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走得线路也是这样的,等她下车走一截路后,他才让一样开车到前方路口掉头。 其实每次名可都会回头看车子离去的影子,仿佛是一种习惯一样,事实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等慕子衿他们的车子掉了头往回走时,名可也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慕子衿靠在车壁上,抬头便看到后视镜里映出的那道身影。 她回头看着他们,身形有几分单薄,在不算热闹的街道上,形单影只的,忽然,竟给了他一种熟悉的荒凉感。 心里某个地方被微微揪了一下,一点点莫名的情愫萦绕心头。 这么孤单的身影,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经看到过。 孤单,迷惘,甚至,绝望…… 他闭上眼,拒绝再去看那道身影,也以闭眼的举动,掩去眼底任何神色。 南宫烈的妹妹开生日派对,既然知道了,也有机会去,名可怎么都不可能不去的,就算她不想,小巷也会逼着她去。 为着这件事情,名可在往上查了好半天的资料,才总算查到他的妹妹叫南宫雪儿,今年十四岁。 也就是说,今天是她的十四岁生日。 南宫烈的背景真的和外头传说的一样,超级强悍,竟是出自西陵南宫家的。 西陵南宫家在东陵来说名气或许比不上慕家和帝国集团,但,在西陵他们却是第一家族,是所有镜头争相想要对准的焦点。 西陵南宫家由来已久,在东陵的帝国集团和慕氏还没有崛起之前,他们已经是东西陵的龙头老大。 据说当初慕子衿的爸爸慕应天还是因为娶了南宫家的小姐,也就是慕子衿的妈妈南宫月,借着南宫家给予的支持,慕氏才慢慢发展起来。 十几年前,南宫月病故,当初消息被封锁得很好,外头根本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病去世,只知道过了两年,慕应天又娶了一个老婆,就是现任妻子钟裕佳,那女人还带着个孩子,也便是现在的慕氏大少爷慕子川。 当然,事情始末具体如何,除了当事人,外人顶多也就是猜测。 早几年大家都还在猜测,说钟裕佳是慕应天在外头包养的情人,比慕子衿大一岁的慕子川就是他的私生子,各种对慕子川和钟裕佳不利的新闻到处飞。 直到数年之后慕子川毕业进了慕氏工作,地位越来越高,权力也越来越大,很快就成了东陵商界一个份量级的人物,那些八卦杂志才不敢继续乱来。 毕竟,现在慕氏基本上都在大少爷的手里,得罪慕氏大少爷这项罪名,绝不比得罪慕氏老大轻多少,一旦惹毛了人家,别说区区一个小记者,就是一整家杂志社,分分钟也会被扫平。 各种报道停下来了,又过了两三年,这事基本上就已经被人淡忘了。 现在大家只知道,慕氏有两位少爷,在公司里位高权重的大少爷慕子川,还有就是一向不爱露面,也不愿意回慕氏上班的二少爷慕子衿。 名可没想到自己随便翻一翻南宫家的历史,居然会连慕家的资料都翻出来一堆,虽然很多都是道听途说随便乱写的,但,两大家族的构造,基本上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还有一点她想不到的是,南宫烈居然不是南宫彻的亲生儿子,而是养子,南宫家总经理南宫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便是今晚生日派对的主角,南宫雪儿。 但南宫家把南宫雪儿保护得滴水不露,网络上就连半张她的照片都没有,大家只知道她的名字,还有便是,她今年十四岁。 名可有点为难,不知道今晚该送什么礼物给这位小公主,给有钱人家的女儿送礼物,这种事真心很难办,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没钱呀! “不如就送个娃娃吧。”听说了这件事的肖想也一直在帮她想,想了好一会,她才说:“今晚如果大家都送礼,应该全是一些特别名贵的东西,说不定我们送个娃娃,反倒能讨得她欢喜。” 这个名可也有想过,只是怕一个普通小娃娃会让主人家不高兴,怎么说,人家都是超级富豪的后代。 也不知道南宫雪儿的性情怎么样,十四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个叛逆的阶段,万一不喜欢,大小姐脾气又发作起来,当场给她难堪怎么办? 不是她故意将人家想得那么坏,而是,她对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千金什么的,真的有几分下意识的排斥。 “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到街上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肖想拿了包包,拿着她就往外头走去。 今天周日,这两个礼拜她们都跟家里人说好了,为了应付考试,暂时不回家。 因为被这件事烦恼着,看书自然也不可能看得下去,还不如出去看看,说不定真会有什么惊喜。 名可没办法,只能也拿了包包和她一起离开宿舍,上了公交车往市区热闹的赶去。 十点多,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正巧可以先逛一逛。 两个人在市中大道走了一转,林林种种的大小东西看了一遍遍,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肖想建议道:“要不分开走吧,等找好礼物回去还要准备,时间不多了。” 这个派对她们都很重视,能不能说动南宫烈,或许就看今天了。 名可点了点头,看着肖想往大街一端走去,走得连背影都几乎看不见了,她才转身,打算去另一端瞧瞧。 不想一转身,居然被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惊得几乎尖叫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便完全以不开视线,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 那个小女孩……不算太小,但也没有太多,人小小的,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她自问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的程度,就连全世界最杰出的雕塑师也雕不出如此完美的作品,眼睛大大的,两扇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一上一下扇动,灵动透彻,美得有那么点不真实。 巴掌大不到的小脸精致绝伦,脸上的肌肤简直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那粉嫩嫩的小嘴,只一个嘟嘴的动作,就叫人差点忍不住奔过去,一口往她小嘴上咬下去。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就像是哪个天使一不小心掉落在人间。 似乎察觉到有人用热烈到几乎想要吞了她的目光在盯着,那小姑娘忽然抬头看来,视线对上,名可惊得顿时心跳加速,小姑娘却咧了咧小嘴,竟向她招手。 如果这小姑娘是人贩子,名可今天肯定是逃不过了,人家只是随意跟她招个手,她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去,还主动问道:“是不是需要帮忙?” 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眼前玻璃展柜里头一盘盘五颜六色的冰淇淋,一脸期待:“姐姐,我今天生日,你请我吃冰淇淋好么?” “好。”根本是想都不带想的,名可立即慷慨地说:“想要吃哪个?跟姐姐说。” “你真好。”女孩冲她甜甜一笑,立即指手划脚吩咐起服务员帮她把想要的口味挖出来。 事实上,名可已经在她那甜美的一笑中彻底迷失了自己,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和她一起坐在甜品店里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桌上的碟子越来越多,而且,基本上都还是满满的。 小女孩吃了一碟又一碟,全都是只尝了一口就把碟子推开,又让服务员给她换新的口味。 等名可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家甜品店里所有的冰淇淋,小女孩已经逐一尝过了,桌上碟子堆得满满的,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她一共一千零二十,还好心地给她抹了个零头,只收一千。 一千,一顿冰淇淋,一千块! 名可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看桌上堆放的碟子,再看看这家甜品店的招牌,她知道,人家服务员真的没有多收她。 只是,一顿冰淇淋一千块,好坑啊有木有?再添一两千,她就可以给名珊买个新款的手机了。 “姐姐,该结账了。”坐在对面的小女孩眨巴着圆溜溜的眸子,和服务员一样,正在盯着她。 名可心口一堵,哪怕再震撼,也只能结了帐再说。 幸好今天为了给南宫家的小公主买礼物,事先去提款机取了钱,否则,她估计得要刷卡才能付得起这顿冰淇淋的钱。 走出甜品店,小女孩走在街上,拿鞋尖儿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点着,抬起小巧的下巴四处张望,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考虑等会要去哪里。 名可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过去问问,这小丫头长得实在太漂亮,又一个人出门,她其实有点担心,虽说东陵是个法治的地方,但,某些黑暗组织也是不少,万一被坏人盯上…… 犹豫了好一会,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弯身凑近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在等人?你家人会来接你吗?” “不会。”女孩回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忽然又捧着肚子,一脸委屈:“我饿了,我还没吃午饭。” “……”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坑的,但她确实自己真的被坑了,一顿午饭,这丫头居然换了三个点,吃了她整整三千多块! 等她终于吃饱喝足看着她满意一笑的时候,她又被这笑意蛊惑了去,回过神时,信用卡已经交了出去。 这个月刷卡,下个月还款,下个月,她得要减衣节食…… 头顶上那片天,灰蒙蒙的,压力巨大…… “姐姐,你刚才似乎都没吃,你不饿吗?”从西餐厅出来,走在街上,女孩摇了摇她的手,一脸无辜。 名可揉了揉眉角,轻吐了一口气,才笑着说:“我吃过了,不饿。” 事实上,肚子空空的,还真是饿呢。 “你家人不在这里附近吗?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抬头看了天色一眼,烈日当空,这时候并不怎么适宜出门逛街,六七月的日子,热。 “我不要回家!”听到她说要送她回去的话,女孩忽然脸色一变,用力甩开她的手,一转身,转眼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名可在街上找了好一会也没再看到她,心里虽然焦急,但对她完全没有半点了解,也是彻底无可奈何。 看来,又是个叛逆的小丫头,不知道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和家人闹矛盾跑出来的。 再在街上找了几乎大半个小时,还是找不到那女孩的身影,她才吁了一口气,无奈地回到大街上,抬头便看到小巷里一家卖肉夹馍的,摸了摸兜里还有几块零钱,便快步走了过去。 刚才女孩去的都是最高档的地方,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哪里吃得起那些东西?只能装着自己已经吃饱了,这会,胃已经饿得有点承受不来。 名可没想到的事,当她拿着肉夹馍走出小巷,一边啃着一边在想到底要给南宫家的小公主买什么礼物的时候,那漂亮到天理不容的小女孩竟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骗人,你根本没吃午饭。”她指着名可手里的肉夹馍,小嘴撅起,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要骗我?” 名可眨了眨眼,有点应对不来,好一会才困难地咽下口中的东西,思索片刻,才问:“你要听实话?” “当然。”女孩用力点头。 名可吐了一口气,才无奈地说:“姐姐很穷,你去的地方都太高档,花费太高,一顿饭吃掉姐姐一个月的伙食,你说我敢和你一起吃么?” 这真的是实话,半点不打折扣的,她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不懂,没吃过苦的根本理解不来。 女孩眨巴着眼,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话,半晌,她才侧着头,盯着她手里的肉夹馍:“这东西好吃吗?请我吃好不好?” 她多了个小盆友,她叫丫丫,家在西陵,来东陵是来旅游的,当名可问到她这年龄怎么没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她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考试的时候回去就是。” 听说有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这样,学习这种事,爱去不去,家长管不了,学校老师也不敢管太多。 说的,估计就是这一种类型。 “小时候不努力读书,将来长大了要后悔的。”名可不耐其烦劝道。 丫丫还是撅着嘴,分明不爱听,亮晶晶的眸子微微转了转,她问道:“姐姐你在哪家大学上学?要不我也考到你们大学里吧?” “你还小,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姐姐已经毕业了。”名可伸出指头点了点她的鼻尖,浅浅笑了笑。 “我不小,我已经十四岁了。”丫丫抗议道。 十四……个子这么点,她不说,名可还以为她只有十二岁:“瞧,这就是不好好吃饭,光吃冰淇淋的过,长不大。” “那要不我们再去吃点东西长个儿吧。”丫丫笑嘻嘻看着她。 闻言,名可顿时变了脸:“别,你吃东西那么挑,我可养不起你。” “那我吃便宜点的行么?”丫丫眨了眨眼,当然也没有告诉她,今天会这么能折腾,只是想看看这个温婉的姐姐被她惹毛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她脸上那些虚假的笑意是不是还能维持下去。 但她没想到,她居然是真的在对她好,不求回报的那种,宁愿自己去小巷里买几块钱一个的东西填肚子,也先让她吃饱再说。 她本不信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但现在,她似乎开始有那么点愿意相信了。 “便宜的可以,不过,让我先去取点钱。”兜里还真没多少钱了,拉着她的手往不远处的提款机走去,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个和你差不多大,家里又特别有钱的小女孩生日,我应该给她买什么生日礼物?” “珠宝首饰镶金带钻的东西,或者名贵车子。”丫丫一撇嘴,随意回答。 名可一怔,顿时沉了脸:“一定要那些东西吗?” “是啊,反正,越贵越好。” “才十四岁,送她车子也没用,真有人会送么?”她无法想象。 “你不相信?”丫丫抬头看着她,呶起了小嘴,一脸不屑:“人家能不能开他们才管不着,反正越贵越好,现在是不能开车,过几年就能开了,送礼又不是送给她,不就是送给人家家里人看看么?谁会关心正主儿喜欢不喜欢?只要她家人觉得你有诚意就好。” 名可低垂眼帘看着她,忽然竟从她这张稚嫩的小脸上,看出了一点和这个年龄段的女娃子不怎么相称的成熟和沧桑,还有那么一点愤世嫉俗的眼神。 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娃而已,甚至,人这么小,看起来才十二岁左右…… “丫丫,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趋炎附势去攀关系的。”名可捏了捏丫丫软软的小手,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有些时候,是迫不得已。” “姐姐今晚要去参加有钱人的派对?有别人家的女孩生日么?所以你要送礼?” 名可点了点头:“其实我不认识那女孩,只是想求她哥哥答应点事情,说起来就是你说的那种,只为了讨她家人的欢心,姐姐是不是很坏?” 丫丫没有说话,只是瞟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怪异,看不清她这一刻在想什么。 名可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她低头的时候,她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从取款机将钱取出来,忽然想起什么,名可低头看着她:“你说,你今天生日?” 丫丫脸色变了变,迎上她的目光,声音变得有点闷闷的:“是,怎么?” “走,给你买生日礼物去。”名可拉着她的小手,看了看手机,才是下午两点多,还有时间继续走走:“不过事先说明,可不许要贵的,姐姐还得留点钱给今晚的小公主买礼物。” 丫丫怔怔看着她,看了一会,才闷声问:“姐姐今晚要去给哪家小公主过生日?” “你不认识的,她哥哥是国际巨星,姐姐有部电影想邀他当男主角,但人家不愿意,只好再想办法套点关系了。不许说姐姐坏,真是没办法……”不想想起那些烦恼的事情,她又捏了捏丫丫的手,“快走,前面有个精品店,去看看。” 丫丫被她牵着,看着她的侧脸,微微失神。 这张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泽,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但却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精致,半晌,她才挽起唇角,浅浅笑了笑:“姐姐,我帮你挑礼物,送给那个小公主吧。” 半个小时后,她们从精品店出来,选了两个大娃娃,一个叫安安,一个叫心心,凑在一起就是安心,明显是一对的布娃娃。 “把心心给你那位小公主。”她把心心塞到名可怀里,自己将安安抱上:“她一定会喜欢的。” “你不是说别人家送给那些小公主的礼物,不是镶金带钻的就是名牌车子么?”名可有点不太敢确定,就这样一个布娃娃,南宫雪儿真的会喜欢吗? “这才显得你与众不同嘛。”丫丫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道:“那都是那些人送的,又不是小公主喜欢的,你穷成这样,也不可能和别人比名贵,是不是?” 名可一窘,顿时伸手在她头顶上敲了一记:“坏丫头,竟敢这么说姐姐。” “你就是穷嘛。”丫丫嘻嘻笑着,放开她的手往前方奔去,还不忘回头看着她,扮着鬼脸取笑地说:“请人家吃顿饭就呼天抢地的,还不承认是穷鬼。” “坏丫头……”名可想追过去,却忽然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盯着丫丫,竟大步向她走去,她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便惊呼了起来:“丫丫,回来。” “回来被你打么?我才不……” 丫丫的话还没有说话,那两个黑衬衫的男人已经将她堵上。 名可脸色大变,以为是遇到坏人,追过去的时候却听到其中一个男人恭敬地说:“小小姐,该回去了,少爷一直在找你。” 丫丫的脸沉了下来,见名可想要过来,她摇了摇头阻止,唇边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目光落在名可怀里的心心上。 名可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果然是个离家出走的小丫头,现在,被家里的保镖找到,要带回家了。 见她跟随那两个男人离开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着她怀里的心心,她心头一堵,立即追了过去,大声道:“丫丫,把心心也带回去吧,安安心心本来就是一对,也送给你了。” 从这个阵势她就可以看出来,丫丫一定是名门之后,背景只怕是她无法想象的强悍,这辈子她不一定还能有机会见到她。 丫丫看着她怀里的心心,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可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勉强扯开一点笑:“这是我们一起为你那个小公主选的,你送给她就当我也送了,这里头有我们俩的心血呢,她一定会喜欢的。” 说罢,回过头不再看她,和那两个男人往大街一角的车子走去。 原来那里停了一辆豪华的名车,等丫丫走近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为她打开后座的门。 名可抬眼望去,分明看到后座里头还有个男人坐在那里,只是距离那么远,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应该是丫丫的家人。 等丫丫进去之后,那两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退到一边,等车子缓缓向前驶去,他们才回到后方不远处的车子旁钻了进去。 两辆车,就这样在名可的视线里消失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子的影子,名可才收回有点落寞的目光,有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下去。 她是真的挺喜欢丫丫的,虽然,看起来出生很高贵,但一点都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娇蛮脾气,人又长得这么漂亮,性格也好,只除了偶尔有点小顽皮。 看得出她很不喜欢回家,不知道这个家给了她什么不好的感觉,才会让她如此。 希望她回去之后能安心上学,不要再闹腾了,她总是相信,不管家里人对孩子多严厉,那颗心也是好的,也只是因为关心。 真希望丫丫可以想明白这一点。 抱着心心,她在街上有点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听丫丫的,今晚就把这布娃娃送过去,又始终觉得似乎真的太便宜了些。 不过,这娃娃也有丫丫的一份心意,她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说不定那位南宫雪儿小公主真的会喜欢呢。 没过多久,肖湘的电话来了,和她一样根本找不到任何合适的东西。 本来肖湘打算和她说回头把她珍藏的首饰送去,但回来时看到名可抱着个大布偶娃娃站在街角等她,忽然又觉得这布娃娃看起来也挺顺眼的。 两个人都没想到更好的点子,只好抱着心心回了学校。 傍晚的时候名可匆匆吃了点东西,七点刚到,慕子衿的电话便来了。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名可回头看着肖湘,还是有点不安,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参加这种宴会确实有那么点忐忑,去了那里估计也没一个认识的。 上回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可以和肖湘一起东瞧瞧西瞧瞧,拿着美食到角落里安安静静吃,这次过去,她一个人要做什么? 肖湘推了她一把,摇着头:“人家又没有请我,我怎么好过去?你快过去吧,别让慕子衿等太久。” 现在对慕子衿这个人,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看起来对名可真的不错,还帮她牵这条线,让她有机会接触南宫烈。 如果名可也喜欢的话,这两个人谈一场恋爱其实也没什么,慕氏二少爷这么多年来都没什么绯闻,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名可没办法,抱上心心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踏出宿舍门,往学校后门走去。 停车的地方还是那个角落,是名可示意的,她始终不喜欢活得太过于抢眼,要是自己从学校门口上车,少不了会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慕子衿听她说的坐在车里安安静静等待,等她到了,司机才从前头下了车,给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名可一头钻了进去,连带着怀中这个布娃娃,在身边一放,感觉就像三个人坐在后头那般。 “你打算送这个给南宫家的小公主?”慕子衿看了她一眼,又看着那个布偶娃娃,忽然惊挽起了点点笑意:“似乎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送过这个。” “真没有吗?”听他这么说,名可更不安了,果然真不会有人送这么便宜的东西,她揪了揪自己的十指,侧头看着他,声音闷闷的:“我是你带去的,万一我惹了笑话……” “为什么会惹笑话?”慕子衿要司机开车,又侧头看着她,笑问:“你觉得送这个娃娃会闹笑话?” “听说给这种有钱人家的女人送的全都是镶金带钻的东西,甚至还有人送车子。” “你倒是听说对了,今晚去看看院子里是不是多几辆名贵的跑车。”他笑。 名可吐了吐粉舌,一丝无奈,果然真的有人送车子呀,十四岁的小女娃……真的好神奇。 “那你呢?”她看着慕子衿,开始有点好奇:“你送什么?能不能先给我看一看?” “秘密。”见她侧头过来,慕子衿忽然伸手,长指在她鼻尖上一弹:“正主儿还没拆呢,你就想要看,这不好。” 名可捧着被他弹痛的鼻尖,终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会他。 确实,人家的礼物都还没开她就先看,这不太好,不过,就不能告诉她吗?但看他这样子很明显是不打算跟她说了。 她无奈,只能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色,脑海里却飘过了丫丫的身影。 她被家里人带回去已经半天,现在在做什么?可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和她家人闹矛盾? 南宫烈在东陵有一座自己的别墅,等慕子衿和名可所坐的车子进入别墅的时候,抬眼望去,名可果真看到院子里头停了近十两崭新的车子,还一看就知道是豪车。 怪不得丫丫说他们都会送这些,居然是真的。 忽然便想着丫丫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家庭背景,会让她熟知这些事情?看样子,说不准还是几大家族其中之一的孩子。 心里不知晃过些什么,可一下子晃得太快,她还来不及抓住,车子就已经停了下来。 慕子衿率先下车,来到她的那一侧,为她把车子打开。 名可出去的时候还捧着那个有四五十公分的布娃娃,虽然不算很大,但抱在怀里还是挺抢眼的,尤其当进入大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 “这个布偶娃娃不会是用来送给雪儿公主的吧?”有些女人已经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名可本来还是有几分急促不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她感觉到他们的不屑和嘲笑之后,一颗心反倒安定下来了。 怪不得丫丫说他们都不懂,只因为他们今夜并不是冲着南宫雪儿来,而是冲着南宫家或者是南宫烈。 大厅很大,里头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她的视线在宾客里头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那道让她心慌的身形,一颗心才总算安定了些。 其实她早就想过今夜的宴会很有可能连北冥夜都来,毕竟北冥夜和南宫烈的交情似乎不差,但既然没看到他,再想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或许他今夜不会来了。 慕子衿牵上她的手往角落里走去,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不少人惊叹的声音,慕氏二少爷终于愿意带女伴,又或者说终于谈恋爱了。 因为一直没有绯闻,在这些名门望族的女孩子心中慕子衿也是竞相追逐的对象,今天他带着女伴而来,和女伴的关系还似乎不错,走到哪里都牵着她的手,这举止让不少姑娘心碎了一地。 不过,今夜这个宴会能看的男人实在太多,所以慕子衿给她们的伤感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出现给掩去了。 慕子川来了,同样是东陵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他今夜过来没有女伴,这一点上就把慕子衿比了下去,但慕家二少爷却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反倒觉得清净了。 和名可来到角落里坐下,他温言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拿。” 名可点了点头,其实并不饿,来之前已经吃了晚饭,只是在这种宴会上不吃东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很快慕子衿便跑到自助餐区给她拿回了一点小蛋糕,还有一碟冰淇淋。 “我去看看我外公和舅舅有没有来,去跟他们打声招呼,你在这里坐一会,宴会没有那么早开始,至少要等到九点。”他说。 名可颔首,笑得乖巧:“我知道了,你去吧。” 反正这个角落很偏僻,她又不认识多少人,大概不会有人来打搅她,他若是有事,名可自然不会阻拦。 慕子衿颔首,迅速往人群里走去,转眼那道身影便消失了。 名可拿起小勺子,低垂头颅一口一口勺着冰淇淋,并不在意那些时不时投来的探索目光。 哪怕还会有不少人时不时关注,想瞧瞧这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让一直不近女色的慕氏二少爷也对她另眼相看,名可却始终还是安静坐着,哪怕抬头四处张望,目光也是随意的。 没过多久,忽然便觉得女孩子们骚动了起来。 她勺了一口冰淇淋放在口中,含着勺子随意往门口望了眼,只是一眼,便被出现在门口的那道高大身影吓得整个人冷却了下去。 一套玄色休闲装,低调的颜色完全盖不住他一身绝美的风华,那两条修长到天理不容的腿只是随意迈动,举手投足间,全是让女人尖叫的优雅和帅气。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出场,绝对就会成为整个宴会的焦点,就连会场的男主角南宫烈也敌不过他那一身耀眼的光芒。 如鹰利眼在会场扫了一圈之后,目光竟直勾勾对上角落里的名可,唇角微微弯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更让会场的女性神魂颠倒,差点要跪倒在他的黄金长腿之下。 名可还咬着那把银色小勺,就这样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他迈步向自己走来,在她身边坐下,甚至,伸手帮她把口中的小勺子取下来。 她慌了,根本不用多想,下意识就要站起来逃开。 他的长臂却落在她腰间,只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她顿时无处可逃。 四处,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在响起,名可就算不抬头去看,也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 先是被慕子衿牵着进来,现在,又被北冥夜搂在怀里,如果刚才和慕子衿一起出现还不够引起关注的话,那么,现在身边做了个帝国集团的总裁,受关注的程度就绝对不会低。 她别过脸躲过北冥夜的目光,等一颗心安静下来之后,眼底的不安也藏了去,想要继续吃冰淇淋,但,勺子在他手里,她无法取回。 见她目光落在桌上的冰淇淋上,他薄唇微微扬了扬,声音依然低沉,磁性十足:“这东西好吃?” 名可没有说话,根本不想理会他。 上回北冥黛黛的话她依然记得清楚,既然出来卖,就该想到自己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她很想大声说一句,她不是出来卖的,她们没有资格这样说她! 他可以把俞霏凡捧在手心里呵护,这与她无关,可为什么要当着她们的面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狠狠碾碎?他凭什么? 上次在他办公室里,她势单力薄所以被他欺负了去,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信他敢乱来。 微微挣了挣,依然挣不开他落在自己腰间的长臂,她咬着唇,忽然抬起一脚,用力往他鞋子上踩去。 “这鞋子大概值个几千万。”他如磬石的声音一下钻入耳膜。 名可只是怔了怔,想要踩下去的小脚顿时收了回去。 乖乖,几千万,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多陪他几个夜晚? 她吓了脸色丕变,连掌心都微微渗了点汗,身边的男人却浅浅笑了笑,明显被她的举动给取悦了。 北冥夜凑了过去,哪怕她极力躲避,他还是轻易凑近她的耳际,低声说:“傻丫头,一双鞋子几千万,也就只有你才会相信。” 名可一双云眸微微眨了眨,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胸臆间被一口气堵上,顿时堵得她脸色涨红。 因为是他北冥夜说的,所以根本不用思索的,她便相信了,要是换了别人跟她说一双鞋子几千万,她自然不信。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这么信任他,可他,无情地嘲弄她对他的信任! 可她又想起来,她信不信,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区别。 “别过来。”感觉到他高大的身躯又往自己身上压下几分,她心头惊了惊,下意识伸手推了他一把:“这里……好多人看着。” “子衿带你来的?”没理会她的抗拒,他忽然问,声音很平静,名可却听出了里头那一点点不高兴的成份。 换了过去她一定会心慌会害怕,但经过那日被他当众羞辱的事情之后,现在再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那根神经不对劲,他不高兴,她反倒高兴了。 “是,子衿带我来的。”抬头迎上他深幽的目光,她平静地回话。 “子衿?”叫得倒是挺顺口的,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亲密的地步了么?“我怎么不知道他原来还好这一口,喜欢别人玩过的女人。” 一句话,堵得名可心头又酸又难堪,她咬了唇,别过头看远处的角落,不再理他。 环在腰间的长臂忽然一紧,人已经被他拉了过去,与他紧紧挨着。 那些女人低呼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是没发现,又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不在意,但,名可始终有几分不适应活在各种视线之下。 她喜欢安安静静的,最讨厌被太多的人关注,但和北冥夜在一起,不被人关注根本不可能。 “是不是子衿还看不清事实,不知道你真的已经是我的女人?”今夜的他有点奇怪,平时里就算霸道,也不至于会这么为难人,但,今夜他一直在为难她。 名可只是眨了眨眼,还是不说话,耳边又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要不,下次我们做的时候把录像拍下来,给他送过来。” “北冥夜!”她呼吸一窒,回头瞪着他,胸口顿时激烈起伏:“别欺人太甚!” “你觉得我做不到?”他挑眉,唇角依然是浅浅淡淡虚假的笑意,这里头,根本没有半点真实。 她用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用力瞪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做得到!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这个魔鬼,禽兽,恶魔! “当然是想做你。”他接得顺溜,又靠了过来,声音放轻了些:“你难道看不出来,最近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么?” 她不想和他说话,真的不想,她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语,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优雅而尊贵,一开口说话,有时候真的可以活活将人气死。 可他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无赖又邪恶,为什么总觉得全都冲着她来了?她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惹上这种恶魔? “今晚跟我回帝苑。”北冥夜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热热的气息洒落,全落在名可脸上脖子上,烫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他。 她没什么骨气,只是想求他放过自己,可在瞥见他眼底浅浅而邪恶的笑意后,意识顿时清醒了些。 有人,站在他们身后。 慕子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里,就站在他们身后,脸色微微黯沉,眼神也有几分复杂。 刚才她和北冥夜说的话,他都一字不漏全听去了是吗?北冥夜的气息太过去强悍,当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名可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的情形。 所以,就连有人走近了也不知道。 北冥夜……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慕子衿听到他们所说的那些嗳昧不清的话语。 她沉下眼眸,掩去眼底的难堪,再抬眼里,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她是北冥夜的女人,慕子衿早就已经知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觉得不安的?她从未否认过不是吗? “能把你的手从我女朋友腰上拿开了吗?”慕子衿的目光落在北冥夜环在名可腰间的长臂上,脸色,又沉下了几分。 女朋友! 这是第一次,慕子衿在别人甚至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名可没有说话,依然坐得安静,北冥夜抬头看着身后的慕子衿,安静看了一眼,随后唇角扬起,目光回到名可微微苍白的小脸上,笑得肆意:“他说,你是她女朋友。” 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震了震,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环住自己的那条长臂瞬间加重的力道,只听到他邪魅的声音还在响起:“两天之前还躺在我身边的女人,两天之后居然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伸手,大掌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忘了,我这双手曾经摸过你哪里?要不要我逐一提醒你?” “夜,不要太过分。”慕子衿伸手,一把扣上他的腕,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却没有使太大的劲。 北冥夜没有看他,目光依然锁在名可脸上,眼底的颜色却微微沉了沉:“既然不想和我作对,就不要碰我的女人。” 一句很淡很淡的话,只有慕子衿知道份量有多重。 “如果,你真把她当你的女人。”他还是把他的手拿开了,顺带也将名可从他的臂弯里解救出来,看着她明显收到惊吓、却依然佯装平静的小脸,他声音放柔:“没事吧?” “没事。”名可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他拉着自己的大掌。 北冥夜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始终是不敢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过于亲近。 这个男人她真的惹不起,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惹怒他,虽然他刚才说的话真的挺令人难堪,可她只求他赶紧离开,只求不要再见到他,至于其他,她根本什么都不想想。 北冥夜终于站了起来,唇角的笑意已然不见,深幽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锁在名可脸上,那一眼,竟有几分冰凉:“今晚我来找你,跟我回帝苑。”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慕子衿看着他,声音低沉。 北冥夜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转身,往人群里头走去。 这一方的争执刚才已经落在不少人的眼里,虽然在场没有记者,但,这种事情自然很快就会在这个圈子里头传开,帝国集团大少爷和慕氏二少爷为了争夺一个女人,几乎大打出手,这么劲爆的消息,不传出去,简直没天理。 直到北冥夜的背影融入到热闹的人群中,慕子衿看着他背影的视线才收回,低头一看,身边的女人已然盯着北冥夜的背影在发呆。 那眼神自然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痴痴迷迷,而是,写满了畏惧。 “别怕,今晚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欺负你。”他握了握她的手,才发现她的小手冷得可以,几乎没有半点温度。 名可被他掌心那一点暖意惊回涣散的心思,低头看到他正握着自己的手,她下意识又把手抽回,安静坐回到椅子上。 他说,今晚他去找她,要她跟他回帝苑,她几乎已经可以料想到今晚会有怎么样的暴风雨在等待自己,惹怒了他,他的惩罚,绝对是她想象不到的可怕…… “走。”慕子衿忽然握紧她的手,愣是将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往后门的方向拉去。 名可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那么天真,以为只要跟他走出这扇大门,就可以摆脱北冥夜对她的控制,摆脱不了的,只要那个男人不愿意放手,她一辈子都逃不掉。 两百个夜晚,她只能祈求他能说话算话,万一他反悔呢?万一,他根本不打算放她离开…… 她不想太自作多情,只是,这几天下来,再面对北冥夜的时候,心里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底,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究竟还能做什么。 慕子衿没有带她走太远,当然也不是要带着她离开,只是把她带到别墅后面那座院子里,远离了嘈杂的宴席。 “做什么?”见他牵着她在院子里跑了起来,名可心底的不安渐渐被讶异所取代,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呼吸也因为奔跑渐渐急促了起来。 “你冷,带你出来运动一下,或许就会暖和起来。”慕子衿依然拉着她,加快了步伐。 名可还想说什么,但他步伐不断在加快,为了赶上他,她也只能加快脚步,可他腿太长,迈一步就能顶她两步,她想要跟上,速度得要比他快一倍。 就这么跑了不到两分钟,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别说开口说话,还能呼吸就不错了。 只是,就这样跑着,感受着晚风吹在脸上那一点温柔,心里的黯淡竟像似慢慢被吹散了去,刚才的压抑,这会儿也渐渐消失了。 这条路似乎很长,南宫家的后院也很大很大,跑在路上,忽然就有了一种错觉,似乎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如果可是从此摆脱北冥夜对她的控制,就算明知道没尽头,她也愿意继续跑下去。 如果,真的可以……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等慕子衿终于愿意停下来的时候,名可已经四肢发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体质真差。”慕子衿回头看着她,取笑道。 名可皱紧眉心,还在用力呼吸,根本没有空去反驳。 不过,她体质似乎真的不怎么好,这点上确实无法反驳什么。 “走走吧,别一下子停下来。”他又签上她的手,这会,这只小手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他眸光柔了柔,看了眼她被自己牵着的小手,继续往前走:“走一会就好。” 名可不说话,跟着他慢慢往前走,走了好一段路,呼吸才总算平复下来,也才总算发现他还牵着自己。 她微微怔了怔,忙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想要自觉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慕子衿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后院的灯光并不太强,只在路上偶尔有一两盏路灯,还有便是头顶那片天空上洒下来的月光。 点点月色落在他脸上,将他一张脸显得更为精致,还有他的目光,这时候,一双星眸竟像是会发亮一般,晶莹剔透,几分神秘,也有几分动人。 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名可下意识往身后退去,总觉得这样的目光不是她可以多看的,她怕自己多看两眼,就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个时候,她能骗任何人,却始终骗不了自己。 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需要一双有力的长臂,需要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保护她,可以告诉她,以后,再也不需要害怕,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 告诉她,北冥夜再也不会欺负她了。 在他伸手困上她的那一刹,她哽咽了一声,用力推了他一把,下意识想逃离。 谁也无法把她从这个深渊里带出去,谁也不能,包括他。 “我可以的,可可,给我机会证明,我一定可以。”他不放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路上没有人,根本没有任何人在看着他们,他却还是把她拉入一旁的花丛里,因为感觉到她的不安,感觉到她的害怕。 她总是那么容易不安,是因为身边从未有过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么? “放开……”她轻轻推了一把,这次,却比刚才的抗拒力气小了很多。 他也感觉到了,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扬了扬,他浅笑着,低头凑近她:“真的要我放开么?” 名可一怔,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双手依然抵在他胸膛上,但却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推开。 真的要他放开么?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太渴望有那么点温暖,他,会不会就是她那点温暖? 可她很快就想起刚才北冥夜说的话,更想起他们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他们身后。 “放开。”她没有再推他,只是,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不要这样。” “不想放。”这次他不仅不放,还加重了力道,用力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对上她不安的目光,他的声音变得认真了起来:“做我女朋友,可可,我是真心的。” “你不是。”她别过脸,并不看他的眼,连自己都觉得他这话可笑,真心,从何而来?“我是他的女人,你刚才没有听到吗?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我就一定要躺在他身下,任他……” “别说了,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落在她身上的气道又加重了些,他的语气也重了下去:“答应我,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和他摊牌的机会。”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她可以这么自信,相信他这一刻说的话是真的?她何德何能?凭什么? “我喜欢你。”他低叹了一声,忽然低头,薄唇往她唇上搜寻而去。 名可吓了一跳,对于他的靠近,大脑有片刻的失神,直到他温热的气息直扑脸庞,她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侧头,让他那一吻落在她脸上。 慕子衿却没有放开,反倒从她脸上一路吻过去,一路摸索着去寻找她两片薄薄的唇瓣。 她挣扎了起来,努力想要别过脸躲开他,可他如同钢铁一般的两条长臂就困在她身上,不管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开,躲避,也似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唇来到她的唇边,没有直接吻上,而是听在那里,慢慢厮磨。 “做我女朋友,好吗?”他哑声低问。 她已经躲到最边缘之处,根本没有任何地方能继续躲避了,只要一回头,直接就会把自己的唇送入他口中,但,这么极力躲去的后果,便是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压在她身上,与她紧紧贴合。 虽然不算强悍,但她能感受到他这一刻那星星点点的冲动,不是很严重,可是,有越来越严重的苗头。 “慕子衿……” “叫我子衿。”他的声音哑哑的,居然有几分慎人的熟悉。 名可吓得呼吸乱了,小手落在他胳膊上,连用力推都不敢,生怕一下子唤醒他所有沉睡中的兽性。 “慕……” “子衿。”长臂又是一紧,这次,冲动似乎又强烈了下,更吓坏了被困在她怀中的小女人。 “子衿,别这样!”她低叫了一声,他的唇还在自己唇边,就挨得这么近,她真的很怕,怕他忽然就变得恐怖了起来,和那个男人一样。 一想到北冥夜,心里更慌了,她放柔了声音,企图和他讲道理:“你别这样,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我有点控制不住。”说着这样的话,他的目光却还是透彻如水,薄唇往她唇上移了移,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吻到她…… 其实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想要吻她确实不难,他只是怕自己一吻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方。 更何况,在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就算真的要了她,也只会将她进一步推离自己。 退一万步来说,要她,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搂上她那一刻,莫名就起了冲动,这样的冲动,过去的自己难以想象。 终于,慕子衿还是放了名可,但却只是放松,并没有完全放开。 不过,这样子至少也让名可安心多了,她深吸了两口气,平顺好自己的呼吸,才抬头看着他。 不等她开口说话,慕子衿已经抢先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你愿意就给我机会帮你,如果你还是下定决心,那我可以等,等你想通了再说。” “为什么?”她的声音低低的,因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你相信我吗?”他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揉了揉,唇角的笑意虽然浅得几不可见,但她却能感觉到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相信,就让我帮你。”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相信他。 “我给你时间。”再次揉了揉她的发,他才彻底放开她,不过,还是牵上了她的手往宴会大堂返回。 原来他们已经跑了这么远,饶着后院跑了大半圈,回去,依然走上他们来时的路,只是这次在走的时间上更长了些。 名可没说话,好几次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手被他握在掌中,忽然就觉得真有几分暖意从他的掌中渗入到她的身体里,让她不再觉得冰冷,让她觉得人生不再没有任何希望。 如果相信他…… 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那一点小希望,不知道是谁说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连慕子衿都骗她,她想这辈子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了。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要冒险,省得对这个世界绝望。 慕子衿也没说什么,只是始终牵着她的手离开后院,慢慢从后门进入,回到热闹的宴会里。 宴会已经开始,南宫家的家主南宫老爷子也来了,还有他的儿子、南宫雪儿和南宫烈的爸爸,南宫彻,如今他们都站在宴会的中央讲台上,正陪着他们家的小公主在切蛋糕。 远远望去,名可只看到南宫雪儿一袭粉色的裙子,她个子似乎有点小,被人群挡着,她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宾客们纷纷祝贺,礼物一个又一个地送上,看着这阵势,她忽然便想起了下午和丫丫在街上所说的话。 是丫丫告诉她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公子过生日,收到的礼物不是镶金带钻的,就是名贵车子。 瞧瞧他们送的,哪怕有盒子装着,却也还是不难让人看出全都是名贵的东西,果然有十几人直接把车钥匙给送上,可想而知,南宫家在东陵的地位也是不低。 “今天来这里的并不仅仅是东陵的人。”慕子衿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发,与她一起回到角落里坐下,他淡言说:“还有一些从西陵赶过来,专门给雪儿过生日的。” “一个小朋友的生日而已,这样过,会不会显得太铺张浪费了些?”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太夸张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有必要这样吗? “执意要开这个派对的是南宫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我的外公。”慕子衿的视线往人群的焦点处瞄去。 人这么多,确实看不清站在讲台中央那几个人,不过,他知道他外公和舅舅还有他的小表妹都在那里。 目光柔了又柔,分明对这一家子的人,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最近雪儿那丫头心情有点不太好,老爷子为了哄她开心,才特地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个派对,还宴请了东西陵大多数成功的人士。” 名可也抬头望去,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不过,还是有那么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抿了抿唇,心底有一丝感慨,老爷子想要哄小姑娘开心,但这些人来都是为了南宫家来的,又有谁时真的为了小姑娘而来?“说不准人家小姑娘一点都不开心。” 慕子衿眨了眨眼,回头看着她,眼神有几分怪异。 名可对上他的目光,讶异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从丫丫身上看出了那些名门望族千金心里的那一点寂寞,哪怕再有钱,人也不一定真的开心,就像丫丫那样,出来走一趟还得被人抓回去,一点自由都没有,能开心吗? 今夜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可是又有谁年纪和雪儿差不多?她的朋友都没有来,这样的派对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 “看起来你似乎很了解那些小朋友们的心思。”慕子衿说道。 名可摇了摇头,回眸视线落在椅子上的布偶娃娃上,那是她和丫丫一起挑选的礼物,事实上她更愿意把这礼物送给丫丫,可惜她和丫丫没什么缘分,今日一别过后,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见到了。 人群又沸腾了起来,似乎是小公主在分蛋糕,名可推了推慕子衿,虽然自己的礼物看起来很糟糕,但这时候忽然便起了点小心思,说不定这礼物那位小公主会喜欢。 她看着慕子衿轻声说:“我们也准备了礼物,还不快点送过去,都要切蛋糕了。” “好,过去吧。”慕子衿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 名可抱上娃娃,把手放在他掌中,只是顺势借他的力道起来之后便迅速放开,与他一起往人群中走去。 慕子衿的礼物就那么一点,放在兜里完全看不出来,等他拿出来的时候名可才看到,不过,包装得那么结实,完全看不出来里头是什么。 她以眼神询问,慕子衿只是浅笑,没有回答,拉着她穿过人群,直接来到讲台中央。 等他们靠近的时候,名可才终于看清楚站在讲台中央那个比人还高的大蛋糕后面的女孩,看清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一眼便看得她顿时两眼发直,半步都迈不出去。 慕子衿回头看她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怎么了?可可,不是准备了礼物吗?快送给雪儿吧。” 木着一张脸站在蛋糕后面的南宫雪儿侧头,目光往这边投来,看到名可,她顿时弯起了眉眼,终于展露出今晚第一个笑意:“可可姐姐,你来了?” 可可姐姐……她居然认识那个女孩。 在场这些人,不认识名可的只是狐疑了下,认识名可的却都讶异了起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站在南宫雪儿身边的南宫烈看着名可,目光有几分复杂,但他不动声色,只安静站在那里,看着雪儿往名可跟前走去。 “丫丫。”名可低唤了一声,心头的震撼依然未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比人还高的蛋糕,还有她手中那把小刀子,人还是恍恍惚惚的,但还是反应了过来:“你就是南宫雪儿?南宫家的小公主?” “我没说过不是,是你一直没有问我。”雪儿浅浅笑了笑,牵上她的手,目光又落在慕子衿身上,瞟了他手里的礼物一眼,薄唇弯起:“子衿表哥今年要送我什么礼物?如果还是那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交给他们吧。” 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佣人,佣人手里已经捧了一大堆礼物,还有一些都已经被他们拿了下去。 慕子衿伸手在她头顶上弹了一下,笑着责备:“送你一样的,那也是心意,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见她皱起了眉,眼底淌过失望,他把礼物递出去,笑道:“今年的礼物不一样,要不要随你。” “要。”南宫雪儿把礼物抓了过来,依然牵上名可往蛋糕走去:“可可姐姐,我切累了,你来帮我切。” 名可依然有点震撼,但更震撼的是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那把专门切蛋糕的刀子塞到她手中,之后在她怀里把心心抱了过去,用力搂了搂,心满意足地说:“安安的伙伴终于回来了,我真怕你今天晚上不来,弄得安安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个伴侣都没有。” 说着,又把名可往一边的南宫烈推去:“哥,你帮可可姐姐一起切蛋糕,我要拆礼物,我没空。” 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她眉眼弯了起来,笑得愉悦:“爷爷,这是我的新朋友,我要她帮我切蛋糕,好不好?” 南宫老爷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名可身上,虽然笑着,但还是一脸威严,无形之中便给人一种深沉的压力:“丫丫让你切,你就帮她切吧,有劳了。” 丫丫,原来南宫雪儿的乳名真的叫丫丫,她没有骗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有问她真名。 名可对上南宫老爷子的目光,只是下意识点头,可却明显还是没反应过来。 更让她不安的是,北冥夜就站在不远处,如今正安静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又或者说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习惯性扬起这种虚假的笑意。 宾客们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各方压力,压得她连那一把小小的蛋糕刀都几乎拿不起来。 “丫丫让你帮她,你就帮个忙吧,她就这么调皮,你不要介意。”南宫烈把盘子拿在手里,走到她身边:“来,帮忙切蛋糕。” 名可这次总算彻底回过神,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偷偷瞥了南宫雪儿一眼,见她正悄悄看着自己偷笑,她脸色一沉,瞪了她一记,才终于伸手往蛋糕里切去。 其实宾客们也不是真的要吃这个蛋糕,只不过老爷子在这里,蛋糕总是要吃的。 这么多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冲着老爷子而来,南宫远在东西陵的影响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名可小心翼翼切着蛋糕,每一块都经由南宫烈送来的盘子装上,再送到宾客的手中。 没多久便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南宫雪儿惊喜的声音:“居然是口琴,还是我想要的那种款式,子衿表哥,这一次你终于没让我失望。” “意思是我们就让你失望了吗?”不远处的北冥夜瞟了她一眼,一副戏谑的口吻。 南宫雪儿呶了呶小嘴,对待北冥夜时分明和对待其他人都不一样,她蹦跶了过去,冲他一笑:“当然夜哥哥送的礼物我也喜欢,是真的喜欢,不过,我连驾照都没有,那车子我怎么开?” 她说的是实话,北冥夜今晚送给她的那辆车子真的很合她心意,可她没有驾照,爷爷肯定不会让她开出去的。 北冥夜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名可纤细的身影上:“你不是有个新朋友吗?她应该能开,高兴的时候可以让她载着你去兜风。” 那不咸不淡的声音飘入耳中,让名可顿时浑身僵硬了起来,新朋友说的明显是她,她也感觉到了他那道炙热的名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便想起刚才自己在后院里和慕子衿抱在一起的情形,如果被北冥夜知道她曾经和慕子衿抱得这么紧,慕子衿甚至对她有过冲动,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心里一急,拿着蛋糕的手一抖,水晶盘子里的蛋糕竟差点滑落了下去。 身旁的南宫烈大掌一捞,从她手中把碟子接了回来,低头看了她一眼,淡言道:“专心点,蛋糕洒在地上不吉利。” “对不起!”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一丝慌乱:“我不会了,我会专心的。” 她还有事要求南宫烈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更何况这个蛋糕是丫丫的,要是因为她出了错乱,真弄出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她心里也会愧疚不安。 “你吓唬她做什么?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慕子衿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另一侧,也拿来一个水晶碟子,帮忙接着她切下来的蛋糕:“尽管切就是,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有点怪,专吓唬那种长的漂亮而他又得不到的小美人。” 南宫烈瞟了他一眼,忽然勾了勾唇:“那么说这个小美人你已经得到了,快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会就在病房里吧?”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周围的人又吵杂,不注意听根本听不清楚,不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自然是一字不漏听进了耳里。 名可真的觉得有点头大,这两个人居然在这里说这种话,更何况北冥夜就在身后,他一定已经听到了,因为她分明感受到那道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冷了下去。 他目光一冷,她便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连呼吸都开始有点乱了。 “别理他,他就这德性。”慕子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安抚道。 他是在安抚,但这么一个动作却让名可更慌乱了起来,她极力压下自己的惊慌,努力把蛋糕切好,不再理会其他事,也不再理会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 名可告诉自己,没必要怕北冥夜。 她真的没必要去害怕,他只说过要她的身体,可从未说过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协议上也没有这一条。 就算她和慕子衿真的有什么,也和他没关系,他凭什么去干涉? 身后不远处,北冥夜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两个男人把女孩围在中间那一幕,薄唇又扬了扬,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从唇角溢出。 他是不是真没有这个资格去干涉她的私生活?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切完蛋糕,南宫雪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要回房间休息,还要名可陪着她,老爷子心疼孙女,自然是有求必应。 明显看得出这个叫名可的女孩很得他孙女的欢心,只要丫丫喜欢,她想要什么都行,更何况只是拉个朋友回房休息? 得到老爷子的首肯,南宫雪儿便拉着名可离开了这个与她无关的宴会,离开大堂,回了二楼的房间。 “你这丫头,居然没有提前告诉我。”房门一被关上,名可自己盯着南宫雪儿的背影,气愤了起来:“知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真的有点不安,你这调皮的小东西!” “不安什么?怕自己的礼物太寒酸,被别人的比下去?”雪儿抱着心心,终于让心心和安安躺回到一起,才回头看着名可,吃吃笑道:“有没有人笑你哦?” “谁有空理我?”她走了过去,在她的床上坐下。 床垫不软,但却很有弹性,设计超好。 她伸手摁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伸展开四肢:“好舒服。” “听说是请床垫设计名家专门设计的,你喜欢吗?我让哥哥也请人给你专门设计一床。”雪儿一边摆弄着安安和心心,一边抽空说。 “我才不要。”这样一张床垫得要花多少钱,平白无故送给她,她自然不好意思要,要是自己拿钱来买,那她真的不知道得要工作多久才能买得起? 更何况,今晚南宫烈看她的目光有几分怪异,深邃难辨,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她只是有种感觉,似乎她和丫丫做朋友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喜欢。 想当然尔,就她这么个穷鬼,还是个有事想要求他的人,这时候和他妹妹打交道,谁也会怀疑她心存不良。 大概,南宫烈是在怀疑她故意和丫丫亲近,好拉拢他吧。 “我好像得罪你哥哥了。”她吐了一口气,心里真有几分无奈了起来。 “为什么?”雪儿扑了过来,趴在她身边,研究着她越看越好看的五官:“你和我哥哥有什么纠葛?不会是感情上的吧?” “胡说什么呢?”名可白了她一眼,又揉了揉有点酸楚的眉心,才说:“我和你做朋友啊,你家里人会不会怀疑我动机不纯?” 有钱人家就是这点不好,做他们多接触两下还要受尽各种质疑…… 忽然她眸光闪了闪,侧头看着南宫雪儿:“你……有朋友吗?” “有一个。”雪儿目光黯了黯,“她跟着他爸爸去东方国际参加武术盛会去了,好久没有她的消息。” 东方国际……那真是名可连想都无法想象的地方。 东西陵已经是这一片最繁华最富庶的城市,但,听说东方国际更恐怖,整个东方国际里,至少有十几座像东西陵这样有实力的城市。 那个圈子里的,全都是势力超雄的大商贾,能去东方国际参加比赛,实力一定也是超群。 “不对,我现在多了一个朋友。” 南宫雪儿的声音将名可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见她盯着自己,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闷声说:“指的是……我?” “我刚才已经向所有人公布了,可可是我的朋友呢。”南宫雪儿挑着眉,一脸得意。 瞧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名可终于忍不住浅笑了起来,来用到“公布”这两个字,果然是大家族的后代,整个有钱人的范儿。 “你放心,我会告诉哥哥整件事,他不会怀疑你的。”雪儿拍着她的肩头,感觉到她身体软软的,她忍不住凑了过来,一下躺在她身上。 这种事情从前不是没有过,正因为这样,所以,她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到后来,就只剩下西陵那个小家伙了。 她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她是南宫家的千金,因为,没有几个人真的有勇气敢和她做朋友。 “先说明,你可不许因为我的身份,以后就不理我了。”她抓住名可的手,用力抓紧:“大夜哥哥说了,他送的车子我现在还不能开,不过,你可以。” “我没有驾照。”一想起北冥夜,心里还是会有点幽黯,但,这些事情,在美好到完完全全就像个天使一样的丫丫面前,她自然一个字都不敢提:“对了,为什么叫他大夜哥哥?” “他是北冥家的老大嘛。”雪儿研究着她的手指头,细细长长的,还算好看:“北冥家有三个哥哥,除了大夜哥哥,还有洵二哥,还有连城三哥,嗯……还有一个黛黛姐。” 名可终于知道,那天出现在北冥夜办公室里,那个被俞霏凡称为“黛黛”的女孩,是北冥夜的妹妹,北冥黛黛。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想起北冥黛黛临走时说她是出来“卖”的那些话,对北冥家这几个人便一点好感都没了。 也不,北冥洵至少还不算太差,还愿意给她一份那么到的工作,只是,要和北冥夜在一个公司上班,她是不是真的要去? 可她要是不去,工作协议都已经签了,要是毁约,会不会要她赔钱? 再说,今天在丫丫身上花了好多钱,这个月她又没有任何收入,下个月,信用卡怎么办? ……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很多很多烦恼事,竟烦得连南宫雪儿趴在她身上研究起她脸上的神情都没发现,等她发现过来的时候,雪儿已经在她身上扒了好一会了。 “呼,好重。”她闷闷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推她。 雪儿却用力抱紧她,笑嘻嘻地说:“我哪里重?是你太脆弱,一点重量都承受不住。” 第60章 “我哪里脆弱,分明是你太重。”名可抱怨道。 个子小小的,居然这么重,压在她身上,真的好沉。 “我不下去,我要压着你。”雪儿死死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可可姐姐身上有*,是妈妈的味道,我喜欢。” “沐浴露的味道而已。” “我不管,我就要姐姐。” “……” 外头刚走到门边的两人脚步一收,南宫烈顿时尴尬了起来:“看来,她们玩得挺开心。” 意思是,咱们能不能别在这时候去打搅? 最近丫丫心情一直很不好,今天,难得看到她脸上又有了笑意,他有点舍不得让她那点笑意就这么消失掉。 北冥夜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继续往前走,不过,他也没有立即离开就是了。 老爷子刚才抓了慕子衿去话家常,估计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他不是怕他出来之后自己抢不过他,只是不想和那家伙起冲突。 现在来把人带走是最好的时机,不过,这里头的两人似乎还真的玩得不亦乐乎。 他的耐性从来都不怎么好,这点上,南宫烈清楚得很,但这时候,为了丫丫也只能陪着笑脸:“或者,我让老爷子和子衿多聊一会?” “你以为我会怕那家伙?”北冥夜脸色微微沉了沉,虽然唇角还有那么点笑意,但很明显,那笑,冷冰冰的,冷得慎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烈摸了摸鼻子,也只有在这几个人面前,才会偶尔露出一点接地气的神情:“你知道的,丫丫最近很烦恼。” 他没有说话,让他和一个小丫头抢人,似乎也有点说不过。 好一会,他才一抿唇,转身打算去隔壁的房间待着:“五分钟。” 南宫烈神色一窘,真是拿他没办法。 五分钟,真抠门。 不料两人才刚迈了两步,身后那扇房门后,忽然便传来了南宫雪儿兴奋的声音:“可可姐姐,你嫁给我哥哥吧,当了我的嫂子,以后就不用离开我了。” 嫁给……南宫烈! 这两个家伙可都是练过把子的,隔了一扇房门,别人或许听不到里头那点声音,但,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全不见了,冷冽到慎人的目光落在南宫烈脸上。 南宫烈呼吸一窒,立即摊手解释:“小孩子不懂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不知道名可在这尊大神心里位置有多重要,但她现在似乎真的还是他的女人呢,和北冥夜抢女人,他不想活了么? 不管有没有这个胆子,至少,目前是真的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听说你溺妹成狂。”北冥夜哼了哼。 南宫烈喉间一堵,顿时感觉无力又无语,再怎么宠雪儿,也不至于为了她一句玩笑话就跟他北冥夜抢女人吧? “再说,我就是抢也抢不过你。”为了平息干戈,只好适时恭维这么一句。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南宫烈喉间更堵了,对着那家伙高大的背影,心里直翻白眼。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的客房门后,他才回头看了眼雪儿那扇紧闭的房门,那个叫名可的女人还在雪儿的房间里。 今天和雪儿的相遇,真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天底下,是不是真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五分钟,北冥夜还真的是守时,五分钟一到,南宫雪儿的房门立即被敲响。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房内两人还倒在床上,表情认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名可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在床上坐起,一回头,竟看到南宫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是凝固着一张脸的北冥夜。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些虚假的笑意全然不在,目光淡淡的,却犹如一把坚固的锁,一瞬不瞬锁在她身上。 名可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衣服扣子和丫丫闹的时候被扯开几个,如今衣襟大敞,一副凌乱到足以让任何男人邪念顿起的模样。 南宫烈还没来得及看清坐在床上的女人如今是什么情况,身后那人已经一步上前,愣是挡去了他所有的视线。 高大的身影看似不疾不徐,但却在瞬间跨到大床边,他倾身向前,邪魅而冰冷的气息顿时洒落:“你习惯在男人面前穿成这样?” 名可微微愣了愣,人还没有在他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惊吓中回身,他的大掌已经落在她衣襟上。 “不要!”她下意识躲避,每次当他抓上自己的衣襟,下一步就是要撕破她的衣裳。 她以为他要在这种地方对她下手,这里是丫丫的房间,心里的害怕让她想都不想的,举手,一个巴掌就往他脖子上挥去。 “啪”的一声,声音不算大,因为她胆子太小,小到连打他也是下意识避开那张脸,但,就算胆子再小,她也真的打了。 打了之后才发现,他不仅没有撕破自己的衣服,反倒为她把敞开的衣襟拉好。 北冥夜眼底淌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黯,但,那点幽黯只是一闪即逝,低垂的长睫毛再度扬起看她时,唇角已经又挽起了那抹愉好看到慎人的笑意:“打我?” “我……不是……”她手一抖,忙收了回去,胸口一下一下开始剧烈起伏着,这一巴掌其实不重,但,她自己却被吓到了。 “大……大夜哥哥,可可姐姐只是……只是跟你开玩笑。”就连南宫雪儿也从来没见过北冥夜笑得如此慎人的一面,他是在笑着,可是你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愉悦的气息。 笑意分明这么好看,比起她的哥哥完全不见有任何逊色,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你看着他的笑,总觉得那笑意如同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把你淋了个遍,让你浑身的血液也在这片寒意之中瞬间凝结。 这样的北冥夜,真的好吓人…… “我是在跟她开玩笑,大概她觉得你们家蚊子太多,要帮我打蚊子呢。”北冥夜那笑意真的说不出的好看,只是在场这些人,没有谁敢认为他就真的笑得这么肆意。 无视旁人怀疑又震撼的目光,修长的指落在名可的衣襟上,帮她把纽扣一颗一颗扣上…… 直到为名可把上衣扣好,北冥夜的目光才渐渐回到她的脸上,只是看她一眼,就让她整张脸顿时又苍白了起来。 这丫头,有必要这么怕他吗?他甚至从不觉得自己有如此令人害怕的一面。 “大夜哥哥……”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 南宫烈却一步赶了过去,牵上她的小手,声音柔和:“雪儿,爷爷在找你,我们去看看。” 说罢,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已经弯身把她抱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南宫雪儿有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房间是她的,等他们一走,房间里头就只剩下大夜哥哥和可可姐姐两个,而且他们现在两个人看起来气氛不怎么对劲…… 她从南宫烈的臂弯里钻出头颅,看着依然弯身站在名可面前的北冥夜,咬了咬唇,才轻声说:“……大夜哥哥,你不要欺负可可姐姐,她是我的朋友。” 北冥夜不说话,南宫雪儿已经被南宫烈抱了出去,南宫烈还随手将房门给关上。 随着关门的声音传来,不仅名可吓了一跳,就连南宫雪儿也有几分发毛,她揪上南宫烈的衣襟,一丝不确定:“哥,你觉得他们两人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南宫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一心想着早点把她带离这个战圈,以免一不小心被战火烧到。 南宫雪儿始终觉得心里有几分不安,尤其刚才看名可的时候,分明觉得她整个人都被吓呆了,肯定是大夜哥哥的寒气太重,把可可姐姐吓到了。 可可姐姐这么柔弱的人,哪里抵挡得过大夜哥哥?更何况,她刚才不是正在想要可可姐姐嫁给她哥吗? “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她微微怔了怔,立即挣扎了起来。 南宫烈却把她抱得更紧,声音虽然柔和,但两条长臂却如钢铁一样坚固,完全不许她从自己怀里挣脱半分:“不是说了爷爷有事找你吗?我们快去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这不是去爷爷书房的路。”分明是去他自己房间的路,南宫雪儿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每个房间她还能认得:“哥,你故意把我带走,你要让大夜哥哥欺负可可姐姐。” “当然不是。” “哥,我希望可可姐姐做我的嫂子。” 南宫烈脸色一沉,唇边的笑意在一瞬间彻底消失:“我不是跟你说过,这辈子我不会结婚,不会有老婆,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不可能的,人长大了总是要结婚,要有自己的家庭。”每次说起这个,他的表情都这么严肃,南宫雪儿呶了呶唇,一脸不以为然:“别太天真,你得要学着长大。” 南宫烈直觉有点无语问苍天,自己比她大了十一岁,她居然反过来教训他要学着长大。 “我不结婚,一辈子守着你不好吗?”他随手把房门推开,将她抱了进去,果然是回他的房间。 南宫雪儿顿时叫了起来:“你和大夜哥哥一起欺负可可姐姐,我知道了,你们想把我骗开,你们要联手欺负她。” “我人都在这里,我怎么和人联手欺负其他人?”南宫烈摇了摇头,随手把房门关上。 门内依然传来南宫雪儿不高兴的声音:“要是可可姐姐被欺负了,我唯你是问。” “你跟她的感情真这么好吗?不是才刚认识吗?” “她人好。”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胡说,我十四岁了……” 声音消失在门后,也不知道南宫烈用了什么方法,总算让这个妹妹停歇了下来。 至于名可和北冥夜那里,等他们走了,房门被关上之后,名可觉得自己顿时又坠入了一滩冰窖之中,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暖的。 尤其身边的男人还一直拿一种复杂的目光在看着她,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他的手还在她的衣襟上,这时候她很想很想躲开,却又怕自己一旦躲开惹怒了他,这扣子的下场就岌岌可危。 可幸而他帮她把扣子扣上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深幽,哪怕你用力盯着他的眼睛看,也看不透他这双眼睛里头藏了什么心思。 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在名可快要忍受不住将他推开之际,北冥夜站直了身躯,依然垂眸看着她,目光锁在她的脸上:“起来,跟我回帝苑。” “我不去。”她不要去那个地方,只要去了便逃不过成为他奴隶的命运,她不去,不能再给他任何羞辱自己的机会,他凭什么? “不去?”北冥夜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如今的她如受惊的兔儿一般蜷缩在床上,虽然口中说着拒绝的话语,眼底却是一片惊慌,这样的惊慌他太熟悉了。 受惊的兔儿如何能摆脱野兽的攻击?这一点上,根本毫无疑问。 “你该知道不去会有什么后果。”他的声音淡淡的,一丝丝钻入耳际。 “不要再拿那些事情来威胁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她咬着唇,极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怎么还?” “就算借来,我也会还给你。”她揪紧身上的床单,抬头看着他,哪怕眼底还有惊慌,眼神却是坚定的:“我不会再让你随便欺负,也不会让你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你要讨好其他女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再让你有这样的机会,利用我去处理你们的关系。” 北冥夜微微怔了怔,终于想起那天的事情,听她这么说,他不怒反笑,薄唇再度扬起:“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名可咬着唇,懒得理他,是不是吃醋她自己清楚得很,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她吃醋的?她想要远离他还来不及,吃醋,除非她脑袋瓜坏掉了。 “真不是吗?”他往床上一坐,伸手就要去牵她。 名可却慌忙后退,远离了他随手可得的范围:“别碰我,我说过会还你钱。” “如果我没记错,那二十亿你也没还上多少,二十亿你如何还得起?”他又凑了过去,在她躲开自己之前,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找慕子衿是不是?你很聪明,他确实很有钱,二十亿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小数目,不过,你就这么确定他真的会帮你还债?” 名可还是咬着唇,不说话。 就算他们把她和慕子衿的关系想得如何不堪,她也不会在意,她只担心剩下那十几亿,她拿什么去还他? 她真的不想再成为他的傀儡,再随意被他玩弄了。 “看来你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的长指落在她的唇边,今夜她和慕子衿出去了,在后院里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究竟做什么去了? 长指从她唇上划过,一点一点,看起来像是那么怜惜,但名可知道她对他来说从来都只是玩物,“怜惜”这两个字他绝对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感受着他的长指在自己唇瓣上划过,她忽然就气闷了起来,凭什么要让这个男人一直欺负她?目光一沉,她忽然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北冥夜不知道是没想到她敢咬自己,还是不在意,食指被她咬在唇上,她咬得用力,他却似乎没有半点痛楚那般,任由她咬着,甚至还拿大拇指又在她唇上揉过。 这张小嘴只有这么点大,咬着他一根长指,几乎已经把空间占满了,他忽然就想着如果让她咬上自己两根长指,是不是真的直接把她的小嘴占满。 名可真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用力在咬了,他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思拿另一根长指来调戏她。 她皱了皱眉,终于把他的指从自己口中吐出,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 “怎么样?不咬了吗?”那根指被咬出了两排深陷的齿印,但她胆子还不至于那么大,敢把它咬出血。 他又浅浅笑了笑,指尖又在她唇上划过:“想要报仇又没有勇气,你这模样,注定一辈子让人欺负。” “与你有什么关系?”她用力推开他的掌,想要从他怀里爬起来。 但他另一条长臂已经落在她腰间了,她熟悉这个姿势,也最讨厌这个姿势。 用力挣了挣,还是挣不脱,便抡起拳头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放开我,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随便你们欺负,放开。” “你果然在生气。”他忽然把她抱了起来,正打算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房门却忽然被敲开了,外头传来了慕子衿低沉的声音:“雪儿,可可姐姐是不是在你这里?” 名可一怔,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正要开口说话,北冥夜的大掌却忽然落在她的唇上,掩去了她所有想要出口的话语。 里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慕子衿又把门敲响:“雪儿,名可是不是在你这里?时间不早了,表哥要送她回学校休息。” 里头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回应,他蹙了蹙眉,有点想要把房门推开的冲动,可虽然雪儿还是小孩子,但不管怎么说已经十四岁了,就这样闯进去似乎也不太好。 心里犹豫着,也焦急着,从外公的书房出来之后就没有找到名可,连北冥夜的身影也消失了,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和外公谈那么久,他最怕的是北冥夜又把名可带走。 房内的名可微微挣了挣,北冥夜却忽然放开了她,就在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呼唤的时候,他一只大掌忽然一把扣上她软软的身子。 名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想要把他的掌推出去,可他不仅没有放手,反而伸出另一只大掌,沿着她的腹间往下探。 名可只觉得自己再一次被魔鬼给困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敢这么放肆,敢在这种地方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慕子衿就在门外,如果他现在推门进来看到他们这个模样,他心里会怎么想?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这些,只是现在这模样她真不想让别人看到,被北冥夜欺负是一回事,可让她当着别人的面被他欺负,她会觉得自己更肮脏更难堪。 “雪儿。”外头慕子衿敲门的声音继续传来。 名可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才哑声回应了起来:“今晚……今晚我陪雪儿睡,你不用等我了。” 慕子衿有点纳闷,虽然看得出她们俩的关系似乎不错,不过,名可留在这里陪雪儿是不是真的妥当? 感觉到北冥夜正在放肆,名可差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她用力推着他,但却极力地维持着话语的平静。 再深吸了一口气,她朝门外轻声道:“你先走吧,丫丫说了回头会让司机送我回去,不用等我了,你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北冥夜只一个动作,再次弄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她用力咬着唇,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恨不得立马给他一个巴掌,打碎他脸上那些邪恶的笑意,可是,她现在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闭了闭眼,让自己的气息努力平复下来,她才又说:“你先回去,我想和丫丫多聊一会。” 慕子衿无奈,没想到名可今晚居然会被雪儿霸占住,这小家伙还真懂得折腾。 不过,他知道雪儿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既然她愿意和名可相处,或许他也不应该去打搅。 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他迟疑了片刻,才说:“那你好好陪她,我就在下头等你,把她哄睡着之后你就下来,我送你回去。” 名可本来是想让他自己离开的,但回心一想,他在下头等着,或许北冥夜就不敢这么放肆了,虽然,总觉得这个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他北冥夜什么时候因为别人而收敛自己?想想都不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已经哑了,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字:“……好。” 听到她的回应,慕子衿还是迟疑了片刻,片刻之后,终于转身离开。 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连他的脚步声也迅速消失不见。 名可却还是用力咬着自己的唇,死死忍着,生怕那些不该有的叫声从自己唇间溢出,被外头的人听到。 北冥夜忽然一个翻身,从背后覆上她,把她压了下去,低头咬住她的耳,轻声说:“他走了,你可以放声叫了。” “混蛋。”她低叫了一声,明明是想要骂人的,却没想到出来的竟是让人羞愧于色的低叫。 “怎么样?我好吗?是不是把你伺候得很舒服?”他唇角那抹笑依然荡漾着。 名可哪怕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脸,也不难想象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个混蛋简直太可恶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放开我,放开!放……” 名可真的想哭了,在这里,在丫丫的房内,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做出这种可耻的事情,就算不是真的做起来,但,也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饿范围。 万一丫丫回来,被她看到……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被丫丫看到,她会怎么想她? “不要,求你了,别在这里。”她眼眶里盈着一层薄薄的雾色,连声音也沙哑了起来。 “今晚和慕子衿去了后院?”他没有理会她的求饶,薄唇往她脸上凑去几分,声音很轻,但,落在她耳膜里却又变得很沉。 身体是热的,心却是冷的,一冷一热,让他比从前更可怕,更慎人。 名可心头微微惊了惊,想起慕子衿在后院里对自己所做的事,虽然没有真的和他亲热起来,但,他却差点吻到了她。 一想,人忍不住就微微颤抖了下,这些事情要是让北冥夜知道,他会不会气得在这里当场将她正法? “看来,你们真做了些什么?”他的大掌依然紧紧掌控着她的身体,她身体的变化,哪怕只是一点点,也绝对逃不过他的利眼。 颤抖,是因为在心虚么?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都到了什么地步? 他又压下两分,让自己更进一步掌控她整个人。 名可忍不住低叫了声,这一声低叫从唇齿间溢出后,立即又用力咬上自己的薄唇。 他的声音,依然如魔音一般萦绕在耳畔:“拥抱?亲吻?还是直接做了?” “没有。”她用力摇头,好怕,真的好怕他会在这里惩罚她。 他沉重的身躯几乎完完全全压在她背上,把她重重压在被褥上,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但,心里的畏惧,让她始终咬着唇,用力解释:“他只是……只是怕我冷,带我出去……嗯……跑了一圈。” “跑步?”北冥夜浓密的剑眉微微挑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就你这体质,能跑多久?” 目光一沉,他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把我当白痴?” “不是。”当他是白痴,她敢吗?用力咬着唇,闭上眼,她嘶哑着嗓子闷声解释:“后来……说了会话……啊!他抱了我,只是抱了,真的……真……的……” 压在身上的重量随着他的离开一瞬间消失无踪,名可闭了闭眼,用力喘着气,等呼吸恢复了正常,便迅速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裳。 上衣还好,只是下摆处松开了两颗扣子,但,裙子……裙子的扣子被他扯掉了,正灰溜溜地躺在一旁。 她把扣子捡了起来,下意识拉拢好裙子,但,没有扣子的裙子,只要随意走几步,随时都会掉下来。 回头,怨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抽出一片纸巾,正在拭擦自己的手。 这个魔鬼,这混蛋…… “还要跟他走么?”北冥夜随手把用过的纸巾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目光往她裙子上一扫,唇角又微微扬了起来:“他抱你的时候,有没有这样?” 名可一口气堵在胸臆间,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用力撕碎他张脸,让他永远笑不出来。 她真的不明白,平日里只要不触犯到他的逆鳞,两人都能相安无事的北冥夜,今夜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特别的邪恶,也,特别的会折腾…… 她究竟哪里有做错了?分明是他上次太过分,可现在,他却明显是在惩罚她。 “因为慕子衿吗?”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整夜,直到现在,尝遍了他各种欺辱人的手段后,她再也忍不住,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你吃他的醋。”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他不怒,反倒笑得更加肆意,这样的笑,这反应,就连名可都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只是抱过我,除此之外没做任何事。”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因为这些,在他们的协议里头并不存在,他不能因为这么点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 “你之前说过,你不在意我心里有什么人,那也不是我们协议的内容。”知道和他硬碰硬,自己只会吃亏,她只求他还能寻回一点理智。 北冥先生,从来都是最理智稳重的人,是不是? 慕子衿在下头等,极有可能会遇到雪儿,如果他现在再上来,她一定会大声呼救的。 这里是南宫家,有那个老爷子和南宫彻在,北冥夜就算再狂,也不可能敢当着那些长辈的面,在这里给她难堪。 当然,能让他寻回一点理智放过她,这样最好。 横竖,她就是不要跟他回帝苑,今晚,以后,死也不跟他去那个人间地狱! “我有在意过吗?”他又靠了过来,垂眸盯着她强装镇定的小脸。 名可又下意识往身后退开几分,抬头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她平顺了自己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试图平静道:“既然不在意,请你不要为难我。” “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居然想和他理论,这丫头,短短半个月,不仅某些地方长了,就连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又下意识往身后退去,但不敢将自己的抗拒表现得太明显,怕这头野狼忽然又会被激怒,做出更多让她难堪的事。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真的完全猜不透。 避开这个话题,她又道:“是不是只要我把钱还给你,你就会放我自由?” “你有钱么?”眸光微微沉了沉,他唇角的笑意也在渐渐消散中。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丫头讨厌自己,只有有办法,她一定千方百计远离他,其实,他真的不在意,只是暂时贪恋她的滋味,才会舍不得就这样送手,任她溜走。 但她现在这种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他的表现,忽然竟让他有几分不是滋味了起来。 从来都只有他不要,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不要他? “好啊,等你有钱还给我,我们就两清。”他站直身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现在,在你还没有存够钱还给我之前,跟我回帝苑,今夜。” 这么赤果果的占有欲,让名可打心底畏惧了起来,她不仅没有过去,反倒又往身后退去了些。 “协议上没有规定我什么时候还钱。”她不想区帝苑,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回去。 不,不仅今晚,以后每一个夜晚,甚至白天,她都不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罗嗦。”北冥夜哼了哼,从兜里掏出电话,拨通佚汤的号码:“把车子驶到后门。” 名可听明白了,他要走了,而他要走,是不是想要带上她? 她执起跌落在一旁的扣子,忽然从床的另一边翻了下去,迅速往房门奔去。 她就是不要和他在一起,自从那夜被他狠狠羞辱过之后,多在他身边待一秒,她都会觉得难受。 可就在她的手差点碰到房门把手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紧,人又已经被他抱了回去。 “这么不听话,看来,我过去对你真的太好了。”北冥夜眸光一沉,才知道她刚才胡乱跟他说什么在乎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根本就是想要拖延他的时间。 “嘶啦”一声,随着名可的尖叫响起,她的上衣已经彻底被他撕成两半。 “想走出去,随你。”他哑哑笑了笑,忽然把房门拉开,作势就要将她推出去。 “不要!”她惊慌失措,用力攀上他的胳膊,死死攀着。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这世上她最恨的人是谁,答案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禽兽! 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怎么可以卑鄙成这样! 她活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卑鄙,更无耻的人。 房门依然敞着,走廊另一端,隐隐传来南宫雪儿疑惑的声音:“我没有和可可姐姐在一起,她刚才和大夜哥哥在一起呢。” 名可心头一紧,抬头看着他北冥夜,连呼吸都乱了:“不要……不要让丫丫看到,我……我跟你回帝苑,我跟你回去。” “自愿的么?”他虽然已经轻轻把房门关上,但,手还在门的把手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把门打开。 她用力咬着唇,眼底有泪,却用力将眼泪咽回到肚子里,别过脸不再看他,只是,声音已经哑了:“帮我,不要让丫丫看到,我跟你回去。” 闭了闭眼,才又哑声说:“自愿的。” 北冥夜终于把房门关上,并在里头上了锁,拥着她走到窗户边,把窗台打开。 “你要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眼底的泪还没来得及咽回去,已经被轻轻一跃翻上窗台的举动吓得乱了心跳。 眼见他坐上窗台之后,高大的身躯随风轻微晃了晃,她吓得心头一紧,一声“当心”根本来不及思索便脱口而出。 北冥夜回头,低垂眼帘看着她,她眼底刚才分明闪过一丝担忧,虽然闪逝的速度很快,但,确确实实存在着,也被他捕捉到了。 这丫头,在这么恨他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思担心他。 他薄唇一扬,名可却看出了这一笑的危险,从担忧到畏惧只是一瞬间,她下意识就想远离。 但,来不及了,北冥夜一把扣上她的腕,不轻不重地一带,居然就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和他一起坐在窗台上。 从这里往下望去,高度完全是她承受不来的,他……不会是想着从这里跳下去带她离开吧?这简直是作死! 慕子衿和南宫雪儿已经走到门边,慕子衿推了推门,却完全没有推开,他试着拧了几次把手,房门已经锁得死死的。 “该死!”他低咒了声,敲起了门:“可可,你在不在里头?” 北冥夜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只是浅笑,似完全不在意那般。 名可却在听到南宫雪儿的呼唤后,整颗心顿时拧了起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忍不住伸手揪上他的衣襟。 没有理由,甚至分明觉得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死人,她却还是指望着这个几分钟之前被自己恨入骨髓的男人,指望他帮自己摆脱这一场可预见的难堪局面。 门外又传来南宫雪儿低叫的声音:“子衿表哥,别踹坏我的门,我去让佣人给你找钥匙,别呀!” 似乎慕子衿想要踹门,但被雪儿阻止了,然后,便是雪儿跑出去的声音,跑得这么急,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名可下意识将北冥夜的衣襟揪得更紧,抬头看他时,他正垂眸盯着她。 “不怕?”他问。 她其实怕,但,更怕自己现在这模样被丫丫看到,所以,只能选择相信他。 “那你最好咬紧牙,不要尖叫。”他唇角勾了勾,长臂落在她腰间,不等她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已经纵身一跃,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他居然……真的从这里跳下去! 名可用力咬着唇,用力揪紧他的衣襟,除了恐惧什么都想不起来。 风在她耳边刮过,人在急剧坠落,这么快的速度……她把脸用力埋入他的胸膛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次,不死也得残废了。 可就在“死”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晃而过的时候,北冥夜落在她腰间的长臂忽然收紧,她也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被他抱得更紧那般,之后,坠落的速度一下减缓。 她用力闭上眼,知道,他们到底了。 她真的不想死…… 但,预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出现,身体在一阵下坠之后,忽然又被人抱着一下跃起,只是这次跃起的高度有限,很快便又再次落下,但,这一起一落,速度却在每一次变动中缓慢了下来。 最终,北冥夜抱着她往后院的方向走去,等等的灯光之下,还能看到她苍白的脸,已经被贝齿用力咬出一片泛白的薄唇。 “安全了,还不睁眼?”他浅浅笑了笑,如果不是两条胳膊正在抱着她,真想伸手在她渗出细汗的鼻尖上揉一把。 不就是跳个楼么?居然害怕成这样。 北冥夜淡然却带着点点戏谑味道的声音将名可从慌乱中惊醒,感觉到他正抱着自己在走路,她霍地睁开眼,从他怀里抬起头,讶异地看到他们居然已经走在后院理了。 身后,透过他的臂弯还能看到那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们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做得这么完美! “怎么?终于知道你男人的厉害了吗?”他的声音淡淡的,迎着晚风,竟有几分让人微醉的悦耳。 她否认不了,很多时候,他真的强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倾慕,但,前提是自己不是被他欺压的对象。 揪了揪身上破败不堪的衣服,如果没有这件被撕成两半的衣服,他刚才那句话,或许能多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被他欺负成这样,要真的还能喜欢上,只能说,那女人也真够奇葩。 至少,她还算比较正常。 “放我下来。”名可压着嗓子,故意冷了声音。 “后门有几个保安在守着,你确定?”北冥夜长臂微微松了松,似乎真不打算继续欺负她,她想要下去,他也可以成全。 倒是名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即有揪紧他的衣襟,把脸埋入到他的胸膛里。 眼不见为净,掩耳盗铃不是人太蠢,只是真的无能为力,拿他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脸,或许……或许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至少,不会知道现在这个衣衫不整被北冥夜抱在怀里的人是她。 男人低低沉沉但明显算得上愉悦的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她闭上眼,只当听不见。 快到后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让她将自己的衣服拉好,才继续往外头走去。 名可一方面真有几分紧张和羞涩,另一方面,心里也将他骂了好几遍。 将她衣服撕碎的人是他,现在提醒她把衣服拉好,根本就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就算他抱着自己顺利从后门走出去,钻入车子里,她还是那么讨厌他,还是恨不得将他撕碎。 佚汤启动车子,让车子迅速滑上车道,从山腰下去。 名可抱着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躲在后座的角落里,知道他炙热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他,抱着自己安静坐着。 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还是逃不过要跟他回去的命运,是她太倒霉,还是他真的就这么无所不能,让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有臣服的份? 就这么坐着坐着,困意便渐渐爬上脑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竟困极睡了过去。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男人在看了一会后,已经冲动得想不顾一切了。 上衣被彻底撕开,背上那道裂缝之下身子根本藏不住。 他有点烦躁地点上一根烟,闷闷吸了一口,想要把目光调到别处,但,每每都是往车外看不到三秒,又会忍不住回头看着衣服裂缝之下那具小身板。 早就说过她的身体如同罂粟一样,让他尝过一次之后彻底上了瘾,他只是有点烦,不喜欢这种沉溺其中的感觉,却又一时半会完全抽不出身。 明明,过去的自己从不会如此放纵…… 终于在那根烟抽完之后,他唇干舌燥地将烟灰摁灭在车壁自带的烟灰缸里,哑着嗓子沉声说:“佚汤,下车去买点东西。” 车子速度很快便缓了下来,车头一转,竟驶离了山腰的主道,驶入离主道有点距离的山路中。 佚汤打开车门跨了下去,并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动作轻微,并没有吵醒沉睡中的人。 只是……抬头一看,明月高照,还在山腰上,荒山野林的,去哪里买东西? 长腿一迈,找地方吹风去了。 名可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就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身子也似乎被人放平下来。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用力压了下来。 “不……” 抗拒的声音,却被彻底掩盖了去…… 一个小时之后,佚汤收到电话回来,车里的气氛已经平复下来。 车子驶回到主干道上,快速往帝苑的方向驶去。 名可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晚上没有接到任何电话,等车子开动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包包还留在南宫雪儿的房间里。 电话没了,她就等同于消失了,大家想要找到她,太难。 肖想会不会打电话给她,问她今晚事情进展得如何?事实上,她一整夜里都忙碌得很,根本没有想起来这件最重要的事情。 慕子衿……他在房内找不到她,会不会焦急? 她居然开始有点牵挂了起来,刚刚才在北冥夜的身下,让他彻底占有,现在,就已经想起别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越来越糟糕,简直糟糕透顶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终于头一歪,精疲力尽地倒在身边那男人的怀里。 这张小脸红扑扑的,脖子上还有他刚才啃咬过的痕迹……越来越发现这是个脆弱到自己完全无法容忍的存在,这么脆弱的小东西,从前,他绝对不会留在身边的。 她是个意外,对他的习惯,甚至对他的人生来说都是。 意外到,有点掌控不了…… 车子驶入帝苑的时候,名可依然睡得深沉,北冥夜看了眼她身上这件这套在经过了自己刚才又一轮的摧残之后、如今已经完全挡不住半点风光的衣裙,眸光微微闪烁,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去拿条毯子来。” “好。”佚汤下了车,过不了两分钟,已经拿了毯子回来。 见北冥夜把毯子裹在依然沉睡中的名可身上,将她从车里抱出来,佚汤只是匆匆瞄了两人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低声说:“先生,慕子衿来了。” 北冥夜只是脚步微顿,便又继续往大厅里走去。 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慕子衿来了,在南宫家的佣人告诉他北冥夜抱着个女孩离开之后,他便直接赶到帝苑来。 因为北冥夜他们中途停了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些想做的事情,所以,慕子衿反倒比他们更快到达帝苑。 如今在帝苑大厅里等候着的,除了慕子衿,竟还有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两人。 “你通知的?”刚跨入大厅,扫了眼厅里的人,北冥夜的目光便落在站起来向他们走来的慕子衿身上,一丝淡然的笑:“还真是要跟我宣战了?” 慕子衿不说话,看到被他用毯子裹住抱回来的名可之后,脸色沉了又沉,来到他们跟前,伸手就想抢人。 “她里头什么都没穿,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在这里把毯子打开。”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唇角的笑意也是那么轻柔,可话语里头那警告的意味,终于还是让慕子衿收了手。 毯子里头什么都没有……一句话怔住了慕子衿,也让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震撼得连脸色都变了。 他们刚才……居然已经在外头做过了。 俞霏凡眼一热,忙别过脸看着不知名的角落,以此掩去自己眼底的心酸。 北冥黛黛终于闲不住了,霍地站起来到他们跟前,声音也尖锐了起来:“老大,你真的变了,你从前从不这样。” “我从前怎么样?”北冥夜淡淡瞟了北冥黛黛一眼,目光又落在名可的脸上。 她修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可却只是这么一个轻抖,人并没有醒过来,也难为这么多人在这里,她居然还能睡得安稳,看来,刚才真的把她累倒了。 薄唇微微扬了扬,始终是那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意,他抱着她,举步想要穿过大厅朝楼上走去。 北冥黛黛追了过去,不敢拦着他,却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这个女人走上楼。 哪怕她已经知道过去好多天这女人都是在他房间里度过的,可她依然无法任由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里出现其他更重要的女人。 她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道:“老大,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喜欢得这么明目张胆。”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北冥夜的声音依然浅淡,里头似乎不带半点情绪。 北冥黛黛跟在他身边,急着说:“你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你身边有重要的人,你连霏凡姐都不敢收,你还敢……” 目光落在名可身上,分明看到她眼皮微微动了动,似有要醒来的迹象,她压下声音,却压不下话语里的焦急:“你还这样,老爷子一定很快会有所动作。” “这有什么关系?”北冥夜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这一眼似乎有那么一点认真,但片刻之后他又勾起唇角,依然是似有若无的笑意:“在老爷子动手之前只怕我已经玩腻,只要玩腻了,人会被折腾成什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 北冥黛黛喉间一堵,目光再次落在名可身上,这时候看她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厌恶。 老大的心居然这么狠,太狠了。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再糟蹋她。”慕子衿一步迈了过去,挡在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眸,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过去常有的寒气:“你不珍惜,换我来珍惜,她欠你那二十亿,我替她偿还。” 要调查一点事而已,还不算太困难,她与他签的那份协议他已经知道,找许邵阳出来一问,思前想后不难想到名可为什么会一直受他控制。 区区二十亿而已,他还付得起。 但北冥夜明显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他浅浅笑了笑,看着怀里的女人已经有醒来的迹象,便低头在她脸上吻了吻:“有人说想要花二十亿把你从我身边买走呢,你还不醒来,看看那个想要把你买走的人究竟是谁。” 名可睁了睁眼,下意识揉了揉眼眸,侧头一看,慕子衿的脸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视线里。 她心里微微一乱,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如今还倒在北冥夜怀中,而他刚才……刚才在说什么? 疑惑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脸上,他又笑得那么淡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给她解释:“慕子衿说要给我二十亿把你买去,你呢?作为货物,我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我……”话还没有出口,便感觉到抱着她的长臂霍地收紧,她闷闷低叫了一声,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就这样……以后就这样吧。” 她不敢再反抗了,她根本反抗不来,这个人是魔鬼,子衿不能把她拉出这个深渊,拉上他,只会把他也拉车进来。 她不愿见到慕子衿为了她而得罪这个男人,以后落得个与许邵阳一样的下场。 虽然她很清楚慕氏的势力,可是,帝国集团在东陵的影响力比慕氏还要大,两个巨头撞在一起,总是会有损伤。 她和慕子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犯不着这样为自己。 她把头埋在北冥夜怀里,声音闷闷的,但却一字一句清楚地飘入每个人的耳里:“这样就好,这样很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管。” “你听到了吗?”北冥夜看着慕子衿,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幽暗,他笑道:“她喜欢做我的女人,宁愿夜夜被我压在身下,也不愿意跟你走,既然这样,你还挡在这里做什么?” “北冥夜。” “你过去似乎从来不会这样叫我。” 慕子衿握紧拳心,胸膛不断在起伏,愤怒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他怀里的名可身上。 他声音柔和了下来,温言安抚:“可可,我是认真的,你欠他的我替你偿还,不要怕,你只要跟着我走,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我不走。”她闭上眼,掩去眼角的酸涩:“我不走,你回去,以后不要再找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北冥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搂在她腰间的长臂才松了一点力气。 明显听到她松一口气的声音,他又笑得那么怡然自得,绕过被名可的绝情弄得有几分呆愣的慕子衿,举步往楼上走去。 “可可。”惊觉他们已经绕过自己往楼上跨去,慕子衿霍地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哑声说:“可可,你知不知道你跟着他会很危险?这条小命随时都会保不住!” 名可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么多事情,跟在北冥夜的身边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发起兽性,随时都可以把她折磨死。 可是,她没得选择,她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去承担,何必要牵上一个他? “可可……” 她不说话,用力把脸埋在北冥夜的胸膛里,这是第一次对人生真真正正感觉到绝望。 原来她的生命中真的可以有那么一点阳光,可是这点阳光,终于还是被北冥夜的大掌抹去了。 心里居然微微有几分揪痛了起来,如果没有希望,她可以让自己一颗心如止水一般,永远不起波澜,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就不会绝望。 可是,今夜慕子衿给了她太多的希冀,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北冥夜,有重新活起来的一日,但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不管自己怎么挣扎,始终还是挣不脱他对她的牵制。 她不敢再理会慕子衿,只是不想再给自己太多虚假的希望…… 直到回到房中,房门被北冥夜随意关上,她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垂眼一看,竟发现他玄色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沾湿了一块。 “心痛?” 头顶上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冰冷刺骨,一瞬间令人一身血液顿时凝结…… 名可蓦地抬头对上北冥夜的目光,这目光冰冷得吓人。 “喜欢上他了?”北冥夜的问话一点都不重,仿佛在与她谈论着天气如何那般,甚至比平常说话时还显得更加清柔。 如果他的脸色不这么难看,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冰冷,或是名可也可以不当他这句问话是一回事。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很冷,冷得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那一般。 他忽然随手一扬,那么远的距离,竟把她扔到床褥上。 “嗑”的一声,脑袋砸了下去,新伤旧痛聚在一起,痛得她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北冥夜低头,淡淡瞄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片被眼泪沾湿的地方,唇便又勾了起来,只是这个笑,恐怖得让名可毕生难忘:“喜欢子衿,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唇边的笑意还在,目光却越来越冷。 名可从被褥中爬了起来,脑袋瓜还有几分昏沉,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爬起的动作滑落了下去,将她一身被蹂躏过的痕迹慢慢展现出来。 忽然便觉得今天真的好冷,冷得她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看着走到床边的北冥夜,她下意识抱紧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的那条毯子,吓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这一刻的他真的好恐怖,脸色沉了又沉,五官冷得如冰雕一般,眼神更可怕得吓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你就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堕入了冰窖中,在一滩冰水里浮浮沉沉,再也爬不起来。 “他是慕氏的二少爷,南宫家的外孙,将来要接手的何止是慕氏这么简单?你以为你一个被我当成一个发泄工具的女人,真的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吗?” 他慢慢走了过来,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名可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时候她连从床上爬下去的力气和勇气都没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些伤人的话,她在意的是等会自己要面对的可怕对待。 他又生气了,现在似乎比那一天还要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又惹怒了他,她已经委曲求全彻底拒绝了慕子衿,他究竟还在气什么? “为他流眼泪是不是?”把裤腰带抽出来,他继续解自己衬衫的纽扣,唇上的笑分明那么好看,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凌厉的刀,直刺入对方的心里:“就凭你也有资格为他流泪?擦干你的眼睛,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辈子,你只配活在我的身下。” 随手一扬,衬衫不知道被他扔在哪个角落,在她终于忍不住溢出的尖叫声中,他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了过来,嘶的一声,将她身上那点布料全抓了下来,把她一双手用力捆上…… ……名可知道今夜她真的彻彻底底将他惹怒了,只因为她落泪,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他分明说过他不在意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他不会在意她这颗心,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整个夜晚,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晕了几次,等彻底醒来的时候,她人还被绑在雕花床头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那些被撕碎的衣裳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满目疮痍,可却已经没了北冥夜那道令人害怕到窒息的身影。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头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试着想要挣脱手上的布条,但才微微动了下,整个人又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原来刚才没知觉只因为麻木了,如今微微动一下,便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不痛的地方。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侧头一望,借着那一点点从窗外渗入的光亮,她看清了挂在墙壁上的那口大钟,十二点半。 她这一觉居然已经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佣人过来把她喊醒? 适应了全身上下那些痛楚之后,她又微微挣了挣,还是挣不脱手上的布条,这时候佣人不来,根本没有人为她解困。 哪怕佣人来了,少不了也是一番冷嘲热讽,她可以装着不在意,心里却始终是在意的,有谁会喜欢自己成了别人眼中污秽不堪的存在? 可是她们不来,谁能把她救出生天? 她又用力挣了挣,哪怕挣得手腕一阵剧痛,却也还是无法挣脱。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连身上也已经布满了细汗,那布条还是紧紧捆在她手上。 就在她吁了一口气,打算歇一歇再重新来过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她才下意识往门口望去,竟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怪不得她能听到走廊上的声音,这扇门隔音效果太好,若不是敞开,只要锁上,外头的世界就仿佛与她完全隔绝了一般。 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也仿佛越来越沉重,甚至缓慢了起来,那人似乎有几分迟疑,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推开房门。 在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刹,名可心里真的紧张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什么人,万一是个男的…… 她没忘记现在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那条本来盖在身上的毛毯已经在她刚才挣扎中滑下了一大半,根本不能给她挡去多少光景。 终于房门彻底被打开了,一抹身影慢步走了进来,之后随手把房门关上。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以她的身影来看,该是个女的。 名可松了一口气,以为进来的是佣人,没想到当她靠近自己的时候,她才从不怎么清晰的线条中看清了进来的人是俞霏凡。 俞霏凡走到床边,只是看了一眼,便有点于心不忍地别过脸,拉起毯子盖回到她身上,之后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去解捆在她手腕上的布条。 等布条彻底被解下,名可动了动手,才发现这两只手已经麻得几乎不像是自己那般。 “我要开灯了,可以吗?”一旁的俞霏凡轻声问道。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唇,也用尽全力揪紧身上的那条毛毯。 她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闭上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下去。 哭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她不想那么懦弱,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这些人面前被人狠狠践踏,不管是身心都已经彻底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恨北冥夜残忍,更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昨夜她和慕子衿说一句,求他带自己离开,事情会不会就彻底不一样了? 名可用力闭上眼,用力想要藏住眼底的泪,眼泪却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滑落。 不可能的,那个混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她离开,给她机会去选择,根本就是哄她的,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有过任何选择的权力? “你要不要紧?要不我让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俞霏凡看着她沾满了泪水的侧脸,声音柔和,轻声问着。 名可微微睁了睁眼眸,慢慢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 声音一出口,才发现已经嘶哑得不成模样,几乎卡在喉咙里完全出不来。 昨天晚上一整夜里她叫了多久?叫得有多凄凉?可那禽兽,不管她怎么哀求,他也完全没有半点同情心,更不会因为她的哀求而放过她。 她又用力握紧手,闭上眼,任由泪水淌下。 俞霏凡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露在毛毯之外,那条纤细的长臂上被掐得斑驳密布的青紫淤痕,想象着她昨夜的无助,这时候看着她,不知道是自己是该感到同情还是委屈,亦或是羡慕? 有些人不需要,有些人,却是盼都盼不到。 虽然这女孩受尽了折磨,可看在她眼底,那却是一种幸福。 名可不喜欢北冥夜,只想从他身边逃离,自己那么爱他,却完全得不到他半点眷顾。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为什么硬塞给不需要的,却从不分一点给那些急巴巴盼着的可怜虫?这就是命吗? “我扶你洗一洗身子,等会送你回学校,好吗?”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她轻声说。 名可又下意识握紧身上的毛毯,终于睁开眼,艰难地回头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俞霏凡微微怔了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可以用这么冷静的态度来面对自己。 愣了好一会,她才勉强扯出一点笑,摇着头:“我还能做什么?他要我送你回学校,我只能听他的。” 名可目光沉了下来,没想到原来是北冥夜让她来的,她还以为她不甘心,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北冥夜心真的好狠,从来都这么狠,对着她的时候是,对着俞霏凡的时候也是。 明知道俞霏凡喜欢他,却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被他折腾过的痕迹,他是想要提醒她,他身边有女人,而他宁愿要一个不愿意给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跟随他这么多年的俞霏凡。 他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吗?可是,这个女人太死心眼了。 看到她唇边那抹苦涩的笑意,名可就知道这个坚强到让一般人完全无法比拟的女孩,哪怕心里痛着,却还是不愿意放弃。 她闭了闭眼,努力平顺着呼吸,好一会才裹上毛毯向她伸出手:“我真的很累,你扶我去吧。” 让一个国际巨星来伺候自己洗澡,这事要是说出去,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但对名可来说却只是一种屈辱,给她屈辱的人不是俞霏凡,而是北冥夜。 或者她不应该对俞霏凡有任何怨恨,甚至该同情她,毕竟她们都是可怜的人。 可是,俞霏凡和北冥夜是一伙的,她无论如何不能把自己那一点同情泛滥地用在她身上。 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她的帮忙,让她为自己把一身肮脏洗去,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她才在她的搀扶下下了楼。 佣人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午饭,名可只是匆匆吃了点,不是不饿,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完才想起什么,看着坐在一旁安静用膳的俞霏凡,轻声问:“我昨天留了个包在南宫家,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们吗?” “是这个吗?”身后传来了另一把低沉的女声。 回头,只见北冥黛黛拿着她的包,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 那个包包被她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她垂眸看着脸色明显还有几分苍白的名可,目光只是在片刻之间又冷了下去:“拿着你的东西从这里出去,以后不要再回来。” “黛黛。”俞霏凡抬头瞥了她一眼,以眼神阻止她说出更多无情的话语。 可北冥黛黛就是看不过眼,老大玩了这个女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霏凡姐来伺候她起床? 老大无情,她没有办法指责他,便只能把怨气发泄在名可身上。 名可却分明没有把她的话听在心里,把包包拿了过来,放下筷子,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迈着艰难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既然是要送她回学校,那么北冥夜也一定给她准备了司机,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回不去。 身后依然传来北冥黛黛冷漠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以后不许再踏入帝苑半步!” 名可根本不理她,依然慢步往外头走去,只是,两条腿又酸又累,好像灌了铅一样,连迈步都困难。 北冥黛黛见她这样漠视自己的存在,心高气傲的她一时气不过,便冲了过去用力推了她一把:“我在跟你说话,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便见名可忽然像脆弱的瓷娃娃一般,在她跟前一头栽了下去。 她没有哼声,栽下去之后,哪怕摔痛了,也只是用力咬着唇,挣扎着要爬起来。 俞霏凡吓了一跳,忙放下碗筷追了过去把她扶起来。 见状,北冥黛黛低叫了起来:“霏凡姐,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如果没有她,你和老大就不会成这样。” “不管有没有她,夜都不会要我。”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不一样,事情她早已经看清楚,不管北冥夜对名可有什么感情,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有没有名可,她和北冥夜的结果都是一样。 “霏凡姐,你是太善良了才会这样想,过去你和老大不是挺好的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 “黛黛,你还没吃午饭吧?”俞霏凡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推开自己,继续往大门外走去的名可,目光沉了下去,声音也飘忽了起来:“跟她没有关系,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懂。” 说罢,迈步便追了过去:“名可,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名可连头都不回,只淡淡应了声。 她是巨星,跟她一起出现在学校,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只要一个司机,就算不把她送回学校,把她送到山脚下也行。 俞霏凡却还是追了出去,不理会身后北冥黛黛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依然浅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他说过要我送,我要是做不到,回头他又要责怪我。” “那是你们的事情。”名可又推开她,不是她心狠,她只是真的不想再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每次都这样,不管他为谁生气,每次遭殃的都是她。 又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居然看到院子里那抹修长的身影,她脚步一顿,看到他,整个人瞬间被怔住了。 俞霏凡抬头,视线和她一样落在那道素白的身影上,微微愣了愣,她才说:“他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这里没有离开,在等你。” 名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心里百般滋味萦绕着,有那么点感动,可更多的却是害怕。 用力握着自己的掌心,她忽然回头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只是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不要再见到他。 从她们跨出大厅,出现在院子的时候,慕子衿已经发现她的存在,这时候见她忽然转身想要离开,他忙迈开步伐追了过去,三两步就挡在她跟前:“为什么要躲我?” 名可没有说话,转身又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开。 慕子衿继续一步上前,这次直接拉上她的腕,用力盯着她苍白的脸:“昨天我说的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带你离开,可可,我只要你一句话,或是点一下头。” 她不答应,他做什么都没意义! 名可抬头,对上他写满了真诚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在昨夜之前分明还是能让她心暖感动的,可现在,她却只觉得可笑。 “你喜欢我么?”她问,声音真的很沙哑,就这么一把声音,谁都能想象昨夜里他们在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子衿微愣,认真看了她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真的有点喜欢。” 她心头一动,居然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分明已经死绝的心,顿时又似乎寻回了一点暖意。 如果他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到失去她就会死的地步,她不信,她真的不会相信。 或许,现在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但我决定要喜欢你。”在她推开他之前,慕子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搂得那么用力,根本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昨晚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下定决心。” 他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之前误会你是那种女人,我和夜认识这么多年,他曾经对我有恩,我不希望他被任何女人迷惑,那对他来说将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的大掌扣在她脑袋上,轻轻揉过她的发:“我逼你离开她,只是怕他被你迷惑,但没想到,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给的条件。” 名可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慕子衿轻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当我知道你是被逼留在他身边的,我开始决定假意追求你,夜最恨别人的背叛,只要你爱上我,他一定不肯再要你。” 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抖了抖,他更用力抱住她,声音也更低沉:“我发现我又错了,我与你走得近,并没有让他放弃你,反倒让他对你更紧张,更不愿意放开,是我害了你。” 昨天晚上北冥夜的气就是因她而发,也是因为他,他或许是感觉到她的心在动摇,才会气得将她带回房去惩罚。 “昨晚我就想好,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带你走。”他的声音沉了又沉,到最后,已经变得有几分沙哑:“可可,我现在决定喜欢你了,这次是真的,只要你点头,就算倾尽整个慕氏,我也一定能护你周全。” 她下意识揪紧掌心,这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回应,又或许说,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她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消化完。 “决定……喜欢我?”终于,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 从他眼里她看不到半点虚情假意,有的只是坚定和认定,但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认定究竟从何而来? 决定喜欢一个人……这世上,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感情么?这算是怎样一种感情? 慕子衿低垂,对上她困惑的目光,瑰色的薄唇微微动了下,有话似要说,但,话到了嘴边,又艰难地被咽了回去。 名可眼底唯一那点光亮渐渐在消散,她下意识推了他一把,不想这么个小小的举动,竟让他忽然一把抱紧她,大掌扣上她的脑袋,将她小巧的头颅用力往自己怀里摁去。 “我……我过去……”他断断续续地、似没有勇气,却又努力鼓足勇气,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地步:“过去,我是个无能的,对着任何女人,我……都提不起兴致。” 无……能? 她动了动脑袋,下意识想要抬头看他。 慕子衿却用力扣着她的头颅,不许她有机会偷窥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哑声说:“我……九岁那年,亲眼看到我妈妈……被人……被好几个男人……” 搂住她的那两条长臂更添了几分力道,搂得那么紧,让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但,听着他说起过去鲜为人知的事情,她的心被他的话禁锢得更紧,连跳动都觉得无力。 他妈妈……竟曾经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还让他亲眼看到,一个才九岁的小男孩,这样的事情,在他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阴影。 他说他无能,也是因为那事留下来的恐怖记忆所造成的么? “因为这事,她后来自杀了,在医院里抢救,最终救不回来。”他的生意已经沙哑到几乎出不来,把脸埋入她的肩窝里,他继续哑声说:“从此以后,我……” “不要说了。”名可哽咽了一声,一直以为足够的不幸,但却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 他是慕氏二少爷,又是南宫远的外孙,一出生就顶着无数的光环,可又有谁知道,他的光环背后,竟然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悲伤事? 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好几个男人欺负,还要经受丧母的痛,一个九岁的孩子…… 第61章 好一会,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抱在一起。 地方是别人的,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敢过来打搅他们,就连俞霏凡也在最初时远远躲开了去,只等他们自己商量好,究竟要回学校,还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子衿才深吸了一口气,从名可的颈窝里抬头,垂眸一看,她眼里有泪,只是努力忍着。 这副画面顿时让他心里暖了起来,他探出长指将她眼角的泪拭去,声音终于寻回了一丝丝明朗:“都过去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我几乎已经淡忘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名可知道,他一直没有淡忘,一直把这事藏在心里。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和你解释清楚,我为什么现在决定喜欢你。”他又旧话重提,执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昨天晚上在南宫家的后院里……”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垂眼看着她,看得认真而仔细。 一想到昨夜的情形,名可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点点晕红的气息,他昨晚不仅差点吻了她,还……还对她起了冲动。 霍地,她睁大了眼眸,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脸错愕。 他昨晚……对她起了冲动…… “所以我决定喜欢你了。”他又握了握她的小手,目光柔和了下来:“我想,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对其他女人有感觉了,你说,我要是不喜欢你,不和你在一起,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这个说辞明明让人很难以接受的,但,她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接受下来了,只是还不敢确定,他这样的喜欢,究竟有多喜欢。 “北冥夜去了东方国际。”他忽然说。 一听到“北冥夜”这三个字,名可一张小脸顿时有苍白起来。 在她想要从他掌中把自己的手抽回去的时候,他却再次一下握紧了她:“他这一去,至少半个月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给我机会将你解救出去。” 掌中的小手软软的,但很明显,半点力气都没有,他轻叹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但,我有信心,这半个月里一定可以改变你对我的看法。” 她还是有点昏昏乎乎的,仿佛很多事情全在一瞬间集中在一起,一时半会,她根本理不清。 最终她还是上了慕子衿的车,让他把自己送回学校。 今天是周一,有课,慕子衿早在清晨的时候就给肖想去了电话,说她身体不好要带她去医院看看,也就是感冒之类小毛病,让肖想给她请假。 车子快要到学校的时候,名可又有点退缩了,她现在这模样真的很糟糕,这次北冥夜发了狠,狠心折磨了她整整一个夜晚,如今身体露在衣服外头的肌肤上上,青青紫紫的全是他或是啃咬或是掐出来的痕迹。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疯狂的一面,就算是上回在他的办公室里,也不像昨晚那么恐怖。 他可怕的一面,总是在不断刷新记录,以至于有时候名可想想都有点后怕,自己居然在他身下活过来了,真的很神奇。 车子在学校后门最角落的街头停下,她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看出她的迟疑,慕子衿关掉发动机,侧头看着她:“是不是怕回去被你的同学看出什么?” 她愣了愣,才缓缓点头,别过脸看着外头街道上的景致。 每次谈起这些问题,人总是觉得特别难堪,尤其慕子衿还明摆着说了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她这么脏的身体,他居然还能“喜欢”,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很无力。 慕子衿不想逼她,她坐着,他便也安静坐在驾驶座上,只是偶尔看看她,更多的时候是和她一起看着街道上的车流人群,沉默。 也不知道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坐了多久,名可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我其实……其实真的配不起你。” “这话是北冥夜说的,还是你自己的心里话?”他眸光沉了沉,轻声问。 提起那个混蛋,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了慌,半晌,才又说:“他有这么说过,我自己……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坚强去面对这个问题,也面对他。 回头迎上他的目光,她努力平静道:“我是他的女人,这身体不知道已经被他要过多少次,这种事情早晚会别曝光的。你是慕氏二少爷,和我在一起不仅会影响你和他的关系,要是他真的发了狠,或许……还会影响到慕氏和帝国集团的合作。” 这种大集团,同样在东陵,说完全没有合作是不可能的,上回他们一前一后告诉她明年华兰街的房价会暴涨这事上,她就可以看出,这两家真的有合作关系。 为了她,真的不值得。 “你没必要觉得对我愧疚,那天晚上你也下海去救我了,不是么?”反正她人还活着,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事,就当是过去,抹去不说了。 “以后呢?你还想回到他身边?”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静在听她说,然后,平静地与她商量。 “会……会还清的。”虽然直到现在还只还了九牛一毛,但,总会有还清的一天。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他的手从方向盘里离开,在她躲避之前,用力握上她的小手:“二十亿,我替你去还,就算你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也没关系,就当我们是普通朋友,等你以后有了钱,再慢慢还给我。” “如果……我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些钱呢?”这早就是她想过的问题,二十亿,就算给她三辈子的时间,她也不一定能赚回来。 “那就肉偿。”感觉到她的手顿时凉了下去,他摇了摇头,一丝苦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真的被他吓怕了,连玩笑都开不起。” “别开这种玩笑。”她闷声说。 “好,我不开玩笑。”他看着她,认真地看着:“我或许会回慕氏上班,以后……我会尽量给你介绍点生意,让你早点赚够钱,还给我。” 名可抬头看着慕子衿,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可是……“你不是……一直很抗拒回慕氏么?” “为了你啊。”慕子衿的长指在她手背上敲了敲,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笑得无奈:“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中是不是?我一直恨他们母子俩,但,他们始终是我的家人。” 她没有说话,却下意识回握了下他的手。 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让慕子衿眼底的黯淡顿时消失,人也彻底明朗了起来:“如果将来你当了我媳妇,那你的债务自然就不用偿还了,想想,其实还是很划算的是不是?” 她还是不说话,眼底的幽黯却明显也散去了些。 慕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柔和:“趁着他不在,这段日子好好复习,先认真考完试,其他的,以后再说好不?”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好。” 考试,其实不远了,好几门课已经考完,等彻底结束也就一个礼拜左右的事。 她一直有复习,对考试倒也不担心,只是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它就不存在。 不想,它还是在那里,早晚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 “我现在不想回去,今晚……就当我还在生病,我让肖想帮我把书本拿出来,你帮我想个借口将她打发好吗?”她现在这个模样真的不能让肖想看到,她一定会抽丝剥茧把所有事情问个清楚明白不可的。 对着肖想的时候,她真的不想说太多谎言,但,总是不得不说。 等名可打过电话之后,慕子衿果然下了车,去了指定的地方等着,没过多久,便拿着满满一袋书回来。 “今晚打算住哪里?”他上了车,侧头看着她:“要不,住我的公寓?” “我……” “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把车子开动起来,在前方路口掉头,他熟练地将车子滑入主干道上,才又认真地说:“你住酒店我一定不会放心,少不得又要去陪你,万一又被人拍到你和慕家二少爷进酒店,对你真心不是什么好事。” 名可不说话,他便继续说道:“就算没有被记者拍到,酒店就那么点地方,还只有一个房间,要逞兽性,在酒店更有气氛是不是?”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万一他一定要跟着去,到时候孤男寡女的,更恐怖。只是……“你那公寓……” “除了我没有任何其他人……咳,我的意思是,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打搅你,如果你怕,晚上我把房门钥匙给你,你自己拿着钥匙锁门睡觉。” “会不会有后备钥匙?” “会。”不留一条后备的,万一她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进去帮忙? 名可一窘,顿时无语了起来,就算真的有,有必要跟她说得这么清楚么?这人,真的不会撒谎。 “怎样?”慕子衿侧头看了她一眼,还在劝说:“我公寓很安静,很适合温习功课,我也是个安静的人……”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变得话多了很多?”她靠在椅背上,轻吐了一口气。 心头的郁结微微舒缓了点,人也明了起来了。 慕子衿有点语塞,他的话变得多起来了么,为何自己没有察觉到? 眼底忽明忽暗地,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从眸子底下淌过,他看着前方的路,半晌,才浅浅笑了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名可没想到,慕子衿那公寓居然是一室一厅的,想着他是慕氏二少爷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穷,住这么点大的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公寓真的不大。 一个房间一个大厅,厨房浴室倒是一应俱全,但,只一个房间,难道他从未想过将来有一日,这里会来客人么? 又或者说,他真的没有想过。 为了不让名可局促不安,一进来慕子衿便言明,今晚自己住在大厅,绝对绝对不会趁乱对她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如今名可心里真的很慌,在这种事上,只要看到男的都会慌。 慕子衿没有为难她,从房间里收拾了点东西,再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走之后,他便一直待在大厅里。 房间有浴室,名可洗澡什么的全都可以在房间进行,根本没必要离开,所以她锁上了房门,整个天地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空荡荡的,她没有半点不安的感觉,反倒心安了起来。 不要任何人,只要她自己,这个世界便会变得安全,再也不会有人把她捆绑起来,不会有人完全不顾她的身体是不是可以承受,整夜整夜地要她,整夜整夜折磨她…… 只要一闭上眼,北冥夜那张汗湿的脸依然能清晰在脑海里浮现…… 一想,整个人顿时又冷了下来。 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头自己那具糟糕的身体,她有时候真的会想,她为什么还可以活着,在他那般摧残了之后? 活着,真是个奇迹。 收拾好心情,她才拿了书本坐在书桌前,努力让自己冷静,安心看了下去。 期间慕子衿来找过她一次,不过是给她拿了两瓶矿泉水过去,他才刚转身离开,还没来得及出门,她便又已经投入到复习中。 给她拉上房门的时候,回头就看到她看书时认真的模样,从那个角度看去,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却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 这女孩,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出众,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但绝对不是一眼就让人觉得倾国倾城的那种。 但,第二次看到,第三次看到,总是让人发现,她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美。 没有什么比耐看的女孩更让人赏心悦目的,惊喜每一次都会出现,每一次,都觉得越看越有味道。 他回头看着她,眼底依然是让人难以看透的幽黯,只是在走了出去,为她关上房门的时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幽幽响起,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已出口便已经消失不见。 名可还是听见了,在他将房门关上的时候,她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微微发了一会呆。 他很好,或许正因为太好,注定这个男人不可能属于自己。 她现在这样…… 心头微微被揪了下,北冥夜的影子始终挥散不去,就算她在慕子衿面前可以明朗地说一句,自己要重新开始,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北冥夜给她带来的阴影还是抹不去。 抹不去的,一辈子都抹不去了…… 名可在慕子衿的公寓里住了两天,期间他出去过,一去就是大半天,唯有名可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依然待在房间里复习。 冰箱里有他买回来的速食东西,饿了她便随意弄一点,两天,也就凑合着过了。 第三天上午考高数,名可回去的有点晚,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进教室便响铃了。 要考试了,肖想看着她进门,很多问题想要问,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考试结束之前,名可提前交了卷,之后便直接从学校后门走了出去,正要打电话给慕子衿,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接她,不想,一抬头便看到远处拐角处他的车子的影子。 他是刚到,还是一直停在这里,等了近两个小时? 名可开门的时候,慕子衿正靠在椅背上,耳里塞了耳麦,不知道在听什么。 等到她打开车门进来,他才蓦地被惊醒了似的,将耳麦摘下,侧头看着她:“怎么样?考得如何?有没有把握通过?” “应该不需要补考。”她淡淡回应着,对于考试的事情,始终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明天考什么?”他把车子开动,缓缓滑入车道。 “大学语文。”大一的课程最满,科目也是最多,明天上午考完语文,下午就是哲学,后天再考一门政法,这个学期的科目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等会送我回公寓,我要看哲学书。”她说,语文她一点都不担心,就怕哲学的东西没有记清楚。 慕子衿不说话,只是不疾不徐在开车。 没过多久,名可的电话响了,一看,不出意料果然是肖想打来的。 “我在车上,嗯……和子衿在一起……是,过两天……我在看书,你发到我的邮箱,回头我会看……知道了,真的没事,没有……他很好,没有欺负我,真的……” 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才将肖想哄好,她揉了揉眉心,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车子停下来了。 看着慕子衿从车上下来,绕到她那一侧为她把车门打开,她眨了眨眼,一脸讶异:“不是要送我回公寓吗?” “你这两天每天都在吃速食东西,这么吃对身体一点都不好。”慕子衿见她没有任何动静,便牵了她的手,将她牵着下了车:“今天带你去吃一顿好的,吃完再送你回公寓。” 名可本来还想抗议的,她时间不多,真的需要回去看书了。 大学语文,高数,英语,这种课程还可以靠平时积累,但,哲学政法这种课程都需要死记硬背的,平时上课基本上都在暗地里忙活自己的事情,哪里有好好听课?这时候不死命背书,真怕考试过不了关。 不过,见他已经牵着自己走近饭馆的大门,她也就不抗拒了。 饭总是要吃的,吃了两天速食,胃一直不怎么好,出来好好吃一顿也好,总好过回去继续吃泡面之类。 坐下来后,名可点了一份焗饭,一杯咖啡,看起来心情还算不差。 慕子衿倒是要了不少其他菜式,等待饭菜送上来的时候,她问:“你这两天看起来也似乎挺忙,已经回慕氏上班了吗?” “你终于开始主动关心我了。”他扬唇浅浅笑了笑,接过侍应送来的咖啡,端起来尝了一口,浓眉微微蹙了蹙,才将被子放下,看着她:“最近是在上班,不过不是慕氏。” 名可没有继续问,也学着他那样浅浅尝了两口咖啡。 口感还不错,他为什么喝起来时皱了眉:“不喜欢?” “一般。”咖啡也就是一般的咖啡豆煮出来的,或许因为价格不高,所以品质也就那样。 名可环视了四周一眼,目光才落在他脸上:“其实你没必要为了迁就我,来这种地方。” 不是说这种地方不好,其实,对她来说真的很好了,但,似乎不太适合他这种太子爷。 “不是你说不愿意去高级餐馆么?为了未来老婆高兴,只能委屈自己了。”慕子衿虽然这么说,但唇角眉梢藏着点点笑意,倒也看不出来有多委屈。 倒是名可听了他的话后,目光几不可见地黯淡了下:“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未来老婆……这种笑完,她开不起。 “那好吧,以后我们还是去高级餐馆,也好让你早点适应适应。”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那般,盯着她有点消瘦的脸,剑眉又微微蹙了下:“比起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要瘦,这两天跟着我真的受苦了,要不,你回慕家住吧。” 正在喝咖啡的名可差点被他的话吓得一口咖啡喷在桌子上,跟他……回慕家?她没有听错吧? “我说的话有这么让你难受么?”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家里人都见过你,也都对你满意得很,尤其是柔姨,基本上每天一通电话过来,要我带你回家,你说,我怎么拒绝?说我老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不想……” “子衿。”她咬了咬唇,放下杯子瞪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了下去:“别再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那我不开玩笑。”他唇角笑意敛了去,忽然隔着桌子执起她的小手,用力在掌心里握了握:“可可,现在和你说两句认真的,好不好?” “不好。”她一点都不想听,总觉得,他那些所谓的认真的话,她不适合听。 “但我想说。”她想把小手抽回去,他便握得更紧,完全不给她任何退缩的余地:“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回家见见我家人,然后约个时间,让我爸和柔姨见见你爸妈,我们谈谈我们结婚的事情。” “子衿!”这话说得太严重了,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忽然就三级跳,往结婚这个层面跳去了?他在想什么? 盯着她分明被吓到的小脸,那双眼眸睁得大大的,一脸震撼,这模样实在可爱得紧,他不由得笑了笑,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我要让你彻底摆脱他,所以,我要和你结婚。” 声音虽然轻柔,但却认真,容不得她有半点怀疑。 名可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在听到他提起“他”的时候,整个人莫名又冷了几分,就连慕子衿都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变得冰冷了起来。 慕子衿看着名可,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这事最好的办法,要是你成了慕家的媳妇,就算他再野蛮,也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女人和慕家彻底闹起来,我和他……” 微微停顿了下,他才继续说:“我和他总算是有几分情义,已经是十几年的朋友,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一定不会和他闹僵,他始终是我的朋友……可可,我希望这点上你不要介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但抛开这点,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值得深交。” 名可还是没有说话,或许潜意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北冥夜这个人,交朋友一定是不错的,尤其当他认定你是朋友之后,你做任何事情,只要别踩到他的底线,他都可以任你胡闹。 虽然和他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她看得出,他绝对是个重情义的人。 只是,就像慕子衿说得,就连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大概只是因为她运气不好,特别特别不好吧。 “可可,嫁给我好么?”手忽然被握紧了下,他掌心的温度将她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一怔,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小手还是想要用力抽回,但他不允许,她抿了抿薄唇,一丝为难:“子衿,你不要这么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已经想了两天两夜了。”他还是用力握紧她的手,虽然现在似乎真的不是一个求婚的好时间,但他并没有放弃:“我从来不会冲动做事,如果你够了解我,一定会知道。” “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太多太深厚的感情。”她不怕把话挑明了说,明明这就是事情,两个人相识才多久?尤其她两天之前还在北冥夜身下,被他…… 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这种事? “有些事情,缘分这两个字会让你觉得奇妙。”他盯着她,目光晶亮晶亮的,那双眼眸如同两坛清澈的泉水,似一眼望到底,但又因为太过于清澈,反倒让人看不透:“我就是认定你了,结婚,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他想事情想得太简单,又或者是太疯狂了,这个时候……求婚?太儿戏。 虽说在东陵,只要满十八周岁就能订婚,二十周岁就可以结婚,但,她还是个学生,结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上的事,遥不可及。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还有两天你就会考完试,等你考完的那天,给我答案。”他的声音又缓缓传来。 名可真的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难以回过神。 求婚,还要她考完试就给他答案……是他做事的风格向来这样,还是今天吃错药了? 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不料一把低沉的声音忽然便从远及近传来过来:“我没有看错吧,你们两个……这算是在谈恋爱?” 声音不算熟悉,却也似乎不陌生…… 名可抬头便对上东方辰明暗不辨的目光,直到他恨自来熟地拉了把凳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才想起来这个人自己在哪里见过。 东方集团的太子爷,那天在宴会上他们见过,他……不仅认识慕子衿,也认识北冥夜。 一想到他和北冥夜或许关系不错,她立即惊了下,下意识沿着圆桌往慕子衿身边靠去几分。 “怎么?怕我?”东方辰很快便注意到她对自己的抗拒,他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忽地倾身向前向她靠近:“那不是夜那个小女人么?怎么会和子衿在一起?还有,你们刚才……”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一转,他故意装出一脸震撼:“你们刚才手拉着手,在谈恋爱?这事,就不怕被夜知道?” 本来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名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手一抖,桌上的咖啡杯立即被她打翻过来,更没想到的是,她似乎完全被东方辰那话给吓到了,就连打翻的咖啡向她身上滴去也没有注意到。 “快起来让开。”一旁的慕子衿立即拉着她站了起来,等侍应过来将东西收拾好,才拉着依然惊魂未定的人儿坐回到椅子上,他摁着她的肩头,声音极度轻柔:“这事我会处理,不要怕。” “我……”名可抬头迎上他柔和的目光,很想跟他说一句“我不怕”,但她说不出口。 但凡牵扯到北冥夜,她就怕,很怕很怕,怕得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几乎要忘记了。 慕子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正巧侍应将饭菜送了过来,他把勺子塞到她手里,柔声安抚:“快吃,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公寓继续看书,事情,等考完试再说好不好?” 拿着那把勺子,她始终没有看东方辰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让北冥夜那张汗湿的脸从自己的脑袋瓜里被屏除出去,她才低头,一口一口进食,不再理会其他人。 东方辰一直看着慕子衿,看到他温柔地伺候一个女孩子,又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两颗眼珠子几乎要因为震撼而滚落在地上。 等名可安安静静吃饭,明显不愿意打理他们,他才看着慕子衿,眼底的笑意散去,表情也难得正经了起来:“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谁?” “她是我未来的老婆。”慕子衿瞟了他一眼,给名可碟子里送了几块嫩肉,才又看着东方辰:“吃过了没有?要不要一起?” “不要。”这才几点?刚刚是一点,这算是早餐还是午餐?他没有这么晚吃早餐的习惯,宁愿不吃,更没有这么早吃午餐的怪癖。 目光依然落在慕子衿侧脸上,他已经和名可一起开始吃饭了,似乎也不怎么想理会自己,心里一沉,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了起来。 慕子衿过去没什么朋友,也不爱说话,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甚至,嫌少会有笑意,就算是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他和连城也是最安静的两个,但现在…… 刚才在外头看到他,他几乎认不出来那个含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对面的饿女孩子,抓着她的手含情脉脉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男人,真的认不出来他就是慕氏的二少爷。 他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也会喜欢来这种简陋到可以说得上不堪的小餐馆,喜欢吃这一类一点都不精致的饭菜,喝这种完全没有任何香气的咖啡,更不知道他原来对女孩子也有感觉…… 他的病什么时候好的?小时候的阴影,现在都彻底被治愈了吗?只因为这个女孩? 为了一个女孩,还是自己好朋友的女人,他真的改变了这么多? 东方辰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名可身上,她和慕子衿一样,都在低垂头颅吃饭,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像个木偶娃娃。 子衿愿意谈恋爱,愿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他比谁都高兴,可是,对象却是名可…… 如果他没有记错,北冥夜那天亲口说过这女孩是他的人,就算他自己说了要追求名可,那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说说,夜的女人,谁敢碰? 子衿为什么偏偏喜欢上这女孩? 慕子衿和名可的这顿饭很快便宣告结束,因为只为了吃饭而吃饭,饭间并没有谁多说话,所以,进行得很快。 饭后,慕子衿见东方辰依然轮流看着他和名可在发呆,他牵着名可站了起来,对东方辰说了句“你来结账”,便带名可离开了。 等东方辰反应过来的时候,侍应已经拿了账单等候在他身边,而慕子衿和名可,早已经不见了影踪。 他低咒了声,丢下两张百元钞,迅速便追了出去,可惜,慕子衿那辆车子刚刚离开,转眼已经走得没了影。 刚才,他说要送名可回公寓,是他的公寓么? ……慕子衿确实把名可送回到公寓,但却没有和她一起上去,只说自己还有事,把钥匙交给了她。 名可下了车,慕子衿也下来了,在她走进小区之前,他将她拉了一把,拉到怀里用力抱了抱:“别介意东方辰那家伙说的话,事情我会处理,不用担心,安心考试就好。” 名可的双手下意识抵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那句“安心考试”,让她整个人从刚才因为东方辰的出现所带来的寒意中抽离,人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有个人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再怕北冥夜,只要安心考试,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眼眶微微湿润了下,她发现才这么短短几天,自己对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有了那么点依赖了。 “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她问完,才发现自己这么问似乎有那么点嗳昧,忙别过脸想错开目光,他却把她的脸捧了回来。 “有个美女在家等着,我一定会尽快回来。”低头,完全没有任何预警的一吻落下。 名可却在他即将要吻上自己唇瓣的时候,下意识侧过脸躲了去,那一吻落在她脸上,她有点微愣,回头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会等。”慕子衿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走进小区,才回到自己车上,将车子驶入车道,慢慢驶了去。 名可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车尾的影子。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感觉,和慕子衿的感情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为什么会发展得这么神速,居然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她更说不清自己和北冥夜的关系,以后,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摆脱北冥夜的纠缠?可是,他们的协议还在,他依然是那个在东陵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 慕子衿的车子在一座大厦的停车库停了下来,刚下车,尾随了他许久的东方辰便迎了过来:“究竟怎么回事?” 慕子衿淡然看了他一眼,眼底早已没了刚才对着名可时那点温柔:“什么怎么回事?话说清楚。” “该说清楚的是你。”东方辰走到他跟前,见他又恢复了过去的清冷和淡漠,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刚才对着那个女孩的时候,眼里哪有半点冷清的影子?现在这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要怀疑刚才那个究竟是不是真的他。 “夜的女人你都敢碰,你疯了吗?”如果不是子衿习惯性不喜欢和人接触,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清楚得很,这时候,他真的恨不得过去,用力摇醒他:“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你不喜欢,为什么偏偏要动他的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夜这次对这个女孩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锁了车,举步往停车库外头走去:“夜夜折磨,不管人的意愿,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甩开,这点不一样是么?” 东方辰微微愣了下,北冥夜的做法他确实不懂,也看不透,看似在意,又似完全不在意,看着怜惜宠溺,又似残暴不仁,他真的不懂。 但,懂不懂是一回事,名可始终是北冥夜的人,慕子衿就不应该碰! “别走,把话说清楚。”他一步跨到慕子衿跟前,挡了他的去路:“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你只是想让那个女孩远离夜是不是?” “曾经是。”他挡了他的路,慕自己只好停了下来,对上他的目光:“可可很好,值得更好的人去怜惜。” “你觉得你就是那个更好的人?”单纯说是为了怜惜那个女孩,他怎么也不相信。 “至少我不会让她陷入莫大的危险中。” “那你难道看不出,夜最近频频和其他女人交往,甚至还带了另一个女孩回帝苑,就是为了保护名可么?”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北冥夜愿意为一个女孩费心思,难道这不就是对名可的特别之处?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北冥夜不珍惜那女孩? 慕子衿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忽然浅浅摇了摇头:“你不是都看出来的吗?既然她对夜不一样,就更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东方辰还是不明白,她该不该跟在北冥夜身边,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见他又打算离开,他依然挡在他跟前,沉声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小丫头?” “没必要和你汇报。”慕子衿还是想要离开,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也答应过名可要尽快回去,现在,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在这里纠结这种问题。 “慕子衿。”东方辰的声音也冷了,大家这么多年的相处,感情虽然不见得外露,但却比亲兄弟还要好,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夜很快会回来,顶多过几天,你和名可同居的事情,最好快点解决掉。” “我没打算要怎么解决,他回来正好,我会将事情和他说清楚。”慕子衿完全没有受他的话影响,他不再挡着他的时候,他便举步往出口一直走去:“我和可可也不算在同居,我们分房。” “你那破公寓只有一个房间。”分房,骗谁呢?只是,好友妻不可欺,就算不是老婆,只是个用来发泄的女人,他也不该这样。 两个男共用一个女人,他不觉得脏么?也不知道夜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事会气成什么样。 也不对,北冥夜耳目这么多,自己女人和子衿都鬼混在一起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说,他还同意让自己的女人去伺候子衿? “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念头。”慕子衿侧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才大步走出出口,身后,只余下他淡漠的话语:“我和可可之间还没有什么,要是有什么,我一定不会让她回到夜的身边。” 东方溟吁了一口气,盯着他修长的背影,知道他最近很忙,心里却始终是放不下。 怔愣了片刻,始终还是追了过去:“我说,你要是真的好了,想要女人,我给你介绍几个怎么样?保证比起那颗小青菜要好太多。” “烂青菜么?” “慕子衿,别侮辱我的眼光。”再说,名可都是北冥夜玩过的女人了,和他口里的烂青菜有什么区别? 光说别人,就不知道说说自己,这家伙,最近定是疯了。 两人进了电梯,一些些争执的声音还在传来:“喂,我说真的,我给你介绍女孩子吧,夜的女人你就别碰了好不好?” “不好。” “慕子衿,你别任性行么?” “不行。” “慕子衿!你非要和夜过不去么?他要是发起疯,一定会砍了你。” “不信。” “……”最后,东方辰只抱怨了一句:“你疯了!” 名可又在公寓里住了两天,每天慕子衿都会送她回学校考试,考完之后和她吃过饭,便将她送回公寓,至于其他时间,他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似乎,真的很忙。 有时候半夜三更,她渴了出门打水喝,他还在厅里的桌上打开笔记本做事,她虽然没问他在做什么,但也知道,绝对是公司的事情。 可是,他最近并没有回慕氏上班,说是要回去,但似乎一直没有再提起过这事。 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事业,和慕氏无关。 原来以为真和他所说一样,是个纨绔少爷,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可她渐渐就发现了,这个纨绔少爷,他不再慕氏上班,却在外头有自己的事业。 名可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天。 那天是最后一天的考试,回去的时候名可就说了,夜里不会再回公寓,她身上那些北冥夜留下来的痕迹已经不见,现在再面对肖湘,她也不怕了。 和慕子衿说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在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在她下车时忽然说了句:“其实这几天的生活挺好。” 名可没敢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就算不问也知道,不过,这不是她能回应的事情。 她还是个学生,还有自己的生活,同居,这种事情说出来都怕被人取笑,她不敢,也没这个兴趣。 不过,在下了车回学校的时候,因为想起他刚才那句话,心情还是莫名沉重了下。 等到他开车从自己身边经过,在前方路口掉头往回走,她才忍不住回头,看着他的车尾发起了呆。 这几天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她说不清楚,只是这个时候忽然就有点纠结了起来,看着他离开,似乎,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呢?是他那句“我们结婚吧”,还是那句“安心考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心里害怕不安的时候,想起他就会舒服些,也会心安些? 子衿……这么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走进自己心里的? 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她敛了心神,终于还是迈进了校园。 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她特地交待过,不让慕子衿中午来接自己,上午考完她就去了图书馆,中午一个人吃过饭,还是去了图书馆温习功课。 肖湘知道她有意避开自己,所以也没有去找她,直到下午的考试也结束,离开教室的时候,肖湘才追了出去。 不等名可说任何话,她便举起双手,直接说:“我什么都不问,真的,我发誓,所以,可可,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几天了,每天回到教室,一考完试就离开,甚至每次都故意提前交卷好让她追不上她,她们好歹相处了快一年了,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肖湘清楚得很。 很多事情解释不来,她索性暂时不解释了,现在,肖湘也不想听她的解释,人回来了就好。 名可其实真的有点头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但她还是决定好今天不再躲她,要不然她做完试卷就该走了,哪里还会给机会让肖湘追上自己。 “谢谢。”她浅浅笑了笑,心情终于明朗了起来。 不用她解释那是最好不过,毕竟,和北冥夜之前那些事情,她自己也不想提起。 “有个叫丫丫的女孩曾经找过你。”走在林荫小道上,肖湘忽然说。 丫丫……名可怔了下,有点焦急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找我有什么事?她是不是又自己跑出来了?” 其实她明白南宫家的人为什么要将丫丫看得那么严密,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她又是南宫彻的独生女儿,连南宫烈都是收养的,可想而知丫丫在南宫家的地位有多高。 身份这么尊贵,自然不能随便她到处乱跑,万一碰上绑匪怎么办? 换了是她自己的孩子,换了她家里这么有钱,她也不敢让孩子到处跑。 她现在,真的怕丫丫又独自一个人跑出来。 “她说她要回西陵考试了,想和你告别。”肖湘看着她,“不过听说你不在,她就没让我告诉你这事,说等你考完试,她自然会找你。” 名可点了点头,那丫头人小小的,年纪不大,倒是听会为人着想。 回西陵考试……原来她那天和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等到考试的时候回去考一下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考得怎么样。 “对了,现在考完试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帝国集团,跟北冥部长支取资金?”肖湘最近都在想这事,现在还没有请到南宫烈,她心里真有点焦急,万一帝国集团那边真的执拗于这事,他们的合作真的就难了:“那天你去了南宫家参加派对,结果究竟怎么样?”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听她说起来那事。 名可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气,轻声说:“你那天看到的丫丫,就是南宫雪儿。” “什么?她就是南宫雪儿?”南宫雪儿的生日派对肖湘没有参加,根本不认得那个小女孩子长什么模样。 原来南宫雪儿和自己居然曾经那么亲近过,她却没有把握好机会,请她帮忙劝劝她哥哥! 肖湘一想起当日自己随随便便对待那个漂亮小娃娃的情形,顿时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她那会正在愁着不知道名可都发生了什么事呢,哪里有心思理会其他人? 早知道……早知道就该好好招待人家的,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不对。”她侧头看着名可,眉眼渐渐亮了起来:“南宫雪儿来找你,只为了和你道一声别,那……你们感情不错吧?” 名可抿了下唇,轻吐一口气:“丫丫说,我们是朋友……别想利用我们的交情,我不想让丫丫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都有交情了还不好好利用,不傻么?”肖湘倒不这么想,反正都是朋友了,请她帮忙说几句好话而已,这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南宫烈大概觉得我是故意接近丫丫的,那天晚上看到我,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见她这样,名可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坦诚告知:“我越是让丫丫开口,他只怕越会讨厌我,到时候别说愿意和我们合作,只怕连见我一面都不乐意。” “可是……”话说到这里,肖湘也开始有点愁。 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那些有钱人家就是疑心特别重,会怀疑名可动机不纯也不一定。 尤其那个南宫雪儿年纪才这么大,说是十四岁,看起来却像是十二岁的模样,人小小的,家里人怕她不懂事,不会识人被人利用,也无可厚非。 “那怎么办?”邀请不到南宫烈,北冥先生不愿意买账,事情就只能一直拖着,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选秀的计划已经完全准备好,就剩去帝国集团支取资金开始办事了,现在说南宫烈不答应,事情就不能进行,这事,真是愁死他们一伙人。 “我也不知……”名可的话还没说话,包里的手机已经振动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子衿选好这个时间来找她,她把手机掏出来,出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陌生号码……她的心跳猛地跳楼了一拍,一颗心顿时揪紧了起来。 虽然很清楚这个号码不是北冥夜常用的那个,但,谁知道会不会是他用别的号码打给自己? 她不知道该不该接,看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人就呆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还是肖湘推着她把她推醒,提醒她该要接电话了,她才下意识把电话接通,但,接通之后却还是不敢放到耳边。 她真的很害怕,很怕电话另一头会传来北冥夜冰冷的声音,子衿不在这里,她真的怕。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开始依赖上慕子衿了,是他说的,只要有他在,就没必要怕北冥夜。 可他现在不在…… “可可,你怎么回事?人家在说话了。”肖湘又推了她一把,电话另一端分明已经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一声“喂”,她却还是愣愣的,完全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是在电话里,肖湘也听不清楚那把声音究竟属于谁,只是隐隐觉得低沉磁性还挺好听的。 名可终于还是把手机放在耳边,迟疑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应了声:“喂?” 对方似乎已经打算放弃了,却在此时听到她的声音,顿了顿,他才说:“你好,是名可小姐吗?” 听到他的声音,名可一颗心陡地轻松了下来,虽然也听不清楚这个声音属于谁,但,不是北冥夜。 不是那个让她害怕到彻夜彻夜睡不着的男人! “我是名可,请问你……” “南宫烈。” 对方报了名字,名可手一抖,差点连手机都抓不稳。 迎上肖湘狐疑的目光,她呼吸乱了也急促了,小心翼翼问:“南……南宫先生,你找我……有事?” 南宫先生!这四个字,唬得肖湘顿时睁大了眼眸,连呼吸都不敢大口进行,生怕惊扰了名可手机另一端的人。 南宫先生!试问,她们认识的人当中,还有哪个男人姓南宫?更何况,名可那道震撼的目光已经告诉了她,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南宫烈啊! 南宫烈那边微微顿了下,那把低沉磁性的声音才又一次传来:“名可小姐今晚有空吗?我想邀你到家里吃顿便饭。” 似乎怕她误会些什么,微顿之后,他又补充道:“如果方便,把你们的剧本也拿过来,我顺便看看。” “方……方便,很方便!”名可终于是回过神了,一双沉郁了多日的眼眸在顷刻间焕发了神采,转眼变得晶亮晶亮的:“不知道南宫先生什么时候方便?我一定会准时到。” “六点,我六点之后才会在家,不过,五点过后丫丫应该到家了,你可以先去陪陪她,当然,如果你方便的话。” “我方便的,我也好久没见过丫丫了,我五点一定准时到。” “好……”顿了下,他道:“丫丫不怎么喜欢太多人,如果不介意……” “我自己来。”不等他说出口,名可立即道。 “好,谢谢,晚上见。” 关上电话后,名可用力深吸了两口气,才看着同样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肖湘,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南宫烈让我过去吃饭,还让我把剧本也带过去!” 肖湘有几秒钟的迟钝,足足几秒之后,才忽然一把抱住她,差点把她抱起来扔到半空,如果,她够力气的话。 “可可万岁!可可好神!” 两个人在小道上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完全不顾过路旁人的目光,甚至差点尖叫了起来。 南宫烈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要她把剧本那过去给他看,就这点上,这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 只要今晚说动他,让他抽个时间和他们一起去帝国集团签一份合同,这事就算是完完全全成了,他们的选秀计划也可以立即启动了。 试已经考完,接下来便是大家都有空的暑假,两个月,足够他们做很多事情! 南宫烈这个电话,简直就是天掉的馅饼呀! “四点了!”肖湘在兴奋中回过神,盯着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红扑扑的名可,急道:“快,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快点去陪你的小公主,她可是你的贵人啊!” 听完名可的话,大家都不用言明了,如果不是南宫雪儿在暗中帮忙,南宫烈不可能主动打这个电话。 让她去陪雪儿,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名可根本不用想的,匆忙回到宿舍里,将书本放下,拿了剧本就要走。 “一定要和他约好时间。”送她出校园大门的时候,肖湘不忘一路叮嘱:“对了,不如先问问北冥部长那边的情况,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然后你再和南宫烈约时间,千万别在时间上弄砸了。” 北冥洵南宫烈,两边都是重量级人物,可不会有谁愿意委屈自己的,能委屈的就只有他们这些小虾米,不过,北冥洵那边似乎好说话些,先和他商量下也是应该。 因此在名可坐上了出租车之后,便直接拨通了北冥洵的电话。 果然北冥洵还是很好说话的,说时间上随她定,只要到时候提前通知他,让他调配好工作时间就好。 签一份合同,用不了大家太多的时间,这事并不难。 一路上心情有几分雀跃也有几分忐忑,但想到丫丫,名可便又心安了。 好几天不见,她确实也有那么点想这小丫头,不知道她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挂科?这次回来后心情有没有好些? 就这么想了一路,半个小时后,南宫家到了。 南宫雪儿还没有回来,佣人把她请到大厅里等着,听说雪儿的飞机刚到,现在正在回来的途中,名可有点百无聊赖的,便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一路逛着,一不小心便逛到了后院。 这里,那天晚上慕子衿带她来过。 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他过去的不堪和失落,再想到这几天他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时眼底的明朗和愉悦,忽然,真有那么点想念了起来。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找她,如果他来找自己,她该怎么跟他说? 拒绝他的求婚,拒绝同居,还是连交往也拒绝? 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迷迷糊糊往前院返回,不经意间,又来到了那天晚上北冥夜抱着她跳下来的地方。 抬头一看,虽然只是在二楼跳下来,但,二楼真的很高,比一般的房子都要高,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他居然毫发无伤,甚至唇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完全不在意那般。 倒是她这个被抱在怀里的人被吓了个呛,吓得差点失声尖叫了起来。 她知道那个男人厉害,可他为什么一直要那样对她?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强迫和折磨,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认识,她想,换了自己只是个和他见过几次面的普通人,她或许真的会被他吸引,就如同所有看不清他的本质,只看到他表面那层光环的那些女孩子一样。 像北冥夜那样的男人,真的有资格吸引一大批女人,可是,她们都看不清他这个人,不知道他背后那些手段竟是那么可怕的。 那个男人……真的很可怕…… 心里又被狠狠揪了起来,每每想到他,总是感觉不安,一颗心总是会被揪紧。 是害怕还是什么,她已经完全说不清楚了,只知道,一想到他心就会疼,就会不好受。 “可可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一把清脆的声音将她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名可心里一怔,一抬头,便看到一身粉色裙子的丫丫一脸笑意,正在向她走来:“我听佣人说你来了,还有点不敢相信,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这里。” 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小女娃,名可还是有点怔愣,片刻之后才回神:“你……不知道我来?” 南宫雪儿眨了眨一双圆溜溜乌黑亮丽的眸子,抬头盯着她:“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本来打算让你休息一天,明天再找你的。” 名可明白了,让她来这里真的是南宫烈的意思,和丫丫无关,但,如果不是丫丫跟他说,他为什么会主动找她?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南宫雪儿牵上她的手,和她一起往前院走去:“如果不是你也要考试,我都不想回去考试了,家里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玩,真想快点回东陵找你。” “你……在西陵家里的时候,你哥也陪你回去了?”名可垂眸看着她,问。 “是啊。”丫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垂头颅专心走路:“他为了盯着我复习,这几天基本上都寸步不愿意离开,弄得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你别逃跑了。”听到她说这两个字,名可顿时头大了起来,忍不住苦口婆心劝道:“知不知道外头有很多坏人?要是有人盯上你把你绑了去,那会很危险的知道吗?” “我哥会救我呀,不会有危险的。”南宫雪儿似乎完全不在意那般,依然牵着她往大厅走去:“还有大夜哥哥,他在东陵这么厉害,谁敢碰我一根头发?那些人敢碰我,大夜哥哥会把他们撕碎的,不用担心。” 名可心里不可避免堵了堵,因为她提起的那个男人,不过,堵过了之后,又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听起来,你和那个……大夜哥哥的感情很不错。” “一点都不好,他最凶了,从来只有他凶我凶得最狠。”南宫雪儿皱了皱眉头,摇着小巧的头颅:“连爷爷和爸爸都舍不得骂我,大夜哥哥却舍得,甚至,有时候骂得好狠,骂得我想哭。” 名可咬了下下唇,有点想象不出来北冥夜也会骂人,那男人,谁要是惹他不高兴,他是不是应该直接把人砍了?骂人,他不嫌浪费力气? 北冥夜骂人,那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真的想象不到,又或者说,她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北冥夜真的愿意浪费唇舌骂人。 “他……为什么骂你?”名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只是感觉从丫丫口中出来的北冥夜,和她认识的那个有那么点出入,一不小心,那些问题便不自觉出了口。 “他呀……”丫丫牵着她走进大厅,一边走一边想了想,才说:“其实都是我不听话,大夜哥哥才会骂我,甚至打我……咦,他打人可疼了,不想说他了。” 她不说,这次名可也不再问了,分明怕那个男人怕得要死,问他的事情做什么? 只是……北冥夜打人,还是打这么小的丫丫……她依然想象不出来。 “可可姐姐,你来瞧瞧,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终于她们走到大厅里的沙发上,那里,整整齐齐放着一堆袋子。 南宫雪儿把袋子一只只提起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在她面前扬开:“瞧瞧,这几套裙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还有这几双鞋子,你快来试试……不,我们回房去试。” 结果,名可真的被她拉到二楼的房间里,看着她一件一件礼物取出来,名可的目光却落在那张大床上,久久无法移开。 他那纸巾拭擦自己长指的一幕重现在脑海中,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跳又不小心跳漏了半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来到这里之后,居然一直在想那个男人。 他给她带来的阴影真的有这么重吗?居然一直一直挥散不去! “可可姐姐,快来试衣服。”南宫雪儿扬开几套裙子,一脸期待。 名可抿了唇,迟疑了片刻,才说:“来了。” 一连大半个小时,名可不是在试鞋子就是在试衣服,南宫雪儿给她买的裙子鞋子,足够她穿一个季度了,更要不得的是,她买的全都是名牌,都是名可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些价格,心就疼了,虽然南宫雪儿买回来,花的不是她的钱,但,她也会为她感觉到肉疼。 这么多名牌衣服鞋子,折下来的钱足够她吃上整整三年! 这丫头,花钱的时候还真是不遗余力。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南宫雪儿瞟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男人赚钱女人花,天经地义,钱都是我烈哥哥赚的,我不花,难道等着其他女人来花么?” “……”名可真有点哭笑不可,这种理论究竟是谁灌输给她的?人小小的,懂得的道理倒是不少。 不过,这种道理不是应该用在丈夫身上么?什么时候变成用在哥哥身上也适合? “对了,你哥哥似乎不仅仅是个演员这么简单。”她忽然问。 南宫雪儿又把另一套裙子塞到她怀里,催着她换上,才说:“他有自己的公司,要做自己的事业啦。” 名可就知道,南宫烈并不仅仅只靠拍戏吃饭,一年到头拍不到一部片子,现在这么年轻,却一点都不紧张自己的演艺事业,如果单靠拍片子,还真的不一定能养得起这个小妹妹。 虽然,人家南宫烈的片酬一点都不低,要养个妹妹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总觉得他还太年轻,没必要给自己放那么多假,浪费掉本该去拼搏的时间。 这个疑问现在总算从南宫雪儿口中得到了答案,人家果然不仅仅拍电影这么简单,不过,片酬这么高,却还要做其他事情,大概他做的事业也是超级成功超级厉害的那种。 “可可姐姐,快点。”南宫雪儿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道了,别催。”她还在想着究竟要不要接受她的礼物呢,这么贵重,多不好意思,但,却是丫丫的一片心意。 刚把裙子脱下来,正要换上最后一套,裙子才套在身上,连拉链都还没来得及拉上,房门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被推开,门后,出现了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丫丫,过……” 南宫烈的声音在看到衣衫不整的名可时蓦地停住,只是半秒的怔愣,房门便“碰”的一声被关上,外头再也听不到他半点声响。 从他出现到消失,速度太快,快到名可和南宫雪儿完全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下了楼,回到大厅里了。 “啊……可可姐姐被烈哥哥看光了!”南宫雪儿率先回过神,看着名可身上那套还没有拉上拉链的裙子,顿时尖叫了起来:“被看光了,你得要嫁给我烈哥哥了。” 名可有点无奈,揉了揉眉心,才慢条斯理将裙子拉上:“什么都没看到,叫什么?” “看到了看到了。”南宫雪儿一口咬定这事,在床上蹦了起来,别提有多兴奋:“可可姐姐被烈哥哥看光了,我会让烈哥哥对你负责任的,别慌哦!” “不要胡说八道。”名可试完最后一套裙子,走到门边将房门从里头锁上,才把裙子换了下来,换回自己的衣服:“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回去,不理你了。” “你和烈哥哥的合作还没有谈好,你舍不得走的。”南宫雪儿哼了哼,完全没有被她的威胁吓到:“你给烈哥哥看光了,你们要结婚,你要做我的嫂子。” “丫丫,不许乱说话!”小丫头说话无心,要是被南宫烈听到,不知道得要多尴尬。 但,南宫雪儿一点都不买她的帐,依然兴奋地宣布:“可可姐姐很快会成为我的嫂子,不行,这个好消息,我得要赶紧告诉大夜哥哥。” 名可本来还不当一回事的,但,她居然真的拿起电话,真的拨通北冥夜的号码,甚至,还开了免提。 “丫丫,不要乱说……”名可的话还没有说话,手机那头已经传来了北冥夜一声低沉的回应。 听到他的声音,人顿时又彻底冷了,一颗心也开始狂跳不已,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总之,连呼吸都乱了。 她刚才和丫丫说的话似乎也被对方听了去,沉默了片刻后,北冥夜的声音又从电话那端传来:“丫丫,和可可在一起?” “你也认识可可姐姐?”丫丫有点讶异,把床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回头贼兮兮地看了名可一眼,不理会名可的呆愣,她笑嘻嘻地说:“可可姐姐确实和我在一起,就在我房间里,正在试我给她买的裙子。” 北冥夜那边依然沉默,丫丫又说:“大夜哥哥,你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吗?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丫丫!”名可真的被她吓疯了,刚才南宫烈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她侧对着房门,裙子又已经套到身上,就只差拉后面的拉链了,就算真有什么看去,顶多也就是看了一点点背上的肌肤,这一点风景算得了什么? 可是,事情要是经由丫丫说出去,还是故意说得那么嗳昧,北冥夜想不误会都难。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就算北冥夜误会,她也不该感到害怕,子衿说过会保护她,他说过不需要怕他的。 可是,她现在就是怕,尤其在刚才听到北冥夜的声音后,更怕…… “什么好消息?”那端,北冥夜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哪怕人不在面前,名可却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点点疲惫的气息。 她以为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累的,他……也会有累的时候么? 只是一点失神,丫丫的玩笑话已经送到了电话的另一端:“刚才可可姐姐在这里换衣服,身体一不小心就被我烈哥哥看光了,大夜哥哥,你说烈哥哥是不是要把可可姐姐娶回来才行?” 那端,北冥夜没有说话。 名可的呼吸却在听到丫丫说完这些话之后,顿时停滞了。 她连呼吸都不够力,整个人虚虚的,仿佛虚脱了一样。 丫丫说,南宫烈把她的身体看光,而北冥夜……他没有说话,是不是已经相信了? 良久听不到北冥夜的回应,南宫雪儿唇边的笑意微微散了点,她嘟哝了下粉粉的小嘴,一点怨念:“大夜哥哥,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那边依然沉默,名可以为北冥夜不会回应了,或许已经在生气了,但,电话那头在沉默了两秒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似乎更低沉,更冷了:“在听着。” 听到他的回应,南宫雪儿才总算又笑了起来:“大夜哥哥我跟你说,我可喜欢可可姐姐了,等你回来之后,一定要帮我押着我烈哥哥,让他对可可姐姐负责任,你要答应我哦。” “你烈哥哥只喜欢你一个,除了你,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北冥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丢出这么几句话。 南宫雪儿的小嘴嘟得更高:“我知道烈哥哥喜欢我,但他总是要结婚的,可可姐姐……” “他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会守着你,一辈子不会结婚吗?” “那不过是开玩笑的,谁能一辈子不结婚?” “他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北冥夜那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长指落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声音清晰传来。 这么忙,还能和丫丫聊天,就连名可也听出来了,丫丫在他心里的地位很不简单,这个好友的妹妹,他似乎真的很疼,对着丫丫的时候,也从未有过的好耐性。 南宫雪儿还是不满意他说的话,更何况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大夜哥哥,你究竟要不要帮我嘛?” “帮你做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磁性,说不出的蛊惑人心:“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挂科?”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挂科?”一提起这个,南宫雪儿顿时连名可的存在都忘了,笑嘻嘻和他说起考试时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开心的时候,话真的那么多,北冥夜的话也是不少,和她聊起来竟像是没完没了一样,但,名可一直听得出他敲打键盘的声音。 他一直在忙,在做事,却可以分神和丫丫说话,甚至还不是敷衍了事的那种,而是真的在和她聊天。 听着他偶尔含笑的声音,听着那些和面对自己时完全不一样的轻松语气,她竟有种置身在梦境中的感觉,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耳边,完完全全只有他的声音。 “你还记得那事,居然还有胆子提起来,下次再敢那样,我保证把你小屁屁打得开花……我?没什么事,天天开会,对,嗯……有美女,很多……丫丫吃醋?你就这么个小不点,吃什么醋?不许吃醋,敢吃醋揍你……好,不找老婆,暂时……你还想让你大夜哥哥一辈子打光棍,这么黑心,当心人会变丑,哈哈……漂亮,嗯,很漂亮,丑点无所谓……” 这个模样的北冥夜,会说这种话开这些玩笑的北冥夜,名可似乎从来没有接触过,在她甚至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一张面具,人是冷的,哪怕笑着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 可他现在……很暖,说话的声音就算低沉清冷,听在人的耳里也是暖的,还有他的笑…… 那是最真诚最原始的笑,没有半点修饰,笑起来的时候那么明朗,那么愉悦。 脑海里又闪过他点亮香烟,夹在两根修长的指间慢悠悠吞吐的模样,如果现在他抽烟,带着这样的笑意,人一定会很帅很帅,帅得迷死人不偿命。 他……真诚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那是唯一的一次,在他的浴室里,清晨她起来洗漱,那家伙在她身后轻薄,把手探到她两条腿之间。 她骂他混蛋,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跟了他那么久,只有那次,绝无仅有的一次,他笑得真诚开怀。 那时候,她其实没那么讨厌他的,也没有那么怕他,如果不是后来……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丫丫挂断了电话,她还在自己的思绪中回不过神。 “可可姐姐,你在想什么?”南宫雪儿回头看到她还站在一旁,顿时尴尬了起来,吐了吐粉舌,一脸歉意:“对不起可可姐姐,刚才和大夜哥哥说得兴起,把你给忘了。” 忽然一拍脑袋,她惊呼道:“哎呀,被大夜哥哥给忽悠了,他都没答应和我一起押着烈哥哥对你负责任,跟你结婚!那家伙,又蒙混过去了,简直太坏了!” 第62章 手机被丫丫拿了起来,似乎又在拨号,名可吓得顿时回了神,扑了过去,急着说:“你别和人家说这种事情,多不好意思,别乱说话了。” “大夜哥哥不是其他人,他是自己人。”南宫雪儿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号码已经拔了,对方电话却传来忙碌的声音。 名可松了一口气,刚站了起来,包包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以为是慕子衿找她,没想到把手机拿起来的时候,屏幕上显示的却是那个号码。 北冥夜的号码…… 她迟疑,不安,甚至有点畏惧,但最终还是拿着手机走出房门,走到二楼的阳台,接通了电话:“喂。” “看了多少?”那头,北冥夜的声音淡然传来,已经不再是刚才对着丫丫时的暖和,而是一阵冰冷,那份寒冷的气息,哪怕隔着电话,也似乎在瞬间传达到她身上,渗入到她的身体里。 “我……”名可动了下唇瓣,想要解释,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解释。 呼吸又乱了,很乱很乱,她闭了闭眼,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怕他,慕子衿说过不需要怕他,不用怕他的,可是,在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后,她竟慌得鬼使神差地解释了起来:“他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裙子穿上,只差拉上拉链了,他没有看到什么,真的。” 北冥夜没有说话,她却仿佛连他抽烟的声音都能听出来。 这个时候,他没有在敲打键盘,没有做事,而是在抽烟。 那张在烟雾萦绕中越发萧索的脸出现在脑海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想着他现在的模样,心情,很沉,说不出的沉。 “为什么到这里?”他忽然又问。 名可不知一次告诉自己,她真的没有必要和他说话,更没必要对他交待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就如同被赋予了魔力一样,只要是他问的,她都老老实实回答了:“南宫先生打电话过来,让我到这里吃顿家常便饭,顺便把剧本拿给他看看。” “丫丫的意思?” “好像……不是。”刚才丫丫说了,她都不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南宫先生的意思,看起来,是为了哄丫丫高兴。” 那方的北冥夜又沉默了,指间香烟往唇边送去,缓缓吸了一口,看着窗外安静的黄昏,一双鹰眸微微眯了起来。 他不说话,名可也不敢乱说什么,好几次想要跟他说自己要挂电话了,但,就是没有勇气。 她究竟在怕他些什么?为什么人都不在这里,隔了千山万水的,她还是那么怕他? 北冥夜究竟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蛊?明明人不在,只凭着一个电话,一把声音,还是可以将她牢牢控制在掌心里。 名可有点生气,生气的对象是自己,她气自己不争气,在他面前……不,只是在电话边,还是不断在对他屈服。 “你和慕子衿同居?”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名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跟他说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他愈加低沉的声音。 名可吓了一跳,同居,这么两个字,真的把她吓得不轻。 “分房的。”想都不想,解释就已经出了口:“你那天晚上把我弄得……我不能回学校,肖湘会看出来我的不妥。” “嗯。”以为他会生气,但,他居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名可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他的一声“嗯”,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又问。 “然后……”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很多话其实想说,只是没有勇气。 好一会,她只是用力呼吸,甚至喘气,直到勇气来了,才轻声说:“北冥先生,我还你钱,我可以还你钱。” “然后?” 又是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的协议取消,可以么?” 他没有说话,她又听到了他抽烟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知道他在抽烟,心里经莫名奇妙地被抽了一下。 分明是恨他的,可是,现在她在想什么?或许已经不恨了,只想离开,只想远离。 “慕子衿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他可以。”这是名可第一次敢打断他的话,在他还没有说完之前,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用自以为平静的声音,宣告她再也不愿意受他的控制:“他可以,他已经好了,他可以的!” 其实,可以什么,她真的没有想过,只是执拗地想,她不能再任由北冥夜摆布,一秒钟都不可以:“我和你取消协议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会还你钱,北冥先生……” “你们试过了?”他的雪茄放在唇边,又深吸了一口。 其实不是想说子衿过去的病,但,她似乎误解了,而她的误解,甚至保证,让他无由来笑了起来。 两个不懂事的小家伙,可以?凭什么? 名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当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光是那句“你们试过了”的问话,已经足够让她畏惧。 她下意识抱着自己的身体,就连声音也止不住抖了起来:“我会还你钱,北冥先生,我会想办法还你钱,请你放过我好么?”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目光忽然更幽深了下来。 名可一直在用力喘息,连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她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沉重成这样。 等北冥夜挂了电话,她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和他说了什么,她居然承认了和慕子衿不寻常的关系,大声告诉他子衿可以给她幸福,甚至,求他放过自己! 她居然真的说了! 他后来说了什么,或者说有没有说话,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脑袋瓜里一直一直在盘旋的,全是他抽烟时那一点点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她说了要取消协议,要还他钱,他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他真的不生气吗? 和他摊牌这种事在自己脑海里都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每次想到最后都是一身冷汗,总觉得他一定会气得下手弄死她。 可她刚才说了,他却一定反应都没有,只是默不作声抽烟。 北冥夜究竟在想些什么,是真的愿意放手,只要她还他钱?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名可再一次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北冥夜,一点都不了解…… 在阳台上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天色昏暗下来,入夜了,丫丫来找她下楼吃晚饭,她才回过神来,和她一起下了楼。 南宫烈安静坐在餐桌旁,正在等她们,对于不小心闯入丫丫房里看到她换衣服这件事,他只字为曾提过。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真的没有什么东西给他看去,只是丫丫这个大嘴巴乱说话,在北冥夜那里说得太嗳昧罢了。 大概是因为觉得她又被人看过,又和慕子衿同居过,整个人都已经不干不净了,所以,在她说出要还他钱,和他取消协议的时候,北冥夜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么? 他……该是愿意放手了吧? 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顿饭在安静中度过,偶尔只听到丫丫和南宫烈交谈的声音,大概是都看出来她有心事,就连丫丫也没有去吵她。 刚吃完饭,前一秒碗放了下来,下一秒名可的电话就响了。 她走到一旁从包里把电话拿出来,一看是慕子衿的,提起来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走到大厅里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慕子衿清冷中透着一丝暖意的声音传来:“不在学校里?” “我……”名可回头看了依然坐在餐桌盘的美南宫雪儿和南宫烈一眼,才说:“我在丫丫这里,她今天从西陵回来,我陪她吃了顿饭。” “知道了,我来接你。” 她愣了下,看着外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想着这里是半山,自己要下山去坐车也难,这才回应说:“好。” 挂了电话,正要回餐桌旁,南宫烈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她:“是不是拿了剧本过来?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她只是怔了下,便立即用力点头:“拿了,你现在有空吗?” 南宫烈在沙发上看剧本,南宫雪儿和名可在大厅里玩游戏,虽然名可没怎么回头去偷窥他看剧本时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这目光不是投在她身上的,她能分得很清楚,南宫烈的所有目光全都落在丫丫身上,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一起,全系在她身了。 南宫烈对他这个妹妹真的宠得不得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宠到这份上,只怕连亲生的都比不上了。 半个小时之后,南宫烈把剧本阖上。 听到声响的名可心头顿时一紧,很想过去问问他的意见,又怕人家觉得她太刻意,就这样心绪不宁的,一连几把游戏全都输给了南宫雪儿。 最后还是南宫雪儿把操纵杆一扔,推着她推到南宫烈面前,懊恼地说:“你要决定就快点决定,这样折磨人家做什么?” 名可轻咳了两声,一点尴尬,连丫丫都看出来了,大概南宫烈也能看得出她的紧张吧。 南宫烈的目光只是在名可脸上一扫而过,便锁定在南宫雪儿小巧的脸蛋上,忍不住摇头浅笑着说:“要我接拍片子,总得要让我好好看完剧本吧,万一是个烂剧本,我又签了约,岂不是等同把自己卖了?” 名可立即看着他,温言说:“南宫先生放心,我们的剧本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不会烂。” “我相信可可姐姐的能力。”南宫雪儿拉着名可在他对面坐下,迎上他的目光,她坚定地说:“听说剧本大部分是可可姐姐写的,内容一定不差,你就答应好了,装什么酷哦!” 名可在心里简直对丫丫膜拜了个彻底,只差没捧着她把她捧上天了。 人生难得一知己,能有丫丫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个……南宫烈要不就答应了吧? 南宫烈却无视她热烈的目光,只是看着南宫雪儿,薄唇微微扬了起来:“你要我答应,我一定会答应的,不过,总得给我点报酬吧。” “南宫先生放心,片酬方面……”她蓦地住了嘴,是因为已经看出来了,人家所说的报酬指的根本不是这个。 南宫烈看着丫丫的时候,那眼神…… 她轻咳了声,努力往沙发后坐去,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忽然觉得,这个时候,她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人家兄妹俩打情骂俏,她的出现还真的很不合时宜。 “那个……”看着瞪着南宫烈呶起了小嘴的丫丫,她轻声说:“我去看看子衿到了没有,丫丫,你……帮我跟他说说报酬的事。” 对南宫雪儿挤眉弄眼的,等她无奈点了点头之后,她才站了起来,飞奔着往前院里去了。 其实有那么点鄙视自己了,和肖湘说起来的时候,自己还能说的一本正经,说什么不会利用丫丫和她之间的感情,现在,却要丫丫跟她哥哥去谈什么报酬不报酬的。 这不是利用丫丫是什么? 可是,南宫烈似乎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妹妹,所以,这里用一下应该没什么啦。 一口气跑到前院中央,居然真的看到一身白色衣服的慕子衿慢步向她走来,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一条白色西装裤,这种颜色一般人还真的穿不出来,会穿不出味道,但,穿在他身上,简直好看得和电视里走出来的大明星一样。 应该说,明星都不如他好看,慕子衿的外貌和南宫烈基本上不分上下,南宫烈是谁,国际巨星,能和国际巨星平分秋色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吃过了没?”慕子衿走到她跟前,仿佛在短短几天之内已经习惯了一样,伸手就要去牵她的手。 名可却微微侧了侧身,不动声色躲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他们的关系将来会怎么样,这里是南宫家,丫丫和南宫烈还在大厅里,她也是下意识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和慕子衿这么亲热。 这么短的时间,她真的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尤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和慕子衿究竟算什么关系。 “总是这么害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调戏良家妇女。”慕子衿轻吐了一口气,不去牵她,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怎么不进去,在这里等我?” 名可抬头看了慕子衿一眼,动了下唇瓣,有点迟疑,终于还是跟他实话实说了:“我把剧本给南宫烈过目了,然后……把事情交给了丫丫,让她和她哥哥谈报酬的事。” 慕子衿微微怔了下,垂眸看着她,见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分明连自己都不屑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忽然就有点想笑的冲动了,这丫头原来也有这么奸诈的一面,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丫丫一定可以说服他?”他问。 她眨了眨眼,半晌才说:“他看丫丫时的眼神……反正就是很宠很宠的那种,我想,就算丫丫让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他都会乐意。” 慕子衿盯着她的脸,忽然就沉默了,那滴那些她这几天慢慢熟悉起来的忽明忽暗的光亮又在闪烁。 她还是看不透这一刻的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到他的善意,和渐渐愉悦起来的气息。 末了,他终于浅浅笑了笑,声音里头是一片柔和:“确实,丫丫想要月亮,烈也会摘给他。” 还是伸手牵了她的小手,不理会她的挣扎,紧了紧五指的力道,将她的手更紧地抓在掌心里:“走吧,去看看他们谈得怎么样。” “我才刚出来。”这么快,丫丫真的能搞定吗? “他能让你来,不是早就已经准备要答应你了吗?”她又不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让丫丫和南宫烈谈,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过渡期罢了。 名可抿了唇,唇角却忍不住微微扬了起来,被他看出来了哦,一整个晚上努力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息顿时就没了。 人真的不能太骄傲,要是她表现得太过淡定,谁知道会不会惹得南宫烈生厌?万一他忽然反悔,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 都是子衿不好,做什么拆穿她? “就你这点小心思,真以为烈看不出来?”慕子衿摇头浅笑,长指在她鼻尖上刮过,才拉着她跨入了大厅。 看到这两个人手牵着手进来,南宫雪儿震撼得连嘴巴都闭不上,死死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一双乌黑圆溜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倒是南宫烈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一样,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目光依然锁在南宫雪儿脸上。 “你……你们……”南宫雪儿看着慢步走到她跟前的两人,视线依然紧紧落在他们手上:“你们……表哥,你和可可姐姐……” 名可顿时尴尬了起来,忙又用力挣了挣,好不容易才挣脱慕子衿那只大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慕子衿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大掌,才又看着南宫雪儿,一脸无奈:“我想追求你可可姐姐,谁知道你这么一看,她又害羞了,连手都不愿意让我牵。” “我……”南宫雪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只是很讶异啊,表哥想要追求可可姐姐,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那……她烈哥哥呢? “你追可可姐姐,我烈哥哥怎么办?他要和谁结婚?”她的声音闷闷的,还没有从慕子衿和名可好上这事上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南宫烈越来越黑沉的脸上,她闷声说:“你都……已经看到可可姐姐的身体了。” “说什么?”这话自然不是南宫烈问的,听到南宫雪儿的话,慕子衿顿时沉了一张脸,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南宫烈:“你看了什么?” 南宫烈有点无辜,这事本来都已经算是过去了,这时候提起来,有什么意义? “她换衣服的时候……” “你偷看她换衣服!”慕子衿的身影在两个女孩的眨眼间已经来到南宫烈跟前。 在他伸手揪起南宫烈衣襟之前,南宫烈已经举起双手,忙着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她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不信你问你的女人。” 慕子衿回头,有点沉郁的目光落在名可脸上。 名可真的有点哭笑不可,不就是丫丫一点小玩笑么?有必要气成这样么? “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听可可胡说。”那家伙根本就是为了把她推给南宫烈,想让她当她的嫂子好一直和她在一起,才会胡说八道的。 慕子衿阴沉的脸才微微缓了些颜色,再看名可的时候,眼底又不知道淌过些什么,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情愫。 半晌,他才在沙发上坐了下去,拉着名可在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南宫烈:“电影的事怎么说?和丫丫商量好了吗?” 名可忙低垂头颅,连看都不敢看南宫烈一眼。 明明是她的事情,在最后,居然是要丫丫和南宫烈去商量,这……有点说不过去,却又是最大的捷径。 所以她最好闭上嘴不要说话,这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对,丫丫能把事情搞定是最好的。 “那要看丫丫是不是愿意。”南宫烈的目光落在南宫雪儿身上。 南宫雪儿哼了哼,明显有几分不高兴,名可还是不愿意看她,只盼着她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那个……乖乖在南宫烈那里受点委屈吧。 再说,看得出南宫烈那么疼丫丫,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肯定就是这个小丫头不懂事,不愿意听话罢了。 南宫雪儿等了南宫烈一眼,又看着低垂头颅不说话的名可,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都软了,好一会,才迟迟疑疑地说:“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可可姐姐。” “一言为定。”南宫烈眉眼亮了下,长臂伸了出去,将一脸怨念的丫丫拉了过来,圈在怀里,目光才落在名可身上:“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可以。”名可唇角的笑意这下再也藏不住了,看到她满脸的笑意,南宫雪儿才顿觉自己上当了。 这家伙哪是什么可怜兮兮的,根本就是挖了个坑,让自己心甘情愿跳下去。 明明这么温婉柔顺的人,居然也会使诈! “可可姐姐太过分了,居然让我和烈哥哥谈条件。”她抗议道。 名可生怕节外生枝,拉了她跑到外头,好歹哄了一会,还答应时常陪她逛逛街吃吃冰,才总算把这个千金大小姐给哄好,哄得眉开眼笑的。 其实丫丫心里也是清楚,当然也是有意要帮名可,要不然,她哪里能这么容易和南宫烈谈下来? 与南宫烈约定了时间,又打过电话和北冥洵约好时间后,名可才和慕子衿离开南宫家,上了车往山下驶去。 名可掏出电话,迫不及待拨通了肖湘的号码:“成了,下星期一去帝国集团签合同。” 电话那头,肖湘兴奋的尖叫把她的耳膜折腾出一阵一阵的刺痛,不过,她现在心情好,这点刺痛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和肖湘挂了电话,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最近有事情要做,得要留在学校里忙活,过段时间才回去,得到爸爸谅解后,她才心满意足挂上电话。 慕子衿依然在安安静静开车,看得出她真的很兴奋,也没有打搅。 名可打了两个电话后,又翻开剧本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他们的剧本写得真是好极了,看得出了神,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都不知道。 慕子衿调整好座椅的空间,侧头看着她。 好一会,名可才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一抬头便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她微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的车门靠去。 “怎么?还怕我在这里办了你不成?”他浅浅笑了笑,都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居然还是怕他。 被他的话唬了下,她翻了翻白眼,终于回过神,将剧本收了起来,往窗外望去:“海……” 他居然开到海边来了!刚才看剧本看得入迷,根本没有注意到。 “好看吗?”他松了安全带,侧身往她身边靠近几分:“美不美?” “美。”从这个方向望去,能看到一大片海景,虽然是晚上,但因为今晚月色不差,皎白的月光在海面上洒出一层银白,给眼下这副美景更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真的很美。” “有多美?”他又靠过来几分,几乎已经触碰到她了,只是这丫头光顾着看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说不出的美。” “有我美吗?”他又问。 名可才有点回过神来,这话,似乎有那么点熟悉。 “能比吗?”她回头,本来想看他一眼,可才刚回头,脸已经撞到他唇上。 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她仓皇想要逃脱,他却忽然扣上她的腕,将她拉过去,直接拉到自己的腿上。 名可从来不知道,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慕子衿居然也这么孔武有力,竟一下就将她拉入了他的怀中。 他驾驶座的位置什么时候调整过的?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空间调整得这么大,就连她被拉到他腿上,两个人坐在一起,也完全没感觉到有任何挤迫。 “别这样。”他的唇落在她脸侧,她极力别过脸,躲开他炙热的吻。 他们的关系真的没有到那种地步,真的没有:“子衿……” “你说过今晚会给我答案。”慕子衿的声音哑哑的,一种说不出风味的沙哑,在这种时候,特别能蛊惑人心。 但她愣是忽略了,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下意识想要远离:“什……什么答案?” “要不要答应嫁给我?”她一直想要推开他,他便也不亲了,只是两条如同钢铁一般的长臂环在她腰上,将她轻轻拉向自己。 驾驶座的位置被他又调整了下,靠背往后方倾斜了下去,他躺下,顺带也将她拉了下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名可想要躲,可在这种情况上,她根本没有办法躲开,除了伸出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撑起自己,她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是这样,她就会趴下去,直接趴在他身上,两个人也会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可是,长久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她体力有限,撑不了太久的。 “子衿,别这样。”她真的快撑不住了,两条胳膊又酸又累,可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两条长臂还是环在她腰上,半点没有拿开。 “答案。”他又提起这个话题,声音沉沉的,极具磁性。 名可却无名去理会他现在究竟有多迷人,身体,已经在向他靠近了。 “我没有想过。”她又用力撑了下,身体是起来一些了,但,两条胳膊更累得慌:“子衿,我撑不住了,快放开。” “撑不住的话,我不介意你压下来,压我好了。”他薄唇微微勾了勾,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甚至,满怀期待:“现在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我……不嫁,我不嫁,放开我。”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她才刚结束大一的课程,还在上大学,嫁什么嫁?不是开玩笑么? “这就是你考虑了好几天的答案?”他蹙起了眉,唇角的笑意不见了,脸色也沉了下去:“还是说,你根本从没有想过?” “没想过。” “那就现在给我好好想想。”他的大掌往下一压,名可顿时尖叫了起来,半个身体已经压在他身上。 “现在想……也是不嫁。”她低喘了一口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皱紧眉心:“我还不到二十……” “很快就到。”她的身份证他早就已经看过,准备婚礼都要时间,这么一来,生日就过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还在用力撑着:“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快结婚,子衿,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还是学生。” “在东陵,没人规定学生不可以结婚,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多少学生已经领证结婚了?”这么个借口,对他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个真的借口,而且,不是什么好借口。 “子衿,我们……我们也没到这一步的程度。”才认识多久,哪有人这么快就能谈婚论嫁的?她都不想说了,之前她还是北冥夜的女人,他亲眼看着她被北冥夜欺负的。 就算他不介意,她也介意得很。 “啊!”终于,失去耐性的慕子衿用力往她腰上一压,名可顿时撑不住,完完全全压在他身上。 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车里的温度顿时高涨了起来。 “对你来说,究竟要走到哪一步,两个人才可以结婚?”他的大掌从她腰上慢慢往上探索,落在她背上,将她更用力拉向自己:“别跟我说夜和你之间的事情,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听到“夜”这个字,名可心里顿时又揪紧了起来,但如他所说,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再说,似乎意义也不大。 尤其,今天她已经和北冥夜说得清楚,她会还他钱,要和他取消协议,她要和慕子衿在一起。 对着北冥夜的时候她能说得出这些话,还说得那么义无反顾,可现在…… “是不是我对你一直太守规矩,反倒让你觉得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感觉?”大掌继续往上,落在她的脑袋上,忽然将她拉向自己:“那要不要我再进一步?” 他抬起下巴,薄唇向她靠近。 “不是!不是这……”名可慌忙别过脸,他的吻又落在她的脸上。 这次慕子衿将她的脸掰了回来,目光锁在她眼眸上,眼神认真:“不想这么快结婚,订婚也可以。” “不……真的不行。”她还是极力躲开他的唇,但身体一动,和他便又贴合得更紧,顿时感觉到他的体温迅速高涨了起来,还有,那份气息渐渐也在变得强悍…… 她有点害怕,感受到他对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冲动,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北冥夜跟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心冷了下来,身子也在无端颤抖着。 “不行,我们不要这样。”她用力推了一把。 这次慕子衿没有再将她拉向自己,只是一条长臂依然环在她腰间,不让她逃离。 “为什么?”他目光变得深邃,今晚眼底的光亮,随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正在渐渐消散中:“是不是你真的喜欢上他,不想离开他,就算他那样对你,你也舍不得离开?” “不是。”北冥夜那样对她,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男人,她怕他躲他都来不及! 瞥见他眼中的幽黯,她咬了下薄唇,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子衿,我只是感觉一切都太快了,快得我完全接受不来,我不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人,只是……”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要说不喜欢他,似乎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或许,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些好感的,至少,他可以给她温暖,能在她不安的时候,给她安定下来的力量。 她真的很感激他给予的安抚,也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嫁给他,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算将来他们也许真的有可能会在一起,那也不可能是现在会发生的事,还是那句话,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彼此根本不了解对方,结婚?会不会太儿戏了些? “我和你不一样。”慕子衿的目光锁在她脸上,感受着她软软的身子和自己的贴近,他忽然调整了个姿势,抬了抬腰。 名可蓦地睁大了一双眼眸,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还是那个过去不能……那样的慕家二少爷么?这事就连北冥夜都知道,他甚至告诉自己子衿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只能说事情绝对是真的。 可现在,他…… 哪里有半点“不能”的表现? “我和你真的不一样。”看到她眼底的惊慌,他终于又够勾下唇角,浅浅笑了笑:“我,要么不想,如果认定,那就是真的认定,绝对不是儿戏。” 在她依然不安的目光下,他又调整了个姿势,目光柔柔的,但却坚定:“和我在一起不好么?我可以很疼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大掌抬了起来,长指在她脸上轻轻刮过,他的声音一柔再柔,却始终坚定:“我相信缘分,我想,我和你的相识真的是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可可,如果你觉得现在嫁给我太儿戏,那先做我女朋友好么?” 她没有说话,就算是女朋友,也觉得时间上太仓促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始终还有个北冥夜横亘在那里。 她和北冥夜的关系…… “女朋友都不行?我真的这么糟糕,让你这么讨厌?”他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名可微微愣了下,随即下意识摇头:“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 “那就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她确实不好,因为有了和北冥夜之间那一份协议,有了那一层关系,她连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女孩子都不如,而他…… 慕氏二少爷,出身好,气质好,长得也好,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轮得到她来拥有? “你确实不好,对我很不好。”慕子衿忽然轻叹了一声,依然拥着她,只是力气没刚才那么大,也没那么霸道了:“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子衿……”她的手还在他胸膛上苦苦撑着,现在这样的姿势和他说话,压力好大。 她不是真的想拒绝,尤其看到他眼底的黯淡之后,更舍不得拒绝,可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每当想起和北冥夜在一起的一幕幕,她就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真的配不上…… “是不是因为觉得对我有感觉,你才会这样认定?”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明白,她还是会贪恋他给予的温暖,但,要是不说明白,她怕他将来后悔。 感觉到他身体微不可见地僵了僵,她心情更沉郁了,趁着他有那么点失魂的时候,她用力撑起自己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回到副驾驶座上,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了:“其实……你已经好了,就算现在面对的是其他女孩,你也会一样有感觉的。” “可可……” “要不你先试试。”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笑意有点牵强:“你去试试,你会发现你不是非我不可的。” 外头的景色这么美,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太可惜了。 她闭了闭眼,终于退开车门,往外头跨了出去。 慕子衿没有说话,也没有跟随,只是看着她走到山腰的栏杆旁,看着下头的大海。 下方是一片沙滩,沙滩外头是一片大海,景色真的很美,他眼底的光亮却不断在幽黯下去。 名可沿着栏杆慢慢往前走,她知道慕子衿就在身后不远处,下了车,跟随着她。 虽然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但却不可否认,有那么点安心。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会圆满处理这件事,又或者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圆满不圆满的说法,有的,只是愿意不愿意吧。 低头看着下方的海滩,忽然就有那么点冲动,想要下去走走,下去玩玩。 慕子衿确实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有下去海滩走走的意思,他回头从车子里拿了件外套,锁了车才跟上。 下头有点凉,虽然是七月天,海风吹在身上还有有几分寒意。 谁知道刚走了两步,一抬眼便看到三四个男人鬼鬼祟祟跟在名可身后,他心头一紧,大步赶了过去。 名可也没想到在治安这么好的东陵,居然还会碰到这种事,应该说她其实很少有夜晚里单独外出的机会,所以夜里治安究竟是不是真的好,她不知道。 自己一个人走在下头,心里还是有几分发毛,想要回头看看慕子衿有没有跟来,没想到一回头竟看到四个男人走在自己身后。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两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回头想要找慕子衿。 这些人不一定就真的是流氓,说不定,只是正巧也来到这里散步…… “小妞,这么晚一个人想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其中一个胖点的男人开口说话,顿时打散她所有的奢望。 幸运之神从来没有眷顾过她。 名可没有说话,咬了咬下唇,看着匆忙向她走来的慕子衿,虽然子衿只有一人,他们却有四个,但,只要他来了,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我女朋友没什么地方要去,不用麻烦你们。”慕子衿越过四人,一步来到名可面前,牵了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走这么急做什么?”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男人一步上前挡了他们的路,笑得流里流气地盯着名可:“人家小女娃都没说……” “砰”的一声,一个拳头已经落在他鼻梁上,那个蓝衣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差点就晕死了过去。 “快走!”这笨女人,居然被吓傻了! 慕子衿大掌扣上她的腕,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匆匆往上头大路跑去。 名可才反应过来,立即跟上他的脚步,身后,除了那个被一拳打得头昏眼花蹲下来哀嚎的男人,其他三个人脸色一沉,也迅速追了过来。 名可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这话还没有说上两句,子衿居然就已经动手了,她还以为事情会有转弯的余地,只要子衿来了,这些人大概就不敢再对她怎么样了,顶多就是言语上调戏两句。 但,他忽然就动手了。 慕子衿之所以动手,只因为分明看得出来这四个男人不怀好意,他没有名可这么天真,以为这些人只是口头上调戏两句就罢休。 先发制人是最好的,但,他真的高估了女人这种小动物,她们跑起来,居然比蜗牛还要慢。 真的不能怪他,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基本上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性好好接触过。 “去开车。”钥匙塞到她怀里,他回头,一脚照着先追上来的那人揣去。 那个胖男人被他踹了一脚,一个踉跄直接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哀嚎了一声。 名可被这一声哀嚎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长这么大,什么时候面对过这样的情形? “我……我不会开车。”她急道,看着那两个男人也追了过来,子衿却只有一个……心里顿时急得方寸大乱,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就躲到车上,把车门锁死!”另外两个男人也追上来,慕子衿没有心思理会她,咬牙急道:“愣着做什么?快去!” 她被他这一声大喝给惊醒了,一咬唇,放开步伐往上头大路的车子奔去。 身后,慕子衿和那两个男人已经打了起来,听到拳脚来往的声音,她的心跳也随着这些声音不断在加快。 她好怕,真的好怕子衿会受伤,这一刻,真讨厌起自己来了,要不是她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在,她或许也可以帮帮他。 他一个人怎么可以对付他们三个?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人…… 子衿,他一定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眼看车子就在眼前了,她低头看着那串车钥匙,正要把车子解锁开门的时候,一把低沉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吓得她差点连钥匙都抓不住:“小妞,走这么快,不要你的男人了么?” 名可下意识回头,刚回头,身后那人已经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抵在她脖子上。 慕子衿一个人对付三个,虽然也有点吃力,但还不算太困难。 跟在北冥夜身边这么多年,那些地狱式的训练不是白受的,不到十分钟,三个男人已经被他打得浑身是伤,只敢围在他周围,连上前半步都不敢。 慕子衿冷冷哼了哼,才想起来名可还在上头,一转身就要往上头大路赶去,不想,转身看到的却是那个被自己一拳撂倒之后、一直没有跟过来的男人,还有他臂弯里的小女人。 那把明晃晃的短刀抵在名可脖子上,她正盯着自己,眼底全是惊恐和不安:“子衿,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慕子衿的目光只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便对上拿刀的男人:“究竟想怎么样?我车里还有些钱,你拿去,放了她。” “你打伤了我们兄弟,打算给多少医药费?”拿刀的蓝衬衫男人冷冷哼着,抵在名可脖子上的短刀又往里头压下了些,只这么一压,一道血痕顿时浮现出来。 慕子衿一见,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你敢伤她,我不会放过你!” “你有本事不放过我再说。”蓝衬衫男人啐道。 其他三个男人见此,顿时神气了起来,刚才被慕子衿打得最惨的那个咬了咬牙,一步跨到他面前,一拳就挥了出去。 慕子衿下意识侧头躲过,沉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目光冰冷。 那男人被他寒意外溢的目光微微吓了一下,自己那一拳也算够快了,却还是被对方轻易躲了过去,心里郁闷,立即扯着大嗓门说:“你敢躲,老子下一拳直接打在你女人身上。” 说着,挥起拳头作势就要向名可走去。 名可吓得立即闭上眼,用力咬着唇,只等待这一拳的到来。 半秒之后,她听到了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但,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睁眼时,三个男人围在慕子衿身边,正在对他拳打脚踢,他身上那套纯白的衣服已经被折腾出一道道尘灰的痕迹。 “不要,不要打他!”见慕子衿一声不哼挨着这些人的拳脚,名可一颗心顿时被揪痛了起来。 他说过他出身好,生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尊贵的身份,这么多年来从未吃过半点苦头,可他现在,正在挨别人揍,只为了她…… “子衿,你走吧,你快点走,别管我!”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根本没必要受这些人的欺负!“快走,你快走,子衿,求你,快走……” 他还是一声不哼,那些拳头落在他身上,他也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因为他不承受,挨打的人就是她。 淡淡的月色下,他一张脸已经被打得泛起青瘀,唇角处也慢慢渗出了血丝,一点一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样殷红…… “子衿,你快走……”这一幕映入眼帘,名可鼻子一酸,眼底立即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脖子上还在传来一阵刺痛,她却不管不顾,依然哑声哀求:“快走,你快走……子衿,你走吧……” 慕子衿没有走,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以走? 那些人打累了,也消气了,又一人一脚踹到他腿上,终于成功让他半跪了下去,才吐了一口吐沫星子,冷哼:“敢揍你大爷我!哼!” “大哥,他们那里有辆豪车。”拿刀子抵在名可脖子上的男人低声说。 闻言,几个男人忽视了一眼,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开走。” “他们怎么办?”又一人问。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看了眼一直咬着牙不哼声的慕子衿,又看了看名可,见她哭起来时那副模样当真说不出的动人,心头一热,立即一挥手:“这女人带走,带回去玩玩。” “你敢!”慕子衿再次站了起来,怒目盯着他:“车子你开走,把人放开。” “你还敢说话!”又一人过去,一脚伸出想要踹他。 但,这次明显运气不好,慕子衿冷眸一沉,抬起一脚压了下去。 只听到一阵哀嚎响起,那男人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爬不起来。 “你敢动手,我要她……” 蓝衬衫男人的话还没有说话,慕子衿已经盯着他,冷声说:“放了她,车子给你们,这事一笔勾销,我保证事后不找你们麻烦,否则,以后东陵一定不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你……你吓唬人啊?”蓝衬衫男人其实有点害怕,对上他森寒的目光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拿了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一样,好冷。 但,自家兄弟已经有人被他踹断了腿骨,这个仇,不能不报啊!要是连个小白脸都怕,以后他们在东陵才真的不要混了。 “大哥,不能放过他!”滚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依然抱着自己的腿,咬牙切齿道:“杀了他,再……再把那个女的先奸后杀,找个地方埋了!哎呦,疼死我了,哎哟……” 蓝衬衫男人的短刀立即又往名可脖子里压下,一道更殷红的血痕渗出,名可只是用力咬着唇,拼命不要自己惊呼出声。 子衿已经这样了,这个时候,她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痛呼乱了他的阵脚。 “你走,找人来救我……” “闭嘴!”蓝衬衫男人刮了她一眼,一只大掌落在她领口,忽然用力一撕,上衣顿时被他扯下两颗扣子,露出她大片雪白的肌肤。 “啊!放开!”这下,名可就算再努力,也无法镇定起来了,尤其在看到那两个男人盯上她录出来的肌肤时眼底那些异样的光芒后,心里的惊慌再也藏不住:“不要!不要碰我,子衿……” “我是慕氏二少爷。”慕子衿冰冷的声音在夜幕下响起,他看着名可被吓得苍白一片的小脸,薄唇微抿,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放了她,把我绑回去,你们可以要得不少赎金。” 慕氏……二少爷!眼前这个小白脸居然是慕氏二少爷慕子衿! 慕子衿这个名字虽然不如他大哥慕子川响亮,只因为他一直没有进慕氏工作,不如慕子川在东陵有名,但,混在道上的人谁不知道慕家二少爷比起大少爷更有身价? 因为他不仅是慕家的二少爷,还是南宫家的外孙,南宫远的亲外孙啊!这条命得要值多少钱? 名可有点被吓住了,一双沾满泪水的眼眸死死盯着他沉郁的脸,这个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或许可以暂时让自己安全,但,等他们要了赎金之后,说不定不愿意放过他。 “子衿……”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她要是受半点伤害,除非你们现在杀了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慕子衿的声音依然冷冷传来,冷,却又淡然。 四个男人被唬了下,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人受到暗示,从名可手里把车钥匙拿了去,将车子打开。 慕子衿的钱包就在车上,钱包里有他的身份证,慕子衿,确实是这个名字。 这个慕氏二少爷不爱上杂志封面,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合,更何况,这车子真的是豪车,哪怕颜色低调,价值全是连城。 “大哥,怎么说?”蓝衬衫男人看着“大哥”,眼底眸光闪烁。 “大哥”思索了片刻,又抬头看了慕子衿一眼。 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目光由始至终锁在那个女娃子身上,这份淡然出尘的气质确实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整个人随意一站,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平凡。 他是慕氏二少爷,这点应该可以确定了。 绑架慕氏二少爷,这种事情过去他们不敢想,但今天已经把他得罪死,现在,绑不绑架似乎没什么区别了,唯一的区别是,能不能要到钱。 一想到白花花的钱,那双绿豆一样大的眼睛顿时睁大:“把他带走,放了这个女娃子。” 最终名可被留了下来,车子被开走了,因为怕她中途报警,他们连她身上的包包也拿走,就让她自己走路下山回去找慕家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里是私人别墅区,这么晚了根本没有车辆经过,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疲倦地走着,偶尔跑一段,实在跑不动便又继续走,天快要亮的时候,她终于走到山脚下,走到公共电话亭里,拔通了子衿留给她的号码。 不到半个小时后,一辆同样颜色低调的豪车停在她面前,虽然一脸平静但却看得出眼底有着焦急神色的慕子川从车上跨了下来,大步走到她跟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子衿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们……他们说,让你等他们电话。子衿,被他们打了……”见到慕子川,名可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刚松下来,人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软软倒了下去…… 眼前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脑海里只有慕子衿跟着那四个男人离开时回头看她的一幕。 他唇角依然渗着血丝,目光有几分冷,又有几分柔和,那两片沾了血的薄唇微微动了下,在无声跟她说:别怕,我不会有事,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被带走了,和他们一起驾着车子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子衿,子衿……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一整天,她高烧不断,迷迷糊糊中,反反复复说的都是这样的话,子衿,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这断断续续的呓语,让听到的人心里一直也被揪痛了起来。 柔姨别过脸,悄悄抹了把眼泪,再看名可时,她依然紧闭两眼,还在不断呓语中。 “什么时候会醒来?”慕应天低沉的声音响起。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把陌生的男低音回应着:“被恶梦困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高烧已经退了,就看她自己意志。” “那孩子只怕是被吓傻了。”柔姨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又哽咽了起来:“还不知道子衿怎么样了,都一整天了,也不来个消息,真的急死人了。” 名可心头被堵了下,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但一双眼如同被绞住了一般,一点都挣不开。 一整天了么?一整天了,那些人还没有给他们打电话,还没有送消息过来么? 子衿,他现在在哪里?子衿,现在究竟还是不是安好? 心头很疼,好疼…… 傍晚的时候,名可终于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被惊醒过来:“不要,子衿!” 她霍地坐起,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便捧着心口用力喘起了气。 “可可丫头醒了!”柔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名可睁开眼,才看清房间里的人。 除了柔姨,还有钟裕佳和慕应天,慕子川不在,不知道在外头做些什么,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盯着她的时候又是一脸焦急。 “昨天晚上,我和子衿从南宫家出来,半路停了下来,想去海滩走走……”名可知道他们在焦急些什么,立即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最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下车。” 如果她没有下车,如果自己没有往海滩上走去,她就不会碰到那几个人,也不会让慕子衿陷入这么大的危险中。 都是她不好…… “不是你的错。”柔姨执起她的手,见她脸色依然苍白,她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告诉了她真相:“那事……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名可霍地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心头堵得更厉害了:“柔姨,你说什么?什么前天晚上?” 柔姨有点难受,难受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慕应天也是一样,只是沉重地叹了一声,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已经听名可说完整个过程,他还得要出去和子川一起处理这件事情,看到慕子川还在厅里打电话,和下头的人分析那时候他们有可能离开的路线,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一颗疲惫的心总算是寻回了一点点暖意。 他老了,家里出了这种事,如果不是有子川在,他真的会有点束手无措。 事情关心则乱,丢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他现在,心里真的很乱。 房内,名可依然用力握着柔姨的手,用尽全力:“柔姨,你说什么前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我……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柔姨没有回答她,倒是一边的钟裕佳走了过来,手落在她肩头上,无奈地说:“可可丫头,你已经睡了两天。” 名可心里陡地一沉,她睡了两天,也就是说,子衿被那些人带走……已经两天了。 “有没有……消息?”她哑声问,声音出口了才发现沙哑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柔姨还是不说话,只是别过脸偷偷抹眼泪,钟裕佳也是别过脸,眼底也有泪。 两天了,要是绑匪要钱,为什么还不跟他们联系?会不会是……终于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是子衿中途想要逃走被发现,然后…… 谁也不敢想象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 “不会的,子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不说话,倒是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后,反倒安慰了起来:“那些人只是想要钱,他们不会伤害子衿的。” 至少,在要到钱之前,他们一定不会伤害他。 她闭了闭眼,再度深吸一口气,忽然掀开被子往床下翻去。 两天了还不和他们联系,只怕,那些人是在准备逃走的路线。 得罪上慕家这么大的事,时候慕家人一旦寻仇,他们一定跑不掉,冬令这个地方他们肯定不敢再待,他们现在,一定是在准备潜逃的事情。 她要去找慕子川,她要和他一起想办法! 刚从床上翻下去,顿时又是一阵头昏眼花,让名可差点站不住倒了下去。 柔姨和钟裕佳吓了一跳,忙一左一右将她扶了起来。 “你别乱动,昏迷了两天两夜,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忽然下床肯定会晕的。”柔姨心都疼慌了,一个个都这样,她一大把年纪,也是经不起折腾。 钟裕佳也劝道:“你好好在床上歇一歇,等会我让佣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等吃过东西歇一会再下来。” 想要扶她坐回到床上,名可却轻轻推了她一把,等那阵晕眩感过去后,她才看着钟裕佳,轻声说:“我去找大少爷,有些事情要和他说,我不饿。” 柔姨和钟裕佳互视了一眼,家里出了这种事,就算过去柔姨一直看钟裕佳不顺眼,这时候也不会在争锋相对了。 “要不……让人把东西送去大厅?”慕子川就在大厅里,名可要去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和他商量,柔姨现在也是完全没办法了,她们帮不上忙,心里只能直焦急。 要是名可能帮上忙,怎么也要让她试一试。 钟裕佳看了柔姨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三人下楼的时候,慕子川果然还在大厅里,似乎正准备出门。 家庭医生已经过来了,正要上楼去看名可,没想到她却拖着孱弱的身体出现在大家面前。 “让她下来做什么?”慕应天因为心里焦急,已经急了两天两夜,这时候脾气难免暴躁了些。 他看着钟裕佳,脸色沉了下去:“快让她回去休息,这时候还嫌家里不够乱么?” 钟裕佳有点委屈,但还是扶了扶名可,正要开口劝她回房,名可却看着慕子川,急着说:“我有事要和你说,你稍等。” 慕子川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往腰间挂去,名可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顿时焦急了起来:“子衿还在他们手里,不能硬碰。” “我知道。”知道她看见自己腰间那把微型武器,慕子川抿了下唇,回头看着她,声音淡然:“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乱来,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收到他们任何消息。” “他们一定是在准备逃走的路线,才会直到现在还没有来电话通知你们拿钱去赎人。”她轻轻推了推,将柔姨和钟裕佳扶着自己的手推开,虽然步伐有点虚浮,但还是一步步走到慕子川跟前,坚定地说:“能不能麻烦你,找人把东陵有过案底坐过牢,被释放出来的人,把他们的资料调出来?” 慕子川目光微微闪了下,忽然眼底一亮,自己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马上给我把最近几年东陵从牢里释放出来那些人的资料全部调出来,对了,年龄……” “大概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名可立即说。 慕子川也立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快,查到之后立即发给我。” 掐断了电话,他回身走到桌旁,将自己的笔记本再次打开,联信号上了线,才抬头看着走到他身边站着的名可,目光几不可见地柔了柔:“没有这么快的,总是要点时间,你让周医生先给你检查下。” 名可很听话,让周医生给她检查过血压和心率,之后等佣人的热粥端上来,她立即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吃得不算安心,期间一直在关注慕子川那方,想看看他的脸上有什么表情,直到他睁了睁眉眼,长指落在鼠标上,她立即扔下勺子站了起来。 人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晕乎,但却很快让自己稳定下来,柔姨和钟裕佳想过来扶一把,都被她拒绝了。 她走到慕子川身边坐下,慕子川已经把那些资料点开,一张一张照片给她看。 其实人长得很多都差不多,又是一模一样的发型,记忆力稍微差点的估计都认不出来,毕竟那时候是夜晚,看东西总是看不太清楚。 慕应天一直没有说话,目光却始终紧锁在名可身上,就连柔姨和钟裕佳也是,虽然坐在一角不敢过去惊扰,却也是一直盯着她。 慕子川的目光也落在她脸上,一直在注意着她脸色的变化。 名可看得很慢,一张一张看过去,速度不快,大家都知道她看得很认真,整个大厅里,包括守在角落里那几个保镖,没有谁敢发出一点声响。 忽然,名可长长的睫毛微扬,慕子川立即问道:“这个?” “应该是。”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有至少七成的把握,她侧头看着慕子川,心里已经开始有几分紧张:“子川大哥,能不能把他的资料再调详细点?那天晚上有四个人,你让人查查他最近都和什么人走在一起。” “好。”慕子川回头,扫了眼站在一边的助手:“再拿个笔记本过来。” 交待了这么一句,又掏出电话,找刚才给他资料的那人将这个人的资料调查得更详细些。 名可依然在看那些照片,就怕自己认错人,所以想要看看里头会不会还有和那天见到的人中长得更像的。 要是真人站在她面前,她有把握可以认出来,单凭一张照片,真的很难。 很快,慕子衿的联信号又亮了,对方已经将他要的资料传了过来。 名可只是看了一眼,立即惊呼了起来:“是他们,就是这四个人!” 因为太激动,人坐在椅子上,居然差点倒了下去。 慕子川扶了她一把,回头看了钟裕佳一眼,钟裕佳立即会意,过来将名可扶起来:“你先回房间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子川大哥,他一定可以把子衿救回来的。” 基本上,在经历了上回慕子衿住院,再经历现在这回两人一起出门被绑架的事情之后,慕家人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所以,子衿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 名可知道自己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影响慕子川做事,但要她现在回房,她也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休息。 慕子川的目光锁在屏幕上,匆匆扫了一眼,立即又给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这四个人最近所有的活动调查出来,他自己也把那条山路的地形调出来,让人把附近所有监控调出。 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根本没空去理会其他人,家里有他在,就仿佛有了个核心领袖在一样,大家只是等着他,等他将事情处理好,等他把慕子衿救回来。 名可没有回二楼,而是半躺在沙发上,一直在注意着慕子川的表情。 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在短短几年之内直接坐上了慕氏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格,再看慕应天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他在,大家也能安心了。 他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真的和他的能力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可惜,她看得出来子衿和他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或许慕子川当子衿是自己的弟弟,可子衿始终没有接受他和他妈妈。 忽然,慕子川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大家的呼吸都几乎停滞了,全都看着他。 “爸,事情有点眉目,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家里,绑匪随时会有电话过来。”只是丢下这句话,他便带了三名保镖,匆匆出了门。 一屋子的人不敢多说话,慕应天握紧了大掌,站了好一会才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慕子衿被绑架的事情,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通知警方,也不敢告诉其他人,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对慕氏一定会造成重大的影响。 现在家里只留下慕子川请来的侦察员,随时在等候绑匪的电话,至于慕子川,他出门去了哪里,除了他和他的人,谁也不知道。 慕应天来不及问,他也来不及交待,大家只能等。 这一等,直接又等到半夜三更,终于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慕子川的电话回来了。 事情有点出人意料,绑匪打电话并没有打回家,而是直接打在慕子川的手机里。 他们要求赎金十亿,打进他们指定的户口里,慕子川已经找人查过,那个户口是虚拟户口,只能转账,不能取钱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一亿现金,点名要那天晚上的女孩带着去他们指定的地方,因为名可不会开车,慕子川和他们交涉过,由他开车送她去。 这个消息,让慕家所有人再次紧张了起来,尤其是钟裕佳。 她也很想他们可以把子衿救回来,可是,让子川去赎人……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你弟弟救回来。”不理会钟裕佳苍白的脸色,慕应天对着电话那头沉声道。 大概是慕子川答应着什么,慕应天的脸色才总算好了些,挂上电话后没多久,慕子川便回来了。 名可看到他一身风尘,很明显一整个晚上都在外头奔波,只是不知道他究竟都去了哪里。 一回来,慕应天就问他事情的进展如何,他说了,现金正在准备,已经打电话给银行经理,让他现在回银行给他们把现金取出来。 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慕氏的人,只怕人家银行经理也懒得理会。 名可却看到慕应天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还有点怨慕子川办事不够麻利,到现在还没有将现金取出来。 慕子川一边挨着他的骂,一边将笔记本打开,看了下手表,凌晨一点,他登进自己的户口,看了下数目,才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慕应天:“爸,我户口上余额不足,你调两亿过来。” 慕应天本来想说什么的,但在看到他一头凌乱的短发后,只是动了下唇,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站了起来往楼上书房走去。 他们知道,他应该是回书房给慕子川转账去了。 等他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名可身边的钟裕佳才站了起来走到慕子川身边,轻声问:“子川,吃过晚饭了没有?” 慕子川才像是想起来,忙摇了摇头:“还真没有,让他们给我准备点晚饭,多准备些,让可可也吃点。” 名可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是让她去交赎金,不吃饱点,依她现在的情况不一定能撑得下去。 等慕应天下来后,慕子川刷新账户看了眼,浓密的剑眉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爸,不是转两亿么?我这里足够……” “你的钱自己留着吧,爸这里还有。”慕应天浅叹了声,本来这两天因为太担心,一直没办法将子衿救回来,心里太焦急,才会在对着他们母子俩的时候态度恶劣了些。 看到佣人把饭菜端上来,他眸光微微闪了闪,眼底顿时淌过丝丝悔意。 这儿子……为了救子衿也是一直在劳心劳力,就连自己账户里的钱全部挪出来也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却还要防他。 都是自己的儿子,子衿账户里的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子川账户里的却永远只有那么点,一直按分红发放,对他,慕应天忽然便有了点愧疚感,心里一下酸楚了起来。 名可其实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的一点疏远,但,不是他们家的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佣人把饭菜送了上来,她二话没说自己主动过去,接过佣人送上的碗筷,等慕子川也过来后,把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子川大哥,吃饭吧。” “好。”慕子川看起来真的饿了,拿起筷子捧了碗便大口吃了起来,额前那几缕凌乱的发丝落下,给他更添了一抹沧桑,就连名可看到,心里也微微疼了下。 他是子衿的大哥,同样是慕应天的儿子,但,很明显在家里的地位真的远远不及慕子衿。 可他……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紧张子衿,真的劳心劳力。 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发呆,慕子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别怕,明天我会和你一起,不会让你有事,快吃。” 名可摇了摇头,她不是怕……或许也真的有那么点害怕,毕竟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但只要一想到子衿还在他们手里,心里那点害怕便被担忧盖过去了。 “我不怕。”她也捧起碗,不再多说什么,低头吃了起来。 因为绑匪来电时没说具体几点在什么地方见,只说明天,所以吃过饭之后,大家都没有回房,而是直接留在大厅了。 慕子川让几个保镖在偏厅打地铺睡觉,他自己走到名可身边另一张长沙发上,看了慕应天一眼,声音温和:“爸,我睡一会。” 慕应天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责备他能安心睡过去,只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时候不休息好,明天遇到任何变故,人不一定能扛得住。 扛不住,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其他人,甚至救不了慕子衿。 所以在慕子川躺下之后,名可也躺了下去,只是,她不像慕子川那样真的能睡着,但却还是努力闭上眼,不让别人看出她的不安。 其他人在大厅里待着,柔姨和钟裕佳倒在别的沙发上,没过多久也撑不住睡了过去,慕应天却始终坐在椅子上,一直不肯闭眼。 子衿,真的是他的心头肉,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可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要耗费他多少精力,他都一定会给他要到。 但那孩子心性孤僻,根本不愿意给他亲近自己的机会,都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始终是怨着自己,他也一直在努力,可是,始终不见有任何起色。 现在,家里多出一个女娃子,事情会不会能有所改变? 目光不自觉落在躺在沙发上的名可身上,这丫头分明睡不着,却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她……和子衿该是感情很好吧? 等子衿回来之后,或许,可以给他们办个订婚宴了。 有了女朋友甚至未婚妻,子衿会不会对他多一点亲近? 只要是子衿喜欢的,他一定会让他得到…… 第63章 名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阵吵杂的声音将她惊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来电话了?” “你的电话。”慕子川真的走到她身边,把手机递给她。 名可心里有点慌,接过手机的时候,仿佛这个手机有千斤重一样,连手都抖了起来,手机几乎拿不住。 慕子川握上她的手,和她一起把电话接起,靠近她唇边。 “喂。”她应了声。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现在去东岛码头,让慕子川送你去,你自己把钱拿过来,拿到码头南面的仓库那边,拿着这个电话,我们随时会打给你。” 电话是外放的,靠过来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从电话响起那一刻,那几个侦探就已经接好线,正在努力检测对方的位置中。 名可看了慕子川一眼,慕子川以眼神示意,她轻轻吸了一口,按着昨晚慕子川教她的说到:“一亿现金这么多,我根本扛不动,让子川大哥和我一起过去。” 对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丫头骨架确实有点单薄,人看起来也纤弱得很,一亿现金拿不动,似乎也不出奇,他们确实没有考虑到这点。 沉默了大概几秒钟之后,对方才说:“那好,让慕子川和你一起,别耍花样,要是让我们发现来的除了你和慕子川之外还有其他人,你们就等着给慕子衿收尸吧。” “收尸”这两个字,让所有人心头一紧,柔姨还差点昏了过去,还好钟裕佳将她扶住了。 名可的手也不小心抖了下,幸而慕子川正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接电话,这手机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等一下。”在对方挂掉之前,名可急着说:“我要听听子衿的声音,确保他安全。” 其他人心头微微震了下,尤其是慕子川,他本想提醒她,但怕被对方听出,所以一直不敢开口说话,没想到她自己想起来了。 这女娃,对他们家子衿该是真心的吧,这时候,想的还是子衿的安危。 对方似乎早想好她会做这个要求,说了声“你等着”之后,一阵脚步声便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他似乎进了个房间,来到慕子衿跟前,粗声粗气说:“喂,你女人要听你的声音,说句话给她听听。” 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电话那头,慕子衿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可可,别听他们……唔……” 那一声痛苦的闷哼,让名可差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别伤害他,我马上把钱送过来,不要伤害他!”他们在打他,这两天三夜以来,子衿在那里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把电话交给慕子川。”对方并没有理会她,沉声说道。 名可抬头看着慕子川,眼底藏着泪,慕子川冲她点了点头,以眼神安抚了下,便从她手中把电话接了过去:“喂,我是慕子川。” “把那十亿转到我的户口里,现在就转,转完之后带着那个女娃马上来东岛码头,一个小时后来不了,等着给你弟弟收尸。” 又是这种恐吓的话语,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说,但因为刚才慕子衿被打的声音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再听到这种事,谁心里不害怕? 还好慕子川还算镇定,等对方把电话挂上之后,直接走到桌子旁,登陆了自己的账号,果真二话不说,把那十亿从自己的账户里转了出去。 整个大厅里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半句话,都在看着他。 很快,慕子川将事情做完,立即站了起来,和几个侦探商议了半分钟,又对几个保镖交待了什么,等保镖们出门离开之后,他才看着站在一边的名可。 “我可以走了。”在他说话之前,名可抢先道。 慕子川点了点头,才回头看着慕应天,沉声道:“爸,我和可可去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保证一定会把子衿安然救回来。” “子川……”慕应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钟裕佳已经走到他跟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强忍着眼底的泪意,哑声叮嘱:“一定要救回子衿,也要……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妈,别瞎想,只是去交赎金,不会有事的。”慕子川摁了摁她的肩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目光,看到慕应天走到他跟前,他敛了敛神,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把子衿带回来,不要担心。” “你……自己也要小心。”连着两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慕应天顿时苍老了十几岁一样,连着叹息的声音也沉重了起来。 慕子川紧了紧大掌,这个细微的动作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名可却注意到了,这时候,他在激动。 深吸了一口气,他才温言说:“我会小心,一定不会有事,爸,放心。” 慕应天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慕子川不再和他们多说,拿了银行那边送过来的现金,牵了名可的手就往前院走去。 一亿现金真的不少,怪不得名可说她拿不动的时候,那些绑匪愿意相信,名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金出现在自己面前,整整三只箱子才装得下,要她自己一个人拿,真的会拿不动。 其实那些绑匪要了十亿转张款之后,还要一亿现金,名可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上了车,慕子川告诉了她,她才知道,原来那种虚拟账户,在一段时间之内是可以逆转退回来的。 他们是怕他们离开东陵之后,那边会出现什么问题,以防万一,才会多要一亿现金。 一亿,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就是一辈子不工作也不愁吃喝了。 至于为什么有了慕子川还要名可过去,按照子川的分析,他们是希望有名可在,可以耽误慕子川做某些事。 女人总是弱者,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只要有她在,慕子川在解救慕子衿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不敢贸然行动了。 那些绑匪似乎很精通于此,一点小事情都想得那么周全。 只是,当知道自己的存在将会成为他们的包袱之后,名可的心情便更沉重了起来,为什么她就这么弱,非要让人保护?如果她可以强大些,甚至和子衿一样,可以和绑匪打起来,事情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她能强大起来…… “不是你的错。”瞥见名可低垂头颅一脸愁容,慕子川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一边开车,一边安慰着说:“女人嘛,都是一样,生来就是需要男人保护的,你没必要自责。” 名可抬头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虽然这话说出来挺伤人自尊的,但他说所有的女人,并不单指她一个,这么说,倒也让她好受了些。 但事情始终是因她而起,现在怎么想,都是她的问题。 “其实那个地方去海边真的不怎么安全,你们怎么会在那里下海滩?”慕子川忽然又问道。 他的本意只是想要和她说说话,让她别那么不安,等会也别那么紧张,但没想到这问题问出口,名可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 久久听不到她回应,慕子川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竟看到她一脸的悔意,他一怔,忙说:“我们换其他话题,我不问了好不好?” “是我……的错。”她抿了下唇,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天还没亮,外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和她的心情一样:“那天晚上,子衿……他向我求婚。” 慕子川握着方向盘的十指微微紧了紧,心里确实有那么点讶异,这两个人……在一起已经那么久了吗?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你……” “我没答应。”她的目光依然落在外头的景色上,只是朦朦胧胧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些什么:“为了躲避他的问题,我要求下车,之后,自己往下头海滩上走去,在那里……碰到那几个人。” “子衿让他们放你走,自己自愿跟他们离开是不是?”他和慕子衿虽然不亲近,但,他对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有几分了解。 他一直和北冥夜那几个人在一起,从前纤弱的身体如今已经练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悍太多,对付几个小混混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会被带走,只怕是为了救名可。 名可十指下意识揪了揪,点头:“是,他们抓了我,威胁子衿,子衿不仅被他们打了,还……自愿跟他们离开,只为了让他们放我回来。” 想起那夜的情形,心头又忍不住被揪痛了起来:“他……还主动说出自己慕氏二少爷的身份。” 如果早知道她下车会引来这样的后果,那时候她一定不会下车,一定不会往下头走去。 其实慕子衿很好,他哪里不好?这么好的男人向她表白,甚至求婚,她为什么要拒绝?拒绝了他,却把他害成这样,她真的该死! 就算不答应结婚,答应做他女朋友又有什么问题?她明明对慕子衿也是有好感的,为什么就是要那么矫情去拒绝? 如果现在让她回到那个夜晚,在他说了只要她当他女朋友的时候,她一定会答应,一定不会自己下车走出去的。 “别担心,会好的。”慕子川抽空伸出大掌拍了拍她揪在一起的双手,声音柔和了下来:“会好的,别怕。” “我不怕,我不会怕的。”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努力压下满腔愧疚,坚定地说:“我们会顺利把子衿带回家,一定会的。” 慕子川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才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车子在道上飞快地行走着,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绑匪说好的东岛码头。 名可放下安全带正要推门下车,慕子川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从自己腰间取了个小东西,交到她手里:“拿好,实在有危险的时候,用来傍身。” 名可被手中的东西吓了一跳,这……微型武器,不是他要用的吗? “东陵是个有秩序的地方,枪支不会太泛滥,这东西看着像枪,但事实上是假的。”他说。 “假……的?”做得这么逼真,她还以为是真的。 “虽然是假的,但威力不少。”他简单给她介绍了下:“里头有麻醉针,要是真有危险,你拿出来对付他们,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动手,你没练过,枪法不一定准,只要你不动手,他们不会对付你。” 名可虽然被这东西吓得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但也明白他的意思。 对方求财而已,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能动手,一旦动起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她依然有几分担忧,“我们都见过他们的样子,就算他们现在蒙着脸,那天晚上我和子衿都看到他们的长相了,他们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那些绑匪都没有人性的,万一…… “所以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我说了,以防万一。”慕子川再拍了拍她的手,才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 名可看着他理了理鞋子和皮带,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哪来的心情去整理这些,但也没说什么,等他整理完自己,便立即推开车门,往后备箱走去。 名可也跟了下去,三只箱子她拿了其中一只,另外两只拿在他手里。 那把麻醉枪就在她的腰间,幸好今晚穿的是宽松的上衣,这麻醉枪也小巧,别在腰间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锁上车子,慕子川侧头看了她一眼,让她紧跟在自己身后,便举步往指定的仓库走去。 名可知道,绑匪一定已经在这里埋伏好,说不定就有人在什么地方拿望远镜监视着他们,所以这一路走过去,她只是低垂头颅默不作声跟着慕子川,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果然有人在看着他们,在他们走过码头往仓库走去的时候,慕子川的手机忽然响了,对方要求他们立即上马上一角那艘白色快艇,往东边驶去。 这里不是交赎金的地方,名可有点意想不到,慕子川却似早已料到一样,安抚了她两句,便和她一起往那艘快艇走去。 直到上了快艇,名可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果然都是作案的高手,都是有案底的,直接在这里交赎金,他们怕有人在背后跟踪,让他们上了快艇再去他们指定的地方,换个地点,对他们来说更有保障。 慕子川一路上并未多说什么,上了快艇之后,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跟着指示,将快艇迅速往指定的地方驶去。 名可也不说话,只是心里更加不安了,刚才在慕家时,慕子川派了几个保镖出去,一定是安排他们暗中来这里接应的,现在地方一改,他们还能跟得上么? 但慕子川没有任何表示,她也只能保持沉默,毕竟只是绑匪安排的快艇,谁也不知道他们事先有没有在快艇上安放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已经到这里了,谨慎,很重要。 快艇在海上开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来到绑匪指定的地方。 那里同样有个小码头,但却是一个荒废的码头,码头有不少废弃掉的集装箱,虽然名可和慕子川都没说什么,但都清楚,这些破旧的集装箱里,或许其中一个就是子衿被绑的地方。 慕子川把快艇绑好在岸边,与名可互视了一眼,便各自提了箱子往岸上走去。 很快,他的电话响了,对方要他们将箱子放下,让慕子川自己离开,留下名可。 手机依然是外放,对方的话名可也听得清楚,知道他们的意思后,她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一副留下来的意思。 慕子川却沉了脸,对着电话那头沉声说:“我不会留下她,把我弟弟交出来,否则,我立即把钱带走。” 他一边说一边单手将两只箱子提了起来,看着名可:“拿起那只箱子。” “子川大哥……”名可有点犹豫,万一把绑匪激怒,子衿怎么办? “拿起来。”慕子川脸色一沉,声音也严厉了起来:“我不会把你留下来的,拿起箱子,他们不把子衿带出来,我们立即走。”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弟弟吗?”对方有点急了,语气急促了起来。 名可回头看着慕子川,对上他的视线后,她终于也下定决心,将箱子拿了起来,退回到他身边。 慕子川抬眼,环视了前头那十几个集装箱一眼,声音沉了又沉:“我要见我弟弟,不让我见到,我不会把钱放下来。” 说话的同时,让名可和他一起退回到快艇上,箱子一放,他作势就要去解绳子。 “慕子川,你真不要你弟弟的命了?”对方语气更急了起来。 慕子川冷冷笑了笑,忽然把名可抓了过来,搂在怀里,对着手机笑了起来:“这些钱是我爸的,你们要就拿去,但,人我得要带回去,否则,人财两失我没办法跟我爸交待。至于可可,她是我喜欢的人,你觉得我会为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把她交给你们?” 名可手心一紧,只是紧张了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小手揪上他的衣角往他怀里靠去,一副寻找保护的姿态:“子川,我不要留下来,不如……不如就回去告诉你爸,我们……我们没救到人吧?” 慕子川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只是搂了搂她的腰,轻声安抚:“别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放弃,放弃了,老头子会对我有意见。” “子川……”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亲吻了吻。 对方明显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当初慕子衿指定要找他大哥,他还以为他们兄弟两个感情这么深厚。 “慕子川,你不用装腔作势,我不会上当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把钱放下来,不然,我立即把你弟弟的手砍下来。” “那你最好祈祷你能走出东陵,否则,只怕你和你姐姐的手都要留在这个地方。”慕子川沉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绑匪吓了一下,忍不住失声惊呼:“你怎么知道我有姐姐?” 那边,大概是有人踹了他一脚,绑匪哀嚎了一声后,再不敢乱说话了。 手机似乎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这人明显语气镇定了些,沉着嗓子说:“别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要是不重视你弟弟,会亲自来这里?” 他哼了哼,忽然笑了起来:“好,既然你们不在意他,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招呼慕家二少爷。” 那两人似乎有点迟疑,但很快,拳打脚踢的声音便传拉过来,还有大哥低沉的笑声:“瞧瞧你这个大哥,还有你的女人,现在他们正抱在一起亲热呢,他们不管你死活了,我是不是该送你一程?” 那边,慕子衿始终咬着牙,偶尔忍不住微微哼了哼,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晰传来过。 名可揪着慕子川的十指不自觉进了起来,慕子川落在她腰间的长臂也微微紧了紧,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暗中拍了拍她的腰,示意她不要慌,得要镇定。 那边,很快又传来大哥低沉的声音:“怎么样?慕子川,你究竟要不要把钱和这个女人留下来。” “丁洪涛,你究竟想要我女人留下来做什么?”慕子川的声音依然不咸不淡的,似乎真的一点不在意自己弟弟还在饱受折磨中。 “你……”大哥喉间一堵,差点被吓住了,他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他居然已经把他们的身份给查出来了。 这样,还要那个女人留下来做什么?本来打算将她和慕子衿灭口的,现在这样,身份都被拆穿了,灭口,能灭几个? “慕子川,你够狠!”大哥咬牙切齿的,终于回头看着两个兄弟,冷哼:“住手。” 其实两人都已经慌得很了,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被慕子川说出自己有姐姐的人,另一个因为听到大哥的名字被人说出来,现在也是一身冷汗,打慕子衿的时候手下的力道全都弱了去,都怕以后慕家的人报复自己。 “如果我是你,现在最好把人交出来,拿了钱赶紧走人。”慕子川又淡然道。 名可依然揪着他的衣角,虽然现在听起来他们似乎占了上风,但,没看到子衿,没有让他安然回到他们身边之前,她还是怕,还是不安。 电话那边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哥终于咬着牙说:“好,你等着。” 电话被掐断,刚才他们那里只有三个人说话,名可和慕子川知道,一定是有一个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盯着他们。 慕子川的长臂依然落在她腰间,不仅没有把她放开,反倒将她搂得更紧,甚至偶尔低头,在她额上发上亲一下。 名可没有半点拒绝,和他表现得像情侣一样,知道被绑了双手的慕子衿被他们押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心头一紧,差点往前跨去。 慕子川用力搂紧她,将她更往自己怀里带去些,被他这么用力一搂,名可才回过神,忙收敛自己的气息,不让自己表现地太激动和在意。 慕子衿被推到他们面前十几米之外的地方,大哥用力推了他一把,声音又冷又不屑:“看看你自己用性命去保护的女人,她现在和别的男人在做什么,慕子衿,我要是你,我一头撞死算了。” 慕子衿没有理会押着他的绑匪,只是抬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沉了又沉,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骂了句:“贱人!” 名可似乎有点歉意,但却更加往慕子川怀里躲去。 子川大哥在拖延时间,她知道了,或许,他的人正在赶来中,她要沉得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怎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慕子川看着大哥他们,似乎连看都没有多看慕子衿一眼。 原来传闻这家两个兄弟不合,居然是真的,大哥和几个绑匪这次真的押错了宝,居然让慕子川来赎人。 “把钱拿过来。”他沉声说。 慕子川似乎有点犹豫,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名可,低声和她交待了几句什么,让她留在快艇上,他才拿了三只箱子,自己从快艇上跨了下去,慢步向他们走去。 “等一下。”大哥一摆手,盯着他手里的三只箱子,“把箱子打开。” 慕子川抿了下唇,似乎有点不太耐烦,但还是弯身把箱子一一打开。 因为钱是捆在一起的,所以就算海风有点大也没有被吹走。 “真是麻烦。”他嘀咕了一声,瞟了他们一眼:“要哪捆?要不要我扔过来检查一下?” “左边起第三捆,下头那捆。”大哥盯着他的手,检查,自然是要的,他才不会嫌麻烦,万一忙活了一场,到头来拿了一堆假币离开,到时候他不得要哭死? 慕子川依言将那捆钱拿了起来,向他们扔了过去,其中一个绑匪将钱接了过来,检查了下,点了点头。 大哥又让慕子川在另外两只箱子里头将其中两捆扔过来,全都检查过没有问题,他才让人押着慕子衿向慕子川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忽然急呼了声:“等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有点怪异,慕子川人都来了,这会才说不在意他的弟弟,再说,就算不在意,真敢当着慕子衿的面说出这些话么?不怕他回去之后在老头子面前告状去? 事情,真的很怪,他一直在这里和他们扯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究竟想要做什么? 给前头两个兄弟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人紧了紧压在慕子衿脖子上的短刀,三人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走,慕子川也只是冷眼看着他们。 大哥拿出电话,拨通了个号码:“喂,我是大丁,今天是不是帮我查过那个户口上的钱已经到账?”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还是有点凝重,想了想,又说:“你现在给我把钱转出去,立即。” 对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对着电话,几乎咆哮了起来:“就不能想办法吗?非要三个小时!现在就给我转出去,什么?这点事都做不到,我请你做什么?还要一个小时?给我想办法!” 那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只见大哥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事情似乎有转弯的余地了:“好,三分钟,快!没关系,手续费再高都可以,好……” 慕子川抬眼,目光落在慕子衿脸上,他也正好在看着他。 两道视线接触在一起,哪怕双方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却已经清楚彼此的心思。 虚拟户口有个很大的问题,钱到账之后要调用,必须要等够三个小时,但如果非要用也不是不行,只是,手续费高达百分之十! 但现在看来,这个丁洪涛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妥了,为了能安全拿到钱,宁愿付掉一亿的手续费。 十亿对他们慕氏来说虽然真的不多,包括现在在这里的一亿,这点钱,慕家还不会放在眼里。 但要是绑匪这么轻易就能从他们身上拿到钱,以后岂不是会有越来越多的绑匪敢做这种事? 要把这些绑匪制服,除了面子问题,将来的安危也在这事的影响当中,要他们这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儿眼睁睁看着自己慕家受辱,他们当然做不到。 今天来赎人的要换了是慕应天,或许就真的直接给了钱走人了,但,这样的结果,一定是慕子衿也要死在这里。 慕子衿的目光微微沉了沉,慕子川紧了紧吹在身侧的大掌,就在大哥放下电话,唇角浮起笑意之际,他忽然一紧五指,一脚踢在沙滩上。 一滩沙子,迅速向慕子衿和押着他的那个绑匪飞去。 慕子衿早在他那个眼神之下已经准备好,在他五指握住一阵声响的时候,他忽然一弯身,一脚往身后的人身上踹去。 因为刚才大哥在打电话,说到钱的问题,大家都听得认真,谁也没想到忽然回头这些变故,一个不慎,慕子衿那一脚已经正中身后那人的腹部,再加上距离不算太远的慕子川踢过来的一滩沙子,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倒在地上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慕子川踢了一脚沙子,立即弯身将地上的箱子捡了起来,随手往身后一扔,两只箱子准确无误地落在快艇上。 慕子衿踹出那一脚之后,也大步往快艇奔去,长腿一跨,箱子被扔回来的同时,他人也已经到来,盯了名可一眼,急道:“解开绳子。” 早在慕子川让她上快艇的时候,已经和她交待了,他的腰带上有把小刀,她转身往快艇走去的时候,那把小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在她的手里。 现在听到慕子衿的喊声,她用力扯开快艇的绳子,便拿起小刀给他割起手上的绳索。 “妈的!”在慕子川扔出两只箱子的时候,大哥立即反应过来,低咒了一声,抽了长刀就向他扑去。 慕子川拿起第三只箱子的时候,大哥已经扑过来了,他一弯身,从鞋子里抽出另一把麻醉枪,对着大哥射出一针。 大哥被麻醉针击中,手里的长刀还没有劈过来,人已经重重摔了下去。 “混蛋,不能放他们走。”另外一个绑匪也操起刀子扑了过来,这次他特别注意着慕子川手里那把麻醉枪,一过来就是一刀桶去,完全不给慕子川使用麻醉枪的机会。 慕子川无奈,只好和他斗了起来,另外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绑匪虽然还是看得不怎么清楚,但也扑了过去,与他们纠缠了起来。 名可终于将慕子衿手上的绳索割断,被绑了三天,刚松开的时候,一阵酸麻传来,倒是不觉得痛了,只是感觉两只手都不像是自己的那样,麻木得几乎完全没了知觉。 名可却担心着岸上的慕子川,虽然他看起来对付两个人并不吃力,但,对方手里有刀子,总是有危险。 慕子衿却看着她,浅浅笑了笑,安慰着说:“别怕,他练过武。” 名可回头看了慕子衿一眼,他一脸轻松,似乎真的完全不紧张,再看慕子川,他已经一脚踹倒一人,对着另一人的时候正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态度,看着这一幕,她也终于安心了。 正要说什么,脑海里却像是忽然闪过什么,她微微怔了怔,再回头看慕子川时,一点银光在晨曦中映出来,正映入她眼帘。 脸色一阵巨变,她惊呼道:“子川大哥,危险!” 这话才刚出口,忽然“砰”的一声,那点银光微微一晃,慕子川高大的身影迅速往沙滩上倒去。 “大哥!”慕子衿下了一跳,心脏顿时收紧,什么也顾不上了,从快艇上跳了下去,虽然身上伤得不轻,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慕子川身边。 正要弯身将倒下的慕子川扶起来,慕子川却自己爬了起来,刚爬起来便把他拉到身后。 “嘶”的一声,利器划过皮肉的声音响起,扑过来的绑匪手里那把短刀立即在他长臂上划出一道血口。 “有狙击手,快走!”一脚将绑匪踹开,慕子川依然将子衿护在自己身后,和他一起往快艇上跑去,抬头看到名可站姿啊快艇上,正盯着他们,一脸焦急,他疾呼道:“快趴下!” 名可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多想,便听话地迅速趴了下去。 她运气真的不差,刚趴下,忽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射过,一下射穿快艇的船身。 慕家两兄弟已经跨到快艇上,慕子衿将名可拉了过去,护在怀中,慕子川立即开动快艇,往海面开去。 “大哥,趴下!”慕子衿将名可压了下去,不忘叮嘱道。 慕子川也不敢大意,尽可能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快艇里,又是“砰砰”两声,快艇艇身又被击了两个孔。 因为距离太远,那人也瞄得不太准,但,始终还是能瞄到他们。 快艇快速往海面开去,远处又是银光一晃,慕子衿用力抱着名可,身上却忽然多了一点重量,“砰”的一声,这一枪不知道打在哪里,一枪过去之后,两艘快艇出现在他们面前,很快便和他们迎面而过。 慕子川的人到了。 枪击停止了,那人大概是看到了来人,已经收了枪打算逃逸。 慕子衿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想起压在自己身上那份重量,他吓了一跳,想要用力挣扎坐起来,又怕伤了身上的人,只能急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受伤了没有?” 上头,压在他身上的慕子川没有哼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慕子衿心里更加焦急,忍不住急道:“你……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别吓我!哥!” 他还是不动,慕子衿没办法,用力从他身下挣扎出来,刚起来便立即扶住他沉重的身体,不知道他伤在哪里,急得连心都要被撕碎了:“哥,你哪里伤了?哪里受伤了?哥!回答我!” 慕子川终于睁开眼看着他,但却不是虚弱的那种,反而勾起薄唇,居然笑了:“再喊两声‘大哥’,我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慕子衿一怔,眼底本来已经红了,一怔过后,更是红得厉害,用力推了他一把,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无聊。” 名可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把慕子川推开,慕子川似乎有点不经推,一下被他推到艇身上,两道浓密的剑眉顿时拧紧了起来。 “子川大哥,你受伤了?”她吓了一跳,慌忙扑了过去,拉上他的手:“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表情这么痛苦,怎么可能没事? 慕子衿却冷冷哼了哼,回到驾驶位上,将快艇调整了方向,往不远处的东岛码头驶去。 那边慕子川的人已经赶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操心,他现在浑身都痛,有几个地方还疼得厉害,只想赶紧回去躺下,好好歇一歇,被人当沙包打,真心不是什么好事,真的疼。 名可回头看着他,见他一脸不在意,甚至眼底浮着不屑的光芒,她咬了咬唇,连眼眶都红了:“子衿,子川大哥真的受伤了。” “一点小伤口,要不了你的命。”慕子衿冷哼,完全不理会他们。 刚才子川为了他确实受了点伤,被绑匪割了一刀,但伤口不大,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名可却因为他这不温不火的态度,又气有心疼:“他中了弹,流了很多血。” 慕子衿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抖了抖,缓缓回头,竟真的看到慕子川身后的衬衫上渗出一摊猩红的血,他刚才……居然没有看到! “你……” “没事,一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慕子川低喘了声,刚才还是一脸笑意的,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 虽然这个伤口真的要不了命,不过,真心疼……“可可,让他再叫我两声大哥,我保证不晕。” “子川大哥。”名可咬着唇,一脸不安,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可再抬头看他时,他脸色苍白,真的有点虚弱起来了。 她看了慕子衿一眼,又看着慕子川的伤口,声音都哑了:“子衿,大哥真的伤得很重,子衿。” “我知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脸色未变,踩着油门的脚却已经用了最大的力道,把油门踩到底。 声音也哑了,比起刚才还要沙哑:“看看他的电话还在不在,叫救护车。” 名可立即往慕子川腰间的裤兜里探去,终于还是摸到他那个电话,拨通了急救的号码。 慕子川睁了睁眼,想要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那颗子弹确实要不了他的命,只是,失血太多,脑袋瓜有点晕乎了。 视线里,慕子衿正安静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在他几乎要撑不住闭上眼的时候,子衿动了动唇,低低地唤了声:“哥,撑住好么?” 一场绑架,没想到竟让自己两个儿子的关系好了起来,等慕子川的手术结束,医生宣布了没有大碍,傍晚时分就可以转回特护病房之后,慕应天松了一口气,竟不知道该不该感激起这次的绑匪来。 慕子衿自己也挂了一身彩,却还是坚持要等子川的手术做完,他才愿意回病房接受检查,慕家人都看得出来,他其实心里对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大哥还是有深厚感情的。 血浓于水,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处,至少,父亲是一样的。 柔姨和钟裕佳也狠狠松了一口气,等子衿检查完毕,医生说没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之后,大家便真的彻底轻松下来了。 看着两个儿子关系融洽起来,慕应天无声感慨了句,这次,真的是因祸得福。 不过,那些绑匪这么可恶,不让他们得到严重的惩罚根本泄不了他的心头之恨,所以在两个儿子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亲自拨通了警务处处长的电话,要求将绑匪严惩。 一整天里,名可一直陪着慕子衿,他在下午接受完检查之后,便挂上点滴睡了过去,直到现在,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那张帅气到足以让女人尖叫的脸如今挂满了青紫瘀痕,全是被绑匪打出来的伤,看在她眼底,心头顿时又被揪紧了起来。 其实他真的很好,对她,很好很好,这么好的男人,她究竟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刚站起来给他拉好被子,病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以为是柔姨从家里带了伙食过来,不想一回头便看到几张熟悉的脸孔。 南宫雪儿第一个闯了进去,走到名可身边,看着依然睡在病床上的慕子衿,见到他脸上那些瘀痕,一双圆溜溜的眼眸顿时泛起了红丝。 “表哥……”她轻唤了声,慕子衿没有任何回应,她才抬头看着名可,揪上她的手:“可可姐姐,表哥他……” “没什么大碍,就是医生在药里添了点助眠的药剂,让他睡过去了。”被绑匪绑去的那几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看他,眉宇间笼着一抹浓烈的倦意,眼袋也黑了一圈,分明就是没有休息好的症状。 所以他睡过去,一直睡到现在,名可都没有吵醒他,只想让他多睡一会,慢慢调养过来。 “究竟怎么回事?”南宫烈走了过去,大掌落在南宫雪儿肩头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才看着名可。 “那天从你们家出来,在山道上停了下来,于是在海滩上碰到那些绑匪。”名可的声音有点轻,这事每次提起来,总是让她愧疚得很。 “那里并不是看海的好地方。”南宫烈眸光微微闪了下,或许也是看穿了她的内疚,知道这事的起因一定和她有关,但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要追究的,是那些绑匪。 他揉着南宫雪儿的发,却看着名可:“放心,那些绑匪,我会让他们得到应该的惩罚。” 名可点了点头,不管他们背后要对那些绑匪做些什么,现在她都不在意了。 慕子衿回来了才是最重要的是,至于其他的,她真的不想关心太多。 拉着南宫雪儿在一旁坐下,也招呼南宫烈坐下后,刚要问雪儿要不要喝水,忽然便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南宫烈,一丝局促:“南宫先生,对不起,我……这两天事情太多,我没想起来要去帝国集团签约的事。” 约好了昨天去签约的,但因为慕子衿被绑匪,这些事情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子衿除了这种事,你要是还能想起签约的事,我才真的要好好考虑下,是不是要和你签这份合同。”南宫烈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有几分焦急,他伸手把南宫雪儿拉入怀中,声音柔和了下来:“既然答应了丫丫,就不会爽约,时间你定,什么时候都可以。”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庆幸起自己认识了丫丫这个福星。 “等子衿出院之后,我一定会约个南宫先生方便的时间,一定不会让你为难。”她说,藏不住一点兴奋。 南宫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南宫雪儿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又被轻轻敲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北冥洵和东方辰,还有俞霏凡和北冥黛黛。 看到名可在这里,俞霏凡没有任何讶异,倒是北冥黛黛微微怔了怔,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长指指向名可,很明显眼里除了讶异,还有一点藏不住的厌恶:“你和子衿是什么关系?” 那天名可被老大带回帝苑,慕子衿先一步来要人,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慕子衿居然真的喜欢这个女孩,想要从老大手里将她带走。 招惹老大还不够,居然连子衿都招惹上了,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对这样的女人,北冥黛黛也是厌恶得很。 名可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纠缠,她是北冥夜的妹妹,对北冥家的人,就目前为止,除了北冥洵,其他人她谁都不想理会。 “我是子衿的朋友。”说完这句,她只看北冥洵,目光温和了下来:“对不起,我忘了昨天约好了去帝国集团签约,刚才和南宫先生已经说好……” “你们选好什么时间,提前知会我一声就好。”不等她把话说话,北冥洵将她打断道,走到病床边看了看慕子衿,看到他那张脸,顿时摇起了头:“这下,估计毁容了。” 话语里没有半点惋惜,竟像是藏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名可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立即说:“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他脸上也没有伤口,不会毁容的,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北冥洵的目光从慕子衿脸上移开,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星眸忍不住微微半眯了起来。 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还有,听说这些慕子衿被绑架,她当时也在场……她和慕子衿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她不是老大的女人吗? “站在那里做什么?”南宫烈瞟了他修长的背影一眼,“坐下来吧,别吵醒子衿。” 北冥洵微微愣了下,才转身回到椅子前坐下,虽然心里还是有疑惑,但这毕竟是老大和名可之间的事情,就算扯上子衿,那也是他们的事,他不该理会太多。 看到南宫雪儿,眼底的疑虑都散了,忍不住笑问:“考试怎么样?挂科了没有?” 南宫雪儿白了他一眼,连理会都不愿意了,敢质疑她的考试成绩,哼! 俞霏凡也在看了慕子衿几眼之后,便暗中扯了扯依然怒瞪着名可的北冥黛黛,在一旁坐了下来。 唯有东方辰还站在病床边,正在研究慕子衿那一脸的色彩。 似乎,越研究,眼底的色彩越斑斓:“说不准真的要毁容了。” 东方辰看着慕子衿的脸,越看越兴奋:“伤成这样,就算不毁容,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说不定鼻子嘴巴已经被打歪了,将来会留下后遗症也不准,名可小姑娘,你真的还愿意跟着他么?万一他以后变丑了,你不是要哭死?我看,你还不如跟着我算了,这种随时会毁容的男人,跟他分手吧。” 闻言,名可顿时额角一黑,才知道刚才北冥洵为什么会幸灾乐祸,这几个人……咳,原来,这才是他们私下里相处的模式,是她大惊小怪而已。 “怎么?是不是在考虑我的话?”东方辰的目光依然落在慕子衿那张脸上,话却是对名可说的:“你要考虑好,我们东方集团在东陵的地位半点不输给慕氏,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比子衿更懂得讨好女人,不对,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比他帅呀!” 说到最后,因为太兴奋,差点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家伙,一直仗着和夜一样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总是目中无人高傲无礼,现在丑成这样,总算被他比下去了吧,嘿嘿。 名可还是忍不住黑了额角,但看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她只好吐了一口气,学着适应起他们相处的方式了。 “名可小姑娘,你好好考虑嘛?”东方辰又补了一句,这次,视线终于落在名可脸上。 “滚。” 一声浅浅的滚,声音不大,甚至极度沙哑,却不是名可说出口的。 慕子衿微微睁开眼眸,本来是打算继续安心睡一会的,但,吵成这样,甚至还吵着抢他的女人,他能睡得安稳么? 东方辰垂眸看着他,见他真的张开双眼,顿时夸张地鬼叫了起来:“你不是吧,昏迷了还能忽然醒过来跟我抢女人,告诉你,现在你只能躺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想跟我抢……咳,我开玩笑的,别乱来!我认输行不行?我认输了行么?” 尼玛,手里还挂着点滴,居然真的要爬起来,这是……要爬起来跟他决斗的意思?为了名可? 东方辰把人惹怒了,终于住了嘴走到北冥洵身边坐下,还不忘对着被名可劝着躺回去的慕子衿丢出最后几句:“等你好了,我再跟你抢,我绝不趁人之危。” 慕子衿懒得理他,因为名可就在他身边,现在,关心的人明显是他。 “别再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好好躺着,药水还没有打完,乖一点……” 这些哄孩子一般的话语用在他身上,居然出奇地好用,慕子衿躺了回去,睁眼看着她,仿佛已经忘了这个病房里还有其他人那般,哑着嗓子说:“这么憔悴,是不是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早上被吓到了吧?别怕,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不要怕。” “不怕。”她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轻柔的笑意,“别再乱动。” “好。”他真的不再乱动,任由她给自己把被子重新盖上,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眼神柔和:“我的脸会好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绝对不会毁容,别担心。” 名可喉间一堵,顿时被堵得完全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什么时候担心过他会毁容?那不是东方辰用来调戏她的话吗,他居然就放在心上了。 如果不是见他说得这么认真,眼底连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她一定会以为他和东方辰一样,都在那她开玩笑。 可她分明听出来了,他是认真的,认真在安慰她。 慕子衿的认真,不仅名可听出来了,就连其他人也听得清楚明白。 他……是真在担心东方辰那些话,怕这个女孩因为怕他毁容,从他身边逃开么? 堂堂慕氏二少爷,对着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居然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她不要自己? 这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换了是其他人告诉自己,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像慕子衿这么孤僻冷情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担这种心,说出这种话? 一席话,真的让这些人全都傻眼了。 至于名可,原先也是极度震撼的,但在看到他眼底的真诚后,那份震撼最终都被怜惜取代了去,再看他时,心里已经多了一分柔柔的暖意。 “没事,就算你鼻子嘴巴歪了,也比他帅气。”她柔柔笑了笑,也不知道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安慰他。 慕子衿的唇角终于扯开一抹柔和的笑意,点了点头:“我渴了,可可,喂我喝水。” 名可二话不说,倒了杯水把他扶起来,一点一点喂他喝了进去。 浓情蜜意,你侬我侬,温馨浪漫,柔情似水…… 再多的词语也形容不出来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一房子的人,明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滚蛋,至少该做到和隐身一样的功能,却因为太过于震撼,看得两眼发直,连呼吸都忘了。 最终,一把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宁:“子衿表哥,你终于把可可姐姐追到手了?” 南宫雪儿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也把他们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清清楚楚说了出来:“子衿表哥从来不喜欢笑,可可姐姐,你好厉害,你让表哥一直在笑。” 是了,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场面怪怪的,原来,是因为慕子衿笑了,笑得这么真诚,这么愉悦,那淡淡的笑容温柔如水,一瞬间暖了所有人的脸。 他从不爱笑的,自从他妈妈出事去世之后,他几乎没怎么笑过,可今天,对着名可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笑。 这群人里头,有三个人一直不爱笑,慕子衿一个,北冥连城一个,剩下那个,便是北冥夜。 哪怕北冥夜唇角总是习惯性挂着一抹笑,但,没有人不知道,那笑虚假得很,那不是真的笑,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 现在看到慕子衿笑得这么满足,所有人,除了北冥黛黛,心里都在一瞬间柔和了,看着名可时的目光也不禁异样了起来。 能让子衿笑得这么宽怀,真的不容易,这女孩……如果她和北冥夜不是有这么多纠缠,或许,大家都对她和慕子衿的事情都乐见其成。 “她不是你子衿表哥可以追求的对象。”一把不太融洽的声音打断了南宫雪儿脸上的笑意,北冥黛黛站了起来,看了南宫雪儿一眼,再盯着名可,一脸怒容:“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 “黛黛,这里是病房,别这么大声说话。”俞霏凡也站了起来,拉上她的手,声音有几分沉:“和丫丫说什么追求不追求的,她还是小孩子,别教坏她。” “霏凡姐,她……” “丫丫不懂事,别把她的话当真。”南宫烈抬头看着她,话虽然说得轻淡,也虽然看似在责备南宫雪儿,但,话语中隐藏的警告意味,除了南宫雪儿,在场中没有任何人听不出来。 北冥黛黛喉咙一堵,盯着名可纤细的背影,一时气结,竟转身离开了病房,不知道是直接离开,还是留在长廊里。 俞霏凡抱歉地看了慕子衿一眼,便快步追了出去。 名可暗地里吁了一口气,心里对南宫烈还是有几分感激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在丫丫面前被提起来,丫丫这么美好,半点不好的事都不该让她听了去。 南宫雪儿大概也听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让黛黛姐姐不高兴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被吓了一下,连话都不敢乱说了。 六点过后,慕子川被推回来特护病房,大家又转了阵地,过去看子川去了。 正好慕子衿的点滴吊完,便在名可的搀扶下,往隔壁病房走去。 但他只是站在门边,看着大家围在慕子川身边看他的情况,自己并没有进去。 名可知道,他其实对这个哥哥感情深厚,家里现在就这么一个支柱了,慕应天始终是老了,剩下的女人也指望不上,所以他才会在被绑架之后,让绑匪和慕子川联系。 感情一直在,却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去面对,这次被绑架,子川的伤倒是让他再也无法躲避了。 但面对归面对,始终还是不太习惯太热衷,所以他只是在门边看了几眼,确定他安好后,便让名可扶了他回病房,还特地交待了不想见客,才又躺回病床上睡了会。 南宫烈他们没有再来烦他,其实都看得出他确实还有点虚弱,之前在慕子川做手术的时候一直撑着没有倒下,如今倒了下来,躺了半天,倒是越躺越累了。 医生说这是因为精神放松的过,其实是好事,等过完今夜,明天就好了。 七点多的时候柔姨从家里带来了清粥和两盘小菜,慕子衿只喝了点粥,便又躺了回去,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一睁眼便看到名可睡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人小小的,卷缩在那里也不觉得拥挤,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将她整个人彻底裹了起来。 缩在一团,身影愈加纤细,让他看到这抹小小的身子,眼底又开始闪过点点明暗莫辩的光芒。 她看起来很缺安全感,听说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的时候才喜欢将自己缩成一团,因为没人保护,潜意识里,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身子展开的程度越小,面临的危险也会越小,但清楚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人潜意识里的错觉罢了,是他们自我安慰的方法。 她,真的很缺一份守护的力量,很缺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他…… 从床上翻了下去,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名可依然卷缩在那里,还没有醒过来。 她看起来也很累,大概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不过,在他不自觉向她靠近的时候,那两道秀气的眉却微微抖了起来。 睡眠浅,又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是她一直这样,还是最近被遭遇的事情吓出来的?但这睡姿却似乎由来已久…… 感觉到一股靠近的气息,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的名可忽然睁开眼眸,一抬头,慕子衿已经站在她身边,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不要!”她吓了一跳,被眼前这道忽然出现的身影吓得猛地往后退,可她就睡在沙发上,根本退不了半分。 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身体,再抬头,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松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额角的汗迹,哑声说:“对不起,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一醒来就看到身边有人,还是以这副舒服到让人畏惧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她……还以为是北冥夜回来了。 “应该是我吓到你了吧?”慕子衿在她身边坐下,她身子真的很纤细,哪怕躺在沙发上,他还是可以找到坐下来的位置。 见她额前渗着点点细汗,他伸手,长指给她拭去了一层薄汗,声音柔和:“是不是做噩梦了?” 名可摇了摇头,想要起来,但他坐在那里,倒是挡住了她所有空间,要起来,还得等他先起来才行。 “还要睡吗?”他指尖落在她额角上,凉凉的,不知道是她额角冰凉,还是他指尖的温度太低:“你看起来很疲累,再睡一会?” “不睡了。”已经天亮,护士和医生很快回来给他检查,病人家属这时候还睡着,多不好。 虽然,病人家属这个称呼,好奇怪…… “时间还早,再躺一会吧。”明知道她想要起来,慕子衿不仅没有让开,反倒倾身向前,向她压下几分。 “子衿……”名可吓了一跳,见他压下来,想要逃开,却又无处可逃,感觉到他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还有越压越禁的意思,她急得额角忍不住又渗出一层薄汗:“子衿,别这样,医生很快会来。” “我想你。”他的声音哑哑的,身体的重量随着他压下的动作,有大半压在她身上,他低头,薄唇凑近她的耳际:“在破仓库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几滴眼泪?” “子衿……”怎么说起这种事了?听他这么一说,再想象他一个人被榜在旧仓库里,独自面对那几个绑匪时的无助和孤单,心头忍不住又酸了几分,她柔声安慰:“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以后我们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一定不会再碰到那种人。” “以后,我们?”慕子衿挑出了名可话语里的重点,目光在一瞬间炙热了起来,身体,更是肆无忌惮压了下去:“可可,你说我们以后,这意思是不是说你愿意嫁给我了?” “子衿,我才二十岁不到。”她抗拒,眉心皱紧,除了因为他这句嫁给他的话,也是因为他真的压得太紧,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很快就到了。”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很轻柔的那种,只是热热的气息一直洒落,烫得她一张脸酡红成一片:“意思是,满二十岁后就嫁给我?” “不……不嫁。”她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 他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没有,她确实很感动,但,一码归一码,她不能因为感动就将自己的婚姻随意交出去。 不是不喜欢他,但却没有喜欢到立即就要嫁给他的地步,更何况,她从来没想过要在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嫁人,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慕子衿目光微微闪了闪,伸手执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把玩,眼底晃过的异样情愫,她并没有捕捉到:“没想到我还喜欢上了个事业型的姑娘。” 名可咬着唇,也不能说她就是事业型,但真的还有很多事情想做,结婚这样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 刚上大学而已,现在就想这种事,太神奇。 “可我想结婚了,怎么办呢?”他依然绕着她的长发,盯着她粉红菲菲的脸:“我已经二十七,听说这个年龄不小了。” “胡说……胡说什么?”才二十七,根本就是男人黄金时代的开端而已,多少人三十了还是孤身寡人一个?就像……就像北冥夜那家伙,人家都已经二十八了,比他还大,怎么就没听说过要急着结婚的事情? 她虽然不是豪门中人,但也有点清楚这些有钱人的事情,没个三十,根本不到结婚的年龄。 “瞧你这是什么眼神?”慕子衿的长指在她耳上轻轻弹了弹,惩罚性地又往她身上压了压,听到她忍不住低低哼了声,他才满意地盯着她的脸,轻声说:“不结婚也可以,先答应做我女朋友,不许拒绝。” 见她眉心蹙了起来,他脸色微微沉了沉,语气变得有点不高兴了:“我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要你做我女朋友也这么难吗?” 名可咬住唇瓣,确实有点为难,她真的不是讨厌他,但,她和北冥夜的关系…… “你如果还不答应,上次我和你三更半夜去酒店开房的照片,今天之内我会发遍整个东陵所有有影响力的八卦杂志社。”他脸又沉了下,语气也沉了下来,居然……在威胁她! 名可顿时感觉到无力感油然而生,堂堂慕氏二少爷,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了要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竟然耍赖起来了,这是他的悲哀,还是她的不幸? “就这么决定了。”他又往下压了压,似乎特别喜欢听到她闷哼的声音,听着她叫出声,他才舒展了下眉心,语气却还是坚定:“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即叫人将照片发出去。一,二……” 名可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直到他数完“三”这个数字,黑着脸伸手往自己裤兜里探去,她才惊得回了魂,焦急的握上他的大掌,摇了摇头,又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了,不要闹。” 半夜三更和慕氏二少爷去酒店开房,这种事情要是闹腾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回学校上课? 不仅丢脸,到时候还得要和家里人和肖湘解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它发生? “真的答应了么?”他脸色未变,还是一脸森寒,但如果名可冷静下来去看他,一定会发现他眼底藏了点点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笨女人,上次被拍到的照片早已经被慕子川买了下来,全部毁去了,以子川做事的风格,怎么可能会把留下把柄? 更何况,他现在穿的是病号服,裤兜里哪里来的手机?也就这傻瓜才会被骗到,这么容易被骗,真的很傻。 名可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习惯性将自己的心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来都一样,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这一刻在想什么,太难。 听到他的问话,她只能迟疑了两秒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真的。” “算你识时务。”慕子衿有点诡计得逞的快意,低头,又想往她脸上亲下去。 不料,身后的房门却忽然被打开,医生和柔姨一起走了进来。 一抬头,竟看到前方角落的沙发上,慕子衿把名可压在身下,不仅这样,人家似乎还在亲吻…… 被惊吓到的两人微微一愣后,慕子衿从名可脸上抬起头,神色微变,名可却已经丢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里去,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她就说医生和护士很快会进来的,就是身上这家伙完全不愿意听。 医生和柔姨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从他们刚才那个角度,也看不清沙发上这两个人是不是衣衫不整,不过,纠缠得这么亲密,就算还没有真正亲热起来,估计也是开始阶段了。 总得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穿衣服是不是? 等房门重新被关上,名可才伸手抵在慕子衿胸膛上,轻轻推了一把:“快起来。” “我有点头晕。”他低头,没有亲她,只是埋首在她颈窝里,却也没有从她身上爬起来。 这身体软软的,虽然隔了一张毛毯,但,毯子这么薄,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压在她身上,感觉还是美好得叫人舍不得离开。 原来,女人的身体,真的这么柔软,压在她身上,真的这么舒服。 “子衿,医生在等着给你检查。”她又推了推,还是推不动他半分,这身体越压越紧,已经紧得让她开始呼吸困难:“子衿……” “他喜欢等,让他等着好了。”等不及了,自然会先回自己的医务室,医生就在医院里,什么时候需要他们,什么时候摁一下铃就是,急什么? 这具小小的身体……就这样也挺好,他还没舍得要起来。 “子衿,不能……让医生等。”呼,他好重,比名可想象的还重,这么重,再不起来,真的要压死她:“快起来。” “我头晕呢。”有没有半点同情心的?都说他头晕了还非要把他推开,一点都不关心他。 名可不是不关心他,只是因为因为看得出来,这家伙哪里有半点头晕的症状,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不想从她身上起来。 “子衿,要……检查,快起来。”要死了,再这么压下去,她真的会被压得窒息而亡。 看起来这么修长,身材比例好得叫人羡慕妒忌恨,谁知道体重这么可怕,简直……和北冥夜有得比。 心里有那么点懊恼,在这种时候,想那个可怕的男人做什么? “子衿……” “你是我的女朋友,就该有义务让我压。”他依然埋首在她脖子上,闷闷地说。 名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是他女朋友就有义务让他压,这……哪来的歪理? “我……呼吸不过来了,真的……要断气了。”她张大小嘴,是真的快要透不过气,不是和他开玩笑。 这么重的人,整个压下来,能撑到现在没有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连她都佩服起自己的抗压能力了。 慕子衿从她脖子间抬头,垂眼盯着她涨得通红的脸,如果不是看到她张开小嘴不断用力在呼吸,他真的会怀疑这不过是她想要骗自己起来的借口。 女人这种动物他从来没有好好研究过,不过是压一压而已,至于这样? 可是,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一张小脸也越来越红,很明显是憋红的,而不是因为羞涩绯红那种,愣了半秒之后,他终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伸手在她胸口揉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真的透不过气?还难不难受?” 不过,这胸口……怎么越揉越舒服?如果在往下一点…… “啊!色鬼!”名可尖叫了一声,用力拍掉他那只不安分的大掌,一边喘气一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口吸气,努力平顺自己的呼吸。 慕子衿终于知道女人是真的不太抗压,这喘息的模样是真的,看起来,很痛苦…… “抱歉,我以为……”等她缓过来,他才在她身边坐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有太多的接触,不知道她们会这么脆弱,还是说,下次不会再这样? 但,他觉得,下次,还是想压…… 最终还是一脸防备的名可从他身边钻了出去,理顺了自己的衣服头发后,一开门便看到医生和柔姨他们还等候在这里。 她红了红脸,开了门便退到一边,让他们进去。 慕子衿其实没什么大碍,多亏当初那几个绑匪心虚,怕以后被慕家的人报复,下手不敢太重,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内脏。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实在是待不下去,在慕子衿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答应让他提前出院。 但慕子川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毕竟是中过子弹,虽然中弹的地方不是要害,但手术之后怎么也得要住上一个礼拜。 这三天里,慕子衿并没有进过子川的病房,每次都只是在门边站一会,而且总是挑人多的时候,因为人多的时候大家没那么容易注意到他。 名可越来越发现,这家伙真的是个不喜欢外露的人,任何感情他总是死死藏在心里,从不愿意展露太多在外人面前,唯独对着她的时候不一样。 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特别? 刚开始因为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相信,所以,一直在抗拒,但在经历了绑匪这事后,哪怕还是想不明白,也只好选择去相信了。 为了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的男人,还要怀疑他接近自己动机,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些?更何况,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二,也不值得慕家二少爷会这么大的心思故意来亲近她。 就算她真的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爸爸,权力滔天,对慕子衿这么有背景的人来说,有什么值得他刻意讨好的地方? 他根本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过去一直不愿意相信,一直在拒绝,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那日午后,慕子衿执意要出院,医生给他做完最后一个检查,没查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终于还是屈服在二少爷的淫威之下,同意放行。 事实上,名可有点怀疑,要是医生不同意,子衿是不是就这样大刺刺地走出去? 依他的性格,这事,不是不可能。 等柔姨给慕子衿收拾东西的时候,名可去了一趟护士站,给慕子衿把药取回,回来的时候,竟看到慕子川倚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子衿那扇房门。 “子川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名可迎了过去,一点讶异。 这个慕子川和他弟弟其实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慕子衿是不愿意外露感情,他则是习惯性将自己的情感表现得亦真亦假,这样,便能让人真假难辨。 事实上,都是不喜欢将自己真实的情感展露出来。 虽然认识了没几日,慕子川这点习惯,名可还是能看出来。 “想去看子衿?”她问,忍不住调皮地眨了眨眼:“那天你不是很放得开,伤了也要他喊你大哥么,现在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 慕子川垂眸看着她,被她看穿也似不在意,只是浅浅笑了笑,却还是没有方慕子衿的病房走去。 那天……那不是因为受了伤吗?听说人在受伤的时候有胡言乱语权利,因为意识不清不楚的时候,说的话如酒后胡言。 但现在,虽然伤还在,但,要说他现在还能胡言乱语的,谁信? “真的不去看看他吗?他马上要出出院了。”名可抬头看着他,笑得浅柔:“其实他这几天每天都有去看你,就是和你一样,明明在意,却怕被人看出来。” “我知道。”他眸光闪了几下,又似反应过来,神色微窘,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知道他每天都有看我。” 事实上,等他能下床之后,他也在夜里偷偷去看过他。 “既然知道他也在意你,为什么不先一步走出去,跟他说一句你也在意?”名可依然盯着他的侧脸,这张脸和慕子衿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出色,一样的俊美。 只是子衿的美比较柔和,他则是比较刚毅,两相比较之下,也还是说不出究竟谁长得帅气一些,各有千秋吧。 慕子川却依然只是浅笑,又看了眼那扇房门,最终转身往自己病房走去:“该好的,自然就好了。” 第64章 名可看着慕子川进了门,才无奈地回到慕子衿的病房里。 柔姨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慕应天和钟裕佳也来了,都在楼下停车库里。 今天送慕子衿回去之后,两人还要回来看子川,身为父母的,两个孩子都住了院,真够忙碌的。 慕子衿率先走出病房,恢复一身纯白休闲服的他,除了脸上还有一点点几乎已经看不到的瘀青,整个人还像过去一样潇洒。 这抹修长的身影刚出现在走廊上,立即引来了不少惊艳的目光,名可走在他身后,顿时感觉压力巨大了起来。 已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以后就得要时常和他走在一起了,跟这中超级大帅哥走在一起,心理素质差一点都很难扛下去。 走过慕子川病房的时候,往里头看了眼,子川不知道拿了本什么书,正在慢慢翻阅。 慕子衿停了下来,慕子川翻书的举动也明显顿了顿,两个人分明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却是谁都没有率先迈出一步。 名可和柔姨走在慕子衿身后,心里也忍不住替他们焦急了起来。 打声招呼有这么难吗?先走出一步,真这么为难人? 但,这两个家伙似乎真的一步都不愿意先迈出,慕子川翻书的动作又开始流畅了起来,慕子衿那一步也要迈出去了,却不是往病房迈去,而是往电梯楼走去。 “子川大哥还要过两天才能出院,子衿,你运气真好。”身后的名可忽然轻声说,一边说着,一边将慕子川虚掩的房门推开,走了进去:“子川大哥,子衿要出院了。” 慕子川立即扔下手里的书,从病床上翻了下来,看着迫不得已走到门口的慕子衿,笑了笑:“身体都好了吗?伤还痛不痛?” “不痛。”慕子衿只是微微迟疑了下,便抬步走了进去。 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走进他大哥的病房,明明两个人的病房连在一起,就一墙之隔,四天,居然没有进过对方的门。 在名可看来,两个人都像是含羞答答的小姑娘一样,谁都不比谁大方。 不过,既然名可都已经进去,慕子衿再不进去看看自己大哥,似乎就显得小气了。 所以他进了门,也所以,在名可悄悄从病房里退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有一塔没一塔说着话,分明没什么话题,但似乎都没有要结束这场对话的意思。 柔姨一直站在门外,见名可偷偷溜出来,不由得暗地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这个小丫头有办法,这几天他们慕家的人都在发愁,两兄弟分明好起来了,但,还是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真叫人焦急。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们现在在房里单独聊天,他一定整夜整夜睡不着。”柔姨拉着名可走到长廊一端,明显有几分兴奋。 “那你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名可说。 “为什么呀?”柔姨抬头看着她,一脸讶异,这么好的消息不告诉他,回头,老爷子一定会怨她的。 “告诉他对他没有好处啊。”名可眨眨眼,忽然勾了勾唇,眼底浮现出一丝丝调皮的笑意:“老人家整夜整夜睡不着,对身体不好。” 柔姨怔了几秒,立即笑得开怀:“你这小丫头……” 子衿找了这么个小丫头当小女朋友,看起来对他们整个慕家来说都有好处,以后要是家里还有什么矛盾,让小丫头来解决就是了。 子衿这么疼她,有她在,大概,他也会愿意多花点时间待在家里。 回去一定要和老爷子好好商量一下,无论如何,慕家都不能错过这个小媳妇。 慕子衿出来的时候,柔姨和名可还在长廊一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名可眉眼弯弯,一直在笑,似乎柔姨说了些什么好笑的事,她听得用心,也会因为那些事情笑得开怀。 当她这么笑着的时候,那张小脸就像是会发亮一般,如此耀眼,让人看了一眼之后,竟再也移不开目光。 早就说过她是个时分耐看的女孩,第一眼看到不算特别特别美,但,却是越看越美,越看越精致。 她只是平时不怎么在意打扮,才会多了一种小家碧玉的柔和,要是让专业形象设计师给她妆扮一下,他敢打赌,就连已经混到一流影星地位的俞霏凡,在她面前也会显得逊色。 不过,这是他发现的小秘密,暂时还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她的美,没必要让那么多人看到。 眼底又不知道淌过了什么,依然那般明暗莫辩,他敛了敛眼底的神色,从她的笑意里回过神,才举步向她走去。 才走了两步,柔姨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和名可一起迎上他,三个人离开住院楼,柔姨给慕应天打了电话,司机直接将车子驶到住院楼的大门处。 住了四天三夜的医院,终于是回家了,慕子衿本来想要回自己公寓的,他闲了四天,很多事情还等着他来处理,但因为名可坚持,他只好先回了一趟公寓,拿了他要拿的东西,才又回到车子里,往慕家返回。 吃饭晚饭,名可便提出了要回学校,她在外头这么多天,早就该回去了。 慕子衿没有说话,似乎有那么点不太乐意,柔姨更不用多说,直接就想让名可在慕家里住下来。 这里什么都有,她想要什么只需要说一声,佣人立即会给她送来,学校的条件毕竟不怎么样,现在又是暑假,没必要回去呢。 慕应天似乎也有意让名可留下来,但,名可执意要回去。 虽然大家都很热情,完完全全当她是自己人那般看待,可她始终不是慕家的人,就算答应了慕子衿的追求,那也不过是男女朋友而已,这时候住在慕家,她压力巨大。 最后还是慕子衿为她说了几句话,答应让她回去。 因为慕子衿才刚出院,名可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开车送自己,最后还是司机将她载回了学校,还是在老地方停下,看着名可进了学校后门,他才回去,复命去了。 名可其实有点无奈,答应慕子衿做他女朋友的事情,到现在她还是有那么点潜意识的抗拒。 他出身名门,身价那么高,要什么样女朋友没有?而她…… 现在慕家人都看好他们,对她看似满意得很,但她很清楚,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做过北冥夜的女人,曾经活得这么卑微过,只怕他们躲她都来不及。 人生有了污点,就永远都洗不净了,就算平日里可以掩饰,可以将它盖过去,但,谁能保证有一天不会被翻出来? 北冥夜最近没有再找过她,原先她还很高兴,觉得是他想通了,也或者是厌恶了她,宁愿要回他的钱,也不愿意再要她。 但,后来在细想,才想起来原来是她的电话丢了。 没了手机,北冥夜根本找不到她,别说北冥夜找不到,就是肖湘也一样。 所以在看到名可回来之后,肖湘激动得几乎没把她给掐死:“你……你你这个家伙究竟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究竟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快说,你是不是和慕子衿偷偷跑去旅游了?居然连手机都不开,你这坏蛋!” 名可不知道怎么解释,慕子衿被绑的事情慕家人并没有公开,警局里有认识的人,要保密也很容易,肖湘不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我手机不小心弄丢了。”最终,她只这么解释:“最近……和子衿在一起。” 等肖湘自己平复下来,在她断气之前将她放开之后,名可回到电脑前,将电脑打开:“南宫烈答应了随时都可以去帝国集团签约,我想明天约一下他们,如果可以,明天下午就把合约签了。” 她微微顿了顿,给了足够的时间给肖湘,让她消化她所说的话,才又继续说:“你和社长说说,暗示一下北冥部长和南宫烈那边不一定喜欢他在场,看能不能我代为签了?” 当初和北冥夜签订的协议就是以她的名义签的,当然,事后也盖上了他们逸飞工作室的公章,这次,还是这样行不行? 不是她要抬高自己的身价,实在是那几个大人物的心思都很难琢磨,好不容易让南宫烈答应签约,她怕事情中途生变,万一有什么地方惹得人家不高兴,这约不签了怎么办? 北冥夜那边又不愿意松口,非要南宫烈接拍,这部片子相关的一切活动才能开展,在南宫烈签下他那个宝贵的名字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你放心,你消失了几天,社团的人也曾经试过撇开你去找北冥部长,看看事情能不能有进展,但,人家根本不愿意见我们,现在徐年华急得跟什么似乎,只要能把合同签下来,他一定比谁都高兴。” 不管是谁去签的,只要盖上逸飞工作室的公章,这份合同就是逸飞的了,谁签还不是一样?徐年华就算心里有什么意见,他也绝对不敢在外头乱说。 现在可可是衔接逸飞和帝国集团的桥梁,一旦这架桥梁断了,一切也就玩完了,小小的逸飞工作室,哪里能和帝国集团抗衡。 人家不想履行协议,真的拖着一直不履行他们也没办法。 徐年华不是笨蛋,这些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名可自然也知道,她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出什么风头,但,这不代表她脑袋瓜不好用。 “我先敲一份合同,看看明天能不能派上用场。”她打开文档,对照一般的商业合同,逐字逐句敲打了起来:“湘湘,等会把你的u盘给我。” “好。”她在认真工作,肖湘也不敢打搅,把u盘拿出来放在她桌面上,她便退到一边,偶尔看看她敲打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她的侧脸,微微发呆。 她不知道名可最近都经历了些什么,只是她这次回来,似乎又漂亮了几分,越看越觉得好看,简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了。 呃,也不能这么说,她见过的女孩当中,还有一个超级漂亮的,南宫家那个小公主南宫雪儿,当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人能漂亮成那样,粉雕玉琢和画里面走出来的人一样,真的是少见。 不过,她人还小,和可可不在同一个年龄阶段上,所以也没什么好比较啦。 反正,在这个年龄上的女孩子,她总觉得名可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个,那些什么巨星歌星模特,真的不如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终于将合同打完,自己检查了两遍,又让肖湘坐下来检查后,她才进了浴室,洗澡去了。 一连数日不在这里,忽然回来,那天夜里,居然又失眠了。 脑袋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想合同的事,选秀的事,电影的事,又或者是在想慕子衿,还有他对自己的表白,以及两个人过去的相遇和误会。 浑浑噩噩的,似乎什么时候睡着了,又似被什么梦惊醒,再累极睡过去,总而言之,基本上半个夜晚她是清醒着的,最后的最后,也不知道滚了多久之后,才彻底睡了过去。 …… 晨曦透过窗户,一点一点渗入宿舍的房里,天刚亮的时候,名可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过来,醒来的时候,薄唇间溢出的还是那两个自己万分熟悉的字:“不要!” 不要!不要再那样对她,不要在那些地方,不要当着那些人的面……不要…… “可可,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对面床位的肖湘被她的尖叫直接吓得坐了起来,见她张着小嘴不断在喘息,胸口也在剧烈起伏,她一脸焦急,大声冲她喊了声:“可可,回神!” 名可被她的声音惊回了如同短暂丢失了一般的魂魄,好一会,她才回过神,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喘了声:“没事,做……恶梦了。” 恶梦,真的是恶梦!她居然梦到北冥夜回来了,他不仅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放她离开,甚至因为被她激怒,而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强暴她。 她梦到那个家伙将她的衣服撕碎,让她完完全全没有保留,也没有半点尊严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人群里,子衿惊慌失措地向她奔来,但在他赶到之前,北冥夜已经占有了她…… 名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直到现在,她似乎还能感受到北冥夜邪魅的气息,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压近…… 下意识伸手往额头上摸了一把,一抹,才发现自己额上满满的全是冷汗。 原来这个梦,已经将她困扰成这样,心里忽然就不安了起来,万一他什么时候忽然回来了,万一…… “就是个恶梦而已,别怕,又不是真的。”肖湘打了个呵欠,一看手机,才六点刚过,还这么早,起来也没事可做。 她又倒了回去,翻了个身看着依然坐在床上的名可,柔声劝着说:“别怕,只是个恶梦。” “我知道。”名可吐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只是个梦,但,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只是个梦而已。 为了不让肖湘担心,她也躺了下去,但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是睁着眼看着墙壁,脑袋瓜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忽然就想起了慕子衿,梦里的他一脸焦急地向她赶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她用力闭上眼,不想再想,但,止不住还是要去想。 北冥夜在她身后压下的一幕太过于真实,真实得可怕,她根本停止不了去想…… “湘湘。”她忽然睁开眼眸,侧头看了肖湘一眼:“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肖湘还没睡着,听到她的话,二话不说拿起自己床头上的手机跑到她的被子上。 名可拿了过来,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拨通了某个电话号码。 “喂。”很快,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把迷糊中略带沙哑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名可眼眶里顿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时候,真的很希望他就在自己身边,就在她面前。 她很怕,真的很怕。 “子衿……”她哑哑地唤了声,可也只是唤了这么一声,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可可,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里?”听到是名可的声音,慕子衿刚才还有点迷糊的声音顷刻间便清晰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又听不到名可的回应,眼底一点焦急淌过:“你究竟在哪里?是不是遇到困难?快告诉我。” “不是。”好一会名可才拿起电话,想象着他在电话另一头焦急的表情,不安的心总算渐渐安定了下去,她依然看着墙壁,虽然眼角还蒙着一点酸楚的雾色,但心总算是暖了:“没什么,只是忽然想你了。” “是不是做恶梦了?”慕子衿对她也是有那么点了解,她其实并不是个感情喜欢外露的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事实上她的心防坚固得很,想要走进她的心里并不容易。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慕子衿才说:“只是个噩梦而已,没什么的,不要怕,我说过有我在你身边。” 名可点了点头,又惊觉自己点头他并不能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回应:“我知道,只是做了个噩梦,醒来之后见不到你,心里有点慌。” 他沉默了两秒,轻淡却柔和的声音传开:“别怕,现在还早,好好睡一会,我保证你很快能看到我。” 名可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听他安抚了自己几句,又想着肖湘毕竟还是这里,这段对话便被她打断了。 挂掉电话之后,她回过身往肖湘的床望去,她果然还睁着眼看着自己。 名可笑得腼腆,想着自己刚才的懦弱,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起来。 “还你电话。”轻轻把电话抛了过去。 肖湘随手接过放回到枕头边,依然看着她。 大家都说可可很纤弱,可肖湘和她认识了一年,她很清楚她的纤弱只是在表面,她从来不是个愿意把自己完全袒露出来的人,哪怕心里有不高兴,有委屈,甚至有难过和惊慌,她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但她刚才因为做了噩梦便打电话给慕子衿……大概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名可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应她眼底的疑问,转过身拉好被子躺了下去,她说:“还早呢,再睡一会吧,等醒过来,我们再商量合同的事。” “好。”肖湘回应了一声,却还是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两个人才先后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肖湘的电话响了。 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男声:“我想找名可。” 肖湘微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磁性的声音应该是属于慕子衿的,她看着名可,名可也被她电话的铃声惊醒,正睁开一双模糊的眼。 肖湘把电话抛了过去,取笑道:“你的男神打电话过来了,还不赶快接。” 名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把电话拿了过去,放在耳边:“喂。” 慕子衿低低沉沉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我在你们学校后门,正在走过来,不出五分钟会到达你寝室门外,要陪我一起去吃早餐吗?” 名可吓了一跳,霍地从床上坐起,一看手机,才七点刚过,她把电话放回到耳边,人是清醒了,却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才七点。” “我不能早起吗?”那边传来慕子衿明朗的笑声,在这样的清晨,如风一般的笑声让她整颗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笑着说:“现在已经不到五分钟了,你要不要让我在外头等?” 名可睁了睁眼眸,看了肖湘一眼,才又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片刻之后她眉眼里终于寻回了一点光亮:“我马上出来。” 挂掉电话,她从床上翻了下来,把电话还给肖湘,便迅速往洗手间奔了过去。 肖湘也爬了起来,连着两次被惊醒,哪怕时间还早,这会儿也完全没有困意了。 看着名可没过多久便从洗手间里出来,快速收拾自己,她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哑声提醒道:“你要不要化个妆?好歹是要约会。” 名可拿着衣服的长指微微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丝茫然:“是不是真的得要化妆?” 名可其实真的有那么点紧张,现在毕竟已经是慕子衿的女朋友,和慕家二少爷出去吃早饭,就这么素颜朝天,会不会太失礼? 肖湘靠在床头上,侧头看着她,眼底染上戏谑的笑意:“别折腾了,现在其实挺好的,多少人化了妆也比不上你,去吧。” 得到她的认可,名可才安了心,温婉笑了笑,便拿着衣服回到洗手间里,手忙脚乱地换上。 不到五分钟,她整理好自己,习惯性想要拿着包包出门,才想起来她的包包根本不在这里。 一想,忽然就有点慌了。 这几天一直在照顾慕子衿,什么都没想起来,她的包包丢了,丢在那场绑架上,不仅手机丢了,就连钱包里的身份证,全部的证件和银行卡全都丢掉,这下可麻烦了,要重新办过来得要花多少时间? “怎么还不走?”肖湘看着她的侧脸,纳闷道。 名可回了神,看了她一眼,眸光有几分暗淡,但还是换了鞋离开了宿舍。 她今天还有事要忙,现在出去见子衿,也顶多只是和他吃个早饭。 再说慕子衿最近也没在忙公事,之前他一直那么忙,现在好了肯定是要回去干活的,一顿早饭,短暂的相聚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走出宿舍大楼的时候,慕子衿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还好是清晨,七点一刻不到,宿舍楼前并没有多少人。 已经是暑假,基本上大部分的学生都回了家,留在学校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时间还早,这会儿冷冷清清的,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只是守宿舍门的阿姨不断往外头张望,实在是很少可以看到长这么帅的男人来学校,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起来。 名可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宿舍门口那两个阿姨在谈论着外头那个帅气的男人,听着别人谈论自己的男朋友,还是这种惊艳的神情,名可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一路蹦跶着出去,走到慕子衿跟前,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见她这样,慕子衿才彻底宽了心,什么都没说,牵着她的手往食堂里走去。 一大早食堂里还没多少人,只有零零星星有些留校的学生再吃着早饭,但,名可和慕子衿的出现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 在学校里哪里能看到这种又帅又成熟,一看起来又是多金的男人?尤其他还和他们学校的女学生在一起,两个人手牵着手,一看就知道是在谈恋爱。 这种事情在学校来说算得上是新闻,有些认识名可但却不是很熟悉的,已经在私下里谈论起来。 名可知道,要和慕子衿在一起就必须要忽略这些目光,别人的猜疑总是难以避免的,她要努力习惯,习惯了就好。 两个人叫了简单的早餐,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了起来,席间没有太多的话语,她没有提起昨夜所做的噩梦,慕子衿也没问。 直到吃完早饭离开食堂,慕子衿才牵上她的手,把她拉到学校后面那片树林里。 名可对这一片树林还是有几分下意识的抗拒,毕竟在这里曾经有过些不美好的记忆,不过这时候是慕子衿走在自己身边,所以心也没这么慌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居然把自己带到了她曾经被北冥夜羞辱的那两座假山之间,她想离开,可他却已经握住她的手,把她困在怀中,抵在假山前。 “你来到这里似乎很害怕。”他说,目光深幽。 名可完全看不清他眼底究竟都藏了些什么,相识了那么久,她还是看不清这双眼眸,但她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私密的一面不愿为外人所知,这没什么,就像她自己也是一样。 下意识揪上他的衣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看着那两潭如同泉水那般的眼眸,好一会她才点了点头,轻声说:“北冥夜曾经把到带到这里。” “在这里,他胆子不至于这么大……” “不是这个意思。”她慌忙摇头,似乎怕他误会,可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又真的是那样,根本说不上什么误会不误会,那是事实。 看得出她的窘迫,慕子衿双手搂在她腰间,把她更用力搂在怀里,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我知道你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畏惧,但你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既然我认定了你,就不会让你再活在过去的恐惧中。像我们现在,来到这里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你也可以勇敢从这里走过,甚至呆在这里的,是不是?” 听到这里,她已经垂落下来的眼眸蓦地抬起,再次对上他深幽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人有那么点激动,揪着他衣角的手也在不自觉收紧。 原来他带她到这里来是为了克服她心理的魔障,他说她也可以勇敢地站在这里,面对所有的过去,因为有他和她一起面对…… “子衿……”她真的有点激动,实在是太感动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么好的人?那个电话里头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能猜出她是梦到北冥夜,被吓到了。 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放下电话之后他就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是不是? 子衿对她真的很好,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哪怕是她爸爸,对她的关怀也不是这么外露的,只有他……心里感动着,眼角又开始蒙上点点雾色。 慕子衿却揉了揉她的发,将她更用力搂在自己怀中,话语温柔:“你可以感动,但别哭,一大早就哭眼睛会不好看,等会怎么去帝国集团和烈他们签约?” “你说什么?”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用力盯着他,一脸讶异:“你怎么知道?” 可就算知道也不应该是“等会”,她还没有打电话和他们约时间呢,就连今天能不能约上都是个问题。 慕子衿垂眸看着她,眼底虽然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幽深,但那一点怜惜她却是看得见的。 他扬了扬唇,笑着说:“在你放下电话之后,我就给那两个家伙打了电话过去,替你跟他们约好了时间,上午十点在帝国集团签约。等会你回去准备一下,把合同弄出来,还有两个多小时,时间上应该足够吧?” 名可用力点头,因为太用力,眼泪差点就被甩了出来。 一大早哭真的不好,可是,子衿真的让她太感动,他居然主动帮她把这些事情全都做完。 她从来不觉得女人应该要依靠男人,可现在才知道,如果有一个强悍的男人在她身边,为她处理好一切,感觉居然是这么好的。 用力把眼泪逼了回去,她才又抬头看着他,呶了呶小嘴:“合同我昨天回来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只差打印出来。” “原来你已经准备好了。”他又揉着她的发,身体往前倾,更进一步把她压在假山上:“既然合同都已经准备好,那这两个小时你也没有其他事情做了,不如陪陪我吧。” 她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他压下来,她便习惯性往后退,可这一退却直接退到假山上,退无可退。 再回头时,他的脸便已经和自己的紧挨在一起,炙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和脖子上,似乎只要他随便一动就能亲到她。 这种感觉好奇怪,明明不应该拒绝,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下意识的抗拒,她还是别过脸,不愿意正面面对她。 慕子衿把她的脸捧了回来,想要低头去亲她的嘴,可感觉到她还是想要极力别过脸去躲开,他在亲到她之前停了下来,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不高兴,只是目光微微闪烁。 他轻声说:“还是不愿意呀?你这小妖精,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你的回应?” 名可不说话,大清早的和她说这么嗳昧的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更别说去回应他的吻。 看穿她的窘迫,慕子衿的长指在她唇上划过,轻轻点了点:“这张小嘴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吻到?小妖精,太折磨人了!” 他终于站直身躯放开了她:“带我去看看你的学校吧,我似乎还从未在你的学校好好走过。” 名可眨了眨眼,忽然就有点怨念了起来,他哪是想要参观她们的学校?根本就是想要她带着他到处走动,这是要为他们的关系正名吗? 像他这么抢眼的男人,走在校园里怎么可能不引起关注?再加上时间已经过去了些,快八点了,校园里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叫她带着他走,是故意的吧? “对了,你们不是有个什么社团吗?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又说。 名可点了点头,陪他去社团总比拉着他在校园里兜风“炫耀”要好。 一路上还听到他柔和的声音随风响起:“你那个包包不知道为什么找不着了,里头的东西也找不回来,别慌,等过几天结案之后,我再帮你把证件办回来,不会太久。” 名可点了点头,安心被他牵着往前头走去,知道他关系网足够的广,要办回那些证件并不困难。 不过,这段时间大概得要过一下无证的生活,连银行卡都丢了,身上也是一分钱都没有,看来得要向肖湘去借钱。 没想到她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已经和她走进社团里头,她的小办公室里观看的慕子衿忽然便把钱包取了出来,从里头取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最近要用钱,就刷这张卡。” 名可低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金卡,却没有接过去,人有点犹豫。 “怎么?做我女朋友还舍不得用我的钱吗?”慕子衿把她拉了过去,把卡塞到她的手中:“可以刷卡,可以提现,别给我省,你没听说过男人的钱是不可以省的吗?你给我省了,说不定以后就要花到其他女人身上了。” 名可抬头白了他一眼,小手成拳落在他胸口上,怨念道:“要真这么容易就花在其他女人身上,那这些钱还有你这个人,我要了也没用。” “不就开个玩笑吗。”把她的小手裹在自己的掌中,连同那张卡也裹在她手里,他虽然笑着可却认真:“别给我省钱,你要用力帮我花,要不然我没动力挣钱,明不明白?” 她想说声“明白”,但却还是觉得关系真的进展太快了,这么快,居然就要用他的钱。 “身上还有没有现金?”他又问道。 她摇了摇头,又点头:“宿舍衣柜里应该还有些零钱。” “穷丫头。”他大掌在她头发上揉过,又把自己钱包取出,从里头拿了一叠钱塞到她手中:“别拒绝,你要是连这点小钱都拒绝,那十几亿我怎么好意思借给你?” 名可眉眼睁了睁,心里还是有几分甜丝丝的,虽然用男人的钱真的不好,但有他这么一个强大的后盾在,心也总算是安了。 回头她还要算一算自己到底还欠北冥夜多少钱,等她算过之后赶紧把钱还给他,以后就两清了,那个男人从此以后就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再欠他什么,也不需要受他任何强迫。 把钱拿了过来,再抬头看他,她也不矫情了,笑意里藏了一丝调皮:“你放心,我会很努力花钱,否则,我怕你没有足够的动力去挣钱。” “这才是我的女人该要做的事情。”慕子衿揽着她,拉开她办公桌的椅子坐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合同在这里有没有?如果没有,我陪你去宿舍去拿。” “有的,我发到邮箱上了,现在给你看看,你要是满意,我就回宿舍把u盘拿了,晚点去帝国集团让他们把合约签了。” “好,你打开,我帮你过目。” …… 十点不到,名可便提前出现在帝国集团的楼下。 慕子衿送她过来之后就离开了,毕竟真的很忙,名可自己进了帝国集团大堂,直接乘坐私人电梯上了二十八楼。 离开电梯间,抬头便看到北冥夜那扇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这是那天被他折磨过之后,她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虽然明知道他人还在东方国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心里却始终还是对他的地方有几分畏惧。 真怕眼前这扇大门忽然又被会拉开,那道身影忽然又会出现在她面前。 但事实上,人不在就是不在,天底下也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意外。 一切,不过自己想太多。 因为之前北冥洵交待过,这个女孩可以随意上来,大厅里的小助理并没有理会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名可顺利穿过大厅,来到北冥洵办公室的门前,轻轻把房门敲响。 里头传来北冥洵低沉的声音:“进来。” 名可推门而入,北冥洵还在忙碌,连头都没有抬,大概也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直到名可走到他办公桌前,轻唤了声“北冥大哥”,他才蓦地一怔,抬头看她。 今天的她一身简单的连衣裙,素雅洁净,一头长发如水一般滑落在肩头两侧,背后的发丝很长,至少到腰上十几公分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却比化了妆的美女还要精致好看。 无疑,真的是个越看越漂亮的养眼美女,只是北冥洵今日看她时,目光里除了有几分惊艳,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幽深。 名可不介意,就算看不懂,也知道肯定和她与慕子衿的关系有关。 她真的不介意,能谅解的人总会谅解,不能体谅的,顶多也就在一声“北冥大哥”之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北冥洵却还在看着她,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这种像是欣赏又像是打量的目光,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子估计都承受不过来,但,名可安然自得地等待着,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任由他继续打量。 终于,北冥洵眼底的幽黯散了去,盯着她温言道:“坐吧。” 名可松了一口气,他的表情她看懂了,不管她和慕子衿是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帝国集团和逸飞的合作,也不影响她在这里上班的事。 北冥洵这边算是就这样过去了,对他来说,之前怎么样,之后也会怎么样。 “这是我昨天拟定的合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她从文件夹里取出那份合同,递到他面前。 他的办公桌不如北冥夜的大,两人说话交流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名可不由得又想起并没有那张大到可以说得上恐怖的办公桌,如同想要把对面的人防备在自己的圈子外头那样,那么大,连握个手都困难。 至少,像她这种手短的,真的很难。 不知道自己都在瞎想什么,都已经要脱离那个人的控制了,做什么还要时不时想起有关他的一切? 只要有子衿在,她不该再怕他才是,十几亿对她来说数目很庞大,但对子衿来说应该不至于。 虽然她不觉得做了他女朋友就真的可以在金钱方面为所欲为,但,只是借着,以后,她会想办法还上的。 至少慕子衿不会像北冥夜那样威胁她,慢慢还,总是可以的吧? 失神只是在两秒之间,她收敛好心神,看着北冥洵。 北冥洵对她的表现也算满意,和慕子衿在一起之后,她来这里该是会感觉到尴尬和窘迫的,但,她却似乎能看懂他的心思,只是一个表情的变化,她就看出来他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这小丫头,蕙质兰心,果然是个好帮手。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合同上快速扫过,只是看了半分钟不到,整整三页纸的合同便被他逐一看完了。 “片酬上怎么说?”他问。 “这事得要你们谈。”她毕竟只代表逸飞,在这三方来说,他们逸飞的地位算得上最低,“要么你说个价钱,到时候我和南宫先生商量下?” 虽然,她不认为这种事需要她来开口,大家都是认识的,北冥洵和南宫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他们自己谈好就差不多了。 北冥洵没有继续纠结这事,合同被他放在桌上,修长的指落在合同上,他说:“这个条款改一下,增加一条,时间在一年之类。” 名可睁大了眼眸,看着他:“你要主动加这个条款吗?” 这条款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他该明白的。 北冥洵瞅了她,片刻之后朗朗笑了笑,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笑着解释说:“如果由那家伙开口让你修改,绝对会让你改成时间在半年之内,半年里拍不好,他会罢演。”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制作呀,半年,哪能这么快? 不过,这倒是有点附和南宫烈传说中倨傲不羁的性格,大概也是因为这性格,不仅没有影响他国际巨星的地位,反倒让他的身价越来越高。 大牌明星,有时候耍耍酷,更惹得一群小妹纸神魂颠倒。 她从兜里取出u盘,却忽然发现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他这台笔记本,再没有其他电话。 北冥洵是帝国集团的财务部部长,他的笔记本谁敢碰? “我……”她有点为难,正想问问外头还有没有空余的电脑借她用一下。 北冥洵无奈的声音已经响起:“今天你要是出门和大老板谈合作,这么一个失误,能有可能就会这个合作的机会。” 名可明白他的话,她应该带个笔记本过来,只要客户不满意合同的条款,她就能随时给他更改。 但,她没有笔记本…… 北冥洵摁响内线,以淡淡的口吻对内线那头的助理说:“去电脑部拿个新的笔记本过来。” 三分钟不到,小助理已经急匆匆把笔记本送过来了。 等助理离开后,北冥洵将笔记本推给名可,名可立即打开电源,插上u盘,在合同里添了一条时间上的规定,还不忘问道:“你不是说南宫先生会要求在半年内结束吗?” “我对你们这种小工作室不怎么放心,半年,估计没办法拍完。”北冥洵半点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说实话,如果不是北冥夜开了这个头,要他们帝国集团和这种小工作室合作,可能性直接为零。 名可微微红了红脸,虽然这话说得够直接,完全不给半点面子,但,人家说的是实话,无可反驳:“万一他执意要改呢?” “你就说你约了子衿,要去给丫丫买小饰品之类的东西。”北冥洵说。 名可睁大了眼眸,忍不住抬头看着他,只是讶异了下,便立即反应过来。 不过,利用南宫烈对丫丫的在意……这个北冥部长,好坏呀! 南宫烈真的会被他们糊弄吗?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再说了,就是给丫丫买东西,晚一点也没什么,至于要这么紧张嘛? 名可心里有点不确定。 “行不行就看你。”趁着她修改合同的空档,北冥洵的目光又回到自己笔记本屏幕上,一边慢悠悠地说:“要是搞不定,你们自己看着办,半年,拍不出来后果自负。” 她吐了一口气,无奈,但也没办法。 将时间写成一年,在把合同重新打印出来,回到北冥洵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北冥洵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名可见无事可做,便拿起合同做最后一次检查。 十点一过,二十八楼的电梯停了下来,南宫烈穿着一席深色休闲服,在经纪人杨仪的陪同下从电梯间里迈出。 名可已经离开北冥洵的办公室,一看到他便立即向他迎了过来,一脸笑意:“南宫先生,您好。” 又看着杨仪点了点头,杨仪也冲她笑了笑,本来南宫烈已经不打算接拍这部片子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不过,对她来说,他愿意接片子总是好的。 名可将南宫烈和杨仪领到会议室,不用她去喊,北冥洵已经主动过来。 南宫烈拿起合同随意瞄了几眼,眉心忽然便皱了起来。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名可忽然笑着问:“丫丫这几天怎么样?还留在东陵吗?” 南宫烈微微怔了怔,本来有些事情想说的,但听她提起丫丫,便放下合同冲她点了点头。 北冥洵不说话,名可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知道,这事还是他自己提点的,所以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淡然看着这一切。 名可迎上南宫烈的目光,笑着说:“上次她跟我说喜欢芭比系列小发卡,我今天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不过,听说是限量版的,等会还得赶着要把它买下来,我怕雪儿已经回西陵了,所以打听一下。” 南宫烈微微蹙起了眉,眼底似乎淌过了一丝不悦:“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立即买下?” 名可睁了睁眼眸,一脸无辜:“我还得要赶过来和南宫先生签合同,我怕耽误了时间。” 她又笑了笑,那笑意依然那么清纯,那么无辜:“没关系,等南宫先生签完之后我立刻就去,我想应该还有的,如果没有也只能跟丫丫说一声抱歉,下次有机会我再送给她。” 她眨了眨眼,抿了一下唇,眼底似乎染上点点无奈:“不过,我看丫丫是真的喜欢,这次错过了,不知道下次……” “拿笔过来。”南宫烈忽然淡然道。 杨仪揉了揉眉角,这么简单的戏码谁都能看出来,南宫烈不是没看出来,只是不敢冒险,怕真有这么一回事。 从公文包里把钢笔取出递给他,她说:“要不要再商量一下合同的事?” 南宫烈的目光却落在北冥洵身上。 “片酬你自己写吧。”这点上北冥洵显得大方得很,迎上他的目光,淡然地说:“这次总投资是三亿,你觉得什么价格合适自己写上去,签完大家也好做自己的事。” 这话无疑在提醒他,名可该出门去给丫丫买饰品了。 小发卡……他心里也笑得无奈,这个小家伙,居然拿这种事情去掐他软肋。 不过,他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当然知道就算是真的也不至于紧急成这样,只是怕万一,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真的被这事耽误了,对丫丫来说总不是件好事。 拿起钢笔在片酬上写了一组数字,便在下头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全都签了,他把笔递回给杨仪,垂眸看着坐在身边的名可:“怎么样?签完了,要出去了么?” “我现在就去。”名可将合同拿了过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笔唰唰唰地在三份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顺便盖上逸飞的公章,便把三分合同推到北冥洵面前。 她站了起来,看着他笑着说:“我先去把东西买了,等会再过来。” “去吧。”北冥洵忍着笑,拿着笔,默不作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他签好,名可早已经离开会议室,经由私人电梯到大堂去了。 刚离开帝国集团,名可便匆匆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闹市最大的一家精品店里,没进门之后先拿了硬币走到公用电话前,拨通了南宫雪儿的手机。 那头,南宫雪儿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竟是迷迷糊糊的。 “你在做什么?”她问。 听到是她的声音,南宫雪儿顿时清醒了大半:“昨晚和烈哥哥他们去唱k,睡得太晚,到现在还没爬起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找我出去玩?” “不是。”名可立即打灭了她的希望,顿了下才说:“我刚才在你烈哥哥面前撒了个谎,你得要帮我圆谎。” 那边南宫雪儿听到她说不是带她出去玩,忍不住嘟哝起小嘴,一丝怨念:“什么谎?我先看看值不值得我来帮你圆。” “别这么现实,我们是朋友嘛。”名可藏不住唇边的笑意,将刚才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那头传来了南宫雪儿低叫的声音:“你都没送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谁说我不送你?”她回头看了那家精品店一眼,才又对着电话笑得开怀:“我现在已经在精品店前面了,说说你都喜欢些什么,我都给你买。” “你不是都说了我要的是芭比娃娃系列的发卡吗?你要是买其他的,能瞒得过我的烈哥哥吗?”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知道事情终于是成了,才又对着电话笑了起来:“丫丫最好了,等我放假的时候,我再带你出去玩。” “你现在不是正在放假吗?”南宫雪儿又嘟起小嘴,一脸怨念:“你都放暑假了,还不带我出去玩,什么时候才叫放假?” “我现在还要工作呢。”虽然不能把事情跟她说得太清楚,但名可也简要跟她说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听到他们那个选秀节目,丫丫似乎也十分来劲:“等下次我和烈哥哥说几句好话,求他也让我到你们那里玩。” “好,那得要等你烈哥哥答应了再说。” 名可再与南宫雪儿扯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便转身进了精品店。 她运气不错,芭比娃娃的发卡确实是限量版的,她去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两套了。 把东西买下来,又回到帝国集团,进入北冥洵办公室的时候他还在忙碌地工作,见名可进来,他忍不住还是笑了:“你这丫头,比我想象的还要机灵,我还在想着你会用什么办法去说服他。” 虽然,他给她提过一些建议,不过,南宫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说得不好,一定会被他看出破绽。 名可这样说虽然依然破绽百出,哪怕南宫烈也是在怀疑,他却不敢赌一把,只因为赌局与丫丫有关,他连万分之一的险都不愿意冒,掐住他的软肋,果真能掐住他的命脉。 但北冥洵很清楚,名可能这么顺利把事情完成,也是因为连丫丫都站在她这边罢了,这一招要是换了其他人来用,效果一定不如今天名可所用的好。 “合同在这里,其中一份你自己拿回去。”他指了指桌上的合同。 名可立即把合同拿了过来,一看三方的签名都在,便折了起来放回到文件夹里:“如果没事,那……” “你不是在给我工作吗?怎么可能没事?”北冥洵瞟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以后用这个,我这里有点资料,你帮我整理好,弄一个报表。” 末了他又顿了顿:“会做吗?” “你给我一点提示,应该没什么问题。”她都忘了自己还在给北冥洵打工呢,一点小事肯定是可以做好的。 北冥洵喊来小助理,给她在大厅里安排了位置。 名可出去坐在自己全新的办公桌后,忍不住抬头看了对面办公室的门一眼。 那是北冥夜的办公室,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凑巧,她的办公桌被安排在大厅一角,离北冥夜的办公室十分靠近,以后他回来工作,只要一开门她就能看到他,她对这点还是有几分抗拒。 琢磨着回头要不要和北冥洵说一声,把她办公桌的位置挪一挪,又或者给她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最好不要惊动北冥夜。 虽然等他回来,等她把钱还给他之后,他们就一笔勾销了,但曾经有过那样的关系,朝夕相对的,心里总是不好受。 把资料认真看了一遍,按照北冥洵给她的提示将报表做好之后,她走到北冥洵办公室门外,敲响了房门,得到他允许之后才进去把做好的报表交给他。 北冥洵扫了一眼,没发现任何错漏,便把报表放在一角,抬头看着她,幽深的目光微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名可有几分紧张,这毕竟是她成为他的助理之后第一件给他做的事情,要是做砸了总是不好的,可她刚才已经一再检查过,不应该有错才对。 “是不是有问题?”见北冥洵一直盯着自己,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北冥洵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你做得太快了。” 太快了?这是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抬头看了墙壁上的时钟一眼,十二点五十,前后至少用了二十分钟,不算快了。 只因为是第一次为他做事,所以光是核对都核对了三遍以上,生怕有错漏才会花这么多的时间。 可是,哪有老板嫌自己的员工做事快的?他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出错了?”她还是有几分不安。 北冥洵依然浅浅摇头,也随她一样瞄了时钟一眼,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还有十分钟便是午休时间,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回来再跟你说些工作上的事。” 名可点了点头,其实有点焦急,想要早点回去把签下合同的事带到社团里,让大家开心开心,她现在没手机在,打电话也不大方便。 不过,既然老板说要吃饭,说下午还有事要她做,便只能先和他吃过饭,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毕竟是拿人家工资的,要她做事哪能推掉? 北冥洵离开办公室,名可也跟了过去,两人直接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堂,再走到后院的餐馆取了两份工作餐坐下来。 名可又看了他一眼,依然有几分不安:“是不是刚才的报表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吃过饭之后立即去给你改过来。” “没有错误,做得很完美。”北冥洵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齿间,他顿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朗朗笑了:“我不是嫌你做得太快,而是想要告诉你在职场上的生存法则。” 名可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像他们这种成功人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他既然要告诉她,她一定会用心听着。 北冥洵放下咖啡杯,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表情有点认真了起来:“任何上司都希望他的下属做事认真,最好还能快速,不过,身为下属的却不能将她的本事绽放得太耀眼。” “你是说上司会妒忌吗?”可她一点都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北冥洵摇了摇头:“以我和你现在这种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妒忌、换了其他部门也一样,你毕竟只是给我做事,而不是直接越过我,向我上头的人表现自己的能力。” 名可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想多了,但还是看着他,认真凝听着。 北冥洵又道:“这一次你花了二十分钟,我会觉得这是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以后你再给我做同样的事情,若是到时候超过了二十分钟,我会觉得你是在敷衍。当然,能用十五分钟做完最好,不过,十五分钟之内你若真的能做出来,那么再下次我的要求便更高。所以你这一次用了二十分钟,以后你最好就维持着这个水平,不上不下的,不要跳跃太大。” 沉默了下,见她看自己看得那么认真,他才笑了笑,长指在桌上无意识敲着:“我现在教你的是你以后在职场上生存的法则,不过这样的法则,能尽量不用在我身上那是最好的,再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全力,用心来给我做事,当然,你要表现得好,我也会适当提高你的薪酬,不过,不是所有上司都和我一样有良心的,懂么?” 名可依然眨了眨眼眸,思索着他的话,慢慢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他不是嫌她太快,她越快对他来说当然越好,他现在所教她的一切,对她的人生也是有帮助的,但对他自己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北冥洵这个大哥哥是在处心积虑地为她着想呀。 心里一暖,她收回讶异的目光,才终于挽起了嘴角,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以后如果换了老板,我一定会谨记你今天所说的法则,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像今天这样的报表换了其他人大概要做多久?” “四十分钟。”北冥洵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像我现在的小助理大概要四十分钟,当然换了能力强一点的,三十五分钟就能做好,再换更强一点的三十分钟也有可能做完,不过人家不会愿意把所有的能耐展现出来,只除了那些刚从校园里出来,喜欢梦想的年轻人。” 凡事留一手,对自己来说绝对是好事。 名可依然点着头,静心思索着他的话:“那我下次在三十分钟之内给你做完,可以吗?” 北冥洵颔首,才把自己的工作餐打开,拿起筷子:“我的要求不高,三十分钟做一份这样的报表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当然,你能在二十分钟之内做完我会更开心,不过,我也不会苛求。但如果你在其他公司,换了一个利益熏心的老板,第一次你若用了二十分钟做好,下一次用了三十分钟,只怕得要挨骂。” “我明白了。”凡事保留几分,不要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尽,便是他要教给她的道理。 自己的本领也是一样,适当的时候隐藏一下,对她以后的职场生涯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人家都要用四十分钟做好,她为什么只要一半的时间?这样的表现虽然能得到老板的赏识,但却会得到他更严格的要求,而且,另一种负面影响便是影响到她在公司里与同事的相处。 有时候,太过出风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遇到同样分量的工作,在别的公司里她会尽量拖到三十分钟才给上司送过去。 不过……她看着北冥洵,眼底淌过一点暖暖的笑意,既然是他教的道理,那么还是不要用在他身上了,能二十分钟做好,那就提前交给他吧。 她相信北冥洵的为人,这样的老板绝对不会苛刻自己的。 “以后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好的,你随时提醒我。”她也把工作餐打开,把筷子拿了起来,看着已经埋头吃起来的北冥洵,笑着说:“要是做得太好,你也要告诉我。” “学东西得要交学费的。”北冥洵瞟了她一眼,淡淡哼了哼。 名可微微怔了下,忙又笑着说:“好,以后你教给我的,我觉得好用的就请你吃饭,作为报酬。” “那今天这顿……” “老板,你太抠门了,今天才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是不是该由你来请客?”她蹙了蹙眉,忍不住取笑道。 北冥洵又瞟了她一眼,如她一样也爽朗地笑了:“好吧,就当庆祝你第一天来我们公司上班,来,欢迎名可姑娘加入我们帝国集团。” 事实上,帝国集团的工作餐是免费的,这小丫头…… 他把咖啡杯端了起来,向她举了举杯。 名可也把饮料端起与他碰了碰杯,一口喝掉了大半。 这个上司人真的不错,她相信只要撇开北冥夜和她的关系,在这里上班,自己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舒心。 下午北冥洵只是让名可熟悉一下她的工作内容,同时做了几分报表,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事。 因为名可还在处理片子的事情,所以三点半左右,她就离开帝国集团,坐公交车回了学校。 四点半,徐年华召集了大家在社团开会,无非就是名可拿到合同的事情,还有就是可以立即开始选秀活动的事。 前半小时的会议,大家定下来了,明天肖湘回去联系东陵当地的电视台,找定一家给他们播报这次的选秀,因为有帝国集团这个后盾,这事做起来不会太难。 杜芊芊今晚会加班将第一轮预算列出来,等名可明天去帝国集团领了第一笔资金,他们就可以租用场地开始大面积接受报名。 至于后半小时,便是选秀活动的商议。 “我们时间不多,暑假期间一定要结束选拔。”名可看着大家,将今天和南宫烈签约里头有关时间这条规定和他们说得清楚,末了,又说道:“为了节省点时间,估计还得要多花点钱在广告上。” “要不就把报名时间缩短吧?”肖湘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其他人:“暑假就两个月,如果报名时间都要用一个月来完成,后面的选秀活动只怕不够时间来做了。” 虽然是选秀,但实际上更重要的目的是要为这部片子做宣传,所以选秀时,他们得要多花点时间在各种各样的外景活动上,这样才能做到宣传的目的。 那一系列的活动还得要找电视台播出,不仅在东陵,就连东方国际那边也要一两家电视台来合作。 活动可以只在东陵办,但传宣得要一步到位,东方国际是个很好的市场,名可早前就已经跟她说过,这部片子的投资不小,不可能只以东西陵为市场。 徐年华和孟之南以及杜芊芊心里都有几分疑虑,刚才听名可说了,只有一年的时间,而且,按南宫烈的习惯,超过半年的拍摄时间,他一定会不高兴。 所以在时间上,他们真的会很紧张。 “但如果报名时间太短,传宣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选不出优秀的人才。”孟之南看着肖湘,“按照两个月完成的计划,就算半个月的报名时间都嫌太长,可如果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会来报名的人一定有限。” 先要广告宣传,等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慢慢来报名,然后接受考核,做节目pk,本来就是一件很耗时的事情,要是时间太短,人家才刚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又或者说根本还来不及知道,报名就结束了,这样,能选出多少优秀的苗子? 听孟之南这么一说,肖湘也有点无奈,时间太赶,真的是件麻烦事。 “不如一边报名一边海选吧。”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名可看了各人一眼,平静地说:“我有个方案,你们看看可不可行。” 不等他们开口发问,她便继续说了下去:“一边报名一边海选,先从第一周报名的人当中选一批,利用两天的时间选出二十人,接下来的一周,一边继续接受报名,一边围绕着这二十个选手展开宣传活动,一边做节目pk,一边做活动吸引更多的人来报名。” 大家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思考,一会之后,肖湘看着她问:“就这二十人拉来作节目,人数方面会不会少了些?” “这个问题我刚才回来的路上也想过,但我想,二十人做一期pk节目,应该还是可以的。”她看了肖湘一眼,又看着大家:“还有一点,我们可以在第二周前五天先做活动,拍外景宣传,等周末的时候播出,当然,之前也要先打点花絮广告。” 停顿了下,便继续往下说道:“周末的时候录制pk的节目,下周播出,至于下周,可以同步开始第二轮海选,两天之内选完,新增加的二十人和第一周选出来的五名待定选手一起做活动。” “后面的活动和pk就用你说的那种方式继续循环,直到最后选出一批选手接受最后一轮pk,是么?”肖湘听明白了,这么一来,时间上来得及,也可以从一开始就有活动搞起来。 她一拍手,兴奋地说:“这方法不错,我觉得很不错,你们认为呢?” 其他人虽然没有立即说话,但明显大家心里也有几分认同,片刻之后,徐年华又问:“可可,这次的活动我们可以拿到多少说话权?” 他这么一问,大家的目光便都落在名可身上,这问题还真的很重要,总得要他们有话事权,事情才可以完完全全按照他们的计划去开展。 本来时间就不够,万一还有第二方加入,到时候还要双方协商,时间上就更来不及了。 “没事,北冥部长说了,这事我们全权负责。”名可浅浅笑了笑,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整个片子除了男女主角以及男女二号得要由帝国集团和东娱电影公司那边做决定,其他角色,完全由我们负责。” 这真是个极好极好的消息,名额确定下来,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徐年华还是有几分闷闷的,皱着眉似在想什么事情。 名可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声安慰了起来:“男女二号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这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过,还有几个重要的女配角角色,戏份也是很多的,只要……” 她目光闪了下,没有把话说得太圆,但也没有说得太绝:“只要真的有能力,长得又好看,问题应该不大。” 汤菲菲的长相确实不差,怎么说人家都是校花,身材也是顶级的好,要什么有什么,只要演技上别太糟糕,问题还真的不大。 不过,依她和肖湘的一致想法,这个汤菲菲,演技绝对是不差的。 徐年华知道她有意和自己扯好关系,过去那些小误会他便也只好压在心底,不再去想了。 如她所说,女二号这个角色既然人家帝国集团的人开口,说了要自己来决定,别说他没能力改变什么,就算有,这时候也不敢乱来。 万一把帝国集团的人惹怒,以后的事情绝对会很难办。 虽然他真的很喜欢汤菲菲,但她前一段时间有传出被人包养的消息,现在,就算再喜欢,也不像过去那样完完全全没有保留地为她去想了。 人都是自私的,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只能选择性放弃某些东西,这不是说他就舍得放弃汤菲菲,而是,在利益面前,还是先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想最好。 肖湘也知道他和名可之间的那点别扭,现在看他这表情,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大家开始制定明天开始的工作计划,时间太紧,明天就得要开始做事。 依名可的意思,第一步除了找电视台合作播出海选的广告,还得要去各大商场设报名点,播广告这事得要先找广告公司将广告做好,得要费点时间,但去商场张贴海报设报名点这事还是可以很快举行的。 最终确定了,明天开始由肖湘和孟之南找广告公司以及各大商场,名可和杜芊芊负责前期活动和预算,徐年华去找电视台商谈,以及和东娱电影公司那边的人交涉。 事情全部确定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半。 散会的时候肖湘把调成了静音模式的手机取出来一看,居然有三个同样号码的未接来电显示在屏幕上,看了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她拨了回去,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你好,我想找可可。” 肖湘一愣,随即回过神,那是慕子衿呢,名可的电话丢了,还没来得及再买一个,所以慕子衿找她,只能打这个电话。 他运气不错,名可就在她身边。 等名可接了电话赶到后门拿个老地方的时候,慕子衿已经在那里等了大半个小时。 “不是六点才下班吗?”居然这么快就已经等候在这里。 “想你,便决定提前半小时下班。”等她在副驾驶位置做好后,他从一旁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送你的。” 名可一看包装就知道是什么,打开来一看,果然是手机,还是最近最流行的那款。 “尊贵紫。”她目光被机身的颜色闪了下,眼底忍不住淌过一点惊喜,这个颜色是限量版,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 市面上多的是粉色白色黑色和蓝色,尊贵紫是专门为贵妇设计的,整个东陵估计不出一百个。 “漂亮吗?”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喜悦,薄唇也忍不住勾了起来,踩下油门,将车子驶上主干道。 第65章 “喜欢。”就是太颇费了,这种尊贵紫,名可根本不知道得要花多少钱,市面上可没有报价。“下次不要这样,我一个学生用这么好的手机,会被怨恨的。” “被羡慕而已。”慕子衿淡言道,不就一个手机,能招什么怨恨? 名可嘟哝了下小嘴,没有回应他的话,他的出身注定了他过的事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尊贵生活,自然体会不到他们这种穷学生的心思。 这个手机拿出来炫,要是不招嫉恨,她愿意把头切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咳咳,这打赌似乎太血腥了些。 “里面有卡吗?”想要拆开又怕自己一不小心拆坏掉,这么漂亮的手机,拆坏了可惜,就算损坏一点点,也足够让她心疼。 “有。”没卡,他以后怎么找她?这傻丫头:“快把我号码存进去。” “嗯。”她低头,开始凭着记忆将能记得的号码一个个存进去,还不忘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晚上还有事,不能出去太久。” “怎么?我还找了个女强人当女朋友了?”吃顿饭害怕浪费她时间,有这么忙吗? “是真的很忙。”修长的指在电话屏幕上慢慢划动,触感这么灵活,屏幕又大又亮,色彩鲜艳清晰,真的很完美。 原来找个有钱人当男朋友,好处竟真的是这么多的,她只是怕他给的太多,将来自己不一定能还得上。 “我不会拿自己去偿还人情债的。”这手机她玩得爱不释手,一边研究,一边说:“这是你送的,可不是我自己要的,别找我还你人情,我还不起。” 闻言,慕子衿不由得失声出声,侧头看了她一眼,越来越觉得过去自己真的很不了解这小女人,她的性格绝对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那么死气沉沉,一切只因为被刻意隐藏,才会如此罢了。 有意思。 “没关系,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主动肉偿,不需要我开口。”他笑着说。 名可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白了他一眼,她呶起两片薄薄的粉唇:“想得美。” …… 接下来几天,名可是各种忙碌,忙到连和慕子衿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除了要制定每一天的具体计划,还得要将肖湘和孟之南每天从各地报名点带回来的表格整理好。 除此之外,她还得亲自去外景选定的场地视察,看看适不适合他们活动的开办,因为时间太紧,所以每天要跑的地方多得连她自己也数不清。 坐公交车实在太耽误时间,每一趟出入都是打车,但还是觉得太费时间,到最后三天结束之后,回来的路上杜芊芊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要是我们会开车,借一辆车来开开,时间上说不准能空出许多来。” 名可把她这话记下来了,借车应该不是很困难,但如果现在才去考驾照,难保能在两个月之内把驾照拿下来,听说速度快的话可以,但她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练车。 但最终她还是在回去的路上与杜芊芊分了手,自己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驾校,拿临时身份证报了名。 不管能不能在两个月之内把驾照考上,只要一有时间她就过来练车,越快越好,到时候能开车,去任何地方都总会方便些。 报过名顺便学了一轮,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多,慕子衿今天有事要忙,之前名可就跟他说过大家都忙,今晚就不陪他出去吃晚饭了。 她已经连着两天没有见他,慕子衿那边似乎有点非议,抱怨自己找了个太忙碌的女朋友。 不过,他虽然在抱怨,名可却知道那只是玩笑话,在工作这种事上,他总是特别能体谅自己的。 回了宿舍洗过澡出来,肖湘才刚才外头回来,她和孟之南也是很忙,似乎比她还要忙,毕竟每天要跑的地方实在太多。 每天从各大商场把报名表收回来,还要按着名可给他们的指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好的广告位出租。 一天到晚下来,人都已经累得快散架了,还好孟之南有驾照,借了辆车子和她四处跑,要是打车,一天下来根本去不了那么多地方,打车太不方便了。 见名可从洗手间里出来,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她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该和你换个工作,也好休息两天。” 名可瞥了她一眼,笑了起来:“要是让你尝尝我和芊芊到处奔跑那种滋味,看你是不是还愿意。” 肖湘吐了吐舌头,耸肩道:“你们连个车子都没有,我才不要去,算了,还是这样最好。” 名可也不过和她随意开个玩笑,换工作这种事情肯定是换不来,他们现在每个人的工作都是紧张兮兮的,换了之后还得要重新适应,哪来的时间给他们适应这些? 回到书桌前,才刚把笔记本打开,还没来得及将今天肖湘收回来的表格登记下来,手机便忽然响了起来。 她连看都没看便把电话接通凑到耳边,一边点着鼠标,一边随意道:“不是说了晚上不要找我了吗?我很忙。”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名可看着刚点亮的屏幕,点了文档,把文档打开,似乎也没注意到对方的沉默,只是笑着说:“今天怎么样?累不累?最近是不是都会一直这么忙?”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她终于意识到他似乎一直没有回应过自己的话,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开一看,当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心一惊,手机差点从她手中滑了下来。 不是慕子衿,不是每天晚上都会跟她通话的子衿,而是……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她还没有跟太多的人说过。 拿着手机的五指微微紧了紧,连呼吸的声音都沉重了起来,幸而肖湘并没有发觉,她找了个借口离开宿舍,走到长廊的深处,才又把手机放回到耳边,轻唤了声:“北冥先生。” 有些事情始终是要面对的,既然之前跟他说过要和他终止协议,只要他答应,她随时可以向慕子衿把那笔钱借出来先还给他,她之前都和子衿说清楚了。 现在,或许就差和他摊牌。 既然北冥夜现在找上门,这事还得要先处理掉,虽然,知道手机另一端的人是他,名可心里还是那么慌,依然那么紧张,但就算紧张也总是要面对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微微平复了些,才说道:“北冥先生,找我有事吗?” 那边依然沉默,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在名可忍不住又要说话的时候,他才说:“我现在在你学校后门,老地方,五分钟之内到我这里来。” 名可皱紧了眉心,忽然便有一种想要把电话用力甩出去的冲动。 已经这样了,她已经跟他说清楚要与他终止协议,他怎么还来给她这一套,还要来威胁她? 和子衿比起来,这两人的态度简直是天渊之别。 “你还有四分五十秒。” 名可不说话。 那边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不出来,我直接去宿舍找你。” 她用力咬着唇,虽然还是不说话,却已经激动得想要骂人了,每次都是这样!可是,她偏偏就是不敢反抗! 万一他真的来宿舍找自己,肖湘还在这里,到时候事情一定会被她知道。 她又用力深吸了两口气,想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去,可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逼迫,心中那口火气便怎么也压不下去,她都说了会还她钱,他没有资格逼迫她。 “我要换衣服,至少得要十分钟,你先……” “你还有四分三十秒。”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名可咬着唇,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电话关掉,转身回了宿舍,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迅速到洗手间里换了起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肖湘从一堆表格里抬头,看了她一眼,讶异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今晚还回来吗?” 名可心里一堵,虽然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取笑她和子衿,可是她不知道她现在去见的人不是慕子衿,而是北冥夜。 “不知道。”她有点赌气地丢出这三个字,拿了手机便匆匆出了门。 这次,名可是用跑的,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等她跑到老地方,跑到那辆车子旁的时候,人已经几乎喘得呼吸不过来。 佚汤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给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名可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看着里头交叠两腿坐得安静的北冥夜,一边喘气一边哑声说:“北冥先生,我想我上次已经和你说得清楚,我要中止协议,钱我也会还给你,如果你要,明天我会去帝国集团,亲自将钱拿给你。” “十几亿,你要亲自拿给我?”北冥夜靠在靠背上,侧头看着她,一副慵懒的模样:“我不习惯和人这样说话,进来。” 名可不仅没有进去,反倒后退了半步,远离着他:“那我转账给你,我明天就转给你。” “那不是还没到明天吗?”他薄唇微微勾了勾,又是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没转账之前,协议还在,你现在这样算不算是违约?要是违约,应该是要赔偿的吧?” 名可真的恨不得拿手里的电话狠狠砸在他脸上,他怎么可以无耻到这地步! “我不会进来的,有话你……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她身后的佚汤已经轻轻一推,虽然动作算得上轻柔,但,那股说不出的强悍力量却已经将她推到后座上。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等她从座位上爬起来,想要开门的时候,车门已经被佚汤锁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高端车子,被锁了之后,她居然没办法从离开打开。 “开门,我要出去!”她用力拍打在车门上,但,车里这两个人都没有理她,佚汤已经发动车子,迅速开上了车道。 又试了好几次,还是没办法将车门打开,她一咬唇,立即拿起手里的电话,想要拨号。 身边,却传来北冥夜藏着点点笑意的声音:“这手机挺结实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将它摔个粉碎?” 虽然是笑着,那笑却是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对上他深沉的目光,气得连眼都红了:“北冥夜,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协议还在,我就有资格。”他依然坐得慵懒,只是淡然看着她。 就这么被他看着,她连打电话给慕子衿的勇气都没了,自己很清楚,这电话她根本不会有机会能打出去,只要她一打,他一定会夺过去,一手摔碎。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就这样将她扔到车上? 不仅是他,还有那个佚汤,他们都是魔鬼,是混蛋! “不要拿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和你现在还有协议在,你该知道,惹怒我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北冥夜今夜似乎挺愿意开口说话,瞅着她时,目光依然掺杂着笑意。 只是,笑得那么冷,在名可看来,还不如板着脸对她。 这虚伪的男人,衣冠禽兽! “我说了会还你钱,明天……” “那就明天再说,现在,还没还上不是么?”他向她伸出手,两片好看的薄唇再度勾起:“这么久不见,过来,让我抱抱看有没有瘦下去。” 名可用力盯着他,现在除了愤怒,还多了几分不安。 有没有瘦,不能用看的看出来吗?他要抱她才能知道她有没有瘦下去,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我要回学校。”她咬牙切齿道。 “我记得你现在在方暑假。”他浅笑,一点不以为然。 “我还有工作。” “现在是休息时间。” “北冥夜。”她真的被气疯了,哪有人这么蛮不讲理的。 北冥夜挑了挑眉,侧头看着她,眼底淌过点点异样的光芒:“跟在慕子衿身边一段日子,似乎,胆子也大了不少。” 从他忽明忽暗的目光里,根本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喜是怒,不过,他提起慕子衿,大概,心情不会太好。 不管怎么说,之前她还是他的女人,现在却已经和子衿在一起,大概,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若真的受不了,能不能直接放了她?十几亿,足够他找一车子女人回来玩一辈子。 “是你胆子变大了,还是性格根本就是这样?”北冥夜忽然靠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向她逼近:“我是不是错过了许多?过去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温顺,全是装的?” 当他靠近的时候,那股浓烈的男儿气息顿时铺天盖地而来,其中掺杂着一点冰冷到让人刺骨的寒意,让她一瞬间冻得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停止了流动。 “别过来。”她往身后躲去,想要躲开他的压迫,但,身后是那扇坚固的车门,她根本退无可退。 眼见他就要压在自己身上,她忙伸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别过来,我说过还你钱,我不要和你在一起,走开。” “和慕子衿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样抗拒吗?”他的目光说不上冰冷,但也不柔和,锁在她的小脸上,一丝丝慎人的气息:“我的女人和我的朋友搞在了一起,你说,如果你是我,现在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低叫道。 是,如果他的女人和他的好友在一起背叛了他,他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去生气,甚至惩罚她,但,她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他们之间一直只有一纸关系,而且,那关系还是在他的逼迫之下形成的。 不是她自愿的事情,就没有所谓的背叛,她不是背叛他,只是不想在和他再有任何牵连。 “你不是我的女人?”北冥夜轻声重复了这句,似乎听不懂她的话那般,大掌落在她肩头上,慢慢往下移去:“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有碰过看过?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你不是我的女人?” “那都是你逼我的。”忍住被他话语里激出来的羞耻感,她咬着唇,大声反驳:“我从来没有愿意过,全都是你逼的,我也不是你的女人,我不过是你一个发泄的工具!” “你是在生我气,所以才会和慕子衿走到一起?”他的掌已经移到她心口上,任由她如何努力想要将他推开,他还是很顺利压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上。 听着她一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惊慌和不安,他勾了勾唇,浅笑出声:“他对你好吗?把你伺候得好不好?” 名可用力咬着唇,不理会他羞辱人的话,依然用力推着他摁在自己身上的大掌。 子衿好不好,根本轮不到他来评价,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你对那小子还是维护得很。”他又低头靠近她几分,那只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对他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阻拦,他也完全不看在眼里:“真这么喜欢他?” 她一怔,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回应这个问题,跟他说喜欢,他是会放了她,还是更疯狂地报复她? 他和慕子衿不是好朋友吗?其实他根本不喜欢她,要她不过是要个发泄的对象罢了,那么,能不能看在和子衿的那一点友谊上,放过她? 抬头,迎上他分明笑着,却冷的慎人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说:“放了我好不好?我和子衿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北冥先生,求求你放了我,欠你的,我一定会全部还你。” “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他眉心微微蹙了蹙,眼底的光亮依然明暗莫辩,似乎在考虑她的话,又似在想自己的事情。 她看不透他,一直看不透,他整个人都那么高深莫测,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看透的。 只是觉得摁在她心口上的大掌,那份力道似乎轻了些,她轻轻呼吸,连大口喘气都不敢,生怕惊扰到他,让他忽然又开始变得疯狂。 “北冥先生,我……我和子衿……” “你真的喜欢那小子?”落在她心门上的力气再次轻了些,他的目光依然那么难看头,只是眼底的寒气似乎慢慢散去了些。 名可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不高兴的神色,她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是。”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慕子衿,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可以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 这和跟在北冥夜身边的时候安全两样,在北冥夜的身边,她连说句话都要斟酌再斟酌,甚至连呼吸都要下意识控制。 跟着他,压力好大…… 北冥夜的目光幽深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啪”的一声点亮了香烟,夹在指尖送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 他心情不好,至少这一点名可还是能感受得到。 或许在这种事上,谁都会心情不好,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他心里会这么想吗? 许久北冥夜都没有说话,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又是那么沉寂,唇角的笑意不见了,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乱说什么,心里还是有几分奢念,祈求他能偶尔寻回一点良心,放过她。 “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他抽着烟,烟雾一圈圈弥漫开来,让他整个看起来更添了一抹说不出的沧桑。 这么沧桑的一面,名可从未见过,仿佛现在只要她点一点头,告诉他自己和慕子衿真的在一起了,他就会因她而受伤一样。 她心里莫名就揪了下,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点头:“是。” “做过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淡得让人几乎听不见。 名可喉间一堵,话完全说不出来,做没做过,这种事情,要她怎么说? 不过,她真的有点怕,如果告诉他事实,自己和慕子衿不仅没有做过,就连亲嘴这种事都没有过,他会不会又兴起和她在一起的念头? 最终,她强迫自己压下满心的恐惧,用力点了头:“做过。” 北冥夜又深吸了一口气,那根烟直接被他抽了见了底,他才掐灭在车壁的烟灰缸里,继续点上一根。 名可偷偷看过他好几次,他就这样默默抽着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但,唇角上时常能让人看到的笑意没了。 北冥夜不开心,原来她和慕子衿在一起,对他来说真的会影响到心情。 但名可从不怀疑他对自己有任何异样的感情,这会儿会这样,大概只是不高兴自己的玩具被别的男人玩过。 她一直很紧张,紧张得等待他开口说话,等他说一句“把钱还给我”,虽然,她不认为堂堂帝国集团总裁会在乎拿十几亿。 要是在乎,当初就不会随随便便一个玩笑就将二十亿扔了出去。 一直在等,焦急不安地等,北冥夜却始终没有说过半句话,甚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一边抽烟一边歇息。 名可偷空看了眼外头,才发现车子已经开上上山的路,再过不了五分钟,他们就会到达帝苑。 她不要跟他会帝苑,不要去他的地方! “北冥先生……”她轻唤了声,不想惹怒他,但有些话不得不说:“我还你钱好不好,求你成全我和子衿,我们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北冥夜睁了睁眼眸,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和子衿能走一辈子?” 名可咬着唇,没有说话,她不觉得,也从来不敢去想这种问题,但,这时候她总是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和他的关系又会回到从前。 “北冥先生,不管我和子衿能不能一辈子厮守在一起,可我们现在是真心对彼此的。”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太多说话的技巧,这时候还敢跟他说这种话,无疑是在找死,但,再不说,她真的要被他带回到帝苑了:“北冥先生,子衿说过不想和你把关系闹僵……” “就凭你,也闹不僵。”他淡然道。 名可微微怔了下,没想到他心里竟是这样想的,看来,她把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高了。 这个想法,让她的不安散去了些,只要他不在意,一切都好办:“北冥先生,你先让我下车,我明天就想办法把钱还给你好不好?” “那就明天再说。”他重新闭上眼,不再看她。 她真的急死了,怎么可以明天再说?现在还是在去帝苑的路上,话不说清楚,去了帝苑还能有机会逃出来吗? 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北冥先生……” “我说,明天再说。”他没有睁眼,但,话语里头明显添了一份不悦。 换了过去,名可一定不敢再多说什么,但,现在她只想远离,什么都顾不得了。 要是今晚还跟他回帝苑,还要被他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慕子衿? “先生……” “今晚我不碰你。”他又深吸了一口烟雾,才将香烟掐灭,睁眼看了她一眼后,那双深邃的星眸便再次阖上:“别再吵我,否则,我不保证今晚不会改变主意。” 名可立即闭了嘴,再也不敢哼声了。 他说了今晚不碰她,他说的,他北冥夜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做到是不是?今晚,她会是安全的,是吗? 可是,既然不打算碰她,为什么还不放她离开?带她去帝苑究竟要做什么? 北冥夜却不在理她了,也不可能给她任何答案,只是一路上都在闭眼休息。 电话在手里,这时候多想给慕子衿打个电话,告诉他现在自己的情况,但,北冥夜在这里,她不敢。 很快,车子便进了帝苑,在停车库里停了下来。 佚汤率先下车,给她和北冥夜打开车门,下来之后,抬头看着这座熟悉的院子,名可的心又不自觉揪紧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安,还是心痛,在这里,她把自己这一生的纯真都丢掉了。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刚下车,居然又听到那把清亮的女声。 名可抬头,不出意外看到向北冥夜走去的北冥黛黛,更不出意料,看到跟在北冥黛黛身后的俞霏凡。 她们一直在这里,在等他? 讶异地回头看着北冥夜,看不出他是不是一身风尘,却看到佣人过来,从车子里将他的行李箱拿下来,拖回大厅里。 他……居然才刚回来,是刚从机场回来么? 他刚回东陵,连帝苑都没回,就先去了学校找她…… 名可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在想到他一下了飞机就先来找自己,心里顿时起了一阵阵莫名的滋味。 但,她真的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滋味,就算用心去尝,也尝不出来。 倒是眼尖地发现了她身影的北冥黛黛顿时又低叫了起来:“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跟你们一起回来?”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不是已经和慕子衿在一起了吗?是她在医院里亲眼看到的。 都已经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勾引他们家老大?她和慕子衿究竟是什么关系?是真的情侣,还是和老大一样,就连子衿都是花钱将她买回来玩的? 她没敢问北冥夜,问题问出口的时候,看的是佚汤。 佚汤没有说话,先生在这里,这事轮不到他多说。 见佚汤不理自己,北冥黛黛更气了,盯着名可一脸怒气:“你既然跟了慕子衿,就不要再来帝苑,别以为长得好看又年轻就可以勾三搭四,霏凡姐比你漂亮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过得这么贱,是个男人都勾搭?” 名可没有理她,见北冥夜已经迈开步伐像大厅走去,她无可奈何,也只能迈步跟过去。 北冥黛黛却一步挡在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推她:“帝苑不是你这种女人能来的地方,给我滚出去。” “黛黛小姐,名可小姐是先生带回来的。”在她的手要碰到名可之前,佚汤扣上她的手腕,阻止她对名可的触碰:“先生的事情,我劝黛黛小姐还是不要多事。” 就算她是先生的妹妹,也不能管太多,先生做事,从不喜欢受旁人干扰。 更何况,黛黛小姐最近的行为举止也实在有失过去的风范,过去就算她生气,还不至于这么无脑,这次……连他都开始有几分厌恶了起来。 北冥黛黛这是怎么回事?从前做事从来不会这样蛮不讲理的。 她是有那么点小姐脾气,但,发脾气从来都会看对象。 现在,名可明显是先生带回来的人,她这样野蛮什么撒野,就不怕惹怒先生? 或许连北冥黛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名可跟在北冥夜身后,一路跟随他往大厅走去的背影,心里就火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北冥夜回来之后并没有理会俞霏凡,甚至连正眼也没瞧她一下,就这样撇下一切回到大厅。 而俞霏凡一直默不作声站在那里,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更让她气得肺都快炸了,她知道老大是什么意思,过去她也不干涉这件事。 可是,现在他把这个叫名可的女人带回来,事情已经直接伤害到霏凡姐,她不能不管。 越想心里越是气闷,这时候根本忍不住,大步跨了过去,就想把名可拦了下来。 佚汤却追了两步,挡在她身前:“黛黛小姐,那是先生的事情,你不要管。” 北冥黛黛脸色沉了,声音也冷了下去:“不要以为你功夫好就能拦得住我,佚汤,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佚汤没有说话,他也从未想过要与她动手,但他很清楚她要是再去骚扰名可,先生一定会生气的。 “黛黛,别闹了。”俞霏凡心里也有点无趣,看着她时眼神都是恹恹的,整个人仿佛没什么生气那般。 想了他那么久,等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谁知道他还是把名可带回来了。 不管名可和慕子衿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却还是不愿意放手,这一次他究竟是真的动了真情,还是说只是在做戏? 瞥见她眼底闪烁的异样光芒,北冥黛黛总算安静了下来,感受着她的疑惑,她自己也终于疑惑了起来。 这种事情过去还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老大这么紧张这个女孩,究竟是真的紧张,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再抬头望去,名可已经跟随北冥夜,正在跨入大厅里,没过多久,那道纤细的身影也在她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她冷静了下来,才抬头看了依然堵在自己面前佚汤一眼,撇了撇嘴:“我不去骚扰她了,你能让开了吗?” 见她总算捡回点理智,佚汤才退了两步,转身也跟在往大厅那边走去。 北冥夜进门之后立即叫人送上晚膳,晚膳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他回来。 他到洗手间把双手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名可依然站在角落里安静看着他,不再有局促不安的表情,却是冷漠而疏远的。 他招了招手,淡淡说了声“过来伺候”,便在餐桌前坐下。 说这话的时候,北冥黛黛和俞霏凡正好跨进大厅里,听到他这么说,微微讶异的目光全都落在名可身上。 伺候,还真像个大爷似的,这个女孩子真的会过去伺候他吗? 名可没有出乎她们的意料,转身走到北冥夜身边,拉来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布菜。 这一幕真有几分神奇,名可给北冥夜碗里夹菜,北冥夜二话不说,她给他吃什么他全都吃了,两个人如同有默契那般,就连北冥夜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名可都一清二楚。 佚汤也过来了,拿了饭碗低头吃了起来,没有说半句话。 倒是俞霏凡和北冥黛黛有几分局促,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个位置上。 名可还是安静地一点一点给北冥夜夹菜,事实上这家伙自己拿着筷子,菜肴又都在他自己面前,他想要夹,自己就不会动手吗? 可他就是这么奇怪,每次回到帝苑和她一起,总是要她给他夹,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故意要为难她。 不过,有一点却让她挺意外的,他居然到这个点还没吃晚饭,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吧? 一顿饭吃得有点快,等北冥夜把筷子一放站了起来时,名可又霍地站起,快速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吃过饭了,他下一步是不是要回自己的房间?在他没有松口答应让她离开之前,她在这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只是这些不安全都被她压了下去,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北冥夜没有看她,从偏厅里离开回到大厅中,在沙发上坐了下去,这夜深人静,本来该是睡觉的时候,却因为时差问题,直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困意。 他不回房睡,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也没有离开,俞霏凡在他对面坐了下去,让人泡了一壶菊花茶,给他倒上一杯,声音一如过往的柔和:“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按摩吧?” 北冥夜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俞霏凡眼底的光亮闪了闪,心里一喜,站了起来就要往他身后走去,却听到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可可,过来给我按摩。” 名可一直是没什么事情做,只站在角落里,听到他这么说,虽然心里还是有几分抗拒,却还是走了过去,双手落在他肩头上给他按了起来。 “你饿了?刚才怎么不吃饭?”侧头看着落在自己肩头的那只小手,他的声音平静里藏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名可本来有点反应不过来的,一想才知道这家伙是在嫌她力气小,当下咬了咬唇便用力掐了下去。 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北冥夜是看不到,但一直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北冥黛黛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怨念呀,只恨不得把掌下那人撕碎了那般。 原来这丫头也不是这么心甘情愿去伺候老大的,要是心甘情愿,这时候早就已经眼巴巴讨好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北冥黛黛有点愕然,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站在一边的俞霏凡本来还是有几分尴尬的,见名可已经站在北冥夜身后开始按了起来,哪怕尴尬也只好将落寞的神情掩饰下去。 回到北冥黛黛的身边坐下,看着北冥夜,柔声问道:“那边的生意谈得怎样?事情进展得顺利吗?” “很顺利。”他往沙发靠背上靠去,修长的腿交叠起来,侧头看了肩头上的小手一眼,又说了声:“用点劲。”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没办法,用这样的方式去惩罚他,惩罚的只会是自己,用力摁,她自己也是很累的,既然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她何必为难自己。 当下,不仅没有加重力道,反倒摁得轻了些。 北冥夜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次回来,这丫头似乎特别喜欢跟他唱反调,果然跟了其他男人之后胆子也大了,在他面前居然也敢反抗了。 他没有生气,反倒浅浅笑了笑,忽然大掌握上她的小手,把她轻轻一拉,站在身后的名可毫无防备地一下子竟被他从沙发后拉了过来,一头栽落在他的怀里。 她尖叫了一声,习惯性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眉心紧皱,不悦道:“放开我,你说过今晚不会……” “我说过什么了?”他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依然那么浅淡,这次却似乎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暖暖的气息:“最近太累了,这时候记忆力不太好,要不你重新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名可心头一堵,一口气顿时涨了起来,拳心握得紧紧的,真恨不得一拳往他脸上挥去,把他唇角的笑意打散了去。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明明答应过自己的事情,转过头居然借着说记性不好推得一干二净,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人人都说北冥夜一诺千金,他是最重承诺的,不是吗? 知道这时候自己没办法与他抗衡,已经握紧的小手只能慢慢放开,她深吸了一口气,试探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轻声说:“你说过今晚不碰我的,你也说了,你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得到。” 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完全不在意这里有其他人,答应了不碰她这种话,居然是从这个女孩口中说出来的。 俞霏凡手心微微紧了下,北冥黛黛脸色也变了几变,心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子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他们老大在强迫人家,和人家没有半点关系。 这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呆在他身边,甚至一直想要远离,难道,真的是自己恨错人了吗? 再看名可时,她依然双手抵在北冥夜胸膛上,恨不得用力把他推开,但她很清楚,这种小不点的力气,连抓痒都嫌太小,在她老大面前哪有反抗的余地? 北冥夜的目光依然落在名可脸上,大掌还在她腰间,只要那条长臂往她腰间上一放,她总是挣不开的。 看着她的表情从不安、惊慌,到渐渐愤怒了起来,他眉心扬起,笑得更加肆意:“你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喜欢反抗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先生,我们已经说好了。”其实心里更想骂的是禽兽,不过,她很清楚在这种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只能尽量压住自己的气愤,不要去惹怒他。 “我和你说好了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记忆力不太好了?要不你再提醒一下。”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浅淡,依然是一脸笑意。 名可却气得连脸都红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里敢将他们的协议说出口?强迫一个小女娃,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闷压下去,想要在他身上坐起来,从他怀里滑下去,但他始终不给她任何机会。 这样的姿势太过于嗳昧,在她答应了慕子衿做他女朋友之后,再与他抱得这么亲密,她心里真的对子衿有几分歉意。 可是,她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子衿会体谅她的,是不是? 她咬了咬唇,依然试图想要与他讲道理:“先生,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今晚不碰我。” 虽然,身边还有其他人,可她一点都不介意,就算丢一点脸,也总好过夜里被这个禽兽压迫,反正在这些人面前她从来就没什么颜面,所以她也不在意了。 听着她的话,北冥夜再次笑了笑,那一笑看在名可眼里真是禽兽不如,可是,看在俞霏凡和北冥黛黛眼中却是风华绝世、颠倒众生的。 他平时也一直会笑,但每次都笑得那么浅淡,很明显是习惯性的虚假笑意。 今晚他有好几次都是失声笑出来的,那笑居然有几分发自内心那般,虚假里头多了一点点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真诚,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笑把他的心意完全暴露了。 俞霏凡心里更加失落,她知道北冥夜或许一直以为自己只喜欢这女孩的身体,但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对这个女孩的情感和对其他人的情感是不一样,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北冥黛黛也是看得有几分失神,老大的笑真的很好看,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这样的笑不该是冲着这个女孩发出来的,他该对着霏凡姐笑,他所有的美好都应该留给霏凡姐的。 她真想问他一句,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过去霏凡姐对他的好?他现在这样,就不知道会伤霏凡姐的心吗? 这两个人在想什么,名可是半点都没在意,也不想在意,北冥夜的笑让她心烦意乱的,因为她看不清这笑意里头藏的是什么心思。 “先生。”她又低唤了声。 北冥夜却挑起了眉,忽然低头凑近她,炙热的气息就这样洒了下来,吓得她心脏一顿收缩,他的话更吓得她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如同受惊的兔儿:“我有没有说过,如果我高兴,说过的话也是可以反悔的?” 她足足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把他这句话消化了下去,等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之后,她深吸了两口凉气,眉心顿时皱了起来,抡起拳头,再也忍不住,一拳往他脸上挥去。 这个举动让北冥黛黛和俞霏凡甚至佚汤都顿时傻了眼,这女娃子居然真的敢对他们先生动手,她想要揍先生呢! 当然,以名可这点能耐,想要揍北冥夜真的是天方夜谭,那拳头还没有碰到他,已经被他的大掌裹在其间拉了下去。 他没有生气,反倒笑得更加愉悦:“想打我,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 “北冥夜,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次她不再称呼他为先生,而是连名带姓低吼了起来:“放开我,我还你钱,我会还你钱,放开我。” 他眉心微微挑了下,垂眸看着她,话语里邪魅的笑意越深:“区区十几亿,我什么时候说过放在眼里?” 名可怒道:“协议上已经说好了,只要我还你钱,我们的关系便终止。” “对呀,那得要你还了我钱再说。”北冥夜还是笑得那么愉悦,忽然便站了起来。 名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见他举步离开沙发这里,居然是想要上楼,她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拳头全都落在他胸膛上:“放开,北冥夜,我说过会还你钱,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我马上还你钱。” “钱在哪里?总得要进了我的账才行,你说是不是?”见她打得这么欢快,他浅浅笑了声,忽然把她抱了起来,一下抗在肩头上,就这么扛着她大步往楼上走去。 名可真的被吓呆了,头朝下被他扛着,这姿势完完全全像极了古代的流氓强抢良家妇女那般,她的拳头落在他的背上,小腿也不断在蹬着:“北冥夜,放开我,快放开我……” 楼道上只传来了她不断尖叫的声音,还有北冥夜低低的笑声,那笑虽然不算明朗也不响亮,可是,却真的是愉悦的,听在俞霏凡和北冥黛黛的耳里,却如一把刀子在她们心窝里刮了起来。 “霏凡姐。”北冥黛黛握了握她的手,没想到她的手居然凉飕飕的,连半点暖意都没有,她心头一痛,用力握着她,柔声安慰:“老大是故意的,霏凡姐,他只是故意在气你。” “我知道。”俞霏凡低垂眼眸,看着被她握着的手,心头一片沉重。 哪怕知道他只是故意在气她,心里也是不好受,在她面前和其他女孩这么亲近,她还是止不住会妒忌也会羡慕。 不管是不是在气她,他们的关系却都是真的,那天她已经清清楚楚亲自听过他们做那种事情的声音,这和是不是在气她还有什么关系? 人都已经那样了,不管她生不生气,结果都是一样的。 北冥黛黛依然紧握着她的手,也说不出多少安慰的话,最终只是无声叹息道:“给他一点时间吧,他现在还不能和老头子撕破脸,霏凡姐,如果你还能等……” “我能等。”俞霏凡抬起眼眸看着她,一脸认真:“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能等的,一年不行再等两年,两年还不行就再等五年、十年,我相信我能等得到,我一定可以等到的。” “霏凡姐。”北冥黛黛看着她,心里真替她委屈,可是,老大做事却也不是她能阻止的,他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与她相处她也管不来,只是心里对她怜惜着。 霏凡姐真的太傻了,就这么傻傻的认定了老大,如果她愿意,这辈子她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最好的归宿,可是,她就是认定了,这么死心眼,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改变过。 老大什么时候才能懂得霏凡姐的心?什么时候才愿意真正去面对? 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调味料罢了,谁能比得过霏凡姐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心里最在意的不会有其他人,没有人,除了霏凡姐,这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楼上,名可一直在敲打着北冥夜的背,一直在挣扎,可最终还是被他扛着回了房间,房门在她眼前被他一脚踹上。 进了房之后她也不叫了,只是用力咬着唇,等待着他把自己摔倒床上的粗暴举动。 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把她摔下去,而是轻轻将她放了下来,放在椅子里头,让她坐下。 他的两条长臂就落在椅子的两边把手上,半倾着身体,低头看着她。 名可还是有几分畏惧,卷缩在椅子上,抬头迎上他完全看不透的目光,只是眨着眼,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再说什么都没用,求他也是没用,他从来没有半点同情心,骂他,他也不会有一点点羞耻之心。 打他打不过,逃也逃不了,除了用力抱着自己的身体,在他面前她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你还怕我?”他的浓眉微微挑了挑,一丝玩味的笑:“我还以为你跟了慕子衿之后就不再怕我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只会在床上哭泣的女人,你不怕我,正合我意。” 她还是咬着唇,不愿意说话。 “不过,看着你和小白兔一样,那表情还是挺惹人怜爱的。”他伸出手想要去碰她,却被她一手挥了出去。 他也不恼,大掌落回到椅子把手上,更往前倾了倾身,向她更靠近几分:“真和他在一起了吗?” 她喉间堵了一口气,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他这个问题,如果她说是,他会不会嫌她脏,马上把她扔出去,也好让她离开了? 见她眸光闪烁,很明显是在犹豫怎么样回答自己的问题,北冥夜又往前倾了倾身躯,与她靠得更近,就连他呼出来那份炙热的气息也能洒落到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不怎么好受。 他低沉的声音又从她头顶上方响起:“不要试图骗我,有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你不说实话,我也一定有办法检查出来。” “检查”这两个字让她心里蓦地抖了一下,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明明想说已经做过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他嗅黑的眼眸之后,不经大脑的话惊就这样脱口而出:“没有。” “真的没有?” 她咬着唇,不愿意再回答,刚才“没有”这两个字已经让她懊恼得要死,可话都说了,现在再说有,只怕他也不信。 北冥夜还在靠近,薄唇离她的脸不到一指的距离,她极力往后退,却始终远离不了。 感觉到他的脸还在向自己靠近,她抿紧唇,在他的唇瓣即将要碰到自己脸蛋之前,轻声说:“我真的没有和他在一起,只是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可是,我们在交往,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是要的,是不是?”他的唇已经离她的唇不到半寸的距离,靠得这么近还是头一次,他从来不吻她的,大概是因为自己是花钱买来的,他嫌脏。 听说一个男人不亲女人的话,只能证明他不喜欢这个女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愿意放她离开? 可他现在靠得这么近,让她又万分紧张了起来,只要她一转头直接就会吻上他,可是不转头,自己的脸一直往后方使劲别过去,时间久了,她也累得慌。 第66章 北冥夜却好整以暇地定在那里,没有继续靠近,也没有站起来远离名可。 两个人靠得太近,仿佛他呼出来的气全被她吸了进去,等她呼出来的时候,又被他吸进鼻腔里一样,靠得这么近,真的是头一次。 “北冥先生,我知道你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眨了眨眼,还是想要和他讲道理,哪怕连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愿意听她的:“告诉我要怎么样才愿意放我走,我会努力做到。”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就算他说了今晚不碰她,那也是今晚而已,他有答应过放她走吗? “天底下这么多喜欢你的女孩,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留下来?”她这么问不是因为矫情,而是真的不知道。 她从来不觉得北冥夜对她有什么感情,要是有感情,过去就不会那样折磨她,既然没有感情,他要女人哪里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她?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这个理由够不够?”说话的同时他又往前倾了倾,薄唇已经碰到她的唇角,他从来没有吻过她,只除了那次给她做人工呼吸,那不叫吻,只是在救她。 很多事情都能做,也都全做遍了,但却从未亲过她,忽然,竟有一种冲动,想要尝尝她两片薄唇的滋味…… 名可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只因为她不喜欢他,而其他女人都巴巴地讨好他,反而显得她出众,所以,他才不愿意放手吗? 怎么听都觉得不可能,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又似乎没有不可能的道理,对他来说,只要是他认定的,不管有没有道理,在他眼中都是对的。 感觉到他还在向自己靠近,她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心脏也在一瞬间急促跳动着。 今夜的他到底怎么回事?和她靠得这么近,真的好奇怪。 “慕子衿有没有亲过你?” 他忽然又靠近了几分,让名可吓得心头一动,那些话便不由自主如珠一般蹦了出来:“亲过,他亲过我了,我哪里都很脏,你不要碰我!” “原来他亲过你了。”他眼底淌过她完全捕捉不到的幽暗,薄唇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她压近。 可就在她暗中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又勾起了唇,笑得意味不明:“既然连他都亲过了,我不亲岂不是太亏了?” 说着,又要往她唇边靠近。 名可吓了一跳,在他压上自己薄唇之前,她惊慌失措地低呼了起来:“没有,我骗你的,他只亲过我的脸,真的,这次……这次我没有骗你。” 他又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不安的眼眸,沉默了好几秒,眼底才忽然闪过一点光亮。 这次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亲了下去。 名可被吓呆了,这还是他们两个认识以来第一次亲吻,虽然,他只是把唇压下来,堵上她的唇瓣亲了一下下,可是,这种震撼的感觉却吓得她睁大了一双眼眸,完完全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北冥夜亲了她,他居然亲了她……就因为这么一个念头,她连呼吸也忘了要进行,直到人快窒息的时候才忽然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吸气。” 她猛地张开嘴,用力吸进了一口气,才又迅速吐出,意识慢慢清晰过来,胸口还在不断起伏。 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刚才是不是已经窒息而亡了? 回头看着他,他早已放开她的唇,只是低垂眼眸盯着她的脸,还有那两片微微颤抖的唇瓣。 亲她的滋味居然这么好,他还以为自己会恶心,会觉得脏,却没想到亲了一下之后,居然还想再亲,若不是他快速离开,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那两片唇瓣不断在他视线里颤抖,如同鲜艳的花儿那般,一直一直在蛊惑着他的心……他目光慢慢溴黑了下去,又低头向她不断靠近。 名可这次很奇怪地并没有躲开,而是怔怔地看着他,因为连她自己都被怔住了,刚才北冥夜居然亲了她,那么温柔的一吻…… 这样的温柔,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只因为他那点绝无仅有的温柔,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向自己靠近,直到他碰上她的唇,忽然托起她的脑袋,用力加深了这一吻,她才想起来要抗拒。 可是,推出去的力道却是少得可怜。 脑袋瓜昏呼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和他做着什么。 直到他完全承受不住那股冲动,把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用力压在身下…… 最后北冥夜还是没有履行诺言,做了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做的事。 他其实还是很重承诺的,如果告诉这丫头,这是自己懂事以来第一次失信于人,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从她身上退出去后,他随意收拾了下,之后便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房门被虚掩上的声音,还有里头传来的那哗啦啦的水声,名可闭上眼,这时候,连哭都觉得矫情了。 今晚,她没有抗拒。 她想她只是太震撼了,才会连被他抱到床上,甚至纠缠起来。 他从来都是狼一样的野性,在这种事上,从来没有照顾过她的感受,直到今晚…… 他洗澡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听着那些声响,名可心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揉着一般,揉得心都碎了。 已经答应了慕子衿和他在一起,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今天晚上,却和北冥夜彻底纠缠的一起,从今以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想,她真的没脸继续和他在一起了。 子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属于她…… “要一起洗吗?”北冥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在名可还没从自己的悲伤中回过神之前,他已经弯身把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往浴室走去。 名可被吓了一跳,想要将他推开,但却为时已晚。 温热的水从花洒上落下,全洒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抹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嘴已经再一次被堵上。 如同吻上了瘾一般,这一吻,也不断被加深了下去…… 一大早名可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她连眼都还没有睁开,伸手就往床边扑了过去。 但,那张睡了一年的床似乎尺寸变大了不少,她伸手摸索,还是摸不到床边那只小柜子,反倒触摸到了一手的炙热。 惺忪的眼眸缓缓张开,视线里那张好看到天理不容的俊颜慢慢清晰了起来,等看清睡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之后,熟悉的尖叫再次响起:“不要!” 北冥夜明显也是刚醒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之后已经是午夜时分,夜里又和她几乎做了一整夜的运动,直到凌晨五点过才睡去,只睡了三个小时,直到现在还困得很。 他伸手将女人揽回到怀里,回头把还在闹的手机抓了过来,掐断后随手扔回到床头柜上,低头,埋首在她的颈窝里,不理会她的抗拒,再度闭上眼:“要么睡,要么继续。” 名可快要出口的叫声顿时咽了回去,咽得这么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要么睡,要么继续……这混蛋!只是,她也好困…… 不自觉打了个呵欠,虽然心里还在怨着,甚至难受过,但都敌不过困意,没过多久,便又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手机又响了。 名可揉了揉酸涩的眼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一切,那只还在哇哇叫的手机被拿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接了过来,没看屏幕上是什么号码,将接通凑到耳边,哑哑应了一声:“喂。” “可可你怎么回事?芊芊说找不到你,她在宿舍等了你很久了。”电话那边传来了肖湘的大嗓门:“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要出门了,让芊芊在哪里等你?对了,你究竟要不要回来啊?” 名可昏乎乎的意识在肖湘的声音里慢慢清醒过来,拿开手机一看屏幕,八点半!真的不早了。 “我回来,我马上回来。”她被吓得彻底回过神,想了想,又说:“不,你让芊芊直接去海滩那边等我,我马上过去。” 那头,肖湘和杜芊芊说了她的意思,杜芊芊表示没问题,肖湘才让名可赶紧出发,挂电话之前,还是忍不住取笑了句“下次注意点时间”,才把电话挂上。 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屏幕,名可的心也缓缓沉了下来。 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如今躺在她身边的是什么人,昨天晚上的一幕幕重回脑际,这时候,真个天地似乎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和慕子衿的将来,到这一刻算是彻底结束了吧。 她不闹也不哭,只是拉紧身上的被子弯身把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这次,衣服居然完好无损…… 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因为不知道,人反倒变得平静了,把衣服穿上,她从床上滑了下去,走进浴室。 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在穿衣服。 她有点讶异,今天是周末,他又刚从东方国际回来,今天也要上班么? 也不知道这男人哪来这么好的体力,昨晚…… 想起昨晚,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和他不是第一次,但,那么契合的还是头一回。 他没有守诺言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更多的过错在于自己。 “我可以走了吗?”盯着他高大的身影,她轻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北冥夜没有立即回应,今天他穿的是一套深颜色的休闲服,玄黑色,他似乎特别喜欢这个色调,穿好上衣,继而扣上皮带的抹金扣子。 很随意的动作,名可却不得不承认,这些小动作由他做出来,真的很帅气很有魅力。 她别过脸,拒绝去看他任何美好的一切,他不美,一点都不美,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美好的东西。 “把你的东西拿好。”扣上扣子,他转身看了书桌上的包包一眼,才举步向浴室走去:“自己下去吃早饭。” 等他进了浴室,名可一转头,才看清放在书桌上的包包。 她的包包! 她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提包拿了起来,赶紧翻开。 不仅她的包找回来了,还有她的钱包,里头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以及手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往浴室的方向看去,里头,他洗漱的声音隐隐传来,有那么点熟悉,是这些日子待在一起所熟悉的。 她丢掉的东西,连慕子衿都找不回来,居然被他的人找回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在这里的事情,哪怕他人不在,也能一五一十掌握得清清楚楚吗? 指尖有点颤抖,将手提包拿了起来,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往浴室望了眼,最终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提包急匆匆下了楼。 她没有听北冥夜的到楼下吃早饭,下去之后直接离开大厅,穿过前院走出帝苑。 帝苑在山腰上,要下山得要走很久很久,她明明知道就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脚,但,却宁愿自己走,也不想再留在帝苑里。 一口气走了好远,她才慢了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拿在手里的手机。 慕子衿送的手机,尊贵紫,那么漂亮,那么好……只是一切的好,从今以后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她看着手机看了很久,才目光黯淡地想要将她收回包包里,不想还没来得及放进去,手机已经响了。 子衿的来电…… 犹豫了好一会,她划开接通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子衿。” “他回来了。”他的声音有几分平静中潜藏的焦急,还有一点沙哑:“对不起,昨晚和朋友出去喝了点酒,起太晚了,你在不在学校里?我现在来接你。” 名可没有说话,在听到慕子衿说“他回来了”那四个字之后,人已经彻底又凉透了。 要来的,始终还是要来,再怎么逃避也是逃不掉。 “可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现在是不是在学校里?出门了没有?”电话那头,慕子衿的声音依然在传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下来,缓缓吐出之后,才轻声说:“你的卡……还有这部手机,我会找人还给你。” “可可……” “我昨晚在帝苑度过的。”这句话,是不是已经说明了许多?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继续花心思:“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对不起,保重。” 她挂了电话,甚至把手机关掉,再放进手提包里。 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就这样吧,这样……或许也挺好的。 眼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连路都看不清,她伸手往眼睛上揉了揉,一不小心,居然揉出了一手背的眼泪。 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些晶莹的泪珠,名可有点失魂落魄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刹车的声音,名可吓了一跳,忙走到一边让开,手忙脚乱地将眼泪擦干了去。 以为只是路过的车子,她没想起来这山腰上住着的只有帝苑的人,直到车子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她蓦地抬头,才看清坐在车子里的男人。 他摁下车窗,侧头看着她:“上车。” 名可没有动,只是怔怔看着他。 “那十几亿似乎还没有打到我的账上。”他薄唇勾了勾,一双眼眸被深色墨镜挡着,让人完全看不清他这一刻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既然协议还在,不如乖一点。” 她算是听懂了,本来想反驳的,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刚才和慕子衿说话的内容已经被她想了起来。 没有子衿了,再没有那个可以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没有他,她欠北冥夜的钱根本不可能还清。 目光暗了下来,她打开车门,跨了进去。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先生……” “要去哪里?”他问,缓缓开动车子。 “去西岛海边。”虽然让北冥夜当自己的司机,这个想法似乎太奢侈了些,但,现在这样,他却似乎真的要当她司机的意思。 这还是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自己开车,修长到完美的玉指落在方向盘上,他动作随意甚至有那么点慵懒,墨镜之下那双眼眸看着前方,重重树影映在镜片上,让他双眼看起来更加斑驳。 完完全全无法让人看透的模样,配上他线条刚毅的侧脸,那股气息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努力收回不经意瞄过去的目光,以后,又得要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了,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由始至终,他是自己唯一的男人。 以为子衿的出现可以将她从这潭泥沼中带出来,却原来,不管是谁,根本都没办法将她拉上岸。 已经湿了身,就算风干,痕迹也不会消散了。 北冥夜那只宽大的掌从方向盘上移开,不知道从那个暗阁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 名可微微怔了怔,下意识结果,打开一看,竟发现是一份精致的早饭,有点心,有茶果,有一小块蛋糕,还有一盒奶。 她又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始终默不作声看着前方,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确实会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 不过他今天这一身的穿着……休闲而慵懒,再配上眼前那个墨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蓬勃的朝气。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永远是那样严谨沉稳的,却不想,原来他也有这么朝气年轻的一面…… “谢谢。”她收回目光,低垂头颅慢慢吃着早餐,之后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歇息。 一路上,两个人连半句话都没有交谈过,大半个小时之后,西岛海滩到了。 杜芊芊居然比他们还要晚到,直到北冥夜和名可下了车,走在金色的海滩上,杜芊芊依然没来,给她电话,她还在出租车上,居然是快要到了。 名可率先走到前头的海滩上,今天周末,海滩上的游人不少,这片海滩很干净,沙子细细的,被阳关一照,立即浮出一片金黄的颜色。 她下意识把双手放在眼前,长指圈出一个镜头的模样,从圈圈里往远处看,风景美得一塌糊涂。 找了这么多天,找来找去,就这个西岛海滩似乎比较附和她的心意,不知道芊芊来了之后会怎么看。 想要把册子拿出来记录些什么,才想起来今天册子根本没有带在身上,她有点遗憾,只好拿出手机,在自己觉得风景最好的地方拍了些照片,打算拿回去后给其他人看看。 一路走过去,竟没有想起来身后还走了个重量级的人物,直到慢慢意识到许许多多惊艳的目光向这边扫来,她才眨了眨眼,猛地回头。 身后,北冥夜的墨镜被摘了下来拿在手里,那双蒙上了点点凄迷之色的星眸望着远方的海平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眼神迷离,修长的腿在沙子上迈动,只是随意跟在她身后,却明显是在想事情,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名可只是看了一眼,心脏顿时便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不知所措地往一旁退了两步,他却似乎意识到她停了下来,自己的脚步也停下,低头看着她:“怎么不走了?” 她不说话,视线里的他,一手拿着墨镜,一手插到休闲裤口袋里,那件垂感十足的休闲服上领口的扣子大敞着,让他脖子以下那片古铜色的肌理展露出来。 不多,但却是若隐若现的,极度勾魂。 短短的头发只是随意梳理,刘海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缕乱乱地落在额前,乱成这样,不仅无损他半点气质,反倒给他更添了一抹沧桑的美感。 很美,比女人还美,却没有半点女人的媚态,而是气息强悍,如一头慵懒的猎豹,时而给人一种无辜的迷茫,时而又让人看出一份邪魅的气息,很矛盾,却矛盾得叫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妖孽! 这样的妖孽走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不吸引别人的目光? 心里莫名堵了下,名可低头,从北冥夜手里拿过那副墨镜,竟主动给他戴上:“太阳太大,别晒坏你的眼睛。” 戴了墨镜,把这张好看的脸挡去大半,应该可以挡住大部分莫名奇妙的视线了吧? 扫了附近正对北冥夜虎视眈眈的那些女人一眼,她抿了下唇,一丝怨念从眼底淌过。 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视线一收,举步就往前头继续走去。 北冥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又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斜上方那一轮太阳。 今天阳光是不错,但,真的很晒么?至于怕晒坏他的眼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但她已经走远了,那双被墨镜挡去的眼眸微微眨了眨,他双手插进裤兜里,也迈步跟了过去。 名可一回头就看到他双手插兜向自己走来这副模样,比起刚才拿着墨镜的时候更加慵懒而潇洒,那么长的腿,休闲裤完全挡不住它们的风华,每迈出一步,两条腿都在散发着无穷的魅力,怎么看怎么诱惑…… 戴上墨镜之后,那双比宝石还要好看的眼睛是被挡住了,但大大的墨镜却把他高挺的鼻梁衬托得更加性格,还有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她,男人的唇瓣可以长得比女人好看,她一定不相信,但现在…… 她慌忙回过头,小手下意识落在自己胸口上,心脏,砰砰在乱跳。 和北冥夜来这种地方似乎还是头一次,她从来不知道,当认真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这副皮囊,真的可以秒杀所有风景。 用力咬了咬下唇,她收敛好乱七八糟的心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他也就这副皮囊可以拿出来骗人了,事实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坏的,坏到天理不容! 可是,心里骂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电话忽然便响起来了,是她以前的手机,新手机早已经被她关机了。 幸好刚才那这个号码给杜芊芊打过电话,要不然芊芊来了,一定找不到她。 杜芊芊从海滩另一处入口进来,一抬头,先看到的不是名可,而是名可身后不到十步远的那个超级大帅哥。 帅,真的很帅,帅到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哪怕带着墨镜,那张脸也是帅得上天入地无人能及! 杜芊芊看着两眼几乎都发直了,人昏昏乎乎的,下意识就走了过去。 名可还以为她看到自己,要向她走来,谁知道她居然在自己身边走过,径直向北冥夜走去。 但她似乎不敢靠近,只是站在一旁,痴痴呆呆地看着他。 “芊芊!”名可咬了咬唇,眉心顿时皱紧,她怎么就不知道原来连杜芊芊也和肖湘一样,是同一路货色,都这么花痴! 杜芊芊被她带了点火气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才看到自己已经从她身边走过了。 她推了推眼镜,冲她尴尬笑了笑,转身向她走来,从大书包里将她平时用开的册子和水笔拿了出来,她自己也拿出照相机,挂在胸前。 “肖湘让你拿给我的?”名可眼底有着惊喜,将册子接了过去,笔到了手里就像是有了武器一样,立即将刚才想到的事情记录下来。 现在是七月天,在这个沙滩上,她们还可以来一期泳装秀活动,虽然有点恶俗,但,现在的年轻男女就喜欢这样,到时候一定可以吸引到不少观众,广告效果绝对好。 见名可拿了册子就开始刷刷刷地书写,杜芊芊拍照的同时,还不忘时不时抽空看身后的帅哥。 他一直走在名可身后,很明显是和名可一起的,这张脸似乎有那么点眼熟,又不确定在哪里见过。 等她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十指一松,手里的照相机顿时滑了下去:“北……北北北、北冥先生!” 听到她惊呼的声音,名可皱了皱眉,一扭头便看到她看着北冥夜,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吐了一口气,拉上她的手,轻声说:“北冥先生今天来视察工作,你表现成这样,他会以为我们逸飞里头全是不务正业的人。”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过自己清楚,身后的男人不可能听不到。 杜芊芊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立即从震撼中回过神,幸好照相机有链子挂在她脖子上,要不然刚才那么一摔,不坏也会有损伤。 她拍了拍胸口,把照相机拿起来,还想往身后看去,又怕自己这副不专业的模样遭到北冥先生的嫌弃,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压下心头的不按,装模作样又开始四处拍起了照。 只是,背后跟了这么一尊大神,吓得她小心肝一直扑通扑通地跳,哪里有心思干活? 如果不是名可一直提醒她北冥先生最不喜欢不专心的人,她真的会忍不住把照相机一收,专心看帅哥去了。 名可真的不知道北冥夜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哪怕是周末,他也不至于闲成这样,在西岛海滩离开之后他们还去了红树林,去完红树林又去了一趟万丈峰的峰顶。 因为有车有司机,只是一个上午他们居然把三个重要的地方全都去遍了,本来是打算上去去两个地方,下午去完广告公司再去万丈峰,不想现在只是半天的工夫,三个地方去走完一趟了。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他们从万丈峰下来,还没来到停车场,杜芊芊和名可便被那个美食街里飘出来的香气诱得肚子直叫了起来。 两人互视了一眼,贪婪的目光全都向巷子里面飘去。 这里是景点,这条小小的美食街在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要是换了她们两个人来,这时候肯定已经冲了进去。 可是,谁也没有忘记她们身后还跟了一个北冥夜,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跟她们去这种地方吃午饭? 杜芊芊有点失望,名可也是一样,又回头深深看了巷子里头那些热腾腾冒烟的摊子一眼,才吁了一口气,继续往前方走去。 身后,却传来了北冥夜低沉的声音:“想吃就去,我对吃的没有要求。” 名可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杜芊芊已经拍起了手,牵上她喜道:“快去吃一顿,都饿了。” 名可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依然有几分不安,像他这么尊贵的人真的能到这种巷子里吃吗? 里头全都是小摊,可没有什么高级的地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坐下也是困难,今天是周末,人这么多,进去之后是要挤的。 北冥夜只是抿着唇,举步向她走来。 一看到他的大掌往前伸,名可就知道这家伙想要搂她,杜芊芊在这里,她怎么能让他搂上?忙拉起杜芊芊的手迅速挤入到巷子里,不敢回头看她一眼。 北冥夜深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影上,见她们已经进去,才把大掌收了回来放在裤兜里,迈开修长的两腿赶上她们的脚步。 巷子里头的人真的很多,尤其现在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她们连找个座位都难,到最后还得跟别人拼桌。 坐下之后名可和杜芊芊都有点局促不安,让北冥先生到这种地方已经够为难了,现在还要跟人家拼桌…… 可看北冥夜却没有半点为难的表情,不过,他戴着这么大的墨镜,就算有,那些神情也全都被墨镜挡去了。 “我去拿吃的,你们在这里等我。”杜芊芊站了起来,实在是北冥夜坐在这里,气场太过于强悍,她若是继续坐在这里,只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 也难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生,还能吃得下去,若换了是她,有这样一个人物在自己对面坐下,她肯定匆忙扒几口便离开,把位置让给他。 才这么想着,原先坐在那里那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竟忽然站了起来,拿出钱包给老板付了钱,匆忙离开了,走得这么快,很明显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名可和杜芊芊互视了一眼,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芊芊忍着笑,走到不远处的摊前给他们取吃的去了。 名可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坐在身边的北冥夜,心里却在嘀咕着,这家伙真的有点吓人,居然连这么大的男生都被他吓跑了。 北冥夜却显得有几分无辜,他刚才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瞟了那男生一眼,谁知道他竟吓得连筷子都扔掉,就这样跑了,他不记得自己眼里有什么警告的意味,是他自己想太多罢了。 侧头看了名可一眼,眼神平淡,平淡中却透着丝丝令人沉醉的气息:“我的墨镜可以摘下来了吗?” 名可一怔,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眸无辜地眨了眨,完全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想戴,摘下来就是,问她做什么? “你给我戴上的。”他又说了一句,声音淡淡的,可却明显有点不耐烦了起来。 名可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她给他戴上的,所以,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摘下来了? 北冥夜也会有听话的一天?今天的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出来。 瞥见他脸上更加不耐烦的神情,她的小心脏微微颤了颤,忙主动伸手帮他把墨镜摘了下来,叠好,放回到他的衣兜里。 “我没说过不让你摘下。”这么说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一句话似乎很不妥,小心肝忍不住又抖了抖。 这样说,是不是间接认同了他的说法,是她给他戴上,不让他摘,所以他才一直没摘?可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这简直太神奇了。 北冥夜没有理她,淡然的目光扫过周围,周围那桌子上有三个女孩在吃东西,也在偷偷地看着他。 被他的视线一扫,三个人呼吸一滞,其中一个一口咬到自己的舌头上,痛得她差点惊呼了起来。 名可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只觉得带着他出门感觉上就是带了只国宝一样,走到哪里惊艳的目光便跟到哪里,这种滋味自己实在形容不来。 “你为什么跟着我?”在杜芊芊回来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把憋了一个上午的问题问出口:“你今天没事做吗?” “周末。”他淡淡回应了两个字,视线落在她脸上,忽然薄唇勾了勾,丢出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我怕少看你一会,你就会被别的男人勾去了魂,又想要从我身边离开。” 名可呼吸乱了,明知道他只是在说玩笑话,但却为了一句玩笑话,心跳忽然加速了起来。 她低垂头颅躲开他的视线,反正就是不看他,明知道他看着自己,她也只当看不见。 很快杜芊芊便拿了一堆吃的回来,有煎的,有炸的,也有烫的,全都是她们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放下之后她又跑了过去,没过多久便又端了一盘炒面还有一份炒饭,放到北冥夜跟前,冲他腼腆笑了笑:“不好意思,北冥先生,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适合你。” 北冥夜不说话,也没有理会她。 杜芊芊似乎习惯了他的冷漠那般,转而看着名可。 名可有点无奈,让她坐下来,自己站了起来,过去瞧了眼,这个摊子上确实没有适合北冥夜的,她又跑到别的摊子,在小巷子里一路过去,走了一轮之后手里便多了两份东西。 一份煎荷包蛋,另一份也是炒饭,不过,这份炒饭和杜芊芊刚才那份不一样,这份炒饭里没有放葱花。 杜芊芊看着她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名可轻声说:“他不吃葱花。” 把炒饭放到北冥夜跟前,拿开水将勺子烫过才递给他。 北冥夜接了过来,低头便开始吃了起来。 名可在他身旁坐下,一回头,才看到杜芊芊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她眨了眨眼,一脸讶异:“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 杜芊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北冥夜,总觉得这两个人好奇怪,可可好像对北冥先生的习惯了解得一清二楚那样,而北冥先生对可可又似乎有点言听计从。 她浅咳了一声,把自己心底的想法掐灭了下去,不是言听计从,只是似乎习惯了可可的伺候一样,只有她给他的东西他才愿意吃。 这样两个人的关系,真的让人好生讶异,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儿。 但,咳咳和北冥先生怎么可能是一对?这想法……太不现实了些。 名可脸色微微变了变,怕被杜芊芊开出来她和北冥夜的关系不寻常,忙催着她说:“快点吃,北冥先生下午还有事,我们……” “我下午没事,你们还要去哪里,我载你们去。”北冥夜看着她,目光柔和,眼神说不出的认真和专注。 这样的专注,若是落在其他女孩子身上,只怕别人已经感动得快要昏过去了。 但名可这时候只觉得有几分烦躁,他分明只是在故意为难她。 杜芊芊却一脸惊喜,有人当司机当然是最好的,虽然,有北冥先生走在她们身边压力确实很大,但习惯了就好:“我们下午准备去一下广告公司,看看他们的广告计划彻底做好了没有。” 北冥夜看着名可,名可点了点头:“约了广告公司的人,他们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今天见见我们。” “有困难?”他挑了挑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盯着她。 名可耸了耸肩,笑得有点无奈:“时间太紧张,人家已经很帮忙了,只不过我们的要求还是有点达不到。” 他没有说话,低头吃起了那份蛋炒饭。 名可和杜芊芊互视了一眼,也开始低头吃了起来,因为都是喜欢的东西,越吃越兴起,就连北冥夜给她们所带来的压力也渐渐散去了不少。 到最后名可还夹了两块烫菜放到他碗里,冲他笑了笑:“尝一尝,这里的烫菜很出名。” 北冥夜看了眼那两颗青菜,又看着她。 名可立即反应过来,拿了一双筷子以开水烫好递到他面前。 北冥夜却不理会,只是依然看着她。 名可终于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里有点堵,杜芊芊还在这里,可他却就这样看着她,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不说话,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连饭都不吃了。 名可真的很头痛,这男人有时候任性起来,你真的拿他彻底没办法。 她咬着唇,看了杜芊芊一眼:“这烫菜不错,你再去要一份好吗?” 杜芊芊已经有几分饱,不过,既然她喜欢,她便立即站了起来,往不远处的小摊子处走去。 名可才匆匆把其中一块烫菜夹起送到北冥夜唇边,他张嘴咬下,慢悠悠地咬了几下才吞到肚子里。 “还要吗?”名可生怕杜芊芊回来,看到他碟子上还有最后一块烫菜,最好这个时候把它都给解决了。 北冥夜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想法那般,目光落在那颗烫菜上。 名可会意,立即把它夹了起来,终于在杜芊芊拿了另一份烫菜回来的时候,她把那两颗烫菜全喂到这个男人的口里。 名可心下里松了一口气,把筷子放下,暗地里下定决心,以后不能这么好心,就算看到好吃的,也不要再主动送到他面前。 这家伙的懒,上天入地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不愿意动手的时候,真的连手指都不愿意抬一下。 不料北冥夜的目光却落在那份烫菜上,看着色彩鲜亮的烫菜,他勾了勾唇,声音藏了丝邪魅的笑意:“这烫菜不错,还要。” 名可一颗心陡地下沉,他又要故意为难她了。 夹了两块烫熟的西兰花放在他的碟子上,她侧头看着杜芊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芊芊,要不再拿一份吧。” 杜芊芊眨了眨眼,明显反应不过来:“你吃得下吗?”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大胃王吗?”名可嘀咕了一句,满心怨气,却无处发泄。 杜芊芊却被她这句话给吓坏了,居然敢说北冥先生是大胃王,她不想活了!他们的经济命脉,整个片子的命运,全都拿捏在人家手里呢。 当下也没敢多说什么,忙站了起来向摊子那边走去。 名可迅速把西兰花夹起送到北冥夜唇边,他又挽了挽嘴角,张嘴咬了下去。 这次名可不敢放松,等他吃完这块又夹起另一块喂他吃下,一连喂了他三块西兰花,两颗小青菜,还有两块莲藕之后,瞅见杜芊芊快要回来,她才忙问道:“还要吗?”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浅浅笑了笑,便又低头把碟子里剩下的蛋炒饭勺了起来,往口中送去。 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等杜芊芊回来之后,才勉强把多出来的烫菜往口中送去。 结果,最后回来那份烫菜基本上连动都没动过。 杜芊芊怨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也是无可奈何,人家大胃王不吃了,难道她还逼着塞进他肚子里吗?人家帝少的肚子可是很珍贵的,塞坏了怎么办? 不过,这顿饭用的是公家的钱,杜芊芊也就不在意了,回头告诉他们今天和北冥先生在一起,说不准社长还会怪她吃一顿饭就吃了这么点钱。 这里的小吃又不贵,用来招待北冥先生简直是虐待了人家的胃。 吃过饭,名可从包里拿出餐巾纸递给北冥夜,北冥夜却只是垂眸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又开始头大了起来,心里直恨自己做什么这么多事。 在帝苑的时候,吃过了饭都是要给他擦嘴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但没想起来这里是在外头。 这举动有点怪异,她给他递餐巾纸他又不接过,她的手举在半空中,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收回来也不是。 杜芊芊抬头时也看到这怪异的一幕,讶异的目光扫向名可,名可却忽然说:“你身后那个人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杜芊芊回头张望了眼,一脸疑惑:“你说的是哪一个?” “那个穿蓝色t恤的。”她一边说,一边帮北冥夜把嘴角边的油迹擦干净。 等杜芊芊回过头的时候她正巧收了手,那块用过的餐巾纸被她拿在手里,往自己唇边擦去:“我大概是认错人了,走吧,一点多了。” “好。”杜芊芊也开始收拾东西,站了起来。 她们约了广告公司的人下午两点见,虽然时间不算紧张,但早到总比晚到好,毕竟是求人家做事。 尤其今天又是周末,那边的人愿意见他们已经很不错。 北冥夜的目光又落在名可脸上,她眼底还有一点点没来得及藏去的惊慌,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他忍不住勾了下唇,眼底淌过丝丝愉悦的光芒。 捉弄这丫头,那滋味确实很不错。 终于他站了起来,率先往巷子外头走去。 名可松了一口气,和杜芊芊互视了一眼,拿好了东西便紧紧跟随了过去。 广告公司不大不小,在整个东陵来说,这样的广告公司少说有几百家。 不知道名可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对于北冥夜来说,这样不起眼的广告公司,他过去从来没有进去过。 这次跟随名可她们进去了之后,他自己留在大厅里,名可和杜芊芊到了那个负责业务的经理那里,但,到了两点那人还没有来。 名可和杜芊芊心里有几分急,外头还有一尊大神呆着呢,她们在这里等,不知道他会不会不耐烦。 “要不要去给他端杯水?”杜芊芊看着名可问道。 名可心里也有几分不安,可却又有几分恶作剧地想让北冥夜去等,看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 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像这样等人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平时他老是欺负自己,这次真想看着他气得风度全失的模样。 她有点坏心眼地在想,等他唇角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的时候,是不是还会那么帅气? “可可,你在想什么?”杜芊芊又推了她一把,还是一脸不安:“你快去北冥先生那边看看他渴不渴,快去伺候一下吧。” 名可瞪了她一眼,老是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把北冥夜当成皇帝了,她就被当成那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婢女那般。 虽然心里怨念着,但两条腿还是下意识往外头走去,再加上杜芊芊一直在催她,她不去也不成。 两人从业务部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往大堂里走去,心里还在琢磨着北冥夜会不会对她们发脾气,但,预料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倒是刚走到外堂就看见了,北冥夜坐着的地方围了两个女孩子。 他还是安安静静坐着,只是手边的矮桌上多了一杯咖啡,还有一些点心。 不过,看样子他只喝过那杯咖啡,至于点心他连碰都没碰过,但那两个女孩子还在他身边坐着,不断与他说着些什么。 北冥夜还是那样,两片玫瑰色的薄唇偶尔勾一勾,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只是那笑看在名可心里却清楚得很,皮笑肉不笑的,难看得要死。 可是,身边那两个女孩子明显被他那笑勾得连魂都没有了,两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差没有对着他流口水了。 今天是周末,她们只是回来值班的,因为还有几个广告在赶,所以公司里还有那么些人,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碰到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 长得这么帅,哪怕在整个东陵也是从来没见过,只是不知道这帅哥叫什么名字,问他,他也只是浅浅笑笑,不说话。 只要他一笑,你就会立即被他勾去所有的魂儿,别说要问他问题,就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都给忘了。 “帅哥就是好,你瞧瞧。”站在名可身边的杜芊芊同样闪着一双桃花眼,很明显也被北冥夜唇边的那一点笑意勾得神魂颠倒的。 名可瞥了她一眼,又看着坐在两个女孩中间的北冥夜,哼了哼,便转身往业务部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不就是稍微长得帅一点吗?她们都看不清他的灵魂,不知道他的心是黑的,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看的?这两个女的也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肯定是眼瞎了。 不知道心里堵的那口气从哪里来,她决定不去在意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办公室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本八卦杂志,坐在沙发上又翻阅了起来。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那个业务部经理终于从上头下来了,据说是刚才在陪着个大客户,所以耽误了这边。 “叶经理,之前说好了明天晚上就可以做出来。”名可不想浪费半点时间,立即开门见山道。 “现在恐怕不行了。”叶经理看着两人,视线最终落在名可身上,他笑了笑,倒也没什么歉意,反倒笑得明朗:“我们公司刚才接了个大单,得要挪用到这段时间,你们那个广告只怕得要延后。” “还要延后?”杜芊芊低叫了起来:“本来明天晚上时间已经来不及,你明天做出来后天还得要去审,审完了才能放到电视上去播,这播起来至少得要星期一之后的事情,现在还说要延后。” 叶经理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那真的没有办法,我总不能为了你们这样一个小广告推掉我们的大客户吧。” “不知道叶经理认为怎么的广告才算是大广告?”名可看着他,脸色也沉了下来:“原来说得好好的,协议也签了,怎么能这样,协议上规定了明天晚上就要把成品做出来。” “你若真那么急,我们也可以先帮你把成品做出来,不过,能不能合你们的意,这个就很难说。”叶经理一摊手。 “协议上说得清清楚楚要怎么做,你们总不能随便做一个来敷衍我们吧。”杜芊芊也被气火了,现在这样,分明是在耍赖。 “你若是能答应时间上能延长一点,我们当然可以给你做一个最完美的,包你们满意。”叶经理看了看她,又对上名可的视线,脸上依然是笑意,仿佛完全不当一回事那般:“但你们非得要在这么急的时间里做出来,你也知道慢工出细活,时间上一赶,做出来的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 名可和杜芊芊胸口一堵,一口闷气堵在那里却没地方发泄,明知道他们是因为接了个大单才会敷衍了事,可是,定金都给了,现在才退订,才去找其他广告公司,时间上只怕更赶。 “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做得出来?”名可又问。 “这个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们,得要等明天制作部那边的人回来,核一下那个单子的时间,才能给你推算。” “这怎么行?”名可站了起来,来到他办公桌前,从包里把那份协议拿出来放到他面前:“协议上清清楚楚定好了时间和我们的要求,我们定金也都给了,你现在却连时间都不能给我们确定。” “你要是不想做的话我们可以把定金退还给你们。”叶经理摊了摊手,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 “吵什么呢,吵起来人就不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北冥夜斜倚在门边,看着名可纤细的身影,薄唇便勾了起来:“你要找人给你做广告,怎么会找到这种小公司来,你就不怕他们做出来质量太差,没办法用吗?” 不咸不淡的声音,听到人的耳朵里,几分让人抗拒不了的魅力,倚在门边那副懒洋洋的姿态,让一不小心回头看到的名可心里陡地一跳,心,一下子又乱了。 北冥夜这么一说,叶经理可就不乐意了,抬头迎上他含笑的目光,虽然是笑着,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浑身有几分寒意。 这个人的眼神太慎人了,明明是笑着,为什么会让人有一种被冰水淋了一身的感觉? 叶经理敛了敛神,勉强压下那份寒意,脸色板了下来,不悦道:“我们腾飞出了名质量好,效率高。” “这也叫效率高?”北冥夜的视线从名可身上移开,落在他脸上,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一个小广告都要用好几天的时间做出来,这个效率,我看你们这家公司也不用开了。”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叶经理明明很气愤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迎着他的目光便莫名其妙气弱了起来,就连说话也明显没底气。 名可很无奈,她也没想过这家广告公司会这么不靠谱,回头对上北冥夜的目光,她咬了咬唇,眼底淌过了点点泄气:“可是我们时间上来不及了,再找其他公司……” “再找其他公司也能在一天之内做好,现在……”他提起左腕,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中午两点半,薄唇微微抿了抿,视线落在叶经理身上。 只这么被他看一下,叶经理又觉得那份寒气顿时冒起,七月天的,弄得他浑身一阵莫名的冰冷。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让他马上来这里见我,给你半个小时。”北冥夜并没有走到他身边,而是办公桌跟前牵上名可的手,拉着她往一边的沙发走去。 “你……”叶经理喉间堵了堵,理顺了自己的呼吸,才又沉下脸,语气傲了起来:“我们老板现在在休假,不可能来见你,这个广告我们不接了,有本事找别的公司去。” 北冥夜没有理他,在沙发上坐下,见名可在自己掌中手忙脚乱地把小手抽回去,他也不在意,从兜里把电话掏了出来,拨了个号码。 两秒钟后电话接通,他连招呼都不打,便说:“半个小时之后,把腾飞的老板给我拎来,我现在就在腾飞那里。” 说完这话,也不等对方答应,便把电话关了,抬头看着名可,那两片薄唇又挽了起来:“怎么不坐一下?站着做什么?走了半天不累?” 名可和杜芊芊互视了一眼,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杜芊芊或许不知道,但名可知道这家伙生气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吧。 她又瞧瞧看了叶经理一眼,掌心顿时冒出了点点细汗,同时也对他同情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有错在先,明明与他们签好协议的,却因为接到其他单子而把他们的广告推到一边,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同情。 她又瞅了杜芊芊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便在北冥夜身旁坐了下来,看着他:“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刚才喝过了。”他斜靠在沙发上,从兜里取出一根香烟,名可立即从他手中把打火机接过,给他点亮。 动作习惯而自然,一看就知道平时经常做的。 杜芊芊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名可才想起这里还有其他人,止不住又是一阵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北冥夜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很轻易忽略掉旁人的存在,但这举动已经做出来了,要掩饰也掩饰不来。 她只好把打火机收起来递回给北冥夜,自己低垂头颅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只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也不理会杜芊芊刚才那些疑惑目光。 杜芊芊也只是疑惑地瞟了她一眼,便不说话了,现在这个情况,连她都不知道究竟算什么。 叶经理见他们坐在这里优哉游哉的,还抽起了烟,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说了,你们这个单子我不接。” “有协议在,哪里轮得到你说接不接?”北冥夜瞟了他一眼,长指夹着香烟凑到薄唇上轻轻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 烟雾妖娆,萦绕在他脸上,让他一张脸顿时模糊了起来,可越是模糊,越让人感觉到神秘,那眼神更是叫人不敢直视。 叶经理莫名就有几分慌了,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看起来这气质也不像是一般的人,把腾飞的老板拎过来,这话……口气好大呀。 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连老板也难得见上几次,老板一两个月只来几次,不是他们这些人随意能见的。 听说老板在外头还有很多事业,这个广告公司只是他其中一间,那么厉害的角色,被人拎过来,简直不敢想象。 他其实可以叫保安把这些人轰出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男人优哉游哉抽烟的动作,他便下意识胆怯了。 总觉得心里有一点点后怕,开始觉得这个男人不一定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见他们只安静坐着,只有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时不时抽一口烟,顺手拿过一边的杂志慢慢翻阅,叶经理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忍不住看着名可,问道:“你们逸飞集团这次搞这个选秀活动,是和别人合资的吗?” 名可看了他一眼,一眼便看出他心里的惊慌,这家伙现在才来打听军情,嫌不嫌太晚了些? 她只是笑笑,却不说话。 叶经理顿时又怒了,这里分明是他的地方,怎么弄得好像他们是主人,他是客人一样? “我说了这协议就此作废,你们的订金我退回给你们,这单子我不接,把卡号留下,请离开吧。” 杜芊芊看了他一眼,还是有几分不安,但北冥夜和名可都不说话,这里哪里轮得到她开口? 至于名可,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也学着北冥夜从一边的架子上拿来杂志翻阅了起来,看花边新闻看得入了神,就连时间都没在意了。 叶经理几乎气得炸了毛,更加气的是自己,为什么没胆子叫保安来把他们轰出去? 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自己笔记本的屏幕,一边看心里一边在纠结,究竟要不要把保安叫过来把他们轰出去,要还是不要? 就这样纠结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还有二十分钟…… 或许他可以熬一熬,等这二十分钟过完,到时候老板不来,看看这个长得漂亮的小白脸还有什么话可说。 表现得这么淡定自在,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在这些小女生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人魅力,等会事情办不好,看他怎么丢脸! 这样想着,叶经理才算是找到借口让自己的心勉强安定下来,做自己的事情,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打自己的脸,他就不和这些人计较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连杜芊芊也百无聊赖地拿来一张报纸慢慢翻阅了起来,还好这个叶经理的办公室有这些消遣的东西。 又过了五分钟,外头吵杂了起来,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外头大堂的脚步声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到几阵脚步声匆匆往这边赶来。 叶经理微微怔了下,心里一抖,下意识有几分慌,但又觉得不可能,怎么可能就一通电话就把他们老板喊过来?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腾飞那个四十几岁的老板张涛急匆匆闯进来的时候,叶经理才被吓得傻了眼那般,看着他,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北冥夜,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张涛进来之后根本不用找,立即看到北冥夜的所在,他坐在那里,哪怕不言不语,你只要进来就不可能忽略掉他的存在。 “北冥先生。”他用力喘了两口气,才走了过去弯腰看着他,一副讨好的模样:“不知北冥先生大驾光临,我没有及时回来实在是抱歉,北冥先生,我们……我们到上头的休息室里坐一下吧。”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才像是满意了那般,看着名可:“你们要做的是什么广告,跟他说说。” 那张涛听他这么说,又冲他哈腰笑了几下,才看着名可急匆匆问道:“这位小姐想要做什么广告?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说一下,我来帮你看看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并且做到你们最满意的效果。” 虽然,名可早知道只要是北冥夜做的事情,他就肯定做得到,这个老板一定是会来的,但人家来了之后一副卑微的模样,倒还是让她有几分不太好意思了起来。 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已经站了起来、明显被吓呆的叶经理身上,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叶经理,平静地说:“所有的计划都和叶经理说过了,最详细的计划书也在他那里。” 张涛回头看了叶经理一眼,叶经理才像是回过神那般,忙说道:“是,是,是都在我这里,我这里……这里有详细的计划。” “清楚要怎么做了吗?” “清……清楚了。”叶经理惊得连呼吸都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现在这个情况,老板称呼这个男人为北冥先生,北冥这个姓氏在东陵太少见,只有…… 他睁大了眼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北冥,那是帝国集团那几个少爷的姓氏,在东陵除了他们真的找不到第二户人家了。 难道说,他是帝国集团的人? “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北冥夜淡淡瞟了张涛一眼,张涛立即感觉到头皮发麻,那眼神似乎不太高兴呀。 他又回头瞪了叶经理一眼,沉声问:“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做得出来?” “明……明天应该可以。”帝国集团的人叶经理哪里得罪得起?名可她们要他明天,他明天立即做给他们就是。 北冥夜又看了看自己的表,忽然薄唇勾了起来,看着张涛笑着说:“我这个小丫头似乎很焦急。” 他的大掌落在名可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发丝。 名可下意识想要抗拒,但这么多人在这里,她又不敢落了他的脸,要是让他丢了脸,自己回头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张涛又冲他哈腰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眼叶经理,以眼神询问。 叶经理被他那一眼吓得连冷汗都冒了出来:“明……明天中午之前应该可以。” 他们原来要求的是明天晚上,现在他提前到中午,他们总该满意了吧? 那个大单子他也不接了,无所谓了,帝国集团的人要帮这个女孩出头,他哪里敢不妥协?哪怕现在公司里的全部单子都不接,也得要先把这个单子做好了再说。 北冥夜却忽然站了起来,垂眸看了名可和杜芊芊一眼。 名可和杜芊芊忙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北……北冥先生,这……这事……”张涛抬眼看着他,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可是北冥夜呀,一直只有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人,也从来没机会见到。 以他们这种广告公司,在帝国集团面前渺小得连蝼蚁都不如,他只要抬一抬手指,随意都能将他们掐死,他一句话,他们这个广告公司就可以在一天之内立即消失。 这次,怎么会惹上这尊大神? 心里对那个叶经理真是气死了,但又无可奈何,现在哪敢当着北冥夜的面去责备自己的人? 北冥夜唇边的笑意没了,冷冷哼了哼,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往外头走去:“现在三点不到,今晚八点之前把广告做出来,让逸飞的人过目,要是做不出来,明天所有人都不用来这里了。” 丢下这话,他举步便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张涛和那个叶经理吓得一身冷汗不断外溢,三点到八点,五个小时,这是什么速度呀? 可是,北冥夜已经不理会他们了,张涛很清楚像北冥夜这种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说了八点就一定要八点。 他心里慌着也急着,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亲自把他送出门。 离开办公室才看到佚汤站在那里,见到北冥夜出来,他忙走了过来:“先生。” 北冥夜颔了颔首,侧头看了名可一眼:“等会还要去哪里?” 名可微微怔愣了下,下意识看着杜芊芊,杜芊芊摇头,她们今天所有的计划全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 “没事了?”北冥夜挑了挑眉,目光锁在名可脸上,薄唇又勾了起来:“我陪了你半天,既然你现在没事,该轮到你陪我了,要不要我抱着你走?” 第67章 “不要。”名可摇了摇头,知道北冥夜一定说得出做得到,虽然心里委屈,却也没办法,恳求的目光落在杜芊芊脸上,她以眼神向她示意。 杜芊芊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北冥夜往大堂门外走去,名可被逼无奈跟在他身后,孩不断回过头给她打眼色,她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向她点头,以眼神告诉她这件事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的人。 可可和北冥先生原来是一对的呀!怪不得北冥先生会愿意陪着她们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对他北冥夜来说,这些事自然是无聊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可可居然和北冥夜在一起了,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等她想明白,北冥夜和名可已经走出了大堂,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还是反应不过来,头顶上方却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你要回学校是吗?我送你回去。” 杜芊芊抬头,视线撞入到佚汤幽深的眸子里,她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点着头:“是……是,我现在要回学校。” “走吧。”佚汤转身往外头走去,丢给她一个僵硬的背影。 杜芊芊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忙迈开步伐追了过去。 其实,心里还在为名可和北冥夜的关系而发着抖,震撼的心久久没有平复下去。 可可居然和北冥先生走在了一起!这事好神奇,真的太神奇了…… 名可上了北冥夜的车,上来之后才开始后悔了起来。 根本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最怕的是又要陪他做什么她不想做的事情。 现在杜芊芊不在,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不过,北冥夜似乎并没有这种心思,上来之后就开动车子,很快滑进了热闹的大街上。 虽然刚才佚汤出现了,但他今天似乎不打算和他一起出门,自己开车,总没有多余的精力做其他事了吧? “你要去哪里?”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训练场。”很难得,他居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是,训练场,那是个什么地方? 但看他似乎已经没有想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名可下意识闭了嘴,只要不是回帝苑,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私密的场所,训练场什么的,其实无所谓了,去哪都行。 北冥夜说的训练场居然还要出海才能到,那是东陵外海那一片岛屿,他曾经说过会带她去玩玩。 看着无边无际的海平面,名可终于还是后知后觉的害怕了起来,当初他说要带她去玩的时候,似乎曾经暗示过些什么,虽然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但,他说那里的野外好玩,这话她一直没有忘记过。 野外…… 心里一下比一下揪得更紧,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只是坐在快艇的另一端,墨镜还在他脸上,那张脸被海风一吹,更加萧索沧桑了起来。 尤其额前被吹乱的发丝性格得拂动着,说不出的蛊惑人心,看着这样的他,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什么,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乱。 大概,她真的已经怕他怕到随时随地会被他吓得心乱的地步了吧? 快艇在一座岛屿的海滩上停了下来,北冥夜率先跳了下去,回头,大掌向名可伸出。 她只是迟疑了下,便将小手放在他掌中,借由他的帮助跳下了快艇。 刚才已经看过这座岛屿一半的轮廓,如今身在其中,就彻底不知道这座岛有多大了。 她没忘记他说的是训练场,他的训练场建在这座岛屿上?那么这座岛……是他的? 其实是他的也没什么,他这么有钱,买一两座岛来玩玩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上来之后还是感觉神奇了些,毕竟,这种地方她过去只能幻想,绝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到一座私人岛屿来。 身后忽然传来快艇开动的声音,名可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竟看到刚才送他们过来的那个男人已经把快艇开走了,转眼开出了老远。 这一惊,吓得她慌忙追了过去,大声呼唤了起来:“喂!我们还没上艇,喂……” 没有人理她,那艘快艇转眼已经成了海平面上一个小点,完全看不清了。 名可真的被吓坏了,快艇走了,他们今晚怎么办?北冥夜带她到这里来,根本就是想好了今晚不放她回去是不是? 她缓缓回头,看着站在沙滩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下唇都被自己快要咬坏了:“你故意的。” “是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转身,朝岸上走去:“不是说过有机会带你来玩玩么?这里荒无人烟,在山林里办事,应该很刺激。” 名可被他的话惊得浑身一阵冰冷,在荒山野林里……不!她不要!她绝对不能让这个禽兽在这种地方对她那样! 心里惊慌着,不仅没有跟上去,反倒退了两步,几乎推到海水里。 前头,北冥夜的步伐半点没有慢下来,依然迈步往岸边的密林走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座岛很原始,有原始森林,还有一些毒蛇猛兽……会吃人的那种。” “等等我。”身后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女人惊呼了一声,迅速追了过去。 北冥夜没有回头,薄唇微微勾了勾,不仅没有等她,反而加快了步伐,转眼已经走出老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在他的身影没入丛林后,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传来了一声类似野兽的呜鸣,名可被这一声呜鸣吓得连眼泪都快要滑落下来了,这会儿吃尽了吃奶之力,死命追了过去:“先生,先生等等我,先……北冥夜,等我,等等我!” 又一声呜鸣从身后不远处响起,她尖叫了一声,连气都不敢透一口,努力迈着断腿追了过去:“等我……” 身后,那两个负责把守这一方的男人互视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先生这次怎么会带上这种小丫头上岛?简直太神奇了,不过,那丫头还真好玩,连人声和野兽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随便吼一吼,居然把她吓成这样,等会,还不知道先生要怎么安抚这只小白兔。 不过,看样子,该是小白兔要安抚先生才对…… 名可最后还是追上了北冥夜,刚追上,立即就伸手用力牵上他的手臂。 她没力了,追了不知道有多远,只知道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不要被一个人丢在这种荒山野林还有猛兽出没的地方,她真的很怕。 因为呼吸得太快太用力,她的胸口不断在起伏,软软的身子几乎半挂在北冥夜身边。 他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不打算离开了?” 事实上,她走得这么慢,停不停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她知道他在指她刚才想要远离他的事情,想说话,但,呼吸乱成这样,根本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不断在用力喘气,顺便用力抱住他的手臂。 怕他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下来,丢给那些会吃人的野兽,真的很怕很怕,他这个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心是黑的,把她扔下来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他也说过,整个东陵都是他的天下,他权力这么大,就算把她扔给野兽当它们的晚餐,她的生死只怕也影响不到他。 不能冒险,所以,不能放开他。 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半挂在他身上,还用软软的身子在他手臂上不断起伏,身边这个男人的呼吸已经乱了。 眼下是她因为奔跑而红粉菲菲的脸,还有在风中被吹开的领口,以及领口下方,雪白细腻的一片肌肤。 他目光幽深了下来,眼眸的颜色慢慢变得溴黑,只是一直在喘息的名可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他忽然低头,大掌落在她脑袋上把她扯了过去,一下堵上了她的小嘴,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他吻她,他又吻了她…… 这张嘴是要用来呼吸的,被他一堵,只剩下鼻子根本不够她用。 胸臆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感受这一个吻,脑袋瓜已经开始昏乎了起来。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当吻上那两片薄唇后,北冥夜心底的冲动全部在一瞬间被勾了起来,身上的温度也顿时高涨。 他从来不知道吻一个女人的滋味居然是这么好,好到他今天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咬了下去,如果不是一直还有个女学生跟着,他一定会将她扯到怀里来,用力吻上。 一条长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搂了过来,他不断在加深这一吻,直到原先在怀里不断挣扎的人停了下来,直到连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才缓缓松开。 放开之后,才知道这丫头居然被自己吻得晕过去了。 脸色涨红,薄唇泛白,窒息晕过去的。 他无奈,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兽性的一面,居然把人给吻晕过去。 将她放在草地上,他解开她的领口,冲不远处的丛林说了声“滚”。 丛林那边传来一阵有序中略显焦急的脚步声,守在暗处的人已经慌忙逃了去…… 名可醒来的时候,北冥夜的大掌还在她胸口上,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对待这种情况,他似乎非常有经验,看到她晕过去也是不慌不忙,一直在给她做人工呼吸,直到她醒来,他的唇还在离她不到一指的上方。 她一醒来便用力喘了起来,他也没有阻止,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等她脸色稍微正常了点,他才动了下唇,淡然地问了句:“活了?” 她不想回答,真的不想再理这个过分的家伙。 他没有吻技就算了,亲她的时候把她一张小嘴完完全全堵得死死的,连一点点呼吸的空隙都不留,弄得她就这样被憋气而憋昏了过去。 她就不信其他人接吻都像他这样,人家那些亲十几、二十分钟的,岂不是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见她一直用一种怨念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哼都不愿意哼一声,他又勾起好看的薄唇,低声问:“怎么?不高兴我亲到一半停下来,还是嫌我亲得不够好?” 她差点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知道自己技术不好也不学着改进些! 不过,她想这么多做什么?他该不该进和她有什么关系?等协议一结束,他们就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挣扎了想要坐起来,可才刚动了下,便发现他的大掌…… “啊!混蛋,放开!”这里……这里是在外头,他怎么可以! 北冥夜垂眸看着自己大掌所在的地方,本来也没有注意到,被她这么一叫,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呵……骂他混蛋,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混蛋”这两个字? 玫瑰色的薄唇挽起,挽出了一道邪恶的笑意,他看着她,忽然五指一紧。 “唔……” 不知道多了过久,气喘吁吁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大步往前方走去。 这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落荒而逃……可能出现在北冥夜身上吗?可是,他逃得这么快,真的很快…… 一直被压在地上接受那所谓的“惩罚”的名可终于有机会坐起来,只是,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经完全被解开,随着她坐起的动作正在往下滑。 她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衣服拉好,见他已经又走出一段距离,她想都不想,爬起来就追了过去:“先生,等等我……” 活得真的很憋屈,被欺负了还得要自己倒贴过去,她可没忘记刚才在沙滩上听到的那些猛兽的叫声,这里更加深入山林,野兽只会比刚才还要多。 还好这次北冥夜走得不算快,才追了十来步就已经追上,刚追上,她又立即抱住他的手臂,不安地往身后看了眼。 还好,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其实她很清楚,要是这时候真的出现什么野兽之类的大体积东西,就算有北冥夜在这里也搞不定,但,他……是东陵最厉害的人,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总能安全的,是不是? 北冥夜这次有意不看她,再看,谁也保证不了什么时候能走到目的地,但,虽然不看,她那软软的身体还是时不时会碰到自己,一碰到,刚才把她压下去时已经在狂飙的冲动顿时有冒了起来。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想要将她推开,见她慌成这样,又升起了几分不忍,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听到他那声咒骂,名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现在,真的很怕他啊!就算可以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心里却也还是怕的。 所以他骂了一句后,她便胆怯地松了手,不敢再去碰他,只是,不碰他的结果,便是自己吓得连腿都要软了。 北冥夜停了下来,垂眼看着这个差点要哭出来的小人儿,刚才还因为自己那两个兄弟吓了她一把,让她对自己依赖起来而感到愉悦的,现在,却开始不高兴了起来。 明知道她胆子这么小,还敢这样吓她,也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真的被吓傻。 “过来。”他喑哑地唤了声,盯着她。 名可心里真的很委屈,他以为她想要牵他么?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有野兽,她怎么可能愿意主动牵他的手臂?他居然还骂她该死! 她走了过去,委屈得连一张小脸都纠结了起来,一双手慌乱不安地,完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一想到那几阵野兽的叫声,就还想去牵他,怎么办? 被他骂了之后,她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碰他了。 看着她这副分明想要牵他却又强忍着把冲动压下去的模样,他眼底的气闷微微散去了些,终于还是伸出手,主动把手臂伸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走这么慢,跟上。”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现在这样……是要她牵他么?那他刚才为什么因为她牵上了他而骂人? “这是什么眼神?”现在的北冥夜有那么点难相处,唇角那点习惯性的笑意不见了之后,整张脸还是很吓人的。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反倒让名可心里有几分踏实了起来,他脸上现在这些想生气又气不动的表情……很真实,比起那些虚假的笑意要真实太多。 但他为什么出尔反尔,看起来有一副别人欠了他一大笔钱的模样,她真的搞不清楚,虽然她真的欠了他的钱,但,至于这样吗? “还抱不抱?”他瞥了她一眼,看了这一眼后,口气更差了:“不抱自己走。” “抱。”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上了他的手臂再说,虽然也是自己走,但,走在他身边,只要还能碰到他,心里就踏实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那都不是她该管的,他生气也不差,最好把他自己活活气死。 当然,先把她送出这个岛在把自己气死,最好不过……也当然,不要气死,气个重病什么的好了,死人这种事始终是不好的…… 名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每走几步就会忍不住低头看她一眼。 领口还是没有扣好,依然有一片雪白的肌肤能入他的眼,刚才他已经将她衣服扒了去,甚至将她嫩嫩的小身板狠狠折腾了个遍,但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满意。 他的人随时会从这里走过,被看到了……这丫头会哭死。 所以,他才会在最紧急的关头停了下来,迅速远离。 但她不知道,欲求不满的男人最难相处,还追了过去抱上他的手臂,时不时用那具软软的身子去碰他…… 他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的定力什么时候弱到这个地步,但却知道,这附近,有不少兄弟在看着……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名可明显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下去,偶尔悄悄抬头看他一眼,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但也不让人觉得森寒。 很平静,有一种蔑视一切的感觉,和平时一样,不再是刚才那个莫名奇妙在生气的北冥夜。 这个男人的自我调节能力真的很强,才走了不到二十步而已。 在往前走了两分钟,山路豁然开朗,一处平地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很原始,哪怕明显有人收拾过,但却连一点水泥地都没有,全是山地。 但她终于是安了心,因为,她看到前面有人了。 原来,这座岛上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为安心,所以那双抱着北冥夜手臂的小手立即便收了回来,放手放得这么快,让好不容易将那份气闷压下去的北冥夜顿时又气结了起来。 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眼底的不悦根本没机会让任何人看到,唇角,便又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好啊,原来一直不过是在里利用他才驱赶心理的恐惧,现在看到有人迹了,立即就将他甩开。 连他都敢利用,胆子,不小。 名可不是感觉不到他身上忽然冒起的寒气,正因为能感觉到,才又下意识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退开的举动,让他身上那份寒气更重了。 “先生。”两个穿迷彩服的年轻男孩迎面走了过来,态度是恭敬中带着一点点不安,因为就连他们都感觉到了,先生现在寒气很重呀! 北冥夜看了他们一眼,再侧头瞟了名可一眼,这丫头退开之后就故意看着其他地方,就是不愿意看他。 以为不看他就可以躲开了么?天真! 刚才才被他压在身下,任他一双大掌在她身上探索了个遍,现在离得这么远,还真想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了。 他勾起唇角,向前方的一排越野摩托走去。 “先生。”一排和刚才两个男孩穿着一样的小伙子向他躬了躬身,有礼地齐声喊道。 名可抬眼看去,看到这一排人基本上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个个穿着一身迷彩服,朝气蓬勃却又纪律严明,严厉中透着一点明朗的气息,和她想象中那些黑衣黑裤的打手一点都不像。 不过,他们在做什么? 北冥夜长腿一跨,率先跨上一辆越野摩托车,其他人等他上车之后,也立即跨上了其他车子,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她吓了一跳,慌忙走了过去,盯着北冥夜在人群中棱角分明特别抢眼的侧影:“先生,我……” “给你留了一辆。”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安静放着的越野车,头盔一戴,抬了抬下巴:“跟上。” 修长的指在把手上一转,越野车立即被启动,“跟上”这两个字才刚出口,他已经驾车疾驰了出去,转眼开出好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名可一定会被他迷死人不偿命的高超骑车技术迷得神魂颠倒,在这种都市里,已经很难得看到有人骑摩托车骑得这么好了。 刚出去就在前方山路上侧骑九十度,高速转弯,还是这么笨重的越野车,他修长的身躯往前倾,随着车子倾斜,人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这分明是赛车场里才能看到的高难度动作,他做出来却是如此随意,没有半点炫耀的意思,因为前路崎岖,开出去不到五十米就是垂直转弯处,要么减速,要么就像他那样。 她随后看到这些男孩子们跟了过去,基本上这种动作人人都能做到,但却大多都减速了,身体和车子倾斜的程度也不如他,技术确实略逊一筹。 不过,用大家这种技术,去赛车根本就绰绰有余,是北冥夜太神奇,而不是他们技术不到位。 可是……可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丢下来了。 她……被丢下了! 看着那辆安静放在那里的越野车,名可又惊又急,跑了过去想要开动追上他们,但车子那么高,想要跨上去都显得困难。 可他们已经走远了,是真的走了,不是和她在开玩笑或是玩捉迷藏。 他们走了,在这种荒山野林里,还是猛兽时常会出没的地方,把她一个人丢了下来。 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滑了下来,只是连自己都知道,这个时候,眼泪根本就是多余了,除了想办法自救,想办法跟上大家,她没有任何选择。 幸好今天穿的是裤子,她回想北冥夜上车的姿态,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一条腿迈过去,想要像北冥夜那样把车子扶起来,谁知道扶了好几下都扶不动。 刚才看他轻轻松松将车子扶正,一踩油门拧了下把手,车子立即就飙了出去,还以为这车子不重,没想到居然重的她根本推不动。 因为焦急,怕他们走远了自己连追都追不上,她拼了命想要把车子扶正,却越焦急越乱,扶了半天,自己出了一身热汗,好不容易将车子推动了一点点,一松劲儿立即又倾斜了回去。 它本来就是倾斜的,想要开动,得要先将它扶正,在踩动油门,然后拧一下把手……她看到北冥夜是这样开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开起来居然这么困难。 推了老半天还是没推动,一颗心越来越急,急得她满头大汗,几乎想要哭了。 她用力咬着牙,哪怕眼里已经有几分泪意,还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用力再用力,终于,车子被推动了,被她扶正了! 原来扶正之后,只要两条腿撑住,保持平衡,就不像刚才那样需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将支撑车子的脚踏踢了起来,看着下头踩油门的地方,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一脚踩了下去。 车子“轰”的一声被启动,吓得名可差点尖叫了起来,但她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刚才北冥夜启动车子的时候也是这种声音,并没有出错。 她安抚了自己几句,才看着右手手掌下那个把手,一咬牙,用力拧了大半圈。 不远处的北冥夜盯着下头一边尖叫着一边将越野车开动起来的名可,眼底淌过了丝丝讶异,这丫头虽然被自己吓得尖叫连连,但,车子至少是开动了。 这款越野车和一般的摩托车不一样,很适合在野地甚至山路里行使,虽然笨重,但一旦开起来并不容易倒,所以虽然名可开得极其缓慢,也危危险险的,但,并没有倒下。 她居然真的把车子开动了,甚至在开到那个转角的地方时,也学着所有人那样身体前倾,侧身倾斜慢慢开了过去,因为开得慢,倒也没有什么风险。 看着她从下头开过去,他一双星眸微微眯了起来,眼底的光亮有几分复杂,忽明忽暗的,不知道里头藏了些什么。 原以为她会打电话给他,向他求饶,然后百般讨好,求他回来带她走,没想到,现在居然不需要他了。 见她拐过了那个转角,一直往前方的路走开过去,他才从高坡下慢步下来,哪怕走得这么慢,回到下头山道上,抬头还能看到她纤弱的背影,骑着车子一路缓慢前行。 慢,确实慢得和蜗牛一样,但第一次就可以将车子开动起来也是不错,看来,这丫头是个可造之才。 他倒也没想要把她训练得有多强,不过,可以的话体能好一点是最好的,至少,不会每次他兽性大发想要疯狂索要的时候,都因为承受不住而昏过去。 他已经有点在期待了,期待她可以承受他的力量,与他一起疯狂的一幕…… 名可在前头开过去,因为心里真的太紧张,居然连身后有一辆车子跟随都不知道。 山路不太好走,幸好这款越野车开起来很稳,一点都不怕颠簸。 这条路还算走得很顺利,只有一跳上去的路,想走丢都不可能,等她快到训练场的时候,北冥夜一转方向,从荆棘遍布的山上穿了过去,越过了她。 所以,等名可到达训练场时,他已经气定神闲站在训练场中央看台上两个人的搏斗,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一样。 名可好不容易将车子停下来,踩下踏脚支撑住,一抬头就看到他高大的背影,看到他,眼底不可避免闪过了几许怨念。 这个男人一直就是这样,心是黑的,居然真的把她丢下来,自己心安理得在这里和他的人在一起,也不怕她在后面出什么意外。 这么没良心的人,她长这么大,还真的是头一次碰到。 良心都被狗吃了! 从越野车上跨下来,一下来就发现两条腿酸楚得很,刚才一路上太紧张,她一直很用力夹着车身,生怕自己会不小心从车子上摔下去,夹得那么用力,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腿内侧好疼。 那么疼,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她皱紧眉心,用力咬着唇,两条腿怎么放都感觉不舒服,走起路来更难受,一路走过去,就像刚交出了第一次,第二天醒来时走路的姿势。 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北冥夜心头一热,身体顿时躁动了起来。 只是看一眼,居然又有了想要把她压下去的冲动,这女人对他的影响力确实越来越大了,对她,仿佛怎么要都要不够一样。 这样的诱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尝试过。 以为她会走过来,走到自己身边,没想到她居然只是走到角落里,和一伙兄弟们站在一起,小心翼翼揉着自己不舒服的胳膊,还有两条腿。 宁愿和他们在一起,也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北冥夜浓密的眉心皱了起来,虽然已经收回目光,但,唇角的笑意散去后,整张脸整双眼眸甚至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站在一旁负责给大家训练的队长穆一心头一沉,看着台上正在格斗的两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就连虚汗都开始在额头上冒出。 先生这模样,是不是对大家的训练成果不满意? 北冥夜确实不满意,只不过,不满意的对象不上上头的人,而是那个站了一会后,开始和兄弟们闲聊起来,过得怡然自得的小女人。 名可的出现让兄弟们顿时亮了眉眼,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岛上训练,岛上虽然也有一些女性,但基本上个个孔武有力,都是格斗的好手,哪里像眼前这个女孩这般娇滴滴可爱动人? 一个小伙子跑到一旁的饮水机上给名可倒了一杯水过来,忍不住问道:“你和先生一起来的?来参加训练?” 名可摇了摇头,把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瞟了北冥夜一样,他正在专心看着台上的格斗,她才松了一口气,摇头说:“不是,我……是先生的助理。” 因为没办法解释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只能随意胡诌了一个。 先生带着小助理上岛,对大家来说倒也是件新鲜事,原来以为她是先生的女人,但看起来又不像,她一点要过去讨好先生的意思都没有,还真的只是单纯站在一旁,和他们一样看着台上。 不是先生的女人,和她说起话来就轻松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跟她介绍台上那两个年轻人,原来是他们一月一次的格斗会,今天已经开始了大半天,从早上开始的,到现在,台上这一对还在打的已经是第二十几队了。 今天格斗的全是最近几个月才新招回来的兄弟,只有赢出的人才有机会继续留在这座岛上接受更严厉的训练,输了的明天就要离开。 这里是帝国集团选拔和训练保全人员的地方,哪怕今天在格斗上赢了,也不是说就可以最终留下来,等再接受一个月的训练后,他们会继续第二轮格斗。 最终留下来的人,至少要经过三轮格斗比赛,最后再经过一轮循环格斗赛来决定自己最终的岗位。 “也就是说,三轮格斗之后留下来的,都可以在帝国集团工作么?”名可看着刚下去的两人,一个朝气蓬勃一脸喜色,另一个输了的,垂头丧气,无奈地离开会场,顿时便感觉这种选拔方式真的太残忍。 一局定胜负,输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见身边那个叫胡涂的男孩点头,她看着新一对上去格斗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呶了呶唇,有点不敢苟同:“要是本身也是高手,但运气太差遇到另一个更强悍的高手怎么办?” “那就只能怪自己运气真的太差,怨不得别人。”胡涂盯着她的小嘴,这呶唇的动作真是可爱极了,他在这里待了三个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娇俏的女孩子了,尤其,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 越看越觉得漂亮,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却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飘来一道冰冷的目光,这样的寒冷,冻得他莫名奇妙地背脊发凉。 他吓了一跳,蓦地抬头,但在人群中找了那么久也没看到有谁那怨恨的目光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出了错,他抓了抓头,视线落回到名可脸上。 “有能力的不一定能留下来,但,留下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说,见她眼底还有几分疑惑,便解释了下:“总共要经过三轮比赛,就算刚开始运气好遇到弱的对手,留了下来,到后面也不会一直好运气下去,凭运气留下来。” 他看了台上一眼,又指了指站在北冥夜身边,拿着册子一直在做记录的穆一,轻声说:“穆队长会对每个上去格斗的人做评估,观察他们的表现之后记录下来,下次安排格斗对阵人选的时候,会将比较强悍的分出来,和一些他觉得弱一点的去对阵。” “那万一他评估有错呢?”这样的方式虽然好,但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正确,总是会有错漏的吧? “那就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了。”胡涂耸了耸肩,还是一脸笑意:“要相信穆队长,他的眼光很好的。” 名可没有继续说话,又喝了两口水,才继续看着上头打斗的人。 胡涂似乎话特别多,忽然低头凑近她,正想说什么,背脊又莫名凉了起来。 好冷! 抬头扫了一眼,还是没发现有谁在盯着他,只是隐隐感觉到那份冰冷来自广场中央,似乎……来自先生和穆队长那里。 他又抓了抓头,有点完全摸不着头脑,好奇怪的感觉。 但过了一会,没感觉到再有什么寒气袭来,转头一看到还在专心致志看比赛的名可,一看到她精致漂亮的五官,说话的*顿时又来了:“你是第一次上岛吧?” 名可点了点头,其实也没自己表现的那么专心,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往北冥夜所在的地方瞄去。 他一身休闲服,和大家穿的迷彩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分明穿得这么随意,但,一身的强悍气息却愣是把一大片人都给压了下去。 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颗撑天大树一样,如果他要对付的人不是你,你可以站在他的身后,他真的能成为你一生中最有安全感的守护神。 只是可惜,他不是她的守护神,她也不是他愿意守护的人,两个人的关系,永远只是在身体的纠缠上。 “对了,你见过先生出手没有?”见她一直看着先生发呆,胡涂又靠了过去,小声问。 名可吓了一跳,忙回过神,摇头:“没……有。” 在床上的出手算不算?还有,从二楼跳下去算不算?如果都不算的话,她确实没见过他展露能耐的时候。 她对他的认知也就那么点了,在床上恐怖得像一头野狼,穿上衣服之后又是一副风度翩翩的人模人样,反正,就是衣冠禽兽一类。 “我见过。”胡涂神秘兮兮地,又倾身向她靠近几分:“没见过他打架,因为没人敢跟先生打,但,我见过他和兄弟们一起训练,那一身肌肉……” 一想,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愿意相信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先生和大家一起从悬崖底……” 话还没说话,一把低沉的声音便忽然传来:“胡涂,下一个你上。” 胡涂吓了一跳,忙站直身躯,迎上正在走过来的穆一的目光,脸色正了正,大声回应:“是。” 应了之后才又反应过来,忍不住轻声问:“队长,我们那对调上来吗?” 穆一看了他一眼,分明有几分同情的味道,但语气还是不容置疑:“不是,你和阿筹换,你对阿杜。” 胡涂吓得瞪大一双眼眸,死死盯着穆一,想要开口问为什么,却没有勇气,在这里,只有服从,哪有什么为什么? 穆一只是淡淡又瞟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北冥夜所在的地方走回去。 他也有几分同情这个小伙子,分明是挺有天赋的,只是还缺乏一点训练,要是训练得好,以后一定是可造之才。 但……谁让他和先生的人唧唧歪歪?这不是找死吗?胡涂是真的糊涂,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一直站在先生身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不高兴? 这小丫头……看样子和先生关系匪浅,胡涂居然还敢一直和人家说话,甚至靠得这么近,真是……活该! 见胡涂脸色不怎么好看,名可忍不住关心了句:“阿杜很可怕吗?你怎么怕成这样?” “谁……谁说我害怕?”胡涂一拍胸口,在美女面前,还是忍不住挺起了胸膛:“我不怕,我……很能打。” 虽然阿杜真的有点恐怖,整个队伍的人都知道,他外号黑猩猩,体型真心和猩猩有的一拼,但……但她也不弱是不是? 他……也不弱吧。 身边忽然传来女孩子噗哧一声,名可已经掩着嘴笑了起来,他说不怕,事实上,分明很怕嘛。 “他真的很恐怖。”胡涂被她这么一笑,挺起来的胸膛顿时萎了,“等会……帮我祈祷。” 名可又低低笑了两声,才看着他,声音柔和:“好,等会帮你祈祷。” 虽然才刚认识,但因为胡涂的率直,两个人的交谈还算得上愉快,算是小半个朋友了。 帮他祈祷一下也没什么,虽然,明知道自己的祈祷管不了什么事。 但她不知道,在她冲胡涂笑的时候,有人盯着她脸上那两个小酒窝,竟有几分失神。 原来,这才是她真诚的笑,而她……居然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笑得这么甜! 北冥夜的唇角又勾了起来,如果足够了解他,一定知道他从笑到不笑,再到笑,整个过程,火气绝对是在狂飙。 现在,他又笑得这么好看…… 刚回到他身边的穆一忍不住伸手往自己额头上摸了一把,幸好台上那一对结束,立即大声说:“下一对,胡涂对阿杜。” 台下顿时有几分骚动,无数同情的目光落在胡涂身上,他却只能硬着头皮,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台上走去。 刚走开,立即有个男人来到名可身边,轻声说:“小姐,先生让你过去。” 名可一震,下意识往北冥夜的方向望去,他却只是安静看着台上,似乎一点都不曾关注她这一方。 刚才她也有时不时偷偷看他,但他从来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还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 现在让她过去……心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真的不想听他的,但,这个时候,还是不敢不听。 北冥夜看着台上的两人,分明知道名可已经走到他身边,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专心看着台上两个人。 阿杜,队伍里所有的人都称他为黑猩猩,他身高一米九五,体型庞大,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山那般。 脑袋瓜发不发达不知道,但四肢却发达得很,手长脚长的,在加上粗矿的骨架,和猩猩还真没什么区别。 胡涂也不算矮,一米八五的身高,在男人当中还算可以,虽然比不上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北冥夜,但比起队伍里其他兄弟,身高上还算占那么一点优势。 可是,面对阿杜的时候,他简直渺小到如同一个还没长透的孩子,阿杜是一座山,他便是山边的一棵小树,看起来随时都有被大山压扁的可能。 名可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胡涂让她给他祈祷,原来他要面对的对手居然这么强悍,先不说两人的身手,光是阿杜那体型就足够让人畏惧了。 没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北冥夜勾了勾唇,笑意里多了几分邪恶的气息,她只是想着自己刚才答应了胡涂给他祈祷,所以,下意识便双手合十,闭了闭眼,默默为他祈祷了一声,希望他可以胜出。 不过是相当于完成任务一样罢了,但北冥夜侧头看着她默默祈祷的时候,心里不知道哪个地方被揪了一把,一丝不太愉快的感觉油然而生。 “怎么?怕他输?”他沉声问着,声音既沉又冰冷。 名可眨了眨眼,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下意识退了半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说,你是不是怕胡涂输掉?”他又问,唇角的笑意分明那么好看,可却极度慎人。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起了头:“只是答应过给他祈祷,他们谁赢谁输和我没有关系。” 因为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会让他满意,最好就是事不关己。 他抿着唇,目光锁在她脸上,这丫头看起来柔柔顺顺的,但他很清楚她的那颗心有时候也是很冷的。 只是答应了为他祈祷,却不管他们谁输谁赢,这世上能做到这么冷情的人也是不多。 忽然,心里竟有几分愉悦了起来,长臂一揽把她搂了过去,终于算是有点良心发现,跟她解释道:“阿杜和胡涂这一战,胡涂身形上差了一大截,但如果他连阿杜都能打下去的话,我以后会个他更好的机会。” 名可淡淡应了一声:“哦。” 事实上从来没有想过胡涂会胜出,谁迎上阿杜估计都只是死路一条。 北冥夜不再说话,刚才自己的解释似乎有点多余,他还是搂着她,与她一起看着台上的格斗。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兄弟们全都一瞬间探头探脑了起来,原来这个女孩真的是先生的女人,怪不得会把她带到岛上去。 看来这女孩对先生来说很不一样,能被带到岛上而不是来参加训练的,她还是头一个。 穆一挥了挥手,后面的人立即会意过来,忙搬了一张长椅过来。 北冥夜坐了下去,也是随手一揽,便将名可抱在他的腿上。 这么多人看着,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下意识便抗拒了起来:“我站着就好。” 北冥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落在她腰间的长臂却没有收回,他淡然说:“不想这样侧坐也行,那就……跨坐。” 她睁了睁眼眸,足足花了三秒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心里一紧,一张脸顿时烧得通红。 她不敢再挣扎,只是在他把自己搂到另一边,斜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微微挣了挣,想要坐直身子。 现在这个姿态确实太让人难受了些,这么多人看着,她斜躺在他身上,简直太不像话了。 但北冥夜做事从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会理会什么笑话不笑话,他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长指微微抖了抖,穆一立即又往身后挥了挥手,很快便有兄弟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送过来,从里头取出一根雪茄,并亲自为他点上。 名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个男人走到哪里都像帝皇一样,抢着伺候他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嚣张成这样,这世上只怕也没有第二个可以跟他比了。 “怎么?对我有意见?”他吸了一口烟雾,低头薄唇微动,那寥寥烟雾便全都洒落在她的脸上。 名可下意识别过脸,小手挥了挥手,把他的烟雾挥开,在他又吸了一口之际,她忙把脸埋入他怀里,轻声说:“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意见?我崇拜你都来不及。” 他浅浅笑了笑,总算没有再折腾她。 “你若是乖一点,我也可以对你很好。”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慕子衿一个人可以对她好,只要她乖乖的,他也可以宠她。 这丫头,到底听懂了他的话没有? 名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懂,因为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对她好,这三个字她连想都不敢想。 北冥夜什么时候对她好过?除了不断欺负,不断压迫,还有什么?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怨念着,表面上还是一副温顺的模样,在这里或者帝苑或是在帝国集团,他都是神,既然是神,哪里能允许他们这些小人物忤逆他? 她也不为难自己了,靠在他身上,转头看着台上打得激烈的两个人,出乎她意料的是,胡涂并没有一开始就被阿杜扔出去,虽然身形比阿杜小了很多,但出拳的力量似乎还不弱。 “我的人练得怎么样?”他忽然问。 她怔了怔,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却只能看到他性格的下巴,琢磨着该怎么样去回应。 他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已经加大力道一捞,把自己往她身上用力压去。 名可低呼了一声,又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忙咬着嘴唇,把心里的惊慌压下去之后才看着他,点头道:“很好,都很好。” “这是真心话?”连回答他的问题都还要先琢磨,这女人呆在他身边就没有一句真话。 名可揪上他的衣襟,咬了好久的下唇,才忽然轻声说:“你要是不愿意相信,何必要问我?我说了,你又要怀疑是假的,那你以后问我问题,我是不是都不该回答了?” 他挑了下眉,垂眸看着她,反驳倒是挺新鲜的,她似乎越来越敢反抗自己了,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悦,倒是对她的兴趣又浓了几分。 大掌从她腰上移开,落在她脸上,长指在她脸颊边轻轻刮了过去,他不说话,只是安静抽着烟,安静看着台上的格斗。 十五分钟之后,胡涂大喝了一声,居然把比他重了差不多一倍的阿杜举了起来,用力扔了下去。 阿杜虽然体型庞大,但身手也算是不差,被他扔下去落地的时候,大掌往地上撑了一下,卸去了大半下坠的力量,庞大的身躯凌空一翻,背朝下摔了下去。 虽然被摔得够呛的,但因为他刚才卸了力,这一摔倒也没让他受伤。 他爬了起来,看了台上的人一眼,才又看着穆一,一脸尴尬,转身走了。 胡涂赢了,以这个娇小的身躯对抗巨大的阿杜,居然赢了! 台下有两秒钟的沉默,沉默后欢呼声顿起。 谁都没想过这一组的人还有人能把阿杜打下去,叫得最欢的自然是原来被分派给对阿杜的那个男生。 阿杜被打下去了,这么说他就不能面对他了,不面对阿杜至少还有一半的胜算,但若是面对阿杜,那便直接没希望了。 穆一没有让这些人欢呼太久,又宣布了下一组上场格斗的名字,胡涂下来之后,另两个人马上走了上去。 胡涂抬头时正好看到名可窝在先生怀里,他只是愣了几下,便心里一慌,忙低垂头颅回到角落里。 原来刚才一直用冰冷的目光射向他的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先生,原来名可是他的女人呀!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他若是知道了,哪敢和她走得这么近?这下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忽然被分到和阿杜同一组,大概是先生看他不顺眼了吧。 还好先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赢了就是赢了,总不可能他赢了也把他扔出去。 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着,再抬头往广场中央望去,北冥夜依然抽着雪茄,名可窝在他怀中,温顺得如同一头小绵羊。 两个人看起来气场完全不一样,但却诡异地融洽,画面也是养眼的很,俊男美女走在一起,真的让人赏心悦目。 还好他对名可只有欣赏,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要不然先生何止只会用眼神射杀他,只怕会直接过来把他的脑袋拧掉了去。 胡涂劫后余生,又因为打过一架,这一刻差点连站在的力气都没了。 看先生抱名可那姿势就知道占有欲非常强烈,他来这里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先生表现出这样霸道的一面。 名可这个小女娃在先生心里地位真的不轻呀,以后,切记要保持距离。 一定一定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靠过去和她说话,否则,下次面对的不是阿杜,说不准,直接就是队长穆一…… 第68章 没过多久,这一队的人全部轮了一遍,穆一领着兄弟们离开,新一队的成员立即占据了整个广场的每个角落。 让名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队的队长竟然北冥黛黛。 一个女孩子,居然在这个训练场里当上队长!依刚才胡涂跟她所说的,能上这个岛的人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当然,她除外……那么说,北冥黛黛也是个高手? 还是说,她能当队长全凭自己是北冥夜妹妹的身份?但她不怎么相信北冥夜用人会这么儿戏。 北冥黛黛也没想到名可居然会在这里,刚才听到队员说先生带了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上岛,她还以为是俞霏凡,现在过来一看,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堵死。 不过,在岛上的时候,她是这一队人的队长,不管心里有多不高兴,也不会将异样的情绪表现在自己脸上。 冷冽的目光只是在名可身上一扫而过,哪怕很不屑她现在这副小绵羊一般的姿势,也很快就把目光收回了。 名可知道她讨厌自己,可她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可以,谁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北冥夜这样抱着? 她甚至有点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刚才……身上寒气似乎太重了些,抱上她的时候还慎人得很,后来才慢慢好的。 他,应该是故意的吧,因为她莫名奇妙的又惹他生气了。 北冥黛黛这一队的队员里全是女生,大多都是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女孩,一个个皮肤都有几分黝黑,算不上很黑的那种,但也绝对说不上白,小麦色,这个形容比较贴切。 名可也才注意到就连北冥黛黛的肤色也不白,出身名门,是千金大小姐,却一点不像其他千金小姐那样娇滴滴水嫩嫩,看起来就像是长年有接受训练一样,健硕得很。 原先对她也是不怎么喜欢的,却因为现在看到她这么专业严谨的一面,开始有点讨厌不起来了,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换了她是北冥黛黛,她也一定没办法喜欢自己哥哥花钱买回来的女人……在北冥黛黛眼底,她就是个她老大花钱买回来消遣的玩物。 抬头看了看天际,夕阳慢慢西下,看起来像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 名可忍不住揪了下北冥夜的衣襟,轻声问:“比完这一队,还有其他队伍吗?” “比完结束。”不惹他生气的时候,北冥夜偶尔还是会大发善心回答她的问题,虽然,很多时候他根本不理她。 名可之所以想要问个清楚,是因为天快要黑了,她在想着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座岛。 等比赛结束,该可以离开了吧? 才刚松了一口气,不想北冥夜垂眸时正好把她这个不经意的小举动看在了眼里。 他勾起一点唇角,忽然倾身,低头凑到她耳际,轻声说:“今晚岛上有活动,我们留下来过夜。” “我……”不要这两个字在对上他邪魅的目光后,硬生生被咽回到肚子里,她揪着小手,心里好气好气,也有点不安,但,人已经上来了,她就是再惊惶不安有什么用? 地方是他的,人是他的,要离开所坐的快艇也是他的,他一句“留下来过夜”已经决定了她今晚的命运,她哪来的资格去抗拒? 别说抗拒,就是抗议一声也不能,万一把他惹毛,他连明天都不给她回去怎么办? 北冥夜依然笑得轻柔,就喜欢她这个模样,心里张牙舞爪的,表面上却还要维持着温顺讨好他,事实上,她根本不是这么乖巧的人。 他在等着,等她什么时候忍受不住,奋起反抗。 反抗……就凭这小丫头?究竟能有多少能耐? 两个小时之后,北冥黛黛这个队伍的人也比完了一次,北冥黛黛把名单和各人的情况记录好,便向北冥夜走去。 窝在北冥夜怀里的名可几乎都要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看着她,羡慕得两眼发红,等到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了自己一把后,她下意识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眸,在北冥夜怀里坐了起来。 他的雪茄已经抽完,抬眼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北冥黛黛。 感觉到他的手臂已经离开自己的腰,名可心头一喜,立即从他怀里爬了起来,退到一边。 一回头,黄昏的日落美得让她彻底亮了眉眼,从这片山头望去,整个太阳如同金黄色的咸鸭蛋黄一样,油光油光的,好看得很。 不知不觉看得有几分呆,直到北冥黛黛的呼唤传来,她才回了神。 “你上去,和阿娇比。”北冥黛黛已经向北冥夜汇报过工作,如今正在看着她。 名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指着自己:“我?” 北冥黛黛有点不太想理会她,但一想到她等会会在台上经历些什么,唇角便忍不住翘了翘,心情也愉悦了起来:“没错,去换一套运动服,和阿娇比一比。” 回头,冲不远处的阿娇说:“带她去换衣服。” “好。”阿娇走了过来。 名可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一步,急忙解释:“等一下,我……我不是来应聘的。”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进帝国集团做事?比赛?像刚才那些女孩子那样,在台上被摔来摔去? 别说上去比,就是想一想,骨头都开始忍不住痛起来了。 要是从台上被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啊! “没事,阿娇知道怎么疼着你。”北冥黛黛笑了笑,盯着她时,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先生。”她不想和北冥黛黛说,北冥黛黛肯定巴不得让自己吃苦,好给她的霏凡姐出头,名可低头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北冥夜,眨着惊恐的眼眸:“我不是来应聘的,你和她说。” “只是锻炼一下。”北冥夜抬眼,盯着她精致的面容,没有笑,表情竟有几分认真:“你体质太差。” 于是,名可就这样被阿娇带到更衣室里,换了一套运动服出来,再被拉上台上。 正面面对阿娇的时候,才觉得她有几分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阿娇笑了笑,轻声说:“你被你以前那个男朋友拉进ktv包厢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 名可胸口一堵,才想起来她们真的在那里见过,当初还以为阿娇是那些“小姐”,陪着北冥夜那几个男人寻欢作乐,没想到,她居然是训练场的人。 只是,那事,这辈子她都宁愿想不起来…… “来,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阿娇退开两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笑着说:“别怕,不用让我。” “……”那,阿娇让她行不行? 名可已经快疯了,莫名奇妙被拉上来,然后,下头的人听说先生带回来的女孩子要和阿娇打,已经密密集集地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观众,她和这个阿娇比赛……她直接跳下去认输行不行啊? 下意识回头往北冥夜的所在望去,北冥夜一直在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然安静,连笑意都没有,就这么看着。 忽然真的很想冲过去将他那张自以为好看、实际上也真的狠好看的脸撕碎,她体质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做什么这么多事想要训练她? 她不想打架,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打过架?别说打架,根本就连吵架都没有…… “开始了。”站在对面的阿娇低呼了一声,不打算对她用拳头,但也是凌厉的一掌向她劈来。 先生的女人,她当然知道不能伤了她,先生嫌她体质差,也不过是想看看差到什么地步,回头再制定个方针给她训练一下。 所以她这一掌只用了三成的力量,迅速也不快,看在名可眼里是凌厉,但,分明是慢悠悠的。 名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要去挡,谁知道阿娇中途改变了这一掌的方向,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阿娇已经抓上她的腰带将她举了起来,随手一扔,“啪”的一声,直接将她摔到台面上。 这一摔真的很轻,就连北冥夜和兄弟们也看得清清楚楚,阿娇直到离台面不到两尺的距离才松手,换了其他人,这种力度连给他们抓痒都嫌不够。 但,名可被摔下去之后,却痛得连爬起来都觉得艰难,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一样,手肘也疼得慌。 阿娇有点无奈,这女娃子看起来真的不堪一击,往下头看去,北冥夜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抿了下唇,伸手将名可拉了起来,凑近她的时候,小声说:“先生很严格的,你要是做得不好,会被骂。” 当然,她说的“被骂”,不是被北冥夜骂啦,先生才不会浪费时间骂人,但只要先生脸色不好,他们就一定会挨骂,上头还有人嘛。 名可想的却是,她不怕被骂,最怕是北冥夜会拿其他方式去惩罚她。 严格……这种破事为什么会落在她身上? 见阿娇已经摆开阵势,她也不敢大意,知道北冥夜真的要自己接受训练,那么,在她离开这座岛之前,她就不能不把这个当一回事。 更何况,下头不仅北冥夜看着,还有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北冥黛黛。 她咬着唇,就算失败,也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认输。 小小的斗志被激起,在阿娇向她靠近的时候,她也用尽全力,学着阿娇刚才的动作,一掌劈了过去。 阿娇有点懵了,这丫头,这算是在偷师么? 只是一个迟疑,名可那一掌已经照着她脖子劈了下来,阿娇忙回过身,匆忙躲避。 名可的迅速也不算太慢,再加上阿娇失了魂,那一掌阿娇虽然躲过了要害,却居然没能完全躲过去。 一声沉闷的撞击后,名可惊呼了一声,慌忙收了手,痛得连眼泪都差点要滑下来。 这个阿娇,人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但,那肩膀居然硬得和男人一样,她一手劈下去,立即被她的骨头震得手掌一阵剧痛。 更恐怖的事,还没等她从剧痛中回过神,整个人已经再一次被阿娇举了起来,一把扔在台上。 “唔……”名可闷哼了一声,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阿娇已经退开几步,还在等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咬唇,又扑了过去,这次,她用的还是阿娇刚才的招式,但却在阿娇躲避她的时候,忽然改变了掌法,用阿娇抱她的方式,弯身揪上阿娇的腰带。 动作有几分标准,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学过,但,跟着阿娇现学现用,却学得惟妙惟肖的,身手还算得上灵活。 一把抓紧阿娇的腰带,正要把阿娇举起来,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小小的阿娇居然比她想象的要重太多,她居然举不起来! 一个闪神,腰间忽然一紧,人又再一次被阿娇举起,不轻不重地摔在台上。 对阿娇来说是不轻不重,对她来说,几乎要了她小半条命,这次她摔下去之后,许久都只是躺在那里喘气,根本缓不过劲来。 名可的机灵有点出乎北冥夜的意料,这丫头学东西确实不差,只是可惜,根基太差劲,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点,估计得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教过来,甚至,极有可能一辈子都教不好。 但抛开这些,教她一点拳脚功夫应该还能凑合着用用。 他本来看着天色还早,打算让阿娇再多教她几招的,但,她现在躺在那里起不来,一直在喘气,这模样却看得他有点莫名的不是滋味了起来。 名可现在穿着运动服,质地柔软的运动服将她妙曼的身段勾勒得异常清晰动人,当她倒下去起不来,躺在那里喘气的时候,那线条,那虚弱的模样…… 台下站满了前来围观的兄弟,一个个都是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看到这一幕,有几个居然捂住鼻子抬起了头,分明……在流鼻血! “该死!”他怎么就不知道,女人打架的时候还会有这么激动人心的一幕!就这样躺在那里,分明是一副等着被人压的纤弱模样! 心口一堵,他一把扔下手里刚刚被点上的雪茄,霍地站了起来,黄金比例的长腿一迈,三两步就已经站在了台上。 名可正要使劲爬起来,没想到这一抹高大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迎上他森寒的目光,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半句话,他已经一弯身,竟一下将她扛了起来。 真的是用扛的!头朝下小屁屁朝上,就这么扛了迈下台,举步朝前方那一排木屋走去。 大家愣了好一会,终于在北冥夜和名可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之前,有人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这小丫头被先生扛进去了,不就是要扛进去洞房么?先生这么霸气,小女娃是不是承受得起呀? 看着北冥夜扛着名可往木屋走去,女孩子们一个个又失望又羡慕,但,却是无奈得很。 难道,真的要柔弱易推倒类型的女孩子才能博得男人的欢心么?这丫头被阿娇摔了几下,先生就心疼了,换了她们,摔断了腿也没人管…… 听到身后男人们的口哨声,名可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当即又羞又怒,只恨不得用力在北冥夜背上咬下去。 她不是沙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扛起来,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尤其,那些口哨声,一听就知道是那种意思…… 她揪上北冥夜的上衣,拿起来就往自己脸上拭去,不是要擦眼泪,而是想把自己一脸的汗水全擦在他身上,最好把这件一看就知道名贵得很的衣服给毁了。 这时候不是害羞,根本就是愤怒,莫名奇妙让她上台被人揍,莫名奇妙又把她捡了起来,扛着离开,这个男人做什么决定,从来不会顾虑她的感受。 就算两人之间有协议,协议上也没包括要她挨揍这一条,平白无故被摔了好几次,呜……疼死她了。 北冥夜直接把名可扛回到木屋二楼的房间里,走到床边,正要把她丢下去。 名可知晓了他的意思,立即便尖叫了起来:“不要,不要摔我,疼……疼……先生,别摔我。” 他收回将她丢出去的力道,改而将她抱了下来,轻轻放在床上。 等她在床上坐下,一抬头便又看到他堵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哪里疼?” 她一呶唇,忍不住抱怨道:“哪里都疼。” “衣服脱了,我看看。”见她小脸纠结成这样,眼底的痛楚不像是假的,他心头莫名有几分揪紧,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受伤了而他不知道。 她和阿娇打的时候,他虽然看起来很随意,但却一直盯着上头的情况,阿娇每次摔她都摔得很轻,理应不会伤到她才是。 但她现在这模样,又分明真的很疼。 名可缩了缩身子,听到他说“衣服脱了”这四个字,下意识又慌了:“不……不疼了,不用看。” 他蹙了眉,眼眸里头染上一丝不耐烦:“究竟疼不疼?” “不……不疼了,真的。”疼的话得要脱衣服给他看,她哪里敢说半个“疼”字?一旦脱了衣服,谁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 他的兽性,可不会因为她身上有伤而减少一分一毫。 北冥夜依然盯着她,仿佛在研究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她在说了“不疼”这两个字之后,已经极力想要让自己痛苦的表情隐藏去,但,还是会不小心暴露出来。 忽然,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他只是没想起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早已经堪比野兽。 “去洗个澡。”他转身,从一旁的衣柜里翻了好一会才取出一件衬衫丢给她:“先穿这个,等会我让人给你拿一套运动服过来。” “我不穿运动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拒绝。 又是运动服,是不是意味着她今晚还得要再面临一个“格斗”?说是格斗,根本就是让别人揍她嘛,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就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简直就是在虐待她。 北冥夜回头看着她,被她这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取悦到了,薄唇勾了勾,他笑了:“这里只有运动服,你难道想穿裙子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一挑眉,他双手抱胸,垂眸盯着她:“你想穿裙子也成,等会我帮你把裤子撕开。” “禽兽!”这一声咒骂很轻很轻,真的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到,只是薄唇微微一动,连声音都没有出口。 但,北冥夜却听得清楚,这丫头,骂他禽兽! 胆子好肥呀,居然骂他禽兽! “要不要我现在禽兽给你看?”他的声音,一瞬间沉了下去。 名可惊呼了一声,抱起床上那件他丢下来的衬衫,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浴室里,并顺手关上了浴室的门,抵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两条腿好酸,身体也好疼,心里更是慌得很。 几秒钟之后,门外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他明朗的笑声,笑得这么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了彩票,捞了一大笔。 或许,对北冥夜来说,中彩票这种事情,还真的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她锁上浴室的门,再三确认过锁得死死的,才走到水龙头下,慢悠悠洗了起来。 至于外头,北冥夜放肆地笑了一会后,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笑声渐渐弱了下来,直到完全消失。 他还在看着那扇门,听着门后传来的水声,想象着她在里头正在做什么事情,这时候没有半点冲动,却是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点点暖意。 房间里,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表面上对他温顺,实际上心里叛逆得很,偶尔很听话,听话到让人舒心,偶尔又有那么几分调皮,调皮得叫人开怀。 这样一个女人留在他的身边,似乎……感觉越来越好了。 慕子衿对这女人也开始有感觉了吗?还是,根本只是在逗她玩? 唇角的笑意又扬了起来,只是这次他的笑有几分冷,莫名的冷,一想到她和慕子衿的关系,刚才心里升起的暖意顿时消散无踪。 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运动服,步出房门。 名可在浴室里洗了很久,有点故意的成份,也是不怎么想这么快面对那只禽兽,只是后来自己又累又饿,几乎站不住了,才慢吞吞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又回到房中,分明洗过澡了,头发上还滴着水。 见她出来,他往床头上一靠,淡言道:“过来。” 她没有过去,只是默然看着他。 北冥夜也似不在意,慵懒地屈起腿,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如果觉得自己今晚能从这岛上离开,可以继续站在那里。” 名可暗中翻了翻白眼,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在他的示意下,坐到床上。 “衣服脱了……” “不!”她立即想要站起来。 北冥夜的大掌却已经落在她肩头上,轻轻一摁,直接被她摁了下去,趴到在被褥上头。 “不要!”她想起来,却敌不过他的手,粉粉的薄唇被她咬出了一片苍白,她哑声说:“我……身上好疼,到处都疼,我还……还饿着。” “我没说现在要……前提是,你别乱动。”男人的火很容易被挑起,至少在她面前,他确实动不动就上火,一旦挑起,想要灭下去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北冥夜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乖乖地不再反抗,才松了摁在她肩头上的手,淡言说:“衣服脱了,给你上药。” “不用……”名可依然轻声抗拒。 “看来,你比较喜欢我用撕的。”他修长的指落在她的衬衫后领上,轻轻揪了揪。 “我……我自己!”她一转头,看到他手里原来拿了一瓶药,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解开衬衫的扣子,但也只是解开了两颗,露出一点后背,她轻声说:“就……就肩头上有点疼,其他地方不疼。” 北冥夜不说话,在看到她肩头和背部的瘀青后,目光顿时幽黯了下来。 他不知道会在这样,只是摔几下,这具原先水嫩嫩的身体便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刚才看不出来,洗过热水澡后,如今明显得很。 居然这么不经摔,只是摔几下就伤成这样,那……“以前睡过你之后,第二天是不是也到处伤?” 她胸口被一口气堵了下,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这人……说话就不能文雅些? 她没有说话,北冥夜却能想像到答案,过去和她亲热的时候,力气比起刚才阿娇摔她的要重太多,现在都这样,过去,能好吗? 他真的没想过,她会这么经不起折腾,以后,还真的得要好好训练一番才行。 做他北冥夜的女人,怎么可以脆弱成这样,至少,得要承受得起他的疼爱吧?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以后”这两个字。 “你说呢?”趴在那里的女孩终于还是忍不住,怨念了一句。 他目光深幽了下来,指尖在她肩头上轻轻划过,这次,指腹居然是暖暖的,不像平时那么冰冷。 她总是在想,一个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一直那么冷那么冷,不是给人的心理作用,而是,真的冷。 身体是冷的,手指也是冷的,如同一种病态一般,但,他又强悍到让人完全不敢想象他会有病。 或许,那不是一种病,而是长年生活在冰冷中,人才会冷成这样。 如今,感受着他指尖的温暖,她忽然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好希望留住这一刻,永远留住他温暖的一面。 但,这次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罢了,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他是冷是暖,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北冥夜的长指只是在她肩头轻轻划了过去,眼底明暗不定的光芒无意识闪烁,只一瞬,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 他把药瓶打开,以指尖挑出一点药膏放在掌心中,药瓶丢到一边,双手合了合将药膏在掌心里抹平,才将一双手掌分别摁落在她两边肩头上,轻轻揉了起来。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中的高手,给她上药的时候,就像是给她在按摩一样,大掌是暖的,药膏却是凉凉的,一冷一暖两种感觉的冲击下,让她眼皮慢慢沉重了起来。 很累,今天一整天,好累好累…… 终于在他第二次取了药双掌摁下揉起来的时候,她闭上眼,两片薄唇问问张合,唇齿间溢出两声低低的轻吟:“嗯……” 那声音,轻轻柔柔,软软的,带着一点意识不清的含糊,在他完全没有半点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一下钻入了他的耳膜。 掌心更热了,他垂眸看着那张安逸的小脸,目光顿时溴黑了下去。 女人,还是他感兴趣的女人,在他的床上,衣衫不整,甚至,发出那种满足的轻吟…… 北冥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或许是因为在她睡着之后,褪去了她身上那件衬衫,看到这具小小的身子上到处都是瘀痕,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绝无仅有的怜惜,所以,才决定放过她。 虽然,一直在忍,忍得很辛苦…… 名可睡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翻了过来,将身上那件唯一的衬衫脱了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沉睡中,这只她口中的禽兽早已经将她看了个彻彻底底。 只是在睡梦中,似乎和肖湘去了泡温泉,泉水暖暖的,很暖很暖,暖得她心头沉醉,忍不住失声哼了起来。 北冥夜真的要被她折磨疯掉了,她要是可以直接睡死过去,或许他不会那么难受,居然,一直在哼唧…… ……如果名可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情况,身边这只恶狼有多危险,她肯定会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死也不敢哼声。 但,她不知道啊! 只是梦里的肖湘似乎给了她一杯甜甜的柚子蜜,柚子蜜渗入口中的时候,甜丝丝的,很醉人,但,为什么这么醉人的时候,嘴唇会疼? 蓦地睁开眼,视线里,那张俊美的脸孔因为距离太近,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但,他的气息却是如此清晰的存在。 她心头一惊,惊得顿时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想起她睡过去的时候,这家伙还在给她上药…… “唔……”举手,根本是想都不想的,一个巴掌便挥了过去:“唔……禽兽!” 北冥夜被打懵了,彻彻底底被她打得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又或者说,在他亲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忘了所有的一切。 名可也被这巴掌给打得懵了,却是因为自己打了这个男人,打了整个东陵最有钱有势、最尊贵的男人。 她打了他,还是打在脸上…… 无暇理会自己现在和他有多亲密,她下意识把小手放在嘴边,修长的指落在口中,被两排贝齿咬住,好怕…… 她打了他,打了北冥夜!天呀,他现在的眼神,她真的好怕!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刚睡醒,知道他又想侵犯她,才会忍不住出手。 打他,根本是没经过大脑的。 北冥夜终于回过神,垂下眼眸,看着在他身下惊慌失措的女孩,看到那根长指被她咬在口中,一双眼眸顿时又溴黑了下去…… “不要打我!”在他又想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名可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又是害怕,又是恐惧:“是你先欺负我,你先欺负人的!” 他说过不会碰她的,她今天还受了伤,到处都在疼,是他欺负人,每次,都是他在欺负她! “呜……不要碰我,呜呜……”又慌又气,名可眼角的眼泪顿时就滑了下来,事实上,生气远远不如害怕,她打了他,自己被吓呆了:“不要,呜呜……” 北冥夜有点无奈,眼里的冲动也在她的眼泪下顷刻间散去了大半。 恶人先告状指的是不是就是这种?被打的人是他,他都没想要骂人,她哭个什么劲? 要感到委屈也该是他委屈不是?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女人打过?打脸?要不要这么狠?不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打脸是最大的侮辱么? 名可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侮辱了他,才会哭得这么伤心,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害怕。 她侮辱了北冥夜呀,能不怕吗?她怕,怕这个男人在盛怒之下会一把掐死她。 不过,他现在看起来为什么好像不怎么生气?打了他,他不生气吗? 挡在自己眼前的十指微微张开了些,她的眼泪还没有干,只是小心翼翼盯着他的脸,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似乎……真的没有在生气…… “对……对不起。”她轻轻说了声,眨了眨眼,两滴还没来得及滚下去的眼泪终于还是滑了下来。 “哭完了?”他哼了哼,语气虽然有点不怎么好,但幸而是真的没生气。 名可还算能分辨出他这一刻的心情,不生气,她当然就不哭了,因为不害怕了,只是,打了他的脸,他居然没有弄死她,甚至没有生气,好……神奇。 “是你先欺负人。”她把挡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本来应该要跟他道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居然成了抱怨。 说完,立马又后悔了,忙低垂眼帘,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长指忽然落在她略显瘦弱的下巴上,哼道:“有时候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头都装了什么。” 温顺都是骗人的,是不得已的时候,撞出来哄哄他开心,他敢保证,如果有一天这丫头的能耐在自己之上,她一定会想办法狠狠狠狠地把过去所有受过的委屈,加倍还在他身上。 忽然,真有几分期待了起来,期待她变得强悍之后,再把他睡回来。 他的目光又开始变得幽深,眼底闪烁着名可熟悉的那份蕴欲气息,她吓了一跳,在他低头想要靠近的时候,双手落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先生,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我知道。”这具小身板,全身上下都是伤,还是他亲自给她上的药,她伤得怎么样,他很清楚。 虽然都不见血,但,瘀青密布,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他终于还是从她身上爬了起来,转过脸借着收拾床上药瓶的举动,努力将自己心里的火焰掐灭。 名可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早已经被扔到角落里的衬衫穿上,再回头看他时,他已经站了起来,把药瓶往床头柜上一搁,抬步走出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她心里便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松懈感,今晚的北冥夜真的好神奇,也好诡异,在她做了那么大不敬的事情后,他居然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其实回心想想,他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恐怖,两次折磨她,一次是为了警告俞霏凡,她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不想把他想得太好,所以,一直一直把他往最不堪最黑心的方向想去。 另一次的折磨,是因为她为了别的男人哭泣,或许,他觉得自己的男人自尊受到挑衅了吧? 今晚看到她身上的瘀伤,他似乎很吃惊,还问她过去那时候,她是不是也伤得这样,他……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些粗暴的行为会伤到人吧? 怎么看起来……那么无辜?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在深入想下去,反正他的心就是黑的,很黑很黑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用那样的手短逼她留在他身边,光他那些手段就足够说明一切。 他是禽兽,是野狼,是个残暴不仁的暴君!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 没过多久,北冥夜便推门而入,还给她带回了一套运动服。 “换上,下去吃晚饭。”他随手将衣服丢到床上,自己走到一边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名可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八点,一看,肚子立即就应景地叫了起来。 真的很饿了。 拿了运动服想要进浴室,正巧北冥夜回头看到她从床上爬下来那一幕,他目光晦暗了下,忽然往浴室的方向一堵,盯着她:“让我看着。” “……” 这男人,真是……无耻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但最终她还是微微侧过身,忍着屈辱在他的视线里将衣服换了下来,反抗?有时候这个词在北冥夜的面前显得特别特别的无力。 身后的男人呼吸乱了,又重又急促,名可吓得慌忙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在他忍不住向她走来的时候,她提上运动裤,慌忙退到一边瞪着他:“我好饿!”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胸口上,这女人……居然是没穿内衣。 总算想起来,带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给她时间去准备,她根本没有带任何行李过来。 名可哪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她自己也是很不舒服,空荡荡的,谁愿意?但,刚才洗澡的时候,内衣已经扔到洗衣机里了,她都忘了自己什么都没带,就这样被她带上岛了。 现在,衣服湿答答的,怎么捞起来穿上? 北冥夜一直盯着她看,这次居然不是因为太冲动,而是……越看越火大了。 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一转身,又走出房门,甩门而去。 名可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却知道他在生气,很气很气。 又看了墙壁上的挂钟一眼,肚子这时候叫得更欢,这家伙,真是变态啊,究竟还让不让人活了?下午被那个阿娇揍了一顿,现在又饿又累,他自己出了门,就这样把她留了下来,几个意思啊? 她就算脾气再好,再不愿意惹毛他,这时候火气也完全压不下去。 再怎么说,她好歹是个人,这混蛋,就知道欺负她!还老喜欢虐待她! 许久不见北冥夜回来,打开窗户又闻到下头广场的方向飘来的肉香味儿,名可实在是饿得饥肠辘辘完全扛不下去了,转身走到衣柜前,从他的衣柜里取出一件运动衫,往自己身上套去。 虽然穿两件衣服有点热,但,至少不会让人看到胸前的光景,就这样,她把房门打开,快步走了出去。 这里是二楼,下去的时候还得要经过一段楼梯,名可还是觉得两条腿有几分酸楚也有几分疼。 这次倒不是北冥夜折腾出来的,而是她来的时候骑着那辆越野车摩擦出来的痛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磨破了皮,也不知道北冥夜刚才给她上药的时候有没有…… 她脸红了一下,决定不再去想那些迤逦的画面。 看到前方广场大家围在一起正在开篝火晚会,哪怕隔那么远也能闻到阵阵的肉香味,她心里一喜,再也顾不上其他,迅速走了过去。 北冥夜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团东西,只不过被他大掌裹得那么紧,远远望去完全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他进了门才发现名可早已经不在房间里,一想到她刚才穿着运动服没穿内衣的时候那光景,心里便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什么都顾不上,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这丫头大概是饿疯了,连等他回来都等不及,便自己一个人走了下去。 抬头望去还能看到那道身影站在人群里,手里拿着块烤肉,果然已经大口啃了起来。 她穿着他的运动服,北冥夜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换上自己的运动服,但他运动服的布料和其他人的都一样的,布料柔滑,轻薄,透气,光是这样穿着,里头有什么风光根本挡不住。 那口气堵得更厉害,他脸一黑,大步便走了过去。 很明显所有人都感觉到他在靠近,因为那股寒气挡都挡不住,你就算不想在意,也绝对忽略不了。 名可一转头便看到黑着一张脸向自己走来的北冥夜,她快速把手里的烤肉塞到口中,用力想要咽下去,就怕他马上就把自己带回去,又把她关进房间里,连饭都不让她吃。 北冥夜确实刚过来便拉上她的腕往里头走去,名可被他这一拽,口里的肉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有一块卡在喉咙里,让她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微微挣了挣,她唔唔地叫了两声,拼命拍着胸口。 北冥夜本来不想理,只想把她立马带回去,穿成这样,若是被人看到……那口气又堵了几下,堵得他两眼有几分发红,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大家认识了他这么一段时间,从没有见过他脸会沉成这般,分明是被气疯了,就连跟了他那么久的穆一和北冥黛黛,看到他这森寒的模样,他们心里也都震撼得很。 老大就算生气,也从来不会把自己气愤的脸色表现在自己脸上,他宁愿笑,笑得越是好看,便说明他气得越深,那份笑笑得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绝对会吓死人。 可是,现在他却完完全全把这份气愤表露在那张脸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名可哪丫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他气成这样?难道是…… 大家忍不住怀疑了起来,会不会是刚才两个人在房间里头这丫头没让他尽兴,他现在这样……是欲求不满的表现? 大家心里都在憋着笑,哪怕觉得好笑也没有人敢真的笑出来,这时候若是笑出声被先生听到,他就死定了。 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名可的不妥,阿娇忙站了起来,大步追了过去,急道:“先生,她……她看起来不怎么好。” 北冥夜才回头看着一直被他拽着走的名可,大家也围了过来,果然看到烛火之下名可的一掌小脸涨得通红,小手落在胸口上还不断拍着。 北冥夜的目光也落在她胸口上,不过,让他讶异的是,穿着他的运动服,胸前的风景居然完全被挡去了,那些让人血脉膨胀的轮廓一点都看不到。 他眸光微闪,目光又从她胸前移到她脸上,才发现这张脸已经快要涨成青紫色。 “怎么回事?”他皱紧眉心,见她这样,心里便忽然慌了慌,一瞬间想明白了过来,手里的东西立即往地上一扔,把她拽到自己怀里,两条长臂落在她胸臆间,忽然用力一挤。 名可那模样分明是被烤肉噎到了,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若不是阿娇赶过来告诉自己,等他把她拉到房间的时候,这丫头会不会已经被噎得晕死过去? 重复的动作做了三次,每次都在她胸臆间忽然一下往上收紧,最后一次名可终于一张嘴,“噗”的一声,一块烤肉从她的咽喉里被挤了出来,不知道一下子飞落在哪个角落里。 喉咙的烤肉被挤出来之后,她张着嘴用力喘息了起来,好一会那张脸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色泽,虽然还有几分涨红,但至少没刚才那么恐怖了。 “吃个肉都能噎到,丢不丢人?”北冥夜深沉的目光锁在她脸上,惊魂未定的,刚才居然真的有几分心慌,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心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不听话、不愿意等他,偷偷跑出来的欠揍的女人,他很生气,可却又很清楚气愤居然被刚才的心慌给彻底盖过了。 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沉了下来,目光又落回到她的胸上,虽然没有看到半点风光,但他很清楚这件衣服里头,这个小身板上根本什么都没穿。 就这样,居然还敢出来!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死里逃生之后又是慌又是委屈:“你刚才这么用力拽我做什么?” 把她吓得喉咙卡了一块肉,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把她弄死。 她瞪着他,顾不上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也没注意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差点踏进鬼门关的恐惧萦绕在心间,让她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委屈。 一咬唇,不经思索的话顿时骂了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折腾我?不弄死我,你不甘心是吗?我不就是没有乖乖在房间等你回来折磨吗?我连饭都没吃,你这禽兽!就算真的想要折磨我,不能等我吃饱了再说么?” 北冥夜胸口一堵,一张脸顿时黑了下去。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周围都是人。 拉着她的腕,又想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名可却用力挣扎了起来:“我不要跟你回去,你这混蛋,放开我!” 她用力挣着,就是不愿意跟他走,哪怕明知道会惹他生气,也比不过她刚才差点被噎死的恐慌。 跟他回去他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一次又一次欺负她,士可杀不可辱,今晚她就是不想顺了他的意。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已经快要失去所有的耐性了。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她居然敢公然对他反抗了起来,她究竟知不知道以她的弱小,他随便掐一掐,她就能一命呜呼? 就凭这点能耐,居然就想反抗他。 今晚不仅打了他,还要公然挑衅他的威严,是不是就如别人说的那样,女人是不能宠的,稍微宠一宠就让她无法无天了起来? 他目光沉了下去,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名可心里也开始有几分慌了,也才注意到周围都是人,男男女女的,哪怕不敢靠得太近,可他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所说的每一个字绝对都能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 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他……难怪他会这么生气,她现在才有点后知后觉,知道害怕了起来。 “我……”她低垂眉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与他僵持着,直到北冥夜放开了她,她才忽然又慌了:“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想要解释,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解释些什么,分明是他想要把她关在房间里连饭都不给她吃,她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可是,他现在的脸色那么恐怖,要是她不认错,不屈服,过后他是不是真的会弄死自己?她总是很怕他,真的很怕很怕。 不知道是谁轻声说了句:“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地面上,那个东西是先生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看到名可噎到,他心里一急便随手扔下,立即去解救她。 等现在沉默了下来,大家才开始注意起这东西来。 名可也随着他们的视线往地上一看,只是看了一眼,一掌小脸便顿时涨得通红。 内衣,居然是一套女人的内衣! 她心头一震,心中顿时百般滋味,连抬头看北冥夜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北冥夜忽然转身,大步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丢过脸。 他傻愣愣地去找北冥黛黛要了一套新的内衣,只因为不想让她穿成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被所有人看光,这种事情,他北冥夜什么时候做过?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到处向别人借这种小东西,他绝对会冷冷笑一笑,打死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荒唐而无聊的事情。 女人对他来说算什么?在他的生命里,“女人”这两个字从来都没有价值,但他今天晚上真的做了,就连自己做了都反应不过来。 只是不想她被别人看去,不想那些色眯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是,这女人什么时候领过情?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慢慢走去,所有人才总算反应过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没想到先生会拿这种东西,而且被他们看到了。 接下里的日子只怕大家都不好过了,先生不开心,他生气了,在这里谁能逃得过这一场劫难? 阿娇轻轻推了名可一把,又看了看北冥夜那道冷漠的背影,轻声说:“先生真的生气了,你快去哄哄他,要不然大家都要遭罪。” 她这么一说,附近听到的人目光全都落在名可身上,这时候看着她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只是真的在恳求,在眼巴巴看着,只希望她能把那头被激怒的雄狮给哄过来。 北冥黛黛向前两步,把那套内衣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尘,才走到名可跟前塞到她的怀里。 她的脸色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甚至还带着一股厌恶的味道,只是说话时却有几分无奈:“我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做这种蠢事,你这个女人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倒希望他这一辈子永远不要原谅你,就这样把你扔出去,再也不要捡回来。” 她哼了哼,转身就走了。 谁也不会相信老大也会有这么羞涩的一天,那会他敲响她的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故意把脸沉下去,沉声问她要了一套女人没有穿过的内衣。 那个时候的北冥夜明明有几分害羞,可又怕被人家看穿他的不好意思,故意将一张脸板起来,那模样真是她从未见过的可爱。 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可爱”这两个字居然会用到老大的身上。 这个女人,她居然这么有本事,让老大为她做出这辈子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挫事,也就只有她了,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让老大这样? 想到他这样,又想到俞霏凡,心情就莫名沉重了起来。 名可看着那套被塞到自己怀里的内衣,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了,心情也是沉重得很。 以为他把她丢下来,自己跑到这里吃东西,完全不理她的死活,却不想他居然跑到外面去给她找内衣了。 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人人闻风丧胆的北冥夜,居然会为了她这个小女人去问别的女人借内衣,这种事情别说其他人,就连她也不相信。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他真的这么做了,只为了她…… 心里酸酸的,想起他刚才冷漠地转身走远那一幕,心头便顿时有几分酸楚了起来。 她刚才真的惹他生气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抗他,是不是把他的自尊伤得彻底? 她想他长这么大以来,自从在商场上出了名之后,只怕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吧。 她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追了过去,不理会身后那些人复杂的目光,就这样跟着上了二楼,来到北冥夜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先生,你在里头吗?” 第69章 房间里头没有半点回应。 名可又敲了敲:“先生。” 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人回应她,她轻轻拧了拧房门的把手,幸好里头没有被锁上,门一推就被推了出去。 走进去的时候,北冥夜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窗户边,烟雾弥漫,让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让这个背影看起来更加僵硬,更加冷漠。 名可心里莫名被揪了一把,随手轻轻地把房门关上,才走了过去,却不敢靠近,只是站在他身后五步之远处看着他消瘦的脸:“先生,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夹着的那根香烟放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吸了一口,又是一口烟雾吐出,让他本来就萧索的脸变得更加冷清。 名可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手里那套内衣,心里酸酸的,从来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对自己好。 正因为没想到,一直把他想得那么坏,所以,在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之后,莫名就特别难受了起来。 那份难受之中,还夹了一点说不清楚的心疼。 “先生。”她又低低唤了一声,依然抬眼看着他。 可他还是不理会她,看着窗外的夜景,手里的香烟已经被他抽了一半,如今又在往唇边送去。 她把那套内衣搁在床上,终于鼓起勇气向他靠了过去,拉上他的大掌,轻声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不要抽那么多了。” 北冥夜终于侧头看着她不安的脸,只是一瞬间的淡漠后,薄唇又勾了起来,刚才脸上那些气愤早已经不见,如今笑得这么好看,笑得如同云淡风轻,完全没事了一般。 这模样却让名可心里更刺痛了起来,能从北冥夜脸上看到真实的表情真的不容易,虽然刚才他这么愤怒,但至少那些表情都是真的,现在笑得那么好看,可却全都是假的。 “先生。”她有几分不安,迎上他含笑的目光,拉着他大掌的手慢慢便松了下来。 “怎么?不是要过来赔罪吗?你现在算什么赔罪,诚意呢?”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合,溢出的话语都直接敲落在她心底。 她知道和他好不容易拉近的那一点点距离,在一瞬间又变得遥远了。 他又站在了那遥不可及的那一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看着她如同看着猎物一样。 她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宁愿像今天晚上她打他的时候那样,虽然心里也是慌,可是他没有真正的生气,只是和她耍了几句嘴皮子。 那时候的他那么真实,靠得那么近,就仿佛自己触手可及那般,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虽然慌,可事后想起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甜蜜。 可现在他虽然笑着,但整个人却是冰冷的,和她站得那么近,可却如同天边的一颗星辰那般,可望而不可及。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北冥夜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不该想着要和他靠近的。 但,今晚的他给了她太多的感动,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她也莫名就感动了。 因为那一份感动,现在再看到他把自己藏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里,居然,就心疼了起来。 她想她真的抽风了,心疼北冥夜?人家需要她心疼吗? 只是,看到他脸上那些掩饰一切的笑意时,心里真的有那么一点莫名奇妙的疼…… “吃饱了没?”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他低沉到令人畏惧的声音。 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他时,他的眼神还像过去一样,明暗始终难辨。 她微张薄唇,根本是不用思考的,回应的话便脱口而出:“吃……吃饱了。” “你饱了,我还没开始。”他以指尖掐灭香烟,随手一扬,精准无误地扔到垃圾桶里,唇角的笑意依然那么好看,但却比过去还要慎人:“现在,该轮到我了。” ……其实名可知道,他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掩饰自己心里那一点点绝无仅有的冷漠之外的热情,她本来已经看到他表象之外那点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但却因为一点小误会,因为自己闹的小情绪,一瞬间就没了。 或许不是没了,只是被他再一次深深藏在了那抹笑意之下。 他,又变回平时那个可怕到让她畏惧的男人,一头凶残的野狼。 那一整个夜晚,他不知餍足发泄着他的冲动和压抑的怒火,只有在最后的那一刻,她才从他眼底看到笑意之外的一抹残伤。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习惯性隐藏,习惯性用最恶劣的手段去对待差点和他走近的人? 她不知道,一整晚痛苦的经历,只让她知道,北冥夜还是北冥夜,就算偶尔会有那么一点孩子气的表现,他,还是那个恐怖的他。 为这样的人心疼,她……真的是犯抽了。 名可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如既往已经没有了北冥夜的身影,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有几分莫名的冰冷,在这种七月天里,她居然能想到“冷”这个字。 皱了皱眉心,身上还是那种熟悉的酸楚,被折腾出来的痛楚,至少得要耗费她半天的功夫才能慢慢忍下去。 不过,她是不是该习惯了?在这个男人身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得好的一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爬了起来,从地上捡起那套已经被他撕得支离破碎的运动服,凑合着往身上套去,才走到浴室里。 等她洗漱过后走出来的时候,门外阿娇已经在外头敲响了房门,她拿了名可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连同全部被干洗过的内衣裤,这会儿正要给她送回。 看到被她整整齐齐放在床上的衣服,名可心里完全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会帮她拿去干洗,肯定是是北冥夜的意思。 那混蛋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不错的,但有时候却和禽兽一样,让人难以接受,直到现在,她对他还有一份潜意识的畏惧。 “他呢?”她忍不住问道。 阿娇把一起拿过来的早餐放到桌上,才回头看她,笑着说:“先生一早就和大家去悬崖那边训练去了。” 悬崖……她莫名有几分心急,看着她相问,可却有点不太想过问他的事情。 阿娇见她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便推了推桌上的食盘:“你先吃早饭吧,已经凉了。” 名可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了筷子,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去悬崖怎么锻炼?会不会有危险?” 阿娇看了她一会,才终于笑了笑:“原来你在担心先生,别怕,他们身上都捆着绳索,出现危险的几率不大。” 几率不大!小手一抖,手里的筷子差点跌落了下去,她看着阿娇,明明不该关心的,但还是有几分心慌:“几率不大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还是有出意外的机会吗?” “意外有时候是难免的,放心吧,他们都买过保险了。”阿娇抓了抓脑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想想,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对悬崖这两个字有几分心慌了。 她又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了起来:“你不能担心,先生的训练场开了那么久,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三个队员摔过下去。” “啪”的一声,名可手里的筷子还是逃不过跌落下去的命运,她霍地站了起来,刚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一站起来就酸得差点站不住,可她还是看着阿娇,一脸焦急:“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阿娇眨了眨眼,还是有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惊慌,不过,为了让她安心,她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吃过做早饭,我就带你过去。” “我不想吃。”一听到她说曾经有三个队员摔过下去,她哪里还有心情去吃早饭? 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紧张,反正就是有几分紧张,不让她看看,她心里不安。 从悬崖上掉下去,若是真的这么不幸,出了那万分之一的意外……她连想都不敢想。 阿娇还是把她摁了下来,一点无奈:“先生说得要让你吃早饭,我可不敢忤逆他。” 她眨了一下眼,忽然又凑近她,细声说:“不过,你昨天对先生的忤逆还是挺精彩的,你骂先生这些话,我们连想都不敢想,你这个小女娃不错嘛,有胆识,有勇气。” 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如果不是你,我们都见不到先生如此气愤的一面,你真了不起。” 名可心头一堵,差点忍不住对她翻起了白眼,如果不是看到她脸上的笑意这么真诚,她真的会怀疑这个阿娇究竟是不是在取笑她。 不过,她说的倒也是真的,就连她认识北冥夜这段时间以来,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怒的一面,可惜愤怒过后,倒霉的始终是她。 “我真的不想吃。”她轻声说。 “你快吃吧,我可不想让先生责备。”阿娇把那碗粥推到她面前,还有那两份小蛋糕以及一盘小青菜,东西不多,不过对于名可来说已经不少了。 为了能早点到悬崖那边看看,名可还是拿起筷子迅速夹起青菜往口里送去,直到实在吃不下,她才把筷子一放,站了起来,急道:“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吗?” 阿娇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她裸露出来的莲臂上,还有脖子以及胸前的淤痕,她揉了揉眉角,愁着她:“你真打算就这样出门吗?我觉得先生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在外头乱跑,发起飙来一定比昨晚更精彩。” 名可不理会她了,走到床边把她那套衣裳拿过进了浴室,迅速换到身上,等一换好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看到脖子上还有手臂上那些青紫淤痕,心里莫名又气闷了起来。 北冥夜去训练,就算有危险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干嘛那么紧张?刚才居然紧张得连早饭都不想吃,直接就想去看看他,想要确保他现在是安全的! 她都在想什么呀?那禽兽那天晚上都把她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她居然还要关心他。 倒是见她这么久都不出来,阿娇在外头催了起来:“可可小姑娘,你究竟还要不要出去?你要是不出去,我得要出去了。” 她还要训练,也不能在这里陪她太久。 名可终于还是出来了,虽然有几分迟疑,但她努力告诉自己伤亡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看到,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些去训练的人是不是都安全罢了,并不是特意去看北冥夜的。 就这样,在阿娇的带领下,她们坐上越野摩托车朝悬崖那边开去,十五分钟不到,阿娇便把车停了下来。 名可和她同骑一辆,下来的时候之后身上还是难受得很,但这时候已经来到悬崖边了,她根本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自己的身体状况。 扯着阿娇的手,就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带我去看看。” 阿娇把越野车停好,才与她一起往悬崖边走去。 她们走的那片悬崖和北冥夜的那片不在一起,不过从这个地方往下头望去,可以将他们所有的悬链看得清清楚楚。 侧面那片悬崖上,除了北冥夜还有几十个年轻小伙子与他一起从下头爬上来,他们身上全都捆着绳索,但他们爬上去凭的全都是自己的力量。 不借助外力,单凭自己的力气,在这么陡峭的悬崖上往上爬,别说要亲自去爬,就是看着,名可都觉得自己两条腿顿时软了下来。 垂眸望去,一眼就能看到爬在最上方的那抹身影。 他今天和他的兄弟们一样穿着迷彩服,这套迷彩服穿在他身上,英挺,潇洒,还有几分不羁,和平时他穿衬衫和休闲服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又是不一样。 只是,始终是带着几分冰冷的。 她来的时候他爬到一半的路程,等完全爬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名可就这样站在风中,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率先爬到悬崖顶,双手一撑一跃而起,翻到上头站直身躯,回眸看着下头还要努力的兄弟,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安全上来了。 但就在她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松懈下来的时候,北冥夜忽然一抬头,分明隔了那么远,名可却似乎还能看得到他的视线直射过来,一瞬间锁在她身上。 她吓了一跳,不再担心的时候,对他还是那么畏惧的,下意识便退了两步,真想躲起来不去面对他。 北冥夜没有看名可多久,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看着下头的兄弟,从他上来之后到第二个兄弟上来,期间隔了足足有二十分钟。 名可看着一旁的阿娇,忍不住问道:“他们是不是一起爬上来的?” “当然是一起爬上来的,同一时间。”阿娇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凑了过去,贼兮兮地笑着:“先生是不是很强悍?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强悍的男人,他是第一个,我想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名可没有说话,别人对他的赞美也是他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的强悍她真的不可否认,昨天晚上他在自己身上折腾,也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但时间上至少有好几个小时,中间只是休息了没多久便又继续,直到凌晨的时候才放了她,她醒来时他就已经不在了。 整个晚上他睡了有没有四个小时她不知道,现在立即就来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居然还比其他人快那么多,这种男人,真的强悍到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和他做朋友他一定会是你最牢靠、最有力的后台,可万一那么不幸,与他成了敌人……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又忍不住微微抖了几下。 和他做敌人,那么除了哀悼自己的不幸,她想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了,就只能等死了。 “阿娇,我要回去了。”她转身,拒绝继续去看那道傲然站在悬崖边,被风吹出了几分凌乱的身影。 既然都安全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是关心他,只是再怎么说也是认识的人,不想他出什么意外罢了。 阿娇又往那边看了两眼,才笑嘻嘻与她往越野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对了,先生说了,如果你今天有事可以先离开。”上了越野车,她回头看着名可,说道。 名可怔了下,对她来说这分明是好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之后忽然竟有一点失落了起来。 但她很快就把那一点失落给掩了去,扶着阿娇的肩头上了车,她说:“那你送我回来吧东西拿了,能不能再把我送到海边,叫人送我离开这座岛?” 她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既然北冥夜肯放过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等回到木屋里,把她的东西拿好,阿娇便又载着她去了那片海滩,早已经有快艇等在那里。 “下次再来这里玩,我再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送她上快艇的时候,阿娇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着说:“你挺聪明的,学得也快,只是可惜体质太差,要是能够时常训练,应该也能弥补先天不足。” 名可知道她是真心的,她也没想到当初在ktv里看起来那么邪恶的女孩子,居然是这么天真纯朴的人。 她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点笑:“有时间我会再来。” “那你小心点。”阿娇送她上了快艇,向她挥了挥手:“记得要常来,等我结束这一次训练,再去找你。” 名可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是北冥夜这边的人,自己和北冥夜也只是一纸协议的关系,等协议结束之后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和他的人最好也不要有来往。 坐在快艇上迎着海风,心里微微有几分发凉,她发了一会呆,才忽然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似乎一直没看过手机,不对,不是昨天晚上,而是从昨天午后。 在那家广告公司叶经理的办公室里,当时打算跟他谈广告的事情,手机就被她调成了静音,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没拿出来看过了。 一想起来,顿时就被自己这一份大意吓了一跳,忙把她包里那手机拿起来,一看果然有无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其中有几个未接电话时肖湘的,有两个是杜芊芊的,有二十多个居然是慕子衿的。 子衿……她从昨天到现在,这才是第一次想起他。 忽然就觉得自己挺没有良心的,之前答应过他的女朋友,只因为和北冥夜又纠缠上了,给了他一个电话说以后不一起了之后,便没再想过他。 她对慕子衿那份喜欢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如果真的喜欢,怎么会一直没想起过? 看过了未接来电,她迟疑了几秒钟便拨通了杜芊芊的电话,迎着海风,杜芊芊的声音有几分模糊地传了过来:“可可,你现在在哪里?昨天晚上你……” “昨天晚上我……我去旅游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杜芊芊没有继续问她和北冥夜一起要去哪里,她也管不来,至少人是安全的就可以。 她又说道:“那个,腾飞那边昨天晚上八点之前真的把广告发给我们了,我们看过了之后都觉得不错,便交给了他们,今天早上他们不知道找了什么门路,居然审批下来了,今天晚上就能播出。” 名可也没想到速度居然快到这地步,不过,她大概已经知道既然佚汤知道这件事情,那些审批什么之类的大概他也有参与,北冥夜的人做事肯定是牢靠的。 “你现在在哪里?”她问。 电话那边又传来杜芊芊的声音:“我在学校里,昨天我们去过的那几个地方,回去之后和他们商量过,觉得昨天去的西岛海岸和万丈峰都不错,很适合拍外景这活动,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详谈吧,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她迟疑了下,才继续道:“我在回来的路上,中午应该可以到学校了。”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杜芊芊很快就挂了电话,名可听得出她那边似乎有事情在忙,在学校里又这么忙,大概是在社团里。 没过两分钟,肖湘的电话也来了,肖湘没问她昨天去了哪里,只是告诉了她一件事,慕子衿在她们宿舍门口等了整整一夜。 名可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一下,想起慕子衿那道修长的身影,想起他脸上柔和的笑意,还有温柔的眼神,心口忽然便被揪痛了几分…… 名可不知道她对慕子衿究竟是什么感情,或者谈不上喜欢,但总是有好感的,而且也微微有几分依赖。 或许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慕子衿这样的人真的是个完美的情人,温柔体贴,又是潇洒不羁,更重要的是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心里酸酸的,对自己也埋怨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未接来电,她根本想不起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关心自己。 和肖湘结束电话之后,她点开那十几条短信,十几条都是慕子衿发给她的,先头几条都是问她在哪里,后面几条基本上都在叮嘱她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之类的,再后面就是他对她的思念之类的。 这些她看过大概就忘了,只是最后一条看了之后便深刻在脑海里: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只想告诉你,我还是我,想要守护你的我,而你始终是我心里那个女孩,这点永远不会变。 这条短信一瞬间让她红了眼,差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傻,她以为她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她和北冥夜又在一起了,不管被逼还是自愿的,他们都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为什么还这么傻?他不可能听不出她昨天那个电话里头的意思,可为什么还要那么傻? 堂堂慕氏二少爷,他要找个女朋友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就是认定了她? 看着手机屏幕,看着那条短信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在看过去,直到屏幕暗下来,之后黑成一片,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把手机握在怀里。 抬头望着天际,天空碧蓝碧蓝的,分明是晴朗的一天,她的心里却灰蒙蒙的一片,乌云密布,再也挥不开了。中午时分名可回到学校,趁着大家都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赶紧回宿舍拿出过去在北冥夜那里穿回来的高领长袖衣服穿在身上。 还好料子真的很轻很软,在这种天气里头穿着也不会感觉到闷热,只是,每次从外头过夜回来之后就穿上这样的衣服,肖湘其实会不会早就已经怀疑了起来,只是没有追问? 尤其,昨晚慕子衿还在这里站了一整夜,要再拿他来当借口已经不可能。 一想到慕子衿,心里还是忍不住乱了几分,总觉得,对他太过分…… 换好衣服,她直接出了门,去食堂吃午饭去了。 之后,带上一早带好的资料,走近社团的小办公室。 她以为肖湘吃过午饭会回宿舍午睡,所以这个时候过来,应该可以逼开她,但没想到,肖湘就在办公室里。 名可进门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身影,她下意识抱上手里的资料,抱在自己胸前,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真的下意识。 “这是防备的举动。”肖湘瞟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回到电脑屏幕上,只是叹息了一声:“你和我都辅修过心理学。” 名可吐了一口气,走到自己办公桌后,把资料放下:“我不想解释。” “所以我没有问。”肖湘将一组文档发给她,取来一只光盘,放进机子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和你都一样,你从前不是也从不过问吗?” 名可不说话,她确实从来不过问太多肖湘不愿意说的事情,例如她为什么认识那么多有钱的人,为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在金钱方面制造出奇迹,但自己在学校里过的却是和她一样的穷苦日子。 很多事情不是没注意到,只是不想问,如果她想说,终有一天她自己会说。 现在,肖湘也是不打算追问了,是吗? 她有点感激,也感动,在这种时候,遇到一个这样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也因为不容易,才更想去珍惜,更怕她会瞧不起自己。 “我只要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好。”肖湘向她招了招手:“过来,看看昨天腾飞送过来的广告,大家看过都觉得没问题,你来看看。” 名可拉开椅子坐了过去,几十秒的广告很快就看完,她又倒了回去看了几遍,虽然不算特别好,但在短短五个小时里头做到这地步,真的很不错了。 “等新一期的外景活动拍摄好之后,再换个新的。”她说。 “还找腾飞吗?听说那个叶经理的态度不是很好。”肖湘看着她。 “没错,找腾飞。”名可回到自己电脑前,登陆了qq,将肖湘发给她的文档接收好,看着上头的数据。 “估计那个叶经理要被炒了吧。”肖湘也看着自己的文档,一边看一边记录数据:“听芊芊说那家伙昨天得罪了北冥先生,腾讯的老板为了顾上北冥先生的面子,肯定要把他开除。” 名可落在键盘上的指尖顿了下,侧头看她:“那这个广告是谁负责的?” “应该还是叶茂,他一直在负责,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很难找到别的人来接手,就算炒他鱿鱼也总要先把这个广告做好,不过……”肖湘想了想,从一旁的名片夹里将昨天收到的两张名片拿了出去,递给她:“他们说以后联系这个董经理,还有,有事可以直接找他们家老板。” 连老板都能直接找,可想而知这个江涛老板对这件事情有多重视。 价格明明不怎么好,选的套餐都是优惠型的,会出动到老板,绝对是因为昨天北冥夜出现了的缘故。 北冥夜这个大名,傍着他还真的可以在东陵横行霸道了。 名可看着江涛的名片,看了好一会,忽然就拿出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喂。” “江老板吗?你好,我是逸飞工作室的名可,昨天和北冥先生一起过来腾飞谈广告的。”名可立即自报家门。 江涛刚才的声音还有几分不太耐烦的,今天是休息日,现在又是午休的时间,对陌生号码不耐烦也正常。 但一听说是昨天和北冥夜一起过去的人,他的态度也立即谦逊了起来:“你好,名可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吗?是不是广告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是,广告我们很满意,谢谢你和叶经理,就是我们接下去还有一系列的广告要拍,有些问题得要和叶经理商量一下,我这里一时间没找到他的名片,所以就直接打给你了,很抱歉。”名可说。 “不抱歉不抱歉,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那边的江涛热心得很。 名可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北冥夜的面子,有时候对这种事情真的很无奈,虽然拿北冥夜的名字出来做事不是她所愿,但,确实方便太多。 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他说一下后面接下来的计划,我找不到他电话了,你能告诉我吗?这事一直是和叶经理沟通的,我们沟通上也不错。” 那边,江涛似乎微微迟疑了下,但很快便说:“我这里一时间也找不到他的电话,这样,我帮你问问,马上让他给你电话怎么样?” “这样啊……”名可拖了下话音,片刻之后才说:“好啊,那等叶经理明天上班之后,让他有时间就给我个电话吧,他应该有我号码的,我们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他。” “好好,一定,一定。” 挂上电话后,她迎上肖湘讶异的目光,笑道:“你觉得那个叶经理怎么样?” 肖湘有几分狐疑,迟疑了下,才说:“除了态度不怎么样,人还算可以,虽然是做业务的,但却是技术出身,比起一般做技术的还要懂行情,不过……你不觉得他会被炒鱿鱼吗?” “就算炒了,周一估计也会上班的。”她又开始研究起肖湘发给她的那个文档。 肖湘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忽然笑了:“你这丫头,居然还学会玩这一手了,厉害,看不出来呀!” 叶茂确实还不错,虽然说态度上是差了点,但经过这次被炒又被请回来的事情后,他以后的态度绝对比任何人都好。 广告行业里头,消息传得特别快,他因为得罪了北冥夜被炒,以后在这个行业上基本上不会有老板敢用他,也就是说,做了多年积累出来的名气,这下全毁了。 他现在肯定垂头丧气的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名可这么一通电话,江涛一定会把叶茂请回来,经历过绝望之后,叶茂回到公司里,一定把他们逸飞奉为上帝,以后他们在找腾飞做广告,叶茂自然比谁都认真敬业。 做生不如做熟,可可让他回腾飞,以后两家的合作绝对会很好。 她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心思居然也能这么慎密,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会被她纤弱柔顺的外表给骗了,真鬼! 名可不理会她的挤眉弄眼,把文档扫视了一遍后,她说:“这期报名的人有一百多个,不少了,明天开始海选吧。” “好。”不先开始一轮海选,后面一系列的活动没办法折腾出来,虽然报名的人数还不多,但在一百多人里找出几个标致点的来拍摄外景,应该还不错。在社团理一忙就是一整个下午,除了整理报名资料,还得要确定海选的标准。 其实无非就是演技和长相,当然并不是说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有资格脱颖而出,从海选中胜出,还得要配合每个他们需要的角色,有些角色并不需要有多好的皮囊,演技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在演技同一水平的情况下,长相会成为第二标准。 黄昏时名可和肖湘一起吃的晚饭,北冥夜没有找她,慕子衿也没有半个电话和短信,听肖湘提起,名可才知道在她回来之后,肖湘已经给慕子衿发过一条短信,告诉他人安全回来了。 名可听了之后,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好受,总觉得对慕子衿确实太不公平了些,但她现在这样……这两天和北冥夜弄得不清不楚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和子衿在一起?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那个能和他相守到老的人,一定不会是她。 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才刚坐下手机便响了起来,名可心里下意识有几分慌。 进去洗澡的时候已经八点半,现在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来找她的,要么是让她畏惧到不想再见到的北冥夜,要么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慕子衿。 家里人要是没什么事情,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电话。 她走到桌旁把手机拿了起来,不管愿不愿意去看,目光还是落在屏幕上。 子衿。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迟疑了片刻才总算接了起来,淡淡说了声:“喂。” “我在你宿舍门口。”慕子衿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在名可开口想要拒绝之前,他平静地说:“如果你不出来,我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在这里站一晚,等明天晚上我会再来找你,一直等你想要出来见我为止。”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力握着手机,那部他给她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自从那时候关机之后她再也没有打开过。 他给她的卡也都在包包里,卡没有刷过,只是之前为了给丫丫买那个系列的发卡用了百来块。 迟疑了好一会,她才淡淡应了声:“我换件衣服,你稍等。” 她换衣服的速度有点慢,大概是因为心里真的不想去面对,直到十几分钟之后她才拿了那部新手机,拿了慕子衿的卡,离开宿舍,往宿舍楼门口走去。 肖湘一直没有过问,听她说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有预感肯定是慕子衿来了,只是对那个男人,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怜惜的。 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哪怕不知道名可对他的感情怎么样,但至少她清楚和慕子衿在一起,一定会比和北冥夜一起要好。 北冥夜那个男人太深沉,也太让人看不懂,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未知的因素太多,将来谁也不能给她保障。 所以,相对起来慕子衿对北冥夜要可靠得多,至少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慕子衿说得这么明朗,从来没有半点含糊。 只是这些事情,除了名可谁也管不着,又或者说,连她自己也没办法去选择…… 名可刚走出宿舍楼,抬头望去便看到慕子衿那道修长的身影,今晚他穿着深颜色的衣服,类似黑夜,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融入到夜幕之下。 那么安静,安静到让人有几分不安。 从名可第一步踏出宿舍楼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她,只是依然安静站在那里,并没有向她迎去。 名可还是有几分迟疑,但也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向他走来,手里拿着的是他几天之前送给她的电话还有那张卡。 在慕子衿说话之前,名可走到他跟前,把手机和卡递到他面前,平静地笑了笑:“这些东西我用不着了,你拿回去吧。” 慕子衿没有接过,只是垂眸看着她。 名可依然在笑着,执起他的掌把手机和卡放回到他手里。 她的声音很平静,应该说两个人都很平静,似乎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他们还像从前那般,但只有彼此都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我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付出,是真心的感谢,不过,我想这些都过去了。”名可抬头看着他,轻声说。 慕子衿还是没说话。 等了好一会都等不到他的回应,名可吁了一口气,抿了抿下唇才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他还是不说话。 名可知道,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这个男人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或者两天,三天,甚至一个月不说话,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保重。”不想再与他继续在这里僵持,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转身就要往宿舍楼走去。 没想她才刚转身,身后的慕子衿便扣上她的腕,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学校后方奔去。 牵着她手腕的大掌如此用力,名可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被他带动往前方跑了起来。 慕子衿跑得有点快,名可几乎都跟不上了,可是,他完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如果不跟上他的脚步,自己只会落得个摔倒的下场。 她一边喘气一边惊呼道:“子衿,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慕子衿还是不说话,月光之下那张脸显得有几分萧条和清冷,他腿长,每跨出一步,名可得要跨出两步才能跟得上。 所以,到了学校后方的那片树林之后,名可已经喘得几乎呼吸不过来了,想要开口说话,但因为呼吸太急促,连话都差点说不出口。 “子衿。”她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便因为喘气,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不了口。 慕子衿停了下来,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长臂忽然探出落在她腰间,就这样把她抱了起来,依然往那片密林深处走去。 不是公主抱,而是将她竖着抱起,如同抱着小孩一样。 名可惊呼了起来,身体在他带动之下摇摇晃晃的,她下意识伸手牵上他的脖子,只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 被他抱起,不用自己跑,她才寻回了一点说话的机会,忙道:“子衿,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慕子衿还是不说话,修长的腿一软往前方迈去,哪怕只是迈步,速度却依然很快,要是让名可和他一起走,一定是要用跑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名可既熟悉又害怕的地方,本来对这两座假山她已经不怕了,但今天晚上慕子衿用这样的方式把她带来,她又不安了起来。 让她更不安的是人才刚被他放下,就已经被他紧紧挨上,压在其中一座假山背后。 晚上九点过,又是假期,这里的人不多,抬眼望去只见到远处有几个学生走过,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近。 那天北冥夜把她压在这里的记忆从回脑中,现在想起来很奇异地,名可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可是,一想到现在压着她的人是慕子衿,她心里便又不安了起来。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尽量让他不要靠自己太近,在他低头想要去亲她的时候,她忙别过脸,惊呼了起来:“子衿,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和你结束了,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会结束?”这是他今晚所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沉沉的,有几分沙哑,低头又要去寻找她的薄唇。 名可慌忙躲过,那一吻便落在她脸上,在他冰冷的唇往她小嘴移去的时候,她慌道:“不要亲我,北冥夜刚亲过我,我不要和你接吻。” 一句话让慕子衿所有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的唇离她的小嘴不到一指的距离,但却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往前了。 北冥夜亲过她……他目光愈发幽深了起来,月光下那张脸更显得冰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他没有继续动,名可也不敢乱动,怕自己把他给激怒了,会引起他更疯狂的举动。 虽然,他平时对她总是温柔的,但今夜的他冷得叫人十分不安。 宁静的夜幕之下偶有几阵清风吹过的声音,剩下的便是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名可是因为气息还没有完全平复过来,呼吸太急太乱只因为刚才跑了这么一段路,跑得她身心疲惫。 又过了很长时间慕子衿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说道:“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我都和他在一起,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已经做过了。” 这些话本来是难以启齿的,可这时候却像有几分赌气那样,她一下子全说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只因为心已经凉透了:“我和他又纠缠在一起了,在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之后,子衿,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费心,我也不想再耽误你。” “你怎么知道你就是在耽误我?”他哑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两个人靠得这么近,那声音里头的沙哑她听得清清楚楚,心也听出了几分不忍。 可是,这时候对他不忍,其实就是对他残忍,她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继续的关心,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优柔寡断,不仅让自己难受,还会害了他。 他和北冥夜其实是好朋友,何必为了她成为敌人? 名可勉强挤出一点笑,又轻轻推慕子衿一把,总算把他推开了半分。 抬头迎上他看不出明暗的目光,她平静地说:“不管我和他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管我和他之间的协议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那都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子衿,我感激于你曾经对我的好,但……” 她别过头,还是有点不忍心看到他眼底有失望的暗淡:“如果以后你还瞧得起我,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连做你朋友的资格都没有,那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他没说话,一双大掌还落在她的腰间,只是在不经意间已经收紧了几分。 名可分明感觉到他那双大掌在自己腰间不断在收紧,不是不紧张,可是,有些话哪怕明知道会伤到人,为了大家都好,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从前天晚上开始,直到今天回来看到你的未接来电之前……” 她重新回过头迎上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直到今天回来看到你的未接来电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起你,一秒钟都没有。” “我不信。”他的大掌又紧了几分,闭上眼,用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一会才睁开眼眸,目光锁在她的小脸上:“前天晚上他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我因为有事情要做,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是我的错,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我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他对我不算很差。”真的不算很差,撇开他在床上那些表现来说,北冥夜这个人对她还算不错的。 至少在外头的时候,他总是很乐意为她出头,为她解决所有的困难,这样的男人,若不说他的兽性,其他的地方也还好。 慕子衿没有与她争论这个问题,一只大掌抬起,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她却用力别了过去,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大掌停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在她的肩头,声音依然那么沙哑,沙哑里头又添了几许名可听不出来的晦暗:“前天晚上他来找你,你是心甘情愿跟他回帝苑的吗?” 名可用力咬着唇,其实这个时候如果能大声跟他说一句她是自愿的,或许事情也就能到此结束了,可是,自愿这两个字她真的说不出口。 但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迎上他的目光,勾了勾唇,扯开一抹淡然的笑:“我是。” “你不是,你的表情已经把答案告诉了我。”他的大掌终于还是落回到她的脸上,长指在她鼻梁上轻轻划过:“你不是自愿的,是他用手段把你带到帝苑的,是不是?可可,不需要再跟我解释什么,我没有把你保护好,是我的错……” “不是,子衿你不明白。”她也推了他一把,把他的掌从自己的脸上推开。 慕子衿的掌又落回到她肩头上,他笑了,哪怕那抹笑没有太多真情实意,但至少那是笑:“不管明不明白,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跟你说过的话依然有用,只要你想离开他,我一定能帮到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面对他,好不好?你欠他的钱,我立即帮你还给他,行吗?” 她不说话,只是一直咬着唇。 他又笑着说:“行不行?可可,给我一个答案。” “不……” “我不要这个答案。”不让她的话说完,他忽然用力把她扯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埋头在她颈窝间,喑哑地道:“不要说不,我要的是你正面的回应,明天我带你去找他,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除非他真的喜欢上你,否则,我相信他一定不会阻拦。” “他不喜欢我,也不让你把我带走。”如果北冥夜真的愿意让自己和慕子衿在一起,前天晚上他就不会非要把她带回去帝苑。 至于慕子衿说的北冥夜喜欢她,那就更加不可能,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喜欢一个人会用那样的手段去折磨她。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子衿。”她冷声道。 “说好了,明天就去找他。”他依然用力搂着她,把这具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埋首在她脖子上,闻着她沐浴过后淡淡的清香。 视线落在前方的夜幕下,目光深幽,这时候谁也看不出他眼底藏着的是什么,只是那双搂着她的长臂不断收紧。 直到她被搂得几乎呼吸不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轻声说:“快放开,我难受。” 他才终于收回了一点力道,放开了她。 “我真的不值得。”等他放开自己,名可便迅速推了他一把,找到一点点机会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往身后退去。 可一退又退到那假山上,脑袋瓜一不小心撞在假山上面,磕的一声,一股钻心的痛从后脑勺传来。 慕子衿脸色一变,忙把她拉了过来,大掌落在她脑袋上。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到了一个包,他把她的脸掰了过去,轻轻揉着她的后脑,不断对那个包吹着气,声音极度温柔:“不怕,不痛了,揉一揉就不痛了。” 名可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这样的酸楚比那阵剧痛还要让人难受,手不自觉揪上他的衣角,想要把他推开。 可这一刻,这么温柔的慕子衿,她真的有几分舍不得,但最终她还是推了他一把,舍不得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不要再理我。”她转身就要往宿舍楼前走去。 慕子衿还是把她拉了回来,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抱她,安静看着她在月光之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才轻声说:“好吧,可可,我不再逼你,但,明天我还是跟你去找他。我不会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就当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帮你逃离他的控制,好不好?” 她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以朋友的身份,这种说法让她有几分迷茫了起来。 朋友,真的可以吗?没有爱恨情仇,只简简单单是朋友的身份,只为了帮她逃离北冥夜的魔爪? 真的,可以吗? 慕子衿看着名可迷惘的双眼,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会再逼你做我女朋友,现在,我只是你的朋友。” 他说话虽然很淡也很平静,握住她手腕的那只大掌却越收越紧,名可不是感觉不到疼,只是这个时候并不想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慕子衿唇角依然挽起点点笑意,依然在柔声说:“我把钱借给你,以后你慢慢还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肉偿,也不会用任何强硬的手段让你留在我身边。以后,我要追求你是我的事情,你要不要答应便是你的事,我不会勉强你,但你也不要勉强我,不要连我追求你的权力也给剥夺。” 她还是眨着眼,眨了几下,眼巴巴看着他,眼底因为有几分酸楚,眨两下会好过些,若是定定看着他,她爬自己的眼睛会忍不住蒙上一点水雾。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在他面前哭,哭了就会给他虚假的希望。 既然不喜欢他,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就不能再让他误会。 感动,不是爱情,慕子衿让她很感动,但,她不爱他。 至于他所说的,她不是不心动,不要她肉偿,她愿意出卖劳动力,以后会想法设法把钱还给他,只要别再用北冥夜那种协议将她捆住。 “子衿。”她浅浅唤了一声。 慕子衿依然笑得清柔,伸手在她鼻子上点了点:“什么都不用说,这钱我没说过不用你还,以后再还给我吧,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 她还是眨了眨眼,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然是好的,可是,分明知道他喜欢自己,答应他是不是太无耻了些? “难道你希望他一直用一份协议将你捆在身边,对你为所欲为吗?”他问。 “不,我不希望!”她用力摇头,一想起那个禽兽在床上对自己的那些暴行,对他的抗拒便又重了起来。 终于在她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轻声问:“能不能不收我利息?如果算上利息,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慕子衿松了一口气,虽然捏着她手腕的大掌还是握得那么紧,但至少眼底的光亮多了几分:“好,就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我不收你利息。等你毕业了我给你介绍个好的工作,让你薪酬高些,又或者借你点钱让你做些小生意,让你尽快赚到钱还给我。”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咬得狠的时候,唇上传来点点痛意,如此,才能把心里的酸楚压了下去。 轻轻挣了挣,她说:“你握得我好疼。” 慕子衿才总算反应过来那般,忙放开了她,想要说什么。 名可已经笑着说道:“不用利息是你自己说的,事后可别找我麻烦,明天我给你打张欠条,不过,不收利息这事你也要在欠条上写清楚,还有时间……” “时间上没有限制,随便你什么时候还。”他道。 名可总算是舒心地笑了,虽然和慕子衿继续纠缠不是她所愿,但对比起来,尽快脱离北冥夜对自己的掌控,对她来说更为重要。 至少,现在她没有给他太多虚假的希望。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情,就当是她自私吧,只要能离开北冥夜,对她来说比什么都好。 慕子衿送名可回宿舍之后,等她进了门,便转身后学校后门走去。 昨天晚上一整晚没有休息,今天又出门处理了一大堆事情,这时候的他,确实有几分疲惫。 一路走出校门,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尚未靠近,一抬头,竟看到那辆他熟悉的车子。 指尖在不经意间升起了几分莫名的凉意,他只是迟疑了两秒,便继续往前,想倚在车门边的人走去。 他靠在敞开的车门上,身形这么高大,哪怕是巨型轿车在他身边都显得特别脆弱和渺小,一身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迷彩服上依然挂着尘埃,有点脏,却将他强悍霸道的气息勾勒得更加清晰。 这一身模样,一看就知道刚从岛上回来,他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帝苑换一身衣服,便来了这里…… 慕子衿的目光添了更多的幽黯,他举步走了过去,看着他手里的香烟:“抽烟太多对身体没有好处。” 北冥夜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在手机屏幕上,修长的指划过,不知道在看什么,一抬手,香烟凑到唇边又轻轻吸了一口。 慕子衿走到他跟前,视线锁在他脸上:“烟瘾这么重,戒了吧。” “戒不掉。”这话不假,他曾经想过要戒,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戒了,生命似乎少了些什么一样。 慕子衿不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因为现在看在他眼里,他多了一个更致命的习惯:“你喜欢上她?” 北冥夜又侧头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手机搁在车顶上:“滋味不错,最近确实很喜欢上。” 慕子衿喉咙一堵,薄唇抿了起来,好一会才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越来越重视她。” 一回来就到了这里,这不是重视是什么?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就连对待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俞霏凡,他也从来不会表现出太多的关心和在意。 名可,对他来说真的很不一样。 北冥夜淡淡扫了他一眼,才又抬起手吸了一口烟雾:“我不来,我怕我的兄弟上了我玩过的女人。” 慕子衿的指尖忍不住又升起点点微凉,看了他好一会,才闷声说:“我不会。” “不会你追求她做什么?”他的薄唇又勾起,每次勾出这么好看的弧度,那笑便更加冰冷。 “你这么在意吗?”慕子衿盯着他的脸,密切关注着他脸上眼底每一个表情:“你真这么在意她?” “最近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你说我在不在意?”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慢悠悠抽着香烟,速度不快,悠哉游哉,还有几分慵懒的模样。 慕子衿不可否认,这样的北冥夜,是个女人看到了都会动心,只除了那女孩:“她不喜欢你。” 若喜欢,就不会想方设法想要从他身边逃开,这点,他不会看不出来。 “你以为我在意?”北冥夜笑了笑,分明笑得,却还是那么冷然。 虽然对着慕子衿的时候那份冷然已经被他可以掩去了不少,但却仿佛是天生的那般,再怎么掩饰也没办法完全掩住。 看到他的冷,慕子衿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好受,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可以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快乐。 只是,快乐这两个字,在北冥夜的人生中似乎早已经消失无踪。 “不要继续沉迷了。”他吐了一口气,话语里有几分疲惫:“他不会允许你身边出现太重要的人,你明知道,你越是喜欢,他……” “这里是东陵。”他又吸了一口香烟,只是这次速度有点快,吸得也有点重,吐出来的时候,眼底分明淌过一丝深沉到让人几乎承受不来的幽黯:“更何况,女人对我来说从来不重要,他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 “真的不重要吗?”慕子衿不信,只是,他自问也是看不透他这一刻眼底藏了的是什么。 但要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要在意身边的人,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他沉声道。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眼底的幽黯不见了,琥珀一般好看的薄唇又勾了起来:“所以为了杜绝我对任何人沉迷,但凡与我走得近的人,你都要从我身边屏除出去?” 笑意还是那么,只是这次多了几分淡漠:“那片海滩是修罗教父被乱枪射死的地方,道上所有的小混混都知道作案要避开那里,那是对过去的东陵第一教父的尊敬。” 慕子衿心头一堵,淡淡的目光落在他刚毅的侧脸上,薄唇动了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沉默,两个人站在那里,忽然便沉默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北冥夜手里的香烟抽完,又点上一根的时候,慕子衿才轻声说:“如果我说真是个巧合,你会不会相信?” “要说你是真心追求名可,而不是只为了让她从我身边离开,我应该不会信。”北冥夜答非所问,把打火机收回到裤兜里,举手吸了一口烟雾,再缓缓吐出:“要慕家二少爷花这么多心思去讨好一个女人,还真是难得,我要不要替她对你说声谢谢?至少,你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丫头享受到了被名门公子爷追求的乐趣?” 慕子衿的大掌握了两下,一阵揪紧之后,缓缓松开了来。 “我对她……”他轻叹了一声,有些话想说,但还是觉得这时候没有说出口的必要,看着他被烟雾萦绕得更加蛊惑人心的侧脸,他抿了下下唇:“真的打算继续让她留在身边?” “腻了她的身体之前。”手里的香烟时不时往口中送去,很快,整一根又被抽去三分之一的长度,他侧头瞟了他一眼:“那小身板确实滋味很好,你想尝尝也行,不过,最好等我扔掉再说,你该知道,我没有和兄弟共用一个女人的兴趣。” 慕子衿瞥了他一眼,哼了哼,半晌才说:“我也没有捡别人破鞋的兴趣,不过,这女孩我要定了,夜,听我的,别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花太多的心思,陷得越深,剥离的时候只会让自己越难受。” 北冥夜瞅了他,看了好一会,忽然竟笑得明朗了起来:“呵,真傻。” 这笑,不再冰冷,而是多了几分暖暖的气息。 如果慕子衿是女人,这一刻一定会为他唇角温和的笑意给深深触动心弦,可惜,他不是。 盯着他唇角那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认真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在你身边待太久,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不等老爷子动手,我会先替你除了她,你……” 忽然,一点细碎的声音从北冥夜搁在车顶上的手机里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慕子衿吓了一跳,忽然,心竟然莫名慌了起来。 不等北冥夜开口说话,他大步过去,一把将他车顶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划开屏幕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和别人正在通话中,通话记录十六分钟,对方的昵称上,只单单一个字:可。 可!他居然一直开着手机,那么,他们在这里所说的话…… 手机在他掌中几乎被抓碎,他闭了闭眼,只是一个闭眼的动作,再睁眼时,眼底的震撼和错愕甚至一些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莫名情绪,已经被彻底掩盖了去。 电话依然在接通,时间还在一分一秒过去,他没有急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解释,反倒长指一划,将通话截断,手机丢回到后座上,往车上一靠,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还有烟么?” 北冥夜不说话,从兜里将香烟盒子递给他。 慕子衿接过,从里头取出一根,再接过他递来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亮。 一口烟雾吸了进去,很辣,很呛,对于从不抽烟的人来说,北冥夜的烟抽起来太慎人,慎的他几乎被呛出泪水。 但,虽然长这么大几乎从来没有抽过,他却还是很快便适应了下来,和北冥夜一样,慢悠悠抽着。 黑夜,越来越深沉,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抽着烟,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谁说过半句话…… 肖湘看着地上的手机,视线又移到名可脸上,看到她一脸苍白的颜色,忍不住关心了起来:“可可,怎么回事?在想什么呢?手机掉地上了。” 名可没有任何回应,只呆呆看着不知名的角落,两眼无神。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肖湘更焦急了,走了过去帮她把手机捡了回来,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她轻轻推了她的肩头一把。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刚才谁给你电话?” 她刚才一直在接电话,可却从来没有哼过声,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后来因为忙自己的事情便没有去关注了,现在想起来才注意到她刚才接电话似乎接了十几分钟。 见名可还没有反应,她把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打开,翻开刚才的通话记录。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不是慕子衿的,也不是她任何一个熟悉的,上头连个名字都没有,再翻了翻通话记录,通话时间显示的有将近二十分钟。 “可可。”她又推了她一把,轻声说:“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你别吓我,告诉我,好不好?” 名可被她再次推动,才仿佛蓦地回神那般,迎上她关怀的目光,无神的双眼渐渐凝聚起一点光亮。 沙滩上那一场劫难……和慕氏二少爷恋爱……不等老爷子动手,我会先替你除了她…… 慕子衿的话语不断在名可脑海里盘旋,她有点理不清头绪,又或者说是自己不愿意去理清。 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积聚,直到看清肖湘的脸,她才深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点笑意:“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肖湘又问。 名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想要从她手中把手机拿回去,肖湘却退了一步,用力捏着手机,瞪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陌生号码。 她本不该过问她的事,也知道她一直有事瞒着自己,但只要她人回来,安然无恙地回来继续过她的生活,她便不多问了。 可她现在这样很明显受到了惊吓,又或者说出了惊吓之外,眼底还有一抹她从未见过的绝望,她居然绝望成这般,她不问清楚怎么能心安。 “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便回拨过去看看。”她说。 名可一怔,顿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抢回自己的手机,急道:“不要胡闹,肖湘,你说过不过问,我也不想解释。” “那你总得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名可摇了摇头,又浅浅笑了笑,但这样的笑意掩饰得太明显,肖湘怎么可能看不到?可是看到她这样,她也不忍心再纠缠下去。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电话还给她的时候,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屏幕上还是那一串陌生的数字。 肖湘蹙起了眉心,再看名可时她已经慌了起来,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机夺了回去。 看着屏幕上那串号码,她的心口不断在剧烈起伏着,呼吸乱了,心跳也乱,这时候根本下不了决心要不要去接他的电话。 铃声一直在响起,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她还没有接通,可断了还不到两秒,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如此锲而不舍地拨过来,不知道他的耐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还是说他心里现在有火,如今正想要找人发泄。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肖湘一眼,薄唇微动。 肖湘罢了罢手,实在是无可奈何:“出去接吧,你的事我不会过问,但你得要保证不会让自己出事。” 名可咬了咬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和北冥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对她来说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老爷子,什么不允许他身边有重要的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起,慕子衿甚至还说如果他继续沉迷,不等那个传说中的老爷子动手,他都会先把她除去。 可他们究竟知不知道,在北冥夜心里她不过是个玩具?他们这么重视,是不是太傻了? 她冷冷笑了笑,或者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只是那笑意里头,肖湘看得出真的藏了几分悲凉。 说不出的苍凉气息,随着她出门的气息洒落一地,一身的凉意,让人看了莫名心疼。 名可走到走廊上才把电话接了起来,轻轻唤了一声:“北冥先生。” “五分钟。”那边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传来。 名可只是沉默了一秒,便说:“好。” 随即挂了电话,再回到房中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还把她的电脑包拿上,回头看着肖湘笑道:“我明天早上会尽快赶回来,海选的事情就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办,如果我赶不及回来,你和芊芊他们先去。还有,我们人手真的不够,要徐年华明天在社团里再挑三四个用得比较顺心的,到时候让他们帮忙准备海选。” “我知道了。”肖湘盯着她唇边那抹粉饰太平的笑意,心里真的对她怜惜着,只是她太清楚名可的性格,她不想说的话,她怎么问都绝对问不出来。 她看似柔弱,但内心却是无比坚强,那么坚韧,连一个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不知道她究竟面临着什么事情,可她现在真的是爱慕能助。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名可又丢给她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便出了门,只是在步出宿舍房门的时候,唇边那抹笑在一瞬间便散了去。 照顾好自己,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现在对她来说似乎也变得艰难。 那一场以生命来守护的劫难,那些日子温和的笑意,柔和的目光,还有今天晚上她那柔柔的眼神,深情的告白……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可笑,任何事情,任何人都那么可笑,而她却傻傻地相信,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幸运,哪怕不敢接受,但还庆幸着自己可以拥有一份这么美好的友情。 友情……她又笑了,只是那份笑冷得可以。 五分钟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从名可的宿舍楼跑到后门北冥夜时常停车的老地方,五分钟不多不少,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在路上徘徊,也不会短暂到连她跑都赶不上。 他总是能把时间拿捏得这么好,对她的控制也控制得那么顺心如意,只是名可没想到的是,等她到的时候,慕子衿居然还在那里,还没有离开。 她顺了一口气,抱了抱怀里的电脑包,低垂头颅,直接走到北冥夜身边。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电脑包上,他勾起唇,又是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扬开:“你觉得跟我回去之后,你还有时间做事吗?” “只是希望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让我做点事情,你还要洗澡,是不是?”她的目光从他身上那套被尘埃染脏了的迷彩服上扫过,笑意那么虚弱,但至少说话的时候人是平静下来了。 北冥夜又吸了口香烟,抬了抬下巴。 名可没说话,从打开的车门里钻了进去,安安静静坐在后座里。 “还不打算回去吗?”北冥夜侧头看了和他一样靠在车子上的慕子衿一眼,手中的香烟被长指掐灭,随意扔到一边,他站直身躯,随手把车门关上,朝前面的车门走去:“我要回帝苑了,要不要到我那里去喝杯咖啡?” 慕子衿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也站直身躯,与他的车子拉开一点距离。 见他把驾驶室的门打开,他抿了抿唇,目光终于往后座的方向移去。 第70章 北冥夜的车子从来都是从外头看不到里头半点情形的,尤其还是晚上。 慕子衿哪怕知道名可在那里,却是完全看不见她,刚才她进去的时候,他虽然一直盯着她,可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这里并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其实也不怪她,在听到了那些话之后,他也不指望她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北冥夜在进去之前回头看着他,虽然没有笑,但目光却闪动着几分锐利的光芒,这时候的他不算冷:“要不要解释两句?” 慕子衿不说话。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既然被听到了,那就这样吧。 北冥夜手段还是那么厉害,连对自己人都一样,他只是因为太相信他,所以没有半点防备,不过,他不否认这样的手段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至少在这一点上,他赢了。 “希望你永远记住你沉迷的只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这个人。”他扔下香烟,转身往后方不远处的自己的车子走去去。 后座上的名可分明听到他这句冰冷的话语,可这时候她却似乎连感到绝望都显太费劲了,只是抱着电脑包,看着窗外迷蒙的月色,一声不哼,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 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对她来说都仿佛在看戏一样,或者,她的人生,最近遇到的所有事情,真的都如同一场戏。 既然是戏,就不会有半点真实,全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忍不住又用力抱了抱电脑包,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北冥夜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把车子点着,迅速驶入车道,在前方路口掉了头之后便往原来的方向返回。 她看着他的侧脸,还有他身上那套衣裳,刚才在外头已经分明能感觉到他一身的尘埃,现在再看,才发现他身上不仅有灰土,就连头发上都染了灰尘。 他今天在岛上训练她是知道的,她走的时候他才刚从崖低下爬上去,他的兄弟还在往上方奋力爬去。 至于她走了之后他们还做了什么训练,她不知道,但也清楚一定是高难度,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 可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刚从岛上回来?回来了是不是直接就来找她? 看了他好一会,也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特殊的表情,更听不到他对自己说半句话,她还是抱紧了电脑包,收回目光,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心里又莫名慌了起来。 没有慕子衿了,从此之后,她的生命中彻彻底底没有那个人。 至于北冥夜,他和她之间的协议还在,今晚慕子衿来找她,他大概也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在她又没有任何保障了之后,面对这个男人时心里的恐惧还是如从前一样,因为想要逃离他彻底没了希望,接下来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她,以出他心里那一口闷气? 她和慕子衿的事情一定让他生气了,哪怕他不说话,哪怕他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她也能感受到他堵在胸臆间那口闷气。 和昨天晚上一样,现在的他又让她彻底害怕了起来,可她真的不想再经历昨天晚上那样的暴风骤雨。 其实,他心平气和的时候真没那么恐怖的,可是,一旦惹怒了他,他的手段就会比任何人都要慎人。 没有退路,只能不断往前,她是不是也可以想个办法,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这样窝在后座上,抱着她的电脑包,脑袋瓜里一直一直在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情。 直到他们到了帝苑,车子停下来之后,她才猛地想起她似乎还欠他一个解释。 或者不是解释,而是求饶。 回到帝苑,北冥夜连澡都没洗,只是简单洗了手便直接走到偏厅里,在餐桌旁坐下。 名可这次不用他提醒,主动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拿起筷子给他布菜,表现得这么乖巧,很难得。 北冥夜并没有多说话,匆匆吃过饭便上了楼,拿了睡袍往浴室走去。 名可的担忧和焦虑似乎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被自己消化掉了,在他走进浴室之后,她坐在那把过去某天特地从下头给她送上来的椅子,把电脑包里头的笔记本取出打开,继续将这两天新报名的人分类。 海选设在市区里,明天上午十点开始,其实和面试差不多,大家都是新人,不仅是来报名的还是他们逸飞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其实都是新手,又因为是第一批,就直接先用面试的方式。 按照他们的计划,明天两百名报名的人当中,估计至少能来一百人,当然,也有可能更多,在这一百多人里头,如果总体素质不差,可以直接选二十人,如果资质都是一般,那就只选十个。 虽然时间上很紧迫,但,因为背后是帝国集团,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名声,这事上必须要宁缺毋滥。 要求,自然会严格些。 她看着扫描到电脑屏幕上那一张张照片,看着照片里头多得数不清的俊男美女,眉心慢慢皱了起来,甚至还有越皱越紧的趋势。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肖湘的号码。 “喂。”手机另一头传来肖湘有点哑哑的声音。 名可微微正愣了下,看了看笔记本的时候显示,十一点,她有点无奈:“不好意思,没想起来已经这么晚了。” “什么事?”电话那边,肖湘虽然极力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名可还是听得出来她话语里头的焦急。 这么晚打给她,估计是把她给吓到了,尤其,她出门的时候情况还那么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看着报名者的那些资料,忽然想起来一点事。”其实她现在的处境真的没有肖湘所担心的那么糟糕,事实上,如她自己所想的那般,在北冥夜身边并不是真的那么难熬的,只除了那么一件事…… 敛了敛神,她继续说:“明天和芊芊他们交待一声,要求报名的人用生活照。” 肖湘没想到名可这么晚还在工作,她本以为,这个时候她……她迟疑了下,才说:“怕不怕把一部分人吓退?” “那就少一部分人好了,要是他们连对自己的长相都没有信心,那么就算来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如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名可冷静说。 肖湘又愣怔了下,才笑了起来:“过去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冷情的?” 名可没说话,她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冷情不冷情的,只是阐述事实:“别担心,今晚的广告播出去之后,来报名的人只会更多,等新一期外景广告播出去,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报名,没信心的,不来也罢了。” 这毕竟不是选美,而是选拔演员,那些没有信心的,你还得要花上不少工夫让他们克服心里的恐惧,自信地面对镜头,这时间和工夫,他们花不起。 “好,我明白了,会在网络上的表明要求里添加这一条。”肖湘顿了顿,声音轻柔了下来:“早点休息吧,别瞎忙了,事情等明天再说。” “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名可把手机放下,在文档里记录了些什么,刚把文档关上,才注意到屏幕上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浴室里出来的北冥夜就站在她身后,短短的发丝上还滴着水。 她紧了紧掌心,眼底不知淌过些什么,只是迟疑了半秒,便扔下鼠标站了起来,走到浴室里取出一条干浴巾,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在她座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电脑打开。 “先生,我给你擦一擦头发上的水可好?”她走了过去,轻声问。 北冥夜不说话,修长的指落在鼠标上,笔记本还没有完全打开,他的指尖只是在鼠标上无意识地轻点着。 名可走了过去,浴巾落在他头上,小心翼翼给他拭擦了起来。 北冥夜还是没有说话,电话打开之后,便开始忙了起来。 名可一直很专心在给他擦头发,直到头发半干,不再有水滴滴落下来,她才把浴巾收回,一抬眼,一不小心居然在他屏幕上看到“华兰街”这三个字。 因为这三个字,她目光定了下来,忍不住往他屏幕上多看了眼。 那是一份设计见图,哪怕她不懂,却也看得出来是一条横跨东西陵的线路,线路上其中一个站点,便是华兰街。 这一吓,顿时惊得她心跳迅速加快了起来,刚想起来这是他的事情,正慌乱地想要收回目光,他戏谑的声音已经响起:“你看的东西要是泄露出去半句,我随时可以报警把你送到牢房里。” “我不说,一个字都不会说。”她真的被吓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眨了眨,小脸顿时纠结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看到华兰街……” “嗯?”他指尖停了下来,随手把笔记本阖上,回头看着她:“看到什么?”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看到。”她惊慌失措地摇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分明看到了,那是一条新的交通大道,不知道是高速还是轻轨还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那都是高度的商业秘密,泄露出去,如他所说,他随时可以以一条偷窃商业秘密的罪名将她送去坐牢。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明知道她就站在身后,居然还敢将这么机密的文档打开,这不是故意让她去看么? 不对,他之前已经跟她说过,要她回去和她家人商量,在华兰街多买几套房产…… 他……论起泄密,不是比她泄得更多?至少她只是不小心看了眼,从来没有对外头的人说过,但,他却亲口对她说了。 不过,他说得这么不尽不详,别人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 “先生……”心里的恐惧不可谓不大,因为始终看不透他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起狠折磨自己,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利用这些作为威胁她的有一个手段。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浴室,将浴巾放好,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木梳子。 “我……给你梳梳头发。”她下意识咬了咬唇瓣,走到他身边,忽然长腿一跨,竟在他腿上坐了下去。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在他腿上坐下后,便拿起梳子给他轻轻梳理被她弄乱的短发。 头发太短,三两下就能梳好,她却慢悠悠地,依然在给他梳理。 “怎么?想用这样的方式赔罪?”北冥夜挑了挑眉,长臂习惯性地落在她腰上,却没有急着把她拉向自己。 以为她会羞涩地反抗,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主动的一面,没想,这次她真的下定了决定要讨好他,虽然还是会害羞,还是会下意识想要远离,但在想到今夜所有的事情之后,她还是僵直着身子,让自己努力适应和他的亲近。 “嗯。”她点了点头,放下木梳子,抬起一双小手,十指落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了起来:“先生,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乖乖待在你身边,直到协议结束,或者……你腻了我。” 北冥夜没有说话,她给他按摩太阳穴的时候,身子会不自觉往前倾,当她身子前倾向自己靠近,身上那股淡淡的浅香便向他扑面而来。 只是这么闻在鼻尖里,身体便又是一阵不自觉的绷紧。 今晚和慕子衿说的话,至少有一些是真心的,他最近,对这具小身板真的时分感兴趣,确实……有点沉迷的感觉。 名可不是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变化,但其实今晚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人都跟他回来了,根本就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更何况经历了慕子衿的事后,她对“逃脱”这两个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 她只希望在自己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他可以对她多一点点怜惜,或者说是同情也可以,不要再让她过得那么痛苦,只要……只要一点点尊重,她可以安静过完协议上这段时间。 因为除了这样,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了。 “先生,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她轻声说,明知道他的呼吸已经有几分沉重,不仅没有躲开,还主动靠了过去:“先生,我都听话,只求你……求你温柔一点,以后,我都会乖乖听话,好不好?” 他的长指落在她脸上,沿着她柔和的脸部线条轻轻划过。 这么乖巧地主动靠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抗拒,看起来也像是心甘情愿的,对她对他来说,都是第一次。 温柔…… 北冥夜知道名可指的是什么,昨天晚上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不温柔”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这丫头在被慕子衿骗得伤透了心之后,终于学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了吗? 有时候不反抗,本身就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她已经看清,现在在她面前的路,其实来来去去只有这么一条。 慕子衿给她的希望彻底没了,她便只能用这种委曲求全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是不是? 今夜子衿给她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指尖微微顿了下,他的目光莫名幽深了起来,眼底一点幽黯淌过,却在转眼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淡漠中,还透着点点邪魅的光芒。 他以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对上自己,薄唇一勾,那个笑看在名可眼底是绝对的恐怖:“看来子衿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他的欺骗,让你彻底绝望了么?” 不是听不出他心里的不高兴,名可还是睁着透彻的眼眸,迎着他的目光:“不管是不是,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这不够么?” 他不说话,她咬了下下唇,轻声说:“先生说过不在意我心里想什么,只要我听话,你也会对我好。” 虽然,那句“对她好”真的没什么说服力,但,是他亲口说的,没有任何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把他自己说过的话拿出来。 不在意她心里想什么,这话也是他过去说的,虽然前后两截话说出口的时间相隔不短,但,横竖都是他说的。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拿他的话来堵他,她不仅胆子变大,也变得更狡猾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狡猾,居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高兴,反倒在看她时,目光更添了几分探索的味道。 知道慕子衿接近她的真相,她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半句质问的话语,这表现真的让人很惊讶。 他很清楚,就连慕子衿本人也是讶异得很,在他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出来之后,子衿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或许在他心里或多或少也有几分愧疚。 他了解慕子衿,如果名可出来之后狠狠揍他,或者骂他一顿,他心里大概也能舒服些。 她不闻不问,完全不当一回事那般,那家伙回去之后,只怕要很久很久都睡不着了。 “先生。”要不到他的答案,她加重了点指尖的力度,又唤了一声。 “这个,得要看心情。”他的掌沿着她的腰线慢慢往上,不出意料,她还是松了落在他太阳穴上的手,小手下意识落在他手腕上,轻轻推了一把。 “这叫听话?”北冥夜挑了挑眉,眼底染上一层戏谑的笑意:“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哪里听话了。” 名可低垂眼帘,看了眼他握在自己腰上的那双大掌,哪怕强作镇定,呼吸还是微不可见地乱了几分。 没错,她要学着听话,只因为绝望地发现,这一刻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可以和他抗衡的能力,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他所谓的听话。 要乖乖听话,得要忍受多少煎熬,抛下多少那所谓的尊严? 她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将自己乱了的气息平复下去,目光再次抬起,连同那双落在他手腕上的小手也一并抬了起来,指尖压着他的太阳穴,继续轻轻揉着。 以为他会放肆地折腾她,但他一双大掌只是停在那里,不上去,也没有放下来,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是会紧张。 一直一直紧张,不至于紧张爆表,但,就是放松不下来。 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一只在逗弄猎物的野狼,可恶的狼,黑心的狼! 但其实名可不知道的是,北冥夜现在并不是在逗弄她,他只是一直很犹豫。 要她像现在这样温温顺顺倒在他怀里,主动伺候,这种事情过去基本上不会出现,很难,很难得这么温馨安宁的一刻。 他不想将这么融洽的气温打破,哪怕明知道她这么主动不过是因为被慕子衿伤透了心,伤得对未来再不敢抱任何不该有的期待,才会宁愿卑躬屈膝在他身边讨一时的安然。 但,这样的感觉,还是让他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用冰霜封存的心有了一点点说不出的暖意,所以他宁愿忍着大掌往上握去的冲动,也不想惊吓到了她。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两颗心却是天各一方,彼此都知道,却只是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又或者说,不敢。 终于在他因为隐忍而出了一身大汗,名可也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明显高涨到一般人完全无法承受过来后,他低喘了一口气,凑近她的耳际,轻声说:“开始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询问自己的意见。 真的是第一次,过去,他从来都是用最直接的手段,将她的衣服撕碎。 今晚,分明是她和慕子衿联合在一起想要逃离他,哪怕最后真相大白,她被骗了,但,她有过逃离他的心却是事实。 她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开始愿意用另一种态度与自己相处,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和他一起前行,他们的关系便又会倒退回过去那种强迫与被强迫的姿态。 深吸了一口气,她低垂头颅,开始动手解开自己衣袍的带子。 北冥夜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更加急促了起来,在她刚把衣带解开将衣袍往下拉的时候,他用力喘了一口气,忽然将她抱了起来,两步走到床边,沉重的身躯便压了下去。 “先生……”她的手抵在他胸膛上,低唤了声。 “还想拒绝么?”她应该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不管她是不是要拒绝,结果都会是一样。 他想要的时候,她从来就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名可很清楚这一点,真的清楚,她不是要拒绝,只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用力咬了一下唇瓣,才红着脸轻声说:“先生……求你温柔一点,好……么?” 他没有说话,目光锁在她眼底深处,哪里就几分因为惊慌和不安生出来的水雾,让她一双比明珠好看的眼眸熏染得更加晶莹剔透,无暇洁净。 很美,很迷人的一双眸子,如果这双眼眸闪动的不是惊恐的眼泪,而是动情的光芒,会不会更可人些? “在床上的时候,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低头,堵上了她的薄唇。 一点激动,掺杂着一点期待,在这样的夜晚,复杂的情绪迅速升腾。 在意识沦陷的一刻,她闭上眼,微启的薄唇间,终于荡出了一个沙哑含糊的字眼:“夜……” 这次醒来,破天荒的北冥夜居然还睡在她身边,名可揉了揉有几分酸涩的眼眸,一抬头便看到他性感的下巴,以及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那点胡渣子。 他依然闭着眼,似乎还睡得深沉,但她知道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把他给弄醒了,他的睡眠很浅,比她还要浅。 不知道是谁说的,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连睡都睡得不踏实,像他这么强悍的人怎么也会缺乏安全感? 她一直以为强人只会给别人保护,从来不需要旁人守护的,可现在看着他下巴上那一点点胡渣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个角落莫名地软了。 昨天晚上的他真的很温柔,虽然他的强悍还是让她有几分不能适应,但他耐着性子没有弄疼她。 如果以后真能把这一点上也能收敛住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应该不算太难过。 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怀里退开爬起来,他的长臂却忽然往她腰上一放,愣是把她拉了回去。 “陪我睡多一会。”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未曾完全清醒的沙哑,听起来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气息。 她不说话,只是闭上眼温顺地躺回到他的臂弯里,听话或许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她什么都不想,事事以他为先,这样那一百多个日子她应该不会太难过。 北冥夜没有为难她,只是把她拉回到怀里,又睡了十几分钟之后便将她放了。 见她用被子裹着自己,他半撑起身体,垂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有看过,还裹得这么严实做什么?” 名可忍着向他翻白眼的冲动,不理会他的嘲笑,依然裹上被子往床下滑去。 床上那这么一张丝绸被,她裹去了,刚下床的时候,他健硕的身体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一回头就看到令人喷鼻血的一幕,她一惊,才想起来这床上就这么一张被子了。 心头一紧,忙绕到床的另一边捡起那条浴巾往他身上一盖,她才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浴袍背对着他换上,之后把被子放回到床上。 “我说了,你身上任何地方我都见过,何必这样?以后大方一点不就好了。”身后北冥夜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名可脸一红,哪怕昨夜已经答应过要听他的话,但她还是没办法那么大方地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 披上浴袍走进浴室,匆匆把自己整理了一遍,才刚把脸洗完,浴室的门便被他打开了。 他围着那条浴巾斜靠在门边,透过镜子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她从镜子里对上他的视线,轻声说:“我很快就好,你稍等一下。” 北冥夜的视线却扫过空荡荡的洗手台,忽然就觉得这个洗手台上似乎少了些什么,应该说少了几分女性的味道。 她住在这里,这里却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就完全没有属于她的东西。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匆匆忙忙把自己收拾好便退到一边,等他过去之后,她才回到房内,把衣柜柜门打开。 衣柜里头有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衣服,他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玄黑色的,一丝不苟,那么严谨地放在一边,另一边全都是她的衣裙。 能和北冥先生共用一个衣柜,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心里再向往着?这一刻也不知道心里哪根玄被触动了下,看着衣柜里头明明风格迥异、可放在一起却异常融洽的衣服,她竟微微有几分失神了起来。 直到浴室里传来他洗澡的声音,她才忙回过神,从里头取出一套裙子迅速往身上套去。 头发有点长了,已经快到腰间,她把头发往脑袋后绾了起来,拿起昨天给他梳头时随手搁在桌上的木梳子,随意梳了两下便以皮筋扎好。 扎得这么随意,脸上又没有任何妆容,就这样清爽素雅的,却别有一番风味。 等北冥夜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自己,正在等他。 见他出来,她忙把视线调到别处,一张小脸依然忍不住红了红,轻声说:“先生,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我可以先走吗?” “我送你过去。”他走到衣柜前把围在腰间的浴巾取了下来,随便将自己拭擦了下,便随手扔在一旁的矮柜上。 名可回头时一不小心又看到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忙又把视线调开,呼吸又忍不住微微乱了几下。 这么高大,又这么结实的身段,修长到完美的地步,手臂上的肌肉也是一块一块,错中纠结,那么有力量,让人看一眼便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个男人真的有让女人尖叫的资本,但她很清楚,自己一定不是那些为他疯狂的女人中的一个。 等他穿好衣服,她才又看着他,不等她开口,他已经走了过来,从桌上的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她:“做我北冥夜的女人,怎么可以用别人的卡?” “我已经还给他了。”名可吓了一跳,没敢接过,只是迎上他的目光,认真道:“他送给我的手机和卡,我昨天晚上已经还给他了,真的,我绝对没有骗你。” “我有说过你骗我吗?”那张卡还是递到她面前:“要不要?” 名可接了过来,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抬头看着他,迟疑了片刻,她才问:“需要我还吗?” 他眼底眸光跳动了下,垂眸看着她,忽然又勾起了唇角:“肉偿。” “我不要!”名可慌忙把卡递还给他,肉偿这种事情她不干。 “不用你还。”连玩笑都开不起,这小丫头把这种事情看得这么重,他真的很怀疑,如果没有协议在,他再去碰她,她会不会以死明志?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过身去收拾他的笔记本时,名可眼底有一丝皎洁的光芒迅速淌过。 这男人那么骄傲,怎么能允许别人拒绝他?他那句肉偿不过是开玩笑的,名可听得出来。 但这种事情不跟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后万一他耍起了无赖,说她曾经答应过肉偿,那可就麻烦了。 她不笨,怎么能不先跟他确定好,她才拿他的东西?既然现在他说了不用她还,那么这张卡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去刷了。 “密码多少?”名可问道。 北冥夜指尖顿了顿,再回头看她时,她唇角还有一丝丝隐藏不住的浅笑。 他目光微闪,心里顿时明了,这丫头居然敢套他的话。 伸出大掌,在名可依然有几分不安的目光下把她扯了过来,他低头,猝不及防的一吻直接落了下来。 名可真的被吓到了,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他怎么又这样? 分明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一瞬间狂飙,她吓得连心尖儿都在颤抖,极力想要躲避他的吻,他却忽然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直咬得她低叫了一声,他才浅笑着将她放开,又瞟了她一眼,又继续收拾自己的手提电脑:“一个吻一百万,你去刷吧,当然,刷不完可别指望找我去提现。” 把一连串密码告诉了她,他才提着电脑包举步往门外走去。 名可气喘吁吁的,被他吻得完全呼吸不过来,等他出了门之后,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狠狠瞪了那扇房门一眼,拿起自己的电脑包冲门口皱了皱鼻子,冷冷一哼:“一个吻一百万,看我不刷死你。” 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但她决定了,只要一有机会,这张卡她就要猛地刷猛地刷。 谁让他平时老欺负自己,花他的钱,她一点都不心疼。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拿着慕子衿的卡的时候,要她去刷卡她总有一种负罪感,而现在拿了北冥夜的卡,想到把里头的钱刷得一干二净,她却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北冥夜的卡真的可以让她刷干净吗?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把卡收好也匆忙跟了下去。 因为昨夜的北冥夜真的很温柔,所以今天她基本上没感觉到身子有任何不妥,下楼的时候步伐也还算轻盈。 下去时北冥夜已经在偏厅里,佣人把早点送了上来,他正安安静静看着报纸。 名可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下去伺候,这两天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都不在,总觉得她们不在的时候,整个帝苑安静多了。 不是她对她们有偏见,而是每次这两个人来自己总会遭罪,所以她们不来是最好的。 她放下电脑包走了过去,为他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才把叉子递给他。 北冥夜一边看报纸,一边随意叉起一小块牛肉往嘴边送去。 没过多久就连佚汤也来了,佚汤吃东西比他们都快,吃完拿湿巾一擦,站了起来对北冥夜说:“先生,我去开车。” 北冥夜点了点头,依然拿叉子叉起一小块牛肉放到口中,目光还在报纸上扫过:“下次两块切成一块,这么小,要吃到什么时候?” “哦。”名可点了点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又继续吃自己的荷包蛋。 见北冥夜端起咖啡往嘴边送去,她忍不住说了声:“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早上,喝多了胃会犯病的。” 北冥夜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顿了顿,杯沿已经碰到薄唇,他收起报纸,视线落在她脸上。 名可被他看得有几分不安,忙收回目光,低垂头颅,轻声说:“对不起,我瞎说的,以后不会再乱说了。” “我有说过不允许你瞎说吗?”虽然,她的建议让他迟疑了下,但他始终把咖啡慢慢喝进肚子里,喝了小半杯之后他把杯子搁下,依然看着她:“我习惯了每天早上一杯咖啡,可以提神。” “事实上提神有很多种办法的。”侧头迎上他的目光,不见他眼底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她才说:“喝茶也是可以提神的,有些茶提神也不伤胃,比咖啡好多了。” “好,你去给我买点茶叶回来,以后我改喝茶。”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微微眨了眨,看着他几分迟疑:“先生,我不懂茶。” “你要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他又把被子端起来,把剩下那半杯咖啡喝尽,才拿起湿巾把嘴擦干净。 见他已经吃完喝完,名可也忙把剩下的荷包蛋吃光,端起牛奶杯子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 才把杯子放下来,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每天早上一杯奶,一口也不能少。” 她有点为难,杯子这么大,完全喝下去会撑死她的。 侧头看着他,他脸色淡然,但眼神却坚定,她有点苦闷,可是,自己曾答应过要听话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冲撞他实在划不来。 暗中嘟了嘟小嘴,她又把杯子端了起来,一点一点灌了进去,杯子实在是太大,放下杯子的时候总觉得胃都快撑坏了。 她侧头看着他,忍不住怨念了起来:“人家说一天一杯奶,可没说过要用这么大的杯子,先生,明天能不能换个小的?” “你是想好了今天晚上也回来这里陪我睡吗?” 一句话堵得名可脸色一阵通红,完全说不出半句话来。 北冥夜却勾起了唇,扫了那只硕大的杯子一眼,终于妥协了,冲一旁的兰华说:“明天给她换一个小的杯子。” “是,先生。”兰华点头应了一声,又看着名可,笑着说:“没想起来杯子太大,明天我会注意的,名可小姐不要见怪。” “没事,只是杯子真的太大,喝完胃里撑。”她笑了笑,又暗中瞪了北冥夜一眼,明知道杯子这么大,还逼她完全喝下去,这个人,太独断也太霸道了! 北冥夜没理她,站了起来,便朝大厅走去。 名可也赶紧站起,匆匆追了过去。 霸道就霸道吧,谁让她现在还没办法离开这个人?反正他已经说了明天换一个小的杯子,他开始学着妥协了,对她来说总算是一件好事。 出门的时候名可还怨念地在想着,今天出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狠狠刷爆北冥夜的卡,可当真的离开帝苑来到热闹的大街上,看着林林总总的商品,购物的*却又完全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为什么连半点劲都提不起来,她还是习惯了过简单节约的生活,忽然一下子变得那么有钱,她适应不过来。 一个吻一百万,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情,北冥夜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碰了,碰了之后,她怕她还不起。 北冥夜只是把名可送到腾飞的办公楼下,便让佚汤掉转车头离开。 名可进去的时候,杜芊芊,肖湘还有徐年华他们早就已经到了。 今天腾飞异常热闹,除了他们逸飞的人,还有从整个东陵报名前来海选的人。 本来名可他们没打算在这里进行海选的,是腾飞的老板张涛主动联系他们,说既然接下来的广告在他们这里做,那便在他们这里的地方更好安排,也方便广告拍摄的选材。 名可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北冥夜的面子,不过,人家既然这么热情,盛情难却,她便不推拒了,总好过他们自己租来的地方,要腾飞的人过去拍摄还得要他们搬动器具。 名可进去时,肖湘和叶茂正在谈论着什么,叶茂一抬头便看到名可,忙挤出一堆小脸,迎了过去:“名可小姐,你来了。” 这热情的劲儿真让人有几分适应不来,这和过去那个瞧不起人、一脸傲气的叶茂简直是差天与地。 名可抬眼,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肖湘身上。 肖湘耸了耸肩,笑得愉悦。 名可也只好挽起唇角,冲叶茂浅浅笑了笑:“来了,看来前来海选的人也到了一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马上就可以,就等你了。”叶茂现在简直把她奉为上帝那样尊敬着,只是因为她几句话,老板又把他请了回来,甚至还给他加了薪,只要他给他们逸飞的人伺候得妥妥当当。 因为逸飞背后的人是北冥夜,北冥夜,他们是真的惹不起。 他本来已经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感到绝望了,如今忽然又把希望还给了他,哪里还敢对逸飞的人耍半点脸色? 名可和肖湘,甚至杜芊芊和徐年华他们全都跟随叶茂上了五楼的会议室,腾飞的人早已经把会议室收拾妥当,在会议室中央腾出了一块空地,把一部分的桌椅拼在一起。 名可和肖湘还有徐年华以及叶茂都是这一次海选的评委,帝国集团那边自然不会有人来。 这部电影的拍摄对于帝国集团的人来说算得上是有点小意外,并不在他们工作日程内,不管是北冥夜还是北冥洵,其实也都没有放过半点心思在上头。 按照北冥洵说的,一切都交给名可了,因为她不仅是逸飞的人,还是他们帝国集团的员工,所以,沟通的工作全都落在她身上。 事实上名可知道他只不过是不想过问,想当然尔,像北冥洵这种大人物,哪里抽得出时间来理会这些? 和大家商量过,由杜芊芊出去给她们抽签,按号码一批批进来面试,整个上午大家都在忙碌中度过,中午随便吃了点午饭便又继续海选的工作。 一天下来直到下午六点,除了喝水吃饭上厕所,基本上大家没有停过片刻。 今天前来海选的人有一百三十五人,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本来以为有一百人已经不错了。 但有一点却让他们有点失望,这一百多人里头只有寥寥几个让他们满意的,不是演技不好,就是完全放不开,要么就长得奇形怪状的,那些照片真的不能用来做任何衡量的标准。 艺术照和真人的差距简直是十万八千里,那些照片上的女孩子个个貌美如梦,皮肤水嫩嫩,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瑕疵。 可是,这次过来的不是痘痕满布,就是满脸雀斑,哪怕用那么厚的粉要掩盖,也掩盖不住。 一百三十号人全部轮过一遍之后,等最后那名选手也离开,杜芊芊便安排班车送大家离开市区。 肖湘看了眼室内的其他人,忍不住皱起眉,这一批的质量似乎不太令人满意。 她的目光落在名可脸上,一丝忧虑:“后天开始我们就要去拍外景,我不觉得今天来的人当中,有哪个适合拍摄外景的。” “如果让专门的形象设计师给她们收拾一下,能不能让她们在镜头里变得好看些?”名可也是无奈,侧头看着身边的叶茂,问道。 叶茂皱了皱眉,本想给她拍胸口大声说一句可以,但长得好看的那几个身材那么差,听他们说到时候要拍泳装,这几个真的没法见人。 身材稍微好的,脸上不是留着青春痘,就是皮肤黝黑,化了妆也化不出水嫩嫩的感觉。 这可是要上电视做广告,而不是用一张平面图,要是弄一张平面图随便找人收拾一下总可以见人的,可是,现在是要在电视上做广告。 见他一脸为难,名可知道要让他在这些人当中找一两个美女出来确实太为难了些,或许,明天那一批会有突破。 徐年华也是没办法了,早知道这样他就暗中去跟汤菲菲说一声,让她来参加海选。 可是,以汤菲菲这么高傲的性格,要她与这些人一起参加海选,她估计也不乐意。 见他有几分犹豫,肖湘仿佛看出了他心里所想,忽然眉眼亮了亮,瞟了他一眼,又看着名可道:“要不问问汤菲菲是不是真的有心来选拨,让她直接通过海选,后天和我们一起拍外景吧?” 徐年华心里简直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他之前因为这事和名可闹过一些矛盾,现在看来名可和帝国集团的关系还真的不错,他也不敢再与她有什么冲突,所以,这件事自己也不好提起。 现在肖湘提了起来,不需要他开口,那就是最好的。 名可点了点头,没有因为之前任何的不愉快把这事放在心上,她看着徐年华,轻声说:“社长和汤学姐的关系似乎不错,要不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帮我们拍摄外景?” “好,我等会回去就去问问她,我相信她一定乐意的。”大不了他多说几句好话,就说这些广告会在整个东陵播出,一旦播出来她很快就能成为整个东陵的名人。 他相信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这些,汤菲菲应该也是喜欢的。 “可是,就汤菲菲一个也不能成功把外景拍摄下来。”刚从外头回来的杜芊芊看着他们,一脸忧虑:“我们拍外景说好了每一次需要二十个人,就算不能给每个人特写镜头,但至少有两三个抢镜一点的吧,若是拍来拍去只拍到一个,这系列广告也不好做。” 杜芊芊这话一出口,大家又陷入了沉思。 叶茂也说道:“确实是这样,按照你们的意思,这次外景的活动是系列广告,对拍摄手法的要求倒不是很高,不过,人是重点。” 名可和肖湘都明白这一点,就汤菲菲一个人是撑不起这系列广告的,可是今天这批人当中确实找不出特别好看的。 “有两个女孩子可以让她们试试。”名可从桌上那一堆报名表格里,把她收拾出来的那几张取出来,从其中抽出两张。 虽然拍起照来真的美若天仙,但他们刚才都见过真人了,是不是真的这么美,他们心知肚明。 “这两个女孩身材还可以,就是其中一个皮肤黑了一点,另外一个脸上的痘印清晰了些。”肖湘看着她,还是有几分不满意。 “试试用化妆的技术,看能不能把她们收拾得好看些。”名可瞅了她一眼,实在也没有办法。 叶茂点头道:“试试吧,说不定灯光打上之后,找出来的效果会不一样,只要脸型好,事情还能好办些。” 不过,他们这样打广告下去,宣传的活动越做越大,很快就会引起各种媒体的关注,到时候若是把这两个人找出来,让她们在广告里的形象和被偷拍到的形象放在一起,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引起些什么骚动。 大家也有这一方面的疑虑,但这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想太多。 “看看明天那一批再说吧,不是还有五十人没来吗?”肖湘看了大家一眼,又说:“今天有一百五十人预约过来海选的,最终来了一百三十几人,明天或许还能来四十多个,这四十多个里面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大家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再明天的海选里,如果还是找不出好看的,大概只能找外援了。 只是,学校里面也不见有多少个长得出色的,找外援也不是那么好办呀。 因为刚回来,堆压了那么多天的工作全放在那里,虽然,基本上所有的文件已经由北冥洵过目给他审阅过,但有些事情他是必须要亲自了解。 所以,这一整天直到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北冥夜才有空喝了点下午茶。 刚让外头的小姑娘把东西撤出去,正要继续忙活的时候,一通电话,让他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半响,他拨通了佚汤的电话,沉声说:“把名可那个学姐带过来。” 表小姐,这是整个帝国集团,除了北冥夜几兄弟以及北冥黛黛之外,所有的人对夏千金的称呼。 夏千金,名字就叫千金,因为她的出生比千金还要贵重,所以,名字因此而来。 整个家族的人都把这个夏千金捧在掌中,如珠如宝的,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不过,这当中自然不包括某几个人。 当夏千金蓄着一脸笑意推门而入的时候,眼前那一幕在佚汤的眼底惊人的相似,他摸了摸鼻子,浅咳了一声便退了出去,不再理会眼前这凌乱的一切。 汤菲菲吓得惊叫了一声,从北冥夜身上翻了下去,手忙脚乱地拿着衣服躲到他的身后,迅速穿上。 那件衣服已经被北冥夜扔到办公桌一旁,而她身上只有一条几乎挂不住的裙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笑意在夏千金的脸上顿时凝结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圆溜溜的眼眸里迅速蒙上水雾,嘴一张,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便从眼眶溢了出来,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滑落。 身后的火狼吓了一跳,忙安抚道:“小姐,还好吗?” 夏千金咬着自己的唇,眼泪还是落个不停,只一瞬不瞬盯着北冥夜,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 北冥夜拉了拉敞开的衬衫,把扣子扣上,等汤菲菲穿好衣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摆了摆手,轻声说:“先回去吧,改天再找你。” 汤菲菲顿时就委屈了起来,为什么每次过来,这么难得与他亲近起来的时候,好事总是会被人打断? 今天收到佚汤的电话,说北冥先生想见她,她不知道有多开心,根本不需要等他来接,自己便打车过来了。 谁知道来了这里之后北冥先生又不理她,只让她坐在一边,还不让她发出太大的声响妨碍他工作。 到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忽然丢开手中的所有工作,把她招了过来,等她一过来,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汤菲菲心里至此才算寻回了喜悦的感觉,想着他先前的冷漠和疏远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她在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 可是,让人万分沮丧的是,好事还没开始就被打断了。 她有点怨念地瞥了夏千金一眼,只恨不得把这个一脸泪水的女人一脚踹出去,真是没趣,每次都这样。 那道怨念的目光落在夏千金身上,她小手用力拽紧,不理会她,只是迈步走到北冥夜办公桌前,隔着那么大的办公桌看着他,哑声说:“夜哥哥,她是谁?” 北冥夜扒了扒有点凌乱的刘海,迎上她的目光,淡言道:“我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虽然不能让汤菲菲满意,却还是让她心里高兴了下,能当北冥夜的朋友,简直是三生有幸,她有信心,“朋友”很快就会变成“女朋友”。 心里高兴着,便瞅了夏千金一眼,眼神是得意而甜蜜的。 夏千金咬着唇,眼泪又落个不停,就连进来给她送热茶的女孩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这个表小姐每次过来不是哭就是撒娇,她也受够了,一个人哪来这么多眼泪? 但夏千金的眼泪是从来都不缺的,就这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北冥夜看着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唇角上海挽起一点点戏谑的笑意。 跟在她身边的火狼看着她一脸的泪,一颗心却疼得几乎要被揉碎了:“小姐,别难过了,只是个无关系要的朋友。” 每次看到小姐哭,他就心疼得要死要活,这些人不在意小姐的眼泪,但在他眼里,小姐的泪,比黄金还要珍贵! “什么无关系要?我是夜的朋友!”汤菲菲瞪了火狼一眼,气呼呼地道。 火狼侧头,一道凌厉而森寒的目光向她射来。 这目光如同利刃一般,一下子直刺入汤菲菲的眼里,她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狠的目光,一时心慌,忙又走到北冥夜的身后,以此寻求一点保护。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仿佛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那般,这么恐怖还真是少见,不过是反驳了一句而已。 眼前这个哭得如同一滩水的女孩究竟是谁?这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她反驳一句,这男人就已经怒得想要把她杀了。 “杀了”这两个字在脑海里一闪,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汤菲菲忍不住揪上北冥夜的衣角,幸而北冥夜没有抗拒。 今天的北冥夜对她似乎特别喜欢那般,任由她怎么靠近怎么依偎都不拒绝,她心头一喜,不屑的目光又向夏千金飘去。 她想哭就让她哭个够,看起来北冥夜并不在意,这种哭大多都只是在做戏。 是不是在做戏谁也不知道,或许连夏千金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心里一痛,眼泪便滑下来了,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 她接过火狼递来的纸巾,用力想要把眼泪擦干净,可是,一双眼如同藏了许多泪水那般,一旦缺了堤,便完全挡不住了。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北冥洵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看到夏千金,他笑着招呼道:“千金,怎么忽然就来了?谁送你过来的?老爷子知道吗?” “他不知道。”听到他的声音,夏千金眼中的泪才总算散去了些,回头看着他,想要挤出一点笑意,可是这时候哭得这么凶,根本笑不起来。 她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洵哥哥。” “怎么回事?”北冥洵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从北冥夜的办公桌上把纸巾盒拿了起来递到她跟前,轻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哭了?夜欺负你了吗?” 夏千金咬着唇,摇了摇头,可却还是怨念地看了北冥夜一眼,视线又往他身后的汤菲菲望去。 她哑声问:“她是你哪个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你和她……” “啪”的一声,北冥夜把火机点亮,点着了不知从何时夹在指间的香烟,轻轻吸了一口气,唇齿间的烟雾缓缓吐出。 夏千金顿时皱起了眉。 火狼向前半步,看着北冥夜,虽然声音恭敬,可却听得出来有几分不高兴:“北冥先生,小姐闻不得烟味,还请北冥先生……” “带她去休息室好好休息一下,我这里烟味太重。”不等他说完,北冥夜便勾起唇角,平静地道。 夏千金心口一堵,往回头瞪了火狼一眼。 火狼被她这一眼瞪得垂下了头颅,退了半步,回到原来的位置,不敢再说话了。 北冥夜又吸了一口烟,看了她一眼,把火机随手扔在桌上:“你自己跑过来,连老爷子都不知道,这事你想让我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你当没看见我就是了。”夏千金嘟哝起小嘴,语话语里依然有几分怨念在其间。 “你整个人都在这里,我能当着没看见吗?”北冥夜又吸了一口香烟,淡言道:“让阿洵送你回去,马上。” “我不回去!”夏千金用力咬着唇,瞪着他:“你当然希望我回去,我回去了就没有人阻止你那些荒唐事了,夜哥哥,不要再活得这么放荡,你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以前?”他挑了挑眉,手抬了起来,又吸了一口烟雾,笑意里竟有几分不屑:“你倒是说说我以前是怎么样的,我怎么连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夏千金又咬着唇,心口被堵得涩涩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可是,看着他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抱在一起,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也是会不高兴的。 她的目光又落在汤菲菲身上。 汤菲菲却没有半点惧意,只是斜眼看着她,很明显对她也不怎么瞧得起。 夏千金脸色一沉,侧头看着一旁的北冥洵,轻声说:“这里是办公室,你们在这里办公,还要做这种事吗?” 她红着一张脸,分明是酸涩的,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夜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很认真的,洵哥哥,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再这样沉沦下去。” 北冥洵有几分头大,盯着她被泪水沾湿的小脸,并不说话。 她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梨花带泪的模样倒也引不起他多大的怜惜,只是让人有几分莫名烦躁了起来。 不过,他很清楚夏千金一来,这个烫手山芋绝对会丢到他手上,夜是不会花任何心思讨好这个女娃子的,这种事还得要他去做。 怎么说夏千金也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要是她回去之后乱说些什么,始终是不好的。 “你来得这么急,午饭吃过了没有?”他问。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夏千金瞪了他一眼,怨念道:“要带我去吃晚饭还差不多。” “那我带你去吃晚饭。”北冥洵接过口,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头,就要把她往门外推去。 夏千金却不吃他这一套,把他的大掌推开,依然盯着北冥夜,眼神有几分胆怯,却又有几分希冀:“夜哥哥,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带我出去吃晚饭好不好?” “好。”北冥夜出乎她意料的,答应得十分爽快。 可这个字说完之后,他又抬眼对上她兴奋的目光,平静道:“我六点下班,你到外头等我,等我下班了带你去吃饭。”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刚下来就来你这里了,我现在累得慌。”夏千金都嘟起小嘴,一脸委屈。 “让阿洵给你找个地方休息去。”他摆了摆手,明显有几分不耐烦了起来。 夏千金还是不乐意,目光又飘到他身后的汤菲菲身上,她咬唇道:“好,我等你,不过,你要工作,这里就不能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你让她也出去,别让她妨碍你工作。” “夜……”汤菲菲轻轻推了推北冥夜的手臂,因为北冥夜今天对她的态度很明显和过去不一样,所以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忙撒娇道:“夜,人家想要留在这里陪你,你不要赶人家走。” 北冥夜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几分迟疑。 夏千金的眼泪顿时又滑了下来,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让她留下来,那我也留下来陪着你,我不出去了。” 北冥夜摆了摆手,不耐烦道:“都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汤菲菲知道只要是他决定的,自己就不能反驳,否则,触了他的逆鳞,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她敛了敛神,才看着他,轻声说:“好,那我先回去了,等你忙完了记得给我电话。” 她弯下腰,不等他说一句好,便侧头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记,抬眼的时候还能看到夏千金新涌出的眼泪一串串跌落,她勾起唇角,笑得得意。 和北冥夜说了一声再见,才绕过办公桌,也绕过所有人,慢条斯理地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夏千金那双手越握越紧,但所有愤怒落在脸上的时候便全成了委屈和难过,她看着北冥夜,咬着唇:“那……我在外头等你,你下班后要带我去吃好吃的,还要陪我去逛商场。” “好。”北冥夜点了点头,目光已经落在笔记本电脑上,不再看她。 夏千金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火狼还是如影子一般一直跟随着她。 他们一出去,自然就会有小姑娘带他们到休息室休息。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北冥洵才摸了摸鼻子,看了北冥夜一眼,摇头道:“你这下……” “这下什么?”北冥夜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等他们一走,他又开始忙碌地工作了起来。 北冥洵还是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这家伙心真是太黑了,只是可怜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还以为真讨得了他的欢心。 他也走出了办公室,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北冥夜似乎真的没有理会他们,看了看时间,不过是五点,不知道现在名可在做什么,听说他们今天要海选。 脑海中闪过那抹倩影,想起她昨夜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低低唤着他名字的娇俏模样,唇角又忍不住挽了起来。 这时候的笑意被人看到,一定会把人给吓懵掉。 那笑意柔柔的,暖暖的,没有半点寒冷的气息,也没有半分虚假,这样的北冥夜,完全让人不敢想象。 可那点笑也不过在他唇边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消散无踪,他的心思回到工作上,再也没有半点走神。 ……一转眼六点到了,时钟刚响起,夏千金便立即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闯了进来。 “夜哥哥,该下班了!”这次她进来,一双眼睛已经晶亮晶亮的,再没有半点泪意,那张小脸也被收拾过了,上头被重新装饰过,妆容精致,长得还算不差。 北冥夜只是瞟了她一眼,便慢悠悠地关了电脑,把东西收拾了起来。 看他这般,夏千金才总算心满意足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待着他。 火狼不在,但北冥夜很清楚,等他们离开帝国集团的时候,火狼一定会出现的。 如他所料那般,在他拿起电脑包与夏千金一起下到一楼大堂时,火狼已经匆匆回来。 夏千金看了他一眼,火狼点了点头。 夏千金唇角的笑意便更深了,抬头看着北冥夜,她笑着说:“夜哥哥,你喜欢吃什么?我都陪你吃。” “随便。”北冥夜随意应了一声。 从大堂离开,佚汤的车已经停在外头。 火狼看着夏千金,在他说话之前,夏千金却道:“我和夜哥哥一起出去就行了,你不用跟着,和洵哥哥去吃饭吧。” 火狼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夏千金无奈,明知道他等会还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她也不当一回事。 与北冥夜上了车之后,想要伸手去挽他,可是,碍于他身上那股寒气,始终还是有那么几分胆怯,不敢与他靠得那么近。 但她还是尽量往他身边靠去,看着他美得如玉一般的侧脸,兴奋地询问起他的近况。 北冥夜偶尔应一声,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前方的佚汤从后视镜看了夏千金一眼,问道:“表小姐,想吃什么?” 夏千金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道:“就吃东陵菜,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东陵的本地菜了,找一家好点的饭馆,我要好好吃一顿。” “好。”佚汤收回了目光,把车子迅速滑上了车道,朝他所知道的方向缓缓驶去。 车子本来还在道上开得不算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佚汤忽然便把车速放慢了下来。 速度变换得那么明显,就连坐在后座的这两个人都注意到了。 佚汤从后视镜看了后方一眼,没看到北冥夜眼底的神色,但他知道北冥夜在看着他,他薄唇动了下,却没有说话。 北冥夜唇角微微挽起,目光往车外望去,窗外,那道倩影一下便映入了眼帘。 在夏千金开口询问之前,他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去,拨通了一个号码。 夏千金不敢妨碍他,只能安静坐在一旁,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是看到没多久后便听到北冥夜淡淡唤了声:“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北冥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沉声说:“别慌,我马上过来。” 说罢,便把电话挂断了。 “路边停下。”他冲前头的佚汤说了声。 佚汤忙把方向盘一打,转到街边把车子停了下来,停得这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停下来那般。 还是说他和北冥夜就是这么有默契? 夏千金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要开口询问,北冥夜却已经长腿一迈,从车子里跨了出去。 夏千金一愣,忙追了出去,只见北冥夜下车之后便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夏千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没过多久就看到他一把拉上前头那女孩的手腕。 这举动不仅让夏千金吓了一跳,就连在街上走着的名可,也被他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 第71章 名可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北冥夜电话,问他自己今晚用不用去帝苑。 昨天已经说好了嘛,她以后都会乖乖听话,只盼着协议里的时间能快点过去。 知道自己被慕子衿骗了之后,从学校到帝苑的那条路上,她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与其一直去逃避,一直让自己活得那么不顺心,不如学会去接受,接受这段畸形的关系,也接受北冥夜这个男人的存在。 协议上并没有规定时间,规定的只有她陪他的日子,横竖那些日子都是要陪他的,早一点陪完早点解决不是更好吗? 想通了之后,对去帝苑这件事她也没那么抗拒了,只不过要她主动去问北冥夜要不要陪他,这样的话还是问不出口。 所以她在离开腾飞之后,便找了个借口与肖湘她们分了手,便一直沿着这条大街往前方走去,也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可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做决定,直到北冥夜走过来拉上她。 回头迎上他的目光,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神:“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你朋友出事了,我带你去看看她。”北冥夜唇角的笑意犹在,可在夏千金追了过来之后,脸色已经沉了下去,虽然不至于焦急,但也没有笑意了。 回头看着夏千金,他说:“让火狼带你去吃好吃的,菲菲出了事,我带她朋友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夏千金喉咙一堵,眼泪顿时又溢满了眼眶:“夜哥哥,你要把我丢下来吗?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万一走丢了……” “火狼就在我们后面,他会看着你。”北冥夜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看着名可,声音不算小,可在这里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你最好的朋友汤菲菲出了意外,如今正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我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你跟去帮我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名可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变成汤菲菲了?可在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狡谲光芒之后,她忽然便似明了了。 这话不是对她说,而是故意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 想看夏千金一眼,但很清楚这时候她应该表现出对其他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最好的朋友汤菲菲被出意外了,正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既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能不焦急? 一张小脸顿时纠结在一起,她急问:“她怎么样了?你带我去,快点。” “这就带你去。”北冥夜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松了手,举步往车旁走去,名可也紧跟了过去。 夏千金一咬唇,豆大的泪又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忙追在他们身后,一脸焦急:“夜哥哥,你不能丢下我……” “菲菲出了事,我不能不去看她,回头我再找你。”北冥夜回头丢给她一记淡然的目光,便催促名可上了车,他自己也上了车之后,随手一拉,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夏千金眨了眨眼,新一轮的泪溢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佚汤已经开动车子,迅速将车子滑入车道。 夏千金完全蒙住了,他就这样走了,真的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了下来,在这种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只因为那个叫汤菲菲的女孩出了意外,被送去了医院。 那个汤菲菲在夜哥哥心里居然真的这么重要,她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的这么上心过! 她用力跺了跺脚,眼泪还落个不停,视线里那辆车子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了。 身后的火狼跟了过来,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夏千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一扬手,一个巴掌就落在他脸上,她气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若不是因为你,夜哥哥就不会放心把我丢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明知道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 一边说着,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火狼脸色未变,默默承受着她这一巴掌,眼底的她一张小脸完全被泪水给沾湿,泪花在渐渐亮起来的灯光之下闪烁着迷样的光芒,让她一张脸看起来更加动人,更加让人沉迷。 他想要伸手为她把眼泪拭去,可他的手才刚提起来,夏千金已经一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她气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错!” 骂了这两句,她转身就要离开。 火狼追了过去,可却不敢追得太近。 夏千金满眼泪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想想自己刚才似乎打了火狼两巴掌,心里不知淌过些什么,她一转身,便往一条巷子里奔了进去。 见她奔进了小巷,火狼也紧紧跟了过去。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没入到巷子里头,也直到周围没有别的人能看到他们,夏千金才停了下来,一转身,朝火狼怀里扑了过去。 火狼没想到她刚刚才那么生气地甩了自己两个巴掌,这会儿却已经扑到他怀中了。 可每次只要她往自己身边这么一靠,让委屈的泪水沾湿他胸前的衣服,一颗心便又迅速软了下来,对她只剩下心疼和怜惜,刚才那两巴掌却已经完全没记在心里了。 “小姐,不要难过,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一定不会。”他认真道。 “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夏千金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盯着他,哑声道:“夜哥哥知道她被送到医院里,现在急着要去见她了,他为了那个女人把我丢了下来!” 火狼心口一堵,知道她的委屈,想要安抚,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收紧长臂,把她用力抱在怀里:“对不起小姐,我下手太轻了,我应该直接要了她的命,让她别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对不起,下次我该知道怎么做了。” “不要!”她低呼了一声,抬头看着他,眼底泪花还在闪烁,却倔强地抬起手背擦了一把。 她咬着唇,虽然一脸委屈,但还是关怀道:“你不能杀人,这里是东陵,不是我们的地方,杀了人万一被查到,你要偿命的,我不要你出事,你不能出事。” “小姐……”夏千金这份关怀让火狼心里一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这个时候别说杀人,哪怕她要他自杀,他相信自己也可以为她做到。 “火狼,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爸爸不允许,你是知道的,我得要讨好夜哥哥和洵哥哥他们,我不能让爸爸不开心,你不要为难我。”夏千金的声音软软柔柔的,一字一句落在火狼的耳里,让他心中抽痛万分,可却无法责备半句。 他点了点头,以长指给她拭去脸上的泪,唇角扯开了一点点僵硬的笑意:“我明白,我都明白,火狼的命是小姐的,小姐什么时候要去都可以,小姐要我做什么,我也一定会做到。” “我不要你做什么事,我要你照顾好自己,不要自己出事。”她捧上他的脸,忽然把他拉了下来,薄唇贴了过去。 火狼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便吻了下去。 空荡荡的小巷子里,这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直到火狼几乎忍不住,差点在这里将她的衣服扒了下去,夏千金才推了他一把,怨念道:“这里在外头,你不能这样。” “对不起。”火狼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刚才太动情,完全没想起来这里还在外面。 夏千金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你不能总是这样,我和你的关系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万一让其他人知道,我……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小姐,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出我们的关系。”火狼还在用力喘息着,身体深处那份冲动犹在,只是,只要她不愿意,他从来不会做为难她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逼她。 夏千金才勉强压住眼底的泪,瞥了他一眼,脸色还是沉了下来:“爸爸让我讨好夜哥哥,可现在有个这么重要的人在他身边,我……我怕我讨不了他的欢心。”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挡了你的路。”火狼看着她,一脸坚定。 夏千金瞥了他一眼,才又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对我永远都是最好的。” 火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时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小姐是他的一切,如他所说,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切挡住小姐前路的人,让她为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个叫汤菲菲的女孩,哪怕不能杀了她,但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她痛不欲生,让她主动离开北冥夜,再也不敢肖想小姐看中的人。 名可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已经被并北冥夜的催促兼强迫下,被“塞进”了车子后座。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北冥夜走到另一边,这次不需要佚汤给他开门,他自己便开了门一步跨了进来,也是大掌一挥将车门关上。 佚汤仿佛与他心有灵犀那般,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立即便踩动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往前方驶去。 名可回头时还能看到那抹娇小的声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但,不到五秒钟后,她身边便出现了另一抹高大的声音,很明显,是守护她的人。 她轻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要看北冥夜,北冥夜却已经大掌一捞,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放在腿上。 “先……唔……” 小嘴就这样被堵上了,不打半声招呼,一来就直接是这么热烈的一个吻。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今天的热情有点让人承受不来,啃下来的力气好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很紧,还有那只似乎有点放肆起来的大掌。 “嗯……” 一声嘤咛,让北冥夜彻底清醒过来,大掌忙从她身上离开,在她张嘴又要忍不住哼出声之前,他低头,再次封住那两片唇瓣。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持续太久,确定她不会在发出那种叫男人疯狂的低吟后,他便放开了她。 滚烫的唇埋在她的颈脖间,但却没有继续吻下去,只是埋首在那里,用力喘气。 名可大口在喘着,这男人……分明这么强悍,强悍到让人畏惧的男人,吻技……真的好差。 每次都吻得她完全呼吸不过来,总是在他两片薄唇之下差点窒息死过去,还有刚才……如果不是他的手不规矩,她怎么可能会发出那种声音?这里……还有个佚汤在! 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声音被佚汤听了去,名可顿时就委屈了起来,小手成拳,抡起来就往他胸膛上捶去。 力气对她来说算得上不小,打完之后自己也后悔了,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对象。 但他似乎一点都不生气,那点力气,他连给他抓痒都嫌不够,从她脖子间抬起头,垂眸看着她气呼呼又委屈到不行的脸,他低喘了两口气,忽然勾起唇,笑得愉悦。 名可还是觉得委屈,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一想到连佚汤都听过她那样可耻的叫声,一张脸因为生气又因为难过,涨得通红。 “不是立即打住了吗?”他低头,凑近她的耳际,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吓了一跳,被他凑近时洒落下来的炙热气息烫得脑袋瓜又有几分昏乎了起来,再听到他那句“对不起”之后,心跳顿时乱得不成模样。 他说……对不起?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人人畏惧的东陵帝少,他……跟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 她睁大了双眼,一双如同宝石一般璀璨,又如泉水一样清透的眼眸眨了眨,长长密密的似水瞳睫微微扇动,抬起眼,就这样看着他,一瞬不瞬看着,整个人似乎已经惊呆了一样。 应该说,她真的被惊呆了。 北冥夜……跟她说对不起!她没有听错吧? “瞧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被她这副惊呆的模样彻底取悦到了,忍不住伸出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过。 一句对不起而已,有这么难以接受么?她这样,真让他有一种极度深沉的负罪感,仿佛自己过去对这个女人特别特别差劲一样。 事实上,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对她有多不好,她究竟知不知道,整个东陵,也就她有这个资格一直待在他身边了。 “再这样看我,我不介意让佚汤下车。”北冥夜沉了沉脸色,故意冷声说。 名可依然眨巴着眼眸,眨了好一会,才忽然想起他说的话那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别过脸错开目光。 让佚汤下车……这男人,简直太可恶了!当着佚汤的面说出这样猥琐的话,他也不怕难为情。 让人家下车,那不明摆着要和她…… 不过,这男人就是这样,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佚汤对他们的一切大概都已经完全了若指掌了,过去那么多次让人家“下车”,现在再来害羞,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揪紧他的衣襟,借着那一点点力气让自己在他怀里坐直身子,一抬头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愣,忙低垂头颅,想要从他身上爬下去。 “抱一起……挺好的。”在她快要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他低低沉沉说了这么一句,忽然双掌落在她腋下,一把将她提了起来,让她再次坐到他的腿上。 跨……坐! 名可又慌了,小拳头再次下意识握紧。 他垂眸看了眼那只紧握着的小手,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我怎么找了个这么暴力的女人?总是动不动想揍我。” 揍他……真的是新鲜到极点的事情,多少女人恨不得有机会能够巴巴讨好他,她呢?居然时不时就想揍他一顿。 闻言,名可缓缓松开手,动了动薄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他看穿自己想揍他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根本就是潜意识的行为,连自己都控制不来的。 不过……脑袋瓜里忽然闪过那么一幕,她把一直以来都那么高高在上,孤傲不可一世的北冥夜踩在脚下,狠狠一脚踩下去……不,不对,是狠狠地踩,很多脚很多脚,踩到他痛呼出声,踩到他向她求饶…… 北冥夜求饶的模样,不知道会有多动人? 一想,居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直到下巴一紧,脸被他捏着抬了起来,看清他眼底深幽的光亮,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惊呼道:“我没想要踩你!” 这话说完,她顿时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她……居然说漏了嘴! 一张小脸顿时苍白起来,再看到他像自己继续靠近的时候,她心里一慌,差点连眼泪都出来了:“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我……” “不是故意想要把我踩在脚下?”这女人,原来胆子居然这么大,还真想着怎么样去揍他。 他怎么就不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居然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名可真的要被他吓坏了,小身板下意识微微颤抖了起来,好怕自己将他惹怒,让他忽然又发起狠,直接在这里对她行凶。 他现在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 不过,北冥夜却只是安静盯着她,眼底明暗难辨,但除了盯着,并没有做什么。 好一会之后,那两片比玫瑰花还要好看的薄唇忽然便勾了起来,眼底的光亮也在一点一点集聚,到最后,竟朗朗笑了出来。 笑声明朗,听得出那份愉悦而放松的感觉,哪怕依然习惯性的低沉,但在低沉中却另有一份放肆的开怀。 那样的笑…… 佚汤手一滑,差点没有握紧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往后座上看了眼,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那明朗的笑声却依然那么清晰,那么……动人。 忽然之间,他竟有点感动了起来,跟随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自他把自己救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十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从北冥夜口中听到这么愉悦的笑声。 过去十几年,他的笑,基本上都是无声的,从刚开始那几年,他一直蹦着一张脸,从来不爱笑,到后来,渐渐将那副虚假的笑意挂在了嘴边,一路过来,何时听过他这么明媚的笑声? 这笑声,如三月的暖阳,只是在顷刻间,便已经深入人的心扉。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重新把心思用回在开车上,只是,心里的激动依然难以掩饰。 名可小姐还真是有办法,居然能让先生笑得这么肆意! 名可也不知道北冥夜忽然会笑得这么开怀,她本以为他会生气的,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了。 这样的笑,真诚,坦率,没有半点虚假在里头,她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笑,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他唇角愉悦的笑意。 这男人本来就长得倾城无双颠倒众生,现在,唇角有了真心的笑意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耀眼了,如同身上会自然发光一般,浑身上下荡漾着一圈圈动人的光泽,让她……忍不住心跳扑通扑通乱蹦了起来。 这张脸,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 “喜欢吗?”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耳畔想起,当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笑意。 根本不用想的,她点了点头,闷闷地回应说:“好看。” “既然好看,那……亲我。”他慢慢凑近,声音仿佛带上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一样,停在名可的耳朵里,如同咒语。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在听到他那句“亲我”,再看到他越来越靠近的俊颜后,动作跟随着潜意识的渴望,抬起了头,薄唇往他唇上印去…… 两秒之后,车厢后座里忽然传来了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其间还掺杂着男人爽朗的笑声,两种声音纠缠在一起,慢慢融合,谱写出一曲动人心扉的乐章…… 西餐厅里,名可一直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小嘴微微呶起,很明显在生气。 不过,她生气的对象不是别人,却是她自己! 她刚才……在车子里的时候,居然亲口说北冥夜好看,还主动……亲了他…… 一想到那些片段,一张脸顿时又涨得通红。 她居然莫名奇妙地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然后亲了他,亲了这个一直强迫她,一直欺负她的恶魔! 她在那么可以这么挫,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绞下去,指头要断了。”餐桌对面传来北冥夜依然低沉的声音,很明显,声音里头还有几分愉悦的笑意残余着。 相对于名可的气闷,北冥夜却显得开怀太多,想起她刚才那个主动送上来的吻,到现在竟还有几分眷恋。 “不亲都已经亲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北冥夜又说。 一旁的佚汤也忍不住劝了起来:“没关系的名可小姐,想要亲先生的女孩多得数不清,你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 他不劝还好,这话一出口,名可一张脸顿时涨得更红。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佚汤看了她的脸一眼,立即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女娃子的脸已经可以挤出血来了,再这么红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挤爆血管伤了自己。 幸而,侍应很适时地将每个人的晚餐送了过来。 北冥夜看了依然低着头的名可一眼,忍住笑意,淡言说道:“快吃,等会还有事要做。” “知道了。”她低低应了一声,看了眼桌上的晚餐,站起来帮他把刀叉摆好,也把方巾摆在他腿上,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开始慢悠悠吃了起来。 北冥夜看了眼自己腿上那片方巾,心里某个位置忽然就被触动了下。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伺候自己,而他……也开始有点习惯了她的伺候,如果有一天,身边缺了一个她…… 心头,竟像是猛地被扎了一下那般,那滋味……很不好受。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这女孩,将来,等协议结束,是不是真的要让她离开? 看得出她对自己百般温顺,不过是因为那一纸协议罢了,到时候放她走,他会不会很难再适应回来身边没有她的日子? 曾几何时,他也会这么习惯一个人? 或许,一切不过是习惯罢了,想不明白心里为什么在想到没有她之后,莫名有几分心慌,但他拒绝去深想,这种事情不值得他去费心思,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整顿饭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在北冥夜桌上那杯咖啡喝光之后,名可让侍应给他换上了一杯西柚茶。 这种东西北冥夜还真的没喝过,把刀叉一放,他盯着那杯西柚茶,脸色有几分深沉。 佚汤立即放下刀叉,向侍应招呼了声:“再来一杯西爵士咖啡,不要糖。” “不用,不需要咖啡。”名可忙对侍应摇了摇头,看着佚汤,认真地说:“晚上喝咖啡对睡眠不好,一天之内也不能喝太多咖啡,他今天早上已经喝过了。” 佚汤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 北冥夜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将那杯西柚茶端了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佚汤有点紧张,先生对吃的喝的虽然没有太挑剔的毛病,但,他一般不轻易接受新鲜的东西。 他习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超出掌控之外的事,他从不做。 这西柚茶,很明显他过去从未喝过。 相对于佚汤的紧张,名可盯着北冥夜时,眼底却分明有几分期待。 一天到晚喝那些什么咖啡之类的东西,对身体真的不太好,换点水果茶清一清肠胃,对身体是绝对有好处的。 北冥夜喝了一小口,脸上表情凝滞了半秒后,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心。 就在佚汤忍不住又要招侍应过来,再添一杯咖啡时,北冥夜皱在一起的眉心却忽然缓缓舒展开了来。 名可眨了眨眼眸,盯着他眼底深处,轻声问:“怎么样?这个口感可以接受吗?” 她只是问他能不能接受,并没有问他好不好喝,因为问出后面那个问题的话,基本上她不需要他的答案。 但,能不能接受,这点倒是没那么困难。 北冥夜看了她一眼,目光有几分闪烁不明:“为什么给我弄这个东西?” “吃过饭喝点淡淡的水果茶,不仅可以把你口中的油腻清除,还能帮助消化。”那是她从前便学到的保健知识,是一个老中医教的:“但不能喝太多,一小杯就好,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会我再去给你买点花茶,晚上我泡给你喝。” 北冥夜依然看着她,并没有说话,看了她片刻,便又把被子端起来,虽然喝得很慢,但,最终那一小杯西柚茶还是被他完全喝进肚子里了。 名可没有注意到自己眉眼在不知不觉间微微弯了起来,佚汤却注意到了,名可小姐现在……对先生的照顾不是因为讨好,而是真心的。 她居然真的在关心先生,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本来以为,她会恨死先生的。 或许就连名可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她为什么还会关心起北冥夜的身体来,只是,所有的举动都是潜意识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做了,话也已经说了。 就当是……她心善,对着任何人的时候都希望别人能过得好吧,这样的解释,能将事情解释得来么? 她不知道,也不想想。 “先生,刚才那个……那个女孩是谁?”为了不继续被心里那些莫名奇妙的疑问乱了心魂,她收敛心思,找了个话题问道:“你说汤菲菲出了车祸住院,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北冥夜搁下被子,这话似乎是真的,他还真从来没有对这丫头说过什么虚假的话,哪怕他一直在强迫她。 名可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心里莫名又多了几分滋味,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百般滋味。 慕子衿看起来对她很好,但最终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反倒是这个被自己在心里骂了不止千万遍的男人,从来没有骗过她。 想要,总是要得这么明目张胆,想威胁她,也总是威胁得一清二楚,不说半句好话,但至少,不会说半句假话。 只除了……那个在他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后,和她纠缠不清的夜晚。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自己也是清楚,确实是有点……情不自禁的原因,怪不得他。 北冥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多变的心思,拿起湿巾一边擦手,一边随意道:“她叫夏千金,是北冥老爷子的外甥孙女,她奶奶和老爷子的妹妹,在整个北冥家族,她的地位极高。” “因为老爷子喜欢她么?”她忍不住问道。 “嗯。”北冥夜点了点头,将湿巾丢下,垂眸看着她:“那丫头从小娇生惯养,脾性有几分骄纵,以后见到她,能躲便躲,不要和她纠缠。” 名可点头,事实上,她怎么可能会和那样的千金大小姐纠缠?这样的人,她躲开都来不及。 夏千金,连名字都是这么金贵,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不过……她眨了眨眼,一点点惊讶:“她……她看起来……对你……” 北冥夜瞅着她,忽然勾了勾唇,一丝戏谑的笑意渗出:“怎么?吃醋?” “不是!”她飞快地摇头,否认得太快,倒是显得有那么点此地无银。 他也没再取笑她,唇角笑意敛了敛,眼神都莫名冷了几分:“我和北冥洵甚至连城和黛黛,都不是老爷子的儿女或孙儿女,你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都没听说过,我们四个是他收养的么?” 一直以来,他们只称呼他为老爷子,因为北冥雄从未给过他们认可的身份,是养女儿还是养孙儿女,这点都是不清不楚的,所以,称呼一句老爷子是最为适合不过。 这些,在各界都不是什么新闻,她在他身边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倒是有几分出乎北冥夜的意料之外。 但,也足以看出,这丫头对他有多怨恨,他的事情,她连打听一下都不乐意。 难得的是,今天他心情好,不仅愿意和她多说话,也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感到不悦。 名可默默消化着他的话语,是真的不知道,也想不到。 像他这么尊贵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收养的模样,但这些话,她知道不该说。 好一会,她才又忍不住问了起来:“那你……你很怕那个夏千金吗?” 刚才跑得这么快,还找了汤菲菲住院的借口开溜,很明显不想和那个千金小姐正面闹起来,她只是没想到,像他这么强悍的人,居然还会有怕一个人的有一天。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名可分明看出,他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她心里有点点不安,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多问的,正想着怎么转个话题,不再触怒他的时候,一旁的佚汤却忽然说:“夏千金不可怕,她身边的火狼却是个疯子,先生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身边的人出事。” 名可动了动唇角,忽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不想身边的人出事,那么刚才说拉着她是为了去看汤菲菲,也是因为不想让夏千金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不想让那个什么火狼对她出手么? 但,这样的伎俩,真的可以骗得过那个千金大小姐? 北冥夜不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像刚才那么明朗。 名可有种感觉,似乎说到那个什么老爷子的时候,北冥夜的性情总是不怎么好,上回北冥黛黛说起老爷子,他立即就被激怒了。 哪怕他的表现很平淡,她还是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火狼已经是特种部队的,所有的朋友基本上全是一个道上的人,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跑,有什么事,多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北冥夜难得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目前的情况来看,名可还不至于会成为夏千金怨恨的目标,不过,凡事难保没有万一。 那个骄纵的丫头,这些年来已经越来越猖狂了。 名可点了点头,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简简单单几句关心的话,还是让人心里莫名暖了几分。 她认真说:“我不会乱跑,放心。” 看了桌上的残局一眼,她又说道:“先生,走么?” “走了。”北冥夜本来还想抽根烟的,因为想到什么,长指只是微动,便收回了这份心思,站了起来。 指尖那一点动作,名可看得清清楚楚,她也站了起来,走在他身边,忍不住说:“抽烟太多对身体没有好处。” 北冥夜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她,眼底又闪过那点戏谑的光芒:“丫头,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 她不说话,头低了下去。 刚才是不觉得,因为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终于意识到了。 北冥夜也不再多说什么,举步往餐厅门口走去,名可慢步跟在他身后,佚汤率先离开,将车子驶到楼下门外。 上了车之后,名可自觉坐到角落里,但没想到才刚坐好,一旁的北冥夜竟忽然长臂一捞,又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去。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上他的衣襟,刚才得罪了他,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报复起来。 “你……”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苍白起来的小脸上,没想到自己刚才一句玩笑话,居然让她吓成这样。 他目光沉了沉,眼底黯沉,完全看不出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名可却彻底被他吓倒了,忙道:“我知道错了,先生,以后我不会乱说话,不会再乱给你添麻烦。” “我有说过你在给我添麻烦吗?”他心情确实有几分不太好,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两个人是不是又恢复到过去那种关系了?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过去和刚才或是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在尝试了今天她对自己所有的小任性和关心之后,忽然,就很不想和她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一直只知道强迫她,在她身上索取,从不在意她的想法和心情,那会,她也只知道对他害怕恐惧,极力躲避他,那样的关系,似乎……除了身体上能得到满足,心里,始终还是空荡荡的。 但,今天晚上,她……却让他的心莫名被填满了几分。 他喜欢她自作主张给他安排事情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母亲回到身边一样。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行么?”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从来就不是个会哄女孩子欢心的人,让他解释或是讨好,他自问没有那个兴趣。 虽然,如果现在能让她重新开心笑起来,讨好……也不是真的不可以…… 他有点烦躁地扒了扒额上的刘海,松开了她,看着窗外,有点闷闷的,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莫名奇妙的东西。 他的烦躁,名可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更清楚的是,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气。 刚才那句“我收回刚才的话”,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讨好的成份。 北冥夜……居然想讨好自己。 名可不想怀疑自己思觉失调,但,那是事实。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她的日子也好不容易才好过了些,就是她自己也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 一直被强迫,一直只能在他粗暴的对待下哭泣流泪,甚至心惊胆战的,那种滋味,没试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有多难受。 “先生,回帝苑吗?”前头,佚汤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北冥夜不说话,没有半点回应。 佚汤忍不住慌了慌,额角顿时渗出了点点细汗,不回应,那他……他可不会猜测先生的呃心思呀,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名可也有点慌,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可她不知道他在气闷些什么,刚才也就和她说过话而已,她总该有点关系,是不是? “先生,我……我想去个地方。”她细声说。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长指在车门边沿上轻轻敲着,无意识地敲着,名可知道,他又想抽烟了,但,居然忍着没抽。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鼓起勇气轻声说:“先生,陪我去商场走一转好么?” 佚汤心里很纠结,不知道究竟是要去商场还是回帝苑,先生根本不想理他们,他怎么就对名可期待起来呢?如果,她可以把先生烦躁的心安抚下去…… 但名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抚这匹莫名烦躁起来的野狼,她……她也没有哄男人的经验啊! 可是,她和佚汤都很清楚,要不能将他哄好,今晚,她一定不会好过,明天,佚汤也一定会过得不太好……面对着先生黑漆漆的脸,能过得好么? 高压之下,幸存者从来就没有几个人。 “先生……”名可又往北冥夜身边靠近两分,没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任何抗拒,她又过去一点,基本上是紧挨着他坐着的。 真想问他一句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她可以改,真的不想今夜在床上承受他的怒火,他们还像昨晚那样好不好? 可是他不开口说话,她真的没辙。 “先生……”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窗外,不是不想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他不是生气,而是……想让她继续和今晚一样,继续“自作主张”…… 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所以,心里闷了,气得全是自己那句多余的玩笑话。 名可脑袋瓜不断在转动,一直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式,小言里那些女孩惹男主生气之后,该怎么平复他的怒火? 肉偿?不,死也不愿意,盛怒中的北冥夜在床上简直就是野兽,一夜之后她还能活着,每次都觉得是奇迹。 不愿意肉偿,那……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她忽然一咬唇,抬起下巴便亲了过去。 只亲一下,就那么一下下,如果他不高兴,她立即就离开。 但没想到的是,当她的唇才刚碰上他的唇角,北冥夜忽然就将她再次扯了过去,头一低,用力吻了下去。 又是一个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吻,只吻得他怀里的女孩差点昏死过去,在她终于得到释放,用力喘着气的同时,心里也才腹诽着,这男人,她真的很怀疑他活了二十多年,究竟有没有吻过女生? 吻技拙劣成这样,也真是够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以后,你继续管,我没意见。”他低声说,声音有几分沙哑,很明显在压抑什么。 名可眨了眨眼,抬眼看着他,看了好一会,直看得他又开始有几分莫名的烦躁,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原来,他气闷的是,她把他玩笑的话语当成…… 在他沉了脸想要把她再一次推开之际,她忽然伸手抱上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生怕他把自己甩出去那般。 “那你……要听话。”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一张小脸滚烫滚烫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却依然清晰:“抽烟真的对身体不好,不需要你一下子戒掉,但如果……如果可以,每天试着先少抽一根。” 感觉到他身体的绷紧,她吓了一跳,立即从他怀里抬起头,咬着唇:“是你说我可以管,你没有意见的,你……不可以出尔反尔。” 北冥夜沉眸盯着她涨红的小脸,好一会,深邃到让人完全看不清的目光才柔和了下来,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弹过,他轻笑道:“好,听你的,小管家婆。” “……”无语,是因为太震撼了,北冥夜……居然真的愿意听她的! 不过,小管家婆……这称谓是不是太那啥了些? 感觉到被自己坐在身下的那具男性身躯一直一直在绷紧着,戳得她有几分心慌,她忙从他身上爬了下来,退到一边,给他足够的时间自己来收拾。 北冥夜交叠起双腿,以此挡去自己的尴尬,落在车门边的长指习惯性微微动了下。 名可立即道:“今天,就少这根吧,不要抽了。” 他眉眼微微亮了亮,眼神有半秒的凝滞,半秒之后,唇角扯了扯,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看她。 名可也不想打搅他,他现在身体绷成这样,从得要给他点时间去平复。 抬头往驾驶座上看了眼,居然没看到佚汤的身影,再往车窗外望去,才发现车子早已经停了下来,他们现在正在某家大型商场的地下车库里。 佚汤那家伙…… 从前对那家伙挺害怕的,就像害怕北冥夜一样,但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她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掏出手机看了看,之后便玩起了小游戏,玩得开心的时候,唇角便忍不住挂上点点甜甜的笑意。 本来北冥夜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冲动平复下去,但一侧头竟看到她唇边如花朵儿一般诱人的笑容,一看,好不容易平息的火焰立马又高高燃起。 他吐了一口气,再次回头看窗外,决定不再看她了。 五分钟之后,琢磨着时间的名可把手机收了起来,向他靠近几分:“先生,好了吗?” “别过来!”他低声喝道,话语里分明有几分说不出的压抑。 名可眨巴着眼,好一会就这样看着他,知道他几乎忍不住向她扑过来的时候,她小嘴一咧,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北冥夜一张脸顿时黑透,深沉的目光向她扫去。 在他爆发之前,名可很怕死地迅速推开车门,立即跨了下去。 看到名可出来,守在不远处的佚汤立即站直身躯,向车子走来,打算等先生下来之后将车子锁好。 不想名可是下来了,先生却还留在车子里,他看着名可,眼底淌过几分狐疑。 一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再想起北冥夜刚才那个窘样,名可再也忍不住,顿时又爆笑了起来:“先生他……他……哈哈,情况不是很好,哈哈哈……” 回头一脸寒意的男人从车上迈下来,她吓了一跳,笑声顿时止了,下意识就往商场电梯间奔去。 身后,那把低沉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缓缓响起:“再跑,我保证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佚汤轻咳了两声,迅速躲开。 几乎已经跑到电梯间门口的人儿被吓得差点软了两腿,再三挣扎,才终于鼓足勇气,慢吞吞回到他身边。 在他开口之前,她挽上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挤出了一脸讨好的笑意:“先生,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逛商场呢,今晚,我们装一对情侣玩玩吧。” 他本是黑着脸,在看穿她笑意里头那一点点不安之后,眼底的寒气顿时就散了几分。 目光微闪,他低头凑近她,哑哑的声音从炙热的薄唇间溢出:“不用装,今晚,我会和你做一对真正的情侣,还要是做得淋漓尽致的那种。” 这会,轮到名可一张脸黑了下去。 她咬了咬唇,气不过,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但,人家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是……在取笑她的无能,还是笑她今晚得要被他做得淋漓尽致? 横竖,这男人的心就是坏坏的,一直一直那么坏。 “现身,慢点,我跟不上。”前头,女孩的声音急促响起。 “腿疼么?”北冥夜问。 名可立即点头:“疼,很疼,走慢点。”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夹了一点笑意,缓缓传来:“腿疼,是被我做出来的吧?” “……” 佚汤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名可抡起拳头往他们家先生身上招呼过去,对这一幕,不可谓感到不神奇。 这两个人……这样的关系,算是好还是不好?但跟随他这么多年,还真的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揍先生,甚至,先生还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被揍了不仅没有生气,还一直笑得那么开怀…… 他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理智一点的话,这事真的不怎么好,至少对先生来说很不好,但,若是抛开理智,感性一点去看待,名可小姐……至少让先生活得很开怀。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先生开怀,他自己也开怀了。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名可有句话真的没说过,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正儿八经逛商场,相对情侣一样。 一路上她挽着他的手臂,虽然个子上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偶尔在商场的全身镜里看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融洽的地方。 唯一不融洽的,是这一路上无数道投过来的目光,这些目光,自然九成以上都不是投给她的,剩下那一成落在她身上,基本上也都全是怨恨、妒忌,要么,就是一点点羡慕的。 她有点无奈,上来的时候没想起来这事,来了之后,看到他走在一道道惊艳到夸张的视线之下,才想起那天和他走在西岛海滩上,情况也是一样的。 这男人,长得就是那么容易招惹桃花,幸好她和他只是一纸协议的关系,以后都不会在一起,要不然,她还得一辈子担心他哪天走在路上,会被哪个急色的姑娘抢回家当压家老公去。 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多难受! 不过,以后…… 她甩了甩头,决定甩去那些不该有的情愫,走到角落里买花茶的那个柜台前,她才放开他的手臂,自己走到柜台后的架子上选购花茶。 没有选那些太女性化的花茶,而是选了一点男女适应的花果,等结了帐拿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她又挽上北冥夜的手臂,正要和他继续往前走,不想一抬头,竟看到那道纯白的身影。 白色衬衫,白色西裤,他似乎一直都喜欢这个颜色,也真的只有他,才能把这种比雪还要白的颜色穿出味儿,而没有让人感觉到轻佻。 名可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便抬头看着北冥夜。 不能装着看不见,也不能表现出有任何异样,她其实知道,北冥夜不喜欢她和慕子衿走在一起,他会生气的。 感受到身边这个小女娃不可避免地微微绷紧了下身体,北冥夜眼底淌过点点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幽黯,但,这份幽黯也只是在转眼间便被掩饰了去。 他举步向慕子衿迎了过去,名可也跟在他身边,早已经在那一点点的时间里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收拾好,不喜不怒,很平静地跟上他的脚步。 慕子衿漫步走到他们跟前,视线也是从名可脸上一扫而过,便对上北冥夜的目光,话语平静,平静中似藏着一丝讶异:“我没想到你也会逛商场。” “你不也一样吗?”北冥夜的手插入口袋里看着他,唇角挽起一点似笑非笑的笑意。 他是从来不逛商场,但慕子衿也是一样,商场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有点太遥远了。 逛商场的滋味他才刚尝试到,没想到就连慕子衿也会来这种地方。 慕子衿耸了耸肩,目光终于还是回到名可脸上,他的声音里竟也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女朋友没了,一个人无所事事,便随意出来走走。” 名可没说话,就连呼吸也没乱过几分,但北冥夜却能感受得到她挽着自己手臂的那双小手还是不由自主揪紧了下。 他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挽起点点笑意:“如果女朋友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那有了和没了有什么区别,我们还要去买东西,一起吗?” “好呀。”慕子衿看着他,转身走在名可另一边。 名可真的没想到竟会这样的情况,北冥夜随意邀约,慕子衿竟没有拒绝,还和她走得那么近。 对慕子衿她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这个男人曾经拿命相护,让她感动得几乎就想着从此以后就跟着他吧。 可她没想到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闹剧,海滩上那件事她也不想去怀疑什么了,就当是巧合。 可他对自己的心是假的,至少,这件事是事实。 她又挽紧了几分北冥夜的手臂,只默默往前走,并不说话。 倒是慕子衿侧头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点花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随手夺了过去,轻声道:“女孩子家逛商场,买东西不知道交给男朋友吗?自己拿着多没劲。” 名可心口一堵,想要把东西从慕子衿手中夺回来,却又知道这样的举动看在他们眼里只会是幼稚的表现。 把东西交给男朋友……他居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的话语! 她本以为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这个男人见到自己只会远远躲开,就算不躲开也会冷着一张脸,不与她说半句话,就当是陌路人一样。 可他如今表现得如同没事人一般,真的让人有几分接受不来。 她忍不住稍稍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脸色也有几分暗沉。 他刚才没注意到,也没想起来要帮她拿东西,他这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逛商场,很多习惯从来都没有过。 被慕子衿这么一说,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抬头望去,商场里头成双成对的那些男男女女,女的手里基本上不会拿任何东西,大包小包几乎全拿在男的手中。 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了,因为慕子衿一句随意的话,居然有点气闷了起来。 名可拽了拽他的衣袖,分明感觉到他的不高兴,虽然慕子衿在这里,但她只能学着极力去忽略这个人。 看着北冥夜萧索的脸部线条,她轻声说:“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我陪你去。” 北冥夜本来想说没有,他一个大男人去逛商场能有什么好买的?他所用到的东西帝苑里从来都不缺,自然会有佣人给他准备妥当。 但他唇一张,话还没出来,便又似想起了什么,垂眸看了她一眼,淡言道:“自己买点护肤品,我陪你去。” 名可眨了眨眼眸,想要告诉他,她学校里还有一套没用完,但想想似乎在帝苑里真的没有,这么一想,便拉着他上了三楼。 三楼基本上全是卖女性的东西。 慕子衿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挨在一起的两人,眼底淌过一丝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灰暗,再低头看着手里的花茶时,脸上有了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但他什么都没说,看着名可和北冥夜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特殊的情绪了,还像过去那般清冷安静,只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不言不语,整个人看起来与世隔绝了那般。 名可也不想去关注他,她现在既然已经走在北冥夜的身边,就不该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纠缠,更何况还是个欺骗过她的男人。 她只是很好奇,如果她一直在北冥夜身边呆着,他是不是如他所说的,不等那个什么老爷子动手,便先替他除了自己? 把她除去……心头还是有几分惊慌的,除去她,他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收拾了心头杂乱的心绪,一抬眼便看到前方精致的化妆品柜台,她挽着北冥夜的手走了过去。 只是在这里走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平时用着的那个牌子,想了想,这家商场在东陵来说是数一数二的大了,能在这里摆柜台卖化妆品的,怎么可能是她平时所用的那些小牌子? 再看了眼那标价,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一瓶爽肤水少说都要几千块,这种化妆品她哪里用得起? 似乎感觉到她的局促,北冥夜侧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薄唇又挽了起来,声音淡淡的,却有几分柔和:“今天早上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 名可微微怔了怔,抬头看着他,那两排浓眉的睫毛煽动了下:“真的不用我还吗?” “你质疑我的话?”他挑了挑眉,刻意板起了脸。 名可吐了吐粉舌,立即放开了他,转身往前头一个离她最近的柜台走去。 既然不用她还,她还犹豫什么?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昂贵的护肤品,这时候不去狠狠刷他的卡,还真的对不起自己。 她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吐粉舌的举动,让身边的男人顿时浑身紧了几分,如果周围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这个时候他真想把她拉回来,搂在怀中,让自己那双大掌在她身上用力探索。 居然敢对他做这么具有挑逗性的动作,虽然他知道她是无意的,可这无意的举动已经弄得他浑身不对劲了。 这女人也不知道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过去可以说对这种事情清心寡欲,一年到头也不见有多少冲动,可在她身边,他却时常会失控。 名可对他来说就像毒药一样,吸了一口就再也戒不掉了,只会越来越想要,越来越放不开。 至于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慕子衿,不是没有看到她刚才吐粉舌那调皮的动作,只是看到了之后,心头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想他始终欠她一句“对不起”,可再想,又觉得没有这这一声“对不起”的必要。 他还没有对她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情,可也曾有过那样的意图。 你总不能在杀了人之后才跟他说句对不起吧,这样的对不起有多少存在的意义?所以,不如不说了。 不管有没有伤害过她的身体,但至少他伤了她的心,伤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曾经,她是真的信任过他…… 看了眼手里那袋花茶,又看着在柜台里和售货员聊天的那抹身影,他目光莫名柔和了几分。 “你女人喜欢喝这些?”他递了递手里的袋子,话是对身边的北冥夜说的。 北冥夜倚在背后的栏杆上,视线里倒映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薄唇微动,他道:“买给我喝的。” 慕子衿喉间一堵,又把那袋花茶拿了起来,把袋子打开往里头看了一眼,一些花果晒干之后切成片,看起来有几分乱七八糟的。 他可想不起来北冥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习惯,居然会喝这种花果茶。 “据说咖啡喝多了会对身体不好,所以,她给我换这个。”北冥夜勾了勾唇,话虽然是对他说的,但视线从未在名可身上离开过半分。 慕子衿下意识拿紧了那袋花茶,也在看着名可,只是目光有几分幽暗不明:“她说,所以你就听了吗?你似乎越来越喜欢她。” 北冥夜不说话,长指微微动了动,这个时候又有想要抽烟的冲动了。 不远处便是个抽烟的区域,只是名可还在这里……他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把长指握紧,双手放回到裤兜里,只是看着前方的人儿,不再多说什么。 慕子衿也不多说,看着名可和销售员谈了几句之后,又在柜台上转了一圈,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小东西,最终才挑了几个与售货员来到台前准备刷卡结账。 北冥夜却忽然走了过去,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中,指了指刚才她看了许久又放下的那几只瓶子,淡然说:“那几个都拿过来。” “我不要那么多。”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只挑了水还有精华以及面霜,刚才那些虽然还想要,但看了看价格实在是太贵。 那几个加起来要大几万呀,大几万,她不知道能吃饭吃多久了,哪能过这么奢侈的生活? 但北冥夜却完全不理她,只是淡淡瞟了售货员一眼。 那售货员因为他的出现,早已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的,差点自己被自己的羞涩感给弄得晕倒过去,现在被他再看一眼,顿时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忙奔了过去把名可刚才那些瓶瓶罐罐全拿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几乎把其中一只摔到地上。 “先……先生,都拿过来了,还要点其他吗?”她问道,连抬头看一眼北冥夜都不敢,只敢悄悄看了看他的下巴。 这男人真的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长得最好看,最帅气的一个,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多金的主,能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简直是太幸运了。 她忍不住看了名可一眼,基于她是自己的顾客,极有可能把她拿出来的这些瓶瓶罐罐全都买掉,这么大的客户,她当然不敢用妒忌的眼神去看她,所以,在看她的时候,眼底只有羡慕。 名可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东西真的太贵了,她自己不敢做主。 “愣着做什么?给你的卡都是白给的吗?不要,我就收回来。”北冥夜垂眸对上她的目光,话语平静,但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名可一慌,忙从包里把他给她的那张卡取出来,交给售货员。 售货员真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急匆匆的,动作也是乱糟糟的,划了几次才终于把卡划上。 等名可从她手里接过那只袋子,把卡取回来,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北冥夜忽然大掌一捞,把她手中那只袋子夺了过来,拿在手里,另一只大掌还在她腰间。 在她不安地想要开口说自己拿便好的时候,他目光扫过她臂弯里的那只包包,冷冷哼了哼:“做我的女人怎么可以用这么廉价的手提包?过去买几个。” 轻轻推了推她,便要她去对面半层的皮具展柜走去。 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刚才那护肤品用了八万多,真的是贼贵贼贵的,这么昂贵,过去的她只敢仰望。 现在,还要她去对面那些皮具展柜看包包……那全都是国际一流的包包,比起这些化妆品还要贵。 “究竟去不去?”头顶上方又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那点点不悦之后,她嘟哝起红唇,怨念了句:“是你说的,可不要怪我。” 说罢,从他怀里离开,大步往堆满的展柜走去了。 北冥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只袋子,想象着与她走在一起为她拿东西的情形,眼底的光亮在不自觉中又多了几分,也不理会其他人,举步跟在她身后。 他眼中那一点点神色的变化,慕子衿看得清楚,他或许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在北冥夜心里名可真的很不一样,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子衿自然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迷恋上她的身体,还是直接迷恋上她这个人。 如果没有和名可相处的那段时光,他或许也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居然能讨得了北冥夜的欢心,但相处过后,忽然便明了了。 他闭了闭眼,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才又举步缓缓跟上他们。 本来名可一个人过去的时候,那些皮具展柜里的的销售员对她都是不怎么理睬的,但看到北冥夜追随上她的脚步,走在她身旁,与她一起看包包的时候,那些女售货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巴巴抢着要给他们服务。 那不仅是一个超级大帅哥,还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男人,光是他手里拿着那些护肤品少说也要近十万,出手这么大方,要买几个包包,应该也不会太困难。 名可最终挑了一个手提包,虽然看到那个价格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但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买,北冥夜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他说过要她刷卡就一定要她刷,她若是不刷反倒会让他不高兴,所以她还是忍着心头的痛,把卡交了出去。 他却把长指指了过去,声音淡淡的,磁性迷人得很:“把刚才那几个全部拿过来给我包好,送到帝苑去。” 帝苑,这两个字让拿着名可那张金卡的女售货员两腿一软,差点跪倒了下去。 帝苑,谁都知道整个东陵只有一个帝苑,送到帝苑去,那么说,眼前这个男人竟是帝苑的男主人……他是帝国集团的帝少北冥夜呀。 听到“帝苑”这两个字的,除了这个女售货员还有她其他同事,个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不安,连站都几乎站不住了。 名可只觉得眼前这一切真的好夸张,简直是太夸张了,不就是帝苑吗?不就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吗?不就是他北冥夜吗?有这么吓人吗?要不要表现成这样? 可她没忘记当初北冥夜出现在他们校园的时候,多少女孩子见到他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在知道他是帝国集团总裁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大堂那里堵了多少人?不仅是女生,就连男生也堵在那里,只想一睹他的风采。 这个男人注定了是个神话,走到哪里都如此抢眼,如此让人畏惧。 她已经很努力地忽略到他造成的影响了,但影响那么大,想忽略,谈何容易? 从商场下去,一直到地下车库,名可没再多说半句话。 因为北冥夜和慕子衿都在这样,他们在这里,就轮不到她来说话。 早先觉得逛商场没什么意思,便独自一人回到车子里等候的佚汤,在看到慕子衿和他们都在一起的时候,也忍不住微微愣了愣。 这三个人,又走到一起了。 慕子衿和北冥夜一起出现在自己身边,名可心里始终还是有那么点为难,或者不应该说是为难,只是心里有点无措。 不过,慕子衿并没有让她为难太久,在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他忽然冲北冥夜道:“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北冥夜的脚步缓了缓,名可立即看着他,轻声说:“我先上车等你。” 看到他点头,她才迈步朝佚汤走去,很快便钻进了车子里。 车门关上,北冥夜的目光也收回,看着身旁的慕子衿,薄唇轻轻抿了下去。 慕子衿盯着他,脸色微沉:“你明知道火狼来了,还要她留在身边,你难道就不怕……” 慕子衿的话还没说完,北冥夜便轻笑道:“你不是说过如果我继续把她留在我身边,不等老爷子出手,你也会为我除去她吗?” 他的手放在裤兜里,一副慵懒而不在意的态度:“现在看起来你怎么比我还紧张?那个不是你的女人。” 慕子衿心头微微堵了堵,神色未变,目光却多了几分晦暗,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如过去的清冷,只是与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情绪的变化如何能瞒得过北冥夜。 听他说他只是随意提醒一句,北冥夜却笑了,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你这个随意提醒来得还真是及时,我要不要替她对你说一声谢谢?” 这样的笑让慕子衿看得莫名有几分气闷,他也把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过身看着自己车子的方向:“如果你不在意,那便放任吧,当我没说,但如果她出了事,你最好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身后却传来了北冥夜似笑非笑的声音:“你不是已经提醒了吗?我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去。” 慕子衿目光还是忍不住沉了沉,步伐有半秒的迟疑,但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远离了这一方。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那辆车子也在他们之前缓缓从地下车库驶出去,车影消失在车库出口,北冥夜眼底那份笑意才渐渐散去,目光幽深。 那双眼眸地下全是一片悠远的深沉,哪怕现在有人站在他面前直面对着他,大概也看不出他这一刻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安静站了片刻,那两条修长的腿便迈开,只是转眼间已经回到车子旁。 佚汤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走来,早就从驾驶室里出来为他打开了车门。 北冥夜进去之后便将交叠起两腿,安静坐在那里,手肘搁在车门边上,修长的指撑着自己的额角,闭目静息,连半句话都没说过。 车子从地下车库缓缓驶出,迅速滑入车道里,一路上北冥夜一直闭着眼在休息。 他不说话,名可也不敢打扰他,不知道刚才慕子衿和他说了些什么话,她一开始还有几分紧张,但既然他不说,大概也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敢再自作多情,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有关,其实对这两个男人来说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中闪过的流星,来得太匆忙,或许到时候走得也会很匆忙,离开之后便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所以,很多事情多想无益。 ……一路无言,直到车子驶进帝苑,在车库停了下来,佚汤给他们打开了车门,名可才松了一口气,钻出了这辆气压极度低迷的豪车。 不想一出去就感觉到另一分寒意迅速向自己迎面扑来,她下意识退了半步,一抬头便看到一抹有几分眼熟的身影站在前路,正盯着他们。 是今天黄昏时在路上看到的那个女孩,她本是和北冥夜一起坐在车子里的,北冥夜追出来、追向自己之后、她也跟了出来,后来北冥夜却把她给抛下了。 夏千金,她听北冥夜和佚汤提醒过,北冥家族掌舵人、老爷子北冥雄的外甥孙女,也是他的心头肉。 她终于感觉到了那一份寒意来自何处,视线不小心越过夏千金,落在她身后那个男人的身上,只是一眼便被他冷冽的目光惊得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冰水那般。 这样的冷,和北冥夜的冷完全不一样,他这种冷是嗜血而残酷,也是完全外露的,半点都不愿意隐藏。 见名可明显被火狼吓到,夏千金不屑的目光才从她脸上移开,对上走在她身旁的北冥夜,她一咬唇,眼底的泪光又在灯光之下闪现出来:“夜哥哥,你这么晚才回来,都去哪里了?” “当然是去看菲菲,不然你以为我能去哪?”北冥夜面对她的时候似乎耐心比对着别人时多了那么一点点,不过那话似笑非笑的,又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实。 夏千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却始终不能看透这个男人,或许正因为看不透,所以对他的喜欢便越来越深,到现在是完全陷入不能自拔了。 他也是她花了这么多心思之后,唯一一个追不上的男人。 她的目光又从他身上移开,扫落在名可身上,薄唇一撅,眼底的泪更多了:“你带这个女人回来做什么?帝苑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的。” 名可下意识揉了揉额角,没想到北冥黛黛不在的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她说的话基本上和北冥黛黛说的话都一样?不能换个台词么? 只不过,北冥黛黛的性格是豪爽的,而这个女孩…… 她又揉了揉眉角,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女孩了,说话就说话吧,挤那么多眼泪出来做什么? 大概男人都喜欢看到这么柔弱的小丫头,可她真的不喜欢,年纪看起来似乎比她还大,居然说句话都能掉眼泪! “她是菲菲的朋友。”难得北冥夜还有耐性应付这个夏千金,冲她挽了下唇角,他才侧头看着名可,唇边蓄着的还是一如过去不带半点暖意的虚假笑意:“把菲菲的东西帮我拿上去,记得要摆好,要让她用得舒服。” “我知道了。”名可点了点头,便和佚汤一起拿着那堆东西往大厅走去,看这样子似乎真的只是因为攀上了汤菲菲这个朋友,才有机会到这里来的。 态度温顺也乖巧,和一般的佣人无异。 夏千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样无关系要的人身上,她看着北冥夜,想要开口说话,北冥夜却已经抬起步伐向大厅走去。 她跟了过去,走在他身边,轻声说:“夜哥哥,你吃过晚饭了没?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晚饭,好不好?” “不用。”他淡然回应,“刚才看菲菲的时候,和她一起吃过了。” “夜哥哥,你真那么喜欢那个汤菲菲吗?”她还是跟了过去,咬着唇流泪,声音喑哑。 北冥夜脚步一顿,侧头看着她,这么一记浅淡的目光,居然让夏千金惊了一把,下意识退了半步。 抬头迎上他明暗难辨的眼神,她一咬唇,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滑落了下来:“夜哥哥,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眼神……你眼神好吓人。” “有吗?”北冥夜动了动两片薄唇,语气浅薄,似乎真没有半点其他意思,转身又往大厅走去:“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我工作忙,没办法照顾你,过两天我便叫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一说到这个问题,夏千金的态度便从未有过的坚决。 她追了过去,咬着唇,眼泪还在滑落,声音也有几分沙哑了起来:“现在放暑假,舅老爷也没说不让我出来,我只是到这里来玩一段时间,等玩腻了我就会回去。夜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的照顾,现在可以换我照顾你了。” 北冥夜不说话,依然迈步往大厅走去。 夏千金一路上跟着他,唇角已经有了点点笑意,可脸上的泪还没有干,这样子看起来也不知道该说是梨花带泪的让人怜惜,还是让人觉得滑稽。 她又说道:“夜哥哥,我明天就去你的帝国集团给你打暑期工,你说好不好?我真的长大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能帮你。” 这一路上,两个巡逻的保安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向他们两人行了行礼才离开,可刚才表小姐的话他们是听到了。 对于一个已经二十四岁、在读研究生的女人来说,说自己“已经长大”这种话,为什么就让人心里感觉到那么别扭? 二十四岁了,长大不长大这种话没必要再说了吧?要不是十五六岁固执想要向大人证明自己已经是成年人的小女娃。 不过,夏千金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的别扭之处,依然追过去娇滴滴地说:“夜哥哥,你是不是累了?回去我帮你按下脖子,好不好?我的按摩技术可好了,舅老爷和他们都喜欢,不过,我就给你和舅老爷按,连我爸爸也享受不到的……” 一路上北冥夜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偶尔挽了挽唇,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 走进大厅,他在沙发上坐下,夏千金又凑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招呼人把茶水送上来,自己亲手倒了一杯递到他跟前:“夜哥哥,喝茶吗?” 北冥夜却只是摆了摆手,不是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夏千金的火狼对自己的愤怒和怨恨,但他却完全不当一回事。 把腿交叠起来,斜靠在沙发上,他从兜里把香烟取出,啪的一声点着,轻轻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 火狼皱紧了浓眉,忍不住开口道:“北冥先生,小姐不能……” “出去。”北冥夜的声音很淡,淡到几乎连坐在他身旁的夏千金都听不到,但只是几乎而已,在身周的人总是能听到的。 火狼脸色一沉,只是瞟了他一眼便不说话,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没有听他的话离开大厅。 夏千金却有点慌了,火狼这个人一直就是这么孤傲,就连她也要用手段才能把他征服,像他这样的人,想要让他屈服真的很难,现在,就连夜哥哥的命令他也不愿意听从。 很明显北冥夜眉心已经皱了起来,她看着火狼,一丝焦急:“你出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火狼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服气,但看到她眼底的焦急和恳求之后,他无奈,迟疑了几秒后,只能憋了一口气转身朝厅外走去。 北冥夜修长的指从自己刘海上划过,把凌乱地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拨到一边,脸色未曾有半点变化,心思却已辗转好几圈。 这个火狼果然是越来越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不过,这头狼他也没想过要去动他,动他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好处。 在他没踩到他的界线之前,先留着他这份傲气也无妨,有时候让人太自负,对他本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把香烟放到唇边轻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虽然夏千金对这种香烟的味道真的很抗拒,但如果对象是北冥夜,不管他做什么,她想她都可以忍受。 她靠了过去,轻声说:“夜哥哥,我帮你按摩吧。” 北冥夜不说话,目光不知在看着哪个角落,似乎在想着事情。 见他没有拒绝,夏千金心头一喜,忙站了起来绕到沙发后,伸手就要落在他肩头上。 不想在她长指才刚碰到他肩头那一刹,北冥夜竟忽然直了直高大的身躯,把烟灰掐灭在烟灰缸,站了起来。 “不早了,叫他们给你安排客房去。”丢下这话,他举步往楼上走去。 夏千金眨了眨眼,一点眼泪又在眼角溢出,看着北冥夜离去的背影,她哑声说:“夜哥哥,你才刚回来,不和我说说话吗?” “这么晚有什么好说的?改天再说。”北冥夜不再理她,走到楼梯口,抬起修长的腿就往上头迈去。 那小丫头回来之后便转眼失去了影踪,现在在房内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这时候,说不定是在洗澡。 他忽然有点恶作剧地想,如果在她洗澡的时候自己去偷袭,会不会把她那颗小得可怜的胆子给吓坏掉?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的转角处,夏千金咬着唇,想要追过去。 管家孟祁却迎了过来,笑盈盈地说:“表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带你去。” “我有说过要回房吗?我要去看看夜哥哥。”夏千金扫了孟祁一眼,转身越过沙发,便朝楼上追去。 现在才不过十点多,十一点不到,她很了解北冥夜,他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的。 她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她想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孟祁有点无奈,又怕她惊扰到先生,只好也快步追了过去。 在她上了楼,走到北冥夜那扇房门之前,他脚步一迈迅速挡了过去,轻声说:“表小姐,先生夜里不喜欢被人打搅,表小姐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 “那个女孩呢?”那个女孩明明和夜哥哥一起回来的,她现在在哪里? 夏千金心里不安,总得要看看北冥夜房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不让她看一眼,她不甘心。 万一那个女孩借着自己是那个什么汤菲菲的好朋友这点上,半夜里潜到夜哥哥的房里对他意图不轨…… 她咬着唇,虽然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可笑,但万一她真的要勾引夜哥哥呢? 她不能让她得逞,这种坏女人,她怎么可以让她出现在北冥夜的身边? 孟祁目光微闪,顿了下才说:“她好像跟兰华去佣人房去了,表小姐认识她吗?要不我带你去佣人房去找她?” “我才不去。”夏千金白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 佣人房是什么地方?那么肮脏,那么低贱的地方,也是她能去的吗? 孟祁早就知道她肯定会是这个反应,但他没有让任何不该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依然柔声说:“表小姐,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我带你回房……”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我要找夜哥哥!”她推了他一把,直接走到北冥夜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只是敲了一下门,小手便落在房门把手上,打算把门房拧开。 孟祁根本是拦不住她的,刚才之所以在这里与她这么大声说话,只是想要告诉先生表小姐上来了。 看到她拧房门的动作,他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还想劝说:“表小姐,时间真的……” 孟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在看到夏千金没办法把房门推开之后停了下来。 先生居然在里头把房门反锁了,这还是头一次出现的事情,过去,先生从来不锁门的。 他知道名可在里头,不过,先生用这么直截了当的方法不让夏千金进去,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夏千金也没想到北冥夜会把房门给锁上,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有过锁门的习惯? 她忍不住又敲了起来,冲里头说:“夜哥哥,我是千金,你让我进来,我还有话想要跟你说。” 里头完全没有半点回应,她在外头敲了好一会,始终得不到北冥夜半句回应的话。 自己实在气得不行,又不敢用力踹门,只好看着孟祁,咬着唇,眼泪滑了下来:“孟伯伯,你帮我把钥匙拿来,我要开门。” 孟祁心里直翻白眼,先生都已经把房门锁上了,她还想拿钥匙开门,这女孩真的在北冥家族里被娇宠惯了,说话做事完全不会顾及旁人的想法和意愿。 他抿着唇,轻声说:“表小姐,先生锁了门,我们这种身为下人的哪里敢去惊扰他?表小姐还是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不,我要见夜哥哥,你帮我开门!”夏千金怒道。 “表小姐,先生一旦锁了门,整个帝苑只怕没有任何人敢拿钥匙将房门打开。”孟祁还是不厌其烦地劝着:“表小姐……” “走开,我和夜哥哥不要你管。”知道他不会愿意听从自己的话之后,夏千金又敲起了门,房门被她敲得砰砰响,但里头的人就是不理她。 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碰到过这样的事?居然被人拒之门外,任她怎么敲,里头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可以这样?夜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又敲响了起来:“夜哥哥,你开门,我是千金,你快开门,我要进来。” 孟祁退到一边,没办法劝说,只能冷眼看着她敲下去,这扇门她想要踹开那是不可能的,房门用的是什么木料他比谁都清楚。 别说是她这个弱质纤纤的女孩,就是自己也绝对踹不开,或许只有先生这样天生神力的才能把门一脚踹飞出去。 所以,他就安静看着她敲门就好了,等她敲累了也哭累了,自然就会乖乖回去。 至于房间里头,北冥夜不是听不到夏千金敲门的声音,也不是听不到她哭闹的声响,不过,他这会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要做呢,哪里有心思理她? 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终于把领带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他一颗一颗将自己衬衫的纽扣打开,在他进入浴室之前,身上的衣服基本上被扒得差不多了。 如他所料一样,浴室里那个小家伙正在洗澡,澡得忘乎所以,这个时候他不陪她,难道去陪那个用眼泪做成的夏千金吗?哪件事情更有趣,想想都知道。 唇角蓄了一抹邪魅的笑意,轻轻一拧,浴室的门就这样被他拧开了…… ……名可真的没有想到北冥夜居然会无聊到跟她玩偷袭的游戏,他居然趁着她站在花洒下头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钻了进来,更可恶的是,他进来的时候,身上居然…… 把自己扒得这么彻底,他绝对是故意的,一定一定有早有预谋,要做他想做的事…… 一场他喜欢、她却下意识还是有几分抗拒的游戏在浴室里拉开了序幕,直到他彻底满足,她才松了一口气,在他臂弯下与他一起离开浴室,回到房间里。 完全软掉的身子被他轻轻放在床上,动作这么轻柔,和刚才浴室里头那个男人完完全全就像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别找衣服穿了,省得我回头还要撕。”见她绵软无力的小手往一旁探去,想要抓过他给她擦过身体之后丢下来的浴巾,他勾起唇角,那一抹笑意比月亮星辰还要好看,低头凑近她,他轻声说:“你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满足。”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要脸,她却始终还是不能像他活得这么肆意,这种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堂堂帝国集团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痞气了! 第72章 不过,人家北冥总裁倒也没说假话,依名可伺候他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这男人……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把头发吹干,躺下去等我。”北冥夜回到浴室里将风筒拿出来,递给她,才又转身走回到浴室里头,重新洗澡。 她名可把吹风筒拿起来,正要打开的时候,门外,夏千金敲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夜哥哥,我知道你没睡,你让我进来,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 名可一怔,眨了眨眼,目光慢慢往那扇紧闭的房门移去。 房门太厚实,墙壁一足够的坚固,如果夏千金不是贴着门说话,她想,她一定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外头又传来了夏千金很细很细的声音:“夜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呜呜,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样,我……我难过……”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名可完全听不见了。 门那么厚,夏千金的声音只要一轻,她就一定听不到。 但,说话的声音或许听不到,敲门声却从未停止过,就算偶尔会停止那么两秒,过后,又会被敲响。 就连孟祁也不得不佩服起夏千金的耐力来,他还以为这位娇生惯养的表小姐顶多敲个几分钟,得不到先生的回应,自然就会回自己的客房休息了。 但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敲了近一个小时。 名可在里头听到的声音很轻很细,基本上听不清,他就在夏千金身边,可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夏千金的声音一点都不小,二楼这么大,她说的话的声音整个走廊都能听到,叫了这么久,居然还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那副柔柔弱弱到风吹一把就会倒下去的模样。 不过,努力了那么久,先生还是硬着心肠完全没有理会过她,先生的无情,孟祁也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 夏千金还在敲门,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是说她真的很有耐性,而是她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或许对北冥夜也是一样,只因为得不到,所以一直想要得到他的怜惜。 名可就这样愣愣地听着那阵敲门的声音,手里依然拿着吹风筒,却没敢把吹风筒打开,怕自己的声音惊扰到外头的人。 她没忘记北冥夜曾经说过的话,夏千金不可怕,但她背后那个叫火狼的人来自特种部队,是个极为可怕的人,这样的人她自问还惹不起。 所以,当北冥夜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她拿着吹风筒愣愣坐在床上的模样。 他走了过去把擦头发的浴巾随手扔到一旁,垂眸看着她:“不是让你把头发吹干吗?坐在这里做什么?” 名可下意识把食指抬起来放在自己两片薄唇间,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北冥夜挑了挑眉,侧头目光往房门扫了一眼,又听着门外敲门的声音,他眸闪动,在床边坐了下来,扫了名可一眼,以不咸不淡的口吻说:“给我吹头发。” 名可哪敢不听话?风筒没有线,自带电源,她打开风筒便给他吹了起来,声音不算小,外头的人一定能听到。 果然她才给他吹了没多久,外头夏千金敲门的声音便停了下来,可却也只是停了几秒钟,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努力。 敲门声比刚才的还要大,她的声音也比刚才更响亮:“夜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夜哥哥,你让我进去,我可以解释。” 北冥夜不说话,随手拿来床头柜上一本杂志慢慢翻阅起来。 他不说话,名可自然也不说,只安心给他吹着头发,没过多久,他那把短发就被她给吹干了。 她把吹风筒关掉,看着他,声音很自觉放轻:“先生,好了。” “你头发还是湿的。”他连头都没回,往床头上一靠,屈起修长到完美的腿,把杂志摊在上头继续翻阅。 名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扇房门,敲门声依然在传来,其中还杂夹着夏千金哭闹的声音。 她有几分无奈,实在想不透她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毅力继续敲下去,难道千金小姐都是这样的吗? 在她看来这事简直是无聊,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可不觉得北冥夜会因为她继续敲门而可怜她。 再偷偷瞄了北冥夜一眼,果然看到他神情不变,安然看着他的杂志,根本没有受到夏千金半点影响。 她敛了敛神,也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心思,打开吹风筒给自己吹起了长发。 没多久,一把长发吹得差不多了,她刚把吹风筒关掉,正打算回到浴室里放好,北冥夜却忽然坐直了身躯,大掌一捞,把她捞了回来。 吹风筒在名可手中被他拿了过去,随手丢在一旁,他一个翻身把她压了下去。 名可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一双明眸微微眨动,她轻声说:“你……你不是不想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吗?” 上来的时候是他以帮汤菲菲拿东西的借口让她上来的,他把房门锁上,因为也是不想让夏千金进来看到她在这里。 但要是这个时候和他在这里…… 她红了红脸,声音极轻,但北冥夜还是听清楚了:“先生,你……你那样,我怕我……我……” 她抖了抖唇,话完全说不下去,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你是怕你叫声太大,让她知道你在这里吗?”北冥夜眼底闪着邪恶光芒,眼底倒映着的是她小巧玲珑的脸,还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眸。 长指在她脸庞上划过,他笑着说:“那你忍不住想叫的时候就亲我,我帮你把叫声吞到肚子里。” “你……”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低头,将她两片薄唇虏获了去。 名可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阻止得来。 她也很听话,在自己忍不住快要失控的时候,伸手把他的头拉了下来,抬起下巴便吻了上去,北冥夜果然把她所有的叫声都吞到肚子里。 很神奇的感觉,神奇到名可到了最后便觉得自己似乎活在了梦幻之中,一场,只有她和北冥夜两个人的虚幻的梦境。 在那场梦境里,他们那么有默契,又那么……邪恶而调皮。 一场欢爱持续到凌晨时分,最终在两个人大汗淋漓之际缓缓结束,名可连说话都嫌浪费力气了,意识渐渐迷糊了起来。 在她陷入梦境之前,才注意到那一阵敲门的声音还有夏千金哭闹的声音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原来,她还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虽然这个懂得似乎太晚了些。 想象她一个人在外头不断敲门又没人理会时的心酸和绝望,她不仅没有半点同情,反倒有几分莫名的高兴。 虽然连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一点高兴因何而起,只是想着北冥夜对待其他女人时是这么冷漠的,想想,人居然便高兴起来了。 带着那一点点笑意,很快她便陷入了梦中。 北冥夜长臂伸了过去,把她小小头颅抬了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这具小小的身体便又软倒在他的怀里。 听着她有节奏的呼吸声,看着她唇边那抹尚未散去的笑意,一颗心莫名便又软了几分。 笑得这么开怀,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丫头的脑袋瓜里究竟都藏了些什么?被他折腾了这么久,现在睡在他的床上,她究竟在笑什么? …… 一大早名可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柳腰还是有点酸酸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北冥夜听了她的意见,没有将她折腾得太狠,所以这份酸楚比起过去明显少了几分。 她爬起来的时候只是揉了揉腰,便将那份酸楚适应了。 从床上滑落了下去,不见北冥夜有任何醒来的动静,她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衣柜边,从里头取出一套连衣裙,悠哉游哉穿上。 因为北冥夜还没有醒来,她连去浴室换衣服都省了,直接就在房里穿衣。 直到把裙子穿上,将一头长发随意挽了起来,打算去浴室洗脸刷牙的时候,一转身,才发现那个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男人,此时正侧身,一瞬不瞬盯着她。 “身材不错。”他挽起唇角,笑道。 名可有半秒的发愣,半秒钟之后,她尖叫了一声,立即往浴室奔去。 混蛋!这混蛋居然装睡,让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换衣服! 这混蛋……呜呜,都被他看光了! 北冥夜始终不明白,人本来就已经被他看光什么都里里外外吃得干干净净了,在他面前怎么还是这么羞涩?不过,那份羞涩,始终可以轻易取悦到她。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后,他才吹了声口哨,从床上翻了下去。 那混蛋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居然……吹口哨!她没想到,那个传说中恐怖至极的帝少,竟然也会有这么轻佻得像流氓一样的表现。 他的气质呢?他的冷艳高贵呢?怎么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是发现他其实也有许多接地气的一面面? 还有刚开始那份让人畏惧到完全不敢靠近的寒意,为什么在相处了一段日子之后,越来越觉得他其实不是天生那么冷,偶尔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人也是暖暖的? 尤其,最近时常会感到他的大掌很暖,就连身体也是暖和的,比起初见那种让人血液凝结的冰冷气息,现在在她身边的北冥夜,似乎……更像一个真实的存在了。 刷完牙,碰上几把清水将自己一张脸洗干净,还没来得及拿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拭去,身后,一具体温略高的身躯已经贴了过来。 他长臂环过她的腰,在她尖叫之前,他低头凑近她,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轻声说:“说不定夏千金还在门外。” 名可吓了一跳,快要从唇齿间溢出来的尖叫顿时被咽了回去。 那个千金小姐太恐怖了,她不想招惹她,一点都不想招惹,被那样的人缠上,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从镜子里透看到她呆愣住的表情,北冥夜浅浅笑了笑,一点愉悦又在心头扩散。 没告诉她他房间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尤其他们还在浴室里,隔了两扇门,她就是在这里喊破喉咙夏千金也不会听到。 他唇角蓄着一点愉悦的笑意,又在她耳边轻咬道:“昨晚睡觉的时候在笑什么?是不是觉得身为我的女人幸福感满胀,连睡觉的时候都会笑出声?” 她身体微微僵了僵,秀气的眉心蹙起,差点忍不住开口骂他一句不要脸。 不过,她没骂,倒是挤了一点点僵硬的笑意,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是,很幸福。” 听到令他满意的话,他刚才在等待她答案时收进了几分的两条长臂才松开了些,将她放了。 名可松了一口气,暗幸自己刚才瞬间察觉到他霸道的气息,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正要转身离开浴室,身后的北冥夜却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昨天不是买了东西?怎么不用?” 把漱口盅拿起来,他拿过她早给他准备好的挤上牙膏的牙刷,刷牙之前丢了两句:“不喜欢的话,回头给佣人用去。” “我没说不喜欢。”她脚步立即收了回来,忙走到他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洗干净自己一双手,拿出一块化妆棉,沾上那瓶贵得让她乍舌的爽肤水,一点一点往脸上扫去。 刚才不用是打算给他洗完离开之后再做自己的事,有他这尊大神在,她哪里敢占用他的空间。 但,这大神似乎很喜欢和自己挤地方,那她也不客气了。 反正浴室这么大,洗手台也大得很,两个人一起用,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北冥夜一边刷牙,一边从镜子里看着她。 她对着这些瓶瓶罐罐折腾起来的时候似乎很专心,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那张小巧的脸在十指的伺候下,似乎愈发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过去,他确实很不喜欢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占用他的位置,但现在,似乎习惯了一样,不仅习惯让她睡他的床,还习惯让她占用他一半的衣柜,一半的浴室,甚至,一半的洗手台。 两个人挤在一起,他不仅没感到半点不舒服,反倒,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就好像有个家,家里,有这么两口子…… 出乎名可意料的是,今天早上他们居然没有碰到夏千金,直到吃过早饭坐车离开,夏千金那抹身影依然没有再在名可眼里出现过。 想要问问为什么,但身边的男人一直面容淡弱,完全看不清眼底有什么表情,那些事情她也就不问了。 没看见最好,这种千金小姐她真的不想招惹。 佚汤先把她送到腾飞,才载着北冥夜回帝国集团,虽然开的是普通的豪车,但对北冥夜来说最普通的车子,在整个东陵来说是极为抢眼的。 腾飞里头有些眼尖的员工看见名可在车子上下来,再瞥了眼安静坐在车上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全貌,但也在猜想着是不是帝国集团那尊大神。 之前有听说这次合作的对象里头有一个小姑娘是北冥先生的女人,虽然传言没有传得太具体,但大家都在猜想着应该就是这个名可小姐了,毕竟他们逸飞工作室里过来的人当中,也就她长得最为标致。 好在这些人胆子还不至于这么大,敢当面和名可说起这种事情,所以,哪怕明知道有些人的目光十分复杂,名可也只当看不见,只当没一回事了。 什么事情都关注的话,活着会很累的。 名可去腾飞的时候,肖湘和杜芊芊她们都在,回来后大家准备了一下接待的工作,到了十点过后,陆陆续续便有人前来报名的人参加面试。 只是徐年华一直没有来,也没有给过她们半个电话,直到中午十二点多大家歇了一会,吃午饭的时候,他才匆匆到达,告诉了所有人一个不幸的消息。 本来汤菲菲已经答应了帮他们拍摄这一集外景的广告,但没想到她昨天晚上出了车祸,虽然不算严重,脸却是伤了。 脸伤了,怎么可以再参加这种活动?所以请她来帮忙的事情算是告吹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名可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这事她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但因为北冥夜说得轻巧,名可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听徐年华说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汤菲菲真的出了车祸住了院,虽然伤得不严重,但他心里依然有几分莫名的不安。 这些事情是不是和北冥夜有关?还是说有和那个夏千金有关? 昨天晚上黄昏时在街上遇到,到深夜夏千金不断在敲门……思前想后,所有事情串起来,心里对那个火狼更有几分畏惧了起来。 汤菲菲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做的,只是他为什么忽然会对汤菲菲下手?难道是因为北冥夜? 心抖地一沉,不想把那个男人想象得那么恐怖,但很多事情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北冥夜做事的手法有时候真的好可怕…… “可可,在想什么?”回到会议室里,名可依然看着笔记本屏幕发呆,肖湘忍不住捅了她一下。 被她这么一捅,名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鼠标都扔了出来,抬头对上她关怀的目光,她敛了敛神,才说:“没什么,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想得这么慌张?” “没想什么。”她摇了摇头,勉强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只是心中不免对北冥夜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如果有一天自己背叛了他,又或者做出了什么让他无法原谅的事情,他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她早就说过,这个男人你不能和他做敌人,一旦成了敌人,他将会是你一生的噩梦。 “别胡思乱想了,下午可能还会再来一点人。”肖湘在她身旁坐了下去,把今天早上过来面试的人的表格取了过来,其中有几份是他们选上的,实在是没办法才选的。 汤菲菲受了伤,无法帮他们拍摄活动广告,这下大家还都愁着呢,这种时候名可也没有办法花太多的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好收敛心神与她一起讨论今天早上过来面试的人。 到了下午两点开始,杜芊芊又陆续安排报名的人进来面试,其中有一两个长得还算不错,演技哪怕生涩,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能挖掘的潜质,名可便把那两个人留了下来。 直到下午四点,所有前来海选的人全都过了一轮,把她们送走之后,回到会议室大家开始在表格里挑了挑去。 挑了老半天还是只挑出来七个,可那七个人当中,也没有一个能让名可特别满意的。 “大概是因为报名的时间太短,很多人还没开始行动。”肖湘笑了笑,环视她们,安慰道。 大家都不说话,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只不过,明天开始的外景拍摄要怎么进行,才能做到最好的效果? 针对这一点,大家又在会议室里议论了起来,过了没多久,外头一个腾飞的员工忽然敲门进来,告诉名可说她的妹妹过来找她。 名可微微怔了怔,忙跟他出去来到一楼大堂里,果然看到名珊坐在大堂一角的沙发上,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孩子。 看到名可出来,名珊忙堆出一脸笑意,向她迎了过来:“姐,你真的在这里。” 面对她友好的态度,名可略略有点适应不过来,待适应了过后,她才浅浅笑了笑,柔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找我有什么事?” “你们不是正在海选吗?我是来参加海选的,只是之前没有报上名,报到了下一批。”名珊看着她,语气和过去的嚣张高傲略有出入,今天的她态度很明显友好太多:“我想起来你似乎也是这次海选的负责任,既然你在这里,我现在过来参见海选可以吗?” 她说得诚恳,往日那些傲气现在在她脸上似乎少了许多,再看她今天的打扮,没有浓妆艳抹,清清淡淡的,比起平时的她反倒多了几分清纯的美。 名珊总的来说长得还真不差,只是平时喜欢抹太多化妆品在脸上,所以才把她清纯透彻的美给挡过去了。 肖湘和名可是一起下来的,只是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不说话,听名珊这么一说,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五官,心里对她的厌恶被压下去之后,忽然眉眼一亮,心头顿时多了几分惊喜。 名可虽然不大乐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名珊比起这两天过来海选的那些人长得都要好看。 但她不敢做主,事实上她还是不大希望让名珊来参加这种活动。 回头看了肖湘一眼,这回肖湘居然没有反对,反倒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名可思索了片刻,才对着名珊说:“你的朋友也是来参加选拔的吗?” “是。”名珊用力点头,眼底一抹惊喜淌过,她显得有几分不安,但还是对名可诚恳道:“姐,之前我们是有些误会,我跟你道歉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以后都不会了,还有我的朋友们。”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那三个女孩,这三个人名可之前是见过的,但基本上根本记不清她们的长相。 今天看到她们完全拭去了脸上的妆容,细看之下才发现一个个都长得这么精致漂亮,名珊挑朋友,长相基本上还能跟她搭得上。 她点了点头,看着名珊,柔声说:“两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反正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就和她们上去面试一轮看看,这些事情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得要看看你们的表现。” “我知道,我不会勉强。”名珊今天特别的乖巧,态度也特别好,好到连名可都有几分不敢相信了。 难得她这么乖巧,她也不想故意为难她,如果她真心喜欢这个行业,那么按部就班,不给她开什么特殊的门路,或许她也能靠在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上去。 她不会反对,也不会特别照顾,一切还得要看她自己。 名珊和她那几个朋友的出现,让徐年华和叶茂他们眼底总算有了一点点激情,虽然都不是极致的美人儿,但比起这两天来海选的人,就光长相而言,素质确实高了不少个层次。 美女其实是可以打造出来的,三分基础,七分长相,长相她们有了,现在就看她们的基础如何了。 结果名珊她们三人都被留了下来,杜芊芊本来要通知她们等明天早上再过来,名可想了想却让她安排好酒店,让她们直接住下来了。 另外还有几个在海选中挑出来的年轻人也被安排住到酒店里,省得明天要去拍外景要找的时候却找不着人。 名珊就这样跟着杜芊芊离开,这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 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不知道北冥夜今夜还会不会来找她,所以名可又找了个借口和肖湘她们告别,自己走到街上,打算到附近的图书馆或者咖啡厅坐一坐。 时间上还早,还有半个小时北冥夜才下班,要不要她去帝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知道答案…… …… ……北冥夜还在开会,手机一直调成静音放在兜里,直到会议结束,出门的时候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才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管家孟祁的。 孟祁基本上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电话,如果给他电话,只能说事情比较严重。 正要回拨一个电话回去,一抬头便看到佚汤从电梯间里出来,向他迎面走来。 “你手机呢?”他问道。 孟祁找不到他,一定会打电话给佚汤,但佚汤并没有来寻他。 佚汤扯开一点点局促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刚才丢在办公室里,我现在就去拿。” 北冥夜不说话,电话已经拨通了,他把手机放到耳边,低沉地唤了声:“什么事?” 电话那边,孟祁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先生,新来的女佣不懂事,在表小姐面前说起了名可小姐每夜和你在一起的事……” 北冥夜眼底的光亮一瞬间晦暗了下去,只停顿了半秒,他便将电话摁断,手里的文件丢给了佚汤,转身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名可在街上走了十来分钟,本来打算进咖啡厅的,又觉得这种消遣似乎太费钱了些,便一转身,朝下个路口走了过去,打算随便走走,熬到六点再说。 不知不觉在街上走了近半个小时,一直在想着明天的外景广告怎么拍摄,没想起来时间过得这么快,等想起来拿手机出来看看的时候,才看到六点即将到来,也才看到屏幕上那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习惯性在开会或者做重要事情的时候把手机调成静音,出来之后也没想起来调回来,现在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北冥夜那个号码打过来的。 她吓了一跳,正要回拨过去,电话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她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接通,不安地唤了声:“先生……” 找她找得这么焦急,在她和北冥夜认识了之后的日子里,这还是头一回,她真的很不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北冥夜略显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么急促的语气,她似乎还从来没有从他身上听到过。 原来当他焦急起来的时候,声音……居然这么有磁性,这么迷人。 名可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北冥夜低沉急促的声音再次传来:“说话!” 她才吓了一跳,忙回过神,轻声说:“我……我在街上,自己一个人……” “回腾飞,马上!”听到她说一个人在街上,他声音更急了,当中还添了一份不悦:“回腾飞之后别出来,找几个人和你在一起,我马上到。” “先生……”她皱了皱眉,虽然一直不敢质疑他的命令,但,从这里回腾飞……好远啊!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快!”北冥夜因为焦急而变得森寒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哪怕隔着手机,隔了那么遥远的距离,还是在一瞬间吓坏了这个心里刚才还在怨念的女孩。 “我……我知道了。”她真的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么气急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清楚,一定是有事要发生。 敛了敛神,她说:“我这就回……啊!” 这一声尖叫之后,电话那头忽然便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紧接着“啪”的一声,电话断了,在它断掉之前,明显是电话落地的声音,以及车子声,尖叫声…… 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嘟嘟”声,北冥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仿佛凝固了起来那般,心慌,莫名慌得很,因为慌乱,整个人竟有两秒中失去了意识,脑袋瓜顿时变得空白。 这辈子,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冰冷过…… 脚下一个用力,油门立即被他踩到底,颜色低调却完全藏不住光芒的豪车在道上瞬间加速,只是转眼之间,已经冲出了老远。 这一刻,他的心……真的很慌,很慌…… 名可愣在那里,被刚才惊险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的,哪怕已经被拉入到一具暖暖的怀抱中,分明已经安全了,整个人却还是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远去的车影,想起刚才回头那一刹,四目相对时自己所看清的那张面容,整个人就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冰水那样,身体一直冰冷下去。 是那个人,是那个叫火狼的男人! 昨天傍晚的时候她还在街上见过他,那时候她已经被北冥夜拉进了车里,只是回头的时候看见他走到夏千金的身旁,以一副守护着的姿态守护着她。 他们说他叫火狼,从前是特种部队的人,性格狠辣手段残忍,不是她可以惹的。 可她从来没有惹过他,刚才他却差点把她给撞死,车子连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地上没有哪怕一点点刹车的痕迹,他的车速未曾减缓过半分。 他刚才真的是想要撞她,如果不是有人拉了她一把,以这么快的车速向她撞来,她现在早就已经和阎王爷在喝茶聊天了。 他居然想要杀她……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想到刚才两道视线对上时他眼底那份狠绝的寒光,她便忍不住揪上自己的领口,小脸被吓出了一阵苍白。 “没事了,你已经已经安全,不要怕。” 头顶上方,一把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掌落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声音是她一直渴望、如今却再也不敢奢望的温暖和柔和:“别怕,我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看了许久才霍地回过神来,轻轻一推,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慕子衿,刚才在紧急的关头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他,他不是说过要是北冥夜继续留她在身边,不等那个什么老爷子出手,他也会为北冥夜除去自己吗? 刚才火狼想要杀她,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还是说他和那个火狼其实是一伙的,刚才那个火狼只不过是在吓唬她,而他……还想用同样的手法让她误以为他是对她好的,是这样吗? 慕子衿眼底的柔和因为她的防备渐渐暗淡了下去,他收了手,双手插回到裤兜里,垂眸看着她,唇角没有半点笑意,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和淡然:“如果我想你死,刚才就不会救你,我没有那么无聊。” 名可抿着唇不说话,心底却在冷笑着,他说他不无聊,这话有谁会相信? 慕子衿不理她心里的腹诽,依然盯着她苍白未散的小脸,脸色一沉,声音也沉了下去:“北冥夜没有告诉你不可以一个人单独走开吗?他没有提醒过这个男人是个危险分子吗?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到大街上来,真的不要命了吗?” 如果名可还介意他当初对自己的欺骗,这会儿她一定会破口大骂,骂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可她没有,只是在瞅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往腾飞的方向走去。 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纠缠,也是不能,虽然他救了自己,但他过去也骗过自己,两个人之间剩下来那些恩仇就当是这样一笔勾销了,她不怨他,也不再气他了。 慕子衿实在不知道这女孩子心里究竟在想这些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如此平静,不哭不闹,也没有对他破口大骂,难道说过去自己对她所做的事情,她真的能那么想得开,不再当一回事吗? 可……他宁愿她记恨在心里,也好过现在这样,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么平静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见她快步往回路走去,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跟在她身后。 名可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她走快些,他也跟得快些,她要是慢下来,他也会适当放慢他的脚步,总之,就是不远不近跟随。 她本该感到心烦的,可很奇怪,她现在心里却平静得很,只除了对刚才那事心有余悸,其他事情在她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停留,只是记得北冥夜对她说过的话,要她赶紧回腾飞,和其他人在一起。 北冥夜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才会急着给她打电话,十几通未接来电,看得出那男人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在意,或许是因为还眷恋着她的身体。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感激于他刚才那分焦急,想到他为自己焦急的模样,心里头暖暖的,她又忍不住加快了往腾飞赶去的步伐。 走得太急,没发现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忽然快速开动了起来,车里的人在确定她不会有事之后,一脚踏在油门上,转眼,车子间已经消失在这条大街的尽头。 看起来,仿佛是追着火狼刚才离去的方向去了。 名可是真的没有发现,如果她发现了,心里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因为不知道,所以她一路心无旁骛地回到腾飞的办公室大楼里。 直到她那道纤细的身影进入腾飞的办公楼大堂,慕子衿才停了下来,深深看了那扇玻璃门一眼,眼底不知淌过些什么。 只这么站着,直到一阵风吹来,吹动他额前的刘海,他才仿佛被惊醒了那般,心思一敛,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火狼还没有离开环市路,便发现了追在他身后的那辆车子,那是北冥夜其中一辆车子,他看不清车上的人是谁,但跟得那么近,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他忽然把方向盘一转,迅速往左方开了过去。 他的车技算得上非常的好,在部队的时候他曾经被特殊训练过这方面的技能,但他没想到以他这么好的技术,居然还甩不掉后面的那辆车子。 那车子跟着他,跟得十分紧,前后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就这样一直跟着,不继续跟进,却也一直不放松。 直到火狼眼底蒙上了火光,心头也被那团火焰烧得彻底愤怒了起来,他忽然一脚踩在油门上,迅速往盘山公路开去。 他讨厌这种被猎物盯着一样的感觉,北冥夜敢用这种态度挑衅,他就要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北冥夜依然跟在火狼身后,在火狼忽然加速的同时,他唇角一勾,也一脚把油门用力踩了下去。 车子如离铉的箭一般,“咻”的一声已经开出了老远。 这一段的盘山公路上车辆并不多,火狼在前方开着,开到一处平坦的地方,他忽然一脚踩在刹车上,方向盘一转,吱的一声,车子竟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就这样打横停着,很明显是要把后方那辆车子逼停。 他侧头看着迅速向自己靠近的车子,也才总算看清了车里头那个男人,唇角勾了起来,笑得不屑。 北冥夜的车技既然那么好,他倒是要看看这么短的距离,他要如何手忙脚乱地把车子停下来。 能看到一直从容不迫的北冥夜惊慌失措的模样,那画面一定很美很动人。 他目光愈发森寒,眼底的兴奋也越聚越浓,自从知道小姐要倒追这个男人之后,他没有一刻不想让他死!如果不是很清楚想要杀他绝对不容易,他早已经付诸行动。 现在,在弄死他之前,先看看他出丑的模样,或许,心情也会很不错。 他笑,笑得极度不屑,极度怨毒。 但他唇角的笑意也就维持了短短两秒,两秒之后,笑意忽然就散了去,他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惊恐的光亮。 只是在转眼间,北冥夜的车子已经到了,可他不仅没有半点要慢下来的意思,甚至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瞬间将速度飙到最高峰! 火狼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北冥夜的车子已经在视线中无限靠近,“砰”的一声巨响后,就这样恨恨地撞上了他的车身。 两辆车子撞到一起,火狼的车被撞翻了出去,北冥夜也在顷刻间从容不迫地将方向盘打向一旁的山壁,车子带着被撞击的力量,也带着惯性,猛地向山壁撞去。 火狼算得上是特种部队里数一数二的精英了,一阵猛烈的碰撞之后,车子在翻滚,这么危及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保持平静。 在车子被北冥夜的车撞翻的时候,他一掌挥掉安全带,大掌扣上上头的紧急把手,随着车子在地上翻了两转之际,比钢铁还要硬的拳头落在车门上,“砰”地一拳,车门被他一下击飞了出去。 他就在这一阵磕磕碰碰之中,咬着牙,找准时机,在车子再一次侧翻之际用力跳了出去,高大的身影在公路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至于那辆车子,居然就这样被北冥夜撞得从栏杆上撞翻了出去,一路向山下滚去,没过多久,山下便传来了一阵爆炸声,整个车子在转眼间烧成了一团火海。 火狼躺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都是血,哪怕没有亲眼看到车子爆炸的一幕,也能想象现在车子是什么情况。 如果刚才他没有奋力从车子里头逃出来,这时候他已经在火堆和车子一起被烧成灰烬了。 看着撞上了山壁之后,从被逼停下来的车子里头走下来的北冥夜,他瞳孔不断在收缩,盯着他额上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用力咬着牙,想说话,胸腹间的剧痛却痛得他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北冥夜这个疯子! 他不是想要杀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他,可他为了警告自己,居然连死都不怕! 刚才这种情况火狼固然危险,北冥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不怕两个人同归于尽吗? 火狼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人,他甚至比他们部队里的人还要恐怖!不要命的人,真的比任何人都可怕。 又看了眼他额角上不断滑落的血,火狼才咬着牙,努力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在路上爬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盯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北冥夜,他咬牙问道。 “做什么?你刚才还看得不够清楚吗?”哪怕额头上被撞伤的地方鲜血还在汩汩溢出,北冥夜却维持着惯有的淡若神色,甚至唇角微微扬起,扬起一丝似笑而非的笑意。 血在流着,他在笑着,那张得天独厚的俊颜在血色之中变得异常妖孽,潋滟风华,那么好看,可却好看得叫人不敢直视。 火狼深吸了一口气,掌心一紧,可还没来得及出手,北冥夜已经忽然脚步一晃,一个重拳就这样朝着他的眉心击了过来。 这一拳既重又狠,而且来得太快,火狼不是没看到他出手,但却只是看到他出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拳头已经落在他的眉心上了。 砰的一声,他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之后重重跌落在地上,跌得他胸腹间更加痛得苦不堪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上脑门,让他差点坚持不住晕倒过去。 但他怎么说都是在特种部队里接受过地狱训练的人,在沉重的身体跌落在地上之后,他已经一掌往地上撑起,再一次咬着牙迅速爬了起来。 北冥夜第二拳又到跟前,火狼猛地一侧身,险险躲了过去,拳头勾了起来,一记重拳迅速往北冥夜脖子的动脉上袭去。 火狼的招数从来都是那么狠那么疯狂的,这一拳若是落在北冥夜的脖子上,哪怕不死,人也绝对会重伤。 但北冥夜似乎早就对他的拳法了如指掌,在他出手的时候,他只是随意一侧头,便轻易把这一拳给躲了过去。 回头,一拳又朝着火狼的胸口袭了过来,唇边的笑意还是那么好看,脸色还是那么平静,整个人抛开身上的伤不说,依然风华绝代,帅气得迷死人不偿命。 但那一拳有多重,直到落在火狼的胸口上,火狼才真真切切将它感受了个遍。 这一拳真的很重,他被袭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嘴一张,一口浊血便吐了出来。 抬头看着慢步向自己走来的北冥夜,他咬牙怒道:“你偷袭我在先,就算今天杀了我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做事喜欢光彩这两个字?”北冥夜走到他身旁,抬起修长的腿,沉重的一脚迅速踏落在他胸膛上:“光彩?那是什么东西?” 火狼这时候在北冥夜面前已经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这一脚又让他两口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沿着他的下巴滑落,落在衣襟之上,染开了一片妖艳的颜色。 这一抹血色落在北冥夜眼中,不仅没有引起他半点同情,反倒让他嘴唇一勾,脚下更加重了力气。 这一脚再度压下,火狼又止不住吐了好一会的血,直到他的脚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再往他胸口挤压,他才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 “要杀尽管出手。”火狼把口里的血吐了出来,抬头瞪着他,一脸阴霾:“但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我的兄弟们全都是亡命之徒,你今天杀了我,我保证不出三天,你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 “我倒是真的想要和你赌上这么一把,看看三天之内,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把我的命拿去。”北冥夜垂眸看着他,如此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就像天神俯视着大地一样。 他唇上的笑意犹在,哪怕额上的血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染成鲜红的一片,他却还是笑得那么优雅,那么愉悦:“你的兄弟全是亡命之徒,而我的兄弟都对我忠心得很,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看看是你的兄弟有本事,还是我这么多辛苦培养出来的人有能耐。” “北冥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火狼终于看出来,他并不打算杀自己,既然不打算杀他,大家就不要有这么多废话。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忽然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看着火狼不断在吐血,他还是笑得如此颠倒众生:“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想要让你亲眼看看,为了我的女人和尊严,我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修长的指往自己的裤兜探去,他身上腿上都有无数擦伤的地上,那些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但却完全不影响他的举动。 把电话拿出来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那么有魅力,只是看在火狼的眼里,却让他莫名紧张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他怒问,藏不住眼底的焦急。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修长的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他笑着说:“礼尚往来是老爷子从小教我做人的道理,既然你要动我的女人,那,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的女人闲着。” “你敢!”火狼吓了一跳,咬着牙死死盯着他好看而阴郁的脸:“小姐是老爷子的心头肉,你敢碰她一根汗毛,老爷子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就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他已经把电话拨通,手机放在耳边,俯视火狼愤怒的目光,等对方恭敬喊了一声先生后,他笑着说:“表小姐是不是还在帝苑里?” “是。”电话另一端,孟祁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后院里。” 北冥夜勾了勾唇,长指又在屏幕上一划,竟把电话点开了外放的模式。 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他看着火狼,直盯着他眼底的愤怒和这一刻藏不住的惊慌,笑着对电话另一头的孟祁说:“我记得我们后山里养了几条狼狗。” “北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火狼已经吓得连心头都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颤抖了,狼狗,他是不是想要对小姐做什么?他敢! “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北冥夜轻易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勾出一抹绝美的笑意,对着电话那头下着残忍的命令,可却依然笑得如此云淡风轻,仿佛他现在所说的话,只是在和孟祁谈论着天气那般寻常:“让那几条狼狗和表小姐玩玩,记得别把人玩死了。” “我知道了,先生。” 孟祁的声音才刚传来,北冥夜便把电话切断,低垂眼帘看着不断在他脚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火狼,他笑着说:“这就是我留着你这条贱命的目的,很快,你也会尝到自己的女人被人动的滋味。” 惹上他北冥夜,后悔这两个字简直是太轻了,他可以放任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要别踩到他的界线上,一切,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不认为有为他们花任何心思的必要。 但要是敢企图越过他的底线,那么,他所做的事情只会比他们能想象到的更为疯狂。 “北冥夜,你不能这样对她,她是老爷子最疼的人,你敢这样对她,老爷子是不会放过你的!北冥夜,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停止这一切!北冥夜,快打电话……” 北冥夜没有理会他,只是踩在他胸膛上的那条腿从未松过半点力气。 火狼受了重伤,现在被他踩着根本爬不起来。 盯着他依然笑意外溢的脸,他的语气也愈发焦急了起来:“北冥夜,我警告你,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北冥夜,快给他们打电话……北冥夜,你敢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北冥夜……北冥夜……” 他不断在叫唤,可北冥夜就是不理他,任由他叫破了嗓子,叫得声音嘶哑,他还是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鲜红的血在他脸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上也不断在渗出血丝,伤成这样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依旧浅笑着,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焦急,看着他渐渐陷入了疯狂。 火狼真的开始后悔了起来,他不应该放任小姐,真的听了她的,对北冥夜身边的女人出手。 大家都是男人,他很清楚北冥夜守护那个女孩的心情,如果有人敢伤害他的小姐,他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北冥夜现在所想的,是不是与他想的一样? 他真的要对小姐下手,真的要拿那几条狼狗去对付她…… 火狼从未想过北冥夜居然真的会这么疯狂,连老爷子的心头肉都敢下手。 这么多年来,他对小姐一直放任,哪怕不愿意回应她的感情,但也从来没有对她太冷漠,可这一次,他不仅冷漠,还残忍! “北冥夜,我……”他用力咬着牙,大口在喘着气,好一会才终于一握拳心,仿佛下定了决心那般,看着他认真道:“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动那个女孩,我向你保证!快给他们打电话阻止这一切,我火狼今生今世再不动那女孩半根毫发!” “太晚了。”火狼以为自己的保证能让北冥夜阻止让他疯狂的一切,却不想他还是笑得那么不在意,只轻声说:“我的人被惊吓到了,接下来,也该让你的女人尝尝恐惧绝望的滋味。” “北冥夜,你不要忘了,她是老爷子的外甥孙女!”他的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可惜,北冥夜还是不当一回事,他只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别说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就算有,他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热情去花在这样的人身上。 他笑着说:“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曾罚过她,不是我不敢,只是嫌麻烦。既然她活到这么个岁数上还是没长透,依然不知好歹,我也该让她尝尝自己酿制的恶果的滋味。你放心,我会把她的命留着,为了老爷子,我不会把她弄死。” “北冥夜,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这样……”火狼是真的急了,已经急得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痛楚,这时候只希望他能打一个电话,让孟祁停止这一切,让那几条狼狗远离他的小姐。 可是北冥夜完全不听他的,任由他怎么哀求,他也没有半点要拨个电话过去的意思。 火狼从刚才的愤怒,到最后已经慌得心神大乱,浑身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北冥夜,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碰她,北冥夜,我求你……” 北冥夜依然垂眸看着他,直到山脚下传来了越来越明显的警铃声,他唇角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刚才火狼的车子掉了下去,在下头爆炸烧成灰烬,肯定会有人看到去报警。 现在警察来了,很快也会找到这里来,他还不打算让自己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公众媒体上。 唇角上的笑意一敛,他眼底的光芒也被敛去,只剩下一片晦暗:“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知道对付我身边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在乎的女人,下次在你出手之前,最好给我好好想清楚,你是不是真有那个能力,能一辈子保她不受半点伤害。” 他收了腿,沉眸看着他。 火狼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身上伤得不轻,但在北冥夜刚收脚的那一刹,他便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 没有能力再对北冥夜出手,这个时候也完全顾不上这些,就这样一步一步、脚步踉跄地往山下走去,身后还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直到他走远,也直到山脚下的警铃声越来越响亮,北冥夜才目光一沉,拿起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他沉声说:“我在旁山公路上,你过来之前,先给我做件事。” …… 名可在腾飞等了至少一个多小时,期间北冥夜没有再来过电话,直到七点多的时候,帝国集团里才有人开着车子过来接她。 不是北冥夜本人,也不是佚汤,竟是北冥洵。 北冥洵来的时候,叶茂还在腾飞陪着名可,两个人没什么事,便就明天的外景拍摄事宜上继续研究着路子。 因为名可没走,叶茂也不好提前离开,就这样在公司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来接名可的人出现。 名可最近没有去帝国集团,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北冥洵了,今晚看到他,心里忽然就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安。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不安些什么。 “他……先生呢?”她上了车,侧头看了眼安静将车子开出腾飞前院,驶上车道的北冥洵。 北冥洵今晚似乎和过去不太一样,脸上那些温和的笑意没了,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倒是有那么点严肃了起来。 他从后视镜看了后方一眼,才侧头看了眼名可,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起伏:“还在公司里。” 名可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是要将自己带到帝国集团,还是带回帝苑。 今夜的北冥洵明显心情不太好,既然心情不好,她就不烦他了。 倒是北冥洵开着车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车子里头的气氛一直有那么点沉郁,他自己主动问道:“怎么不说话?” “看你不怎么想说话。”名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北冥洵又看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浅浅笑了笑,笑意里头竟有那么点无奈,还有一点名可看不透的苍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乖巧,但至少懂进退,确实比一般女人要可爱些,怪不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名可却听出了他话语里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哪怕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也知道他的话一定是和北冥夜有关。 一路再无言,直到了帝国集团,车子在露天车库里停了下来,名可自觉下了车,北冥洵才说:“他还办公室里,你自己上去,我去买点吃的。” “好。”名可点了点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才会意过来,和他告别后,率先走进帝国集团大堂。 八点不到,大堂里头还是几个值班的员工,直到她的那抹倩影彻底进入大堂,往电梯楼的方向走去,北冥洵再也看不见了,才放心上了车,驾车离去。 名可知道今晚火狼来找她的事情一定是被他们知道了,北冥洵刚才盯着她进来的眼神有几分平静中的紧张,他一直盯着她安然进来了才离开的。 虽然她自己也被那个叫火狼的男人吓得够呛,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但只要有人在自己身边,她的害怕也就没那么重了。 更何况人已经来了帝国集团,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所以相对于北冥洵来说,她反倒表现得轻松了些。 不过,当她看到一身伤的北冥夜时,那份轻松顿时便消失了。 他受了伤,看起来还伤得不轻,名可进去的时候,杨医生才刚赶过来,正在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那精装结实的身段上,好几个地方还在流血,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看起来却还是那么怵目惊心。 再看房间里头的情形,大床的被单上,早已经染开了一朵朵暗红的血花…… 第73章 北冥夜的伤口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处理,似乎在这里还流了好一会血,杨医生才赶到的。 看着他闭上双眼趴在床上,名可的心忽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把那般,一下就揪痛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走了过去,在床边蹲了下来,看着杨医生继续给他处理伤口,也看着他平静好看的面容。 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看起来……好慎人。 她看了杨医生一眼,杨医生立即会意,拿了一瓶消毒水,还有一包棉花球。 他才刚来,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好,遇到这种情况,先生也不可能愿意让护士门过来,这会正是缺人帮忙的时候。 既然名可小姐能来,就是说先生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让她来,先生应该不会反对。 名可拿了棉球,沾上消毒水,棉球快要沾上北冥夜的俊脸时,她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这张脸上还有擦伤的地方,直接这样给他消毒,她怕弄疼了他。 有点不忍心下手,就这么一个迟疑的工夫,北冥夜已经睁开那双湛黑的星眸,盯着她的脸。 这张巴掌大的小脸一片苍白,他目光柔了柔,忽然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腕,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温和得让人听到之后,一颗心在瞬间便沦陷了:“他最近不会有心思来骚扰你,别怕。” 名可喉咙一堵,一股酸楚的感觉在心底深处忽然油然而生。 他以为她还在为晚上遇到的时候害怕着,但他不知道,她其实在进入帝国集团的大门之后,心里已经彻底不慌了。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只要有他在,只要来到他的地方,她被吓了一个多小时的心立即便安定了下来,似乎只要到了他的身边,自己便安全了。 现在,脸色不好看,心里会不安……是为了他。 “是不是他做的?”她没发现自己问问题的时候,声音沙哑到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薄唇也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抖动得厉害了起来。 “我做的。”听出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担忧,他心头忽然就多了几分暖和了起来,就连身上那些痛也似乎在她关怀的目光下散去了大半。 这个时候,怎么就觉得这丫头越发的好看?好看的眉,好看的鼻梁,看好的小嘴儿……忽然,冲动得想要不顾一切将她拉向自己,用力吻住这两片在自己视线里颤抖的薄唇。 事实上,他心里这么想,还真的就这么做了。 只不过,他只来得及将她拉向自己,名可手里那个沾满了消毒水的棉花球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刚才满心的焦急和担忧,也在看到他忽然溴黑下去的眸子之后,顿时少了几分焦虑,多了几分鄙夷。 这双眼眸的颜色她实在太熟悉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吻她!这个可恶的男人,刚才为他操的心,真的是白操心了。 北冥夜终于彻底明白到“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的真谛,满心的冲动在脸上忽然传来的那阵刺痛中瞬间被打消了一大半,浓密的眉心下意识拧了起来,因为没有任何防备,竟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女人居然趁着他心猿意马的时候给他下手,真的……太狠了!他这么动情,她就应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等着他宠幸自己!居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脸上也伤了,先消毒,等会让杨医生给你弄点好药,应该不至于会留疤。”她轻声说道,本来看到他一身的伤,还真的有点不忍心用这么直接的方式给他消毒了。 伤口上还渗着一点点血丝,这样消毒,得要有多痛! 但,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是个不怕痛的主,所以,她直接就下手了。 消毒虽然很疼,却是必须的。 看到他倒吸凉气那副被刺痛到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微被揪了吧,下意识凑了过去,对着正在消毒的地方吹着气:“很快就不疼了,忍一忍。” 一点一点幽香随着她吹气的动作传来,那份暖暖的气息洒落在他脸上脖子上,让本来有几分不高兴的北冥夜很快便消了气,这种在他看来弱智的吹气动作,也似乎真的管用那般,伤口,真的没那么疼了。 见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心缓缓舒展开了,名可心头淌过点点喜悦,继续拿干净的棉球沾上消毒水,给他清洗一张被血迹沾污的脸。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伤痕,只有右脸颊上有一处擦伤的痕迹,还有脖子上似乎被玻璃碎片割伤了一道……看到这道伤口的时候,名可又忍不住有点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 伤在这种地方,得有多危险?要是当时那碎片再往下一点,冲击力再大一点……她不敢想象。 一张脸清洗出来之后,得天独厚的俊容再次呈现,名可松了一口气,在北冥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把她拉过来亲一下的时候,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杨医生身旁,主动帮起了忙。 北冥夜开车撞翻火狼的车子时,自己的车也撞到了一旁的山壁,在山壁前擦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他身上的伤就是在那段车子擦行的过程中擦出来的。 那辆豪车已经彻底报废了,他还能气定神下从车里下来真的算得上是奇迹,其实那会已经受伤了,只是比起火狼来说,他的伤并不算重。 真正伤重的是火狼,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临危不惧从车里逃生,不得不说,那家伙真的是超级强悍,过去特种部队里一等一的高手,真的是名不虚传。 这样的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惜他二十五岁退役那年遇到仇家追杀,巧合被夏千金救了,从此以后,人生便彻底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娇滴滴到连看到收拾的动物都会嫌脏的夏千金,居然会将当时彻底失去意识,浑身血淋淋的火狼救回去,倒也真的让人想象不出来。 不过,她是真的捡到宝了。 连北冥夜都愿意欣赏的人,在这世上绝不多。 “可以给他穿上衣服吗?”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北冥夜身上的伤全部清洗完上好药,名可看着正在收拾的杨医生,问道:“宽松一点的睡袍?” “好。”杨医生点了点头,将药水收好,开始给北冥夜配药。 还好北冥夜这个休息室里什么都有,就连睡袍这种居家便服也一应俱全,名可从衣柜里取来一件,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小心翼翼穿上之后,他整个人除了脸上脖子上有点伤痕,额角有个被包扎好的伤口,其余看不出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尤其,脸色也不算难看。 名可松了一口气,才注意到外头办公室里,佚汤和已经买回了食物的北冥洵都还在。 公司餐厅晚上基本上是不供应饭菜的,北冥洵也就随便在外头买了一点,等名可扶着北冥夜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和佚汤一起将东西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等待他们一起吃晚饭。 见名可一直扶着北冥夜,北冥洵挑了挑眉,忍不住哼了哼:“有这么虚弱吗?” 北冥夜懒得理他,不仅没有站直,反倒让高大的身躯更往名可身上压去几分,身体几乎有小半的重量全都压给她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在刻意为难自己,但对这个男人的劣根性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他现在怎么说也真的受了伤,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其实说白了,跟他计较也计较不来,帝少就是这么了不起,和他在一起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哪里有她反抗的余地? “我先回帝苑看看情况,先生的药都在这里。”杨医生没有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拿出来的药谁也没给,直接就递到了名可的面前:“上头写了什么时候吃,每次吃多少。” “我知道了。”扶着北冥夜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名可将药接了过来,低头在上面扫了一眼,才又看着杨医生:“他晚上有没有可能会发烧,万一发烧……” “先生从来不吃退烧药。”杨医生照顾北冥夜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和习惯早已经了如指掌,他无奈地说:“先生嫌退烧药对神经有损害……” “那怎么行?万一烧得厉害怎么办?”名可有点急了,人家受了伤的,多半半夜里头会烧起来,万一……不吃退烧药,真的要硬生生扛过去吗?这家伙,要不要这么任性! “杨医生,你还是把退烧药先给我留下一点吧。”她说。 杨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北冥夜一眼,看不到先生脸上有多少抗拒的神色,他才从医药箱里取了一瓶退烧药递给她,认真交代:“低于四十度的,先生轻易可以扛过去,要是高于四十度,你劝劝他。” “我知道了。”目送他离开后,名可拿好药,和北冥夜交待了声,便转身回到休息室里,将药放好。 趁她走开的时候,北冥洵终于忍不住瞟了北冥夜一眼,挤了挤浓密的剑眉:“看样子,有人舍不得让你难受。” “怎么?羡慕还是妒忌?”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哼了哼,虽然有意不让别人看出他这一刻心底的喜悦,但,言语中那份骄傲还是被人轻易听了出来。 他的女人心疼他,这点,居然真让他有那么一丢丢的飘飘然了起来。 “是,羡慕妒忌恨,行了么?”北冥洵翻了翻白眼,真心没见过老大这副白痴的模样,得意!这种表情居然也会出现在他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 老大……和过去真的不太一样了,不再了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气的,现在的他不仅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真诚的笑意,还会有一般人都会有的神情。 整个人有几分接地气了,看起来更像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挑上那个疯狂的家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北冥洵还是忍不住怨念了句。 他们也可以不要命,但,他们和火狼不一样,火狼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他们至少还得要考虑很多事情。 惹上火狼,真的没什么好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北冥洵又问道。 北冥夜淡淡瞟了他一眼,接过佚汤递过来的杯子拿在手中,眼眸沉下,眼底明显淌过一抹嗜血的杀气:“以暴制暴。” 啪的一声,休息室门口处,一阵杯子落地的声音传来。 三个人同时一怔,猛地回头,只见被吓白了一张小脸的名可微愣了片刻之后,忙蹲了下去想要把玻璃碎片捡起来。 她是不想让北冥夜受了伤生着病的情况下还喝浓茶,才从里头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温开水打算端给他,没想到刚从休息室出来就听到了北冥夜那句话。 刚才他说的“以暴制暴”四个字,在她心头猛地敲了一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松,杯子就落了下去。 捡了两块玻璃碎片,捡到第三块的时候,一不小心,长指在碎片边缘上轻轻划过,一道猩红顿时冒出。 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把长指收了回来,低头看着指尖冒出的血丝,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北冥夜高大的身躯已经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大掌一捞,把她的小手执了起来。 看到她指尖溢出的血,他脸色一沉,眼下分明有几分不悦,一声不哼直接把她的小手抓了起来,将那根受伤的指头含在口中,轻轻吮了几下。 伤口并不大,血被他吸进去之后,没过多久,伤口便不再淌血了。 他拉着她站了起来,回头扫了佚汤一眼,便把她拉回到休息室里,从抽屉里翻出了创可贴亲自给她贴上。 佚汤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过去把玻璃碎片收拾好。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男人,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慌乱,薄唇一直在轻颤,想要说话,可到最终所有的话语却都被她全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他的事情她不该过问,也没有过问的资格,只是,真的想问一问他刚才那句“以暴制暴”是不是真的,他是认真的吗? 以暴制暴,这四个字一直在名可脑海里徘徊着。 今天晚上北冥夜身上受的伤就是这四个字的写照吗?如果火狼继续这么疯狂,他以后是不是还得受伤? 北冥夜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看时那种复杂的视线,只是这个时候,并不想与她解释太多。 给她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又将她拉了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步子迈动得太大,身上的伤被扯痛了几下,他低低咳了两声,这么强悍的人偶尔浮现出一点气弱的模样,这模样,就这样在名可心里深深烙印下去了。 强人,不管有多强,他却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既然是血肉之躯,就有可能受伤,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心下一阵一阵的揪紧,可她还是不说话,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休息室,在办公室矮几边的小沙发坐了下去。 北冥洵什么都没说,端了一份饭放在她面前。 佚汤也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回到座位上捧起了自己那一份,埋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度过。 收拾餐具的时候,北冥洵看了北冥夜一眼,问了声:“你今晚在这里吗?” 北冥夜点了点头,北冥洵才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提出了办公室。 佚汤也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我先回自己办公室,先生有事叫我。” 他也出去了,整个办公室里便只剩下名可和北冥夜两个人,他靠在沙发上,眉宇间很明显有几分疲倦的气息。 名可下意识往墙上的挂钟望去,十点多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逝掉,她其实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过来给我揉揉。”北冥夜依然闭着眼,忽然轻声说。 名可在他身旁跪坐了下去,想要给他揉,可是,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得数不清,她又怕自己手落下的地方正好碰到他的伤口,想了想,便动手想要把他的睡袍解开。 北冥夜的大掌忽然探出握上她的小手,轻轻握了握,他睁开了眼眸,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这时候还想勾引我。” “我不是!”名可飞快地摇头,忙解释道:“我怕你肩头上有伤,我想先看看伤口在哪里。” 北冥夜微微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脸色几不可见地窘了窘,才下意识放开她的小手。 在她给他把衣袍打开之后,他忽然长臂一勾,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让她就这样跨坐在他的腿上。 名可吓了一跳,慌忙想要躲开,可他的长臂就在她腰上,根本不愿意松开半分,她无奈,心里还是有几分焦急:“你身上有伤,我怕压疼你。” “压疼我?”本来已经闭上的一双眼眸再度睁开,看着她不安的小脸,他勾了勾唇,又笑得邪魅了起来:“就凭你也会压疼我?这话是不是倒过来说了?” 名可红了红脸,咬着唇,不想搭理他,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跟她说这种玩笑话! 不过,他今晚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这次再看了她一眼,便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她不再多说什么,双手在他敞开的领口中探入,把睡袍往两边拉去,看清楚他肩膀上伤在哪里之后,她才就着他没受伤的地方下手,不轻不重给他揉了起来。 名可心里有很多疑问,所以身体一直都僵硬着,给他揉了十几分钟,整个人还是没办法放松下来。 她的僵硬北冥夜自然感受得真切,其实一直在等待她开口,可她始终不敢开口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他有几分泄气,这丫头大概是被他吓怕了。 明明是有很多话要说,又怕自己说出来会惹他不高兴,所以把所有想问的话都咽回到肚子里。 他其实有点喜欢和她畅所欲言的那种感觉,现在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畏惧,心里又忍不住闷了起来,只是和她一样,都不愿意先主动开口。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来等去等不到对方想开口的北冥夜终于烦躁了起来,忍不住在名可腰上用力揉了两下。 在她吃痛惊呼的时候,他淡然说:“有话便说,事情都憋在心里,憋久了听说对身体不好。” 名可看着他的脸,他依然闭着眼,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但他刚才那两下真的把她给揉痛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一身都是伤,她真的会忍不住一握拳头就向他招呼过去。 ……忽然又想到最近自己是不是打他打得太频繁了些?什么时候,她连北冥夜都敢揍了? 握紧的拳心慢慢松开,双手继续在他肩头上揉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今天晚上是你主动找上火狼的吗?他现在怎么样?” “比我伤得重。” 一句话已经回答了许多,但名可心头还是忍不住抖了两下,一想起火狼开车想要撞她、她回头对上他那道森寒的目光时的一幕,心底深处那份冰冷和畏惧又多了几分。 “夏千金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是不是?”她问。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 她咬着唇,其实心里很明白,只要夏千金一直留在这里,他们的关系迟早是要被发现的,但发现得这么快,还真有点出乎她意料之外。 “昨天汤菲菲出车祸被送进医院,也是火狼做的吗?”她又问道。 “以后不要再单独出来,至少身边得要有些人。”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认真提醒道。 沉默了片刻,又安抚着说:“别怕,他最近大概也没有心思来对付你,只要别一个人去太偏僻的地方就好。” 名可吐了一口气,对他的话总是轻易会相信,大概是因为火狼伤得太重,这段日子得要疗伤吧。 她没想那么多,长指沿着他的后颈慢慢往上,本来想给他揉太阳穴的,可他额上受了伤,她又怕自己给他按摩时会扯痛他的伤口,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她想要收回小手的时候,北冥夜却忽然伸手把她的手扣了下来握在掌中,他张开眼,对上她微微有几分慌乱的视线。 当他不说话认真看着她的时候,眼神莫名就添了几分炙热,那份炙热,名可轻易便能感觉到。 她心里还是不自觉惊了下:“先生,你现在受着伤……” 两个人贴得这么近,他身体的任何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法眼,被自己坐在身下,这具身躯已经开始滚烫起来,还有某些地方…… 她皱了皱眉心,勉强压下眼底那份慌乱,轻声安抚着说:“先生,你伤得不轻……” “怎么?你怀疑我的能力?”北冥夜又用力握了握名可的手,眉角挑了起来。 名可忙摇头,急道:“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似乎很固执,非要得到她的答案。 名可看着他,迟疑了好一会才说:“我只是怕你遭罪,身体不好受。” 北冥夜没有说话,定定看着她,仿佛在研究着她脸上的表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纯粹看着她。 看了好一会,他才忽然浅叹了一声,放开她的手,却伸出长臂环在她的背后,把她拉入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他的声音少了几分冲动的喑哑,却似多了几分令人陶醉的柔情:“我一直不想让你活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但既然他们不肯放过,那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我也没必要再躲。” 名可咬着唇,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这一刻的坚定,不知道为什么心头莫名就酸酸的,居然有几分想要哭的冲动。 可她回心一想,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心里似乎有很多想法,一时半会却搞不懂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只能这么安安静静靠着他,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闭上眼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这么温柔的北冥夜,让她有点陌生,更多的,是忽然生出了那份依赖的感觉。 似乎只要这么靠着他,任他搂在怀中,她便能安全了,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到她半分。 因为她身边,已经站了一个最强悍也是最可靠的男人…… 北冥夜环在她腰上的长臂越收越紧,很用力很用力地把她纳在怀中,和名可一样,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心里忽然便多了几分坚定。 坚定地想着,从此以后再没什么好顾忌的,谁要动他的人,就拿命来偿,他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他不是不敢动,只是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但如果一再挑衅,他的反击只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疯狂。 是时候要告诉他们,他,不再是某些人可以随意掌控的对象……今夜的帝苑极度不平静,自从表小姐在后院里无缘无故被几条狼狗被咬伤之后,整个帝苑除了孟祁,其余所有人个个人心惶惶,心里都多了几分沉重和不安。 那几条狼狗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明明被先生命人圈养在后山,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出现在后院里,还正巧缠上了在后院散步的表小姐。 虽然不至于把人咬成重伤,但皮肉伤还是避免不了,听说身上有几个地方被咬得惨不忍睹,恰逢杨医生又不在,帝苑里只有两名助理医生和几个护士在照顾着她。 本来这事已经让大家忧心忡忡心底极不安宁,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帝苑里又出现了另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如果不是认出了他是表小姐身边的人,今夜帝苑的保安绝对不会让他进门。 火狼从头到脚几乎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打车回来的时候,连司机都不愿意载他,最后还是他一拳打碎了出租车的车窗,威胁人家把他送回来,若不这样做,只怕他真的要自己走回来了。 火狼一回到帝苑,见人就紧紧抓了过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小姐真的被狗咬了,如今正在二楼接受助理医生和护士们的治疗。 他进去的时候,夏千金被打了镇定剂,已经睡了过去,几个护士还在给她处理着伤口。 看到她这幅模样,火狼心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北冥夜现在在这里,大概他哪怕不要命也一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那个疯狂的男人,居然连小姐都敢下手,居然真的放狗去咬她!他怎么就从来不知道北冥夜也会有不顾一切的一面?过去的冷静深沉,今夜,全被冲动给取代了。 是,北冥夜今晚冲动了,这一点,绝对不仅火狼一个人这么认为,谁也不知道,原来当他疯狂起来的时候,居然比火狼还要恐怖。 这么疯狂,只为了一个女人…… 忍下胸口那股闷气,火狼小心翼翼走进房间。 小姐躺在那里,一张小脸苍白得完全没有血半点色,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几个护士在给她挂点滴。 他把其中一个助理医生抓了过来,用力揪上他的衣襟,想要把他揪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连把他提起的力气都没了。 可他还是一副凶悍的表情,用力盯着他急问道:“她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什么时候能醒来?” 那助理医生看了眼他身上的伤,本来对这个火狼大家都十分畏惧的,但他们当医生的只要看一眼便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现在伤成这样,根本做不了恶,只是那眼神还是有几分吓人。 他吞了口口水,才轻声说:“情况不算严重,给她打过破伤风针,伤口也处理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什么叫应该?”火狼狠狠瞪着他,怒道:“我要的是肯定的答案。” 助理医生抿了抿唇,知道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也开始有几分不耐烦了起来:“暂时看起来情况还算乐观,但你要肯定,我想没一个医生能给你这样的答案,得要等表小姐醒过来,给她再仔细检查过,看看病情有没有变故才知道。”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火狼被气得胸口一阵堵,这话才刚说完,居然一张嘴,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 助理医生忙挣开他的大掌,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介于她是表小姐的人,他们也不太敢给他脸色看,另外一名助理医生走了过来,对他温和地说:“你伤得很重,我们先给你看看吧。” “不用你们好心。”火狼一挥手,根本不理会他们,走到床边蹲了下去,执起夏千金的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看得那么仔细,总觉得这只小手也比平时要苍白许多。 她今夜一定收到了莫大的惊吓,一定被吓坏了,那个时候她该有多无助,有多凄凉?可他却不在她身边,他居然把她留在一个这么可怕的地方里! 本以为她在帝苑是绝对的安全,可没想到,这里不是她的天堂,反倒成了她的地狱。 北冥夜,都是北冥夜! 他用力握紧拳心,一生气,又忍不住张嘴吐出另一口猩红的血。 几名护士都看不过去了,忙对两个助理医生挤了挤眉眼。 年轻的那个会意过来,走了过去,轻声说:“火狼先生,你还是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表小姐没有这么快醒来的,我们给她打了镇定针,她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 火狼心里很乱,真的不想去理会其他事情,只想守着夏千金,直到她醒来,直到确定她安全为止。 那名助理医生又说:“你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适合继续放任下去,更何况你还要照顾表小姐,要是表小姐醒了之后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被吓得再次晕过去的。” 夏千金有多娇弱,帝苑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这一点火狼自然也清楚得很。 终于,他在迟疑了好一会之后,还是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哑声说:“随便收拾一下就好。” 火狼的伤确实比北冥夜要严重太多,他不仅伤了筋骨皮肉,断了两根肋骨,还伤到了肺叶。 伤成这样还能坚持回来,这份毅力,就连几个助理医生和护士都看得目瞪口呆,彻底被吓到,吓得有点无从下手了。 这人……他究竟还算不算得上是个人?他和一般有血有肉的人真的差天与地,说他是人,还不如说他头打不死的怪兽。 不仅体力意志力惊人,就连身上也像是没有任何痛觉神经一样,如果不是给他消毒处理伤口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他眉心微微拧一下,大家都会怀疑,他的痛觉神经是不是真的已经坏掉了。 肺叶受损,肋骨折断,得要动手术的,还好杨医生在关键时候赶了回来,要不然,就火狼完全不愿意接受任何麻药,非得要硬生生接受手术这个决定,就吓得那两个助理医生一刀都不敢动。 杨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一样,哪怕不用麻醉,给火狼动起手术来还是一样的得心应手。 “杨医生也真是神人,怪不得先生那么信任他。”角落里,其中一个助理医生说着,看着杨医生时,眼底全是羡慕和崇拜。 一个小护士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细声解释了起来:“杨医生那是习惯了,你们是不知道,咱们帝苑还有一尊大神,动刀子从来不用麻醉剂的。” 大家你眼看我眼,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帝苑里还能有几尊大神?原来,先生居然也是这么强悍的,怪不得杨医生面对这种情况,处理起来这么顺手…… 三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后,杨医生招来守在房间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火狼不愿意离开夏千金,一定要自己亲自守着她,所以杨医生给他动手术是在夏千金的房间里动的,处理完一切后,杨医生走到夏千金的床边,打算顺便看看她的伤势。 眼角余光看到火狼想要起来,他回头瞥了他一眼,声音沉了下去:“你再乱动,伤势更严重的话,接下来的事我不会再管。” 火狼拳心一紧,用力看了他一眼,才终于安静躺了回去。 这是杨医生特别叫人给他加的床,房间很大,加一张床基本上完全不占地方。 看了眼夏千金苍白的脸,杨医生心里也有几分不安了起来,这位怎么说都是表小姐,在帝苑里还是一直很受尊重的,因为先生一直很放任她。 这次,居然在帝苑里被狼狗咬了,还咬得这么严重,腰上有个地方差点连皮带肉被咬下来。 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被咬成这样,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 他虽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具体情况,但,今晚先生受了伤,火狼伤成这样,再加上一个被狼狗咬伤的表小姐…… 这次,先生大概是真的气得不轻。 不过,能让先生气成这样,这两个人所犯的错估计也是不容忽视,他们是不知道,先生要么不出手,一出手,是绝对的疯狂…… 杨医生给夏千金留下了药,吩咐其中一个护士和一个女佣好好照顾这两个人之后,便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火狼一直没有再说什么,躺在那里,分明是身心疲惫的,却始终没办法安心睡过去。 身边不远处就是他的小姐,她被打了镇定剂,现在睡得还算安稳,明天呢?等她明天醒来,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模样? 他想她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惊吓和伤痛,而这一切,全都是北冥夜造成的。北冥夜要留在帝国集团过夜,名可自然也没办法离开,别说他受了伤,就是他好好的,只要他乐意,她也得要时时刻刻“不离不弃”。 吃过晚饭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名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服了药,之后便哄着,让他去了休息室,躺到在床上。 “躺下来陪我。”他伸出长臂,看着她。 名可有点为难,除了自己还有点事情想要做完,这时候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和他在一起。 他还受着伤呢,刚才就已经对她起冲动了,万一躺一起后他忽然又胡思乱想起来,怎么办? 见她面有难色,北冥夜脸色也立马难看了起来:“嫌我现在这模样没能力伺候你?” 她脸一黑,差点忍不住对他翻起白眼:“我是怕你这模样还有能力。” 话出了口才想起来对方是谁,自己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似乎太放肆了些,她琢磨着想说点什么,好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挽回一下,不想,她还没开始,他却已经笑了起来:“看来,我女人对我的能力还是挺了解的。” 她别过脸,一张小脸黑了之后,瞬间涨得通红。 对他那句“我女人”,听在耳里的时候,莫名……有几分脑袋短路的感觉。 “过来。”北冥夜又催促着。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想要和他唱反调,是他今晚真的……不适合。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么多,虽然穿上衣服之后基本上看不到,但,不穿衣服的时候她还能装着没看到吗? 要是……要是那个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她除了觉得心疼和惊悚之外,还能感觉到什么?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自以为的心疼来自何方…… “丫头,过来。”他又催促了一声,只是这次声音明显软了些,仿佛挣扎了好久,他才低声说:“今晚……不做。” “你说话不算数。”她想都不想,就丢出这么一句。 那天他从东方国际回来的晚上,也说过不会碰她的,结果却还是碰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碰了就是碰了,最终碰了她,这是事实。 听到她这句话,北冥夜脸色一沉,整张脸顿时黑成一片。 这都什么破事?不就失信了一次么?居然就牢牢记在心里了。 在这丫头心里,他居然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不行,今晚,一定要在她心里挽回自己的形象。 “过来。”他又低低唤了一声,故意冷着嗓子:“说了不做就不做。” “等会你又会说是我故意勾引你。”男人的话有时候一点都不可信,名可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北冥夜几乎要从床上爬起来去逮她了,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的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了?还敢跟他顶嘴! 不过,和他顶嘴的时候,这丫头似乎比低眉顺眼的时候要好玩太多,这样的乐趣,过去他真的从来没有享受过。 跟他顶嘴……勇气可嘉呀! 没有发现他脸色变化的名可却已经回身,从电脑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书桌上打开,一副打算认真工作的模样。 看到她这冷漠的一面,被彻底忽略掉的北冥总裁顿时就心塞了。 他这么大个帅哥躺在那里,她居然连瞧都不瞧一眼,难道说,他的魅力已经真的下降到这地步了吗? 分明记得,过去只要自己一出现,那些女人都会发狂的,虽然他从不在意,但人不是瞎子,还不至于看不到女人们的痴迷。 这样的魅力,怎么到了这丫头面前就彻底失效了?回心一想,似乎自己的魅力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有起过任何作用。 从一开始拿协议威胁她,到现在……好吧,还是在拿协议逼迫她就范,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在她心里自己的形象还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她……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对他着迷? 名可已经打开笔记本,点开文档专心忙了起来,看着她对自己毫不眷恋的背影,北冥夜心里有点塞塞的,活了这么些年月,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了。 但她现在这么无情,自己要是继续让她过来,又似乎表现得对她太在意了些,在意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北冥夜也不乐意去做。 他就这样看着她,等着她什么时候会回头看他一眼,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胸口聚集的那口气也越来越满涨,这女人,居然真的一直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又过了十分钟,名可终于回头了! 北冥夜一颗心陡地提了起来,连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刻的他居然真的那么渴望,渴望她能主动回头看他一眼。 心情简直不能单纯用“激动”这两个字来形容,但他还是立即闭上眼,输人不输阵,怎么也要让她自己过来,不能让她看出来他在这里傻傻等了她四十多分钟。 时间,又一分一秒过去,名可也在他激动的心情下站了起来,迈步。 只是,她不是向他走来,竟是走向角落的衣柜。 很快,柜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之后,便是她走向浴室的脚步声。 在北冥夜终于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眸看看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推开浴室的门,他回头望去,正巧捕捉到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的背影。 她……不是回头来看他,而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澡,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北冥总裁那个心伤,比身上的伤还要严重,真伤得他想要呕血了。 但,听着浴室里头传来那阵哗啦啦的水声,想象着她在水下轻触自己身躯的情形,那份心伤却又很快被冲动所取代,整个人顿时又烦躁了起来。 想进去,想看看她,很想…… 名可没有让他纠结太久,今晚她洗澡洗得特别快,因为北冥夜受了伤,她心里总是有牵挂,怕他一个人睡在外头,醒来后会找不到人伺候他。 所以她只是随意将自己洗了个遍,胡乱擦了擦长发上的水珠,便穿上睡衣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北冥夜还安安静静躺着,一双星眸紧闭,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只是,额角脸上怎么都是汗? 她心里有点慌,怕他烧起来,忙探手到他额前。 还好,额头上还不怎么烫。 怕他出汗会让伤口更难愈合,她回到浴室里拿来一条用温水浸过的毛巾,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给他把脸颊和半个没有受伤的额头擦了一遍,又轻轻把他脖子上那点细汗擦去,才转身把毛巾拿回到浴室里。 北冥夜知道,这女人总是在意他的,先去洗澡只是为了干干净净地安心陪他睡觉。 这么想着,刚才那些气闷也就烟消云散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晚过来,至少也是过来了。 所以在名可转身走进浴室的时候,他又把自己那条胳膊伸了出去,以最佳的姿态迎接她的投怀送抱。 名可从浴室里出来,一步一步向这边返回,但她没有如某人所愿在他身边躺下去,甚至走到床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经过大床,径直走向书桌,在书桌前坐了下去。 小手握上鼠标,再次认真工作了起来。 她现在在……认真工作! 一睁眼便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笔记本前忙忙碌碌的,把几个文档的东西总结在一个文档之上。 时间,又一分一秒在流逝,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坐在那里,长指落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不知道在敲打着些什么,忙得这么认真,竟真的彻彻底底把他给忘了! 他,再一次被这个女人丢了下来! 北冥夜很生气,真的很生气,胸口闷闷的,整个人都不好受,三番几次想要把名可喊过来,可她对自己完全不在意,他又不愿意主动先开口。 早知道刚才就一直和她顶嘴下去,不要停!这么停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自己忽然开口喊她,不正说明了他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吗? 怎么说他也是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怎么可以为了这点事情纠结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尤其还在对方完全不在意的情况之下? 越想,心头的气越闷得慌,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弱智,在一个女人的背后独自生闷气,这种事不是只有女人才做的吗? 再抬眼看着她,她依然坐在书桌旁一声不哼,视线从未曾在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过片刻,很认真,认真起来的时候也很美很动人。 可这时候他要的不是她的认真,他要的是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这个时候,北冥总裁就像是个闹着脾气的孩子一样,分明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但又傲娇地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一直为这种事情而纠结。 就这样傲娇傲娇着,时间还在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转眼又逝去了。 终于他忍无可忍,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太大,一下扯痛了腹间的伤口,弄得毫无防备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名可被他的声响吓了一跳,蓦地回头,居然看到他坐了起来。 她心头一紧,忙丢开鼠标走了过去看着他,一脸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 噩梦…… 北冥夜差点被自己一腔郁血呕死!敢情她一直以为他早已经睡过去了? 抬起眉角闷闷地看了她一眼,他的薄唇微动,已经郁闷得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名可真的一直以为自己睡着了,怪不得一个多小时以来,除了中途去洗澡,之后给他擦了下脸和脖子,之外便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名可是真的以为他睡着了,他一声不哼,也没有任何举动,不是睡着是什么?难道说他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生了一个多小时?这种事情打死她也不肯相信。 因为以为他睡着,自己便安心忙了起来。 现在看到他忽然坐起来,也只是在想着他是不是今晚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夜里被噩梦惊醒了。 “别怕,只是个梦而已。”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柔和:“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好吗?” 本来她前半句话让北冥夜怄得半死的,只想告诉她别说他没有做梦,就算真的做了噩梦,会被噩梦吓到那也是女人的事情,说他被噩梦吓醒,还要一个女人来安慰,这种事说出来有谁能相信? 可她的声音这么温柔,安慰自己的时候语气又是如此诚恳,这一刻,他忽然便不想与她继续闷闷闹下去了。 当这丫头温柔起来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那把声音总是会轻易抚平他心底任何气闷。 见他不说话,名可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往饮水机走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之后走到床边坐下,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她柔声说:“先喝口水缓一缓。”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淡然看着她。 名可无奈,以为他的懒病又在发作,只好再向他靠近一些,把被子凑到他唇边,一点一点将温水喂到他肚子里。 一杯水被他喝掉了大半,直到他薄唇离开了杯沿,她才收了手,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看着他轻声说:“已经不早了,你继续睡吧,等明天醒来伤口应该不会那么痛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憋了一个多小时的闷气,因为她简简单单几句关心的话,居然莫名便消散了。 他看着她,用一种过去从未用过的目光安静看着,他们从相识到现在,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到心头,忽然竟让他有几分迷茫了起来。 当初他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甚至还要用最恶劣的手段让她留下来?两个人的关系走到今时今日,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他为什么偶尔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一纸协议的关系?尤其,在经历了今晚所有的事情之后。 可要让他说出更多的关系,他又说不出来,如果抛开那份协议,他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任何交集? “怎么了?在想什么?”名可眨了眨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在看,眼神复杂,一双眼眸幽深悠远的,让人完全看不透里头有什么,她心底有几分愕然,忍不住轻声问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痛吗?” 他还是没有半点回应,她便自作主张把手探了出去探上他的前额,依然没有发烧,虽然温度比她要高些,但至少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可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这渐渐炙热起来的视线让她莫名就不安了起来。 “究竟怎么了?”她又问道。 北冥夜终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躺了回去,心里还是想不清楚,和她现在这样的关系究竟算是什么? 她似乎真的在关心他,而他在知道火狼要对她下手的时候,心里的慌乱这辈子从来未曾尝试过,单单是一份协议,怎么会让两个人这样? 他抿着唇,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这般迷茫,不过是个简单的问题而已,他居然想了那么久还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再去想了。 依然把长臂伸了出来,看着她:“陪我睡。”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名可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笔记本,试着与他讲道理:“你胳膊上也有伤,我要是枕上去会弄疼你的,你好好睡一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用怕。” “你觉得我会害怕?”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北冥夜总算又恢复了几分正常的思维,看着她,唇角没有笑意,只是眼底躺着星星点点取笑的意味:“你是不是忙疯了,把我当成三岁小孩来照顾了?” 名可有点错愕,一双透彻的眼眸微微眨动,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对他说了些什么。 她真的是忙疯了才会对他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居然怕他被噩梦惊醒,居然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安抚…… 她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忍不住举起拳头往自己脑袋瓜上敲去,明明在她忙起来之前他们还在吵嘴的,可忙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之前发生的事情居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到底要不要过来?”北冥夜已经没什么耐性了,看着她,声音沉了下去:“还是说你喜欢用强的?” “你说过今晚不会碰我。”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抗拒道。 “你也说过我说话从来不算数。”有点赌气那般,他冷冷哼了哼,一脸不屑。 名可皱起了眉心,喉咙不知被什么堵了一把,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拿她说过的话来回堵她。 “那你就真的要做一个没有信用的人吗?”她也哼了哼,只不过,只敢轻轻哼了一下,才不敢学他那样,还敢给他摆脸色看。 北冥夜瞟了她一眼,懒得与她继续耍嘴皮子,忽然大掌探出扣上她的腕,只是轻轻一拉,便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上。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忽然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要等这个女人主动来伺候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想要做些什么,最好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 浪费唇舌做什么?还自己生闷气,闷了一个多小时,天知道他的时间有多宝贵。 他们的关系一直就是这样,想要得到她,从来都是用强的,今晚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才会期待着她可以主动一次。 真的是……抽了。 男人,就该要硬气些,比力气,一百个她也比不上他! 第74章 名可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双手撑在床上,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低头对上北冥夜藏了一点邪魅气息的目光,她急得乱了呼吸:“你身上有伤,我真的会压疼你的,先生,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自己都不怕疼,你怕什么?”他真的一点不在意,长臂落在她的腰间,没有用力把她拉下来,但也没有放开,只是两条长臂的重量便足够让她难以承受,相处了这么久,对她这点能耐他算得上是了若指掌。 所以他只是让长臂落在她腰间而已,不需要使力,过不了多久这丫头就会扛不住趴倒在他身上。 不过,这次名可却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让自己压下去,哪怕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重,两条纤细的胳膊撑在床上时也慢慢因为扛不住而颤抖了起来,她还是死死支撑着,努力不让自己落下。 只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一落下,真的会压疼他。 虽然他不在意,可她不能像他那样不在乎呀,她怎么可以去压一个病人? “先生,别闹了。”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声音也开始有了几分沙哑:“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你放开。” “不想放开。”他哼了哼,真的半点不愿意放开:“你不想压我,那不如反过来让我压你好了。” “先生!”名可惊呼了一声,一脸焦急:“你今晚真的伤得不轻,不要这样。” “要不要我向你证明,我其实没你想象的伤得那么重?”他又哼了哼,眼底那份不屑更浓了。 名可心里真的急,这个男人怎么就是跟他说不清楚?她低喘了两口气,依然努力在劝说:“别这样,我真的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和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滚床单!”她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理讲不通,心头的抱怨也藏不住了:“看着你那一身的伤,我还能有兴致吗?” 北冥夜心头一愣,沉默了片刻后,一张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这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嫌弃他身上有伤,说什么看到他的伤就提不起兴致!她居然敢告诉他,对着他的时候没兴致! “丫头,你今晚是不是吃豹子胆了?”他眸光一沉,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翻身就这样把她压了下去,森寒的目光锁在她小脸上,他气道:“敢嫌弃你的男人,真的活腻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名可双手落在他胸膛上,却不敢用力推向他,只能急道:“我是真的怕伤了你。” “我有这么脆弱吗?”他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话气着了,还是因为隐忍着冲动,才会憋出来这么难看的表情。 不过,看得出她眼底没有嘲讽自己的意思,有的只是真诚的关怀,这关切的眼神,总算让他心里的闷气散去了些。 垂眸盯着她两片微微抖动的薄唇,他忍不住伸出长指,指尖在她唇上划过。 名可揪紧他胸前的衣襟,他不动,她也不敢乱动,只是在等着,等他什么时候收拾好自己的冲动,从她身上爬起来。 今晚这样的情形真的不适合,她现在……其实已经没那么抗拒与他做那种事,只要他别那么暴力,但,总得要等他恢复健康。 北冥夜就这样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他眸光又跳动了下,忍了那么久,还是忍不住轻声说:“我就亲一下。” “不……” 她的声音在顷刻间被他全封在两片薄唇之下,说亲便亲,无需等待她的回应,他低头堵上了她的唇,用力亲了下去。又是这样,完全没有半点技巧的吻。 名可双手抵在他胸前,刚开始还不敢抗拒些什么,直到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甚至到最后完全没有半点新鲜的空气进入自己的体内,她终于忍不住在他身下拼命挣扎了起来。 他的吻技什么时候才能练好?她真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可是,要让他在外头找别的女人来练习,她心中又莫名有几分不大乐意,虽然,连她自己都很清楚她没有不乐意的资格。 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推搡着,由刚开始的轻轻推拒,到后来已经拼了命在挣扎,北冥夜不是没感觉到她的抗议,只是他总是吻上了之后就舍不得放开。 直到连他自己也感觉到呼吸有几分难受了,才终于抬起一点唇角,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隙,也给自己一个缓和的机会。 得到解放的名可大口喘息了起来,呼吸得太急,胸口又在不断地起伏,看着这一幕,北冥夜的目光再度溴黑了下去,长指沿着她的下巴往脖子上移去,继续往下方划动…… “别再碰我!”意识到他的企图,她一把握上他的大掌,一边喘气一边哑声道:“别……别碰我……” 北冥夜的长指停在她性感的锁骨上,在她细腻柔滑的肌肤上慢慢划过,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我没想做什么,只是看一看,亲一亲。” 名可低喘了一下,加重了握着他手掌的力道,一脸焦急:“不可能的,看过了你就一定……一定会那样。” “我只是看看。”北冥夜的长指又往下划去。 名可始终不愿意让他得逞,一只手阻止不来,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用力握上他的大掌,她急道:“真的不可以!” “女人,你是不是太不听话了些?”他低头,又打算去堵她的小嘴,只有把她用力吻着的时候,她才会懂得什么叫乖巧。 见他快要吻上自己,名可慌得忙别过脸,躲开他的吻,惊呼道:“别再亲了,你……你会闷死我的。” “你自己想办法呼吸。”他的唇已经压了下去,亲着她的唇角,长指落在她的脸上,把她一张小脸掰了回来。 名可更急了,在他再次堵上自己的薄唇之前,她惊呼道:“不要!你吻技太差,我呼吸不过来!” 吻技太差! 这四个字,让北冥夜浑身一僵,所有的举动在一瞬间停了下来,他垂眸看着她,脸色一瞬间黑透。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嫌弃他的吻技差,她居然嫌弃他! 名可也知道自己的话或多或少会伤了这尊大神的自尊心,可她说的是实话,他的吻技真的差得上天入地,无人能及。 被他吻过这么多次,哪一次不是徘徊在生死边缘?哪一次不是被他吻得差点因为窒息而死翘翘? “我是说真的,先生,你……你回头练练吻技再……再亲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死的。”一口气把心里所有想要说的话说完,名可咬着唇,睁着无辜的眼眸盯着北冥夜越来越乌黑的脸,分明有点被他的脸色给吓到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会让他不高兴,可是,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要是接吻的时候总是担心自己会死掉,谁还愿意? 北冥夜是真的被她这话给气着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嫌弃他吻技不好,可他……从未吻过一个女人,只除了她!吻技要从何而来? 他自问已经自学得很好,哪一次不是吻得飘飘然,连自己都快要醉死过去? 可他没想到,他那么陶醉的时候,这女人居然在嫌弃他! “先生……”名可真的有点慌了,他一张脸彻底黑透,眼神也森寒无比,森寒中又有两团火焰在跳动,很明显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她只是说实话而已,有必要气成这样吗?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气他,不想惹他生气,可她总得要为自己的小命打算,如果不提醒他,她真的害怕有一天她会成为东陵第一个因为接吻而死去的女人。 “先生。”她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襟,小心翼翼地道:“先生,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无比,低沉中依然透着冲动未曾散去的沙哑,这样一把声音,让名可的小心脏又止不住被吓出一阵颤抖。 和他的关系好了几天,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男人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见他笑多了就以为他和过去不一样了,可事实上他还是北冥夜,还是那个可怕的男人。 只是,在得到他偶尔温柔了那么一点点的对待之后,她真的很不希望两个人又回到过去那样。 “先生。”她又抬起那两排修长浓密的睫毛,抬眼看着他,诚恳道:“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你每次亲我的时候,我都感觉快要窒息那般,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如果有一天……” 她咬了咬唇,注意到他的脸色因为她的话愈发难看,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如就一次过与他说得清楚:“以后你亲我的时候,给我留一点机会好好呼吸可以吗?否则,我要是因为和你亲吻而死去,以后你心里也会有阴影的,是不是?” 他眉一锁,脸色更加沉郁,这么说,嫌弃他还是在为他着想了? “不是,我没其他意思。”轻易看出他的不屑,她忙道:“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小手揪着他的衣襟,不敢用力,只是一副不安中带着一点期待的模样,这模样,让北冥夜气闷的同时又忍不住怜惜了起来。 只是,她说的话真让人难以接受,嫌他吻技不好,这都什么破事?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是生气,但更多的是窘迫,被女人嫌弃,其实他心里也是有几分惭愧的。 名可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北冥夜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总不能在被一个女人嫌弃了之后,还能开口哄她吧? 至于名可,她是真的慌了,话已经说了出去,覆水难收,这时候,要么他接受她的建议,回头好好练练自己的吻技……虽然,她还是想象不出来,吻技这种东西该要怎么练。 要么他就恼羞成怒,直接把她掐死…… 她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只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忽然抿了抿唇,大掌往床上撑了撑,让自己的身躯离她远了些。 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在他放开自己的那一瞬,她才感觉到呼吸顺过来了。 他真的很重,一直压在她身上,哪怕她还能呼吸,那也是呼吸得极不顺畅。 “先生。”她又抬眸看着他,想要说什么。 北冥夜却又忽然压了下来,低头往她唇角啃去:“你教我。” 他的声音哑哑的,少了几分不悦,却多了几分期待:“我没有吻过女人,你是第一个,你要是嫌我吻技不好,那就好好把我教会。” 名可听着他的话,好一会脑中都是一片空白,直到听明白了,反应过来了,才惊讶得睁大了一双眼眸,下意识回道:“我也没有亲过男人,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我怎么教你?” “那我们一起学。”那句“你也是我的第一个”,让他心情莫名便好转了起来。 原来她和从前那个男朋友谈恋爱的时候,真的连小嘴都没有亲过,这女人,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只属于他一人。 唇角微微扬了扬,连他都没有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心情这么容易被这个女人左右。 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去,声音依然沙哑,只是比刚才明朗了许多:“既然都没有经验,那……我们一起探索,我教你,你也教我。” 说罢,那两片炙热的唇又凑了过来。 名可极力想要躲避,可他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脸上,用力把它掰了回来,让她无处可逃。 四唇相贴,就这样轻轻贴着,他不敢让自己再像过去一样疯狂啃下去,怕一不小心又遭她嫌弃,只能让自己的动作放得最轻最柔。 可是,除了和她贴在一起,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心里一片迷茫,究竟什么样的吻技才算好?他越是亲下去就越想用力,不让他用力,他会疯掉! 名可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往常每次都是他主导的,要么用力啃下来,要么用力吻,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一直都是那么被动,大脑也不需要思考。 可现在,他说了要和她一起学,她若不努力一点,他会不会又要恢复过去那样? 现在的北冥夜真的让人很心安,至少她知道这个吻是不会要了她的小命的,可她……真的不懂…… 小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肩头,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所有的羞涩感,微启薄唇,主动回应了起来…… 这两个人就如同两个好学的孩子那般,两唇相贴。 也不知道纠缠了多久,在北冥夜再一次一不小心咬疼了名可的下唇时,她轻轻推了他一把,忍不住低叫了起来:“第十次了!” 北冥夜一怔,忙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略显红肿的唇瓣,眼底一丝窘迫淌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咬了咬唇,迎上他赤诚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这副认真好学的模样,心头一暖,唇角处,柔和的笑意便忍不住缓缓扯开了。 “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只是一点点疼,根本不算什么,哪里比得上他这一刻的温柔? 她浅浅笑了笑,真的从来没见过北冥总裁这么可爱的一面,敏而好学,孜孜不倦,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让她感到惊喜了。 北冥夜不说话,目光锁在她唇角处那淡淡的笑意之上。 居然笑得这么愉悦……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这张小脸就像是会散发出异样的光亮那般,这么美,美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他的长指在她唇瓣上划过,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溴黑,刚才是真心与她一起努力学习,现在却是真的情不自禁了,薄唇凑了过去。 名可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可才转眼的功夫,他就像是变了个人那般,这样霸道的气息,居然和过去又彻底一模一样了。 她轻轻推了他一把,想要他寻回一点理智,可是,他这一次亲得这么疯狂,根本没有给她半点退路。 她愈加用力,他却忽然大掌一捞,将她一双小手扣在掌下,禁锢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只手落在她领口上,忽然用力一扯。 “今晚……今晚不学了,明天再学。”他低喘了两声,整个人已经彻底沦陷。 这么疯狂的举动,让名可迷失掉的意识被吓得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滚烫的唇齿还在她脖子间啃咬着,想起今夜的一切,她吓得忙惊叫了起来:“先生,你说过今晚不做……”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大声唤道:“先生,你说过你是个有信用的人,你不能言而无信。” 北冥夜身体僵了僵,动作也停顿了下,眼眸的颜色亮了亮,理智也寻回了些。 从她脖子间抬起头,看着她不安的脸,薄唇动了动,好一会才轻声道:“谁让你笑,你笑不就代表邀请吗?是你故意勾引我!” 名可眉眼一睁,一张脸顿时黑了下去:“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笑,难道要我哭吗?” 每次失控,就把责任推给她,怪她勾引他!她哪有勾引,是他自己把持不住,这混蛋! “你又想耍赖!”她用力挣了挣,咬着唇不悦道:“先生,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么样?” “不能这么无耻……” 一声轻咳,从外头办公室里传来。 名可是没听得清楚,北冥夜却听到了,落在她胸前的手猛地收回,他一个转身,以一副保护的姿态把她纳在怀里,抬头,锐利的目光盯着休息室的房门。 该死的,门居然一直没关上! 更该死的是,现在办公室里分明有几个人! 他刚才动情太深,居然没注意到已经有人进来了。 不知道他随手拿着个什么东西,一扬臂,啪的一声,休息室的门立即被关上。 外头那几个人互视了一眼,北冥洵摸了摸鼻子,向一旁的沙发走去:“不知道要等多久,能等的就等,不能等的就回吧。” 东方辰瞟了那扇房门一眼,也跟上北冥洵的步伐,在另一张小沙发坐下,随手拿过一张报纸翻阅了起来。 还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不能等那是不可能的,都特意来看他了,人还没看到怎么能回去?更何况,也想听听那家伙对这事究竟是什么看法。 放狗咬了夏千金,开车把火狼撞了个半死,这家伙真的疯了,能疯狂到这地步,过去从他淡漠的性子里真的瞧不出来。 南宫烈看了看腕表,快十二点了,精力还这么好,估计要等不少时间,他走到北冥夜办公桌后面那台台式电脑前,将电脑打开,找了个小游戏消遣去了。 慕子衿依然倚在门边,没有再看那扇房门,只是拿出手机随意翻着。 北冥黛黛本来还想和俞霏凡说些什么,或者是安慰几句,可一抬头竟看到慕子衿手里那部明显只适合女性用的手机,眸光一闪,她忍不住问道:“你买这种手机做什么?” 慕子衿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动:“高兴。” 说罢,目光又落回到手机屏幕上,继续翻看着它原来的主人所下载的东西。 一个叫瑞丽女性的小软件,里头都是一些关于美容服饰打扮的文章,还有几个不知道测量什么东西的计算工具,这东西看了不下十遍,依然看不懂。 除此之外,还有一两个小游戏,每天在反复地玩,居然也不觉得厌倦。 每个人都找了自己消遣的事儿。 北冥黛黛拉了拉俞霏凡冰冷的手,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看来老大的伤没有我们想象的严重,这里太挤,我们出去走走吧,等会再过来。” 她很清楚老大和那个女孩被关在里头,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与其让霏凡姐在这里盯着那扇房门独自郁闷,还不如把她带出去走一圈再回来,或许回来的时候老大他们已经出来了。 俞霏凡什么都没说,手脚一再冰冷下去,还是北冥黛黛硬拉着她,把她拉出了房门。 她们没有下去,只是在二十八楼大厅里面的一角,找了个地方安静坐着。 北冥黛黛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说:“老大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没什么的,或许再过不了多久……” “我知道。”不等北冥黛黛说完,俞霏凡便淡淡回了一声,把手从她掌中抽回,紧握在自己腿上。 她目光淡弱,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手,这模样说不出的孤单,也说不出的凄楚。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北冥夜,与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无赖的一面,没听过他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更加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像对名可那样,软的硬的,居然全都用上了,甚至对着她时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有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北冥夜无奈?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就连她也从来不会让他有半点无措……可,名可做到了,她居然把北冥夜各种各样的一面面都给逼了出来。 堂堂帝国集团总裁,对一个女人耍赖,威逼利诱,甚至气急败坏的,如果过去有人这样对她说,她一定不会相信,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现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真的不想想起刚才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但,那些纠缠,那些声音,却不断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不断在耳边响起,不管她怎么用心,也无法将它们在自己脑海中挥散出去。 “霏凡姐,你应该很清楚,老大惹上火狼,甚至对夏千金出手,绝对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你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做事从来不会这么冲动的,是不是?” 北冥黛黛看着她,看到她这么失落,她心里实在是不忍,虽然连她自己都被北冥夜刚才的举动给吓到了,和俞霏凡一样,她也从来没见过老大会这样对一个女人。 今夜她所见到的以及所听到的,全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哪怕从那天在岛上训练时,她已经看出来老大对名可的不同,可是,那也不过是因为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一时半会还没有玩腻而已。 但她真的想象不出来,因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感兴趣,他居然会变成这样。 刚才休息室里的老大,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真实,没错,就是真实。 就像是个有血有肉,真真正正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和过去那个从来只会把虚假的笑意挂在脸上、不管是生气还是开心,唇边的笑意也从不会改变的北冥夜,完完全全就像是两个人那样。 其实,抛开其他方面来说,她倒是真的乐意见到老大这样的改变,这至少说明他活得真实。 但他这样的改变却是为了别的女人,而不是为了俞霏凡……此刻她心里的痛其实不比俞霏凡少多少,她只是在努力告诉自己,老大只是还依恋名可的身体罢了。 等他玩腻了,这个女人就会在他生命里永远消失。 可是,她消失了之后,老大还会像今夜那样,说这么无赖的话,做这么无耻的事吗?他还会像今夜那样,活得那么真实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心里很矛盾,既希望他能和俞霏凡在一起,远离名可,对名可又有一份说不清的感激,如果不是她,她哪里有机会能见到老大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她总是希望老大能过得好的,不管怎么样,他过得开心才是她心里最大的愿望。 “霏凡姐。”她又看着她,但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能捡出什么话语来安慰。 俞霏凡终于看了她一眼,薄唇扯了扯,扯开一抹无奈的笑意:“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他?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夜所做的一切自然不是为了那个女孩,他只是想要告诉老爷子,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以被他操纵的人。我知道的,黛黛,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比谁都了解他。” 北冥黛黛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她看起来笑得这么温婉,一如过去般温柔似水,眼底也没有任何焦急和难过。 可是,听她说着这样的话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真的有几分荒凉,事情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吗? 老大今夜所有的疯狂都是假的,都只是为了给老爷子一个彻底的警告吗?他真的不是为了名可?这时候就连她自己也都想不明白了,她其实确定不了。 “别想那么多。”看出她眼底的迷茫,倒是俞霏凡反过来笑着安慰说:“你以为那个女孩真的能让他做到这地步吗?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十几年了,你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短,怎么还能看不出来?” “我不是……”北冥黛黛眨了眨眼眸,掩去眼底的狐疑,才挤出一点笑,淡言道:“我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这一切自然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那女孩也只能讨得他一时欢心罢了。” 俞霏凡点了点头,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往窗外望去。 夜幕下繁星点点,今夜的星星似乎特别明亮。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抬头往天际望去,星星闪烁,每一颗都那么耀眼,每一颗都好看得很,只是都离她那么遥远,就像是北冥夜那双眼眸一样,遥远得让她完全看不透。 但她依然相信他还是过去那个北冥夜,还是与她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的那个男人,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他对自己的冷漠,对自己的疏远,还有对其他女人表现出来的那些兴趣,以及为她们而做到的疯狂,这样的假象,她怎么可能看不穿? 她不会像那些愚昧的女人那样,因为这些事情无休止地在心里难过下去,她相信他,因为他是她这辈子认定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有足够的资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我相信你,夜,我还像过去那样,一直一直那么相信你。北冥夜和名可并没有在房里呆多久,至少不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 在知道外头的办公室来了几个人、而且大家都清楚听到他们在休息室的那张大床上所有的动静之后,名可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了起来。 等休息室上的门被关上,她立即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一直爬到大床另一边,从床上翻了下去,站在地上,才回头垂眼看着他,咬着唇,眼底不仅仅是愤怒,也是羞愧,羞愧的火焰差点将北冥夜整个人烧成灰烬。 “拿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嫌我刚才没有满足你吗?”北冥夜斜躺在那里,抬眸看着她,唇角的笑意依然那么邪魅:“要是真的不满,那过来,我保证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绝对会让你满足。” “死色鬼!”名可瞪了北冥夜一眼,不想再与他耍嘴皮子,外头还有人等着呢! 她转身进了浴室,拿了一条泡过温水的浴巾出来,走到床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说:“你出了一身汗,我给你擦一擦,等收拾好了,你再出去。” “收拾什么?”北冥夜看着她,任由她拿毛巾给自己擦脸,唇角一直扬起,这一刻,一整夜的气闷都没了,心情似乎还不差。 名可忍着朝他翻白眼的冲动,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瞄去,一看那模样就恨不得拿起湿毛巾,用力砸去。 这男人真是色心不死,都知道来人了,居然还这样! 北冥夜这次完全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就这么大刺刺躺着,任由她给他把脸上,脖子上,甚至胸膛上的细汗擦去,盯着她愤愤不平地往浴室走去的身影,唇角的笑意还在不断在加深。 这丫头,温顺只是表象,其实内心深处住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狼,越是发现她的本性,目光就越是被她吸引,他想,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腻了她了。 反正协议上还有那么多天,以后剩下来的日子还得要琢磨着过,不能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送她十天八天,这样送下去,两百天很快会过去的。 他又浅浅笑了笑,看着她从浴室里出来,走到衣柜前拿衣服的举动,心里再一次给自己下达起命令,一定一定不能再那么大方,随随便便送她几个夜晚来抵消些什么事。 这一点必须要牢记在心,否则,事后他一定会后悔得想要掐死自己。 如果名可知道北冥夜现在在想什么,她还会这么用心去照顾这个男人么?不气得拿枕头把他闷死算得上是仁慈了。 但谁能想到呢?看起来这么傲娇霸气的男人,居然在心里琢磨着这种小气吧啦的事情,只怕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她还是尽心尽力在照顾他,只因为他现在还受着伤。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她走到床边,见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平静,才扶了他下床,一路扶着他走出休息室。 其实北冥夜还真的没有那么虚弱,需要名可扶着自己走路,不过,有美女照顾,何乐而不为? 所以在走出休息室的房门,面对那几道或是不屑或是鄙夷的目光时,他不仅没有放开名可,反倒又往她身上压下几分,几乎把一半的体重压在她身上。 在几道艳羡的目光下,走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 名可差点被他压得断了气,好不容易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她立即退到一边,大口喘着气。 这男人,看起来也不胖,身材甚至好到爆,但,那体重堪称恐怖,她敢打赌,一定比她两倍还重! 那么大的份量压在她身上,简直是要命! “泡杯茶水过来。”北冥夜斜靠在椅子上,连头都没回。 “好。”佣人啊!谁叫她不仅和他有协议关系,还是帝国集团的员工,就算是兼职,至少也是拿工资的。 转身回了休息室,找茶叶去了。 “看起来艳福不浅啊。”东方辰吹了口口哨,等名可走进休息室后,才盯着北冥夜,眨了眨眼:“终于开始想当英雄了?” 北冥夜只是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英雄,他没有这个兴趣去当。 东方辰也知道,这男人做事从来没有对与错,只有高兴不高兴,那么,看他现在这样子,今晚的事情大概是做得挺高兴,否则也不会和女人亲热的时候就连他们进来了都不知道。 居然,折腾得这么疯狂。 想起刚才名可指控的话,还是忍不住继续吹起了口哨:“原来北冥总裁私下里居然是这么无耻的。” 一句话,让北冥夜目光闪烁了下,也让其他人心头顿时回忆起刚才那情形来。 无耻……好生猛的词儿。 北冥夜不理她,从抽屉里把香烟盒子取了出来,拿起打火机就想点亮。 刚才休息室走出来的名可抬头看到他点烟的动作,立即忍不住阻止道:“先生,你受了伤,今晚不能抽烟。” 没有注意到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凝滞住,她快步走了过去,把茶壶往办公桌上一搁,走到他跟前把他指尖的香烟夺了过去,动作轻柔地放回到香烟盒子里:“晚上还有可能会发烧,这时候抽烟对你的伤不好。” 她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她,都像是见鬼了一样。 能从北冥夜手里把香烟夺过去的,她绝对是第一个!北冥夜的烟瘾有多大,在这里的人谁不清楚?他想抽烟的时候,哪个能阻止的来? 但,这小丫头不仅敢开口阻止,甚至,亲自动手把他手中的香烟夺过去,还当着他的面收起来……然而,最让他们震撼的是,北冥夜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唇角勾了勾,一直盯着她忙碌地为他倒茶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把这东西拿到办公室里?”不理会其他人的呆愣,他问,声音……好温和。 “刚才在书桌前无意中看到的。”她一边回应,一边将泡好的水果茶倒出一杯,小心翼翼送到他跟前:“有点烫,放凉了再喝。” 把杯子放下,见他一直直勾勾看着自己,名可微微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跟他解释点什么,轻声说:“晚上吃过药,夜里还有可能需要吃退烧药,喝浓茶对药效有影响。” 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点了点头,淡淡应了声:“嗯。” 把杯子端了起来,吹了两下后,才往唇边送去。 名可一直盯着他,这还是水果茶买回来之后,她第一次泡给他喝,就怕他喝不习惯这个味道,回头又要换回浓茶。 不过,北冥夜对吃的喝的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挑剔,又或者说,一直以来只要是她给他准备的,他总是会最大程度去接受。 这水果茶喝进去的第一口,他微微蹙了蹙剑眉,半秒之后,便又继续将剩下的一口气喝光。 见他把空杯子搁下,名可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给他倒上一杯之后,端起茶壶就要往不远处正在玩游戏的南宫烈走去。 北冥夜却长臂一伸将她搂回到怀中,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坐下,大掌探出,把几乎从她手里被吓飞出去的茶壶接了过来搁在一边,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缓缓响起:“只需要伺候我就好。” 名可小脸微微红了红,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只好安静坐在他怀里,不再乱动。 办公室里有几秒钟的安静,沉默了几秒之后,东方辰第一个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就算是你的人,给我们倒杯水也不为过吧?” 居然连一杯茶水都讨不到!更何况,他也很想尝尝这水果茶究竟是什么滋味,居然连北冥夜都能接受! “人家女主人好歹也会招呼一下客人,你家的女主人怎么就特别矜贵?”他还是忍不住,怨念地哼了哼。 女主人,这三个字,让好几个人心头顿时百般滋味萦绕了起来。 俞霏凡低垂头颅,以这个动作掩去眼底的苦楚,北冥黛黛脸色微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慕子衿还在玩手机,似乎并没有受这句话影响半分,南宫烈侧头看了窝在北冥夜怀里的名可一眼,便又回头盯着电脑屏幕,继续玩他的小游戏去了。 至于北冥洵,他看了看腕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声音透着点点沙哑的味道:“你们大半夜过来,扰人清梦,不会就是为了来看人家秀恩爱吧?” 十二点多,他开有有点犯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好不好? 有些人是受了伤,又是老板,随便他上不上班都不会有人敢多说半句话,但他不一样,就算有股份,名义上还是个打工的。 他好困了呀!能回去睡觉了不? 东方辰瞥了他一眼,又瞟了哪壶水果茶一眼,还是忍不住怨念了句:“秀恩爱,死得快。” 二郎腿一翘,又冷冷哼了哼。 “这么黑心,当心有报应。”慕子衿瞟了他一眼,声音还是一如过去的清冷淡漠。 不过,他这么多事,倒是让东方辰有点不乐意了起来:“怎么?说你前女友两句,还不乐意了?” 这话刚说完,立即便感受到两分同样冰冷的气息向他袭来,背脊骨上忽然就凉飕飕的,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自觉闭了嘴。 不是已经和平解决了嘛?随便说两句就这样,这两个男人,难道说……私下里还有什么争执不成? 慕子衿继续玩他的手机,不再理他。 北冥夜落在办公桌桌面上的长指微微动了动,怀里的名可立即又给他倒上半杯水果茶,递到他面前:“想抽烟的时候,多喝茶。” 他不说话,垂眸看着面前这杯茶水,面容有几分沉郁,但也看不出有多少不高兴的成份。 名可便知道了,这家伙,又想要为难她。 刚才东方辰那句“前女友”,他心里果然是解疑的,只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敛了敛神,努力把心底的羞涩感压下去,她才靠了过去,把杯子凑近他的薄唇,将茶水一点一点喂给他。 被取笑,总好过回头被他惩罚,笑她又不会让她少两斤肉,但,惹毛了他,回头他那些惩罚人的手段还真的会让她掉肉……被狠狠折腾,真的会掉肉呀!减肥了不是? 这两只秀恩爱真的已经秀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北冥黛黛霍地站了起来,扫了名可一看,才又看着北冥夜,沉声说:“老大,我们说话,让这女人先离开。” 其他人各自敛息,等着看北冥夜的反应。 北冥夜喝完那杯茶水,才挑起眉角看了北冥黛黛一眼,如这房间里头所有男性所预料那般,淡漠着声音说:“我的人,不需要回避。” 北冥黛黛暗中捏了捏掌,堵了一口闷气却又无处发泄,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更难受了。 “你真打算对老爷子宣战了吗?”她盯着北冥夜,既然他不打算让这个女人回避,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回避今夜的问题:“你为了这个女人伤了夏千金,你以为这事老爷子会就这样算了?” “我什么时候伤了夏千金?”北冥夜一脸不以为然,脸色连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你放狗咬她,这事连我们都知道,你以为老爷子就看不出来?”北冥黛黛气鼓鼓的,不是气他终于对老爷子宣战,而是,气他这一战居然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他要开战可以,但,为的人应该是俞霏凡,这么多年来不和俞霏凡在一起也不过是怕老爷子对他在意的人出手,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 从名可的出现,到今晚他为了名可找火狼拼命,在她看来,这一切简直就是莫名奇妙。 没有人说话,北冥夜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 倒是名可听了她的话之后,一双小手下意识揪上北冥夜的衣角。 放狗咬夏千金,这是真的吗?他真的做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那个夏千金,总觉得她的眼泪地下藏了太多小心思,这样的女人,她真的喜欢不起来。 但,她这么柔弱,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北冥夜……真的让人放狗咬她?那画面……她想想都觉得恐怖。 “怎么?是不是觉得你身边的男人太可怕,太残忍了?”北冥黛黛没有错过名可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安,她冷冷哼了哼,沉声道:“老大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别说放狗咬人,要是夏千金今天真的让火狼伤了你,他连找人强曓她甚至要她命这种事说不定都能做得出来,你……” “黛黛,注意你的言辞!”倚在门边的慕子衿脸色一沉,森寒的目光所在北冥黛黛脸上,声音,比往日还要冷上几分:“活了这些年,越活越倒退了。” 北冥黛黛用力吸了一口气,哪怕心里还有更多的话,也在他冰冷的目光下被咽回肚子里去了。 子衿很少会开口,过去每次聚在一切,说话最少的人一定是他和连城,可他现在,分明在帮着名可。 她心里真的气不过,不是她越活越倒退,是北冥夜越来越不在意俞霏凡,她看不下去。 “又不是你女人,你心疼什么?”她瞥了慕子衿一眼,才坐回到沙发上,住了嘴。 慕子衿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理会她的怨念。 不是他的女人,呵呵,心疼什么呢? 名可低垂头颅,这时候,竟有点不敢抬头看北冥夜,甚至不敢看慕子衿的感觉,心里因为北冥黛黛刚才那些话有了一点凉意,她所说的一切毕竟离她太远了,强曓,甚至杀人…… 她连想都不敢想。 “害怕?”低沉的声音来自身边的男人,低沉中,还有一份名可不愿听到的冷漠。 她想要摇头,告诉他自己不怕,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害怕。 可她就是愣在那里,连摇个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那都是她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北冥夜的世界离她太遥远,或许对他们来说,很多听起来骇人听闻的事情做起来就像是吃家常便饭那么简单,但,对她来说,随便一件都足以吓坏她的胆子。 放狗咬夏千金……现在,夏千金究竟怎么样了?火狼呢? 她不是要同情那两个人,毕竟,火狼会开车去撞她只怕也是夏千金授意的,她怕的是……北冥夜做了那些事,会为自己带来多少麻烦?他会不会有危险?那个老爷子,是不是真的会对他下手? 以暴制暴,如果可以避免的话,她真的不觉得非要那样。 只是一点迟疑,身边的男人身上顿时便渗出了一份已经消失了一整个晚上的寒气。 她感觉到了,几乎是在他身上寒气冒起的同时,她便感觉到他的冰冷,还有对自己的疏远。 她的迟疑,伤到他了吗? “先生……” “和佚汤去买点宵夜回来。”北冥夜在她腰上轻轻推了一把。 她只是愣了两秒,便从他腿上滑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只是,忽然就有点失落了起来。 他在故意把她遣走,如同北冥黛黛所说的那样,他们说话,她这个外人不应该在场听着。 刚才北冥夜还把她当自己人,就算不是自己人,至少不是一个需要提防的人,可现在,他不想再信任她。 或许她不应该想太多,本来就只是一份协议的关系,信任不信任,对他们来说太多余。 她回到休息室里,拿了自己的手提包,向北冥夜说了声“我走了”之后,才举步往门外走去。 经过办公室房门的时候,倚在门边的慕子衿忽然站直身躯,扫了北冥夜一眼:“佚汤大概已经睡了,我陪她去。” 丢下这话,不等北冥夜有任何回应,他已经跟着名可走出了办公室。 名可下意识想要抗拒,并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但又忽然觉得,其实自己真的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刻意,越是刻意,越证明自己放不下是不是? 办公室里有片刻的沉默,直到分明听到电梯间那边传来电梯关闭、缓缓下降的声音,北冥夜才打开抽屉,再一次从里头将香烟盒子取出来。 这次,再没有任何人阻止,“啪”的一声,他把香烟点亮,以长指夹住,送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 久违的烟草味道,明明只是一个晚上没有抽,却像是已经许久没有碰过一样,莫名陌生的感觉,但他眼底的光亮再度变得晦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俞霏凡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头的安宁,如同过去一般,在北冥夜身边的时候,她一直那么安静,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安安静静的:“我怕老爷子会追究。” “这里是东陵。”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又抬起手,吸了一口烟雾。 “你明知道东方国际才是你的目标。” “我有这么说过吗?”北冥夜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着她,修长的指抬起,又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 俞霏凡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确实不应该说,但不管他的目标是什么,他总是要回东方国际的,难道说为了避开老爷子,一辈子不回去了吗? “火狼现在怎么样了?”坐在他不远处的南宫烈忽然问道。 “死不了。”他又吸了一口,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目光深幽,这一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南宫烈长指微微顿了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也不再说话。 倒是东方辰忍不住问道:“以那辆车子烧焦的程度,如果当时他在车里,爆炸的那一刹他绝对逃不出去。” 他看着北冥夜,事实上依然不觉得他有必要这么疯狂,火狼算什么?他背后全是一帮不要命的兄弟,惹上他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你有想过他也许不能逃出来吗?” 北冥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然看着一圈圈从香烟自燃升起的烟雾。 当时有没有想过火狼能不能逃出去,他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疯狂,他并不否认当时真的很疯狂,只是被怒火遮了眼,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不过他很清楚,要是现在告诉他们自己当时的想法,想必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连他自己事后想起来都不敢相信,他的情绪,确实越来越受那小丫头的影响。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相信不相信有什么区别?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夏千金送回去?”一直不说话的北冥洵看着他,终于问起了这个实际性的问题。 北冥夜俯身向前,在烟灰缸上弹了弹指间的香烟,一脸无所谓:“她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这事我管不了。” “你只是不愿意管。”北冥黛黛看着他,名可走了,她心里那口闷气也总算散去了,这时候说起话来才总算能寻回一点冷静:“她在帝苑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不用你赶,自己也要闹着回去。” “但她这么快回去,身上的伤一定瞒不过老爷子。”俞霏凡有点担心,看着北冥夜刚毅的脸,她柔声道:“不如想办法把她留下来,等养好了伤再送她回去。” 知道他一定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她又说:“这事交给我,我来哄哄她。” “你以为这件事情能瞒得过老爷子吗?”北冥黛黛一点不认同,别的不说,光老大开车撞火狼这件事情,说不准老爷子现在就已经知道。 虽然北冥洵在出事之后立即和各家报社打过招呼,不让媒体把北冥夜的车子拍出来,但既然连他们都能收到消息,老爷子安插在东陵里的眼线就不可能什么都打听不到。 想要瞒老爷子,根本是不可能的。 俞霏凡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北冥夜,目光愈发柔和,她笑着说:“其实老爷子也不想与你撕破脸,只要夏千金不是哭闹着回去,这件事情他也未必会自己提起。”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目光更加幽深。 北冥洵也接口说:“霏凡说得没错,老爷子应该还不打算与你翻脸,只要你不再做更多更过分的事情。” “还是让我来哄夏千金吧,等她情绪稳定些再送她回去,这件事情或许就这样盖过去了。”俞霏凡依然看着北冥,哪怕从头到尾他没有瞧过自己一眼,可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夜,你说这样可好?” “随便你。”他对这件事情确实一点不感兴趣,夏千金是哭闹着回去,还是心平气和回东方国际,那都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 如同他们所想,他很清楚今夜发生的一切,老爷子现在只怕已经知道了,但这又何妨? 真要追究起来,他只要不承认,其他人又能说什么? “那火狼呢?”南宫烈的视线依然锁定在屏幕上,声音还像过去那般平静,平静中透着丝丝清冷,但谁都能听得出他这一刻对北冥夜也是有几分关心的:“看来火狼这次伤得不轻,你就不怕他那些朋友过来,到东陵来闹事吗?” 他们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最怕疯狂的人来闹事,虽然,他们也可以使用非常手段,以暴制暴,但事情闹大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浪费精力。 他们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北冥夜又吸了一口香烟,长指落在自己额前,把几缕凌乱掉下来的刘海拂到一边,他看着飘起来的圈圈烟雾,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没打算要和他们闹僵,火狼也不一定会将这事告诉他的朋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打算?”北冥洵问道。 北冥夜却又不说话了,只是眼眸微微眯起,很明显在思索着什么。 这样的表情他们太过熟悉,当然也熟悉他的性情,他不想说的话,他们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答案。 “既然不想说,那这事就到此维持吧。”东方辰摆了摆手,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继而问另一个问题:“名可怎么办?你打算怎样安置她?” “一颗棋子而已,需要花什么精力去打算?”北冥黛黛瞥了他一眼,只要说起名可,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恨。 其实大家对她这种怨恨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狐疑,实在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这么针对名可。 如果像她所说的只是花钱买来玩玩的女人,她又何必对这样一个女人动怒?现在这个动不动怨恨起来的北冥黛黛确实让他们有几分不太耐烦,与他们一起做事,怎么能一直这么毛毛躁躁? 过去她不是这样的,这次遇上名可,也不知道究竟着了什么魔。 或许连北冥黛黛也注意到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她吐了一口气,转而看着北冥夜,声音再一次冷静了下来:“老大,你是要人保护她,还是放任?” “让阿娇回来。”北冥夜弹了弹香烟,声音淡漠,可哪怕再淡漠,这句话也已经说明了许多。 阿娇看起来虽然娇娇小小的,却是北冥黛黛手下最能打的一个,大多数时间北冥黛黛都是让她留在岛上,为他们训练精英人员。 可现在,只为了保护一个名可,居然要把她调回来。 北冥黛黛心里是不乐意的,但她很清楚只要是老大的命令,她没有办法不服从。 “我知道了。”她闷闷应了一声,不再说话,真的是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要不是她提起,老大说不准也想不起来要这么做。 俞霏凡还是那样安静坐着,安静看着北冥,似乎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永远都能维持一脸的安静,哪怕心里不好受,哪怕心中有泪,脸上也不会有任何让他看着不高兴的表情。 只要是他不高兴的,她都不会去做。 “火狼朋友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帮你盯牢他们,只要有任何人踏入东陵,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东方辰难得正经了起来,看着北冥夜,认真道:“但我也只能通知你,除此之外,其他事情还是得要你自己去应付。” “多谢。”北冥夜看了他一眼,这一句多谢却是真诚的。 “看起来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既然没事,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南宫烈把电脑关掉站了起来,侧头看着他,脸色还是那么淡然:“下次要回东方国际提前打声招呼,我和你一起回去。” “真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北冥夜挑了挑眉,唇角又挽起了似是而非的笑意。 南宫烈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说过就是了,笑这么猥琐做什么?” “你怎么学着他女人这么说话了?”东方辰看着他,脸上正经的表情散去之后,又笑得没心没肺了起来:“那些什么无耻、猥琐的话,还是留给他女人说吧,从你口中说出来会让人不舒服。” “不舒服就找个女人发泄去。”南宫烈冷冷哼了哼,绕过电脑桌,举步朝门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找女人来发泄?”东方辰跟上他的脚步,与他一道出了门,外头大厅里还能听到他含笑戏谑的声音缓缓传来:“我不像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守着自己妹妹,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我还要去陪我的美娇娘,你就等着丫丫嫁人之后,自己独守空房过一辈子吧。” “滚。” 不知道南宫烈做了什么,外头传来了东方辰闷哼的声音,没过多久,这两个人的脚步声也消失在电梯间里了。 “既然他们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北冥洵也站了起来,被他们打扰了那么久,确实困了,他看了北冥夜一眼,声音柔和:“如果你怕阿娇保护不来,我这边还有些人手。” “火狼最近不会敢有什么动作。”北冥夜摆了摆手。 北冥洵便也离开办公室,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们每个人的办公室里都有一间休息室,休息室里自然有一张舒适宽大的床,北冥洵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奔走了这么多地方,确实有点累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北冥夜和北冥黛黛以及俞霏凡三人,北冥黛黛也站了起来,看了北冥夜一眼,说道:“我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你照顾霏凡姐。” 丢下这话,便大步往门外走去。 俞霏凡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冲她的背影喊道:“黛黛,你不送我回去吗?” “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又不是没有地方让你休息,我真的有事。”北冥黛黛丢下这话,加快了脚步,转眼已经走到电梯间前,彻底离开了这一方。 俞霏凡有点局促不安的,看了门口好一会,才回头看着北冥夜,轻咬薄唇:“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说什么吗?”北冥夜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取出另一根点上,顺手把笔记本打开。 俞霏凡真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其实过去也不是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只是最近他身边多了一个名可,弄得她现在再和他在一起,总觉得有那么点尴尬。 但她没有尴尬多久,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情收拾好,见他已经打开电脑忙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举步向他走去:“你累吗?我给你按摩一下可好?” 北冥夜没有说话,电脑打开之后便点开文档,继续看他今天还没来得及看的会议报告。 俞霏凡走到他的身后,不见他对自己有任何抗拒,才伸出手,长指落在他肩头上,轻轻给他揉了起来。 “下个月我会离开东陵,去一趟东方国际。”她说。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然在文档上浏览着。 俞霏凡眼底淌过了点点失望,他还像从前那样,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管她什么时候离开,始终对她的事情不太在意。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和北冥夜之间的相处,什么时候变得像现在那么生疏。 似乎她当初踏入了演艺圈,当上了明星之后,可能是因为平时聚少离多,两个人之间渐渐就变得疏远起来。 可是,她当明星这条路也是经过他同意的,他不应该因为这件事疏远她才对。 她微微加重了指尖的力道,身体往前倾,与他靠近了几分,目光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 今夜这张脸多了一点伤疤,不影响他的帅气,反倒给他添了一点负伤的狂野,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但看在她心底,始终让她心头揪痛了几分。 “夜。”她轻唤了一声,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声音愈发温柔:“不如这次我不走了,我以后都留在东陵陪着你,好不好?” 她真的感觉到危机了,自从名可出现了之后,她就有一种感觉,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随时都会被人取代那般。 是不是因为她总是没多少时间陪着他,而名可却可以让她随传随到,一比较之下,他觉得那个女孩比她更适合自己? 她心里真的有点慌,已经无法继续像从前那样,能做到淡然面对与他的分离,因为,从前他身边根本没有这么重要的女人,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你的事情没必要问我意见,自己决定就好。”北冥夜的回应很淡,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般。 俞霏凡心头更苦涩了,就连唇角的笑也是苦苦的,只是,他看不见。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她依然在笑着,只是,笑得极为难受:“这几年来,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提过意见了。”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太黏你,我也一直努力学着要依靠自己,只是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心里还是会没有多少底气,还是想有个人能帮我拿个主意。” 北冥夜指尖微微顿了下,终于,他将鼠标丢开,侧头看了她一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俞霏凡垂下眼帘,对上他的视线,有那么一霎,差点就因为这么一记关切的目光而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她还是努力将自己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收拾好,深吸了一口气,才笑着说:“老爷子希望我留在他身边……” “他要你做什么?”他脸色微沉。 俞霏凡面前挤出一点笑意,只是那笑看在他眼底,凄凉得很:“伺候他。” “……” 名可和慕子衿离开帝国集团大楼之后,走在街道边,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任何话。 还是他们都熟悉的方式,她走在前头,他跟随在她的身后,前后不到五步的距离,他不靠近,也没有远离,就这样一直默默跟着。 当初慕子衿去华兰街找她时,和她一起往小区走回的时候,两个人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只是那时候名可心里对慕子衿是真的惧怕,担心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伤害自己,而现在…… 现在,她已经说不出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了。 转过一条街道,再走进另一条,她其实有点漫无目的地走着,出来不是为了买什么宵夜,只是北冥夜不乐意让她继续留在那里听他们说话,才会把她遣开。 今晚火狼大概是受了重伤,夏千金那边出了事也需要他照看,他是不可能再对她使什么坏了,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 所以,北冥夜也放心让她出来,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慕子衿守护着。 事实上,她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金贵,需要用到慕家二少爷守护。 他们说,她是他的前女友,现在这样单独出来算什么呢? 她心里有点小纠结,走在前头,背影有那么点孤单和脆弱,身后,慕子衿的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名可想起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一看,一点半了。 出来之后走了大半个小时,该可以回去了吧? 她抬头环视了周围一眼,这么个点上,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酒吧、ktv之类的场所还开着门,就剩一些街边小摊了。 看着远处那几家大排档,便不由得想起来当初故意折腾慕子衿的那夜,只是吃了一顿夜宵,竟然把这个贵公子吃出了急性肠胃炎,她的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扯了扯,一点点几不可见的笑意在不经意间荡开。 办公室里那几个家伙全都是有钱人,一顿饭足够他们一年伙食费的那种,要是去大排档买宵夜回去,还不知道会吃出多少个肠胃炎,想想,还是算了。 她不知道,她唇角那点笑意出现后,在他眼里这美好到让人有几分莫名心酸的画面就这么定格在他的心间里,这辈子再也挥不去了。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感觉,许多东西似是而非,连自己都把握不来。 “还想吃那东西?”慕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轻声问。 声音其实真的挺好听的,在这样的夜晚,如风一般,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好久不吃了。” “想吃就去,时间还早。”视线随着她一起望向远处那几家大排档,他目光柔了柔,清冷的声音里头也多了一点点对旁人没有的暖意:“最好换一家。” 名可本来想点头的,只是忽然想起来是谁站在自己身边和她说话,唇角的笑意顿时边凝固了下来。 和慕氏二少爷吃大排档,她想,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第二次。 但,慕子衿的想法却似乎和她截然不同。 “现在时间还早,说不定他们还没有聊完,吃完再回去。”慕子衿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牵上她的手,大步往街道对面走去。 绿灯呢,走到街上拉拉扯扯的,对谁都不好。 所以名可挣不掉他的大掌后,也只能跟上他的脚步,先到了对面大街再说。 但没想到,她这一妥协,便直接妥协到了一家大排档门口,直到坐下点好餐之后,他才松开了她。 名可忙把自己左手伸到面前,一看,顿时就气闷了,这混蛋把她的手抓得红了一大片!疼死她了。 “是你自己不听话在先。”坐在对面的慕子衿没有错过她这个小举动,目光里头染上点点愉悦的光芒,他的声音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清冷了:“要不是你一路上一直不断挣扎,我也不需要握得这么大力。” 名可瞪了他一眼,满眼怨念,除了怨他的粗暴,也怨他现在对她的态度。 分明已经这样了,骗局拆穿之后,他怎么还可以心无旁骛地和她谈笑风生,就像是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还介意吗?”她垂下眼帘,慕子衿却盯着她的小脸,忽然就这么问出口了:“我以为你不当一回事。” 事实上她的表现还真的足够让人点个赞,不哭不闹,甚至不闻不问,如果不是现在单独对着他的时候,眼底有那么点怨气被他瞧了去,就连他都以为她真的可以做在这么没心没肺,完全不当一回事。 名可心口有点堵,明明是他自己不当一回事,这会儿居然反过来责备起他她来,这个男人的思维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但她也只是动了下唇,便把所有的话咽回到肚子里,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她没有必要再和他纠结,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慕子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脸上,算不上炙热,就这么淡淡看着,就当大家都不当一回事吧,这事就这样抹过去了,好吗? 只是,视线里的这个小女人从头到尾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点还是让他有那么点闷闷的,说不出的不好受。 没过多久,服务员把慕子衿点的菜送了上来,爆炒田螺,腐乳通心菜,椒盐排骨,还有一锅皮蛋瘦肉粥。 名可心里微微讶异了下,忍不住抬头瞟了慕子衿一眼:“你还敢吃这个?” 不是说一早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他上回吃了这个之后在医院住了几天,现在心里真的没有半点阴影? “为什么不敢吃?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宵夜时,你点的菜。”慕子衿随便丢出这么两句,把锅盖打开,盛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今天换了一家,看看这家的味道会不会比那家好一些。” 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见她不动手,他眼下淌过愉悦的光芒,唇角也终于浮起了点点笑意:“你怕吗?那我先给你尝尝。” 拿过勺子,勺了一口,只是轻轻吹了吹便放到口中,片刻之后他瞟了名可一眼,笑着说:“比上家的好多了,上家的味道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你眼光太差,也不知道怎么挑上的。” 名可抿了抿唇,又看了他一眼,才低头拿起勺勺了一口粥,咽进肚子里。 这个味道不咸不淡,一点香气,不算重,口感清淡,对她来说味道正好,果然比上家那个重口味的要好太多。 看着前面的菜肴,虽然都是最普通最便宜的菜式,但她似乎真的很久没吃过了,这会儿看着便食指大动了起来,忍不住拿了筷子,夹上一只田螺送到唇边,吸了一口。 “好吃。”她眼底闪着一点惊喜,看着慕子衿,一整晚对着他时眼下的防备和冷淡,这时候已经在不经意间散去了不少,她说:“你尝尝。” 慕子衿淡淡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慢慢染上一点暖意,不说话,拿了筷子把田螺夹起来往唇边凑去。 但他的动作比名可腰迟钝太多,根本学不来像她那样,拿筷子夹着就能吸进去。 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拿着筷子弄了好几次,也总是把整个田螺吞到口中,完全掌握不了技巧,名可终于忍不住拿起筷子又夹起一个,看着他:“你看我的动作,看我夹的地方,吸的时候不要太用力,轻轻的,对,就是这样。” 两个人同时吸了一口气,螺肉被他们一起吸进口里。 慕子衿把田螺的壳扔下,又夹了一个,按照她刚才所教的轻轻一吸,这次,很成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她在,这些平日里完全看不进眼里的东西,现在吃起来竟觉得鲜嫩多汁,味道极佳。 他心情好,食欲也大开,又夹了一个往唇边凑去。 只不过,这次一不小心挑的竟是个坏的,就这么一吸,立即吸得口中满嘴都是泥巴。 他一沉眸,脸色顿时变得怪异,下意识地,张嘴就想吐。 名可眨了眨眼,立即叫了起来:“你是贵公子,别在街上吐东西,多不雅观!” 这话让慕子衿一怔,回头看着她,口中全是泥巴,她不让他吐,他倒也不是为了面子,只是纯粹的听话,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委屈,一张精致好看的俊脸因为满口泥巴那份恶心的感觉,涨得异常难看。 名可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像过去那样,傻乎乎的!” 没注意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随意,她拿了纸巾叠了叠,凑到他唇边:“快吐出来,还真想把脏东西咽下去吗?” 慕子衿把纸巾接过,得到允许,终于可以安心吐了。 不过,他把纸巾放在嘴边,哪怕是吐,动作也算得上优雅,完全不影响市容。 等他吐得七七八八,名可又送上一杯茶水:“把口漱一漱,把东西都吐出来,人家说这东西吃进去很容易长结石。” 慕子衿接了过来,一言不发,往口中灌了一口茶水,又接过她递过来的空碗,才把那口脏水全都吐到碗里。 吃个田螺居然还能吃得这么狼狈,这种事也真是少见,等他收拾好了,名可才拿起筷子在田螺里头挑了几挑,但却没有挑出来另一个坏的。 这么多个田螺里只有一个坏的,居然被他挑上了。 她有点无奈,把他刚才扔到桌子上的田螺壳挑了回来,送到他面前跟他解释着说:“你瞧瞧,像这种开了口,里面黑漆漆看不到螺肉的就是坏的,以后看到了一定不要吃。” 慕子衿看着那只田螺壳,总算是看出来和其他田螺不一样的地方,确实是看不到螺肉的。 刚才又被他吸了下,里头的泥巴全都出来了,如今正往外淌着,看起来确实很恶心,恶心得让他再也不愿意去碰那碟田螺了。 “其他都是好的呀。”名可看着他,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忍不住又笑了笑:“是你自己太粗心,来,尝尝这个,这个绝对是好的。” 她夹了一个递到他面前。 慕子衿忙摆手道:“不吃了,看着慎人。” “不是吧,你这么大个男人连小小一个田螺都怕。”不就是吃了一个坏的吗?有必要抗拒成这样? 慕子衿瞅了她一眼,让他讶异的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名可,她的眼底再没了今夜面对着他时那份沉郁,而是换了一种愉悦的光芒。 和过去一样,一双眼眸亮亮的,让人看一眼之后,居然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你不生气了吗?”他忽然问道。 名可怔了怔,才想起来自己和他的关系似乎恢复得太快了些,他们现在怎么都算不上是朋友呀。 可是,这么一闹腾之后,心头对他的怨念又似乎少了许多,现在再回想起来,对那些事情已经不怎么介怀了。 她又递了递筷子上的田螺,挑了挑眉:“你把这个吃掉,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说真的?”他挑眉。 “我才不像你这么喜欢说假话。”她呶了呶唇,怨念了一句。 慕子衿看着她,看了好一会,终于浅浅笑了:“还说不小气,心里不也一直在记恨着?” 拿了筷子把她筷子上的田螺夹了过来,仔细瞧了瞧,没发现任何异样,才小心翼翼放到唇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阴影,有点后怕。 不过,幸好这一次吸进去的总算是螺肉,而不是泥巴了。 咽下那块螺肉,他又看着她,再一次认真问道:“说了就是了,过去的事情不计较了,是不是?”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罗嗦?”名可白了他一眼,扫了眼桌上的菜,忽然唇角边勾了起来,把菜肴往他跟前推去:“还是不能原谅得太快,怎么说都是你有错在先,你把这里的菜全都吃进去,还有这锅粥。” 她又推了推那锅分量不小的粥,眼底一丝调皮的笑意淌过:“全部吃光,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慕子衿目光扫过桌上所有东西,不说话,心里却已经在琢磨着,要按什么顺序把这些东西咽进去,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咽得下? “说话算话?”他问。 名可点头,回答得认真:“算话。” 两秒之后,慕子衿把那盘腐乳通心菜端到面前,低头便埋头苦吃了起来。 名可其实只是和他开玩笑而已,但她再一次发现了,这个慕家二公子做事真的很认真,也不爱开玩笑的。 那盘腐乳通心菜居然没过多久就被他解决了大半,之后他完全没有半点停顿,把那锅粥端了过去,给她盛了一碗之后,自己拿着大汤勺,就这样对着锅吃了起来,连勺到碗里吃都嫌太慢了。 其实名可并不想真的这样为难她,好几次想跟他说算了,她真的不生气了,可看着他吃得那么认真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心里,居然有几分酸楚了起来。 如果一开始他不是抱着欺骗她的目的靠近,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其实她看得出,哪怕慕子衿怀有目的接近自己,很多时候他为她所做的事情都是真心的。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把那锅粥全都吃完,再把椒盐排骨端到自己面前,她才像是忽然惊醒了过来,拿起筷子挑了几块放到自己碗里。 “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她呶起小嘴。 慕子衿把排骨推到她面前,看着她:“挑快点,把你喜欢的挑去,我要开动了。” “吃这么快,对胃不好。”她轻声说。 慕子衿又瞅着她,目光柔和了下来:“关心我呀?” 挑了挑眉,又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把排骨端回到自己跟前,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 开动之前,他丢出了几句无奈的话:“听说胃里有足够的东西,十五分钟之内就会感觉到饱胀,我怕吃得太慢,饱了之后就很难咽下了。” 名可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看着他,排骨他吃起来吃得飞快,但一点没有作弊,所有的肉,能吃的都吃了。 直到把那盘排骨也解决掉,他才把田螺拿到自己跟前,连筷子都不用,伸出修长的指就这样抓了起来,只不过每吃一个,都会仔细瞧瞧里头是什么东西,才敢放到唇边。 看着这样的慕子衿,名可心里那份酸楚又多添了几分。 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样,就算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以后她也不可能与他做好朋友,更不可能有进一步的交往。 他有必要为了一个与他不可能再有关系的人做到这份上吗?他就不怕再来一次肠胃炎,再住一次院? 但慕子衿很明显没有她那么多想法,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心无旁骛的,就这样一点一点,那盘田螺居然很快就被他解决了大半,只剩下零零碎碎一点放在那里了。 名可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他,把碗里那几块排骨吃完之后,也开始帮忙吃了起来。 第75章 其实名可一点都不饿,晚饭吃得太晚,到现在胃里还有点撑着。 如果不是慕子衿拉着她来,她也不会到这里,和他一起坐下来吃宵夜。 一顿宵夜,因为有慕子衿在,他们吃得很快,直到慕子衿把最后一只空螺壳扔了下来,拿起纸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才发现名可还一直在看着他。 他擦了擦唇角的油迹,垂眸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怎么样?我吃完了,你说话算话,以后别再生气了。” 她没有说话,其实她生气不生气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区别,何必呢? 但得不到她的回应,慕子衿的脸色却又沉了下来,眼下透着丝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安:“你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他声音低沉了些,盯着她的脸,认真道:“是不是还要我做些什么?” “不需要。”她忙摇了摇头,勉强对他挤出一抹笑意:“都过去了,以后不提就是了,不过……” 唇角被她咬了下,她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问道:“如果北冥夜一直不放手,你还要对我下手吗?” 慕子衿心头不知道被什么用力揪了一把,这一揪,立即揪得他心间有几分发疼。 那句话果然还是伤到她了,这本来真的是他的想法,只是和她接触了一段日子之后,对她下手这个念头早就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那天晚上会和北冥夜说得这么无情,也不过是想要劝他对她放手,因为名可不在,也因为没想到北冥夜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名可听着他们说话,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放任,根本没有注意措辞。 不过,话说出了口,始终是说了,现在再向她解释,他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他抿了抿唇,眼底的晦暗散去了些,正要告诉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伤害她的想法,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那一桌,一个喝高了的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向名可靠了过来,一脸猥琐的笑意:“这个小女娃长得真不错,要不要过来和大哥们喝一杯?” 名可抬眼一看,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酒瓶,对于这样的醉汉,她绝对是有多远想要躲多远的。 想要站起来退开,但那醉汉已经走到她身边,他打了个酒嗝,低头向她凑近:“小丫头长得真好看,真是越看越好看,哥儿们,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同样喝高了的男人坐在那里,一阵邪恶的笑意立即传来,其中有一人笑着说:“这么好看的小女娃,大哥快带她过来和大伙们喝一杯。” 名可皱着眉,心里厌恶极了,在这个醉汉想要握上她的手之前,她霍地站起,还没来得及退开,手腕便一紧,人已经被慕子衿拉了过去。 她连他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都不知道,只是被他这么一拉,被拉到他身后护着,提起来的心总算安定了些。 身边,至少还有个男人护着。 “做什么?”那醉汉看到有人阻止自己触碰这个小女娃,顿时便不高兴了起来,盯着慕子衿粗声粗气道:“小白脸还想学人家当英雄?给老子滚开!” 他身后那几个兄弟依然坐在那里看热闹,小白脸长得挺高挑,但那身段怎么也不如他们大哥彪悍,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中用的。 所以大家也没在意,依然笑盈盈地对饮着,顺便看他们大哥怎么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其他桌子上的人看到这情形纷纷躲了去,就连大排档的老板也下意识往角落里躲去,不敢过来劝架。 那几个男人在这里是出了名的混混,一般人谁敢惹他们? 虽说东陵是个法治的地方,但是,有许多黑暗面警察是管不到的,像这种人,你要是得罪了他们,以后他们天天来闹事,你这生意也不要做了。 所以分明看到醉汉想要欺负这对小情侣,也没人敢过来阻拦,甚至有两桌的人扔下钱就赶紧走了。 那醉汉也是恶惯了那般,看着慕子衿,挥了挥手里还剩下半杯酒的酒瓶,一脸凶神恶煞:“老子今晚就要这个小女娃过来陪酒,你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名可被他那粗鲁的话语吓出了一阵不安,手微微抖了下,却被慕子衿握得更紧。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别怕。” 说完,便拽了拽她的手,慢悠悠地从兜里翻出了钱包,取出两张钞票放到桌上,再把钱包放回到兜里,整个过程他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完全没有半点受到威胁的窘迫。 那醉汉本来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又是翻钱包又是取钱的,还以为他是怕了自己,想拿钱来讨好他,没想到,他拿钱是为了结账。 见他把钱包收了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扬手里的酒瓶,又粗声吼了起来:“把这小女娃送给老子玩玩,要不然……”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醉汉完全看不清对方是怎么出的手,眉心处已经吃了一记重拳,人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 别说是他,就是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看得见慕子衿是什么时候出手,又是怎么样出的手。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大哥已经倒在那里,而那个小白脸,他牵着女娃的手,早已经远远跑了出去。 直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十字路口,正在过马路。 “混蛋!”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霍地站了起来,敲了酒瓶就要追过去。 其他人也才像是被惊醒那般,纷纷抄了家伙,有的过去扶老大,有的跟着先头那个男人快步追过去了。 可惜慕子衿已经牵着名可跑到了马路的对面,就这样一直牵着她往帝国集团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完全没有半点停顿。 绕了几个街口,直到那些人再也追不上他们,也直到名可已经喘得几乎呼吸不过来,慕子衿才放慢了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不断喘气的女孩,他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背门上,给她轻轻拍了起来:“体质这么差,真要出个什么事,你怎么跑得掉?” 名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听到慕子衿的话,下意识抬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大口喘起了气。 跑得这么快,几乎把她的小命都跑掉了,居然还嫌她体质差。 她一边不断喘气,一边回头张望,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就怕那几个人继续追过来。 慕子衿的大掌还在她背门上轻轻拍着,拍了好一会,等她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他才笑着说:“追过来也不怕,我们快到了。” 看了眼不远处帝国集团那栋大楼,又垂眸看着名可,他目光柔和,脸色忽然正了正,声音也从未有过的认真:“那次海滩上的事不是我安排的,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确实骗了你,从一开始就是怀有目的靠近你。可可,对不起,原谅我吧,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名可抬头看着他,依然微张着小嘴在喘气,心里却又莫名酸楚了起来。 她是不是原谅,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他从来就不是个多事的人,也不喜欢主动搭理人,但今晚,却一再请求她的原谅…… 看了他好一会,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唇角终于挽起了一点笑意:“原谅你了。” 海滩上那事真的不是他做的,就凭这一点,她也就原谅他了。 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吧,朋友,她有点不敢奢想,但至少他们不是敌人。 慕子衿的心因为她这一句“原谅你了”,顿时便轻松了起来。 好几天了,他整个人绷紧了好几天,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直到她今晚跟他说了原谅,他才真真正正放开了。 “走吧。”又拍了拍她的背,他催促道:“很晚了,那几个家伙估计都散场了。” 回到帝国集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刚进了电梯,名可就开始感觉到困意了。 刚才跑了一路,现在停下来,不仅困,还累得慌。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站在身边的慕子衿瞅了她一眼:“明天是不是还要出门拍外景?”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慕子衿浅咳了声,别过脸看着电梯的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自己这几天有点犯抽的一样,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动向,知道火狼来了之后,他对她就更加没有放松过。 “今晚你救我……”她眼底下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主动闭了嘴,不再问了。 天地下哪来这么多的巧合?这话原来是真的,她只是不明白,这家伙跟着她做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分手”之前,他一直是很忙很忙的。 总是隐隐觉得,这几个人都在忙些什么,北冥夜,他,南宫烈,东方辰,北冥洵,甚至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他们……是不是早已经联合在一起,在筹谋些什么? 但她拒绝深想,只因为很清楚,就算想再多,也不会有人给她个明确的答案,想多了只会自己找罪受。 电梯门在“叮”的一声之后被打开,名可和慕子衿迈步走了出去,离开电梯间,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办公室的门依然敞着,那几个家伙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门,她就这么走了进去,一抬头,唇角那点点笑意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顿时凝固住了。 眼底的光亮,也在一瞬间散了去。 慕子衿走在她身后,还没进门就已经感觉到名可的身体顷刻间僵硬了起来,他蹙了蹙眉,后她一步进了门。 抬眼,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但很明显,身边这个小丫头被惊到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也就是俞霏凡趴在北冥夜腿上,安安静静在流着眼泪,至于北冥夜,不知道是第几根香烟在他长指间夹着,看着名可和慕子衿进门,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 长指往唇边一松,一口烟雾再度缓缓突出,另一只大掌还在俞霏凡脑袋上放着。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平静地说:“他们回来了,收拾一下自己。” 俞霏凡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走进了办公室,忙站了起来退到他身后,转身背对着他们,拿起手里的至今,似乎在擦眼泪。 其实,真的没什么…… 就连回过神的名可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似乎太莫名奇妙了些,他们两个人有不寻常的关系,她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就算不是情侣,也差不多了。 而她……不过是他用一份协议留在身边的女人,和他的关系只有一张纸那么薄,等协议结束,就会各散东西,连普通朋友都说不上。 她和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和什么人抱在一起,甚至滚在一起,她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很……晚了,先生,你还受着伤,早点睡吧。”她走了进去,主动忽略掉办公室里那一点点低沉的气息,转身走进休息室,没过多久便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包药。 看着回到北冥夜身边的俞霏凡,她把要一一展示给他:“这是杨医生留下来的退烧药,他怕先生晚上会发高烧,走的时候他吩咐过,超过四十度再吃,不到四十度可以不用处理。” 又拿了另外三包,她继续说:“等会他睡之前让他再吃一次药,明天早上醒来,吃过早饭后再吃一次,一天三次。” 俞霏凡没有伸手接过,她只好把药放在办公桌上,俞霏凡对北冥夜是真的喜欢,她一定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的男人。 这里,其实没她什么事了。 转身再次走进休息室,从外头还能听到她收拾东西的声音,两分钟后,她拿着电脑包出来。 来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北冥夜平静中掺杂这一点冷漠的声音响起:“去哪?” “这里……”她回头,看了休息室敞开的房门一眼,脸色微微沉了沉,声音也细了:“只有一张床……我明天还要和他们准备外景的拍摄工作,会很忙。”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而这里……只有一张床,这张床自然是要留给北冥夜和俞霏凡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北冥夜曾经在这张床睡过,今晚就要换成他和俞霏凡滚床单,一想,心里莫名就有点闷。 她绝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难过,只是忽然觉得很脏罢了。 是的,脏。 他脏,俞霏凡脏,就连被他碰过的自己也脏。 很脏,从未有过的脏,脏到连在那张大床多睡一次,她都觉得反感。 只是,她有什么资格反感? “先生,我先回去了,有事你给我电话。”再看了北冥夜一眼,看不到他有反对的意思,名可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北冥夜愈发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你去哪里过夜?” 她微微怔愣了下,刚要回头,身后,他的声音再次传到耳际:“回学校,还是去子衿那里?” 名可的背脊骨不由得凉了凉,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僵硬了。 去慕子衿那里过夜……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 不过,有什么关系?他都可以和俞霏凡在一起,她为什么不能跟着慕子衿?协议上可没有规定在她陪他之余,不可以和其他男人交往。 很多带着怨气的话想说,可在她回头看他的时候,还是忍下来了。 今晚他受了伤,现在有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再折腾下去,对他的身体真的不好,不如,让他早点安心休息吧。 又不是她男朋友或者老公,何必故意气他? “我回学校。”她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但至少很乖巧:“先生,真的不早了,我先走了好不好?” 人家这么问或许会被人说是矫情,但,在场的这几个人都知道,她不是,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不想继续和北冥夜纠缠了,眼皮底下那份倦意任谁都看得清楚。 北冥夜自然也知道,只是,她就这么走掉,仿佛要把他让给俞霏凡那般,这淡然的态度,让他一口气堵了起来,根本散不去。 他承认刚才有点故意的成分,明明听到他们回来的脚步声,但,俞霏凡没有从他腿上起来,他也没有主动推开她。 更何况,她是和慕子衿一起出去的,他和俞霏凡这样有什么不妥? 可现在…… 深幽的目光锁在名可脸上,他只是安静抽着烟,不说话。 没有回答,就是没有放行,名可站在那里,真的很疲累,身心疲惫。 但他不松开,她也不敢就这样离开,惹怒他对她来说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楼上还有不少公寓,这么晚了,不如让可可到楼上去休息吧。”一直倚在门边的慕子衿忽然说。 名可眉眼亮了下,原来楼上还有公寓,这下,总算有地方休息了。 她真的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人家秀恩爱,一点意思都没有。 北冥夜弹了弹指尖的香烟,目光终于缓和了下,收回落在名可脸上的视线,他端起桌上早已经凉透的水果茶,喝了一口:“去吧。” 名可彻底松了一口气,抬头感激地看了慕子衿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那件办公室里头,还能听到俞霏凡温婉柔和的声音慢慢传来:“这种水果茶凉了之后会发酸,我给你再泡一壶龙井吧?” 名可眉心蹙了起来,忽然就有一股冲动,想要折回去跟她说,大半夜里还喝什么龙井?还让不让北冥夜睡觉了? 但一想,谁知道他们今晚要不要真的睡觉! 胸口闷闷的,不仅没有回头,反倒加快了步伐向电梯间走去。 “很晚了,早点睡吧。”慕子衿站直身躯,瞟了北冥夜一眼,也转身离开:“她怕黑,我去给她开灯。” 北冥夜真想拿起桌上的水晶笔架向他砸去!谁要他多事,他的女人用得着他照顾吗? “自己有公寓,滚回自己的地方去。” “困了,疲劳驾驶不好,你楼上还有这么多空出来的公寓,用得着这么小气?实在不行,我可以和可可挤一张床。” “滚!” 慕子衿真的滚了,快步走到楼梯间,名可还在那里等电梯,是因为听到他说给她开灯,所以,她真的停了下来等他。 慕子衿有句话说得没错,她真的很怕黑,一想到整个二十九楼一个人都没有,她心里就瘆得慌,还好,有他一起。 “挤一张床我可不愿意,不过,我不介意你睡在公寓大厅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点调皮的笑意。 让那个该死的混蛋和别的女人秀恩爱去,气不死他! “好啊,不过,能不能挑一个有两个房间的公寓?”大厅里只有沙发,睡起来还真不如大床舒服。 “最好不过。”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了进去,头也不回。 听着电梯往二十九楼升去的声音,北冥夜夹着香烟的长指微微收紧,那根还没有被抽完的香烟立即被他掐成了两段。 俞霏凡端着茶壶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香烟从他指间掉下来那一幕,她目光沉了沉,便又扬起睫毛,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搁下茶壶,才在他身边蹲了下去,把跌落在地上的烟头捡了回来,放在烟灰缸里。 “要不,我去把她喊回来伺候你?”站在他身边,她轻声问,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吓了一跳,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想着最近都是她服侍你,我怕她不在你一下子不能适应。” 他脸色还是没有缓过来,依然一脸森寒,就连习惯性挂在唇角的笑都没了。 俞霏凡心里真的有几分不安,名可对他的影响力彻底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咬了咬唇,轻叹了一声,才说:“最好……不要太沉迷,我还是帮你把她找回来吧。” 现在这模样,看着今晚估计也会睡不着了,她也不想让他太劳累。 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办公室,去楼上把名可喊回来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真这么想做我女人?” 俞霏凡一怔,心跳顿时加速,回头看着她,她抖着薄唇轻声说:“我……我想。” “万一我对你不感兴趣呢?” “我……我愿意试试。”她咬着唇,虽然已经窘迫得手忙脚乱了起来,但,不愿意放弃这个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压力大,我都明白,我只是……只是真的很想留在你……” “那就试试。”北冥夜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站了起来,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去。 看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大掌,俞霏凡脸一红,一颗心顿时怦怦乱跳了起来,尤其在意识到他要拉她走向那张大床的时候,心里,更慌也更不安了。 但,不安中还是会有几分期待和狂喜。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着她进房间,主动……想要和她做那事。 哪怕她看得出他这么主动全因为心里憋了一口气,或许这个时候,他纯粹想要把她当成名可来发泄,可他永远不会明白,就算只是个替代品,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北冥夜随手一扔,俞霏凡被他扔到床上,一下便趴了下去。 她想起来,他沉重的身躯却已经压了下来,就压在她背后。 十指下意识揪紧身下的床单,俞霏凡紧张得连额角都在渗汗,背后那具身躯还是那么冰冷冷,冷的如同没有任何温度一样,她在期待着,等他暖和过来,甚至热起来的时候,他的怀抱会是什么滋味。 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任何温暖,因为,他永远都冷得像块冰山一样,不仅心是冷的,就连身体也是。 今晚听到他和名可在这张床上让人吓掉眼珠子的对话后,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变了,变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但,现在感觉到他的冷,她心安了。 他还是那个他,还是那个对着任何人、做着任何事的时候,都冷得叫人心慌的北冥夜。 她的夜,她的男人……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这么多年来,他不仅没有要过她,就连亲她一下都没有。 他……真的没有亲过她。 俞霏凡咬着唇,在他将她身上那件衬衫彻底撕下来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转过身面对着他。 “夜……”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冷静看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想到“冷静”这两个字,在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是冷静的。 压下心头的不安,她站了起来,主动牵上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靠去,声音极轻极轻,却异常坚定:“我们在一起吧,我真的愿意,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愿意。夜,我们真的在一起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本以为在看到她的身体之后,冲动就会和往常对着名可的时候一样迅速升腾,但,没有。 把她压在身下,撕碎她的衣服,让她几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他居然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把她身上最后一点布料扒去的冲动也没了。 那丫头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药?让他到了今时今日,看着别的女人的身体时,想得还是她素淡的小脸? 这时候,那两个家伙在做什么?慕子衿跟上去了,真的只是单纯给她开灯?他有没有因为担心她怕黑,打算彻夜守在她身边,甚至,和她睡在一起?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 这一声低咒,让已经把薄唇凑近他的俞霏凡吓了一跳,忙停了下来。 不是感觉不到他的心不在焉,但她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迈出这一步,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夜……”她低唤了一声,炙热的气息触碰到他冰冷刚毅的下巴。 北冥夜才注意到自己的唇和她已经靠得这么近了,只要她踮起脚继续把他拉下来,他们就会亲在一起。 亲吻…… 心头一沉,下意识便伸手将她推开,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丫头羞答答又无奈的话语:我也没亲过别的男人,你是第一个……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忽然就有一种感觉,要是他吻了其他女人,在她心里,他一定就脏了…… 心头莫名的烦躁,不知道自己在意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那丫头觉得他脏,他就心烦意乱得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对不起,没感觉。”人清醒了,他的声音也冷了下去,垂眸看着脸色剧变的俞霏凡,他目光沉了沉,平静地说:“我没有反应,你该看清楚了。” 与其把所有希望压在他身上,不如好好找个男人,嫁人生子。 “那只是因为还没有开始。”俞霏凡不死心,抬头看着他,虽然已经极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眼底也还是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不知道。”或者,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就连说句话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感,也不需要防备她什么,想要就要,不管是硬的软的手段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这样的感觉,至少让他很舒服。 那丫头看着柔弱,但韧性很强,也很坚强,有一种……任他搓圆捏扁都能承受的感觉。 身体忽然热了热,一想到她在床上随便自己折腾的娇弱模样,想到她每每在动情的时候,那双蒙着水雾的迷离的眼眸……居然,就有冲动了。 “夜……”俞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整个人在半秒的怔愣之后,顿时狂喜了起来:“夜,你……” “不早了,早点睡吧。”北冥夜轻轻推了她一把,转身往门外走去,丢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夜……”她追了两步,看着他僵硬的身影,根本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前后不到两秒,在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之后,她从天堂掉进地狱,就这么两秒的工夫,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明明已经有感觉了,为什么还要推开她? “你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还要骗我?” 她低唤,但,房门已经被关上了,他走出休息室,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刚才那句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 都这样了,还想要躲避吗? 看着冷冰冰的房门,今夜的一切,她忽然便想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便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吓退她,让她死心,可他没想到到了最后他居然控制不住,对她起了反应。 他是喜欢她的,却一直一直不愿意承认! 既然已经跟老爷子对立起来了,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现在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的人是名可,可他们不知道,他这么做,一定只是为了把她保护得更加严密。 他们都误会了,夜心里喜欢的她始终是她,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俞霏凡知道自己不可以和那些庸俗愚昧的女人一样,身为北冥夜的女人,她就该理解他体谅他,不管他在外头做什么,都要相信他。 可她……有时候也会累的,真的很累。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和他站在一起,也在别的人面前秀秀他们的恩爱? 她好想,真的好想…… 那天晚上,名可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倒不是因为怕黑,毕竟慕子衿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她是因为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一直一直看着自己。 本来是极其惊悚的一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像是闻到了一股自己熟悉的味道,因为这股味道,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散了去。 只是因为太累,眼皮太沉重,连掀都掀不起来,所以一整夜里她哪怕睡不安稳,却没有睁过一次眼。 直到第二天手机的闹钟把她惊醒时,睁眼一看,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并没有其他人。 只是一场梦。 她松了一口气,执起袖子拭去额角的细汗,想着大概是自己昨天太累,做恶梦了,才会一直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可她才刚从床上坐起来,忽然便闻到这房间里头多了一份她昨天晚上过来时并不存在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很淡,淡得几乎闻不到,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心口莫名就被揪紧了起来,此时此刻,完全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昨天晚上那家伙真的来过,他是来看她的吗?他不陪着俞霏凡,过来看她做什么?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就算他不在意她,可是那家伙还是太霸道,对他来说,他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碰一下? 所以他来看她,只是为了看她是不是和慕子衿在一起吧? 那男人,霸道,恶劣,又黑心,自己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却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走得稍微亲近些。 这种小气霸道的男人,她只盼着自己快点熬完协议里头规定的时间,以后和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把自己收拾了一遍,拿好了东西,一出门便看到慕子衿那道修长的身影,他靠在阳台边,她出门的时候他正巧回头看她。 “去腾飞吗?”他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已经不想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了,知道就知道吧,经过了昨夜之后,她说过原谅就原谅了,以后不怀疑了。 “我去跟那家伙说一声,你是不是也要出门?”她问。 “看我这样子,难道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等你,送你去腾飞吗?”居然把北冥夜称呼为“那家伙”,看起来心里还在气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了,听着她对北冥夜的怨气,心里还是微微多了几分愉悦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与她一起离开公寓,走进电梯间里下了二十八楼。 现在才是早上八点,北冥夜办公室的大门还是紧闭的。 名可走了过去敲了下,没人理会,又敲了几下,里头还是没人应一声。 她心里莫名有几分烦躁了起来,小脚伸了出去一脚踹在门上,才转身看了慕子衿一眼:“大概还没起床,我们走吧。” 说罢,率先往电梯间走去了。 慕子衿眨了眨一双湛黑的眼眸,看了看她的背影,又回头看着北冥夜办公室那扇结实的古檀木大门,唇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刚才有没有眼花,不是看错了吧?从来都温顺乖巧得如一头小绵羊般的名可,刚才居然伸出脚去踹北冥夜办公室的门……她踹门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张牙舞爪的一面? 原来自己过去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隐藏在她乖巧的表象下,那颗心究竟都藏了多少他没有看清的性格? 再次回头看了那扇大门一眼,薄唇忍不住又勾了起来,这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玩,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她还有那么多小脾气,还有那么多他们都不知道的小顽皮。 本来心情很愉悦的,可在抬头看到她那抹纤细的背影之后,心情莫名又沉重了几分。 好玩不好玩,似乎都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看她这么气鼓鼓的样子,他真有点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喜欢上北冥夜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喜欢夜…… 他敛了敛神,拒绝去深想这种无聊的问题,喜欢不喜欢有时候意义还真的不大,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 北冥夜连俞霏凡都能狠下心去拒绝,还一拒绝便拒绝了十几年,对名可这么弱小的女孩,他就算感兴趣,也顶多把她留在身边玩玩。 时间一长,他总是要放开她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带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在身边,一定会妨碍到他。 北冥夜还是那个北冥夜,冷心冷情的,除非真的爱得入心入骨,少了她就活不下去,否则,过不了多久大概也是会放手的吧。 像他这么冷清的人,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他爱得入心入骨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这种可能性,基本上等于零。 一大早,帝苑的某个客房里便传出了一阵阵惊悚的尖叫声。 自从夏千金醒过来、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不断尖叫,不断在呼唤北冥夜的名字。 可是,北冥夜一直没有出现,房间里头除了她就只有火狼一人,连护士和助理医生都被她赶出去了。 “有狗……有狗要咬我!夜哥哥,你在哪里?我害怕……夜哥哥,你快回来救我……” 哪怕火狼已经把她抱在怀里极力想要安抚,她却还是不断在挣扎,不断在呼唤北冥夜的名字。 看着她这副饱受惊吓的模样,火狼心里的痛一阵胜过一阵,真的恨不得将北冥夜撕碎在自己的掌下。 千金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虐待过?这个该死的北冥夜,他居然敢这样对她,他居然真的敢! 可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昨天才动了手术,内腰处现在还一直在扯着痛。 夏千金还是不断在他怀里挣扎,让他身上的伤口一个一个再度崩裂开来,撕心裂肺的痛到处都在升起,可是,一看到她惊恐万分的模样,所有的痛加起来都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用力搂着她,哑声说:“小姐,不要怕,我回来了,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小姐……” “我不要……我不要你,我要夜哥哥!我要夜哥哥!夜哥哥他在哪里?”夏千金一哭,眼泪总是比任何人都多,无数的泪珠簌簌滚落,将她一张脸立即沾湿了一片。 她还是哭喊着,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惊慌:“我要夜哥哥,让他回来……让他回来保护我!夜哥哥,有狗……有狗要咬我,你快回来,你快点回来……呜呜,呜呜呜……” 火狼心里真的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想要安抚,但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只能用力搂着她,怕她在挣扎的时候弄疼伤口。 她昨天晚上真的被狗咬了,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她哭闹挣扎,自己也会疼的。 夏千金看不到北冥夜,哭得更厉害了,想要挣脱火狼出去寻找北冥夜,可火狼一直抱着她,她一急,低头便一口咬在他肩头上。 这一口咬的好狠,咬得他皮肉都出了血,火狼却如同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任由她咬着,哪怕她把他的皮肉咬下来,他也不介意。 小姐是他的心,是他的命,就算她要他死,他也会眼都不眨一下,立即在她面前自尽! 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拍着,他柔声哄道:“小姐,不怕,不怕了,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小姐,别哭了。” 夏千金却完全不愿意听他的,咬着他的时候就如同咬着完全没有感觉的死物那般,皮肉不至于被她咬下来,但也真的咬出了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房门忽然被推出,北冥夜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夏千金的视线里。 她看不到其他人,眼里由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看到他,她忙放开火狼,又在他怀中更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夜哥哥……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有狗咬我,有狗要咬我,我真的好怕……” 火狼却依然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在他怀中挣出去,到北冥夜的身边。 那个男人太恐怖了,小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是想对付小姐,小姐一定逃不过他的魔爪。 他现在回来了,就不会再让小姐陷入到那种危险的境地里,所以他不放开她,不让她靠近北冥夜,只为了要保护她。 可夏千金却急了,如雨点的拳头不断落在他胸膛上,她几乎要疯狂地叫唤起来:“火狼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夜哥哥,快放开我……” 火狼的心真的被撕扯得很痛,她现在惊恐还没有散去,说话做事全凭着自己的潜意识,她不要他,根本不想要他,她眼中只有北冥夜一人。 他没有放过她,依然用力搂着,哪怕她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伤口处,打得他一阵阵剧痛传开,他也还是没有放手。 抬头,怨毒的目光锁在北冥夜脸上,他瞳孔微微收缩,眼下全是嗜血的杀气。 北冥夜却只是冷冷回视着他,唇角甚至有点似是而非的笑意,面对他怨毒的目光,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目光,让火狼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如果现在小姐不在这里,他一定会扑过去与他斗得你死我活。 “火狼,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夜哥哥,我要夜哥哥……”夏千金依然在他怀里不断扭动着身躯,不断在挣扎着。 火狼加重了手臂上几分力道,受伤的肋骨因为用力,不断在刺痛着他的神经,可他还是不能放手。 垂眸看着她蒙上满满一层泪水的眼眸,他急道:“小姐,北冥夜不是好人,你不要过去,他会害你。” “夜哥哥不会害我,他怎么可能会害我?”夏千金什么都听不进去,依然用力推着他的胸膛,用力在敲打着:“火狼,你怎么回事?快点放开我,我要夜哥哥,你快放开我……” “究竟发生什么事?”北冥夜倚在门边,看着在火狼怀里不断挣扎的夏千金,唇角微微勾了勾,笑着问道:“怎么了?千金,怎么吓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事?” 听到他的问话,再想起昨夜的情形,夏千金浑身一僵,整个人止不住一阵颤抖了起来。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不断地在抖着纤弱的身躯,看着他,眼泪簌簌而下:“夜哥哥,有狗……有狗要咬我,有狗想要咬我!它们咬了我……呜呜,它们咬了我……” 她身上还在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可这时候她只想扑到他怀里,只想听他几句温柔的安抚,她真的害怕,她真的好怕。 “狗?”北冥夜挑了挑眉,无视火狼投过来那道杀人的目光,唇角的笑意敛了敛,他平静地问道:“是不是那两条狼狗?” “狼狗”这两个字又让夏千金吓得疯狂颤抖了起来,她没有再敲打火狼,而是揪上他的衣襟,已经怕得不管抓到谁,她也想把那人挡在她跟前,为她挡去所有伤害了:“狼狗,是狼狗,有两条狼狗想要咬我……” “不要怕,那两条咬你的狼狗已经被我杀了,我为你报仇了,别怕。”北冥夜看着她,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话语里头还是有一份让火狼越听越想杀人的邪恶笑意。 他忽然拍了拍手,看着夏千金,声音柔和了下来,唇角的笑意又开始笑得比花儿还要迷人:“把东西扔进来。” 这句话才刚说完,没多久,孟祁便拧了两条被打死的狼狗走了进来,随手一扬,两条狗直接被扔到夏千金的跟前。 “这就是伤害你的那两条狗,我杀了它们为你报仇了,千金别怕,你夜哥哥永远都是对你最好的。”北冥夜浅浅笑着,看着夏千金一下被吓得苍白的脸,话语还是那么清柔,只是那清柔当中,明白的人都能听出来一份慎人的寒意。 笑,好看到天怒人怨的笑意,这时候看在火狼眼里,简直比修罗还是邪恶,还要无情。 不光是火狼,就连站在北冥夜身后不远处的俞霏凡,以及刚退出去的孟祁,看着他唇边那点笑意,也止不住心头一阵发寒。 先生……这辈子,千万千万不要和他成为敌人,万一真那么不幸……宁可选择切腹自尽算了。 夏千金盯着那两条死狗,一直一直在盯着,脸色从苍白道土灰,再到一片青紫,她忽然惊叫了一声,两眼一翻,竟就这样直挺挺昏倒了过去。 火狼吓得连心尖儿都颤抖了起来,忙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晃了晃:“小姐,你怎么样?别吓我,小姐,快醒醒。” 他回头,看着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的北冥夜,声音沙哑,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找医生来,快找医生来!北冥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这怨毒的诅咒,就连俞霏凡听到了也觉得浑身冰冷了下来,她不动声色走到北冥夜身旁,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在火狼失控地大吼起叫医生来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北冥夜,得到他的首肯,便立即匆匆从房间里奔了出去,要孟祁找杨医生去了。 杨医生来的速度很快,就像是早已经准备在那里,等候着通传那般,前后不到半分钟,人已经来到房间里,一来到便指挥着两名护士把夏千金扶到床上躺下,立即给她抢救了起来。 由始至终北冥夜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那点笑意依然那么柔和,看起来还是好看得足以让所有女人沉迷,只是那份帅气之中透出来的那点寒意,还是让人看一眼便从头到脚冰冷了下来。 俞霏凡就站在他的身边,不可避免迎上那份寒意,整个人也似在一瞬间凉透了。 他的手段还是这么厉害,这么恐怖,他的心也还是那么硬那么狠,就连对着柔弱的夏千金也能下得了狠手。 你若是有一天一不小心成了他的敌人,你的噩梦将会在与他对敌起来那一刹彻底蔓延,这辈子至死方休。 可她怎么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他的手段越残忍,他的心越是冷,她对他的爱便越是多几分。 很想要让自己的温暖驱走他心里头那份寒意,让他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有笑意,能笑得真诚,让他也可以有真正的快乐,做一个普普通通有开心也有泪水的寻常人。 杨医生和两个护士在夏千金房里忙碌了大半个小时,北冥夜只是在房中待了几分钟便转身离开,俞霏凡也跟上他的脚步离开了。 火狼一直守在夏千金身旁,直到杨医生告诉他小姐没事,只是被吓昏过去,睡个半天就会醒来,护士也给她挂上点滴,看着她安静的睡容,他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 看着杨医生,他冷声说:“找人守着她,别让她再出意外,我很快便回来。” 杨医生有点不安,看他现在虽然面容平静,可看得出他眼底那份杀气。 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着嗜血的味道,留他在帝苑里,他真的有几分担心。 火狼却不理会他,转身出了门,只丢给房中所有人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直接去了北冥夜的房间,他知道那个男人还在帝苑里,还没有离开。 北冥夜确实在房间里,已经打开了笔记本正在工作,俞霏凡坐在他身后不远处,拿了一本杂志慢悠悠地翻看着。 火狼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还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近半个小时。 看到他进来,俞霏凡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下意识走到北冥夜身旁。 北冥夜指尖顿了下,目光浮动,才关了文档,转头面对火狼。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火狼大步来到他跟前,身上那份慎人的寒气不断在外溢,盯着他时,眼底杀气外露。 “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这么简单的事,看不出来?”北冥夜挑了挑眉,对他的怒火全然不当一回事。 “我没有伤到那个女孩!”火狼低吼了一声,盯着他,气得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这一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又被扯痛了起来。 他虽然脸色不变,但眼底一抹痛色还是不自觉一闪而过。 北冥夜淡淡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已经换过衣服,但还是看得出一身狼狈,这张脸白得跟纸一样,连半点血色都没有。 伤得这么重,本来是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可这男人天生一条烂命,为了一个夏千金,连死都不怕。 他挽起唇角,笑得轻柔:“但你吓到她了,既然吓到我的人,那么,你的女人也该要受到一点惊吓。” “她所受到的惊吓难道还不够多吗?”看着他唇边的笑意,火狼差点忍不住大步过去,伸手想要把他脸上的笑意撕碎。 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太狠!太狠了! 北冥夜却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欣赏够了他的怒容,他才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长指落在自己眉间轻轻揉了揉:“看这样子应该是吓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这个人很记仇,得罪过我的人,我很难忘记。” “你这是什么意思?”很难忘记,是不是说以后还会时不时吓唬吓唬他的小姐?小姐脆弱成这样,再吓她,他怕她的小命也会吓没了。 “这话什么意思,就得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千金怎么说都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没什么必要我也不想动她。”北冥夜依然揉着眉心,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话慢悠悠的,但却不容置疑:“我说过我是个记仇的人,但这次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以后我的人要是还受到半点惊吓,下一次,夏千金就一定不是只受一点惊吓那么简单。” “你……”火狼咬着牙,此时此刻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现在伤成这样,北冥夜又是个极不好对付的人,别说把他打倒,就是打个平手也不可能。 他不怕他威胁自己,也不怕他用任何手段对付他,但如果,他对小姐下手…… 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经过了昨天晚上和刚才的情形,他已经看清了北冥夜这个人。 他不出手而已,要真的出手对付小姐,小姐绝对躲不过去,除非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回东方国际去。 “你以为回了东方国际,她就能安全了吗?”北冥夜就算不看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笑得不屑:“老爷子知道放眼线在东陵,我就不知道放人在东方国际吗?” 他哼了哼,笑意里头多了几分残忍的冰冷:“我做人很简单,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得罪我一分,我就会回报你十分。你如果听得懂就回去守着她,我不会再去找她麻烦,你若是听不懂,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我不打算奉陪了。” 第76章 丢下意味深长的话语,北冥夜站了起来,把笔记本收起放回到电脑包里,果真就这样举步离开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俞霏凡跟在他身后,也匆匆下了楼,但她没有跟随他出门,今日是打算留在这里,等夏千金醒来后,好好安抚安抚她。 北冥夜做事可以无所顾忌,但,她始终不想让他和老爷子彻底撕破脸,至少现在,她不想。 火狼依然站在那里,想着北冥夜说的话,心里极度不服气也不甘心,但只要一想到夏千金刚才那张沾满泪水也写满惊恐的脸,心里的火气便又被心疼给取代了。 他不怕北冥夜的手段,任何手段他都可以应付,可他真怕北冥夜对小姐出手,这个男人,真不是那么好惹的。 如果不是小姐非要他对那个女孩下手,他也真不想与北冥夜扛上,如果就此收手,北冥夜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不再骚扰小姐?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该不该,而是必须,不得不! 小姐还在这里,除了相信北冥夜,以及相信他能说到做到,他还能怎么办? 慕子衿把名可送到腾飞大门外,看着她进门之后便离开了。 名可没想到的是,才刚走进腾飞,在大堂里便看到一抹有几分眼熟的身影。 阿娇看到她,忙站了起来匆匆向她迎去:“名可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岛上给兄弟们训练吗?难道说,训练结束了? 阿娇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看着周围没有其他人与她们靠得太近,她才轻声说:“先生要我回来保护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她说起“先生”这两个字,名可心里顿时又百感交集了起来,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终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那个男人。 “为什么要保护我?”火狼不是受了伤,夏千金不是被狗咬了吗?这两个人现在应该作不了恶,还要保护她做什么? 派个人保护她,这话听起来莫名让人就感觉不安,弄得她心里有几分发毛,不会是因为北冥夜的仇家太多,还有人要找他身边的人下手报复吧? 就算要报复,怎么就不找俞霏凡去?找她做什么?她是北冥夜什么人? 那些人,要报复也不事先调查清楚,她这是有多无辜? “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也碍不到你多少事,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就是。”阿娇盯着她,唇角还是那抹甜甜的笑意,在把她当成自己人之后,对她的态度早就已经友好了起来。 还好阿娇不像她的上司北冥黛黛那样对她充满敌意,像她说的多一个人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毕竟都是女孩子,所以名可也不在意了。 那男人安排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多嘴? “不过,你一天到晚跟着我没事做,不觉得无聊吗?”和她一起往二楼的会议室走去,名可问。 阿娇耸了耸肩,摊手道:“无聊也没办法,保镖都是这样子的了,除了二十四小时盯着顾主,其他事情就没必要管了。” “反正你这么无聊,不如帮帮我们的忙,也给我们做点事吧,至于工资,你去跟北冥夜要。”她有点赌气,心里对北冥夜和俞霏凡昨天晚上在休息室里滚床单的事情还介意着,一想就觉得恶心。 阿娇不再说什么,跟着她进了会议室,若是要她做她做便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要她去给先生要工钱,除非她不想活了。 不过,似乎人家先生也没那么小气…… 十点一到,她们坐上了腾飞的大巴,带上那十几个年轻男女一起往万丈峰出发,今天拍的是万丈峰上的外景,让通过海选的少男少女们换上古装拍宣传片。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看起来貌不惊人、只是长得有点清秀的名珊换上了古装,化好妆之后,居然在镜头里风情万种的,活脱脱就像个从古代出来的大美人那般。 这古典的气质,就连名可也预料不到,果然应了那句“人靠衣装”,不过,有些人真的就是这样,适合的装扮各不一样,很明显名珊非常适合古装,这个发现让大家逸飞的人不知道有多兴奋。 下午收工的时候,徐年华把名可拉到一旁,悄声说:“我看你这个妹妹是可造之材,不如和北冥先生那边说说,给一个重要角色让她试试,她是你的妹妹,到时候她出名了,对你对咱们逸飞都有好处。” 名可没有立即回答,她其实有点明白徐年华的意思,珊珊现在还是名不经传,连个小演员都称不上,但如果他们提前和她签好约,让逸飞成为她的经纪公司,靠着这部片子,只要把她捧起来,以后他们逸飞的名声也能被她的人气带动。 逸飞现在还真的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工作室,在娱乐圈完全没有人听说过的,想要可持续发展,名声一定要先想办法弄好弄大。 他们现在拍摄这片子真的是走了狗屎运,没有北冥夜这个大靠山在,这片子也拍不起来,所以像名珊这种现在还完全没有身价的,也极有可能随着片子一播出就名气大作。 要是等她出了名之后,再跟她合作,到时候人家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名可是名珊的姐姐,但她也是逸飞的成员,徐年华这么与她商量也没什么。 但名可真的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不是她想挡名珊的财路,而是真的认为走捷径不是一件好事,她还想让她磨练一下。 尤其,她还这么年轻,二十岁都不到。 “如果她有能力,她一定能爬上去的。”她笑了笑,不想再与徐年华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徐年华想了想,点头:“那也好,看看她能不能在选拨中脱颖而出,这条路以后要怎么走,就看她的本事。” 他跟上名可的步伐,向队伍里走去,边走还边笑着打趣道:“你这个当姐姐的居然还能做得这么公平,实在难得,我还以为你会优先给她开路的。” 名可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说话,与他一起回到大队伍中。 直到他们走远了,不小心路过那片山石林、也是不小心听到他们说话的几个女孩顿时就鄙夷了起来。 “珊珊,你瞧瞧你这个姐姐,她根本就是故意在挡你的路嘛。”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名珊,替她抱起了不平:“人家徐社长都说了优先把你提拨上去,你瞧瞧你姐姐,居然说要你靠自己的实力往上爬,有这样当姐姐的吗?” 她这话不说还好,越说,名珊的脸色越难看。 另外一个半长发的女孩笑了笑,斜睨了名珊一眼,笑得有几分薄凉:“我以为你有个姐姐在这里,多多少少会优待我们一些,谁知道居然是个拦路神。我看我们都不要和你走太近了,走得太近,万一你姐姐连带着看我们也不顺眼,后面的选拔说不准我们还会莫名其妙被甩掉。” 这样一说,先前那个短发女孩、还有另外一个长发高个子的女孩顿时变了变脸,明显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了。 名珊一咬唇,盯着那女孩气呼呼道:“桃子,你在说什么呢?你这么说,意思是在嫌弃我吗?” “我不是嫌弃你,只是嫌弃你有个这样的姐姐。”桃子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哪有当姐姐的像她这样的,故意拦自己妹妹的路?我看她根本不想让你入决赛,今天你都看到了,来拍外景的都是什么资质的人?她找不到人才愿意拉我们来陪衬一下,等利用完了,以后来些资质好的,就会把我们甩掉。你等着瞧吧,我瞧你姐姐就是那种人。” “不会的。”名珊瞪了她一眼,虽然手一直在紧捏着,但还是努力佯装出一脸平静:“我了解她的性格,她虽然有可能不会优先提拨我,但至少不会故意阻拦,更不会拦你们。你们也没必要把她想得这么坏,自己小心眼,便把人家也想成那样。” “珊珊,是你没看清楚事实而已。”桃子不甘示弱,回瞪着她,一脸不屑:“有哪个姐姐不护着妹妹的?我看是因为你们不是同一个妈生,她才会这样,生怕你在家里抢了她的风头。你不是说你爸爸偏帮她,疼她不疼你吗?你要是发展得好,比她还厉害了,以后你爸只疼你不疼她,她怎么办?你看着吧,我就不信她对你有什么好心。” 名珊的手越握越紧,关节处已经被握出一片泛白,转头看着和徐年华一起走到人群中、与身边的女孩笑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名可,看到她明媚的笑意,她心里仇恨的种子便渐渐生根发芽,越长越旺盛。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怕爸爸爱她偏着她,所以才会故意挡了她的路吗?她还以为她真的会护自己,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家里表现出对她的关爱,是不是都是假的? 亏她一整天对着她的时候还一脸讨好的笑,想要和她修复好关系! “反正你等着瞧吧,我就不信她有什么好心肝。”桃子哼了哼,便举步往人群里走去,冷冷道:“快走吧,要不然等一下她黑心起来,把我们扔在这里,让我们自己下去,到时候大家连哭的没力气大概都要没了。” 另外两个女孩闻言忙变了脸色,也跟上她的脚步,走最后的那个扯了扯名珊:“走吧,万一真的把我们丢下来,我们晚上要去哪里?在市区里面住酒店很贵的,明天还有沙滩外景呢。” 名珊依然盯着名可的侧脸,盯了好久,才吐了一口气,和那个女孩子向人群走去。 名可最好不要真的这样对她,要不然她,也可以用很多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她有心要和她修复关系,现在就看她会不会做人,这个捡来的姐姐最好给她安分点,激怒了她,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因为今天外景拍摄的工作进行得特别顺利,他们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多小时结束,上车之后,不知道是谁提议了起来今天这么高兴,不如去唱k吧。 肖湘附和着说:“我们片子里的小插曲还没有人唱呢,你们要是谁歌喉好,说不定到时候会被看上,有机会一展歌喉也不定。” 主题曲肯定是轮不到他们这些新人来唱的,不过,小插曲说不准真能有机会给他们表现一下。 不过,肖湘也只是开玩笑罢了,大家都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可是,这话却让名珊眉眼一亮,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 “珊珊,你唱歌这么好听,说不准真有机会。”长头发的小美推了她一把,笑着说:“万一真的有机会,以后说不准还能进攻乐坛。” “想这么多,美死了。”名珊白了她一眼,但唇角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 她唱歌好,在她们那个圈子里头,轮唱功没人能比得过她的,虽然,连她都知道肖湘这句话只不过是句玩笑话。 但他们这个社团真的创造了太多奇迹,连拍电影这种事情都能做到,说不定还真能捧出一两个小歌星。 她悄悄瞟了徐年华一眼,徐年华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其他人说话,整个人傻乎乎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话事人,也没有厉害角色的那种霸气。 虽然他是社团的社长,但总觉得这个社长一点话事权都没有……目光再车里里头扫了一转,还是不觉得这里面有谁特别有能耐。 倒是名可在这里更像是个话事人一样,只要她一说话,他们腾飞和逸飞的人都会安静下来用心听着,怎么看都感觉她比徐年华的权力要大。 她有点迷糊了,名可在这个圈子里面究竟算什么地位?连社长都要听她的,这事确实让人感觉奇怪。 不过,没有人给名珊一个明确的答案,大家还在讨论着等会要去哪里吃,去哪里唱k。 离开了这片景区,他们终于讨论出一个结果,先去披萨屋去吃披萨,吃过披萨就去k歌。 至于现在,当然是先让大家回到酒店洗澡换衣服,出来拍外景拍了,一天,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累疯了,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十几个年轻人闹哄哄回了酒店,至于名可和腾飞那些人,则是先回了腾飞。 “早知道我们也带一身衣服过来,先洗过澡才去吃喝玩乐,到时候回到宿舍,随便往床上一躺就能睡觉了。”杜芊芊打趣着说。 因为唱k不知道要唱到多晚,回去之后还要洗澡还要收拾,她觉得好为难。 人太懒了,到外头拍外景跑了一整天,等会还要去唱k,想想都觉得无力。 不过,一说到玩总是有兴致的。 至于肖湘,也开始后悔了起来:“应该听芊芊的。” 名可才不理会她们,腾飞这里虽然也有休息室,但怎么都比不上回去舒服,在人家的地方洗澡,她没这个习惯。 只是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眼,黄昏已到,快六点了,她要不要给北冥夜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的行程?还有,他会不会不高兴,让她立即回帝国集团,又或者说回帝苑? 一想到帝苑里有个夏千金,有个火狼,她便止不住心里一阵发毛。 帝苑,她一点都不想去,至于帝国集团……昨晚俞霏凡趴在他腿上哭,而他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上,那一幕莫名地又在脑海里徘徊了起来。 她想了想,心头又开始变得闷闷的,莫名的不好受。 才不要去帝国集团,才不要去他的休息室!万一他还想在休息室那张大床上和她做那种事情…… 她闭了闭眼,呼吸一下子便乱了。 她不要在那里,不要再和他做这么肮脏的事情!现在再和他一起,她觉得脏,真的感觉很脏! 她转身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盯着花瓶上那瓶假花,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 他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和她们在一起之后还要找她,还要她伺候他……她现在真的恨死那份协议了。 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自从看到他和俞霏凡在一起,知道他们俩昨夜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一起过夜之后,她对两个人的关系顿时就厌恶了起来。 不仅讨厌那份协议,甚至讨厌北冥夜,真想一辈子都不要见到那个肮脏的男人,再也不要与他有任何接触。 她不想面对他,不想去他的地方,更不想被他欺负! 不想,什么都不想,她真的觉得很脏。 “可可,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阿娇跑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经过一天的相处,她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名可小姐变成可可了。 名可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却还是勉强挤出一点笑:“没事,可能在山上走了一整天,有点累了。” “你要是觉得累,不如等会不要和他们去唱歌了,我送你回先生那里,好不好?”阿娇说。 “我不去!”名可立即抗拒了起来,用力摇头:“不去!不去那里!” 阿娇盯着她,眼底淌过一丝狐疑,不知道她和先生怎么了,她怎么感觉上这么抗拒“先生”这两个字。 名可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反应似乎太激烈了些,她收敛好心神,才冲她笑了笑,继续道:“我今天有点累,怕去了他那里表现不好让他生气,还不如不去。” 阿娇依然眨了眨眼,看着她,她笑得这么平静,又似乎真没什么事情,不过,她去不去只怕也轮不到她说吧? 哪怕她不了解先生,却也知道先生表面时常带笑,实际上是个极度霸道的男人,如果他要指定带名可过去,她该怎么办? 是要听从他的命令,还是听从名可的意见?忽然就觉得有点为难了,可先生的命令,她不敢不从呀。 万一两个人真的闹起了矛盾,她该站在哪一边? 墙壁上那口古典和现代气息完美融合的时钟忽然被敲响了。 六点,又到下班时间。 北冥夜看着办公桌上的手机,自从五点半之后,他便把手机放在笔记本旁边,一个自己随时都可以看得见的地方,甚至,在放下之前,特意先看了看是不是被调成了静音。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这个点上,看不到手机,心里有点莫名的焦急。 很莫名其妙的焦急。 六点,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变化,他瞟了依然黑漆漆的屏幕一眼,长指在桌面上不经意敲了敲。 有点想点烟的冲动,又忽然想起来,已经六点过了,万一那丫头回来后闻到烟味,会不会又开始皱眉,嫌它伤还没有好就开始抽烟? 他其实……不太喜欢看到她皱起眉头,只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当然,在床上的时候,他倒是喜欢看到她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尤其是一边紧皱眉心,一边尖叫…… 长指落在领口上将琥珀领带扯开,呼吸几不可闻地乱了乱,人也开始有点烦躁了起来。 昨晚没有要,看了她那么久,一直想要压下去用力折腾,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答应过她的事,不想在她心里保留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形象,那么好的机会,他也没有碰她……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一转眼,六点零五分了。 名可没有给他电话,她是在等着他的电话,还是根本没打算理他? 她今天应该是和慕子衿一起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 昨晚是有点小误会,不过,也就是误会而已,今天,她会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不明白,怎么这两天就一直纠结这个主动不主动的问题了? 或许,应该再给她一点时间。 时钟的指针依然在跳动,六点十五分……六点半……七点……七点半…… 本来还算好看的脸,在眼睁睁看着指针指向八点的时候,完完全全黑了个透。 主动,在她身上根本就是奇迹!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和慕子衿上二十九楼,已经惹他不高兴,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吗? 她居然不主动打个电话来讨好! 他真的气。 从六点到八点,两个小时里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时钟,看着手机,一晃眼,居然就已经两个小时了。 时钟的指针,依然在不断跳动…… 终于在八点半的时候,他心里开始有点不安了起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心头一紧,立即拿起电话,本想打给名可,又觉得自己太主动了些,迟疑了下,他拨通阿娇的号码。 阿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电话接起来,而是在铃声响了好一会之后,才似发现他的来电一般,急匆匆接起,连声音都带着不安和焦急:“先……先生,你……你找我吗?” “可可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阿娇的声音除了有点畏惧和不安,听不出什么异样,北冥夜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一口闷气又忍不住堵了起来。 人好好的,居然几个小时都不给他来电! 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他忍不住拧起俊眉:“你们在哪里?” 阿娇再次回到包厢的时候,脸色有几分凝重和不安,也有几分心虚,只不过包厢里面的灯光太暗,没有人注意到她脸上的异样。 杜芊芊和小美一人一个麦克风正在唱着《千里一寻》,名可和肖湘小声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边说一边笑。 刚才江涛让人给她们送来了干洗过的衣服,大家在腾飞已经洗过澡,这时候个个一身清爽,舒舒服服的,别提有多开怀。 明明气氛说不出的融洽,名可却忽然感觉有几分莫名的不安,看到阿娇进门,她收敛好心思,笑着说:“阿娇过来,给你介绍我们社团的帅哥。” 阿娇闷闷地走了过去。 看到名可,她心里又忍不住有几分虚虚的,有点不大敢面对她的感觉。 刚才在电话里头,她告诉了先生她们在哪里之后,很明显能听得出电话那头先生的心情十分不好,哪怕他不说话,阿娇也能感受得清楚。 先生不高兴了,是不是因为可可从万丈峰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找他,还得要他打电话过来问人在哪里? 她虽然对北冥夜不怎么了解,但北冥夜刚才那份寒气,就连隔了那么远,千山万水的,在电话另一头的她也能感受得个彻底。 如果等会先生真的过来,到了这里之后……她有点头大了起来,万一先生对可可发飙…… 她揉了揉眉心,又头大,又无奈。 她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她们确实是在唱k嘛。 “阿娇过来,我们一起唱歌。”杜芊芊见她一直闷闷的,忙跟她招手。 阿娇无奈,只好走到她身边坐下,从杜芊芊手里接过麦克风,刚开始唱歌的时候还有点小心翼翼的,等过没多久便越唱越兴奋,也和她们开始拼起了酒,这份小心翼翼,渐渐就被遗忘了。 时间一长,北冥夜又没有过来,她自己也把这事忘了,甚至忘了告诉名可,北冥夜曾经给她打过了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她们灌了整整一杯啤酒的名可开始有点难受了起来,想去洗手间,可包厢里面的洗手间有人在占用,她无奈,看大家还玩得那么高兴,只好独自一人大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包厢里的人要么在拼酒,要么在唱歌、聊天,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公共洗手间离他们的包厢有点距离,她沿着走廊快步走了过去,走廊上有几对男女靠在墙边小声说大声笑,很明显都喝得差不多,搂在一起的动作说不出的嗳昧。 其实名可真的不太喜欢这种场所,有人陪着还好些,要是没有人陪,像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走过去,心里总有几分发毛。 幸好洗手间那边还有几个女孩子,方便过后,她洗干净一双手,立即从洗手间出来,依然沿着原来的路往他们的包厢返回。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经过某个包厢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包厢里头都有些什么人,便已经觉得手腕一紧,不知道是谁拉了她一把,迅速把她拉入了包厢。 包厢的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被关上,因为喝了酒,哪怕喝得不多,但她酒量不好,被这么一拉,也感觉天旋地转的,人一下没站住便往前方倒去。 她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跌入了一具冷冰冰的胸膛中。 名可被这个忽然把自己拉进来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根本来不及去发现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落在他怀抱里之后,嘴一张就要惊呼。 但那男人的大掌却落在她唇边,在她只来得及呼出半个音节的时候,已经用力把她的小嘴捂上,他另一条长臂落在她腰间,根本没有耗费多少力气的,便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举步朝一旁的沙发走去。 名可真的被吓坏了,双手成拳不断在敲打身后的男人,但他两条胳膊如铜墙铁壁一般,任由她怎么挣扎,根本挣不脱半分。 忽然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人已经被对方丢落在柔软的沙发上,她只觉得脑袋瓜一阵晕眩,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可还没等她坐起,男人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她一张嘴,还没来得及呼救,他的薄唇已经覆在她小嘴上。 这么霸道的气息,这么糟糕的吻技……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他,他甚至还用这么恶劣的方式把她拉到这里来。 手抵在他胸膛上,刚才那具身体分明还是冷冰冰的,可在他吻上了自己之后,过不了多久,他的体温便迅速高涨了起来。 她极力想要躲避他的唇齿。 但北冥夜哪会这么容易让她躲开?大掌落在她的下巴上,愣是把她的一张小脸摆正,再低头吻了下去。 不过,北冥夜现在总是比过去下意识多了几分留神,没有再因为亲吻的时候太迷失,而几乎让她昏死过去。 在她用力挣扎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放了她,但也只是放开了她的唇,他的脸依然离她一张小脸不到一指的距离,炙热的气息从他的鼻尖里呼出,洒落在她的脸上,烫人得很。 名可张开嘴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便赶紧深呼吸了起来,之后便用力推了他一把,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做你呀。”愚蠢,总是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都问几百遍了,哪一次他不是丢给她这个答案?她不嫌问得烦,他都嫌回答得腻了。 结实的腰往她身上压了压,让她清楚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渴望。 看到她吓得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兔儿之后,他勾起唇,大掌在她脸上抚过:“怎么样?这种地方我们似乎还没有试过。” “你疯了!”名可用力推着他的胸膛,确确实实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是,这里是ktv的包厢,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对她有那种冲动!“我不是那些女人,我不是出来卖的。” 她真的生气了,那些大老板叫来小姐,在ktv包厢里做那些事情,这种事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真的很生气,尤其一下又想到他昨天晚上和俞霏凡的事情,这会儿不仅生气,更是觉得难受了起来。 又用力推了他一把,她气得眼都红了,眼角处,一点雾色浮现:“我不要在这里,死也不要!” “不在这里,那你想在哪?”北冥夜倒是没有因为名可的生气而不高兴,反倒勾起唇角,笑得有几分邪恶。 长指执起她的长发绕在指尖,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盯着她的小脸:“要不到我的车上去,在车里感觉也不错。” “我不要!”她又用力推了他一把,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气愤,一下子涨得通红,看着他的眼神藏着无尽的怒火:“你想要女人可以去找其他人,你找我做什么?我根本不是心甘情愿伺候你的,你找我这样的有什么意思?” “还在重复这个话题,你不觉得烦吗?”北冥夜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眼底愉悦的气息在一点一点散去。 今晚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变回到过去那样,对他抵死抗拒了起来?她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死命拒绝过了吗?他还以为,她已经学乖了。 他知道只要他强要,她最终还是抵不过,一定会屈服,可在与她情投意合做了几次之后,现在再回到这种抗拒上,他确实不太乐意。 那绝无仅有的两人你情我愿的几次,让他越来越发现这种事上,其实除了发泄,还有别样的滋味,那种感觉比起单纯的发泄要让人愉悦太多。 “我们不是已经好了吗?丫头,怎么又对我抗拒了起来?”他目光柔了柔,不想与她再闹下去,长指在她脸庞上划过,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别闹了,昨晚没要,我现在真的很想你。” 很难得北冥夜会对她说出这么温情的话,如果换了昨天之前听到他这样的话,她想她应该是会心软的。 自己也想好了协议期间没必要就别惹他生气,可是,那是昨夜之前,昨天晚上已经看到他和俞霏凡那样,要她继续心甘情愿和他睡在一起,她做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些什么,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又是长得这么好看,倒贴的女人只怕绕着东陵围起了圈,也不一定能挤得下。 过去她也从来不会想这些事,可现在,她没办法骗自己,她介意,她真的很介意,他都已经要过俞霏凡了,为什么还要来碰她? 她不乐意,她不高兴与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他,那会让她觉得恶心,觉得反感。 “想要找其他人,不要找我。”她冷声说,别过脸躲过他的长指,一副全然的抗拒。 “你究竟怎么回事?”北冥夜的声音也下意识冷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哄女人的男人,他也从来没有花过心思这样去哄过女人,她是第一个。 他可以宠她,因为宠她自己不仅不觉得难受,看着她笑还有几分愉悦的感觉,但前提是这个女人值得他去宠。 像现在这样,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自己,他的耐性也快要被她磨尽了。 “是不是最近对你太放任了,所以开始嚣张起来?”他沉下眸,眼底一点寒气止不住外溢。 名可呼吸一窒,抬眼看着他,包厢里无比昏暗,可她却似乎还能看到他渐渐冷下来的目光,还有冰冷的脸。 是呀,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依他和她的关系,哪里容得了自己在他面前放肆? 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不乐意,她脾气好,但不代表她一点原则都没有,他昨天晚上才碰过俞霏凡,今天晚上,她真的不愿意。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用力咬了咬唇,把自己咬疼,也让那一点疼痛提醒自己,她和他的关系由始至终从未改变,协议还在:“先生,今晚……今晚我不想……” “能由得了你吗?”他真的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宠她惯她也在一定范围之内,今晚她惹毛他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宠她,他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已经受到了挑衅。 名可心头一紧,被他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一下子揪痛了心脏。 由不得她,没错,在两个人的关系上从来她说了都不算,从来都轮不到她做主。 “可是……可是这里是包厢。”她又回过头盯着他,没有办法拒绝,便只能妥协:“先生,不要在这里,我不想在这里,我怕……” “怕什么?”佚汤在外头,自然不会让任何人进来,他也检查过这里头没有任何摄像头,她怕什么? 有他在她身边,她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她觉得他没有能力保护她? 目光从她小脸上往下移,看着她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不断在起伏的身体,他的目光不断溴黑了下去。 想她,真的想了好久,从来没有试过对一个女人这么念念不忘,应该说是对一具身体这么着迷。 他现在迷上她了,她是不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就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大掌从她脸上滑落,忽然来到她身上,用力揉了一把。 名可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在这里真的不可以,如果在这里和他那样,她和那些小姐有什么区别? “不要这样。”她用力推了他一把,眼角已经蒙上了点点泪意,在这里,她会觉得她仅存的那点会尊严彻底被他踩碎:“别在这里,我……我都听你的,不要在这里。” 眼角的泪几乎已经藏不住要外溢,只是在这里昏暗的环境里,动情的他一时间并没有看清。 他不仅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甚至长指落在她领口,就要去解她的扣子。 “不要在这里,我说不要在这里!”她真的受不了了,双手落在他手腕上,用尽全力把他推开:“我不是那些女人,我不是你花钱找来的小姐,不要这样对我!你想要女人,你去找俞霏凡,你身边都有一个俞霏凡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尊严踩在你脚下才高兴?为什么要这样?”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沙哑了下来,很明显带着哭泣的气息。 她哭了,因为他的触碰,气得落下了眼泪。 北冥夜的掌停在那里,没有继续解她的衣扣,也没有放开,他垂眸看着她在昏暗中的小脸,认真看的时候,才发现她眼角有两行落下的泪痕。 和他在一起真有这么难受吗?甚至在他身下哭泣…… 他闭了闭眼,真的不知道究竟在烦些什么,过去她就是这样在他身下哭泣的,开玩笑的时候他也会说她很久没在他身下哭过,还想看看她在他身下挣扎着哭泣流泪的模样。 可那只是玩笑。 她今夜在他身下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让他难受了起来。 心口仿佛堵了一口气那般,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烦,烦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北冥夜身下逃出来的,脑袋瓜还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好心,愿意放过她。 不过,离开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他很不高兴就是了。 她管不了,他不高兴,以后再也不要来找她,这样最好。 等她离开包厢回到长廊上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如今劫后余生那般,很庆幸,真的很庆幸那禽兽没有在这里,把这场逼迫进行到底。 ktv的包厢……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没看到北冥夜追出来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地方,要是真和他那样了,她觉得自己以后真的要彻底抬不起头来做人。 一抬头便看到佚汤守在不远处,正在看着她,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想和他们这些人有任何交集,转身迈着有点轻浮的步伐,赶紧往肖湘他们所在的那间包厢走去。 走了没几步,抬眼便看到阿娇站在那里,也在看着她。 心里忽然就有几分堵,跑来跑去,横竖就是逃不过他的眼线,明知道这事不能怪阿娇,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高兴。 阿娇知道自己遭她嫌弃了,在她回来的时候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等她进了包厢,她才灰溜溜地跟了进去。 真的不能怪她,名可出来去洗手间,她要一直跟随着,怕她会出什么意外,但她没想到先生也会做这么龌蹉的事情,居然中途把人给劫走了……对方是先生,她能怎么办? “你怎么回事?怎么去那么久?”见她回来,肖湘对她招了招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 “有点。”名可点了点头,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异样,忙站了起来往点歌台走去:“我去看看这里有什么歌。” “什么都有,快去,很久没听过你唱歌了。”肖湘推了她一把。 名可勉强挤出一点笑,借着点歌,把所有人都避开了。 至于那头的包厢里,佚汤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推门进去。 北冥夜又在抽烟,修长的腿架在茶几上,借着一点光亮,透过圈圈烟雾看他那张脸,除了有几分萧条,还是好看得足以让任何女人疯狂。 佚汤只是有点不明白,名可小姐怎么这么快就从包厢里离开?看起来不像先生做事的风格,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习惯。 “先生。”他低唤了声,走到他身旁,包厢里这么昏暗,他又在抽着烟,他除了感觉到他身上比平时多了几分寒意,也似乎有几分烦躁,便再也看不到其他。 北冥夜修长的指抬起,把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迷离的目光看着在眼前袅袅升起的烟雾,眼底的光泽忽明忽暗,就是让人完全看不透。 佚汤不敢多说话,便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自己也掏出了香烟,无声抽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忽然正了正身躯,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佚汤也立即把自己手里的那根香烟掐灭,看着他:“先生。”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吗?”北冥夜没有看他,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不耐烦地扒了扒自己额前的刘海。 佚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想来是名可小姐刚才惹他不高兴了,可他长这么大,除了跟在他身边,为帝国集团做事,哪有时间去了解女人这种复杂的动物? 他也没有谈过恋爱,哪知道女人是不是善变? “先生觉得自己看不透名可小姐吗?”他问。 北冥夜更加烦躁了,往沙发上一靠,修长的腿又叠了起来,他以手肘撑在沙发的顶端,长指撑着自己的额角,闭上眼。 佚汤想了想,才又轻声建议:“先生如果觉得……” 他沉默了下,不知道要拿什么词汇来说,才能让先生更能接受些,这个时候的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也怕自己踩到地雷。 思索了片刻,他才又继续说:“先生不如改天请辰少爷出来喝杯酒……” “你要我去请教那家伙?”北冥夜睁开了眸子,深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这淡淡的一眼,吓得佚汤忙住了嘴,脸色一正,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请教,多么严重的词儿!他怎么敢建议先生去请教别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先生去请教其他人的? 在他心里,先生就是神,只有人来请教他,崇拜他,哪有他去请教别人的理? 不过,北冥夜却似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目光深幽,星眸微微半眯,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去请教东方辰,这事说出来似乎有那么一点丢人……想想还是算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他忽然站了起来,冷冷哼了哼:“无聊。” 丢下这两个字,举步便往包厢外走去。 佚汤也忙站了起来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走在前面那道僵硬的背影,他抿了抿唇,心里还是有点愣乎乎的。 先生说的话他从来就不敢怀疑,先生说这事无聊,大概这种事情真的很无聊。 不过,既然无聊,他一整个晚上心烦意乱的又是为了什么?从六点开始到现在,他连晚饭都没吃,知道名可小姐在这里之后,巴巴地又赶了过来。 现在名可小姐拒绝了他,他又开始嫌人家无聊……他有点看不清先生了,如此反反复复,完全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怪不到人家都说,男人有了女人之后就会变得神经质,变得冲动,不理智,先生现在算不算是属于不理智的阶段? 他抓了抓头,不敢乱想,见北冥夜加快了步伐,便急匆匆跟了过去,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让他更加不高兴起来。 没想到在经过那间包厢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北冥夜脚步微微顿了顿,很明显缓慢了下来。 他或许连自己都注意不到脚步的变化,但佚汤感受得清楚,忙住步站在那里。 因为先生现在走路基本上和蜗牛没什么区别,自从那扇包厢的门被打开之后,他走起来就比蜗牛还慢了,他这时候要是随便迈出一步,一定就会超了先生。 超过他,哪敢?活腻了么? 出来的是徐年华,并不是名可。 看到出来的人,北冥夜又哼了哼,蜗牛的步伐一下子便加快了起来。 佚汤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也只能迅速跟上。 倒是徐年华出来之后看到眼前走过的男人,连自己都有几分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双眼,看清了真的是北冥夜,才眉眼一亮,忙追了过去,招呼道:“北冥先生,怎么这么巧?” 他居然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了北冥夜,简直太神奇了!一直想着要见见北冥夜,与他拉拢一下关系,可是,人家都不愿意见他,每次也只愿意见名可。 他总觉得自己在社团里的地位快要被名可挤下去了,但现在什么都要靠名可,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现在看到北冥夜,哪能不抓住机会与他热乎一番?说不准被他看上,自己的权力也会大起来。 北冥夜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但不知道心里淌过些什么,忽然便住了步,回头看着一路追过来的徐年华。 他沉了沉眸,声音有几分冰冷和疏远:“有事?” “北……北冥先生……”徐年华低喘了一口气,走到他身旁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两个人走在一起,他居然得要抬头去仰视他。 “北冥先生,好巧呀,你也来这里唱歌吗?”问完这个问题,才发现自己问得似乎有点幼稚,他忙说:“我们的人都在这里,还有……还有可可,可可和他们都在这里,先生,要不要进去坐坐和大家见个面?”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在面对北冥夜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把名可拿出来说事,或许连他自己都知道,名可在北冥夜心里的位置真的不一样。 北冥夜沉下眸子,看着他有几分急迫的脸,两片玫瑰色的薄唇轻轻抿上,不说话。 徐年华更窘迫了,面对着他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他敛了敛神,暗中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今天拍外景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大家到这里来庆祝一番,北冥先生,你是这部片子的投资人,如果方便可以和大家见上一面。”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徐年华有点头大了,想要和他拉拢一下关系怎么就这么难呢?这男人好冷也好傲,不过,人家真的有冷傲的资本。 “北冥先生。”他又挤出一点笑,抬眼看着他,讨好地说:“我们今天也带上了海选选拔出来的几个年轻人,有几个女孩子还长得不错,他们有仰慕先生,想要和先生结识结识。” “长得不错?”北冥夜终于给了点反应,挑了挑眉,幽深的眼眸底下不知道淌过些什么,他忽然勾了勾唇,又扯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是吗?那带我去看看。” 徐年华本来是因为太焦急,完全找不到任何说辞,才随意说了几句邀请的话,说完之后自己也后悔了,这么说仿佛把人家北冥先生说成了色鬼似的。 像他这种人物,什么美女没见过? 但他没想到,北冥夜居然对这种事有兴趣。 错愕了两秒之后,他立即反应过来,忙喜逐颜开,笑着说:“是、是有几个长得不错的,而且水嫩嫩的,年纪也都不大。”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太多,他真没想过北冥夜会感兴趣,忙哈腰弯身地将他请了进去。 北冥夜唇角一直挂着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在徐年华把包厢的门打开之后,他举步迈了进去。 他的出现,让包厢里头基本上所有的女孩顿时亮了眉眼,有几个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呼吸都快要进行不了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虽然看得不太清晰,但精致绝伦的五官还是让人一览无遗。 尤其他那身段,近一米九的身高,配上他修长精悍的倒三角身材,让女孩子们一看,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尖叫。 一身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一张帅气到天怒人怨的脸,一副完美到令人羡慕而想要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身材。 这样的北冥夜,比起她们过去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吸引人,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致命诱惑,让人看一眼之后视线再难从他身上移开。 就连名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管他走到哪里总是那么抢眼,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心跳也随着他走进门的那一刹乱了几分,只不过,里头惊吓的成分更大一些。 一看徐年华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他把人带进来的,但她不相信区区一个徐年华就能改变他的心意,他会来这里一定不是因为徐年华的邀请,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将自己隐藏在更幽暗的位置离。 因为北冥夜进来之后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便扫向其他人,看起来她不像是他的目标,如果他能不注意到自己,那是最好的。 至于其他人,因为北冥夜的出现全都慌了神,要么就是丢了魂,好几秒之后,逸飞还有腾飞那几个员工也才霍地回过神来。 叶茂忙站了起来,向他恭敬地点了点头:“北冥先生。” 其他人也才忽然惊醒那般,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声:“北冥先生。” 名可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肖湘她们站起,倒也没喊他,就这样默默站着。 那些选拔出来的年轻男女们根本不认识北冥夜,北冥夜也不是一个喜欢在公众媒体上露面的人,但看到腾飞和逸飞的人全都站起来,态度这么恭敬,他们也都跟随着站起,哪怕不认识,可是北冥这个姓氏在东陵却是少之又少的,他们也纳闷地喊了声:“北冥先生。” 喊完之后才有的人狐疑起来,北冥,不会是帝国集团那几个少爷的其中之一吧? 但,帝国集团,那是多么高大上的存在?在这里见到帝国集团的其中一个少爷,还有机会和他坐在一个包厢里…… 基本上,大家都不敢想象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 第77章 徐年华主动让他们坐下,伺候着北冥夜走了过去,坐在房中央长沙发的那几个人忙站了起来,让开位置。 北冥夜大刺刺坐了过去,佚汤在沙发另一端也坐下,倒是靠肖湘和名可她们很近,只不过先生还没开口说话,他也不敢乱说什么。 直到现在他还想不明白,先生怎么就为了徐年华口中那几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就进来了,美女他见得还少吗? 总觉得先生进来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他身边不远处的名可小姐,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敢说。 徐年华看了不远处的几个女孩子一眼,忙招呼道:“过来陪北冥先生喝杯酒,对了,这位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先生。” 他才想起来要向那几个海选出来的年轻男女们介绍道。 听到帝国集团总裁北冥夜那几个字,那些男男女女们顿时就有人失声惊呼起来。 居然是帝国集团那位总裁,他们居然能在这种地方见到他,还坐在一起! 桃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拽了拽名珊的衣角。 名珊也反应过来了,和她互视了一眼,忙站了起来,像是听随徐年华的意思那般,在北冥夜身边坐下陪他喝酒。 事实上她们自己是真的有意主动结识这位大人物,名珊也终于锁定了目标,这个北冥夜才是真真正正值得她费心思的男人。 不过,坐过来之后才感觉到北冥夜身上似有一股寒气不断外溢,弄得她们不敢坐得太近,与他之间还保留着半个位置的距离。 她们一坐过来,其他那几个女孩也不甘示弱,小美和丁丁先一步在名珊和桃子身旁坐下,这么一坐,其他想要过来的女孩子就找不到位置了。 当然徐年华也不敢让场面弄得太混乱,以眼神制止还想过来的人,示意她们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便忙走了过去,隔着茶几给北冥夜倒酒:“北冥先生是喝红酒还是啤酒?” “随意。”北冥夜挑了挑指尖。 佚汤忙把香烟掏了出来,隔了两个女孩递到他面前。 名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打火机,侧头看着北冥夜,笑着说:“北冥先生,我给你点火。” 声音甜甜的,又清脆又温柔,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小女生的嗓子。 北冥夜侧头,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眸微微眯起,这张脸似在哪里见过。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他忽然勾起了薄唇,冲她丢出一记蛊惑人心的笑意:“名珊?” 名珊心头一震,名可却心头一慌,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记得珊珊,他现在这样究竟还有什么打算?又或者说有什么坏主意? 名珊可没她考虑那么多,从来没想过北冥夜居然认识她,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她只是愣了下,顿时受宠若惊了起来:“是,我是名珊,北冥先生,你……你怎么会认得我?” “我认识你姐姐。”北冥夜挑了挑眉,视线越过她,落在角落里几乎已经把自己整个人陷入沙发深处的名可身上。 那副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模样,让他眼底的光亮更深幽了起来。 他笑了笑,才又看着名珊:“你声音比起你姐姐来好听多了。” 忽然向她凑了过去,冷冷的气息洒落在她的脸上:“唱首歌来听听。” 气息虽然是冷的,但还是让名珊生出了从未有过的醉意,北冥先生说她的声音好听,还要她唱歌,她觉得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在今晚就要开始了。 看到屏幕正巧一首歌结束,另一首《红豆》不知道是谁点的,她笑得眉眼弯弯,满心愉悦,看着周围的人轻声问道:“麦克风呢?” 其中一只麦克风在同样海选出来的一个女孩手里,听到名珊问,拿着麦克风的五指微微紧了紧,下意识不想把麦克风交出去。 红豆,她也会唱,她的歌喉也不错,刚才大家都还称赞她,说她唱得好听,她也想唱给北冥先生听,说不定北冥先生听过她的歌之后,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至于另外一只麦克风…… 名可丢给肖湘,便转头和杜芊芊说着悄悄话去了,似乎完全不在意北冥夜那边都在说什么做什么。 倒是肖湘心里有点闷闷的,她知道名可和北冥夜之间有点不寻常的关系,但具体不清楚,可北冥夜现在这样,分明不把名可放在心里。 是不是有钱的男人都这样?左拥右抱,从来不会有真心? 她把麦克风交给身边的佚汤,佚汤随手交给小美,小美立即将麦克风给了名珊。 她们四个人已经是许多年的朋友,不管做什么都是一起的,如果今晚名珊能讨得了北冥夜的欢心,对她们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大家自然愿意成全。 当然,北冥夜也能喜欢上她们那就最好了,这么出色的男人,谁不稀罕? 音乐响起,前奏在缓慢流逝,看到那女孩还紧紧拿着麦克风,名珊瞟了坐在桃子身边的丁丁一眼。 丁丁立即会意,走到那女孩跟前,朗声笑着说:“我和珊珊配合唱红豆最好听了,让大家一起听听。” 说罢,也不理会人家是不是乐意,直接伸手就把麦克风抢了过来,抢得那么用力,那女孩想不放手都不行。 其他人是没注意到,丁丁和那女孩自己心知肚明,这下,分明真的就是用抢的,女孩一个不慎,麦克风就这样被抢走了。 丁丁才不理会她怨恨的目光,依然一脸笑意回到桃子身边,拿着麦克风,却只是拿着,根本没打算唱。 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名珊的歌喉特别好?这么好的歌喉,当然不能让其他人影响到。 无人理会那一点小争执,名珊勾起唇角,随着前奏的结束,温柔婉转的歌声缓缓响起。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不得不说,名珊的歌喉真的很好,声音饱满圆润,气足,也十分懂得换气的技巧,她过去在学校里,学习成绩虽然不怎么样,文娱成绩却是超好的,不仅舞跳得好,歌特唱得特别好。 她开口,认真的吟唱,一时间,不少人都听得入了迷,就连那个不甘心的女孩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真的唱得好。 这么好的歌声,简直勘称完美。 一时间,包厢里面那些年轻男孩,全都看着名珊。 虽然她涨得不如她姐姐那么好看,但,光是这把甜的叫人动心的嗓子,就已经足够把许多缺点弥补过来。 更何况,她本身也长得漂亮…… 北冥夜缓缓吞吐烟雾,看着大电视的屏幕,目光随着歌词一个字一个字缓慢扫过,深幽的眼眸里,眼波微微浮动。 他看起来有点不经意,像是在看歌词,又像是在想些什么,就连坐在他身边,名珊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有时候感觉他在认真听自己唱歌,有时候又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也没听进去,只是,在想他自己的事情。 但,她不信,不信她这么好听的歌声会吸引不了他。 握着麦克风的五指微微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在歌声里更添了几分情深,优美的声音随着麦克风的带动,响遍整个包厢。 美,这一刻,人美,声美,什么都美,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却不自觉皱起了眉心。 因为太完美,歌声里反倒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人家这唱歌的技巧一般人真的可望不可及就是了。 一首歌唱完,立即有掌声鼓舞。 名珊小脸微微红了红,再看北冥夜,他已经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桌上那杯红酒,长指弹了弹指间的香烟,把酒端了起来往唇边送去,慢慢浅尝。 对她的歌,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没有任何男人讨好女人的举动,反倒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更加霸气尊贵,更加谜样的吸引人。 这是名珊第一次这么看重一个男人,他也是她见过的人中,最迷人的一个。 “北冥先生喜欢什么歌?我让他们帮你点一首好么?”她细声问,抬头看着他时,目光也有几分迷离。 一点崇拜,一点迷茫,也有一点羞涩,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眼神,让他们觉得自尊心被满足了的同时,对这个羞涩却又迷茫的女孩生气一份男人对女人与生俱来的占有欲。 这个名珊,讨好男人的手段真的是一流,在座这么多女孩子们,有不少人心里已经鄙夷了起来,但碍于有男性在这里,更何况还有个赫赫有名的北冥夜,谁敢乱说话? 一个女孩听到名珊说话,立即看着北冥夜,讨好地笑问:“北冥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点。” 北冥夜把杯子里头的红酒喝完,将杯子搁下,有抬手吸了一口烟雾,谜样的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就落在了名可身上。 她一直躲在最角落里,分明想要故意远离他。 他唇角勾了勾,不仅不生气,反倒丢出一记潋滟绝伦的笑意:“妹妹唱得这么好听,姐姐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不如,姐姐也唱一首?” 名可指间微微紧了下,心里有点抗拒,下意识回视他,一脸淡漠:“我不会唱歌。” “那会喝酒么?”他靠在沙发上,斜眼看着她。 名可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往点歌台走去。 比起喝酒,她宁愿给他唱首歌,这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她知道,她要是不唱,他真的会想办法逼她过去喝酒。 其实,不需要逼,在这里她还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他。 唱歌就唱歌,又不会少块肉。 那首红豆之后,音乐声又起,但整个包厢里都没有谁敢再拿起麦克风唱歌,北冥先生要名可唱,谁敢抢在她前头开口? 所以,在名可把歌选出来之前,包厢里只有音乐,没有歌声。 名珊主动给北冥夜添上一杯酒,在名可选好个转身往角落回去的时候,一转头便看到名珊把酒杯端起来,亲自喂北冥夜喝下的一幕。 伺候!又是这副尊贵到如同王者一样的架势,这次,伺候他的人换了是她的妹妹。 她不是妒忌,更多的是不安,珊珊主动接近这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险?她真怕这家伙也给名珊弄个什么协议,逼着她像自己那样接受他的强迫。 气息有点乱,正要在沙发上坐下,却听到北冥夜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坐那么远,我怕我听不清你的歌声。” 名可心里堵了下,徐年华已经笑着说:“可可不如到先生那边吧,那里还有空位。” 斜睨了北冥夜身边的桃子一眼,以眼神示意。 桃子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徐年华是逸飞的社长,自己以后晋升的路还得看人家眼色,他吩咐的,她哪里敢不从? 当即退开,把北冥夜左手边的位置留了出来。 名可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但还是极力和他保持着距离,紧挨着桃子。 北冥夜不理她,见她挑的歌还没有换过来,浓眉不由得蹙了蹙。 徐年华察言观色,立即陪笑着切断现在这首,换了名可挑的。 前奏很快过去,名可只当身边没有这个男人,闷着心,轻声唱了起来。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这是北冥夜第一次听到她唱歌,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小丫头唱歌竟然是这么好听的。 嗓子或许比不上名珊的圆润,但却因为这一份不完美,让她的歌声听起来多了几分灵动,多了一些名珊歌声里没有的残缺。 有时候,残缺是一种美,美得叫人心疼…… 他不经意伸出长臂,大掌落在她肩头上,将她拉向自己。 名可在唱歌,可能唱得有点专心,也或许是北冥夜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太过于熟悉,一时之间,竟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拉到怀中。 包厢里二十多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个人,就连名珊也被吓傻了眼。 北冥先生居然将名可拉到自己怀中,可她……刚才一直在试探,甚至制造了好几个投怀送抱的机会,只要北冥夜愿意,随便抱她一下,她就能顺势软倒在他怀中。 但他没有,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她所有的主动,还是注意到了,却都不愿意随手将她拉上一把。 看着名可和他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那两道秀气的眉在不经意间便越拧越紧,握着杯子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五指,差点忍不住越过北冥夜,一杯酒泼到名可脸上。 她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个姐姐居然还是个高手,勾引起男人,手段竟比她还厉害! 名可是真的没有注意到,直到前半段唱完,北冥夜主动端了杯红酒凑到她唇边,大家在愣了两秒之后,都在吆喝着要她喝,她被逼无奈将一杯红酒都咽下去之后,才注意到自己这一刻和北冥夜的亲近。 但,他的长臂在她腰间,别说她现在喝了酒脑袋瓜有点不太灵活,就算是平时,只要他长臂放在那里不愿意松开,她就不可能挣得掉。 红酒,逼啤酒的读数要高太多,一杯啤酒再加上一杯红酒,在第二段歌词开始的时候,名可已经开始有几分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字眼。 才唱了两句,脑袋瓜就开始有点昏乎乎的,她揉了揉额角,意识更加迷糊了起来,这时候,竟连歌都唱不下去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唇红齿白,肤色因为上涌的酒气变得更加红润,这样的名可,竟看得他莫名有几分醉意。 他收紧落在她腰间的长臂,在她甩了甩头,麦克风不小心从她手里滑落的时候,他随手将麦克风接了过来,淡淡瞟了屏幕一眼,便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这也是名可第一次听北冥夜唱歌,在她的想法里,她从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唱歌,甚至,会当着别人的面唱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唱歌其实算不上好听,但,那份蛊惑人心的气息却随着他的声音缓缓淌出,让人一不小心听到之后,酒气更加上涌,整个人都醉了。 不仅名可,就连其他女孩全都被北冥夜的歌声惹得心驰荡漾,眼底多多桃花盛开。 应该说,是被他的声音吸引了,音乐完全盖不住他磁性到如同磬石在相撞的嗓子,低低沉沉,极具魅力。 这时候,没有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也能像名可那样倒在他的怀里,软绵绵地,完完全全倒在他怀中。 名可真的倒下去了,彻底倒入他的怀抱中,额头顶着他的下巴,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的气息,也感受着他脖子上喉结滚动时那份男性魅力,还有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忽然间竟有一种错觉,只要他在身边,不管外头有多大的风风雨雨,心也是满足了。 有他,就满足…… 莫名奇妙的安逸感,直到他的歌声结束,直到他扔下麦克风,点头看着她时,她才忽然捡回了一点理智,睁大了眼眸。 感觉到不少双写满或是讶异或是怀疑或是羡慕的眼睛盯着这一方,她心底慌了慌,手忙脚乱地要坐直身躯。 幸而北冥夜没有阻止,随她自己吃力地坐好,只是那条长臂依然落在她腰上,没有放开半分。 见大家都看着这方,知道是这些人的目光让他的小丫头倍感压力,才会心慌意乱地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他的眉心,慢慢又拧了起来。 徐年华依然时时刻刻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此,立即招呼大家说:“都被北冥先生的歌声迷得一个个失了魂,咱们来敬北冥先生一杯,来!” 说着,自己拿了杯子对北冥夜举了举。 一旁的名珊立即给北冥夜重新倒上一杯酒,大家都举起了杯子,就等北冥夜回应。 他低头看了明显显出几分醉意的名可一眼,忽然又勾起唇,把杯子端了起来,也不理会其他人,自己喝了半杯,剩下半杯,居然又凑到名可唇边。 “北冥先生,可可不会喝酒。”肖湘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他:“这杯酒,我替可可喝了,好吗?”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停住,北冥夜连头都没回,只是在微微顿了顿之后,继续把酒杯凑近名可的薄唇,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两句:“看来,你朋友对你很好。” 名可只是又开始犯晕,人至少还是有几分清醒的,他的话,让她一颗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没看清肖湘站在哪里,已经张嘴把杯缘含了下去,努力将杯子里的酒水喝掉。 “北冥先生……”肖湘皱紧眉心,还想阻止。 徐年华却把她拉了回来,硬是拉回到沙发上,他挤出一点笑意,目光却是凌厉的:“可可自己乐意的,你怎么就这么不通情理。” 声音很小,在音乐声的陪衬下,除了肖湘,基本上其他人都听不清楚。 肖湘心里有点闷闷的,虽然也看得出是名可自己乐意,但,她不会像其他人那么,认为是名可主动想要讨好北冥夜,才会什么都听他的,任他灌酒。 她不相信名可是那样的人。 但,在座这么多人,可没几个会跟她一样的想法。 分明就是名可和名珊姐妹两一起想要讨好北冥先生,这对姐妹花还真的是天生适合当姐妹,勾引男人的手段都这么高超,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近一家门。 名珊虽然不敢看北冥夜和名可,心里却已经将名可咒骂了千万遍,她要是不过来,北冥先生就是她的了,说不定,今晚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进展。 名可过来之后,北冥先生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眼看名可装着委屈的样子,好不容易咽下那半杯酒,名珊自己又给北冥夜倒上一杯,放下酒瓶后,自己也端起杯子向他举了举,甜甜一笑:“北冥先生,我也敬你一杯。” 说罢,不等北冥夜有所反应,自己举起杯子,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小口一小口咽了下去。 以为北冥夜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她喝得十分“困难”,小嘴含着杯沿,红酒一点一点滑进去,她皱紧了眉心,明显是一副不怎么能喝,却逼着自己喝下去的模样。 楚楚可怜,让不少在场的男孩看着心里或多或少有几分怜惜,但她没想到的是,当她放下杯子的时候,一抬头,竟发现北冥夜还在看着名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任何一次聚会,她从来都是所有目光的焦点,在场的男人,哪个不是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牵动着所有的七情六欲? 北冥夜……他是一直没有看她,还是已经看了好一会,这时候正巧看着名可? 她心里有几分乱,从来没试过这么乱的,也是第一次尝试到,在聚会中被别的女孩抢了自己风头的滋味。 而抢她风头的人,还是她那个一直不起眼,从来没有任何吸引人特制的姐姐。 在她面前,名可从来就平凡得如同一颗狗尾巴草,这样一棵小草,怎么可以和光芒耀眼的自己比? 她凭什么能得到北冥先生的喜欢和眷顾? 名可是真的喝多了,等过了十来分钟,酒气彻底上涌的时候,脑袋瓜就开始彻底昏乎了起来。 北冥夜的长臂还在她腰间环着,她有点心烦意乱地,推了好几次都推不掉之后,忽然就抱怨了起来:“混蛋,放开我。” 混蛋…… 几乎所有人,包括坐在北冥夜另一边的名珊,顿时就被吓懵了。 那是谁,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先生呀!名可居然在骂他混蛋! 北冥夜对名可那浅得可怜的酒量再一次有了深刻的了解,若说现在她还有几分清楚,想必最多就是清醒知道渴了想要喝水,或者急了想要去洗手间。 “我渴……”这念头才刚从脑海里闪过,臂弯里的小女人已经开始低叫了起来:“混蛋,我要喝水。” 北冥夜对自己强大的预知能力彻底佩服了起来,正要给她倒水,徐年华已经将水倒好,送到他跟前。 他看着北冥夜,一脸藏不住的不安:“北……北冥先生,可可只是不小心喝多了,她……她不是在……在骂您。” 骂北冥先生混蛋,她真的不要命了,就不怕人家一个不高兴,彻底摧毁这份合同……虽然这么想似乎把北冥夜想得太坏了些,但,在这些随便捏一捏手指头都可以捏死他们的大人物面前,必要的谨慎还是得要有的。 “那在骂谁?”北冥夜将他手里的杯子接了过来,不再理会他的呆愣,扶正名可软绵绵的小身板,举起杯子尝了尝水温,不觉得烫才把杯子凑到她唇边,竟亲自喂她喝下。 更让人吃惊的是,名可接受北冥夜的伺候,居然好像已经习惯了那般,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尴尬……好吧,权当她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要北冥先生伺候她,这……也太神奇了吧? 肖湘也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原来觉得北冥夜对名可一点都不好的,明明和她有不寻常的关系,进来之后却和其他女孩子那么亲近,就算都是别人在靠近,可他没有半点避嫌,感觉上就是和女孩子们在放肆地*。 对于这种花心有钱男,她平生最恨。 可现在看了这么久之后,看着北冥夜眼里由始至终只有名可一个,倒是名可对他不冷不热的,越看,怎么越觉得今晚北冥夜到这里来,目的那么明确,就是为了可可? 一个大集团的总裁,真的会对可可有真心吗?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现在这样,似乎不管她信不信,都阻止不了什么。 名可喝了温水,胃里才算稍稍舒服了些,她吁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额角上还贴着胶布。 分明伤还没有好,弄了个这么难看的胶布,可为什么贴在这个男人的头上,居然一点都不影响雅观,甚至,还给他添了一抹沧桑的美感? 上帝真的很不公平,什么好的都给了这个男人,简直偏心! “放开。”她又推了推,因为那条一直环住自己的长臂,越来越不乐意了起来:“别碰我。” “是不是要去洗手间?”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她真的醉了,北冥夜对她今夜那些抗拒而生出来的闷气才算是散去了些。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就当她今晚受了什么刺激,心情差了点,才对他这么冷吧。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醉意朦胧的眼眸时,心一下子就软了。 没有注意到大家因为北冥夜那句“是不是要去洗手间”而投过来的震撼的目光,名可微微侧了侧脑袋,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要去……洗手间。” 北冥夜二话不说,搂着她便站了起来,竟真的要带她去洗手间。 肖湘和杜芊芊在怔愣了半秒之后,同时反应了过来。 肖湘暗中掐了掐杜芊芊,急忙赶了过来,从另一边扶了名可一把:“北……北冥先生,可可似乎要……要去洗手间,我带她去一趟。” 杜芊芊也已经走到他们跟前,看着北冥夜,却不敢说话。 其实北冥夜没想那么多,和名可是习惯性的相处而已,看到她们过来,才意识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带她去洗手间确实不妥,只好把人交给她们。 他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这丫头不行,要是等她清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曾当着她同学的面带她去洗手间方便,她一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沙发上坐回去之后,心里还是狐疑着,自己这么在意她的想法做什么? 但,就是莫名奇妙的就在意了起来。 “北冥先生,再来喝一杯。”难得名可不在,名珊立即给北冥夜倒上一杯红酒,双手递到他面前,一脸芙蓉般的笑意:“北冥先生还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好吗?” 北冥夜心里想着些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都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把酒杯接过来,却没有立即喝下。 刚才似乎真的灌了她太多酒了,过去只要给她一杯,她就昏乎乎的倒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今晚,给她喝酒之前她已经喝下一杯啤酒,后来,又喝了一杯半红酒。 他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没事把她灌成这样做什么?要灌,也得回家再灌…… “北冥先生,陪我再喝一杯嘛。”名珊往他身上靠去几分,胸前的柔软也似在不经意间挨到了他身上。 她看着北冥夜,闪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眸,修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挨在北冥夜手臂上时,整个人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对着他吐气如兰:“这酒后劲真大,我头……” 她揉了揉额角,声音更轻更细,也更加娇媚:“我有点晕了。” 他刚才一直给名可灌酒,她猜测他大概是喜欢微微有点醉意的女孩,名可懂得装醉,但她自问装醉的功力绝对不比名可差。 又往他身上靠去一点,她软得连说话都几乎完全没有半点力气那般:“我还……没醉,先生,我陪你再喝一杯。” 北冥夜浓密的眉微微蹙起,侧头看着靠过来的名珊,眼底淌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厌恶。 他讨厌女人的触碰,尤其是这种一看就知道怀着目的投怀送抱的女人,刚才想着名可在洗手间里头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摔倒,就连名珊靠过来都没注意到。 直到她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他才反应了过来。 指尖一紧,正打算将她推开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打开,肖湘扶着名可从里头出来。 名可一抬头,正好看到北冥夜和一个女孩挨在一起,挨得那么近,女孩连她身上的肉都全部挤在他的手臂上! 她连那女孩是谁都没看清,只是想着他和俞霏凡抱在一起的情形,又想起他们昨天晚上滚的床单,一想,心里一阵气闷,压抑了一天一夜的火气这时候完全压不住,顿时怒了:“混蛋,你敢碰别的女人,以后别碰我!” 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北冥夜,在听到这句威严十足的话之后,心头莫名一慌。 手一抖,握在手里的酒杯顿时滑落了下去,哐啷一声,碎成一片片…… 敢碰别的女人,以后不要碰我…… 一句话,不仅吓得北冥夜连手里的杯子都给扔掉,也吓得其他人心里一阵慌乱,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也。 平日里温顺得如同小绵羊的名可,没想到她喝醉酒之后居然变得这么生猛,这么霸道。 霸道!这两个字居然也能用在她身上。 而北冥先生……所有人下意识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脸上那一刹那的惊慌。 他们没有看错吧,北冥先生居然会慌,只因为名可一句话? 所有人,包括佚汤,没有人不认为今晚自己喝多了,才会喝得眼花缭乱,看错了刚才那一幕。 不过,杯子落地是事实,地上还有一堆破碎的玻璃片。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名可已经挣脱肖湘的双手,迈着虚无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北冥夜走去。 这个混蛋,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要和那些女人混在一起?她不知道现在紧挨在他身边的女孩是谁,反正就是个女的! 昨天晚上是俞霏凡,现在又换了另外一个女的!这么花心的男人,他还来找她做什么?他今夜还想与她亲近……这个该死的男人! 她走得太急,步伐也太乱,还没来到北冥夜跟前,脚下就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一个没站稳,迅速便往前方倒去。 前方便是北冥夜杯子跌落的地方,这一倒,如果没有人去扶,她一定会摔在玻璃碎片上伤到自己。 坐在那一头的是名珊那两个朋友,看到她跌落下去,两个人眼底带着一点不屑,谁也没有出手扶一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往地下摔去,巴不得地上的碎片把她那一张脸给扎伤,让她从此顶着一张破烂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连她们也不得不承认名可比名珊长得漂亮,尤其那双犹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时不时眨一下,总是会轻易骗过所有的男人。 对名珊这个姐姐,在经历今夜她勾引北冥夜这事之后,她们已经不屑到极点。 就在名可快要跌落到地上的时候,身后的肖湘惊叫了起来,想要扑过去救她,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除了惊呼,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落。 但有北冥夜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名可受伤?在她快要跌落在地上的时候,他长臂一捞,根本没有人看得清他刚才的动作,大家只是眨了眨眼,再睁眼看时名可已经回到他怀中,又在不断扭动着小身板,想从他的怀里挣扎起来。 “混蛋,别碰我,不要碰我……”挣不开,她便抡起拳头向他胸膛上招呼了过去:“叫你放开,放开我!”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左臂微微震了震,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力气,轻易便将一直挨在他身上名珊震了出去。 名珊心底一瞬间凉透了,就这么一点点机会可以和北冥夜亲近,没想到还是被名可破坏了。 她哪里是醉了?如果是真醉了,怎么可能故意摔在北冥夜跟前,她怎么不在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摔倒?这个女人的戏码她早就看穿了。 她只是气北冥夜连这点把戏都看不穿,居然还出手救了她,甚至还为了她把她推开。 眼看北冥夜已经把名可拉回来,还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她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忍不住又靠了过去,轻声问道:“先生……” “我女朋友说了,不喜欢我碰其他女人,你刚才没听到吗?”北冥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却是无比的冰冷:“离我远点,我不想我女朋友误会。” 女朋友!名可居然是他的女朋友!这事就连徐年华和肖湘都不知道。 肖湘只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可她总觉得像可可这样的女孩,北冥夜只怕是不愿意承认和她的关系的,她一直担心北冥夜只是拿她来消遣一下。 只是名可不让她问,她也只能压下对她的关怀,每次都强迫自己不要去过问。 现在,北冥夜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名可是他的女朋友。 倒是杜芊芊对这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那天在腾飞的时候她已经看得清楚,北冥先生和可可的关系确实不简单。 尤其想起那天大半天以来他们相处的情形,她便更加肯定了他们应该是情侣关系,所以,现在北冥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她一点都不觉得吃惊。 当所有人都在震撼的时候,唯一没感觉到有什么的杜芊芊走出包厢,让服务员把东西清理好之后,大家心底的震撼虽然还没完全压得下去,却也渐渐开始强迫性地闹腾开了。 人家可是北冥先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名可是他女朋友,那名可就是了,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多嘴? 北冥夜却有点不耐烦了起来,这小女人坐到他怀里之后,时不时就挣扎几下,在他腿上动来动去的,弄得他高大的身躯绷得越来越紧。 难得不挣扎的时候,她却倒在他怀中,长指落在他领口上,居然解开了他衣襟上一颗扣子,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滑过。 她是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当然也不介意在别人面前这么亲近,对他来说别人的目光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怕她事后后悔得又哭又闹的。 不过,这丫头一直在他胸膛上折腾,她人又喝成这样,整个人软绵绵的,如同没有一块骨头那般,这么软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还在肆意挑逗,他已经……有点快要把持不住了。 扫了佚汤一眼,佚汤立即会意了过来,忙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送名可小姐回去吧。” 他这么说倒也合了北冥夜的意,他也不想名可在她这些朋友面前表现得太放荡,让人知道她每天晚上和他在一起,以后这丫头肯定会哭死的。 为了她的面子和声誉,他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屑的话:“我送你回宿舍。” 说着,不理会其他女孩的失望,就要抱着她站起。 谁知道他怀里的名可在意识到他的意图之后,忽然便抗拒了起来:“不回去!我不走,我还要唱歌,我才不走……” 她也没听清楚他要送她回哪里,只是感觉到他想要离开,她不想跟他回去,不想去帝苑,也不想去帝国集团,反正任何属于他的地方,她都不想去。 “我不要走。”她用力摇头,摇得太用力,人又开始晕乎了起来。 人是晕乎乎的,态度却无比坚定。 她不要跟这个混蛋回他的地方,不要继续和他在一起,不要,就是不要。 就让他和俞霏凡厮混去,这混蛋,她不要了! 名可心里虽然想着,北冥夜这个混蛋,她从此都不想理他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一直说不要跟他走,那两条胳膊却始终死死圈住他的脖子。 抱得这么紧,分明就是喜欢得紧,这模样,让其他女孩更加厌恶了起来。 北冥夜有点无奈,她的态度坚决,他只是沉着气坐回到沙发上。 佚汤也只好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名可小姐今晚真的很生猛,不仅敢威胁先生,还屡屡当着所有人的面反抗他。 这样的名可小姐,和平时那个温顺乖巧的小女娃完全不一样,今夜的她多了一份过去从未有过的风情,那样的风情,不仅是他,就连其他的人也看醉了。 北冥夜心头莫名有几分不高兴了起来,瞧那些男的看名可的眼神,哪怕他不看,都知道他怀中的小女人现在有多勾魂。 醉意朦胧的,那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还有时不时嘟哝起的小嘴,心头一热,几乎又要冲动起来,这小妖精,此时此刻真的太磨人。 麦克风被递了过来,熟悉的音乐响起,名可根本不用思考的,也不需要去看屏幕,张嘴便唱了起来。 歌声里带着浓浓的酒意,声音比平时多了一点点沙哑的气息,这样的声音分明不圆润也不够饱满,可是唱出来的歌声却异常动人,每个音节都能紧紧抓住每个男人的心。 现在听她唱歌,又看着她这副醉态可鞠的表情,不少在场的男生心头莫名就热了起来,仿佛听着的不是她在唱歌,而是她嗯嗯呀呀在男人身下低吟的声音。 这种感觉北冥夜何其熟悉?这丫头,让他快要失控了! 再看其他男人,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怀中的小女人?早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是个惹祸的妖精,长得那是越看越好看,如今又是这模样…… 他忽然把她手里的麦克风夺了过来,脸色沉了下去:“不唱了,我们回去。” 连说话也不在意其他人了。 名可却抗议了起来,麦克风被他抢走,她一呶唇,不高兴地抱怨道:“我不走,我还要唱歌。” “不准唱。”他沉着脸,脸色铁青得叫人畏惧。 其他人一个个安安静静的,明明想看看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但惧于北冥夜给人造成的那股高强压力,谁也没敢直愣愣去看他们,仿佛多看两眼,被北冥先生发现之后就会死无全尸那般。 尤其是拿几个男的,刚才看着名可时不自觉失了魂,当北冥先生那道森寒的目光投来时,个个如同被万箭穿心那般,如坐针毡。 那眼神……真的很吓人。 “不准唱,现在就走。”北冥夜把麦克风扔在桌上,就要抱着她离开。 名可却忽然往前一扑,搂上他的脖子,用硬的不成,便软绵绵求道:“还要唱歌,我还要唱歌,夜,我不想走,我们再唱歌好不好?夜?”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喊他夜!过去总是生疏地叫他“先生”,从不会主动喊得这么亲近,现在,她却在叫他……夜。 名字被她这两片粉嫩嫩的薄唇喊出来,异样的感觉不仅让他震撼,也让他一颗心彻底软了下来。 心一软,说话的语气便也柔和了不少:“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她就是不想回去,那里是他和俞霏凡的地方,根本不属于她的,她讨厌那个地方,讨厌死了。 北冥夜有点无奈,低头凑近她耳际,轻声说:“不去那里,那我们回帝苑。” “我才不要去,他们想要害我。”她还不至于敢主动去招惹那个火狼,哪怕不知道他现在伤得怎么样,但听说汤菲菲直到现在还没出院,想想都害怕。 她知道的,别以为她喝醉了,她什么都知道:“我不去,我不去帝……” 北冥夜的大掌在她将要说出“帝苑”这两个字的时候,落在她唇上用力捂了捂,这两个字便在她挣扎中被打乱了。 是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跟他回去过夜的事情,这时候喝醉了酒,耍起酒疯来什么都乱说,等事情过后,她想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哭死。 他是无所谓,不想看到她事后烦恼难过而已,这女人! “我要唱歌。”名可用力把他大掌推开,又要去抓桌上的麦克风。 北冥夜却先一步把麦克风抓了过来,举得高高的,就是不让她拿到。 名可顿时不高兴了,沿着他的脖子不断往上爬,小小的身子软绵绵的,在他身上窜来窜去,弄得这个铁打的硬汉也差点忍不住对她弃械投降。 “我要唱歌。”拿不到麦克风,她用力瞪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一脸委屈。 “不许唱。”他冷下心不去看她那双眼眸,就是不允许她软软绵绵的声音落在其他男人的耳里。 “那你唱给我听。”她脑袋还有一点晕眩,爬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又要往一侧倒去,如果不是北冥夜一直搂着她,她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倒成什么样了。 北冥夜瞟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不唱。” 他是什么人,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东陵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做出唱歌来讨好女人的事? “就要你唱!”她揪上他的衣襟,用力揪了一把,今晚就是特别倔,也特别不懂事:“我就要你唱,你唱给我听。” “不唱。”他冷着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她说那么多废话,把人往肩上一扛,直接带走就是了,说这么多做什么? 可她不愿意走,他也不想把人带出去之后还要对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刚才在那个包厢里,她在他身下哭,已经让他烦躁无比。 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眼泪会让他这么不舒服,可他清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看到她痛哭时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名可还是揪着他,依然不依不挠:“就要你唱,你唱给我听。” 在北冥夜板起脸,打算再次拒绝的时候,她呶起薄唇,嘟哝了一声:“你唱得很好听,我喜欢听你唱歌,夜……” 北冥夜那一脸冰霜,因为这几句话,居然就这么化开了。 只要听到她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心又软了下来。 原来这丫头喜欢他唱歌……她居然觉得他唱歌好听,他怎么就不知道他唱歌还可以用得上“好听”这两个字。 其他人都坐在那里,这时候简直和配衬没什么区别,尤其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北冥先生真的不高兴了。 他板着脸的时候,那模样真的很吓人,和平时把似是而非的笑意挂在唇边的北冥夜完全不一样,这时候的他,大概也只有名可一个不畏惧,此时此刻,就连佚汤心里都慌得很。 他跟随先生这么多年,试问有谁曾经敢这样忤逆他?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权威? 他真的从来没见过先生身边出现过这样的人,当然也从来没有见过先生因为搞不定一个女人,折腾出这么狼狈的模样。 现在名可小姐跨坐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那件衬衣揪得皱巴巴的,甚至在他不愿意随了她的心意唱歌给她听的时候,她还抡起拳头向他胸膛招呼过去。 虽说看起来就是撒娇的模样,但他跟着北冥夜这么多年,真的没见过有人敢这样跟他撒娇。 别说撒娇,就是在他面前说几句不爱听的话,说不准他转身就走了。 名可小姐真的很厉害,居然把他所有的耐性都给逼出来了,从来都是最没有耐性的先生,这时候耐性十足,简直就像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一样…… 他浅咳了一声,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居然连“老公”这两个字都想到。 到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 “快唱给我听。”名可还在揪着北冥夜的衣襟,半点都不愿意妥协。 北冥夜也不想妥协,毕竟一妥协,以后自己在她面前就再没有威严了。 这个该死的小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装疯卖傻,对他发酒疯。 胆子这么大,真的活腻了么? 他其实可以随手把她扔出去的,可是,她现在这模样,别说把她扔出去,就是轻轻推她一把,他也不舍得。 “唱吧,唱给我听吧。”她还在揪着他的衣襟,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好看得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不断在轻眨,一副无辜到让人几乎要抓狂的表情:“我喜欢听,你就唱嘛。” 北冥夜真的有几分无奈,他怎么就对这个女人狠不下心来? 再三迟疑了好一会后,他忽然伸出左手落在她后脑勺上,把她拉向自己,让她埋首在他胸前。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移开的那一一刻,柔情立即变成冷冽,横扫了这里所有人一眼,这一眼,吓得大家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佚汤站起来看了徐年华一眼:“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休息了。” 徐年华一怔,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忙站了起来招呼着所有人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北冥先生要清场,这样清场,只怕是真的要唱歌哄他怀里这个小女人了。 谁也没想到名可对北冥夜来说影响力居然那么大,清场,好厉害呀,居然能让北冥先生为了她把所有人都赶走,只为了留在这里哄她。 北冥先生唱歌哄一个女孩……这事如果报出去,不知道会吓掉多少双眼珠子? 名珊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眼,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连她自己都要被焚烧殆尽。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北冥先生进来后就说她声音好听,说她唱歌唱得好,如今躺在他怀里的人本来是她才对。 可她这个姐姐,这个捡回来的姐姐,居然霸占了她相中的男人!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动心,名可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装疯卖傻抢走了他,她心里真的很恨! 可是,这时候身后的徐年华一直在催促着大家赶紧离开,名珊就是再恨也无可奈何,只能跟随大家的步伐离开了包厢。 佚汤也出去了。 等包厢的门被关上之后,北冥夜终于放开手,松开在怀里不断挣扎的女人,垂眸看着她,他无奈道:“我只唱一首。” 名可才不管他说什么,因为被他闷了好一会,小拳头抡起,又开始在他胸前推搡了起来:“混蛋,总是欺负我,你这个混蛋……” “究竟听不听?不听我们立即回家。”他目光一沉,又把麦克风扔了出去。 名可晃荡着脑袋,看着他把麦克风扔到一边,小嘴又忍不住嘟哝了起来:“唱歌,要你唱歌,快点唱,不唱,以后都不要碰我。” 他心头一怔,一张脸立即黑成了一片。 这女人!威胁他已经威胁上瘾了!总是拿“不许碰她”这种话来对他要挟!他碰不碰她,她能阻止得来吗? 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心里明明气着,麦克风却又不知不觉被他抓回到手里。 看了眼屏幕上的字,再看了眼眨巴着眼眸盯着自己的女孩,他总觉得今晚的一切都让人太无奈,可无奈中又有一种连他都否认不了的甜蜜气息。 她说她喜欢他唱歌,她说喜欢……如同被蛊惑了一样,在她带着一点崇拜一点迷茫的目光之下,他拿起麦克风,慢慢又唱了起来。 声音那么低沉,因为喝了酒也有几分沙哑,这样的北冥夜,这样的歌声,让名可越听越醉,也越听越着迷。 她忍不住伸手捧上他的脸,长指在他脸庞上轻轻划过,指尖有几分凉意,让北冥夜心头又是一紧,歌声也缓了下来。 “不许停,还要唱。”才刚感觉到他有那么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名可立即嘟哝起薄唇,又抱怨了起来。 男人很无奈,只能拿着麦克风,在她的逼迫之下不断唱着那些人点出来的歌,会唱的便唱,不会唱的便跟着拍子嗯嗯呀呀随便吼几声。 因为这女人爱听,哪怕他唱得五音不全,完全跟不上调子,她也还是会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样的眼神,让北冥夜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歌声也越来越明亮。 只不过拍子真的完全不在节奏上,因为他不懂,他懂的歌根本没几首。 尤其还是那些年轻少男少女点出来的流行歌,他只会唱几首老歌,流行的他并不在行。 但怀里的女孩已经疯魔了,根本不管他唱得好不好,也不管他会不会唱,她只要他开口唱,他开口唱了,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 这个最有魅力的男人,这一刻,是她的…… 长指在北冥夜滚动的喉结上划过,醉意也在一点一点加深,名可两眼迷蒙,一直抬眼看着他,看着他性感的喉结,看着他刚毅的下巴,还有那两片沾了酒水之后,更加蛊惑人心的薄唇。 他真的很好看,真的很迷人……如果这个男人只属于她,永远只属于她一个,那该多好。 在他低沉的歌声中,也在自己对他越来越浓烈的占有欲之下,她终于忍不住抱上他的脑袋凑了过去,唇就这么贴上了他的。 要这个男人,一辈子只属于她,永远只属于她一个。 不可以有其他女人,不可以有什么俞霏凡之类的,要他,永远只是她的。 她是真的醉了,否则,她若清醒,大概一辈子都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不敢有这样的举动。 薄唇凑了过去,轻轻印在他的唇上,很轻很轻。 麦克风从北冥夜手里忽然便滑落了下去,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他呼吸有点乱,搂在她腰的大掌也莫名渗出了一点细汗,这会儿,竟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自己,这么主动的名可,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识过。 她捧着他的脸,一直一直在轻啃他的唇瓣,甚至还有点亲得不满意,想要把他的嘴撬开。 酒的气息和她的幽香一起钻入到他的口中,让北冥夜在顷刻间,整个人就这么沦陷了。 这该死的丫头,说了不想在这里,居然在这种地方挑逗他,万一他把持不住……可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掌忽然收紧,把她用力搂在自己的怀里,低头把她的小嘴覆上,主动权便彻彻底底交回到他手中。 怀中的女孩嘤咛了一声,整个人更软了,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感受着她身体的那份柔软,所有的冲动全在一瞬间被激发了起来。 他轻轻放开了她的唇,盯着她桃红的脸,看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低喘了一声,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在沙发上,用力又吻了下去。 异样的触感让名可睁大了双眸,虽然还是醉意迷蒙,但还是寻回了一点意识。 看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谁,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惊呼了起来:“不要!不要碰我!走开……” 北冥夜根本不理会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握住她的脚腕,就要往上提。 名可却死命挣扎了起来:“不要在这里,我说了不要在这里……” 她不要在这种地方,这里还是ktv的包厢,她看清楚了,还是在包厢里,刚才他们还在这里唱歌,拼酒,本来还有很多人的……那些人呢?他们都去哪了? 她慌乱地四处张望,只是视线一直很朦胧,根本看不清,但她至少知道身上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小手抵在他胸膛上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挣扎得太过于用力,弄不疼他,倒是弄疼了自己。 看着她眼角又开始溢出的眼泪,北冥夜这时候真的想要骂人了,不要?这算是什么意思? “不要?你亲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嘶哑无比,掌心还在渗着汗,额上脸上全都是汗珠,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脸庞往下淌,落在她脸上,还是热的。 可她现在根本看不清他的情况,只知道她不要在这里,不能在这里,至于为什么要亲他……她眨了眨眼,那双如同小鹿般的眼眸透着清纯而无辜的光芒:“亲你……你长得好看。” 她的小手从他胸膛上移开,落在他脸上,指尖在他性感的鼻梁上划过,是真的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个男人比她的偶像南宫烈更多了一份蛊惑人心的味道,因为看不透,一直想要看得更透彻些,越想看透,越发现自己仿佛不经意间走进了一潭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喜欢。 粉色的小嘴嘟哝起来,感觉到他的大掌还在往自己身上探索,刚柔和了一点的神情立即又纠结了起来,她不要在这里!“我不喜欢……不喜欢在这里。” “那你喜欢在哪里?”他粗声粗气地问,再好的脾气在她面前也被磨尽了,他自己现在这模样……真心已经难受得想要揍人,如果对象不是她…… 他闭了闭眼,用力喘了两口气,但如果对象不是她,他又怎么可能会冲动成这样? 没办法将那份冲动压下去,他低头凑近她,声音依然喑哑,却柔和了几分:“可可,我们不要闹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虽然,连他都不知道两个人是怎样闹起来的,但他知道她心里有委屈,在生气。 他从昨天晚上开始也有点心烦意乱的,不过现在,他真的不想和这个小女人继续闹下去,他只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怜爱。 名可却一点都不领情,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是,她真的不想:“我要回去,我不想在这里,放开……” 北冥夜用力闭上眼,呼吸沉重得连自己都快要承受不过来,身上的衬衫被沾湿了一片,上头全是他的汗水,敞露出来的那片胸膛上还有汗珠滚落。 都到这地步了,她居然才来跟他说不要! 主动亲了他,主动挑逗他,现在才来拒绝!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欲拒还迎的手段居然是这么厉害的,居然……连他都扛不住。 “别闹了,我要你。”他又低头想要去亲她。 名可使劲推着他,哪怕脑袋瓜还是一片昏沉,但她也知道,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做那码子事。 “我不想!放开,我说了放开!混蛋,放开我!”她又开始疯狂挣扎了起来,挣扎得太用力,眼泪一不小心又滑落了下来。 今夜的她似乎特别爱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别人说喝酒之后情绪就会特别容易激动,他真的不想让她难过,只是现在,她不难过就得要换他难受了! 大掌将她两只乱舞的小手握了下来,把它们禁锢在她头顶上方,他是真的有几分承受不住那份冲动,但她就是死不愿意。 最终在她的泪眼攻势下,他再一次妥协了。 “不在这里也行,马上跟我回去。”什么都不再说,把自己的衬衫扣好,又把皮带扣好之后,他开始动手给她拉拢起衣服,还好刚才不至于失去理智,在这里把她的衣服撕碎。 胡乱将两个人被折腾得完全没了型的衣服收拾好,北冥夜就这样把她打横抱起,匆匆忙忙往包厢外走去。 第78章 佚汤一直等在外头,见北冥夜抱着名可出来,还没来得及问,便被他脸上密布的汗迹吓了一跳。 难道说……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两个人已经完事了?先生不至于这么不济吧? “看什么?”北冥夜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分明藏了无尽的怒火:“给她拿东西,马上走!” 沙哑的声音……哪是一个满足了的男人该发出来的?分明是欲求不满。 佚汤什么都不敢再想了,赶紧回到包厢里为名可把手提包拿上,便跟上他的步伐匆匆忙忙下了停车库。 直到上了车,名可依然晕晕沉沉的,靠在北冥夜的怀里,只是迷迷糊糊间听到这个男人异常急促的心跳,那心跳的声音有几分莫名的磁性,让她听了之后,醉意又多了几分。 她忍不住把小脸贴过去,想要更进一步听他的心跳,可是,他那件衬衫实在是太碍眼,挡在她耳边,让她听得不够惬意。 她晃了晃脑袋,居然伸手落在他的领口上,一颗一颗把他的纽扣解开。 北冥夜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车子已经开上了环市路,这个地方不前不后的,要下去还得要走很长的一截路。 佚汤又在车上,她居然在车上挑逗起他来了!这丫头喝了酒之后,居然这么带攻击性,而他……该死了!这时候,对她毫无抵抗力。 身上又不自觉溢出一层热汗,她的小手还在他胸膛上探索着,甚至把一张凉凉的脸贴到他胸前,小嘴离他胸口就那么一点点,连半个指尖都不到的距离,这丫头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好听。”名可忽然低低笑了声,一转头,薄唇便不自觉在他胸膛上滑过,那软软的触感…… 北冥夜真的要疯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坐怀不乱,只是抱着她,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简直就不是他的风格。 可是,佚汤还在车上,车子在环市公路上开得这么快,这时候,难道要把佚汤一脚踹出去吗? 他沉着脸,不断在收紧落在她腰上的长臂,可除了这样,什么都不敢做,也做不来。 名可的脸还在他胸膛上挨了过来,脸蛋细腻,触感美好得一塌糊涂,还有她那双小手,沿着他胸膛的肌肉纹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经意,竟往下头不断滑去…… “女人,不要这么嚣张!”他终于忍不住将她的小手扣了起来,用力握在掌心,盯着她如同受惊的眼眸,他哑声道:“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名可眨巴着眼眸,抬头看着他,面对他这么铁青的脸色,如此凌厉的目光,居然不像过去那样惊慌失措,反倒一点都不害怕,还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冲他笑了笑:“你的身体好美,我好喜欢。” 北冥夜一颗心抖地一沉,身上莫名又出了一层更热的细汗,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和这个女人抱在一起,只能看不能碰,天底下最要命的事,莫过于此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胸膛也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名可却还挣脱了他的大掌,小手落在他胸膛上,依然笑得如同喝了蜂蜜一般,那么甜,那么动人:“好性感……” 她靠了过去,闭上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的笑一直都在,那一点蛊惑人心的笑容看得他心猿意马的,差点就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现在在车上,车里还有个佚汤在,要是在这里办了她,他想她以后在佚汤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 过去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事后,自己不知道过得有多好,什么时候想要便要,哪怕她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也可以做到不为所动。 但现在,他不想再看到她哭泣了,他只想让她在自己身下迷失。 在意得越多,自己越是难受,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不顾她的意愿,在这里要了她。 车子还在环市路上急速飞驰着,后座上那份强大的压力,就连佚汤都能清晰感觉到,背脊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冰冷了起来。 虽然他背脊发凉,可是额上脸上却全都是汗水,先生丢给他那份寒气,太恐怖了。 他怀疑如果他现在后脑勺上有眼睛,一定能捕捉到先生时不时投过来的那道目光,先生现在大概恨不得一脚把自己踹出去吧。 可他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刚才在包厢里不做完,他倒是宁愿他们在那里完事算了,搞到现在这里,他要停也停不下来,这里可是环市路呀。 先生能不能再忍一忍?只要再忍一忍,很快就要到公司了…… 北冥夜确实是在忍,忍得咬牙切齿的,忍得连大掌都不知道握紧了多少次,只是怀里这小女人越来越放肆,一会说他性感,一会说他好看,一会又捧着他的脸,哪怕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也主动吻上去。 他忍着不去回应她,已经忍得快要内伤吐血,这该死的佚汤,开车居然开得那么慢…… 森寒的目光越过名可,又落在驾驶座那人身上。 佚汤顿时头皮一麻,被那份寒气压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平时总觉得这条路很近,一会就能走完了,今天怎么就忽然觉得这条路遥远了起来? 已经十几分钟,怎么还不到?若是还不到,先生只怕要用眼神杀死他了。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回到了帝国集团的地下停车库,佚汤狠狠松了一口气。 车子才刚停下来,他立马松开安全带,从驾驶座里钻出去,正打算给北冥夜开门,没想到里头的人已经等不及,一脚踹到车门上,这么沉重的车门,居然被他一脚给踹废了! 看着半垮下来的那扇车门,佚汤惊得睁大了一双眼睛,震撼的同时,也在庆幸着刚才自己幸好没有来得及站在门边,否则先生这一脚踹出去,他还不得被先生一脚踹飞! 这门关上的时候,压力何止千斤重? 他真的整个人都愣住了,再回头看着先生抱着名可小姐大步向电梯间走去,转眼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愣是呆了好几十秒才回过神来。 低头一看这扇车门,顿时就为它默哀了起来,这车子好歹也是豪车,这车门要修起来至少要费几十万。 他又揉了揉眉心,虽然知道先生不会在意那一点钱,可是,他在意呀,开了这么久的车子总是有感情的,试过想要把门安回去,但被踹成这样…… 他又揉了揉眉心,心里又开始默哀了起来。 居然踹得车门大半离开了车体,这份神力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至于冲动成这样? 北冥夜是真的冲动,冲动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好他走的时候心里烦闷,没想起来关门,又因为他走的时候已经很晚,公司里的同事都已下班,也没人注意到他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 如果现在办公室的门是关上的,只怕连这扇豪华的大门也要报废在他那条修长的腿下。 一路将人抱回到休息室里,放在床上,他二话不说,一把扯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便要去解他的皮腰带。 可是,床上的小女人躺下去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环境,这会又清醒了几分,虽然酒意还在,但至少不至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周围,一看,一颗心顿时便被拧出一份莫名的痛。 北冥夜已经扯下了自己的衬衫,正要向她压下来。 没等他压到自己身上,名可便惊叫了起来:“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躺在这张床上!走开,你走开,北冥夜,你这个混蛋!走开!快走开……” 这一次的挣扎比刚才在包厢里的更为激烈,她如同发了疯一样,推不开他,居然张嘴便咬在他的胳膊上。 北冥夜喘着气,一张脸乌云密布,彻底黑了个透彻,盯着那个咬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女人,倒也不是觉得疼,只是心里万分委屈了起来。 要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迫爬上他的床,千方百计想要勾引他,也得不到他一点回应,可是这个女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彻底挑衅他的底线。 今晚的名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喝了点酒也不至于会这样,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可她挣扎得这么疯狂,他要是用强的,又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伤了她。 她真的在挣扎,真的在抗拒,甚至气得一双眼眸通红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少委屈,但事实上,今夜一整夜里是谁受委屈了? “不要这么过分!”他的声音沉了又沉,明显藏着莫大的怒火:“你再这样,我……” “你怎么样?”她松开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气得眼泪都滑了下来:“有钱了不起吗?长得帅了不起吗?你以为你是谁?真的是古代的皇帝吗?我不要,我才不要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你,混蛋,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快放开……” 北冥夜的大掌不断在紧握,心里一直在叨念着,她再敢说多几句不好听的话试试,她再敢嫌弃他试试,可是,人家嫌弃的话还真的就出来了:“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我不要你碰我,脏死了,滚开,找你的俞霏凡去,别碰我!” 他一怔,脸色顿时又怪异了起来,和俞霏凡又有什么关系?他和俞霏凡一直以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她气什么? 倒是她昨天晚上和慕子衿一起在二十九楼度过,虽然说他知道慕子衿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是,这么大刺刺和其他男人从他眼前走开,就不知道他也怒得一个晚上睡不着吗?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过分了!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让她一再在他面前撒野放肆? 她难道不知道,要是惹毛了他,他一个手指头就足以将她捏碎? 不过,看起来,坐在床上依然和他对峙着的女人是真的不知道,她还是那那双写着愤怒也带着酒气的双眸盯着他,眼底,全是怒火。 呵,她对他发飙,一再勾引之后又一再拒绝,她还有理了! 墨色的眸底,颜色越来越深沉。 名可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用力又推了他一把,就要从他身下逃开。 北冥夜长臂一勾,迅速就将她扯回到自己身下。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在包厢里亲他,在车里脱他衣服,让他现在火成这样,她就想逃了? “放开!” “不放!”不仅不放,他甚至低头,开始在她脸上脖子上啃了起来。 她极力躲避,气得连脸都要红了,在他薄唇印上她小嘴,正要开啃之际,她忽然脸色一变,用力推了他一把,一侧脸,居然……居然在他床上呕吐了起来。 吐脏这张床倒没什么,但,看着这模样,却像是极其痛苦一样。 北冥夜有点懵了,再大的冲动,这会也被浇灭了大半。 也不理会床上的脏乱,从床上翻下去,洗了毛巾出来打算给她擦拭,没想到,出来就看到她从床上翻了下去,正要往门外逃去。 他腿长,长腿一迈,两三步就挡在了她的身前,在她指尖碰到房门把手之前,将她拦了下来。 “去哪?” “离开这里。”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一刻都不想待下去:“走开,北冥夜走开!” 看着她有几分苍白的脸色,胸口上那阵闷气,他忍了! “已经很晚了。”不想再和她闹下去,他拿起软巾给她擦了擦脸,虽然她一直想要躲避,他还是强迫着将她一张脸擦干净。 还好刚才吐的全在床上,身上不见有什么脏乱的地方,只是,床脏了…… “不闹了好不好?”哭也哭过,吐也吐过了,该停歇了吧?他长这么大,真的没有哪一天像今晚这般,对一个人这么低声下气的。 如果不是看在她喝成这样,喝得连自己都不清不醒的份上……扔下毛巾,他搂了她想要往一旁的小沙发走去。 没想到昏昏沉沉的名可在感觉到他又想把她留在这里的意图之后,立即又挣扎了起来:“放开,放开我!我不要留在这里,放开!” 北冥夜闭了闭眼,努力告诉自己,她醉得不清醒,他没必要和一个醉酒的姑娘一般见识!只是……只是这丫头,真的要把他逼疯了。 “我去换个床单,你坐在这里别乱动。”把她禁锢在沙发上后,他正要转身向大床走去。 谁知名可看了那张大床一眼,立即又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脏,这里到处都脏,她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脑袋很晕,脚步也是蹒跚,但还是固执地要离开。 身后的男人回头时边看着她摸索着要离开的模样,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彻底要报废了。 “该死!”他只是迈了一步,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大掌一挥,这次,毫无怜惜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用力便压了下去。 “嘶”的一声,是名可身上衣服破裂的声音,北冥夜的大掌在她身上探索了起来,力气大得吓人,他眼底的寒气,也冷得慎人。 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就算他心里对这女人还有那么一点怜惜,但,那份怜惜也已经在她的无限挑衅下,彻底消失了。 “做……什么?啊!不要!不要碰我……”名可用力推打了起来,但她那点小力气,对北冥夜来说就连抓痒都嫌太轻。 他不说话,一张脸沉了又沉,又是“嘶”的一声,她的上衣至少有一半被他撕了下来。 既然这个女人一直不听话,他不介意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谁才是两个人的关系中,主导一切的人。 女人,果然是宠不得的,给她一点怜惜,就真的以为他拿她没办法了。 大掌落下的地方,在她身上掐出一块块瘀痕,这是两个人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回暖之后,他第一次这么粗暴地对待她。 痛楚让她的意识慢慢清醒了一点,看着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男人,她想反抗,却完全抗拒不了半分。 他又变回那个粗暴恐怖的男人,那个,只知道在她身上发泄的禽兽。 不是不怕,但,对她来说,害怕与在这间休息室屈服,两者之间,她想都不想便选了前者,宁愿更害怕,也不要屈服。 她不要在这里! “放开!放开我!”短时间的怔愣中之后,她的反抗忽然就更加疯狂了起来。 手脚并用在反抗,反抗不过,便张嘴往他胳膊上咬了过去。 这次北冥夜没有再给她咬上自己的机会,大掌一挥,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一双手紧固在她头顶上。 低头,盯着她眼底的决然,他气得连眼都在冒血丝:“你疯了吗?究竟想怎样?” 再这样挣扎,她能有好果子吃吗?到时候弄伤了她,疼的又是谁? 他也真想问问自己呢?伤了她疼的是谁?又不是他自己,做什么要在意? 今夜一切的烦恼,简直是自找的! “不要你,不要这里!”她怒道,依然在疯狂挣扎:“不要……不要待在这个地方,我不要!” 他真想掐死她,如果能狠得下心的话!“不要这里,还想在哪里?” “不要这里,这里脏!”她一急,眼泪又出来了。 这样的她,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又烧心又愤怒:“哪里脏了?” “就是脏!”他和俞霏凡在这里滚过床单,这里脏,很脏! 因为他的粗暴,胸前有些地方还隐隐传来痛意,她清醒了大半,明知道自己不该惹他生气,但,这里脏,这里真的很脏,她受不了。 一想到昨晚他和俞霏凡的纠缠,眼泪莫名又滑了下来。 这一哭,让北冥夜心头烦闷的同时,一颗心,莫名又软了几分。 忽然从她身上翻了下来,长臂一扬将她丢到自己肩头上,直接将她扛了起来,迅速往外头走去。 不知道他的房间哪里脏了,是不是嫌她刚才把大床吐脏? 二十九楼多的是空余的公寓,不在这里,他上去行不行!为了那点让他莫名烦躁的眼泪,这口气……他忍了! 楼上,还是她昨天晚上睡的那个房间,他本来真想让肩头上那个不听话的女人用力丢下去,但一出手,动作便变得莫名地温柔,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在她又想挣扎着爬起来之前,他压了下去,凑近她:“这里行了么?再闹,我不介意把你从二十九楼扔下去。” 名可微微畏缩了下身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恐吓的话是真是假,只是在他炙热的气息洒落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抗拒道:“你……你脏,别……碰我……” 他碰过俞霏凡,他……脏…… 北冥夜其实真的很想掐死她,但他还是忍了,今晚似乎还没洗澡,好吧,是不怎么干净。 但她竟敢嫌弃他!这女人…… “该死!”低咒了一声,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丢出这么一句威胁的话,“敢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扔下衬衫,转身便进了浴室。 名可其实没听清楚他那句威胁的话,只是闹了这晚上,这会儿也真的有点累了。 等他离开之后,她才有空看了周围的环境一眼,一看不是他的休息室,心里那份浓烈的厌恶感顿时便散去许多。 心一旦轻松下来,脑袋瓜又开始变得沉重,越来越沉重。 很累,今晚其实真的很累,或许连她都知道,他也累。 只是,她心里难过,说不出的难过,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因为难过,什么都不想容忍,不想退让。 她忍受不了…… 北冥夜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干净,出来的时候,这丫头却还是睡过去了。 看着她睡梦中依然纠结在一起的眉心,看着那张被泪水沾湿的脸,满腔燥热,不自觉便散去了许多。 他走了过去,就这么盯着她,竟有几分失了魂。 今晚的一切,太诡异,对她来说是,对他自己来说何尝不是? 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他对她,也从来没有这么包容过。 今晚,两个人都有点怪怪的,直到现在,他依然有点不明白,一整个晚上,他究竟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就能任由这个丫头在他面前胡作非为? 反抗?她有资格吗? 可不管有没有资格,她也真的反抗了,甚至,反抗得淋漓尽致! 真是……活腻了。 本该一肚子火气的,却在看到她依然沾上眼泪的小脸后,心软了。 不知道她心里究竟藏了什么难过的事情,让她今夜这么时常,但他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真的很不好。 拿浴巾把自己随便拭擦了下,想就这样过去抱她,又在看了一眼她那张泪湿的小脸之后,强忍着打消了要她的念头。 虽然,冲动还是那么强烈,但她难得睡得这么安稳,这张小嘴也不再不断吐出让他万分恼火的字眼,这份安静,他不想将它打破。 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他才丢出了许久未曾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的一声叹息,穿回裤子,在她身边躺了下去。 长指将残余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那两滴泪珠拭去,他轻轻抱起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 或许,等今夜过去后,明日,总会好起来了吧? 再闹腾下去,他真要疯了…… 名可醒来的时候,北冥夜还睡在她身边,那条粗壮的胳膊横过她的腰际,露在被子外面。 她一睁眼就看到他手臂上头纠结在一起的肌肉纹理,这么粗,比她的小腿还要粗上几分,再看他,他眉心紧锁,依然睡得深沉,只是睡梦中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这是难得一次她在他怀里醒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还睡得这么死,就连她在他身下微微动了起来,他还是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脑袋瓜有几分沉痛,她伸手无意识地揉了揉额角,喉咙也一阵干涩,难受得很,但除了这些,身体似乎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完全没有那种被他狠狠占有过的酸涩感。 昨夜的事情一点一滴回到脑际,她不是完全想不起来,有些片段还会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在包厢的时候,在车上的时候,还有在他的休息室里…… 她吓了一跳,抬眼一望,这里并不是他办公室里的休息室,而是前天晚上她过了一夜的公寓房间。 她揉了揉酸涩的两眼,细心想了下,才似想起来一些昨晚与他的挣扎,一想,心头顿时一慌,差点就忍不住低叫了起来。 她居然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而他…… 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居然就真么放任她在他面前耍酒疯,甚至在他冲动得整个人如同着火的情况下,居然没有要她。 有没有被他要过,她自己可以感受得清楚,他昨晚没要她,真的没有。 名可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庆幸还是不安,这与她过去所认识的北冥夜完全不一样,过去那个禽兽才不会管她愿意不愿意,她哭得越凄凉,他要得越狠。 就连在他开玩笑的时候都会说,她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下哭过。 可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温柔,甚至包容? “包容”这两个字都能用在北冥夜的身上,实在太神奇。 看着他依然皱在一起的眉心,她情不自禁伸出长指,忽然便冲动了起来,指尖忍不住轻轻划过着他浓密的眉,想要把他眉间的忧郁抚平,让他看起来人更轻松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只是见他皱眉皱得这么紧,心里居然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好受。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北冥夜眉心的那一刻,北冥夜已经醒了过来,感觉到有人想要碰自己,他大掌一挥,连眼都没有睁,已经把她的手禁锢了下来。 长臂一扬,在名可的尖叫声之下,他愣是将这个小女人压了过去,把她一双小手扣在身后。 名可被他吓疯了,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吓得她差点要失声尖叫。 北冥夜睁开如墨的星眸,眼底的光亮一点一滴在积聚,看清了被自己禁锢在身下的女人,他心头一抖,忙放开了她,把她拉了回来。 名可揉着刚才被他禁锢的双腕,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抓她抓得这么用力,抓得她好疼,疼得连自己都要怀疑这双手腕是不是被他捏断了。 力气这么大,速度这么快,就像是拍电影一样,吓死人了! “疼不疼?”他问,声音还有几分刚清醒过来的沙哑。 名可咬着唇,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疼又怎么样,难道告诉他疼,他会对自己多几分怜惜吗?北冥夜的怜惜,她连想都不敢想。 “我没想起来睡在身边的人是你。”他哑哑地道,意识已经彻底回到脑际。 刚才那样,是以为有人要偷袭他,但在把她扔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潜意识有几分反应过来,身边的不一定是敌人,否则,以他的力量,哪里只会抓痛她而已? 他还是没有习惯两个人的生活,过去都是自己独自入睡的,他睡着之后根本没有人敢碰他。 “以后我会学着适应。”执起她的小手,他坐了起来,轻轻为她揉着,动作那么轻柔,在他身上真的很少见。 名可在他身边坐起,目光落在他那只粗砺的大掌上,当他一双掌揉着她的手腕时,两个人的对比如此鲜明,强弱立见,刚才要是他力气再大一点,她这双手只怕真的要废了。 忍不住抬起眉角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发丝有几分凌乱,一张脸哪怕没有收拾过,还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只是看一眼,差点又把她给看呆了。 还好他揉着她的手时,一不小心折腾出来的那一点疼让她蓦地清醒过来,视线忙从他脸上移开,落回到自己的手上,看着他给自己揉捏时那细心又笨拙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一会北冥夜才放开她,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还有几分凌乱,是昨夜被自己撕扯出来的,领口大敞,一边的香肩微微敞露,只这么看一眼,整个人顿时又生出一点热气。 目光沉下,只是迟疑了半秒,他便大掌一捞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一个翻身便把她压了下去:“丫头,昨天晚上我们还没有……” “我还要赶着时间出门。”她哪里看不懂他眼眸底下的颜色?这双眼睛她算是异常熟悉了。 微微挣了挣,她还是不愿意和他有太亲密的接触:“我要出门,先生,我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做。” 北冥夜哼了哼,还好这个时候冲动还不是那么大,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忍着气将她放开。 大清早的,不想还像昨晚那样闹起来,他从床上翻了下去,举步往浴室走去,丢给她一个僵硬的背影。 她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这会儿她根本管不上他是不是高兴,自从知道他和俞霏凡在那里过夜之后,她对这个男人总是有几分莫名的抗拒。 哪怕知道惹他不高兴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还是没办法去接受他。 北冥夜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冷静了下来,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衬衫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名可身上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这里没有他们的衣服。 见他向自己走来,她急道:“我要下去穿衣服了,我还要赶着去腾飞。” 北冥夜不说话。 他不回应,名可便不再理会,忙转身朝门外走去,就在手快要碰到房门把手的时候,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在她背后贴了过来,一件衬衫落在她身上,一抬头便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穿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看到。”他哼了哼,眼底闪着一点几不可见的不悦。 “可是你……”他身上还什么都没穿呢,只穿了一条裤子,这模样要是让公司的员工看到,不说会不会影响到一直严谨的形象,就是被那些女孩子看了…… 被那些女孩子看到的话,又不知道惹得她们怎么尖叫,怎么失魂了,他也不想想他拥有着怎样一副完美到叫人看一眼就脸红的身材。 她忙回过头,本该打开门赶紧离开的,可总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一想到那些女孩儿们对着他流口水的模样,一点点莫名的烦躁便油然而生。 “还不走?真想等他们都上班,看到我们现在这模样吗?”身后的北冥夜催促道。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才拉开房门,与他一起走了出去,离开公寓时在长廊上一看,并不见走廊中有任何人,她才吐了一口气,与他快步走出,走向电梯间里。 从二十九楼到二十八楼也就两秒钟的事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把脑袋瓜探出,先看看二十八楼的大堂里有没有人在。 看不见人影她才安了心,回头牵上北冥的大掌,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其实,她没注意自己牵他的时候牵得那么自然,就像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很久很久,对对方都已经十分了解了那般。 她是没注意到,北冥夜却感受得清清楚楚,回握着那只有肉无骨的小手,心头莫名就暖了起来,昨天在她身边受的那些委屈,现在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快要走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电梯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个女孩子说笑的声音缓缓传来。 名可吓了一跳,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忙从自己身上把他披上来的那件衬衫脱下,往他身上一套,急得几乎出了一身汗:“快进去,不许让人看到!” 不许? 北冥夜挑了挑眉,虽然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听她的,乖乖加快步伐,走进办公室里。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她匆忙甩上,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拿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做什么?”她愣了愣,眼底立即又闪过一丝防备。 “这么在意我被人看到吗?”他唇角微微扬起,那点笑意还是好看得叫人失魂。 可在名可看来,却只是邪恶。 她哼了哼,转身走进休息室,如果可以真不想来这个地方,但衣服和所有洗漱的东西全在这里,她实在没有办法。 匆忙把自己收拾了一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换上了一身笔直的西装。 名可走到书桌前拿起角落里的那把木梳子,随意把头发绾起,便拿着她的包包,看着他道:“我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才不要他送,他的地方,包括他的人,她都不乐意见。 她一转身,迅速离开了休息室,从他办公室走出去走向电梯间,中途还看到刚才那两个女孩在大堂里、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正在忙活,她们看到名可倒也没有觉得太吃惊,仿佛习惯了那般。 名可也只当看不见她们那般,大步走进电梯间,等电梯门打开之后,便迅速迈了进去。 可她没想到在她摁上电梯,电梯门正缓缓关闭的时候,一抹高大的身影眨眼间闪身走了进来。 “你做什么?”她吓了一跳,迅速往角落里退了两步,抬头看着他。 “送你去腾飞。”他淡然回道,面对她眼底的防备,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太高兴。 不过,他堂堂大男人一个,和她这种小女娃一般见识也不是他的风格。 “不用你送。”名可依然在拒绝,她又不是不会坐公车,要是时间真的来不及,她打车过去也成,哪里用得着劳烦他北冥总裁? 北冥夜蹙了蹙眉,扫了她一眼,那两道浓密的剑眉又微微拧了拧。 从昨天到现在就一直在拒绝他,一直有意与他疏远,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总是这么折腾,让他很开始烦躁起来了。 名可不是看不出他脸色的难看,只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哄他。 “惹我生气,就让你这么高兴吗?”电梯还在缓缓下去,他盯着她的脸,声音也沉了下来:“还是你想用这种方法来证明,我对你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名可只是动了动唇,却不回应,对她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只在于他喜欢欺负她罢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证明的? 北冥夜真的有点气闷了,昨天晚上闹了一整晚,弄得他一个晚上基本睡不到两个小时。 现在好不容易她酒醒了,也不再跟她闹了,他追出来送她去,也只是想和她修补好这段关系而已,不想以后每个晚上想要她的时候还要被她百般阻拦,弄得他浑身不对劲,怎么睡都睡不安稳。 可她现在看起来似乎连一点要和他和好的意愿都没有,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女人气他气成这样? 敢生他的气,还给他甩脸色看,活腻了吗?放眼整个东陵,有谁敢? 想要开口说话,电梯门却在“叮”的一声之后缓缓打开,名可率先走了出去,北冥夜却忽然伸手扣上她的腕。 “先生,这里是一楼,出去就是大堂,你想让人看到你和女孩子在公司里拉拉扯扯吗?”名可回头看着他,一脸怒意,面对着他的时候,居然完全没有半点过去的畏惧。 “那就不出去。”他眼眸一沉,轻轻一拉,竟把她拉了回来,长指在电梯摁钮上轻轻划过,电梯门就这样在名可眼前缓缓被合上。 她急了,想要过去开门,北冥夜高大的身躯却堵在那里,他往那里一站,顿时就像一面高大的墙,她根本闯不过去。 除非他主动让开,否则她根本走不出这个电梯! 名可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抬头盯着北冥夜,不耐烦道:“先生,我真的还有事情,我真的很忙。” “我的时间比你的金贵。”他哼了哼。 名可心头一堵,怒火也倏地升了起来:“既然时间这么宝贵,你还浪费在我身上做什么?我要出去,我也就不妨碍你了。” 北冥夜喉间一堵,没想到居然被她把话给堵回来了,是啊,自己时间那么宝贵,还花在她身上,甚至对方一点都不乐意,这不是自找的? 可他真的不喜欢现在这样和她争锋相对的局面,他喜欢她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喊着他的名字,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现在这样张牙舞爪的,让他觉得自己的大男子自尊,在她面前彻底被践踏了下去。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分明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却被他自己弄得这么复杂! 只要强势把她的气焰压下去,对她进行最严厉的警告,甚至把她扛回去丢在床上用力镇压,这女人到头来还不是得要乖乖留在他身边?他何必和她多费唇舌? 弄得自己现在这般,一点威严都没有! 但他人就是这么犯抽,就是宁愿放弃最直接的方式,费这么多功夫去讨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对劲了。 “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目光沉下,脸色真的很不好看,眼底隐隐透着一股森寒的气息。 名可咬着唇,心里的火气犹在,可在对上他越来越冷的目光之后,哪怕有再多抱怨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手段又是那么残暴,得罪他确实就是在找死。 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犯了什么抽,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这简直就和作死没什么区别。 现在在他冷冽的目光之下,她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依然往角落里退去,退无可退,才低头不看他,看着电梯的地板,声音很沉闷,但至少比刚才温顺太多:“对不起,先生,昨天喝了点酒,到现在头还是有点不清不醒的,态度才会这样,以后不会了。只是……我真的要去腾飞,今天还有外景要拍,先生,能不能让我出去了?” 她又变回那个在面对他的时候唯唯若若、完全不敢有半点脾气的小丫头,这么乖巧温顺的模样,本来是他想要的,可只要一想到这只是她的表象,全都是假的,北冥夜并更加烦躁了起来。 但她已经向自己认错,他再跟她追究,又似乎太小气了些。 看了她好一会,他才冷冷哼了哼,长指划过电梯摁钮,电梯门在她身后被打开,他转身修长的腿往电梯外迈去:“说了送你去,跟上。” 名可握了握拳心,把所有气都忍下来了,才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堂。 这次是北冥夜自己开车,开的已经不是昨夜的车子。 就连名可也说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辆车子,仿佛只要他想开,随时都会有车子等候着那样。 只是上车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点小别扭,不理会他燃起火焰的目光,一头钻进后座,与他一前一后坐着。 一路上,两个人各自心里堵着一口气,连半句话都没有交谈。 到了腾飞之后,她迅速打开车门,匆匆丢下一句“先生,我走了”,便“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疾步往腾飞的办公大楼走去。 隔着车窗看着那抹越走越远的纤细身影,北冥夜那双墨色的星眸又忍不住微微眯了起来。 看着是好起来了,她也像过去那样对他恭敬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喜欢她那些堆起来的虚假的温顺? 那天他受伤,她过来服侍他的时候,两个人哪怕在吵嘴,可她眼底的调皮,她那些抱怨的话语,都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在他面前活灵活现的,愈发的动人。 现在这样……让他莫名心塞。 直到她在风中愈发显得单薄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大堂的玻璃门之后,他才收回目光,看着前方不知名的角落,星眸缓缓沉下。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是他真的越来越在意,而他的在意被丫头发现了之后,让她彻底嚣张起来了吗? 是不是,女人真的不能宠,一宠就无法无天了? 换了过去,谁敢在他面前摆脸色,面对他时高姿态?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不敢! 可这丫头……她敢,他还舍不得将她怎么样。 烦躁……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 他揉了揉眉心,眼皮底下还有几分睡眠不足的疲惫,想了好一会没得出任何结果,才又把车子启动,方向盘一打,迅速往车道上滑去。 不就是一个女人,有必要让自己这么烦躁吗?还有那么多事情在等着他,为一个女人闹心成这样,简直在浪费生命。 车子在道上滑行,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便已经消失在长长的车流里。 女人,他从不在意,这个不听话,换个听话的不就成了? 有什么好在意的! ……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昨晚到现在,为什么一直在故意和他闹脾气? 和北冥夜闹脾气,真的不要命了,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更让人不安的是,北冥夜居然没有对她怎么样,甚至还亲自送她来腾飞。 她真的琢磨不透那个男人,要换了过去,她敢这样,他不整死她以及高算是好的,现在…… 因为这个问题,自己一上午都有点精神恍惚的,就是到了西岛海滩,和大家一起准备外景拍摄的工作,还是没办法集中起精神做事。 谁也不敢多问两句,因为昨天晚上北冥先生亲口说了那些话,也因为后来他清场,把所有人都赶走,只留下名可一个人。 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做了什么,弄得她现在这样无精打采的,不用问都能猜到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肖湘拉着名可走到角落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和北冥夜真的谈恋爱了?” 谈恋爱……这三个字让名可惊了一把,迎上她焦急中分明带着一点关切的目光,她纳闷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帝少,跟他谈恋爱,想得太美了。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具,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对象,恋爱……真是太奢侈的事情,也是奢望。 别说她没那份心思,就是有心,她也高攀不起。 “他都亲口承认了,你还想瞒我吗?”肖湘有点不瞒,过去她不说她不问,事情也就这样了。 但,昨天晚上北冥夜都亲口告诉了所有人,她再瞒她还有什么意义?是她喝醉酒,根本不知道北冥夜对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名可真的不知道,虽然昨天晚上很多事情也有那么点印象,但不是所有的事她都能记得清楚,尤其是别人说过的话。 不要说别人,就是她自己说过的,基本上也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他说什么了?”她闷闷地看着肖湘,一脸迷茫。 肖湘真被她打败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真的想不起来。 她吁了一口气,才闷闷地说:“北冥先生说,你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 很明显,名可被这三个字给吓到了。 好长一段时间,她只是沉默,似乎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肖湘的话。 肖湘也只是看着她,等她自己回过神来。 最终,名可抿了抿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丢出一句不以为然的话语:“有钱人说的话你都信?女朋友……像他这么有钱的男人,女朋友的数量能数得过来吗?” 肖湘还想说什么,名可却已经转身,往大伙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走去了。 大家都在吃饭,她也拿起饭盒走到一边,坐在沙滩长椅上,看了眼碧蓝碧蓝的海平面,便将饭盒打开,默默吃了起来。 女朋友……如果女朋友的地位就是一个让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拿来发泄的对象,这种女朋友,和买回来的小姐有什么区别? 那日的外景工作依然出奇的顺利,只是收工的时候,名可和肖湘他们一起回了学校,没有在腾飞等北冥夜的电话。 反正,他要是想找她,随时都能一个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然后跟她说,多少分钟之内到他指定的地方。 似乎不管她在哪里,结果都一样。 不过,让名可微微感到讶异的是,这天晚上他没有来电,也没有半个短信。 不仅那夜,就连接下来那整整一个多礼拜,她都没有再接到过北冥夜的电话,一个多星期,那个男人就像是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他半点音信。 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去帝国集团,每日都很忙,北冥洵那边,有什么事她都会在线去问,他那边暂时没有别的事情让她做,她也就专心办选秀的事了。 选秀,在整个东陵如火如荼进行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活动,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活动是为了给电影《天下》选拔演员的。 《天下》这部很快会被搬上银幕的电影,不仅在东陵,就连在西陵也开始有了点名气,下一步,等选秀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可以连东方国际那边的宣传活动也同步开展了。 连着两个礼拜基本上完全没有休息过,直到第二周周五,肖湘彻底顶不住了,收工之后就不由分说,拉着名可离开腾飞,去了克莱士吃披萨。 却没想到,在那里,名可遇到了一位许久没有见面的朋友。 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慕子川一身严谨的天蓝西装,高大的身躯出现在眼前,精致好看的五官中透着一点点温和的笑意,隔着落地玻璃,映着西下夕阳的余辉,一张脸如同会发光一样,耀眼动人。 肖湘抬头的时候便看到夕阳打在他脸上那神圣的一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会想到“神圣”这个词儿,也因为这一幕,一颗心咯噔一下,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名可却只是迎着慕子川的目光,眼底淌过一点讶异:“子川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像他这样的大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到这个地方来吃晚饭的,披萨,薯条,可乐,炸鸡……有哪样适合他? “我看到你。”慕子川透过玻璃指了指外头。 她们所坐的地方是落地窗边,又是一楼,从街上路过,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 名可只是微微怔了怔,便笑着说:“很久不见了,子川大哥你的伤都好了吗?” 说起来惭愧,陪着慕子衿出院之后,过没两天北冥夜就回来了,北冥夜回来之后,她的生活似乎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因为紧张,连他还在住院的事情都忘了。 怎么说也是为了他们受的伤,她后来居然没有再去看他一眼,真的很不该。 “都多久的事了,还能不好吗?”慕子川笑了笑,听出她的愧歉之意,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看了桌上的东西一眼,他勾起唇:“吃晚饭?” “是……是啊。”名可面对着他的时候,还是有点感觉不太自然,当初大家都以为她和慕子衿在一起,甚至连她自己都答应过子衿做他的女朋友,虽然后来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对慕家人来说,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点忧虑,不知道万一子川大哥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应。 她现在……还是北冥夜的女人…… 一想到那个男人,心情又沉了沉,莫名不好受。 把那份沉郁的心情压下去,她才又浅浅笑了笑,看着慕子川:“子川大哥吃过晚饭了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才想起来这里还有肖湘在,忙介绍着说:“这位是我的同学兼舍友,肖湘。” 她又看着肖湘:“他是慕子衿的大哥,慕子川。” “你……你好。”终于有机会和眼前这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说得上话,肖湘忙站了起来,因为紧张,就连在这种空调大开的地方也止不住溢出一身细汗:“我是可可的同学,肖湘。” “你好。”慕子川礼貌地伸出手,在肖湘怔了半秒把手伸过来之后,只是轻轻象征性地握了握,不轻不重,既不让人感觉到不被尊重,又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无礼,力道和时间都是恰恰好。 一看,就知道是个有修养,也有内涵的男人。 肖湘有点晕陶陶的,让开了一点位置,低着头轻声说:“慕……慕先生如果没吃晚饭,不介意的话……” 但扫了桌上的东西一眼,又觉得这些东西实在不怎么适合这个男人,他看起来这么尊贵,又成熟,怎么会喜欢这种女生和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放眼整个餐厅里,除了带着小孩的父母,便都是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女孩,哪里能找得到和他一样成熟的男人? 再说,也找不出哪一个有他这样出色的长相和气质…… “怎么会介意?”看得出她的窘迫,慕子川笑了笑,向她走了过来:“我体积大,肖湘同学不介意和可可挤一挤吧?我怕我坐下,你要被挤出去了。” 这种餐厅都是两张长椅对面设立,每张长椅上至少可以坐两个人,这样的风格更适合小孩,但对他这种成熟男人,确实不怎么适合。 两个人坐在一起,明显就觉得挤了,尤其像他说的,他体积这么大。 骨架这么大,少说有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北冥夜以及慕子衿他们还真的不分上下。 肖湘立即从座位上出来,因为他那句“体积大”,心里的紧张终于散去了些,看起来,这个慕家大少爷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太多,至少没有她想象的死板严肃。 她在名可身边坐了下来,名可却瞥了她一眼,眼底全是狐疑和几不可见的讶异。 第79章 这还是名可认识肖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窘迫不安的一面,她甚至连说话都想得结巴,有点……含羞答答的模样? 她蹙了蹙眉,怀疑自己看错了,肖湘……在害羞?难道是因为……子川大哥? 视线飘向慕子川,没想到他正在盯着自己,名可敛了敛神,忙挤出一点笑意:“子……子川大哥想要吃什么?我给你点。” “我不知道这种地方有什么能吃的,你看着办吧。”慕子川温言道。 名可知道他说的话不假,当下也没想太多,招来侍应要了一杯红茶,再要了一份意粉,以及一个九寸海鲜披萨。 等侍应离开之后,她一抬头,又看到慕子川在盯着自己,心里一怔,她眨了眨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子川大哥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看她看了那么久,明显是一副想说话的样子,她也能平静下来了,面对着他的时候,也可以大方地说起慕子衿的事情。 “你和子衿怎么了?”本来这里还有其他人,他不该和她说起这个问题,不过,真的是难得才见上一面,他也不可能让肖湘离开,这话,只好问出口了。 其实名可早料到他想问什么,本来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但在他真的问出口之后,回答起来原来还是会有那么点涩涩的感觉。 慕子衿的事,怎么和别人说呢? 沉默了几秒,她才笑了笑,轻声说:“我和子衿是朋友。” 朋友,简简单单两个字,已经说明了许多。 慕子川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该过问,只是还是忍不住:“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顺其自然。”没什么想要不想要的,事情的发展,其实最不能做主的人一直都是她。 “但这一定不是子衿想要的。”他淡淡地说,却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只是道:“柔姨一直在叨念你呢,有空来我家玩玩。” 顿了顿,他才又说:“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慕家都欢迎你。” “嗯。”名可轻轻点了点头,低头喝饮料,不想再说这个问题。 如果和慕子衿只是单纯的分手,之后只要他们自己还能相处得来,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慕家人的时候她其实都可以不感觉到尴尬。 但,现在尴尬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北冥夜的女人,在子衿之前,也在子衿之后,这事如果被慕家人知道,他们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去看她。 有些人,享受过他们的真诚之后,你也会在意起他们的想法的。 她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自己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情妇?还是玩物?反正,见不得光。 慕子川也没有再说话,侍应很快将东西送上来,三个人默默用餐,整顿晚饭吃得特别安静。 就连平时最多话的肖湘,今晚也变得特别安静了起来。 结束晚餐,慕子川主动说:“去哪?我送你们过去。” 指了指外头不远处的停车区:“我车子在那里。” 名可看了肖湘一眼,这丫头脸红红的,微微低垂头颅,但又明显似乎有什么想说,她心里叹息了声,没想到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最大大咧咧的肖湘,居然会对子川大哥一见钟情。 只是不知道,是一时冲动的热情,还是真的动了心。 “子川大哥不忙吗?”她问。 “今天周五。” 是了,周五了,该忙的也都要忙完了,周末,本来就是休息时间。 名可却想到了另一个人,那男人已经很久没有找她了,上周没有找,这周应该也不会找了吧? 现在在他身边的人,该变回俞霏凡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想些什么,不找她甚至忘了她,不就是她最喜欢的吗?她现在算了解放了,应该高兴才对。 这么好的事情,该要好好庆祝一下的。 “湘湘,我们去看电影?”大家都忙了这么久,该是时候好好放松一下了。 “好啊。”肖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慕子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问:“慕先生一起吗?” 慕子川有点愕然,只是想送她们而已,并没有想过陪她们做些什么。 但在对上肖湘藏不住期待的目光之下,他只是微愣,便点了头:“好啊,我也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对了,烈年初拍的片子最近应该要搬上银屏了,正好去看看出来了没。” 南宫烈的新片! 名可差点都忘了,南宫烈本来就是她的偶像,之前就连做梦都会梦到他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梦的时候,经常梦到的已经换了是另一人。 “我想子衿也该休息了,不如问问他要不要一起。”慕子川忽然说,瞥见名可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后,他笑着说:“他最近很忙,加班加了整整一周,我怕他忙坏了身子,倒不如问问他要不要也出来放松一下。” 他盯着名可,笑得温和:“可可你说呢?你们不是朋友吗?” “好……好啊,那你问问他。”她低头,继续喝饮料,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件事。 不过,她上次已经和慕子衿把话都说清楚了,现在就算再见面,也不该感觉到不安才是。 都过去了不是? …… 电影院门口,不远处的停车场里,那抹高大的身影坐在后座上。 他交叠着两腿,从高级后座上拉出来的伸缩平桌上,笔记本安安静静敞开着。 男人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轻快地跳动着,指尖每触到一个按键,屏幕上那封邮件便又多出一个字母。 他十指跳动得飞快,一封解说的长信,竟在不到五分钟之内被他打完。 双手放下,目光在屏幕上一扫,一目十行,不见有错误之处,才划动中指,点了发送键。 听到后座上先生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佚汤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往后座看了眼。 先生单手撑在车门上,指尖托着额角,正在闭目休息。 虽然一张脸还是那么好看,但,只要仔细看看,不难看出他平静的面容之下,那一份疲倦的气息。 北冥夜已经连着加班加了一个多星期了,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工作,剩下的时间,有两个小时在公司不远处的健身房度过,剩下的才是休息的时间。 事实上,他每天睡觉的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佚汤总是担心他继续这么熬下去会熬坏身体,有一天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多嘴劝了一句,先生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等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还没坐够两分钟,桌上的文件便忽然多了至少两倍。 他知道,先生嫌他多嘴了,所以,给他足够的工作量,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他的事。 今天先生被雪儿小姐逼着出门,好不容易他也才有了一个透口气的机会,但先生哪怕出来了也还在忙活,半点不愿意停下来。 他不知道先生怎么回事,似乎自从那天和名可小姐闹过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工作起来,完全不要命的样子,整个公司的人也都在陪着他疯狂,居然连周末都被取消了假期,加班。 总裁一句话,谁敢多说什么?总裁都要加班,下头的人要是还闲着,还有什么资格待在公司里? 帝国集团的福利好啊,谁愿意丢掉这个饭碗? 但,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连周末都美得休息,谁能抗得住? 如果不是今天雪儿小姐一直缠着先生,要他和他们一起去看南宫先生的首映,他大概也和公司其他人一样,到现在还在公司忙活。 先生这么疯狂,究竟是为了什么? 镜子里头的先生依然沉着脸,最近,就连他唇边那些虚应的笑意都没了,他整个人就像是雕塑一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起来……真的很吓人。 他想,或许这一切,真的和名可小姐有关,最近,先生一直没有在找名可小姐…… 从镜子里头看了北冥夜好一会,见他哪怕在休息中也蹙紧浓眉,眼皮底下那一圈疲倦的气息虽然很淡很淡,但,还是能隐隐看得到。 他无声叹息,将视线收回,调往别处。 电影院门外人山人海的,南宫先生这部片子一定又是满座。 又看了电影院门口一眼,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一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一看,佚汤眼底顿时亮了起来。 “先生。”他朝后方低唤了一声,话语里藏不住兴奋。 北冥夜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昨晚为了审批一份计划书,一脸工作到凌晨五点多,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一不小心醒了之后,心烦意乱就再也睡不着。 到现在,在又忙碌了一整天之后,确实有点困了。 佚汤知道自己吵到了他,但……这时候不抓紧机会,他怕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公司里已经有不少人私下里在打听,甚至给他压力,让他好好做做先生的思想工作,再这么下去,大家都要扛不住了。 但,先生的思想工作……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呀! 可眼前,他觉得现在见到她,一定是天意。 “先生,名……” “闭嘴。”北冥夜冷冷哼了哼,明显不高兴。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电影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场,这时候吵他,嫌命太长了么? 佚汤立即闭了嘴,但,心里还是焦急。 人站在那里,似乎很快就要进去了,再不喊先生,他怕来不及。 终于,在名可和肖湘手牵着手,各自抱着一杯大大的爆米花进场的时候,佚汤再也忍不住了:“是名可小姐,她要进去了。” 那丫头…… 北冥夜倏地睁开一双星眸,顺着佚汤的视线往电影院门口望去。 门口那里人山人海的,女孩子很多,但,并没有那抹身影。 “先……” “滚!” …… 慕子衿今晚不在市区,但听说在赶回来了,让他们先进场。 进去的时候,名可看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肖湘一眼,想着慕子衿就算赶回来,但电影已经开始,就算他过会能到,只怕也不会进来了,所以,她主动提议说她等子衿,让肖湘和慕子川坐一起。 订的是豪华情侣座,南宫烈的首映,有钱都不一定能订得到这么好的位置,东陵并不缺有钱人。 不过,有慕子川在,位置怎么着都会有的。 慕子川想着子衿等会会回来,也欣然同意名可这个决定,所以进去后,慕子川和肖湘坐一起,名可单独坐在隔壁的双人座里。 虽然是隔壁,但因为是豪华座,两处座位之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再加上每个座位都有隔离板,自成一体的,那边是什么情况名可这里也看不到,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因为看出了肖湘对慕子川的喜欢,她才成人之美的,虽然,看慕子川对肖湘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电影还没开始,屏幕上正在播放预告片,南宫烈冷峻却精致的脸一出来,整个电影院里,半数的女孩惊叹了起来。 美,真的比女人还美,但却完全没有女人半点媚态,刚毅,冷情,典型的小言男主形象。 所以就连名可也逃不过他的魅力,一个多月之前,梦里还全是他的身影。 偶像的影响力。 但现在在看到屏幕上这张精美绝伦的脸,却始终不像过去一样如痴如醉了,总觉得,这样的造型,这样的眼神,换了某人来演,或许更加迷人…… 无缘无故,不知道想他做什么? 她捧起爆米花,抓了一把丢进口中,心头却有点闷闷的,完全提不起劲来。 这家伙……快两个礼拜没找她了,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和俞霏凡在一起?说不定,人家也在看电影…… 咬着口中完全失去了滋味的爆米花,不知不觉,电影开始了。 一来便是南宫烈那张脸的特写,他站在冷冽的寒风中,看着远方的天际,眼底有着眷恋,也有着痴迷,不知道在想谁念谁。 一个冷中透着柔情的眼神,惹得全场的女性顿时又失了魂,就连名可也死死盯着屏幕,就连手里抓起来的爆米花也忘了丢进口中。 这样的眼神,这模样……她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了什么,只是忽然屏幕里的人就变了,变成一个更为冷峻的男人…… 名可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男人,他遥望着远方,远方冰天雪地的一幕也似在一瞬间变了,变成湛蓝的海平面。 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目光深幽,有迷惘,也有一份藏不住的哀伤。 原来那时候,那个眼神已经落入自己的心里,只是事隔这么久,她才在无意中想了起来。 那时候的他,究竟在想什么?在想着谁? “好看吗?”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沉沉磁性的声音。 她没有注意,想着脑海里那一幕,想着他透着点点伤痛的眼眸,心,一点一点就被他他眼底的哀伤揪痛了。 “好看。”她淡淡应了一声。 屏幕上镜头一换,眼前立即变成兵荒马乱的场景,没有南宫烈那张脸,也没有她脑海里那个让人揪痛的眼神,她吁了一口气,才想起来将手里的爆米花丢进口中。 这模样,分明就是刚刚迷失在南宫烈的俊颜里,现在才回过神来。 身边的男人一张脸沉了又沉,他冷冷哼了哼,这一哼,名可在注意到身边已经站了个人。 一份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吓了一跳,一转头,男人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长臂一勾,瞬间将她拉入怀中。 动作浑然天成,仿佛已经习惯了多年了一般。 直到被他搂在怀里,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才猛地回神,如果不是一口爆米花还卡在嘴里,她想,她一定会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家伙……简直吓死人,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他……和谁来的? 好不容易将口中的爆米花咽下去,她顺了一口气,才抬头看着他:“你朋友呢?” “什么朋友?”他看着屏幕,脸色不怎么好看,心里还介怀着她刚才说南宫烈好看的事。 不就是换一身古装么?真有这么好看?他怎么觉得,自己换上古装的时候绝对会比他帅气迷人? 对着南宫烈有什么好失神的,这该死的小花痴! 名可能感觉得到他的不高兴,那条环在她腰间的铁臂收得那么紧,分明就是不高兴的表现。 她下意识有点慌,但回心一想,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不安的。 看个电影碍着他了吗?他自己还不是来看电影了?更何况,他还是陪别人一起来看的。 下意识推了推他的长臂,她的声音也有几分低沉:“你不去陪人家吗?过来做什么?” “看到你了。”不然他过来做什么? “那你现在看到了。”她又推了推他,心头还是有点闷。 看到她才想起来过来瞧一瞧,过去近两个礼拜都做什么去了?一直陪着俞霏凡吗? 既然要陪人家,还不快点滚回来! “看起来,你很不高兴我来看你。”他蹙起眉,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锁在她脸上:“一个人做情侣座,等人?” 那双幽黑的星眸微微眯起,眼底,那点几不可见的危险意味,就算看不清,她也还是感受了个真切。 虽然真的很想丢给他一句“是”,但,对上他那双墨眸之后,莫名就改了台词:“湘湘和子川大哥坐在一起,我……我们三个人来的。” “嗯。”这个答案总算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了收长臂,将她搂得更紧。 那么紧,紧得让她有几分呼吸不过来了。 “先生……”她轻唤了声,推了推他的铁臂,“你……你朋友呢?让人家等,不好吧?” 最好还是回去和俞霏凡在一起吧,横竖就是别人家的男人,和她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连她自己都看不过眼了。 这男人,都有女人了,就不能安份些,天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混蛋。 心里真的很怨,只是不敢说出口。 “这里不是还有位置?我坐在这里就是。”长臂不仅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反倒更紧了紧,他忽然低头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别让我发现你还在等男人。” 不和她那个同学坐在一起,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寻常。 “哪……哪有?”她有点慌,虽然很鄙视他一脚踏两条船的行为,但,面对他的质疑,还有有几分不安。 如果让他知道,他们还约了慕子衿…… 本来约了慕子衿也没什么,但,这情形,一看就知道慕子衿来了之后是要和她坐在一起的,而这里……是情侣座。 身边这暴烈男的脾气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小气,黑心,霸道,自己找女人可以,就是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有半点纠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渣男一个! 心里才刚腹诽了一句,忽然腰上一紧,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就放在他的腿上。 “先生……”她惊呼,却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慕子川和肖湘就在隔壁,这里声音只要稍大些,一定会被他们听到。她低声说:“我……要看电影,别这样。” 可这男人…… 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她咬着唇,心慌的同时,也在气愤。 北冥夜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又或者说,就算知道她不高兴,那夜影响不了他的任何决定。 “没有不让你看。”他哼了哼,忽然将她的身体掰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坐在他腿上,而他那双手,正好从她腰上,往上…… “啊!”名可真的要被他吓疯了,这里……这里是电影院! 这个……疯子!禽兽! “别这样!”她又急又气,气得一双眼眸立即就红了,每次都这样,每次都完全不顾她的意愿,想要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 这里是电影院,万一被别人看到,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顾她的感受? 北冥夜低头,埋首在她的耳边,不理会她的抗拒,双手依然在肆虐,声音,喑哑而磁性:“我想你……的身体。” 如果说这句话的前三个字真真切切让名可心头震撼了下,那么,后面那三个字,便一下将她从天堂推下了地狱。 是什么让她有那么一刹那的陶醉,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有真心?她是不是今晚吃东西吃太多了,才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他对她是有那么点不一样,有点包容,也有点宠,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的身体,而不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哀伤什么,但他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继续哀伤,那双手已经从她衣角的边缘探了进去…… 这时候,连哀伤都无力了。 她湿了眼眶,只因为觉得自己的自尊再次被狠狠踩碎了。 电影院里,他居然这样…… 名可的悲伤北冥夜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只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真的很想她,他不认为自己想的是她这个人,他想的,自然是她的身体,因为这一刻,他已经有点要失控了。 将她的小身板掌控在手中,才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又回到他的身边,一个多礼拜的孤枕难眠,这一刻,终于找回了一点安慰。 感觉到她的身体不断在颤抖,他埋首在她耳边,轻声说:“这里不会有人看到,要是真的怕,你手上不是还有一大通爆米花么?” 她才想起来手里的那只大纸筒,就算在心底恨死了这个男人,但至少这一刻他给的建议,对她来说还是有用的。 无法反抗的时候,只能学着去妥协,在他身边,除了妥协,她什么都做不了。 北冥夜对她的乖巧十分满意,见她把爆米花拿起来抱在胸前,他薄唇勾起,邪魅地笑了笑,大掌更放肆了起来。 名可用力咬着唇,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电影上。 南宫烈真的很适合古装,真的是越看越有味道,大掌握在剑柄上,修长到完美的十指那么动人…… 她闭上眼,没办法集中精力,根本没办法,再怎么自欺欺人,还是忽略不了在她身上放肆的那双大掌…… ……不远处的席位上,南宫雪儿不断往洗手间的方向张望,却始终看不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粉粉的小嘴,忍不住便抱怨了起来:“大夜哥哥不会掉马桶里了吧?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大概是的。”身边的南宫烈闷闷应了声,见她小身板随着自己的张望不断往外头探去,他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搂回到自己身边:“别担心,等会我去把他捡回来。” “胡说什么呢?”南宫雪儿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夜哥哥体格这么彪悍,哪家的马桶能装得下他?” “知道还问?”屏幕上他的身段这么出尘帅气她不看,洗手间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他有点不怎么是滋味,忽然大掌一捞,将她整个人抱在他怀里,就坐在他腿上。 南宫雪儿人小,被他这么抱着,完完全全就是父亲抱着闺女的感觉。 但,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小丫头了,人家十四岁了,还这样抱着她,太不把她的年龄放在眼里了! “烈哥哥,有人看着,放我下去。”她皱紧眉心,在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哥哥抱妹妹,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哼了哼,不以为然。 “可我……我已经是女孩子了!”好歹是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怎么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他腿上? 要是公主抱还差不多,但,他让她背对着他,两条腿分开坐在他腿上,面对屏幕,这……分明就是抱小孩的模样嘛! 她十四岁了!不是小孩了!她要公主抱! 不,她不要他抱啦!“烈哥哥,别这样,丢人!” 再这么抱,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是女孩子,不要这样。” “嗯,是孩子。”他不仅没有放开,反倒抱得更紧,低低沉沉的声音,掺杂着一丝丝她听不出来的笑意:“没说你不是孩子。” “是女孩子,不是孩子!”她抗议,纠正道。 “要身材没身材,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孩子。”他把头埋在她小巧的颈窝里,笑。 “女孩子!” “哪里看得出是女的?” “有肉的。”她挺了挺胸。 “当真?”他往前探了探头,垂眸往她身上看去:“哪里有肉?我瞧瞧。” “这……”忽然惊觉自己被耍了,南宫雪儿脸一红,气呼呼骂道:“烈哥哥是坏人,我要告诉爷爷你欺负我。” “你乱打小报告,信不信我把谎言变成事实?” “你……坏人!坏人!” 于是,在这个坏人的欺负下,南宫雪儿彻底忘了她的大夜哥哥还掉在马桶里的事情,直到电影结束,再也没有将他想起来过。 至于那个本来应该掉进马桶里的男人,这时候还沉醉在温柔乡里,彻底清醒不过来。 呼吸越来越重,体温也越来越高涨,就连心跳都快得叫人不安。 名可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手里抱着的爆米花纸筒好几次差点抓不住跌落在地上,随着他越来越放肆的举动,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凌乱,到最后,还是扛不住那份震撼,哪怕咬着唇,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依然止不住从唇间溢了出来。 北冥夜腹下顿时绷得更紧,那一声低吟,彻底叫他失控了。 大掌迅速从她衣角下收回,在她忽然被放开,浑身顿时轻松了下来的时候,他长臂穿过她的腰,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 “啊!”名可惊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北冥夜已经抱着她,从席位离开,大步跨入中间的走道上,疾步往院外走去。 肖湘分明听到名可的低叫,想要起来看看她,身边的慕子川忽然问道:“你和可可认识很久了?” “嗯。”她点了点头,他一说话,那把磁性的声音落在自己耳里,她立即又紧张得什么都忘了,只能唯唯诺诺地,轻声回应:“一年了。” “她之前和我弟弟的关系,你知道?”他又问道。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知道一些,具体不是很清楚,慕子衿来学校的次数不多。” “他们现在怎么了?” …… 远处的角落里,一人五指紧握,掌心里的手机几乎被她捏碎! 如果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她还不知道他原来也来了这里,见他孤身一人,她本来想要过去的,但没想到,他居然大步走向情侣座那边,还坐在一个女孩的身边。 名可,真的没看出来,她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 在电影院里,居然和男人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跨在男人的腿上,男人的大掌甚至穿过她的衣角,将她用力掌控! 以为情侣座就不会被人看到,所以才会这么大胆,什么事都敢做吗?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居然低贱到这地步! 她一直一直看着他们,用一种仇恨的目光,每次屏幕的光亮变换,她几乎都能看清名可那张分明正在接受男人疼爱的脸。 拿咬唇的模样,就是她装出来勾引男人时故作清纯的样子么?这模样看在她眼底,简直让她倒胃口! 看到北冥夜忽然将名可抱起来,举步朝电影院门外走去,她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了出去,只是不敢跟得太紧,怕被北冥夜发现。 那个男人,敏锐得如同一头猎豹一样,百步之内,她完全不敢跟上去。 她要看看那女人究竟有多不要脸,在这里和男人动手动脚之后,下一步究竟要去哪里? 酒店? 她等着看她有多贱! 北冥夜自然不会去酒店,事实上他根本等不及,从电影院出来之后,他便大步往停车库那边走去。 名可已经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了,只是在他怀中,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挣扎不出去。 佚汤倚在车门边正在抽烟,远远看到走向这方的两人,他忙把香烟掐灭,立即将后门打开。 先生终于又把名可小姐抢回来了,这次抢了人,明天应该不用他们去加班了吧? 当然北冥夜这时候根本不可能丢给他任何答案,顺着佚汤打开的车门将名可抱进去之后,他随手将车门关上,一个翻身便把人压在后座上。 佚汤回到驾驶座外头,才刚将车门打开,里头北冥夜沙哑中透着怒火的声音顿时传来:“滚!” 佚汤吓了一跳,足足怔愣了两秒,才彻底反应过来。 用力甩上车门,“砰”的一声,他带着十二万火急的惊慌迅速将车子锁上,自己也远远躲了去。 先生居然连回公司都等不及了,这……简直太疯狂了…… 至于车子里头,女人还在不断挣扎,可是,这个男人在熬了一个多礼拜之后,今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她依然在他身下流泪,今晚他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那一场掠夺几乎持续了一个小时,很久很久之后,他才餍足地叹息了一声,将几乎被折腾得昏过去的女孩扶正,把她扶到自己身上,要她靠在他怀里休息。 名可闭上眼,还在喘着气,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连反抗一下下都不能。 她不应该对他有任何奢望的,只是在他对自己温柔了几次之后,她就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变了,可事实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时候连哭泣也显得多余了,她闭着眼,任由无力的身躯倚在他怀中,等力气慢慢回来。 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腰上,虽然已经狠狠要过一次,但这时候搂着她,身体还是会有感觉,只是她现在看起来弱弱的,似乎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他的热情。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也只能努力压下自己的冲动,只安份抱着她。 几乎两个礼拜不见,原来自己对她的渴望和思念已经到了这地步,这女人的身体对他来说和毒药没什么区别,一旦沾染上,居然再也戒不掉了。 分开的两个星期,不敢愿不愿意承认,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现在,人还和她紧密纠缠,他便觉得,过去那近两个礼拜的日子,真的是白过了。 就这样抱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才终于睁开眼,在他怀里坐直身躯。 只是微微动了下,她便难受得皱紧了眉心,一张脸也因为异常的触感,再度涨红。 垂眸,看着他敞开的领口,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依然这么整齐,她始终觉得有几分讽刺。 轻轻推了他一把,她低声说:“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走。”这个字让他心里莫名被揪了一把,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她走,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要去哪里? “和我回去。”他沉声命令。 “我不要去。”不管是帝苑还是帝国集团,她都不要去! 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眸还残余着一点泪花,可她没有半点要哭泣的意思,只是看着他坚定道:“你已经要过了,我不想跟你回去,我还要去看电影。” “早该结束了。” “结束了,我就回学校。”她一点都不愿妥协,虽然明知道她的反抗对他来说大部分时候不具有任何意义,可她,就是不想妥协:“我要回学校。” 北冥夜开始有点烦躁了起来,都已经放任她过了一个多礼拜自由自在的生活,难道,给她的时间还不足够多吗? “今晚陪我回帝苑,哪都不许去。”他沉下脸。 “我不去!” “轮不到你来做决定。”他哼了哼,手落在她腰上,把她从自己腿上提了起来。 名可手忙脚乱把自己收拾好,回头看到他早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她一咬唇,立即想要把车门打开。 可这车子已经被佚汤锁上了,北冥夜手里有钥匙,除了钥匙,哪怕是从里头也是打不开。 “放我出去。”她连看都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敲着车门低叫。 北冥夜却冷冷哼了哼,不理会她的愤怒,从一旁拿过手机,拨通了佚汤的号码:“回公司。” 没过多久佚汤回来了,在佚汤将车子解锁的那一刹那,名可立即推开车门,迅速往车外跨去。 身后的北冥夜却忽然伸出长臂,在她刚跨下车门的时候,长臂落在她腰间,迅速又把她拉了回来,“砰”的一声,车门在身旁被用力关上。 佚汤已经发动车子,缓慢地从车库离开。 名可真的要疯了,他都已经要过了,什么都已经给他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她走?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强迫的手段来对她? 她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躲在车子角落里,抱着自己,没有哭,只是脸色一点都不好看,一脸哀伤。 逃不过他的控制,不管怎么样依然逃不过!她为什么活得这么无奈?为什么就注定了被这可恶的男人欺负? 想哭,只是眼泪早已经在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流干了,她只能抱着自己,紧咬着薄唇,一声不哼。 北冥夜没有理会她,她现在对自己这副反抗的模样,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身体是满足了,可心却觉得更加空虚,在面对她的眼泪和她眼底的防备以及指责时,一颗心比起过去几日还要沉重上几分。 他以为只要两个人又回到一起,他们就可以回到过去那样,好好相处,可现在,事情似乎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烦躁地拿出香烟,“啪”的一声点亮,用力吸了几口。 烟雾袅袅升起,将他一张脸衬托出几分更加萧索的气息,但哪怕抽烟,心里的烦闷依然散不去,身边的女人还躲在角落里,看他的时候一脸厌恶和怨恨。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这样的她,越看越心烦。 终于在车子驶上主干道之后,北冥夜忽然把香烟掐灭,沉声道:“送她回学校。” 佚汤只是愣了愣,便迅速改了车道,在下一个路口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名可就这样被他送回到学校后门。 北冥夜默默看着她走进校门,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眼中越来越渺小,直到完全看不见,他又拿出香烟点上了一支,安静地抽了起来。 佚汤坐在前头,这时候掌心里都是汗,总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快透不过气来了,心情,也随着那股压力,一阵一阵被压迫下去。 以为先生和名可小姐走在一起之后心情就会好起来,但没想到,他现在竟比之前还要不高兴。 想要开口问他是不是该回去了,可他半点指示都没有,他怕自己开口会打破这份安宁,会惹他更加不高兴。 就这样坐在车里,一个时不时紧张地往后座望几眼,一个默默抽烟,车里,气压一度低沉。 直到第三支香烟被抽完,北冥夜才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回公司。” 佚汤把车子缓缓开动,开到前方的路口掉了头,朝帝国集团的方向驶去了。 路上一直不断从后视镜偷偷看后座的先生,他依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闭目静息,中途完全没有掀开过眼帘,这模样真的让他有几分心急。 跟随他这么久,没来没有见过他烦躁成这样,女人对先生来说从来是不具任何意义,但,这只是在名可小姐来到他身边之前。 现在,任谁都能看得出名可小姐对他来说不一样,他这么闷,是不是因为刚才两个人又闹别扭了? 他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不该管,可是看着先生这样,他也不好过,更何况,只要先生不高兴,整个公司的人都要跟着遭殃,他背后肩负着的可是全公司所有人的命运呀! 终于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时,他忍不住轻声说:“先生,如果……如果觉得解决不来这种事,何不请……请辰少爷出来喝两杯酒。” 北冥夜没有说话,依然闭着眼。 佚汤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但见他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想想还是不敢继续说了,直怕自己会惹到他。 过了这个路口,在前方路口右转,很快就能到达公司。 可就在快到前方路口的时候,北冥夜忽然睁开那双墨色的星眸,才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去醉生梦死。”东方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北冥夜居然会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听说这个家伙最近忙得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连两个礼拜忙得不可开交,不仅他自己忙,整个帝国集团所有的员工都陪着他一起加班,就连他想约北冥洵出来喝杯酒都被北冥洵拒绝,说老板发了话,事情做不完谁也别想放松。 但今晚,这个老板居然主动约他出来喝酒,事情,好让人吃惊不是? 他到的时候北冥夜一个人坐在那里,桌子上已经有三只空酒瓶,他手里还拿着第四只,正在给自己倒酒。 一个人喝闷酒,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呢。 他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摆了摆手,守在不远处的佚汤才走到角落里那桌坐下,自己抽烟去了。 酒是不能喝了,今晚还得要开车。 盯着北冥夜沉郁的脸,东方辰笑盈盈的,与他的烦闷相比起来,他倒是显得心情十分不错。 “是不是和女人有关?”他开门见山问道。 北冥夜抽了一口烟,等烟雾散去,他才看着东方辰,玫瑰色的薄唇微微动了下,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他伸手,端起就被凑到唇边,动作算不上优雅,但却说不出的好看,以至于附近那些女的全都盯着他,看得那么认真,看得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从北冥夜出现在这里开始,关注他的女人就多得数不胜数,只是可惜他身边一直站着个冷冰冰的男人,不管是哪个女的过去搭讪,都会被那个男人给赶走。 如今那个男的走开了,却来了另一个男的,但看起来新来的帅哥似乎比刚才那个好相处太多,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过来,只是北冥夜身上那股寒气还是慎得她们不敢靠近半步。 盯着北冥夜那张精致绝伦的俊颜,东方辰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取笑道:“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会追着你不放,死也要把追你回来。” 北冥夜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口把杯中的红酒喝尽,杯子搁在桌上,又伸手去给自己倒酒。 东方辰却把他的手拉了下来,他拿起酒瓶,慢慢给他斟满:“你还要继续自己一个人喝,那叫我出来做什么?你要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这种时候不是要用来陪男人的。”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心头的闷气便更重了。 他确实心情不好,很多事情想要问,问这个在女人堆中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只是忽然又觉得问他这种事情,是不是太丢脸了些? 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要这样?这么多年以来,他什么时候为一个女人费过这么多心思? 见他不说话,东方辰无奈叹息了一口气,唇角上的笑意一敛,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盯着他,认真问道:“和女人有关吗?”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东方辰便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女人。 想想也是,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不觉得有任何难题会让堂堂帝国总裁出现这种烦恼的表情。 “是因为俞霏凡?”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神色的变化,他抿了抿唇,又问道:“是那个名可小丫头吧?” 北冥夜目光微微闪了闪,一听到“名可”这两个字,心里便更烦躁了,大掌落在杯子上,把杯子端了起来,一口气又把杯中的红酒灌得干干净净。 东方辰靠在椅背上,盯着他:“原来真的是为了名可,你要是想说,最好把事情说清楚,我要这样问下去,只怕问到天亮也解决不了问题。” 北冥夜伸出长指,在烟灰缸上把指间的香烟弹了弹,才终于抬起眉角,认真看了他一眼:“她反抗。” 她反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想要让东方辰说什么呢? 东方辰揉着眉心,知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要他说出口太困难,但也不要弄得这么神秘好不好? 反抗……那不是很正常吗?那女孩,谁都能看得出来留在他身边是被逼的,反抗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北冥夜瞥了他一眼,见他眼下流露出来的那一点不以为然,他顿时沉了眸,刚有点想说话的*,立即就被打散了。 这神色的变化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东方辰不可能看不出。 他忙伸出手,做出一副投降状,急着解释:“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小丫头在你身边,反抗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你不应该觉得奇怪才对,要不你告诉我,她究竟怎么反抗?” 北冥夜又瞥了他一眼,本来想给自己倒酒的,但长指才刚触碰到杯子,目光又沉了下来。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继续开口道:“反抗,反抗得很厉害,和过去完全不一样,连我都不怕了。” 东方辰其实有点想笑,这个傲娇的男人真的一点不懂得讨女人欢心的技巧,他要人家小姑娘怕他做什么? 若只是为了让对方怕他,他能用的手段实在多不胜数,既然这样,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请他出来喝酒有什么意义? “什么眼神?”北冥夜瞅着他,顿时便不高兴了起来,星眸一收,眼底的寒光顿现。 一身寒气顿时让东方辰的脸色自觉收拾好,连眼神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你要她怕你吗?” 北冥夜怔了怔,不说话。 东方辰又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希望她对你唯唯若若的,一直乖巧地呆在你身边,还是希望她偶尔也能寻回自己的一点意愿,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再像一个木偶那样?” 北冥夜沉下眸光,看着桌子上那只空荡荡的酒杯,看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顶嘴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虽然声音很轻,但东方辰还是听清楚了。 喜欢人家在他面前有真性情,说明白不就可以了吗?这么骄傲,连这点小事情都不敢承认,在他面前都这样,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更不知道骄傲到什么地步了。 “如果你想让她在你身边表现得自然一点,你不要动不动拿手段去压迫不就行了吗?让她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她自然就可以在你身边放开心怀,不再像过去那样唯唯若若的像个木偶一样。”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说到这个,北冥夜真有点委屈了,试问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他对她已经可以说得上用尽最好的耐性,最好的态度了,是那丫头自己不满足! 他又拿起酒瓶,本来想要倒酒的,想了想,连酒杯都不要了,直接把酒瓶提起来,一下灌了好几口。 东方辰看着他脸部萧索的线条,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看来他这个从来不把女人当一回事的朋友终于还是陷进去了,这消沉的模样,他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那丫头了吧? 一直以为他会和俞霏凡在一起,就算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激情,但为着俞霏凡对他的情义,他或许也会愿意和她厮守到老。 但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一旦有喜欢的人,和俞霏凡就更加不可能了吧,一厢情愿,就算两个人之间有恩情,还是挡不住男女之间那份真正的冲动。 夜没有喜欢的女人也就罢了,俞霏凡一直守着他,或许总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月明,但现在…… 东方辰敛了敛心思,才又看着北冥夜,问道:“那你现在,还想不想让她像那天晚上那样,敢骂你无耻?” “你才无耻。”北冥夜拿着瓶子的手放了下来,瞪了他一眼,那两片沾过酒气的薄唇愈发殷虹,这美得如妖孽一般的模样,几乎连东方辰看得都要呆了。 东方辰轻咳了一声,敛了敛心神,忙道:“是,我无耻,对着女人的时候本来就该无耻,你觉得有耻可以要得了她们吗?”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自己无耻而已,真以为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像他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对着那丫头的时候,如果有耻……还真的吃不了她。 “瞧,你在心里也认同我的说法,是不是?”东方辰笑了笑,不再跟他打趣,他问道:“那天晚上你们看起来明明还不错的,吵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没跟她吵架。”要他承认与一个女人吵架,他死也不会乐意。 东方辰吁了一口气,无奈地揉了揉眉角,又问:“好吧,我换个说法,你跟她闹别扭,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好吧好吧,她不对劲,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二天。”如果不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他还真不想再外人面前说起他和名可的事情。 但他现在真的有点无可奈何,不知道那个丫头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对着他的时候居然一直那么抗拒,他自问已经对她费尽了最大的耐性了:“第二天一早我和霏凡回了帝苑,慕子衿送她去腾飞,到了那天晚上……” “等等!”东方辰摆了摆手,盯着他,一脸认真:“你说你第二天一早和霏凡回了帝苑,那么说,那天晚上霏凡也留在你办公室里过夜?她住哪里?” “我的休息室。” “名可呢?”东方辰又问。 北冥夜看着他,见他这么认真,他也忍不住认真了起来:“她到楼上公寓去了,和慕子衿一起。” 瞥见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光亮,他眉心一蹙:“分房睡。” “我知道,我又没说他们俩有什么。”东方辰抿了抿唇,真想丢给他一记白痴的目光。 子衿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还和名可那样?更何况还在他的帝国集团里?就算不怕死,不怕被他追杀,难道还真不顾兄弟情义了吗? “我是说,你不是已经和她确定关系了吗?怎么会让她到楼上公寓去,反而自己和霏凡在一起?” “我没有和霏凡在一起,至于那丫头……”北冥夜紧了紧握着酒瓶的五指,冷冷哼了哼:“是她自己要走,难道我还要求她留下来吗?” “她为什么要走?”东方辰又问。 北冥夜想了想,才哼了哼:“大概是回来的时候看到霏凡在我腿上哭,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东方辰一拍桌子,立即为名可委屈了起来:“你居然知道她生气,还让她一个人到楼上公寓睡觉,而你和霏凡两个人一起在休息室里过夜。” “我没有进去。”北冥夜越来越烦躁,又端起酒瓶灌了两口,把酒瓶放下的时候,才看着不远处的角落,冷声道:“霏凡自己在里头睡,我……” “你什么?”东方辰盯着他。 北冥夜真的烦起来了,可是,话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了,再隐瞒,万一得不到结果,那他今天约他出来也就白约了。 “我夜里上了楼看她睡觉,天亮的时候才离开。”他低声道,一想起这些事情,脸色真心不好看。 “看她睡觉?” 北冥夜哼了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是事实:“站在她床边,看着她睡。” 东方辰真的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这个交往了多年的冰山朋友,居然有这么痴情的一面? 站在床边看着一个女人睡觉,看到天亮,这不是女人喜欢的那些小言里面才会有的情形吗? 要换了他,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安静看着?早就扑过去霸王硬上弓了,看女人睡觉有什么意思? 对上他投过来那道冷冽的目光,他忙收敛心思,又问道:“那你上去看了她一夜,她知道吗?” 北冥夜想了想,摇头:“应该是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还睡得深沉。” “然后你在她醒来之前已经和霏凡离开了,是不是?” 北冥夜点了点头。 东方辰沉默了下来,似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北冥夜真有点紧张,一直在等着他的答案,可他迟迟没有说话。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发飙要答案的时候,东方辰才慢悠悠说:“那后来呢?后来名可丫头有没有什么表现?例如说你把她带回办公室的时候,她拒绝进休息室,又或者你想要和她滚床单的时候,她对抗拒得很?” 北冥夜睁大了眼眸,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果不是对他了解得很,他一定怀疑他在他休息室里装了什么窥探的器具。 但他的地方他清楚得很,想要在他的地方装摄像头之类的,简直是天荒夜谈。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看他那表情,东方辰就知道事情一定和他所说的没多大出入。 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彻底不想再隐瞒了:“她确实很讨厌那张床,那天她喝醉酒,我把她抱回去,她就一直说脏,还有我……” 他沉默了下,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浮现出一抹晕红。 这羞涩的模样让东方辰几乎要看痴了,他这个朋友,商场上人人闻风丧胆的东陵帝少,原来竟是个这么纯情的男人。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会忍不住放声大笑的,只为了他脸上那抹红晕。 北冥夜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又似乎看到了他和名可之间的曙光,所以这一刻,他决定不与他计较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又道:“她也嫌我脏,我当时以为是因为我没洗澡,她才会那样,可现在想想……” “噗!”东方辰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嫌他脏,他堂堂帝国总裁,居然被一个女人嫌脏:“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他们这一桌上传开,惊得周围的女孩又频频往这边张望。 北冥夜五指一紧,差点忍不住拿起手里的酒瓶从他头顶上敲下去,他窘迫成这样,他居然敢取笑他。 瓶子重重被砸在桌上,他盯着他,怒道:“再笑,我不介意把你从这里一脚踹出去。” “哈……不!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他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把笑声停止了下来,盯着北冥夜越来越难看的脸,他吐了一口气,终于认真道:“她误会了,以为那天晚上你和霏凡做了。” 午夜十二点,名可本来已经睡了,却被一通电话弄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拿起手机,连看都没有看屏幕一眼,长指一划,直接便接通。 她把电话放在耳边,哑哑地应了一声:“喂?” 那声音还残余着未曾清醒过来的沙哑,在这夜阑人静的午夜时分,显得特别动人。 电话那头的男人喉咙止不住又添了几分干涩,他沉默了两秒,才低声说:“现在出来,我在老地方。” 名可闭上的眼眸倏地睁大,被那沙哑的男低音吓得一下便清醒过来,侧头望去,肖湘躲在被子里,被子里头手机还亮着,分明还没睡。 她怔愣了片刻,片刻之后心头立即蓄了一口气在心头:“我不出去,我要睡了!” 想要把电话挂上,可是,她始终还是没胆子,听不到对方的回应,冲动过后,她压下心头的闷气,试着与他讲道理:“先生,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现在要见你。”北冥夜的声音哑哑的,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名可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只是听着他那声音,感觉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听起来更像是喝了酒。 她不自觉握紧掌心,他喝了酒,还喝出了几分醉意,她有没有听错? 她不回应,北冥夜又说:“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你再不出来,我去你宿舍。” “你不要这么无赖!”她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用这种手段,他就不觉得烦吗? 但北冥夜却似乎真的不觉得烦,甚至声音里头还藏了一丝笑意:“要不我和你打个赌,看看我能不能顺利进入你们宿舍大楼,甚至打开你们宿舍的门?”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现在在她面前,她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拿起手机往他脸上砸过去。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吗? 第80章 名可用力咬着唇,闭了闭眼,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有钱有权还真的是了不起,像她这种弱女,根本没办法与他对抗。 迟疑了好一会,忍下心头那口气,她又轻声道:“先生,究竟有什么事?电话里头不能说吗?” “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想要你。”北冥夜理所当然地哼了哼,一点不掩饰对她的渴望:“我想你的身体,再不过来,我就要行动了。” 名可是真的被气疯了,可哪怕真的被气得发狂,她还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只是心里对那个男人又咒骂了千万遍。 穿上衣服的时候衣冠楚楚的,在外人面前一副大企业家成熟稳重的模样,为什么在她这里就成了一个地痞流氓?无赖到这地步,这天底下只怕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和他比了! 每次总是说得这么*裸的,从来没有半点掩饰。 可是,她没有办法,真的被这个男人给逼死了! 她又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的怒火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才轻声说:“我很快出来。” “十分钟。” “你别乱来。” “应该不到十分钟了。” 名可用力握着电话,如果她力气够大,手机一定在她掌中化成碎片,可惜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把电话挂断,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肖湘一眼。 对面床位被子里头,肖湘闷闷的声音传来:“事情你自己把握,我不会多问,只要你能把握得住。” 名可心头微微酸了酸,她真的没办法把握,可现在真的不能和肖湘说那么多。 从床上翻了下去,冲忙换了一套衣服,便拿了自己的电脑包匆匆出了门。 学校后门老地方,那里,北冥夜的车子安安静静等候在夜色之下。 这么晚了路上也没几个人,唯有佚汤靠在车门边,看到她立马站直身躯,以目光迎接。 名可还是迟疑了下,最终才下定决心般大步走了过去。 佚汤立即为她打开后座的门,这次名可也不想再和北冥夜在这里闹,直接钻了进去,只是依然坐在最角落里,防备地看着他。 他还是老样子,穿着那一身一丝不苟的玄色衬衫,西裤笔直,把他修长的腿勾勒得更加完美。 他两腿交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她,目光再灯光之下微微流转,看起来如同会发光的宝石那般,那两片薄唇不知道为何今夜似乎更加红艳,更加诱惑了。 名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一看北冥夜就知道这男人肯定喝了酒,而且看起来还喝得不少。 眼神有几分迷离,陈色的光泽更加耀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三分慵懒七分妖艳。 那种分明没有一点点女性化,可却妩媚动人的姿态,看得她几乎傻了眼。 不管她心里有多怨恨这个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当中最美最美的一个。 一个男人可以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你可以想象他帅得有多疯狂。 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有点慌,有点疼,也有点酸酸的。 “坐那么远做什么?”他向她伸出手,“过来。” 名可却始终躲在车子的角落里,瞪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是,问完这句话她便立即住了嘴,人也后悔了。 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回答得清清楚楚了吗?再问,连她都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北冥夜勾起唇,盯着她眼下的窘迫,那一点笑意风华盖世,天地万物在他这份笑意中顿失了光彩。 他笑道:“你也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还要问吗?过来吧。” 名可却始终还是不愿意过去。 北冥夜也不在意,从后视镜里瞟了佚汤一眼:“回公司。” “我不要去那里。”名可又抗拒了起来。 “那你想去哪?是不是想回帝苑,我可以告诉你夏千金还在,她还没有离开。” 名可咬着唇,其实连她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既然都出来了,除了去他的地方还能去哪? 倒是北冥夜挑了挑眉,忽然倾身向前,向她靠近:“要不我们去酒店,我似乎还没试过和女人半夜三更去酒店的滋味。” 名可白了他一眼,转过脸,拒绝回应。 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些龌蹉的事情,你想和他说些正经的,比登天还要难。 她分明记得他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总是正儿八经的,也不喜欢说废话,为什么在她面前就变成这样?她实在搞不懂,他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喜欢欺负她? 佚汤没理会他们,车子已经开动了起来,在前方路口掉头之后,便直接往帝国集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名可只是看着车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不说话。 东陵的夜色还是很美的,只是这会映入她视线,点点灯光却越来越暗淡了。 他们又要回那个地方,今晚还要怎么闹?她是不是真的要放弃自己的坚持,顺从他算了?反正不管她答不答应,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没人能阻止得了。 他总是那样,自己反抗得越厉害,他镇压得越疯狂,她其实还在纠结些什么?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不成吗? 北冥夜一直没有打搅她,只是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地盯着她的侧脸。 她看着外头的景致,他便一直看着她,这抹倩影映入他眼底,让他心头暖暖的,此时此刻看着她,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东方辰说她会反应得那么激烈,只因为心里在意他,这丫头……真的是在意他吗?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特别的好,不知不觉中也多喝了几瓶酒,到现在虽然意识还清醒,脑袋却是有点沉重了。 不过,她就在他身边,这份喜悦感让他完全不把那份沉重当一回事。 车子在帝国集团的地下车库里停了下来,佚汤率先下车给北冥夜开了门。 北冥夜却没有下去,依然看着名可:“过来,和我一起下车。” 名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把自己这一侧的车门打开,拿了电脑和手提包直接下了车,用力把门甩上。 还在生气呢! 北冥夜的唇角又勾了起来,看着名可绕过车子前头走向自己这一边,他才把修长的腿放到车外,一步跨了出去。 佚汤二话不说,从名可手里把她的电脑包接了过来,两个人回头时,正好见到北冥夜出来的情形。 这家伙原来真的喝了不少,名可看出来了,他出来时高大的身躯还没站稳,就已经晃了晃,分明有几分醉酒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竟下意识走了过去想要扶他,可还没靠近,意识已经清醒了过来,忙住了步,转身就要远离。 谁知道他那条长臂一下落在她肩头上,轻轻一拉,便把她拉了过去。 “我想……我有点醉了。”他低头,炙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重量压了下来。 这么一压,名可差点被压得连呼吸都几乎顺不过来。 抬头瞪了他一眼,想要抱怨的,可对上他那迷离的目光之后,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下去。 他真的有点醉了,眼波潋滟,看得出醉意不轻。 “他究竟喝了多少?”她忍不住问着站在他们身旁的佚汤。 佚汤揉了揉眉角,回想了片刻才说:“红酒……应该差不多喝了十瓶。” 十瓶红酒,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吗?别说十瓶,有些人一瓶就要倒了,顶多喝三瓶就会睡死过去,哪像他现在这样还能走还能说话? 当下名可也不想和他计较了,和一个醉汉计较,有什么好计较的? 三个人往电梯间走去,直接上了二十八楼,名可却不愿意离开电梯,看着佚汤:“你把他扶回去。” “做什么?”回答的不是佚汤,而是她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 又往她身上压了压,他低头凑近她耳际,呼吸的炙热气息烫得她几乎两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你要上二十九楼吗?你还想睡那个公寓?难道那公寓比我的休息室要舒服吗?”那里虽然环境也不差,但哪里比得上他的地方?她还在跟他闹小别扭,但他今晚不想再跟她闹了。 长臂又往她肩头上一收,继续把自己的重量强压给她,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先送我回去,我快站不住了,你也不想和我一起摔倒在这里吧?倒下去之后,我大概就不会再想爬起来。” 她咬着唇,哪里听不出他威胁的意思? 见佚汤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她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她今晚又得要被逼去那个地方吗?可她,真的不想! 但北冥夜完全不给她思索的机会,搂紧她的肩头,大步跨了出去。 力气这么大,走得这么稳,哪里像个醉酒的人?名可心里怨死了,小拳头抡了起来,又想去反抗。 只是他身上的酒意真的很浓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佚汤所说的喝了十瓶红酒,喝了那么多红酒,会不难受吗? 迟迟疑疑的,哪怕心里不想,人却始终是被他带进了办公室。 跨进休息室的时候她还是莫名抗拒了起来,两腿一收便不想往前迈步。 北冥夜忽然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见佚汤把她的东西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随手把办公室的门拉上,他低头看着名可,眼底微微透出几许认真的神色:“我把床换过了,刚才打电话叫人换的,你不信去看看。” 名可心头一抖,猛地抬头看他,对上他深幽却透着一点诚恳的目光,她薄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床换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嫌这张床脏吗?既然被其他女人睡过了,你不高兴,那我就让他们换了,我没有骗你。”他说得认真,在她失魂的时候,已经搂着她与她一起跨了进去。 长指胡乱地往墙上摸了一把,“啪”的一声,把休息室里头的灯光打亮。 名可下意识抬头望去,床真的被换了,还是那个颜色,可之前的床头是方形的,如今已经换了半圆形。 床单和被褥全都是新的,一眼便能看出来,整张床从头到脚确实已经换了。 心里一酸,她不仅没有释然,反倒更气愤了起来,用力推了他一把,就想要转身离去。 却没想到她这么用力一推,北冥夜脚下一个踉跄,居然没站稳,重重摔了下去。 不知道背部哪里磕上了茶几尖锐的角,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浓眉立即揪了起来。 名可被他脸上痛苦的神色吓了一跳,刚才又听到他倒下去撞上矮几的声响,她便什么都顾不上了,随手扔了手里的包包,在他身旁蹲了下去,查看着他的背:“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哪里受伤了?” 本来这一摔真的摔得够呛的,哪怕他铜皮铁骨的,却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茶几那个角真的很尖锐,他的身体又足够的重,这一摔,换了其他人早就已经哭爹喊娘地哀嚎起来。 他皱紧了眉,是真的觉得痛,不过看到这个小女人眼中淌过的担忧和焦急,心里又舒服了,那点痛也似乎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背上被撞了下,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哑声道。 名可本来还在审视他的背的,没看到有血迹她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见他唇角又挂起了笑意,她心头一闷,顿时放开他的手就要站起来:“没事的话,那我……” “别走。”他一挥手扣上她的手腕,在她站起来之前将她拉了回去,力气一下子没收住,让她直接扑倒在他怀里,他便顺手搂上了她的腰,把她禁锢在怀中。 “北冥夜,放开!” “我都已经把床换了,你还不满意吗?”他低头认真审视着她的脸,声音不再像平时那么淡漠,而是柔柔的,带着一点醉酒的沙哑,这时候停在耳中,就如同一阵风轻轻拂在心间那般。 那么柔,柔得让人心里莫名有几分心酸。 名可咬着唇,不想和他闹的,难得他现在态度这么好,可是,换一张床能说明什么? 床可以换,其它东西的?人呢?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换一个新的? “丫头,还没有闹够吗?床都换了,你没有看见吗?”北冥夜又搂紧她几分,用力把她拉入自己怀中,低头往她脸上亲了过去,气息顿时又变得炙热无比。 名可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在不断高涨,每每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一亲她抱她就会这样。 可是今晚她始终还是不乐意,在他亲过来的时候,一直别过脸拼命躲避他的唇齿。 北冥夜心头一紧,大掌落在她脑袋上,把她拉向自己,更热烈的吻落了下来。 名可从刚开始的轻轻挣扎,到后来他愈发疯狂的时候,她也挣扎得更加疯狂,最终在他完全不顾她意愿、依然亲下之际,她忽然张嘴,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把。 咬得太狠,血腥的味道竟一下子传来,她吓了一跳,忙松开自己的贝齿,盯着他。 他的下唇已经被她咬开了一个口子,伤口不大,可血还是渗了出来。 “小野猫。”北冥夜似乎一点不在意被她咬出来的伤痛,探出粉色的舌尖在上头一扫,把溢出的血珠扫去。 他垂眸看着她,声音喑哑:“究竟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我把这个休息室里的东西全部换掉?”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身体也换了?”她咬着唇,怒瞪着他:“床被她睡过了,随意换了便是新的,你被她睡过了,你是不是也要把自己换掉?” 北冥夜盯着她,沉默,异样的目光锁在她小脸上,一直望到她眼眸的深处。 名可也一直在瞪着他,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北冥夜忽然唇一勾,浅浅笑了笑,长指探出,在她鼻尖上轻轻刮过:“就知道你在吃醋,你这小丫头……” “放开!”名可回过神来,不愿意再与他纠缠。 她气成这样,他却还笑得这么灿烂,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既然一开始就把她当工具,也不会在意她的感受,什么换床,换休息室里的一切,做这么多无谓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放开我。”一手挥掉他又要伸过来的大掌,她推着他的胸膛,又在他怀中疯狂挣扎了起来:“北冥夜,放开我,我还你钱,我就算出去卖身,我也……” “她没有睡过我。”他的声音哑哑的,虽然不重,甚至有几分轻,可是,名可却还是一字一句听清楚了。 她心里猛地一震,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抬头,眨巴着清透的眼眸,如同受到惊吓,又像是带了一点期待那般,死死盯着他。 北冥夜吁了一口气,大掌探出,想要触碰她的脸,见她始终对自己有几分防备,在他的长指快要碰到她额角之际,她还是下意识躲了过去,眼下还是有几分愤怒。 他无奈,把她搂紧在怀中,盯着她认真道:“那天晚上她自己在这里睡,而我……” “你怎么样?”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刻心里真的好紧张。 他……他没有陪俞霏凡,这是真的吗?有谁能证明? “你这丫头,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在你房中看你睡觉,看到天亮才离开的吗?” 说起来就有几分委屈,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未曾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么大的耐性,站在她床边只是安静看着她睡觉,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只是不想把她弄醒之后又惹她生气。 可她呢?自己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不仅没有和他好起来,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去挑战他的底线。 他那些所谓的底线,在她跟前已经毫无下限了,她究竟知不知道? 名可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心头真的是百般滋味,但她知道他没有骗她。 那个夜晚,第二天清晨醒来之后,她就在房里闻到过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是他的味道,也是他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香烟。 她知道他来过,可她真的不知道他一整个晚上都在看着自己。 原来梦里总觉得有人站在床边,在盯着她,这事居然是真的,不仅仅只是个梦。 “我……”她薄唇动了下,却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些什么,刚才还在抵死挣扎着,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了。 他和俞霏凡那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真的吗? “她睡过的床我已经换了,但她没有睡过我,我这个人不换行不行?”他低头看着她,一双眼眸湛蓝湛蓝的,目光依然那么幽深,可是这一刻,名可在他眼底却看出了她不敢相信的真诚。 “这丫头。”他长吁了一口气,把她搂在怀中,将她一颗头颅摁在自己胸前,不让她看见自己这一刻脸上的任何神色:“心里有什么事情不能坦白跟我说吗?你不告诉我,我真的不懂,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 微微停顿了下,或许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对她就这么特别,但特别是事实,想不明白就让它不明白吧。 “我从来没有讨好过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我也不懂得怎么跟女人相处,你把什么事情都摆在心里,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喜欢我碰她,我以后都不碰她就是了,这样跟我闹别扭,弄得我……” 这样的话说出来都嫌丢人,他不想说了,这两个礼拜以来真的过得很糟糕。 怀里的小女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让他搂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了她,因为不确定这一刻她还在不在生气。 大掌落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一张小脸抬起来,他想认真看看她,没想到这一抬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泪痕。 北冥夜心里慌了慌,惊慌过后,顿时都不高兴了起来。 他都已经讲得这么坦白了,她究竟还想怎么样?居然还在他怀里哭,难道说跟她解释过后她还不高兴吗? 瞥见他眼底慢慢聚起来的不悦,名可咬了咬唇,抬手把自己眼底的泪拭去。 知道他还是不耐烦了,也知道能花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甚至跟她解释,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感动,又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 反正在听了他说了这些之后,心里就一直一直没办反平静下来。 他和俞霏凡没有那种关系,他和俞霏凡那天竟是清清白白的! 那件事情弄得她这段日子以来每每想起心里都难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希望自己和他还有着那种关系的时候,他已经和其他女人纠缠起来。 现在,心里总算放开了。 小手穿过他的腰际,在他烦躁起来之前,她轻声说:“谢谢。” 北冥夜眉心微微蹙起,因为不知道名可这一句“谢谢”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莫名其妙跟他道谢?他实在搞不懂这些女人想法。 她跟他道谢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东方辰也没有告诉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女人还会跟他道谢。 “你在想什么?”他沉了眸,此时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安,只是不安被他一双带着不悦的眼眸给掩去了。 名可不说话,执起他的衣袖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她才吐了一口气,看着他:“你还要坐在地上吗?要不要起来了?” “起不来。”他哼了哼,不仅脑袋瓜沉重,现在就连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痛,伤了他之后,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而没有被他暴打一顿,这女人也真是第一个了。 名可知道他的“起不来”不是开玩笑,虽然有那么一点负气的成分,但至少不是全然在骗她。 她微微挣了下,这次北冥夜没有为难她,松了手。 名可从他怀中爬了起来,才扶着他从地上慢慢爬起。 刚起来他又皱了皱眉,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示,眼底却是有一抹痛色闪过。 她注意到了,忙问道:“刚才撞到背上,是不是真的撞伤了?” “有没有受伤,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北冥夜长臂一伸,又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他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但这一次起来之后,声音很明显轻松多了。 是真的轻松,揪紧了那么久的心,这一刻在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温顺之后,终于松开了。 她真的要开始对他顺从了起来,不是被逼无奈的那种,而是真心的。 其实他心情已经好起来了,甚至心里乐得开了花,但又不想在她面前笑得像个白痴那样,怕被她笑话,所以依然故意板着脸。 不过,身上那股寒气是彻底没有了,这点变化名可感受得清清楚楚,不理会他故意板起来的脸,也不拆穿他大男人的假面具,她扶着他往大床走去。 来到床边,北冥夜却又哼了下:“怎么样?床我都已经换过了,现在愿意陪我滚下去了吧?” 名可不说话,这男人的贫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真的搞不懂他在外头这么稳重,甚至给人一种对任何事情了若指掌的超然感觉,在家里怎么就这样了? 她忽然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家,难道,她已经潜意识地认定自己和北冥夜的地方是他们的家? 脸上微微红了红,心里却将自己咒骂了好几遍,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就算他们和好,他们也只是那一纸协议的关系,家,想得太遥远了。 扶着他在床边坐了下去,她便动手帮他把衬衫脱掉。 这件衬衫今天在车子里的时候曾经解开过,但只是解开了几个钮扣,在他们完事了之后,回头看他,那件衬衫在他身上还穿得好好的。 这时候给他脱衣服,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夜,她第一次被北冥夜带回到帝苑,他要她伺候自己,也曾命令过她给他脱衣服,只是那时候对他是完完全全的惧怕,看到他就像见到魔鬼一样。 但现在再给他脱衣服,她已经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了。 衬衫的钮扣被她一颗一颗解开,直到整件衬衫被脱下来,那具壮实的身躯展露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就是这具强悍的身体,多少个夜里在她身上挥汗如雨? 这么纠结的胸膛,这么饱满结实的肌肉,穿上衣服之后真的完完全全看不出来,只觉得斯文之余还有几分儒雅的气息,可脱了衣服,一身强悍的肌肉真的叫人不敢直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压下去。”北冥夜盯着她,语气还是有几分故意装出来的冷漠。 因为她今夜的反应和他料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在跟她说了这些之后,她就会欣喜若狂,抱着他高兴得又亲又啃的,但她表现得这么平静,他实在想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她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在意自己。 名可也没理他,让他在床上趴了下去之后,一看他背部那片淤痕,吓得她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背上有一大块被刚才茶几的一角狠狠撞击过,虽然只是渗了一点点血,可是,有些皮肉却是被撞坏掉了,坏在了表皮里头,弄得一片黑紫顿显。 内伤,伤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他居然可以忍着,几乎连脸色都没有变过,只是皱了皱眉,哼了哼,要换了是她自己,怕是早就已经痛晕过去了。 “是不是真的很痛?”她真的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推他?现在看着他的伤口,心里难受死了。 伤在他身上,她心里和他一起揪痛着。 北冥侧脸看着她,看到她眼底的焦急,背上的痛也似在一瞬间淡去了许多。 这女人,应该还是有点在意他的,至少看到他受伤,眼底回头焦急的神色。 “不怎么痛。”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似乎有话要说,但薄唇动了一下之后又没有说出口。 名可把他大掌推开,急问:“哪里有药?在哪个抽屉里?我拿出来给你揉一揉。” “等一下……”他又大掌一捞,把她的小手执回到掌中,依然盯着她,却不说话。 名可有点急了,他背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她就怕自己给他摸药油他也恢复不了。 “不如找杨医生过来吧?”她说。 得不到北冥夜任何反应,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她又急着说:“要是你怕麻烦,我们就去医院,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他还是不说话,只死死盯着她。 名可真的急了,眉心皱在一起:“你听话,伤得这么严重,不能再拖了,杨医生是什么电话号码?我把他喊过来,要不我让佚汤把他叫过来。” 她站了起来,就要离开,北冥夜的大掌却依然握在她手上,在她站起来之际,他忽然轻轻一拉,又把她拉回到床上,直接把她拉倒在自己身旁。 “先生。”她眉心皱得更紧,还想说什么。 北冥夜却忽然道:“不生气了吗?” 名可喉间一堵,看着他,一双刚才哭过的眼眸如今还水汪汪的,眼底的雾色在闪动,倒映着他俊逸的脸。 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她才摇了摇头,郑重地说:“不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 一直都是自己误会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赶紧把他的伤处理好才是正事。 北冥夜却还是不愿意放开她,依然用力盯着她的小脸,修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下,终于,犹豫了好久的话才总算出了口:“我……不希望你怕我。” 这是东方辰教他的,如果想要让她在自己身边过得开心,活得幸福,就不可以让她一直怕自己,他并不想要她怕他。 或许以前不在意,可是现在,他真的好喜欢偶尔和她斗一下嘴,又或者她在自己身边偶尔撒撒娇,那时候的她那么可爱,可爱得让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 名可却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想让她怕他是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如小鹿一般的眼眸清纯得让人怜惜。 北冥夜其实心里真的不安,总觉得这些话说出口了,自己大男人的威严便淡然无存了。 可是东方辰说过,女人是听觉动物,是需要哄的,只要哄一哄她,将来她回报他的乐趣,只会多到他数都数不过来。 只要,哄一哄她。 不自觉间他收紧五指,握得名可的小手微微有几分发疼,可他现在的眼神这么认真,很明显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她说,她也只能跟着他认真起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肃的表情弄得她好紧张,他不会又要告诉她,哪怕那天晚上他和俞霏凡什么都没做,事实上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亲密吧? 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他这么认真这么严肃,真的让她很不安。 北冥夜确实很认真,但他认真不代表他严肃,只不过每当他板起脸,看在别人眼中总是不怒而威,有几分慎人罢了。 他迟疑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名可已经开口问了他好几次是不是有重要的事,他还是没能放松自己的表情,心里,真的好紧张呀!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说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出口之后会不会得到让他无地自容的答案,这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先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名可真的慌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一面。 北冥夜依然用力盯着她,盯了许久,才忽然轻声说:“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别过脸看着大床内侧,居然不再看她。 名可微微怔了下,一双眼眨呀眨的,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她才似想明白了,忙道:“没关系,我知道你那时候是迫不得已,我理解的,我不会误会的,先生,你别担心。” “什么叫迫不得已?”北冥夜真被她打败了,霍地回头看着她,眉心又皱了起来:“你认为有谁能让我迫不得已?” 名可喉间一堵,不知道他忽然又在气什么,脸色居然都变了。 北冥夜也才发现自己的态度似乎恶劣了些,他吐了一口气,又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开了口,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我不喜欢撒谎,说过就是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名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他今晚说的话好奇怪。 其实,对她来说不管是女朋友还是女人,不都是他的人?反正不管他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随地都能要她,就像今天晚上那样。 她其实已经想好不会再跟他闹别扭,安安分分过好协议期间这段日子了,在意的只是他和自己有那种关系的同时,是不是也和其他女人做过那种事? 现在知道没有,心里也就释怀了。 不想再跟她说那么多,因为心中始终记挂着他背上的伤口,她挣了挣,从大床爬了起来,推开他的大掌:“我先给你把伤口处理好,其他事情,等把伤处理好再说吧。” 北冥夜依然用力握着她,见她这么不当一回事,想着自己刚才鼓了那么久的勇气才跟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原来对她来说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分量的,这么一想,人立马就泄气了。 东方辰那骗子,还说只要自己这么说,只要说自己当她是女朋友,她就会眉开眼笑,立即飞奔到他的怀里,温顺得如同一头绵羊一般,心甘情愿任他压在床上吃干抹净。 为什么名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没有半点惊喜的反应? 看来那家伙的话,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相信的。 见她又想推开自己,他皱了下眉,有点不高兴了起来:“我说了不痛,管它做什么?现在过来,我要你!” “不行,你伤成这样。” 名可不是故意想要违抗他,只是他的背真的伤得很重,就算不让杨医生过来看,也总得拿点药酒过来给他揉了揉,把淤血揉开。 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受伤,这家伙怎么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你如果不想去医院,那我找点药酒给你揉一揉,好吗?” “谁说我不行?”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脸一红,立即将他的话听明白了,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受了伤,不行……” “受了伤就不行?”他皱起眉,更加不高兴了起来:“你试试我有多行!” 伸手就要去抓她。 “不是……”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不行,不是说他不行,而是……“伤成这样,我……我看着不好受。” “我说了……”他本来还想拒绝,但忽然像是听明白她的话了,呼吸微微乱了乱,看到她眼底是真的有焦急,心里又是莫名地一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硬生生咽了回去了。 这丫头在关心他……有她的关心,至少让他心头舒服了些。 迟疑了好一会,他才终于放了手,瞟了床头柜一眼,声音有点闷:“药在柜里头。” 名可立即过去,从抽屉里翻出一瓶铁打酒,走到他身旁坐下,仔细查看了他背上被撞出来的淤痕,又站了起来,到浴室里拧了一条温热的浴巾出来,先给他敷了一下,再把药酒倒在掌中,轻轻给他揉了起来。 表皮还是有点地方被撑破了,药酒下去的时候依然有几分刺痛。 北冥夜眉心还是下意识微微蹙了下,也是因为这些表情,名可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是会受伤的,想到这个,下手的力度又轻了些。 她轻声安抚说:“不要怕,过会就好了,等明天醒来……” “今晚还要不要在这里过?”不等她说完,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又把头转了过去不看她:“床都已经换过了,你要是还敢叫嚷,别怪我不客气。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性,我没那么多耐性可以用在你身上。” 名可瞟了他一眼,便又专心给他揉起了伤口。 今天晚上的北冥夜真的好奇怪呢,态度也从未有过的奇怪,一会似乎有那么点温柔,一会又有一点点难以启齿的羞涩感……虽然,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像现在这样,莫名的又自己气闷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他的心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难道说喝醉酒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理会这些,她又安心给他揉着伤口。 北冥夜毕竟喝了不少酒,这样给他揉着,困意慢慢便爬了上来。 可他一直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因为他还有事情没做,他等会还要把这小丫头抓过来,要狠狠压下去要一个晚上,现在,怎么可以睡过去? 难得他今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开了,她看起来也不像过去那段时间那么抗拒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不狠狠要上一晚,怎么对得起自己过去两个礼拜的清心寡欲? 不过,困意却真的越来越重…… 终于他闭上了眼,薄唇掀动了下,溢出几句轻微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话语:“我先睡会,等会叫醒我,我还想要你……”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习惯他这些流氓的话语。 见他分明已经闭了上眼,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回应,又努力撑起眼皮,她忙凑近他,轻声说:“好,等你的伤好了,我会把你喊起来。” 北冥夜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说的前提是,他的伤好了,听到她说会把他喊起来,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唇,终于闭上沉重的眼帘,没过多久,呼吸便变得均匀了起来。 名可一直给他揉着伤口,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终于收了手。 把药酒收了起来,放回到抽屉里,再看他的背部时,那一团黑紫已经散开了些,看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表现,应该里头没有严重的伤,不过,被撞成这样,也足够让人担心的。 把东西收拾好,她回到浴室里,拿香皂把自己的手洗净,出来的时候北冥夜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趴在床上睡觉。 再仔细看他,唇角居然还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意,笑得那么真那么纯,完全没有半点虚假的味道。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天使一样,没有邪魅的目光,没有邪恶的笑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只是一个喝醉了酒、睡得心无旁骛的男人。 这样的他,忽然就叫她怜惜了起来。 她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尖从他额角上划过,给他拂开散落在额前那凌乱的刘海,脑海里忽然便闪过他刚才跟她说的话。 “我跟他们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让她眼眸微微睁了睁,再认真盯着他的脸,才想起他刚才都对自己说了什么。 “我不喜欢撒谎,说过就是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蓦地睁开眼眸,死死盯着他好看到连身为女人的自己看到都要妒忌的面容,好一会就这么看着他,连呼吸都几乎缓不过来。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暗示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把他摇醒,问问他刚才那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可他睡得那么死,更何况这种话她也不可能问得出口,这时候真有点恨起了自己刚才的粗心大意,怪不得他迟疑了都没有把话说出来,分明看得出他脸色凝重,思想挣扎了好久才跟她说的。 原先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个,这事对他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女朋友,他真的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吗?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一张协议在那里…… 一想到那张协议,眼底的震撼慢慢就没了,她长吁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可以再乱想,不管他刚才那话是真是假,她和他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依现在来看,他应该也真的不想为难自己的,既然这样,协议期间便与他好好过吧,只要他不是背着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好。 其实,她知道自己真的没资格去管这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忍受不来,就是受不了。 小心翼翼扶正他的身躯,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她的目光从他敞露的上半身扫过,落在他的西装裤上,他好像没有穿裤子睡觉的习惯。 小脸红了红,迟疑了好一会,她才轻轻翻过他的身体,动手把他的裤腰带给解了下来,将裤子轻轻拉了下去…… 好不容易给北冥夜将身体擦了个遍,就连……她的脸一直很红,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但幸好,半个小时之后,总算将他妥当安置好了。 怕压到他背后的伤,她将他弄成了侧趟的姿势,把东西收拾好,在脱了鞋在他身边躺了下去。 床是新的,没有任何女人的味道,睡起来似乎特别舒服。 她安安静静闭上眼,因为太累,也因为时间真的不早了,才闭上眼没多久,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外头的夜幕下,繁星朵朵,月亮在云层里慢慢穿梭,从月圆当空,到逐渐往天边滑落。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闷闷哼了哼,无意识地动了动双手,刚动了下,便似乎触碰一些什么,温度……很高。 一只放肆的掌在她身上探索了起来,还没睁开眼,已经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以及急促的心跳声。 那两排浓密的瞳睫微微抖了下,名可慢慢睁开眼睛,入眼是北冥夜一张已经汗湿的脸,在淡到几乎不存在的残存月光的照耀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闪动着她熟悉的溴黑光芒。 “先生……”她轻动,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膛上,一碰,一手湿濡的细汗。 他的大掌,沿着她的腰线滑过,一双眼眸黑亮黑亮的,眼底,分明闪过诡谲邪魅的光芒。 这丫头,答应喊他起来的时候,居然是在敷衍! 他北冥夜,哪是这么容易能被敷衍过去的? 低头,炙热的气息洒落在她耳边,他沙哑的声音,也吓得她蓦地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我受伤了,现在……” 一口滚烫的气息吹在她耳边,吹得她一阵莫名的心慌,他勾起薄唇,低低一笑:“你自己来。” 在名可震撼的视线下,他一个翻身,就这样抱着她,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等她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回过神之后,一睁眼,便看到强悍到令人畏惧的男人,被她……压在身下…… 一大早北冥夜的办公室里便来了两名不速之客,因为来得太早,连北冥夜的助理都还没过来上班,人已经到了他办公室门外。 夏千金直接把办公室的门推开,火狼想跟她进来,被她瞪了一眼之后便安安静静守在门外,不敢乱来了。 夏千金直接走了进去,北冥夜不在办公室里,她便走到休息室门外,连门都不敲直接便走了进去。 里头只穿着裤子的北冥夜手里还拿了件衬衫,因为听到外头的动静正打算把衣服穿上,只是没想到来人的速度这么快。 敢这样闯进来的也只有她了,换了其他人,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慢悠悠把衬衫穿上。 夏千金却在进来的时候看到他那身纠结的肌肉,顿时便失了魂,直到他把衬衫穿上,回过头面对她对上她冷冽的目光,她才回了神,看着他。 本来是一脸火气的,可现在看到他,整个人顿时又变回了那只小绵羊了。 “夜哥哥。”她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北冥夜向她走来,因为气场太过于强悍,又太过冰冷,夏千金不由自主往身后退了两步。 北冥夜便顺着她这一退,迅速向她逼近,夏千金就这样被他逼到了门口,可就在她快要被逼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竟看到从床上爬起来的那抹身影。 有北冥夜挡在跟前,她本根没有机会将床上的人看清,但她知道那是谁。 是她,是那个女人!她居然真的在这里! 怪不得夜哥哥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回帝苑,原来他和这个女人竟然在这里同居了。 名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见到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不安了一把,倒也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那个传说中为了她可以不要命的火狼。 那天火狼开着车子想要撞她,回头对上的那一眼,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看到夏千金,一瞬间整个人便冷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夏千金指着名可,一脸怒意:“你的办公室怎么会这种女人?” 北冥夜没理会她,转身看了名可一眼,他便向她伸出手:“收拾好出来,今天带你出去玩。” 丢下这话,他直接将夏千金逼到门外,房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被关上,反应过来的夏千金想要推门,门已经从里头被锁死了。 至少过了十几分钟,房门才再次被打开,一身神清气爽的北冥夜走出,回头看了已经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名可一眼:“过来。” 名可只能硬着头皮,不理会夏千金吃人的目光,慢慢走到他身边,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中。 见他们亲密地搂在一起,夏千金心里更气了,她咬着唇,气呼呼道:“夜哥哥,你不回帝苑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我在帝苑等了你两个多星期,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一眼?我受了伤,我……” “伤好了吗?”她还没说完,北冥夜便打断她的话,但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搂着名可越过她离开休息室,走到办公室里。 谁都能看得出他这一刻的敷衍,他一点都不关心她! 夏千金手握得紧紧的,锋利的指甲将她细嫩的掌心掐出一道道红印,她不是感觉不到痛,只是心里更痛! 应该说,是被气出疼痛来的。 外头两名刚回到办公室的助理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站在门边,惧于火狼那一身的冰冷的气息之下,只敢远远站在门边的角落里看着北冥夜,低垂头颅,一副受惊的模样:“先生,我刚到,不知道表小姐她……” “没你的事,送两分早餐过来。” “是,先生。”助理松了一口气,转身和另一人赶紧给他们准备早餐去了。 虽然今天是星期六,周末休息的日子,但先生因为自己发了疯想要工作,一直逼着整个公司的人和他一起加班,已经连续加了近十天。 先生没有发话说今天休息,谁敢不来? 北冥夜不理会其他人,搂着名可往办公桌后走去,他在椅子上坐下,把她拉入自己腿上。 名可坐得有几分僵硬,毕竟这里有其他人,再者夏千金那份怒得想要杀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相信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早已经死了千万遍。 身边这男人还跟她表现得这么亲密,就不怕门外的那个火狼再开个车过来,非要把她撞死不可吗? “怕什么?”北冥夜忽然底油凑近她的耳际,轻声呢喃:“在我身边还用得着怕吗?” 她微微红了红脸,因为他炙热的气息,弄得她浑身又紧张了起来。 今天凌晨的时候,这家伙忽然醒过来,一醒来就热情得很,但谁知道,到了后来居然要她自己来。 这种事情她什么时候做过?虽然还是被逼无奈,可到后面,还不是他在主动? 弄得她不堪重负的腰都快断了。 轻轻推了他一把,她别过脸躲了过去。 在他身边自然是不怕的,但他总不能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一直守护她,他不在的时候呢?看来真的要听他的,以后不能一个人单独外出。 尤其这两个礼拜看起风平浪静的,阿娇因为有些事情回到岛上,她身边便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这时候再见到火狼,头皮还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麻,心里也是会慌的。 北冥夜却一点都不在意,把电话打开点开一点文件夹,抱着她,把文件夹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点开给她看:“你来选一艘,今天有空,我带你出海。” 名可眨了眨眼,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说得认真,虽然随意,可却不容置疑。 她忙敛了神,也不在意夏千金越来越仇恨的目光,果真认真挑选了起来。 夏千金真的受不了了,大步走到北冥夜跟前,气道:“夜哥哥,你还带她出海,你都没带过我出海,我也要去。” “你不是受了伤吗?”北冥夜把鼠标交给了名可,让她自己去选,他抬头迎上夏千金的目光,薄唇勾了勾,那抹虚假的笑意又挂在唇边:“既然受伤了就回帝苑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病,我会让人送你回东方国际。” 第81章 “我不要回去。”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如果要回去,早就已经回去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不想说这个话题,夏千金又求道:“夜哥哥,你要出海玩,我也要去,我已经病好了。” 想要拉上他的手臂对他撒娇,可她的指尖才刚碰到他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了回去。 她知道是夜哥哥不愿意自己去碰他,可是,他怀里还坐了个女人,这时候,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夜哥哥,你就让我陪着你吧,你的游船那么大,我又占不了多少地方,我还可以和你作伴……” “船上没有吃的,回头先去买点菜再上船。”北冥夜根本不理会她,侧头看着名可,见她选得认真,忽然眼底便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大掌趁着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竟从她腰上往上一探。 “啊!”名可低呼了一声,被那触感吓得连鼠标都差点扔了出去。 忙低头把他那只邪恶的大掌拉了下去,恰逢外头小助理将早餐送了过来,她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又继续看着屏幕,一边吃三明治,一边专心在照片中挑选了起来。 这家伙究竟有多少游轮,居然要用一个文件夹来存放照片,随意扫了眼她看过和没看过的,至少有上百艘。 真是……暴发户都没他那么浪费,一个人要上百艘游轮做什么?就算天天出海,也得要三个月还能轮一次,还真当自己是古代的皇帝,游轮是他后宫的妃子了! 奢侈! “是俱乐部的。”北冥夜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小女人爱节俭的美德,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浪费地球资源是不是? 目光柔柔的,或许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这一刻他的眼神居然可以用温柔这两个字来形容,轻轻揽着她的腰,他笑:“不过,俱乐部是我的,现在时间还早,你挑上的,拨个电话过去应该都能拿得到,要是晚了……” “我正在挑。”名可立即就明白了,今天周末,晚了的话,说不准喜欢的就被人预定上了。 不过,他的俱乐部不能提前预约吗?就算现在挑,说不准也已经被人预约晚了。 当然,北冥夜也不会跟她说,就算被预约了甚至已经被开走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也可以立即一个电话过去,让人出海将游轮拦截回来。 横竖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就算半路被拦截回来,谁敢在他勉强哼一声? 很多时候,不管愿不愿意,你也不得不承认,财大的,就是可以气粗。 两个人在这里算得上打情骂俏的,夏千金就站在一边,居然被彻底忽视了。 她知道夜哥哥一定是生气了,气她自作主张让火狼去伤害那些和他走得近的人,今天才会当着她的面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试问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接地气的一面?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现在表现得这么愿意讨论这个叫名可的女孩,也不过是因为他在生气,在故意惩罚她而已。 她咬着唇,一想到这些,眼泪又止不住滑落了一脸。 “夜哥哥,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错,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她真的知错了,下次,她不会再让火狼做得这么不干不净,她不会在明目张胆去对付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了。 她就是在直率,太没有心计,才会让这些女人反咬一口,整不死她还让她有机会在夜哥哥面前说她的坏话。 她真的知错了! “夜哥哥……”欲语泪先流,话都没有说得利索,眼泪已经又滚下了一串串。 北冥夜又看了她一眼,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你做错什么事了吗?” “我……”夏千金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直在咽咽呜呜的轻声哭泣。 名可也不理她,这种事情还真的轮不到她来理会,所以,她坐在那里,依然不言不语,继续挑她的游轮。 “夜哥哥,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夏千金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再次央求道:“我会乖的,我一定会乖乖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 她咬着唇,脸上淌过一点羞涩的晕红,轻声说:“就算你想要我做那些……事,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我都愿意的。” 名可一听,差点忍不住爆笑起来。 夏千金究竟是大脑结构与别人不一样,还是说是故意的? 不过,她说这话倒是让人挺羞脸的,也难为她能说得出来,要是这里只有她和北冥夜两个人倒也没什么,但是,她在,火狼也在,现在在门外只怕也听到了。 不过,这时候她只能死死忍着不敢笑出声,本来人家一个小姑娘家说出这么羞涩的话,已经足够不好意思了,虽然她看她也不觉得有多少不好意思的成分。 但,笑她,似乎真的很没道义,更何况她是夏千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的背后还有一个火狼,她若是笑了,只怕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看得见。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却敛了去,抬头看着夏千金,难得见他脸上有几分严肃的表情:“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是我的表妹,居然跟我说这种话。” “我不是……”夏千金咬着唇,眼泪还在流个不停,她一脸委屈,又一脸羞涩:“我不……我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你是在提醒我,我被收养的事实吗?”他一挑眉,眼底明暗难辨。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千金吓了一跳,瞥见他眼底的寒光,立即吓得后退了两步,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北冥夜,可是,不得不说他有时候真的很吓人。 门外的火狼还是忍不住了,跨入了两步,看着她,柔声说:“小姐,你若想出海,我陪你出去就是,你想坐哪个游船,我都可以陪你。” “没让你进来。”夏千金瞥了他一眼,刚才眼底的羞涩和难过,这时候全成了怨念。 火狼知道这时候他出现确实不适合,只是,他见不得他的小姐在这里被人欺负,北冥夜分明是在欺负她,对她哪里有半点真诚? 也就小姐才那么傻,为了她爸爸的意愿,在这里低声下气求别人。 可怜的小姐,可他这时候真的没有办法带她逃出这种漩涡。 被她含冤带恨地瞪了一眼,他只好又退了出去,只是退出去的时候,那道冰冷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北冥夜和名可身上投来。 名可微微缩了缩身子,北冥夜那条环在她腰间的长臂却紧了几分力道。 她吁了一口气,知道他在告诉自己,有他在无需害怕,只好压下心底的不安,从文件夹里挑出一张照片,回头看着他:“坐这艘可以吗?” 北冥夜没有说话,从桌上一角把手机拿了过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女人要a7902。” “是,先生。”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一把低沉的男声。 北冥夜直接把电话挂断,低头看名可,才发现她小脸上浮着一层怔愣的神色,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他说:“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想要哪个?我再帮你打个电话过去。” “不是,就要这艘,这艘很好。”名可霍地回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张小脸红红的,眼底还有几分惊讶淌过。 虽然那句话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但,“我女人”这三个字还是让她心里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可回心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妥? “你刚才说还要买东西到船上去?船上没有吗?”为了错开这一刻的尴尬,她问。 “有,不过没有菜,我好像还没吃过你做的菜,买点上去做给我吃。”他淡然的话语就像是命令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知道他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名可也不介意了,在他身边如果连这些都介意的话,那么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好。”她应了一声,便不说话,端起杯子小口喝着里头的牛奶。 直到她将整杯牛奶喝光,北冥夜才轻轻推了推她的腰:“回去拿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嗯。”她乖巧地应了声,从他腿上滑了下来,连看都不看夏千金一眼,越过她回到休息室里头拿她的手提包。 这温顺而又心甘情愿的模样,让北冥夜眼底的光亮越来越柔和,闹了两个礼拜,终于是好起来了。 现在这样相处,才是他最喜欢的。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夏千金依然站在那里抬头看着他,两眼泪汪汪的,哭得完完全全就是个泪人儿:“夜哥哥,你真的不带我去吗?” “火狼就在这里,你想去可以让他带你去,这么多游轮随便你挑,挑上了跟管事的人说句话就行。”他把笔记本关上,拿了起来往电脑包里收去。 “夜哥哥……”虽然夏千金还是很不乐意,但刚才被他瞪了那一眼之后,直到现在还有点头皮发毛,她不敢靠他太近。 如果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那她也只能认了,谁叫她之前确实弄伤了他两个女人。 她也知道像他这样的成功男士,身边的女人没一百也有九十九个,其实她弄伤几个也没什么,不过,这次他跟她较真,那就始终是她的错。 她一直咬着唇,哪怕不说话,眼泪也还在吧嗒吧嗒往下流,就连北冥夜也不得不皱起眉,开始疑惑起这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不过,他没费太多的心思在上头,见名可在休息室里出来,他拿起电脑包走向她。 名可下意识看了他手中的电脑包一眼,出海,他其实也还是要工作的,是不是? 这男人一直都是这么忙,出海也大概只是她自己玩,他在里头工作罢了,等到他需要她的时候,他再把她招到自己的身边,做那些他想要做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心里在失望些什么,不过,她并没有把太多的失望写在自己的脸上,转身站在一角,等着他。 北冥夜却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忽然一转身回到休息室里,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空荡荡的。 “电脑包呢?”名可抬头看着他,一脸讶异。 “陪你出去玩,带电脑出去做什么?”既然要去玩便玩洒意一点,带上电脑,不就是说,出去玩也还要工作吗?那还玩什么? 她刚才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他看得清清楚楚,难得闹了近两个礼拜,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今天,就好好陪陪她算了。 东方辰说的,女人也是要哄的。 两人从办公室出去,一抬头就看到赶回来上班的北冥洵。 北冥洵一看到他们这副轻松自在的模样,顿时就恼火了起来。 “老板,不是很忙么?”话语,那是多么的怨念和凄凉。 周末也要他们回来上班,现在自己却陪佳人出门,太过分了不是? 北冥夜勾了勾唇,居然连“老板”这个称呼都出来了,看得出他有多委屈。 他搂了搂名可的腰,瞥了他一眼:“周末也主动回来加班,北冥部长精神可嘉,努力工作,看好你。” 说着,搂上名可往电梯间大步走去。 被丢下来的北冥洵皱紧了眉心,眼底,更加委屈的眼神顿现。 主动回来加班?这家伙,说话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些? 是谁说不许放松的?现在…… 等等! 他忽然又觉得清醒了些。 主动回来加班,那是不是说,其实,他可以不主动的? 一抬头便看到站在从办公室那头匆匆走出来的佚汤,还不等他开口,佚汤便抢先说:“我猜先生的意思是,今天想出海玩的都可以去俱乐部开走一艘游轮,费用先生全包。” 丢下这话,匆匆往电梯间走去了。 北冥洵在愣了半秒之后,立即追了过去:“喂,你一个人出海有什么意思?游轮这么大,会闷坏你的。公司的小妹妹也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不如叫上大家。” “我只负责带漂亮的出海。”佚汤的声音从打开的电梯门后传来。 北冥洵快步追了过去:“公关部的就不错。” “人渣。” “喂,我是你半个上司!” “……” 北冥洵和佚汤的声音慢慢被隔断在电梯间外了。 二十八楼大堂里,两个小助理立即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向电梯间走去,脸上,都是笑意吟吟。 北冥部长想当人渣,估计公司大半的女孩儿都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当然也包括她们啦。 出海玩,想想都开心。 ……所有人都走了,整个二十八楼便只剩下火狼和夏千金两人。 夏千金始终站在那里,眼泪已经止住了,眼底的怨恨,却藏也藏不住。 “小姐。”火狼走了过去,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 每当这个时候,其实自己对小姐的安慰总是不管用的,这两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但看着她哭,他心头还是会被揪痛。 “我不会放弃的。”她抹了一把泪,抬头看着他,眼底的怨恨瞬间散去,唇间扯开了一抹虚弱的笑:“你知道我很爱我爸爸,只要是我爸爸让我做的,我都会去做,对夜哥哥我一定不会放弃。” “我知道。”这也是他心头最大的痛,为什么一定要她完成任务?一定要让她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如果小姐可以过得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是不是?”夏千金看着他,似在询问他的意见,又似在肯定自己的答案:“她一定不重要,如果重要,夜哥哥不敢在我面前对她这么重视的,夜哥哥……他一定是在气我。” “小姐。”火狼看着她,从她眼底似读到了什么,又似什么都读不到。 小姐的目光有时候清纯得如同一杯白开水,里头清清澈澈的,有时候又像两潭看不到底的深渊,就连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次她被狗咬,以及自己被车撞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她究竟一点都不知道,还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火狼,你在想什么呢?”抬头对上他研究起自己的目光,夏千金微微怔了怔,小脸一变,眼泪毫无意境地顿时又滚落下来:“火狼,你怎么变得这么陌生?我一点都看不懂你了。” 火狼心头一紧,一看到她的泪,整个人又难受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把她搂在怀中,轻声道:“我还是我,一直都是这个我,小姐,是我想多了,我不应该想那么多。” “你想什么呢?”她眨巴着眼,眼泪还是落个不停,那双眼眸水汪汪的,对火狼来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火狼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还是有几分复杂。 夏千金却踮起脚尖,伸手牵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火狼,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希望爸爸能多爱我一些,他毕竟是我爸爸。” “我知道。”在她亲上自己的时候,他再也管不了其他,低哼了声,用力搂着她,用力吻了下去。 小姐还是那个小姐,还是那么清纯透彻,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北冥夜的手段这么厉害,以小姐的单纯根本没办法与他抗衡,如果一定要和北冥夜在一起才能讨得夏先生的欢心,他是不是也该为她做点事? 但北冥夜已经警告过,如果还碰那个叫名可的女孩,他不会放过小姐…… 他目光沉了又沉,许多事在脑海里闪烁着,可这时因为他怀中有他爱着的女人,除了用力抱着她,用力亲吻,便再也想不起来其他。 但他心里暗暗发誓,他不会让小姐再受委屈,一定不会。 北冥夜和名可出现在公司大堂的时候,虽然还是一前一后走的,但任谁都看得出先生唇边挂着一抹愉悦的笑意,这笑意和他往常那抹粉饰太平的虚假笑意不一样,这笑,竟是真诚的。 而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名可小姐,她虽然一直低垂头颅,大家也能感觉到她那份轻快愉悦的心情。 这两个人,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呢。 老板既然心情好了,他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可老板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玻璃门前的时候,忽然回身把名可小姐拉到怀里,拥着她往门外走去。 老板居然在他们面前揽着名可小姐的腰呢!这在过去也是极其难见的,这么说,他们现在是不是正式要谈恋爱了? 今天的老板和过去两个礼拜里那个沉着一张脸,一脸寒霜的老板真的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在北冥夜和名可离开没多久之后,佚汤和北冥洵也一脸笑意地出现在大堂的时候。 当北冥洵宣布了今天可以休息、想要出海玩的还可以到俱乐部免费去坐游轮之后,所有人同时欢呼了起来,只恨不得要高呼“名可小姐万岁”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今天能休息,一定是名可小姐的功劳。 虽说公司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对北冥夜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喜欢,甚至有些喜欢他喜欢到发狂,但在公司这么久,除了那些新来不懂事的,来公司做一段时间的人都不敢对先生有任何奢望。 没有人不知道,先生虽然唇边时常挂着一点笑意,可是,他对任何人都疏远冷漠得很,想要走近他半步比登天还难。 所以,来得女孩一批又一批,却个个都是一开始倾慕,到最后看清事实,也就不敢再奢望了。 现在他和名可走在一起,基本上所有人也就是羡慕而已,妒忌那真是极少有的事情。 大概也只有夏千金这一类的敢对先生有幻想,所以才会妒忌得两眼发红,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来到大堂之后看到大家雀跃地收拾东西,听着他们兴奋地说要出海,夏千金心里简直怄死了。 不过,看到北冥洵在沙发上坐着似乎在等人,她便也奔了过去,揪着他的衣角轻声说:“洵哥哥,我也想要出海玩,我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吗?” 只要出了海,就还有机会和夜哥哥在一起,名可那贱女人想要她的夜哥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今晚,只要有机会上夜哥哥的船,她一定会让她彻底消失! 北冥洵其实是想拒绝的,有夏千金在,他真怕大家玩不起来,但既然她开了口,拒绝又似乎不好。 远远看到几个女孩子收拾好和佚汤他们一起过来,他向他们招了招手,才看着夏千金笑着说:“千金也想出海,那我们一起好了,火狼也一起吧。” 反正就算不让他们一起,火狼也不会离开夏千金半步。 当下,除了北冥夜和名可自己先一步出了门,其他人也集中在一起,开了公司的车子,浩浩荡荡往俱乐部去了。 名可和北冥夜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俱乐部,而是先去了一个地方,海滨市场。 名可真的很怀疑,市场这种地方北冥夜究竟有没有来过。 虽然他今天一身休闲的装扮,但只要他人站在那里,你还是可以轻易将他和周围的人区分出来,他那份尊贵的气息,那份与生俱来的皇者风范,走到哪都是那么抢眼。 走在卖海鲜活鱼的那些摊子前,卖活鱼的老板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生怕自己那摊鱼儿不听话忽然跳起来,溅湿他这一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服。 甚至还有老板紧张到只要一有鱼儿动,立马一张网撒过来,将所有鱼最大限度网起来,不让他们乱跳。 名可真有点忍俊不禁的,带着这个男人出门总是会闹出很多状况,不是惹得女孩子尖叫连连,就是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她甚至在想,要是以后都在一起,那岂不是每天都得要自己一个人去买菜?带他出去实在太麻烦了。 心里又微微紧了紧,好端端的想以后做什么?她和北冥夜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敛下这些心思,不想想太多,她在一个摊子前蹲了下来,那个摊子的老板看到北冥夜走在她身后站着,心里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真的怕他这一身衣服被自己的鱼儿弄脏了,到时候让他赔,他真不知道要拿什么赔给人家,就是给他鱼档一年的收入来赔,都不知道能不能赔得起。 名可在摊子前蹲了下来,其实也没想好要煮什么菜,之时想着先买一点准备着也是好的,谁知道他们出去之后能不能从海里弄到吃的。 “螃蟹你吃吗?”她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北冥夜。 “嗯。”北冥夜点了点头,随意应了一声,吃什么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只要她挑的就好。 见他不反对,名可才伸手想要去抓那些螃蟹,可手还没有碰到螃蟹的壳,身边的人便忽然蹲了下来,一把将她的手拿了回去。 “不怕它咬到你吗?”他哼了哼,自己伸手把其中几只螃蟹抓了起来丢到一边,这利落的动作,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个新手。 “要不要再挑点虾子?”她建议道。 北冥夜挽起袖子,居然真的在鱼档里蹲下了尊贵的身子,她要他挑什么他便挑什么,到后来名可居然有点恶作剧了起来,居然让他去挑水蛇,说要做蛇羹,她真想看看有没有东西是他不敢拿的。 听她说要水蛇,北冥夜抬头便瞥见她唇角还没来得及掩藏的调皮笑意,忽然唇角一勾,转身往水蛇的笼子走去。 见他真的蹲下来伸手想要去拿,名可忙惊呼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别碰它,会咬你!” “没关系,买回去又不是我来弄。”直接把笼子提了起来,忽然一甩手,就要丢给她:“拿好。” 名可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人已经僵直在那里,一声条件反射的尖叫之后,她转身撒腿就跑,生怕那个笼子真的甩到她身上。 北冥夜站了起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的笑意尤为好看:“想耍我吗?小丫头。” 居然连他都敢耍,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 那摊子的老板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哪怕都是男人,可还是看得愣愣的。 好一会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老板,这……这蛇还要吗?” “没看到我女朋友害怕了?我买回去拿来放生吗?”女朋友这三个字让他心情莫名的好,把笼子放下,再从钱包里取了钞票递给他,也不等他找了,拿着螃蟹和虾子便向名可追了过去。 名可一下子跑到了这一排摊子的外头,回头的时候,见他手里拿了东西向她快步而来,她想都不用想,转身就想跑,看这样子,很明显是以为他拿着的是刚才那些水蛇。 北冥夜唇角一勾,修长的腿一迈,又追了过去:“不是要着蛇羹吗?我买回来了,快过来拿好。” “我不要!我不会做,你把它扔掉,快扔掉。”名可连头都不回,在前头跑得气喘吁吁的。 “真金白银买的,扔掉太浪费了。”北冥夜大步追了过去,很快就追上了她,身后,他如魔鬼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不就两条水蛇吗?没毒的,咬一下死不了人,我抛过来了,接着。” “不要!求你不要……不要扔过来!”前面的女孩吓得落荒而逃,每每听到他说扔过来的话,总是吓得尖叫出声。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她实在跑不动了,回头想要向他求饶的时候,才看到他手里拿的不过是一袋螃蟹和一袋虾子。 她深了一口气,顿时怒得眉心紧皱了起来,来到他跟前抡起拳头,一拳便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你个坏蛋,为什么要吓我?你根本没买。” “谁说我没买,不在这里吗?”他另一只手迅速从兜里伸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抓了东西往她脸上甩来,名可吓得顿时又尖叫起来。 北冥夜却长臂一勾,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低头便将她两片颤抖的薄唇掠走了去。 胆子这么小,连两条水蛇都怕,还敢拿着东西来捉弄她,这个小丫头。 这个吻一发便不可收拾,直吻得名可完全缓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放了她,埋首在她颈脖间,轻声呢喃:“早知道今天多要一次,现在就没那么想了。” 落在她后腰上的长臂收紧了下,把她用力拉向自己,两具身体贴得那么近,他身体的变化一下便被她感受了去。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抬头死死盯着他含笑的脸。 老天呀,光天化日之下,周围都是人,他居然在这个地方动起了兽性。 这个男人,怎么着这么恶劣! 这个时候,连骂他都觉得浪费力气。 “快放开。”抱得这么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 “我没办法放开,放开了会被人看穿的。”他低低笑了笑,一侧头,竟张嘴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下。 名可心尖儿一颤,整个人一瞬间便热了。 这一点高涨的温度立即被北冥夜感受了个真切,他眉眼一亮,一时间,心情比起刚才还要愉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兴奋。 唇凑到她耳际,在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时候,他轻声说:“其实你也是想我的,是不是?看看你身体现在在渴望什么,其实,你也想要我。” 想得这么明显,这次,看她还有什么借口,可以解释这一刻身边的变化。 北冥夜唇角的笑,愈加邪魅了起来…… “闭嘴。”名可又抡起拳头,一拳招呼了过去。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他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居然还想要把她拉下水,怎么会有无耻到这种地步的人? 此时此刻,她一张脸已经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羞涩完全藏不去了。 “真的不想要我?”他又搂紧了她的腰,身躯往她身上压了压,让她再次清晰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渴望。 他笑得邪恶,舌尖探出在她耳框轻轻扫过:“热成这样还说不想,口是心非的女人。”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懒得理他。 对他的了解似乎越来越深了,当他对你说这么无耻的话的时候,她要是理他,要是反驳,他只会说出更多让你更难承受的混账话。 你不理他,他自己也很快好了,所以,这次她下定决定不跟他贫嘴。 果然没过多久北冥夜自己便收拾好心思,也把那份冲动勉强压了下去,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才松手放开了她。 一得到解放,名可立即后退了两步,远离着他,瞪着他唇角那点似是而非的笑意,小嘴再次嘟哝了起来:“你好歹也是个大集团的总裁,不要老是这样……” “总是怎么样?”他挑了挑眉,一点不以为然,举步向她走来。 名可一侧身,赶紧又走开数步,回头盯着他才指责道:“不要总是这么流氓,你得要有大公司总裁的模样。” “今天是周末。”什么总裁不总裁的,还稳重呢,周末放假就该有放假的样子。“我现在只是你的男人,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名可的心随着他这句话扑通扑通地猛跳了起来,她忙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刻脸上的神情,因为现在两片脸颊滚烫滚烫的,温度高涨成这样,只怕已经红透了。 她的男人……亏他说得出口,这么说,也不怕丢脸。 可是,为什么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会,让她的心一下子就跳动得这么厉害?如同擂鼓一样,急促而沉重。 大概是因为这种话太暴露,让她太害羞了。 她转过身继续往前方走去,不理会跟在身后的他,只想让自己脸上的晕红快点散去。 总觉得被他看穿之后,又会取笑自己。 北冥夜这次没有急着追上去,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柔柔的,此时此刻,心里说不出的宁静。 两个人的周末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就这样逛逛市场,买点菜,在海边走走,然后开艘游船往大海深处驶去,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温馨。 温馨……从未想过,这两个字有一天居然也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几缕从她侧脸散开的长发,目光便更柔和了。 温馨,这两个字的滋味……其实也不错…… 提了一堆东西上了游轮,北冥夜随手把东西扔在厨房里,便转身进了驾驶室。 名可无奈,走进厨房将东西分门别类放开,螃蟹和虾子她都放水养了。 折腾了好一会,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将游轮开到大海深处,透过窗户回头望去,海岸线已经很遥远了,只剩下模糊的一点,完全看不清岸上的一切。 北冥夜将游轮停了下来,让它在海面上随波逐浪漂流,回来的时候看到名可站在船舱里,他勾了勾唇,忽然往窗户走去,居然将所有窗户上的窗帘放了下来。 “做什么?”名可问完之后就立即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做什么”这个问题她以后真的不能再问了,每次问了,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 见他这样,她心里有几分慌,下意识往船舱门口异动脚步,看着他,几分委屈:“我不想,你不能这样,我们才刚上来……” “不能怎么样?”把最后一张窗帘放下来,北冥夜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门口还有阳光透入,但里头的光线已经很弱了。 他走到墙壁边把灯光打亮,才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向她招手道:“过来。” 名可摇了摇头,不但没有过去,反倒退了两步:“先生,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他靠在船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名可真有几分委屈,出来是要来玩的,他却居然想要在这里与她…… “你说过要带我出来玩。”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清楚,她只能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一脸怨念的模样。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带你出来玩吗?”不是带她出来玩,他费这么多功夫做什么? “可是你……你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北冥夜已经站直身躯向她走来,她吓了一跳,撒腿就要往船板上跑去。 北冥夜大步向前,在她快要逃出船舱之际,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一把抗在肩头上,竟真的往舱房走去。 这个游轮上有不少房间,他挑了其中一间。 就这么被他扛着进了房们,名可立即揪紧他的衣服,惊叫了起来:“你说过带我出来玩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要,先生,你别这样!” “别怎么样?” “别在这里,不要现在……”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他放下,放在床上。 见他想要向自己压下,她立即抡起拳头,一双拳抵在他胸膛上,气呼呼道:“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我现在好累,我不想!” “你以为我带了进来,是为了做什么?我看是你自己想吧。”长指在她脸上刮了刮,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把柜门打开,从里头挑了几件小衣服,再回身走到床边丢给她:“看看喜欢哪一件,换上给我看看。” 名可怔了下,低头一看自己怀中的泳衣,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泳衣,原来他只是让她进来换泳衣,而不是……这是要打算带她出去下水玩吗?可是…… 她咬着唇,抬头看着他:“先生,我不会游泳。” “没叫你下海。”他倚在门边盯着她。 名可更迷茫了,不叫她下海,让她换泳衣做什么? “听说这是最潮流的款式,换上给我瞧瞧。”他又说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完全没有移开过半分。 名可心里有点忐忑,把手里的泳衣拿起来,只是瞧了一眼,一张脸顿时更红了。 “我不要穿这种。”名可把泳衣扔在床上,站了起来,看着他惴惴不安:“先生,这种……这种泳衣我穿不来。” 这根本算不上泳衣了,分明就是情趣小衣衣,几片少的可怜的布料,只能挡住一点点,还有连体的小裤裤…… 那真的是裤子吗?和绳子有什么区别? 不是其中一套这样,而是,每一套都是这个模样,这种泳衣,她怎么穿? “你是怕你身材不好,撑不起来?”北冥夜挑了挑眉,往她胸前瞄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笑得邪魅:“不用担心,我对比过,这个尺码的很适合你。” 名可喉间一堵,一道怨念的目光便瞟了过去,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此刻的心情。 这个北冥总裁,真是越来越下流了。 可是,这种泳衣…… 她还是红着脸,始终不觉得自己真的能穿得出来。 但北冥夜一直等她,见她迟迟疑疑的不愿意穿上,他眉心又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邪魅的光亮。 “你要么赶紧换上,要么就什么都不要穿,这船上就我和你两个人,更何况我都已经把所有窗帘落下来了,你就算不穿,除了我也不会有其他人看到,要不……还是什么都别穿了吧。” 他站直身躯就要向她走来,看起来是想要把床上的泳衣收回去。 名可吓了一跳,忙跑了过去把那几件泳衣拿了起来抱在怀里:“我穿,我穿还不成吗?” “那你最好快点,我没什么耐性。”他做床上一坐,看着她:“快点。” “你……你先出去。”他坐在这里,她怎么换? “我有说过我打算出去吗?”他不仅没出去,反倒翻身后一躺:“快点换,要是不换,那直接不要穿最好。” 名可死死咬着唇,怒瞪了他一眼,知道在这种事上他一定可以说到做到,可是,让她在他面前换衣服,她真的做不来。 “看来你是不想穿,这一身衣服我帮你撕了怎么样?”他霍地坐起。 速度这么快,吓得名可差点尖叫了起来,猛地退后了几步,睁着一双防狼一样的眼眸死死盯着他,急道:“你别过来,不要撕我衣服!” “那究竟换不换?究竟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他又问道,大有一副她再不动手,他就要过去代劳的架势。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还在纠结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便看到舱门敞开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转身跑出去去别的舱房换衣服。 身后,北冥夜如魔鬼一般的声音飘然而至:“敢出去半步,你就别想今天和明天身上能有半片布料。” 她脚步一顿,气得一下跺起了脚,回头含冤带恨地瞟了他一眼。 谁知那一眼让北冥夜心头一热。 “别用这样眼神看我,这船上就只有我和你两人,你要勾引我,我一定把持不住。”他倒是交待得诚实,半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谁要勾引你?”她瞪了他一眼,对他又气又怕,可又无可奈何。 迟迟疑疑地把手里那几件泳装都翻了个遍,怎么找都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布料少得这么可怜,穿在身上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举步向她走去。 他一过来,名可便更紧张了,往后一退,一下便退到墙壁上,抬头瞪着他,她一脸窘迫:“你别过来,我穿,我现在就穿!” “你总是喜欢挑战我的耐性,我没耐性了。”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碰她。 名可尖叫着从他身边逃了出去,逃回到床边,这次再也不多说什么,背对着他便脱起了衣服。 裙子被褪了下来,只穿着一身内衣的她身段苗条均匀,两条腿纤细而修长,比例恰恰好,看得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喉间一涩,身体忍不住又热了几分。 名可的手落在自己内衣上,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将仅存的那几片布料快速扒了去,随后捡起被她选上那件泳衣,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套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绑上脖子后那两条带子,身后的人已经如风而至,无声无息地从她背后贴了过来,两臂一紧,她整个人又落在他的禁锢之中。 名可尖叫了一声,吓得双手落在他结实的长臂上用力推着:“先生,说话要算话,你不能这么无耻!” “在你心里,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无耻吗?”他低头,薄唇凑近她的耳际,呼出来那份热气一下一下洒落,烫得她的身体止不住一阵颤抖。 “你又抖了。”他的声音继续下沉,一点点沙哑,更多的是迷人的磁性:“你这一抖,抖得我连魂都飞了。” “先生。”她红着脸,小心翼翼想要将他推开:“先生,你说带我出来玩,我们先好好玩玩……” “好,我们好好玩玩。”这话一说完,他竟一转身将她压在床上:“想要怎么玩,你说。” 那么热的气息全都落在她脸上,烫得名可一张脸几乎找不到半点正常的颜色。 知道他是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她气得抡起小拳心,可他一直贴在她身后,她连揍他都不能。 “知不知道那些想要动我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的?”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的小手上,长指探出,把她揪在一起的五指一根一根掰直,长指落在她掌心轻轻打着转:“只有你这丫头能动不动对我出手,打了我,我还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谁说他没有生气的资格?他什么资格都有,他就是王,高高在上的王,不管他做什么,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小丫头,人这么点大,身材却这么好。”他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目光从她背上扫过,每看一个地方都觉得那么美,那么吸引他的目光。 名可只觉得背上一片炙热,全是被他看出来的热度,那炙热的目光从她背上扫过,就如同两把火在她身上燃过那般,她又止不住一阵颤抖。 可想起他说自己一抖就抖得他魂都没了,一想,心里又更慌了。 在北冥夜像是被蛊惑了那般,向她压下来之际,名可慌忙轻声说:“先生,我、我不是想拒绝,只是,我们……我们先做点别的事。” “想做什么事?”他真的被蛊惑了,在看着她换泳装之前,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可现在……大掌已经微微渗出一层细汗。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经不起诱惑,她甚至连半个引诱的动作都没做,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小身板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们……我们出去吹吹风,看看大海,或者……或者钓鱼。”她心慌意乱地说。 他不是很喜欢钓鱼吗?她第一次和他出海的时候,他便自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钓鱼,钓了很久,后来自己钓不上来还让她来钓。 他应该喜欢才对,既然出海了,怎么还能老想着那码子事?那种事情,怎么都要等天黑了再说吧。 “看海……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的身子好看。”他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名可的心脏一阵收缩。 她揪紧身下的被褥,又试着安抚道:“我……我不是一直穿着泳装吗?你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 “我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模样。” “先生!”她惊叫了起来,咬着唇道:“先生,不要这样,不要现在……” “不要现在,那你想什么时候?”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大掌落在她肩头上轻轻揉着。 “等……等晚上好不好?”她实在没办法了,在他身边永远只有妥协的份,哪怕再不耻,再不愿意说,也不得不说:“等晚上……等晚上我会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伺候你。” “不骗我?”他挑起眉,倒真想看看她心甘情愿是什么模样。 “不骗你,真的不骗你!”她已经吓得连指尖都在发抖,虽说这船上只有他们两人,可他不觉得丢脸,她都觉得太龌蹉。 怎么可以这样?白日宣淫,还要不要脸了? 北冥夜吐了一口气,终于放开她,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想要看海就快点出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舱房之外,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的精力怎么可以这么旺盛?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只要逮到机会就像欺负她,她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人? 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拍了拍胸口,还有点惊魂未定的,今天早上快天亮的时候才被他狠狠折腾过,现在哪有这种心情?她可不像他那样,什么时候都在想着。 看不到他的身影,可却听到他在外头动作的声音,似乎在拿杯子,她安了安神,迟疑了片刻才将床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叠放在一边,随后举步走了出去。 当名可出现在船舱的时候,北冥夜的目光又不由得幽深的下去,这种娇小的身材他本以为没什么看头的,可当她换上这套泳装的时候,他再一次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也会出错。 前凸后翘的,哪里会没有看头了?依他看来这张脸,这副身段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美最勾魂的。 “过来。”他顿起红酒,倚在酒柜前看着她。 又是酒,一看到这东西,名可便皱紧了眉心,一点都不想过去。 可她还是忍住所有的抗拒,举步向他走去。 “我们不到甲板上玩玩吗?”她说。 “等会,我把船开远一点,再让你出去。”他低头,长指落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捏,将她一张脸勾了起来,举杯尝了一口红酒后,忽然低头便向她薄唇凑了过去。 名可睁大了眼眸,想躲开,可他的掌在她下巴上,她根本躲不开半分,被逼无奈她承接了他这一吻。 他口中的酒液缓缓读入她嘴里,直滑入咽喉,直接咽进腹中,她呛得轻咳了两声,忙推开他,忍不住低咳了起来。 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背上轻轻给她拍着,掌下的触感细腻柔滑,让他差点忍不住再次失控,不过,这次他好歹是忍住了。 “珍藏的红酒怎么样?味道如何?”他又尝了一口才又看着她,轻声问道。 名可一点都不懂得如何去分辨红酒的好坏,见他问自己,她摇了摇头,很诚实地丢给他答案:“很难喝。” 他眉心微蹙,垂眸看着她,许久才丢出两个字:“愚蠢。” 名可的柳叶眉顿时便拧了起来,趁他转身倒酒的时候,冲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做了个鬼脸,狠狠皱了皱眉。 不会分辨酒的好坏便是愚蠢吗?她只是不喜欢而已,谁像他那样,一天到晚不是烟就是酒,生活过得极度奢靡?也不怕自己有一天会英年早逝在这些东西之上。 “又在诅咒我吗?”他哪怕没回头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笑了笑,把杯子端起来,慢慢将杯子的酒水咽了下去。 名可的瞳孔中便倒影出他这副喝酒的模样,姿势算不上优雅,随随便便的,可却落落大方。 一个随意的动作换在其他人身上,大概连半点滋味都没有,可落在他身上却是如此好看,如同有魔力一样,让人看一眼之后再也忍不住移开目光。 这个男人真的长得太好看了,因为好看,不管他做什么事情,做出什么举动都那么迷人。 她的手忍不住落在胸口轻轻摁了下去,总觉得随着他喝酒的动作,自己一颗心也似忽然间破碎了那般,为他而心碎。 在他放下杯子的时候,她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碎的感觉才总算慢慢消失,一下子便连自己都鄙视起自己来,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花痴,看到帅哥居然会有心碎的感觉? “好看吗?”北冥夜搁下杯子回头看着她,两片薄唇沾上酒水之后显得更加饱满而嫣红,那种色泽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颜色,谁都想要两片像他这样的薄唇,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能要得到的。 这么好看,看到了就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 视线里那两片唇似乎靠她越来越近,就在他已经近到她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竟在他向自己凑来之际,行为顺从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踮起脚往他唇上轻轻吻了过去。 四唇相贴,名可眨了眨眼,在一刹那的震撼之后,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也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 “啊!”她尖叫了一声,忙用力推了他一把,这次吓得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了,一转身便往甲板上跑去。 她居然……居然主动亲了北冥夜,只因为觉得他那两片薄唇太好看,好看到让她连魂都丢了! 一口气跑到甲板上,名可还在用力摁着胸口,心跳不断在加快,呼吸也越来越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平复下去。 她亲了北冥夜,她居然亲了他,还是这么主动,如同着魔一般向他亲了过去,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居然主动亲吻他。 甲板上清风悠悠吹过,凉飕飕的,一点凉意终于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当她回过神,抬眼一望,才发现他们的游轮还在往大海深处而去,海风吹送,将她一头长发吹了起来。 驾驶室的男人透过眼前的玻璃,清清楚楚将她这一刻的美尽收在自己眼底。 一个赤足的精灵站在甲板之上,抬头看着大海,迷茫的目光透出点点纯洁与无知,就仿佛一个一不小心从天上跌落下来的天使一般,那么纯真,那么清透。 当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来,当她伸手将落在脸上那几缕发丝往耳边拂去之际,那个动作便定格在北冥夜的眼底,也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他的女人,这一刻如同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很美,真的很美。 游轮又往大海深处开去几海里,再回头往,已经看不到岸上的一切了。 觉得距离足够的远了,北冥夜才从驾驶室里出来,回到舱房里换了一条泳裤。 出来的时候,名可还倚在栏杆边,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没必要这么谨慎,只是她现在这个模样真的太美,他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到这份美丽,尤其是男人。 所以,他才会有拉窗帘的举动,在知道她想要到甲板上玩之后,便想着还是得要将游轮往远方开去些,在这里,基本上不可能会被人看到了。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要这么小气,但,只要一想到会有人和他一样将她所有的美尽收眼底,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名可将落被海风吹落在脸上的发丝夹到耳后,才回头看他。 一回头,他一身强悍的体魄,顿时全映入了眼帘。 标准的倒三角体型,宽厚结实到安全感满胀的胸膛,粗壮有力的铁臂,小腹上数不过来那竖着的腹肌在金色的阳光下清晰可见,还有黄金比例的完美长腿…… 她特地错开视线,还是不小心瞄到强悍到让人乍舌的男性气息,一张脸顿时蒙上一层挥不散的晕红,在她勉强让自己收回目光的时候,两边脸颊已是滚烫的一片。 女人惊艳的目光向来让北冥夜不屑,但他没想到,原来对象换了是自己女人,她眼底的惊艳竟会让他觉得心情莫名愉悦。 大步走到她身后,长臂伸出将她从背后搂入怀里,性格的下巴抵在她细腻温暖的颈窝见,薄唇在她耳际划过:“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他一靠近,那份滚烫的气息更加逼人,她本能想要抗拒,但这一刻,却有点不太想拒绝他的触碰了。 因为,今天的北冥夜,他的身体是暖的。 不是错觉,是真的暖暖的,和初相识时完全不一样,初识的时候,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冷的,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他炙热如火,下了床,便是冷冰冰的如同冰山一般。 现在这个暖暖的他,让人舍不得推开,不知不觉间,他竟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低头看着他落在自己腰间那双大掌,她下意识将自己一双小手让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了握。 双掌看起来修长完美,但事实上,上头很多老茧,很粗糙。 可这样的粗糙不仅没有影响到半点美感,反倒让人心里怜惜得很,他的过去,都曾经历过多少风浪。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邀请。”他垂眸,看着她落在自己大掌上的小手,眼底染上一抹更为愉悦的笑意,一双眼眸在阳光下晶亮晶亮的,如宝石一般好看。 她气息微微乱了下,忙收回手,回头想看他一眼,但埋首在自己颈窝里,她根本看不到他。 “先生,今天天气好,不如……钓鱼吧?”不想和他在这种事上瞎扯,她提议道。 “钓鱼有什么意思?”又想从他身上占便宜,一条鱼一个夜晚?他现在,还真没那么大方。唇角勾起,他笑:“你不是不会游泳吗?教你。” 名可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随手推开栏门,把自动扶梯放了下去。 她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一下滑入凉凉的海水中。 海水有几分凉,却不冷,名可下去之后便死死抱上北冥夜的脖子,害怕,因为曾经有过恐怖的记忆,濒死的一幕幕回到脑际,让她吓得完全不敢松手。 北冥夜浅浅笑着,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胆子这么小,怎么做我的女人?” “那……那我可以不做的……”她不是胆小……好吧,或许胆子真的不怎么大,但对于一个曾经差点被淹死在海里的人来说,下海这种事真的很恐怖。 “别……别放开我。”感觉到他原本环在自己腰间上长臂松开,她吓得更用力抱紧他的脖子,急得两眼都几乎要红了:“不要……先生,不要放开……” 北冥夜垂眸盯着她,目光亮亮的,眼底全是邪恶的笑意:“我以为你只会说,放开我。” 原来她也有求他不要放开的时候,这模样,还真惹人怜惜。 可他不仅没有抱住她,反倒真的彻底放开了。 名可知道,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只是想要看她出丑。 可她现在真的没办法,放开……会死人的,她哪里敢? 看到两人和游轮上下来的扶梯距离不算大,她用力圈住他脖子的同时,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够扶梯。 只要够到,她才不要他,直接爬扶梯上去了。 但,身边的男人既然故意想要逗她,哪里会让她如愿?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要够上扶梯而打算彻底将他这个浮物放开之际,他忽然薄唇一勾,腿下只是轻轻蹬了蹬,两人便和那把扶梯瞬间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一下子扑了个空的名可扎入海水里,因为不会换气,下去之后立马便喝了两口海水。 海水很咸,咸得发苦,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她手里彻底没有支撑她浮出水面的东西。 惊恐之下,她双手在海里慌乱地划过,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抓到个东西用力一扯,拼了命让自己浮出水面。 好怕,她真的好怕! 本打算将她捞起来的北冥夜忽然脸色一沉,在她扯上自己之际,他一张脸彻底黑透,黑了之后,却又浮现出点点难掩的微红。 第82章 名可从水里钻出来后,除了大口喘着气,兴庆自己的劫后余生,更想做的是一巴掌向这个男人挥过去。 他知不知道她真的很怕,很怕自己会死在这片大海里!他居然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抓到个什么,现在说不定已经沉入深海了! 气愤,惊慌,但浮上来后,还是那空出来那条胳膊用力牵上他的脖子。 “你混蛋!”她气得两眼发红。 北冥夜闷闷哼了哼,那一声轻微的闷哼,和他脸上怪异的晕红,让受惊过后安静下来的名可慢慢就看傻了眼。 金色眼光洒在他脸上,那张脸沾了水,除了还是那么好看,竟还生出了一份蛊惑人心的魅惑气息,好……性感…… 她心口一堵,顿时骂起自己的花痴,居然会觉得他性感!甚至,在看到他脸上的红晕时,竟……身体竟有那么一点止不住的发热。 “还不把手放开,想让我在这里办了你?”头顶上方,北冥夜沙哑却明显压抑的声音传来。 名可微微怔了怔。 “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立即打破了这一片海域的安宁。 她吓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收了手,也忘了去牵他的脖子,人就这么咕噜噜地往海里滑去。 在她松手的那一刹,北冥夜忽然有一种彻底被抛弃的空虚感,那样的空虚,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手将她捞了回来抱在怀中,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模样,忽然就后悔了。 刚才,不应该提醒她,应该……直接办了…… 没有办的结果是,某男后来一直黑着脸,真真正正教起了某女游泳的技巧,因为女人说了,他得要说话算话,好不容易让她忘记自己曾经有过一夜“说话不算话”的记录,这时候,只想让在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扭转回来。 虽然一直触碰到这具滑溜溜的身子,一直被蛊惑得连呼吸都乱了又乱,但,他发现当她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心理上那种满足,真不是身体的满足可以比拟的。 当然,身心都满足那是最好的。 在海里玩了一个多小时,名可还是学不会游泳,但至少学会了在水里怎么闭气,上去的时候,人已经累得几乎走不动了,还是伟大的北冥总裁抱着她上扶梯的。 一回到甲板上,名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来了劲,推开他便急匆匆往船舱走去。 北冥夜收了扶梯关上栏门,一回头,甲板上哪里还有她娇小的身影,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才举步跟了进去。 回到舱房的时候,她已经脱下那件湿漉漉的泳衣,小内内都穿好了,正在穿裙子。 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让北冥夜顿时眼底一亮,大步走了过去,随手将自己今天穿上船的衬衫拿了过去,丢给她:“穿这个。” “我自己有衣服。”她瞥了床上的衬衫一眼,一脸嫌弃。 自己有衣服干嘛要穿他的?这种衬衫,她不用想都知道穿上之后会是什么模样,那根本就是给男人当yy对象的。 她才没那么笨。 “不穿是么?”见她还在手忙脚乱把连衣裙往自己身上套去,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顿时贴上了她,那只大掌从腰间往上,顿时邪恶了起来:“不穿也好,方便办事。” “穿。”她用力挥掉他探过来的魔爪,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还是那副息事宁人低声下气的态度:“穿,我穿。” 不就一件衬衫,穿了还不行吗?现在中午时分,要是被他在这里逮住办事,不到两三点肯定出不去,游泳游了一个多小时,就算只是学习也是累的,她现在快饿昏了。 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回头瞪了他身上那条湿答答的泳裤一眼,她念了下:“不换衣服吗?” “先看你换。”他倚在一旁的书桌前,盯着她。 名可实在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这男人一旦无赖起来,他就是要无赖到底,在他身边只能妥协,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还得要妥协得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否则,他折腾人的手段……红了红脸,拿起他的衬衫转过身,将已经半套在身上的裙子褪了下去,将衬衫往批到身上。 “我是不是没有提醒你,只能穿我的衣服?”身后那把声音低沉而鬼魅,甚至说得上有点吓人:“我好像很久没有撕过衣服了,小衣服?” 她止不住一阵轻抖,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点小布料,心里直骂着:禽兽!禽兽禽兽禽兽! “看来……” “我自己来!”她跺了跺脚,不想再浪费力气和他纠缠,他就是黑心,蛮不讲理,高高在上容不得别人对他说半个“不”字的混蛋。 真禽兽了! 五分钟之后,换上一件宽松睡袍的北冥夜搂着娇小玲珑的女孩儿从舱房里走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步伐还有点迟疑,一出来便下意识往四周的窗户瞄上一眼。 还好,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 刚松了一口气,身后,那只本来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忽然往下滑去…… 她在自己的尖叫声中奔进了厨房,一把将厨房的门甩上。 空荡荡的,真的很不舒服,丢死人了……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一直在,看着她冲进厨房是那敏捷的动作,眼底的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深沉。 看来真是他对她太温柔了些,让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做其他事,这算不算是他的失败? 他决定了,今晚一定好好补偿,等着明天看她有气无力的娇弱模样,到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只穿着他的衬衫…… 那模样,一定特别特别好看。 潋滟的笑意犹在,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取了一份报纸走到沙发前坐下,修长的腿交叠起,悠哉游哉看报纸,等着小女人将饭菜做好,出来伺候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饿得有点暴躁的男人把手里的报纸一扔,举步往厨房走去…… 往常在帝苑里只要说一句开饭,不到十分钟,所有的饭菜一定都放好在桌上,等着北冥夜去品尝。 现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丫头究竟在做什么? 以为他是圣人不知道饿肚子么? 本来是一肚子因为饥饿生出来的委屈,但在走到厨房门外的时候,动作还是下意识轻柔了不小,不想吓到那小家伙,也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房门慢慢被推开,里头那一幕映入眼帘,只是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就酸了。 一个女人站在里头,正在翻炒锅里的小白菜,一旁的矮桌上,两盘已经做好的菜放在那里,不远处,电饭锅里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她站得安静,炒菜的时候也炒得专心,所以就连厨房里已经多了个人,还是一点感知都没有。 身上只有一件衬衫,修长的腿细白如玉,肌肤晶莹剔透的,好看到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还有她的身体……衬衫里头什么都没有,下头也是彻底的真空状态,他看着她穿衣服,比谁都清楚衬衫之下的她是何等勾魂的模样。 可现在,在看着她的时候,心里不是有冲动,也不是想着她的身体有多蛊惑人心,而是被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给感动了。 家里,有那么一个女人,能在他饿了的时候,做上几碟小菜让他填饱肚子,也能在他冲动了的时候,乖乖躺在他身上,让他彻底满足身心…… 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原来自己想要的,竟就是这么一点温暖,这么一个小小的家。 眼底有点涩涩的,这么多年以来,自从自己原来那个家没了之后,这是第一次,他重温了家的味道。 抬步走到她身后,她忙得专心,依然毫无所觉,他只是听从自己的意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一双大掌落在她柔软上,不带半点猥亵的意思,那么纯洁,只是想着这个女人是他的,这样抱她,才可以彻彻底底将她抱在怀里。 名可却明显被吓到了,手里的木锅铲差点吓得扔了出去。 “你进来做什么?这里有油烟,快出去。”他又把下巴搁在她肩头,她还是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侧头看着他外露出来的发丝。 北冥夜不说话,这一刻心里酸酸的,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抱着她,用里抱着。 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男人始终不是她能看透的,见他虽然大掌很放肆地握着自己,但至少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目光也柔和了下来,继续翻炒锅里半熟的小白菜,轻声说:“是不是饿了?很快就好,先出去等着好么?好不我把虾子和螃蟹端出去,你先吃。” “等你一起。”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就算饿,也不妨再等那么几分钟。 没进来之前还有点傲娇,实在不习惯等吃饭的滋味,进来看到她之后,又开始鄙视起自己来。 做饭怎么也得要点时间,更何况她只有一个人,哪里能和帝苑那一大群佣人比? 抬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他依然抱着她,半点没有松开:“我看着你忙,你继续。” 她想抗拒的,这样抱着她,让她怎么能安心继续干活?但他现在的语气真的很温柔,这么温柔,她又舍不得拒绝。 那双手……就当看不见吧。 她吁了一口气,继续翻炒着锅里的东西…… …… 美美地吃上一顿饭,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名可也没有顶级的厨艺,但北冥夜却觉得,这顿饭是他十几年来吃的最满足的一顿,自他母亲去世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吃过饭,不等她收拾,他又立即将人抱紧了舱房,继续去满足。 整整一个多小时,挥汗如雨。 之后,他主动请缨去洗碗,在打破了两只碗三只碟子之后,洗碗的工作顺利完成……后来名可回忆起,才想起来那天他们似乎就只用了两只碗三只碟子…… 不过,当时看到北冥总裁主动干活,她还是乱感动了一把,有一种孩子养大了的感觉,所以对于他打破的碗碟数量也没怎么在意了。 收拾好,两个便去了甲板,铺开地毯一边晒太阳,一边痴缠了好一阵,最后还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直到明显听到游轮驶过来的声音。 北冥夜率先睁开眼,看清远处驶过来那艘游轮,忍不住低咒了一声,一把抱上名可大步跨进了船舱,直接回了舱房。 “快穿衣服。” 小内内和连衣裙凭空出现在眼前,名可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眸,还是想不透这男人怎么忽然就发起善心,把衣服还给她了。 要知道,光穿衬衫,里头什么都没有,那种滋味……谁试谁知道。 这下她也不多说,转过身背对着他便换起了衣服,只是刚睡醒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动作有那么点迟缓。 等衣服穿好在身上,一回头,北冥夜已经换了一套休闲服,玄黑的t恤休闲裤,黑中透着一点暗红,这个颜色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欢上的,但自认识他开始,他似乎一直喜欢穿这个色系的衣服。 但事实上,不管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名可以为,都是世上最好看的。 “我去洗个脸。”她转身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不在舱房里,等她走出舱房时,便看到他修长高大的身躯倚在外头甲板的栏杆边,不远处,一艘游轮正在向他们靠近。 看清站在对方游轮甲板上的那道身影,她莫名心虚了一把,一转身,立即走到各个窗户便,将被北冥夜之前拉下来的窗帘拉回去。 将船舱弄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不是要告诉别人他们之前在这里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不过,她现在拉窗帘的举动,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方的游轮靠了过来,第一个从那边跳到他们游轮上的人是一脸阳光笑意的东方辰,瞥了眼正巧将最后一张窗帘拉回去的名可一眼,他薄唇勾了勾,笑得肆意:“嫂子这是在毁灭证据么?” 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不仅其他人听得清清楚楚,就连名可也听到了。 心里一虚,脚下一滑,一下便载倒在床边便的小沙发上。 北冥夜扫了东方辰一眼,以眼神警告,转身进了船舱,在名可爬起来的时候,将她搂入怀中,长臂一扬,窗帘迅速被拉开。 他这个小女人就是脸皮薄,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要是有人暗示起,她也会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像现在这样,一脸红扑扑的气息,羞得直往他怀里钻去。 不过,看到她往自己怀中躲去,一副寻求保护的姿态,他心情还是很好的,至少,有事知道找他了。 搂着她从船舱里走出去,刚走到甲板上便看到一堆人已经通过两艘游轮之间的板梯走了过来。 慕子衿,南宫烈,丫丫,东方辰,北冥洵,俞霏凡和北冥黛黛,甚至还有夏千金和火狼,得,该来不该来的都来了,真当他这么是开马戏团得了。 北冥夜哼了哼,懒得理会他们,搂了名可走到栏杆前,从一旁取出鱼竿:“陪我钓鱼。” 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不知道身后无数双眼眸在盯着他们,不过,他是主人家都没任何表示,她也没必要理会了。 只是在他那鱼竿的时候,她回头瞟了南宫雪儿一眼,向她眨了眨眼。 南宫雪儿立即眉开眼笑,向她奔了过去。 主人家在钓鱼,拉上一个南宫雪儿,就连南宫烈也走了过去,一直站在雪儿身旁,四个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东方辰有点无聊地嚷了起来:“谁要来找他们的?自己找节目。” 他不是说了嘛,人家现在甜甜腻腻的,肯定不乐意被打搅,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坚持,非要上来打搅。 他本来还和他们帝国集团公关部的小妹妹们相谈甚欢的,现在倒好,主动来这里那热脸贴被人冷屁股,真不知道为啥。 没有人理他。 北冥洵和慕子衿一人拿了一根鱼竿,也倚在栏杆旁垂钓了起来,不说话。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回到另一只游轮上,拿上了好几袋食材,进了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夏千金看着北冥夜的背影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的栏杆前站住,抬头盯着他刚毅的脸:“夜哥哥,我帮你好么?” 北冥夜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暗阁里,那里,什么样的鱼竿都有。 夏千金才不是想钓什么鱼,不过是想和他亲近罢了,见他不怎么想理会自己,自觉他还在生她的气,只好让火狼拿了鱼竿,在他们不远处垂钓了起来。 没过多久,直觉无聊的东方辰便叫了起来:“反正是钓鱼,咱们来个比赛怎么样?” “什么比赛?”南宫雪儿立即来了劲,回头看着他:“快说。” 南宫烈瞟了东方辰一眼,目光是淡漠的,但,眼底那抹警告的气息却极为浓烈,大有一副他不赶紧说,回头就叫他好看的意思。 东方辰抿了抿唇,对这个爱妹成狂的家伙彻底无语了。 为了不至于以后被追杀,他立即说:“这里地方够大,人也足够的多……” “废话。”北冥夜哼了哼,一记刀子目光丢了过去。 东方辰浅咳了声,知道他心里还在不爽自己和小女人的二人世界被打破,忙别过脸装着看不见他丢过来那记怨恨的目光,继续说:“我们来一场钓鱼比赛,一男一女算是一组,女孩子们钓鱼,男的全部下海……瞪什么瞪?还没说完。” 不只是谁收回了鄙夷的目光,继续安静靠在栏杆上。 东方辰接着说:“每一组的男的全下海泡着,不能扶任何东西,同组队友调上一条鱼,自己可以上船休息十分钟,一直钓不上来那边一直在海里泡着,被海浪冲走的自己负责。” “不行。”栏杆处,有人细声抗议。 名可揪紧北冥夜的衣角,心里有点慌,他今天的活动量已经足够的多,吃过饭后还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万一体力不支扛不住…… “看来有人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东方辰挑了挑眉,盯着北冥夜撇嘴道:“你女人觉得你不行,你怎么看?” 北冥夜懒得理他,不过,他的小女人觉得他不行,这点确实让他不太高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名可对自己这个“暂时的男人”那脾性还算有点了解,说什么都可以,说他不行,那是找死,但……“你今天……我怕你太累。” 他不说话,只是忽然用力搂了她一把,名可就知道了,这男人告诉自己不可能会累,她要是再敢怀疑,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向她证明他究竟是累还是不累。 她只是有点担心而已,既然人家不觉得有什么,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状,东方辰忙道:“看,连北冥总裁也答应了,其他人没意见吧?有意见的请举手。” 每个人都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谁愿意干举手这种无聊的事? 东方辰打了个响指:“没人举手,那就是说大家都同意了。” 回头正好看到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从船舱里出来,他笑着说:“现在自己挑队友,这里男多女少,多出来那个直接跳到海里当裁判。” 他举步向北冥黛黛走去。 北冥黛黛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抬头便看到东方辰笑盈盈地向自己走来,正要询问做什么,不远处栏杆旁,慕子衿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黛黛过来,我教你钓鱼。” “好。”北冥黛黛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角落里,举步向他走去。 东方辰皱了皱眉,哼了哼,继而继续向俞霏凡走去。 身后,北冥洵含笑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霏凡,上次不是说回东方国际之后有些片子的计划吗?还没听你说清楚,我们再好好讨论一下。” 俞霏凡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东方辰,见他想要说话,她忙道:“我去和他讨论一下。” 转身就向北冥洵走了过去。 东方辰本以为这两个女孩从里头出来,自己怎么找也能挑上一个,谁知道都被人捷足先登。 一回头,看到北冥夜身边搂了个名可,火狼和夏千金站在一起,南宫烈正在揉着南宫雪儿的脑袋,船上十一个人,看样子,就他被丢了下来…… “你不是说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男人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名可,薄唇缓缓勾起:“咱们就看看辰少爷究竟是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 名可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着东方辰,虽然脸上没有笑意,可眼底也藏不住愉悦的气息。 东方辰皱紧了眉,刚才说什么来着?单的那个要跳到海里当裁判?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有胜出的机会,也不可能有机会回到甲板上休息,得要一直在海里泡着。 其实泡一下海水也没什么,不过,要是一直泡着可就不同说法了。 “比到什么时候?”南宫烈搂了搂南宫雪儿的肩头,看着大家。 “好不容易比一场,怎么也要比到天黑吧。”北冥洵笑了笑,眼角余光瞟了东方辰一眼。 东方辰顿时要跳脚了,比到天黑,怎么也要三个小时,现在这种七月天,想要天黑至少得要七点过后,这北冥洵分明是想要陷害他。 “就这么说定了。”北冥夜最后下结论,瞟着东方辰:“你是裁判,应该先来个示范,跳一个来看看。” 东方辰瞪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恩将仇报的家伙。” 北冥夜才不理他,大家的目光也落在东方辰身上,就连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刚才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这会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规则。 不过,大家都在这里,开始之后规则怎么着也知道了,不过是比钓鱼,钓鱼有谁不会? 东方辰无奈,灰溜溜走到船边,回头瞟了他们一眼,总有一种被这些人同时抛弃的感觉。 他哼了哼,将衬衫脱下,同时褪去长裤,里头穿的是泳裤,看来大家出来玩都早有准备。 再回头瞟了这些人一眼,便扑通一声从打开的栏门处跳了下去。 名可不自觉多看了两眼,穿着衣服的时候这个辰少爷看起来身材修长,一点都不像是个体型彪悍的人,没想到一脱衣服,这一身肌肉竟是这么有看头的。 她也就不小心多看了两眼罢了,身边的男人顿时沉了一张脸,低头凑近他,声音里头听得出藏着不悦的气息:“身材很好吗?看得你两眼都发直了?” “没有!”名可心下一慌,忙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意:“论身材,全世界有谁能比得过你?你最好看了。” 这么狗腿的话,说完之后连自己都开始鄙视起自己来。 以为他也会鄙视起自己这种无脑的讨好,却没想到这男人很明显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心情迅速好了起来,是真的好,不是在敷衍…… 名可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男人……真这么好哄么? “知道就好。”北冥夜笑得愉悦,抬头瞟了其他人一眼。 其他人也都穿着泳裤过来的,衣服长裤一脱,开了栏门也跳了下去。 名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几句明显狗腿的话,居然能逗得这个大总裁高兴。 但一抬头,竟看到他也打算脱衣服,她下意识揪上他的衣角,想都不想便说:“不要脱。” 那话真的是潜意识的,因为不远处的夏千金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就连俞霏凡也一直往这边张望。 她知道的,虽然俞霏凡表现得不怎么明显,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北冥夜。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出不让他脱的话,只是……真的不想他的身体被其他人看了去。 不过说完这话她就开始后悔了,忙放开他,挤出一点笑意:“我……我瞎说的。” 说罢,转过头看着海平面自己放下去的浮标。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忽然勾起唇,低头薄唇又凑近她的耳边:“原来你喜欢我只给你一个人看,好,留着今晚让你慢慢看。” 话才刚说完,忽然张嘴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名可惊呼了一声,再抬头时,他已经走到栏门处,那一身休闲服并没有脱下,直接扑通一声扎了下去。 夏千金真有点恨起名可来了,她本来还想看看夜哥哥的身材,说到底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看过。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开口叫他不要脱,游泳不脱衣服像什么样子?她怎么可以对夜哥哥做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更没想到的是,北冥夜居然真的听了她的,就这样穿着休闲服跳了下去,一点游泳的样子都没有。 这女人恃宠而骄,实在太过分了,北冥夜居然还骄纵着她! 握着鱼竿的五指一握越紧,眼底的怨恨也越聚越浓,只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火狼已经跳下去了,六个男人全都泡在海里。 雪儿把线收了回来,换了个鱼饵,随手往海里一扔,看着下头浮在水中的南宫烈,她笑着说:“烈哥哥,你不要怕,我很快会钓上来,让你上来休息。” 其他人一听,也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忙给自己的鱼钩上了饵,往海里抛去。 男的全都下去了,刚开始上头几个女的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才刚下去,甲板上那几个女孩还闲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和子衿表哥一组?”雪儿侧头看着名可,往她那边移了移位置,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你不是应该和子衿表哥一起吗?” 名可心头一堵,才想起来自己和北冥夜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认知还停留在她和慕子衿谈恋爱那段时期,毕竟慕子衿曾经在她面前说过要追求她。 这时候,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南宫雪儿的问题。 倒是站在不远处的夏千金一听到南宫雪儿的问话,眉一挑,顿时来了劲:“怎么?你和子衿还有过关系?” 名可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看着雪儿,薄唇微启,想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年纪还太小,根本理解不来这么复杂的关系。 “我在问你话呢。”他们都下去了,下头的海浪声不小,夏千金知道她们在这里说话只要声音小一点,下头的人不一定能听得见,所以,也不惧怕下头的北冥夜,面对名可时,态度并不怎么好。 名可和南宫雪儿互视了一眼,两个人才同时看着夏千金。 夏千金瞪着名可,没有男人的时候,她总算不再哭了。 夏千金给名可的印象就只有眼泪,除了眼泪,她对她的认知太模糊。 夏千金揪着眉眼看着名可,眼底闪过不悦:“我在问你,你曾经是不是还和慕子衿在一起过?不,你现在和他还有关系吗?” “和你有关系吗?”雪儿扯了扯名可的衣角,看着夏千金,嘟哝起薄唇:“那是可可姐姐和子衿表哥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对这个夏千金她也是很不喜欢的,分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还动不动哭鼻子,她不觉得丢人,她都替她觉得丢脸。 夏千金还不至于敢得罪南宫雪儿,南宫家在西陵的势力太大,更何况她还是南宫烈的心头肉,南宫烈表面上是个国际影星,但背地里的势力哪怕她不清楚,却也知道绝对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 她撇了撇嘴,看着她:“我只是想要问问,她是不是想要一脚踏两船,和夜哥哥在一起,还要和子衿乱搞男女关系?” “你嘴巴放干净点,可可姐姐才不是这种人。”南宫雪儿白了她一眼,又拉着名可把她往栏杆一角拉去,远离着夏千金,她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这个夏千金说话就是这样,她从小被宠坏掉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名可其实想笑的,说话人小鬼大的,还知道什么叫“从小被宠坏掉”,只是这时候看着她那双清透的眼眸,却又笑不出来。 她要怎么样才能跟她把事情解释好,她和慕子衿已经没有关系,现在和她一起的人是北冥夜?可是,她和北冥夜也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一团糟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丫丫,我……” “我的浮标动了。”南宫雪儿忽然惊叫了一声,这一声惊呼,大家忙转过头去看她,只见她兴奋地把线拉起来,可拉了老半天拉,上来的竟是空荡荡的鱼钩。 “鱼饵没了,你拉得太早,下次等鱼儿上钩,时间久一点再拉。”名可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鱼竿放下,帮她把鱼钩收回来,换上鱼饵,重新抛回到海中。 “好可惜。”南宫雪儿趴在栏杆上,以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她眨了眨眼,又忽然转头看着名可:“可可姐姐,你刚才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名可微微顿了顿,还是有几分紧张,她有点担心,怕丫丫一下子接受不来,她不想失去这个小朋友。 丫丫虽然出身名门,心肠却真的很好,也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那么纯真的一个女孩子,那么纯洁的一份友谊,来之不易,可是,她能谅解她吗? 但就算不说,等会等他们都上来之后,这事还能瞒得住吗? 北冥夜对她总是搂搂抱抱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就算丫丫再笨,时间一久也一定能看得出来。 “对了,你怎么认识大夜哥哥的?”丫丫忽然才想起来那般,看着她,那双清透的眼眸微微眨动:“大夜哥哥可不喜欢和女孩子走这么近,可我刚才看他和你挨得很近,对你一点都不抗拒。可可姐姐,你真厉害,连大夜哥哥都愿意和你亲近。” 名可心头一抖,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迟疑了下她才一咬唇,轻声说:“丫丫,其实我和北冥先生……” “我的浮标又动了。”南宫雪儿不再理她,专心看着自己的鱼竿,等它动了好一会,才在名可的催促下慌忙把线拉上来。 终于第一条鱼被钓了上来,看着在甲板上活奔乱跳的鱼儿,南宫雪儿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一转身看着下头依然漂浮在海里的南宫烈,兴奋地招手道:“烈哥哥,快上来,快上来休息,我钓上来了。” 南宫烈只是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便回到扶梯旁,几步爬了上来。 “我来算时间。”北冥黛黛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南宫雪儿没理会她,扔下手里的鱼竿便往船舱里逃出,不知道从哪个舱房里取出一条浴巾,把浴巾披在南宫烈身上,给他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南宫烈的身高比她高上太多,为了让她更方便伺候自己,他只能弯下身凑近她。 这个哥哥对他的妹妹真的宠爱到无人能比的地步,不仅其他人看出来,就连名可也看得清清楚楚。 做哥哥做到这份上,也实在不容易,尤其她还看得出,只要有南宫雪儿的地方,南宫烈眼里心里便完完全全只有她一个。 看着她笑,看着她闹,视线里倒映着她那抹娇小的身影,那个时候南宫烈的唇角总是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可当他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别说是笑,哪怕一个好的脸色也不轻易能讨得到。 丫丫真的很幸运,只可惜南宫烈是她的哥哥,若换了是一个纯粹爱着她的男人,这辈子有这样的爱人在身边,她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看得出南宫雪儿对她的烈哥哥也是关心得很,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海水,又将浴巾披上他身上之后,她便进去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让他坐下,又从甲板一角的箱子里取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喝上。 在海里泡着,看起来似乎很轻松,可事实上泡久了也是很累的。 名可下意识往还里头望去,北冥夜依然漂浮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心里有点不安,他们下去已经有十来二十分钟,可她的浮标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跟他说一声抱歉,可是,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远,哪怕她说了他也听不见。 她只能静心看着自己的浮标,看看有没有奇迹的发生。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等北冥黛黛宣布了时间结束之后,南宫烈把身上的浴巾还给南宫雪儿,举步又往扶梯走去。 南宫雪儿追了过去,眼下闪过一丝焦急:“烈哥哥,你要是扛不住就回来,别跟他们硬撑。” “怎么?你怕我被海水冲走吗?”他笑了笑,两道浓密的剑眉弯起,那张脸好看得叫人失魂。 可看在南宫雪儿的眼里倒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真的有点担心:“烈哥哥,一定要小心。” “知道,丫丫还在这里看着我呢,我能被冲走吗?”揉了揉南宫雪儿的发,南宫烈又笑了笑,才从扶梯里下去了,回到海水里,与其他人一起漂浮在其间。 名可真的很少看到南宫烈露出笑意,虽然她认识南宫烈的日子不长,与他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可是,每次见他总觉得他一身冰冷的气息,这股冰冷完全不输给北冥夜,想看他笑真的很难。 可刚才对着丫丫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笑,她真的很羡慕丫丫,有这样一个哥哥真的太幸福了。 目光又往北冥夜瞟去,他依然漂浮在那里看着这一方,她心里也是有点急,他们下去快半个小时,在海水里漂半个小时,他累不累? 他今天真的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再这么漂下去,她真的很怕被海水冲走的那个会是他。 看着自己的浮标,浮标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越紧张越焦急反而越钓不上来。 没过多久,连北冥黛黛都钓上来一条,慕子衿上来的时候,一身的水,北冥黛黛立即把鱼竿放下,进去给他拿了水和浴巾。 南宫雪儿看着名可,轻声说:“可可姐姐,我帮你看着浮标,你快去看看子衿表哥怎么样。” 名可一怔,举目望去,慕子衿的目光也正好飘到这一方。 南宫雪儿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甲板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楚,这么多的人,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最先说话的是夏千金,她看着名可,又看了慕子衿一眼,总觉得这两个人真的不妥,忍不住便看着南宫雪儿道:“你子衿表哥和这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可可姐姐,不是什么这女人。”南宫雪儿白了她一眼,对她更加不喜欢了起来。 夏千金不想跟她斗嘴了,她只是想要个结果:“他们两人过去谈过恋爱?” “什么叫过去?现在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别诅咒他们。”南宫雪儿又白了她一眼,才又别过头看着自己的浮标。 名可心头一震,下意识又往慕子衿那边看去。 慕子衿依然看着她,看穿她眼底的不安,他忽然一勾唇,扯开一抹难见的笑意:“丫丫还不知道吗?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丢下这话,他拿起浴巾给自己擦起了头上的水珠,之后接过北冥黛黛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抬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南宫雪儿有片刻的怔愣,怔愣过后才猛地看着可可,讶异道:“可可姐姐,子衿表哥说的是真的吗?你跟他……” “是真的。”名可依然看了慕子衿一眼,见他还在抬头喝水,她才收回目光看着南宫雪儿轻声说:“分手了,性格不合。” “什么性格不合?你根本就是看上了夜哥哥的身价和能力,才会甩了慕子衿……”夏千金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发现自己的浮标动了,忙收敛心思,不再理会他们,等了片刻之后,立即把线收了回来。 刚才那话南宫雪儿听一半不听一半的,心里狐疑着,想想刚才名可和北冥夜在一起的情形,心忽然凉了一下,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丫丫。”名可有点慌,不知道她这种脸色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水性杨花,和慕子衿在一起没多久又和北冥夜混在一起?她会讨厌她吗? 她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她不能不在意丫丫。 南宫雪儿不说话,忽然指了指她的浮标:“动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让人根本听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目光比起刚才要暗淡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自己的浮标动了,也不敢粗心大意。 那边夏千金已经钓上了一条鱼,火狼迅速朝扶梯游来。 名可也赶紧把线收回,可收回来之后才发现鱼饵都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鱼钩。 她无比失望,心底又有几分焦急,抬眼望去,北冥夜还漂在那里,火狼却已经上来了,漂了近一个小时,他累不累? 海上的浪似乎越来越大了,他们这些人漂在海浪之中,手里什么都没有,连个救生圈也没,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怕他会被海浪卷走。 “你不放鱼饵了吗?”一旁南宫雪儿提醒道:“快点放鱼饵钓一条鱼上来吧,大夜哥哥已经漂了很久,我怕他在里头渴,又没水喝。” “我知道了。”名可赶紧把线收回,放了鱼饵,往海面上一撒,又将鱼竿放了下去,侧头看着南宫雪儿。 南宫雪儿却已经又正儿八经在开始垂钓了起来,看起来一副很专心的模样,专心到让人不敢去打搅。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名可一回头便对上慕子衿幽深的目光。 “你……你怎么样?”见他向自己走来,她随意问道。 “还好,还没开始累,就是有点渴。”慕子衿走到她和南宫雪儿之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几分复杂,似乎在安慰她,给她鼓励,又似什么都没有。 他转头看着南宫雪儿,平静地说:“你大夜哥哥喜欢你可可姐姐,我只能成人之美了,还好我和可可的感情不算深,做不了情侣,做朋友也是挺好的。” 名可心里微微被揪紧了下,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这算是替她向南宫雪儿解释了吗?他其实没必要这么说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南宫雪儿也惊了惊,抬头对上慕子衿温和的目光,似乎真的看不出他有多少不高兴的意思。 她动了动唇,仿佛有话想说,可目光又沉了下去,一脸郁郁的,话也没说出口,重新看着海面上的浮标,她沉默了。 慕子衿又往她靠近半步,轻声说:“丫丫不希望你可可姐姐幸福吗?” “当然希望。”她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咬了咬唇,好一会才说:“可大夜哥哥说……他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是你让他答应暂时不结婚的吧?” 南宫雪儿呶了呶小嘴,瞟了他一眼。 这眼神名可没看到,若是让她看到,一定能看到丫丫眼底那一点点失望和委屈。 最终南宫雪儿别过脸看着浮标,浅叹了一声:“不过是个玩笑话而已,他想结婚,我还能不允许吗?我又不是他的谁。” 说完这些话便不再理会慕子衿,依然安静钓鱼。 站在慕子衿身后的名可心里顿时有几分慌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丫丫对她大夜哥哥的感情似乎不太简单,尤其是她刚才所说的话。 那些负气的话是怎么回事?站在女人的角度,一听就听得出很不是滋味,丫丫……不会是喜欢北冥夜吧? 可她年纪这么小,才十四岁,哪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 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像丫丫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就算喜欢一个男的,顶多也就是那种朦朦胧胧、有好感罢了。 像北冥夜这样的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年纪轻轻的便当了东陵第一大集团的总裁,潇洒多金,人看起来又沉稳帅气,这样的男人让女孩子喜欢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概丫丫也只是被他的表象给骗了,才会对他有好感的吧,更何况对着丫丫的时候,北冥夜的态度也和对着其他人也不一样,一旦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容易让人陷入。 如果她是北冥夜的女朋友,她一定会找机会和丫丫说清楚,可现在她和北冥夜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要找丫丫去说,又似乎不太适合。 心里有几分沉闷,看着随波逐流的浮标,一颗心更沉了下去,除了焦急还是焦急,各种各样的焦急齐集在心头,让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不好受。 忽然一只大掌落在自己肩头上。 慕子衿拍了拍她,在她抬头对上他目光的时候,他柔声说:“专心点,再不钓条鱼上来,真让他在水里泡几个小时吗?万一真被风浪冲走了,可别指望我去救他,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我半个情敌。” 说完这话,又抬头喝了两口水,才浅浅笑了笑,转身走了。 十分钟到了,他丢下矿泉水和浴巾,走到扶梯那里,先一步回到海中。 没过多久就连火狼都下去了,火狼下去还不到五分钟,就连俞霏凡那边也有了动静,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鱼被她钓了上来落在甲板上,她忙转身朝北冥洵招了招手,让他回来。 北冥洵上来的时候还抱怨了句:“真累。” 这两个字让名可心里更焦急了起来,回头看着依然泡在那里的北冥夜,虽然他看起来还是神清气爽的,可是,都快一个小时了,他累不累? 她心里紧张,但因为紧张,浮标有好几次动了,提上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越是紧张,越是钓不上来。 其他人陆陆续续上来休息,就只有北冥夜一直泡在那里,当然还有个当裁判的东方辰。 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名可心里真的急了,在北冥洵再一次上来的时候,她丢下鱼竿看着他,急道:“能不能让他们结束了?不要再比了,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怎么?你担心你男人上不来吗?”北冥洵接过俞霏凡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 没想到俞霏凡也帮了她,一脸焦急地说:“让他们结束吧,我和黛黛去准备晚饭了,不玩了。” 她心里也是在焦急,那个笨名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钓了两个多小时居然一条鱼都钓不上来,这不是故意想要整北冥夜吗?就连她看着也快要生气了。 名可也急道:“不玩了,我们准备晚餐吧,你让他们上来。” 北冥洵揉了揉眉角,看了两个女人一眼,实在无奈,才走了过去,站在栏杆边,看着北冥夜,朗声唤道:“你女人担心你被浪冲走,要求提前结束比赛,怎么样?要结束的话就上来吧。” “结束可以,不过,输了的要受惩罚。”另一端的慕子衿看着上头,眼下闪过一抹邪恶的光芒:“输了的继续泡上两个小时,你们说怎么样?” “这个好!”东方辰第一个举起双手,双手一举,人便马上沉了下去。 他蹬了蹬腿让自己浮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大声说:“刚才哪一组钓鱼钓得最少,让她男人在下头继续泡两个小时。” 说完,自己也游到扶梯旁爬了上来,泡了两个小时实在是累,主要是太渴了,爬上来之后连浴巾都不拿,直接走到角落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名可看着他,焦急地说:“不成,已经泡了两个多小时,我怕他们……” “你女人怕你不行,你要是觉得不行就赶紧回来。”不等名可说完,东方辰便对着下头大声囔囔:“快回来吧,省得你女人担心,我也不想把你泡坏掉,万一以后都不行了,你女人可要拿刀砍我了。” 北冥夜冷冷哼了哼,不理他。 名可更急了,看着就连慕子衿和南宫烈都陆续回到甲板上,下头只剩北冥夜一个人泡着,她急得连脸色都浮起了几分苍白。 倒是慕子衿见她这样,开始有点不忍心,可是东方辰那小子已经把话说成那样,以北冥夜那家伙的孤傲,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回来? 说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到,他一定不会回来,要他在他女人面前承认不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男人,有时候骄傲起来也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下头的人不是北冥夜,而换了是自己,名可又是他女人的话,他也绝对不会上来。 别管什么两个小时,就连一个晚上,自己女人输了,自己就要接受惩罚。 名可是真的急,也恨死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钓两条鱼上来?两个多小时一条鱼都钓不上,弄得北冥夜直到现在还泡在下头! 看着其他人已经开始在甲板上准备晚餐,她急得两眼一酸,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一样焦急的还有俞霏凡,她虽然和北冥黛黛一直忙碌着,准备晚上吃的东西,可还是时不时回头看那边的北冥夜一眼。 哪怕他体格强悍,可已经泡了两个多小时,还要再泡两个小时,就算再铁打的身体,她也怕他扛不住。 北冥黛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说:“别担心,老大不会有事。” 第83章 北冥黛黛回头,也忍不住怨念地看了名可一眼。 人人都能钓上来,就她一个钓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害老大。 名可当然不会陷害北冥夜,她现在比谁都要焦急,都怪东方辰好端端的弄什么比赛,现在他输了,还说接受什么惩罚。 北冥夜又是这种说一不二的人,输了就是输了,要他接受惩罚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作弊提前回来。 还有两个小时……回头看着依然泡在水里的那抹身影,越看越心酸。 “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和大家一起准备晚饭。”慕子衿看了她一眼,向她招手道:“你站在那里,不是真的担心他被大浪冲走吧?对你男人怎么一点信心都没有?” 名可咬了咬唇,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今天子衿居然和他们一样,分明就是故意要整北冥夜,这和平时完全淡漠到不理世事的那个他一点都不相符,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慕子衿见她一直不回来,他丢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主动把她拉过来:“你想的没错,我就是故意在整他,没什么,大家一起玩玩,平时整不到,现在他有了弱点总算能整得到了。过来吧,站在那里看他有什么意思?” 拉着她走到炉子旁,将她摁了下去。 他这话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平时总是不爱说话的,今天一下变得这么明朗健谈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似乎认识了这个女孩之后,不仅北冥夜改变了不少,连他也变了。 但他现在表现得这么大方,完全没有半点忧郁的样子,又让他们完全看不透,他对名可究竟还有没有情? 其他人都走了过来,围着炉子而坐,天色慢慢昏沉下来。 快要天黑了,名可还是时不时回头想要看看北冥夜的情况,但栏杆在那里挡着,她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他泡在水中的影子。 不管怎么样,万幸,他还在那里。 慕子衿有句话说对了,她真的怕他被大浪冲走。 “子衿说得倒也不错,你不在这里之前,我们想要整那家伙,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东方辰接过北冥黛黛递过来的叉子,放在炉子上,一边烤肉一边冲名可笑道:“男人有了女人之后果然不一样了,现在连他也有了弱点,要对付他简直太容易。” 东方辰这话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可连他自己说完之后,脸色也不由得微微沉了沉。 他的话可是一点都不假,有了这个名可,北冥夜便真的有了弱点,要对付他,确实要比从前容易太多。 其他几个男人也顿时凝了眸光,心里有些什么在思索。 北冥洵在一怔过后,率先打破僵局:“也不过是大家闹闹,他不介意才会允许你们这么捉弄,要真有什么严肃的事情,你想动他谈何容易?” 他这么说不过是在提醒某些人,哪怕他身边有个名可,想要对付他也不是这么容易的,那些无谓的小心思,最好给他收敛好。 火狼不说什么,接过夏千金递给他的两个叉子安静烤着,从他淡然的目光里,也看不出他心里藏了什么东西。 倒是南宫雪儿的心也不安了起来,揪了揪南宫烈的衣角,轻声说:“烈哥哥,你让他们不要玩了,让大夜哥哥回来吧,我怕他在里头不好受。” “怕什么,这么大个男人。”南宫烈安慰地看了她一眼,笑问:“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去。” 南宫雪儿不说话,小嘴微微嘟哝了起来,怨念地瞟了他一眼。 倒是东方辰瞅着她,笑着说:“你要怕你大夜哥哥受不了,要不让你烈哥哥去替他?” “不行。”南宫雪儿吓了一跳,一把扔了手里的小碟子,用力抱上身旁南宫烈结实的腰:“不许烈哥哥去,不能用烈哥哥换,要换,让洵哥哥去。” “要不要这么偏心?你这丫头,你大夜哥哥是你哥哥,洵哥哥就不是。”北冥洵瞅着她,一脸怨念。 南宫雪儿也知道自己的话似乎伤人了点,好在他们都不介意,但抱着南宫烈的双手依然不愿意放,生怕他们真的把她的烈哥哥喊去,和大夜哥哥换过来。 虽然,她也很心疼大夜哥哥,但要让她的烈哥哥去,那可不成。 南宫烈垂眸盯着她藏了一点点委屈的小脸,大掌在她头上揉过,浅笑道:“又不是我家丫丫输了,我凭什么去换他?更何况丫丫钓的鱼比他们都多,要换也轮不到我,是不是?” “嗯。”南宫雪儿用力点头,附和着:“要换也不该是你去换。” 南宫烈那双比濯石还要美的眼微微闪烁着一点异样的光芒,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模样。 那样的笑意,平时你要想从他脸上看到,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但只要有南宫雪儿在的时候,他总是可以笑得这么清柔,笑得这么好看。 果然是个溺妹成狂的家伙。 大家对他对南宫雪儿那份宠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唯一还没习惯过来的名可也没有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现在所有的精力,全都在大海里的那个男人身上了。 “可可,你的鸡翅膀烤糊了,转一下。”身边的慕子衿忽然提醒道。 名可吓了一跳,忙把叉子转过来,那一边果然已经烤出了一片焦黑的颜色。 “真这么担心,给他拿一瓶水去去吧。”北冥洵看着她。 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反应过来,随手一扔,叉子不知道被她扔到什么角落去。 她站了起来,往甲板角落走去,从箱子里头拿出一瓶矿泉水,忙走到栏门那边,朝北冥夜招手道:“先生,你过来先喝口水。” 北冥夜只是迟疑了下,便向这边游了过来,但他没有靠近扶梯,只在下头抬头看着她。 名可想要抛下去的,又怕他泡了那么久,泡得手脚无力的,万一接不住,砸在他身上怎么办? 想了想,她还是沿着扶梯爬了下去,把瓶子拧开之后,亲手给他递去。 距离有点远,她够不着,又往下头走去几分,一双玉白的莲足已经泡到海水里。 北冥夜盯着她,看出她眼底的不安,唇角的笑意又止不住扯了起来:“这么担心我,不如下来陪我一起,也好让我别这么无聊。” 名可微微怔了怔,看着北冥夜,看了好一会才忽然一咬唇,竟真的从扶梯里往他身上一跃,扑通一声跳到他怀中,搂上他的脖子。 北冥夜没想到这么怕水的小女人,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她居然真的这样往他身上跳下来了,就不怕他接不住她,让她沉下去吗? 按照今天教她潜水的情况来看,这丫头怕水怕得很。 不过,有他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她沉下去,在她跳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双手,紧紧把她接到怀里。 名可落水的声音惊吓到了船上几个人,慕子衿霍地站了起来,举步走了过去,他没有忘记她根本不识水性。 但见她稳稳地落在北冥夜的怀里,他眸光闪了闪,一抹幽深闪过,便转身回到炉子边,将名可刚才烤糊的那只鸡翅膀取下来,重新插上两只,把她那只叉子也拿上,两只叉子一起烤了起来。 名可轻轻摇了摇头,甩去脸上的水珠,下来之后才知道她真的下来了,但这会儿无心去想这些,拿着矿泉水把瓶盖拧开,凑到北冥夜唇边,她轻声说:“先喝点水。” 北冥夜不说话,对着瓶口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见他不想再喝了,名可才把盖子拧好,看着他已经被海水泡皱的大掌,心头一酸,差点忍不住落下眼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人家都能钓上来,就她一个人钓不上,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 北冥夜看着她,深幽的目光似藏了许多东西,他有片刻的沉默,只是看到她越来越自责的眼神,他才勾了勾唇,笑得平静:“现在这样挺好。” 用力搂了搂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低头便在她脖子上啃了起来。 名可没有拒绝,只是双手揪上他肩头的衣裳,一张脸又刷地长得通红:“先生,他们……他们都在。” “看不到。”他只是啃了几口,便忽然疯狂了起来,大掌勾上她的脑袋将她拉向自己,凉凉的唇就这样压了下去。 一个很深很深的吻,深入到让她彻底丢了意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放开了她,薄唇就在她耳边,正在大口喘着气。 名可也用力在呼吸,好一会才让混乱的呼吸平静下去,侧头看他。 他却依然看着自己,目光还是那么幽深,是她完完全全看不透的颜色。 “先生。”她不安地唤了声。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先生?”他忽然问道,声音有点淡,也似有一点她听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名可眨了眨眼,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良久她才说:“他们都喊你先生,我……我只是跟着大家……” “我的女人有几个?”他又问道。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名可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想了想,她才摇头道:“不知道。” 他过去有过多少个女人,她哪里知道?她与他相识的日子并不长,更何况他的事情她也不敢去打听。 一声几不可闻的浅叹从耳际划过,她睁大了眼眸想看他,却又似乎有点没有勇气。 他是在叹气吗?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过他叹气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是说,我现在究竟有几个女人?”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名可终于想明白,立马道:“应该……应该就我一个。” “应该?”他挑了挑眉,眼下迅速闪过一道不悦的光芒。 “我一个,就我一个!”她忙纠正道,很轻易便能感受到他的不高兴。 “既然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跟着其他人一样称呼我?” “那我该叫你什么?” 北冥夜真有点被她打败了,如果不是她这双眼眸如此清透,他一定会想这丫头是故意想要整他的。 其实很喜欢从她这张小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但他又不屑于去提醒她,现在又不是在床上,她自己反应不过来就算了。 名可确实反应不过来,只因为不记得曾经听谁说过,他不喜欢人家喊他名字,所以,她也是不敢。 可他又不喜欢自己叫他先生……那他究竟想要她叫他什么? “回去吧。”他忽然推了推她的腰,天都要黑了,再和他泡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其实很清楚她今天已经很累了。 名可却下意识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北冥夜低头看着她,她有这份心思已经足够了,现在他心情也好得很,至少他很清楚这丫头心里有他:“快回去,你不饿吗?” 她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愿意回去,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只是很怕等自己回去之后,他一个人在这里被大浪冲走了她也不知道。 她要是时时刻刻站在栏杆旁看着他,那些人又要笑话他们了,她知道北冥夜一定不高兴被人笑话,尤其是那些说他不行说他无能的话。 “我再陪陪你。” “好,再陪五分钟。”他的话似乎就是命令那般,决定了之后,大掌又回到她脑袋瓜上,低头便吻了下去。 名可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好几次都缓不过气来,只是想要陪他而已,没说过要和他接吻,上头还有那么多人在,随随便便走到栏杆边就能看到他们再下面做什么。 北冥夜却似乎毫无所惧,想亲便亲,水底下的手想碰哪里也毫无顾忌地在触碰,弄得怀里这个小女人好几次差点失声惊呼了起来。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还不至于在这里脱她的衣服,毕竟上头还有人。 只是身上高涨的温度,还有他沉重的呼吸,让名可清楚得很,如果这时候游轮上没人的话,她不保证这男人会不会真的会在这里要了她。 他那双眸子的颜色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幽深的黑亮,这样的颜色她太熟悉。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又轻轻推了她一把,脸色沉了下来,话语有几分认真:“衣柜下头的暗格里有几套衣服,尺寸应该适合你,回去把它换上,内衣都有。” 名可眨巴着眼,盯着他认真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感动还是震撼。 他看起来这么冷傲,铁腕无情,可是,这颗心有时候却可以做到这么细。 心细如尘,她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在她没有注意之下让人准备好了,这点小细节,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北冥夜,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他那颗心黑得离谱,但有时候又觉得呆在他身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这个男人,让她越来越迷茫了。 最终名可还是上了岸,回到舱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特地往栏杆处挨过去些,看到北冥夜还安然无恙泡在海里,她才安了心,回到炉子边和大家一起烤东西吃。 慕子衿将碟子递给她,里头有两只已经烤好的鸡翅膀,还有两个墨鱼丸。 “谢谢。”她接了过来,拿着叉子小口吃了起来。 自己肚子饿,也在想着北冥夜肚子会不会也饿得快抽筋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一想到他就有几分不安。 “他没你想象的脆弱。”慕子衿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东方辰也瞅着她,笑着说:“放心,他比你想象的要强悍太多。” 喝了一口红酒,他又笑嘻嘻地打趣道:“是不是他平时表现不怎么好,才会让你这么担心?” 名可一张小脸“刷”地一声涨得通红,想要反驳,但也知道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更何况,那些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当下只是红着脸,连吃东西都有几分尴尬。 慕子衿抬头,清冷的目光扫了东方辰一眼,警告他闭嘴。 名可的脸皮比谁都薄,这点他很清楚,她不是东方辰身边那些女人,根本开不起这种玩笑。 “又不是你女人,这么紧张。”东方辰这个大嘴巴,确实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不过看慕子衿眼底一瞬间淌过丝丝冰冷,他才忙住了嘴,逗着南宫雪儿说什么去了。 听到南宫雪儿和东方辰说话的声音,名可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心里才吁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小女生懵懵懂懂对男人的好感,依丫丫的性格,她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事真的和她生气,过会该就好了。 不远处,几艘快艇疾驰而过,扑腾起一阵阵浪花。 名可下意识站了起来,往下头海面望去,见北冥夜依然安安静静泡在里头,她才松了一口气,再次坐回去。 俞霏凡将一只纸碟递了过来,看着名可:“让他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再这么泡下去,担心的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名可只是愣了下,便接了过来,冲她浅淡笑了笑:“谢谢。” “霏凡姐的东西是给老大的,没必要你来道谢。”一旁的北冥黛黛哼了哼。 名可也不在意,拿了碟子走到栏杆旁,刚走了过去,手里的碟子便一下落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怎么?”慕子衿皱了皱眉,下意识站了起来。 他才刚站起来,大家便看到名可发了疯一般往栏门跑去。 慕子衿心下一紧,大步跨了过去,在她往海里跳去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了回来。 “你做什么?”他沉声质问。 “不见了!他……他不见了!”名可抖着唇,看着虽然昏暗一片但还能看得清楚的下方,看着空荡荡的海面,两腿一软,差点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他不见了,子衿,他不见了!”猛地反应过来,她用力揪上慕子衿的衣服,急道:“他不见了!他不见了,怎么办?” 其他人有点将信将疑,北冥夜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海浪冲走?他再差劲也不至于差劲成这样? 但,名可被吓成这样,很明显不是装的。 俞霏凡忍不住站了起来,迅速往栏杆旁走去,刚过去一看,脸色也顿时变了。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海面上根本没有北冥夜的身影! “是不是……故意和我们在开玩笑?”北冥洵也站了起来,和北冥黛黛一起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靠了过来,全部站在栏杆旁,看着空荡荡的海面。 “别急,他可能之下泡久了无聊,下去潜了会水。”慕子衿用力抱住还要往海里跳去的名可,目光扫过北冥洵和南宫烈他们。 除了火狼之外,其他三个男人立即将身上衣服脱了下来,仔细盯着海面。 他们不相信北冥夜会被海浪冲走,又或者是体力不支沉了下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对于一个和大家进行地狱式训练的时候,能一口气在悬崖边爬上三天三夜的男人,你会相信他连这么点事都扛不过吗? 大家在一起玩闹,虽然尺度是有点大,但绝对在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范围内,也就名可新加入这个圈子没多久,太过担心罢了。 可现在…… 海面上依然风平浪静的,连海浪都停下来了,上头却始终没有北冥夜的身影。 名可本来也被慕子衿劝住了,虽然担心,但至少不至于再冲动地往下跳,可现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北冥夜还是没有出现,她再一次急了。 “子衿,子衿快去找找他,快去找他!”她一急,又开始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子衿,快去……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我去,我现在就去!”慕子衿依然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沉声道:“你不会游泳,下去只会增加大家的负担,我去,别怕,我保证把他找回来,不要怕。” 名可用力盯着他,哑声道:“快……快把他找回来。” 已经好几分钟了,他如果安好,怎么可能还不浮上来? 这下,不仅名可紧张,就连俞霏凡和南宫雪儿甚至北冥黛黛、夏千金都紧张了起来。 南宫烈沉郁着一张脸,率先越过慕子衿和名可,扔下手里的t恤就要往海里跳去。 北冥洵和东方辰跟上。 慕子衿也一把脱下身上那件休闲衫,正要下去的时候,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动荡了起来。 大家心头一怔,看着那一方。 没过多久,北冥夜从里头浮了出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所有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名可两腿一软,差点便跪倒了下去,如果不是还没有下水的慕子衿眼急手快将她接了过来,还不知道会不会从栏门处一下扑腾到海里去。 东方辰看着北冥夜,顿时就气愤了:“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蓦地便住了嘴,因为他看到了,北冥夜怀里还抱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已经昏过去的女人! 他刚才下去,竟是为了救人! 等到北冥夜抱着人游了过来,北冥洵和东方辰将人扶起来,抱回到甲板之后,他才慢悠悠跟了上来。 一上来,怀里便撞上一个女孩,迅速这么快,若不是他足够的强悍,一定会被她再次撞回到海里。 其他人都跑过去看那个昏迷的女人去了,他伸手,将怀中的女孩抱住,不说话。 她只是埋首在他怀里,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安安静静的,只是抱得很用力,身子也在轻轻颤抖。 往常她要是在自己怀中这么一抖,他一定会被她抖得连魂都没了,只想将她压下去,用力占有。 但现在,她这么抖着,他却没有半点要占有她的心思,只是心里暖暖的,也用力将她搂在怀中。 大掌落在她脑袋上,顺着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他的声音比起过去多了太多说不清楚的温和,甚至柔情:“别哭了,我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刚才他虽然在海里,却将上头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好几次都想将那个女人扔掉,赶紧回去安慰他的小女人算了。 如果不是知道那女人还有气,他一定会扔了她,他的小女人在上头慌成这样,还想自己跳下来找他……这傻丫头。 “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蠢话去哄一个女孩?但他真的而不会,他不知道现在这样,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才会停止哭泣。 名可没有哭出声,只是搂着他,无声哭泣。 没有声音的痛苦,只默默流泪,比起大声哭泣还要让人心疼。 他心里的怜惜也是一阵胜过一阵,从来没想到,原来以为自己出了事之后,这丫头竟会这么焦急,焦急到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了。 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用力抱着他,小身板还在轻轻抖着。 他吐了一口气,低头,薄唇凑近她的耳际,轻声呢喃:“你这样哭着抖,我会忍不住想要将你身上的衣服撕碎,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她用力咬着唇,终于放开圈住他脖子的双手,想要从他怀里退出去,他却忽然勾起她的下巴,将她一张小脸抬了起来。 她脸上眼底全是泪,泪水将她一张脸浸透,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更加动人。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小心翼翼将她脸上的泪痕吻干,薄唇慢慢移到她唇边,忽然用力吻下。 或许他该感激那个落水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丫头心里竟是这么重要的,重要到,她不顾一切想要跳下来寻找自己。 这方,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的,那头,俞霏凡和北冥黛黛正在竭力抢救被救上来的女人。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不算大,和夏千金、俞霏凡差不多,应该只是个二十四五岁的人,长得倒是标致,身段也很不错,只是脸上有点伤痕,不过,伤口不算严重。 但让大家奇怪的是,她手腕上竟然有两道明显的勒痕,之前分明一直被人绑着。 一个……逃出来的女人?这种情况,多半是绑架。 几个男人互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北冥夜究竟是不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虽然以他们在东陵的势力来说,任何麻烦都不可能成为麻烦,但,麻烦,谁都不想要。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醒了。”北冥黛黛忽然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惊呼,就连北冥夜和名可都被惊动了。 名可红着脸,好不容易躲开北冥夜继续压过来的薄唇,喘着气轻声说:“人……人醒了,过去看看。” 北冥夜低头盯着她被吻出一片红肿的唇瓣,目光深幽,并不怎么想理会那边的事情。 名可却一直推拒着,还有那么多人在这里,怎么可以…… 刚才一时迷失,已经在别人面前丢尽脸了,还好大家都在顾着抢救那个女人,没空理会他们。 北冥夜也总算收拾好自己的心绪,看看她身上被自己弄湿的那套衣服,将她往怀里一楼,勾唇道:“陪我回去换衣服。” “她……” “都在这里,用不着我们。”不理会她的迟疑,搂了他便往船舱走去。 等他们进房没多久,东方车也将那个刚醒过来看了一眼、又再次昏死过去的女人抱了起来,往船舱走去。 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先一步开了一扇舱房的门,进去拉开椅子让他将人放下,等他出去之后,两人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袍给女人换上,又给她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长发,才扶着她走到床边,让她躺了下去。 “要不要送去医院?”俞霏凡问。 “应该没什么大概。”北冥黛黛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看了看俞霏凡,便举步往门外走去。 俞霏凡知道她什么意思,连忙也跟着出了门,和她一起回到甲板上。 甲板上,大家依然围炉而坐,北冥黛黛看着慕子衿,轻声说:“应该是个被绑架的。” 最近东陵并没有听说有任何绑架的消息,但也许是别人家属不敢报警,还有一种可能是这女人的家庭不怎么有名,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会不会是刚才经过的那几艘快艇?”俞霏凡看着他们,轻声说:“刚才有两艘快艇从这里经过。” 也是因为过去了两艘快艇,名可才会担心得站了起来,看看北冥夜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没想到当她坐下来没多久,北冥夜便潜下去救人了。 “如果是那两艘快艇的话,没道理现在还不回头来找人。”北冥洵说着,下意识抬头望了刚才那两艘快艇消失的方向一眼。 大家沉默。 从快艇上掉下个人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除非那个女人是从别的地方跳下海,之后游到这里来的。 但她现在有晕过去了,想要问她也不成。 “还是尽快回去,先报警再说吧。”夏千金看着北冥洵,这里这几个男人,也就北冥洵和东方辰愿意听她说两句话。 她可不想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真是刚才那两艘快艇上下来的人,大概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绑匪…… “小姐不要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火狼看着她,沉声说。 夏千金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快艇引擎的声音传来,大家猛地一回头,刚才快艇离去的海域上,几艘快艇正在迅速驶来。 一共六艘,可不仅仅只是两艘这么简单! 夏千金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她往火狼身边躲去,惊恐地叫了起来:“是绑匪!” “不要怕,小姐,我会保护你。”火狼想将夏千金搂在怀中。 夏千金已站了起来,往船舱里跑去:“我要夜哥哥,夜哥哥,救我!” 众人默,实在佩服起火狼的护花精神,护这样一朵娇花,够呛的。 不是不知道各种或是同情或是不认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火狼从不在意,从他被小姐救起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是小姐的。 连性命都是她的,其他的一切,何必在意? 他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夏千金并没有走进船舱,因为北冥夜已经搂着名可出来了。 看到六艘围着游轮慢慢停下来的快艇,他看了北冥洵一眼:“带她们难道舱房里。” 北冥洵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看着女孩子们:“我们进去。”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立即站起来,南宫雪儿揪了揪南宫烈的衣角:“烈哥哥……” “没事,去和你可可姐姐待在一起。”南宫烈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 南宫雪儿才站了起来,走到北冥夜和名可跟前。 名可牵上她的手,和其他人一起往船舱返回,只是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 他已经走到甲板上,冷眸看着从快艇上站起来,准备跳上游轮的人,冷声说:“火狼留下来。” 打算陪着夏千金进船舱的火狼微微怔了怔,回头看了眼逼近的几艘快艇,才终于住了步,叮嘱夏千金小心,并冷冷扫了眼北冥洵后,才回到甲板上。 大家对北冥夜的安排自然人同得很,火狼要是跟着女眷们进去,对其他人绝对不会多花半点心思,只会死死守在夏千金身边,贡献不大。 但留在甲板上,他的狼性绝对会被逼出来,因为受不住甲板,也就别说守护他的小姐了。 名可薄唇微微勾了勾,虽然也是担心,但至少对北冥夜的英明又多了几分崇拜。 女眷们进去了,她们前脚才刚离开,五六个一身劲装的男人已经从快艇上跃上游轮。 没有扶梯,栏门也没有开,他们就这样跃上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东方辰走到北冥夜身旁,摩拳擦掌的,已经很久没有干过一架狠的,现在,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自从修罗教父死了之后,东陵一度平静了好几年,这几年没有任何大组织入侵或崛起,整个东陵安安静静的,安静得有点无聊。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从外地来的。 慕子衿和南宫烈却还在烤鸡翅膀,似乎对跳上来的人一点不感兴趣,这让先上来那几个男人,以及后面上来的十几人极其不爽。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上前几步,走到北冥夜跟前:“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跳海的女人上你们的船?” 他穿着一身类似迷彩服的劲装,腰带将一身衣服紧紧束住,衣领敞开,脖子和胸前一大片露出,在火光和月光之下映出小半只张牙舞爪的巨鹰。 居然是飞鹰的人,东方国际里头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势力几乎可以和他们拼上一把,但北冥夜很清楚,也就几乎而已。 “有啊。”他笑了笑,弯起的眉眼在月光之下显得异样的潋滟好看。 “把人交出来。”男人冷冷哼了哼,一步上前,逼近他:“飞鹰要的人,你……” “砰”的一声,对话到此结束,一声巨响过后,那看起来身形彪悍到不行的男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慕子衿和南宫烈互视了一眼,有几分无奈地扔下手里的鸡翅膀。 那家伙笑得越好看,出手必然越重,连话都不让人说完,那点耐性……真是无人能及。 慕子衿才站起来,根本不需要看身后的人,一脚就将人直接送到海水里。 南宫烈一记重权,围过来的其中一人立即成抛物线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在水中。 一场激斗,立即在甲板上拉开序幕。 舱房里头,北冥黛黛回头看了眼还昏睡在床上的女人,才又看着北冥洵:“要不要出去帮忙?我可以照顾她们。” 刚才虽然没怎么看清每艘快艇上的情况,但看起来每艘快艇上至少有五六人,也就是至少会有三十几人上他们的游轮。 依他们上游轮的身手,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我现在出去,老大会把我弄死。”北冥夜安排人手自然有他的道理,六艘快艇,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会从后门进来。 他现在出去了,其他人受伤了还好,要是伤到了他的宝贝小女人,他还不得要拿头去见他。 北冥黛黛知道他心里担心些什么,心里其实有点不高兴的,就是为了名可,连北冥洵都要留在这里。 可外头有三十几个他们的人,他们自己这一方只有五个人,虽然对他们的身手从不怀疑,但敌众我寡,总是会有风险的。 外头打斗的声音依然在不断传来,俞霏凡想要开门出去看一看,但看到北冥洵不认同的目光之后,也只能退了回来。 她和北冥黛黛也一样,心里也在焦急着。 反倒名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现得这么安静,是不是因为一点都不关心外头的情况? 可刚才北冥夜下水的时候她又似乎表现得很焦急,这个女人对北冥夜究竟是有真的感情?还是说,一切都是装的?现在北冥夜看不到,她也就不装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俞霏凡在打量自己,但她只能安静坐在那里,因为除了坐在那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不会允许她出去,就算她出去了也没任何意义,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他们。 北冥洵靠在门边,沉默,认真注意着船舱后门那边的动静。 没过多久,他忽然挑了挑眉,笑着说:“果然有不安分的来了。” 看了北冥黛黛一眼,北冥黛黛立即道:“我守着她们,你去吧。” 北冥洵才把舱门打开,闪身出了门,没过多久,后方便传来了有人落水的声音和打斗声,看来,从后面上来的不止一个。 游轮足够的大,是北冥夜挥下的俱乐部,每艘游轮都可以装上上百人。 不过一般情况下,开游轮出海玩的非富则贵,哪怕游轮再大也不可能让太多人上来挤在一起,所以在这里活动甚至打架,有的是足够的空间。 北冥黛黛靠在门边,也在认真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甲板上的打斗还在继续,惨叫声不断,但幸而没有她熟悉的声音,至于舱房后方,北冥洵似乎已经将人逼到后头的甲板上。 她心里其实有几分冲动,让她留在舱房里她也有点手痒,想要出去狠狠干一架。 如同他们所想那般,东陵安静得太久了,不让她活动,筋骨都快要发霉了。 可就在北冥黛黛冥思的时候,身后,忽然就传来了夏千金尖叫的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方,夏千金刚才一直坐在离床最近的椅子上,因为那里舱门最远,也远离一切的打斗,她胆小也没有人会说她。 听到她尖叫后,大家回头时,竟看到那个本来昏睡在床上的女人将夏千金禁锢在身旁,她手里还拿了一把剪刀,剪刀的刀尖正对着夏千金的咽喉。 “别……别伤害我,别伤害我……”夏千金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就跪倒了下去。 那女人才刚醒来没多久,身上还没多大的劲,她这一软,她差点连揪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剪刀的刀尖不小心在她脖子上划过,立即划出一道猩红的痕迹。 脖子上一阵刺痛,夏千金更慌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别伤害我!不要伤害我,我家什么都有,你要什么我爸爸都可以给你,别伤害我……” “别动手。”北冥黛黛一步向前,盯着拿剪刀的女人,沉声道:“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是我们的人将你从海里救上来的。” “废话少说,让我出去。”那女人低喘了一声,很明显也没多少体力。 只不过夏千金吓得软倒在这里,她要走还得要提着她走! 这没用的女人,她忍不住踹了她一脚。 没想到夏千金一阵痛呼之后,竟真的直挺挺跪倒了下去,连爬都爬不起来。 “别伤害她!”北冥黛黛和俞霏凡甚至名可、南宫雪儿都走了过来。 北冥黛黛看着夏千金脖子上的血印子,急道:“外头打得正激烈,你真要现在出去?” “送我出去。”那女人半句废话都不想说,盯着她,又想将夏千金扯起来。 可夏千金就是跪倒在那里,浑身无力,她要走真的得要提着她走了,这女人现在分明没有力气了。 “我跟她交换,你要出去,你劫持我。”北冥黛黛向前两步,急道。 那女人忙揪住夏千金的衣领,把她提起了些许,剪刀的刀尖又不小先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红印。 不理会夏千金尖叫的声音,她盯着北冥黛黛,沉声喝令:“别过来!” 这女人步伐稳重,气息沉稳,一看就知道是个苦练多年的高手。 若换了平时,她不怕打不过她,但现在,依她的体弱,根本没办法与她交手。 目光一扫,她盯着北冥黛黛身边的俞霏凡,眸光冷看下来:“你过来,与她交换。” “不行!”北冥黛黛想都不想,将俞霏凡连同不远处的南宫雪儿拉到自己身后,一脸决然:“我不会让霏凡姐过去,你要杀就杀了夏千金,反正人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与我们无关。” “你……你说什么?”夏千金盯着她,慌得脸眼泪都出来了:“别杀我,不要杀我!我爸爸是有钱人,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要伤害我……” “闭嘴。”女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剪刀的刀尖往她脖子上一压,还想说什么,可见北冥黛黛眼神决裂,似乎真的铁定心不让她身后的女人过来。 她目光一扫,视线落在唯一单出来的名可身上:“这个女人,让她过来。” 北冥黛黛有点为难,夏千金现在这模样,要是真的惹那人不高兴,那剪刀一下去,这条小命也就完了。 夏千金要是死在这里,就算人不是他们杀的,老爷子追究起来也绝对是他们的责任,保护不力和推她去死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名可。 名可心里真有几分无奈,夏千金和俞霏凡的命就是命,她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她看着那个女人,试着与她讲道理:“我们把你救回来的,我们的朋友还在外面阻止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你……” “废话少说,你不过来,我立即杀了她。”女人又把夏千金提了起来,但很明显提起来的力量不太足够,才刚起来一些,夏千金又跌了回去,剪刀的刀尖又在她脖子上划了第三道伤口。 这下,夏千金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了。 女人低咒了一声,真想一脚把她踹出去,但现在她没得选择,盯着名可的那双眼眸愈发冰冷:“再不过来,我立即杀了她。” 名可握紧了掌心,对夏千金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也不觉得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 但她很清楚北冥黛黛的担心,也很清楚夏千金背后是她不可想象的势力,如果她死在这里,北冥夜会受到牵连的。 她虽然也怕,两条腿也有几分发软,但看着这女人的眼神虽然冰冷,还不至于嗜血。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点头道:“我过来,你放开她,不过,我们真的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请你控制一下情绪。” “少说废话,快过来!”女人都有几分要站不住了,正巧夏千金也倒在下头,她便在床边坐了下去,安静歇了歇。 名可向前半步,一旁的北冥黛黛哼了哼:“你过去很有可能会死在她的剪刀下,你真敢吗?” 虽然她也不想夏千金在这里出事,但要是这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杀了,老大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瞥了她的身影一眼,她又盯着那女人,声音极力维持温和:“我过来当人质,保证不会对你动手。” “可可姐姐,你不能过去。”南宫雪儿也叫道。 女人冷冷一笑,不理会她,可对这名可:“我数到三……” “我过来了。”不用她数到三,名可不理会想要冲出来阻止她的南宫雪儿,立即大步走了过去。 名可才刚过去,立即就被女人用力拽了一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把冰冷的剪刀已经抵在她脖子上。 “我们真的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和她站了起来,她还在一直劝说:“你现在这样出去会被那些人抓回去的,你听听,我们的朋友为了保护你,已经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沉着脸,逼着她和自己一起往舱门处走去,还没到门边,她便扫了北冥黛黛一眼:“开门。” 北冥黛黛只能走了过去,把舱门打开。 女人又冷冷扫了她一眼,喝令道:“退到角落里,别追上来,要不然我杀了她。” 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互视了一眼,无奈,只能扯着南宫雪儿,慢慢退到夏千金晕倒的地方。 俞霏凡把夏千金扶了起来,北冥黛黛却一直盯着女人和名可。 那女人押着名可举步出了舱房,北冥黛黛想追过去,俞霏凡却叫了起来:“夏千金受了伤,你快过来看看。” 北冥黛黛心里一慌,立即走回到她身旁。 夏千金的脖子上三道伤痕,有一道比较深,猩红的血在不断渗出,但幸而没有伤到大动脉。 她运气不差,刚才那剪刀刀尖要是再压下去一点,她一定会一命呜呼。 这里离海岸太远,要送去医院只怕来不及。 “你看着她。”北冥黛黛站了起来,想要追出去,看看名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俞霏凡却有点担心,惊呼道:“我处理不来,黛黛,你先帮她处理,我怕她……” 北冥黛黛心里有点急,名可被那女人挟持着出去了,还不知道在外头怎么样,她不追出去,万一她出了事,她怎么和老大交代? 但看着俞霏凡给夏千金处理伤口时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她一咬牙,立即折了回来,从船舱的柜子里搜出一些药和纱布,以最快的速度给夏千金包扎好,之后才追出了门。 出去的时候,外头甲板上的激战基本上已经停歇下来,听到后头异动的北冥夜和慕子衿率先追了过来,看到北冥黛黛,北冥夜眸光一沉,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北冥黛黛主动道:“房间里面的那个女人醒了,挟持了名可……” 话还没说完,后方甲板上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分明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北冥夜和慕子衿脸色同时以沉,不哼一声,长腿一迈,以最快的速度飙到后舱。 后舱里,被救上来的女人还拿着剪刀,倒在一旁正在大口喘气,整个后舱却没有名可半点影踪。 北冥夜和慕子衿心头一寒,两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鞋子一蹬,一跃而起,就要往栏杆上翻下去。 身后,一把娇弱的女声响了起来:“我在这里,先生。” 北冥夜心头一震,慕子衿也怔住了,北冥夜率先从栏杆上翻了下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把她扯在怀中,用力抱在怀里,力气之大,让名可差点呼吸不过来。 这丫头,刚才真的吓死他了! 再看那女人,她慢慢扶着栏杆爬了起来,才刚爬起来,北冥黛黛已经一步过去把她双手反缚在背后,她手里那把剪刀也被她夺了过来,一把扔在海中。 “不要伤害她。”名可惊呼了一把,从北冥夜怀里抬起头,看着北冥黛黛:“刚才是她救了我。” 北冥洵从侧舱那边走了回来,一脸焦急:“还有一个闯到这里。” 但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没见谁有损伤,至于那个男人,竟不见了。 他松了一口气,看着北冥黛黛:“怎么回事?” 北冥黛黛摇了摇头。 名可看到她依然把女人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忙道:“刚才有个男人想要偷袭我们,她把我推到舱房里,自己和那男的纠缠去了,是她救了我。” 她刚才也听到落水声才忙奔出来看的,还好这女人没事。 她从北冥夜怀里挣扎了出去,想要朝那女人走去,北冥夜却又一手将她扯了回来。 她抬头,迎上他幽深中透着担忧的目光,解释道:“她救了我,她是好人,你们不要伤害她。” 再一次从他怀里出来,她走到北冥黛黛和那女人跟前,看着北冥黛黛说:“你放了她吧,她没有恶意的,她知道我们在帮她。” 大家的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还是一脸倨傲,但在对上名可诚挚的目光之后,终于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没有恶意。” 北冥黛黛看着北冥夜,见他颔首,她才放开了女人。 名可立即扶着她回到船舱里,至于前头甲板上,三十几个人,有好一些被踹到海里,自己死命游回到快艇上,好不容易才上去之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剩下的倒在甲板上,不是昏厥过去,便是挣扎着在不断喘息,还有一些连爬都爬不起来。 “刚才谁放倒的多?”东方辰拍了拍手,扫了众人一眼:“我放倒了五个。” 慕子衿哼了哼,走到角落里一个男人跟前,见他还想爬起来,他抬了抬腿,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看起来很轻微的一脚,可是,骨头断裂的声音猛地响起,吓得几个女的顿时变了脸。 “不知道有女人在这里吗?这么粗鲁!”南宫烈走到南宫雪儿身边把她拉入怀中,柔声哄着:“没事,都解决了。” 火狼不见夏千金在这里,忙奔了进去。 北冥洵有点遗憾:“早知道应该和你们在这里好好干上一架,后头只来了四个男人,真扫兴,还跑了一个……” 北冥黛黛瞥了他一眼,哼了哼。 说到这个,北冥洵立即会意,连看都不敢看北冥夜一眼。 跑掉的那个居然差点伤了名可,这时候他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话? “没事了,这些人怎么处理?”东方辰看着倒在甲板上倒得东倒西歪的人,问道。 北冥夜扫了甲板上那些人一眼,冷哼:“让他们把这里处理干净,处理不好,一个都不能放走。” “好。”东方辰走到还能动的那几个人跟前,伸出脚尖踹了踹其中一人:“快起来打扫卫生去。” 那人被东方辰踹得闷声哼了起来,差点两眼一翻痛晕过去。 原先被北冥夜一拳击倒,至今还爬不起来的男人,盯着北冥夜高大的背影,哑声嘶吼道:“我们是飞鹰的人,你们敢这样对我们,飞鹰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的!” 飞鹰,南宫雪儿和名可对这个倒是一点都没听说过,但北冥黛黛清楚得很。 飞鹰在东方国际里有绝对的势力,他们的势力目前为止还没有渗入到东陵,他们自然不需要怕这些人,但他们始终是要回东方国际的,惹上这样的麻烦,谁也不想。 北冥夜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薄唇又勾了起来。 “你别来,我动手就好。”东方辰连忙摆手道,立即走了过去,抬起腿,一脚落在那男人的手腕上。 又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痛得那男人嗷叫了几声,差点晕了过去。 “我就要你一只手而已,你若是再惹他,我敢保证,别说这只手,你全身上下绝对不会有一块完全的骨头。”他松了脚,盯着男人渗汗的脸,笑得云淡风轻:“叫你的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否则,一个都别想带一根完整的骨头离开。” 那个男人已经痛得不断在抽搐,这个时候除了服气也只剩下服气了,哪里还敢说什么?虽然说不出话,可却还是以冷目扫了其他人一眼。 其实这些人基本上都爬不起来了,但双手还能动,也还能勉强爬起来,拿着北冥洵丢给他们的拖把,小心翼翼把在甲板上打扫了起来。 不过,这场面真有够滑稽,他们有些人身上的血还在不断滴落,才刚打扫过又滴落一滩,想要打扫干净实在是困难。 “把那几个伤得重的扔到海里去。”东方辰哼了哼。 随便这一哼,吓得他们个个惨白了脸色,几个还能走动的勉强将这些伤重的扶了起来,当然不是丢在海里去,而是丢回到自己的游轮上。 等到伤重以及流血多的人全都下去之后,剩下的人才在甲板上埋头苦干了起来。 虽然心里都不服气,但遇到这几个强悍到变态的男人,为了保命,也只能先妥协。 他们在飞鹰里呆了那么久,从来都只有他们出来横行霸道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甚至,现在不仅欺负,还是赤果果的羞辱,把他们的尊严全都踩在脚下! 这个仇,飞鹰的人记下来了。 哪怕不知道这几个是什么人,但只要回去一查就不难查出来,敢得罪他们飞鹰的人,这些人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今天就让他们先快活几日,早晚会将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但他们心里的怨念没有任何人在意,北冥夜搂着名可回到船舱里,将她仔仔细细审视了一遍,不见有任何伤痕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至于夏千金,她还晕倒在床上,火狼冲进去的时候俞霏凡已经把她扶到床上,让她安睡了,火狼现在正守着她。 安顿好一切,大家的目光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看了所有人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北冥夜身上,看着这个明显在这里能说了算的男人,轻声说:“我是太子的人。” 她叫苏叶,是东方国际人称太子的四海集团总裁身边其中一名保镖。 虽然苏叶说得委婉,但大家知道,她和守护在战慕辰身边那些普通保镖身份一定有很大的区别,否则,飞鹰的人不至于会找上她。 刚才飞鹰那些人虽然算不上精英中的经营,但至少也是入门有一段时间的人,个个身手都不差,能一下子派出这么多人绑苏叶这样一个女人,保镖,这点身份并不值得。 不过,苏叶不说,他们也不多问,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 听完苏叶简单的诉说,北冥夜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后,淡言吩咐道:“飞鹰有六艘游轮进了东陵海域,如今正在往公海的方向驶去,找些人,清理一下。” 挂了电话,才发现身边的女人一直低垂头颅不说话,他揉了揉她的发,轻声说:“东陵安静太久,各方势力都想进驻,清理一些人,只是不想让这个地方一下子陷入太大的混乱,这些事毕竟与我们无关,不该由东陵任何一个势力去解决。” 他解释! 除了苏叶和名可,其他人全都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冥夜居然要为他自己所做的事情解释,这还是他们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的事情。 往常他要是做了什么事,你理解不来就是你智商有问题,他也懒得和智商不好的人多说半句废话,但,他现在居然在向名可解释。 这对他们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起来越来越在乎名可,他们担心的是,越是在意,到头来,越能成为致命的伤。 苏叶不说话,去了公海再将人解决,只要做得干净,这事可以完全落在太子头上。 她不会反对,也没资格反对,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她自己就是太子的人。 东陵确实安静了好几年,不像东方国际那么动荡,东陵各方势力的人,确实没必要为了她这么一个外来人士打破宁静。 “如果没什么事,我想进去歇一歇。”她站了起来,见没人理会自己,便转身朝其中一个舱房走去。 俞霏凡见她还有几分虚弱,上前两步扶了她一把,“我送你进去。” “谢谢。”苏叶不多说,让自己一半的重量直接压在她身上,缓了口气,和她一起进了门。 “明天开始让可可接受训练。”等俞霏凡带着苏叶进了舱房休息之后,慕子衿第一个说道。 名可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着北冥夜。 训练,让她想起那天跟随北冥夜上岛,被阿娇摔得够呛的事,她知道阿娇出手已经够温柔了,但,她还是被摔得连爬都几乎爬不起来。 南宫烈有点不认同:“听说只是协议关系。” 他看着北冥夜,目光有几分冷冽:“时间不会太长是不是?若是不长,那没必要。” 北冥夜不说话,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名可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冲其他人浅浅笑了笑:“我先回房休息了。” 其实名可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本来也是她想着尽快结束的事情,但现在被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郁,郁得她连话都不想多说半句,更不想再面对这些人。 南宫雪儿跟了过去,两人进了门,名可走到床边坐下,南宫雪儿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请和我说?”名可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我和北冥夜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大夜哥哥对你好吗?”南宫雪儿问道,声音极轻极轻的。 “有些时候,还是很好的。”名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着她:“过来坐。” 南宫雪儿迟疑了下,才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不等名可开口,她自己先说:“我喜欢大夜哥哥,我让他暂时不要结婚,是因为我想让他等我长大,再过几年,等我十八岁的时候,可以和他去东方国际完婚。” 名可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东方国际,十八岁的女孩子确实可以结婚,离现在……就剩四年了吧。 “大夜哥哥对人很冷,真的很冷,就算他总喜欢笑,但,笑意都是冷的。”名可不说话,南宫雪儿又继续说:“但他对我很好,小时候又一次被人绑架,是大夜哥哥将我救回来的,他为了救我中了两枪,在医院躺了近十天。” “那时候,你烈哥哥在哪里?”怎么会是北冥夜去救她,而不是那个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南宫烈? “烈哥哥正巧那夜去了东方国际,没来得及回来。”说起这个,南宫雪儿眼底似乎淌过一丝丝失望,还有一直连名可都看不懂的沉郁:“他在东方国际一待就是三个月,期间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决定长大以后要嫁给你大夜哥哥,就当是报恩么?”名可垂眸看着她,轻声问,总觉得她心里对南宫烈似乎有着怨念,但看得出她的不开心,她只能换了个话题,不再提起南宫烈没有守护在她身边的事。 南宫雪儿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她目光纯透,没有任何不屑,也没有敌意,她迟疑了好一会,才点头道:“因为大夜哥哥说我长得漂亮,将来一定是个大美女,我想,大夜哥哥一定也会喜欢成为大美女的我……” 她低垂头颅,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不知道这一刻说起那些往事心里是什么滋味。 名可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等她,她会选择来跟自己说这些事情,一定有什么目的,但她相信,丫丫的心是好的,她一直是那么善良。 好一会南宫雪儿就这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听到外头明显结束了短暂的商议,大家在解散,往甲板上走去的脚步声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名可。 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泪光,她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但始终没有逃过名可的双眼。 南宫雪儿挤出一点笑意,说道:“我会和大夜哥哥说清楚那些事,那个不让他结婚的戏言,你别担心,我就是孩子心性,喜欢不喜欢什么的,过两天就忘了。” 她看着名可,脸色又微微正了正:“但你要答应我,要对大夜哥哥好,他其实一直很孤单,真的很孤单,他心里一直不高兴的,有很多……往事,可可姐姐,你要一直陪着他,让他彻底忘记过去,轻松愉快地过生活。”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应,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一度有一种错觉,似乎她和北冥夜真的在一起了。 但刚才……当南宫烈提起他们之间那一纸协议,但北冥夜没有立即反驳之后,她似乎才又从飘飘然的云端回到地面上一般,一切,真的只是错觉。 “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会尽力对他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只能挑着这么些词汇回应道。 还在他身边的时候,尽力对他好便是,至于,不在他身边的日子……既然都不在他身边了,他过得好不好,就算她还有心思去关心,也没资格关心了。 南宫雪儿明显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得到她的承诺,她终于真的笑了。 其实只要有人能替她好好照顾大夜哥哥就好,就算心里还会酸酸的,但至少,没那么难受了。 还想说什么,舱房的门却忽然被敲响,只是敲了一下,北冥夜便推门而入。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南宫雪儿在这里,估计,他连门都不会敲。 想当然尔,进自己女人的房间,敲什么门?要能看到一些香艳的镜头,说不定更附和某只的禽兽心。 名可有点无奈,早习惯了。 看到北冥夜,南宫雪儿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揪着自己的十指,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垂了头颅。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名可说了这些话、也决定了要放手之后,现在看她的大夜哥哥,忽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感觉,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北冥夜走了过去,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名可:“怎么?还在聊悄悄话,嫌我进来太早了吗?” “不是。”不等名可说话,南宫雪儿率先否认。 抬头看着他,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大夜哥哥,之前我跟你说让你暂时不要结婚,那些都只是玩笑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跟你开玩笑的。” 北冥夜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盯着她细嫩的脸:“怎么?和你可可姐姐说了什么?怎么我一进来就跟我说这种事?” “不是,我只是觉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名可,南宫雪儿才鼓起勇气继续道:“可可姐姐对你这么好,你要是喜欢她的话,不如早点和她结婚吧。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我以前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还是小孩子,就爱乱说话。” “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一直说已经长大了吗?”北冥夜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名可心里忽然有几分莫名的紧张,“结婚”这两个字对她来说还太遥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看看北冥夜究竟会说些什么,虽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期待。 对于北冥夜来说,结婚……会是一件计划内的事么? 一双手越握越紧,明知道不该期待,但始终否认不了,这一刻,心里极度的紧张。 北冥夜却没有看她,依然看着南宫雪儿,挑起了眉:“你大夜哥哥结婚不结婚,你还真想管?烈在找你,快去。” “大夜哥哥,你年纪不小了。”南宫雪儿盯着北冥夜,有点为名可抱起了不平。 都已经在一起了,怎么可以不考虑结婚的事情?尤其,可可姐姐看起来真的在意。 北冥夜挑了挑眉,一脸不以为然:“怎么?不知道是谁早几天才跟我说我还年轻,成功男人都没必要这么早结婚,再等几年也不迟。” 闻言,南宫雪儿的脸刷的一声冒红,她当时这么说是希望他能再多她几年,可现在既然话都已经说这么清楚了,这事当然就不算数。 “你都二十八了,马上就三十,这么老还想不承认,可可姐姐这么好,你别辜负了人家。”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小孩子管那么多,快回烈身边去。”他催促着她,直到她出了门,才回过头来走到名可跟前。 见她脸色有几分凝滞,他目光微微沉了沉:“不会真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吧?”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想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也不敢。 他是大企业家,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女人对他来说其实什么都不算,真要算什么,那就是一个给他暖床的工具,结婚这种事情他就算想,对象也绝对不会是她。 她站了起来,抬头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想什么?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刚才在海里泡了近四个小时,他只喝了几口水,现在已经夜深,说不饿是不可能的。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回来。”又勉强笑了笑,她举步打算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在她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北冥夜忽然伸手扣上她的腕,把她拉了回来,拉到自己怀中:“是不是丫丫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心里不高兴?” “是说了些话,但没有让我不高兴。”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撇开结婚不结婚的事情,眼底是一派真诚的:“她说你过去曾经救过她,甚至为了她中了两枪,因为这样,她从小就认定长大之后要嫁给你。” “我知道。”那小家伙根本连心性都没长齐,嫁给他这种话,也只是说说罢了。 “不过,她喜欢错人了。”和她一起回到床边,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盯着她依然有几分苍白的脸,正要说什么。 名可却有点好奇,云眸微微眨动,她问:“为什么这么说?难道那时候不要命去救她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我也有份去,不过,真不要命的不是我,是她烈哥哥。” “究竟是怎么回事?”名可睁大眼盯着他的脸庞,她分明听丫丫说了,南宫烈那夜去了东方国际,根本来不及回来。 他的指尖从她脸庞上滑过,柔和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阵暖意,说起当年的事,眸底还有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揪痛:“丫丫出了事,他怎么可能在知道她被绑架之后,还连夜离开?” 名可就知道这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然在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北冥夜笑道:“那夜我和烈还有子衿一起去了旧仓库,对方火力太猛,我们估算略有失误,以至于损兵折将,有两个带去的兄弟死了,烈也身中数枪,差点活不过来。” 名可心头一紧,一双小手握得紧紧的。 还好南宫烈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身中数枪,这么严重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你呢?丫丫说你也中枪了。” “我中了两枪,不过并不严重,只是在医院躺了几天就缓过来了。”他道。 “那……南宫烈呢?”她又问道。 他大掌落在她腰间,把她往自己身上带去几分,才继续说:“他身上中了六枪,有一枪在心脏旁擦过,差点要了他的命。快要到丫丫被绑的地方,他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倒下的时候跟我说,不能让丫丫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一定要我答应了才愿意闭上眼。” 缓了缓,才又道:“那天晚上他哪里去了东方国际?分明是在医院里抢救,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活过来的,幸而那条命保住了。在里躺了两三个月,出去之后便告诉丫丫他在东方国际呆了三个月,直到三个月后才回来。” 名可心里被揪得紧紧的,没想到原来丫丫对她烈哥哥的误解竟是这么大,刚才听她说起的时候,分明能听得出她话语里头的怨念。 她其实很在意她烈哥哥,在意他没有回来救她,而那天在她的认知里,不要命去救她的人是北冥夜,所以她便认定了北冥夜,长大之后要嫁给他。 不过,南宫烈怎么说都是她哥哥,虽然说是收养的,没半点血缘关系,但两个人若是有什么,只怕整个南宫家族都会反对吧? 这份压力绝对不会少。 “在想什么?”北冥夜的长指落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抬,直接把她的一张小脸抬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挣开他的指,轻声说:“我在想着南宫烈这些年过得实在冤枉,他怎么就不告诉丫丫,当初为了她差点死掉的人是他自己?” “他不愿意说。”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丫丫每每想起的时候都后悔难过,南宫烈爱他妹妹已经爱到超出正常范围的地步了,就连她一点难过他都舍不得,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勒令所有知情的人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捡了大便宜,一直成了丫丫心里的英雄,她却不知道真正的英雄一直站在她身边,从未哼声。 名可心里或多或少有几分遗憾,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在遗憾些什么,只是每每想起南宫烈看着丫丫时那宠溺的目光,以及他唇边温柔的笑意,心里便为这个男人揪痛了起来。 他对丫丫的喜欢真的已经超出哥哥对妹妹的喜爱了,有些事情她不敢深想,怕想太多,就连自己也会为他心疼。 只是,丫丫总会长大的,等丫丫长大之后,等她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南宫烈怎么办? “在想其他男人?”北冥夜的大掌忽然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小脸掰了起来,他低头在她薄唇上咬了一口,直咬到她皱起了眉,闷哼了一声,他才松开。 第84章 垂眸看着名可不安的小脸,北冥夜哼了哼:“在我怀里的时候还敢想其他人,活腻了吗?” “没有。”虽说没有,但刚才确实在想着南宫烈。 名可吐了一口气,摇了摇他的大掌:“饿不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饿,不过我更想的是先把你吃了。”一个翻身,将她压了下去。 今晚的她让他莫名的心暖,现在她在他怀里,已经舍不得放开了。 名可推着他的胸膛,咬了咬唇:“不行,你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刚才又和那些人打了一架,先去吃点东西。” “你怕饿坏我吗?”他低头凑近她的耳际,炙热的气息洒落,声音炙热得沙哑:“我身体饿,但……那里也很饿。” 挺直腰杆往她身上压了压。 这一压,让名可的脸刷地涨红,又用力推了他一把,她轻声说:“先生,我……我也饿了,总让我吃饱了才……才有力气伺候你。” 北冥夜微微怔了下,心里在纠结,她现在饿着肚子,会不会比平时还要脆弱?到时候真的又把人折腾得昏过去,他也是不想。 不过,她就在自己怀中,甚至被他压在身下…… “先生,我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你。”她又推了推他,其实自己并不怎么饿,刚才已经吃了点东西,只是担心会把他饿坏。 虽然他刚才和丫丫的对话让她心里微微凉了几分,但不管怎么样,她答应了丫丫要照顾好他。 至少,在她还留在他身边的时候。 现在看他和自己聊天的时候那份轻松自在的模样,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结婚不结婚的问题影响半分,在他心里其实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吧,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想来也是,有谁会愿意娶一个自己用协议禁锢在身边的女人?说句不好听,和花钱买回来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她真的不想了,因为很清楚,想太多只会让自己难受。 “先生,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不骗你,我真的很饿。”她哀求道。 北冥夜依然有几分迟疑,纠结了好一会才终于在她身上爬了起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的脸:“那你最好吃饱一点,你说过今晚要伺候我,你应该知道,如果不能让我满足,我不会放你睡觉。” 名可的脸红扑扑的,小心翼翼从床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抬头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了,我努力吃饱,努力让自己体能好些。” 北冥夜这才满意一笑,把她搂了起来,搂着她举步朝门外走去。 虽然名可心里还是有点郁郁的,但在北冥夜身边的时候,她的忧郁,只能努力压下去…… …… 苏叶在第二天让东方辰的人送出了东陵,直接往帝国集团的地方送去,至于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事情,似乎暂告了一段落,但谁都清楚,这事过后,谁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起东陵会出现一轮新的风暴。 安静了太久,很多势力已经快要按奈不住了,这个地方,毕竟是块大肥肉,谁不想啃上一口?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身为小人物的名可来说,似乎太遥远了些。 北冥夜和其他人谈到这种事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她,所以哪怕最近几乎每个夜晚都和他在一起,她也听不到多少关于什么太子党还有飞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日子过得忙忙碌碌的,东娱电影那边最近派了人过来和他们商议,开始要安排拍摄的事宜了。 至于逸飞筹办的这个选秀活动,在东陵也搞得如火如荼,广告已经在西陵甚至东方国际好几座大城市一起播出。 本来有南宫烈主演,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宣传点,再加上选秀活动的开办,片子还没有正是筹拍起来,名气已经在一步步打出来了。 一个多月的忙碌工作后,选秀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五次海选,一百名选手,最近正在开始复赛中。 复赛已经进行过两轮,昨天第二轮刚结束,现在,就剩下二十名选手,来竞争最后五个名额了。 其实他们选秀节目做了这几期,早已经选出了不少演员,不过,帝国集团那边松了口,女二号的角色最终由选秀活动的冠军来担任,所以,大家对最终的胜利都抱着万二份的渴望。 这个星期北冥夜去了西陵,名可已经有整整七天没有见过他了,不是不想的,但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适应有他的日子,所以,就算想,她也可以将那份想念压在心底,不让它有机会窜出来。 毕竟,以后总会分开的,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她,绝对不能把这一切习惯成自然。 “姐,你就帮帮我这次。”今天一大早,名可才刚从宿舍出来,一出来便看到等候在那里的名珊。 名珊拉着她,已经求了十几分钟。 女二号,这个角色谁不想担任?听说女一号已经拍板让俞霏凡来演,对女主角的位置,她们这些新人不敢竞争,可一部片子里头,除了女主角,女二号也是极其重要的。 她和桃子都进入了第三轮复赛,就等明天的第四轮,也是倒数第二轮了。 不是她没有信心,而是选到最后,确实个个又是实力超强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名可他们学校的校花,听说是校长的女儿,和逸飞社长徐年华关系匪浅。 她肯定是走了后门,名珊是怕人家有后门,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就算进了决赛,她也拿不下冠军的位置。 “姐,你和北冥先生那么熟,只要和他说一声,到时候决赛时跟评委说句话,我就一定可以将冠军拿下来。”她依然揪着名可的手,苦苦哀求道:“姐,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珊珊,我早和你说过,这次决赛只能看你自己资质,我不会给你开后门,大家都是一视同仁,你要靠自己。”名可不厌其烦跟她解释,是真的不想在这事上给她开个先例。 她太清楚名珊的性格,只要一次破了例,下一次,她就会要求她将她那两个被pk出去的朋友也回到剧组,给她们分配两个角色,还不能是只露一次脸的群众演员。 她贪得无厌的性情,名可哪怕不想这么去想自己的妹妹,但却真的清楚。 她揉了揉眉角:“珊珊,公平竞争不好吗?” “不会公平竞争的。”名珊咬了咬唇,一脸委屈:“那个汤菲菲一看就知道和徐年华关系不简单,还有,她以前还经常去帝苑,和你一起伺候北冥先生……” “珊珊!”名可脸色一沉,心里顿时闷得慌。 这种话,别人说说也就算了,名珊是她的妹妹,怎么可以口无遮拦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虽然她从来就不爱尊重自己,但,她始终是她妹妹。 “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名珊倒是一点都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姐,现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谁会看不起你和其他女人一起陪北冥先生上床,大家不知道有多羡慕!” 要是北冥夜愿意要她,别说和一个女人陪他睡,就算十个八个,她也不介意,只要北冥夜愿意多看她一眼,多给她一点甜头,就是要她在他面前和其他女人纠缠,供他娱乐,她也乐意得很。 名可心里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分明听说过已经汤菲菲和名可一起跟随北冥夜回帝苑,那些龌龊的事情他们还做得少吗? 既然做了,就别不承认,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也不嫌倒人家胃口。 不过,她现在还有事要求名可,那些怨恨的话自然不会说出口。 无视名可气愤的脸色,她还是扯着她的手,一边轻摇一边求道:“姐,那个汤菲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她肯定已经陪徐年华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她不会和我公平竞争的,你就真的要瞧着自己妹妹被人打压,永远出不了头吗?” 名可不说话,她的那些话语让她很无力,和她说话……她会越说越气闷。 “姐,爸爸总是担心我不上进,总怕我在外头学坏,现在,我好不容易真心想要努力一次,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闯一闯?”名珊盯着她,继续求道:“姐,你就答应我,求北冥先生通融一下好不好?如果……如果他觉得不划算……”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立即放轻了下来,小心翼翼说:“如果他还有要求,那……我愿意去陪他,陪到他肯答应为止。” “别说了。”名可将自己的手从她掌中抽回,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说得她一肚子火气。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想要一个人霸占北冥先生!”她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自私得很!“你不帮我,我一定会将你和给北冥先生当情妇的事情告诉爸爸和奶奶。” “你胡说什么?”话虽然这么说,但名可心里还是虚虚的,她……因为有了那份协议,对北冥夜来说,她确实不过是个玩物。 真心相待的两个人,怎么还会有那样一份协议?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想去面对,也不想想太多,免得自己过得难受。 “你心虚!”名珊执着她的脸,气呼呼道:“名可,你是什么货色的人,我早就一清二楚,你就是在给北冥夜当情妇!” 如果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为什么那么害怕事情被爸爸和奶奶知道?当了人家的情妇还想故作清高,想得美!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要么帮我,要么,我将事情扬出去。”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有着这么一张王牌,她刚才还挂在脸上的那些虚情假意全都在一瞬间没了,盯着她道:“奶奶的病一直没什么好转,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你猜,要是你给人家大老板当情妇的事情被她知道,会不会气得她吐血,然后一命呜呼?” “名珊!”名可一气,差点被她率先气得吐血!“那也是你的奶奶!” “那只是你的奶奶,不是我的。”说起这个名珊便一肚子气,自从这个爸爸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野种被带回来之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爸爸和奶奶只知道疼她,还有那些叔公叔婆、大伯父大伯娘的,全都偏心,所有的爱全都在她身上,她什么时候得到过他们半点爱意? 奶奶,那个病得快要进棺材的老太婆,除了骂她不长进,骂她学习成绩不如她姐姐好,她给她的印象还有哪些?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家,也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亲人,所有的亲人全都只认定名可,有谁曾经愿意多看她几眼? 她的生活里就只有她妈妈一个人,连她爸爸也不爱看她。 至于名可,这个莫名其妙被带回来的孩子,说是他爸爸的私生女,事实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回来的野丫头。 因为爸爸的疼爱,也因为说是和她爸爸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女,才会有那么多人疼着。 别让她发现她只是她爸爸在外头欠别人的债才捡回来的野种,要让她知道,她一定会把这事宣扬开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年来爱的人,全都爱错了。 名可真的不想再跟说下去,名珊今天说的话足够让她难受好一阵子。 她可以不认她这个姐姐,可她怎么可以诅咒年迈的奶奶? “我要去吃早饭,马上要去腾飞那里,你最好赶紧回去准备好迎接明天晚上的复赛。”她转身就要离去。 名珊却一步上前挡了她的路,冷声道:“你真的不在意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们吗?” “口说无凭,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名可不是不在意,但在这个家,在所有的亲戚眼里,名珊给所有人的印象确实不怎么样,她说的话,爸爸和奶奶不一定会相信。 虽然她不想骗他们,可这事真的不能和他们说得太清楚,只能回头好好哄一哄,希望他们能相信她,相信她这一次无奈的欺骗。 “你当真以为我拿不出证据?”名珊笑了笑,盯着她的脸,一脸不屑:“你和北冥夜在一起这么久,跟了他这些时日,难道别人就真的找不到半点证据吗?”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名可真的想走了,可她一直在这里苦苦纠缠,话说到这里,她心里其实也真的没底。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只要最终的胜出,只要你帮我,这事便一笔勾销,我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多说半个字。”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如果我不帮呢?” 名珊挑了挑眉,笑得不屑:“如果不帮,那就等着回去看你奶奶怎么吐血。” 名可的手握得紧紧的,对这个妹妹真的要绝望了,可她没有办法阻止她。 如果她真的拍了北冥夜和她在一起的照片,拿回去给奶奶看,到时候她要怎么去解释?说她和北冥夜谈恋爱吗? 那万一家人要她把北冥夜带回去吃顿家常便饭什么的,她又怎么能请得动那尊大神? 谎言总是会被拆穿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告诉家里人,她和北冥夜有这样的协议关系。 “怎么样?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去考虑,明天比赛之前你告诉我答案。”名珊哼了哼,看到不远处从宿舍楼门口走出来的肖湘,她眼底的神色立即一敛,转身离开。 对肖湘她还是有点畏惧的,她现在毕竟还要倚仗逸飞的人,明天的复赛里头,有好几个评委就是逸飞工作室的。 看着她扬长离开,名可心里几分无力感油然而生,但知道肖湘在向她走来之后,她也只好把眼底的无奈和苦涩敛去。 “怎么回事?她来找你做什么?”肖湘问,远远便看到名珊和她不知和名可争执些什么,她快步走来的时候,名珊也应该发现她了,转身就走。 走得这么匆忙,很明显是在心虚:“她是不是要你帮她通过明天的复赛?” 名可看着她,知道肖湘心肠火热,这种事情和她说了只会引出更大的麻烦,她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想麻烦她。 摇了摇头,她牵上她的手:“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她也只是来求求我,我不理会,她也便走了。” 肖湘有点怀疑,真这么容易放手?这可不是名珊留给她的印象,她对那个女孩一点好感都没有。 如果不是在这次选秀中她表现出色,她也不会允许她一步步走到现在。 他们选人是要看能力的,至于人品,暂时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很缺演员。 “走吧,先去吃早饭。”虽然明知道名珊来者不善,刚才肯定不仅只是求名可这么简单,但可可不想说,她也就不追问了。 自从她和北冥夜在一起之后,自己和她之间就似乎有了些隔膜,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她想关心也关心不来。 两个人来到学校餐厅里,人不多,名可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份清粥。 肖湘捧了两碟子食物放在她跟前,看了她好一会,总觉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敛了敛心思,扯开了话题:“你和慕子衿现在是不是真的算是完全结束了?” 名可怔了下,点了点头,对上她真诚的目光,忽然间便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愧对她了。 肖湘一直很关心她,只是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痛苦和别人分享,就连肖湘也是。 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说,肖湘不会放心,反倒会更担心。 沉默了下,她才吐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慕子衿根本不是真心想要追我,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离开北冥夜。” “你和北冥夜在一起很久了,是不是?”肖湘看着她,没想到她忽然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怀。 心里暖了暖,她才笑着说:“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的?虽然我性格是不怎么好,脾气也大,可我会站在你的角度上为你去想的呀。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强行给你出头,北冥夜我惹不起,我也不可能冲动地跑到帝国集团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怕什么?” 名可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眨巴着眼,笑了笑:“我是真的怕,怕你把事情越搞越砸。” “所以你宁愿把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委屈全都放在心里?”肖湘白了他一眼,哼了哼:“你弄得我心里好难受,以为你再也不当我是你的朋友了。” “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了,我不当你是朋友,还当谁是?”名可也白了她一眼。 两人互视了一眼,竟都浅浅笑开了,两人之间所有的隔膜,也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了。 其实,有些时候不能互相坦诚,不是因为不相信对方,反倒是因为太相信才会这样。 “以后有事我会记得跟你说。”笑过之后,名可认真地说。 “那我有事是不是也可以跟你说?”肖湘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名可瞟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事情快八给我听听,我最近闷死了。” “是因为北冥夜去了西陵,没人陪你,所以才闷吗?” 名可瞪着她,故作不悦:“你怎么连这些小消息都能打听到?真厉害。” “你天天回宿舍睡觉,不用去陪那男人,我向他们公司的人打听了下,就知道了。”肖湘撇了撇嘴。 如果北冥夜在这里,她根本回不来,每天都会被带到他的地方去,不是去帝国集团过夜,就是去帝苑,她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说吧,你心里有什么事想要跟我说?”名可不想提这个,看着她问道。 没想到她这么一问,肖湘那张脸居然微微红了红。 名可睁大了眼眸盯着她:“不是吧,你脸红?你谈恋爱了?” 肖湘摇了摇头,脸还是红扑扑的,但眼底却闪过一点落寞:“我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不过,他不喜欢我。” “谁?”名可对这个明显感兴趣得很,肖湘居然真会喜欢男人,依她大咧咧的性子来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那时候她也向现在这样羞答答的,一直低垂头颅,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和平时的肖湘区别太大了。 她睁大了眼眸盯着她,朝四周望了眼,生怕被人听到了那般,确定没人注意她们,她才倾身向前凑近她,轻声问:“不会是子川大哥吧?” 子川大哥这四个字,让肖湘一张脸红得更彻底。 看到她这样,名可便知道事情被她猜对了,肖湘居然对慕子川一见钟情。 “从那之后你有没有再见过她?”她问道,勺子在粥里无意识地搅拌着。 肖湘看了她好一会,才咬着唇,点了点头。 “在哪里见过?怎么样?发展得好不好?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表示?”名可又忍不住追问道。 肖湘白了她一眼,两道秀气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一张小脸在窗外渗进来的阳光之下浮现着淡淡晕红,看起来靓丽得很。 名可其实很久没这么仔细打量过肖湘,因为她大咧咧的性格,大家都觉得她太像一个男孩子,反倒把她的长相给忽略了。 现在仔细看来,才发现其实肖湘还长得真不赖呢,倾国倾城说不上,小家碧玉却总能说得上的。 尤其她肌肤水嫩嫩的,一点都不比名可差,白里透红,好看得很,细心看来,竟是个小美女。 名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指着她的脸:“去修一下眉,把头发弄一下,以后养长一点,还有,别再穿着那些宽松的运动服,买几套裙子,收腰的。把自己打扮一下,你绝对是个小美人,尤其身材还不错。” 肖湘被她说得脸一直涨红了下去,她越说她越觉得羞涩,让她穿裙子,好奇怪呀,还有修眉……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两道眉有什么不妥,浓眉大眼的不是挺好的吗?英姿飒爽,多有气势。 还有,她居然说她身材不错…… “你这什么眼光,居然说我身材好。”她翻了翻白眼,一脸不以为然。 “你身材真的很好。”名可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胸前,眼底闪过一抹邪恶:“你不知道你肉多吗?我一只手都握不过来。” “可可,你要死了,居然在这里说这种话!”肖湘真被她给打败了,要换了过去的名可,怎么会说得出这种话? “不会是北冥夜教的吧?肯定是他总说你一只手握不过来。” “胡说什么?”名可顿时也红了脸,白了她一眼,嘀咕道:“人家手掌这么大,怎么可能握不过来?” 说完才想起自己都说了什么混帐话,她一张脸正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忙低垂头颅勺了一口清粥,凑到口中含了下去,不敢再和她瞎扯。 但没想到这口粥一入口,她脸色顿时就变了,竟连还在笑着的肖湘也发现了不妥,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她把勺子一扔,站了起来,急匆匆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肖湘跟了过去,还没进入洗手间便听到里头女人呕吐的声音,她心头一慌,忙追了进去,进去便看到名可在其中一格洗手间里,不断在干呕。 今天还没吃早饭呢,刚才那口粥只是第一口,吐出来之后便没有其他东西能吐,可是她吐了很久,一直在干呕,呕到最后全剩了苦涩的胆液,一张脸也愈发苍白。 看着她干呕的模样,肖湘除了在她身边不断递餐巾纸,一颗心也不断在下沉。 好不容易在十几分钟之后,名可才停止了那一轮撕心裂肺的干呕,等她缓过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苍白得如纸一样。 肖湘把餐巾纸递给她,看着她走到洗手台前,捧起一把水将自己口里残余的污迹清理干净,她才又递给她另一张餐巾纸。 名可把自己收拾过后,回头看着她,见她眼底有几分紧张的神色,她的心也无端下沉了。 “多久了?”肖湘忽然问道。 名可睁大了眼,摇了摇头:“什么多久?” 肖湘默然,她最近都和自己在一起,连晚上也会回来睡觉,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吐得这么厉害。 名可看着她,本来就够苍白的脸顿时更白了几分,她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这么吐……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顿时发凉,漠然回道:“第一次。” “那你……”肖湘的目光下意识往她小腹上望去,看了一眼,又抬起眼帘盯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大姨妈多久没来了?” 名可的手越握越紧,盯着她不说话。 肖湘没有催她,只安静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才轻声说:“两个多月。” …… 医院里,拿着那只验尿的塑料杯,名可一步三徘徊地走进了洗手间。 心里真的很不安,一种恐惧感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如果不是肖湘一直在鼓励她,一直在安慰,她连走进这家医院的勇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在洗手间里手忙脚乱地弄了小半杯液体,她走到洗手台上把杯子放下,旁边那个女孩子和她一样,拿着装了液体的胶杯放在那里,正在洗手,一张脸也是写满了不安。 名可过去洗手的时候,两个人互视了一眼,那女孩匆匆收起自己眼底的慌乱,拿起杯子赶紧走了,看着年龄大概和她也差不了多少。 一个或许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女孩,或许还在上着大学,和她一起来这里检查……其实大家心里都是害怕的吧,谁不害怕在这个时候真的中了奖? 名可过去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北冥夜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都是在他的强迫下和他发生关系,每一天自己都活得不安而惊慌,这些事情根本想不起来。 到了后面似乎习以为常了那般,保护措施他从来都不做,自己也从来没有注意过。 直到今天,如果不是肖湘问起,她真的想不起来她居然两个多月没有来大姨妈了。 怎么会这样? 心里很慌,和刚才那个女孩子一样,都心慌意乱的。 她洗过手,拿起自己的塑料杯,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慢慢走回到监测站,把盛了液体的塑料杯交了出去,之后便回到椅子上坐下,和肖湘一起慢慢等待。 等待,虽然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事情,名可却觉得像是等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到那份分明标示着阳性早孕的检验单出来后,她脸色一白,差点昏死过去。 “也许……也许是我们不懂,看不透这种检验单。”肖湘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但,这种时候,她不能比她更慌。 强制镇定,她牵上名可的手,轻声说:“我陪你去医生那里问问,说不定……” 说不定后面的话,连她都说不下去了,验出来是阳性早孕,还能是什么其他结果?除非是验错了。 “要不,再去验个血?”感觉到名可的指尖越来越冰凉,肖湘心里揪了揪,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据说验血比较准,不如,再去验个血吧,也许……这结果有误呢?” 名可看着肖湘,自己根本拿不定主意,心里乱糟糟的,这一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肖湘还是拉着她去了医生那里,问问是不是验个血比较准确。 但,医生一席话却让她们彻底陷入绝望:“医院不可能验错的,尿液显示阳性就是怀孕了,验血的结果也会一样,不过,你们要是想要做人流手术的话,确实得要去验个血。” “什么人流?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看着名可在听到“人流”这两个字后,一张脸彻底没了血色,肖湘顿时怒了,忍不住反驳了起来。 女医生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名可,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像你们这种年龄,怀孕了到我们医院里来做人流的,每天至少有一百几十个,有什么好叫嚷的?” 那眼神说不出的轻蔑,盯着名可的肚子哼了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做什么去了?年纪轻轻的就跟男人做出这种事情,家里人不知道吧?还嘴硬。” “喂,你怎么做医生的?怎么说话的呀?”肖湘气得脸一红,就要跟她吵起来。 名可却揪了揪她的手,摇了摇头:“走吧。” 她现在心里真的乱得很,在这里闹下去也没意思,更何况人家虽然说话难听,但说的也是事实,年纪轻轻的就和男人做出这种事情,现在怀了孕还能不承认吗? 尤其她那句“家里人不知道吧”,已经彻底把她给击败了。 肖湘狠狠瞪了女医生一眼,那女医生也狠狠回视着她,一脸不屑,但最终,肖湘还是陪着名可走了出去。 “这家医院医生这么差劲,一点医德都没有,说不出验出来的结果都是假的,要不我们换家医院再验验吧。”一路上,肖湘还在怨道。 “我不想去。”名可看着她,这时候连扯出一抹虚假的笑意都不能了,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里居然有了一个宝宝,可是,这种时候她能留下他吗? “人流”这两个字让她一直惊到现在,心情也一直没有缓过来,她真的要去做人流,让他从此彻底消失吗? “你不要再想那么多,我们再去别的医院查一查,说不准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肖湘拉着她的手,她小手冰凉,这份凉意弄得她心里很不舒服。 跟了北冥夜,连男女朋友关系都不算,她不敢告诉家里人,可事实却已经这样。 人家是大集团的总裁,玩个女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要是知道名可怀孕了,说不准会砸她几个钱让她赶紧离开,这种事情听得还算少吗?虽然,她潜意识里也不想把北冥夜想成那样。 “要不回去跟他说说,看看他究竟是什么看法吧,学生都可以结婚的,就等年龄足够,你就差几个月。”她建议道。 “别说了。”“结婚”这两个字让名可心里更纠结了起来,她终于扯起了唇,冲她笑了笑,虽然笑意苦涩,但至少是笑了。 结婚,她连想都不敢想,不久之前北冥夜才说过,他从来没想过要结婚。 “让我回去想想,我再好好想想。”她挣开肖湘的手,朝医院门口走去。 肖湘赶紧追了过去,生怕她在路上会出什么事情。 打了车回了学校,连腾飞也没有去,两个人在宿舍就这么呆着。 名可一直躺在床上不说话,睁着眼也不睡觉,不哭不闹,这模样让肖湘很不舒服,可是劝她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一整天,两个人一直呆在宿舍里,一整天都没有出去。 肖湘也没离开,一直在陪着她,除了中午出去打了两份饭回来,其余所有时间便都坐在电脑前做事,偶尔回头看看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多。 北冥夜回来了,一个电话又将名可叫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肖湘看着她认真地说:“如果觉得他对你还不错,不如坦诚和他谈谈,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吧,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陪你去医院……” 名可手一抖,只觉得两条腿一下子软了,差点连站都站不住。 去医院做什么,根本是不用想的。 可是,那医生所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徘徊,她真的很害怕。 “回头再说吧。”看了肖湘一眼,她本来是想安抚肖湘的,其实一整天里肖湘不比自己好过,可这个时候,她连安抚她的力气都没了。 “别想那么多。”肖湘拍了拍她的肩头,和她一起出门,一直把她送到学校后门,看着她走向那辆停到角落里的豪车,也看到北冥夜亲自下车把她接了进去,她才转身往学校里走去。 看着北冥夜对名可的态度似乎也不差,说不定这事有转机,虽然都知道和这些大人物谈恋爱根本没有任何保障,但,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心理乱糟糟的,抬头的时候,眼前竟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微微怔了怔,见他看着自己,才忐忑不安地举步向他走去:“子川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子川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肖湘,微颔首:“刚才下车买了包香烟,没想到看到……” 视线往刚开走的那辆豪车望去,还能隐隐看到车子的尾巴,他默了片刻,才又看着肖湘:“她和北冥夜……” 肖湘不知道怎么评价名可和北冥夜的事情,名可过去曾经是慕子衿的女朋友,子川大哥又是慕子衿的哥哥……这关系,有够复杂。 “吃晚饭了没有?”慕子川忽然问道。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一起么?”慕子川看着她,淡然一笑:“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顿饭么?” 肖湘有点受宠若惊的,虽然很清楚子川大哥愿意请她吃饭,只是为了想要打听名可和北冥夜的事情,她应该大声跟他说一句,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但,看着慕子川刀刻一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脸,却又没办法就这样去拒绝。 最终她还是上了慕子川的车子,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 出乎肖湘意料的是,整顿饭间慕子川并没有问过她任何关于名可和北冥夜的事情,反倒一直在问她自己的事。 例如她的喜好,她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最近都在做着什么的事。 事无不可对人言,他问什么,她都一五一十回答得清清楚楚,只除了任何和名可有关的一切。 “帝国集团愿意出资给你们拍电影,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慕子川端起杯子,对她举了举。 肖湘也下意识把杯子端起来,与他碰了碰杯缘,因为心里有点虚,一下便灌进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顿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么不小心。”慕子川俯身向前,给她拍着背部,当他靠近的时候,那淡淡的麝香熏得她醉陶陶的,脑袋瓜都开始有点晕眩了。 “子川大哥……”在他给她顺了气,正要做回自己位置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身手握上他的大掌。 脸一红,一些不经大脑的话就这样说出了口:“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可可和北冥先生的事情,你以后还会愿意请我吃饭吗?” 慕子川怔了怔,盯着她酡红的脸,好一会才轻轻推开她的手,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你以为我是为了打听他们的事,才请你出来吃饭?”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笑了笑,便将笑意敛了下去,招来侍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不会喝酒下次跟我说清楚,我不会勉强。” 肖湘心里有点不太好受,不知道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误会了?那么,他为什么请她吃饭? 更重要的是,她……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么? 慕子川却不理会她了,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长指捏出其中一根,“啪”的一声点着,慢慢吸了一口。 “子川大哥,这种地方不给抽烟。”肖湘把杯子搁下,盯着他。 虽然他抽烟的动作极度帅气迷人,但,她不想看到他被侍应提醒,这对他来说该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不过,让肖湘讶异的是,直到他将整根烟抽完,侍应也没有过来提醒半句。 结账后,他送她回学校。 他们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出去吃饭,就这样结束了。 临下车的时候,肖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慕子川侧头看着她,似乎自从那几句简短的对话之后,他眼底没再浮现过任何愉悦的光亮。 之前,他至少还有那么点笑意的。 “是不是我刚才说话惹你不高兴了?”她低声问。 “没有不高兴。”他熄了引擎,率先下车,来到她这一侧给她打开车门。 肖湘心里有点难堪,他这是在催她下车离开是么? 慕家大少爷让她完全看不透,有时候温文儒雅,有时候沉敛冷漠,有时候能和你说几句玩笑话,有时候却又沉着脸,连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是不是因为看不透,才会更想去靠近,更想看透? 否则,她怎么会在短短数次的见面之后,彻底喜欢上这个男人? “我……我先回去了,子川大哥开车小心点。”下了车,她抬头看着他有点冷的脸,轻声说。 从前她总觉得名可在北冥夜面前太低声下气,也太小心翼翼,原来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才会觉得她那种反应不正常。 现在,在慕子川面前,她还不是一样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 原来只是因为在意,在意才会这样…… “好。”慕子川没有多说,还算绅士地看着她走远,自己才上车,将车子驶离。 看着彻底远离的车影,肖湘心情沉重到连笑一笑都觉得困难,这会不会是她和慕子川的最后一顿饭了? 不,她也不过是第一次和他吃饭…… 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看着吃饭的时候存下来的那个属于他的号码,满心惆怅……北冥夜又和上次一样,刚下飞机就先赶到名可的学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直接来这里,他该去腾飞找她的。 但,就像是有点心有灵犀那般,他来了学校,她居然真的在。 “今天没有去腾飞?”在外头吃晚饭的时候,他问道:“还是说事情都做好了,提前回了学校?” 他有点健谈,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多礼拜没有见面,话多了些,按照平时,他可没这么多话儿。 “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我跟社长请了个假,在宿舍睡了一天。”她说,扯了个小谎,因为还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样开口和他说起那事。 又或者说,她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和他说。 “不舒服?”他挑了挑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快吃,吃完带你去医院看看。” 如果他没记错,这附近便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正规医院。 虽然帝苑有杨医生在,但帝苑离这里怎么也得半小时车程,有点远了。 “没什么,就是肚子有点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好了。”名可现在对“医院”这两个字有点下意识的抗拒,听他这么说,她指尖微微凉了凉,扯了扯唇角,笑得勉强:“没什么的。” “快吃。”他不发表意见,只淡言道。 他不是不了解这丫头,依她工作认真的态度,如果身体真的没什么不适,她不可能连工作都不管了。 名可立即就有点慌了,虽说两个人的关系最近似乎不错,但,他的霸道还是一如从前,让她快吃,就是要她吃完之后去医院检查,看看身体有什么问题。 她现在这样,怎么可以跟他去医院检查? “我真的没事。”她试着跟他解释:“可能昨天吃错了些什么,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 他不说话,既然吃错东西,就更应该去认真检查清楚。 “真的没事。”她有点急了,这男人的*能不能稍微改一改?虽然,她知道这个可能性为零。 “我只是……”握了握掌心,她低垂头颅,许久之后才说:“只是你昨天一整天没有打电话给我,我……我有点想你,心里不太舒服……” 其实名可心里有点不安,很明显,因为想他想得连工作都不做了,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这么拙劣的谎言,北冥夜一定能看穿。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补救,没想到北冥夜哼了哼,竟平静地说:“昨天一整天都在开会,一直开到凌晨,回酒店的时候已经一点多,我怕吵到你才会没给你电话。” 名可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他,有点讶异也有点震撼。 原来传说的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接近于零,这事竟然是真的!不过,他们现在这样,哪算是在恋爱? 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至少知道北冥夜接受了她这个借口。 她咬了咬唇,勉强挤出一点笑:“我只是担心你,你以前睡觉之前都会给我电话。” “下次不会了,下次如果有这种事,我会提前给你条短信。”他目光柔了柔,没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她居然这么牵挂他,看着她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食物,他声音也柔和了下去:“多吃点,下次如果想我,可以直接给我电话,就算在开会,只要看到我都会接起。” 名可已经拿了勺子勺起一口饭含在嘴里,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把口中的饭都喷出来。 北冥总裁要不要这么好骗?她居然真的轻易便把他给骗过去了。 轻咳了两声,她慌乱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才抬头看着他,冲他甜甜一笑:“我知道了,只要想你,随时都能给你电话。”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没有说甜言蜜语的习惯,只低头继续进食。 名可心里却始终有几分不安,她还是不敢跟他把话说清楚,可是,这事早晚是要被他发现的,怎么办? 她真的很怕他逼着自己去医院做那个什么人流,她真的怕。 一顿饭在安静中度过,吃过晚饭,他们直接回了帝苑,才刚进门北冥夜便迫不及待把她搂在怀中,把她往床上带去。 名可顿时就慌了,一来因为今天心烦意乱的,整个人都不怎么好受,再来,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宝宝。 哪怕平时都很难承受他疯狂的热情,这时候哪里承受得了?要是一不小心伤到宝宝怎么办? 在他低头向她亲去的时候,她用力推了他一把,轻声说:“先生,别这样……” “我想你。”他声音沙哑,已经等不及了。 一个多礼拜没见,想她,每天晚上都想,想着这具小小的嫩嫩的身体,想得连觉都睡不好,这时候回来,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不错。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好几次他就想让佚汤把车开在一旁的路边,先要了再说。 “不行,先生,不能这样……”她别过脸,极力地想要躲避他的吻,在他低头啃上她脖子的时候,她惊呼道:“先生,等一下,先等一等!” “等不及了,一会儿再陪你去洗澡。”以为她怕两个人没洗澡,身体不干净,他笑得邪恶,低头,薄唇又向她耳际凑去,炙热的气息连同声音一起洒下:“反正我不嫌你脏,你也不许嫌我,一起脏吧。” “不行……”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嘶的一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开,扯下了一片。 过去那段日子,两人相处的模式温和了些,只要没那么疯狂的时候,他都能耐下性子去解她的纽扣,至少让她的衣服能保存下来。 可这次……居然用撕的。 名可更慌得心尖儿一阵发颤,双手用力抵在他胸前,惊恐地道:“先生,我……我先去洗澡,我想先去洗澡……” “说了,一会儿再洗。”他一点都不相等,又是嘶的一声,将她整件上衣扯了下来。 “不行!”在他低头又要向她啃去的时候,名可大声惊呼了起来:“先生,真的不行!我不舒服,我很不舒服!” 北冥夜的唇在她脖子间停了下来,目光凌了凌,他垂眸看着她:“究竟哪里不舒服?我让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原来今天说的不舒服是真的,什么想他想得心里不舒服,连工作都做不下去,大概就是为了哄他乱说的吧,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他眼底还有冲动的焰火,身体绷得紧紧的,但她不舒服,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强要了她。 这种事情,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过。 爬到床边,把床头柜上的电话拿了起来,正要拨号码。 名可却又霍地坐起,伸手抱上他的大掌,抬头看着他:“不要叫杨医生,我没事,我只是……” “究竟怎么回事?”她已经很久没反抗过他,自从开游轮出海玩了一夜之后,他们的关系彻底温和了起来,两个人之间这种事上有点情投意合的感觉,什么时候不和谐过? 像今晚这种情况,倒是很久没出现过了。 “有事就说,不要藏在心里,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他依然还在喘着粗气,身体绷得那么紧,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怎么好。 这时候不用力把她压下去狠狠占有,光在床上跟她聊天,实在有点太为难人。 名可咬着唇看着他,他耐性不好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已经真的算是好的了。 可是,一时半会,她根本找不到借口去阻止这件事情。 人离开了这么多天,今天刚回来,以他的习惯,不用力和她纠缠到天亮,他只怕不会罢休。 可她现在…… 目光下意识往自己的肚子上望去,这一看,更让北冥夜浑身一热,立即就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又将她压了下去,伸手就要去掀她身上最后一块布料。 名可握着他的大掌,急道:“先生,不成,真的不成!我……” “给我个理由,如果没有,最好把手赶紧放开。”他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耐性,还要这样拒绝,真的想要他用强迫的手段吗? 他心疼她,不想伤到她的心,才对她这么温柔,她居然不知道珍惜! “先生……”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子转了转,心有不安地说:“我……我亲戚来了。” “什么亲戚?在哪里?让她滚!”冲动的男人智商确实不怎么高,低头就要往她粉嫩的薄唇上咬下去,可还没碰到她的唇,他便睁了睁眼,似乎反应了过来。 看到他眼底恢复起来的几许明亮,名可用力点了点头,看着他道:“我……我来月事了,先生,我……我不能……” “靠!”北冥夜低咒了一声,素来不说脏话的人,也彻底压不下一肚子火气,一个让人脸红耳赤的字眼,就这么崩了出来。 这个时候,北冥夜的身体深处那把火已经炙热得几乎把自己烧毁。 她居然到现在才跟他说来月事了! 这丫头不是要故意耍他的吧?怎么不早说?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眸,以及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名可小心脏有点怕怕的,轻轻挣了挣,想要从他身下爬出去,可她才刚离开一点点,他就立马把她扯了回来。 “不能走。”他低喘了两口气,又压了下去,汗湿的大掌落在她小肚子上。 可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她,很想继续进行这件事情。 “先生,真的不可以。”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不敢去推,但那只落在她肚子上的大掌却让她彻底慌乱了起来,只要他继续往下探,就能看出她在欺骗他。 欺骗北冥总裁,后果绝对是她想象不出来的严重,今天晚上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她真的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豆大的汗珠从北冥夜额上脸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名可身上,溅开了朵朵炙热的水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从床上翻了下去,往书桌走去。 名可才刚从床上爬了起来,便听到啪的一声,香烟被点着的声音传来,她吐了一口气,有点无力去面对现在这情况。 他又抽烟了,她其实真的不想看到他抽烟,可她知道他现在心烦意燥的,不让他占用,还不让他抽烟的话,只怕他连她祖宗十八代都要骂上了。 刚才,他居然说脏话……抽烟就抽烟吧,至少他应该自己能冷静下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下来,在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衣,快步走进浴室里洗澡去了。 北冥夜真的很烦躁,身体极度不好受,想了那么久,没想到回来之后居然碰到这种破事。 她怎么就不在他离开的时候来月事?正好一个多礼拜,要是从他离开的第一天就来,现在早该结束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幸,居然碰到了这种事情?虽然明知道那是女人必须经历的日子,但……真心难受! 幽深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手里的香烟往唇边凑去,他狠狠吸了一口,还是没办法把心底那份躁动给压下去。 女人来月事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似乎还从来没有看过。 他觉得自己太邪恶了,可是,这个想法让他极度兴奋了起来。 手忙脚乱把香烟掐灭,随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他一转身就要往洗手间里走去。 他只看一下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过度兴奋,走的时候,大掌一不小心碰到了刚才随意被他丢在书桌上的手提包,那是名可的手提包。 手提包“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里面传来手机被摔坏的声音,他伸手捡了回来,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手提包打开。 只是想检查一下她手提包有没有被摔坏,虽然心里焦急,想赶紧去看看她洗澡的模样,但他知道她紧张自己的小东西,要是手机摔坏了,不知道又要难过成什么样。 手提包的链子被他拉开,要去拿手机的大掌在看到一张检验单之后蓦地停了下来。 那是医院检查的单子,被折得乱七八糟地放在那里,但他眼尖,只扫了一眼便看到上头“名可”这两个字。 她说今天不舒服,难道今天去医院看过? 身体的燥热被勉强压下,他将单子拿了起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 早孕…… 只是一眼,眼底的光亮在一瞬间变得晦暗,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名可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浴巾,一边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从浴室里出来,心里还有几分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谎言被他看穿。 但在看到拿着一张检验单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后,她手一松,毛巾从她手中滑落,轻飘飘落在地上,声音不重,可却如同一块巨石落在她心头。 盯着他手中的单子,她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眼底惊慌无限,看着他,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 北冥夜也在看着她,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手里的单子在他指尖被捏皱了一大片,那张脸比起过去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寒气外溢,如同千年冰山那般,让人看到了止不住浑身冰冷,连半步都不敢靠近。 名可这下彻底慌了,她怎么就没想起来今天的检查单被她随手折起,就放在手提包里?也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有兴趣去翻她的包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她反应过来,向前半步看着他,不安地轻唤了声:“先生。” “是谁的?”他的声音很轻,可却很沉,如同来自寒潭那般,一瞬间就让她浑身血液彻底凝结。 “你说……什么?”她有点震撼,是真的听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谁的?他在问什么?什么是谁的? “孩子究竟是谁的?”他看着她,脸色依然森寒,听不到她的回应,忽然一声怒吼道:“我在问你话!” 名可吓得差点软了腿,心抖地一沉,难过的不是孩子的事情被他发现了,而是他这句彻底将她所有希望打灭的问话。 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男人,跟他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直到现在也都还是,除了他,什么时候和其他男人亲近过? 可他居然问她孩子是谁的,他对她从来就没有过半点信心,也没有一点点那所谓的信任吗? 她不说话,北冥夜彻底被激怒了,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步向她走去。 如一阵冰冷的风,也像是一张慎人的网,一瞬间,冰冷的气息朝着她铺天盖地而来。 他的靠近,让名可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心开始升起,一下便传达到四肢百骸。 下意识地她就慌了,她就想逃了…… 在他就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她倒吸一口两字,一咬唇,转身就想逃出去…… 现在的北冥夜太可怕,真的太可怕了,名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一面,那脸色完完全全阴森得如修罗一样。 所以她想逃,不管怎么样,她只想从他的房间里逃出去。 可她根本逃不了,北冥夜长臂一扯,已经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拥着她往床边走去。 “先生,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真的慌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她很清楚,他现在的怒火她完完全全没办法承受。 不管是不是屈辱,不管还有没有自尊,她至少得要先和他解释清楚。 她又急又不安地惊呼:“先生,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没有过其他男人,真的没有……” “狗屁。”他低吼了一声,随手一扬,她整个人被他扔到柔软的被褥上。 名可还要爬起来,他人却已经压了下来,可是这一次,让名可彻底绝望的是,他压下来的时候,手心碰到的是她的脖子,大掌一紧,锁在她的咽喉上,她连呼吸也顿时困难了起来。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居然掐着她的脖子,眼底没有半点怜惜,甚至是一副想要把她杀死的恐怖模样!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北冥夜吗? 过去的他就算对她再差再不好,折磨她的手段顶多就是把她禁锢在床上,用力占有,在她身上狠狠发泄。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用一种想杀人的眼光看着她,用自己粗砺的大掌掐住她的咽喉,甚至,长指在用力收紧。 “为……什么?”她张了张嘴,呼吸真的难受了,不管怎么用力呼吸,也完全没有半点新鲜的空气能被她吸进去。 “老子在问你话,孩子究竟是谁的?再不说实话,老子整死你!”他的声音低沉刺耳,不再有磁性,不再是她熟悉的味道。 他粗暴,疯狂,愤怒,怒得想要杀人,现在的他,彻彻底底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 杀了她,这是第一次,她听到他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名可张着嘴,想要用力呼吸,但始终呼吸不了,眼角有两滴清泪挂在那里,只是没有滑下来,她看着他,整个人彻底陷入了绝望和惊恐:“是你的,是你的……” “你再敢骗我,我立即掐死你!”他怒吼了一声,加紧了五指的力道,此时此刻,整个人如同发狂了那般,眼底全是凌厉的杀气。 名可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孩子而已,居然让他这样,他就算不想要,直接甩了她就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为什么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张着嘴大口喘着气,但只有呼出来的气,完全没有半点吸进去的。 脑袋瓜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眼角的泪在灯光之下晶莹剔透,可是,他看不见,这一刻,他眼底心底除了那张验孕的单子,什么都看不见! 他是不是真的要杀了她?只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北冥夜,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过去的一切,那霸道中偶尔浮现一点点温柔,难道那全都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 她用力张着嘴,沙哑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就想杀了她?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被推翻了,究竟是为什么?北冥夜,他为什么要这样? 意识已经彻底混乱成一片,她要晕过去,要死了,他手上的力道不仅没有收回半分,甚至越来越疯狂。 怒意在他眼底无边蔓延,在她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怒得想要杀了她…… “为……什么?”彻底闭上眼之际,她眼角那两滴清泪也终于滑了下来,在他的目光之下,闪烁着脆弱的光芒。 她真的要死了,死在他的手里,死在肚子里头那个未成形宝宝的亲生父亲手下。 因为怀看他的孩子,他想杀死她…… 那双揪上他衣襟的手无力地滑落,她的眼帘缓缓闭合,人,彻底昏死过去了。 “别给老子装死!”北冥夜狂怒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响起,但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孩子是谁的?究竟是谁的!”怒火狂烧,他气得连高大的身躯都在剧烈地颤抖:“回答我,孩子是谁的!” 他的咆哮依然充斥了整个房间,只是,她听不见了…… 直到她完完全全不再挣扎,整个人如同没了气息的木偶娃娃那般,那两滴眼泪也沿着脸颊滑了下去,看到那点脆弱的泪花,北冥夜才猛地清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她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眼角滑落的泪痕…… 他一惊,霍地松了手,眼底的寒气也在一瞬间散去了大半。 心里不知道是在气闷,还是在惊慌,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在他被怒火彻底蒙了眼的时候,他居然掐住她的咽喉,想要亲手杀了她! “可可!可可,你醒醒!”看着她苍白的脸,人顿时更清醒了,他握着她的肩头,用力摇晃了起来:“可可,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给我醒过来!” 她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整个人真的就像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任他怎么摇晃,就连一口气息都没有。 北冥夜这下彻底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下这么重的手,刚才真的是被愤怒遮了眼,他连他自己是谁几乎都快想不起来了。 大掌落在她胸口上,拉开她的睡袍的衣襟,用力摁了下去,一边给她按压,一边捏开她的薄唇,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她的小嘴呼了进去。 不要死,不能死,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过要杀死她。 就算她怀了其他人的孩子,就算她背叛了自己,他也没想过要杀她。 他只是想问清楚,只想知道那个在他背后,占有了他女人的混蛋是谁? 他不想杀她,他真的不想。 “可可,醒过来,给我醒过来!”一边用力在她胸口摁下去,一边给她渡气,心慌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醒过来,给他醒过来,就算你背叛了他,只要醒过来,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名可,给我醒过来! 第85章 人工呼吸北冥夜不是第一次做,虽然动作还是不怎么熟练,但万幸给她输了十几口气之后,名可忽然用力喘了一口气,急促地咳嗽了起来。 人,终于醒过来了。 可她才刚醒来,一睁眼看到北冥夜,顿时便尖叫了起来:“别杀我,不要杀我!” 用力推开他落在自己胸前的大掌,她迅速退到大床一端,一边喘着气,一边拿起枕头用力砸向他:“不要杀我!走开!不要杀我……” 北冥夜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她,她算是彻底缓过来了,虽然呼吸还是恨急促,那张脸还没多少血色,但至少,人是活了过来。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从差点把她杀死,又手忙脚乱地把她救活过来,五分钟,居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本来心里真的很慌,慌得六神无主,差点失去所有的意识,但现在看到她,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眼底的惊慌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冰冷到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无力的寒意。 名可用力抱住自己的身体,死死盯着他,一脸防备。 只要他过来,她不要命也要逃出去,她一定要逃出去! 他刚才差点杀了她,他居然真的要下手杀她!昏过去的那一刹,她还问着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可现在,她连问都觉得是多余的。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脑袋瓜还觉得有几分晕眩,再看到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男人,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可笑到让人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掉他。”不再惊慌之后,北冥夜又恢复了刚才的寒气,只是哼了哼,便在床上爬了下去,转身往门外走去。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他的声音也彻底消失在门后。 直到房间里头再没有他的气息,也直到再也听不到外头半点声响,名可才从床上滑了下去,吃力地挪步到门后,迅速将房门从里头反锁上。 之后回到床上,屈起双膝用力抱着自己的腿,埋首在两腿之间,这一刻,连哭都觉得无力。 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因为不想对她负责任,他居然差点杀了她! 既然想要杀她,为什么又要把她救活过来?北冥夜,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想负责任,可以直接甩了她,他为什么非要杀了她不可? 但,不管他在想些什么,这个男人的恐怖也彻底让她死心了。 肖湘说要坦诚和他聊一聊,或许会有转机,只是她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在很早很早之前已经被定死。 他不要她给他生孩子,因为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将来他身边还会有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而那个人,永远永远不会是她。 不想哭的,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一滴一滴滑落了下来,她想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天真,可这一刻,笑容对她来说简直奢侈得很。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是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想要杀死她?北冥夜,他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究竟是不相信她,怀疑她和其他男人有染,还是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不管怎么样,他一声不哼,直接就定了她的罪,连她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听。 怀疑人,有这样怀疑的吗?他只怕是根本不想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哭得凄楚,却也只是默默流泪,声音全都卡在喉间,被用力咽回到肚子里。 生命那么可贵,她的性命是她的,他凭什么要夺去?不要她不要孩子,也就算了,他有什么资格想要杀她? 那个无情的男人,他的心一直都这么黑,从来就没有好过,是她自己太傻,在他对她多了几天温柔之后,便以为温柔是他的本性。 事实上他一直是当初的北冥夜,是那个恐怖得让所有人都畏惧的男人。 她怎么会这么傻,还想着他会舍不得这个孩子?有这样的父亲是孩子的悲哀,要是把他带到这个世上,将来他只会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折磨。 手不自觉落在自己肚子上,眼泪还是不断滑落,只是这一刻心死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孩子,留不住你不是她的错,不要怨她,求你不要怨她…… 那夜她就坐在那里,睁着眼看着不知名的角落,一整夜脑袋瓜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忽然一侧身倒了下去,说不清楚是睡着还是晕了过去,反正那一夜,她便是这样度过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夜北冥夜从二楼下来之后,便坐在吧台后的酒架子前,一夜之间,酒架子前多了二十几只空瓶子。 那夜的后半夜里,他是在昏昏沉沉中醉死过去的。 先生很少会醉酒,如果醉酒,只能说明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糟糕得连他自己都完全把握不住的地步。 帝苑的佣人全都忧心忡忡的,完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先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大家也只能等他彻底醉过去之后,才通知佚汤和孟祁管家将他扶回到客房里。 因为房间的门被可可小姐反锁了,没有人敢去乱敲门,只好委屈先生睡客房。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名可是在一阵电话铃声中醒过来的。 醒来的时候,人还半倒在大床一角,整个夜晚她维持着倒下去的姿势,一直到现在。 好不容易从床上翻了下去,才刚下去,两腿一麻,立即便往地上倒去。 如果不是用力撑着床边,她一定会摔得很惨,一定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 昨夜的一切重回脑际,她心头一抖,一口凉气吸了进去,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了起来。 那个男人想要杀她,那个男人,差点杀了她! 电话铃声听了,对方没有再打过来,似乎怕打搅了她一样。 名可在床边歇了好一会,直到两条腿不麻了,她才走了过去,将手机取出来,扫开屏幕看了眼。 肖湘的电话。 犹豫了几秒钟,名可决定将手机放回包包里。 大步进了浴室,匆忙将自己收拾了一遍,出来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起手提包就往门外走去。 北冥夜不在房间,也不知道在不在帝苑里,下楼的时候,她还生怕碰到他,还好,一直到走出大厅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也不理会孟祁的呼唤,从大厅走出去之后,便快步向帝苑大门走去。 她要走,要赶紧离开,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北冥夜会不会忽然出现,会不会忽然又要发疯,想要她的命。 她真的害怕,这么多天以来对他积存起来的那一点点好感和喜欢,在他昨天晚上差点杀了自己之后,顿时便荡然无存了。 生死面前,那些所有的好感,值几个钱? 她是太天真了,才以为他也会有真情,可他忘了,像他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真情?对他来说算什么? 从前院穿过的时候,一把低低沉沉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的道上响起:“可可小姐,这么早一个人要去哪里?” 佚汤! 名可心头一慌,基于对北冥夜的害怕,连带着,连佚汤也害怕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不仅没有停下来,反倒加快步伐,匆匆往大门走去。 但名可忽略了一点,佚汤腿长,和某个恐怖的男人一样,只是随意迈出几步,高大的身躯已经挡在她跟前。 “可可小姐,你要出去吗?先生还没有起来。”佚汤垂眸看着她,看出了她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似乎……太过于苍白:“可可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最近这段时间,在先生去西陵出差之前,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好到整个帝苑的人都以为名可小姐以后大概就会是帝苑的女主人了,所以,现在对她,所有人都尊敬得很,包括佚汤。 见她沉着脸不说话,佚汤才像想起什么,又说:“对了,先生昨天晚上……” “他的事情和我无关,你没必要跟我说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先回去了。”不想再和这个地方的人有任何纠缠,她冷声说:“请你让一下,我真的有事。” 见佚汤这样,她很清楚,昨晚自己和北冥夜的事情他应该还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不趁着这时候离开,万一他知道北冥夜有心要杀她,那会再想走,一定就就来不及了。 佚汤有点为难,她看起来真的一副焦急的模样,先生却又醉酒没有醒来…… 本来还想问问她昨晚先生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还喝到醉醺醺的,但以她现在的模样看来,大概也不会跟他说什么了。 看样子,这两个人在闹别扭。 见她绕过自己就要离开,他跟了过去:“可可小姐,先生还没有起来,你真的不要等等他吗?” “我有事。”名可不想与他在这里纠缠,纠缠得越久,北冥夜醒来的可能越大。 万一他醒来之后不放她离开怎么办?她真的害怕,死过一次的人了,谁能不怕? 佚汤见她坚持要走,也只能妥协了:“我送可可小姐出去,你要去哪里?” 她迟疑了下,知道他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走,趁着北冥夜还没将事情闹大之前,她看着他,轻声说:“送我去腾飞。” 佚汤二话不说,立即去了车库把车子驶出来,本来还想问问先生的,但依他醉酒的程度来看,只怕不到中午醒不来。 就这样她载着名可从帝苑离开,下了山,直接把她送到腾飞去。 佚汤看着她进了腾飞的大门,才把车子驶回到车道上,驾车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影,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一口气松过之后,心底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绝望了,绝望之余,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碾压过一遍那样,到处都在撕扯着痛。 他想杀她,他居然想杀她,这事连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有钱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他的想法她也不懂,唯一清楚的是,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和自己再无关系了。 敛了心思,她举步朝腾飞走去…… 这两天名可一直在忙碌地工作,哪怕肖湘劝她,她也完全不愿意停下来。 每天从清晨七点多醒来之后就开始工作,等到八点多和肖湘一起出发去腾飞,之后也是忙碌的工作。 过去不属她管的事情,这时候也接手过来管了,只要没人做的事她都揽在身上,一个人全部包揽了下来。 忙,忙得天昏地暗的,忙得让她彻底忘记自己曾经差点死在北冥夜掌下这件事情。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清晨,名珊的出现。 看到名珊,名可直接道:“我和北冥夜散了,他不要我了,你再求我也没用,我帮不了你什么。” 名珊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愣愣看着她。 那天复赛她本来是想要找她的,可她直接关了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一天到晚不是和腾飞的人在一起,便是与逸飞的人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她连单独和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也关掉,那些想要威胁她的短信发了她也看不见,就这样,她硬着头皮直接进行了复赛。 复赛的结果却是被p了下来,剧组给她安排了一个角色,一个小角色,并不重要,能露面,却只有几句对白,这样一个角色哪里能满足她? 名可现在居然跟她说,她和北冥夜散了,她能相信吗?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继续纠缠,我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理会你。”回头看到肖湘正在大步向她们走来,名可轻声说,眼底,全是无奈,无奈之余也忽然感觉轻松了起来。 她真的被北冥夜甩了,名珊现在在她身上找不到希望,总该死心了吧? 名珊依然咬着唇,眼底有点泪光,不是不知道肖湘正在向她们走来,只是这时候难得能和名可单独说句话,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她盯着名可,哑声求道:“姐,你再帮帮我,我不要女二号了,我只要一个重要一点的角色,三号,四号都可以,不要让我只露几次面,姐,我求你了!” 见名珊今天态度似乎不差,名可也不想在这事上再纠缠下去。 女二号是不可能让她出演了,女三女四也不可能,人家选秀活动里还会选出了亚军和季军呢。 “我再帮你想个办法,帮你把台词多加几句,多一点露面的机会,不过,想要再多那是不可能了,这事我做不了主。”她确实被北冥夜甩了,这种事情不能承诺她太多。 更何况就算北冥夜没有甩她,她也没打算拿这种事情去烦他。 名珊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牵上她的手,认真道:“对不起,我那天是太焦急了,才会跟你说那些难听的话。” 看到肖湘已经来到她们身旁了,她又轻声说:“对不起,姐,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她向自己认错,名可也不想再责备她什么,这些年奶奶和爸爸的爱大多数都在她身上,名珊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与她不无关系。 吁了一口气,她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到社团里来,我拿剧本给你。” “好。”名珊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抹了抹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跟她道了别才转身离开。 见她们没有太大的纠缠,肖湘有意放慢了脚步,等她离开之后才走向名可:“怎么样?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名珊在最后一轮复赛的时候被p下来,她还担心她会一直纠缠名可,但看她今天的态度似乎好多了,大概是人绝望了,再不敢向过去那样嚣张和刁蛮。 “只是求我多给你几句台词,多几个露面的机会,我想想办法吧。”名可冲她一笑,与她一起往食堂走去。 毕竟是她的妹妹,在能力范围之内她也不想为难她,能帮的她一定会帮,只要她真的有心,她也可以给她多创造一点机会,不过这个机会范围有限,她确实不能保证什么。 吃早饭的时候见名可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至少没有孕吐的表现,肖湘才倾身凑近她轻声说:“你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是不是?” 名可眨了眨眼,才想起来除了那天早上吐得厉害,好像到现在为止她都没再吐过。 她点了点,小手不自觉捂上了自己的肚子,眼底一抹幽暗闪过。 孩子还在这里呢,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真的要去医院,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吗? 瞅着四下没什么人,肖湘才沉声说:“可可,能不能老实跟我说……” “他不要。”知道她想问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道:“他不想要,连我都不要了。” “那你怎么办?”肖湘心头一紧,看穿了她眼底的虚弱和苍白,一颗心也随着她的痛楚被揪痛了几分。 可可虽然表现得这么平静,可她知道她心里在难受着,一直都在难受着,否则,这两天她都不会用工作来麻木自己。 名可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还是学生呢,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 可是,“人流”这两个字始终压得她很难受,每每一想到那些冰冷的器具进入到自己的身体,把她的宝宝从她身体里取走,她就难过得差点忍不住落泪。 “我不知道怎么办。”她低垂头颅看了桌上那碗粥一眼,低声道:“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 “你还是个学生。”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无情,但肖湘不能不提醒她:“如果你想留下他,你这辈子的前途就毁了,不仅不能上学,你还得要面对你家里人。我……怕你奶奶接受不来。” 名可手一抖,指尖的勺子哐当一声落在碗里,她呼吸乱了乱,好一会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咬唇道:“我知道怎么做,但我现在没办法狠下心来,或许……或许再过几日……” “你放心,我一直陪着你,一直都在你身边。”肖湘握住她的手,看到她这样,自己也不好过,那眼眶水汪汪的,仿佛随时都会滴下眼泪那样。 可她死死忍着,直到现在从未见她哭过闹过。 她心里直骂北冥夜是个混蛋,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不愿意负责任,甚至连可可都不要了。 这两天她很清楚,北冥夜没有找过她,甚至连帝国集团的人也没来看过她一眼,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居然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有钱了不起吗?是不是有钱就可以随随便便玩弄别人?那些有钱男人,他们究竟有没有半点良心的? 脑海里闪过慕子川时而冷漠时而温润的脸,心里也有几分沉郁,慕子川会不会也是那样的人?会不会也和北冥夜一样混蛋? 又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北冥夜始终没有找她,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彻底安心了,还是彻底死了心。 她手机在名珊来和她说了道歉的话之后,就恢复的正常的通讯状态,期间也有不少人给她打过电话,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北冥夜的。 反倒是慕子衿曾邀过她去吃饭,但她拒绝了,现在对于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她谁也不想见。 选秀的工作已经到尾声,明天就是选秀的总决赛,那天傍晚时分从腾飞出来后,名可和肖湘一起坐上逸飞最近配的公车,往学校返回。 回到学校,吃过饭洗过澡,正要打开电脑继续检查明天总决赛所有细节的安排,电话忽然便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让她心头微微震了下,不过,这号码不是北冥夜的。 可哪怕不是他的,看到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会不会是他拿了其他号码给她来电?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分明那么害怕,怕他的出现又会把自己逼向死亡,可他连着四五天没有找过她,她又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阵一阵的失落。 这两个月来所有的相处,就这样一笔勾销了吗? 原来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奢望的,哪怕自己曾经差点被他掐死,心里还是对他保留了一点连自己都要鄙视的希冀。 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傻?人家都不想她活了,她还想些什么? 看着那个电话,迟疑了好久,终于在电话铃声快要挂断之际她接了起来,淡淡地唤了声:“喂。” “姐,救我。”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北冥夜的声音,而是名珊惊恐万分的呼救:“姐,他们要欺负我,你快救我,你快来!” “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名可顿时紧张了起来,听她的语气,似乎遇到了莫大的困难,她急道:“你别慌,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他们是谁?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我欠了他们的钱……”名珊似乎有点为难,但,因为害怕,那份为难很快便给盖了过去:“他们现在要我去陪酒,我不想去做这种事,姐,你快来救我,那几个老板好凶,我不想去陪酒,他们一定会强迫我做那种事,我怕……” 她越说,名可心里越慌,急问道:“你欠了他们多少钱?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别慌,把事情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不要告诉其他人,不要告诉爸爸,爸爸一定会对我绝望的。”名珊仿佛万分焦急和不安:“我欠了他们两万,很久之前欠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等我选上了去拍电影,就有钱还给他们,我不知道我会落选,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洗心革面想要好好做人了,那都是以前欠下来的。” “不要急,你现在在哪?”两万,数目不算大,她这里还有,不过,钱也不多就是了。 “姐,你一定不能告诉他们,尤其是那个肖湘,她一定会把事情说出去的。”那边名珊的声音又焦急地传来。 名可抿了抿唇,安抚道:“别慌,肖湘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不要告诉她,你不要告诉她!”名珊明显在哭泣,话语里头透着浓浓的鼻音:“我不想被他们知道,我下学期要到你们学校来上学,我怕事情传开,以后我也没脸到学校来了。” 名可有点迟疑,不告诉肖湘,她还能告诉谁?她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珊珊,你听我说……” “姐,我求你了,我求求你先借我两万,我还给了他们,他们就能让我走,我就能没事了。姐,我求你了,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名珊依然哀求道。 “怎么会?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醉生梦死。” 最终名可还是独自一人取了钱,去了醉生梦死名珊指定的包厢去寻找她,因为肖湘临时有事不知道去哪了,她哪怕想要拉上她壮壮胆也不能。 醉生梦死里头,橘黄的灯光微微闪烁,刚进去就真的有一种可以在这里醉生梦死的感觉,名字和它的氛围倒是相符。 这种地方名可从来是不来的,进了大厅便觉得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还有两个男人从吧台离开,向她这边走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要寻找自己,但名可决定不在大厅里停留下去,转身就往一边的包厢走廊走去。 找到侍应问清楚那个房间在哪里之后,她才走了过去,推门而入。 包厢里,名珊坐在角落里,分明一脸焦急。 看到名可,她立马就想站起来,但她身边坐着两个男人,两个都牛高马大的,体型彪悍得很,他们伸手一揽,名珊立即就像小媳妇那般,虽然委屈,却还是乖乖坐了回去不敢乱动。 “姐。”她喊了一声,一脸焦急:“你把钱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名可站在门口处,并没有直接走进去。 包厢里头除了他们三个人,旁边还坐了两个男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和名珊的年纪差不了多少,顶多大一两岁。 四个男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有惊艳有邪恶,反正那异样的目光让她难受得很。 她不敢进去,心里始终有几分防备,视线落在坐在名珊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身上,她平静地说:“珊珊欠你们的钱我带来了,现在我把钱还给你们,把欠条给我。” “小妞儿这是来讲数的吗?”那男人往沙发背上一靠,斜眼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这丫头欠了我两万,已经欠了一年多,我大方不跟她收利息,不过,你是不是也该给点诚意来弥补这一年多我们的损失?” 名可就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她不仅没有过去,反倒往身后退了半步,这一退,直接就退到门边,如果他们敢乱来,她可以立即跑出去。 虽说这种地方龌蹉的事情从来就不少,但走廊上至少还有一点人,他们一定不敢乱来。 看出她眼底的防备,那人忽然伸手一把扯上名珊的头发,用力往脑后一扯,把她整张脸抬了起来。 名珊痛得惊呼了起来,顿时滑落两滴眼泪。 名可心头一紧,忙道:“你不要为难她,我钱都带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另外一个男人也瞟了她一眼,忽然拿起一旁的酒瓶倒上满满一杯酒,放在桌上推了推:“她这两万欠了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怎么也得有点利息吧,过来陪我们喝两杯酒赔个罪,这事就算完了,你给了钱把她领走,以后叫她安分点做人,别摊大手掌到处问人借钱。” 名可的视线落在那杯酒上,要她喝,她是绝对不敢的,在这种地方喝酒无疑是找死。 看出她的迟疑,扯着名珊头发的那个男人顿时阴沉沉一笑,大掌竟落在名珊的衣领上,嘶啦一声,整件上衣就这样被他拉开了,露出大片肌肤。 名珊惊呼了起来,双手把自己身子抱住,一脸惊慌:“不要,不要这样!钱都带来了,你们不能这样……” 她对着名可哀声道:“姐,你把钱都给他们,你救救我……” 名可心里也急,他们这里有四个人,光凭他们两个弱女子哪里能抗拒得了?可是,要她过去喝酒,她始终是不敢。 “看来你姐姐也并不如你说的那般疼你嘛。”那男人的大掌又落在她的胸口上,伸手就要把她的内衣撕下来。 名珊吓得惊呼了起来:“不要……不要这样!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快救我……” “她不会救你的,喝杯酒赔个罪而已,她都不愿意给你承担,这样的姐姐要来做什么?”男人笑得不屑。 “不要……你们不要这样!”名珊慌得眼泪落了一串串,看着名可沙哑地呼唤:“姐,求求你,求你救救我……” “你们住手,我把钱都带来了,你们究竟还想怎么样?再这样,我要报警了。”名可的长指落在手提包边缘,大有一副要去拿手机报警的架势。 一边的那两个男生互视了一眼,忽然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名可立即一退,已经退到走廊上去了。 那两个男孩笑了笑,其中一个忽然说:“慌什么?不就是去一趟洗手间嘛,还怕我们把你拉进来把你强暴了不成?” 另外一个也笑得邪恶,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起来。“身材确实不错,脸蛋也够漂亮,不过,强奸这种事情我可不敢做。” 两个人就这么笑着,在名可退到走廊上的时候,他们从门口出去,果真是往不远处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取笑道:“还以为是拍电视呢,还亏她想得出来,哪有这么多强奸的案子,要真是这样,东陵的警察不就要忙死了。” 另外一个也笑得不屑:“强奸是要坐牢的,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有必要吗?还不如花钱去找两个小妹妹……” 两个人笑得放荡,不自觉走远了。 至于名可,看到那男人的大掌又往名珊身上抹去之后,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盯着桌上那杯酒,沉声说:“是不是我喝了这杯酒,你们就放过她?” “哪有这么容易?”另一个男人看着她,敲了敲桌子:“两万块一分不能少。” 名可松了一口气,两万块她是带来了,只要他们不要再为难她们。 她又看了两人一眼才走了过去,将钱从包里拿了出去放到桌上。 揪着名珊头发的那个男人才总算放了手,把钱拿了过来认真点着。 另一个男人又敲了敲桌子,盯着名可:“这酒怎么也得喝,就当是你们赔罪,欠了两年都不还,还真当我们是开银行的。” 名可只是瞟了她一眼,便看着名珊。 名珊哭哭啼啼地用力抱着自己的身体,眼底有泪,却是满脸惭愧,连话都不敢说半句。 名可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把救端了起来,扫了两个男人一眼,冷声说:“这酒我喝,喝完之后,等你清点完就放了她。” 男人冷冷笑着:“我们出来走江湖的,从来不会食言,你喝了这酒,我们绝对把她给放了。” 两个年轻男人从洗手间出来,路过中空台那片专门供顾客抽烟或是打电话的区域时,还是兴奋地讨论者:“你猜那笨女人喝下那杯酒了没有?” “都这么久了,肯定已经喝了,说不准现在在房里都做开了。”另一个笑着说,笑意邪恶到令人生厌。 一想到那妞儿雪白雪白的脸,大大的眼睛,精致绝美的五官,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段,想着么,身体就绷得紧紧的,恨不得立即回去。 强曓确实是要坐牢的,不过,你情我愿就不一样了,喝了那杯酒水之后,岂止是你情我愿这么简单?不被她翻过来霸王硬上弓就不错了。 想想,都叫人兴奋不已。 两个人走过,长廊上还能听到他们邪恶的声音:“珊珊也真是的,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也不早点带出来让大家一起玩玩,这次要不是被气疯了想报仇,咱还捡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听说她姐姐以前跟过北冥夜,就是最近才被甩掉的。”另一个搭嘴。 “你是说,帝国集团那个北冥总裁?不是吧,咱可以和北冥夜用同一个女人,死了都愿了!” “就是他……” 声音有点远了,两人只顾着自己说,没注意到中空台那边,男人一把掐断手里的电话,大步跟了过去,那张脸上,全是令人畏惧的可怖气息…… 名可怎么多没想到,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居然找人一起谋害她! 她是她妹妹,是一个和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她居然要这样对她! 那杯酒下肚之后,她立即感到天旋地转的,整个人再也提不上半点劲来,一晃,人已经落入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怀里。 直至看到名珊站起来,悠哉游哉走了过去将敞开的房门关上,她才彻底清楚,自己被设计了,被她妹妹和这几个男人推入了这种绝望的境地中。 “放开我……”声音哑哑的,酒水中的药效慢慢在体内升腾,除了浑身无力,她还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燥热从身体深处升起,一股一股往四肢百骸涌去。 热,热得她几乎要承受不过来了。 看着男人的手落在自己胸前,她吓得面如土色,惊呼道:“不要,放开!拿开……嗯……你的脏手!” 分明是抗拒的话,因为身体的药效,出口的时候根本就和低吟没什么区别,男人听到这种低吟的声音,哪里还能忍得住? “嘶”的一声,几颗衣扣被崩裂,上半身的衣服被扯下了一片,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让两个男人彻底红了眼。 “珊珊,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居然不早点带出来给我们尝尝,你太小气了!”其中一个男人被这片冰肌雪肤熏得两眼发红,低头就要往她肩头啃下去。 “放……开!”名可用力挣扎,但她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 这小小的身子越是挣扎,越让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兴奋不已。 不过是帮了名珊一把,给她出口气,真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玩一个这么清纯可人的小美女,这女孩,比起名珊,滋味一定好千百倍。 名珊那女人跟过太多的男人,身体早就已经不吸引人了,但眼前这个不一样,这女孩,绝对是极品! 名珊拿出手机走到他们跟前,看了还在拼命挣扎的名可一眼,冷笑着说:“等会给她多摆几个姿势,照片我还要发到网上去呢,也好让大家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就连北冥夜那种极品男人也愿意要她。” 名珊的话让名可彻底寒了心,一直忍住的那两滴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她的妹妹……这个妹妹,从今天起,和她彻底没有半点关系了。 男人的大掌落在她身上,就要将她整件上衣扯下来。 她闭上眼,任由眼角的泪躺下。 今天晚上过后,她……还活得下去吗? 一旦真的被拍了那种照片,被放到网上,她想,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热…… 救我,救我,北冥夜…… 如果说过去名可从来不相信神话,那么,在她听到包厢的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之后,她想,这辈子,她要开始相信神话了。 砰的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不仅踹开,还踹得半边的门脱离了门框,灰溜溜躺在那里,再无半点生气。 包厢里面的人全被吓了一跳,同时间回头,手下所有的动作全都停顿了。 门边,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眸似也波澜不惊,只是举步走了进来,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可就这么往那里一站,整个人就如同自带一股寒气那般,深沉的寒气逼得房内的人全都莫名打了个寒颤。 压在名可身上的那个男人,这会儿看到有人闯进来,手下的动作也全都忘了。 沉默,所有人在沉默中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他优雅地走到茶几前,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忽然一迈步,“啪”的一声,无比坚硬的钢化玻璃茶几竟被他一脚给踩碎了!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括意识已经几乎完全丧失的名可,可她还有那么一点理智在,看着走到他们跟前的男人,她动了动唇,哑哑地唤了声:“夜……” 声音沙哑到几乎出不了口。 当初他想要杀自己,那份恐惧这一刻她似乎想不起来了,这个时候心里眼底只有他,只希望他可以过来把她从这些混蛋的手里解救下来。 夜…… 这轻轻的一声呼唤,让其他人彻底回过神来。 名珊尖叫了一声,手一抖,手机在她指尖滑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北冥夜,居然是北冥夜!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怎么会以这个姿态出现?他不是已经甩了名可了吗?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尤其他那条腿……视线和其他人一样,不由得往他腿上瞄去。 这么修长的男人,这么儒雅的气质,可他一脚竟能把门从门框里踹得脱离出去,也是一脚,竟把钢化玻璃都给踩碎了。 这份腿力有多恐怖,想想都让人畏惧。 反应过来的几个男人虽然心里也是害怕,可仗着他们人多,压在名可身上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名可,看着他:“你是……” 这话根本来不及出口,忽然砰的一声,一记重拳已经落在他脸上。 一瞬间,猩红的血四溢,他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墙壁上,之后重重跌落了下来。 但这事还没有完,北冥夜随意走到他跟前,把他像小鸡一样拧了起来,拧到房门中央。 听着他哀嚎的声音,他勾了勾唇,走到他面前抬起腿一脚落在他胸口上,垂眸看着唇角已经在溢血的人,他笑道:“刚才哪只手碰了她?” 男人痛得连哼都哼不出声了,视线里的北冥夜也模糊得很,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还是说,两只手都碰了?”北冥夜虽然笑着,可那笑意却无比冰冷。 明明笑得那么好看,却如同寒潭那样,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这么恐怖的男人,他们真的是头一回看见。 “既然两只手都碰了,这双手就留不得了。”他的鞋尖从男人胸膛上离开,缓缓移到男人的手腕,只是轻轻踩了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便顿时响起,连同男人痛苦的哀嚎,在整个房间里头回荡,不仅刺耳,还疯狂。 这种恐怖的声音,听得在场每个人心里不由得一震,除了因为被下了药而脸色绯红的名可,其他人,人人脸色发白,脸上完完全全找不到半点人色了。 那男人痛得大声哀嚎了一会,便直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北冥夜却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把香烟掏出,啪的一声点亮,轻轻吸了一口气,移动着鞋尖的位置,依然在他手臂上碾过,一寸一寸,从他手掌一直碾到他的肩头。 没有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一直在传来,哪怕看不清,他们也知道,这条手臂上大概再也找不到半根完整的头骨了。 可这事还没完,北冥夜又抽了一口烟,从男人的身体上踩过。 这一踩,男人顿时哀嚎了一声,又清醒了过来,清醒过来之后,呼天喊地的哀嚎声顿时响起。 那叫声似也刺痛了每个人的心,倒不是为了他心痛,而是连自己都感觉到那份痛。 北冥夜又一脚踩在他的左手上,骨头大概也没有一根能保得住了,还是像刚才那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他仿佛极有耐性般,鞋尖在男人的手上慢慢地磨,慢慢地磨,从手掌一直磨到肩头。 男人中途昏过去几次,又醒过来好几回,直到后来口吐白沫,彻底醒不过来了。 北冥夜才把自己的鞋子拿开,在他身上擦了擦鞋底,随意一脚便将他踹到角落里,长指提了起来,吸了一口香烟,冷眸扫过其他人。 被他这样扫了一眼,其余的人顿时连呼吸都不敢进行,名珊甚至两眼一翻,尖叫了一声之后,就这样直挺挺昏倒了过去。 离房门最近的那个男孩终于忍不住,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要往门外奔去。 这个男人,他是魔鬼,他是他见过的人中,最邪恶最恐怖的一个。 这个房间他再也不敢留了,再多留一秒,他的心脏都会承受不住! 离包厢门口最近的男孩终于受不了了,起身就拖着几乎彻底软掉的四肢死命往门口奔去。 可他才刚走到门边,便被一记重拳击了回来,啪的一声撞在墙壁上,狠狠摔了下来,额前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倒在地上也不断在哀嚎着。 守在门外的佚汤拍了拍手,依然站回原来的位置,刚才一不小心瞄了眼,可可小姐身上可以没几片布料,他敢多看两眼,以后一定会死得很惨。 北冥夜的视线终于落在名可身上,她喘着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上衣被撕下一大片,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因为呼吸急促,胸口不断在起伏着。 居然是被下了药! 北冥夜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一看她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她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他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眼底却瞬间气得通红。 把她的衣服整理了下,将她抱了起来,他举步朝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冷冷哼了哼。 一直守在门外的佚汤立即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敢看一下。 北冥夜走到隔壁的包厢前,两个女侍应低垂头颅站在那里,面如土色,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他冷哼道:“开门。” 两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人立即过去把房门打开。 北冥夜抱着名可举步进入的时候,未曾回头,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这几个男的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你该知道怎么办。” “我知道,先生,我会处理。”佚汤向他倾了倾身。 等他进去之后,他才举步走进包厢里。 没过多久包厢里头便传来了哀嚎的声音,血腥味也在一瞬间蔓延开来。 走廊上的人分明听得见那边的包厢有人在不断惨叫,但谁也不敢靠近半步好奇地多看一眼,那男人连房门都能踹破,谁还敢过来打扰到他? 至于北冥夜,抱着名可进入另一间包厢的时候,名可已经完全扛不住身体的药效,伸手主动牵上了他,薄唇往上抬,就想要往他唇边凑去。 北冥夜却别过头躲开了她,沉声道:“为什么来这种地方?谁带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胆子这么大,敢独自一人跑过来?” 名可低喘了两声,能听到他的声音,也知道他在问什么,可这时候她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回答? 身体很热,热得如同被火在烧一般,她已经完全扛不住了。 北冥夜还冷着眸,把她放在沙发上,厉眼盯着她涨红的脸,想要说话,她却微启薄唇低低唤了声:“夜。” 一个字,让他坚硬的心顿时柔了下来,大掌把她在自己胸膛上乱碰的双手扣了下来,扣在她头顶上方,他垂眸看着她,脸色依然还是不怎么好看:“这种地方你都敢来,胆子不小!几天不见胆子也练肥了。” “夜,夜……我……热。”名可答非所问,根本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的眼眸,粉嫩的唇不断在他视线里轻动…… 他不说话,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脖子上,再沿着脖子继续往下。 刚才这件衣服已经被那个混蛋给撕坏了,如今抱她过来往沙发上一放之后,雪白的肌肤就这样几乎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的肩头还有那男人留下来的指印…… 他刚才应该把他身上所有的骨头全都踩碎的,光是废了他两条胳膊,实在不解恨。 瞳孔一收,眼底的寒光顿显,那点寒意吓得名可止不住一阵颤抖,可她这一抖,又让看着她的男人那双眼眸更加溴黑了下去。 “你想怎么样?”他大掌落在她身上,声音分明已经音哑了,脸色依然维持着平静。 名可一直在低喘,看着他用力咬着唇,不想让自己说出那些可耻的话,可是,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想要就自己说,不想的话我走了。”北冥夜盯着她自我挣扎的模样,终是放了她的双手,似乎真的打算站起来转身离开。 名可心里一慌,猛地扑了过去,一把牵上他的脖子,哑声道:“不要走,不要走,我……我受不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沉声问道。 名可依然用力咬着唇,眼角的泪不断在滑落,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她不想说,她真的不想说。 北冥夜终于没耐性了,将她双手从自己脖子上扯了下来,扣在掌中:“既然不想要,那我走了。” “不,我要!我……要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个翻身,她便立即无力地软倒在他身上。 此时此刻两个人身上都一样,溢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尤其是北冥夜,几天没有碰她,这次又纠缠在一起,他几乎把过去几天所有的压抑全都发泄了出来。 但让名可稍稍安心的是,刚才他始终有意避开她的肚子,仿佛生怕压到她那般。 他……也会照顾她肚子里的宝宝吗? 好几天没见,再见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此时此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次离开帝苑是在被他掐得差点死去、好不容易活过来之后,现在又碰到他,他会不会还像上次那样发了疯地想要杀她? “怕我?”他垂眸看着她,轻易便看到她眼底的恐慌和防备。 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长指在她脸上刮过,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但只是冷,并没有任何恨绝。 他不再像那天晚上那样气到抓狂了,可名可还是怕他,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是害怕。 北冥夜低喘了一口气,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大掌落在她腰上。 这个小家伙……如果换了其他女人,这辈子他大概不会再看她一眼。 以为自己也可以做到狠心不再理她,可这几天以来,他没有一天过得好。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想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问道。 名可迟疑了好一会,才捡着重点把事情告诉他。 他摸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好不容易从兜里找出他的香烟,想要从烟盒里取出一根,却又忽然想起来她怀孕的事情。 想了想,便又把香烟放了回去,随手扔在一旁。 其实名可看得出,他这一刻很烦躁。 她的心又抖了起来,想要把被他撕下来的衣服穿回到身上,但那衣服已经撕得支离破碎了,根本没办法穿回去。 她只好把内衣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套回到身上,没有衣服,等会怎么离开? 北冥夜却似乎没有半点在意,就这么抱着名可,抱了好一会,才终于一翻身又把她压了下去。 在她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眸盯着他时,他居然把茶几上的餐巾纸取过来,主动给她服务了起来。 动作那么清柔,仿佛像怕弄伤她那般……现在的他和那天晚上的他完完全全不一样,区别这么大,他究竟在想什么? 北冥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让他彻底寒了心,他本来该离她远远的,再狠一点,甚至可以彻底废了她,可他下不了手,因为是她,因为是他的小丫头。 没有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悲哀,也没人听到他心里头那一声叹息。 给她处理好之后,他站直身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往包厢门口走去。 名可顿时就惊慌了起来,忙坐了起来捡起那几片碎布,手忙脚乱地裹在自己身上,生怕他开门之后会有什么人进来,她真的很怕。 但北冥夜只是把门打开一条缝,从外头不知取过些什么,房门又被他砰的一声关掉。 他回到房间,看着她在橘黄的灯光之下那张惊恐的脸,眉心蹙了蹙,冷哼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在伤害你?” 是因为这样,她才和别的男人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吗?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乖巧听话也不过是因为那份协议,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是谁在她肚子里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记?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应,视线落在他放在茶几之上的那个袋子,一看就知道袋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小心翼翼伸出手,见他没有阻止,她才赶紧把袋子取了过来,从袋子里头取出一套衣服,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套上。 身上终于穿上完整的衣裳,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再看他时,他依然冷着脸,沉眸看着自己。 她有点慌,但心里始终对他有几分感激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轻声道:“谢谢。” “以身相许吗?”他挑眉,虽然说着玩笑话,却没有半点要笑的意思,声音是冷的,整个人都是冷的。 名可低垂头颅,揪紧自己的十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他分明已经甩了她,可今夜却如天神降临那般,把她从那些混蛋的手里救了出来,之后还和她…… 现在这样,他们俩究竟该算是什么关系?那份协议是不是还有效?如果没效了,她是不是可以彻底离开了? “带她进来。”北冥夜虽然看着她,可话却明显对包厢外的人说的。 明明隔音效果那么好,他的声音也不大,佚汤却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不到两秒的时间内便把包厢的门打开,拖着女人走了进来。 名可再看清一点,才发现原来被他拖进来的竟是一脸泪痕的名珊。 看到名可和北冥夜,名珊立即挣开佚汤爬了过去,爬到北冥夜脚边跪在那里,哀声道:“北冥先生,北冥先生你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恶意……北冥先生,求求你饶了我……” 北冥夜垂眸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名可:“是不是她打电话叫你来,和那几个人一起设计你,想要让你身败名裂,甚至让你被他们强暴?” 名可刚才已经跟他说了些,但没有说得太具体,现在听到他的问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说话。 名珊却用力看着她,哀求道:“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气愤,气你没有帮我。姐,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求求北冥先生,求他饶了我的命,我真的知错,我再也不敢了!” 名可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北冥夜,欲言又止。 北冥夜哼了哼,在沙发上坐了下去,翘起了长腿,落在沙发把手上的长指微微动了动,他又想抽烟了。 名可咬着唇看着他,满心不安。 名珊依然向她求道:“姐,我求你放过我,你帮我求求北冥先生,告诉他我没有恶意。我还要回家,我要是出事了,爸爸和奶奶都会难过的。姐,求你,求求你……”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除了名可,谁也救不了她,如果名可要她死,她今晚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在问你话。”北冥夜的视线落在名珊身上,但却仿佛没有焦距那般,眼中也没有映出名珊的身影。 他不看名可,但名可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握紧掌心,依然在迟疑,只要和北冥夜说一声是名珊故意设计想要害她,名珊今夜一定会被折磨得很惨。 刚才那几个人,剩下三个人她不知道他们的下场,但碰过她的那个男人,她是亲眼看到他两条胳膊的骨头被北冥夜一点一点踩碎过去的。 他惩罚人的手段恐怖得叫人畏惧,要是他出手惩罚名珊…… 名珊也分明想到了刚才那些恐怖的场面,又看着名可,她哀声求道:“姐,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我!爸爸……爸爸知道我出事会伤心的,奶奶她病重,她……她受不了刺激。姐,我求求你,你帮我求北冥先生,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姐,你求求北冥先生,求他放过我,姐,我求你了,姐……” 名可垂眸看着她,她现在这模样和那会对自己认错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这样,楚楚可怜,仿佛真心悔改那般。 可她很清楚,她那颗心永远都那么恶毒,永远不知道“悔改”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不会真心认错的,这次饶过她,下次她还是会害自己。 无视她哀求的目光,她看着北冥夜,点了点头,平静道:“是名珊故意把我约出来,她不仅想让那些人强暴我,还想把我被强暴的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去。” 仁慈,有时候对自己来说是一把刀,她不想闹事,更不想无缘无故伤害别人。 只是,这次名珊对她的伤害,已经超出她忍受的范围了。 第86章 “名可,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名珊霍地站了起来,盯着名可气道:“你只是在妒忌我,你妒忌我比你更懂得讨男人的欢心,你妒忌我长得比你好看,你妒忌我才会故意诬陷我……” 她又看着北冥夜,走到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想要去抱他的腿却又不敢,只能抬头看着他,哀求道:“北冥先生,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故意的。北冥先生,我只是想找她问问我可不可以与她一起伺候你,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她……她……” 她又抬头看着名可,伸手指着她,一脸怨恨:“她阻止我,她太自私了,她居然不让其他女人靠近北冥先生你!这么毒妇,你不能让她留在你身边,她心肠太坏,她那么小气,她配不上你……” 北冥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把长腿搁起来打在茶几上,长指依然在轻敲。 名珊又看着他,哀声道:“我是真心想要伺候北冥先生的,只是这个女人万般阻拦,还警告我不许我靠近你半步……” “她真警告,你不许靠近我半步?”北冥夜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难得愿意与她说起了话:“她真的说不允许其他女人靠近我?” “嗯!”名珊用力点了点头,看着他,诚恳道:“我一直仰慕北冥先生,一直想要去伺候你,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她说想要独占你,她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你半步。北冥先生,她气量太小,根本伺候不了你,先生,她心肠恶毒,你不要被她这副表象给骗了。” 北冥夜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名可身上,他勾了勾唇,笑问:“你不允许其他女人靠近我半步,只想自己一人独占我?” 名可不说话,回视着他,眼神平静。 北冥夜却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无奈,只能举步走到他身边,还没坐下去已经被他拉到怀中:“原来你这么小气,容不得我和其他女人靠近半步。”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其实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确实没有说过这种话,所以她也没必要去承认:“我只是不愿意和她一起服侍你,但没说过不允许她自己来找你,至于她能不能找得到,那是她的事情,和我无关。” “就知道嘴硬。”北冥夜瞟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 “北冥先生,那……那我……”名珊完全搞不懂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刚才还以为北冥夜听了她的话之后会厌恶名可,但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讨厌她,还让她过来把她抱在怀中,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让她被几个男人强暴,然后把照片发到网上,是吗?”北冥夜总算又把视线调回到她身上,唇角的笑意依然那么柔和,只是那点笑看在名珊眼里,让她整个人顿时冷却。 “我不……我不是……” “你那么喜欢做这种事,那我成全你,怎么样?” “她是我妹妹,你要是把那些照片弄到网上去,让我爸爸和我奶奶知道,你会逼死我奶奶的。”名可不是想要给名珊求情,但这是事实。 要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又让她奶奶知道,她病重的奶奶如何能承受得来?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了她吗?”他挑眉看着她:“就你一句话,你说放,我马上放她离开。” 名可看了看他,又看着名珊。 名珊知道求北冥夜已经彻底无望了,她看着名可,收起了刚才眼底的厌恶和嚣张,又开始哀求了起来:“姐,奶奶受不了刺激,你们要是这样对我,一定会把她给气死的,姐,奶奶身体不好,你要为她着想……” “原来你也知道关心她。”名可垂眸看着她,这一刻看到她,心里只觉得厌恶,再没有半点姐妹之情了。 对于一个用这种恶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妹妹,她自问没有资格再去当她的姐姐。 “姐,她是我的奶奶,我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她?”名珊盯着她,努力挤出最诚恳的眼神:“姐,她是我们共同的奶奶,我们都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常年百岁的,是不是?姐,不要让她受刺激,我要是出了事,她会扛不住的……” 名可再次瞟了她一眼,便转身看着北冥夜,轻声道:“她伤害我,要是不惩罚一下,我心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惊动我家里人?我奶奶病重,受不了刺激。” 北冥夜揉了揉额角,眼底的寒气散去了些,很明显对她的话还是有几分满意,至少她还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到求他放了这个一心把她逼上绝境的妹妹。 指尖微微敲了敲,他忽然唤了声:“佚汤。” 佚汤立即从门外进来,来到他们跟前,连看都不看名珊一眼,只看着北冥夜,低声问:“先生,打算怎么办?” “你给我想个办法,不惊动到可可的家里人,但要让这女人生不如死。”北冥夜淡言道。 “我知道了。”佚汤应了声,伸手就要去抓名珊。 名珊慌得惊呼了起来,用力挣开他往北冥夜扑去:“北冥先生,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愿意伺候你!北冥先生,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伺候你,我一定比名可更让你满意,北冥先生……” 她的手碰到他的鞋子,想要再去抱他的腿却已经来不及了,佚汤已经把她拉了下去。 北冥夜扫了她一眼,忽然弯身把茶几上的餐巾纸取了出来,丢给名可:“这女人碰了我的鞋,脏成这样,要我怎么穿着它出门?” 名可吐了一口气,无视名珊一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拿了餐巾纸在他身旁蹲了下去,给他擦起了鞋。 连碰一下鞋子都嫌人家脏,这种侮辱人的方式,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名珊果然整个人都冷了,连哀求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脏,北冥夜嫌她脏! 她只是拿双手去碰了下他鞋子,他居然就要名可拿餐巾纸给他擦干净…… 他嫌她脏,嫌她脏成这样,碰一下他的鞋他都穿不出门。 那她这个人,怎么可能还能入得了他的眼?她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去伺候他? 名珊就在自己的震撼和绝望中被佚汤拖走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北冥夜才扣上名可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视线还是忍不住在她肚子上扫过。 据说怀了孕的女人蹲着不好,所以他没让她蹲太久,便把她拉回到自己的怀里。 名可一句话都不敢说,名珊被拖走了,接下来要受到惩罚的是不是她? 那天晚上恐怖的记忆依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北冥夜并没有将名可怎么样,只是离开包厢的时候淡淡说了声:“跟上。” 她便一直低垂头颅跟在他身后,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现在已经不想名珊的事情了,想的是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他进了另一间包厢,只是进去的时候看到包厢里头烟雾弥漫,脸色微微沉了沉,他忽然道:“换地儿。” 没过多久,原先在包厢里头那七八个人齐刷刷进了另一间包厢,一个大块头的男人才刚坐下,便从兜里掏出香烟想要点亮。 北冥夜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一震,手一抖,手里那根香烟差点掉了下去。 北冥先生的目光要不要这么慎人?不让他抽烟直说就是了,也不知道自己那道眼光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被他这么扫一眼,连性命都会断几年。 见大块头都吓得把香烟收起来,其他蠢蠢欲动的几个人更不敢乱来。 怪不得要换地,原来是嫌他们刚才的包厢里头香烟味太重了。 虽然大家没有明显去看,但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北冥夜身边那小女人身上。 她一直低眉顺眼地走在北冥夜身旁,很明显是他的女人,但两个人没有任何肢体的接触,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关系如何。 这里头唯一知情的只有阿娇,看到名可,她本想打招呼的,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忽然就感觉先生和名可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打招呼的话便也卡在喉间被咽了回去,哼都不敢乱哼。 穆一让人再换了新鲜的果盘,又换了其他酒水过来,才把麦克风拿到名可身边,笑着说:“名可小姐,来唱歌吧。” 阿娇也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可可的声音可好听了,我们唱歌吧。” 名可把麦克风接了过来,抬头看了穆一一眼,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再环视周围所有的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岛上的人。 她曾经跟随过北冥夜上岛,虽然只是过了一夜,但也总算认识了几个人了。 麦克风拿在手里却不敢唱,只是拿着。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一抹修长的身影从外头进来。 抬头一看,胡涂眉眼一亮,顿时惊呼了起来:“可可,你也在这里。” 忽然便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胡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低垂头颅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了,口吻也顿时变了:“名可小姐,你也来了。” 名可点了点头,知道他在怕什么,事实上她坐在北冥夜身边,也被他忽然升起的那股寒意吓得不轻。 长指一紧,麦克风握在手中,音乐在流淌,她却还是不敢开口去唱。 “想来名可小姐在先生身边已经两个多月,时间过得真快。”穆一一边倒酒,一边寻着话题:“想当初第一次见名可小姐的时候,学校还没放假吧?” 名可微微怔了怔,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大家,忽然就想起来了。 原来她第一次被许邵阳带着走进包厢,丢给北冥夜的时候,包厢里头的就是这几个人。 只是当时心慌意乱的根本来不及把他们记在心里,现在被提起来,才忽然想起。 原来真的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时间过得太快,一晃眼便过去了,她跟在北冥夜身边也快三个月了。 现在提起这些,倒也不觉得难堪了,因为大家看她的时候,眼神都很温和,没有半点嘲笑瞧不起人的意思。 眉角抬起,忍不住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他却只是接过穆一递过来的红酒,扬手整杯酒水被他灌了进去。 “先生的酒量天生就是好,我们这些人拍马都追不上。”那个原来想要抽烟的大块头男人看着名可,自我介绍道:“我叫候七戒,他们都叫我大嘴猴,名可小姐以后都叫我大嘴猴就是,大嘴猴这三个字应该比较好记。” 他笑得憨厚,名可却有点忍俊不禁,如果不是北冥夜在这里,她真的会笑出声。 大嘴猴,亏他们想到这样的名字,再看他那张嘴,似乎真的不小。 见她偷偷打量着自己,候七戒抓了抓脑袋,笑得腼腆:“我虽然嘴大,但是很能保守秘密,你要是有悄悄话跟我说,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候七戒说话还真有意思,不过,她也只是笑了一声便不敢再放肆。 毕竟身边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怀孕这事的气闷究竟散去了没。 坐在候七戒身旁的男孩冲她一笑,也自我介绍着说:“我叫东离,大家都叫我阿离,名可小姐也叫我阿离就好。” 名可冲他笑了笑。 另一边的穆一向她介绍道:“大嘴猴是公司保全部的部长,手里精英无数,名可小姐以后想做些什么事情,需要用到人手的时候,给他一个电话,保证能给你把事情办得满意。” “没错,一定服务到位,绝不会让名可小姐失望。”大嘴猴向她敬了个礼,如同军人见到上司那般,这举动又让名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没敢笑出声。 穆一看了东离一眼,又介绍道:“东离负责和东陵各个势力的兄弟打交道的,认识的人也是不少,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给他个电话。” “我保证帮你把所有麻烦解决。”东离笑得诚恳:“要是哪个道上的混混欺负了你,直接报出我的名字,道上的人只要有头有脸的,多少会给点面子。” 名可点了点头,跟他说了句谢谢,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用得着他们,不过看得出这几个人和她说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他们以为她是北冥夜的女人,可他们不知道北冥夜已经厌恶了她,她现在怀着北冥夜的孩子,他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大概连她都不要了吧? 眼底一抹幽暗不自觉闪过,这点幽暗还是让阿娇看到了,阿娇眨了眨眼,看着她,忍不住问道:“可可是不是有心事?今天见你似乎不大高兴。” “没有。”名可忙摇头,冲阿娇勉强一笑:“可能有点累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先生出去没多久……”瞥见她一下子苍白下来的脸色,阿娇一怔,忙住了嘴,什么都不敢多问了。 穆一又笑了笑,说话打破了这个僵局:“我身边这位叫阿龙,基本上整个东陵的官场他都计较熟悉,名可小姐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想要找警察解决的,也可以给他个电话,他会帮你想办法。” 名可点了点头,听得越多心里越震撼,穆一虽然介绍得简单,但却听得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东陵的大人物,他们竟全是北冥夜的手下。 没想到北冥夜在东陵的势力真这么大,根本不仅仅是个做生意的人,黑白两道全都如此混得开。 等穆一介绍完之后,那三个人在自己兜里找了半天,终于各自在自己兜里找出了一张名片,恭敬地交给名可。 名可把名片接了过来,慎重其事地放到自己包里,这些人全都是大人物,如果不是因为认识北冥夜,她这辈子只怕都没机会和他们说上半句话,更别说让他们主动给自己递上名片。 “还有这两位。”穆一指了指身边两个男人:“他们是特工队的兄弟。” “这两个不用介绍。”北冥夜的声音蓦地响起。 穆一忙住了嘴,只是看着名可浅浅笑了笑。 名可的视线落在那两个男人的身上,两人也只是冲她含蓄地一笑,便不说话。 穆一没有介绍胡涂,但胡涂能到这里来,只能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北冥夜说过会给他机会,看来是真的。 北冥夜还是万分不给面子,说不介绍就不允许介绍了,不过看起来大家也没把这点当一回事,大概已经习惯了他的专横和野蛮。 只是,“特工队”这三个字还是深深烙进名可的心底。 北冥夜居然有自己的特工队,特工队……那不是和军队差不多的意思吗?难道他私下里还培养了自己的军队? 她有点愕然,只是不敢乱问。 都介绍了一轮,阿娇忙拿起杯子给名可倒上一杯红酒,端了过去放在她跟前,笑着说:“可可也喝点酒吧,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一起喝杯酒高兴高兴。” 名可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酒杯端了起来,本来想着这里都是大人物,自己怎么也要喝点酒,应景应景。 却没想到她才刚把杯子端起,身边的北冥夜已经大掌一捞,自她手中把杯子夺走,一扬手便往自己口中灌去,之后随手把空杯子搁在桌上。 大家就知道了,北冥先生不让名可小姐喝酒。 阿娇暗地里吐了吐舌尖,忙出门叫人送了一些饮料过来,有各式各样的酸奶,淡奶还有果汁。 把它们全都推到名可跟前,他笑着说:“可可,想喝什么自己拿。” “我知道了,你不用招呼我。”名可看着她笑了笑,拿了一盒奶把管子插了进去,安安静静喝了起来。 穆一看了阿娇一眼,又笑着说:“忘了给你介绍阿娇……” “我们认识了。”名可看着他,轻声道,知道越多之后越不安,不如,就当她是简简单单的阿娇吧。 穆一又看了阿娇一眼,阿娇耸了耸肩,只淡淡笑道:“认识的,不用介绍。” 穆一便不再理会,偷偷瞄了北冥夜一眼:“该介绍都介绍完了,现在兄弟们能开喝了吗?” 北冥夜什么都没说,指尖动了动。 穆一立即从兜里把香烟取出来,正要递给他。 谁知道北冥夜冰冷的目光立即落在他脸上,他吓了一跳,轻声说:“先生,不是想抽烟吗?” 北冥夜哼了哼,似乎有点负气的,语气极其不好:“不抽。” 不抽,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就如同赌气的小孩一样? 但穆一还是把香烟收了回去,先生说不抽,他哪里还敢拿着香烟在他面前晃荡? 一个习惯了抽烟的人,明明烟瘾已经犯了,可却硬生生逼着自己不去抽,这种感觉他们这些抽烟的自然也知道。 只是不知道先生为什么宁愿强忍着也不放纵一下,难道是因为身边的名可?重任心思各异,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北冥夜忽然大掌一捞,把名可扯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了阿娇一眼:“给她点一首《红豆》。” 阿娇领了命,忙奔过去,点上了之后还回头看着名可,笑着问:“还要唱什么歌,告诉我,我来给你点。” 名可摇了摇头:“你点自己喜欢的就好,会唱的话我都陪你唱。” 阿娇不说话,自己点歌去了。 《红豆》的音乐在音箱里缓缓流淌,北冥夜拿起刚才名可放在茶几上的麦克风塞在她怀里,淡淡说了句:“唱歌。” 便端起了红酒,与其他人举了举杯。 兄弟们看到他这模样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各自倒酒又喝开了。 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他长臂落在她腰间,她又坐回到他怀中,仿佛她怀孕被他知晓后,他差点杀了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依然这么亲密,虽然只是身体上的亲密,但至少两个人没有半点敌对的意思。 可现在这样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假象,她不知道。 只是拿着麦克风,当前奏结束后便放到嘴边,有几分不安,也有几分小心翼翼,轻轻唱开了。 穆一看着北冥夜,他只顾着喝酒,似乎没有什么心思理会他们,他不知道之前一直在谈的那些问题是不是能继续谈下去。 大家也都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询问,尤其是他身边那两个特工队的人。 穆一知道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可是,总觉得先生不大想跟他说话,要是现在和他谈论那些问题,不知道会不会惹他生气? 名可的歌声虽然动人,可因为大家心里都藏了些事情,这会大概除了北冥夜,没有一个人能专心认真听她唱。 当然,唱歌而已,名可也不希望大家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她唱的她的,他们谈他们的,喝他们的酒那是最好的。 终于穆一还是忍不住问了声:“先生……” “我女人在唱歌。”穆一话还没说完,北冥夜便冷冷哼了哼,直接将他打断。 穆一喉间一堵,忙拿了酒杯狠狠灌了一口,不敢再说了。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名可小姐唱完了再说。 其他人轻吸了一口气,全都拿着杯子,真的认真听名可唱了起来。 名可心里却是有几分焦急,他居然打断别人的说话,还告诉他们他女人在唱歌,意思就是他女人唱歌,他们谁都不能打搅,大家给他认真听着,听完之后,要不要发表一下意见?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霸道? 名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真的不喜欢被人这样关注着。 唱卡拉ok只是为了放松,可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反倒感到压力重重。 因为紧张也因为不安,好几句歌词都唱错,越是唱错,心里越是烦躁。 为什么要逼着人家听她唱歌?弄得她好像是歌星开演唱会似的,开口唱歌还得必须有人在台下欣赏。 北冥夜实在太霸道了,对着她霸道也就算了,对他的兄弟居然也是这样。 越是烦躁,出错的几率越高,到最后她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把麦克风放了下去:“不唱了。” “怎么?”北冥夜挑了挑眉,本来听她唱歌听得正享受,这会忽然不唱了,他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我不想唱。”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如今人在他怀里,这么抬头,那一眼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像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宠物那样。 而这宠物,如今正在拿一种怨念的目光看着自己,北冥夜的目光沉了下来,盯着她的脸:“为什么不想唱?” “我……我不喜欢这样。”她是没什么勇气,可是,还是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聊天喝酒做你们的事情就好,为什么要逼着他们听我唱歌?又不是唱得特别好听……” “没有的事,名可小姐唱得好听极了。”大嘴猴立即道。 东离也笑了笑,呼和道:“真的好听,比东陵那什么最出名的歌星唱得还要好听,开口一唱就像是仙乐飘在耳边那样,好听得让人连年往返……” 在名可越来越不屑的目光之下,东离还是住了嘴,好吧,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女人,他也没有这种习惯。 阿娇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么说,可可等会哪里还敢开口唱?这一个个连说话的技巧都不懂,还想哄人家开心,简直是滑稽。” 但北冥夜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大家拘于他难看的脸色之下,谁也没敢多说半句。 还是阿娇回头看着名可,笑着问道:“要不点一首我们一起唱,他们说他们的,我们不要管他们。” 名可这会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打圆场,听她这么说,她只好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唱。” 抬头又看着北冥夜,她眨了眨眼,轻声说:“先生,你和他们聊天不成吗?”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北冥夜身上,他却只是垂眸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让他不高兴,他不说话,她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拿好麦克风,只是看着阿娇,有阿娇陪着,唱就唱吧,还不至于那么难受。 不料北冥夜又把杯子端了起来,喝了一口之后便看着穆一,沉声问道:“东亚码头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一彻底松了一口气,悄悄看了名可一眼,眼底全是感激,再对上北冥夜视线的时候,脸色也正经了起来:“两天前那场混战,应该是有人故意挑起来。” “怎么说?” 穆一沉声说道:“红京和东洲的交易已经很多年,从来没有出国任何问题,这次红京的大少爷还亲自出面,按理说两边的关系应该会比过去还要更好才是,但,根据兄弟收回来的消息,东洲那边的人直接主动动手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几句:“一句不哼,一上来就直接动手。”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杯子的长指微微动了下,名可知道,他又想抽烟,这举动只能说明,事情有点出乎他意料。 “继续唱歌。”北冥夜的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动作说不出的宠溺和温柔。 等名可拿好麦克风继续哼唧起来之后,他才搁下杯子,看着东离:“红京大少爷确定已经死在混战里了?” “死了,尸体被送回去,已经经过了验证。”东离回视他的目光,不等他发问,便主动道:“东洲那边情况也不太好,死了个表少爷,据说其实是他们老板的私生子。” 一个是红京的大少爷,一个是东洲老板的私生子,这么多年的友好合作,到这里算是彻底结束了。 “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有说法是死去的那位表少爷的未婚妻被红京大少爷强暴过,所以这次东洲的人根本没打算真的和他们交易,去东亚码头赴约根本就是去报仇的。”东离又说。 如果是过去的北冥夜,要他相信一个做大事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就算要报仇,也能私下里解决,在这么大的交易里头动手脚,对双方都没有半点好处。 不过……大掌又不自觉落在名可脑袋上,目光更为幽深。 这事,难说,只是,这一切又似乎太表面了些,穆一说了不相信事情真相是这样,不足为奇。 “先生,这事什么看法?”穆一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北冥夜身上,就连名可也忍不住悄悄看着他。 北冥夜喝完穆一刚才给他添上的红酒,拿着酒杯在手里转了转,才轻声说:“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东陵这几年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没有人说话,因为都知道,这是事实。 “东离继续留意最近有些什么组织进入东陵,如果没有,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人来了。”他说。 “好。”东离忙应道。 “先生,那……东亚码头的事……” “和我们无关,静观其变。”北冥夜摆了摆手,搁下杯子。 这件事情暂时算是这样了,冷处理,对他们帝国集团来说确实是最好的。 穆一看着他,又看了看名可,欲言又止:“先生,当年那事……” “说。”这小女人什么都不懂,他根本不在意。 穆一才说道:“最近有一股不明势力和我们一样,都在查当年拿起车祸……” ……不知道他们讨论了多久,最后连阿娇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名可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总觉得身份不低。 他们讨论的内容也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够理解的,实在理解不来,只能困极之时靠在北冥夜怀里,听着音乐沉沉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回到了帝苑,睡在了北冥夜房间里那张床上。 她躺在那里,身边却没有其他人,侧头一看,已经洗过澡的北冥夜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正在工作。 她醒来的声音分明惊动到他,但他依然敲打着键盘,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名可分明感觉得到,他的背影僵硬了不少,一身寒气也顿时外溢…… 感觉到北冥夜的僵硬,名可慢慢爬了起来,抓过床头柜上的小包包,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有肖湘两个未接来电,再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这时候给她回电似乎太晚了,不过,凌晨两点多。北冥夜怎么还在工作? 她把手提把放回到原处,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他分明听到她起来的声音了,可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心里是不是还在生气?可他究竟在气什么? 如果气她没有做安全措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那她去医院做掉就是了。 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她也很清楚这个孩子她是不能要的,北冥夜究竟为什么要气她,气得那一夜差点杀了她? 可他今夜,却出现救了自己…… 她沉默,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宽厚的背,看着他洗过之后早已干透、如今稍显得有点蓬松的短发,也不知看了多久,才轻轻换了一声:“先生……” “自己先睡。”他的声音淡而冰冷,比起过去确实冷太多。 名可知道他还在生气,可既然他已经把自己带了回来,究竟心里在气什么?能不能跟她说个清楚明白? 沉默了许久,她才又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你这是要在求我过去做你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里头完全没有半点暖意,哪怕说着这种话,也让名可感觉到一股寒气向她扑面而来。 她揪着掌心,咬着唇,不说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把笔记本关掉,站起来转身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打算今晚都不睡了?” 名可迎上他的目光,眼神这么冷,真的让她很泄气。 她现在肚子里都已经有他的孩子,为什么就不可以把话摊开来说清楚?就这样,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两个人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不可否认,这样的关系真的让她很难受。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在气什么?”她揪紧被子,抬头看着他,眼底全是诚恳:“先生,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去医院做掉他,可你为什么要气成那样?你知道,我跟你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这两个多月以来我都没有与其他人有过亲密的关系……” 北冥夜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一旁的酒架子前,那里还有两瓶红酒,他取出其中一瓶,动作优雅地把木塞子拔出,给自己倒上一杯。 他拒绝和她说话,可话都已经说到这地步,名可不想前功尽弃。 她从床上爬了下去走到他身旁,不敢触碰他,只是看着他线条僵硬的侧脸,轻声道:“先生,你究竟在气什么?如果你气我没做好安全措施,那是我不对,可我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他还是不说话,把杯子举起来灌入口中,慢慢咽进肚子里。 酒是涩的,连过去半点香味都没有,全都是苦涩的味道,就这么在口中一直苦到心里。 名可真的不知道他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迟疑了一会又继续说:“如果先生真的不想要我,那能不能把协议撕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搅你,我……” “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他终于转身看着她,倚在酒架子边,盯着她还有几分苍白的脸,冷笑道:“早就想过要从我身边逃出去,是不是?这个孩子不就是你想背叛我的证据吗?” 名可胸口一堵,没想到原来他还像那天晚上一样,一直在怀疑她对他不忠。 “你为什么一定要怀疑?我的行踪你不是掌握得很清楚吗?我什么时候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过?” “我出差的日子,你和慕子衿难道不是曾经同居过?”他又端起杯子,慢慢把酒水咽下。 名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是愤怒还是震撼到不敢置信? 原来他在怀疑自己和慕子衿,他在怀疑孩子是慕子衿的! 可她确实曾经在慕子衿的公寓里住过,就算跟他说,她和慕子衿从来没有过那种关系,他大概也不会相信了吧? 忽然真觉得心里很凉,说不出的荒凉,一颗心也彻底冷透了,既然不相信她,她为什么还要奢求他的原谅? “既然你怀疑,那以后请你不要再找我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要,不管是不是你的,我不会留下他来让你不舒服。”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唇角的笑依然那么冰冷,也不屑。 名可的心真的彻底冷透了,她回身走到床边,拿起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回头看着他轻声道:“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他还是不说话。 她无奈,举步往门口走去。 可手才刚碰到房门把手,身后便传来北冥夜冰冷的声音:“你欠我的还没还,现在走,想要去哪?” 名可浑身一僵,举步顿时停了下来,指尖落在把手上,连拧开它的勇气都没了。 身后,他冷冷的声音依然在传来:“协议里头的义务你履行完了吗?还有那么多钱,你找谁来帮你还?找慕子衿吗?也对,现在怀上他的孩子了,拿着这个筹码去找他,他能给你的绝对比你想象的还多。” 她的指尖微微抖了下,连整个人都在不断发抖。 心太冷,冷得叫她止不住的一阵一阵颤抖。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半点信任,在他心里,原来自己和慕子衿的关系竟是这样的。 北冥夜不是看不出来她的难过,但证据已经在那里,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怀上孩子,还想把这个麻烦丢给他,她当他北冥夜是什么人?是那么容易帮别的男人担当责任的蠢蛋吗? 名可哪怕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他看着自己时,目光一定是不屑而冰冷,她只是无奈,过去整整一个月,自己居然还觉得这个男人对她不错,甚至曾经为他动过心。 还好感情不算太深,现在抽离,是不是也还来得及? 她转身看着他,心里依然在发抖,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去:“那你想要怎么办?我没有钱还给你,孩子和慕子衿无关,我也不可能去问他要钱,不如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名可实在是没有办法,欠北冥夜钱的人是她,不管她说什么都处在劣势的一方,只要他不同意,她说再多也没用。 既然他都已经认定她背叛了他,想要怎么样,不如直接和她说个明白。 “我还没想清楚。”北冥夜靠在那里,视线扫过她的身体:“你这身体我还没有玩厌,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 名可的手下意识落在自己的腹部,心里越来越悲凉,孩子,这就是你爸爸对你的看法。 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着这世上,有个这样的亲生父亲,以后就算他出生了,也会落得一个悲惨的命运。 她没有能力护他,他爸爸又嫌弃他,既然这样,她还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做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会想好?”她力求平静地问道。 “不知道。”他搁下杯子,往床边走去。 名可迟疑了下,才道:“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转身将房门拧开,大步出了门,房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被关上。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资格甩他的门,只是心里真的忍不住,这个渣男竟怀疑她,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他的决定就是,她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他实在不高兴,真想要杀了她才能泄愤,那她也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总之,不管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也总比向他低声下气求饶要好。 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凭什么要向他求饶! 他想弄死她,尽管来便是! 死渣男!以为她稀罕! 不想哭的,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为什么要为这么一个混账的男人流眼泪,名可?你是傻了还是神经错乱了?不相信你的人,你在意他做什么? 刚出了门,一下子就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迟疑了片刻,她才举步想要往楼下走去。 不管今晚在哪里过,至少这个二楼,她是待不下去了。 身后,某个房间的房门却忽然被打开,但听着声音,她知道不是北冥夜追出来。 她不能再奢想了,那渣男不会改变主意的,怀疑她已经怀疑了个彻底,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跟他解释半句,跟他解释有失自己的人格! “怎么?你也有被夜哥哥赶出来的一天吗?”身后那把娇滴滴的女声缓缓传来,她举步向她走来。 名可吐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和北冥夜发生那样的争执,也没有见过夏千金,她还以为这女人已经离开了,原来,她还在这里。 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她继续往前头楼梯口走去。 身后,夏千金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花无百日红,你早该知道被抛弃是早晚的事情,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以后夜哥哥不保你了,你出门走路还得要当心些,没人保护你,你在我眼里便连只蚂蚁都不如。” 又是冷冷一哼,她走到北冥夜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根本没有听到里头任何回应,便直接把房门拧开走了进去,随手将房门关上。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名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原来已经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进他的房间,怪不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追出来。 奢望毕竟只是奢望罢了,都有人代替自己去伺候他了,他还追出来做什么? 心里不是不痛,但这时候连疼痛的力气都没了,她抬步往楼下走去。 知道没有北冥夜的允许,她根本不可能走得出这座宅子,所以她也不想逃了,下了楼走到大厅的沙发上,脱了鞋子便躺了上去,卷缩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陷入了沙发那般。 后来孟祁发现了她的身影,请让她去客房她也拒绝了,二楼她不想去,她一点都不想去。 万一在走廊上经过北冥夜房门前的时候,听到夏千金承欢时那种叫声……她想她今夜一定会睡不着,为了让自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她宁愿不要触碰真相。 孟祁无奈,劝不过她,只好拿了一条毛毯给她盖在身上。 那一夜,名可就是在沙发上度过的,整个晚上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夏千金躺在北冥夜身下,被他疯狂占有的情形。 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原来她真的在意的,只是,她的在意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 一大早名可便被佣人活动的声音吵醒,刚醒来,青梅便立即跑了过来,轻声说:“不好意思可可小姐,我们在准备早膳,把你吵醒了。” “没事,该醒了。”名可摇了摇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看着墙壁上那口古典大钟一眼,八点,真的该起来。 只是坐起来之后,忽然就有点为难了,她的衣服都还在北冥夜的房间里,现在,北冥夜和夏千金还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她现在过去……方便吗? 但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却又已经被睡得皱巴巴…… 仿佛看出她的窘迫般,青梅笑着说:“可可小姐的衣服我都收拾好了,我带你……” 忽然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名可,有点为难了起来。 “怎么了?衣服在哪里?”名可问道。 青梅迟疑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先生……先生让人将可可小姐的衣服送下来的,在……在佣人房里。” …… 名可在其中一间佣人房里换好了衣服,洗脸刷牙收拾好自己之后,才在青梅的陪同下离开佣人房。 她虽然在帝苑住过这么一段日子,但这个地方还真的从来没进入过,今天是第一天,她也很清楚,北冥夜会有这么个安排,只怕,以后她到帝苑的话,这里就是她的房间了。 她只是很奇怪,既然不想见到她,别让她来帝苑就是了,让她来了又让她住佣人房,他究竟在想什么? 本来昨天晚上看着夏千金进他的房间还挺难受的,但,睡了一个夜晚之后,心情开朗了不少,至少,就算难过也能压下去了。 活了快二十年,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努力去适应逆境,日子过得不顺心的时候,就努力想想顺心的事情吧。 还有很多事情的等着她在做,何必为一个不在意自己的男人浪费太多的精力? 所以,当北冥夜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心情不错,甚至还能和佣人说上两句玩笑话的小女人。 北冥夜下楼走到偏厅的时候,便看到名可悠然自得坐在餐桌旁吃粥的情形,她甚至和佣人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被他赶出来,在沙发里过了一夜,他本以为这会下来她一定会跑过来抱上他,告诉他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以后绝对不会背叛他,求他原谅。 但没想到,他昨天晚上辗转难眠,一整个晚上都睡不好,而她这个鬼魁祸首,居然过得这么好,这一刻,唇角藏着笑意,甚至在看到他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看一眼,并不当他存在一般。 大男人自尊彻底被挑战到,他举步走了过去,垂眸盯着她。 凌厉的目光不得不让名可放下勺子,抬头看着他,淡淡唤了声:“先生。” 怎么说这里都是他的地方,他现在看起来脸色那么难看,她也不好自己吃得这么欢快。 夏千金走在北冥夜身旁,只是安安静静呆在那里,以一种轻蔑而得意的目光看着名可,但却不敢望北冥夜身边靠近半步。 火狼远远跟了过来,只是候在一旁,也没有上桌。 名可有点惴惴不安的,北冥夜现在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做什么?大清早的,她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大总裁? “这里是你能吃饭的地方吗?”北冥夜忽然哼了哼,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笑得不屑:“看来他们还没有告诉你……” “我知道了。”不等他说完,名可忙站了起来,捧着自己的粥退到角落里。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让青梅告诉她,她的房间在佣人房里,那么她确实没有资格呆在这个桌子上吃早饭。 远远看着北冥夜,她笑得腼腆:“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罢,捧着粥转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还有几张小桌子呢,佣人都在那里吃的,她过去吃就是。 脚步这么轻快,笑得这么挚诚,仿佛真的没有半点因为他的讽刺而尴尬,甚至恼羞成怒,她接受自己是个佣人的身份,倒是接受得足够的快。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快要没入到厨房的时候,北冥夜还是忍不住冷声道:“既然是佣人,主人家吃饭的时候,你不要过来伺候吗?” 名可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在餐桌旁坐了下去,她无奈,冲他一笑道:“好,先生,我把东西放好,马上就过来。” 说罢,转身进入厨房,但却不是什么把东西放好后马上过去伺候,而是走到厨房一角的桌子旁坐下,捧起那碗粥优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后她一步进来的兰华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可可小姐,你不是要去伺候先生吃早饭吗?” 怎么还捧着粥,在这里吃得那么欢快?她就不怕先生责骂她? 名可耸了耸肩,淡然道:“他反正已经在生气,早点晚点去有什么区别?” 总得要让她吃饱了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迎接他的怒火。 于是,她真的安心在桌旁吃了起来,甚至还笑嘻嘻地看着在一旁忙碌的青梅,跟她要了一根油条和一块小点心。 总算吃得饱饱的,她才拿纸巾把唇角擦了擦,将自己一双手收拾干净后,慢悠悠从厨房走了出去,走到偏厅里。 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黑沉的一张脸,反正早有预料了,她低垂头颅走到他身边,看到他碗里还空空的,连筷子都没动过一下。 坐在他身边的夏千金面前那杯奶也是口都没喝。 北冥夜不动,她也不敢动。 其实说到底,在这样的男人身边过日子压力还真的大,气场这么森寒,叫人家怎么过日子呢? 名可一声不哼,拿起北冥夜的碗给他盛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轻声说:“先生,喝粥。” 北冥夜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依然拿着报纸优哉游哉看了起来,不过,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得上,超级难看。 他不吃,名可只好站在那里,等他什么时候自己愿意进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名可心里也似有几分焦急,但从她那张脸上完全看不到半点焦急的神色。 她今天是有事要忙,选秀的总决赛在今天晚上进行,不过,今天可不是公众假期,她很清楚北冥绝对比她更忙。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等他自己闹点别扭,总是会知道时间耽搁不了。 果然,过没多久,北冥夜忽然将报纸叠了起来随手扔在一旁,抬头瞟了她一眼,冷哼道:“你这是在伺候我吃早饭吗?我怎么没看到你有半点诚意?” 名可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也是要赶时间上班的,心里其实有几分想笑的冲动,不过,这个时候要在敢在他面前笑,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所以,她一直忍着,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把那碗已经凉了的粥捧了起来,拿起勺子勺了一口,弯身凑到他唇边,轻声说:“先生,喝粥。” 北冥夜怡然自得地接受她的伺候,才吃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 “是不是嫌太凉了?”她忙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又哼了哼。 名可立即把粥拿开,让青梅再送一个碗过来,重新给他盛了一碗,因为锅里的至少有点余温,她才又勺了一口凑到他唇边,这家伙才算满意了。 可吃了几口粥之后,他脸色又莫名更难看了下去,这女人只喂他喝粥,就不知道给他点其他的吗? 但名可似乎真的不知道,就这么一口一口喂给他,直到整整一碗粥全喂进他肚子里,她才又兴冲冲地拿起汤勺,再勺了一碗。 正要继续喂他,北冥夜却沉了脸,不悦道:“桌上没有其他的了吗?” “好,我这就给你弄其他的。”她心里笑了笑,依然不动声色地把粥放下,拿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凑到他唇边,小心翼翼喂他咽下去。 坐在身旁的夏千金总算反应了过来,看来,夜哥哥真把这女人当佣人看了,她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一时在斗气,还是他真的厌恶了她。 既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总得要试一试…… 第87章 趁名可给北冥夜喂完一口点心,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时候,夏千金瞟了她一眼,娇声说:“我这杯奶凉了,你给我换杯温的过来。” 名可没理她,北冥夜也没有任何表示。 夏千金把杯子端了起来,依然看着名可,声音柔和,听不出来有任何不高兴的气息:“这杯奶凉了,你给我换一杯温的好吗?” 名可还是没理她,她在这里的任务似乎并不包括伺候这个女人,反正北冥夜都没有说话,她没有必要听她的。 夏千金却端着杯子站了起来,越过北冥夜来到她身旁,继续说:“这杯奶凉了,你能给我换一杯温的吗?” 名可回视着她,尚未说话。 守在一旁的青梅已经抢先道:“表小姐,我去给你换一杯。” “谁在说话?给我滚下去。”夏千金的声音依然那么温婉,但却很明显不高兴了。 青梅还是有点害怕这个表小姐的,听她这么说,只能住了嘴,往角落里退回去。 名可迎上夏千金的目光,平静道:“我只负责……” 忽然,夏千金手一扬,一整杯奶竟就这样直直泼到她脸上。 名可惊呼了一声,忙退了两步远离着她,手一摸,脸上全是奶渍。 她怎么都没想到夏千金会忽然对她发难,平时也不见她在北冥夜面前敢这么嚣张,但再回头看他们的时候,北冥夜依然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本来夏千金只是要试一下而已,可这会儿她终于试出来,夜哥哥真的不喜欢这个女人了。 “我已经叫过你三次去换奶,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你真当自己是这个帝苑的女主人了。”夏千金盯着一脸怒意的名可,扯开薄唇笑得轻柔:“态度这么嚣张,怪不得连夜哥哥都不放在眼里。” 坐在那里的男人长指在桌上微微点了点,本来有点变化的脸,在听到夏千金的话之后,又彻底沉寂了下去。 连他都不放在眼里……看来他对这个女人真的太纵容了,她对自己的态度,竟连别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拿起筷子自顾吃早饭,不理会她们。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口气咽了下去,拿来餐巾纸把自己的脸收拾了一下,看着夏千金轻声说:“我给表小姐换一杯奶去。” “那有劳了。”夏千金把杯子递到她面前。 名可走了过去,正要把杯子接过的时候,夏千金竟忽然手一松,杯子就这样从她手里滑了下去,哐啷一声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一片片。 北冥夜眸光微微跳动了下,但却始终没有抬头,依然安静吃着他的早饭。 守在一旁的青梅和兰华同时吓了一跳,忙走了过来要去捡玻璃碎片。 夏千金却一摆手,冷哼道:“这里不是有这个女人伺候着吗?你们是不是没事做了?夜哥哥请你们回来,就是让你们在这里看热闹吗?厨房里是不是完全没有活要干?” “不……不是。”青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名可,最终低下头颅,和兰华一起转身往厨房那边走去。 活总是很多的,但也不急着这时候干,她们习惯了守在一边伺候先生和名可小姐吃早饭,现在倒是被表小姐说成是无所事事,都在这里看热闹了。 看得出来表小姐是要故意为难可可小姐,先生……居然没任何表示。 先生不表态,她们能做什么? 两个人灰溜溜走开之后,夏千金便又看着名可,笑着说:“你眼睛瞎了吗?地上一堆碎片,还不赶紧收拾好,想让夜哥哥踩到伤着他吗?” 名可知道今天夏千金就是打定主意不放过自己了,但北冥夜不保她,她在这个帝苑里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对方怎么说都是表小姐,和她闹起来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倒是不怕夏千金,只是怕自己又把北冥夜惹毛了。 吐了一口气,她转身到了厨房里找来了扫把和簸箕,打算把玻璃碎片扫走。 头顶上方却又传来夏千金的声音:“这些碎片用扫把是扫不干净的,得要用手一点一点捡起来。” “表小姐,玻璃碎片摔得太碎,用手捡反而捡不清。”名可迎上她的目光,不理会她眼底的寒气,平静道:“用扫把扫总会干净些,扫过一轮之后,我会用手……” “啪”的一声,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多了一个火辣辣的五指印。 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夏千金居然伸手,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名可一个不稳,直接就往身后退了两步。 北冥夜大掌一紧,正要站起来,可抬头时却看到名可眼底的倔强与不服气,一瞬间,所有举动全停了下来。 原来她还有这么倔强的时候,过去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温顺,果然全都是装的。 握紧的那只大掌倏地松开,他拿起筷子继续安安静静吃着,仿佛身边发生的一切全与他无关那般。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在夏千金出手之前,她真的没想到这个千金小姐竟会忽然对自己下手。 看来今天不仅是她,就连北冥夜也似有意要让她为难,眼睁睁看着夏千金掌掴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在心里笑了笑,眼底却淌过不屑的神色,不就是好了一个晚上嘛,今天起来,竟就这样连成一线一起欺负她了。 她站直了身躯,拿着扫把走了回去,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夏千金心里顿时就乐了,夜哥哥果然不再喜欢这个女人,她现在喜欢怎么把她糟蹋,就怎么糟蹋她,根本不会有人管。 看她放下簸箕,把扫把放在左手中,她半步向前看着她,笑得不屑:“看来你除了在床上勾引男人之外,其他事情还真的是没一件事情做得好的,让你扫点玻璃碎片……” “啪”的一声,夏千金还来不及尖叫,人已经倒了下去。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低贱的女人居然敢掌掴自己,一个不慎,人就这样摔了下去,正好摔到刚才杯子落地的地方。 手掌压到玻璃碎片,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人也立即哀嚎了起来,眼泪顿时滑落。 火狼就守在不远处,同样也是没想到名可居然敢对小姐下手,等名可出手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过来营救。 看到名可掌掴夏千金时,他已经大步窜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夏千金已经摔了下去,被玻璃碎片给扎到了,听到她呻吟的声音,他心头一痛,忙把她扶了起来,冷冽的目光立即落在名可身上,眼底,杀气顿起。 敢掌掴小姐,这女人,死有余辜! 名可退开两步,但还是被火狼那一眼吓得心头有几分发颤,可她不管不顾,将扫把放回到右手中,拿着扫把扫起了地,认认真真打算把玻璃碎片扫出去。 “贱人……这个贱女人打我,火狼,你帮我杀了她!”反应过来的夏千金顿时尖叫了起来,刺耳的叫声顷刻间响遍整个偏厅:“杀了她,火狼,你杀了她!” “小姐,你的伤……”看着她掌中渗出的血,火狼心急如焚。 “杀了她!”夏千金大吼了一声,虽然伤口很痛,但此刻心更痛,被羞辱的痛,让她完全顾不上其他,只想弄死眼前这个女人。 火狼本来打算先给她处理伤口,可见她已经快要陷入疯狂,他也不管了,等她站稳之后,大步便往名可走去。 名可不是不怕的,他身上那股寒气,已经吓得她连呼吸都几乎进行不下去。 但她一直佯装平静,只因为心里很清楚,北冥夜人在这里,火狼不可能有机会真的杀了她。 哪怕那男人气他,但依他的霸道和专横,就算她真的罪该万死,能杀她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所以,她哪怕还是害怕,明知道火狼正要过来向她下手,她也只当看不见,依然低着头扫着玻璃碎片。 直到火狼的大掌扬了起来,她闭上眼,连呼吸都停滞了。 但火狼那一掌根本没机会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佚汤一把扣住他的腕,用力推了一把,把他推开两步。 “这么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你不觉得丢脸吗?”佚汤将名可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火狼冷哼道:“女人吵架这种小事你也要管,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火狼只是冷冷哼了哼,知道只要有佚汤和北冥夜在这里,今天他也不可能动名可。 更何况上次只不过吓了她一下,他和小姐后来便遭受了那么严重的罪。 名可这个人,不到必要时候他也不想动她,只不过刚才看到她伤了小姐,他也是怒火攻心罢了。 转身回到夏千金身旁扶着她,想要扶着她回楼上找杨医生过来给她包扎好。 夏千金却把他甩开,忍着痛奔到北冥夜边蹲了下去,想要抱他,可看见自己手上都是血,又怕自己弄脏他的衣服惹他不高兴。 她只能半蹲在那里抬头看着他,哭着说:“这个贱女人居然敢伤我,她打我,夜哥哥,你帮我杀了她,就算不杀她,你也要让她跟我道歉!你让她跪着过来跟我说对不起,再让我打回去。” “不是你先打她的吗?”北冥夜放下筷子,把最近习惯要喝的水果茶端了起来喝了两口,才垂眸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道:“一人一巴掌倒也公平,既然伤口还在流血,不如先去处理。” “夜哥哥,她欺负我。”她低叫道,哪里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 “那只能怨你自己没本事。”他勾了勾唇,笑得愉悦,把一杯茶水喝进去,才将杯子搁下,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偏厅往大厅走去,拿了自己的电脑包离开大厅,再没回头看过一眼。 他走了,夏千金再多也委屈也无法发泄,狠狠瞪了名可一眼后,才在火狼的搀扶下,气弱到几乎要昏倒一般,慢悠悠往二楼返回。 名可有点讶异,佚汤还在这里,北冥夜自己离开,谁载他去公司? 佚汤对这事却是没有半点表示,只是回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可可小姐,有没有伤到哪里?” 看到她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他脸色一沉,气的是夏千金,但自己毕竟只是先生的助手,更何况刚才还义正言辞指责过火狼参与女人的斗争,这个时候也不好指责夏千金什么。 让佣人拿了药过来,给名可抹上之后,他才说:“我看你这指印大概还要过一会才能缓下去,你稍微等等,我等会再送你离开。” 名可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留下来还要送她离开,北冥夜呢? “先生最近喜欢自己开车,不需要我。”看穿她在想什么,佚汤笑了笑,在餐桌上坐了下来,看着她手里的扫把,淡然说:“这种粗活交给他们做就是,你别忙了,坐下来歇一会,我等会就送你去腾飞。” 青梅和兰华等夏千金走了才从厨房里出来,从名可手里接过扫把,将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清理了去。 名可其实有点想要问佚汤究竟将名珊怎么了,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心再次软下去,不管怎么样,北冥夜至少会留她一命,她不能管太多。 现在北冥夜还在生她的气,见她还敢关心名珊,难保他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无所事事,只能回到大厅沙发旁坐了下来,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指印还在,不过,并不算深。 还好这夏千金真的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虽然心肠恶毒,但却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 她敢保证,要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两个,要是真的打起来,她也一定可以打赢……虽然,打架真的很*份,但要是周围没有人,下次夏千金还敢对她出手,她一定拼了命也要把她打成猪头。 ……想想刚才自己也挺猛的,一声不哼居然回了她一个巴掌。 北冥老爷子的心头肉居然被她打了,这算不算是她人生里头的一笔辉煌事迹? 佚汤吃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已经吃饱,从偏厅里出来。 看到名可脸上的指印已经散去了许多,他才说:“可可小姐,我送你去腾飞吧……你是要去腾飞吗?” 名可抬头回视着他,片刻后才点头道:“去腾飞。” 今天是选秀的总决赛,不管心情何如,也不管她和北冥夜接下来会怎么样,至少,在她还在逸飞,还参与这些工作的时候,事情就不能不管。 只是,在上了车,被车子载着离开帝苑的时候,她才是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一颗心,再次无边沉郁。 今天晚上的事情结束后,明天,该去医院将孩子做掉了吧? 爸爸不要他了,甚至不相信他是自己的骨肉,她又不过是个学生,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让他安然成长。 孩子,下次投胎,不要再投到她的肚子里。 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今天很忙,忙得名可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别的问题。 上午还在腾飞和五个进入总决赛的选手进行预演,吃过中午饭就直接去了景东体育场,除了布景准备之类,还得要进行两轮试演。 今夜的总决赛就在惊动进行,大家除了紧张,还兴奋得很,因为,今晚的颁奖嘉宾中将会出现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冠军的颁奖嘉宾,正是国际巨星南宫烈。 黄昏时匆匆扒了几口饭,所有人立即各就各位,七点半一到,会场上便陆陆续续有观众进入。 看选秀不过是一方面,大家更想看的是南宫烈的出席。 评为方面,除了名可和徐年华,帝国集团那边也来了个公关部的副部长,这人名可不认识,只是曾在集团里见过,东与电影那边来了个监制,以及腾飞的叶茂,最后,还邀请到了俞霏凡。 俞霏凡的出现在会场里头引起一阵不算小的骚动,不少等候已久的记者立即涌了过来,想要打听一下俞霏凡会不会出演这部片子《天下》的女一号。 南宫烈出演男一号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俞霏凡在国际影视界的名声不如南宫烈,但身价也绝对不低,如果能出演女一号,这片子就更加让人期待了。 面对大家的提问,俞霏凡还是浅浅笑着,只笑不语,在四个保镖的陪同下在评委席落座,之后再没离开过。 名可一直在看着入口,不知道南宫烈什么时候才会来,他们的人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给杨仪,但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杨仪的手机一直是开机状态,只是电话不接,也没有任何回应。 大家心里也都有几分不安,不知道这个大明星会不会在最后给他们掉链子不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点就要到了,会场观众席上已经满座,可南宫烈还是没有出现。 名可心里也有几分焦急,拿起电话给在后台里呆着的肖湘拨了过去,轻声说:“再给杨仪打个电话,看看……” “名可小姐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女声。 名可吓了一跳,回头一望,整个人顿时愣了,坐在她身后贵宾席上的,除了杨仪还有南宫雪儿。 她松了一口气,对电话那头的肖湘说:“不用了,人来了。” 说罢,挂了电话,回头冲两人一笑。 杨仪来了,南宫烈不一定会到,但只要丫丫在这里,他就一定在。 大概是为了不想引起骚动,南宫烈提前去了后台,又或者在什么地方停留了下。 丫丫冲她眨了眨眼,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在这里说明烈哥哥都在了,无需担心。 名可也回了她一个手势,才又回头看着台上,台上有表演,不过是请来的一些临时舞蹈员在跳着不温不火的热舞。 决赛还没开始,离八点还差几分钟,让人给杨仪和南宫雪儿送上饮料之后,名可再一次翻了翻资料,把等会所有要出场的细节都翻看了一遍,才安心又看着台上。 八点马上就到了,终于会场的灯慢慢暗了下来,在灯光暗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名可只觉得入口那一方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存在感。 正要回头张望,放在桌上的电话却亮了起来,是肖湘的来电。 她拿起来接过,电话那头的肖湘告诉她后台一切已经准备好了,让她放心。 挂了电话之后,台上的灯光慢慢变亮了起来,两个主持人出来说话,没过多久这场选秀终于开始了。 虽然总觉得会场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存在感,但名可现在也没心思去看些什么。 至于会场后方那个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男人一双厉眸一只盯着前方评委席上那抹纤细的身影,看见她正认真看着台上的演出,他眼底的光亮也不自觉柔了下来。 这还是佚汤一整天跟在他身边以来,第一次感觉他身上的寒意少了几分。 今天一整日都和他在外头奔波,视察集团下头几处投资的场地,一直走在他身边,那份寒气就从未少过,唯独现在见了可可小姐之后,先生整个人才算是柔和了几分。 其实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看着夏千金对名可动手,先生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虽然他很清楚火狼要对名可下手的时候,是因为他出现了,先生才没有亲自去阻拦,但两个这样,也让他看着怪别扭的。 明明是在意可可小姐的,何必这样?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先生也有这么执拗、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点幼稚的一面,和可可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 什么喜欢自己开车,分明就是之前跟他打了招呼,让他送可可小姐出去。 既然这么在意,何必要装出冷漠的一面? 他没谈过恋爱,实在是搞不懂那些恋爱中的男人的心思。 不过,现在先生盯着可可小姐的背影,目光柔和了,他想大概两个人的关系也能好起来了吧? 整场选秀的时间一共是两个小时,除了各自的才艺表演,还有当场出题的演艺表演。 汤菲菲也在这五个选手里头,三个女孩两个男生,每个人都这么认真,当然,当评委的也是认真得很。 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选拔,终于在接近尾声的时候选出了季军,一个叫杨天的男孩。 亚军是汤菲菲,听到自己是亚军的时候,汤菲菲眼底闪过了一抹幽暗,忍不住往台下坐在评委席上的徐年华望去。 那一眼,含恨带怨的,徐年华不是没感受到,但这里评委却不仅仅是他一个,虽然他已经把分数打得偏高,可是其他人,像俞霏凡,像叶茂,以及帝国集团公关部那位副部长,这些人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名可也是一样。 他实在无能为力。 冠军选出来了,一个叫叶晓玉的女孩,年方二十二,身材高挑,脸蛋也是精致,尤其她的演技,就连俞霏凡都给了她极高的评价。 宣布了冠军之后,主持人看了下头贵宾席上一眼,依然不见南宫烈的身影,整个人顿时有点冷汗吟吟的,生怕自己喊了南宫烈之后他不出现,到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该来的人都来了,到现在没见过南宫烈,可对着这么多观众,哪怕见不到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宣布了。 “有请颁奖嘉宾南宫烈先生,给我们的冠军晓玉颁奖。”这话才刚说完,所有人凝神静气,全都在等着南宫烈上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台下安静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起来。 都宣布好一会了,怎么还不见南宫烈? 名可心里也有几分不安,忍不住回头看了南宫雪儿一眼。 南宫雪儿只是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并不多说。 名可无奈,只能继续等待。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主持人正要再次说话,忽然一抹修长从会场外匆匆进入,身边没有任何保镖,再加上昏暗的灯光,大家一时半会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人。 当他走到台下顺阶而上的时候,终于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南宫烈来了,居然来得这么匆忙! 可终究还是来了。 来到台上接过主持人递给他的麦克风,南宫烈淡然的目光往台下一扫,平静道:“路上有事耽搁,抱歉。” 简简单单两句话说完,就把麦克风交回给主持人,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奖牌,亲自走到叶晓玉的面前给她戴上。 台下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少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大呼着南宫烈的名字,台下热闹得很。 南宫烈还是那样,帅帅的酷酷的,言语不多惜墨如金,但正因为这样,女孩子们对他更是崇拜了起来。 掌声不断,整个会场热闹非凡。 可就在最热闹的时候,舞台上方那盏霓虹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脱落,竟自由落体地朝着南宫烈和叶晓玉砸下。 下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在半秒的怔愣之后,南宫雪儿霍地站起,惊呼道:“烈哥哥,小心!” 南宫烈已经感觉到不妥,立即要往一旁躲去,不料与他在一起的叶晓玉忽然伸手抱上他,惊呼道:“南宫先生,我很怕,救我!” 就这么一个迟疑,霓虹灯已经往南宫烈头上砸了下来。 惊呼声四起,“啪”的一声,全场的灯光竟在一瞬间被打灭,会场迅速乱成了一片。 名可也吓得忙站了起来,想要冲到台上看看情形。 不料身后却传来了杨仪和南宫雪儿惊呼的声音,再一回头,哪怕眼前是昏暗的一片,她还隐约看到有人拖着南宫雪儿往一边出口逃去。 这一吓,更吓得她连冷汗都飚了出来。 当即什么都顾不上,拿起台上的矿泉水用力往那人头上砸去,惊呼道:“有绑匪,快救人!” 那人很明显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一个不慎,那瓶矿泉水就这么照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脑门。 男人身形晃了晃,南宫雪儿立即从他臂弯里挣扎出去,看到名可越过评委席往这里奔来,她下意识奔了过去,惊呼道:“可可姐姐!” 看到她向自己奔来,名可什么都顾不上,跑过去牵上她的手就要往人群中奔回去。 不知道来的绑匪是什么人,现在整个会场黑漆漆的,只要她们混进人群里头,那些人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丫丫。 会场里确实乱糟糟的,虽然大部分的观众还留在席位上,但,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在往出口涌去了。 舞台上传来打斗的声音,谁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和谁在打,会场后方几道身影急匆匆赶来,正在向名可和南宫雪儿迅速靠近。 名可拉着南宫雪儿,打算穿过评委席回到人群里,不料受到惊吓的俞霏凡从评委席上离开,刚出来就和名可撞了个正着。 两人同时惊呼了一声,俞霏凡迅速摔落,刚赶过来的四个保镖立即将她围了起来,护在其间。 名可倒下去的时候,分明还能看到那个绑匪已经追到她们身后,不及多想,她一把扯过南宫雪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失声惊呼:“救命,有绑匪,救命!” 惊呼声才刚出口,人已经被男人一把扯了起来,男人本是冲着南宫雪儿来的,但因为名可用自己的身体压在她身上,他要拉南宫雪儿就变得极其不方便。 想要一把扔开名可,却见南宫烈已经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大步向这边赶来,还有从会场后方赶来的几个男人…… 他瞳孔一收,来不及去抓南宫雪儿,便直接将名可抓了过来,一把短刀抵在她脖子上,沉声喝道:“跟我走。” 扯住她的头发就要将她带往一旁的出口。 名可被他一扯,头皮顿时痛得一阵发麻,那把短刀就在自己脖子上,她被逼无奈,只能跟着他从出口离开。 “可可姐姐……”刚才被名可扯了一把,南宫雪儿摔得有点头昏眼花的,回头瞥见名可被人劫持着往出口那边退去,她忍痛爬了起来,刚起来,便被拉入到一个暖暖的怀抱里。 “烈哥哥,你有没有事?刚才有没有伤到?”看清抱着自己的男人,南宫雪儿忙焦急地问道。 不等他回应,她又惊呼道:“可可姐姐……可可姐姐被抓了,她为了救我,烈哥哥,她……” “你额头受了伤。”南宫烈的声音异常冰冷,“杨仪!” “对……对不起,南宫先生,我刚才……”已经失了方寸的杨仪听到他一声怒喝,顿时反应过来,急匆匆赶了过来。 “丫丫受了伤,给她包扎。”南宫烈沉声道。 “是……是……”杨仪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坏了,整个会场的风光全都灭了,昏昏沉沉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烈哥哥,可可姐姐被抓了,你去救她,你要去救她!”听到他说自己的额头受了伤,南宫雪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但一想到名可还在绑匪的手里,她哪里能管得了自己? 揪上他的一角,她急得几乎连眼泪都出来了:“烈哥哥,可可姐姐她……她被抓走了!” “有人去救她,别担心。”视线落在一旁的出口处,看着几道身影追了出去,南宫烈才低头看着南宫雪儿额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心被狠狠揪了几下:“别怕,你大夜哥哥追过去了。” “你也去,你也要去!”一想到刚才名可用自己的身体来守护她的一幕,南宫雪儿便又急又惭愧,哀声道:“烈哥哥,你快去,无论如何要把可可姐姐救回来,要是她有什么事,我……我……” 她用力抓上他的胳膊,还想说什么,却不想,手上竟抓到了一股温热。 低头一看,整个人顿时就慌了:“烈哥哥,你……你受了伤!怎么回事?你伤得怎么样?” 一切都乱了,彻彻底底乱了,可可姐姐被抓了,烈哥哥受了伤,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没事,刚才那个女孩是个杀手,我没注意,才会……放心,人已经被打跑了。”从杨仪手里接过一条干净的方巾,他用力摁住南宫雪儿额上的伤口,“不要怕,我送你去医院。” “不行,可可姐姐……” “别怕,我去救她。”眼角余光看到正在大步赶过来的三个保镖,他垂眸盯着南宫雪儿,沉声道:“跟他们去医院,我去帮你大夜哥哥,很快会去找你,你要听话。” “我听话。”她不是三岁小孩,这种时候,绝对不敢再给他们添乱,只是:“烈哥哥,你的伤……” “不碍事。”南宫烈将她交给杨仪和几个保镖,再看了她一眼,便急匆匆往出口那方追了过去。 虽然很清楚有北冥夜和慕子衿他们在,事情基本上用不上他,但名可是因为救丫丫才出的事,自己不出一分力,万一她真的有什么不测,丫丫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好。 看着南宫烈追了出去,也看着杨仪和几个保镖护着南宫雪儿离开,被保镖守护着的俞霏凡心里也是焦急得很。 北冥夜也追出去了,他会不会有事? …… 谁也没想到今天选出来的那位冠军,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虽然被南宫烈伤了,但身手依然不差。 叶小玉只怕也没想到,被自己手底下的人挟持出来的女孩,居然还和北冥夜有关系。 打开车门将名可扔了进去,她也一头钻了进去,不等她开口说话,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已经一踩油门,迅速将车子驶向主干道上。 名可还想挣扎,叶小玉随意一记收刀,轻易便将她打晕了过去。 北冥夜和慕子衿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巧是名可被打晕的一幕,两个男人心头同样揪紧,北冥夜大步跨到不远处的车子旁,连头都不回:“自己开车还是和我一起。” “一起。”慕子衿将车门打开,迅速钻了进去。 虽然北冥夜对慕子衿的看法真的很矛盾,但此时此刻,救人要紧,他根本来不及想太多。 一脚踏在油门上,车子立即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只是在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前方两辆车子往道上一堵,很明显想要将他们拦下来。 北冥夜眸光一沉,眼底杀气顿时浮现,在前方快要上高架桥的时候,他瞳孔一收,油门瞬间踩到底。 慕子衿早在他踩油门之前已经用力握紧车壁的拉手,当他身上寒气顿起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对方分明没想到后面的车子会这样不要命地撞过来,只是一个迟疑,耳边就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其中一辆想要将他拦下来的车子被撞飞了起来,在高架桥上一翻,竟直接翻了下去。 另一辆车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车尾被猛烈地一撞,整辆车子立即撞上高架的护栏上,在滑行了一段路程后,自动死火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北冥夜决心撞这两辆车子之前是不是特意观察过桥上桥下的情形,两辆车子出了事,除了他们自己的人受到伤害之外,并没有路人被殃及。 慕子衿松了手,吐了一口气,看着被撞得有点翘起来的车前盖,勉强笑了笑:“豪车和破车的区别,果然不小。” 本来只是知道自己安全之后,随便说句玩笑话的,因为名可被抓,大家心里其实一样的紧张。 不料,他的话才刚出口,正在看车的北冥夜却狠狠哼了句:“闭嘴!” 这么森寒的口吻,还真的从未在他身上听到了,至少,对着他的时候,这家伙一向算得上温和。 他摸了摸鼻子,自觉已经遭到了嫌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嫌弃,但也不敢再多说,认真观察一路上的情况去了。 前面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影踪,现在,他们只能边走边想了。 慕子衿掏出电话,拨通某个号码,沉声道:“把所有路口的监控调出来,找一辆银白色sx-2款型车子,不知道车牌号……” …… 名可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她快要醒来的时候,仿佛听到不远处有个女人在说:“北冥夜为了这个女孩,已经追了我们整整一个夜晚。” 过没多久,又有一把男声传来:“南宫雪儿呢?” “对不起,人弄丢了……” 之后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她微微抖了抖修长的睫毛,缓缓睁开眼,自己被挟持上车,被打晕之前的一幕幕重回脑际,心头一个机灵,人顿时便清醒了。 她被绑匪绑了,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才发现她居然躺在一个房间里,而不是她想象的那些破旧仓库的一角。 她身下所睡的那张床甚至还软绵绵的,弹力好得很,一看就知道房间的布置以及这张床上的被褥都价值不菲。 绑匪居然把她放在一个环境这么好的地方。 伸了伸四肢,没发现有被捆绑的感觉,她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外头的声音已经不在了,但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在守着。 小心翼翼从床上翻了下来之后,她蹑手蹑脚往窗户的方向走去,窗帘被关上,不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她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刺眼的日光顿时洒入,她忙闭上眼,一双眼有几分适应不过来,等适应了强光之后,再继续往外看。 阳光明媚,已经是大白天了。 从太阳这个角落来看,应该至少是早上十点多,但也有可能是下午三四点,名可分不清楚。 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没发现有壁钟之类的东西,再从窗户探头往下看,这里竟是在高楼上,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层,反正很高就是了,从窗户爬下去可能性不大。 她把窗帘放了下来,始终留了一角,让室内足够的光亮,再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将房门从里头轻轻锁上,她才在房间里头观察了起来。 房中有两扇窗户,洗手间里也有一扇,本来从窗户逃走是最好的,可这么高的楼层,别说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就算换了一个大男人,他也不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把她带走这里来? 想起刚才从梦里头听到的话,北冥夜已经追着他们追了一整个夜晚,这话是真还是假的?是真的有人在门外说过,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忽然,房门被人在外头拧了一把,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心顿时慌乱了起来。 在头的人说去找钥匙的时候,她用力掀开窗帘,把窗户打开,之后自己回到门边站在那里,气不敢透一口。 很快外头就有人拿了钥匙将房门打开,房门被推开之后,两条修长的腿出现在她面前。 进来的人穿着西装裤,腿很长,进来之后并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看着那扇窗户,勾起了唇:“不是说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孩吗?还敢跳窗。” 身后叶晓玉哼了哼:“怎么可能敢跳窗,只怕还在这间房内吧。” 名可吓得一颗心更提起了几分,本来是想等他们进来往窗户那边走去,看看她是不是从窗户逃走的时候,她好从门口逃出去的,没想到居然被他们识穿了。 原先进来的那个男人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薄唇一扬,只是皮笑肉不笑的,从他那张脸上完全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他笑着说:“小丫头,别和我们抓迷藏,出来吧。” 没有人回应,叶晓玉走到他身旁,轻声说:“我来找找。” 男人没说话,叶晓玉立即走了进去把衣柜打开,衣柜里头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她又向浴室走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名可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又怕自己不小心发出声音惊动了这两个人,她把手捂在唇上,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最后叶晓玉走了一转也没发现名可的踪迹,她回头看着男人,耸肩道:“真的找不到,大概也只有一个地方没找了。” 说罢,举步向男人走来,男人就站在门边,正悠闲地看着她。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名可紧张得连指尖都在发凉,但叶晓玉却没有到门后来找她,而是在靠近男人身边的时候,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指示,忽然往门外走去。 等她离开之后,男人才笑了笑,随手将房门关上,站在门边的名可立即彻底暴露,但他连头都没回,便直接往窗户那边迈步。 虽然叶晓玉在外头,可名可再也等不了了,这次不逃,她会彻底失去逃生的机会。 深吸了一口气,等男人走到窗户边的时候,她用力拧上房门把手,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房门居然在外头被锁上了! 这种门,竟是里外都可以上锁的。 她吓得连呼吸都要停滞了,用力拧着房门把手,急得一头一脸全都是汗。 男人已经走到窗户旁,明明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是没有回头看她,只走到窗户边往下头望了眼。 半晌才笑了笑,终于回头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怎么不从窗户往下头跳?从这里跳下去顶多就是死,可你逃不出去,落在我手里,说不定下场比死还要可怕。” 名可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打不开房门,便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头视线往男人身上飘去。 她咬着唇,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男人的脸,可却始终看不清他的五官,片刻之后她才彻底反应过来。 原来这男人脸上居然戴着一层薄薄的软皮,让人完全看不清楚他原来的五官,他露出来的也就是一双眼和口鼻罢了。 不愿意让她看到,究竟是认识她,还是以后准备继续留在东陵的人? “外头景色不错,过来和我一起看看。”男人看着她,笑着说。 名可没有过去,背部抵在门边,只是安静看着他。 “既然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也成。”他站直身躯,迈开步伐向她走去。 名可心里真的紧张死了,见他还在往自己走来,她视线往周围望了眼,忙奔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花瓶,用力拿在手里,瞪着他:“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 “你人都在这里了,能对我怎么不客气?”男人走近两步,倒也没过去,与她保持了十步的距离,他笑问:“你和北冥夜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整夜里发了疯一样追着我们的车子?你……是他的女人?” 名可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男人又笑道:“不回答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要是惹我生气,后果将会很严重,你知道吗?”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名可用力握紧手里的花瓶,举到身旁,盯着他:“你再过来,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那你先回答我,你和北冥夜是什么关系,或者我就不会骚扰你了。” 名可心思在一瞬间百转,在他几乎要失去耐性又要向她靠来的时候,她忙说:“我是他女人,不,我是他未婚妻,我很快就会跟他结婚,我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你们抓了我,他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看着她,看了片刻之后忽然竟哈哈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与他阴郁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为故意这么焦急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就一定会反过来怀疑她不是?这小丫头真有意思。 他笑,这次,笑意却是比眼神还要森寒冰冷:“既然你说你在他心里最重要,那……这话我相信了,我会拿你在这里的消息把他引过来,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名可心里抖地一沉,以为自己这么说,他一定会怀疑,可没想到他居然说他相信了。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男人也似特别有耐性,同样在盯着她。 最终,还是名可率先打破了僵局:“你以为北冥夜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冒险吗?我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也不是你们的目标,既然我没有看见你的真面目,你就把我放了吧,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在想自己很愚蠢?”男人挑了挑眉,轻易将她的窘迫道出。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虽是愚蠢,可是,现在人在他们手里,她有什么办法? “既然你觉得你没见过我的真面目,我就有可能放你走,那,我让你看看我的模样如何?”男人说完,竟抬起长指,似乎真的想要把脸上那层软皮给撕下来。 名可吓得惊呼了一声,忙别过脸,双手掩在眼前,急道:“我不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你,你放我走,你们要钱而已,我会找朋友给你们钱,放我回去。” “你觉得我是为了要钱?”男人又向她靠近两步,轻笑,被她刚才生怕看见自己真容的举动给逗乐了。 这女孩,他该说她聪明还是愚蠢好? “为什么不愿意看我的长相?说不定我长得比北冥夜还要帅气,还能讨你欢心呢?”他又走过去两步。 名可却依然背对着他,只是拿着花瓶的手胡乱挥了挥手,沉声道:“你再过来,我……” “你怎么样?”这话才刚说完,名可便觉得一股寒气忽然向自己扑面而来,等她吓得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躯甚至贴上了她。 名可吓得魂飞魄散的,这么快的速度,她连半点反应都来不及做,他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愣了半秒之后,她下意识举起自己手里的花瓶,用力往他头上砸去。 可这花瓶还没有砸到他,她便忽然觉得手腕一紧,五指一阵无力,花瓶从自己手中滑了下去。 没有瓷瓦破碎的声音,这只花瓶落在男人的大掌中,他随手一扔,花瓶稳稳地回到了桌上某个角落里。 在名可抬手想要反抗之前,他大掌一紧,将她一双手扯了过来,禁锢在她身后。 “现在,”男人往前一压,沉重的身躯便有至少三分之一的重量压在名可身上,看着她被压痛了双手而皱紧的眉心,他不仅没有半点同情,反倒笑得愉悦:“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北冥夜的女人?” “不是。”名可别过脸,躲开他那份洒落下来的冰冷气息。 “真的不是?”那男人挑了挑眉,又往她压下几分。 她双手被他困在身后,他一压下来,两个人的重力全都压在她身上,两条手臂在桌子的边缘被压得生痛,痛得她几乎想要尖叫。 这男人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故意在折磨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听起来似乎对北冥夜也没什么好感,说不准还是北冥夜的敌人。 她咬着唇,忍着剧痛哑声回应:“我是不是他的女人,你不会找人去查吗?不过,他这么疯狂追来,大概只是气你们劫走了他的东西,挑战了他的威严,你觉得女人对他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这么说,你真的是他的女人。”他又压下几分,看着她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他笑道:“把自己比如成一件东西,你还真够瞧不起自己的,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对你失了的兴趣?可惜,我对你的兴趣反而更浓了。” 名可心间不断在发颤,对付这样的人,她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苦苦冥想着脱身之计的时候,忽然身上一松,男人站直了身躯,她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想要站直的时候,男人忽然扣上她的腕,迅速将她扯了过去。 名可被逼无奈,与他一起向大床走去,直到他随手一扬将她丢在床上,她才彻底慌乱了起来。 有一种人,他就是这么变态,动不了他的敌人,就去动他敌人的女人。 他今天既然已经认定自己是北冥夜的女人,不管她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名可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想从另一边翻下去,不想男人在她身后一把扯上她的长发,把她直接扯了回来,用力甩在被褥上。 头皮上一阵发麻,痛得她连眼泪都渗出了两滴,此时此刻,才知道北冥夜平时对她实在是太温柔了。 两个同样体格彪悍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比起北冥夜来简直暴力太多。 “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她抱着头,想从床上坐起。 男人却已经压了下来,长腿一跨,直接压在她腿上,将她整个人压了回去。 在她动手想要反抗之前,他以单掌扣上她的腕,把她一双手禁锢在她的头顶上方,完全看不住形象的博唇边,溢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笑着说:“我是不是个男人,很快会让你感受个清楚。” 长指落在她脸上轻轻一捏,将她整张脸掰了回来,让她迎上自己的目光,他依然笑得温柔,只是温柔中,那股寒气始终存在:“北冥夜的女人,我要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不过就是个被人玩坏了的女人,你就真这么喜欢捡他用过的东西吗?” 名可这话一出口,男人眼底瞳孔顿时一收,眼中寒气外溢:“你在讽刺我用他用过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名可瞪着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虽然心里已经慌得要死要活,但却不让他看出自己半点惊恐:“我不过是一个供他发泄的工具,你连我这种工具都想要,大概你也就这个命,只配用他用完想要丢弃的东西。” “想惹怒我,你还太嫩了些。”男人虽然这么说着,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散去了许多。 扫了她一眼,他冷哼道:“他用过无所谓,我直接把你用烂就是,我等着看他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用烂之后,那张只会欺骗小女孩的脸上究竟会有什么表情。”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所有的镇定再也佯装不住了。 在男人伸手落在她领口上,用力一扯,将一片布料撕下来之际,她再也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放开我,你这个禽兽,快放开。” “怎么?刚才还不是很镇定吗?现在怎么就慌成这样?”在他面前演戏,这女人还不够资格! 长指一挑,忽然五指一紧,又是嘶的一声,她身上的上衣至少有三分之一被他拉了下去。 雪白的身子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可他眼底根本看不见有多少火热,看着她的时候不过就像看着一个工具一样,一个让他报仇的工具。 他眼底的怨恨名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居然是北冥的仇人,她运气真的太差了! 不过是为了救丫丫而已,没想到居然还会落在一个憎恨北冥夜的人的手里,那该死的男人究竟得罪了多少人?他都不要她了,他过去犯下的罪行的罪的人,凭什么还要她来偿还,要她被惩罚? 在男人的大掌又落在她身上,准备将另一半衣裳也撕去的时候,她忙道:“他真的不要我了,你真的连他遗弃的东西都要吗?” “尝一尝也无妨,再说了,要是尝过之后滋味不好,那我直接把你撕碎好了。”长指在她脖子上轻轻划过,他低头凑近她耳际,声音很轻很柔,就如同情侣间的对话一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慌得心底发怵:“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你这身体,我也直接给你撕烂它,怎么样?” 名可吓得止不住一阵颤抖,哪怕不认识这个男人,哪怕他现在说话的声音这么轻柔,她也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坚定。 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要毁了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真的不是……”她咬了咬唇,吓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在他从她耳边抬起头看她的时候,她哑着声求道:“我真的被他抛弃了,不信……不信你去打听一下,我在帝苑里住的是佣人房,我只不过是个佣人。” “一个佣人,值得他费这么大的精力,找你找了整整一夜?他连特工队的人都触动了呢,这事,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男人看着她,笑意清浅,明显不相信。 名可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北冥夜居然出动了特工队的人来找她,听到这个消息,她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开心的是那混蛋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难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越是在乎自己,这个男人在她身上的报复就一定会越疯狂。 她肚子里还有个宝宝,万一……万一他真的发了狂…… 在他大掌落在她身上之际,她惊呼了起来:“求你……求你别碰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碰我……” “我要北冥夜的命,你是不是也帮我拿来?”他浅浅笑了笑,再不理会她的挣扎,用力一扯,她身上那件衣服立即被扯了下去。 名可惊叫了一声,极力挣扎了起来,可她人就在他身下,不管她怎么挣扎也完全挣不过他的牵制。 他的大掌已经落在她的内衣上,长指就要将她的衣带扯断。 她胸口一堵,脑袋瓜一阵晕乎,差点因为太惊慌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万幸的是就在男人指尖一紧,打算将她内衣扯断之际,房门竟忽然被敲响了起来。 两人在房间里挣扎,刚才在走廊上那阵快速的脚步声男人并没有注意到。 门外,叶晓玉的声音传来:“少爷,北冥夜的人到了,就在大夏下头,这个地方不能再留了。” 男人指尖一顿,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眼底那抹恨意更加清晰。 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们要走了,至少现在得要离开,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碰自己。 只是,北冥夜来了,在他到来之前,她会不会被这个男人带走,带到不知名的地方里? 心里万分惊慌之际,却见那男人忽然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可他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把他撕下来的上衣碎布拿了过来,用力捆在她双腕上。 “你要做什么?”名可睁着眼看着他,又惊又急:“放开我。”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不碰你,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吗?”男人唇角的笑意邪恶而残忍,拿来另一块碎布将她双脚同样绑了起来之后,便从床上翻了下去,举步朝门外走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名可被他绑着四肢,倒在床上,有几分期待北冥夜的到来,也有几分莫名的不安,刚才那男人说要北冥夜的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很快,男人便给了她答案,只见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个定时炸弹。 名可吓得圆睁了两眼,瞪着把东西放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气道:“你对付不了他,就用这种阴招,就算伤了他,你也胜之不武,你为什么就不能凭自己的能力去和他好好斗一番,你这样……” “说完了吗?”男人冷冷一哼,忽然翻身把她抱了起来,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再回过头在床单上撕出两条长碎布,将她牢牢绑在椅子之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从一旁的桌子上把那个定时炸弹取了过来,小心翼翼绑在她腿上。 “别碰我,拿开……拿开这东西!”名可吓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回亲眼看到这种东西只有在电视里头才能见到的东西,甚至,还让人放在自己身上。 “你最好不要乱动,要是炸弹炸响了,你这条小命也就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这句话,吓得名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睁睁看着他把炸弹绑在自己腿上,心头一痛,连呼吸也几乎忘了。 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他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和北冥夜弄死在这里才甘心? 男人始终没再说话,把炸弹绑在她身上之后,才站了起来,举步朝门外走去。 “你别走!”名可惊呼道。 男人走到门边的时候,总算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一点恨意,也有着一点不屑:“就看看你在北冥夜心里究竟有多重要,他是把你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不管,还是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去死。” 垂眸对上名可惊恐的视线,他笑:“女人不都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试验自己的男人么?我给你创造的机会,可还喜欢?” 说完,又浅浅笑了笑,才举步出了门,再没回头看她半眼。 第88章 他说,女人都喜欢考验自己的男人,看看他到底会怎么选择,看看她在北冥夜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他是把她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不管,还是留在这里陪她一起去死…… 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徘徊,名可彻底被这些话给吓到了。 她不要考验,也不想去考验些什么,不管她在北冥夜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她也不愿意用他来冒险,去做那些什么无聊的考验。 “你别走,放了我,别走!”回过神的她放声惊呼了起来,但,男人却已经走远了。 门外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连脚步声也没再出现过半声。 她的目光落下,落在绑在自己大腿上的计时炸弹上,人,彻底冷透了。 整个房间异常的安静,安静中,唯有定时炸弹屏幕上那一串数字,不断地跳动…… 特工队的人迅速占领了整座大厦,北冥夜和慕子衿闯在前头,带了人马直接上了天台,他们是要防止人在天台上坐直升机离开。 可惜的是,在他们到达天台的时候,直升机已经起飞,玻璃窗边,一人回头看着北冥夜,拿出手机扬了扬,一脸笑意。 北冥夜握紧掌心,将兜里手机取出,刚拿出来,便收到一条短信:1508,十分钟。 慕子衿凑了过来看了眼,这条怪异的短信,让他们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头便莫名紧张了起来,再过了半秒,两个人竟在同一时间脸色剧变,一转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十五楼赶去。 后他们一步到天台上的北冥黛黛立即领了人向他们追去,但,他们走的是楼梯,转眼就不见了身影,楼道里,只听到北冥夜因为焦急而变得沙哑的声音在不断回荡:“叫拆弹专家,1508,快!” 北冥黛黛吓了一跳,只是愣了半秒,立即反应了过来,手机取出拨通穆一的号码,急道:“这里有定时炸弹,找拆弹专家过来!1508!” 得到穆一的回应后,她半点不敢耽搁,带上特工队的兄弟们迅速在整座大厦的范围内,将每一层的居民驱散。 大隐隐于市,对方居然会藏身在这种住宅区,就连他们也想不到,所以才会找了整整一夜也找不到。 听说十五楼有定是炸弹,整个大厦顿时闹腾了起来,所有人惊慌失措,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下逃命去…… 1508,房门敞开着,名可被绑在椅子上,整个人毫无半点生气,明显已经被吓坏了。 直到门口出现了一抹让她期待又害怕他真的会出现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里,她才蓦地清醒过来,盯着大步向自己走来的北冥夜,哑声疾呼道:“走!你快走!不要过来,快走!” 她身上有炸弹,这个炸弹根本就是专门为他而设的,他进来了,谁也保证不了还能不能走出去。 那个人,想要他死…… “北冥夜,你快走,这里有炸弹,别过来!”见他已经来到自己跟前,她一急,眼泪就出来了:“那个人想杀你,他想要对付你,你快走。” “闭嘴。”这一声“闭嘴”虽然是斥责,但却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跟前,挡去了身后那人所有的视线,他才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这件衬衫……还有他暖暖的体温。 这点暖意,让她鼻子一酸,眼泪根本止不住,簌簌滑落。“他没有……没有碰我,真的,还没来得及,我……” “我知道。”北冥夜在椅子旁蹲了下去,仔细观察她腿上的炸弹,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要向他表明清白,是不是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就这么不讲理,动不动就怀疑她,让她完全没有半点安全感? 心里本来是酸的,可在看清炸弹屏幕上那一串数字之后,饶是冷静如他,脸色也顿时变了。 “一分钟!”那混蛋居然告诉他还有十分钟,可屏幕上显示的,根本只有一分钟!不,是五十九秒,五十八秒…… 听到“一分钟”这三个字,慕子衿在失落中回过神,两步跨了过来,一看电子屏幕,整个人也冰化了。 在他掏出手机之前,北冥夜也拿出手机拔通某个号码:“只剩五十秒,等不到你们过来,现在,教我怎么处理!” 对方在愣了一下后,立即对他说了什么。 北冥夜按照他的指示,在小心翼翼折腾了十几秒之后,终于找到他说的那两条连接线。 “拿剪刀过来!”他大声道。 慕子衿立即从周围的抽屉里翻了翻,好不容易才翻出一把剪刀,再回来时,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秒。 “你走吧,外头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慕子衿蹲了下来,淡淡看了他一眼:“帝国集团和兄弟们不能没了你,快走,这里我来。” 北冥夜心头痛了痛,不为别的,只为他愿意和名可同生共死那份决心。 他……真的是名可肚子里的宝宝的父亲吗?在他出差离开的那段日子里,他们是不是已经情不自禁在一起了? 因为是慕子衿,所以他没有查,也不允许自己去查,但不查的结果,就是自己心里一直会留下怀疑的种子。 试问一个在三年前已经做了节育手术的男人,怎么让他的女人怀孕?这几年他很少要女人,对女人基本上没什么兴趣,但以防万一,为了不让自己有任何弱点留下来,他还是决定做了手术。 这几年来北冥洵和北冥连城偶尔也会劝他做一个复通手术,他们不想让他一直活在仇恨带来的痛苦中,但他始终不愿意。 不是他不想相信名可,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借口来说服自己去相信。 她怀孕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和其他男人背叛了自己。 他或许可以毁了她,让她从此消失,也让所有的背叛随风而去,但,要是真的能舍得,今天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女人,我自己救。”他把手机丢下,看着屏幕上不断在跳动的数字,剪刀刀尖在红蓝两条线之间落下,“现在,马上离开,快!” 慕子衿没有任何动静,这里,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的女人,这个时候,他如何离开? “不走了,懒得动。”扒了扒凌乱的刘海,他在一旁坐了下来,这么一坐,留下来的决心已经不言而喻,他们谁也别想劝他离开,他是不可能离开了。 抬头看着名可,他浅浅笑了笑:“不要怕,我们一起,就算真的不行都做了鬼,在地府里我也会守着你,不让这家伙有机会欺负你,好不好?” 名可咬着唇,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北冥夜线条僵硬的脸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出不了口:“你……走吧,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子衿的,你们……快走。” 孩子! 慕子衿睁大了一双眼,盯着她苍白的脸。 她说,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根本北冥夜身边,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时间去想了,北冥夜瞟了名可一眼,冷冷哼了哼:“协议还没完,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过去,你休想欠了我的不还!” 长指一紧,剪刀在瞬间落下。 名可呼吸一窒,在闭上眼的时候,分明感觉到有人扑到她身上,用力将她搂在怀里。 就算死,也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欠了他,就别想躲过! 欠了他的休想不还…… 这句从来就只会让名可畏惧的话,这一刻却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不管是生是死,至少她知道身边都会有这个男人,这个恐怖的时候如魔鬼,温柔的时候却足以将她溺毙的男人。 这一生,她为什么会遇上这个男人,遇上他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结实有力的拥抱,或许就算现在死去,心里也没那么多遗憾了,既然他不愿意走,那就一起死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人面对死亡都表现得异样安静。 慕子衿只是看着他们,唇角的笑有几分苦涩,但却安详。 如果当初自己接近她的时候不是怀有别样的目的,今日把她抱在怀里的人会不会是他? 但如果没有那个目的,他想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和这个女孩有任何交集。 冥冥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是注定的吧。 等待似很漫长,又似转眼即过,数秒之后,名可睁开眼看着在视线无限清晰的那张脸,激动得连薄唇都抖了起来。 没有爆炸,没有任何伤害,是不是说事情都过去了?他们都活过来了是不是?不,不是活过来,而是,他们都不用死了! 她眨了眨眼,眼角分明还有泪,看着北冥夜时眼底却是感动又激动的,都不用死了,大家还可以好好活下去! 北冥夜的长指在她鼻梁上划过,轻轻拍了拍她一张吓傻掉的小脸,才慢慢放开了她。 垂眸看着依然绑在她腿上的定时炸弹,只是看了一眼,便拿剪刀轻轻把她捆在腿上的布料剪断。 “小心点。”慕子衿摸了一把脸,摸下来的全是冷汗,他也凑了过去,小心翼翼为名可松了绑。 直到整个人得到了放松,名可才低呼了一声,一头扎入北冥夜的怀中。 北冥夜却手忙脚乱地把那件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的衬衫拉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披在她身上,一张脸也随着她的举动顿时沉了下来。 名可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他眼底那两束跳动的火焰,她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还那么温柔的男人,为什么又忽然变成这样? 可她没有任何心思去想了,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两条腿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扑到他怀里,她便两脚一软,迅速往地上滑落。 还是北冥夜大掌一捞,直接把她抱回到怀中,盯着她苍白的脸,想责备两句,此时此刻又有几分不舍。 “快离开这里,别痴缠了,让警察来把这个炸弹挪走。”慕子衿扫了两人一眼,只是冷冷一哼,便转身走出房门。 不就是一个光洁的背部而已么?看一眼都不成,小气成这样! 心里有几分怨念,好歹刚才还是和他们同生共死的人,危机一解除,他就要被屏除出去了。 心中不是不苦,只是这个时候,苦涩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名可抬头看着北冥夜,想说话,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冥夜将那件衬衫套在她身上,亲手给她扣上纽扣,才弯身将她抱起,举步往门外走去。 名可却在看清他身上的情形后,顿时低呼了起来:“你没穿衣服。” “那把你身上的衬衫还给我,你就穿着内衣出去。”他冷哼,一脸冰霜。 名可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身上都是什么情形。 怪不得他会在自己起来抱上他之后,脸色忽然变得这么难看,原来他给她披上的那件衬衫,被她不小心挣得滑落下去了。 他不穿上衣和她只穿内衣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两相比较之下,还是让他这样光着身子出去吧,怎么说都是个男的,被看了也就自己心里有那么点小酸涩罢了。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揪紧自己身上的衣裳,不再说话。 有人报了警,警察很快赶了过来,在警察到来之前,特工队的人早已撤退。 慕子衿率先从大厦出口离开,面对无数的闪光灯,他大掌一伸挡了自己的脸,转身便钻入人群之中。 早有人等候在那里,车门打开之后,他一头钻了进去,可却没有急着离开,依然回头看着大厦门口,人还没出来呢,他哪里能放心就这样离去? 当光裸着上半身的北冥夜出现在大厦门口的时候,收到消息的记者全都发了狂一样冲破警戒线,迅速围了过来。 北冥夜一侧脸,只丢给他们一个冷冰冰的侧影。 见怀里的女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自己,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哼了哼:“我不喜欢上镜。” “可你上镜很好看。”她眨了眨眼,这话是真的,长得这么帅,拍照片一定迷死人不偿命。 北冥夜差点就要怒了,这笨女人,怎么就听不懂他的意思? 名可不是听不懂,只是想看看北冥夜窘迫的模样罢了,不过,他不想出现在镜头里,她当然也不能让他为难。 现在为难他,回头,他一定会用十倍甚至百倍的手段报回来,对他的劣根性她比谁都清楚,为难他,最终受苦的一定是自己。 唇角的笑意浅浅浮现,她伸出双手落在他脸上,为他挡去大半张脸,自己也埋首在他胸前,不让记者拍到她的模样。 北冥夜这才满意地抱着她,往车子那边走去。 佚汤带了人冲了过来,将他们护在中间,迅速往等候的车子走去。 车门被打开之后,北冥夜立即钻了进去,无数的闪光灯还在他身后闪烁,但因为有了名可这双小手,至少不至于被他们拍到正脸。 帝国集团的总裁奋不顾身上大厦,只为救他的小情人,这么一侧消息,不到半天就在整个东陵传开了。 名可因为一直埋首在他胸前,有意将自己的脸挡去,就凭两个人的身形,不知情的人也很难看出那个是她。 但尽管如此,也是事后在看到那些经过精心挑选、确定没办法看清容颜的照片之后,她也彻彻底底才松了一口气。 知道那是北冥夜特定把那些看到脸的照片拦了下来,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感激,要是照片被她家里人看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们解释。 这个男人,冷的时候确实冷,酷的时候也确实酷,但做事至少还算周全。 回到帝苑,北冥夜直接将人抱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被他一脚随意踹上,抱着人走到床边将她放下,瞟了一眼她身上的衬衫,他转身走到衣柜前,把柜门打开。 本来是打算给她找一套衣服,让她去洗个澡看起来精神些,但没想到打开衣柜之后,才发现里头有一半的地方空荡荡的,衣柜里连她半件衣服都看不到。 看着那空掉的一端,心里某个地方也似瞬间被人挖空了一般,可他死也不承认自己后悔了,命令是他下的,现在后悔,岂不打脸? 名可的视线也和他一样落在衣柜里,看到那空出来的一半,她才蓦地清醒过来,他们俩是不是还算在吵架中?他还一直在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孩子……她把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眼里的光亮在一瞬间散去了大半。 从床上滑了下来,她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轻声说:“我……我回去换一身衣服。” 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衣柜里空荡荡的那一侧,连头都没回一下。 名可吐了一口气,不想和他再吵起来,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她也不想呆在这里碍他眼,只好转身便门外走去。 就在碰到房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他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去哪?” 名可回头看着他,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动了动唇,吐出几个无奈的字:“佣人房。” 不是他让青梅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拿到佣人房去的吗?现在把她抱着回到这里,她连拿衣服洗个澡都不行。 大难不死之后,心里还是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怀疑她,甚至眼睁睁看着夏千金欺负她,现在衣柜里又连她半件衣服都没有……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虽然对他的舍命相救万般感激,可就是心里气闷了起来。 他是救了她,可却也跟她说得明明白白,他们的协议还在,她欠了他,休想不还。 可他始终没有跟她说一声相信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怀疑? 对上他的视线,她眼底其实有几分希冀,希望他能跟自己说一声对不起,他以后再也不会怀疑她。 可北冥夜的眼神却越来越幽深,最后他冷冷一哼,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冷冽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声音也比刚才冷硬太多:“今天我需要你,留在这里,等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回佣人房。” 其实,他想说的事,他就没有不需要她的时候,只是,甜言蜜语他哪里说得出口? 听了他的话,名可咬着唇,心里真的气了起来。 舍命救她确实很让人感动,可他心里始终在怀疑,听着他现在这个语气,她就知道了,他还在气自己背叛了他。 一个怀疑自己的男人,就算再感激,她也没办法办法做到心平气和与他在一起。 “那……我能不能先回去洗个澡?这个地方并不属于我。”她哼了哼,别过脸不再去看他。 知道她分明在赌气,这个时候北冥夜却有几分烦闷,他都已经开口挽留了,她还想怎么样? 在这里洗过澡,他再以她洗了澡没衣服穿的借口,顺理成章让佣人给她把衣服送回来不行么?非要跟他倔! “要洗澡,在这里洗就好。”他闷闷的道。 “这里没有我的衣服。”她霍地回头瞪着他,气道:“我的衣服都被你让人扔了。” “那就穿我的,不穿也行!”她火大,他也气愤了起来,霍地站起向她走来:“伺候男人的时候还需要穿什么衣服?穿了反正也会被扒掉。” 随着他的靠近,那一份寒气又扑面而来。 名可用力咬着唇,实在不想跟他闹,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她相处?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她? 在他伸手要抓上自己之前,她负气道:“我自己会去,不用你来拉,老是欺负我一个小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丢下这几句话,她转身便往浴室走去。 北冥夜顿时就炸毛了,追到她身后,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是不是男人,马上就让你知道!” “你除了会说这种话,还会做什么?”她打开浴室的门举步进入,随手就要将房门甩上。 北冥夜就在她关上浴室的门之前,大掌落在浴室门的把手上,用力将浴室里的门推开:“我会做的事情多着呢,今天让你一一试一下。” “混蛋!” “女人不是越混蛋越喜欢吗?” “别过来!”她惊呼了一声,双手护在自己身前。 “就过来!”他眼底颜色一下幽黑了下去,不过来怎么做?开什么国际玩笑?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在他身后被关上。 浴室里,只听得到她惊恐的声音不断响起:“北冥夜,你个混蛋!别……” 外头,捧着名可的衣服正要给她送来的青梅脚步一顿,刚才分明听到甩门的声音,声音这么大,说明甩门这个人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可是,先生和可可小姐刚才回来的时候不还挺好的吗?这会儿怎么突然又吵起来了?那……她这些衣服究竟还要不要送回去? 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把衣服抱好,匆匆往楼下赶去,将事情告诉了孟祁。 孟祁也是为难,以为他自作主张把衣服送回去,就可以省却了先生的尴尬,让他有台阶可下,可没想到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确定是真的吵起来了吗?”他看着青梅。 青梅点了点头,一脸不安:“在甩门之前,分明听到可可小姐骂先生混蛋。” 骂得这么大声,想要听不到都难。 孟祁揉了揉眉角,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佚汤。 佚汤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也以为他们好了,别看我,谁知道那些恋爱的人都是什么怪心思?” 一会好一会不好的,要他们这些揣摩圣意的人怎么办? 要伺候好主子们,真的好难…… 一场疯狂的掠夺之后,累极的名可终于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北冥夜将她抱回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才翻身下去,走到衣柜前把衣柜门打开。 看着衣柜里头那空荡荡的一侧,心里也像有一部分被挖空了那般,依然很不是滋味。 想着要不要让佣人把她的东西拿回来,可她刚才那么不乖,甚至还想着要在他身下反抗……一想,心里又闷闷的,不乐意得很。 这丫头,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会不知道什么叫听话。 虽然她救了南宫雪儿,从此以后南宫家一定会对她万分感激,但,她也不想想她自己的能力,别说平时好好的,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居然还敢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今天那个炸弹他没有侥幸剪对了地方,现在这女人是不是早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了? 心里确实很不满,但一想到她守护南宫雪儿的那份坚定和善良,一颗心又顿时柔软了下来。 气她太善良,不知道该先照顾自己,却又因为她的善良,让她更往自己心里住去。 他无奈,取出一套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然睡得香甜。 虽然做之前与他争执了几句,但后来总算变得乖巧了。 只要她乖乖呆在他身边,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认了吧,就当是平白无故捡了个便宜儿子,只要,她以后都不背叛自己…… 转身朝门外走去,刚出门便见佚汤站在一旁,明显是在等他。 见他出来,佚汤向前半步,急道:“先生,他们……” “谁让你站在这里?”北冥夜的脸色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变得十分的难看,看了看他,又回头往房内看了一眼,忙将房门关上,瞪着他沉声道:“以后等我的时候,离我的房间远点。” 佚汤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他不善的脸色,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意识到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一惊,心头慌了一把,忙追了过去,急道:“先生,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可这话刚说完,分明便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顿时狂溢,他一怔,忙住了步也住了嘴,再也不敢靠近他半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都怪他们刚才折腾得太厉害,他真不想偷听的,只是来的时候就听到,他那会也匆匆离开了,谁知道等了半个多小时再回来,里头还在折腾得天昏地暗的,让他一不小心又听到可可小姐…… 咳咳,这事能怪他吗? “先生,穆一他们都来了,在客厅里。”他跟在北冥夜身后,虽然明知道被嫌弃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让他们到书房来。”北冥夜冷冷哼了哼,举步往不远处的书房走去。 佚汤再不敢多看他半眼,迅速下了楼,把大家全都召集起来,赶往他的书房。 无非就是讨论慕子衿和北冥夜在庆都大厦将名可救回来的事情。 穆一把整座大厦的监控视频都调了过来,要找背后的人并不难,因为那张脸和寻常人太不一样,虽然没有看到他和叶晓玉走在一起,但光凭他那张脸,就知道他一定是背后指使的人。 一张戴着软皮面具的脸,连五官都看得不清不楚,可你若看不仔细,又不觉得他和平常人有什么区别。 大厦的监控还算看得有几分清晰,尤其穆一让特工队里的电脑高手将片子整理过,比一般的视频还要清晰几分,不过,就凭这张脸也看不清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段时间有什么势力的人渗入到东陵?”北冥夜坐在书桌旁,回头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东离。 东离忙道:“这两日我也查过,有几方的势力确实来了。” 北冥夜挑了挑眉,未曾发问。 东离便道:“太子党的人来了,老爷子的人也来了一批,还有几个人看起来像是飞鹰的杀手,东方国际那边也有几个组织的人渗透了进来,不过,似乎没看到有什么大人物出现。” 东陵最近不太平,各个势力的人派人渗进来打听消息也不足为奇,所以这些人的到来,并没让北冥夜和其他人感到讶异。 昨天晚上想要绑架南宫雪儿的究竟是不是这里头其中一方的势力,还是东陵本身的人?当然,也极有可能是西陵过来的杀手。 “这事看起来不像是绑架那么简单。”北冥洵看着笔记屏幕上那道身影,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再看又似乎一点都不熟。 难道说,他真见过这个人? “也许有他们的头目改名换姓来了都不一定。”东方辰的视线也落在电脑屏幕上,戴着这样一张软皮面具,谁也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 “要不要把连城喊回来?以他的技术,说不定可以还原这张脸。”他看着北冥夜问道。 北冥夜长指在桌上微微点了点,沉眸思索了片刻,并不说话。 北冥洵又道:“连城在那边的工作应该差不多要完成了,或许真可以让他回来。” 北冥连城之前先去了西陵,帮南宫老爷子做了点事,后又被北冥老爷子喊了回去,在东方国际一待便是两个月。 走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回来了。 北冥夜沉默片刻才道:“好,让他回来。” “今晚我就给他个电话。”北冥洵道。 北冥夜点了点头,依然不说话。 “先生,这些人看起来是针对南宫先生而来的,我们要不要多派点人手过去保护南宫小姐?”穆一看着他,问道。 “你去和烈联系一下,看他需要什么帮助。”南宫烈的势力毕竟大部分都在西陵,在东陵确实显得有点人单力薄。 他看着东方辰:“烈和丫丫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你关心得是不是太晚了些?”东方辰摸了摸鼻子,有几分无奈,一回来就忙着和他的女人滚床单,他们都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把他们晾了这么久,现在才出来,也才想起来要去关心一下南宫烈和丫丫,这男人,果真是不能太重女色。 女人果断是不能太放在心上,太上心了就会像吸毒一样,犯了瘾再也戒不掉了。 北冥夜懒得理他,视线落在北冥洵身上。 北冥洵忙道:“没什么事,烈受了点伤,只是皮外伤,在医院里包扎过,已经和丫丫回家了,你们平安出来的事情我也打电话给他说过。” “让丫丫在家里修养几天,这几日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在这股不明势力被查出来之前,南宫雪儿也确实不能再出现在公众视线里,万一再来一次绑架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南宫烈这么爱他的妹妹,这几天只怕也会一直呆在家里陪着她。 “先生,如果这两日没事,最好也先别让可可小姐出门,外头太乱,有什么事,最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说。”穆一看着北冥夜,诚心道:“如果可可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做,可以让她吩咐我们,兄弟们一定会为她做好。” 北冥夜弹了弹长指:“那丫头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要让她一天到晚呆在帝苑里,只怕会闷坏她。 “你要是怕她会闷坏,可以让她同学过来陪她。”一直靠在窗户边不说话的慕子衿这时终于开了口,看着北冥夜平静道:“她有一个叫肖湘的同学,和她关系特别好,做什么事情几乎都是两人一起做的,你让她过来陪她,大概你女人也能安心。” 北冥夜没有回头,连看都不看他一样,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冷冰冰的,和平日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他自己的女人,他知道去关心,无需他来提醒。 看着慕子衿碰了一面壁,各人心思顿时怪异了起来,今天北冥夜看起来怎么对慕子衿这么冷漠?连人家跟他说话他居然也不理会。 按理说这三个人在刚在一起同生共死过,感情不是应该更深吗? 东方辰瞟了慕子衿一眼,又看着北冥夜,摸了摸鼻子,轻声说:“我也经常见过她和那个同学走在一起,好像关系挺亲密的模样,你就让她来帝苑陪可可,大概她也能安心在这里呆上几天。” “我知道怎么做。”北冥夜哼了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两个人关系这么好,那个经常和可可在一起、名字叫肖湘的女孩说不准很快自己就要找来。 其他人见状忙住了嘴,继续研究其他事情去了。 各个势力的人渗入到东陵,这不是他们能阻止的事情,不过,那些人要是真的想在东陵大展拳脚,那就得要问问他们是不是同意才行。 刚来就搞出这么多事情,帝国集团是沉寂太久了,才会让这些宵小以为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事情,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东陵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在书房里呆了十来分钟,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过多久,孟祁敲响了房门:“先生,外头有一个叫肖湘的女孩说要找可可小姐,要让她进来吗?” 肖湘……北冥夜目光沉了沉。 东方辰又下意识看了慕子衿一眼,说曹操曹操到,名可这个同学居然自动找来了。 看来,还是慕子衿比较了解名可,也了解她的生活。 当然,这不能说北冥夜急想不到,他只是不喜欢将任何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摆出来告诉所有人。 不过,肖湘这时候会找到帝苑来,倒也正常得很。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人还上了镜头,不知情的人或许看不出来北冥夜怀里抱着的是谁,但肖湘和名可这么熟悉,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概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他怀里的女孩是名可。 她现在急匆匆赶来看看名可有没有受伤也是情有可原,但她这样赶来,倒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让她进来,直接把她送到楼上去,可可小姐正在楼上休息。”北冥夜隔着门,平静回应道。 别以为他不气,要替别人养孩子,他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但心里始终是有几分气闷的。 孟祁应了一声之后,匆匆下了楼吩咐人做事去了。 北冥夜把电脑关上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身后东方辰朗声道:“既然今天这么齐人,不如在帝苑里开个派对算了,我去和你们家小女佣们说说,让她们在后院准备伙食。” 不等北冥夜有所回应,他大步越过他,率先离开书房。 北冥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举步往门外走去。 身后慕子衿平静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有事跟你谈,就三分钟。” 北冥夜住了步,本不想理他,但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收回了正要迈出去的步伐。 既然人家想开门见山跟他说,那他就跟他说个清楚,否则,还显得他小家子气。 其他人见状,虽然都搞不懂这两个人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都识相地陆续离开了书房。 等到房门被关上,整个书房里便只剩下北冥夜和慕子衿两人,慕子衿看着他,距离有点远,但他说话的声音一如过去那般,清清冷冷的,不温不火:“她说,她怀孕了?” “那又怎么样?”北冥夜回视他的目光,冷哼:“与你无关!” “我没碰过她,她怀孕的事情自然与我无关。”不用看北冥夜的脸色,慕子衿也知道这家伙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他和可可曾经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几天,如果她真的怀了孩子,而北冥夜又做了手术无法生育,那么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最大的嫌疑应该就是他了。 听了他这句话,北冥夜掌心微微紧了紧,这时候居然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他说他没碰过可可,那么,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说,他不在东陵的时候,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完全不知情? “你确定她真的怀了孩子吗?”慕子衿看着他僵硬的身影,心底还是有几分狐疑:“我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在私下里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也相信。”北冥夜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 他相信那丫头还不至于敢做这么放肆的事,但谁知道会不会是慕子衿强行要了她,而她胆子小不敢跟自己说? 被强的事情对她来说应该很熟悉了,就连他一开始也是用强迫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的,她这么美好这么动人,孤男寡女的,要是慕子衿真做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看他脸色,慕子衿顿时便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一直被怀疑的不是名可,而是他。 他有点懵了,就算自己确实喜欢可可,也不至于做出强迫她的事吧? “我有这么急色吗?”摊了摊手,他无辜道:“我真的没有,要不要我把心脏挖出来对你表明心迹?” “那是最好不过。”北冥夜哼了哼,心情还是不怎么爽。 不是他,那究竟是谁?难道这丫头被人给强了?可是,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她怎么不告诉他? “你怎么确定她怀孕的?你陪她去医院检查过吗?”慕子衿向他走来,一脸认真:“照你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让她怀上孩子,除非……” 北冥夜看着他。 慕子衿深吸了一口气,明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残忍,说出来连自己都会心痛,但还是忍不住轻声说:“有没有可能……她遭受过侵犯?” 北冥夜大掌一紧,眼底迅速燃起两团愤怒的火焰,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他势力范围内动他的女人? “要查吗?”慕子衿看着他。 查,这自然是要查的,可他又有点担心,要是把事情查出来,会不会伤到那丫头? 只是在听到慕子衿说孩子不是他的,他没碰到名可之后,他心里一直堵在胸口的气瞬间便散去了。 只要不是心甘情愿,只要不是主动背叛他,任何的一切,他其实都可以接受。 她为什么就想不明白,遇到这种事也不主动跟他说?难道,他真的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现在自己胡思乱想,对事情于事无补。”慕子衿轻吐了一口气,感受到他不再怀疑自己之后,整个人便顿时轻松了。 但一想到或是真有人做对不起名可的事情,那颗松下来的心蓦地又提了起来。 究竟是哪个混蛋敢这样对可可?要是让他查出来,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事你不用管。”北冥夜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之后,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的女人,任何事情都无需别人插手。 查,一定要查到底,要是真的查出来有那么一个人,他一定会将他全身骨头一点一点踩碎,还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 凌迟对他都算得上是仁慈,该死的混蛋,连他的女人都敢碰! 大掌越握越紧,连指甲陷入到掌心里也浑然不觉,他居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让自己的女人出了事! 想起刚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自己还差点掐死了她,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将自己一巴掌拍死!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大厅里忙活的青梅,他沉着脸低声道:“过来。” 青梅吓了一跳,转身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只是一眼便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先……先生,找……找、找我吗?”她手软脚软地慢慢挪步他跟前,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刚才匆匆那一瞥,先生的脸色实在太难看,简直是要把人撕碎一般。 北冥夜瞟了她一眼,冷冷一哼:“废话。” 两个字,终于让勉强支撑着自己身体走到他跟前的青梅软倒下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屁股着地,疼得她嘶哑咧嘴的,却又死死忍着不敢哼一声。 再抬头,只见先生的目光更加森寒,她唇一抖,两眼一翻,顿时直挺挺倒了下去。 北冥夜两道浓眉越蹙越紧,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佣,不满的同时,也有点纳闷了起来。 他究竟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她将名可的衣服送回房间里,以后别提什么住佣人房的事情么?这女佣,晕什么晕? 听到声响的孟祁匆匆赶来,看到昏在地上的青梅,又看着北冥夜森寒的眼神,心头一抖,脸色顿时也白了:“先生,发生什么事?是不是青梅她……” “我什么都没做。”北冥夜差点忍不住翻起白眼,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谁知道这女佣在晕什么?大概是心脏病发作了。 他冷冷一哼,盯着孟祁,沉声道:“将可可的东西送回到我房内。” 孟祁看着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好一会才忙道:“是,我知道了,先生。” 北冥夜本要举步出门,但走了两步又忙地住了脚,回头看着孟祁,声音更沉了几分:“现在别去。” 本来正要打算把青梅扶起来的孟祁,在听到他森寒得吓人的声音之后,手一松,咚的一声,青梅就这样直挺挺倒了回去,后脑勺着地,痛得她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孟祁正要看北冥夜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从大厅里走了出去,到前院去了。 一伙年轻男女全都在后院里,孟祁还得要忙着叫人去伺候他们,现在先生又丢给了他一个难题,他究竟要不要将衣服送回到他房中? 现在别去是什么意思?以后再去?以后是多后?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亦或是今天晚上? 不等孟祁想太多,大厅门口忽然便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兰华领着肖湘进了门,看到青梅倒在地上抱着头正在哀嚎,两人吓了一跳,兰华忙奔了过去。 被她丢下来的肖湘盯着倒在地上的女佣,又回头看着刚才从大厅出去、现在已经走远的北冥夜,一颗心抖地沉了下去。 传说中,北冥先生残酷嗜血,手段残忍,原来都是真的! 就连一个女佣都被他折腾得这么惨兮兮,只是做错一点事而已,居然把她折磨成这样,那可可…… 她心里一慌,忙奔了过去,急问:“可可呢?名可在哪里?” 名可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六点,一睁眼就看到肖湘坐在床边,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她揉了揉眼眸,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再睁眼时,肖湘的脸还是清晰地在自己面前。 她动了动唇,几分纳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回宿舍了吗?” 敲了敲脑袋,从床上坐直了身躯,刚坐起来,身上那条丝绸锦被就滑了下去,半个身子顿时清晰浮现在肖湘面前。 身上那些青紫淤痕虽也算不上十分恐怖,但看起来也让肖湘一颗心沉了下去。 可可跟在北冥夜身边日子是不是真的过得这么辛酸?北冥夜就连个女佣都能下手,那对名可…… 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名可下意识低头一看,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人也止不住惊叫了起来。 手忙脚乱把被子拉了回来裹回到自己身上,她抬头瞪着坐在一旁的肖湘:“你什么时候来的?干嘛一声不哼坐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她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昏睡过去之前的一幕幕从回脑际,已经想起来自己是怎样被北冥夜欺负,怎么样在他身下累极昏睡过去的。 那么,她现在还是在帝苑里,在北冥夜的房间,那……肖湘是怎么样进来的? “北冥先生让我进来的,说你在二楼消息,让我来陪陪你。”肖湘看着她,看不出她现在脸红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怕她看到自己所受的罪?“可可,他……他真的经常欺负你吗?” 名可睁了睁眼眸,眼底全是迷茫:“什么欺负我?” “他对你是不是和对待佣人一个样?” 这话让名可心头一紧,脸色顿时便沉了下去。 佣人,她确实像个佣人一般,那家伙已经让人把她的衣服全都扔了出去,也让她搬进佣人房了,这还不是和佣人一样吗? 看见她沉下来的脸色,肖湘心里已经明了了,原来可可在这里的遭遇竟是这么可怜的。 她曾经还有点怀疑,怀疑名可自己喜欢上北冥夜,鬼迷心窍想和他在一起。 可现在看来,可可在这里根本不受北冥夜优待,对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你禁锢在他身边?”她忽然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以为事情被她看穿了,一点心虚从眼底掠过。 那一点心虚完全没有瞒过肖湘,掌心一捏,对她算是足够了解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可,我不想逼你,可我真的关心你,你能不能把事情都告诉我?” 名可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这样她再说起协议的事情,她是不是真的还能说出口? 但协议一天在,她和北冥夜就永远都是这种关系,不管经历过多少同生共死,也不管吵过多少次架,闹过多少次别扭,两个人都还是一纸协议的关系。 看着肖湘,看到她眼底的真诚和对自己的关怀,很久之后她才轻声说:“我和他之间有一份协议。” …… 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不知聊了多久,直到青梅过来敲门,提醒她们过去后院吃晚饭,两个人才蓦地清醒了过来。 名可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了肖湘一眼,眼底闪过一点尴尬:“你能不能出去帮我和青梅说一声,在佣人房里给我那一套衣服回来?我现在这样……”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笑意有几分苦涩:“我出不去。” “我知道了。”原来她居然睡在佣人房里,北冥夜那个混蛋欺负了她,还让她和佣人一样呆在他身边! 这男人怎么那么渣?可可跟在他身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协议上的约定? 肖湘心情沉重地出了门,一出门便看到青梅手里捧了一套衣服,冲去青梅感激地一笑,她才回身进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名可已经进了浴室围上浴巾,正在刷牙。 肖湘把衣服放在床上,环视了这个房间一眼,整个房间冷冰冰的,充满了冷冽的男儿气息,分明就是纯粹一个男人的房间,连一点女人的味道都没有。 可可一直不在这里住,她一直被安置在佣人房里,在这里过着苦无阳光的日子,北冥夜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可可?可可这么温柔的女孩,怎么可以! 等名可收拾好自己出来,肖湘依然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那套衣服发愣。 反倒是名可冲她笑了笑,安慰了起来:“其实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差,他有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 当然,是指他心情好的时候,那混蛋,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折腾人的手段确实让人有几分承受不来。 拿了衣服回到浴室里,换好了才出来,肖湘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名可走了过去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两人出门的时候青梅还等候在门外,见她对名可的态度倒是说不出的尊重,肖湘心里才总算好过些。 可还没来得及下楼,身后便传来一把娇媚的女声:“这又是哪来的野女人?当帝苑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都能来这里的吗?” 早前就听说名可有个同学来找她,没想到还真的来了,甚至和她一起从夜哥哥的房间里出来,夜哥哥的房间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随随便便都能进的吗? 一看到这两个人手牵着手想要下楼,夏千金心里就火大得很,一步冲了过去来到肖湘面前,扬手就要往她脸上抽去。 肖湘和名可都没想到,这女人一见到她们就像发疯一样,冲了过来举起手就要打她们。 名可脸色一沉,抬手想要阻止,肖湘却先她一步将夏千金的手挥开,瞪着她冷声道:“做什么打人?我哪里得罪了你?疯狗一样,这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帝苑的人都这么没素质吗?” “这位是表小姐。”青梅看着她,轻咳了两声,对她刚才说的那句“帝苑的人都这么没素质”,心里有几分莫名的讶异,这女孩分明是可可小姐的朋友,怎么对帝苑的人似乎充满了敌意那般? 夏千金被她挥退了自己的巴掌,又听到她说自己和疯狗一样,顿时怒得满脸通红,抬起手又要向她拍去。 “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次名可扣上她的腕,用力将她的手拉了下去:“你是有钱人不错,但我们没有得罪你什么,你要是敢再乱来,我会对你不客气。”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夏千金一点不以为然,回视着她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有钱人,你们这种穷鬼还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只要随意跺一跺脚,身后为我卖命,要弄死你们的人多得数不清。” “就像火狼一样吗?”名可看着她,一想到火狼,新仇旧恨用在一起,脸色变无端森寒了下去。 火狼不在这里呢,这算不算是一个大好的良机? “其实我也不想得罪你。”她依然看着夏千金,不敢放了她的手,怕她乱打人,不过,态度却忽然卑微了许多:“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到先生的房里谈谈如何?” “我有什么好跟你们说的?”这种低贱的人,哪里配和她说话? 肖湘心口一堵,又想继续说什么。 名可却暗中踢了踢她的脚跟,看着夏千金诚心道:“上次打了你一巴掌,其实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这么多人看着,我不知道该……要不我们到房间里,我诚意跟你道歉?” “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夏千金挑了挑眉,一脸不可一世:“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别人,得罪我的人我一定会叫他死无全尸,你现在怕了吗?” 穷鬼就是穷鬼,一听到她说背后有无数的人等着为她卖命,就吓得脸色都发白了,早知道她胆子那么小,她就应该见她一次揍她一顿。 名可不说话,只是低垂头颅,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说吧,你想怎么样跟我道歉?”夏千金又看着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她掌中挣脱出,冷哼:“斟茶递水就免了,不过你跪在那里向我叩十几个响头,我倒还可以考虑一下。” “那……那能不能别让其他人看到?”名可依然低垂头颅,暗中揪了揪肖湘的衣角,示意她稍安勿躁。 肖湘哼了哼,虽然已经被夏千金那嚣张的态度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抽她几个巴掌,一看这个人就知道平日里没少欺负可可,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可可被人欺负? 不过,名可却在揪着她的衣角,她眨了眨眼,别过脸,不说话,但态度也不觉得有多友好。 “你这个朋友似乎对我很不敬。”看见名可用这么卑微的态度对着自己,夏千金顿时更嚣张了起来,看到肖湘这模样,她冷哼:“想要让我原谅你也行,除了你跪下来给我磕头之外,你也要让这女人和你一样跟我下跪赔罪。” “我凭什么给你下跪赔罪?我做错什么事情得罪了你?”肖湘忍不住回头盯着她气道。 “我要抽你巴掌,你凭什么躲?你这种穷鬼,你知不知道我随意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把你捏死?”夏千金斜眼盯着她,一脸不屑。 就连名可都服软了,这女孩凭什么还跟她犟? “表小姐。”青梅在她身后轻轻唤了她一声,不想看到可可小姐被她欺负,她忙道:“先生说请可可小姐和表小姐……” “闭嘴。”夏千金回头,根本买看她一眼,便手一扬,啪的一声,一记不算轻的巴掌抽在她脸上。 青梅低呼了一声,忙捧着脸退了两步,心里又气又急,可却无可奈何,对方是表小姐,她哪怕打了自己,她也没有办法哼一声。 先生或许可以做到公平处事,但表小姐就是表小姐,他们始终是个佣人,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要先生为难。 肖湘气得一步向前就要帮青梅把这一巴掌抽回来,名可却将她拉住了,看了青梅一眼,以眼神安抚。 青梅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表小姐就是这样的人,人前软弱,人后凶残得很,他们这些佣人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被抽一个巴掌而已,如果可可小姐会因此逃过这一劫,这一把巴掌也抽得值了。 但没想到名可依然看着夏千金,主动求道:“表小姐,我……我可以向你认错,只是……只是青梅在这里……” “还不赶紧滚下去干活,帝苑里没有工作需要你来做了吗?”夏千金回头瞪了青梅一眼,重重哼了哼。 青梅看着她,急道:“先生要我来请表小姐和可可小姐下楼,到后院去吃晚饭……” “等会再去,夜哥哥难道还会责备我晚到吗?” 青梅不敢说话,只好咬着唇,低垂头颅,捂着被打的脸慢吞吞地下了楼。 等她下楼之后,名可才看着夏千金,依然一脸卑微:“表小姐,我还有些东西给你看,东西在先生的房里,你能跟我进去一趟吗?” “有什么东西不能拿到这里来?”夏千金虽然这么说,但见她已经转身往北冥夜房间返回,甚至还拉着肖湘,两个女人都进了她夜哥哥的房间,她怎么可以不跟着进去? 虽然,名可对她的态度似乎在转身之际忽然变得冷漠了起来,完全不像刚才那谦卑的模样,但一想到她说要向她跪下磕头认错,她心里就乐开了花。 早知道这些穷人这么怕死,她就应该早点把她的家世搬出来压她,这样上次也不至于被她抽一巴掌了。 不过,这一次就算她向自己下跪求饶,她也要狠狠抽她几个巴掌,抽到自己彻底解气才行。 第89章 房门在夏千金进入房间的时候,被肖湘用力关上。 夏千金回头看了她一眼,不高兴道:“你这么大力做什么?万一弄坏了夜哥哥的房门,像你这种穷鬼得要工作多少年才能赔得起?说不定……” “说够了吗?”身后名可盯着她,浅浅笑了笑,冷声道:“先生才不会在意这么点小钱,更何况这门结实得很,别说把它摔碎摔破,就算里头的人打架能,想让外头的人听到动静也是不容易,你知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比哪里都好?” 夏千金心里打了个突,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名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起了几分不安。 但她不愿意再她面前失了气势,瞪着她,她不高兴道:“你究竟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还有,你刚才说要向我下跪赔罪……” “我有说过吗?”名可挑了挑眉,一脸不以为然。 今天被北冥折腾了那么久,其实现在还没多少力气,不过她一点都不怕自己打不过夏千金,因为她的好盟友在这里呢。 有盟友,自然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你想做什么?”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名可,夏千金心底警铃顿时大作,她眼神太冷,眼底的笑意也太过讽刺,她哪怕再笨,这时候也彻底清醒过来了。 什么向她赔礼道歉,根本都是假的,把她骗进来究竟要做什么?她以为凭她有能力和她斗吗? “既然你不怕我背后的势力,那我……”忽然两臂一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肖湘扣在背后。 “做什么?”她大呼了一声,侧头想要瞪肖湘一眼,但她站在自己身后,她只能看到她的衣裳,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你敢对我……” 啪的一声,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名可一扬手,这一巴掌迅速落了下去。 “刚才打青梅的,现在帮她打回来,当然这一巴掌你以后想算账直接找我来算,毕竟,这巴掌是我打的。” 又抬手啪的一声,另一个巴掌又迅速落了下去:“找你的人想要撞死我是不是?我命大不该绝,既然我死不了,今天我便弄死你。” 又扬手,一个巴掌迅速落下,之后她再也不掩饰对夏千金的恨意,噼噼啪啪,十几个巴掌没有半点停顿,全落在她脸上。 夏千金彻底被打懵了,完全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开始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疼,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几个巴掌结束之后,整张脸顿时肿得跟猪头一样,哪怕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整张脸是什么情况。 “你……你敢……”等名可终于肯停歇下来的时候,她张嘴还想说几句威胁的话,可因为脸上的肌肉太疼,疼得连她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打了,她居然被名可这个低贱的女人给打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打她,她居然……真的敢打她! 她不要命了吗? “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命才尊贵吗?”名可冷冷看着她,手掌抽了十几巴掌,抽得连自己的手也一阵发麻,憋了那么久,今天所有的怨气总算憋不住了。 有钱人真的了不起吗?她再有钱,在东陵能比得过北冥夜吗?虽然她很不耻要倚仗一个男人,但这时候,却不得不承认她只能倚仗他。 “这女人是不是时常欺负你?”夏千金的背后,肖湘看着名可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知道她什么意思,既然人都已经打了,这一次不如打个彻底些,反正打十几巴掌和打几十巴掌没有什么区别。 “敢欺负可可,坏女人,我揍死你。”肖湘抡起拳头,一拳便向夏千金揍了过去。 “你……你们这两个……住手,给本小姐住手,你们敢……你们敢……” 房间里,女人哀嚎痛哭的声音不断传来,一开始还算嘴硬,不断在怒骂,到最后便只剩下求饶的份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肖湘和名可才总算气喘吁吁地停了手,各自退了好几步,看着趴在地上的夏千金。 打了那么久,总算发泄完了。 夏千金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脸上全是泪,虽然被打了那么久,不过,不得不说女孩子打架和男人还真的很不一样,男人别说打几十巴掌,就算普普通通的一拳也都是见血的。 可肖湘和名可打了那么久,顶多也就是打得夏千金发丝凌乱,两片脸颊又红又肿而已,再来便是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糟蹋过的模样。 不过,脸肿成这样,实在是难看得很,男人看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倒胃口。 糟蹋她,她倒是想得美! 见两人终于住了手,惊魂未定的夏千金深吸了一口气,惊叫了一声之后,回身奔到了门边,用力将房门打开,如同房中有魔鬼一样,逃命式地飞快向楼下奔去了。 外头走廊里还能听到她惊呼恐惧的声音依然不断传来:“夜哥哥,夜哥哥救命,名可那贱女人打我,那两个贱女人打我,救命,救我……” 肖湘拍了拍双手,回头看着名可,发泄是发泄过了,不过,接下来要遭殃的是不是要轮到她们了?人家怎么说都是个什么“表小姐”呢。 “你既然不确定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得罪很多人,做什么还跟我一起发疯?”名可看着她,笑得无奈。 她今天确实发疯了,死过一次,胆子也大了许多。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不会忽然莫名其妙地又面临死亡的威胁,要是人死了,一口怨气憋在心里,想要发泄可就难了。 既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那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打就打了,这个夏千金,她真的忍她很久了。 “人都打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你既然敢这样,应该已经想好应对的办法了吧?”肖湘瞟了她一眼。 名可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虽然,她今天确实出乎她意料的疯狂,但她还是相信名可不会因为疯狂而彻底失了理智。 “你知道她是谁吗?”名可看着她笑了笑。 肖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提起夏千金的身份做什么?难道她背后真的有很大的势力? “不知道吧?”名可搓了搓刚才打夏千金打得有几分生痛的手,吐了一口气,走了过去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才又浅浅笑着,轻描淡写地道:“她的奶奶是北冥老爷子的亲生妹妹,据说她也是北冥老头子的心头肉,在整个家族里备受关注,是一个有权有势到你完全想象不来的女人。” 夏千金一路哭闹着从大厅里离开,直往后院里奔去。 后院中,所有人围着佣人们准备好的那个大烤炉,坐在四周,人数虽然不少,但因为那烤炉是特制的,所以大家坐的位置还算得上有那么点松动。 火狼今天有些事情想要和北冥夜说,便提前下来来了后院,没想到他只这么一刻离开小姐,小姐居然就出事了。 看着从前院一路哭着奔过来的夏千金,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火狼已经霍地站起迅速迎了过去。 灯光之下,她一张脸又红又肿,连两片薄唇也肿了起来,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扯下了几颗扣子,乍眼之下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火狼心头一紧,急道:“小姐,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难道帝苑里居然还有人敢对小姐不轨?可是,这里都是北冥夜的人,他的人胆子真有这么大吗?对表小姐不轨,对北冥夜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你别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握她的肩头,夏千金却一把推开了他,继续往前方奔去。 看着北冥夜站了起来,她哽咽了一声,直向他怀里扑去。 北冥夜伸出大掌,在她投入自己怀中之前握上她的肩头,只是轻轻一推,便无声将她的主动投怀送抱拒绝了去。 垂眸看着她那两片明显被人打得红肿的脸,他不疾不徐,平静问道:“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 “名可,是名可!”脸上依然是火辣辣的痛,但至少这一刻夏千金能说得出话来了。 她看着北冥夜,眼底的泪簌簌落下,换了平时,以她不凡的姿色,梨花带泪的样子还算得上有几分凄美。 可现在两片脸颊肿成这样,再加上双眼红通通的,眼泪将脸上已经被打得融化掉的妆容冲刷出几道诡异的痕迹,这模样,让所有看到的人全都在同一时间收回目光,眼底止不住一阵恶寒。 这样子,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怖。 但夏千金很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抬头看着北冥夜,她两眼泪汪汪,哭得凄楚,哑着嗓子说:“名可……名可和她那个朋友把我骗进了你的房间,她们……她们把我摁了下去,揍了我一顿,她们联手……她们联手欺负我!她们打我!” 嘴一扁,更多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名可和肖湘联手揍了她一顿……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咳了一声,一口红酒一不小心喷到面前的烤架上。 慕子衿眼下有几分嫌弃地扔掉手里的烤肉,瞥了眼身边的东方辰,虽然不说话,但那一眼却是极其鄙视的。 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那两个女娃儿联手狠狠揍了夏千金一顿么,居然还喷酒。 不过话说回来,一想到那两个小家伙将夏千金摁了下去,死命狠揍的情形,他也忍不住浅咳了一声,自己还能保持优雅是因为他口中没有酒水而已。 那两个家伙还真是太猛了,居然连夏千金都敢动。 尤其是名可…… 肖湘从来都是这么火爆,但名可不是,她一直都是那么温婉柔顺,像小绵羊那般,谁能想到她也会发怒打人? 看这样子,平时受夏千金的气也是一点一点积累下来,到这时候完全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他有几分遗憾,刚才自己为什么不在?若是他在场,能亲眼看到她发狠揍人的模样,或许会牢牢记住,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同样感到遗憾的似乎不仅仅只有慕子衿一人,北冥夜眼底闪过几分幽暗,看着夏千金,心里想的却是名可揍人的情形。 那丫头还真是够火爆的,他早就看出了她的灵魂,什么温顺全都是假象,在她心里根本就是早已住了一只小恶魔。 不知道北冥夜在想什么,自己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夏千金只能抬头看着他,豆大的泪珠依然从脸颊滑落下去。 她哑声道:“夜哥哥,她们这样揍我,你要给我主持公道,你要帮我将她狠狠揍回来!我长那么大从来没被人那么打过,夜哥哥,那两个穷鬼,那两个贱女人……” “她们怎么打的你?”北冥夜松开双手,退了半步远离着她,很明显一副拒绝的模样。 虽然夏千金也想扑过去抱着他,可他这模样,这冰冷的目光却让她住了步,不敢再往前靠近他半分。 至于他的问话……她眨了眨眼,挤出了几滴眼泪,才想起来他刚才在问什么,嘴一扁,眼泪又滚滚落下:“她们……那个穿黄衣服的贱女人把我双手缚在在身后,之后名可就过来打了我十几巴掌。我数过,至少有十五巴掌,她太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她居然左右开弓,就这样打了我十五个巴掌,她……” 瞥见北冥夜眼底忽明忽暗的光芒,她喉间一堵,忽然竟有几分说不下去了,他这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夜哥哥,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你……你不能怀疑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我敢说一句谎话,你就保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姐,不要乱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向北冥夜哭诉的火狼,听到她的毒誓后忙出声阻止。 这样的毒誓,她自己说着没什么感觉,听在他心里却让他难受得很。 夏千金却不理他,依然看着北冥夜一脸焦急:“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打了我。”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又浅咳了一声,刚才听她说名可左右开弓打了她十五个巴掌,想象那一幕,忽然竟有几分想爆笑的冲动。 不过,眼前夏千金已经被打成那样,他要是再笑,似乎真的太欺负人了些,好歹这个是北冥老爷子的心头肉。 夏千金依然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见他不说话,她又道:“夜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北冥夜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 “我……”她怔了怔,才又忙道:“是名可,她说要跪下来向我磕头赔罪,她让我进你的房间,她说不想让人看到她赔罪的模样,所以,我才跟她进去的。” 北冥夜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多说什么,主动说要跪下来向她磕头赔罪,这事……能信么? 夏千金心里更急,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她又道:“那个……那个女佣知道,那个叫青梅的女佣,她刚才也在场,她听着呢。” 闻言,北冥夜的视线往角落了扫去。 兰华忙站了起来,看着他回道:“先生,青梅因为不舒服在房间里呆着,要不我去把她喊来。” 北冥夜摇了摇头,只道:“去让可可和她的同学下来,晚饭要开始了。” 兰华只是怔了一下,便转身朝大厅那边走去。 可不等她走远,前院那头已经有两抹身影相互护持着向这边举步走来,身后还跟了个青梅。 青梅一直低垂头颅,一声不哼走在名可和肖湘的背后,直到三人来到后院里那片被收拾出来的地方。 “她说你打了她?”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名可,北冥夜神色未变,淡言问道。 名可不说话,只是低垂头颅咬着自己的唇。 肖湘拍了拍她的肩头,抬头看着北冥夜,沉声说:“是这个女人先欺负可可。” “你胡说什么?”夏千金顿时就怒了,回头瞪着她,因为说话时动作太大,扯痛了两片脸颊,又痛得她嘶哑咧嘴的。 本来是个淑女,这时候却连半点斯文的形象都没了,她怒道:“是你们……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欺负我,把我摁了下去,对我拳打脚踢,你们……你们这两个贱女人!” “有谁能作证?”身后,北冥夜冷冷的声音传来,一口一句贱女人,已经让他听出几分不耐烦。 夏千金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一脸委屈:“她们……她们打我的时候没有人在场,她们把房门关上,她们……” 想了想她又睁大眼眸,霍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青梅,继续道:“这个女佣可以作证,是名可把我骗到你的房间里,然后对我拳打脚踢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同一时间落在青梅身上,只见青梅依然低着头咬着唇,一声不哼。 北冥夜却有点不耐烦了,瞥着她冷声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给大家说清楚。” 青梅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抬起头,灯光之下,她一张脸也微微浮肿了起来,待看仔细一点,不难看出她这张脸也曾被掌掴过。 她轻声道:“我……我去请可可小姐和表小姐下来用餐,没想到她们在走廊上碰到了。表小姐一看到可可小姐和她的同学,便冲了过来扬手就要甩她们巴掌,但被她们躲开了。之后表小姐很生气,说什么你们这些穷鬼凭什么和我斗,以我背后的势力,随便动一动手指都可以捏死她们……” “说重要。”虽然这都是事实,但明显不是夏千金现在想要告诉其他人的。 她瞪了青梅一眼,一脸愤怒:“你只要告诉他们,名可是怎么样把我骗进去,怎么打我的。” “我没有看到可可小姐打你。”青梅看着她,一脸无辜,也是一脸不安,似乎对这个表小姐满心畏惧那般。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抬头迎上北冥夜冷冽的目光,轻声说:“表小姐要打可可小姐和她同学,可可小姐没让她打,表小姐便发了狠话,说她背后的势力足以弄死她们,还让可可小姐给她道歉,可可小姐无奈,才和她进了房间。” “你胡说什么?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是名可主动说要到房间里头向我下跪赔礼道歉,是她主动骗我进去的。”闻言,夏千金急得低吼了起来,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碎这女人的嘴。 她居然敢捏造事实陷害她! 青梅不说话,只是脸又低垂了下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夏千金又看着北冥夜,急道:“夜哥哥,我说的真的是事实,她……是她把我骗进去。” 北冥夜看了她一眼,视线最终越过她,落在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直不说话的名可身上,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平静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薄唇微动,欲言又止,可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垂头颅,轻轻摇了摇头。 这万分委屈却不敢申诉的模样,让在场除了火狼之外的所有男人无不怜惜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帝苑来的慕子川站了起来,走到她们跟前,看了看名可,又看着肖湘:“如果有人欺负了你们,就大声说出来,我相信这里自然会有人给你们主持公道。” 名可现在看起来这么委屈,刚才究竟吃了夏千金多少苦头,可想而知。 她们都不是恶毒的人,会奋起反抗,一定是因为被逼得走投无路。 对于夏千金这个人,慕子川也是一直厌恶得很,人前人后根本不是一样,如果不是他一不小心看到她背后那些恶毒的手段,他或许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她只是个脆弱不懂事的千金小姐。 听到他这话,火狼顿时便怒道:“慕先生,你这么说,分明在暗示我们小姐欺负了她们。” “本来就是她欺负了我们。”肖湘看了火狼一眼,立即就被他眼底的冰冷吓得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慕子川,最终目光迎上北冥夜,轻声说:“她……她想要伤可可,我忍不住才会出手打了她。人是我伤的,和可可无关,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不过……” 话语一顿,她转头盯着夏千金,看着她时,与看着北冥夜时的无奈截然不同。 她瞪着夏千金,咬唇道:“就算你背后有很大很大,大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势力,可你要想伤害可可,我也绝对不允许,你敢伤她,我一定不放过你。” “你凭什么不放过我?你这个贱女人,你们这些穷鬼……” 夏千金彻底被她们这些话给激怒了,已经忘了要去顾虑些什么,只是瞪着她,气呼呼道:“火狼,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欺负我,你帮我杀了她,我要她马上死在我面前,你……” 身后,北冥夜冷得慎人的声音响起:“闹够了吗?” 他一说话,夏千金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无力了。 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冰冷?分明不是她的错,可现在…… 当她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这里除了北冥夜,还有他那几个患难与共的朋友在,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她居然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心里慌乱得很,也有几分心虚,夏千金不敢再乱说话,只是咬着唇,让豆大的眼泪不断滑落。 哭就是了,只要哭,大家都会认为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小女人是需要男人保护的。 果然,看到她那副万分委屈的模样,火狼便走了过去,不敢碰她,但依然一副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边,柔声说:“小姐,别怕,谁欺负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头一侧,冷冽的目光扫向名可和肖湘。 北冥夜却忽然道:“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 这话明显是对名可说的,刚才肖湘说了夏千金想要伤她,也不知道那疯狂的女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以夏千金的刁蛮,真的伤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名可似乎有几分迟疑,但最终还是乖乖走到他面前。 北冥夜牵上她的手,才刚牵上,名可便忽然皱起了眉,忍不住闷闷哼了声。 “怎么回事?”北冥夜注意到她的异样,心里疑惑着,把她的手抬了起来。 灯光之下,那只小手的手背上分明被利器划开了一个口子,虽然伤口不深,也已经被处理过,但看在他眼里,还是让他的心里莫名揪痛了几分。 “谁做的?”他沉声问道。 名可看着他,咬着唇,还是不说话。 虽然不说话,可这模样已经将事情诉说得清清楚楚了,除了夏千金,还会有谁敢做出这种事情?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夏千金一抬头便迎上北冥夜投过来那两道想要杀人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这次主动躲在火狼的身后,急道:“不是我,我没有伤过她,她们……她们想要陷害我,她们冤枉我,我什么事都没做过,真的没有……” 可这时候,除了火狼还有谁愿意相信她? 见没有人理会自己,她一把拽上火狼的大掌,急道:“她们冤枉我,是她们冤枉我,我没有伤她,我根本没有机会伤她!火狼,她们居然敢冤枉我!杀了她们,把这两个女人都给杀了!” 她真的慌了,刚才北冥夜看她那两眼很明显藏了杀气,她从来没见过夜哥哥这么慎人的一面,她好怕,真的怕。 火狼终于将她纳入怀中,愤怒的目光扫过名可也扫过肖湘,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那般:“你放心,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就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北冥夜将名可一下拉入怀中,看着他冷笑道:“我似乎也没有正式跟你说过,敢伤害我的女人,我也会让下手伤她、以及背后指使的那些人,全部死在尸骨无全。” 夏千金一抖,整个人更往火狼怀里钻进几分。 火狼还没来得及对他的威胁做出反应,另一侧,慕子川也将肖湘拉了过去,拉到自己身后,盯着他平静道:“我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用激烈的手段去对付敌人,不过,要是有人真的踩了我的线,我也不介意用我的方式告诉他,敢伤我的朋友,我一定会让他和他所有在意的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冰冷的目光落在火狼怀里的女人身上。 夏千金更是抖得如风中落叶那般,此时此刻除了用力抱紧火狼,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火狼心里堵了气,可是,现在人在这里,他们势单力薄,人他根本动不了她们,只怕还没看开始下手,小姐已经被北冥夜或是慕子川给欺负了。 用力哼了哼,他才搂着夏千金往前方返回:“小姐,我们回东方国际。” 一路上,他坚定的声音缓缓传来,“回去后,绝不会有任何人敢伤害你。” 过去每当他这么说,夏千金总会立即跳起来反驳,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可这一次她却只是咬着唇,一声不哼。 那两个伤害她的女人,每个人居然都有人在守护,原来想要动两个穷鬼,竟是这么困难的。 在这里,她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过去自己分明高高在上的,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她?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夜哥哥,她真的很喜欢他,怎么办? 等两人走远之后,肖湘才从慕子川身后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动,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怎么都没想到子川大哥居然把她护在身后,对刚才那个男人说出这么具有威胁性的话语。 慕子川以为她还在紧张,浅浅笑了笑,柔声安抚道:“没事,他有他的顾忌,在东陵他还不敢乱来,别怕,不会有事的。” 肖湘点了点头,小脸微微红了红,那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从头暖到脚,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还是名可回头牵上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到烤炉边坐了下去,轻声说:“不要紧张,子川大哥说了要护你,就一定会把你保护得滴水不漏,绝对不会让火狼伤到你的。” 说罢,还不忘抬头看了慕子川一眼。 慕子川微愣,但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忙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说了要护她,就绝对不会让她出事,不用担心,我虽然比不得你男人那么有权有势,但要动我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名可只是笑着,轻轻握了握肖湘暖暖的手。 两人互视了一眼,虽然都不说话,但肖湘的心情名可自然明了,名可的意图,肖湘也听得清楚。 原来有盟友的感觉竟真的这么好,子川大哥以后会护她,他真的会好好守护她吗?这是不是说,他们以后会有不一样的际遇? 一场小小的风波算是过去了,大家在后院里围着烤炉,继续烤起了晚餐。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孟祁急匆匆在前院赶来,说是表小姐要离开,火狼要送她回东方国际。 说走就走,现在已经收拾好行李,在前院里等着司机的接送。 火狼只是象征性差他过来和北冥夜知会一声,至于北冥夜是不是答应,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叫的车子也很快就会到达。 连他们帝苑的车子也不愿意用,看来,这次真的是气疯了。 北冥夜摆了摆手,分明不想去理会这件事,要送夏千金回去已经很早之前想做的事情,是那女人一直赖在这里不愿意走。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倒无所谓,但他现在身边多了个名可,而夏千金又一直看名可不顺眼,总是想方设法对付她,留着夏千金在这里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她要走了,他也乐得轻松。 至于她回去之后会怎么样跟老爷子告状,那是他们的事情,等老爷子追问起,他总是能找到借口与他合理解释。 夏千金和火狼要走,名可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从她身上发泄了一顿,心情已经好了几分,不过,打的人是夏千金,火狼的命根子,北冥老爷子的心头肉,说没有半点不安那是骗人的。 现在她走了,事情算不算是暂时解决了? 现在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勇猛,才发现似乎真的太疯狂了些。 夏千金和火狼这一段,在他们这些人之中似乎也引不起多大的风浪,他们离开的时候北冥夜和慕子衿他们依然在后院里有说有笑,吃着烤肉,喝着红酒。 只是在十点多快要散席的时候,慕子衿忽然走到名可跟前,分明一副想说话的模样。 经历了今天那一场同生共死之后,名可现在已经彻底将他当成是自己朋友了。 至于北冥夜是不是还会怀疑她,她不知道,但她自问没有和慕子衿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面对慕子衿的时候,她也没有半点忌讳。 北冥夜被东方辰拉了过去,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她侧头看了慕子衿一眼,平静问道:“是不是有话想要和我说?” “能借一步说话吗?”慕子衿垂眸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问道。 名可看了看他,又侧头看了眼北冥夜,不等她说话,慕子衿已经站了起来:“过来,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名可无奈,把手里的叉子交给肖湘,才站起来跟随他走到后院的林荫小道上。 他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站着,灯光之下的他还是一身纯白的休闲服,依然那么俊逸迷人,不过现在看在她眼中,看到的只是一片温和,和迷人不迷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说……你怀孕了。”慕子衿垂眸看着她,等她走到自己跟前后,他轻声问道,声音明显有几分压抑,似乎并不像让其他人听到。 名可看了他片刻,才点了点头。 “多久了?”慕子衿又问。 “快两个月。” 快两个月,算起来还真的有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怪不得北冥夜会气成那样。 那家伙,越是在意越容易出错,怎么会怀疑起他和名可?真是混账! 名可依然看着他,见他脸色微微有几分变化,她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半响她才问道:“究竟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你知不知道他……”他看着她,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样说下去。 如果跟她说北冥夜在三年之前就做了节育手术,除非他去做复通,否则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让任何女人怀上孩子,知道这事之后,她会受到多大的刺激?她会不会承受不过来,一头晕过去? 可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愿意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真的那么难以启齿?难道他和北冥夜猜测的事都是真的? 名可依然看着他,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知不知道他什么?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慕子衿还是没办法将这事情说出口,如果告诉了她,将所有平静的假象拆穿,她一定会觉得没有任何脸活在他们面前了,拆穿,无疑是把她逼到绝境去。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吐了一口气,浅浅笑了笑:“没什么,只是问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有没有找杨医生给你检查过?那些人有没有伤害你?” 纠结了一整个晚上,终于,还是决定和她一样,将这件事情彻底压在心里。 但,他查,一定会查,就算明知道北冥夜会彻查,他也不能负起双手什么都不做。 事关她,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差个清楚明白,一定不能让欺负了她的人还能逍遥自在地活在这世上。 “那些人没对我怎么样。”似乎对这些事情名可特别紧张,怕他误会,更怕某人怀疑,她忙解释道:“那个人知道我是北冥夜的女人,确实想过要强暴我,但他最终没有,因为你们赶到了。他急着离开还没来得及下手,不要误会,我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现在心里真的很怕,最怕的就是北冥夜怀疑她背叛他,除了怕也是难过,她真的没有背叛过他,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 她其实没必要向慕子衿去证明些什么,但只是真的很为这种事情而焦急,这份焦急,就连慕子衿都看得出来。 “怕什么?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他温言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还想说什么,身后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回头便看到月光之下那道高大的身影,看到他,再想起自己现在和慕子衿在这里单独相处的模样,名可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北冥夜,她薄唇一直在颤抖,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没必要慌成这样,她和慕子衿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可她好不容易和这男人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她不想再继续与他闹,更不想继续听到他问自己孩子究竟是谁的,是不是慕子衿的。 那天晚上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狠狠问她孩子是谁的,甚至差点错手杀了她,所有的一切在她脑海里依然清晰。 她怕他,始终还是很怕。 “他只是想问问我有没有受伤,我和他没说什么其他事,什么都没说。”抬头看着他看不清表情的脸,她率先解释道。 慕子衿心头一堵,心里顿时就有几分不满了起来。 这么急着要去解释,是不是他脸上就写着“奸夫”这两个字,谁都这么喜欢怀疑他? “我有说什么吗?”北冥夜伸手将名可揽了过来,视线落在慕子衿身上,眼底,一抹幽黯闪过。 他急着过来,不是因为怀疑他们俩在这里做些什么,而是不想让慕子衿在她面前乱说什么话。 接受他眼底那一份警告,慕子衿吁了一口气,总算庆幸起自己刚才没有乱说话。 这家伙真的不打算把事实告诉名可,哪怕明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似乎也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已经只会随他姓,只会落在他的户口本上。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决定了,他何必还要参一脚? 他看着名可,笑了笑:“我确实只是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受伤,只是关心一下,不过,有些话也还是想说的。” 不理会北冥夜想要杀人的目光,他又浅笑道:“我从来没见过这家伙这样不要命地去救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应该也是唯一一个,好好珍惜吧。” 揉了揉她的发,极力忽略掉某人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他唇角挽着笑意,举步离开了小道。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完全融入到夜色之下,名可才霍地回过神,抬头看着北冥夜。 北冥夜哼了哼,搂过她的腰,举步往大家烧烤的场地返回。 “别听他瞎说,什么不要命,我只是不喜欢我自己用过的东西落在别人的手里被人玷污。”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可名可却愣是听出了一份不自在,忽然心里就乐了起来,这家伙就是嘴硬。 其实只要了解他这一点,她真的没必要与他继续斗气下去,嘴硬就嘴硬吧。 听不到甜言蜜语也无所谓,只要知道在她面临生死危难的时候,还会有人不要命地过来将她从阎王爷的手里救回去那就足够了。 第一个让他不要命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这样的话莫名就暖了她的心,唇角的笑一直洋溢着,连止都止不住。 这样的笑意,看得身边的男人莫名有几分气闷,可气闷过后心里却又宽慰了起来。 笑得这么甜,算不算是他们的吵架已经宣告结束了? 那她是不是可以主动去把自己的衣服抱回来?主动跟他说一声她错了,以后不会再惹他生气? 那他也可以勉为其难跟她说一声以后他还是会疼她,这样好不好? …… 十一点一过,北冥夜立即牵了名可的手回大厅,丢给所有人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意思很简单,要清场了。 他要带他的小女人回去滚床单,至于其他人,想留的继续留,不想留的就快点给他滚蛋。 北冥总裁自从有了女人之后,似乎对他们真的太差劲了些,重色轻友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对于这一点,在座没有一个人不认同。 慕子川看着肖湘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肖湘点了点头,与他一起离开。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帝苑,慕子衿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往院子深处那座主屋望了眼。 一场劫难,不知道算是过去,还是才刚刚开始,但劫难中那个女孩儿,却无需他继续守护下去了。 今天这一切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名可在北冥夜心中的重要性,以后,那丫头真的不需要他的关心了吧? 虽然很无奈也心酸,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能怨得了谁? “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了这样一棵树放弃了整个森林。”东方辰捶了他肩头一拳,难得认真地说:“我也没见过那家伙这么在意一个女人,如果你还想和他继续做朋友,就不要再打名可的主意,她不属于你,以前、现在不属于,以后也是。” 依北冥夜那脾性,如果真的认定了,那绝对会是一辈子的事情,至死不休,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希望? 慕子衿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随手将车门打开,坐到车上闭幕养神。 今夜除了慕子川有护花的重任,没敢多碰酒水之外,其他人都喝了酒。 慕子衿和东方辰由同一个司机送他们下山,其他人也都由帝苑的司机陆陆续续给送走了。 对于他们是怎么离开的,是坐车还是滚着下山,北冥夜完全没有半点在意,牵着名可回到楼上,随手将房门关上,他走到书桌前,从一旁的酒架子上取下一瓶红酒。 “刚才没喝够吗?”名可走了过去,忍不住关心道:“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北冥夜把酒瓶子搁下,回头看着她,那一眼目光深幽,又是她完全看不透的眼神。 名可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这样的眼神有几分慎人,仿佛能将一个人彻彻底底看透那般,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甚至让她有几分窘迫和慌乱。 “有没有话想要跟我说?”他倚在书桌旁,垂眸看着她。 名可揪着手指头,想了想,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绝对主动交代:“那伤口是我自己弄的,至于夏千金,确实是我下手打的。” “你还真够狠。”北冥夜冷冷哼了哼,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名可压下心头的不安,凝视着他的目光,平静道:“人是我打的,有什么后果,我愿意承担。” “你怎么承担?”他又哼了哼,视线落在她手背的伤口上,一看到那伤口,脸色更阴沉了。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去承担,对方毕竟是北冥老爷子的心头肉,那边的人追究起来,就连北冥夜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她,更何况,她也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 只是当时真的发了疯,真的见不得那女人好,不狠狠揍她一顿,她心里极不舒服。 “如果北冥老爷子追究起来,我会试着与他讲道理。” “讲道理?”北冥夜挑了挑眉,长指在酒瓶盖上无意识点着,看着她时,那表情就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 讲道理,和北冥老爷子讲道理?她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不过,更天真的是,她到现在居然不知道他气的是什么。 揍了夏千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可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这女人,真的是欠揍! 并没有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让名可心里更不安了起来,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思,好一会才道:“不管怎么样,事情是我做的,他想报复尽管报复到我身上,和肖湘无关。” “你倒是很维护你的朋友。”他冷冷一哼,阴沉的脸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么脆弱的小身板,手无缚鸡之力,就这点能耐也想为别人出头,简直是不自量力。 名可实在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掩饰些什么,这个男人,一双厉眸仿佛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看清那般,在他面前,掩饰无疑是自寻死路。 她走了过去,扯上了他的衣角,抬头一双眼眸眨巴着,安安静静又无辜地看着他。 北冥夜心里猛地一抖,一看到这双眼眸,身体竟有几分燥热了起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什么意思? “其实我揍她的时候,心底也曾经害怕过。”她咬了咬唇,轻声说。 “那你还敢揍她?”害怕是真是假?要真的害怕,又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是真的怕。”她又揪了揪他的衣角,凝视上他的目光,只是在赌着,赌着他今天与自己同生共死的那份决心:“但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们动我。” 北冥夜指尖一紧,握着酒瓶的长指有几分莫名的吃力,一句话,让他心里的气闷瞬间消去了大半,但心头又有几分下意识的紧张。 这女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她是真这么相信他,还是只是在说话哄他? 这几天,他被她弄得实在很难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那般。 曾几何时他也会为一个女人如此失魂过?弄得自己失魂落魄的,完全没有半点过去的冷静和沉稳。 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女人! 真不知道他哪根筋犯了错,居然会这样。 可她现在一句话,又让他这几日的委屈顿时少了大半,他只是不知道,她是真心这么认为,还是在哄他开心? “我知道你其实对我很好。”她真的不想与他冷战下去了,闹别扭她自己也难受,这个孩子……他如果不喜欢,她过两天等外头风平浪静些,自己去打掉他就是了。 孩子的出现本来就是个意外,她不想因为这样一个意外,弄得两个人如同敌人那样。 虽然下定决心让他消失,心里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可他来的真的不是时候,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她根本没资格要他。 又轻轻揪了揪北冥夜的衣角,名可温言说:“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可我真的很讨厌她,她三番四次想要对付我,今天一上来还想打肖湘……” 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沉默了片刻,才又继续道:“肖湘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意思是,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两道浓眉微微拧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心里居然有点酸酸的,对肖湘一下子便痛恨了起来。 不过是个朋友而已,她有必要将这样的真心交付给别人吗? 他呢?他是她最亲密的男人,每天晚上和她睡在一起的,如果他出了事,她是不是也会这么紧张?也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心里很不好受,连自己也开始有点鄙视起自己,他居然吃她朋友的醋。 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这点醋都吃,实在有*份。 正了正脸色,他别过脸,还是把酒瓶拿了起来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借着喝酒的举动将他心头那份妒忌掩盖了下去。 为了她吃其他人的醋,这一点,他打死都不愿意承认,他只是不高兴属于自己的女人在意其他人而已! “不早了,洗澡睡觉。”一口气把整杯红酒喝光,他搁下杯子,长臂环过名可的腰,拥着她就要往浴室走去。 名可低呼了一声,轻推了他一把:“你先洗,我等会……” “一起。”这两个字毋庸置疑,铁臂依然拥着她,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强行将她带进浴室里。 浴室的门随手被他关上。 名可其实有几分不安,以为他又要对她做什么,不过这一次他却只是乖乖和她一起洗澡,是真的洗澡,甚至还主动去伺候她。 那双大掌带着浴球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擦过她的身子,轻柔的动作让名可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总觉得这么温柔的他让她很不适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沉下脸,又会疯狂折腾她。 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个人才总算洗得干干净净的,北冥夜拿浴巾帮名可擦干了身子,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门外而去。 名可还是有几分心慌,揪着自己的小手,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忽然温柔成这样,真的让她难以适应。 北冥夜将她抱到床边放了下去,伸手就要将她的浴巾扯去。 名可却用力将浴巾揪紧,抬头迎上他明暗难辨的星眸,轻声道:“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找睡袍。 他却轻轻把她摁了回去,依然坚持着要把她身上的浴巾拿去,只不过动作那么温柔,却是从所未见的,仿佛生怕弄疼了她那般。 将浴巾抽出,也不允许她拿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他拿起浴巾擦了擦她的头发,才又转身往浴室里走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连头不回,只平静道:“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你裹上自己的身体,我会将那张被子撕碎。” 名可手一抖,拿起来的被子从指间滑落了下去,看着他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背影,那一背结实的肌肉炫得她有点头昏眼花的,但更多的是不耻。 他自己在她面前光秃秃地晃来晃去也就算了,还要强迫着她和他一样不要脸,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不过,她对他的话却是一点都不怀疑,等会回来看到她用被子裹着自己,他一定会把被子撕碎,撕碎被子之后,下一步就该是要来撕她了。 她知道,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心里忐忑不安的,没过多久便见他从浴室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个吹风筒,甚至还有一把木梳子。 走到床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话语竟有几分温柔:“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名可小心翼翼爬了过去,在北冥夜身边坐下,双手还是下意识捂在自己身前,卷缩起两腿,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护住自己的身体。 “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北冥夜哼了哼,居然忽然往前倾身,让自己的身躯贴上她。 “你……”那高涨的体温吓得名可差点惊呼,想要躲开,他却大掌捞住她的肩头,将她捞了回来。 “给你吹头发,你躲什么躲?别挑战我的耐性,把我惹毛了,当心我强了你。”粗声粗气的,除了有几分不耐烦,更多的分明是因为在隐忍些什么。 名可一动不敢再动了,坐在那里僵直着身体,任由他给自己吹头发。 只不过,北冥夜的动作却真的很温柔,给她吹着长发,一点一点吹过去,耐性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好。 不知道吹了多久,他才关了吹风筒放在一边,拿起刚才一起拿过来的木梳子,小心翼翼给她把一头长发给梳顺,之后随手将木梳子一丢,摸了摸自己那一头短发,居然已经自然风干了。 “过去。”瞟了她一眼,他轻哼了一声。 名可迅速爬到大床另一边,拿起被子想要往身上裹去,但还是小心翼翼回头瞄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在床边坐下背对着自己,似乎对她的举动没有任何异议,她才迅速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看着他轻声说:“我去拿件衣服。” “这样睡不是更舒服吗?半夜想的话也不需要再脱,方便。”他也翻身坐了上去,扬开被子率先躺下,伸出长臂,抬眸盯着她:“过来。” 名可的小心脏一阵一阵发颤,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心慌,才小心翼翼凑了过去在他身边躺下,那条被子依然裹在她身上。 今天已经承受过一次疯狂的折腾,这时候又累又困,她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做了。 北冥夜却忽然大掌一扬,直接将她身上的被子扬开了去。 名可吓得低呼了一声,双手又下意识抵在他胸膛上。 北冥夜的大掌却落在她肚子上轻轻摩挲着,看到她的举动,他眸光沉了沉,脸色又开始难看了起来:“已经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是一直想要抗拒吗?” 目光落在那双抵住自己胸膛的小手,一张脸沉了又沉。 名可终于还是把自己一双手收了回去,今夜的北冥夜让她感觉很奇怪,时而温柔时而粗暴,时而看似心情不错,时而又像是吃了火药一般。 她完全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他一只大掌竟落在她的肚子上,还在轻轻摩挲着……如果不是有过之前不愉快的经历,她一定会想,他在珍惜他们的宝宝。 可现在,她哪里敢这么想?只是心里慌得很,好怕他会用力压下去,结束她肚子里头那个未成形的小宝宝的性命。 虽然这么想似乎把他想象得太恶毒了些,可他给自己的印象好像从来都这样,哪怕前一刻还微笑着,下一刻便能忽然做出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恐怖事情。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可以把他想象得这么恐怖,他的恐怖都是用来对付敌人,不会对付她,他一定不会下手对付她。 “身体这么僵硬,究竟在想些什么?”北冥夜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寻常,侧头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大掌也从她肚子上离开,落在她肩头把她拉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在我面前不要撒谎,你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的背叛。” “背叛”这两个字让名可的心更紧张了起来,她没有背叛他,可这家伙不相信她,一直都以为她背叛了他,甚至还怀疑她和慕子衿。 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目光,北冥夜脸色更沉了:“同样的问题,别让我再问第三遍。” “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 “怕你……怕你对我下手。”他说了,在他面前别想存什么小心思,所以她不敢隐瞒,小手落在他手腕上,轻轻把他的大掌从自己的肩头拉开。 她轻声说:“我怕你忽然……忽然要对付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协议我还会履行,只要给我一点时间。” “然后呢?”北冥夜挑了挑眉,沉眸看着她,眼下的幽暗她永远看不透。 “不会很久的,只要几个月。”她抬头看着他,虽然明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极有可能让他不高兴,但这条命是她自己的,她只想对自己负责:“你不喜欢孩子,我不会让他来到这世上碍了你的眼,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 北冥夜一张脸更沉了下去,看了她好一会,忽然眸光一沉,竟将自己让她枕在头下的长臂抽了回去,转身背对着她,不言不语,再也不理会她了。 名可完全想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又让他不高兴了?她已经这样卑躬屈膝了,他究竟还想怎么样? 孩子他不喜欢,她想办法让他离开就是,虽然舍不得,但既然他爸爸都不乐意见到他的出生,勉强将他留下来对谁都不好,对他以后的人生也没有任何好处。 小怪就怪他投错胎,落在她身上…… 小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沉默了许久,也终于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努力安心睡觉。 这似乎还是他们睡在一起以来,第一次背对背而睡,以前不管两个人心里有多少隔膜,也不管他是生气还是高兴,他从来都会让她睡在他的怀里,可今天晚上…… 目光往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手在其上慢慢摩挲着,他始终还是不喜欢她怀了他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觉得她没有资格给他生孩子吧? 其实无所谓的,孩子只是个意外,以后她会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让这种意外再次出现。 她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还有明媚的将来,只要熬过这一次的难关,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这个男人已经让她彻底绝望了。 他或许愿意跟她同生共死,却不愿意让她名正言顺跟在自己身边,她始终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将来他身边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她,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想的? 两个多月了,再过几个月,或许她很快就可以彻底远离这个男人…… 第90章 车子在醉生梦死的门口停了下来,一直在沉思的肖湘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了慕子川一眼:“到了?” 可是一看车外的情形,又完全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学校大门,眼前这座建筑分明是一家酒吧。 对上慕子川投过来那道探索的目光,她讶异道:“子川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已经在车子里犹豫了这么久,从帝苑离开的时候就一直在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这丫头心里有话,大概是有事想要他帮忙,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答应过要保护她,至少这段时间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所以,他给她机会把困难说出口。 肖湘动了下唇,确实有话想要跟他说,可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看了他好一会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下去喝两杯吧,等会叫人代驾送你回去。”他朗声说。 肖湘只是迟疑了下,便点了点头。 两人从车子里离开,立即有个年轻男孩帮慕子川把车子驶到车库里。 当慕子川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醉生梦死大门口的时候,里头无数惊艳的目光投来,几乎所有女孩的视线都在同一时间投在他身上。 他却似没有半点察觉那般,迈着修长的腿优雅地步入。 肖湘跟在他身后,接受到的全是女同胞们妒忌羡慕恨的目光,她知道子川大哥有多出色,跟在他身后会被妒忌,被怨恨也是正常。 慕子川才刚走进去没多久,立即有侍应迎了过来,向他恭敬道:“慕先生,你来了,位置还给你留着。” 慕子川点了点头,回头看了肖湘一眼,肖湘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角落里那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似乎是慕子川专用的位置,上头还留着贵宾留座的牌子。 侍应把牌子拿走,不等慕子川开口便自动给他送上两瓶红酒,还有两只高脚杯子。 等侍应退下去之后,肖湘看着慕子川,讶异道:“你经常来这地方吗?” 慕子衿点了点头,把酒瓶端了起来,帮她和自己各倒上一杯红酒:“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过来喝喝酒,看看这里的人如何醉生梦死,自己也会好过些。” 肖湘心里沉了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这些话,心里竟有几分酸酸的:“子川大哥,你经常心情不好吗?” 慕子川微微怔了怔,看了她一眼才摇头笑道:“没有,瞎说的,别放在心上。” 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仿佛在掩饰些什么,他搁下杯子的时候垂眸看着她,问道:“想让我帮你些什么,尽管说,我既然说了你是我的朋友,能帮的就一定会帮。” 肖湘被他看着,那道深幽的目光让她心里有几分虚虚的。 她把杯子拿了起来,尝了两口,忍下那份苦涩的酒气,才轻声问道:“你和北冥夜认识多久了?是不是很熟?” “很熟算不上,不过认识的时间还挺长的。”慕子川也端起杯子,一边喝酒一边道:“他和子衿的关系要好很多,我和他只是生意上的来往,今日看到新闻才过去看看他,慰问一下。” “那么说,你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吗?”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点失望。 她还以为他们两个很熟呢,如果很熟,说不定还能开口帮上一点忙,如果不熟的话,这种事情也似乎不大好去麻烦他。 “普通朋友,总能算得上吧,交情不如子衿和他的罢了。”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浅尝了一口,“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肖湘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解释说:“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又兴趣?他那么冷的人……”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开口说人家的坏话为好,不过,可可和北冥夜明显是一对,自己也是可可的好朋友,他怎么会问起这么突兀的话? 慕子川没理会她的慌乱,依然尝着酒,靠在沙发上斜眼看着她:“那究竟是什么事?” “我只是为了可可。”肖湘看着他,看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说道:“可可在帝苑的日子过得似乎不怎么好,以我对可可的了解,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攀龙附凤的人,她绝对不会为了钱和北冥夜在一起,她和北冥夜在一起一定是有着无奈。” “你是想让我给你打听这些?” “不是。”她不需要打听,因为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纸协议,这样的事情和卖身,在她看来还真的没什么区别。 “把话说清楚。”慕子川把杯子举了起来,一口气又喝了大半杯。 “子川大哥。”肖湘紧紧握住自己的杯子,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可可是因为一份协议才跟在北冥夜的身边,她不是心甘情愿和北冥夜在一起,我以为你和北冥夜是好朋友,所以……” “所以想让我去劝劝他放了可可?”慕子川的长指在杯沿上划过,眼底闪过一抹旁人看不透的幽暗。 原来名可和北冥夜竟然是协议的关系,这份协议是在子衿和名可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北冥夜明知道子衿喜欢名可,怎么还会用这样的手段将名可禁锢在自己身边? “这事我回头问问子衿,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些什么。”他又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看着她面前那杯被喝了一半的红酒,平静地说:“但我不保证我能帮上什么忙,毕竟我和北冥夜的关系没你想象的好。” “嗯。”肖湘用力点了点头,只要他愿意帮忙就足够了。 北冥夜那个世界毕竟是她无法仰望的国度,她也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想要和他接触根本没有机会。 更何况,可可说得很清楚,按照协议她还欠北冥夜十几亿。 十几亿,怎么去还?就算她拼尽自己的全力,也帮不上九牛一毛…… 现在除了请慕子川帮帮忙,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还想说什么,忽然便听到一把低沉的男声响起:“这不是慕家大少爷吗?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女朋友过来?” 肖湘一怔,抬头望去,只见三个身材同样有几分修长的难惹走到他们面前。 为首穿白色休闲服的那个看着慕子川,一脸笑意:“我说怎么最近都见不到你呢,原来忙着在谈恋爱。” 肖湘脸一红,小手下意识握紧高脚杯子,低垂头颅,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要换了平时她根本不是这种性格,可不知道为什么和慕子川在一起时那种羞涩的感觉总是会不知不觉窜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慕大少爷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怪异?”另外一个穿条纹衬衫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看了肖湘一眼,才又对上慕子川的目光,笑道:“吃惯了大鱼大肉,现在改吃小鲜肉了吗?” “胡说些什么?”慕子川白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只是个小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小女朋友吗?没必要解释,大家都懂的。” 三个男人自觉坐了下来,穿白色休闲服的那个看着肖湘,笑着说:“嫂子好,我叫阿龙,慕大少的朋友。” 另外两个男人也笑着跟她打了招呼,浅灰休闲服的叫阿雷,条纹衬衫的叫阿筹。 是慕子川的朋友,肖湘下意识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只是听到嫂子那两个字之后,一张脸更是红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那般。 慕子川看了她一眼,才看着阿龙,随意道:“就是个小朋友,不是什么女朋友,别吓唬她了,吓得她连话都不敢说。” “原来嫂子胆子这么小,不要怕,我们都不是坏人。”阿龙拍了拍胸膛,笑得愉悦:“你瞧,我们都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好人。” 肖湘喉间一堵,眨了眨眼,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慕子川。 慕子川随口道:“别理会他们,都只是些猪朋狗友,尽会说些浑话。” “原来我们在你心里竟是猪朋狗友。”那个叫阿龙的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盯着他眨了眨眼:“你还不如说是酒肉朋友好一点,猪朋狗友听着真慎人。” 一招手向守在一边的侍应道:“拿二十瓶红酒来,你知道我的口味,今天我要把这家伙灌得爬不起来。” 那侍应应了一声,忙兴高采烈给他们准备酒水去了。 肖湘有几分心慌,看着慕子川,一脸不安,二十瓶红酒能不趴吗?正常人喝个几瓶就趴了。 慕子川摆了摆手,明显兴趣缺缺:“今晚不喝,等会还要送这个小朋友回去。” “回什么去,我给你们在楼上开好房间,今晚不醉不归。”阿龙又打了个响指,把另一个侍应招了过来:“给慕大少开了总统套房,记得要布置得漫浪些。” “好。”侍应应了一声,笑嘻嘻转身离开。 慕子川根本来不及阻止。 阿龙又说:“上次你找借口溜了,今天别想拿借口溜掉,欠我们的酒也该还了。” 慕子川瞟了他一眼,已经明显看得出肖湘的不自在了,以眼神警告阿龙别乱说话。 他看着肖湘,还未来得及说话,肖湘便道:“你们喝就好,等会我自己坐车回去。” “那怎么行?”慕子川放下杯子就要站起来:“我送你回去,现在就走。” “那可不成。”穿浅灰休闲服的阿雷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慕子川和肖湘中间一屁股坐了下去,看着肖湘,一脸正经的模样:“嫂子,你可不能扫兴,你老公欠了我们十几瓶红酒,不把他灌下去,他以后一定会落得个妻管严的名号,你希望你老公以后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吗?” 肖湘眨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子川大哥哪里是她的老公,她也不是他们什么嫂子,妻管严这三个字更是来得莫名其妙。 但他们这么说,她还继续让慕子川送她回去,又似乎真的说不过去。 “我……我自己离开就可以。”她看着慕子川,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慕子川也随即站起:“不行,我送你走。” “都别走,都别走,难得都来了,一起喝几杯,嫂子,等会他喝醉了还得要你照顾,你忍心看着他被我们丢在街头,在街头上睡一宿吗?”阿龙摆了摆手,向肖湘身边的阿雷打了个眼神。 阿雷会意,忙拽着肖湘的衣角把她拽了回去:“嫂子不用怕,我们真不是坏人,只是你老公酒品太差,次次都找借口溜掉,今晚不把他灌醉,我们心里平衡不了。嫂子见谅,把人灌醉之后立马还给你。” “我……”肖湘看了看他,又看着慕子川。 慕子川有几分无奈,冲她浅笑道:“十来瓶红酒灌不醉我的,我陪他们喝完,等会再送你回去。” “你不能开车。”她有几分慌,喝那么多酒,怎么送她回去? “没关系,会有人代驾。”慕子川坐了下来,冲她安抚一笑后便把红酒打开,扫了三人一眼:“上次欠了你们十二瓶,喝完了是不是就能放人?” “等你喝完再说。”十二瓶红酒,说喝完就能喝完吗?今天非要把他灌得趴下来,一洗前耻不可。 肖湘真的被他们吓到了,十几瓶红酒,叫人怎么喝下去? 但慕子川却已经喝开了,连续灌了三瓶,连她都看得心惊肉战的,看着他喝,自己的心也会一直被揪着。 当他拿起第四瓶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扑过去阻止他,坐在她和慕子川之间的男人却把她拦了下来,笑着说:“嫂子急什么?他人还没倒下来呢。” “不能再喝了。”她心里真的急,不理会他们叫什么嫂子不嫂子的,现在只想让慕子川停下来。 第四瓶了,转眼便到第五瓶! 红酒,不是他们平时喝的啤酒,度数比啤酒要高太多,这么喝下去,就算真的能灌进去,也会伤身的。 可这几个男人却完全不给慕子川歇口气的机会,在他喝完第八瓶打算歇一歇的时候,阿龙第一个叫嚣了起来:“是不是不行了?要是真的不行,嫂子放我这,我就代你照顾了。” 说着,竟要伸手去拉肖湘。 肖湘吓了一跳,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和他们扛上的,可又见不得别人说慕子川不行,回头瞪了阿龙一眼,她撅了撅嘴:“谁说子川大哥不行?别胡说八道。” “你瞧,嫂子说你很行呢,还不快点拿出看家本领让我们看看你多行。”阿筹和阿雷立马就笑开了。 “谁要让你看,我没这种嗜好。”慕子川明显也喝得有几分醉意了,酒瓶子一丢,立即站了起来,这一站起,高大的身躯还是微微晃了晃。 肖湘心头一慌,不理会挡在他们中间的阿雷,忙奔了过去扶上他:“子川大哥,喝不下就不要硬扛了,喝那么多会伤身。” “你也觉得我不行吗?”慕子川低头盯着她的脸,沾过红酒的薄唇在灯光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芒。 肖湘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看得有几分失神。 还是慕子川冰冷的长指落在她唇上轻轻划过,这份奇异的触感才让她蓦地回过神:“愣什么?扶我去洗手间,回头我再跟他们继续。” 原来他想上洗手间,肖湘敛了敛神,忙扶着他离开这个角落,在侍应的指导下往洗手间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刚才他居然伸出指头在自己的唇上划过,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男人这么亲密过,两片薄唇没有任何男人碰过,哪怕只是轻轻碰一下也让她在瞬间烙印在心里。 好奇怪的感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这种心跳的感觉,活着这么多年,仅仅只有在面对慕子川的时候才有过。 扶着他走到洗手间门外,肖湘停了下来,慕子川把她的小手推开,笑着说:“以为我真醉了呢,别怕,等会我喝完再送你回去,很快。” 他脚步有几分不稳,一步一步往洗手间里迈去。 肖湘就站在门外看着他,见他脚步凌乱成这样,真恨不得冲进去继续把他扶起来。 那几个家伙居然这样灌他,哪有人灌酒灌得这么狠的?完全不把他的身体当一回事,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了!子川大哥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一个个比豺狼还要可怕! 虽然她明知道这些男人走在一起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但现在被灌的是慕子川,看到他醉酒的模样她就心疼,心里也忍不住怨恨了起来。 虽然那几声嫂子确实叫得挺好听的,但还是怨他们那样欺负慕子川。 过了好一会,慕子川才从洗手间里出来,见他连手都没洗,肖湘就知道他喝得真的有点够了。 扶着他走到最外头的共用洗手盆旁边,她轻声说:“子川大哥,我帮你洗手。” 慕子川淡淡应了一声“嗯”,便不理会她,任由她伺候自己,只是长臂落在她肩头上,身上至少有三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他其实没那么醉,只是这时有个人支撑着,这种感觉似乎很好。 看着她执起自己的大掌在水龙头下,小心翼翼又极其认真地给他洗手,忽然心里竟有几分微微的暖意,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在心间悄然滋长着。 只不过这丫头太嫩了,人小小的,稚嫩得像个青苹果一般,涩涩的感觉,根本不适合他。 “他们不知道,以为你是我的女人,说话才那么放肆,你别在意。”等她给自己把另一只手也洗干净,他搭着她的肩头,与她一起往大堂里返回。 肖湘被他的话莫名在心里揪了一把,沉默了片刻,她才说:“子川大哥身边已经有女人了吗?” “有女人,他们还会叫你嫂子吗?”他笑了笑,不是不知道她那个小心思,不过,她真的太小了,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还没长透的小朋友:“这些都是猪朋狗友,说话不经大脑的,平时几个男人在一起也习惯了说些混账话,你别放在心上,等我把剩下四瓶说完,立即送你回学校。” 肖湘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虽然已经有点醉意,但至少脑袋瓜还是清醒的,这么跟她说,很明显已经告诉了她,她根本不是他的菜,他也不可能把她当成自己女人来看待。 她咬着唇不说话,强忍心下的酸涩,扶着他回到角落那张桌子上。 阿龙他们已经换好了位置,把只容得下两个人的小沙发留给他们,等慕子川坐下之后,阿龙忽然往还没落座的肖湘身上推了一把。 肖湘来不及反应,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便往慕子川身上倒了下去。 慕子川伸手下意识将她接了过来搂在怀里,抬头瞪了阿龙一眼,他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她不是我女人,别乱来。” “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阿龙一点都没把他眼底的警告放在心里,平时大家都是这么玩的,不就是换了个小女朋友嘛,有必要这么认真? 他越是想撇清关系,他就越是想看一出好戏。 “嫂子,光看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你也来喝一杯。”给肖湘倒上满满一杯推到她面前,他笑着说:“你喝一杯,他就可以少喝一杯,怎么样?帮不帮?” 肖湘从慕子川怀里坐了起来,离开他的大腿,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看阿龙,又回头看着慕子川。 慕子川半眯星眸,什么都没说,伸手将她面前那杯红酒夺了过去,扬手一口气喝尽。 杯子搁下之后,他才哼了哼:“不用你来挡酒,乖乖坐好等我。” 说罢便又拿起那瓶已经开封的红酒,仰头灌了起来。 肖湘看着他,心里紧张极了,这是第九瓶了,换了寻常人,一口气哪里能喝这么多? 子川大哥的酒量是她见过最好的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灌下十二瓶。 心里一直在紧张着,没发现阿龙又把一杯饮料推到她面前,朝她挤了挤眉眼:“别这样一直担心着,弄得你男人好像真的不行那样,喝点东西吧,光看着有什么意思。” 肖湘红了红脸,白了他一眼,小声怨念了一句:“你才不行。” 说着才把饮料端起来,一边看着慕子川,一边慢悠悠喝了起来。 阿龙和两个男人又笑开了:“看来嫂子对你老公真是维护得紧呀。” 肖湘才不理会他们,看着慕子川把第九瓶喝完,又拿起一瓶拔下木塞子,扬手便灌了起来。 她始终还是有几分担忧,看着他轻声道:“子川大哥,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她这个建议似乎太晚了些,应该从刚开始还没喝酒之前就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样或许没那么容易醉。 不过,十二瓶那么多,就算真吃了什么,估计喝完之后人也清醒不过来了。 又看着他拿起一瓶硬生生灌了进去,一双星眸在灯光之下闪烁着迷离的光芒,醉意越来越深,就连坐也开始快要坐不稳。 她知道十瓶红酒对慕子川来说真的要到极限了,再喝下去,他必定会被灌趴的。 “怎么样?我就说你顶多只能喝十瓶,那这两瓶还要不要再来?”阿龙挑了挑眉。 慕子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手操起一瓶,把木塞子扔掉,又继续灌了起来。 喝到现在这份上,已经没有行不行的问题。 咕咚咕咚的,那一瓶红酒如同白开水那样又被他灌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在搁下瓶子的时候,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忽然便向肖湘压了过来。 肖湘吓了一跳,想要扶住他,可他真的太重,竟就这样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阿龙和另外两个男人顿时怪叫了起来:“大少爷你想要,怎么也要等到回到房间吧,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开始,要不要这么生猛!” 肖湘又羞又急,想要把慕子川推开,可他已经醉了,连坐都坐不稳,要是用力把他推开,一定会把他推得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她怎么可以让慕子川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丢人? 阿龙和那两个男人又不过来帮一帮忙,她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才把慕子川扶着坐了起来,此时已经一身大汗,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不喝了,我们认输还不成吗?”她看着把最后一瓶红酒拿起来的阿龙,咬着唇道:“非要把他灌成这样,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这样折腾他?” “嫂子心疼了吗?”阿龙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把整瓶红酒放在她面前:“要是心疼了就替他喝,你把这瓶喝了,他就不用继续受罪,好不好?” “就是。”穿灰色衬衫的男人也挤眉弄眼地笑着说:“来,让我们看看嫂子怎么样给大少爷顶酒。” 肖湘一路红着脸,实在不想再与他们继续纠缠,可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喝,这几个人就不会放慕子川走。 她拿起酒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往口里灌去,可才灌了两口,酒瓶子忽然从手中一松,在抬头看时,酒瓶已经被慕子川拿了过去。 他抬着头,明显看得出十分吃力,但这瓶酒还是在肖湘心惊胆战的目光之下灌了进去。 好不容易最后一瓶酒水也灌下去了,慕子川随手一扔,酒瓶哐啷一声被扔在地上,瞬间砸成了碎片。 附近的人早已经注意到这个角落,女人们看着慕子川灌酒,早已经连魂都快丢了,现在看着他帅气地扔下酒瓶,不少人居然站了起来,拍手欢呼。 “大少爷厉害,大少爷了不起!”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大少爷,但听着这几个男人一直在叫他大少,一听就知道是个身份不低的人。 多少女人巴不得过去把他身边的那只丑小鸭给扔开,换自己钻在他怀里,趁着他喝得这么醉的时候和他颠鸾倒凤,好好来一场欢爱。 可惜他身边那只丑小鸭实在太碍眼,一直护在他身旁,看着真叫人讨厌。 肖湘没理会那些人的目光,把慕子川扶了起来就想往外头走去。 阿龙却站了起来阻止道:“他现在这样,你还真打算让他送你回家?” 肖湘一怔,没想过这个问题,是慕子川刚才说要送她回去的,可他现在醉成这样…… 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整个人几乎都软倒在她身上,扶着他时简直吃力得快要撑不住了,醉成这样,确实不能送她回去。 “送他回房间吧,早就给他开好房了。”阿龙从兜里把钥匙摸了出来,递到她面前:“反正是那种关系,有什么好羞的?更何况他醉成那样,大概也没有作恶的能力。不过嫂子若是觉得不过瘾,给他洗个冷水脸,说不定立马就清醒了。” 肖湘的脸一直红扑扑的,想要反驳,却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和他们这些人讲道理,不管怎么反驳也解释不来她和慕子川的关系。 看着慕子川已经醉成这样,要送自己回学校确实也不怎么适合。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把阿龙手里的钥匙拿了过去,看了看门牌号,便扶着慕子川在侍应的带领下,往电梯间走去。 阿龙他们坐了下来,等侍应过来收拾好,便又在角落里继续喝开了,仿佛已经把慕子川和他的小女朋友忘掉了一般。 倒是没过多久,阿雷就嚷了起来:“你猜他们是不是真的纯洁关系?” 阿龙瞥了他一眼,哼了哼:“有什么好猜的?就算再纯洁,进了房也就不纯洁了。” “这难说,我倒是看子川对这小女娃挺维护的,不是为了尽快结束送人家回去,要是慢慢喝,这十二瓶红酒不一定能将他灌成这样。”阿筹道。 阿龙眨了眨眼,盯着他们:“难道……真的很纯洁?” 又摇了摇头,哼得不屑:“不成,都进了房还要纯洁,说出去也不怕丢了人。” 他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等侍应过来后,笑吟吟说道:“给慕大少送杯解酒茶过去。” 这次慕子川真的醉得有点厉害了,肖湘好不容易扶着他进了客房,才刚扶他在床上躺了下去,他两眼一闭,竟然就沉沉睡了过去。 那些她心里一直在害怕的情形没有出现,人家好好的睡他的觉,没有半点要侵犯她的意思,肖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有几分微微的失望了起来。 不过,小言电视那些都是虚构的,在明知道慕子川对她不感兴趣的情况下,酒后乱性这种事也就想想好了,每个女孩子都会有一个飘飘然的梦,但,她知道自己活在现实中。 小心翼翼给慕子川将皮鞋脱去,也松开他的皮带为他褪去西装裤,肖湘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迹,正要拉上被子给他盖好,不想一回头,竟看到他结实粗壮的腿就这么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以前照顾喝醉酒的爸爸时,也是这样给他脱去裤子让他睡觉的,所以刚才根本想都不想的就这么做了,可现在一看,才想起来她居然把子川大哥的裤子脱了。 小脸一红,差点被眼前帅哥衣衫不整的一幕吓得两腿一软跪倒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视线从他两条修长到天理不容的腿上移开,才拉起被子给他盖了起来。 直到将他整个人严严密密盖好,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样,再没有理由去看子川大哥的身体了。 走到一旁,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瞄了一眼,深夜一点多了,这个时候,她究竟是留下来陪着子川大哥直到天亮他醒来,还是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回打车回学校去? 他醉成这样,放任他在这里,会不会不好? 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房门的门铃忽然竟被摁响,肖湘被门铃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定了定神,她才走了过去,走到门后轻声问了句:“谁?什么事?” “小姐,我是下头阿龙先生让上来送解酒茶的。”外头,男孩清朗的声音传来。 肖湘将门打开,果然看着他手里托盘上放着一杯茶水。 “谢谢。”将杯子端起,跟他道了一声谢,她才将房门锁上,拿着杯子走到床边,搁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将慕子川扶了起来:“子川大哥,他们送解酒茶过来了,你喝过再睡好不好?” 好歹那几个家伙还有点良心,还知道给他送茶水过来。 十二瓶红酒,真心不是普通人能喝得下去的。 慕子川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感觉到有人把杯子凑到他唇边,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张嘴便猛灌了起来。 “喝慢点,小心呛到。”肖湘好不容易喂他喝完,刚放下杯子,一回头竟看到他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她忙过去扶了一把,急问:“怎么了?子川大哥你要做什么?” 慕子川没有说话,长腿一迈直接往床下跨去。 肖湘总算明白了,他要去洗手间。 扶着这具沉重的身体,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要累垮了,才将他扶到洗手间里。 只是,他现在这样…… 慕子川却根本不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应该说,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支撑的东西了,随手一勾将她压在臂弯下,就开始动手去解决自己的需要。 肖湘低头,一不小心,竟看到了某个让人热血沸腾的过程…… 神圣到遥不可及的子川大哥,现在,就在她面前,做着这么接地气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僵硬着身体站在那里等待他结束的,只知道,等他结束的时候,她已经除了一脸一身的热汗,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 好不容易将他扶回到床上,在他倒下去的时候,她站直身躯正要离开,谁知他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硬生生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 两句身躯重重撞击在一起,慕子川舒服地哼了哼,肖湘却痛得皱紧了眉心,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的身体太结实健壮,这一撞,撞得她胸口传来一份慎人的痛楚。 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所有的一切忽然一晃,再睁眼时,人已经被他翻身压了下去。 “子川大哥……”她眨着清透的眼眸,迎上他忽然变得火热的目光。 慕子川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莫名就感觉身体热得很,腹下一团火焰在疯狂燃烧,这种感觉…… 他脑袋瓜清醒了下,清楚知道他被下药了,但,清醒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一刹那之后,那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光亮的星眸便溴黑了下去。 很黑,很亮,很动人…… 她彻底迷醉在他的气息之下,根本不知道他和自己都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 直到他忽然压向自己,她才蓦地睁大一双蒙上水汽的眼眸,小手抵在他胸膛上,惊呼了起来:“子川大哥,不要!不……啊……” 疼,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了。 可对慕子川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要不要的问题,他早已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是谁,只知道,身体极度绷紧,也热得如火烧一般。 这一刻,除了要,他什么都做不了。 狂风暴雨,久久未曾停息…… 直到最后一次,他的体温才像恢复了一点正常,发泄过后,便倒在她的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肖湘吃力的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出去,两个人分开的那一刹,她心里又羞又苦,只觉得整个人已经彻底失去所有的力气了。 好不容易拉上被子盖子两人的身上,她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完全想不起来今夜之前的所有事情。 她和子川大哥……他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在他喝醉了酒完全分不清自己身边的女人是谁时,她已经彻底被他征服。 可他……早在彻底醉过去之前已经跟她说得清楚明白,她不适合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人家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却趁他喝醉酒的时候,和他做了这种事…… 这一刻,心头酸酸的,眼角也酸涩得很,眼底有泪,只是一直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 等他醒来,想起来今晚两个人都做了什么之后,他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是她不要脸,趁他喝醉酒的时候勾引他? 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 好不容易等自己寻回了一点力气,她才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稍微动了下,身下又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再也忍不住眼角的累,瞬间挤出两滴泪水。 别人都说这种事是*蚀骨的,可到了她这里,除了痛还是痛,根本没有半点享受的感觉。 身上的衣服还在,只是有点凌乱了,她吃力地将自己收拾好,连鞋子也穿上,才滑到地上努力撑着两条酸软无力的腿站好,回头看着床上依然在熟睡的男人。 他睡得很沉,因为醉酒,也因为折腾了那么久,现在,只怕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他也醒不过来。 一个比她大了九岁的男人,一个……她悄悄喜欢,他却摆明对她没兴趣的男人。 她吐了一口气,眼底一抹幽黯闪烁着,心情沉郁得很。 如果可以,能不能忘记今夜所有的一切? 子川大哥,就当今晚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 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她迈着艰难的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他一眼后,便匆匆离开房间,随手将房门反锁上。 就当,今夜什么都没发生,以后,他还不过是个大哥哥,她……也永远只是那颗活在路边,他连看都没兴趣看一眼的野草…… 两个人分明是背对着背入睡的,但当名可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睡到北冥夜的臂弯里了。 一抬头就看到他萧索的脸,很美的一张脸,只是线条略嫌太冷硬了些,还有那两排长长的睫毛…… 男人的睫毛这么长这么浓密,真的很少见,如同洋娃娃一样,美得很不真实。 分明是个冷硬残酷的男人,上帝却给了他这样一张连女人都要疯狂妒忌的脸,这样的组合,让这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妖孽一样,致命的吸引人,却又真的是致命的。 如同毒酒,很毒,却无与伦比的芳醇诱人,尝过之后,想要抽身,好难。 目光依然在他脸上穿梭,看到他新长的胡渣子后,她忍不住伸出手,长指在上头轻轻抚过。 硬硬的,有几分扎人,分明没收拾过,却凌乱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沉睡中的他,整个人柔和得很,没有冰冷的目光,也没有那些让人心碎的话语,现在的他,这么安静,安静得像个孩子一样,就这么看着,居然就让她心碎了起来。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昨天晚上入睡之前还分明想好了,以后就会离开他,等协议结束后,就和他彻底分道扬镳。 现在醒来看到他安安静静睡在自己身边,居然就有那么点舍不得了。 她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否则怎么会在被他百般虐待之后,还舍不得离开他? 浅叹了一声,她收回手,准备从大床另一侧离开。 不能喜欢他,不能对这个男人有感情,先不说值不值,她也没有喜欢他的资格,因为他不允许。 心情莫名沉郁,没想到才刚翻了个身,手腕便忽然一紧,只一下,人迅速被他拉了过去。 其实早在她碰上他的胡渣子之时,他已经被惊醒了过来,现在醒来,居然会先下意识让脑袋清醒一下,认清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才做出决定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不像过去一样,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将身边那些企图想要靠近他的人扔出去。 有她在身边,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只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想起昨夜两个人在别扭中睡过去,今天醒来她居然就已经在他怀里了,甚至还无比怜惜地轻抚他的脸,他有点舍不得让这份难得的温馨结束,才会一直继续装睡。 但没想到,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她居然就要离开。 低头,唇瓣在她脸上脖子上一寸一寸磨过,让她又痒又慌的,大清早的就在他怀里求饶了起来:“别……不要这样,痒……” “真痒?”他没有抬头,薄唇依然离她的脖子很近很近,就连他呼出来的炙热气息也全部落在她的肌肤上,烫得她止不住一阵轻微的颤抖。 “又在我怀里抖。”他哼了哼,抖成这样,不是故意勾引是什么?早和她说过男人清晨醒来的时候最容易冲动,这女人,真不长记性。 不过,这么不长记性,却让他心里挺开怀。 薄唇依然在她脖子上磨过,直到身下的女人又忍不住叫起了痒,他才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她没有机会看到的邪恶笑意:“真痒了?” “真……真痒。”名可呼了一口气,手放在他肩头上轻轻推了一把,不知道自己已经踩进陷阱里,还以为他真的好心打算放过自己:“先生,别这样,好痒,放……放开。” “真痒的话……”他拖了下尾音,勾唇一笑:“我来帮你止痒?” 止……止痒? 名可睁了睁眼眸,还没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忽然一个沉身,用行动来告诉她答案…… 原来,昨晚不让她穿衣服睡觉是这么个目的,做起事来……还真的足够的方便。 …… 名可下楼的时候,肖湘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北冥夜出了门,整个大厅里除了肖湘一个人坐着,剩下的便都是忙碌的佣人。 今天的肖湘,名可乍眼一看之下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和平时不一样,眉宇间多了几许柔和的气息,再仔细看看,那一点柔和竟是女人独有的妩媚和纤弱。 名可走到她跟前看了她好一会,忽然眉眼一睁,大叫了起来:“你和子川大哥谈恋爱了?” 肖湘吓了一跳,被子川大哥这四个字吓着了,更被谈恋爱这三个字吓得脸色止不住一阵苍白。 “没有的事。”她小手一紧,抬头白了她一眼,因为心里紧张,更显得有几分心虚。 名可盯着她苍白的脸,刚才还觉得一定是因为这样,可现在看起来,她满眼落寞,一脸沉郁,这模样又不像是在热恋中的女孩会有的。 “怎么回事?”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才注意起她今天穿的是长袖的运动服,就连领口都拉了起来。 “你不热吗?”她伸手,想动手把她的领口拉下来。 肖湘吓了一跳,忙将她的手推开,一张脸更是白得连半点人色都没有。 名可眸光沉了下去,忽然就想起来当初自己刚和北冥夜在一起,被他狠狠折腾的那两个夜晚,之后回去上学的时候,她身上的穿着。 心头一紧,她忽然拉上她的腕,拉着她站了起来就要往楼上走去。 肖湘讶异道:“你要做什么?带我去哪里?” 名可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直把她拉进北冥夜的房间,把房门锁上又拉着她走到里头。 忽然回头看着她,认真道:“把你的运动服脱了,让我瞧瞧。” “不。”肖湘吓了一跳,忙退了一步,看着她死命摇头:“不,我一点都不热,今天有点冷,可能身体不太舒服,这样就好。”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也经常穿高领长袖的衣服?” 肖湘被她的话吓到了,迎上她的目光,心情更加沉闷了起来。 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和北冥夜在一起了,那是在慕子衿交往之前,原来她跟在北冥夜身边居然真的这么长时间,她居然一直不知道,对她的关心真的太少了! “你也会心疼我,也会怕对我的关心不够,是不是?”名可看着她,认真道:“你会关心我,难道我就不会心疼你吗?肖湘,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肖湘的手握得紧紧的,好一会才伸手将自己运动服的拉链拉了下来。 不需要拉下太多,只需要把领口拉开,脖子上以及胸前那片肌肤上那些青紫斑驳的淤痕便一丝不漏全落在名可眼前。 居然被折腾成这样!名可心头一紧,仔细观察着那些明显是吻痕的地方,好一会才问道:“是不是子川大哥?” 肖湘看着她,人还是有点迟疑,半响才点了点头。 “他跟你表白了吗?”名可追问道。 肖湘脸微微红了红,红过之后立即又苍白了起来,她摇头:“没有,他喝醉了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陪他去喝酒?”肖湘平时虽然性格比较活泼,但从来是不沾酒的,和她一样,只要两杯酒绝对能把她们灌倒。 难道昨夜子川大哥对她…… “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与他无关。”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肖湘忙解释道:“是我……是我想求他帮点忙,被他看出来了……我们去了酒吧,没想到正好碰上他的朋友。他大概是之前欠了他朋友的酒,这次被他朋友抓到,硬逼着喝了十几瓶红酒。”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几瓶红酒真的能喝得下去吗? 她曾听青梅说过,她差点被北冥夜掐死的那个夜晚,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先生却在酒架子前喝了差不多二十瓶红酒,之后的第二天整整睡了一天才醒过来。 连北冥夜这么强悍的人都醉成这样,虽然慕子川看起来也足够的强悍,但十几瓶红酒真不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 “可他既然喝醉了,怎么会对你……” “不是他对我,是我,是我自己……”肖湘一点都听不得别人说慕子川半句坏话,她分明看得出他昨天晚上要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像失控了那般,一定是因为喝了酒,看不清在自己身边的究竟是谁,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名可没有说话,她处处维护慕子川,她也不好在她面前说慕子川什么坏话,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子川大哥。 “那他呢?他现在在哪里?今天早上是他送你过来的吗?”她又问道。 肖湘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她才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我不想……我不想提起这件事,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过,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不要再问,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太了解肖湘了,在感情上她根本是一片空白的,清纯得如白开水那般,如今白开水被人染了色,怎么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喜欢子川大哥是不是?既然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那事情总得要说清楚,或许他心里也是喜欢你的。”她小声说。 “他不喜欢我。”肖湘摇了摇头,躲避着他的目光,低垂头颅轻声道:“在那之前他已经提醒过我,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知道的,他只当我是小妹妹。” 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这么嫩的女孩,北冥夜喜欢名可,不代表子川大哥也会喜欢她。 相隔九年,对于他们那种成熟的男人来说,更喜欢的应该是妩媚的女人吧?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见肖湘脸色真的不太好,整个人奄奄的,她把她拉了过来,从今晨就发现自己衣服又回到里头的衣柜里,挑了一件她平时穿的那种高领连衣裙,递给她:“把这身运动服换了吧。” 大夏天穿成这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人家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湘也知道自己这一身运动服在这种夏天确实显得太诡异了些,但她没有名可平时穿来掩饰吻痕的那种衣服,又不能让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呈现在别人面前。 看着名可手里的那套衣服,她迟疑了好一会才接了过来,走到浴室里换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见她从浴室里出来,一头长发还没来得及扎起,就这么走出来,让回头一不小心看到的名可顿时睁大了眼眸,死死盯着她如今这模样。 那头长发极为原始,从来没有经过加工打造过,就这样柔柔顺顺披散下来,让她整个人更添了一份说不出的羸弱。 美,这样的肖湘,居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美。 一身裙装穿在她身上,没有半点别扭,反倒清新自然。 原来她身材真的很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她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合身得很。 肖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一个大美女了,只是平日里穿着打扮太男性化,一头长发又是一直扎成马尾捆在脑后,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阳刚的气息,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原来她也是个大美女。 “还差那么一点点。”看着她别扭的神色,名可走了过去把她拉了过来:“你其实真的很漂亮,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 把她摁在椅子上,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了一把修眉刀,走到她跟前:“你别动,我帮你把眉毛修一下。” 肖湘想要阻止,她却已经把修眉刀拔出,倾身凑近她:“你别乱动,我的技术不大好,你要是敢乱动,到时候一不小心把你所有的眉毛全刮下来,你可别怨我。” 说着,修眉刀已经在她眉头上压了下去。 肖湘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生怕她真的不小心把自己所有的眉毛都给刮下来,到时候她就要像某个国度的那些女人那样,只能靠着画眉过日子了。 这样的日子,她哪能忍受得来? 所以她一动不动,哪怕不安,也只能接受。 不到五分钟,两道秀气的柳叶眉出现在名可面前,她吹了吹修眉刀,再把落在她脸上那些毛发吹去了些,才催促道:“去洗个脸看看,你会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上百倍。” 肖湘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取笑她,不过,脸上有毛发在,痒痒的,确实不怎么舒服。 站起来回到浴室里,捧起一把水将自己一张脸洗净,抬头时,竟在镜子里头看到一个美得让人枰然心动的女孩。 小巧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不点而朱的粉色唇瓣,雪白若瓷的肌肤…… 原来她真的这么好看! 肖湘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丑小鸭,走在名可身边永远只有配衬的份,但现在,镜子中的那个女孩,分明有着一张和名可一样精致漂亮的脸…… 两道眉毛的影响力居然是这么大的,不过是修了修眉,为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男子汉的气息,而是越看越像个美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名可往镜子里头看着她一张依然滴着水珠的脸,浅浅笑了笑,柔声道:“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大美人肖湘。” …… 收拾好一切,名可才想起来自己连早饭都没吃,和肖湘一起下楼,没想到那家伙也是一整个上午颗粒未进,下去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两人直接把午饭也一并吃了。 夏千金和火狼不在的日子,名可在帝苑里的生活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就连北冥夜都不在,更是自由自在,连脸色也不用看了。 和肖湘吃过午饭,两人便一起回到房间继续工作。 忙起来甭提有多欢快,就连肖湘一忙起来,也彻底忘了昨夜和慕子川的那些纠缠。 名可也是一样,孩子不孩子的,现在也没必要去想了,这几天她走不出帝苑,想太多并没有任何用处。 选秀总决赛那天晚上出了意外,节目没有播出,直到现在总决赛还算是没有完成。 名可和肖湘商量了下,又给徐年华那边打了电话,决定过几天再来一场。 这么大的投资,不能因为一件意外彻底被耽搁,事情总是要做的。 只不过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南宫雪儿去的,南宫烈这些日子估计都不会愿意现身了。 “不如请子川大哥来给我们的冠军颁奖吧。”名可坐在书桌前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随意道。 肖湘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拒绝:“你要请他可以,但别让我去请。”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慕子川,真希望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一笔抹过,这段时间她也不想见慕子川了。 虽然直到现在还是那么想他,一想起他的强悍,想到他在自己身上疯狂折腾的那份狠劲,心都快要碎了。 可她不知道用什么脸面去面对他,她是清醒的,子川大哥却是醉酒的,谁在主导这一切,有谁能说得清楚? 名可瞟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又阴沉了下去,她忙安抚道:“我只是随意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要是你让我开口去请北冥夜,我也不敢。” 肖湘侧头看了她一眼,两人互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心底的无奈和忧伤。 肖湘笑了笑,过去一直都是自己安慰这家伙,现在反倒变成她来安慰自己了,她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都怪我们是苦命的人。”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么命苦,谁叫他们太有钱。”名可轻轻笑了笑,不再理会她,继续在键盘上敲打,完成总决赛的计划。 没注意到肖湘脸色微微变了几下,回头看着笔记本屏幕,心里却翻涌了起来。 那些事情要不要告诉可可?可可可现在的烦恼已经这么多,自己告诉她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跟她说吧。 “有没有给南宫雪儿打过电话?”她收拾好心情,随意问道。 “打过了,她没事,只是南宫烈受了点伤。”北冥夜不让她出门,她现在连去看看丫丫都不行,也不能慰问一下南宫烈。 怎么说也是他们片子的男主角,还是在他们选秀总决赛上受的伤,说来说去,他们都应该要承担责任。 只是人家南宫先生不在乎,才没有找他们麻烦。 不过有北冥夜在,有什么麻烦只怕也轮不到她去处理,身边有一棵给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安全感确实十足。 只要别站在与他对立的位置上,其实她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只除了肚子里的宝宝……目光暗了暗,下意识往小腹上望去。 不想坐在一旁的肖湘忽然叫了起来:“那条新闻!” 名可侧头望了她一眼,看到她电脑上右下角的弹窗处,竟弹出了一张让人怦然心动的照片。 那是北冥夜,光着上半身的北冥夜,抱着一个女孩从大厦里走出来,记者拍照的时候他正巧侧过脸躲开了镜头,拍不到他的正脸,但,光凭那张侧脸也足够迷死人不偿命。 身上的肌肉从这个角度上看去性感得一塌糊涂,连她这个天天对着他的人,只这么看一眼,也顿时看得唇干舌燥,喉咙一阵干涸。 肖湘已经把弹窗打开,出来的是昨天大厦被传有定时炸弹,以及女孩获救的新闻。 上头有几张照片,大概是那几个男人已经精心挑选过了,每张照片都看不清两个人的长相。 其中有张照片上,名可伸手挡在北冥夜脸上,而她自己一张脸早已埋在他的胸膛里,小鸟依人的一幕看起来竟奇异地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样看着两个人其实挺相配的,就连肖湘也忍不住惊叹了起来,这么想一想,其实北冥夜对可可还真的不错,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有着那么一份协议,总觉得有那份协议的存在,他们俩的感情就算再好也不够纯洁,要是没有那份协议…… 侧头看了名可一眼,她却只是盯着屏幕里那几张照片在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有几分呆滞,也有几分痴迷,这种眼神…… 肖湘揉了揉眉角,开始意识到是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 可可哪里是不喜欢北冥夜?看她这样子,分明是深深陷入进去,大概也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欣赏完美男了吗?”她忽然问道。 名可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眼底藏着一点取笑的味道,她咬着唇白了她一眼,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她的屏幕一眼。 他的强悍,她的弱小,他护着她的时候,如同神坻一般顶天立地,让她忽然就觉得,这辈子只要有他在,她再也无需害怕了。 第91章 “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形?他真的一直留在那里与你同生共死吗?”肖湘侧头看着名可,忍不住问道。 名可只是微微怔了怔,便点了点头:“是。” “那个计时炸弹也是他拆的?” 名可还是点头,轻声说:“他也不会,打电话过去问懂的人,自己摸索着拆下来的。” 肖湘沉了沉眸:“看电视的时候听说那两根线只要剪错,炸弹立即就会炸响,他亲手剪的话,随时都会和你一起死去,这份感情还真伟大。” 实在搞不懂他们两个的关系,依名可的说法,他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可在她看来,只喜欢一个女人的身体,根本没有必要为她做到这地步。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例如表白的话。”她又问。 名可一听,一张脸顿时就白了,摇了摇头,长指落在鼠标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肖湘不想她永远沉浸在自己的难过当中,看得出她今天虽然和她有说有笑的,可眼底总会淌过几许忧伤。 她希望可可可以过得快乐,不要一直像现在那样。 “他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和你一起面对死亡?这样的真情世上难求,他一定是喜欢你的。” 名可还是不说话,只是另一只手下意识落了下去,落在自己腹部,目光更黯淡了下来。 “对了,孩子的事情你和他说清楚了没有?他怎么说?”看到她的动作,肖湘立即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盯着她的脸,才发现她一脸的消沉。 她心头一沉,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不会跟你说他不想要孩子吧?” “他根本不相信孩子是他的。”名可侧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有几分牵强:“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个学生,这孩子我也不可能要,我们不要说这个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肖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得出她真的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或者等过两天大家心情都好些,她再与她好好谈谈。 这个孩子确实不应该留下来,留下来会毁了她的前程,只是,大家都是女人,她心里很清楚要名可不要孩子,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快点把计划书做好,做好之后再拿去给东娱的人看看,我希望总决赛可以在一周之后开始举办起来,要不然事情一拖再拖,暑假很快就会过完了。”名可提醒道。 肖湘无奈,只好把目光调回到屏幕上,轻轻应了声好,便与她继续忙碌了起来。 那天直到傍晚时分,北冥夜还是没有回来,名可亲自送肖湘出门,走到前院里,正巧看到帝苑的司机把车子开过来。 名可握了握肖湘的手,趁着还没人过来之前,她轻声说:“不管怎么样,回去之后和子川大哥联系一下,和他好好谈谈,我想他不可能真的不当一回事,直接就将这件事抹过去的。” 肖湘心里有点沉重,今天一整天慕子川都没给她来过电话,他明明有她电话的,也没可能人睡到现在还没醒来。 他不给她打电话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想与她这样一个没长透的小毛孩继续纠缠,那么,她还跟他纠缠些什么? 哪怕她不说,名可也看得出她的落寞,她还是握了握她的手,认真道:“事情说清楚总比永远憋在心里要好,就算他不喜欢,就算没有结果,至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我怕说清楚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肖湘看着她,一脸沉郁。 “难道憋在心里,你们就可以做朋友吗?”名可也看着她,依然认真地劝道:“沟通很重要,如果他真的没办法接受,或许说开之后你们还能像过去一样呢?但如果一直憋在心里,两个人以后哪怕还要相处,心里也一定会别扭,你也不想两个人之间一直挡着一面墙,是不是?” 肖湘却看着她,闷声说:“那你呢?你知道沟通重要,有没有和北冥夜说过,你其实也很喜欢他?” “我不……” “你知道你骗不了我。” 名可还想说话,肖湘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心头一抖,指尖顿时便轻颤了起来。 打开手提包,把手机翻出来,只是这么一个短暂的过程,居然也费了她不少力气。 直到手机被拿出来,看清屏幕上“子川大哥”这四个字之后,她顿时呼吸一紧,看着名可,眼底全是惊慌。 名可立即就明白了,一定是慕子川的来电,要不然她不会紧张成这样。 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肖湘才鼓足了勇气把电话接了起来,轻轻应了声:“喂。” 电话那头,慕子川有片刻的沉默,片刻之后他才沉声说:“我在帝苑门外,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下山。” 肖湘又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不断在起伏,是紧张也是不安,看着名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他来了,他居然真的来了,还说要送她下山! 名可忙给她眼色,让她不要慌,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该怎么说便怎么说,她一定可以的! 肖湘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才轻声说:“我现在就要走,我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她看着名可,名可立即说:“他是不是在外头等着?” 见她点头,她忙催促道:“去吧,他主动来找你就说明他有意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负责,说不定他心里真的喜欢呢,快去。” 肖湘用力握紧电话,也用力看着她,迟疑了好一会,才忽然痴痴傻傻地笑了笑,转身朝门外飞奔了过去。 名可没有跟着她出门,省得看到慕子川大家都尴尬,见她如同一只蝶儿那般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远处的大门口奔去,她的心情也被渲染得有几分轻快了起来。 希望子川大哥可以好好珍惜她,肖湘是个好女孩,二十岁了从来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只要子川大哥愿意珍惜,她一定会是世上最好的女朋友,将来定会是最好的妻子。 子川大哥和肖湘……想着两人在一起的情形,她不由得扬了扬唇,一抹愉悦的笑意从唇边荡开。 只要肖湘幸福,她也就放心了。 不料笑意尚未散去,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看清他的身形,笑容自唇边蓦地一僵,而后缓缓散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也在院子里。 北冥夜一直盯着她唇边的笑意,直到那些笑意全都消失不见,他的目光才从她唇边移开,落在她眼底。 原来这丫头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真这么好看,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偷偷看到她这样的笑意了,可却每一次都不是冲他而笑的。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让她笑得这么愉悦,唯有自己面对她的时候,她总是笑得那么勉强,笑得苍白而无力。 举步走到她跟前,他依然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名可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上午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又开始有点阴晴不定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决定和他好好过完接下来的日子,她也不希望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矛盾。 迎上他的目光,她浅浅笑了笑,轻轻唤了声:“先生。” 又是这种勉强到让人无奈的笑意,北冥夜的目光定格在她唇边,忽然大掌一捞,把她搂了过来,捧住她的脑袋,低头便啃了下去。 名可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彻底吓坏了,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这么多佣人在这附近走动,他居然就这样啃了下来。 可他的吻技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才亲了那么一会,已经亲得她头脑发昏,差点站不住了。 不是因为迷醉在他强烈的男儿气息之下,而是完全被堵得呼吸不过来,明明好了那么一点点,这会儿吻技又倒退了。 她双手成拳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敲打着,再不放开她,她又得要昏过去了,这家伙,亲也不知道亲过多少次,怎么技术永远都不长进?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北冥夜才放开了她,额头抵在她额角上,垂眸看着她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瓣,也看着她不断在起伏的胸口。 他哑声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吻得晕乎乎的,快醉死过去了?” 名可抬头看着他,他目光湛亮,眼底的神采说不出的飞扬,这一刻,她竟有几分无言以对。 他竟能一本正经地称赞起自己的吻技……这自信,从哪里来的? “什么眼神?”北冥夜眸光一沉,眼底寒气顿时窜起。 这女人,要是敢说半句他吻技不好的话,他不介意当场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她。 知不知道为了她上次嫌弃他吻技的事,最近一有时间就上网去研究怎么吻女人?他的时间可是绝对宝贵的! “没什么,没亲过其他男人,不好比较。”她从他怀里退出去,转身返回大厅:“下次找其他男人试试看,就能比较出来了。” “吃豹子胆了!”虽然明知道她在开玩笑,但,他还是被自己想象中她和别的男人亲吻的一幕给气到了,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往花丛里头一带,热烈的吻便又铺天盖地而来。 不满意,那就吻到她满意为止! 名可立马就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惹毛这头暴龙,有些玩笑在他面前真的开不得,因为,他有时候,真的很小气很小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丛深处,一把娇弱的女声传出:“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最厉害,你吻技最好……” “哪里比较来的?”他沉眸,还是怒,低头又要啃下去。 她吓得几乎要尖叫了,慌忙别过来躲开他的唇,急道:“不用比较,你一吻我就晕陶陶的,还能不好吗?” 真的是晕陶陶的,一点都没有撒谎。 现在,就好晕…… “既然这么喜欢,那继续。” “我……嗯……” 继续就继续,他手乱摸做什么?可他上下其手的时候总是那么顺溜,她想要阻止也阻止不来……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个习惯,亲嘴还得要乱摸的? “别……这里是外头,会……会有人看到。”好不容易将他落在她胸前的大掌拿开,她立即抱上他的颈脖,让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一边喘气,一边求饶:“我累……不,我饿,好饿!” “我也饿。”他声音喑哑得一塌糊涂,两个人贴得这么紧,确实不方便再在她身体上再做些什么,但,这么贴着,真让他舍不得放开。 “你既然饿了,不如我们先去……嗯……别乱来!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这手……幕天席地的,能不这么放肆吗? 名可真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这男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构造的,说发情就发情,甚至还发到这种地步! 现在这样,就算他愿意回去,暂时也回不去了。 这样儿,怎么能让人看到? “你也舍不得让我被他们看到是不是?”他浅浅笑了笑,眼底的邪恶光亮一闪一闪地晃过,“要不我就这样抱着你回去,你给我挡着。” 忽然双臂一紧,竟真的把她抱了起来,以一种奇特到让人一看就脸红耳赤的姿势…… “不行,不要这样回去。”名可双手揪上他的衣襟,一张脸红扑扑的,这混蛋,能不这么风騒么?这姿势要是出现在其他人眼里,她以后在帝苑的佣人们面前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你是说,不要回去么?那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话语刚落,他一转身,竟真的在草地上坐了下去。 名可真的无语问苍天了,坐就坐吧,可为什么是这个姿势?他坐在地上,竟让她跨坐在他腿上,他甚至长臂落在她后腰上,将她的身体往他身上拉了拉,两个人便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这样抱着坐……呜呜呜,真的好邪恶…… “还有意见?”他垂眸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明明眼底有笑意,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甚至,有几分严肃,就连说话也正儿八经得很:“还是说,嫌我没让你满足?要不,我让佚汤清场。” “混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口。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就知道欺负她!清场之后要做什么,依他现在这种风騒到骨子里头的身体反应,不用想都知道! 他怎么可以这么混蛋…… 肖湘走出帝苑大门的时候,慕子川还在车里抽着烟,一抬头,便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飘扬而至。 她先是迈着轻快的步伐,待见到他之后脚步立即便缓慢了下来,似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不安。 那一身与她过去风格完全不符的连衣裙,以及一头随风飘扬的长发,将她一张小脸衬托得更为精致。 不可否认,就连见过这么多美女的慕子川,如今看见眼前这女孩,眼下竟也微微有几分凝滞。 他以为他看错了,在看清向他走来的人果真是肖湘之后,眼底那份凝滞顿时散了去,余下的全是冰冷的气息。 肖湘确实很紧张,刚才心里还是兴奋的,接到他的电话她什么都顾不上了,那些纠缠了她一晚上外加一天的烦恼,在知道自己即将要见到他之后,顿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可是真看到了他,她又开始不安了起来,懦懦弱弱的,完全没有过去半点的开朗与活泼。 她慢步走了过去,慕子川随手将香烟掐灭,给她开了门,肖湘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钻了进去。 一进去就能闻到整个车子里都是香烟的味道,心里更加紧张了起来,把车门关上,连看都不敢看慕子川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子川大哥一身冰冷的气息,那么冷,心情分明不好。 她把安全带扣上,才敢侧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慕子川没说话,听到她扣上安全带的声音之后,便立即调转车头,迅速往山下开去。 车厢里头烟草味确实太重了些,他随手摁下车窗,等风一吹,气味立即就淡了。 肖湘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知道他这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为她着想。 只是短短一个夜晚而已,今天再看到,两个人居然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刚才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满心期待的,可现在见到为何连半句话都不敢跟他说? 肖湘不说话,慕子川也是一路沉默。 直到了山脚下他才开口问道:“吃过晚饭了没?” 肖湘下意识摇了摇头。 慕子川便不再多说什么,将车子开到某家西餐厅的停车库里,自己率先下车,之后走到她那边给她打开车门。 肖湘知道那只是他做人的风度,不管今天坐在他车上的是哪个女孩,他都会这么做,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他这一身的冰冷,就连站在他身边,她也觉得这八月天里冷得如寒冬那般。 她下意识抱了抱自己的手臂,他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随手将车门关上,率先朝电梯间走去。 肖湘跟了过去,一路上走得战战兢兢的,他今天真的不一样,很不一样。 过去不管怎么样,他说话做事的时候唇角总是有几分温润的笑意,哪怕只是礼貌性地笑着,也不至于像现在那般,他心里应该真的在气她吧? 可她从来没想过要他负责,他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强求,何必要对她这么冰冷?子川大哥这么冰冷,她心里真的很不舒服,很难过。 两人从电梯上去,到达五楼,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慕子川把菜谱交给了她,自己随意点了个商务套餐,肖湘也随意点了些。 侍应离开之后,她才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轻声说:“子川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慕子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短短一句话,让肖湘顿时就手足无措了起来,他这么直接告诉自己他生气了,接下来她该又说什么?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侍应把一杯咖啡和一杯香草茶送上,肖湘接了过来漫无目的地喝了两口,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盯着依然在看手机的慕子川。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子川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我可以……” “我能不找你吗?肖氏集团三小姐。”慕子川的目光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她倏地变得苍白的脸上:“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挑错了对象?” 他眸光一再下沉,眼底竟有几分讥讽的笑意:“你不应该找我,你该找子衿,他才是慕氏的最终继承人,我不过是个挂名的总经理而已,我和你一样都挂着私生子的名号,你们肖氏想要翻身就不应该找我。” 肖湘睁大了一双眼眸,盯着他越来越冷的脸,一颗心也因为他说的话彻底冰冷了下去。 她不惊讶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想知道的事,随便一查就能查到。 肖氏和慕氏一样,东陵十大集团,因为这两年集团内部出现了些混乱,直接影响了整个集团的运营,排名一度下降,如今只在十家集团里面挂了个尾。 她一直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是肖氏的三小姐,只因为她是个私生女,在整个家族里从来都是被看不起的。 回到学校和名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又活出点阳光,哪怕在所有人眼中她和名可一样也是个普通人家的穷孩子,但至少她能活得自由自在,不像在家里那样处处受人压迫,处处受委屈。 她不说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想提起。 可他刚才为什么这么说?她找错了对象?该找的人是慕子衿,他在说什么? “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连下药这种手段都能做出来,你指望我可以因为床上那一滩血迹就相信你的清纯和无辜吗?”慕子川冷冷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小脸:“演技这么好,长得也这么漂亮,你们这片子何必还要去选秀?就凭你这演技,当女主角绰绰有余。” “子川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什么下药,什么找错了对象,什么演技,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伤她的心? 昨天晚上那一切她不是故意的,分明是他忽然把她压了下去,可她现在也已经不想追究了,毕竟那时候他喝醉了,自己却是清醒。 她也曾想过他会怀疑自己故意勾引他,可是,他可以这样怀疑,但下药这一说从何而来? 慕子川依然笑得冰冷,但却不再看她了,端起咖啡慢悠悠尝了一口,他声音冷漠,表情也是不屑:“我虽然是慕氏的总经理,但在我爸眼里只有子衿才是唯一的继承人,你找上我,我也帮不了你们肖氏什么忙,我在慕氏的权力没你想象的大。” “不……”她不知道自己在否认的是什么,是否认他说自己想找他帮忙,还是在否认他说在自己慕氏的权力不大这种消极话? 慕子川有多厉害,整个东陵商界的人都知道,或许如他所说,他不是慕氏老板眼里最看重的人,但他的能力不容置疑,慕氏是在他手里彻底发展起来的。 短短几年而已,他把慕氏的规模做大了至少二分之一,这一点有谁能质疑? 东陵十大集团里面排名第一的是帝国集团,第二便是慕氏,可又有谁能记得,慕氏在三年前不过排名第四? 十大集团,到后面那几家势力区别并不大,但,对于名列前茅的来说就很不一样,名次哪怕仅仅只低了一位,但,实力却是差天与地。 “我没有这个意思,子川大哥,你误会我了。”她心里一片荒凉,小手紧握,指关节处一阵阵的泛白。 肖氏确实出了麻烦,可肖氏的麻烦根本轮不到她来管,他们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去碰肖氏的一切。 子川大哥居然把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搬到这种大事上来说,他为什么这么武断?为什么就这样认定了一切? “那你说说,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给我下药,难道就因为喜欢我喜欢到不能自拔,连下药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吗?”慕子川挑眉,眼神明显不屑。 “没有,我没有下药,我没有做那种事!”她激动得想要站起来,可这里是餐厅,就连她说话声音大一点,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往这边投来。 光是慕子川的出现已经足够吸引人,现在他还和一个女孩在这里纠缠…… 肖湘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握着自己的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给你下药,可是,这么严重的控诉,我希望你能有证据才来指控我。今天谢谢你送我下来,从明天开始,你不需要再找我了。” 她站了起来,再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不想手腕一紧,人已经被慕子川拉回到座位上,他高大的身躯直接堵在座位之外,将她死死堵了进去。 “我有说过要让你走吗?”他直接在她身边坐下,这一落座,两个人立即就紧紧靠在一起。 他身上还有未曾完全散去的酒味,那阵浓烈的男儿气息就这样扑向她,分明好闻得让人沉醉的,可这一刻,却只让她心醉。 刚才放在桌上的手机被他拿了起来随手丢给了她,他冷声道:“我和你去酒店开房的照片都被报出来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要撇清关系,肖小姐,你要我怎么相信?” 肖湘惨白着一张脸,把手机拿起来,划开已经暗下来的屏幕,一看,整个人顿时就冷透了。 不是什么新闻,只是商业论坛里一条帖子,照片一张一张往下看,有她和慕子川在酒吧里喝酒的,有她扶着他去洗手间的,还有他灌酒的时候不小心压下来,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的…… 那时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嗳昧的关系,他只是一下没坐稳,压在了她身上,但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分明就是他将她压下去强吻,这姿势,说不出的嗳昧。 再往下拉,肖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她扶着他到楼上客房,和他一起走进去,不远处的头顶上就是一个电子钟,进去的时候还能清楚看到是深夜一点多,但,她一个人慌慌张张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变成凌晨五点多。 还有她出来时,那头只是随意扎了起来、凌乱的头发……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所有人说得清清楚楚,她昨天晚上和慕氏大少爷慕子川去开了房,甚至,做了那种事。 这个商业论坛在东陵特别有名,但凡在商场上混的人,不管知名不知名,基本上时不时都会去看看。 这个帖子一出来,再配上下头的文字说明,说不知道肖氏集团的三小姐和慕氏大少爷在一起了? 肖氏三小姐……原来不是他有意去调查了自己的身份,而是,那帖子上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她一张脸彻底白得没有半点血色,颤抖着的长指继续往下拉,一不小心便刷新了,可刷新之后,帖子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该帖不存在”的提示。 她猛地抬头看着慕子川,慕子川却只是冷笑:“那家伙技术不差,全城搜捕还能不断变换ip继续上传,让我的人忙到现在还在和他斗争,挺有能耐不是?” 肖湘的心陡地一沉,“子川大哥,我也是受害者,那些照片明显不是我拍的。” “如果没有给我下药的事,我应该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他冷哼,没想到自己活了二十九年,一直小心谨慎,到头来居然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我没有给你下药!”肖湘一急,双眸顿时通红。 她真的没有,根本不知道下药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他自己酒喝太多了产生幻觉,才会这么说她? 慕子川却不再理会她,看着侍应把东西送上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包药丢到她面前:“赶紧吃,吃完之后把这个吃掉。” 肖湘把药捡了起来看了一眼,紧急避孕药……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是生气还是难过,亦或是绝望,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今天来找她就是为了逼她吃这个药么?他是怕她借着这个机会怀上他的孩子,回头勒索他些什么吗?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她用力把药握在手里,一双眼已经红了,甚至连眼泪都在眼底闪烁,但她咬着唇,一直咬着,不让拿可耻的眼泪滑落下来。 吃药就吃药吧,她从来没想过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她只是气他为什么要诬蔑她下药。 可现在,气愤不气愤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 拿起筷子低头进食,把饭和眼泪一起吞到肚子里,肖湘吃得很快,吃过饭之后不用慕子川提醒,她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把药吃了进去,之后才抬头看着他。 慕子川一直在盯着她,直到她把药吃下他才收回目光。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她问道。 话语平静,哪怕眼底还有泪,但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迤逦的梦,梦醒了便什么都不在了。 那样的眼神让慕子川心里忽然有几分莫名的揪紧,可一想到帖子的内容,他又哼了哼,冷声道:“我吃完自会送你离开。” “我不需要。”她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也彻底远离他的生命,可他坐在那里把她唯一的出口堵住。 一边是窗户,另一边就是他,除非跳窗,要不然她走不出去。 有那么一刹那她居然有个可笑的想法,居然真的想爬都窗户上就这样跳下去,以后也不用面对他羞辱的目光了。 但最终她还是寻回了理智,见他真的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只能尽量往窗户那边靠去,安安静静坐着。 等他悠闲地把饭吃完,丢下钞票离开座位,她才站了起来,跟着他往电梯间走去。 电梯一层一层下去,车子在底下车库,可因为到了一楼的时候有人开门,电梯门也在他们面前慢慢打开。 这次肖湘在慕子川没有半点防备之下一步迈了出去,之后匆忙往大门奔去,一路上连头都没回过。 慕子川就这样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直到电梯门缓缓被关上,他也没有往前迈出半步,更没有去追她。 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吗?看着她把药吃下去,他也能安心,不怕她以后拿个什么孩子回来与他纠缠不清,对于这么有心计的女人,他不应该有任何同情。 昨天晚上床上那一朵暗红的梅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连下药这种事都能做出来,一点血迹也不是做不了假。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被人设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电梯缓缓下降,在底下停车库门口停了下来,他走出去的时候分明已经收拾好心情,可那些断断续续的一幕幕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散。 他是醉了,却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记忆,她在自己身下被他用力占有的时候,那纠结的五官,眉宇间说不出的痛楚,第一次,她真的是第一次吗? …… 因为北冥夜依然不许名可外出,这几天肖湘每天都到帝苑里报到,都和她一起策划着总决赛的事情。 两天之后她们在弹窗上看到了一侧消息,说是那天在大厦放炸弹的凶手已经被抓到,新闻里头说的只是一些个人恩怨,并非恐怖活动,让广大市民无需惊慌。 这件事情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但肖湘和名可都知道,被抓的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怎么可能怎么容易被揪出来? 至于那个叫叶晓玉的女人,名可有一次不小心听到北冥夜打电话时透露,似乎那女人后来被揪了出来,但后续怎么样,她没有听到。 因为那些人的目标是南宫家,名可的出现也只是个意外而已,所以再过了五天之后,名可终于因为选秀总决赛的事情得到了北冥夜的特许,可以外出。 那天的总决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虽然少了南宫烈的出席,俞霏凡总算是来了,观众比预期的要少一些,但也还算不差,筹备了那么久的总决赛,在那个夜晚顺利宣告结束。 当然名可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北冥夜也一直在,他出席不为别的,只为了这里有他的女人在。 直到决赛彻底结束,名可上了佚汤的车,北冥夜才开车后随在他们身后,与他们一前一后回到帝苑里。 这件事情名可完全不知情,到了第二天北冥夜又因为有事情要早早外出,名可吃过早饭的时候,忽然向孟祁提出了她想要去逛街的要求。 那天肖湘有事情并没有来,孟祁有几分为难,先生不在,佚汤也随先生出了门,他不敢做主,只能给北冥夜拨了个电话。 北冥夜起先是不允许的,名可把电话接了过来,走到角落里亲自求了他好一会,那霸道的男人才松了口,只允许她出去小半天,而且必须由佚汤陪着。 名可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和佚汤出去,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摆脱他? 没过多久佚汤回来了,名可上了他的车,车子离开山腰,滑入了繁华的街道。 因为名可说了要去买衣服,佚汤便把她送到了东陵一家最大的商场里。 先生交代过不管名可走到哪里都要紧盯,所以佚汤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直到名可说要去试衣服,佚汤还是坐在试衣间外头,寸步不敢离。 终于在试完几套衣服之后,名可从试衣间里出来,把那一堆衣服全交给佚汤,佚汤本来打算交给跟在一旁,一直为名可服务的女孩。 名可却忽然拉着那女孩到内衣区去选内衣,看着那花花绿绿的小内衣,佚汤有几分不大自在,只能抱着衣服先一步走到收银台,让服务员把东西打包好。 等他再回头往内衣区走去的时候,竟发现那里早已没了名可的身影。 他吓了一跳,唤来刚才被名可拉走的那个女服务员,女服务员告诉他那位小姐自己离开。 佚汤心头一紧,完全顾不上刚才名可所挑选的那些东西,一边朝出口走去,一边拨通了北冥夜的电话。 若不是情非得已,名可是真的不想为难佚汤,知道他不过是听从北冥夜的安排,她要是偷偷溜走,回头佚汤也少不了会受一顿指责。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肚子就要见显了。 离开大厦之后她立即上了一辆出租车,故意让司机在道上绕了几圈,等确定佚汤没跟在她身后,她才让司机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拖了这么久,总该要解决了。 虽然最近他的态度都不差,但,两个人之间,她肚子里的宝宝却是个最为敏感的话题。 他从不说起,她很清楚,只因为他真的不打算让她生下来。 他是孩子的爸爸,他不愿意看到孩子出生,他哪怕来到这世上也绝不会有任何父爱。 她怎么可以让她的宝宝有这么一个残缺到永远不可能健全的家庭? 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苦,但,事情始终是要面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上台阶,抬头,医院的大门依然冷冰冰地大敞着,正在等着她…… 那是名可最经常去的医院,上回查出怀孕也是在这家医院做的检查,只是现在看着冷冰冰的医院大门,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没了。 她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台阶上那个人来人往的门口,三番四次想要举步走进去,可一想到只要自己进去,肚子里的宝宝就会彻底远离她的生命,两条腿就犹如千斤重那般,连半步都迈不出。 她的手落在肚子上,其实什么都感受不到,可却如同能触碰到自己的宝宝那般,眼角有泪,心里酸酸的,万分苦涩。 一想到冰冷的器具将要进入到自己的身体把宝宝的性命夺走,心头便像是被撕裂那般,痛,痛得她差一点在那里蹲下来放声大哭。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不知道来了多少拨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离开,她就这样站着,从上午十点半一直站到下午五点,就连医生都快要下班了,她还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门口,看着那些过往的人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当她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便手足无措了起来。 快六点了,医生是不是都是六点下班?如果不进去,那她今天辛辛苦苦到这里来,是不是就要白费了? 可是,在做人流之前是不是还得要做许许多多的检查?现在再去还来得及吗? 她有点怨起自己的犹豫不决,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不愿意进去? 可她真的不敢,也是舍不得。 把手机放回到手提包里,她伸手抹了一把酸涩的眼角,没想到这一抹竟抹出了一手的眼泪。 眼泪一旦落下来便止也止不住了,不管她再怎么去抹去拭擦,也完全擦不干净。 可时间还在不断流逝着,心慌意乱,最终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终于往医院门口迈出了第一步。 原来迈步并不是那么艰难的,只要踏出第一步,第二步也是可以走下去的。 她用力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舍不得,不是宝宝不好,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太失败,保护不了他,无法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孩子,下一辈子不要再投胎到她肚子了,不要再找她这个没有用的妈妈…… 一闭眼,她往前迈步,迅速往台阶上走去。 什么都不管了,也不能再管,错过了今天,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这个孩子留在肚子里,对她对北冥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北冥夜这几天的态度是好了些,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发起疯,又会为了这个孩子想掐死她。 但名可没想到的是,在她才刚走了几步,连台阶都走不到三分之一,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终于浅叹了一声,修长的腿一迈,两步便追上了她。 当她手腕再一次被握紧,当那抹身影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当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用力抱上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成拳的小手不断在他胸膛上落下,她哭得连气都换不过来,声音沙哑,却还是不断在控诉他:“孩子是你的,为什么要怀疑我?为什么要逼我?我没有背叛过你,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北冥夜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苦涩,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只是用力抱着,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阻止她对自己的捶打。 孩子是他的,就当是他的吧,这件事情以后不会再被任何人提起,他真的没想到就连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也始终查不到那个侵犯她的人。 根本一点迹象都没有,那人就像是完全不存在那样,任凭他怎么查,始终没有一点头绪。 或许是天注定的,当爸爸,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她不知道捶打了他多久,在她一双手快要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往台阶下走去。 名可这下才惊醒了过来,下意识揪上他的衣襟,抬头看着他平静的脸,轻声道:“医生要下班了,我……我得要进去。” “进去做什么?”他轻声哼了哼,迈步走向车子。 名可却没他那么乐观,进去做什么,一提到这个问题心都碎了,她低垂头颅看着他被自己揪在手里的衣襟,声音说不出的苦涩:“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也没想过要把他生下来,以后妨碍了你,我……” “说完了吗?”北冥夜走到车子边,佚汤已经为他吧车门打开,他抱着名可一头钻了进去,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等车门在他们身边被关上,名可才又抬起头看着他,不安道:“我不是在跟你矫情,先生,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也没有半点要埋怨你的意思,真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我?”还说不埋怨他,打他打得这么狠,虽然他一点不觉得痛,可她却把自己一双手都给敲红了,还哭天抢地的,不怨他,那怨谁呢? 把她一双手抓在掌中,看着红扑扑的那一片,他目光柔了柔,长指在她手掌边缘轻轻划过:“我又没说不要,你自己跑过来做什么?今天我要是没找到你,你是不是已经自作主张舍掉他了?” 名可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车子在车道上缓缓开动,很快便驶入了车流里,北冥夜依然揉着她的小手,好一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直到车子驶回了帝苑里,她被他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 “对不起。”抬头迎上他幽深的目光,她轻声道。 “又对不起我些什么?”不是她的错,何必跟他道歉?他又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是不是在她心里,他的形象一直都这么不好,才会让她怕自己怕成这样?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或许是因为自己今天在医院门口外站了那么久,居然一直没敢进去,他是不是以为她在故意拖时间,故意等他找到自己? 可她真的没这个想法,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走进去。 “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再做这么任性的事。”北冥夜在名可身边躺了下来,伸手便要去解她的衣服。 名可慌了慌,小手落在他手腕上轻轻推了一把:“先生,我不想……” 她现在这样的心情,哪有心思和他做这种事? “你什么时候想过?”北冥夜挑了挑眉,一脸不以为然。 名可不说话了,反正心情都不好,他想要就让他要吧,这男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心情,她的意愿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衣服还是被他一点一点打开,直到将她整件上衣往两边扫了去,让她的身子几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名可闭上眼,任由他怎么折腾,今天她也不想反抗了。 很累,站了一天,身体累,心也累,现在他要做什么,她也管不了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北冥夜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脱了她的上衣,大掌只是落在她依然平坦的肚子上轻轻摩挲,那里,有个生命在孕育着。 自从知道她怀孕以来,直到今天他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她,让她每天在活在担心受怕之中,他是不是真的很混蛋? 他忽然低头,在她肚子上亲了亲,这一亲,让名可吓得倏地睁大了双眼,垂眸看着他,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先生……” “怎么?我亲一下自己的宝宝都不行吗?”他连头都没抬,薄唇依然贴在她肚子上,唇瓣沿着她柔软的腹部线条轻轻划过。 他的宝宝……名可掌心一紧,连心头也揪得紧紧的。 他终于承认了那是他的宝宝,他不再怀疑她了,是不是?他终于愿意相信她没有背叛过他了吗? 心头很酸,酸得她一不小心又呛出了眼泪。 北冥夜抬头的时候便看到顺着她眼角滑下来的那两滴清泪,他无声叹息,一颗心从来没有像现在那般轻松过。 承认那就承认吧,原来做出这样的坚决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原来看到她心情好起来,自己心里也会这么柔和。 没有不甘,没有怨恨,更没有委屈,以后这母子两人就是他的责任了。 低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他的唇移到她耳际,轻声呢喃:“我刚才问过宝宝了,他爸爸想要他妈妈,他答应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本来还轻轻摁在她肚子上的大掌,忽然便沿着她柔软的腹部,一下往下方探去。 名可惊呼了一声,心里才刚刚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一刻他居然又变得这么无赖了,变化这么大,简直让人有点应接不暇。 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轻松了,不管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似乎不那么抗拒了。 她抬头看着他闪烁着某种光芒的星眸,迟疑了下才哑声说:“你真的相信我吗?你……” “不相信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他低头,不再与她多说,直接用唇封了她的唇瓣,也不让她说出更多让自己揪心的话语。 那一场欢爱来得莫名,却又如此让人激动人心,当两个人到达天堂的时候,她攀上了他粗壮的胳膊,忽然就觉得在这双有力的臂弯之下的港湾,才是她这一生该追求的幸福。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他还在她身边,忽然,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圆满了。 原来幸福真的这么简单,只他一个眼神,几句话,她便觉得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两天名可心情很不错,她和先生的关系,也是空前的融洽。 每天先生出门,她都会亲自送他,等到下午他下班回来,她也会主动等候在院子里,等他的车子出现。 虽然先生每次都会责备两句,不让她站在院子里等自己,但,她还是会笑嘻嘻地说,只因为想早点见到他。 只要她这么一说,先生就没辙了,看着她时,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半句来。 帝苑的佣人们都在猜测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彻底陷入热恋中了,横看竖看都像是在热恋中的男女,看先生对可可小姐的照顾,温柔细心得叫人不敢置信,尤其,他连一丁点粗重的活都不许可可小姐做。 不知道的,还以为可可小姐怀孕了呢。 话说,会不会真有这么个可能? 整个帝苑的人都在各自揣测着,但,主人家不提,谁也不敢多嘴问半句,先生的脾气不是那么好琢磨的,也就对着可可小姐的时候好些,对着其他人的时候,由始至终,还是那么冰冷,就算笑,也是冷得叫人毛骨悚然。 女佣们甚至都在想着,什么时候先生愿意用对待可可小姐那一半的温柔对待自己,少活二十年她们也是愿意的。 可惜,没人愿意给她们那么一丁点点的机会。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这段日子肖湘一直没有来找名可,因为片子的筹拍正式开始了,大家都很忙,肖湘也忙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时间来帝苑。 名可一直待在帝苑里,因为现在不需要策划之类的工作,所有工作的重心全都移到片子的拍摄上,她手上倒是一点工作都没了。 每天只能在线听肖湘跟她汇报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拍摄进度如何如何,光是听得哪里能解馋?人都恨不得赶紧飞出去,亲眼看看拍摄现场,也加入到他们一份去。 可惜,北冥夜始终还是不愿意放她出去,因为那个背后指使的人,直到现在还在东陵范围内在活动。 不能出门,心里闷得慌,再加上这两天总觉得肚子胀胀的,不怎么好受,心情就更不好了。 终于在那天北冥夜下班回来后,她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要工作。” “跟了我,还需要做什么?”北冥夜一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像她们这一类小东西,工作都是为了钱,他又不是养不起她。“是不是钱不够花?我给你的卡呢?额度没有限制的,随便刷就是。” “你都不让我出门,给我钱有什么用?”说到这点名可就更气愤了,一天到晚被关在帝苑里,就是给她几百几千个亿也没有任何意义啊! 第92章 北冥夜微微沉了沉眸,才想起来似乎确实如此。 他伸手拦住名可的腰,和她一起往大厅返回:“不是警报还没有解除吗?留在帝苑里安全。”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我很快就要开学了。”不给出门,难道,连学校都不去了么? “你还想去学校?”他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她,眼底淌着一点讶异:“下学期开始不许去上学了,乖乖留在帝苑里,等宝宝生下来再说,我会让人给你延迟一年再上学。” 名可一怔,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提起来,人顿时就慌了。 原来,他承认了孩子,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她上学……还真的是个问题。 难道,真的要休学一年才去学校吗?一下子告诉她这么件事,她有点接受不来。 休学一年…… “谁要生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北冥洵挑了挑眉,径直走到两人身后,笑吟吟道:“老大,你终于打算要宝宝了?手术做好……” 话还没有说话,忽然就接收到北冥夜一记冰冷到足以杀死人的目光,北冥洵一怔,立即住了嘴。 看来,还没有去做复通手术,既然这样,说什么生不生宝宝的? 跟在他身后的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也走了过来,俞霏凡困惑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下意识往她肚子望去。 名可不是不知道她在看自己的肚子,更清楚她对北冥夜的感情,但,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北冥夜在一起,现在就不能在对俞霏凡让步了。 不管他们过去有过什么情,在北冥夜承认了自己是她肚子里的宝宝的爸爸之后,他们的感情也该结束了。 她下意识往北冥夜怀里靠去,北冥夜伸手搂上她的腰,轻轻搂了下:“先回房间等我,我马上过来,今晚我们在阳台吃晚饭,不下去了。” 名可抬头看着他,总觉得他是故意想要把自己遣开,但她没有多想,只是习惯性服从他的安排。 谁也不看,直接就走了,率先往大厅返回,回房间等她。 “夜,她……” “找我什么事?”不等俞霏凡把话说完,北冥夜便将她打断,沉声问道。 声音,竟有几分过去对着她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分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却不愿意和他们谈下去…… 俞霏凡心头一堵,心里的疑惑便更重了,她刚才分明听到他说把宝宝生下来再说,也不是像北冥洵听到的,打算要宝宝。 打算要和生下来,根本就是两码事,尤其,他连自己坐了节育手术的事情都不允许北冥洵说出口。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特别敏锐的,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听说你今天在西岛码头那边踹了人,我们来看看你有没有踹疼脚。”北冥洵依然笑嘻嘻的,和俞霏凡完全不一样,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不小心听到情人之间对未来打算的一点小秘密。 他看着北冥夜,实在崇拜到不行了:“原来你早知道是那家伙,怎么就不告诉大家?自己一个人去踹人,踹得爽不?” “多事。”北冥夜瞟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转身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他的小女人还在等着他,哪来这么多空闲的工夫招呼这些人,她抱怨天天被关在帝苑里…… “老大,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嘛?”北冥黛黛也追了过去,对今天在西岛码头发生的事情好奇到不行:“老大,到底踹到什么地步?废了没有?他现在人在哪里?还在不在东陵?要不要我们去补上一脚?” “嫌命长的话自己去。”那家伙是不敢动他,但,动她这黄毛丫头的胆子还是有的,今天他已经给了他警告,以后只要大家相安无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要是北冥黛黛再去挑事,给了对方滋事的里头,他反过来对她动手,到时候他也无话可说。 混江湖的总得要讲点江湖道义,一码事归一码事,上回南宫烈伤了他的人,这次他找丫丫下手,一报还一报,他的人也伤了南宫烈,大家算扯平了。 至于他今天踹的那几脚,也看到他老头子的份上下脚轻了,否则,他下半辈子还不得彻底玩蛋。 敢碰他的女人,没有将他直接废掉算是给足了他老头子的面子了。 “好好,我不去找他麻烦,谁让他有个了不起的老爸,不过,就不能把事情拿出来跟我们一起分享嘛?”北冥黛黛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兴奋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你究竟踹了他哪里?有没有把人伤到?手脚断了没?他惨叫了没有?老大……” “踹了他蛋,满意了没?” “老大v587!” 俞霏凡一直默不作声走在他们身后,目光由始至终落在北冥夜宽厚的背影上。 他变了,短短几天不见而已,居然……变得这么开朗,也懂得和别人开这种玩笑了。 是不是因为名可?那个女孩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将他彻底改变了吗? 宝宝生下来再说,名可怀孕了?她怀上的,是谁的孩子?夜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快要当爸爸的模样?可他……怎么可能当别人的爸爸? 脑袋瓜里不断被这些事情纠缠着,直到他们的身影几乎要看不见了,她才一咬唇,迈步追了过去。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因为她抱怨了句天天在帝苑里过得太苦闷,第二天一早北冥夜居然就把她拉了起来,亲自带她出了门。 可他不是带她上班,而是陪她去逛街。 对一个工作狂来说,陪女人逛街算不算是一种折磨?她没有忘记今天不是公众假日,今天可是上班的日子。 直到车子在商场地下车库停了下来,北冥夜亲自给她开门牵着她下了车,进入电梯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向上跳动,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天天忙得跟鬼一样的北冥大总裁,居然会在上班时间陪她出来逛街解闷。 她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些?还是说她现在地位真有这么高了? “什么眼神?”见名可一直拿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北冥夜沉了沉眸,眼底透过一丝不悦:“陪你逛街有意见?” 敢说不喜欢他陪着试试,他一定会把她拎起来一顿好打。 “没有,北冥先生陪着我这个小人物逛街,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敢有意见?”名可忙牵上他的大掌,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意:“喜欢,真的很喜欢,就是因为太激动才会有点精神恍惚,我只是太感动了,真的!” 北冥夜又哼了哼,大掌从她手中抽出,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 喜欢就好,喜欢,就不枉他把满堆的工作丢掉,陪她出来这份决心了。 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三楼除了女装还有一些母婴用具,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才刚拐了一道,入眼的便满满都是婴儿各式各样的小衣服。 名可微微愣了下,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这些小东西,看到它们,一双眼眸顿时蒙上了无尽的光彩,眸子如同会发光那般。 在那些小衣服中穿梭,这种兴奋的感觉藏都藏不住,大概怀了孕的女人都是那样。 北冥夜心念微动,看着她那张顿时焕发出光彩的小脸,眼底终于也染上了一点点愉悦的光芒,搂着她直接往母婴区里走去。 “怎么?”名可吓了一跳,抬眼看着他,不解道:“这里……这里没有女装……” “买宝宝的衣服。”北冥夜连看都不看她,分明这么喜欢,还想在他面前装出不在意的模样,是他做得不够好,直到现在还给不了她足够的信心吗? “我不会挑,你自己选,选得不好唯你是问。”他哼了哼。 名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他的话听清楚,听清楚之后,眼底迅速蒙上一层笑意,她激动地走了过去,在琳琅满目的小衣架上挑选了起来。 其实她怀孕的月份还早,根本没必要这个时候就给宝宝挑选衣服,可不知道为什么,刚进来看到这些小东西,就发了疯的喜欢。 买,真的很想买,既然宝宝的爸爸都发话了让她选,选不好还得要负责任,那她还犹豫什么? “把那个小推车推过来。”她回头指了指角落,指挥道。 不等北冥夜开始行动,早就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售货员中其中一人奔了过去,将一架小推车推到北冥夜跟前,低垂头颅,一副含羞答答的模样:“先生,你的推车。” 连看都不看抬头看一眼,哪怕这样,还是小脸红扑扑的,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名可回头的时候便看得女售货员在北冥夜身边低眉顺眼、却又忍不住想要偷偷看他的模样,心里忽然就闷了闷,才想起来自己每次和他一起出门,总会碰到这种情形。 有时候花太香,就算自己没有招蜂引蝶的人,那些蜂蜂蝶蝶也会主动萦绕在他身边,其实她早该习惯这种事,但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错,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不想买了。”她放下手里的小衣服,转身就往对面的女装区走去。 北冥夜立即丢下小推车,追了过去,长臂一伸又将她揽了回来:“怎么了?没有看上的么?” 刚才进去的时候,分明看到她眼底全是惊艳的光芒。 “刚才看着喜欢,现在,都不喜欢了。”她呶了呶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被他宠得有点得意忘形了,就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居然在给北冥大总裁甩脸色。 难得,某人不介意,听说孕妇都这样,心思一时一个样,反正离孩子出生还早,不买就不买,以后再买也还来得及。 女装区里,未免等会看到同样的一幕而影响自己购物的心情,名可一来便专心致志挑了几套衣服,直接走进了试衣间。 北冥夜跟了进去,刚在试衣间外头的椅子坐下,她已经拿着衣服走了进去,将试衣间的门关上。 没过多久,换了一身浅绿连衣裙的名可从试衣间里出来,在镜子前照了照。 “像……森林里的仙子。”他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其实不太会说讨好女孩子的话,所以,不如不说了,反正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和她一起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她。 怀了孕,腰还是那么细,在裙子的衬托之下,这抹柳腰更显得不盈一握的纤细,他忍不住伸手,大掌一合,竟真的将她的腰拢了起来。 “做什么?”名可微微红了红脸,看着那双大掌落在自己腰间的模样,他那么粗矿,自己似乎真的有几分纤弱,两个人靠在一起,出现在镜子里,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男人,真的好有男人味,单单一双手,竟让她看得有几分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的腰足够的细,他的指也足够的长,这融洽的一幕,就连站在不远处给名可服务的售货员也看得心神有几分恍惚。 要是自己的腰也可以这么细,要是……被这个帅气得天理不容的男人合掌握着的人是自己,那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儿了。 “别这样,我还在试衣服。”虽然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美好,但,名可还是微微挣了挣,轻轻把他挣开。 当她从自己掌心里溜出去,北冥夜忽然竟感到心里有几分空荡荡的,其实只是想过来看看她换衣服而已,没想到视线落在她小巧的腰肢后,居然就移不开,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握了。 看着她又回到试衣间里,他忽然就有种冲动,想要跟着进去看她换衣服的情形,当她衣衫褪尽之后,那小身板……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想太多,一想,身体顿时就难受了。 这丫头的小身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剧毒,随随便便吸上一口,再也戒不掉了。 名可第二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没发现整个试衣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北冥夜两个人,刚才守在一边等着给她服务的售货员早已经无故失了踪。 这是一套素白的轻纱裙子,飘逸动人,美得很,不过对某个已经蠢蠢欲动的男人来说,这一刻不管她穿什么,都不如不穿来得吸引人。 得到某男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认可,名可又转身回到试衣间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关门,某只有点控制不住的雄性已经跟了进去。 随手拉了一把,试衣间的门在他身后被关上,甚至,被他彻底锁死。 “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着逼近到自己跟前的男人,莫名就有几分慌张:“你……这里地方太小,你在外头等着,我很快可以结束。” “等不及了。”他往前半步,只是半步,绷得紧紧的身体便彻底贴上了她。 腰杆往前挤了挤,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喑哑:“好像,还没试过在这种地方。” 好像,没试过这种地方…… 一句话,让名可彻底石化了。 这是人话么?大概,只有禽兽才能说出这种话吧? 她不知道,在她失魂的时候,某只禽兽已经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转了过去,在她身后紧紧贴上。 “先生……”她低唤了声,贴得这么紧,他的冲动顿时就让她感受了个彻底。 这里是商场的试衣间,他怎么可以在这中地方对她……老天,让她晕过去吧,北冥夜无耻而已,她可不想和他一起在这里上演一场限制级。 “快出去。”轻轻往身后推了推,不仅没有推开他,反倒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贴了上来,名可咬着唇,立马急得额角渗出了冷汗:“别这样,会被人发现。” “不说话就不会被发现了。”他低头,薄唇贴近她的耳际,轻声呢喃道。 炙热的气息洒落,直扑扑落在她耳边脖子上,烫得她浑身一震,止不住一阵轻微的颤抖。 这一抖,某个紧紧贴着她的男人顿时绷得更难受了,大掌往上探,就要去脱她的衣服。 “做什么!”她不敢弄得太大的声响,但,在这里真的不行,“回去……回去好吗?” 这两天两个人关系变好,他想要她都已经不反抗了,甚至还会主动迎合,但,前提必须得要在房间里啊!在这里,成何体统? 她还不至于开放到这种地步。 “回去还会满足你。”无耻男薄唇往她脖子上压了压,没有太多阻力,将她裙子的拉链拉了下来:“现在,你先满足我。” “……”她刚才有说什么吗?哪是要他回家后满足自己?他……这家伙,估计歪解她的话,太过分了! 拉链被他拉下来之后,他立即就将她的裙子褪到腰间,就是她想要阻止,在这个角度也完全阻止不来,尤其,外头竟忽然传来两个女孩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她们也打算来试衣服。 名可顿时就慌了,站在那里变得如雕塑一般,不敢说话,更不敢有任何行动,而她这么慌乱的下场,就是那条刚才传出去试的裙子被北冥夜拉了下来,落在她的脚下。 粉雕玉琢的小身板几乎全部呈现在自己面前,北冥夜低头在她肩头上轻轻啃了一口。 名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隔壁试衣间,有个女孩进去了。 她连她脱衣服的声音都能听到一些,试衣间的隔音效果怎么会这么差?人家换衣服的声音她都能听到,那她和北冥夜在这里…… 不容她多想,忽然身上一凉……就算不看,她也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手往他身上一推,他却趁机将她一双小手扣在掌下,以单掌禁锢住。 豆大的汗从他身上渗出,她看不到,只能感受到他过热的体温,其实,她害怕,他也在压抑着,不想动作太大让她为难,但,又舍不得放开。 隔壁的女孩似乎换好了衣服,推门走出试衣间,和另一个女孩开始谈论了起来。 当她出去之后,这里似乎一下安静了许多,站在外头和站在隔壁的试衣间,能听到的动静至少差一些。 名可松了一口气,但她这口气似乎送得太早了,身子才刚轻松下来,因为他忽然的压近,整个人顿时就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开始感觉到困难。 身后的男人似乎并不比她好过多少,她一紧张,他顿时就更难受了。 外头女孩似乎对换上去的那条裙子十分满意,和朋友商量了下后,便再次走了进来,将裙子换下来。 名可急得满头大汗,身体绷得更紧,听着女孩换衣服的动静,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没过多久,隔壁女孩换回自己的衣服,拿着那条裙子出去了,两个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其间还掺杂着售货员的声音。 终于,人走远了。 很快,真的很快,也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都有那么点紧张,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太刺激,不到半个小时,某男长吁了一口气,放开了她。 名可彻底就没力了,在他放开自己的时候,腿一软就要往下倒去。 还是北冥夜眼急手快将她接了回来,扶着她在角落里的凳子上坐下。 还好每个试衣间里都有一把凳子,要不然,依她现在的情况,真的会站不去。 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衣服不见半点凌乱,裤链一拉,整个人顿时又衣冠楚楚的,优雅好看得很。 看到他这模样,名可真想骂一句衣冠禽兽,看他现在一身光鲜,反观她自己…… 她无力地拉下挂在挂钩上的裙子,抱在怀里挡住呈露的身子,想要将裙子穿上,就是有几分无力。 北冥夜走了过去,弯身从她怀里将裙子夺了过去,垂眸看她:“给你穿上,来,伸手。” 名可呶了呶唇,真不想理他,但,她现在真的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手臂伸了出去,另一条手却还是护在自己身上,北冥夜眼底幽深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忽然薄唇一勾,长指竟在她身上不轻不重刮了下。 “啊!”毫无防备正在等待他给自己穿衣的名可吓得惊呼了一声,还想骂上两句混蛋,外头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间试衣间好像关上很久了。”有人在说话,边说边向这边走来:“刚才好像听到有个女的在尖叫,是不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不是吧?你别吓我。”另一个女售货员也往这边走来,盯着试衣间那扇门,一脸狐疑:“去敲门看看。” 走在前头的售货员来到试衣间门前,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抬手敲了起来:“里面有人吗?是不是有客户在里头?” 另一人也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您好,您在里头已经很久了,需要帮助吗?” 名可吓得大气不敢透一口,衣服还没有穿好,北冥夜还在这里,这时候出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在里头待了很久”的人刚才做过了什么。 听不到里头有人回应,外头敲门的声音更响了些:“您好,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吗?” “要不让保安过来把门打开看看吧?” 名可一听,差点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看着气呼呼坐在一旁的名可,北冥夜浅咳了一声,第n+1次想要伸手去拉她。 名可用力把他的大掌挥了下去,依然别过脸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就是不愿意理他。 刚才那混蛋都做了什么,外头的人果真把保安请来了,他才慢悠悠给她穿上衣服,打开门走出去,告诉人家他老婆刚才肚子痛,他给她揉肚子,揉着揉着就忘了时间了。 找什么破借口,居然找了个这么烂的,那些人看着他们离开的时候脸色说不出的怪异,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看她的。 一男一女躲在试衣间里,门一关就是半个小时,更何况那里头还有他们欢爱过的气息,能不被人看出来吗? 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居然在这种公众场合和男人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被气坏了,气得肚子一直有几分胀痛的感觉,胀胀的。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怀了宝宝,她真要怀疑她连大姨妈都被他气得要到来了。 北冥夜还是想要去拉她,见她始终拒绝,他沉了沉眸,忽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抱了起来,一把抱在他腿上。 “做什么?”名可双手抵在他胸前,眼底依然有愤怒的神色:“你是不是还要在这里强迫我?” 佚汤在前头开车……她咬着唇,怒目盯着他,他要是敢在这里这样对她,以后她发誓绝对不会跟这个人说半句话。 混蛋,能不能让她过一点正常人的生活? 北冥夜低头看着她,看得出她真的在生气,可他那时确实控制不了他的冲动,她的身体对他来说就像毒酒那般,尝上一口之后就戒不掉了,会上瘾的。 “都是你的错。”不知道怎么去哄,他反倒抱怨了句。 名可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眼底浮动的光芒,差点忍不住一拳向他揍过去。 他居然说是她的错,不是他非要那样,她刚才也不至于会被那么多人当怪物一样盯着他,这才一转头,他居然好意思说是她的不对! 这男人,就算在霸道不讲理,也不能这么野蛮! 看她气鼓鼓的,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北冥夜又浅咳了一声,正儿八经地说:“如果不是你的味道这么好,我怎么可能……” “闭嘴。”她忙伸手把小手摁在他薄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佚汤,他还在安安分分开车,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可名可知道,他一定是一字不漏把北冥夜刚才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佚汤还不知道他们在上头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呢,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弄得天下人皆知。 瞥见她眼底警告的神色,北冥夜只是煽动了下修长的睫毛,便自觉闭了嘴,不再说话,但却始终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给他老婆在试衣间里揉肚子怎么了?这么好的借口她居然不满意,老婆身体不舒服,老公为她服务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至于试衣间那里那暧昧的气息,就不能是上一对人进去之后留下来的吗?关他们什么事?反正他又不认识那些人,事情都已经做完,别人的看法,他才不在意。 名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混账事,男人一旦自大起来,就连错了也死活不愿意承认。 碰到这么自负的人,只能算她倒霉。 “下次你绝对不能……”她咬了咬唇,怕自己说得太露骨会被佚汤听出他意思,可是,她若不警告他,和他说好,万一下次…… 她别过脸,嘟哝起小嘴道:“下次还那样,我以后都不跟你出去逛街了。” 佚汤侧了侧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勾起了一点笑意:“先生怎么了?做什么让你让不高兴的事了?” “多事。”北冥夜扫了他一眼。 佚汤耸了耸肩,继续开车,不敢再问了。 先生在哄着他的小女人呢,虽然他从不认为先生是个懂得哄女孩的人,不过,他这几天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 对可可小姐真的是百倍纵容,已经宠得无法无天的地步了,整个帝苑大概也就是可可小姐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名可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有佚汤在这里,想要在他腿上坐直身躯,他却斜斜将她抱在怀里,就是不让她坐起来,这个姿势,她就不得不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让他来承受。 他喜欢这种将她完全掌握的感觉,让她倒在自己怀中,再没有半点逃出去的力气,他才会觉得,这丫头彻彻底底属于他。 卑鄙小人,名可白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这点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清楚? 北冥夜也不在意被她看穿,依然抱着她,偶尔在她腰间嫩肉上揉上两下。 名可却用力把他的掌挥开,肚子胀胀的,很不舒服,现在腹部和腰部这些范围实在一点都不愿意让人碰到。 可北冥夜还是想要去揉,她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不高兴道:“我肚子不舒服,别碰我。” “怎么不舒服?”闻言,北冥夜脸色微微沉了沉,目光也沉了下来:“肚子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抬头扫了佚汤一眼,就要开口让他调转车头到附近的医院,名可在他说话之前立即道:“不用,只是胀胀的,可能中午吃太多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北冥夜还是有点不确定,沉眸看着她。 名可实在不喜欢医院,一想到医院,就会想起几天之前自己还想去医院,让她的宝宝离开这个世界。 见她脸色不太好,北冥夜不无担心:“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我不想去医院,我只想回去睡一会。” “好,那我陪你回去睡觉。” 北冥夜说到做到,等车子在帝苑停了下来,他便抱着她进了大厅大步上了二楼,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她滚在床上。 见他坐在床边脱衣服,名可顿时就慌了:“我肚子真的不舒服,我不想那样!” 北冥夜怔了怔,回头看着名可,眼下一丝丝无辜的神色。 是不是只要他一脱衣服,就会引起她的恐慌吗? 不过回心想想,似乎过去只要两个人在床上,一逮到机会他总是想着要去碰她…… 怪不得这小丫头会这么紧张。 他回过头继续把衣服脱了下来,连裤子也扒掉,才回头对上她的目光,平静道:“你难道让我穿着衬衫西裤陪你睡觉吗?” “可现在……”她下意识往窗外望了眼,现在还是白天,他真的要陪她睡觉吗?她不过随意说说而已。 “现在怎么了?陪我女人睡觉不行吗?过来。”他躺了下去,向她伸出长臂。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爬了过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他真的陪她睡觉,这一睡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等名可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但她很清楚他赔她的时间不短,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想不起来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坐了起来又觉得肚子胀胀的,极不舒服。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落在肚子上轻轻揉了一把,看着自己依然平坦的肚皮,轻声说:“宝宝是不是不舒服?对不起,妈妈以后不会再让你那个坏爸爸做那么过分的事情了。” 肯定是因为他们俩在试衣间里那一场欢爱,才会让她的肚子这么难受,那时候她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整个过程居然一直都是站着,对她来说还是头一回。 过去从来没试过的,是不是因为这样让宝宝不舒服了? 她心里有点内疚,从床上爬了下去,换上一身衣服,走进浴室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北冥夜还是没有回来,房间空荡荡的。 二楼也没有任何人在,她走出门下了楼,大厅里佣人们都在忙碌着,始终不见北冥夜的身影。 看到兰华在打扫吧台,她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有没有见过先生?” “先生和俞小姐好像到后院去了。”兰华回答说。 俞霏凡来了,名可心里微微有几分沉郁,对于俞霏凡这个人她还是有点在意的,她不知道她过去和北冥夜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看得出北冥夜对她不差,俞霏凡也是真的喜欢他。 两个人去后院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一点都不想去打搅,可心里总是有几分莫名的不太舒服。 每次想到俞霏凡,就像眼里进了沙子一样,她想她可能真的被北冥夜宠了几天,宠得有点过于骄纵了,要不然过去都不在意的事情,现在怎么就老是放在心上? 在大厅里坐了会,看着忙忙碌碌的佣人,也看着那一盆青梅送上来的点心,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肚子还是有几分胀胀的感觉。 她心烦意乱的,终于站了起来往前院里走去。 帝苑真的很大,整个前院太大了,她在花丛里走了一转,都没走多少地方,腿就开始有点酸软了起来,肚子饱胀的感觉更加厉害。 她吐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后院的方向望去,却还是没有看到北冥夜和俞霏凡在哪里,两个人单独走开,究竟在说什么,又是在做什么? 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可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个资格,和北冥夜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如果为了一个俞霏凡让他们的关系再度紧张起来,对她来说应该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吧。 再说了,北冥夜虽然打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但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的将来,就连一句表白的话都没有说过。 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可人家都说男人宠一个女人不代表他爱这个女人,万一他只是宠她,并不爱她呢,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参与他和别的女人交往的事情? 分明只是想找些借口让自己心情舒缓一下,可没想到这么一想之后,心里就更加烦闷了起来。 她有点闷闷的,摘下两片树叶在手里把玩着,一路晃荡了过去,不知不觉竟已经来到后院里。 一看这里已经离开了前院的范围,她吓了一跳,生怕被北冥夜逮到,说她故意去偷听他和俞霏凡讲话,忙住了步。 想要转身离开,但没想到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不远处俞霏凡的声音低低浅浅地传了过来:“我看到你们今天在母婴区里想要买小衣服。” “你跟踪我?”这是北冥夜的声音,听得出来很不高兴。 俞霏凡似乎被吓着了,忙解释道:“不是,只是巧合路过看到你们。” 北冥夜没有说话,两个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名可莫名有几分紧张,实在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故意偷听他们说话,她在花坛上坐了下来,拿着叶子在手里把玩。 想着等他们走过去之后,她就会往前院里返回,大家错开就不会怀疑她故意来抓奸了,虽然“抓奸”这两个字确实不怎么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只听到俞霏凡又在说话:“你根本不可能让她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名可一怔,心里莫名就气闷了起来,这个俞霏凡怎么这样说话?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北冥夜的,那还会是谁的?她就算喜欢北冥夜,也不能这样诬蔑她呀。 更何况以北冥夜这么强悍的体魄,让一个女人怀孕有多难?她和北冥夜在一起这么久,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做过保护的措施,不能让她怀孕,这话她怎么能说得出来。 心里闷闷的,对俞霏凡顿时就讨厌了起来,没想到这样出名的大明星居然也会在别人的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北冥夜还是没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近。 俞霏凡的声音再度传来:“夜,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帮人家养孩子你也是心甘情愿吗?你真的打算给别人养儿子吗?” “与你无关。”北冥夜的声音有几分冷,听起来心情似乎很不好。 名可握紧了小手,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大声告诉俞霏凡,孩子是北冥夜的,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离间他们的感情? 可她终于还是忍住了,刚才不出去,现在才出去,和偷听有什么区别? 俞霏凡却还是不死心,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柔声道:“夜,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你最讨厌别人的背叛不是吗?有人背叛你,那个人还留在你身边,这已经违反了你的原则,夜,你不能让这样一个女人一直留在你身边,她太脏……” “闭嘴。”北冥夜真的生气了,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你可以回去了,以后这件事情一个字不许再提。” “为什么?”俞霏凡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虽然知道他在生气,可她还是忍不住沉声道:“我都是为你好,你现在喜欢她,离不开她的身体,所以你容忍她对自己的背叛,可等你以后腻了,再不喜欢她了,回想起这段日子,你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 俞霏凡又继续道:“你从不允许背叛你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名可分明背叛了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可以还让这么脏的人继续……” “孩子是先生的!”名可终于忍无可忍从花丛里走了出来,看着俞霏凡,气得脸指尖都在发抖:“你凭什么诬蔑我?你为什么要在我背后说这种话?” 看到她,北冥夜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抹不安从眼底闪过,正要开口警告俞霏凡不许乱说话。 俞霏凡却已经气得抢先脱口而出:“他做过节育手术,怎么能让你怀孕?你自己不知道从哪里鬼混惹回来的野种,就想要推到他身上去吗?” “你说什么?”什么做过手术?这是什么意思? 名可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沉下眸,扫了俞霏凡一眼,冷声道:“说够了吗?我说过这事不许再提半个字,现在,回你的地方去,今天我不想再见到你。” 丢下这话,他举步向名可走去,环着她的腰,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在怀里,带着她就要往前院里返回。 两人相依相偎的一幕让俞霏凡一颗心彻底碎成一片片,她追过去大声唤道:“夜,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根本不可能让她怀孕,你为什么……” 倏地北冥夜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站在那里,只是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就如同刀子一般,一下子在她心窝里捅出了无数个血窟窿,捅得鲜血淋淋。 俞霏凡站在那里,整个人顿时就冷透了,如同寒冬腊月那般,连吹过来的风都是刺骨的。 “她在说什么?什么节育手术?什么意思?”名可脸色浮起了点点苍白,抬头看着北冥夜。 俞霏凡的话她不是听不清楚,可她怎么能相信北冥夜做过节育手术不能让她怀孕?这是真的吗? 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那她肚子里的宝宝又是怎么回事? “别听她瞎说,我陪你回去休息。”北冥夜收回落在俞霏凡身上的那两道视线,依然拥着她想要往前院里返回。 名可却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用力将他推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着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俞霏凡:“你告诉我,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接受到北冥夜投过来那道想要杀人的目光,俞霏凡薄唇一动,话卡在咽喉里再也出不来。 名可怒瞪了北冥夜一眼,那一眼里有惊慌也有气愤,还有更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她继续看着俞霏凡,哑声问道:“他做了什么手术?为什么不能让我怀孕?” 俞霏凡低垂眼帘,以此错过北冥夜投过来那道杀人的目光,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一片荒凉,为了这样一件事,他竟对她产生了杀意吗? 两个人之间的情义是不是真的这么浅?这一刻她真想赌一把,她要赌北冥夜会不会听到她说出这件事而把她杀掉。 眸光缓缓抬起,她连看都没有看名可一眼,只是看着北冥夜,苦苦笑了笑:“三年前……” “你再说半个字,以后,东陵绝对不会有你立足的地方。”北冥夜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不让她说是什么意思?”名可瞪着北冥夜,手已经在颤抖了起来:“事情与我有关,我有权力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北冥夜看着她,沉声道:“真相就是我要你把孩子生下来,他是我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会对他好。” 名可咬着唇,眼角已经蒙上了泪意,他现在的表现,不是已经把真相彻彻底底告诉她了吗?他究竟还要隐瞒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她肚子里会有宝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背叛你,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她用力咬了下下唇,一转身大步往前院里奔去。 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她要离开帝苑,她要走出去,这里她没办法再呆了。 北冥夜做过节育手术,他做了手术就不可能让她怀孕,可她现在怀孕了,她肚子里有了宝宝,谁来给她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背叛过他,真的没有。 往事一幕幕涌现,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怀孕事眼底那份杀气,还有掐着她那份恐怖的力量…… 那天晚上他差点把她掐死,就因为他明知道自己做了节育手术,根本不可能让她怀孕,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和其他男人一起背叛自己吗? 他不相信她,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相信她,那,现在为什么不要俞霏凡把事情说出来?为什么要让她以为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甚至打算和她好好过日子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始终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又或者说,做过那种手术,有谁还会相信自己可以让女人怀孕? 名可觉得自己心里很乱,大脑一片混乱,她完全没办法理清自己的头绪,心里脑里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认知,那便是北冥夜做过节育手术,他不可能让她怀孕,而她却莫名其妙怀孕了。 在北冥夜心里,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就算愿意和她继续在一起,也还是不相信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他不相信她…… 名可一路往帝苑门外奔去,就在她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忽然一条长臂从她胸前环过,愣是将她扯了回来。 她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双手落在他如钢铁一般的臂上,她用力想要撑开。 可他紧紧将她抱着,根本不让她挣开半分。 名可咬了咬唇,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却始终死死忍着,回头瞪着他,她怒道:“你还想做什么?” “陪你回去睡觉。”他面无表情,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大厅走去。 名可在他怀里用力挣扎了起来,可如过去无数次那般,不管怎么挣也是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她一急,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你究竟还想做什么?你根本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下来?” 从那天晚上想要掐死她,到今天陪着她去逛街,甚至和她一起去买宝宝的衣服,他的心情在短短十天不到之内变了几轮,他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俞霏凡说的不假,那么他早就已经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北冥夜依然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极度阴沉,不理会大厅里那些佣人们讶异的目光,他抱着她直接上了二楼,抱她进门之后,用力把房门踹上,举步走到床边把她放了下去。 名可立即坐了起来,往床的另一边退去,抬头瞪着他,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既然怀疑我,就不要让我留在这里。” “我没有怀疑。”他冷声说,声音这么冷,连自己都知道这话没有半点说服力。 名可浅浅笑了笑,笑意里头有太多的苦涩和无奈:“你真的做了节育手术,是不是?” 北冥夜站在那里,垂眸盯着她,一张脸完全没有半点神色,就连眼底也是一派平静,唯有说话时那点点沙哑的气息泄露着他这一刻心里的不宁静:“是,三年前做过。” 名可真的不想哭,可在听到他肯定的话语之后,心里最后那一丝希望都没了,一声梗咽从喉咙渗出溢了出来,她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用力闭了闭眼,笑得无奈:“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从来都没有,我没有办法去解释,但我知道你不相信,你放我离开吧,让我自己去解决。” “怎么解决?”他盯着她的侧脸,沉声问道。 名可没有说话,解决,还能怎么解决?这些伤人的话就算她不说,他难道就不懂吗?何必再问她。 “我已经跟你说过孩子是我的,我让你把他生下来,以后我会照顾他,你难道还不满意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真的愿意做出这个决定,可这个决定既然做了,他对自己说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她是不是不相信他的决心? 为什么都到现在了,她还要固执地跟他闹下去? 名可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愿意照顾她,照顾她的孩子,她也相信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宠溺都是出于真心。 可他不相信她,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她绝望了,留在一个不相信自己的男人身边,继续留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丫头。”他轻轻唤了一声,实在不想再与她继续闹下去,两个人和和睦睦、平静地生活不好吗? 想要过去把她拉回到怀中,告诉她自己真的不在意,可他刚往大床另一边走了两步,名可便又往身后退去。 抬头看着他,她声音沙哑:“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帮别人养孩子,你也决定了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是不是?” 北冥夜不说话,难道他这几天的表现还不够让她信服吗?她究竟还想让他做什么?就连他自己都快要不相信自己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真伟大。”她笑了笑,眼泪忍不住滑了下来,伸手抹了一把,手背上全是泪珠。 看着晶莹的泪珠沿着自己的指缝慢慢滑落,她的心冷了,不是对他绝望,因为她没有资格去质疑他:“我没有办法解释,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先生,你让我离开吧,协议上欠你的,等过几个月……” “你真的打算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北冥夜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得可怕,那一身冰冷的气息,一不小心便淋漓地外溢了出来。 名可被他一下子冷下来的气息吓了一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轻声说:“难道我还要把他留下来吗?” “我说过你可以留。” “可你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是你的孩子。”她用力握着拳,想笑,可这一刻连笑都觉得无力:“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愿意相信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我相信。”被强迫和她自愿对他来说区别太大,只要不是她自愿的,他什么都可以容忍,他不觉得委屈,只怪自己没有将她守护好。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相信他,他现在的眼神极其认真也真诚,可是一个做过节育手术的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怀孕?他真的相信自己对他的忠诚吗? “过去的事情我们把它忘了。”他又走了过去,向她靠近:“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面对。丫头,这个孩子是我的,我说他是他就是,这辈子我会把他当成是我亲生的,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得到。” 名可整个人彻底僵硬掉了,刚才她真有那么一刹那愿意相信他的真诚,她真的以为他相信自己的清白。 却原来,他以为她受了委屈,被逼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原来他心里是这样的想的。 她又抹了一把泪,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打算伸手把她拉入怀中之际,她一转身冲到床的另一侧爬了下去,回头看着他,她笑得连心都碎了:“不用你这么好心给别人收拾摊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欠你的以后一定会还。” 她退了两步,直退到书桌前,眼角余光看见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上头,她忽然伸手抓了起来,撒腿就要往门外跑去。 就在名可的长指碰上房门把手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来到她身后,大掌将她手腕一扣,直接把人拉了过来。 他一把夺下她的手提包,随手扔回到书桌上,垂眸看着她,整个人又冷了几分:“名可,你究竟还要我做什么?我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没有不满,我只是不想,麻烦你放开我。”她用力推了一把,推不开便双手抵在他胸前,咬唇道:“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既然不相信这孩子是你的,就别把我强行留下来,我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宝宝呢,你……” “闭嘴。”他已经不再想这件事了,她为什么非要把它想起,一定要把伤口撕得血肉模糊?大家都不想,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她只看到他的委屈,有没有看到他为这件事情做了多少妥协?他北冥夜真是这么容易被人糊弄的人吗? 她害怕,她不安,她骗他说孩子是他的,他都装着相信了,她还想怎么样? 瞥见他眼底森寒的目光,名可就知道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她吸了吸鼻子,想说话,只是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泪水,她沉声说:“放我离开。” “我不放又如何?”这女人真的快要把他逼疯了,对她的妥协,在她眼底什么都不算!“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既然答应好好对你们就决不食言,你要是再过分……” “你会怎么样?”她霍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笑得冰冷:“我要是再过分,你是不是就要像那天晚上那样用力把我掐死?你那时候就在怀疑我,你从未相信过我,所以在知道我怀孕之后,你才会在第一时间怒得想要掐死我!北冥夜,我既然让你这么痛苦,你还把我留在身边做什么?” “是不是真宠你几天,你真当自己了不起了?”居然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这女人欠揍是不是? 名可心里碎了,满心都是苦涩的味道,宠她,果然,他只是宠她而已。 用力把他推开,他堵在门口,她没办法出去,只能不断后退。 只要远离他,只要不再与他亲近,或许自己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如果不是俞霏凡,我永远不知道你在心里原来一直那样想我。”她是不是该要感谢俞霏凡的出现?没有她,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冷眼瞪着她,怪不得别人都说女人不能太宠,太宠就会被宠坏了,换了过去,她哪里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自己? “我不会放你走,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孩子你也安心生下来,我还不至于连一个小毛孩都养不活……” “给别人养儿子,你也心甘情愿吗?”她气,气他到现在还非要把她禁锢在身边,不相信她又非要把她留下来,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吗? 他不难受,她的心却要碎了。 “北冥夜,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必要,孩子不是你的,你……” “终于对我说实话了吗?”他浅浅笑了笑,笑意分明那么好看,可却冰冷刺骨,让人看一眼便如同坠入冰窖那般,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暖意。 实话,对他说孩子不是他的,这就是实话!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你不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经手的人究竟是谁?如果有人欺负了你,我可以……” “欺负我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是你这个混蛋!”她已经在拼命忍着,可泪水还是止不住一滴滴滑落。 这个混蛋,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可这混蛋,从来不愿意相信她! 北冥夜懒得和她继续废话,所有的耐性,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结束。 她非要他说一句相信她,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就算他说了,她就能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话吗? 他是个做过节育手术的人,除非他自己去找医生做复通,否则,他就不可能让女人怀孕。 要他说相信,这相信从哪里来?是不是女人都这样,明知道不可能,还非要那么矫情地让他开口撒谎哄她? 他走了过去,真的有点疲惫了,为了这么件事,心累了不止一天两天。 伸手要去拉她,他平静地说:“我会告诉他们我做了复通,以后,孩子就是我的。”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别人怎么看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她在乎的是他的看法! “女人,别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他沉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窜了起来,人一气,说话就有点失控了:“我不在意你的身体被其他男人压过,你还想怎么样?我对你足够的容忍了!” “我没有!”她也吼了回去,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你才被其他男人压过,你这个混蛋!” “去哪?”见她又想从自己身边绕过去,他伸手就要去抓她:“没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 “凭你还欠我一份协议!” “放开!”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成功挣脱他无力的钳制,却也因为这一挣,自己狠狠后退了两步,一下撞到不远处的太师椅上。 “当心!”北冥夜吓了一跳,大步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他就算再生气,也没有忘记她现在怀了孩子,要是一不小心撞出些什么毛病,事后他一定会痛恨死自己。 名可被他扶了起来,本来还想再把他推开的,肚子却又传来一阵胀胀的感觉,这次,明显还掺杂着一丝丝痛楚。 她捂着肚子闷闷哼了声,这一声闷哼,吓得北冥夜脸色都变了。 “怎么样?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长臂想要环过她的腰,她却还是用力推了他一把。 肚子确实有点疼,但还不至于疼得承受不出。 “丫头,我们不闹了,事情以后再说。”她脸色真不怎么好看,两道秀气的美紧紧纠结在一起,这模样,看得他一阵心慌意乱,他又过去抱她,声音终于柔和了下来:“不闹了,过去躺着,我让杨医生过来。” 第93章 “杨……杨医生不看产科。”肚子的痛一阵比一阵强烈,刚才还没什么的,只是过了一分钟不到,居然更疼了。 疼到这份上,就连名可都不敢再和北冥夜闹下去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宝宝,他可以不承认他,她却不能不承认那是她的孩子。 “宝宝……”她又哼了哼,脸色顿时一片苍白:“疼……” 北冥夜的惊慌只会比她更大,目光往她身下扫去,还好,没有让人绝望的猩红。 这次不管她还会不会拒绝,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抱到床上放下,“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要怕。” 站起来从一旁给她拿了一条小毛毯,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裹住,就要将她抱起来往门外走去,不料名可已经惊呼了起来,惊恐的目光往自己两腿间扫去,整个人彻底被吓到了:“宝宝……孩子……” 一股热流从两腿间渗出,哪怕不看她也知道,她……流血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两腿间,一抹殷红出现在视线里,他呼吸一窒,整个身体顿时变得冰冷。 “血……宝宝……”名可一张脸完全找不到半点人色,看到猩红的血,她脑袋一晃,差点坐不住昏倒过去。 流血,真的流血了,她的宝宝…… “没事,不会有事,不会!”同样被吓坏掉的北冥夜蓦地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没有多余的手去开门,他心里一急,直接一脚踹到房门上。 “砰”的一声,沉重的古木雕花大门居然被他一脚蹦了去,他从房里从了出来,急匆匆往楼下奔去,便跑便大吼道:“佚汤,开车,佚汤,滚出来!” 佚汤匆匆忙忙从不知道那个洗手间里奔出来,连裤子拉链都没彻底拉上,看着面无人色的北冥夜,他吓得呼吸一阵凝结,不等他开口,北冥夜已经吼了起来:“车子!把车子开过来!” 这一声大吼,让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就连坐在大厅一角沙发上的俞霏凡也吓得心头一震,抬头看着抱着名可急匆匆出门的男人。 刚才那一刹那的心慌之后,现在心里满满都全是失落和绝望。 他这么紧张,哪怕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从两个人现在这举动都能看得出名可出事了,只因为怀里的女人出了事,他居然紧张到这地步。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慌乱的一面,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真的从来没见过。 名可让北冥夜有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怒得失控,第一次慌得失神,也第一次把一个女人留在帝苑里,完全无视老爷子给他的警告,为了她公然和老爷子作对了起来,就连夏千金都敢下手。 他变了,为了这个女人,他变得让自己完全陌生了起来。 没有人理会俞霏凡的心思,北冥夜和迅速拉好裤子的佚汤奔了出去。 佚汤急匆匆先一步奔到停车库里,刚把车子从停车库开出,北冥夜已经赶了过来。 要不是佚汤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把车门打开,只怕这男人已经一脚把车门踹飞了,他也不想想,要是车门飞了,这车子还能开得出去吗? 佚汤心里虽然嘀咕了几声,但看到先生这会儿慌得几乎完全失控的模样,他哪里还敢多说?迅速将车门关上,回到驾驶座里,不等他开口便将车子驶了出去。 一路上,北冥夜紧紧抱着因为惊慌而两眼无神、几乎晕厥过去的名可,哑声安慰道:“没事,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 名可用力揪上他的衣襟,此时此刻已经记不起来刚才都和他在闹着什么,只希望他不要放开自己,只要有他在,她就能安全了,宝宝也能安全了,只要,他一直在。 宝宝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闭上眼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肚子上传来那一阵又一阵的胀痛,恐慌的眼泪终于在眼角滑了下去。 北冥夜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恨自己,如果不是他刚才和她闹起来,让她不小心撞在椅子上,现在就不会成这样。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沉不住气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地步! 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她和孩子都要安然无恙。 他不断在她耳边轻声安抚,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佚汤虽然没有开口问,但已经知道肯定是可可小姐出事了,先生用毯子包着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受伤,也许…… 他什么都不敢乱想,只一心一意把车子迅速开出去。 从帝苑出来到离帝苑最近的一家医院里停下来,一路上不过是十几分钟,整个过程却让北冥夜觉得如同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刚到医院,他就抱着名可大步闯进了急诊科,几乎整个急诊科的人都能听到他沙哑的低吼:“救救她,救救孩子,快救人!”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急匆匆奔了过来,一听说名可的情况,立马有护士把拉床拉了过来。 北冥夜将她放了下去,一行人急匆匆往急救室里奔去,直到急救室的房门被关上,北冥夜被勒令关在外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紧握着大掌,好几次忍不住想要闯进去看看里头的情况。 佚汤一直守在外头,就是防止他什么时候冲动得一脚把门给踹飞。 可可小姐还在里头急救,要是他把门踹开,耽误了可可小姐的救治,而自己又没有成功把他劝阻下来,回头先生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差不多十分钟,房门忽然被打开。 这么快就出来!北冥夜顿时吓得心脏一顿收缩,连呼吸都几乎进行不下去。 正要闯过去询问情况,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一个护士扶着名可从里头走了出来。 名可低垂头颅,小脸苍白,眼神却有几分迷离,还有几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震撼。 他不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大步走了过去,急得一身一脸全是冷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孩子呢?孩子没事了是不是?” 北冥夜的目光往名可身下望去,裙子上还有一片血迹,她还流着血呢,怎么就让她出来了! 愤怒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护士身上,那小护士被他冰冷的目光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就软倒下去。 她下意识放开名可,快步奔到医生身旁,分明是被北冥夜吓到了。 就连医生也被他一身的冰冷吓得忙退了两步,半点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北冥夜大吼了一声,那份气势,别说是小护士这样的女孩,就是年过四十的男医生也差点被他吓得软趴了下去。 身后的护士直接两眼一翻,咚的一声,直挺挺就倒了。 这么夸张的场面,佚汤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先生,先听医生怎么说。”在北冥夜再次发飙之前,佚汤忙劝道。 那医生战战兢兢的,看了看低垂头颅的名可,又看着北冥夜,好一会才颤抖着嗓子,不安地说:“她……她……她来月经,只是痛经,没……没什么大病,没有……” “你他妈的在乱说什么?什么来月经?她流血了!”北冥夜又是一吼,这一吼,就连医生都扛不住了,两腿一软,这次,真的摔倒了下去。 这男人……太可怕,那道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慎人的寒气铺天盖地而来,他没有像小护士那样两眼一闭昏倒过去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但北冥夜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过他,大步走过去,就想弯身把他揪起来,身后,名可沙哑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没有怀孕,医院误诊了,我……我只是内分泌失调,来月经了。” 一场乌龙事,闹出了这么多事端,现在再回想起来,就连名可都觉得可笑。 想来想去,大概只有那么一个可能性,在医院检查那次,她在洗手间里和那个女孩拿错了检验杯。 不过,她内分泌失调听说很严重,差不多三个月没来,这次大姨妈来袭,让她连着痛了好几天,从来没有被折腾得这么可怜过。 万幸,她回了学校,接下来那几天都有肖湘在身边照顾着,日子总算没那么难过。 倒不是说在帝苑里就没有人照顾,而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北冥夜。 那天在医院,知道自己只是来了月经,怀孕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之后,北冥夜一直没有再说过什么,就连她说要回学校,他也只是沉着脸,让佚汤送她回学校。 整整一个礼拜没有见面,她不知道自己是觉得轻松了还是什么,不过,大姨妈结束之后的日子确实开始舒心了起来,至少,她可以和肖湘他们一起投入到工作中了。 《天下》最近的拍摄都在影视城里,里学校不算太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那天一早,名可就跟着肖湘还有杜芊芊收拾好东西,上了徐年华最近给社团配的车,一起浩浩荡荡往影视城赶去。 听说这段日子以来南宫烈都没有出现过,东娱那边的人和杨仪联系说,对方只是说南宫烈身体不太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大牌就是这样,大家也只能慢慢等着,不过南宫烈前一段时间受了伤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人家要多点时间养伤,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都焦急呀! 车子在影视城外停下,东娱电影那边的人都已经进去了,剧组在里头租了个休息场地,肖湘下了车便带着名可率先进去,徐年华他们拿了东西殿后。 “你最近瘦了不少。”两个人进去的事后,名可在阳光下才看清肖湘这张消瘦的小脸。 她一直都不胖,脸上更是没有多少肉,标准的瓜子脸,脸型特别完美,但过去她都是朝气蓬勃的,今天,哪怕走在烈日下,竟也一脸苍白。 肖湘侧头看了她一眼,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是吧?我还感觉自己这几天吃胖了呢?你眼花看错了。” 名可蹙了蹙眉,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眼花,反倒是她,没事笑这么甜蜜做什么?这笑,怎么看怎么假。 “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子川大哥没有沟通好?”她忍不住关心道。 听到慕子川的名字,肖湘指尖莫名就凉了下来,眼底也迅速淌过一抹幽黯。 这个名字,她这几天每天都会听到,每次听到,都会浑身冰凉,家里人一直在暗示,要她好好攀上慕子川这棵大树,好带他们解决这次危机。 可他们不知道,人家慕家大少爷早就已经看穿了他们想要攀龙附凤的贪婪本性,早已经跟她说得清楚明白,他们不会有以后了。 “真的……没有沟通好吗?”名可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刚才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现在这张脸,在听到她提起慕子川之后,更加苍白了。 “我说过他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也就不勉强了。”肖湘耸了耸肩,既然被她看穿自己的不高兴,她也没必要继续笑下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笑,有点为难了。 “可可,别说他了,我和他没有可能,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好不好?”她盯着他,眨了眨眼:“我不想天天不开心。” 名可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已经是慕子川的人,事情难道真的可以就这样抹过吗?虽然现在这个年头,大家对贞洁似乎并不怎么看中,很多小女生上国中的时候就已经和男人混在一起,但,她知道肖湘很看重这些的。 她是个传统的女孩。 她吁了一口气,无奈道:“好,你不喜欢,我们以后都不提他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来到剧组的休息地,今天剧组似乎特别热闹,前方不远处,一堆选秀选出来的女生围着个什么人,不仅是女生,就连男的也都有不少人围了过去。 似乎,剧组来了个什么大人物。 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想要看清,无奈人实在太多,那人又是坐在人群里头,她们根本看不到他半分。 “过去看看。”名可拉上肖湘的手,举步往人群里走去。 来自东娱电影的副导杜峰一抬头就看到两人,他微微愣了下,随即想起名可和北冥夜千丝万缕的关系,立即堆出一脸笑意,迎了过来:“名可小姐,今天终于过来了?” 这个杜峰名可也只是见过一两次,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小员工的身份能让他这么热情。 不过,对方热情,她也只好礼貌地回以一笑:“杜导好。” “听说你最近身子不舒服,现在好了吗?”杜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那副热情的模样,连肖湘都有点受不了了,立即放开名可的手躲了去。 名可虽然怨她没义气自己走开,但还是礼貌地应了杜峰几句,才看着聚在一起的人群,问道:“今天剧组是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名可小姐还不知道吗?南宫先生来了。”杜峰立即道。 名可和站在不远处的肖湘互视了一眼,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居然碰到南宫烈过来了。 告别了杜峰,名可和肖湘立即走了过去,大家围在这一边只是为了看南宫烈,但很明显南宫烈已经有点不太耐烦。 杨仪也开始和导演沟通了起来,让他把这些小女生驱散开去,再这样下去,南宫烈得要离开了。 换了别的剧组,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顶多只敢远远看着。 但他们这剧组新人太多,很多都是经过选秀活动选进来的,有谁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可以近距离和这个国际大影星接触?一些女孩子甚至看得两眼发光,差点要因为呼吸困难而晕倒过去。 近距离看南宫烈,没想到比银屏上的他还要帅气迷人,这么真实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来看的才真的是不正常。 等名可和肖湘走近的时候,导演杨慕儒已经开始叫人把这些女孩子们驱散开去。 看到名可,杨慕儒微微愣了下,虽然态度不如杜峰那般热情,但也是温文有礼的:“名可小姐也过来了吗?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名可摇了摇头,这个传说中每年都会拿奖的杨导居然会亲自纡尊降贵与她说话,这让她吃惊不少,愣愣地向他打了招呼之后,她才向南宫烈走去。 一路上依然有几分不安,拿过国际巨奖的杨导主动和她说话呢,她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还在梦中? 南宫烈站了起来,看着她:“身体好了吗?” 居然就连南宫烈都对她那么有礼貌,名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愣了好一会才回应说:“我其实是过来想问你的伤好了没有的。” 她又没受伤,那天受伤的人分明是他,这怎么是他反过来问起自己的身体了? “是我跟他们说你身体不好,请了长假。”肖湘一眼便看穿她的疑惑,悄悄跟她解释道。 名可点了点头,这也难怪,她这么长时间不来,总得有个借口给她请假,怪不得大家都问她身体怎么样。 只不过,她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出名的人,就连杜导和杨导都亲自跟她问好? 至于南宫烈,大概是因为那天她救了丫丫,所以他对她的态度也好了。 “丫丫怎么样?还在东陵吗?”她问。 “回西陵去了。”南宫烈看了她一眼,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杨仪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两口,才把水壶递还给她。 侧头看着名可,他郑重地道:“谢谢你那天救了丫丫,我们南宫家所有人都感激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尽量帮忙。” 名可摇了摇头,笑着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丫丫是我的朋友,别说得这么严重,弄得好像我救她是为了要什么报酬似的。” “没有这个意思。”南宫烈忙否认道。 要换了过去,想要他拿这么好的态度来对自己,只怕连做梦都不可能,但今天,他态度真的好得不得了。 其他的人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看起来这么亲近,心里都在琢磨着,大概是因为名可背后那个男人势力实在太大,就连南宫先生也愿意和她套起近乎。 其实也难怪,帝国集团的总裁,这么彪悍的后台,有谁不愿意与她多亲近? 一些女孩子心里却妒忌了起来,其实她们也长得无差,不觉得自己就不如名可,怎么她就能攀上北冥先生,而她们这些人就得要在这里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大概也只是因为她们勾引男人的手段不如名可罢了。 至于名可和北冥夜在一起的事情为什么会传遍整个剧组,那是因为选秀那天大家都知道名可在会场上被劫匪劫持,北冥夜和慕氏二少爷都追了出去。 第二天北冥先生便抱着一个女孩从被警方控制的那座据说有定时炸弹的大厦里出来,看过那段新闻的人,有谁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名可? 分明已经做了人家的小情人了,平日里还神秘兮兮的,这女人真是虚伪得很。 “听说他们很早之前已经在一起了。”其中一个女孩低声说。 “你也听说了吗?”另一个女孩凑近她,也悄声说道:“我听他们说,第一次他们拍外景之后,大家去唱k,北冥先生就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女朋友。” “是女朋友还是情妇?”又一个女孩问道。 “谁知道,估计也就是情妇罢了。” 大家小声说大声笑,反正美女看美女,心里总是多几分不屑。 名可并不在意这些,不是没注意到剧组里头那些女孩子看自己的目光都是怪怪的,但她很清楚大概也是因为北冥夜的原因。 就连杨导和杜导都对她这么重视,除了她有个坚硬的后台,只怕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剧组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杨慕儒让他们准备好之后,一组人先去了附近那个山峰去取景。 南宫烈都来了,自然要先拍他的戏,等他拍完今天的戏离开之后,才轮到其他小演员。 大家也没有半点怨念,新人虽然演技不怎么好,但有一点是老演员怎么都比不上的,那就是他们的谦虚。 因为是新人,大家都没什么名气,所以在对着南宫烈这个国际巨星的时候,谁也不敢有半点傲慢,当然也没有人有半点怨言。 这是名可第一次亲眼看到拍摄现场,从化妆到穿衣,再到现场所有道具的布局,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鲜。 当看到化好妆的南宫烈拿着佩剑走到马边的时候,那一身让人眩目的帅气,让她差点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南宫烈,那可是名可以前最崇拜的偶像,亲眼看到他的古装打扮,那份惊艳自不用多说。 除了她,剧组里的其他女孩子也被南宫烈这一身打扮惊得连呼吸也有几分困难,有几个甚至还惊呼出声,很明显被震撼到了。 南宫烈似乎已经习惯了那般,走到马儿边扯住了缰绳,杜峰忙迎了过去,小声道:“南宫先生,真的确定不要替身了吗?” “没必要。”南宫烈丢了这么一句,踩在马鞍上,只是轻轻一跃,轻易跃到马背上。 有人立即拿出手机,想要将这一幕拍下来,但他的速度太快,一上马就扯着缰绳调转马头,迅速走到角落里,等待镜头开拍。 走得那么快,想将他帅气的动作捕捉下来都不容易。 “把手机收回去。”杜峰瞥了那几个女孩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你们来这里是工作,不是来玩的。” 几个女孩吐了吐舌头,全部乖乖把手机收回去了,谁让那是南宫烈呢,虽然之前已经被警告过在剧组里不用乱拍照,也不能骚扰其他演员,但真的是忍不住。 “可以开始了吗?”杨仪走到杨慕儒跟前,问了声。 南宫烈是最没耐性的,今天抽空过来,当然是希望大家的效率都能拉高,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事上。 不是人家大牌,只是他性格向来这样,杨慕儒不是第一次和南宫烈合作,对于他的脾气他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他忙点头道:“马上可以。” 那是将军率领军队去迎亲的一幕,除了南宫烈和一两个演员亲自上马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替身。 在这里,会骑马的人并不多。 肖湘和名可站起一旁,其实没她们什么事,不过是看着罢了,偶尔也会当个临时演员,凑一下人数。 看着队伍从林中走过,无比浩瀚的气息来自马背上的男人,这一幕,看得两人几乎都要醉了。 不过,拍电影就是拍电影,和电影里头那些连贯的镜头完全不一样,同一个镜头他们得要拍好几次,不是这个出意外,就是那个出了状况。 但尽管这样,南宫烈的特写镜头也很快就完成,专业就是专业,其他人真的完全没办法比。 看着南宫烈的脸色越来越沉郁,杨慕儒完全不敢去挑战他的耐性,剩下那些镜头便交给杜峰,他领着另一个队伍,和南宫烈到前面山坡拍另一幕去了。 “真帅气。”肖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名可敲了她一记,笑着说:“我偶像呢,能不帅么?” “难道你家北冥大总裁就不帅吗?”肖湘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取笑道:“照我说,北冥先生一点都不比南宫烈差,不,应该说他长得更好看些,可惜他有钱,才不会这样出来抛头露面。” “那你的意思是,南宫烈就为了钱出来抛头露面吗?”人家南宫烈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只怕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无法想象的,她虽然不清楚,却也曾经听北冥夜提起过一些。 北冥夜……一想到这个人,目光就忍不住暗了几分。 一个礼拜了,大概他也因为这事在生气,既然这样,以后大家河水不犯井水,相安无事再好不过。 快到中午的时候名可接了个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心里莫名就有了几分紧张,生怕他问一些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但,这个电话她无论如何总得要接的。 走到角落里把电话接了起来,她轻轻唤了声:“爸。”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怎么一直不回家?”电话那边传来了名敬华低沉的声音。 名可迟疑了下,才回答说:“是呀,最近片子在拍摄,这边忙得有点抽不出空来,爸,奶奶身体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你奶奶没什么问题,只是一直叨念着你不回去看她,家里也都还好,只除了珊珊那丫头……” 名可心头一紧,他果然还是问起来了,其实她不知道名珊去了哪里,应该说是被北冥夜的人带到哪里去。 但北冥夜曾跟她说过会留着名珊的命,而且不会影响到她家里人,她只是没想到到现在名珊真的还没有回去。 “没什么事,她大概和朋友玩疯去了,最近都在市区里,偶尔还会到剧组里看看。”她顿了顿,才继续柔声说:“爸,你放心,下次我见到她,我会跟她说,让她回家一趟。” 她实在不想对她爸撒谎,可是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现在已经不恨名珊了,不过要她轻易原谅她,她真的做不到。 “那你跟她说一下,让她照顾好自己,别跟那些猪朋狗友玩得太疯,让她早点回家,马上就要开学了。”电话那头名敬华的声音缓缓传来,听得出有几分无力。 名可知道,因为名珊,她爸爸也没少吃苦头,她吁了一口气,轻声说:“我知道了,爸,我会劝她的,等过几天有空了我会回来看看奶奶,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想那么多,安心养病。” “好,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别太忙了把身体敖怀掉。” “我知道了。” 名可挂了电话之后,垂眸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屏幕,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久都没有把电话接起来,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却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北冥夜极具磁性的男低音:“什么事?” 她迟疑了下,才说:“我想知道名珊现在在哪里,我爸想她了,能不能……” “过几天再说。” 名可沉默了,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他说过几天,那大概是过几天之后就会放名珊回来。 对于一个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她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关心她,知道她能安全回来就好。 想要把电话挂掉,忽然又莫名有几分舍不得,但不挂电话,又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北冥夜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他是把电话放下了,还是和她一样,一直把电话凑在耳边。 他也会像她那样,拿着电话想象着电话另一头的情形时,心里会有几分紧张吗? 想象着北冥夜现在的模样,名可心头微微揪紧了下,可还是始终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那没事了,先生,我要挂电话……” “现在在哪?”北冥夜终于开口问她,不过是不痛不痒的问题。 名可抬头看了剧组的人一眼,才回答说:“我在剧组里,今天南宫先生也过来了,我还有事要忙……” “现在是吃午饭的时候。”北冥夜哼了哼,这么急着挂他电话,这女人一个多礼拜不见,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他? 名可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听到他哼声,脑海里闪过的便是他不高兴的模样。 她也哼了哼,不知道他凭什么还要不高兴,她声音也沉了下去:“那我去吃午饭了,先生再见。” 不等他答应,立即把电话挂掉,放回到手提包里,转身朝肖湘走去。 电话那一头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北冥夜浓密的剑眉微微拧了起来,说挂就挂,居然挂得这么利索! 看来,女人还真是宠不得,他真的把名可给宠坏了,这要是换了过去,她哪里敢用这种态度来挂他电话? 既然宠坏了,是不是得要给她给苦头尝尝,让她知道他不是她可以放肆的人? 不过,让她吃苦,他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于心不忍…… 无所不能的北冥大总裁,对着这个小小的电话,想象那个不听话的女人,终于也开始头痛了起来。 这是要宠呢,还是要镇压呢?他心头纠结着,想了一个礼拜还是没有想清楚,因为没有想清楚,他连去找她的动力都没了。 找回来又得要和她吵架,他实在不想再与她闹下去。 又看了完全黑透的屏幕一眼,眼下还是有几分迷茫。 宠她,看她笑,镇压她,让她听话乖巧……二选一,这个选择题,怎么就这么难做? …… 名可走到肖湘跟前的时候,肖湘手里已经拿了两个饭盒,见她过来,她把其中一个交给她,笑着说:“吃饭了,别嫌这里饭菜不好,在剧组里都这样。” “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把饭盒接了过去,走到角落里坐下,拿起勺子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说:“肖湘,我遇到一些麻烦事。” “什么事?”肖湘也勺起一口饭丢到口中,侧头看了她一眼。 名可迟疑了下,见周围没有人,她将名珊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末了,她轻声问道:“你说珊珊回去之后,敢不敢把事情告诉家里人?” “既然已经被北冥夜收拾过了,她哪里还会敢有胆再作乱?更何况说出去对她来说连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事分明就是她有错在先,就算她把她的委屈告诉了家里人,你爸爸也绝对不会帮她的。”见名可还是沉着脸,分明有几分担忧,她眨了眨眼,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怕她把你和北冥先生的事情告诉你家人?” 名可看了她一眼,终于点了点头,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她和北冥夜现在算什么关系,分明就是他包养的情妇,要是让爸爸和奶奶知道这种事情,还不得要气死他们? 尤其是她奶奶,年纪这么大,还有重病,她受不得刺激的。 这一点肖湘也没有办法,名珊可以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但她要是想让她家里人知道她和北冥夜的关系,这点事倒还不算困难。 不过,她都被北冥夜这样收拾过了,当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放心吧,我猜她不敢再做这种事,万一惹祸上身,又激怒了北冥夜,到时候再找她麻烦,她岂不是自掘坟墓吗?”她安慰道。 名可垂眸看着手中的饭盒,想了想,也决定先不去为这种事情烦恼,过几天名珊就会回去,这次被北冥夜收拾过,大概她也不敢再作恶了吧? 只要她别再搞出那么多花样,她也可以和她相安无事继续当姐妹,表面上那层关系她不会主动去扯破它。 不过,要说到姐妹情分,从今以后绝对是不可能了。 中午简简单单一顿饭之后,南宫烈在杨仪的陪同下进了临时租下来的休息室休息,名可和肖湘回到剧组队伍中,才听杜峰说了下下午的工作安排,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员工便从不远处走来,告诉杜峰杨导说了俞霏凡等会会过来。 这片子的女主角最后还是选定了俞霏凡,大概和北冥夜也不无关系,听到俞小姐这三个字,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抗拒。 那天如果不是她来找北冥夜,她也不会知道北冥夜的情况,不过,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她提出来,她估计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其实事情和俞霏凡没关系,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知道北冥夜做了节育手术,又听说她怀了孕,不管是谁都会怀疑,就连北冥夜自己也是一样,俞霏凡会说她不干净也是情有可原。 但,心里就是对她排斥了起来,有种不怎么想见到她的心情。 “怎么了?”肖湘注意到她脸色的异常,忍不住关心问道。 “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需要说起来的地方。 没过多久,俞霏凡在四名保镖的陪同下过来,杨慕儒和杜峰亲自迎了过去。 四个保镖呢,身份果真不菲,不过,南宫烈在影视圈的身价比她高,人家身边却连一个保镖都没有,看起来比这个俞小姐要低调多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小气,去乱评价这些事,但,名可就是小气呀,总是有点看俞霏凡不太顺眼。 俞霏凡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进了化妆间化妆去了,杜峰又回到大伙这里,和一群新人交待着下午的工作安排。 因为南宫烈和俞霏凡都在,下午拍摄的重点在他们两人的戏份上,大家也就是陪衬而已。 没有人有意见,能给这两位大明星陪衬,多少人盼都盼不来这种机会,谁会有意见? “怎么不见楠玉?”名可朝周围看了眼,没看到他们这次选秀选出来的冠军赵楠玉。 肖湘也往四周看了眼,“刚才好像还在这里,可能到化妆间化妆去了。” 名可还想说什么,徐年华却不远处快步走到名可跟前,说道:“可可,杨导请你去一趟化妆间。” 化妆间里,俞霏凡在助手曼妮的陪同下,正在慢悠悠喝茶。 名可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化好妆,连衣服都换好了。 杨慕儒看到名可,立即温和地笑了笑,招呼道:“名可小姐来了,来,到这里来坐。” 名可看了俞霏凡一眼,才迎上他的目光,慢步走到他跟前,在他的指示下落座:“杨导找我有事吗?” “楠玉家里出了急事,赶回西陵了,这部片子她拍不了,我们商量过,听说霏凡和你挺熟,霏凡也愿意让你试试无忧的角色,你认为呢?”杨慕儒盯着她的脸,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名可先是一愣,再是立即站了起来,看着他,也看了看俞霏凡,一点不安:“我没拍过电影,怎么可以?” 无忧,那可是女二号的角色,当初就是为了这个角色,多少人挤破头来参加选秀? 现在楠玉有急事离开,怎么就让她来出演了?就是论资排辈,选秀活动里还有个亚军呢。 “没关系,长得这么漂亮,观众可以忽略很多东西。”俞霏凡将杯子交给曼妮,看着名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是新人,说你演技好也是奉承,只要底子好就行,演技这东西可以培养。” 她说话大方直接,就算名可心里本来对她有意见,对这说辞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过,无缘无故让她出演女二号,这么重要的角色,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这事……得要问问帝国集团那边的意见吧?”倒不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谁不想呢?只是真的没有思想准备。 这么大的投资,让她来演女二号……她有种自己还没有睡醒,还在睡梦中的感觉。 “先试镜看看。”俞霏凡转身,在曼妮的帮助下继续补妆,这话,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于是,名可被带去上妆换衣服了,肖湘在外头等了好一会,等来等去等不到名可出来,后来还是忍不住偷偷溜了进来。 俞霏凡已经离开化妆间,在外头休息,看到化妆师给名可上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俞霏凡推荐,让名可演无忧的角色。 “怪不得中午没看到楠玉,原来是回家去了。”她想了想,眉眼顿时亮了起来:“这么说,你可以经过荧屏出现在整个东陵所有电影院上,甚至,片子还会播到东方国际去……天呐,可可,你要出名了!” 一旦片子播出,这么漂亮的人儿,绝对会成为各大媒体争相关注的对象,她……她要成为大明星了!这真的是……天掉的馅饼呀! “你真觉得好么?”名可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过来,从被通知让她试镜,到现在换好衣服化好妆,整个人都有点昏乎乎的,彻底清醒不过来。 这都什么事呀,很莫名奇妙是不是? “怕什么,就算演得不好,当花瓶也是不错的。”肖湘才不像她那么担心,相比之下,她已经替她高兴得快要尖叫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你看。”她拿起一旁的镜子凑到她面前,“看,这么美,演个女二号绰绰有余,按我说,就算让你演女一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是输在人气上而已,否则,这张脸,这身段,哪里输给俞霏凡了? 名可倒是没有任何想要和俞霏凡争女一号的心思,别说去争了,就是忽然塞给她,她还不敢乱接。 投资太大,她不想拿北冥夜的钱来打水漂,出演无忧的角色,她都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我说怎么楠玉不见了,原来是有人为了出演女二号,把她给挤走了。”化妆间门口,几个女孩忽然涌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桃子不屑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撇嘴道:“看来有后台就是不一样,你们都给小心点,没事千万别得罪人家,要不然,管你是不是努力比赛走到这一步的,只要人家不高兴,随时可以将你挤走。” 身后那几个女孩个个一脸不屑,但敢说话的还是不多,其中一个走了过来,从化妆台上将一瓶口红拿起来,怯怯地看了名可一眼,细声说:“对不起,名可小姐,我……我只是丢了口红在这里,我拿了马上走。” 说罢,不等名可反应过来,一转身就走远了,离开化妆间后,再没有回来过。 是真的来拿口红的,只是不小心听到桃子的话,对名可也畏惧起来了。 人言可畏,是真的。 名可不说话,把肖湘塞给她的镜子放下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肖湘跟了过去,名可该要去试镜了,虽然杨导那边还没有来催促,但既然化妆间有人要用,她们也没留下来聊天的必要。 “怎么?被我说了两句,心虚了吗?”桃子似乎一点都不怕名可背后的势力,之余其他几个女孩,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也没有帮忙劝半句。 名可还是没有理桃子,和肖湘一起往门外走去。 桃子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一步上前,凑近她轻声问:“你把珊珊藏哪了?你们是不是……” “杀了。”名可侧头,看了她一眼。 一记很平静也很寻常的眼神,却看到桃子顿时心底一阵凉意,她头皮一麻,居然在这个眼神之下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直到名可和肖湘相谈甚欢地走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顿时反应过来,那贱女人,把她给耍了! 杀人,她哪里敢?东陵是个法治的地方,就算她背后的势力再强悍,北冥夜也不过是个生意人而已。 更何况她只是北冥夜的情妇,用钱买来玩玩的女人,一个大商贾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去杀人? 她是犯傻了,才会被她吓到! 但,名珊真的不见了,还有那几个人,名珊之前说邀请他们帮忙的人,事后居然一个个都联系不上了,倒是名可,还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名珊和那几个人究竟都去哪了? 难道,真的被北冥夜锁起来,甚至……杀了?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可能,不可能被杀的,一定是被那贱女人花钱找地方锁起来了。 那……她要不要报警? 可想想又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是不是珊珊和他们跑哪里玩去了? 那……珊珊给她的那些东西,还要不要弄出来让大家看看? 那贱女人,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的那么乖巧,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乖乖女,事实上,早就已经是人尽可夫不干不净的残花败柳了。 她真想看看她虚伪的面目被撕破之后,那张脸有多好看。 事情……究竟要不要做? 名可代替楠玉出演女二号无忧的事情,顿时如一股风吹遍了整个剧组,吹到每个人的耳中。 她自己倒是迷迷糊糊的,根本彻头彻尾反应不过来,直到杨仪过来找她,把她带到南宫烈的专属休息室。 “你喜欢演戏?”这是南宫烈第一句开口说的话。 名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剧本基本上是我写的,我对里头每一个人物都喜欢,特别是无忧。” 无忧,在剧本里头最后是牺牲的,为了男主,在她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无忧的死,连自己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说要让她出演无忧,她第一时间就没想过要拒绝。 “喜欢就好。”南宫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茶水,“不用试镜了,长得不差,就是单薄了些。” “无忧本来就有几分单薄。”她下意识反驳。 瞥见南宫烈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忙住了嘴,不敢再乱说。 南宫烈让杨仪给她倒了杯茶水,等她喝了半杯水定了定心,他才说:“最重要是喜欢,别人说什么不用理会。” 名可心里有几分暖,南宫烈从来都是酷酷的,冰冷冷的形象,别说的他关心两句,就是跟他说两句话也很难。 一不小心救了丫丫,居然连他都给收买了。 不过,到了下午拍摄的时候,名可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宫烈会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因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想,她一定会熬不下来。 一个下午的拍摄而已,光是喊停至少二十多次,不是她走路不小心摔跤,就是不小心“撞倒”别人……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随便撞一撞就能机会把别人撞飞出去? “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走在名可身边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孩浑身软得如同没有骨头那般,软绵绵地往一旁倒去。 “又怎么回事?”就连杨慕儒都开始受不了了,不满的目光扫了那女孩一眼,同时扫过依然站得笔直的名可。 女孩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看着名可,一脸委屈:“你干嘛要挤我?” “……”名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定刚才自己没有踩错步,但今天运气就是背到家,不是踩了人就是把人撞飞,要么就是现在这样,把人家给挤出去了。 她揉了揉额角,这种故意被针对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杨慕儒不是不知道那女孩有意找事,但,众怒难犯,这批新人一个个全都在玩针对,真心让人头痛。 “导演,她一下午一直再出错,再这么下去,我们还怎么演?”女孩又抱怨了起来。 她这一抱怨,其他人立即也开始摆了脸色,就是名可演技太差,动作每每出错,才会这样。 “既然演不下去,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杨导,让她离开剧组,立即。”身后,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 “就是,演得不好就别演了,省得拖累大家。”靠走后门上位的就是不一样,这么烂的演技,哪个剧组愿意要她? 女孩得意洋洋的,感激地往身后望去。 一眼,竟对上南宫烈淡漠的目光,淡漠中还透着说不出的冷意。 “既然她自己同意,还不做事?”南宫烈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直接盯着杨慕儒。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从上而下俯视而来的目光如同两道冰柱,一眼便冷了人的心。 杨慕儒知道他的耐性已经快要宣告结束了,忙向杜峰打了个眼色。 杜峰会意,立即走到被“挤”出去的女孩跟前,冷声说:“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剧组了,现在去收拾东西,把身上戏服脱下来,马上离开。” “杜……杜导你在说什么?”女孩顿时变了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就连其他新人也是一样,满心不信地看着杜峰。 不是说好了让名可离开吗?怎么是这样? “她……她离开,夕儿的角色让谁来演?”有人质疑道。 杜峰没说话,夕儿虽然不如无忧戏份重,但因为是公主身边的丫鬟,戏份也不少。 “肖湘比她好看,让肖湘演吧。”坐在轿子里的俞霏凡掀开帘子,和南宫烈一样,耐性快要彻底没了。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肖湘身上,她慢悠悠说:“你和名可配戏应该会更有默契,动作快些,我晚上还有事。” 杜峰哪里还敢耽误,立即拉着女孩走到外头,让工作人员带着她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 肖湘和名可都懵了,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莫名奇妙两个人都被拉上来“顶位”了?这片子,怎么感觉越拍越儿戏了? 但既然是俞霏凡开了口,肖湘又是策划组的人,这事也没人有什么意见,似乎就连南宫烈都合意。 杨慕儒让大家回到岗位上,先拍南宫烈和俞霏凡的对手戏,走过一群新人面前的时候,忍不住沉了脸大声说:“一个剧组最讲究的是合作,同心协力,要是让我知道还有什么人继续想要玩针对,没有半点敬业精神,那人明天也不用来了。” 杜峰明白他的意思,接口说:“新人,我们不缺,有实力只是其一,要是心术不正,实力再好我们也不会用。” 两个导演走了过去,和南宫烈、俞霏凡他们回到后方重来,被丢下来的一群人,好几个脸色青白想错,哼都不敢哼一声。 人家有后台,谁敢和她比啊?妩媚子手段不够高,只能自认倒霉。 中午的时候名可在南宫烈的休息室里待了那么久,人家是不是连南宫烈都勾引去了,谁能说得准?怪不得就连南宫烈都开口给她撑腰,着伺候男人的功夫还真到家了。 呸! 怨念归怨念,可是谁也不敢将话说出口。 “桃子,我们怎么办?”小美暗中揪了揪桃子戏服的衣角,小声问道。 “叫你们别玩这么低级的游戏。”桃子瞥了她和丁丁一眼,警告道:“别再搞这种无聊的小花样,弄不倒她的。” 这里有太多的人护着她,现在就连南宫烈都站在她那边,想要让她难堪,根本不可能。 至少,目前不可能。 第94章 收工的时候,肖湘和名可坐上社团的车子,但没回学校之前,两人下了车,往市区里逛去了。 似乎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逛街,难道今天名可也出来了,不去找点好吃的狠狠戳一顿,还真对不起这么久以来苦闷的日子。 从商场下去的时候,肖湘提着大包小包的,名可虽然没有她那么夸张,但也不少。 两个人刚进电梯,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精致的五官,爆好的身材……东陵就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和明星能媲美的帅哥。 可惜人家不看他们,一进门就转过身,摁了地下二层便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们。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肖湘这个小花痴,盯着人家的背影都快要看醉过去了。 电梯门缓缓被关上,可还完全关好,几个女孩忽然跑了过来,愣是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摁开,六七个人一下便涌了进来。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 有两个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太兴奋还是什么,一进来,竟似没看到前面有人,一头就撞了过来。 帅气到让人一见难忘的男人立即往身后一退,似乎对别人的亲近特别厌恶,就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名可也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顿时溢出的寒气。 正要往一旁推开,不想那男人退得比自己快,长腿一退,竟一脚才在她脚背上。 “唔……”她不是故意要痛呼出声的,实在是……这男人看起来身材这么好,但,好重啊!这一脚没有把她踩废真的算幸运了。 说实话,痛成这样,还不知道是不是真被踩废掉了。 “对不起。”男人忙转身看着她,还想说什么,电梯忽然又挤进了好几个人,这下,彻底将电梯站满了。 被身后的人一推,男人一不小心又往名可靠近了半步,但他这次似乎早有防备,密切注意着脚下的动静,不想再给别人添上一脚。 名可皱着眉,一抬头便对上他投下来那道淡漠的目光。 这双眼睛……好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不过,眼前这情形让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电梯太挤,男人很明显不乐意和人太亲近,身后有人挤来,他便立马往前方躲开。 但这一躲,和名可便挤在一起了。 “抱歉……”他有点手忙脚乱的,想要站直身躯,身后那两个女孩却一个劲往他身上挤去。 他浓眉紧锁,几乎冲动得想要将人拎起来扔出去了。 眼底那些厌恶名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虽然两个人贴得那么近,她也只能当看不见了。 只是微微侧身,忍着脚背上的剧痛,尽量拉开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一到一楼,趁着大家出去,她赶紧喊上肖湘,迈着不是那么自然的步伐,一步一步往电梯门外走去。 男人回身,还能看到她走出去时那道纤细的背影,眼底不知淌过些什么,忽明忽暗的眼神喜怒难辨…… 肖湘出去之后,回头看到名可走路的样子,才知道她刚才在电梯里出状况了。 “怎么不叫我?”她有点抱怨,刚才那几个女孩进去之后,她们就被人群分开了,商场的电梯还真的不算小,这一分开,连看都看不到她那边的情况。 尤其,她前面还站了个身材高挑的超级大帅哥。 “对了,我看到那帅哥好像在低头看你呢!”想起来这点,肖湘立即堆起一脸兴奋:“怎么样?是不是来了一段电梯艳遇?” “电梯惊魂还差不多。”名可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哼哼抱怨道:“被那个超级大帅哥踩了,够不够惊艳?” 外头花坛上,几个女孩坐在那里休息,她走了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才有空脱了鞋子仔细看看自己的脚背。 一片红肿,这模样,就连肖湘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替她疼了起来。 “居然被踩成这样。”身上没有带药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肿成那样,她还能忍着痛走出来,真了不起。“是不是故意的呀?怎么会踩得这么严重?” 好一块还磨破了一层皮,一点点猩红的血渗出,在她白皙细嫩的小脚上,看起来有几分怵目惊心。 名可刚才也不知道原来这么伤,怪不得会痛出她一身冷汗。 不过,人家刚才也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也不可能是故意把她踩伤,纠结也没用。 “那点水清洗一下,要不然会发炎。”肖湘四处看了半天,才看到远处广场有个喷泉,可看着名可脚背上中起来的呃地方,要走那么远的路,行不行? 她以眼神询问,名可眨了眨眼,不想走,脚真的很疼。 “再歇一会。”她轻声说,至少等脚没那么肿了再说。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又肿又磨破皮,不去医院弄点药,万一破伤风怎么办? 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去喷泉那里清洗一下伤口,忽然,一把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了起来:“我抱你过去。” 男人丢下这话,居然真的一弯身就将她抱了起来,举步往喷泉走去。 名可被吓懵了,肖湘也是一样,等到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抱着名可走出了一段路。 “喂!”肖湘唤了声,但,那人完全不理会她,再看一眼,居然就是刚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 肖湘没办法,手忙脚乱地把洒落了一地的购物袋捡了起来提上,急匆匆追了过去。 “不用,放我下来,真的不用……”名可在男人怀里挣扎了起来,但,光天化日的,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动作。 一般人听到她拒绝肯定会放她下来,但,这男人居然一直一声不哼,就这样抱着她往喷泉走去,一路上,未曾放下她片刻。 到最后名可都要用力挣扎起来了,他才淡言说:“我踩伤的,我负责。” 她皱起眉,“我不需……” “别动。”男人把她放下,执起她受伤的脚,大掌捧起一把凉水,小心翼翼给她清洗了起来。 名可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疼痛,话都说不出来了。 六点多,广场上人不少,一男一女坐在喷泉边,男人执起女孩的脚,亲自给她清洗。 男人粗砺的大掌和女孩细白的小脚……这画面,说不出的温馨浪漫,不知道多少人驻足不前,只为多看这画面一眼。 名可真觉得今天过得太诡异了,明知道不少人都在拿奇怪的目光盯着他们,可不管她怎么拒绝,眼前这个男人也坚持要亲自给她收拾伤口。 更何况右脚真的很疼,她一退,他便更用力捏上,一捏就更疼了,她哪里还敢乱动? 等肖湘赶过来的时候,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着她。 肖湘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盯着男人的动作,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打算。 不过,她们似乎都太多心了,男人很认真在给名可清洗伤口,虽然动作略嫌有几分嗳昧,但至少还算规矩。 等他放开自己,名可立即将脚收了回去,抬头看着他,眼底都是防备:“好了,谢谢。” 总觉得这男人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总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但就是想不起来。 不过,长得这么帅气的男人,要是见过,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接过肖湘递上来的鞋子正要穿上,男人却平静地说:“再穿这鞋,你这脚该要费了。” 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虽然真心不想再和这男人扯上关系,但,不可否认人家说的是事实。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男人忽然又弯身,名可立即拒绝:“别抱我!我自己能走。” “……”他眼底染上一点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微愣了半秒,终于是真的笑了:“你是第一个,拒绝让我抱的女人。” …… 名可真的很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不过最近她似乎和医院这两个字结上了缘,三不五时就要往医院跑一趟。 医生给她弄了点药,再冰敷了下,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 其实没什么大碍,按医生的说法,弄点药明天醒来就好了,她只是皮肉疼,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被踩了一脚而已。 不过这一脚还踩得真够狠的,尤其夏天女孩子们穿的都是凉拖鞋,这一脚便直接踩在她的皮肤上。 身材这么高大,看起来体格也是强悍,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下来,踩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了。 肖湘扶着名可从诊室里出来,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过她们的男人给名可拿药去了,才刚在椅子上坐下,名可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两人互视了一眼,肖湘自觉站了起来走到一边,把四人空间给她挪出来。 名可把电话从包里拿起,看屏幕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一看到那串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她深吸了一口气,长指微微有几分发凉,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把电话接上。 “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北冥夜低沉的声音。 名可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眼,琢磨着要不要对他说真话。 还没来得及回答,北冥夜低沉中透着点点不悦的声音已经在传来:“在问你话,回答。” “在医院里。”被他压抑的声音吼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忙老实地回道。 “做什么?”不悦里明显透了一点点焦急。 “脚受了伤,来上点药。” “哪家医院?” 名可又往医院外头望了眼,才如实道:“安福医院。” 电话挂上后,名可看着回到她跟前的肖湘,欲言又止。 “是不是他?”肖湘在她身旁坐下。 名可点了点头,一个多礼拜没有联系了,他问了她医院的名字,大概很快就会来。 她的目光随着人群望去,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还在排队取药。 “你要跟他回去吗?”肖湘看着她,这几天北冥夜没有和她联系,这事她也知道的,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像北冥夜这样的人肖湘也完全拿不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点保障都没有。 若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是不赞成可可和北冥夜在一起的,不过,感情这种事她自己很清楚不好说。 “我不知道,不过,他来找我,或许我今晚不会回学校了。”名可有点无奈,那男人的霸道她算是彻头彻尾领教过了,只要他想,别人的意见从来就不会被他当成一回事。 至少,她的意愿对他来说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这男人我来打发他。”肖湘说道,看了眼还在排队的男人。 名可点了点头,果然才十几分钟,北冥夜那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医院门口。 男人正巧取了药过来,远远看到北冥夜那道身影,肖湘忙看着男人说:“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在门口等你。” 男人似乎没有半点怀疑,把药交给肖湘,转身朝电梯间走去,到地下车库取车去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间的同时,北冥夜已经来到名可跟前,视线落在她上了药依然有几分红肿的脚背上,他浓眉微拧:“怎么回事?” 低沉的声音冷得有几分吓人,就连肖湘也忍不住把药往名可怀里一塞,赶紧躲了去。 名可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依然像是俯视天地那般俯视着自己的男人,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在电梯里不小心被人踩了。” “哪个混蛋踩的?”眉心拧得更紧,眼底寒气顿时外溢。 她心头一紧,忙摇了摇头:“不知道。” 北冥夜没有再多说,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往门外走去。 名可回头时,还能看到肖湘站在他们身后给她打手势,她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她,任由北冥夜把自己抱出门,直接上了车。 佚汤迅速把车子开出去,车影转眼便消失在医院的大门之外。 一路上北冥夜只是抱着名可,把她的脚执了起来放在掌中,偶尔揉一揉,更多的时候只是心情复杂地看着,沉郁的脸让名可完全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那么怪异,就连她都说不好他们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 沉默,一路上谁都没有说半句话。 直到他们离开繁华的街道,佚汤把车子驶上开往山腰的那条路,北冥夜才忽然开口道:“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这几天……北冥夜不提还好,一提名可心里就郁闷了。 几天没有一个电话,现在忽然出现,又是一声不哼直接要把她带回去。 原来两个人的关系永远还停留在那一步,现在最闹心的是那份协议,一想到那事,真恨不得把它拿出来用力撕碎。 “没做什么。”她别过脸,有几分负气的成分,不大愿意搭理他。 这份冷漠,就连北冥夜都感受到了,大掌往她脸上一托,将她一张小脸掰了回来,他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名可皱了皱眉,以为两个人的关系稍微好了点,可事实上他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忽然,心里微微有几分难受了起来。 一直以来不过是她想太多,原来人家对她的心永远都没变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气闷,才如实跟他说道:“早几天肚子疼一直在宿舍里呆着,今天感觉好了,便和肖湘一起到剧组里做事去了。” 对她忽然变得乖巧温顺的态度,北冥夜总算有几分满意,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大掌也落了下去,在她肚子上轻轻揉了揉:“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那只大掌温度太高,她轻轻推了一把,低声说:“已经好了。” “结束了吗?”他又问道。 名可一怔,意识到他在问什么,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她点头:“结束了。” 和一个男人聊这种话题实在让人为难,尤其前头还有佚汤在开车。 但北冥夜似乎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依然盯着她的小脸,眼底不知道闪过了什么光泽。 看到他眼底的颜色,名可顿时就怒了,原来问她结束了没有打的是这种心思,结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她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跟他说没结束才对,不过,都一个多礼拜了,还能不结束吗? “什么眼神?”北冥夜垂眸的时候正好捕捉到她眼底那一抹怨念,还有一点点不屑…… 竟然敢拿不屑的目光看他!这女人,几天不见,胆子又见长了! “崇拜的眼神,行吗?”她在心里翻了翻白眼,闷闷地说道。 这男人,跟在他身边就得要时时刻刻以他为先,坏话那是半句都说不得,能说的,永远只是恭维的话语。 她心里闷着,根本不愿意看他。 北冥夜的却依然把她的脸捧回来,让她始终斜斜躺在他腿上,在她肚子上揉着的那只大掌不仅没有放开,还越来越有往上探去的迹象。 一个多礼拜不见,确实……想她。 名可对他的意图心里清楚得很,连拒绝都觉得多余了,在他怀里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曾经成功逃脱过。 “佚汤在开车。”她虽然脸红红的,但,声音却很平静。 一种过去鲜少会有的平静,这女人,真的生气了。 北冥夜的大掌停留在她的腹间,好几次想要往上头探去,但在她越来越冷静的目光下,他终于还是放了她。 在他将手拿开那一刹,名可埋首在他的胸前,事实上,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呃冷静,心里一直在害怕着,生怕他真的又要在这里对她乱来。 北冥夜只是抱着她,一路再无言。 回到帝苑,现在偏厅里吃了晚饭,之后北冥夜直接将名可抱上了二楼,因为她脚上有伤,他想和她一起洗澡,名可却断言拒绝,以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北冥夜又郁了。 一个多礼拜不见,他没有找她,她就不能主动找他一次吗?一个电话都没有,今天不是他终于忍不住给了她电话,她是不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的存在? 被从浴室里赶了出来,他一脸沉郁,分明也是一肚子委屈,但,要他说自己委屈了,他又打死不愿意承认。 不就是个女人吗? 拿了一件外袍离开寝房,去了某间客房里洗澡,回来的时候,那丫头还在浴室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居然一直没有出来。 犹豫再三,他才走到门边,冷硬着声音问道:“半个小时了,在里头做什么?” “泡澡。”里面传来名可低低的声音。 泡澡…… 脑海里闪过的是她光溜溜躺在浴缸里的一幕幕,细白如瓷的肌肤,晶莹剔透的五官…… 身下一紧,他声音也粗了起来:“泡太久对身体不好,我抱你出来。” 说罢,大掌落在房门把手上轻轻一拧,但,这一拧,让北冥总裁更加郁闷了。 靠!房门居然从里头反锁上了! 这是他的地方,他的房间,也是他的女人!她居然防他像防狼似的,从里头将浴室的门锁上! “开门。”他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倒是忽然水龙头落水的声音大了起来。 他大掌一紧,怒得额角青筋顿时突突的跳动。 真的长胆了,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假装听不到他说话!这女人,这个被宠坏掉的女人! 要不要一脚将房门踹开,把她拎出来一顿好打? 他气结,气得好几次真的差点忍不住一脚蹦到房门上。 名可将水龙头开得最大,想要借着哗啦啦的水声,阻止北冥夜冷得吓人的声音传进来。 但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这么公然挑战他的威严,是不是在自掘坟墓?她只是不想,真的很不想对着一个只喜欢自己身体的男人。 从来见面之后想的都是怎么要她,抱上了就想占有她,那个好色得让人发指的男人,真的让她很绝望。 可是,他想要她有什么不对?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想要她的身体,才想方设法让她签下了协议,他想要她的目的从来就没有隐瞒过。 她现在才来纠结在意这个,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些? 最近和北冥夜的关系真的很怪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在意些什么? 外头再没有任何动静,那家伙不知道还在不在,又不知道泡了多久,她才从浴缸里出来。 擦干身体换上衣服从浴室里出去,果然,北冥夜已经不在了。 名可才刚走到书桌旁,门外便传来青梅的声音:“可可小姐在吗?先生让你出来后去吧台找他。” 名可眉心一紧,顿时不安了起来。 吧台……那混蛋,又想灌她喝酒! 北冥夜坐在吧台前,把玩着手机。 名可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两瓶红酒下肚,将第三瓶打开。 洗了个澡,不知道是不是人舒服了,心情也舒畅了些,再加上脚没有那么疼,现在看到北冥夜,名可似乎没刚才那么憋气了。 其实吧,就是心里有点小郁闷,至于闷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假怀孕的事情真的怪不得他,人家既然做过节育手术,怎么可能让她怀孕?换了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说相信的,也不过是为了安慰对方而已。 所以这事上,自己没必要生他的气。 就是,一个多礼拜完全没有一点消息……或许气的只是这点,但说到底,以她和他的关系,他找不找她,轮不到她来多事。 说来说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闷些什么,今晚,似乎太矫情了。 她走到吧台前,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落在手机屏幕上那根修长的指。 一想到这根指头过去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脸刷地就红了。 好端端的,干嘛想那种莫名奇妙的事? “先生。”她轻唤了声。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新闻,两片沾过酒之后愈发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启,低言了声:“过来伺候。” 名可抿着唇,心里再多的纠结这一刻也彻底没了,伺候吧,人家就是高高在上的北冥大总裁,自己还有什么好想的? 事实上,站在她这个位置上,想太多也没用,她毕竟只是一个他用来发泄的工具。 走了过去,双手落在他肩头,给他不轻不重揉捏了起来,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无心去理会。 本来心里闷闷的,可却随着自己伺候他的举动,慢慢地整颗心平静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几分好笑了。 两个人的关系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纠结只因为自己不懂事,想太多了才会有奢望,有了奢望就会有失望。 “对不起。”她忽然轻声道。 北冥夜高大的身躯微微僵硬了下,理不清她这一句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跟自己说对不起,他不仅没有半点高兴起来,反倒心情更沉重了下去。 两瓶酒咽了下去,心头的烦闷半点没有散去,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举起酒杯慢慢浅尝。 吧台前方不远处有一幅画,夜深了,那一头灯已经全灭,只有这一方吧台的灯全亮了,漆黑一片的水晶镜面上倒映着他们这一方的情形。 名可站在他身后,一副专心致志伺候他的模样,感觉不到她的傲气,也没有今晚刚把她带回来的时那点气闷,她整个人越来越轻松。 可因为她的轻松,北冥夜心情更沉了下去,凭什么他一个人在这里气闷个半天,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忽然紧了紧手里的杯子,转过身看着她。 名可有点猝不及防的,在他转身的时候,她差点被他带动得歪倒过去。 北冥夜看着她,晃了晃杯中猩红的液体:“陪我喝酒。” 名可二话不说接了过来,把杯子捧了过来,一小口一小口把他喝剩下来那半杯酒慢慢喝到肚子里。 末了,她才把杯子递还给他,睁着一双因为酒气也沾上了一点点雾色的云眸,盯着他沉着的脸庞:“喝完了,先生。” “酒量那么好,再喝一瓶。”他拿起酒瓶,有点负气地倒满了一杯,又推到她面前。 名可无声轻叹,他今晚是打定主意要为难她了,也知道若是不让他发泄一下,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自问自己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至少比一般人要乐观些,有时候自己想不通,自己心里一直在纠结,小脾气也会偶尔发一下,但等她想通了,很多情绪就能自己散去了。 把杯子捧了起来,她无奈地道:“先生,再喝完这杯我该要醉了。” “那就醉吧,你醉酒的模样也很好看。”他哼了哼,不理会她眼底的哀求。 名可无奈,又把杯子捧了起来,一点一点慢慢喝了下去,只是一杯酒而已,她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把整杯酒喝完。 到最后杯子一搁,脚步果真有几分不稳了起来,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先生,还要伺候你吗?”宁愿伺候他,也不愿被他逼着喝酒了,实在真的喝不下去。 什么极品红酒,一杯尝进口中也是天价,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好尝的,又苦又涩,味道难闻得。 北冥夜没有理会她,依然透过前方那面水晶镜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她,只是可惜那镜子模糊不清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又把手机打开,点开照相机,设成自拍的模式,将它搁在一旁。 这手机的分辨率特高,映出来的东西都超级清晰,随便一放,她在他背后做什么,脸上有什么表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名可什么都不知道,他高大的身躯在那里挡着,她能看到什么?不过她现在脸上还真没什么表情,只除了被不断上涌的酒气熏出来的一片酡红。 北冥夜又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浅尝了起来:“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名可睁了睁有点酸涩的眼眸,看着他的侧脸,一脸迷茫,看了好一会想摇头,又自觉这样摇头他会不高兴。 她眨了眨眼才说:“应该有吧。” 这无辜的模样让北冥夜看得顿时又难受了起来,不过,这次难受的是身体。 瞧她现在,两片薄唇被酒气熏过之后显得愈加粉嫩,颜色鲜艳,如同刚刚绽放的花儿,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他,让他想要尽快去品尝。 那双沾上雾色的云眸水汪汪的,随便眨一眨都会眨出一副蛊惑人心的姿态。 一张脸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真叫人恨不得一口啃下去,把她整个人都咬到肚子里。 他又被蛊惑了,整个人顿时就燥热了起来。 名可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依然不轻不重给他揉着肩头,只是两条腿已经开始站得有几分不稳了。 片刻后,他压了压自己的嗓子,不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太多隐忍的气息,状似随意地问道:“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名可侧了侧脑袋,又眨了眨眼,努力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闹脾气,以后不会了。” 北冥夜蹙了眉,以前分明喜欢她这么乖巧的模样,现在为什么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反倒有几分不高兴了? “为什么跟我闹脾气?”他又问道。 名可顿时有几分不耐烦了起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既然决定不再挑战他的耐性,她哪怕心里不高兴,也只能把那点闷气强压下去。 吐了吐粉色,又朝他翻了个白眼之后,她才正儿八经地说:“我小气,不懂说话,得罪北冥先生,我错了,对不起。” 如果她不是对着他的脸吐粉舌,不是给他甩白眼,这话大概会多几分说服力。 居然敢暗中给他翻白眼,这丫头,这么大个手机放在那里,她真的看不见吗?怎么会愚蠢到这地步? 可北冥夜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被她这些背后的小举动给逗乐了,一晚上的沉闷,随着她翻白眼的举动竟变得明朗了些。 端起酒杯尝了一口,视线依然落在手机屏幕上,长指轻轻一划,防止它忽然黑屏。 他勾起唇,又问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耍了小脾气,那么,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耍小脾气?” 名可撇了撇嘴,因为喝了酒,说话和举动都有点半失控的状态,哪怕脑袋瓜还清醒,但有些话却是忍不住冲动地说了出口:“你总是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咬了咬唇,拿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直到感觉自己的脑袋多清醒了几分,她的手才又落在他肩头上轻轻揉着。 吐了一口气,她轻声说:“没什么,我忘了,先生,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好。”他倒是没有为难,原来是怪他态度不好,可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几天虽然没找她,自己却没少吃苦,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他又打开另一瓶红酒,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 名可认真地想了起来,想说什么……她不知道,想了想,她忽然腿一软,差点便摔了下去。 北冥夜长臂往身后一探,把她压在自己背上,让她稳住了脚步,才把手臂收了回去。 名可几乎半挂在他身上,两条纤细的胳膊挂在他脖子上,自己的身体与他的背紧紧挨着。 她稳了稳脚步,才慢慢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只是那双手还是牵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还能站得住……北冥夜透过手机看着她的模样,忽然又有几分不满意了起来。 看来,还醉得不够。 长臂又往身后探去,这次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没有开口说半句话,杯子凑了过去凑到她唇边。 名可被逼无奈又喝了小半杯红酒,直到真的完全喝不下去了,她才轻轻推了推杯子,轻声说:“先生,不想喝了。” 北冥夜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盯了好一会,才终于一抬头把杯中剩下的红酒全喝掉,长臂放开她的腰,他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 名可明显有几分站不住了,手一直扶着吧台,就怕自己摔下去。 北冥夜看她比刚才又醉了几分,他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她,把她拉到自己的背上:“伺候。” 名可脑袋瓜有点晕乎乎的,听到他说伺候,她也只能把一双手继续落在他肩头上给他揉了起来。 只是这次她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背上,以他的背来支撑着自己,若非这样,她一定会摔下去。 软软的身体贴在他的背后,让他本来就不低的体温顿时又高涨了几分。 想捉弄她的,怎么到头来,被捉弄的反倒变成自己那般? 这女人的身体他是不是真的戒不掉了?碰一下就有反应,简直币毒品还要可怕。 北冥夜敛了敛神,越来越不高兴自己的七情六欲时常被身后的小女人所操控,不过是一个用来消遣的女人,影响力这么大,以后,会不会真的乱了他的步伐? “先生,我头有点晕,能不能先回去休息?”身后,名可低低浅浅的声音传来,因为半挂在他身上,薄唇快要和他滚烫的脖子触碰到一起了。 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他脖子上,顿时又让他火烧火燎地,身体一紧再紧,体温越涨越高。 “这是在邀请我回房吗?”大掌一紧,因为自己这句话,身体一阵紧绷,竟差点将手里的杯子给握碎。 该死,他居然被自己的话给调戏到了。 名可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听到他那话之后,人顿时就像清醒了好几分一样,立即站直,努力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我……伺候你。”那些调戏的话,对他来说是毒药,对她来说却像是醒酒荼那般,效果这么好,好得让北冥夜差点想暴走。 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哪里就差了?要身材有身材,要力量有力量,就是她说想一整个晚上不许停,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自己能做到。 这么强悍的身体,换了其他女人,哪个不是恨不得将他推到床上吃干抹净,怎么她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始深深怀疑起自己的魅力,还有……某方面的能耐? 难道是因为某些技术太差劲,没有伺候好她? 男人又纠结了,最近,怎么老是在纠结?吃错药一样。 终于名可又开始站不住了,软绵绵的身子慢慢倒在了他的背上,两杯半,足够将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给灌倒。 他等着她倒在自己怀里那一刻,坚硬如铁的手臂已经探出,随时等候她倒下来。 谁知道背后的小女人依然在努力支撑着自己,以她最顽强的意志力。 北冥夜一张脸越来越黑,到了最后,如同每次和她拉锯战一样,率先宣告放弃坚持的人总是他。 不,这叫霸气,不叫放弃。 把杯子里头最后那点酒水喝光,他忽然长臂一伸,将她从身后揽到自己怀里,打横抱了起来,离开吧台便往楼上走去。 装什么正人君子?本来就是想要,想要,直接要就是,等她主动……靠之,每次都那样,等到天荒地老都等不到。 暴躁的男人将女人放倒在床上,伸手就要去接她睡衣的扣子。 这次,名可没有反抗,只是躺在深色的被褥上,看着一脸细汗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折腾。 在他解扣子解得几乎要失去所有的耐性而打算一把将睡衣撕碎之际,她动了动唇,轻声说:“先生,能不能……温柔一点?” 北冥夜怔了下,以为她已经彻底醉死过去了,才没有在他身下用力反抗起来,没想到,原来她是清醒着的。 她清醒,却没有反抗…… 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沉郁了好几天的心,忽然竟似被阳光照射到一般,想要撕衣服的大掌也松了松,又寻回了那点耐性,一颗一颗给她将扣子解开。 在他低头吻上自己的时候,名可忍不住嘤咛了声,伸手勾上他的颈脖。 这么温柔的北冥夜……好吧,其实到了现在,她真的不像刚开始那么讨厌和他亲近了,只要他别那么粗暴,每次都弄疼她,她……其实是有那么点喜欢和他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感觉的。 “这样……”他低喘了一口气,慢慢与她紧密靠近:“够温柔了么?” 她低低叹息一声,用力咬了下薄唇,努力让自己适应他的存在。 脑袋瓜晕乎乎的,满心满眼,现在都只有他了。 “以后……嗯……都这么……温柔么?”她低哼。 北冥夜有点怜惜地吻了吻她汗湿的脸,原来两个人不再闹别扭,心甘情愿结合,那种滋味,竟比强取豪夺还要动人。 “以后,不闹小脾气了么?”他垂眸看着她红粉菲菲的小脸,强压着冲动,哑声问道。 名可依然紧咬唇瓣,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说话,感觉好神奇,似乎……他们从来没试过这样。 “不……闹了。”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太震撼。 事实证明,不和某男闹脾气的日子,其实还是挺好过的。 每天从帝苑出发,回到学校正好和社团的人一起坐车去影视城,不理会那些有色的眼光,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前走,就连不少刚开始对她有意见的人,到后来也渐渐被她的努力折服了。 名可这些日子真心过得有滋有味的,忙过之后,偶尔看看拍摄出来的效果,看到拍得不好的地方大家一起笑笑,看到效果特别好的,也会满心幸福。 一晃,又是一个多礼拜,快要上学了,有个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那天公众日,北冥夜一早带着名可上了岛,换上制服将她丢给阿娇,他自己和兄弟们攀岩去了。 还是那些陡峭的悬崖,名可想想都觉得可怕,但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下午被阿娇逮着训练了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名可已经累得几乎连爬都爬不起来,但一想到自己还有事要求北冥夜,哪怕再累,她还是爬起来了。 听说北边崖底下面那个小海滩上特别多东西可以捡,名可央着阿娇,带上两个小箩筐,骑了越野摩托直接来到海滩上。 小东西还真的不少,不过这次她有目的而来的,光挑能吃的东西,捡寄居蟹,小海螺,到海边岩石块上,拿小铲子将生蚝一个一个撬下来。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两个小箩筐才算是被装得满满的。 阿娇一直在帮忙,只是不知道她弄这些做什么。 “岛上有厨子,他们会准备晚饭。”她忍不住再次提醒,看她弯着脆弱到似乎一掐就能掐断的柳腰在岩石块上折腾,光是这么看着,都忍不住替她累起来。 刚才那两个小时的训练,似乎已经将她的体力耗得差不多,现在看她干活,每隔不到两分钟就得要揉一揉腰肢,看着真让人心疼。 先生还说要给她训练至少六个小时,她这才上下午各两小时,三分之二呀! 回头还不知道先生会不会给她扣一顶不负责任的帽子,也不想想他女人有多娇弱…… “阿娇,够了。”名可从石块上跳了下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依然蹲在石块边给她挖生蚝的阿娇喊道。 阿娇应了一声,也从石块上下来,将挖回来的几只生蚝放进篓里,看着她在夕阳下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可可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名可又擦了一把汗,转身的时候,另一座和这座岛相连接的小岛有在视线里若隐若现地浮现了起来。 她眯起眼眸细细看了看,那岛仿佛和这座岛连在一起,又像是中间隔了一段海域,刚才看的时候还是相连的,现在,两座岛中间果然被海水隔开了。 “那是谁的岛?”她忍不住问道。 阿娇大眼眸微微眨了眨,也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那座岛屿一眼,这一眼,眼底竟似染上了点点期待和向往。 “那是……也是先生的岛,不过,一般人不能上。”她吁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头看着名可,笑着说:“怎么?想去看看?” “没有,只是刚才看着像是在一起的,现在却又像分开了,看起来有点奇怪。”一般人不能上,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座岛确实是连在一起,不过现在在涨潮,两边会被海水分开,等过了午夜十二点之后,慢慢退潮下来,相连的地方就能看到。”阿娇走回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往岸边丛林走去:“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两边相连的地方就会浮出水面,你要想去看看,可以请先生带你去,先生那么疼你,应该不会拒绝。” 名可不说话,既然一般人不能上去,她要求北冥夜带自己上去似乎就太强人所难了。 看得出阿娇对那座岛向往得很,连阿娇都不能去,她去做什么? “就是有点好奇而已,没说要去。”她笑了笑,笑意有那么点疲弱,又揉了揉昨晚被北冥夜折腾之后还没来得及恢复过来,今天又接受了非人训练弄得惨兮兮酸溜溜的腰肢,提着小箩筐往林中跨去了。 岛上这些训练真是可怖,听说她的训练已经是最轻最轻入门级的那种,还是将她累成这样,其他人的训练,可想而知。 “今晚弄生蚝,阿娇要不要一起试试?”她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笑着问道。 “不用,你给先生准备的东西,咱能吃得起么?”就这么一点小东西,能填饱先生的肚子就很不错了。 阿娇走在后面,还是忍不住回头往那座岛屿望了眼。 听说他回来好几天了,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岛上,她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是想远远看他一眼,就能心满意足了…… 北冥夜回小木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回来的时候一身一脸全是灰土,那身迷彩服还有几处磨破的地方。 名可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他将站满尘埃的迷彩服换下来,露出一身精壮结实肌肉的模样。 宽厚的肩膀,肌肉纠结到纹理无比清晰的胸膛,比她小腿还要粗的铁臂……性感这两个字忽然就从脑袋瓜里跃了出来,原来,性感就是这般。 被他压在身下用力占有的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只是一眼,她居然感觉到身体微微热了起来。 忙别过脸错开目光,不敢看他此时此刻强悍到让女人忍不住尖叫的身躯,她轻声说:“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好。”北冥夜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向浴室,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忽然低头靠近她的耳际,轻轻问了声:“对你男人还满意吗?看到我的身体有没有想要的感觉?” 名可的小脸刷地涨得通红,一路红到耳根子了,这混蛋…… 正要抬头骂他两句不要脸,他却已经唇角蓄着微笑走进浴室里了,敞开的浴室门里头还传来他低沉带笑的声音:“看在你这么喜欢看我身体的份上,我洗澡不关门,你随意可以来观看,免费。” “谁要看你?”这没脸没皮的家伙! 不过,看着浴室门就这么敞着,听着浴室里头传来那阵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咽了口口水,小心肝莫名就擂鼓地跳动了起来。 反正只是拿衣服去,不是为了看他…… 从衣柜里给他翻出一套睡袍,没想到衣柜门打开的时候,看到的竟是让她莫名心暖的一幕。 左边是北冥夜的衣服,迷彩服运动服休闲服还有睡袍,右边却全都是她的衣服,运动服休闲服睡衣甚至裙子……不是说在岛上没人穿裙子的么?怎么这里的裙子数量如此多? 她又拉开下头的抽屉,竟看到一抽屉满满的全是内衣裤,拿起来一看,果真都是她的尺码。 给他拿睡衣的时候,指尖还有点点发颤,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忽然有种感觉,他的生活里已经真真实实有了她的影子…… 深吸了一口气,将暖暖的感觉压下,她才拿起他的睡衣,慢悠悠走了过去。 “我给你拿衣服过来了。”先把自己的目的说清楚,省得人家以为她真的是为了去偷窥。 里头,北冥夜没有任何回应,名可走了过去,走到身边,深呼吸之后,才低垂头颅走了进去:“给你挂在门边,你等会……” 水声依旧响起,她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真的是不小心的,可…… 从花洒上落下的水珠沿着他的头一路往下,滑过线条刚毅的五官,滑落他性格的下巴,沿着宽口的肩头,结实的长臂,以及安全感十足的胸膛,竖肌鲜明的小腹…… “啊!”她一慌,手里的睡衣不知道被扔到什么角落里,手忙脚乱地从浴室里逃了出来,差点一头撞到墙壁上。 北冥夜眼急手快将她扔出去的睡衣接过,但自己手上全是香皂的泡泡,睡衣沾了泡泡和水珠,根本穿不了。 这……也算是给他拿衣服吗?不过是多添了一件要拿去洗的睡衣而已,还有,那丫头叫什么叫? 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下,腹下……他扇动了下沾上了水珠的长长睫毛,有点无辜。 不就是刚才不小心想了想她小身板的滋味,然后一不小心起了点冲动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见过。 都在一起好几个月了,脸皮子怎么还这么薄? 不过,她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眼底的笑意又浮了起来,十来秒之后,心情刚安定下来的名可正要转身回厨房,没想到浴室里头居然传来他吹口哨的声音。 北冥总裁像个流氓一样吹口哨……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角,越来越发现,越来北冥夜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可以很接地气的。 吹口哨……尼玛,真是风騒。 北冥夜出来从衣柜拿了衣服换上的时候,名可还在小小的厨房里忙活,岛上有餐厅,整个岛都是他的,下去餐厅吃饭完全不用钱,她这么辛苦自己折腾做什么? 不过,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忽然便觉得,有时候一个家不需要太大,不需要太多人,只要有一男一女,有个赚钱养家的男人,有个在家里做做饭菜洗洗衣服的女人,这样一个家,似乎就很足够。 怪不得北冥洵和连城都不愿意回帝苑住,宁愿在外头住公寓,现在看着名可纤细而忙碌的声音,居然也开始嫌弃帝苑里人太多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公寓,有他也有她,或许,将来还有一个小萝卜头…… 一颗心被自己这个莫名奇妙的想法吓了一跳,小萝卜头……太脆弱,怎么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不能要孩子,否则,自己就会死穴重重。 他只是没想起来,其实眼前这个丫头并不比小萝卜头多几分能耐,面对危险,她照样保护不了自己。 想让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除非,她足够的强悍。 就连阿娇都舍不得训练她,或许,只有他可以…… 他走了进去,还在忙碌的名可根本没发现厨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她还在和她的寄居蟹做着激烈的斗争。 寄居蟹很小,很多人抓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但其实寄居蟹的味道比其他海鲜还要鲜美,只要将它的腹部取下来,用来炒饭绝对一流。 好不容易将所有寄居蟹拔出来,将肚子摘下,不想她才刚松了一口气,身后竟忽然有人贴了上来,结实坚硬的腰紧紧贴上了她,那份炙热,让名可吓得差点连手里的木勺都给扔掉。 “做什么?”她微微挣了挣,还在做饭呢,他怎么能在厨房里就对她耍起了流氓,那身体……这男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仿佛时时刻刻都可以动情一样? “你猜我想做什么?”北冥夜低头,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以及残余的点点汗水味,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忍不住慢慢往上探去。 一个在家里温柔地做饭,等着伺候他的女人……这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好。 “谁管你在想什么。”名可抿了抿唇,真想一勺子将他那双放肆的大掌敲下去,感觉到他有越来越放肆的迹象,她皱着眉,不悦道:“被这样,我在做饭。” “我没妨碍你吧,你双手不是还能用么?”他勾起唇,浅浅笑了笑,低头看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虽然看不到多少东西,但,想象里却是可怕的。 这里头的一切,他可是熟悉得很。 大掌一紧用力将她楼上,他的声音又喑哑了几分:“我保证,绝对不妨碍到你。” 第95章 保证,绝对不会妨碍到她…… 这话,莫名就让名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都忘不了,几天之前在商场试衣间里那一慕,这男人,色心未免太大了些。 努力忽略掉那双在自己身上的大掌,三个多月的相处,让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这种时候她越是反抗,他就会越冲动。 她要是再反抗,谁也保证不了他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她握紧木勺子,咬了咬唇,声音有几分沙哑,但至少还算清晰:“先生,我好像是第二次给你做饭。” 北冥夜指尖顿了顿,星眸微沉,认真思索了起来。 似乎,真的从来没有。 别人家的女人都时常给她男人做饭,他怎么三个多月才吃过一次她做的饭? 不满,因为不满,大掌在顿了顿之后,在她身上有点重地掐了一把。 名可忍着尖叫的冲动,闷闷地哼了声,继续道:“我做的寄居蟹炒饭据说味道不错,我做给你尝尝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埋首在她颈脖间,呼吸有点沉重。 她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了眼他乌黑的短发,又道:“好像还没有特地给男人做这个炒饭。” 几秒钟之后,他放开了她,一把挽起睡袍的袖子:“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她暗中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似有几朵不知真假的桃花:“厨房不适合你啦,不如到房间里看报纸吧。” 见他眉心微微蹙了下,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她又挤出一点笑意,轻声说:“其实你看报纸的时候,那模样真的很好看,帅气得很。” “……” 十几秒之后,房间里头多了一个坐在桌旁看报纸的男人,本来只是随意翻翻,后来翻到感兴趣的地方,终于是专心看下去了。 名可偷偷往外头看过好几次,见他真的饶有兴致地翻阅了起来,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继续和与阿娇一起捡回来的小东西作斗争。 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怎么到了他们家,就换了对象了?北冥大总裁呢,耳根子竟然这么软,好神奇。 不过,他们家……这三个字,更神奇。 半个小时之后,坐在桌旁的男人开始有几分不耐烦了起来。 名可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收起报纸,准备再次闯入厨房看看他的小女人都在做什么。 名可有点无奈,她男人就是特别特别没耐性,让他等半个小时,真的很了不起,半个小时没有发飙,她满足了。 虽然,她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人家做饭都要两个小时呢。 看着她端出来的东西,北冥夜浓眉再次拧了拧,这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寄居蟹……还能这么吃? “尝尝。”名可给他勺了一碗海螺汤,又进去捧出来一碟小青菜,之后便是一大盘的清蒸生蚝。 生蚝白花花的,看得出多有新鲜,热腾腾的蒸汽升起,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么白嫩,和她细嫩的肌肤一样……他眼底的颜色微微溴黑了几分,看着解开围裙坐下来的女人,他挑了挑眉:“听说吃了生蚝,晚上精力大,你做了这一大盘,是为了让我今晚更卖力伺候你么?” 她抿着唇,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和北冥总裁在一起,心脏得要足够的强大。 “这耗,你是想要我一口吞进去,还是慢慢吸进去?”他拿起一只捏在手里,似乎真的在仔细观察,看看要怎么“吃”它。 名可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他:“夹起来吃吧,别把手弄脏了。” “没关系,沾上汁液的话,舔掉就好。”北冥夜伸出沾上了一点耗汁的长指,放在唇边,轻轻将汁液舔去。“好像,味道差了那么一点点,不如某些时候。” 她低着头,一张脸彻底红透了,流氓,这流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怎么?不一起吃吗?”他勾起了唇角,笑得愉悦:“大概你不喜欢吃这东西,下次给你弄点烤香肠,我手艺应该还不差。” 说罢,终于低头吃了起来,这次,用吸的,只是轻轻一吸,半生不熟的耗就这么被他吸了进去。 耗汁沾在唇上,说不出的妖冶,名可虽然被他说的话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但还是没忘记去过纸巾给他拭去唇角残余的东西。 你说这人怎么能平时看起来高贵冷艳的,让所有人看到他就知道畏惧尊敬,可一到了私下无人的时候,居然就能无耻到这地步,一个人,哪来这么极端的两面? 好在北冥夜在吃了一只生蚝之后,发现了这蚝比他想象的还要鲜美太多,便忍不住一只一只啃了下来。 到后来拿起名可塞给他的筷子把其他菜也都尝了个遍,爆炒海螺,还有那个寄居蟹炒饭。 他从来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那么难看,吃起来味道居然那么好。 每个寄居蟹的腹部都被摘了下来,看着外头有一层硬硬的壳,事实上那壳一点都不硬,再加上名可事先用油炸过,现在已咬居然酥酥的,可以连壳带肉一起咽进去。 味道鲜美,再加上饭粒爽口,口感说不出的好。 吃了这么多年大厨做的东西,偶尔吃一次这种田园风味的饭菜,他居然就吃得停不下来了。 等到名可给他递上第三碗饭的时候,他接了过来,瞥见名可眼底淌过的神色,他浓眉微蹙,哼了哼:“什么眼神?” “会不会太饱?”她是怕他撑坏了,他竟吃了二十多个生蚝,留给她的寥寥无几,现在连饭都吃到第三碗…… 这里的碗还是比他们平时用的那些精致小碗要大得多,她是怕他撑坏,一下子吃那么多,胃会不会难受? 北冥夜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多吃点,晚上不是有更多的精力去伺候你吗?” 名可抿着唇,早该知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该与他乱说话,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看着又要开始了。 但幸而他只是随意说说便拿起了饭,也不用夹菜,光是这饭就能让他吃得爽歪歪。 一顿饭下来,桌上的饭菜十之*进了北冥夜的肚子,还好名可胃口小,要不然和他这种大胃王吃饭,自己不被饿死才怪。 往椅背上一靠,等她拿过纸巾给自己把唇角的油迹擦去,北冥夜才侧头看着她,薄唇微启:“说吧,这么热情伺候我,究竟想要求我些什么?” 名可一咬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点小心思居然都被他看出来,还是说自己平时对他太差,就这么给他做一顿饭居然也算得上是献殷勤? 她一边收拾桌上的残餐具,一边偷偷看他一眼,细声说:“下个礼拜就要开学了,我……我怕……” “你怕你家里人问起名珊去了哪里?”他挑了挑眉,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她虽然犯了错,我也不再喜欢她这个妹妹,但不管怎么样,她是家里的一份子,下周一要上学了,爸爸一定会问起的,更何况你说过不影响家庭,不如……不如放她回来吧。” “她就在这岛上。”他哼了哼,站了起来,竟挽起袖子和她一起收拾餐具。 名可吓了一跳,小手落在他大掌上轻轻推了一把:“不用你,油腻腻的,会把你的衣服弄脏。” “上次不也是你做的饭,我洗的碗吗?”他一点不以为然,把碗碟叠在一起拿了起来,便往厨房里走去。 名可忙收拾好桌上剩下的东西,手忙脚乱地追了进去:“真的不用你,先生,你到外头坐着就好。” 他还好意思提上次在游艇的事情,碗确实是他洗的,但却是用了几个碗便摔破了几个,到最后剩下来的是怎么摔都摔不破的白玉筷子,让这样的大人物收拾,她想都不敢想。 “先生……” 哐啷一声,像是应景似的,不等她开口阻止,一只白瓷碟子已经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一片片。 拿着沾上洗洁精的擦布,北冥夜回头看着她,站在那里,一脸无辜:“它自己从我手上滑下去的。” “我知道,是它太不听话,自己滑下去的。”名可走了过去,把擦布从他手里夺过来,随意扔在一边,拿着他沾上洗洁精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给他小心翼翼清洗了起来:“这厨房的东西大概只听女人的话,你还是出去看报纸吧。” “我想帮你。”他真的没想什么,只是见她在厨房里忙了那么久,心里微微有几分怜惜,想给她做点事罢了,要不然等到哪一天,说不准她就会抱怨起他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 名可心里暖暖的,给他把一双手洗干净之后,又拿下挂在墙壁上的毛巾给他把上头的水擦干,才抬头看着他笑着说:“你不是说男人的战场在事业上吗?你负责赚钱养家就好。” 北冥夜目光闪烁了下。 她真的这么想吗?赚钱养家,这四个字让他听着心里怪舒服的。 名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脸一红,便不敢再多说了,什么家不家的,跟他哪来的家? 转过身拿起扫把把地上的碎片扫到一起,北冥夜却已经从角落里把簸箕拿了过来,弯下高大的身子将簸箕压在地上。 他想帮忙,是真的想要帮她,虽然动作有点笨拙,但至少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名可拿起扫把把东西扫到簸箕里,之后随手指了指角落的垃圾桶:“倒进垃圾桶就行了。” 北冥夜走了过去,将东西精确无误地全倒在垃圾桶里,才回头看着她:“我能帮些什么?” “你出去歇一会,这里不用你帮。”她摇头道。 “好,那我去养足精神,等你出来。”丢给她一记意味深重的目光,他才转身走了出去。 厨房有他在的时候实在显得太拥挤,等他一出去,整个厨房便感觉空旷多了,身形这么高大,挤在厨房里确实有那么几分维和的感觉。 名可垂眸看着盆子里那几只碗碟,目光落下了几分,想着名珊的事情,等会还要开口问他,想了想,便拿起刚才被自己丢下的擦布,赶紧清理了起来。 把东西收拾好,出来才看到本来脏兮兮的桌面被人擦得光洁亮丽的,再看他,他倚在窗户边,长指落在窗台上轻轻敲着,很明显烟瘾又犯了。 不过,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并不在抽烟,至于刚才还在餐桌上的擦布,被他随手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她揉了揉眉角,走到垃圾桶便把擦布拿了起来。 瞥见她的举动,北冥夜皱起了眉,不悦道:“已经脏了。” “擦桌布能不脏吗?”名可真心感到无奈,这家伙一点家务事都不懂,还以为这餐桌布是一次性用品,有人会像他这么浪费吗? “去洗一洗就干净了。”说着,她把擦桌布拿了起来,又走回到厨房里。 北冥夜盯着她纤细的身影,看着她进进出出,直到她把双手擦干净,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睡衣,他眼底又顿时染上了兴奋的光芒。 “你今天累吗?”他问道。 正要往浴室里走去的名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一脸疑惑,半响才点头道:“确实挺累的。” 是不是只要她累,他就愿意放过她?不过,他有这么好吗? 只见北冥夜来到她跟前,从她手里把睡衣夺了过去,高兴地宣布道:“既然你累了,那我帮你洗澡。” 名可眼底的迷茫渐渐汇聚成惊吓,两秒之后,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睡衣,匆匆奔到浴室里。 浴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里头还清楚传来了她把房门锁上的声音。 这小丫头……至于慌成这样吗?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 他又哼了哼,没尝到好果子,只能继续回到窗户边往外头望去。 至于名可,一边洗澡,一边还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名珊就在这座岛上,他让她到这个岛上做什么? 难道是让她接受地狱式的训练,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她?但这对一个人来说,这应该算不上是什么折磨吧? 他让人把名珊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今天和阿娇在岛上待了一天,也没看到名珊的身影,她现在在哪里? 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等名可洗过澡,把头发吹干,再换上一套睡衣出来的时候,墙壁上的钟已经指向晚上的九点。 吃顿饭,洗过澡,就九点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 北冥夜依然站在床边看着外头的景色,身形还是那么高大,从窗户渗入的夜光打在他身上,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看起来竟让人莫名有几分心酸。 那身影好孤单。 她下意识走了过去,走到他身旁。 不等她开口说话,北冥夜已经伸出长臂把她搂了过来,让她站在窗户旁,他从她背后贴了上去,指着外头的景色:“好看吗?美不美?” “美。”她回道。 这座岛屿的夜景真的很美,没多少灯光,全是月色洒下来的光泽,不远处的海平面上波光粼粼,将整座岛屿映照出几分莹白的光泽,神秘柔和,说不出的美。 “我听阿娇说,那座小岛和这座岛是连在一起的。”她指了指附近一个小岛,两座岛相隔不远,中间只有一点点海域的范围,从他们这么远的地方望去,把拳头放在窗户上,基本上就能把两座岛中间的海域给完全挡去了。 北冥夜点了点头:“确实连在一起,这本来就是同一个岛。” “那座岛用来做什么的?”阿娇说一般人都不能上去,那么神秘,究竟里头有些什么?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更用力把她搂在怀里,那双大掌又开始有几分不安分了起来。 名可紧了紧掌心,努力压下因为讶异的触感而升起来的点点战栗感,她还有事情跟他说,不能因为他的挑逗而乱了心性。 “你刚才吃饭的时候说,名珊在这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又回过头看着远方的海平面:“你让她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放她回去?她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他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对于其他人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明天就放她回去。” 名可松了一口气,不管他把名珊带来是做什么的,至少他答应明天放她走了,后天就要上学,再不放她离开,确实会影响她的前程,不管怎么说,惩罚过就算了。 原先她还想着他的惩罚也许会恐怖得叫人不敢直视,但现在看来,只是到这座岛上接受地狱式的训练,偶尔有点小伤小痛倒也没什么。 如果名珊能改过自新,这样的训练对她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 瞥见她眼底柔柔的光芒,北冥夜眼中却是明暗难辨的,幽深的目光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小丫头还是太善良了,而他自己的世界又是如此黑暗,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忽然,心里就有几分烦躁了起来,他一把将她抱起,举步朝大床走去。 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急道:“先生,才九点……” “那我做的时间长一点,睡觉的时候就能过十二点了。”嫌太早,这不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吗?他勾起唇,笑得邪恶。 名可真的被他打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揪上他的衣襟,又侧头看着窗外:“窗帘……” “没有人敢偷看。”她不觉得一边看着外头的景色,一边与他亲热,这滋味更美吗? 名可却没有他这么浪漫的细胞,这么敞着窗户,心里怪别扭的,虽然她也很清楚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看到,外头下去不远处便是海滩,附近根本没有其他建筑,可是,心里还是有几分发毛。 “这么紧张!”北冥夜低头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才从她身上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大掌一扬,把窗帘拉了过来,回到床上的时候,她依然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等他。 “我就喜欢你这个乖巧的模样。”低头咬住她的唇,他笑道:“今晚让我吃了那么多的蚝,我是不是得要好好表现,才不负你所望?” 她呶了呶唇,不想和他说这么无耻的话题。 衣服扣子被他打开之后,她伸手攀上他的肩头,闭上眼:“轻点。” “我尽量。”低头,便在她脖子上啃了下去…… ……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阵长笛的声音响了起来。 北冥夜倏地睁开眼眸,下意识想要坐起,可才刚动了下,便想起来自己臂弯里头还有一个小女人。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的长臂从她脖子下抽了出来,给她盖好被子,再翻身下床,走到衣柜前随意捡了一套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再回头时,名可已经坐了起来正在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动作这么快,她心里微微染上了一点不安。 “没事,岛上的警报被拉响了,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北冥夜走到床边,伸手把她拉了过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柔声道:“再睡会,我很快会回来。” 说罢,不再理会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还特地给她从里头把房门锁上。 虽然房门被锁了,但名可还是感觉没多大的安全感,毕竟身上连一块布料都没有。 等他走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她才从床上翻了下去,把灯打开,走到衣柜前找了一套运功服穿好。 岛上警报被拉响,说明这个岛出了点事故,这时候让她自己一个人睡觉,总觉得有几分不安心。 她走到窗户旁将窗帘拉开,低头望去,下头隐隐约约有些人在走动。 再往前方望了眼,小岛的某个角落里居然冒出浓浓的烟雾,月光照耀之下,那烟雾里头似乎还参夹着火光。 火势居然这么凶猛。 名可吓了一跳,虽然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烧成这样,只把火只怕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下去看看,但北冥夜要她在这里,她也不敢随意乱走。 站在窗户边站了一会,便看到下头几辆越野的摩托车开了出去,隐隐约约的,似还能看到坐在第一辆摩托车上的人就是北冥夜。 视线追随着他远离,直到他们开着摩托车进入丛林里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把目光收回。 连他都亲自去了,这一场火一定很严重。 看着下头匆匆而过的身影,名可却只能站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莫名就有几分失落了起来。 如果她能像阿娇那样,身手这么敏捷,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除了自保,或许也能帮到他。 长叹了一声,正要把窗户关上,不料下头一抹纤细的身影忽然跑过,这身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定睛一看,细看之下,人差点被吓倒了。 她是不是眼花?有没有看错?刚才从这里跑过去的人,居然是名珊。 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孩,如果不是她抬头往这边看了眼,她根本认不出她来。 名珊,她怎么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这里?她吓了一跳,看到名珊好像发现什么人追在身后那般,尖叫了一声之后,急匆匆往下头奔去。 那一声尖叫,弄得名可心里彻底不安了起来,当下再也不顾得其他,把房门打开下了楼,往后面那块空地追了过去。 果然有人追在名珊身后,那人身材修长,看起来很高大,这身形看起来和北冥都有得一拼,长腿一迈,已经走出了老远。 两个人没入到一片丛林中,没过多久便听到女孩尖叫的声音传来:“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放开……快放开,救命,救命呀……” 声音虽然沙哑,也因为惊慌而在颤抖着,但名可却听得清清楚楚,是名珊,真的是她! 心里一紧,她下意识便追了过去。 名珊不是在这里接受训练吗?怎么会这么狼狈?尤其她刚才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会破败成那样? 很明显名珊已经被那个男人拖走了,名可一路急匆匆地追过去还是追不上,追了大概十几分钟,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连呼吸都几乎进行不下去。 撑在一棵树下,用力喘了几口气,再仔细凝听,却已经听不到名珊的任何动静,再回头一看,她顿时就慌了。 刚才糊里糊涂地追了过来,现在哪里知道自己站的是什么地方,这个岛她一点都不熟悉。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却越走越心慌,总觉得这些小路越来越崎岖难走,再往前走说不定是死路一条。 她又折了回来往身后的路走去,可这次真的把她吓坏了,回去走了好一段路,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刚才停下来的地方。 这条路错中复杂,稍微走错一点,想要找回原路也就不轻易了。 这到底是哪里?附近有没有人?想大声呼唤,可一想起刚才那男人把名珊抓走的情形,心里顿时就慌了。 今晚岛上出了事故,会不会是因为今晚这岛上潜入了外人,刚才抓名珊的会不会是那些潜入的人?他们究竟想要对名珊做什么? 心里真的很紧张,越紧张,越想走出这片丛林,可是,走了走去除了发现自己越走越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岛上的警报再一次被拉响,听不懂这些警报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万分焦急,再不出去,她在这里会不会成了猛兽保护的美食。 看到前方有路,她想都不想便摸索着,一路走了过去。 “珊珊,珊珊,你在不在这里?”她一边轻唤着,一边往前走。 可这周围安静得很,安静中还透着几分死寂的气息,越走越慌,越走越害怕。 此时此刻,真想放声大呼北冥夜的名字,只是不敢,怕自己一喊,引来的不是北冥夜的人,而是闯进来的人,她已经潜意识里认定了这个岛上今夜一定是闯进了什么人。 继续往前走,这条路却似乎越走越宽敞,心里有几分微微的喜悦,不知道等待她的会不会是一条出路。 她加快了步伐继续往前走去,慢慢的竟看到了一点点灯光,再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她走出丛林了。 从丛林离开往前一看,前方是一片海滩,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不安了起来,终是走出去的,可是,这片海滩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北冥夜这座岛真的很大,岛上的海滩也有许多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抬头望去,海滩上面还有一条路,却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往路上走了过去。 本来只是想着这几块巨石吐出这么高,站上去之后说不准会看到这一方的情形,却没想到这石头竟有几分滑,站在上头差点就滑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想要往最高处的石块走去,可才刚爬过两块巨石,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把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寒冷的气息迅速向她扑来,如同一张巨网来自四面八方,将她紧紧包裹:“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但因为来得突然,名可心里一慌,脚下一滑,还来不及惊叫,竟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 身后那个男人长腿一迈,动作灵活地踏过了几块巨石,在她的脑袋快要碰到下头碎石之前,他跳了下去,扯上她背后的衣领,迅速将她扯了回来。 名可觉得自己就像是死过一回那般,眼睁睁看着脑袋要撞上下面的石头,好不容易有人出手相救了。 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粗鲁,抓着她的领子就这么提了上去,这样一提,前面的领口顿时勒在脖子上,勒得她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小嘴一张,舌尖就忍不住往外吐,整副勒死鬼的模样,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这个出手相救的男人,敢不敢温柔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直到男人把她拎回到巨石上,她依然用力拉着自己的领口,连气都喘不过来。 男人随手一扔,她被丢在巨石之上,这块石头便是她刚才想要爬过来的目标,还好脚下的石块是干的,这么被丢下去,人不至于弄得脏兮兮。 她用力扯开领口,小手在胸上不断拍下,呼吸,用力地呼吸,不这么呼吸,她一定会因为窒息而死亡。 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她深吸了两口气,才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这么高大,和北冥夜一样,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大山,她得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月光照在男人的脸上,细看之下,名可一双眼眸顿时睁得大大的,差点没站住又在石块上滚落了下去。 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人能长得和北冥夜同一个级别,一样的出色,一样的完美无瑕,刀刻一般的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芒,冷,整个人彻头彻尾冷得如冰山一般。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嘴又吸了一口气,才哑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岛上做什么?” 看他这一身打扮,和北冥夜他们平时穿的迷彩服不一样,纯黑色的装束,贴身的布料将他完美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好身材彻底勾勒了出来。 她没有心思去打量他足以让女人尖叫的强悍身躯,只是迎上他冷冰冰、冷到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小手紧握,眼底顿时浮起了防备的光芒:“你要偷袭这座岛?” 男人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远方天际,晨曦尚未起,但已经有一点白里透红的光泽。 现在,大概是凌晨四五点。 他忽然一沉眸,举步向她走来:“既然他把你交给我,那就现在开始。” 把她交给他……谁把她交给他?现在开始,又是开始做什么?他是什么意思? 不等名可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大步向她靠近,大掌伸出,正要像刚才那样把她后领拎起。 名可顿时尖叫起来:“再拎我,我会被勒死的。” 男人微微怔了怔,目光垂落了下来,才看清她脖子上果然有一道颜色鲜明的勒痕。 他有几分错愕,视线沿着她脖子往下,看着她刚才紧紧抓在手中的衣领。 原来是刚才拎她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她勒成这样,他只是见这个女人太娇小,下意识把她当成动物一样拎了起来,却没想到动物是不穿衣服的,而这女人……她穿着衣服,所以一拎就勒成这样了。 目光沉了沉,他忽然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迈步从巨石上跨过,直奔前方。 名可顿时就郁闷了,不拎她,却这样搂着她,看来看去还是像在搂着一头动物那般,让她四肢悬空,只有腰肢压在他手背上。 这么拎过去,等走完前面那条路,她不死也会被折腾得晕过去!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要带她去哪? “放开,放……放开……”随着他一上一下的跳跃,名可只觉得自己也像是踩在云端那般,脑袋瓜越来越晕乎了起来。 腰被他勒得太紧,连呼吸都困难,渐渐地,眼皮也开始沉重了。 这次是不是真要被他勒死了?原来勒着一个人的腰,也可以让这个人窒息而亡的…… 她缓缓闭上眼,这是晕过去之前,脑袋瓜里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北冥连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真的晕过去了。 这还是正常的物种吗?他很确定自己只是把她带过来,从来没有动手对她做过什么。 居然敢给他晕过去! 他浓密的剑眉微微拧了下,忽然霍地站起,继续拎着她往海滩上走去。 扑通一声,冰凉的海水让名可顿时清醒了过来,一张嘴,入口的全是咸到发苦的海水,不仅从口中灌入,还从鼻子里灌了下来。 想要张嘴呼救,可她越是想说话,从口中进入的海水便越多。 她吓得拼命挣扎了起来,手脚刚划动了下,竟一下便踩在松软的沙子上,湿漉漉的头颅从海水里钻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很浅,水深还不过她的大腿。 还好,没有被淹死。 她张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激烈咳了一轮,才用力开始呼吸。 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岸边沙滩上那个高大的男人,这时候看到他,眼底没有半点惊艳,有的全是恐惧和惊慌。 “救命,救命呀……”他站在岸上,她完全不敢往岸边走去,但,身后是深不可测的大海,不会游泳的她也不敢后退半步,只能放声呼救。 北冥连城只是安静看着她,眸光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几分明暗莫辩的色泽,等她喊够了,知道不可能会有人来救自己而绝望了,他才动了动两片好看的薄唇,冷声说:“上来。” 名可真不想听他的,但在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后,她又鬼使神差地慢慢往岸上走了去。 这双眼眸地下藏着的危险气息何其熟悉?和北冥夜竟然是如出一辙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整个就是北冥夜的翻版,除了长相不一样……不,就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那眉那眼,那高挺的鼻梁玫瑰色的唇瓣。 真的好像。 只不过北冥夜喜欢笑,时常时虚假到没有半点温度的笑意挂在唇边,眼前这个男人却连一个笑意都吝于丢给别人,整个人冷冰冰的,和北冥夜一样冷,只是表情更为僵硬。 他究竟是什么人? 眼底光芒忽然闪了闪,昨天晚上从窗户看到的一切也顿时回到脑袋中,她大步走到他跟前:“你就是昨天晚上追着珊珊的男人,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你想知道?”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眼底没有半点暖意,“好。” 他伸出长臂,名可顿时慌得连连后退,这一退,脚下没有站稳,扑通一声又跌落在海里。 海浪席卷而来,一个大浪将她彻底淹没,她惊慌失措地想要爬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站起来,涌到身上的海浪便越是将她纠缠得厉害,到最后,再一个海浪卷来之际,她竟彻底稳不住身形,被海浪卷了去。 北冥连城眼神更森寒了起来,这个岛上的海浪是大了些,但……至于吗? 眼睁睁看着女孩被海浪卷着往大海深处拉去,那小不点也似快要失去所有的力气般,他抿紧薄唇,明显不耐烦得很,大步跨了过去,大掌一捞,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名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幸好这次他是拎着她运动裤的裤腰带,还不至于将她勒死。 回到岸上,他随手将她丢下,举步往海滩伸出的丛林走去:“想见那女人,自己跟上。” 这次名可再不敢往海里腿半步了,死里逃生,对自己这条小命更加珍惜了起来。 她爬了起来,来不及拍去沾在身上的沙子,迈着吃力的步伐跟了过去。 北冥连城走得不算快,至少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快,但,名可追在身后,却追得几乎断了气。 他腿长,随随便便迈出一步,她就得要迈上三步才能跟得上,现在真的开始怀念起北冥夜的温柔来了,没有经过对比,她真的不知道北冥夜对她居然是那么好的,至少走路的时候,他从来都很照顾她。 岛上的路崎岖难行,她简直是拼了命在追着眼前的男人,一方面想回到北冥夜身边,另一方面,也想知道名珊究竟在哪里,正在做什么。 还有,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到这时候,她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任何敌意,但,这么冷的人,她也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 北冥连城拐入一片丛林,终于走到他放越野车的地方。 但,名可一看就郁了,越野车,只有一辆。 见他回头看自己,她下意识退了半步,要和他坐在一起,她不乐意。 北冥连城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一个披头散发一身凌乱甚至湿答答全身是沙子和海水的女人…… 他其实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北冥夜带人去救火的时候,知道他在附近,让他看好二楼小木屋的女人,顺便给她点训练,他在看到她鬼鬼祟祟跟出来之后,便一直跟在她身后了。 在这两座岛上,敢动念头的人一定会死得很惨,如果不是看她真的迷了路只想找出路,要是让她知道她跟在北冥夜身边还另有目的,他不介意亲手将她丢进大海里。 不过,这么弱小的小东西,她就是真的有什么心思,凭她这样子,能做出什么事? 厌恶的目光从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扫过。 名可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眼底对自己的厌恶,她只是无奈,他厌恶她个什么劲?又不是她求着他来折腾自己。 “过来。”双方沉默了片刻,北冥连城率先开口,声音还是那么冷,还有几分烦躁,“上车。” 名可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他对这座岛屿很熟悉,看起来,应该是岛上的人。 看着他身后空出来的地方,她又犹豫了起来,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顿时在加重,她忙吸了一口气,伸手往他肩头上搭去。 都已经这样了,不跟着他走,难道要自己走回去么?她还要去见名珊,他说过带她去见她。 “先生在哪……” “别碰我!”一声怒斥,吓得她顿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落在半空的手慌忙收了回去,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她只是习惯性想要借他一点力上车而已,他…… 好吧,看来,这人很讨厌自己。 她攀着摩托车的车尾,艰难地爬了上去,双手小心翼翼抓紧车尾架,尽量拉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反正就是不敢碰他。 更何况她现在浑身湿漉漉的,碰到人家也是不好,她脾气好,对方虽然没什么礼貌,她还是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 “坐好。”丢下这两个字,北冥连城忽然一脚踩在踏脚上,一声马达的轰鸣后,车子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啊!”完全没有来得及坐稳的名可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紧紧抱上唯一能抱到的东西,生怕自己被他甩了出去。 北冥连城真的恨不得将她甩出去,早跟她说过不许碰他,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这下不仅碰了,还死死抱上他的脖子,抱得跟个八爪鱼一样! 摩托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名可一不小心,被惯性带动,又狠狠撞到了他背上。 一软一硬,一个微微震撼了下,因为这点震撼,连火气都莫名不见了。 另一个却被撞得死去活来的,惨叫了一声后,双手落在自己胸前,恨不得用力揉起来。 好疼,真的好疼,疼得她差点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北冥连城长腿往前一跨直接从车上下来,一回头,便看到女人一张小脸纠结在一起,五官几乎因为疼痛而变了形,还有那双手……心头微微一热,他差点想将车子扔掉再不管她。 她居然敢在他面前揉自己的胸口,这是故意想要勾引? 原来刚才撞到自己的是她的胸口,分明软软的还有几分舒服,她却装出这种痛苦的模样。 他的耐性快要彻底宣告结束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这男人真的很讨厌自己,她也讨厌现在这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可她真的无可奈何呀! 深呼吸了好半天,她才抬头看着他,哑声道:“好了,走吧。” 眼角,竟还挂着两滴没有来得及滑落下来的眼泪。 北冥连城眸光沉了沉,本来是最讨厌女人在他面前流眼泪的,但这次,看着她眼角那两滴泪,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竟有那么一点点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这女人自从被他带到这座小岛上之后,似乎,真的被折腾得挺狼狈…… “我开慢点,别碰我。”他又长腿一迈直接跨到摩托车上,这次真的开得很慢,对他来说,比蜗牛还慢。 名可用力抓紧身后的车尾架,好不容易才熬到摩托车停下来那一刻。 慌忙下了车,她抬头看了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一眼,在往前方望去。 前方,一排排小木屋修建得极为整齐,看到这些小木屋,她心头一喜,再也不想理会他,匆匆奔了过去。 有人在前方广场训练,和刚才那个男人穿的是一样的衣服,黑色劲装。 他们趴在地上,正在做俯卧撑,个个体格都是绝对的彪悍,一旁,还有个男人在念念有词:“三百四十二,三百四十三,三百四十四……” 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因为,那是非人类的数据。 想要往她和北冥夜的小木屋返回,可才刚走了几步,她居然就发现了,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训练场,眼前这一派也不是她住过的小木屋。 虽然修建得一模一样,就连数量都相差无疑,但,那不是!这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 再看趴在地上训练的那些人,一个个全都在专心做俯卧撑,根本没有人看自己一眼,就连站在哪里数数的那个男人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后,便不再理会。 只有两个拿着木棍走过的男人瞟了名可一眼,但却是面无表情的,看到和她一起回来的男人,那两个拿木棍的男人忙走了过去,喊了声:“队长。” 北冥连城哼了哼,两人立即加快步伐离开,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队长今天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刚才那个和他一起出现的女孩又是什么人?一大早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不过,队长脸色这么难看,看起来又不像是刚刚浓情蜜意过的模样,难道是……欲求不满? 可队长他向来不好女色呢…… 名可回头看着北冥连城,他们叫他队长,他是不是也是北冥夜的人? 不知道该去哪里,不想北冥连城已经举步向她走来,她下意识退了两步,北冥连城却从她跟前走了过去,“还要不要看那个女人?” 名可心里怔了怔,不再理会其他人,立即跟上。 穿过训练场,再拐过几排木屋,刚带她走进木屋后面另一个训练场,北冥连城腰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他才接起:“什么事?” “人呢?”电话那端是北冥夜低沉中略带一点点几不可闻的焦急的声音。 “在我这里,入夜之前还给你。”北冥连城淡言说,下意识看了依然浑身湿漉漉的名可一眼。 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又听到他这话,名可顿时就觉得这个电话一定是北冥夜打过来的,心头一酸,差点想要奔过去将电话夺过来。 北冥夜沉默了片刻,在北冥连城以为他已经打算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他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刚来,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我会斟酌。”虽然有点讶异他居然会为一个女人说这种话,不过,既然他开了口,他也只能答应了。 又看了名可一眼,他问道:“还有事?” “把那个女人放了,让她离开。”北冥夜道。 “你女人要去见她。”北冥连城淡淡哼了哼,没看见北冥夜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眼底闪过的一抹幽黯。 “不许见。”他沉声道。 北冥连城眼下眸光微闪,看着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回应了声:“好。” 名可依然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电话,眼底明显有几分期待,他沉了沉眸,在北冥夜挂电话之前,补了一句:“她好像想和你说话。” 名可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北冥夜愿不愿意和她说话,但她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至少……至少让她听听他的声音,她心里也会好过点。 幸好,北冥连城最终还是将手机递给了她。 把手机双手接过来,她下意识往一旁走去,直到感觉离那男人足够的远,她才紧紧握着手机,哑哑唤了声:“先生……” “昨晚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了下去?”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分明是责备的问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就算是责备,她也乐意。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说:“我好像看到珊珊,所以……” “我没有吩咐过不许自己出门,要乖乖等我回来吗?”北冥夜皱起了眉,直觉不想和她在这里说起名珊的事。 听出他的不高兴,名可忙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先生,我……我想回来。” “怕他?”北冥夜挑了挑眉,几乎可以想象她现在脸上眼底的惊慌。 不认识连城的女人,见到他一般情况下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为他神魂颠倒,要么怕他怕得连看都不敢多看半眼,很明显,他的小女人属于后者。 对此,他似乎还算满意。 唇角笑意浅浅荡开,他的声音总算柔和了下来:“他是我弟弟,连城,以后跟着他训练。” 原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北冥连城,这名字她已经听到好多次,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 怪不得,总觉得他和北冥夜那么相似,但,要她跟着这个男人训练…… “先生,我……不能让阿娇训练我吗?”训练这件事他已经说过两三回,她知道,只要他说过的就一定会执行,自己无论如何逃不掉的。 她也没想逃,只是,真的不能跟着阿娇吗?阿娇多好,看她累了还会让她歇一会,至于这个北冥连城…… 下意识又往他的所在看了眼,这一看,心里更加没底了。 一个小小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闪过,他……会整死她的,这北冥三少爷,一定会让她死在这个岛上! “先生……” “阿娇不会训练你。”北冥夜声音有点沉,名可听得出来,他想要挂电话了。 “先生,我……” “听话,我还有事。” “我想你。”什么面子她不要了,她不想跟着北冥连城训练,他太恐怖,她还想留着自己的小命。 分明感觉到他呼吸的沉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头一回撒起了娇:“先生,我想你,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北冥夜承认自己真的被蛊惑了,虽然明知道她是为了躲避炼成的训练才会这样,但在一起这么久,她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一听之下,心都软了。 “先生,我真的想你,你让我回来好不好?我不要跟在别人身边,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至少,和北冥夜在一起不会忽然就活不下去了,可和北冥连城…… 她总觉得,她随时都会被弄死的。 先是勒着她的腰累得她因为窒息昏过去,再来便是把她扔到大海里,害她差点淹死,刚才,还撞得她连眼泪都滑了下来。 北冥连城,这个看起来和北冥夜一样漂亮得让女人疯狂又妒忌的男人,他……好可怕。 “别任性,连城能训练好你。”那头,北冥夜虽然心里醉了醉,但还是让自己的声音冷了下来:“好好训练,你太弱,怎么跟在我身边?” “先生……”名可还想说什么,北冥夜却已经将电话掐断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的声音,名可脸色一沉,差点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居然这么狠心,听着她的哀求还能无动于衷! 她怎么就没想起来,他们两是兄弟,同一间厂出品的,根本都是一样的残酷不仁! 这混蛋! 低咒了一声,才看了北冥连城一眼,无奈地回到他跟前,将手机递上。 北冥连城一直在盯着她的脸,两边凌乱的发丝被拂开之后,这张小脸终于让他看得清楚,倒不是因为觉得人家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两眼,而是…… 这女人真的让他开眼界了,没挂电话之前娇滴滴地一口一句我想你,挂了电话之后,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居然还……骂北冥夜混蛋! 这世上,居然会有女人骂北冥夜混蛋,他是不是听错了? “做什么?”被他冷眸一直盯着看,名可自觉有几分危机感,差点又忍不住往身后退去。 “没什么。”被她的声音拉回涣散的思绪,北冥连城眼底的神色立即恢复一派的冷漠,将手机接了过来放回到兜里,盯着她:“老大不让你去见那个女人,现在,跟我去前头训练场。” “为什么?”北冥夜什么时候说过不让她见名珊?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让她去见吗? “没有为什么,现在,去训练。”北冥连城转身,往前头走去:“别挑战我的耐性,任性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好处。” 名可知道,这个北冥连城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但,说好了要让她见见名珊的,尤其,昨天晚上看到名珊的时候,她衣衫不整,整个人狼狈不堪…… 忽然心里就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顿时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吓到了。 原来,她现在也是衣衫不整,狼狈得不行。 难道,昨晚名珊也只是因为接受训练,才会那样? 下意识跟上北冥连城的脚步,自己都知道不可以去挑战他本来就没多少的耐性,可才走了几步,十几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便从前头的训练场走了过来。 走到北冥连城跟前的时候,个个恭敬地喊了声:“队长。” 尽管北冥连城的态度一直是爱理不理的,但,每个人都仿佛已经习惯了那般,一点不在意。 走到名可身边的时候,好几个还低头故意往她湿透的衣服上瞧了几眼,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名可下意识双手抱胸,低垂头颅不去看他们。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多看她两眼,然后吹个口哨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不轨行为。 名可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进了一间小木屋,她抿了抿唇,决定加快步伐跟上北冥连城,不想,在那些男人进了小木屋之后,没过两秒,小木屋里忽然响起了女孩尖叫的声音:“不要!别过来!不要!救命!救命……” 那声音…… 名可吓了一跳,心头一紧,就要往木屋那边走去。 身后,一只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迅速将她拉了过来,拉到自己臂弯下,让她一只耳朵压着他的胸膛,另一只耳朵被他的大掌捂上。 名可就这样被他带着离开了后方这块广场,回到前头的训练场了,这一路上她试过挣扎,但,北冥连城的力气一点不比北冥夜小,不管她怎么挣,还是挣不脱他大掌的钳制。 一路上,无数好奇甚至震撼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队长居然搂着个女孩呢!从来不愿意和女人亲近的部长,他现在怀里居然有个女人…… 大家看得眼都傻了,北冥连城自己也傻了,但他很清楚,北冥夜不愿意让她见到那个女人,必定有他的用意,大概,他不想让这只小白兔看到那么阴暗的一面。 所以他搂了她,强行捂上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任何声音,直到两个人进了另一个操场,他才松开她。 “你做什么?”刚得到放松,名可便用力推了他一把,迅速退了两步。 这混蛋,刚才差点就把她给闷死了!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自己的性命都好像随时保不住一样?北冥夜居然把她丢给这么一个恐怖的人!他……好狠的心! 她用力喘着气,等呼吸平顺下来,才猛地响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 “那是谁?是不是珊珊?”她吓坏了,刚才那声音听起来太过凄凉,十几个男人走了进去,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里头的人是不是珊珊?他们是不是要一起欺负她? 北冥夜不让她见珊珊,是因为明知道珊珊现在的情况见不得人吗? 她的心好冷,忽然整个人整颗心都冷了,这就是北冥夜要惩罚名珊的手段吗?居然……居然是那样…… “他们只是在格斗,慌什么?”北冥连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看到她一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忽然就觉得,有些事情似乎真的不应该让她知道。 怪不得北冥夜会阻止。 “什么格斗?”那声音分明充满了惊恐,她虽然听不清楚是不是名珊的声音,但,格斗……怎么可能? “……”北冥连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格斗,是他随便想出来的。 他哪懂得怎么哄女人?再说,哄女人……无聊不无聊? “去跑步。”他别过脸,看着操场:“二十圈,快!” 名可没有要到答案,怎么可能愿意放弃。 走到他跟前,她沉声问道:“刚才的女孩是不是名珊,你们要对她做什么?快告诉我!” “她得罪了老大,还能让她做什么?”北冥连城冷哼,让他编个谎言哄女人,太难,是她自己听到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老大已经说了放人,你最好别多生事端。” 言下之意,她要是敢胡搅蛮缠,说不定,这人就不放了。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真的是名珊,十几个男人进去…… 名可两腿一软,人差点就倒了下去。 珊珊……原来一直被关在这里,一直接受着这种非人的虐待。 北冥夜……好狠,他真的好狠。 可他的狠都是因为她,她有什么资格去抱怨? “究竟跑不跑?”头顶上方,北冥连城冰冷的声音传来:“不跑,我不介意把你也丢进去。” 第96章 北冥连城的声音冰冷如霜,名可顿时就慌了。 他和北冥夜一样,她相信,这男人说过的话就一定做到,她没有任何信心,敢怀疑他此时此刻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但,名珊她…… “老大说放人就一定会放人,再不跑,今天她也别想离开。”北冥连城声音更冷了下来。 一大早让他来伺候这种娇滴滴的女人,已经几乎要超出他能忍受的范围,在这里只有服从,哪来那么多废话! 被他冷冰冰的声音一吓,哪怕心里还有许多不安,名可还是迈开步子沿着操场跑了起来。 她没有能力去救名珊,现在,根本就是自身难保,还好昨天晚上因为穿了运动服,出门的时候顺便穿上了运动鞋,要不然,现在怎么跑?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就算她赤着脚,黑心的北冥连城也会让她继续跑下去。 只不过,二十圈…… 一圈很快便跑完,速度还不算太难看,因为跑起来,身上被海水沾湿的衣服慢慢开始被蒸干,就连一头长发的干爽了起来,长发飘飘,落在脸上,说不出的好看,但,看在北冥连城眼底,却让他烦闷至极。 尤其,她跑完一圈之后,速度居然神奇地减了,从刚开始至少有三十码的匀速,到现在……十码不到,这是在跑还是在爬? 再瞥一眼她一头迎风飘扬的青丝,眼底的不悦更甚,他转身,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捡来一根绳子,在名可第二次慢吞吞回到起点的时候,绳子被丢到她怀里:“头发绑上。” 名可不敢多想,一边喘着气,一边艰难地将一头长发绑了起来,绑在脑后,之后,依然吃力地往前方跑去。 八百米了,很累,累得两条腿几乎完全迈不动,那个二十圈的说法,她想,应该是随便说说的…… “黑龙。”身后的北冥连城忽然沉声唤道。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心定下来,才想起来他不是在喊自己。 对他的畏惧只增不减,他随便一声呼唤,哪怕喊的不是自己,她也吓得够呛了。 一身彪悍的黑龙不知道从什么角落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沾湿,分明才刚在什么地方训练过,但却脸不红气不喘的,精神得很。 北冥连城淡漠的目光落在那道以蜗牛速度在挪动的身影上,忽然一转身,往训练场外头走去:“匀速三十码追过去,能追上,这女人今晚让你抱。” 声音不大不小,但,跑在前头的名可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居然说那么流氓的话! 脚步一听,怒目在一瞬间圆睁,回头想要找他理论,不想他已经走出操场,只丢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身后,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强悍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挤了挤眉眼:“小美女,我来了哦。” 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一脸邪恶的笑意,竟真的朝她追了过来。 名可真的怒了,北冥连城,他当她是什么人?他居然敢! 黑龙见她不跑了,眼底的笑意顿时更浓烈:“看来,小美人对我也感兴趣。” 嘿嘿笑了笑,想要加快步伐追过去,但,队长说了只能匀速三十码……看着眼前那抹妙曼的身段,她精致的五官,白皙细嫩的肌肤…… 一双眼眸顿时溴黑了下去,脚下的步伐完全没有停过半分。 那双眼睛……名可整个人顿时凉透,他眼底的蕴欲她看得清清楚楚,这男人……居然真的想对她不轨!他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只是几秒钟的迟疑和气愤,黑龙果真追上来了,唇角的笑意溢出,大掌一伸,居然真的向她胸前袭去。 长年活在特工队的男人,说一就不会是二,名可总算领教到北冥连城的冷心冷情,说了把她送给这个男人,居然是真的。 在黑龙的指尖切切实实碰到她胸口的时候,她气得差点一口郁血喷了出来,女孩吓得尖叫了一声,撒腿便往前方奔去,这次,何止只有三十码? 一圈跑下来,她已经将黑龙甩出了小半圈的距离,看到操场的门口,她连想都不想的,举步便往门口奔去。 她要离开这里,要逃离这个地方,北冥连城是疯子,他没有人性的! 她是北冥夜的女人,他们居然敢这样对她! 还没跑到门口,抬头便看到站在外头训练场不远处,正在看兄弟们训练的北冥连城,她呼吸一滞,心脏差点被吓爆了。 北冥连城也注意到想要从操场跑出来的女人,比星辰还要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忽然薄唇一动,沉声道:“零七八三,零五六四,这女人要是在跑完二十圈之前出来,给我就地做了让大家开开眼界。” “是!”两个被念了代号的男人眉眼一亮,大步向操场入口走来。 零七八三走在最前面,看着明显被队长的话吓懵了的女人,忽然低吼了一声,两臂一张,身上那件黑色训练服啪的一声,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胸膛处一分为二。 一身纵横交错的肌肉,顿时呈现在名可的视线里,看着那个向自己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再回头一看,依然匀速追来的黑龙已经离她很近了,周围,还有无数男人等着看好戏的无耻笑声…… 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女人尖叫了一声,不要命地在操场里重新奔跑了起来。 这里的人全都是疯子,疯子!比野兽还要恐怖的力量……他们都是魔鬼! 一圈,两圈…… 北冥连城眼底的寒气总算散去了些,跑得还不算慢,至少,比起黑龙三十码的匀速要快上那么一丢丢。 他回过头,继续盯着前方的兄弟,见不少人的目光透过操场的铁栏盯着那女人看,他脸色一沉,不悦道:“没见过女人么?继续!” 所有人顿时将贪恋的目光收回,收敛心神,继续训练。 女人是见过不少,但,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这个岛上却是第一次见到。 后面训练场倒是有个送来的女人,可却脏兮兮的,还被那么多兄弟玩过,谁愿意多看她一眼? 要不是上头下了命令,每天不能少于二十人,这么脏的女人,谁想要? 操场上的女人却不一样,娇滴滴,粉嫩嫩的,看起来鲜嫩多汁,一口咬下去……咦,那滋味肯定消魂得叫人想死。 便宜黑龙了,刚才,分明已经碰到人家,什么时候,他们才有这么好的运气? 分明感觉到不少人的虽然收了目光,心思却还在那女人身上,北冥连城的脸色更添了几分寒气。 红颜祸水,老大无缘无故弄个这样的女人过来,确实太烦人。 北冥连城没有烦恼太久,没过多久他的心思便全落在兄弟们的训练上去,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操场上的人依然在奔跑,他也没去理会。 只是在训练场里巡了一遍,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一抬眼便看到操场那边有人在走出来。 他眯起了眼眸,待看得仔细些,居然看到黑狼抱着那女人从操场上走出。 居然是抱着!不会是真的被他追到抱上了吧? 他脸色微微变了变,怎么说这个也是老大的女人…… 快步走了过去,还好黑狼还不至于这么禽兽,在操场上把她给办了。 看着双目紧闭明显已经昏过去的名可,他眼底的烦躁又浓烈了些:“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一回事。”黑狼把人抱到他面前,眼底闪烁着说不出的兴奋:“老大队长,我追上了,今晚是不是就能让我抱了?” “现在不是已经抱过了吗?”垂眸看着昏迷不醒的名可,他哼了哼。 黑狼一张脸顿时垮了下去,队长这不是在骗人吗?这么英明神武、从来都是所有人心里的偶像的队长,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骗人事情?不是说好了追上了这女人,晚上就让他抱吗? 瞥见他眼底的怨念,北冥连城又哼了哼,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话语透着越来越森寒的气息:“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今天晚上,你爱怎么抱就怎么抱。” “真的吗?”黑狼的眼眸顿时又亮了起来。 北冥连城撇了撇嘴,转身走远:“把她弄醒,让她跑足二十圈,一圈不能少,对了,忘了跟你说,这女人昨天晚上还和老大睡在一起。” 和老大睡在一起……黑狼虎躯一震,差点手一软就把依然昏迷的名可给扔了下去。 原来这是老大的女人,天呀!他居然抱着老大的女人!这次……真要死了! 想要把她扔下来,可人就这样昏迷着,扔下来不比抱着她更要命吗? 零七八三走到他跟前,嘿嘿笑了笑:“原来是老大的女人,你有出息呀,连老大的女人都敢抱。” “我不是……我没这个意思!”黑狼吓得慌了神,抱着名可在原地转了两圈,只想找个地方把她放下来,可这里是训练场,没有长椅,也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他该把她丢在哪里? “弄醒了没有?”那边传来了北冥连城不悦的声音。 “马上……马上就能醒。”黑狼不敢多想,抱着名可走到一旁,把她放在地上。 队长要弄醒她,可是……他四处看了看,只看到不远处的水龙头和两个木桶。 不是吧,这么娇滴滴美艳艳的小女人,得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把她弄醒,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些? 回头一看,北冥连城冷漠的目光正好往这边扫来,他吓了一跳,当下什么都不敢再想,跑到水龙头边接了一桶水走了回来。 先是拿手泼了一点在名可脸上,人还是没有被弄醒过来,他心慌意乱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木桶抱了起来,当头给她淋了下去。 名可被水呛了一把,眼皮抖了抖,还没睁开眼眸便忍不住猛地咳嗽了起来,等她寻回了意识,顿时就尖叫了起来:“先生……北冥夜,北冥夜救命!北冥夜救我……” “北冥夜”这名字在这里仿佛是禁忌那般,谁敢直呼?不是称呼他老大就是称呼他先生,哪个人敢这样大刺刺呼出着三个字? 看来这女孩和老大的关系确实不一般,黑狼吓得慌忙放下木桶走了过去,想要开口安慰两句。 没想到名可看到他之后,尖叫声更加凄凉了起来,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才刚爬起又差点摔了下去,两腿酸软疼痛的,痛得她一张脸紧紧皱在一起。 黑狼忙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到你晕了把你抱出来,我真的……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别误会。” 她是先生的女人呀!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哪里还敢对她有任何奢望? 看到他那双手,名可立马双手抱胸,护着自己的身体,回头看着他,又看了眼周围对她虎视眈眈的人,恐惧如排山倒海袭来。 在这里势单力薄的,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只除了那个北冥三少爷……可北冥连城却比这些她不认识的人还要恐怖。 “队长说……让你把剩下那六圈继续跑完。”黑狼看着她,见她对自己怕成这样,他不敢随意靠近,只是把北冥连城的意思正儿八经向她转述:“你还是先去跑完吧,在这里,队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不赶紧跑完,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知道她是北冥夜的女人,谁还敢对她有幻想?但既然是老大的女人,他们也不想让她太为难,好好跑完剩下那六圈,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名可咬着唇,此时此刻真宁愿刚才自己昏过去之后一睡不醒,再也别见到这些人,不用面对着可怕的一切,现在对她来说,要她跑完一圈都难。 “没关系,我放慢点速度,我用十码的速度追你,好不好?” 追她……一听到黑狼这声音,名可更加慌了,连连后退了数步,差点因为脚下站不住而摔倒下去。 抬眼便看到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北冥连城,她想都不敢想,一转身,用力咬着牙,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操场上奔去。 还有六圈,只要把这六圈跑完,他是不是就能放她回去了? 她再也不要来这里,她死也不要再来了。 不,不仅这里,以后北冥夜这座岛屿,她说什么都不来了。 这里是地狱,绝对的人间地狱! 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分明两条腿几乎迈不动了,还是吃力地往前方奔去,北冥连城眼底总算闪过几分满意的光芒。 不过,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折腾,他总算意识到这女人和从前任何一个上岛来训练的女孩都不一样,她绝对是所有人当中体力最差,身体最弱的一个。 居然把这种脆弱的小动物扔给他,他敛了敛神,不再理会她,继续指挥兄弟训练去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速度越来越向蜗牛靠近的名可总算将剩下那六圈也跑完,回到起点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站在那里,正盯着她看。 名可慢步走到他跟前,才刚站住,眼前一黑,迅速往前方倒去。 北冥连城随手把她扶了起来,不过,这个扶起来的方式让名可清醒过来之后,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甩飞出去。 他又拧着她的后领,如同拧小鸡那样把她拧起来,只是这次不像上次把她凭空拧起那么可怕,至少她还能呼吸。 “我跑完了。”她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他,一脸哀求:“我能回去了吗?” “今天入夜之前,你都会在这里,哪都不能去。”等她能自己站住之后,他转身朝操场外走去,“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就跟上来。” 名可还在喘气,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当然连北冥夜也一同骂了。 不是他那么多事把她丢给这个男人,自己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但一回头看着笑嘻嘻向她走来的黑狼,她便什么都顾不上,哪怕腿已经酸得随意迈一步都酸痛无比,她还是咬着牙,迈步跟上北冥连城的步伐。 这次北冥连城走得很慢,一路上慢悠悠走过去,分明不算长的路程,他却愣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 进去之后名可才发现这里竟是一个食堂,但比起学校的食堂,这里的环境要好太多。 干净,清幽,厨子们在后面忙活着,一切井然有序,让人一进来便感觉到一种和谐的气息。 虽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几分严肃,但至少不算太冷。 “缓过来了吗?”走在前头的北冥连城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名可对他还是满心的防备,听他这么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她说缓过来了,他是不是立即就要丢给她一堆难题? “饿不饿?”北冥连城又问。 名可怔了怔,立即点头:“饿。” 真的很饿,昨天晚上追出去之后遇上他,直到刚才还在一直受他折磨。 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居然已经十点多了,到了十点多连早饭都没吃,能不饿吗? “给她弄一份简单的早餐。”北冥连城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瞟了眼迎上来的工作人员一眼,淡言道。 那人点了点头,又冲名可一笑,便转身回到后方的厨房里,没过多久便捧了两份早餐来到他们跟前,恭恭敬敬地放下。 “队长,你的早餐。” 另一份推到名可跟前,只是对她一笑,便又转身往厨房里走去了。 十点多,正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等十二点半一到,大家都会过来吃午饭。 名可垂眼了下那份简单的早餐,一个煎荷包蛋,一块吐司面包,还有几个圣女果以及一杯牛奶。 至于北冥连城的,只是一份三文治和一杯咖啡。 十点多才吃早饭……偷偷瞟了他一眼,她还是坐了下来。 刚坐下便觉得两条腿完全不属于她那般,又酸又麻,难受得她差点想要掉眼泪。 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严格的所谓的训练,二十圈,直到现在她还有点怀疑自己是怎么跑过来的。 “快吃,吃完了还要训练。” 拿起杯子的名可听到他这话之后,手一松,杯子顿时跌回到桌子上,如果不是才刚拿起来,这杯牛奶一定撒到满桌子都是。 “等会还要训练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北冥连城却不理她了,随手拿过不远处架子上一张报纸,他一边看,一边拿起三文治往口中送去:“你只有十分钟。” 名可不知道这份早饭是怎么吃完的,十分钟不到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没吃饱的感觉。 等到北冥连城把报纸放下站起来的时候,她也怯生生站了起来,忍着浑身的酸楚看着他:“队长,听说头一次接受训练得要适量,要是过量了……” “过量了会怎么样?”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一眼便看出她那些小心思,他冷哼道:“听说你明天要回学校上学,一个礼拜就训练那么一次,哪怕过量,以后也很快会适应,快走。” 说完之后,他举步就往食堂外走去。 名可真的恨死他了,可在经历了这小半天之后,哪怕对他恨之入骨,也不敢对他不从。 北冥连城又带着她在训练场走了一转,名可才知道这座岛原来就是她昨天在海边捡海螺时看到的那个小岛,看起来不算大,但事实上面积比她想象的要太多。 听说这座岛一般人是上不来的,北冥夜把她丢到这里来,所以北冥连城也不会用一般的方法来给她训练。 在训练场上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北冥连城把她丢给了一个代号为零九四七的女孩。 这个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相处,总是板着脸,目光深沉,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等两个人进了小木屋开始特训的时候,名可就知道了,她对这个女孩的评价还是太柔和了些。 这女孩何止是不好相处,相处起来简直只能用恐怖这两个字来形容。 格斗,北冥连城居然让她和这女孩格斗,她连学都没学过,怎么和她格斗起来? 虽然这女孩有教她,可却只教她几遍她就懂了吗?一连两个多小时她被摔了无数次,再到后来她趴在那里,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个北冥三少爷一定是上辈子被她坑过,这辈子来报仇的,无怨无仇的话,怎么可能会想得出这么多法子来折磨她? 这些个姓北冥的人,自大,骄傲,不可一世,草菅人命……老天,让她死了吧?真的不想活了…… 身后,冷冽的女声再次响起,顿时吓得她一身毛孔无限扩张:“起来,继续!” 中午一点的时候,一人坐在快艇上,从岛上离开,迅速开往因为涨潮而被分开的另一处海岛。 北冥夜走进食堂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几乎趴在桌上吃饭的女人。 那小丫头佝偻着纤细的身体,坐在北冥连城对面,拿着筷子的手不断在颤抖,吃一口,又狠狠瞪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哪怕相隔有点距离,他也能感受到她对连城的怨恨。 轻咳了声,他举步走了过去。 食堂里并没有多少人,兄弟们基本上都已经吃过饭回了小木屋休息,一路走过去,看到有想向他文好的人,他只是随意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 名可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经离她这么近,依然咬一口饭菜,便怒目等向悠哉游哉看报纸的北冥连城。 这个混蛋,这个可恶的男人,见她被刚才的女孩摔得浑身是伤,他不仅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还取笑她除了给男人暖床之外,再没有半点实用价值,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但,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她咬着饭菜,瞪着他,直恨不得用力将他撕碎。 北冥连城却似完全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的怨恨那般,扫了报纸两眼,淡漠的声音慢悠悠传来:“现在一点半,等会去小木屋睡觉,三点到训练场集合。” “我……”不去!这两个字,她还是没勇气说出口,他惩罚人的方式只会是她想象不到的恐怖,他……彻头彻尾的冷酷无情,没有人性的! “不去也行,今晚不用回去陪你男人了,留下来陪我。”瞟了眼站在她身后那个阴沉着脸的男人,他眼底浮过丝丝意味不明的光泽,淡淡哼了哼:“你早上不是还在骂他混蛋么?既然不喜欢和混蛋在一起,跟了我也行。” 名可差点一口饭卡在喉咙里,活生生被噎死。 不过,相处了半天,她总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对女人特别讨厌,最讨厌的是被他认定为柔柔弱弱的那种女人。 所以自己一直是他眼底最烦人最让人厌恶的物种,现在说这种话也不过是吓唬她,真要留下来,她敢打包票,他一定会将她一脚蹦了去。 “好啊,我现在就去跟先生说,以后我跟你了。”她用力哼了哼,虽然忽然就感觉到后背脊凉飕飕的,但,就是不愿意在这混蛋面前示弱。 一个上午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因为她是北冥夜的女人,他不可能真的把她丢给其他男人来“享用”,他只是瞧不起自己,认定她没用。 她不是没用,是他那些训练人的方式太变态,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应该说,这个被成为基地的小岛上的人都是表态的物种。 那个什么零七八三,居然用一身肌肉的力量就可以将身上的衣服撕毁,如果不是脑袋瓜清醒地知道这里是训练场而不是影视城,她一定会以为零七八三是在拍电影。 北冥连城目光沉了沉,换了其他时候,她对自己说这种话,他多半不会理她,这时候…… 视线从报纸挪开,落在她脸上,他眼底眸光明暗难辨,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平静的话语听不出有几分认真的成分在:“真这么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能力不好,满足不了你?” “噗!”刚放下筷子,把碗端起来喝了一口汤的名可,因为他这句劲爆的话语,一下没缓过气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勉强将口里的汤水咽了下去,她狠瞪了北冥连城一眼,怒道:“你才能……” 忽然,一股森严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成功将她这句本来是超级不文雅的话给打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北冥夜抱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路抱着离开食堂,进了其中一间木屋里。 人被丢到床上,四肢的酸痛感顿时传开,名可难受得皱紧了眉心,抬头迎上他冰冷刺骨的目光。 和别的男人讨论这能力不能力的问题,她讨论得挺顺溜的嘛,这女人,才半天不见,长出息了!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表现得如同小绵羊一般,原来在外头,在其他男人面前,她竟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实在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她,他还看不到她这么别具风格的一面! 耍起嘴皮子来,哪里有半点淑女的形象?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北冥连城也是个厉害的,居然把她这一面都被逼出来了。 名可一直看着他,他脸色森寒,目光冰冷中透着浓浓的怒火,她知道,自己刚才和北冥连城拌嘴的模样被他听到,他不高兴了。 换了过去她一定会小心翼翼向他认错,告诉他自己以后绝对不会那么“放肆”,但,她现在自问连认错的力气都没了。 缓缓别过头,她背对着他,想起那个被他挂断的电话,心,酸了又酸,已经酸得几乎承受不过来了。 这副分明拒绝的模样,更看得北冥夜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拎起来狠狠收拾一顿。 他丢下所有正在训练的兄弟不管,飞艇过来只为了看看她在这里能不能适应,她居然给他丢这样的高姿态? 他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一个多小时之后,必须要回到那座岛上继续修补昨天发现的防护漏洞,忙了一天一夜没有核验睡过片刻,其他人都利用这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睡觉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跑到这里来看她脸色! 这个欠揍的女人。 “转过来。”北冥夜压下怒火,声音沉了又沉。 名可没理他,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得安静。 北冥夜立马就火大了,大掌落在她肩头上,没舍得用力将她拉过来,但也还是使了那么一点力。 看着她低垂的头颅,他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这算什么?胆子肥了,敢用这种态度……” “你为什么挂我电话?”她揉了揉眼角,没想到一揉,手上竟然全都是眼泪。 想擦干净眼泪再面对他,但,眼泪一旦滚落,就像决堤了一般,止也止不住了。 她哽咽了一声,忽然伸手抱上他的脖子,沙哑着声音哭了起来:“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呜呜……” 北冥夜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他还没开口责备她,她怎么就哭起来了? 但看她哭得整个泪人儿一样,再听到那几句“我真的很想你”的话,一腔怒火顿时被她的眼泪浇灭了,别说生气,心疼还来不及。 有点粗糙的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要他说些哄女人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是刚才还冷冰冰的声音,这时候已经彻底柔和了下来:“好了不哭了,怎么回事?是不是连城对你训练太严格?” 名可用力咬着唇,埋首在他胸膛里,也不说话,就只是哭。 她很少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以前一直以为女人的眼泪都是多余的,他看到女人哭就烦,别说哄她们,多看两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 但她的眼泪不一样,现在看着她泪眼迷蒙的模样,只觉得连心头都快要碎了。 将她一张小脸抬起来,想低头亲一口,又觉得这举动似乎太肉麻了些,长指在她眼角划过,还是拭不净她的泪水:“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是不是连城欺负你?” 那小子就是那样,对女人从来不会有半点怜惜,他不就是因为这点才将她交给他么?更何况,他是连城,和他混熟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以后回东方国际,只要她和连城走在一起,老头子总会对她少几分心眼。 她怎么就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考虑这么长远。 “别哭了。”长指没办法将她的眼泪是干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以薄唇将她的泪水吻去。 “不哭了不哭了,回头我给你骂那小子去。”唇瓣不断往下,这吻着吻着,感觉忽然就有那么点不对劲了,不是给她把眼泪吻去吗?怎么一下就吻上了那两片嫩嫩的唇? 可他管不住,既然已经吻上了,不如继续…… 名可双手落在他肩头上,分明还哭得那么悲伤,这男人居然已经将她压了下去,用力把她一张小嘴啃咬了起来。 她那么累那么痛苦,他居然还在这时候想要和她做这种事…… 心里一阵委屈,眼泪便溢得更加汹涌,她别过脸躲开他的吻,声音沙哑:“别……呜呜,我难受,不要碰我,呜……” “亲一下就不难受了。”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有多肉麻,那唇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 名可却想起来自己身上现在有多狼狈,用力推了他一把,推不动,她抡起拳头便敲了下去:“先生,我疼……不舒服,疼,放开……你也欺负我,呜呜,你混蛋,你和他们一起欺负我,呜呜呜……” 她放弃了挣扎,只是拿起一旁的被子蒙在脸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混蛋,都是混蛋!亏她每每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想的都是他,但没想到他来了也只是想要和她做这种事,他一点都不心疼她,这混蛋! “呜……” 北冥夜终于寻回了一点理智,抬起头,看着她沾满泪水的小脸,心里终于开始找回了一点良知。 冲动被压下之后,剩下的便是满心的怜惜和不舍了。 “我停下来了,你也停下行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不想让他碰,他不碰行不行?她总该不哭了吧? 见她还是在落泪,他虽然不舍,话语却还是冷硬了起来:“再哭,我又要亲你了。” 名可哽了下,用力咬着唇,知道他真的没多少耐性,她不想哭,只是眼泪有点止不住。 今天真的狠痛哭,也很害怕,一想到那个叫黑狼的男人在自己身后不断追逐,每次快要追到她的时候就把那只魔爪伸出来,如果不是她咬着牙不要命地跑,他一定会那那只脏手去碰她的身体。 在这样的文明社会,居然还会有这么恶劣的人,这么恶劣的地方,还有,名珊…… 一想到名珊在这里所承受的痛楚,她呼吸一乱,眼泪顿时停了下来。 慌,真的很慌,北冥夜这个男人,你只能乖乖听他的话,要是有一天一不小心成了他的敌人,他惩罚人的手段,她一定承受不来。 要她和名珊落得同一个下场,她会死,她一定会死的! “我不哭了。”抬起手背用力想要把眼泪擦干净,不料一脸都是泪,她有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还有点点惊慌:“擦不掉……” 北冥夜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真不哭了吗?” “不哭了。”他已经不耐烦了,她哪里还敢哭? “既然不哭了,那,现在来告诉我,为什么看到我就哭成这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把她拉到怀里,他声音也缓和了:“这么讨厌看到我?” 名可摇了摇头。 “说实话!” “我想你。”这……真的是实话,想他,遇到困难,担惊受怕的时候,一直一直在想他。 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还算有几分怜惜,她牵上他的脖子,忍着泪意哑声哀求:“先生,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会乖乖听话,我跟阿娇训练,我一定会听话的。” 看不到他眼底有多少认同的眼神,她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又滑了下来。 但她还是忍住了,他不会喜欢一个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女人,她不奢求他喜欢,只希望他对自己还能有那么点怜惜。 “不要让我留在这里,我害怕,真的很害怕,先生,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只想跟在你身边,求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他们都欺负我。” 她其实没有那么脆弱,但,他难道对自己怜惜了起来,要是现在不求得他的同意,等他走了之后,那个变态的北冥连城一定还会想出更多的方法来折磨她。 北冥夜心里柔了再柔,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心里一酸,差点就冲动地跟她保证一句,马上带她离开。 但,他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硬不下心来,以后,怎么将她留在身边? 看着那双依然水汪汪的眼睛,听着她软软糯糯想要留在他身边的话,北冥夜真的有点要被打动了。 “丫头,你太弱……”他想开口拒绝的,但对上她眼底的哀求,竟有点拒绝不来。 “我弱,你可以保护我的是不是?”名可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如果求他是唯一可以逃离那个变态北冥三少爷的方法,她也可以不遗余力地求他。 “先生,你要我你弄得一身都是伤,晚上怎么伺候你?”为了逃出去,那些平时连自己都觉得无耻的话语,都一一出口了:“你不是很喜欢我身上白嫩细腻的肌肤吗?要是磨破了,就不好看了。” 那一身嫩嫩的肌肤…… 北冥夜大掌一紧,腹下顿时就绷紧了起来:“丫头……” 那声音,哑得跟被车轮碾过的沙子似的,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动情了。 “先生,带我回去好不好?晚上我给你做饭,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羞涩感,倾身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洗干净,等……等你回来,好不好?” 落在她腰间那双大掌顿时将她握得紧紧的,他身上的温度飙得那叫一个高,洗干净……等他,这女人,越来越会掌握他的七情六欲了。 “训练完再伺候我也……不迟。”故意板上脸,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屈服在她的利诱之下,只是,抵着她的那份坚硬的气息将他的冲动出卖得彻底。 “要是太累,我会晕过去。”这种事又不是没试过,他也不想的是不是? 晕过去……似乎每次她晕过去,他还是照样做他的……呼吸乱了乱了,乱得一塌糊涂的,等不到今晚,现在,他是不是就该开始做点什么了? “先生,你真这么狠心。”名可努力忽略掉他身体的变化,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带我走,好不好?” 下手,沿着他的胸膛,隔着衣服,诱惑着…… 他差点就要冲动地说一句“好”了,无奈此时居然有个不知好歹的人走到门边,嗑嗑嗑地将房门敲得大响:“训练提前,让你女人现在下来。” 北冥连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随后他转身,举步就往楼下走去。 听到他的声音,名可顿时浑身绷得紧紧地,一脸紧张。 北冥夜却从刚才的失魂中彻底回神,垂眸看她的时候,眼底跳跃着两簇不怎么好看的火焰。 该死!他居然彻彻底底被这丫头给蛊惑了!被人牵着情绪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试过。 她是第一个,而现在,还让他发现了她眼底的心虚。 她故意在勾引他,乱他心智,这丫头竟敢!胆子好肥! “我……我下去了。”名可知道,不趁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让他答应自己,下场就一定很惨,不仅得不到他的怜惜,带她逃离这里,甚至,还会换来他的愤怒。 堂堂帝国集团的北冥大总裁,怎么可以被人愚弄? 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她低垂头颅,灰溜溜地往门外走去。 本来北冥夜是真的生气,气的倒也不是她,而是自己,把持不住是他自己的问题,虽然,这丫头的手段也让他有那么点不高兴。 但在看到她失望地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颗心又不由得被她这抹孤单落寞的身影揪了一把,忽然竟有一种骂完孩子心里不舒服的感觉。 在她把房门打开要走出去的时候,他淡淡说了句:“下午我会早点来接你。” 便不再理会她了。 名可走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迈着两条依然酸痛的腿一步步往训练场走去。 她能熬下去,一个上午都这么过过来了,不就是下午了吗?她能行的! 叫那个变态的北冥连城瞧不起女人,让他看她的时候总是一副不屑的态度!她才不会输给他们看! 但事实上,人家北冥大总裁不愿意上钩,她这是无可奈何呜呜呜…… 北冥夜等她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从床上翻了下来。 还是忍不住低咒了声,什么时候他居然也变得这么好色?对着那丫头,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一样,真中了她的话,和禽兽没什么区别。 等冲动彻底平复下去,他看了看腕表,剩余的时间并不多,才匆匆从木屋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往训练场那边看了眼,丫头和几个女队员正在走木桩,木桩高低不平,他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不到三分钟,她已经从木桩上摔下来四回。 每次摔下来,马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爬上去,因为身后有个拿着皮鞭的女队员,她要是爬得慢些,那鞭子就会毫不留情抽下来。 疼,疼得她呲牙咧嘴的,浑身冷汗外溢。 他有点看不下去了,转身快步离开。 或许把她交给连城是最正确的,他会心疼,连城不会。 不心疼,不放弃,才能将她训练成才。 不求她有多厉害,但求在某些特别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东陵不平静了,一把又一把的战火,很快就会燃到每个底盘上。 他是东陵的一把手,盯着他的人,只会比他们想象的还多…… 名可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在这座小岛上活下来了,奇迹般地活了下了。 一整个下午四个多小时,她总觉得自己是游走在地狱的边缘,但,总算熬下来了。 五点半的时候北冥连城依然带着她在训练场逛了一圈,中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将这条路走这么远,现在她知道了,激烈运动过后不适宜立即进食,其实,他在带她放松每一条因为训练而绷紧的神经。 虽然是好意,但,走在他身后的时候,她还是对着他高大的背影扮着鬼脸,恨不得手里拿一条皮鞭,在他背上狠狠抽下去。 居然让那些女队员一直在抽她鞭子,也只有这个变态的男人才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惩罚手段,一个下午下来,她娇嫩嫩的背部不知道留下了多少鞭痕。 在这种文明的时代,居然还存在着这种恶劣的刑法,北冥连城不是心理变态又是什么? 北冥连城回头的时候,正巧看到名可在对他扮鬼脸,一时间,竟有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被他看到,名可忙脸色一正,别过头装着没看到他在注意自己,越过他,举步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身后,北冥连城在愣了好一会之后,才淡淡丢出两个字:“幼稚。” 名可用力握着拳不理他,幼稚就幼稚,总好过某些人变态。 进了食堂,人还不算少,看到队长和老大的女人一起走进来,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向队长问好。 至于名可,虽说是老大的女人,但不知道这女人代表的是什么,是玩一玩就会丢去的那种,还是说以后都会留在身边,所以大家也没有太在意,只知道这女人不是自己能碰的就是了。 名可走到里头专门留给北冥连城的桌子上坐下,不等他们开口吩咐,工作人员已经把膳食送了过来。 名可抬头看了墙壁上的时钟一眼,六点过一刻,某只混蛋说过会早点来接她,都六点多了,这还算是早点吗? “不用看了,那边防御系统出了事,他没有这么快过来。”北冥连城也瞄了时钟一眼,拿起筷子便不再理会她,只顾着自己进食。 名可也拿起筷子,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想法,虽然不大乐意搭理眼前这个男人,可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这个岛上是不是出了事?” “有些外人闯入,放了几把火。”北冥连城倒是没有隐瞒,能丢给他来训练的人身份一定不低,至少在北冥夜心里一定很重要,多说两句也没什么。 居然真的是有外人闯入,单纯为了放几把火是不可能的,估计是为了探一探这里的虚实。 那座岛还算正常些,这座岛上的人,名可总觉得很不寻常。 光是看他们的训练方式就知道,寻常人会来这里吗? 压下心底的疑问,她又看着北冥连城,问道:“那现在呢?” “都制服了。”北冥连城连头都没抬,只是又抬头看了墙壁上的时钟一眼,六点二十分,看来事情有点棘手。 名可也不再说话,和他那样低头进食。 没过多久,北冥连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应了两声之后,便把电话递到名可面前:“老大找你。” 名可拿了过来凑到耳边,电话那头依然是北冥夜低沉磁性的声音:“我晚点再过来,你和连城在一起,别乱跑,岛上有机关,一个人不要瞎走。” 名可心里微微有几分不安,事情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不是说已经制服了吗?再说岛上有机关,这是什么意思?她昨天晚上可是一个人闯了许多地方,也没发现什么机关呀。 “我知道了。”她应了声,倒也不至于任性到要与他闹起来,听着他的口吻,很明显这男人直到现在还在忙。 “我在这里等你。”她说。 北冥夜对她的乖巧依然很满意,叮嘱她小心照顾自己之后,便让她把电话交回给北冥连城。 名可有点讶异的,他还没有和北冥连城将话说完,就先跟自己交代……一点点虚荣心在作祟,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总是有几分甜丝丝的感觉。 跟了他这么久,怎会不清楚这男人有时候忙起来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可是,他在办正事之前,先找自己说话,这份被在意的感觉,还是让她烦躁了一整天的小心肝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唇角那点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只是耳朵还是忍不住竖起来,想要听听北冥连城和他都在说些什么。 只听到北冥连城在听完几句话之后,沉声应道:“好,今晚我再检查一下岛上的系统……不,不回帝苑。” “回帝苑”这三个字让名可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她可不希望这男人回帝苑去住,不过,人家可是两兄弟,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来阻止? 不知道北冥夜又说了句什么话,北冥连城口气终于是软了:“好,就回去住一段日子。” 名可脸一垮,手里的筷子差点扔了下去,这个变态男要回帝苑,那……她能不能和北冥夜申请这些日子先不回帝苑住?她真的不想见到他,更不想朝夕相对。 北冥连城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瞟了她一眼:“你不会是一直住在帝苑吧?” 听到他要回帝苑住,脸上这是什么表情?居然沮丧得几乎连筷子都扔掉。 怪不得古人有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女人还真是小气得很。 名可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抗拒和厌恶只是一闪而逝,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还不至于给他摆姿态:“只是偶尔过去住几天,既然你要回帝苑,不如你和先生说一声这几日我住学校里,反正要开学了。” “帝苑又不是没空房子。”北冥连城懒得理她,低头继续吃饭,不再哼声。 人家不理自己,名可也只能安静吃饭,就是一双手真的又酸又疼,连筷子都几乎握不住。 吃过晚饭,名可被带回到中午和北冥夜休息了片刻的那间木屋里,把木屋的门锁上,她才拿了衣服跑到浴室里,放了满满一缸的水,将自己疲惫的身躯投了进去。 累死她了,今天所做的运功,比起她过去一年里加起来的只怕有多无少,当然被北冥夜折腾的那些事情不算……她能到现在还清醒着,实在不容易。 可她并没有清醒太久,在浴缸里泡着,不知道泡了多久,竟头一歪睡死了过去。 北冥夜找了人开锁之后,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走进浴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抹软软趴在浴缸旁的身子。 看到她毫无气息一般趴在浴缸边沿,他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大步跨了过去,一探鼻息,还好,还有气。 这女人,真是!活得没心没肺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脸色一沉,眼底顿时燃起了怒火,居然洗澡的时候都能睡着,万一一不小心滑了下去,岂不把她给淹死? 这丫,真该捞起来狠狠打一顿小屁屁! 看到名可累得趴在浴缸边沿睡着,北冥夜气不打一处来,直想把她摇醒,狠狠训她一顿。 可当看到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一颗心又莫名软了下来,那张小脸有几分苍白,看得出她真的累了。 把自己一双手洗干净,他才拿来浴巾将她小心翼翼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抱回到床上。 她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居然连被他抱出来放在床上,甚至给她擦干了头发穿好了衣服,居然也没醒过来。 只是中途中途睁了睁眼,迷迷糊糊说了声:“好累,先生,好累,救命……北冥连城……那个变态……” 然后,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北冥夜实在无奈,看她累成这样,哪里还有心思去责备她刚才的不小心? 心里柔柔的,轻轻把她抱了起来,举步往木屋外走去。 北冥连城就站在外头,见他出来,他扫了眼他抱在怀里的女人,淡淡哼了声:“慈母多败儿。” 北冥夜抿了唇,凌厉的目光往他脸上扫去:“这个比喻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北冥连城不再说话,转身走到一旁放越野摩托车的地方:“要不要弄醒她?” “你载我们。”等他跨上去之后,北冥夜也一步跨了上去,依然把名可抱在怀中。 小小的摩托车上,三个人全在上头,也亏得这岛上的摩托车足够的结实,否则,光是他们这两个男人也足以把它坐垮了。 北冥连城只是抿了抿唇,一脚踩在油门上,迅速开了过去。 名可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同翻山倒海那般,只觉得身上的肌肉没有一块是不酸楚的,四肢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在摇摇晃晃之中,又似乎一直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抱在怀里,一声声有序而平稳的心跳以及那阵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便安心了下来,因为安心,连眼皮都懒得再睁一下。 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伸手抱上他的腰,又沉沉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仿佛闭了闭眼,又似乎睡了很久那般,直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身上传来,她才抖了抖修长的睫毛,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另一股清凉的感觉又从胸前传来,凉飕飕的,很舒服,尤其那几根长指在她疲惫的肌肤上慢慢揉过时,那阵凉意一阵一阵从她皮肤上渗入,直渗入到她的心扉里,让她忍不住叹息了一身,连身子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北冥夜眼眸的颜色顿时又嗅黑了几分,看着莹肌雪肤在自己面前不断晃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满腹的冲动,依然挑起一点药膏在她身上的青紫淤痕上轻轻摸过,缓缓揉了起来。 这小小的身板,雪白的肌肤上竟全是斑驳的淤痕,尤其那个背,一道道鞭痕…… 虽然特制的鞭子甩落的时候只会让人感觉到疼痛,并不会留下太多伤痕,但对她这个水嫩嫩的女人来说,每一鞭都会留下痕迹。 哪怕没有伤到皮肉,但看着这些印迹,想象着她当时的痛楚,也足够让他心疼的。 居然真的被折腾成这样,怪不得中午去找她的时候,她一直哭着闹着要他带她走。 哭闹分明不是她的性格,若不是走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她绝对不会这样。 他浅叹了一声,依然挑起一点药膏给她轻轻抹了起来,药膏清凉的触感让名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身子一动,眼眸再次缓缓睁开。 身上凉飕飕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眸,一抬头便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已经换上一身睡袍,睡袍的领子随意敞着,将他一身结实的肌肉彻底暴露在她的视线里,只是看一眼,她只觉得浑身一阵莫名的热。 哪怕全身酸痛得让她抬手的力气都几乎使不上来,她还是忍不住盯着他肌肉纠结的胸膛,眼底散发着一点点让北冥夜几乎要抓狂的异样光芒。 “好美。”她薄唇微动,抬起手,这次真真切切抚上他的胸膛,长指沿着他的肌肉纹理一点一点慢慢抚过。 北冥夜闭了闭眼,大掌已经渗了一点细汗,就连额角也有浅浅的汗迹冒出,但他还是强压下那份冲动,又挑起一点药膏在她身上抹了起来,两片玫瑰色的薄唇微启,淡淡溢出了一句轻微的话语:“色女。” 色女?他在说谁? 名可眨了眨眼,再眨了眨,视线里的一切便清晰了起来。 当看清自己和他在哪里,也看清了自己的手都在做什么,她眼眸一睁,吓得顿时把小手收了回来,脸刷的一声便涨得通红。 正要想在床上坐起,不想他的大掌却在她胸口上轻轻摁了一把,将她想要起来的身子摁了回去:“别动,我在给你上药。” 上药……她迷迷糊糊地又眨了眨眼,低头视线随着他的大掌落下,看清了他大掌摁住的是什么地方之后,人一惊,顿时便惊呼了起来:“死色鬼!” 色鬼这个说法,让北冥夜顿时就郁了。 忍了大半个夜晚,面对这具娇嫩嫩的小身板,他哪怕心猿意马却还是强迫自己努力忽略掉她对自己的诱惑,只为了让自己专心给她上药。 压抑了这么久,也让自己难受了这么久,换来的竟是一句“死色鬼”? “信不信我立即色给你看?”他脸一沉,语气立马有几分恶劣,五指一收,用了点力道揉了一把。 名可闷哼了一声,一张小脸顿时纠结在一起。 疼呀,这头猪,下手这么重! 但,在疼痛和羞涩中,她终于是看清楚他拿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人家在给她上药。 虽然她身上现在半片遮羞的布料都没有,也虽然他那双眼眸的颜色已经溴黑到让人想要尖叫,但他真的是在给她上药,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些凉飕飕的感觉,就是药膏给她带来的。 不过,上药就上药嘛,脱得这么彻底,说他没有半点私心,打死她都不愿意相信。 “什么眼神?”居然怀疑他用心不良,这欠揍的女人! 北冥夜一哼,顿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一身都是瘀痕,穿着衣服怎么给你抹药?” 他一片好心,她竟肝胆怀疑!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气,又重重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一身都是瘀痕。”说起这个,名可心里也有气,更多的是委屈。 她咬着唇,一想起今天被北冥连城折磨的光景,心都酸了:“你好狠的心,一点都不疼我。” 一点都不疼我…… 一句话,连名可自己都被吓到了。 她和北冥夜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嗳昧,自己居然可以抱怨起他不疼她了?这么抱怨,似乎……有那么点自以为是。 她轻轻侧过身子,想扯来被子将彻底暴露的身体挡起来,北冥夜的大掌却在她小手刚碰到被子一角的时候,轻轻把她握上。 “想让我怎么疼你?”他低头,滚烫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忍了一整晚了,原来这样不叫疼她,那……怎么样才算是疼? 眼睛里头那些让她熟悉的颜色不断在加深,在蔓延,冲动的气息已经让她完全无法忽略。 “先生……”她眨了眨眼,如同小鹿一般清纯透彻的眼眸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刚才是因为委屈,因为心酸,现在,却是因为有几分不安。 累,无与伦比的累,已经累得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要是他还想……明天她真的能从床上下来吗?明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真想好好疼你。”看着她眼底的不安,他在凝眸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浅浅勾了勾唇,腰往下压了几分。 “嗯……”那一声止不住的轻吟,差点将他仅存的那点理智给扑灭掉。 名可红着脸,小手落在自己薄唇上,不知道刚才怎么的就发出声音了,不就是……不就是他故意顶了自己一下么?他身上还穿着衣服呢,她叫什么叫? 好丢人…… “小妖精。”北冥夜低低骂了一句,终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坐直身躯,长长的指勾起一点药膏,继续在她身上揉了起来:“明天还想上学的话,就别再勾引我。” “我没有……”她咬着唇,不敢哼声了。 真的没有,刚才那声音不是故意的,谁让他明明还穿着衣服,居然都那么……那么可怕,抵着她那份力量,哪怕隔了一层布料还是让她畏惧。 男人的强悍有时候能让女人疯狂,但,要是强悍过了头,会让女人恐慌的。 不过,现在的北冥大总裁真的很温柔,虽然眼底有欲念,指上的温度也很高很高,但,他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很正儿八经,只除了偶尔会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揉上几把……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夜很深,八月的最后一个夜晚,对于某些人来说,冷得如同身处在冰窖一样。 她窝在床上,用力抱着自己的身体,冷,冷得整个人不断在发抖。 名敬华和宋芙曾经不下十次来敲门,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将房门锁上,一句话不说,也不出去吃点东西。 从下午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来父母两个没辙,只能放任。 一直就是放任的不是吗?这个家里,受重视的永远只有那个野种,就连在外头,也一直有人帮着她来欺负自己。 名珊依然抱着自己的双腿,眼泪偶尔会滑落几滴,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闭上眼,脑袋瓜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也或许,想了很多很多。 有些片段总会时不时在脑海里闪过,好多人,那些男人,一个个彪悍得叫人畏惧,没有一点温柔,更没有一点尊重,不管是谁,只要进来的人,都可以。 都可以让他们那双粗糙的大掌在她身上乱碰,都可以随随便便享用她。 贞洁对她来说从来就不算一回事,但,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是只有发泄,把她当工具一样,甚至,带着惩罚的恶意,让她浑身上下没有半处完好的地方。 她甚至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死在那里,整整一个月,她过得生不如死。 北冥夜,那个男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她依然抱着自己的两腿,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累得快要坐不住了,才缓缓从双膝间抬起头。 一个月,与世隔绝的一个月,她终于还是熬过来了。 一个包装袋被她回来的时候随意丢在床上,那双红中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她还是把包装袋拿了过来。 手机,项链,钱包,里头的证件,还有一点零钱…… 居然都还在,那些人居然为她把东西全都保存了下来。 手机已经关机很久很久,没电了,她拿起充电器直接充上电,开机。 未接来电几百个,出了桃子和小美她们,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还有父母的,未读短信一百多条,基本上都是桃子和小美、丁丁给她发的。 她们都在剧组里做事,除了桃子的角色还算不差,有不少露面和讲台词的机会,小美和丁丁演的不过是能露几次面说几句台词的角色。 但,有一件事却出乎她的意料,名可出演无忧的角色,她居然顶替了楠玉的位置,出演女二号。 怪不得她当初不愿意帮自己,原来根本早就想好了要自己演那个角色,什么选秀根本都是假的,不过是用来宣传,人选出来的冠军现在去哪了,也不知道被他们用什么手段逼走,那贱女人直接就顶替了她。 不过是靠身体换来的东西,自己一点都不比她差,为什么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都是出身平凡的人,甚至还来自同一个家庭,凭什么她那么风光,自己就活得这么痛苦?凭什么? 可她没有办法,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背后是北冥夜,她背后什么人都没有。 活得这么委屈,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死在那座岛上?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看到那个女人的风光? 她不想知道,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心碎了,绝望了,根本看不到人生任何希望,这辈子永远都会被她压着,永远翻不了身了…… “呜……”绝望的哭声终于在忍了大半天之后,一点一点溢出,她的人生,是不是已经走到尽头了? 一直引以为豪的身体现在破败成这样,以后走在东陵每一条街上,会不会随随便便就能碰到一个曾经将她压在身下,用尽各种羞辱人的方式玩弄她的男人? 一个月,一批又一批,数都数不清,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呜……”她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她活不下去了! 不知道在房间里静悄悄地哭了多久,名珊终于忍不住奔了出去。 名敬华不在,宋芙在厨房里,还在给她热饭菜,看到名珊跑出去,宋芙想要追过来,但才将煤气灶上的火关掉,一出门就看不到她的影踪了。 名珊出了门就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她跑到华兰街最古老的那座铁塔上,一口气爬到最高峰。 只要跳下去,只要从这里往下头一跳,她就再也不用承受任何痛苦,再不用看着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风光得意的模样。 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结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攀着铁栏,忍着身下被撕裂的痛,迈开腿爬了上去。 可她还没爬到铁栏上头,身后,忽然便传来了一句冷漠的声音:“死了,谁来给自己报仇?”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从早上八点开始便陆陆续续有学生和家长回来报道。 远远就看到名敬华和宋芙一起送名珊进来,已经等了大半个小时的名可忙迎了过去,看着三人:“爸爸,芙姨。” 她看着名珊,虽然名珊今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睛还有一点点红肿,不过因为化了淡妆,整个人还算不难看。 她说不好现在对着名珊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反正,没有太多的关心,也不会去恨就是了。 她开口,轻轻唤了声:“珊珊。” 以为名珊不会理会自己,她也不过是在爸爸和宋芙面前不想和她弄得太尴尬,让他们看出两个人相处不好而担心罢了。 名珊在岛上的事情,她相信,她一定不敢在父母面前说起。 没想名珊居然看着她,淡淡唤了声:“姐。” 名可心里微微有几分讶异,只是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看样子吃了苦头,她学乖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名敬华:“爸爸,我先带珊珊去报到。” “一起吧。”宋芙看到名珊今天精神好起来,心里也舒坦了,名珊以后在这里,她还是希望名可可以多点照顾她的,毕竟名可在这学校已经上了一年的学,怎么说也算是很熟了。 名珊不听话,其实人不笨,就是不爱学习,要是名可可以多教教她,她这个当妈的也能放心了。 名珊由始至终没怎么说话,看得出心情不怎么好,不过她一直都是这样,高兴的时候能笑嘻嘻,不高兴的时候,就连对着父母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所以名敬华和宋芙也不当一回事。 今天来报到的心生有很多,排了好长的队,好不容易才轮到自己,那个收费的人员居然还有事走开了。 名可和名珊站在一起,名敬华和宋芙在大堂等着,大家都在等,等了好一会,原先坐在这里收费的女老师还是没有回来,有些人心烦气躁的,忍不住都抱怨了起来。 “别怨了,听说有个学长今天回校,好些年轻的女老师们都去会议厅偷看去了。”一个在隔壁队伍排队缴费的三年级女学生轻声说。 “什么学长这么了不起,连老师都去偷窥?”另一个忍不住问道。 原来说话那个笑得贼兮兮的,轻声说:“毕业三年了,这次是应傅老教授回来,不知道帮学校弄点什么,据说人家是天才,二十二岁就把硕士学位弄到手,而且……” 神秘兮兮的,又笑着说:“人帅得一塌糊涂,据说当年风靡整个校园,全校女生都拜倒在他的黄金长腿下,还有女学生为了他闹自杀。” “有那么夸张么?” “绝对真人真事……” 名可有点烦躁,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四十,他们十点半还要回教室开会,时间不多了。 “你要是赶时间,可以先走。”见她频频拿手机出来看,站在她身后的名珊撇了撇嘴,淡漠道。 “没事,再等等。”名珊今天刚来,很多事情都还不熟悉,等下交完费,她还得帮她去教学楼领课本。 幸好那女老师在五分钟后回到自己座位上,这条长长的队伍才终于又动了起来。 交了费,名可给了他们宿舍号,让他们会宿舍等着,她自己跑到服务站给名珊把书本领了回去,别看只有十几、二十本书,经过了昨天的非人训练之后,今天四肢酸痛,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更别提那东西。 刚把书本抱了起来,差点就摔倒了下去,腰酸背痛四肢酸软……在心里又把北冥连城那个变态大骂了一遍。 去宿舍的时候,宋芙已经给名珊收拾好床铺,连一堆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名珊坐在床边,和新同学正在聊着什么。 见名可进来,名珊回头看了还在忙碌为她擦柜子的宋芙一眼:“妈,我们等会要去教室开会,你和爸爸先回去吧。” “给你把衣柜擦干净就走。”宋芙瞟了她一眼,继续给她将衣柜擦好,之后从行李箱里把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上。 看到宋芙忙碌的背影,名可心里其实真的很羡慕,有妈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去年她来这里的时候是爸爸送她过来的,爸爸和妈妈始终是有些区别,很多事情只有妈妈会做,爸爸是不会做的,例如现在宋芙做的这些小事。 去年因为名珊也要开学,虽然依然是高中,宋芙还是去帮她收拾了,所以没来送自己。 她不是抱怨,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小羡慕,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不知道该有多幸福。 “那……你们陪珊珊吧,我也要回教室开会了。”她看了宋芙一眼,才看着名敬华:“爸爸,最近我事情比较多,没抽太多的时间去看奶奶,你帮我和她说说,让她别生气,一有时间我会回去看她。” 说到这个心里真的有几分愧歉,学校回华兰街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要是自己开车,估计最多一个小时,她的时间都不知道被谁全部抽走了,怎么就感觉一直都那么忙? “没事,你现在有工作了,时间自然不多。”名敬华十分体谅她这点,上回这丫头还给他转了一万块,不用他给生活费之余,还能帮补家用,她的乖巧一直是他心里最骄傲的地方:“别太忙,熬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爸爸,我会照顾好自己。”名可心里柔柔的,笑着回应。 名珊不说话,却还是忍不住瞟了名可一眼。 唇红齿白,脸上没有半点脂粉,但这张脸却是越来越好看了,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好像慢慢长开了一样,彻底变成个大美女。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名可,真的美得没办法用笔墨来形容。 难道是因为跟在北冥夜身边,生活过得太优渥才会长成这样? 她心里在冷哼,如果她有钱,她一定可以比她漂亮一百倍。 名可还是走了,她离开没多久,名珊也将名敬华和宋芙打发了回去。 十点半,大家回到班级后,先开了十几分钟的会议,便全部去了操场参加开学典礼。 大半个小时的会议,让大家站得头昏眼花的,尤其是名可,昨天的疲累还没有完全散去,现在,已经累得脸色有几分发白。 “要不要先回宿舍休息?”肖湘忍不住问道。 “不用,等会还要回教室开会。” 十一点半开学典礼结束,大家又回了教室,无非就是辅导员和他们说一说这个学期大致的课程,还有一些要注意的事,会议不过十几分钟,还不到十二点就结束了。 “今天去吃一顿好的,庆祝新一学年的到来。”肖湘挽上了名可的手从教室走出去,走向教学楼的大堂。 名可倒是没什么胃口,不过见肖湘这两天难得心情好起来,便应和道:“好,听说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吃烤羊腿的,去尝尝。” “就我们两个?” “两个不行吗?”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浅浅笑了笑,才举步往大堂门口走去,没料到才刚走出去,忽然一群人围了过来,看着阵势居然和追星有几分相似。 两人互视了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大人物在这里出现,回头一看大堂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并不见有什么大人物在这里。 可没想到这二十几个女孩子冲了过来,要找的不是别人,竟是名可。 不知道是谁拿起了一个塑料桶用力一扬,还来不及惊呼,名可和肖湘已经一头一脸甚至身上全都是红漆。 附近走过的女孩顿时尖叫了起来,肖湘和名可也被吓坏了,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有人淋红漆,这事顿时让整个大堂的学生乱了起来,所有人在瞬间退到战圈之外。 肖湘身上的红漆还不算多,名可却整个人彻彻底底被淋了一身。 “怎么回事?”肖湘一抹脸上的东西,视线里头那群女孩人人凶神恶煞地闯了过来。 淋红漆的那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有学生跑去了叫保安,但她们似乎一点都不畏惧,其中一个女孩一步上前,一把将手里的东西砸到名可的身上:“狐狸精,滚出娱乐圈,离我们家烈王子远点,这种专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居然还是个大学生,还要不要脸呢?” “你们胡说什么?”肖湘护在名可跟前,瞪着那个女孩怒道:“刚才是谁淋的红漆,给我站出来。” “站出来又怎么样?”那个拿桶的女孩立即站在她们面前,不仅是她,二十几个女孩也纷纷涌了过来,这一下,顿时让肖湘和名可的气焰弱了下去。 附近站了这么多人,一个个全都在看热闹,有两个男生想要过来帮忙也被那些女孩子挤了出去。 二十几个人将名可和肖湘围在中间,外头一圈便全都是看热闹的。 “瞧这些都是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贱货。”走在前头的女孩指着被她扔在名可身上滑落在地上那些打印出来的纸,其中有一些飘在角落里,被看热闹的学生捡了起来。 细看之下,议论声纷纷响起。 “真看不出来,居然和这么多男人有一腿……” “这个男人好眼熟,这不是南宫烈吗?原来她和南宫烈是这种关系。” “不,这个男人不是南宫烈。”另一个学生又指着另一张纸上的照片,虽然是打印出来的,但还是看得清楚。 “他们去开房耶!”有人低叫了一声。 还有人一脸不屑:“天呀,居然在电影院里做出这种事情。” 名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肖湘护在她跟前,那二十几个女孩却越逼越近,弄得她想蹲下去把那几张纸捡起来看看都不成。 “你这么脏的女人居然还敢接近我们烈王子,不要脸的东西,离我们烈王子远一点!”一人大骂了起来。 立即又有人附和道:“对,她拍的电影我们绝对不能看,要她滚出娱乐圈,这种贱货,怎么可以和烈王子拍同一场戏?” “没错,滚出娱乐圈,滚出东陵!” 肖湘和她们一直在争执,可到了最后,那些女孩子竟推搡了起来,两个学校的保镖赶了过来,但对方有二十几个人那么多,而且都是女孩子,他们想要过来拉人也是不敢。 名可怕肖湘被伤到,忙过去把她拉了回来,想要把她护在身后,可这些人都像发了狂一样,冲了过来拽着她们就要往地上拽去。 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二十几个人的对手?有些同班的男生看到之后也忍不住过来想要拉开她们,但他们只要一碰到那些女孩,那些女孩立即就扯着嗓子大叫非礼,大叫强奸。 大堂门口立即乱成了一团,更多的人是在那里指指骂骂,在看热闹。 名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南宫烈的影迷围攻了,她和南宫烈有做过什么事吗?可这些人根本不给她机会去解释。 忽然,一人用力向她撞来,她惊呼了一声,直接便被撞倒了下去,肖湘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另外两个女孩拉着推到一边。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踩死她!”有人大叫了一声,立即有几个女孩冲了过来,一人一脚往名可身上踏去。 男生们终于忍不住了,顾不得对方是女孩,几个人冲了过来就要拉人,可是,她们人数太多,就他们三四个男生,也拉不了几个。 拉开一个,另一个立即又冲上前,到最后,十几个女孩自觉围了起来,让谁都没办法靠近名可。 至于围在名可身边那些人,早已经拳打脚踢开了。 第97章 名可倒在地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学校里就被人打了。 十几个女孩冲过来,有些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但有几个是真的抬起高跟鞋用力往她身上踩去。 踩得这么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阴谋”这两个字窜到脑海里,可她根本没机会想太多,几个人把她摁下来,连爬都爬不起来。 “做什么?”忽然,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滚!” 那个提起高跟鞋想要用力往名可脸上踩去的女孩尖叫了一声,居然被人一手扔了出去,直接扔到堵在外头那十几个女孩身上去。 十几个人一下子滚倒了下来,惊叫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名可已经抱着头,听到尖叫还是不敢把自己的脸暴露出来,这其中有几个人实在太恐怖,分明是存了心想要伤她。 惨叫的声音忽然响起,另一个在名可身上踩了好几脚,直接踩得她皮肉渗血的女孩被甩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几乎连爬都爬不起来。 女孩子们哭闹的声音更激烈地响了起来:“别打我,不关我事……” 那些在名可身上的拳打脚踢也没了,肖湘飞快地扑了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可可,有没有受伤?哪里受伤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身上被她们踹出来的痛楚,把护在头上的手放了下来。 回头一看,迎着烈日,完全看不清站在她跟前的男人是谁,只看到一个背光高大的身影,远处,四五个保安急匆匆奔过来。 那些女孩们被忽然出现的男人吓得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再看到有保安过来,便顿时一哄而散,倒在地上的女孩也被人扶了起来,立即开溜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在肖湘的帮忙下站了起来,看着那些分明穿着高跟鞋却跑得比谁都快的女孩,顿时又气又委屈。 不过是影迷而已,怎么会恐怖成这样? 那些保安想要去抓人,但人都跑远了,再加上来闹事的有二十多个,又全都是十*岁的女孩子,真要把人抓了也不知道要拿她们怎么办,惊动到警方,到时候学校的影响也不好。 所以他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把她们吓跑就算了。 名可低喘了两口气,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仔细再看看,忽然就觉得这道背影竟熟悉得很。 ……居然是北冥连城,他怎么会在这里? 北冥连城盯着那些女孩离开的方向,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等她们都走远了,他才回头看着名可问道:“有没有受伤?” 名可又低喘了一声,才捂着腰点了点头:“伤了……似乎真的伤了点。” “回去收拾一下。”他看了两人身上的红漆一眼,目光又沉了下来:“我送你们回去。” 名可点了点头,和肖湘一起对刚才出手帮助的那几个男生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忙忙离开教学楼往宿舍赶去了。 因为是女生宿舍,北冥连城并没有跟着进去,看着她们进了宿舍,他立即才转身离开。 走得那么酷,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肖湘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学长?” “学长?”名可又回头看了北冥连城的背影一眼,才与她快步往宿舍里返回。 进了宿舍之后,两个人进了浴室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检查身上的伤口。 肖湘倒没什么,那些人只是把她推倒在一边,挤到战圈之外,她们的目标很明显是名可。 名可腰上被高跟鞋的鞋尖戳破了好几个地方,身上,背上也被踩得肿了好几块。 不过,当红漆被洗干净之后,她身上那些斑驳淤痕还是让肖湘吓得几乎尖叫起来。 “北冥夜做的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残暴?”她指着她身上的印记,气得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名可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跟他去他的训练场和大家一起训练,不小心碰出来的。” “训练?”肖湘眨了眨眼,又看了她身上的青紫淤痕一眼:“什么训练?” 居然折腾成那样,弄得她还以为是北冥夜那禽兽。 “他说我太弱,要我跟着他们保全部门的人一起训练,说可以强身健体。”名可没有跟她说太多关于岛上那个所谓的基地,这些事情哪怕北冥夜没有吩咐过不许她瞎说,她也知道在外头不能乱说话。 肖湘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身上的伤口确实有点严重,尤其是腰上那几个被高跟鞋鞋尖戳出来的地方:“快洗一下,等会给你上点药,来,转过来,我帮你把背上的红漆弄掉。” “好。”名可没有拒绝,转过身背对着她。 一身的红漆要洗下来真的很困难,搓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才从头到脚收拾得干干净净。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们同时彻底松了一口气,一个多小时就像是历经了一场生死浩劫那般,累,真的很累,累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刚才你说他是学长,什么意思?”名可坐了下来,还没忘记问起心里的疑问。 “他就是今天早上来的那个大人物,是傅老教授请他回来帮忙的。” “帮什么?” 肖湘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性格比较孤傲,回来之后一直只愿意和副老教授说话,连校长和他说话都不理不睬。” 名可吐了一口气,又是这么酷酷的家伙,事实上昨天在岛上她已经把他的冷酷领教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他居然是出自这个学校的学长,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北冥三少爷居然也在他们学校上过学。 “你认识他?”肖湘看着她,见她眼底的神色有几分怪异,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们以前就认识的?你行呀,居然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认识吧,不过是昨天才认识的。” 肖湘倒也没有把她接受训练她认识学长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她拿着毛巾继续擦着毛还没干透的长发,一边把笔记本打开,一边道:“你连帝学长都认识,真的好了不起,羡慕死人了,不过,今天幸好有他在,以后呢?” 她回头看着名可,忧心忡忡:“等会出去,万一又遇到那些人……” 名可也拿着毛巾在擦头,听肖湘说到“帝学长”这三个字,她微微愣了一下,才侧头看着她:“什么帝学长?” “你不是说你认识帝学长吗?”肖湘回头瞟了她一眼:“今天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刚才才说认识,现在又问我什么帝学长,戏弄我吗?” 名可是真的被搞糊涂了,帝学长是什么意思?这算是什么称呼? “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告诉我你认识他,却不知道他的名字。”肖湘瞟着她道。 名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便下意识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肖湘翻了翻白眼,瞟了他一眼,淡淡哼了哼:“帝连城。” 帝连城…… 名可真有点犯糊涂了,帝连城,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北冥夜的弟弟叫北冥连城吗?怎么忽然又变成帝连城了? “你……是不是记错他的姓了?”她干笑了声,看着肖湘,“他姓帝?皇帝的帝?” 肖湘扔下毛巾,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走到她跟前:“帝这个姓氏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他这么出色的人,又恰巧有个这么少见的姓氏,我怎么可能会记错?你去研究生公寓那边,随便找个女生问问,谁不知道咱们学校早几年出了个天才,又是超级帅气的男生,帝学长?” 扯了扯她的衣服:“来,我给你上点药,身上干了没有。” “干了。”名可趴在桌上,把衣服堆起来,将腰上的伤口呈现在她面前。 “伤成这样。”肖湘越看越心疼,长指挑起药膏给她轻轻摸上,越抹越生气:“那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们要不报警好了,就算抓不到,警告一下也好。” 名可眸光闪了下,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两个女孩踩她踢她的时候就跟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力气大得让人几乎受不了。 感觉上……好像蓄谋而为的。 但这些事情,她不想让肖湘知道,省得她担心。 “报警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估计接下来会有很多很繁琐的事情,还得要去警局录口供。”她心里也很乱,等肖湘给她上好药,她抬头看着她:“刚才她们扔过来那些纸上究竟是什么内容,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肖湘将药膏放回抽屉里,在椅子上坐下,午饭还没吃呢,现在倒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刚才一直被几个人推搡着,根本没机会看清楚。” 她打开电脑,回想着刚才那些人骂人的情形:“不会……真的是南宫烈的影迷吧?你最近和南宫烈有单独出国门吗?”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在度娘搜索栏里输入了南宫烈三个字,点开搜索。 “没有。”名可摇头,除了周六周日去了北冥夜的岛上训练,其他时候她天天和她在一起,到了晚上就被北冥夜接回帝苑,哪里有时间和南宫烈单独出门? 更何况,人家南宫先生忙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是天天到剧组来拍戏,哪里有功夫理她们这些小人物。 “天!”肖湘忽然惊呼了起来,“可可,你过来看看。” 名可被她的惊呼吓得还没有安定下来的小心肝一阵猛跳,拉了椅子到她电脑前坐下,一看那个帖子,人顿时就懵了,一股冷空气袭来,让她从头到脚冻得找不到半点暖意。 九流女星玩潜规则,情妇情人炮友角色大比拼,影帝南宫烈是新目标? 如果说这个帖子名还不足够让名可震惊,那些,接下来那些内容,就真的让她惊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情妇,说的是北冥夜的情妇,帖子里头有不少照片,有北冥夜的豪车送她回学校的照片,虽然看不到北冥夜,但能看到佚汤,再配上下头的文字解释,佚汤是北冥夜身边的得力助手,这么一来,谁还能猜不出坐在这里里头的男人是谁? 还有一组照片是他们在电影院的那次,拍出来很模糊,只能看到两个人坐在情侣坐上,不是正常的坐姿,而是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男人两手抱着女人,不知道那双大掌在她身前正在做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又是电影院里头那种昏暗的环境,每张照片都是在屏幕忽然闪亮,能映出一点光芒的时候拍摄的,虽然有光线,却一点都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下面的文字解说,用了讽刺的手法让大家猜猜他们在做什么,结果再往下拉,居然出来几张比刚才都要清晰的照片,脸还是看不清,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的手从女人衣服下摆探入,还有两张,男人的大掌探入了女人的裙子里…… “那不是我和先生!”名可吓得脸都白了,上面那些确实是她和北冥夜的照片,拍照的人估计不敢离他们太近,怕被发现,所以照片全都是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在做什么,可后面那些…… 一模一样,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她那天晚上和北冥夜所穿的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前面那一组照片拍得那么模糊,大家顶多只能看到衣服的颜色和她裙子的款式,哪里看得清细节? 后面那几张放大的,虽然看得清,可两组照片已经没有办法比较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动作被拍得那么清晰……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阴谋这两个字再一次从心底跳出来。 “不是我和他,真的不是我们。”她看着肖湘,又气又委屈:“怎么可以这样?那些人捕风捉影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弄虚作假,弄出这么恶心的照片出来?” 这些照片一旦传开,她以后要怎么办?在学校里的日子还要怎么过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气得连指尖都在发凉。 “我知道不是你。”肖湘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熟悉你的人都能认得出来,里头的女孩不是你。” 但那些文字解说,还有一张他们进车库被拍到的朦胧身影,哪怕朦胧,却还是能认得出来是他们。 那些朦胧的照片都是真的,可清晰的那几张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在玩陷害。 这样半真半假,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要慌,我们先看看下面都写了什么。”虽然肖湘自己看这些照片也看得心惊肉跳的,不过,她知道帖子那么长,下面一定还有很多不明事理的人所以为的猛料。 再继续往下拉,果然不出名可意料,是她和慕子衿去酒店的照片,炮友便是发帖的人安给她和慕子衿的关系。 这些照片之前也听慕子川提过,不过,已经被他压了下来,所以没有出现在各家报馆的报纸上。 可是这一次居然被人挖出来了,背后那个人用心良苦,居然一直在对付她,他究竟是谁? 再往下便是她和南宫烈在一起说话的照片,有些照片从不同的角落拍出来,居然看着像是她主动对南宫烈献殷勤,甚至投怀送抱。 原来从不同的角度去拍摄,效果居然会这么神奇! 她什么时候对南宫烈投怀送抱过?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居然也可以被说得言之凿凿,和事实没什么区别,让人完全分不清真假,怎么会这样? 肖湘侧头看着她:“这些是在剧组里头的照片,咱们剧组里有什么人想要把你置于死地?” “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了,剧组里的那些女孩又几个看我顺眼的?”名可闭了闭眼,揉了揉眉角,心里其实很不安,可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害怕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根本就是有人蓄意而为的。 如果不是名珊被关在岛上关了那么久,她一定会怀疑是名珊想要整她,但名珊是昨天才被放出来的,她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搞那么多事情? 在背后要对付她的人又是谁?就因为她出演了无忧这个角色,就让这些人对她恨之入骨吗? 但她演无忧也不过是最近这半个月的事情,有些照片却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了,甚至有的还两个多月,从那个时候起就想着要对付她,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还有东西。”肖湘继续往下头拉,名可的目光也落在笔记本屏幕上,这继续一看,脸白得彻底没有人色了。 这些人居然把她的家,她爸爸,还有宋芙以及她的妹妹名珊,甚至还把她在医院里的奶奶全都给挖出来,上头还有她家人的照片。 “我要报警!”她霍地站起,气得一双手不断在发抖。 那些人对付她也就算了,她认了,可是,他们不可以对付她的家人,他们绝对不能伤害她家里人! “我一定要报警。”她用力握着拳,回头走到自己桌子前把手机拿了起来。 肖湘却站了起来看着她:“这件事要不要先和北冥夜谈一谈?” 她们都不过是学生而已,碰到这种事情能有多少主意?北冥夜不一样,以他在东陵的地位,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得很,更何况这件事情还和他有关。 “可可,不要冲动,先和北冥夜商量一下,看看他什么态度,他如果不想理,我们再自己解决。”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一想到这件事情把她的家里人也牵扯进来了,她就冲动得顾不得一切了。 “可可,我们力量有限,报了警等他们走程序再把发帖的人抓出来,不知道得要弄到什么时候,先和北冥夜打声招呼,看看他是什么态度,毕竟这事与他也有关系。”肖湘又劝道。 哪怕照片里头从头到尾没有半张北冥夜的正面特写,大家甚至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但每张照片下面那些文字解说却足够让人清楚,与她纠缠上的都是东陵的大人物。 这件事情,光靠她一个人是没有能力解决的。 名可用力握着手机,心里依然在纠结着,她真的想不顾一切报了警再说,背后那些人怎么可以恶劣到这种地步,她从来没有见过心肠这么恶毒的人,只除了名珊。 名珊也不过是对付她而已,可现在那人,却把她家里人都牵扯进来了! 纠结间,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差点被她扔到地上。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爸爸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是名敬华的来电,她心里一阵紧张。 看了肖湘一眼,再看了眼肖湘屏幕上的照片,一颗心顿时揪紧了起来,忙把电话放在耳边,轻唤了声:“爸。” “你现在给我回来,马上!”名敬华的声音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她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他这么冰冷的声音了,过去只有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才会用这么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可近几年来已经彻底没有了。 “我让你现在回来!”名敬华低吼了一声,这一声低吼,更吓得名可几乎把手机给扔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回来。”眼里有泪,她清楚肯定是爸爸看到帖子了。 既然把她家里的情况都揪了出来,那些人也肯定会主动让她家里人看到这些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听着电话里头嘟嘟的声音,看着肖湘,声音立即就哑了:“我爸要我回家。”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到下午两点名可便回到家里,名敬华和宋芙都在家里等着。 名敬华一脸森寒的气息,已经戒了好多年的烟又被他抽了起来,大厅里一股呛人的烟味,名可知道这一次爸爸真的生气了。 “那些照片不是我的。”她进去之后直接走到名敬华跟前蹲了下去,看着他:“爸爸,帖子里的照片,那些羞耻的照片真的不是我……” “那其他呢?”他的女儿他能认不出来吗?那些照片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嫁接上去误导别人的,可这些不是,别的呢? 坐豪车上学,夜里被豪车接走,扶着男人去酒店,她甚至还和那个国际巨星南宫烈拉拉扯扯,那些照片难道都是假的吗? “爸爸……”名可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就在那里,协议关系是真的,做的他情妇也是真的,可她真的不是为了钱才和北冥夜在一起。 可是,为了什么,她能说吗?她根本不敢在她爸爸面前提起那些事情。 “究竟哪个才是你的男人?还是说三个都是?”名敬华瞪着名可,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教育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她到头来居然这么不自爱。 “爸爸,我……”名可咬着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事实摆在面前,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看到她这模样,名敬华就知道了,就算不是三个男人同时和她交往,至少她当人家情妇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个每天用豪车接送她上学放学的男人北冥夜! “怪不得要我去买房子,那些都是帝国集团那个总裁透露给你听的消息吗?”他还真听了她的话,凑了钱买了两套空置的房子,虽然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但他相信她,相信明年房子一定会升值。 可却不想,她不是在宴会上听到北冥总裁说话,而根本是在床上人家对她说的。 一想到她这么小的年纪便不知自爱,爬上了那个大总裁的床,他就气得恨不得给她一把巴掌,可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去打她。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对得起他们吗?”他气得两手不断在发抖。 宋芙想要劝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相劝,连她都看不出来一直乖巧的名可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当人家的情妇……他们家哪怕坏境不怎么样,但至少供她们上学还是可以的,少花点,穿得普通一点就好了,她为什么上了大学之后就变成这样? 自己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了,真是看不出来她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怪不得她会是个私生女,一定是她妈妈,那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人,一定是那女人天生就是有做狐狸精的潜质,才会把这本领遗传给她的女儿。 三个男人,只有南宫烈那几张照片看起来还正常些,但和那个叫北冥夜的男人,还有扶着那个慕氏二少爷去酒店开房,照片里的人真真切切都是她,这会连宋芙都没办法开口给她说话了。 甚至因为她想起了自己丈夫多年前就和其他女人好过,生下这个野种的事,一想心里也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走到一旁坐下,不理会他们。 “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名可眼角一酸,眼泪差点忍不住溢了出来,什么人怀疑她都可以,只是,爸爸这么生气,不愿意相信她,真的让她心里很痛。 但她没有办法去解释,她不知道拿什么话去让他相信自己不是有意要那样的,更何况她真的当了北冥夜的情人,每天夜里不断在接受他的玩弄。 不管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又多融洽,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那种关系,现在面对爸爸的指控,她无言以对。 “你给我过来。”名敬华一把扯上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扯到一旁平时用来烧香的柜子前,摁着她跪了下去:“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告诉祖宗你以后不会再见那个叫北冥夜的男人,你快说!” “爸爸……”名可抬头看着他,眼泪直接就滚了下来。 不是她要不要去见北冥夜的问题,而是北冥夜会不会放过她,更何况现在听到爸爸说不允许她以后见北冥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酸,心头顿时就被揪痛了。 “我要你说!”名敬华低吼了一声,整个人气得不断在发抖:“你对着祖宗发誓,以后这三个男人,你一个都不见。” “爸爸,我还在剧组里……” “如果你演员的身份是拿这种关系换来的,这种工作不要也罢。” 名可咬着唇看着他,眼泪无声滑落,却是无言以对。 不是靠着和南宫烈亲近而上位,可从一开始也是因为北冥夜,她才有机会认识这些人,也才有机会让这部电影拍摄起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跟了个有钱的男人。 “你究竟说不说?”名敬华已经气得想要动手了,对她的失望,让他心里升起了巨大的痛苦。 她这样,怎么对得起他们,以后死了,他也没有脸去面对他们了! 一咬牙,他怒吼道:“说!” “爸爸……”名可看着他,眼泪不断往下溢,但始终说不出半句保证的话。 她真的没办法保证,她也不想骗他。 “你……”名敬华气得浑身发抖,手一扬,那巴掌就要落下去,但,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有点不想接,因为气愤,胸膛不断在起伏,手还扬着,只是不忍心挥下去。 “敬华,先看看是谁的电话。”宋芙看着他,开口劝了下。 名敬华强压下怒火,将手机拿了出来,一看是医院的来电,脸色沉了沉,立即将电话接了起来:“喂……是,我是丁晓华的家属……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他脸色大变,将电话挂掉,立即回房间拿了钱包和钥匙,大步走了出来。 “敬华,怎么回事?”宋芙站了起来,很少会看到他这么焦急的一面。 名可也看着他。 “妈在医院里出了事,有人对她扔鸡蛋。”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宋芙立即追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爸……”名可想爬起来,已经吓得脸上没有半点人色了。 “你给我跪好,跪到你知错为止!”名敬华瞪了她一眼,将门打开,大步跨了出去。 宋芙也追了出去,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整个大厅里,顿时只剩下名可一个人。 奶奶被人扔鸡蛋,这事一定和她有关,可爸爸不让她去…… 她跪在那里,急得快要昏过去了…… 北冥夜今天开了一下午的会,从中午一点半直到下午五点,会议才算彻底结束。 佚汤下午等了他几个小时,等他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后,佚汤立即走了过去,把一张剪报放在他办公桌上:“先生,我们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张当年事故发生时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从一份陈年报纸上找到了,在东陵动用了这么多人手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一家老报摊里找到那份早已经发霉腐烂的报纸。 那老板当初酿酒的时候,正巧拿了这张报纸垫在酒埕下。 十几年了,还能找到,简直是奇迹。 陈年旧报纸…… 北冥夜将照片和那点不尽不详的文字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 文字记载和他现在还不如他现在能掌握在手中的资料多,但这照片…… “先生,这个男人似乎和他们关系不差。”佚汤指着其中一个穿衬衫的男人,他抱着的就是当初那个一两岁的小孩。 在他们出事之后,能这么抱着这女童,穿的又不是警服……这么说来,还真的和那家人有莫大的关联。 只是,照片太模糊,除了知道他穿着衬衫,抱着那个女童,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脸上也是模糊的一片。 再说那时候的报纸都是黑白的,连颜色都没有,凭这样一张照片就像找人,难。 “先生,还有一拨人在查当年那场车祸,上回转移赵清福的时候,还遇到过那些人的阻拦。”佚汤注意着他的脸色,生怕他眼底透出不悦的神色,他最怕先生对自己失望了。 沉默片刻,无奈道:“查不出来是哪些人在插手,似乎不是东陵本土的势力。” 见他浓眉微微动了下,他忙补充了一句:“他们也不知道是我们……我是说,帝国集团不会被牵扯进去。”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每次他这样沉默的时候,佚汤心里总是特别紧张。 他怕先生觉得他能力不行,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努力想要表现得最好了,只是这次,说来奇怪,那些人真的很神秘,他居然查不到。 沉默了好一会,北冥夜才淡言说:“把这张照片交给连城,让他想办法。” “这个……”佚汤有点危难,这样一张照片,还是车年报纸上的,让连城队长把人物还原,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些? “有困难?”北冥夜挑了挑眉。 “没有。”才想起来自己替连城队长这话说太圆了,佚汤忙补充道:“我想……对队长来说应该没有。” 事实上,他觉得不仅是有困难,而是,根本就是没有人能办到的事。 不过,查不出来另外一队人马已经让他觉得很泄气了,这些话,他自然不敢多说,一切还是交给连城队长来解决好了,能不能是他的事,他实在无能为力了。 得到北冥夜的指示可以离开,他小心翼翼将剪报拿回,正打算离开之际,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北冥夜:“先生,连城队长让你自己上网看看关于可可小姐和南宫烈的消息。” “什么意思?”北冥夜的视线本来已经落在笔记本屏幕上,打算利用这一点点下班前的时间做点事情,听他这么说,他抬头看着佚汤,眼眸微微眯起:“出了什么事?” “队长没说,只说让你自己看看消息。”佚汤自己下午本来也打算搜来看看的,就是因为剪报这事一直在研究事儿,那事基本上给忘了。 “先生,我先出去了。”也正好回去自己搜索一下看看队长究竟让他们看什么。 北冥夜没理他,直接打开搜索引擎,迟疑了下,便在搜索条里点下名可和南宫烈的名字。 帖子很快被他找到,和中午名可肖湘她们看的时候已经不一样,现在帖子上,多了名可在学校被人淋红漆的照片,甚至连她被推倒,被人拳打脚踢的照片也被贴了上去。 妈的!一个个吃豹子胆了,连他的女人都敢碰! 北冥夜霍地站起,眼底已经燃起汹涌的火焰,鼠标被他用力扔到一边,手机逃了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他熟悉的号码。 对方手机上穿回“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紧握手机,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佚汤!” 佚汤也是因为看了那个帖子,正急匆匆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居然到现在才去搜索消息,现在才知道可可小姐出了事,他要死了! “你他妈一整个下午死哪去了?眼睛瞎了是不是?”北冥夜被火遮了眼,完全想不起来现在人还在集团里,他在帝国集团这么久,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火? 他的女人被人动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直到现在才知道! 看到佚汤的那一刻,他差点忍不住将他给撕了! 几声怒吼,佚汤自然是吓得大气不敢头一口,虽然心脏一直在一抖一抖的,但至少还站得住。 在二十八楼大厅里做事的两个女助理却没他那么幸运,四条腿同时一软,一个从椅子上斜斜滑了下去,一个直接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 好恐怖,原来先生暴怒的时候,居然是这么恐怖的。 “给我拔通那个女人的号码?在可可身边那个!”电梯间里,还能听到北冥夜暴躁的声音。 佚汤一双手抖得快不行了,还是颤抖着将电话掏了出来,可是,哪来那个肖湘的电话? 一连拨了好几个号码,才从慕子衿那里拿到肖湘的号码,慕子衿听出他的焦急,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可可出了事?” “没……没什么,我有急事,晚点再说。”不理会慕子衿的疑惑,匆匆挂了电话,佚汤立即将肖湘的电话拨通。 片刻之后,他看着依然在盛怒中的北冥夜,轻声说:“那个,可可小姐的爸爸中午给了她电话,让她回家了。” “……” 名可在祖宗神位前已经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四个多小时,等名敬华和宋芙回来的时候,她依然跪在那里,一张小脸苍白得连一点人色都快没了。 名敬华完全没想起来她还在这里跪着,这会才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说过不许她起来,现在一看她没有点半血色的脸,立即就后悔了。 他怎么就没想起来自己这个女儿总是这么听话,他要她做的事,她从来都会乖乖去完成的,就如现在这样。 心里又酸又疼,他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名可连站都站不住,跪了几个小时,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就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样,但她还是满心焦急,问道:“奶奶怎么样?” 一提起这事,名敬华心里又烦躁了起来:“还好,就是受了点惊吓。” 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叹了一声,“现在想清楚了吗?以后,别再见那个男人了。” 名可本来已经在名敬华的相扶下站起来了,一听到名敬华这么说,她呼吸一乱,立即又跪了回去。 名敬华一看,脸色顿时就沉了。 “你……你还要去见他!”他气得涨红了一张脸,胸膛不断在起伏。 家里已经这样了,连她奶奶都受到了牵连,她怎么还能不知错,还想去见那个男人? “可可,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想起她过去的乖巧,想到她今天下午听自己的话,在神位面前跪了好几个小时,名敬华的语气也温和了些,劝道:“要是有困难,你告诉爸爸,爸爸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不至于要让自己的女儿要去给别人当情妇。” 他蹲了下去,看着她,声音更柔和了下来:“快告诉爸爸,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让爸爸来帮你好不好?是不是那个男人逼你的,可可,快告诉爸爸?实在不行,咱们报警……” “爸,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名可低垂头颅,声音似然轻,但却坚定:“爸爸,对不起,我自愿的。” 名敬华大掌紧握,气,但心里始终有着怜惜。 他女儿不是这种贪慕虚荣的人,她不是。 “可可……” “爸爸,你不用劝我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打我骂我吧。”她咬着唇,始终低垂头颅,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 名敬华气得浑身又止不住一阵颤抖,但这丫头看起来虽然柔弱,那颗心却是倔强得很,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怎么就都这么不听劝! “你自己在这里继续反省,只要你说一句不再见他,爸爸就原谅你!”他丢下这话,不再理她,转身进了房间。 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宋芙看了名可一眼,也只是叹息了一声,走进厨房里准备晚饭去了。 名可还是安安静静跪着,跪到头昏眼花,跪得几乎撑不住要倒下去了,却还是顽强地跪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头的名敬华好几次都忍不住差点想要出去,让她起来,这么纤弱的身体,跪那么长时间,他看着心里真的疼,但,她始终没有起来找自己,对他说一句知错了。 只要她说,他立即就原谅她,不管她自花钱做了什么时候,做错了多少事情,他都可以原谅她的。 但,她就是那么倔,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来找他。 名敬华在房间里有忐忑不安的,真怕她会把自己的身体跪坏掉,可她就是不哼声,就是不愿意找他…… 终于有人来敲门,他特地没有把房门关上,就是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她来找自己认错。 但在看到敲门的人是谁时,眼底顿时就闪过了失望。 “吃晚饭吧。”宋芙看着他,轻声说。 已经八点了,平时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吃过晚饭各自休息了。 名敬华迟疑了下,终于还是从房间里头走出来。 名可依然跪在那里,分明听到他出来的声音,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 名敬华又气又失望,想过去将她扶起来,始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扶了她,以后她是不是就能肆无忌惮地去找那个男人了? 两个人走到餐桌前坐下,宋芙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在名可身边蹲了下来,轻声说:“去和爸爸说一声对不起,告诉他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这事就算了,好不好?” 始终是一家人,一直这么僵持着,谁也不会好过。 她虽然对名可没有太多的喜欢,但因为她过去的乖巧,她也还不至于讨厌她。 都在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芙姨,我……没有办法。”名可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弱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名敬华心里真的疼,分明看得出她快支撑不住了,但,她说的话又让他气得差点连碗都想要扔掉。 没办法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男人,还是离不开那男人带给她的一切? 他教育出来,一直引以为豪的女儿,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芙过来吃饭。”他冷哼道。 名可咬着唇,依然低着头,不再说半个字。 宋芙没办法,叹了一声,站起来往桌旁走去。 但,还没来得及在椅子上桌下,门铃却忽然被摁响了。 这个时候,谁来找他们? 两人互视了一眼,宋芙才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只是看了眼,脸色立即就变了。 “南……南南……”回头,她看着一连狐疑的名敬华,震撼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珊珊她爸,是是……是南宫烈。” “什么南宫烈?”名敬华很少有时间看电影电视,对于南宫烈这个人也是知道的,但并不熟悉。 可宋芙不一样,南宫烈呀,少女少妇甚至师奶杀手,她和珊珊都是他的影迷,如果没有今天名可和南宫烈的照片,她也一定不敢相信真的是南宫烈亲自到他们家里来,但,现在,她真的认出来了。 “南宫烈……”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名敬华,颤声说:“那个……国际巨星,南宫烈。” 名敬华还是迟疑了下,才像是忽然想起来那般,连筷子都惊得扔了下去,看着宋芙:“你……你没看错?” 宋芙却已经将大门打开了,看着站在门口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两颗眼珠子睁大圆圆的,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宫烈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至少还算温和:“你好,我是南宫烈,想问一下名可是不是住在这里?” “你……”宋芙一张嘴长得大大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要说什么话。 就连走了过来的名敬华也惊得彻底懵了,像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连想都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和这种巨型站在一起说话,甚至,还是他亲自找上门。 这个……不是在梦里吧? “你好,名可住在这里吗?”南宫烈又问道。 宋芙率先反应过来,忙伸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道:“是!是……可可就住在这里,你……南宫先生你……你是……” 南宫烈目光揉了揉,温言道:“我是她朋友。” 南宫烈进门的时候,名可还跪在祖宗的神位前。 看到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南宫烈脸色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心里还是有几分叹喟。 虽不至于会怜惜起来,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即给她父母解释些什么。 名敬华进来看到名可之后,见到南宫烈的那些震撼彻底酒平复下来了,忽然才想起来,今天看到的那些照片里头,有一组就是和南宫烈一起拍的。 一想到这个,眼底的惊艳和震撼立即就被不高兴所取代,他怎么就没想到! 南宫烈轻易便看出他神色的变化,不等宋芙招呼自己入座,他看着名敬华,不紧不慢解释道:“我看到今天在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所以特地来跟伯父伯母解释的。” 名可眼眸微微顿了下,想要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有点困难。 她没有回头,但眼底还是有着对南宫烈的感激。 虽然明知道他会在百忙中抽空来帮自己说几句话,一定是因为为了报答她之前救丫丫的事,但对南宫烈这举动,她还是感激得很。 听到南宫烈提起那些照片的时候,名敬华的脸色更加沉郁了起来。 宋芙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帅气巨星,依然忍不住眼冒桃花:“南宫先生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客气。”南宫烈没有看她,依然看着名敬华,平静道:“那些照片虽然都是真的,但所选的角度有问题,事实上我和名可没有太多的关系,她是我妹妹的朋友,上回在选秀总决赛的会场上还曾经救过我妹妹。我在剧组里偶尔和她说上几句话,只是因为一直感激她,伯父,还请不要误会,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名敬华看着他,虽然他说话声音很淡,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还有几分疏远的冷漠,但,眼神至少是真诚的。 “可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照片…… “伯父如果不相信,可以回头再研究一下那些照片,再看仔细些,不要带着愤怒和先入为主的目光去看,你会看出来是什么回事。”南宫烈继续道。 名敬华依然看着他,回心想了想,又似乎真的不觉得那些照片里头两个人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只是因为先看了帝国集团那个总裁,和慕氏二少爷与名可在一起的照片,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才会觉得她和南宫烈在一起时的照片也有问题。 “南宫先生过来是……”他问道,“你……” “我担心你们会误会名可,再加上我妹妹一直在打电话催我来解释,所以我就来了。”他道,语气还是那样,不紧不慢,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名敬华也知道,人家这种大明星,哪里是可以随便乱跑的,来这里找他们一定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他随时都会被人认出来,被影迷围堵的。 “南宫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些事。”名敬华抿了下唇,看着他:“真的时分感谢。” “那她……”南宫烈回头看着依然跪在那里的名可,“可以先起来吗?女孩子家这么跪着,跪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不行。”出乎南宫烈意外的,名敬华竟一口拒绝。 他看着名可的背影,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和南宫烈没关系,不代表和其他两个男人也没有,尤其还是她自己说了,她自愿的,不管是慕子衿还是北冥夜,至少有那么一个男人,让她自愿当人家的情妇。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错,他怎么可以让她起来? “伯父,体罚太过,孩子会受伤的。”南宫烈脸色也沉了下来,名可现在这模样,很明显体罚过度,快要承受不住了。 真的伤了,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丫丫知道,一定会怪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可可姐姐。 看到南宫烈为名可说话,宋芙也忍不住帮起了腔:“敬华,可可已经跪了好几个小时了,不管怎么样,让孩子先起来再说吧?” 名敬华不说话,只是看着名可的背影。 名可也不说话,哪怕两条腿已经彻底没有知觉,她还是没办法向她爸爸保证,自己以后再不见北冥夜。 看不出她有任何后悔的意思,名敬华冷冷哼了哼,火气顿时又高涨了起来。 南宫烈还想说什么,门铃竟在这时候又一次被摁响。 这次宋芙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走到门边,往外头看了眼。 一眼,她满眼惊艳,直觉外头那两个男人简直就是天下瑰宝,居然……居然和南宫烈一样的帅气好看! 老天,今天是什么日子,竟一下子有这么多帅气到没办法去形容的帅哥找到他们家里来了。 有了南宫烈这个先例,她直觉就知道这两个男人一定是为名可而来的,其中一个似乎还有几分脸熟…… 她把门打开,看着两人:“你们……” “你是名可的妈妈吗?”在下头停车库和北冥夜碰上的慕子衿看着宋芙,温言道:“伯母你好,我们是可可的朋友,想问问她是不是在家里?” 温文有礼,又是这么帅气的男人,宋芙哪里能拒绝得了?想都不想的,她便点头道:“是在家里。” “能……”慕子衿看了里头一眼,“能进去坐坐么?” 宋芙这才反应过来,忙退开半步,笑得尴尬:“请进……请进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北冥夜率先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大厅中央的南宫烈,看到他,他有那么点讶异,但一想起名可曾经救过丫丫的事,这点讶异也没了。 他长腿一迈举步进入,看到和南宫烈站在一起的名敬华,本来想耐着性子和他打声招呼的,没想到眼角余光竟瞄到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孩。 她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这边的时候,竟两眼无神,一副随时都会昏倒过去的模样。 他瞳孔一收,根本顾不得其他人,大步迈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丫头,怎么回事?哪个混蛋胆子这么大,敢让你跪在这里!” 被北冥夜一下抱了起来,一直押在腿上那些痛楚忽然减轻,名可低喘了一口气,差点因为这一抱昏死过去。 两条腿好疼,疼得几乎要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了。 “你做什么?”见他抱起自己的女儿,名敬华才终于从见到北冥夜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看他们现在这副纠缠在一起的模样,满腔的怒火顿时又狂烧了起来。 他大步跨了过去,就要从北冥夜怀中将名可拉下来:“放开她。” 这个男人,他一定就是帝国集团那个北冥总裁,传说中的东陵帝少,本来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惹上的人物,可因为自己的女儿,此时此刻,他半点畏惧都没有,只想让名可从这男人怀里下来。 他们果然关系不寻常,自己的女儿自愿当他的情妇,一想到这点,他便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将两个人分开。 “伯父,可可跪了那么久,会跪坏身体的。”慕子衿一步跨了过去挡在他面前,实在是怕北冥夜会失去耐性,做出时候无法挽救的事情。 他对名可有耐性,不代表他对着名可父母的时候也一样,但这个始终是名可的爸爸。 “先让她起来歇歇好吗?这事可以解释的。”如果面对的不是名可的爸爸,或许他也没有那么多耐性去劝他,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劝着。 名敬华还想说什么,北冥夜却完全不理他,垂眸看着名可,他声音沉了又沉:“你房间?” 名可真的不想惹她爸爸生气,但她很清楚,再让北冥夜待在这里,一旦和她爸爸冲突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一定不是她能想象的。 悄悄回头看了被慕子衿拦下来的名敬华一眼,她才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 北冥夜立即抱着她走了进去,一脚将房门踹上。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名可回头正好看到慕子衿投来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眼底淌过丝丝恳求。 慕子衿虽然没办法给她保证些什么,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一闪房门,将里头外面两个空间彻底隔断。 隔音效果没多好,依然能听到慕子衿说话的声音,但只要不认真去听,基本上听得不太清楚。 北冥夜将名可抱到床上,便动手去解她的衣服。 “别……”她低头,小手握上他的大掌,声音很轻很轻,却饱藏不安:“先生,我没事,真的。” “还晕不晕?”难得,他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生气,只是将她的裙子捞起来,看着她膝盖上那两处怵目惊心的红肿:“疼么?” 这问题其实有点多余,所以他在忍不住问了之后,立即站了起来向她的书桌走去,拉开抽屉找药膏。 名可没有说话,随便他自己找,她看着红肿的膝盖,直到现在,两条腿还是完全缓不过来。 很疼,疼得让她直想掉眼泪。 很快北冥夜便从抽屉里找到一小瓶药油,不是什么好牌子的东西,但在这里真的没什么他以为的好东西。 走到床边坐下,他将药油的瓶子打开,往掌心里滴上几滴,等药油被掌心的温度温得正好之后,才往她膝盖上轻轻压下。 名可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知道疼还傻乎乎的跪那么久。”北冥夜瞅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愚蠢。” 名可不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唇,不过,眼下还是有几分不认同的。 那是她的爸爸,就算愚蠢,她也只能听从,要是换了是他父亲生气了要惩罚他,她想,他一定会比自己更“愚蠢”。 忽然就想到那个传说中的老爷子,他的养父,以前他小的时候做错事,他养父是不是也会惩罚他?可他为什么看起来对他的养父并不怎么敬爱那般?甚至,还有几分敌意? 是不是他养父一直以来都对他不好? “对了,北冥连城为什么在我们学校上过学?他……他怎么姓帝?”忽然想起来这事,她忍不住问道。 闻言,北冥夜大掌不由自主紧了紧。 名可立即就低呼了起来,他的大掌还在她膝盖上,他一握紧,她便疼得顿时冷汗狂飙。 “抱歉。”仿佛才想起来那般,北冥夜立即收了掌中的力道,垂眸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给她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 名可依然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呼痛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 知道自己的问题让他不高兴了起来,她便收起自己的好奇,不打算他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没想到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竟忽然主动开口道:“帝是他原来的姓。” 她一怔,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么说来,他和北冥连城都是北冥老爷子收养的义子,北冥连城原本姓帝,他呢?他是不是也一样?还有,他和北冥洵、北冥连城他们,究竟只是义兄弟的关系,还是根本就是亲兄弟三人?北冥黛黛呢? 忽然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了解居然真的那么少,简直少得可怜,因为他从来不会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去,她也从不敢过问。 “那……他为什么要在这么普通的学校上学?”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跟她解释北冥连城的事,她一定是不敢问的,现在他说了,她又更加好奇了。 他们被北冥老爷子收养的日子应该已经很长,帝国集团在东陵也已经有一段历史,那么说,北冥连城在他们学校上学的时候,人已经是北冥家三少爷。 那么有钱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普通学校上学?就算他不愿意高考,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头,想要巴结他们北冥家的学校多了去了,哪天人家一个高兴,随便捐赠一笔,数目也绝对是极为可观的。 北冥连城为什么要选上他们学校,甚至,还用了他原来的姓氏,帝? 帝国集团的帝……这个帝,和帝国集团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已经不疼了。”见她彻底陷入沉思,北冥夜目光闪烁了下,又倒了些药酒在掌心里,覆上了她另一个膝盖。 一股刺痛传来,名可吸了一口气,立即忍不住惊呼道:“疼……” 第98章 两个膝盖,北冥夜足足揉了二十多分钟,也不知道是他真的这么有耐性,还是宁愿和她在这里多待一会,也不愿意出去面对别的人。 倒不是不敢面前,只是懒得管。 名可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安,总是要出去的,而且,爸爸本来就在生气,再不出去,爸爸一定要气疯了。 等北冥夜将药酒拧起来放回去,拿纸巾将自己一双手擦干净之后,名可还是忍不住对他说:“我得要出去和爸爸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北冥夜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告诉他,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还是说我们从头到尾没有发生过关系?” 名可胸口被一阵闷气堵了一把,虽然那些都是事实,但,他就不能别在这里这么口无遮拦么?她爸爸还在外头呢。 “在问你话。”北冥夜的声音又沉了沉,盯着她,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那些时常挂在他唇角的虚假笑意也没了:“你准备怎么跟他说起我们的关系?” 名可真的不想理他,明知道她现在难受得要死,他还有这种心情和她开玩笑。 虽然,他这样的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咬着唇,低垂头颅:“我会跟他说,是我自愿跟在你身边的,你没有强迫过我半分。” “事实上呢?”他挑了挑眉,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 名可霍地抬头瞪着他,事实……他还好意思问这个!事实根本就是他从头到尾在逼迫自己,从最开始的拿名珊的照片逼她,到后来的协议…… 要是那会就知道名珊对自己这么狠毒,她想她一定不会管她死活了,她又不是圣母玛丽亚,早知道就不会跟他签订那份协议。 现在协议还在那里呢,她能说什么?这样的关系,怎么告诉她爸爸? 北冥夜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了,等了好一会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忽然哼了哼,往门外走去。 名可吓了一跳,忙忍着痛从床上跳下来,向他追去。 北冥夜没想到她会忽然跳下来,才刚给她上过药,他知道她现在两个膝盖疼得有多厉害。 见她忍痛追来,他眼底闪过什么,停了下来,等她来到自己身边之后,才伸手将她纳入怀里,开门出去。 名可下意识想从他怀中逃离,这里毕竟是她的家,爸爸和宋芙都在,和男人抱在一起,心里真的很不安。 但,北冥夜却已经走出去了。 名敬华似乎已经听了慕子衿的劝说,如今和宋芙正坐在沙发上,慕子衿站在桌旁,南宫烈坐在另一处沙发上,大家仿佛都在等他们。 房门被打开之后,所有人的视线立即投了过来,看到北冥夜搂着名可,名敬华眼底顿时又燃起了怒火。 宋芙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先别顾着生气,不管怎么样,对方都是帝国集团的总裁,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到时候他们全家都得要遭殃,对她来说,既然名可都已经跟了别人,现在为了挣那么一口气就要赔上整个家庭,她自然觉得不值。 名敬华虽然有所收敛,但始终还是满腔怒气,可他现在最气的是,名可既然跟他说,是她自愿的。 “爸爸。”名可微微挣了挣,还是挣不开北冥夜的长臂,她连面对名敬华的勇气都快没了,但看到爸爸气成这样,她心里又不舍得很。 再次挣扎了下,北冥夜却不仅没有放开,反倒将她搂得更紧。 “你……” “是我的错。”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身上。 名可霍地抬头看着他,完全想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错……她是不是听错了? 名敬华也看着北冥夜,同样猜不透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动力首富的北冥大总裁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保护好可可,是我的不对,伯父,我郑重向你道歉。”他看着名敬华,虽然依然站得笔直,态度也不见得有多少谦卑,但这话却听得出来是真诚的:“我是可可的男朋友,和她在一起已经几个月了,只是可可怕你不高兴,一直没敢和你说。” 名敬华愣了下,看着他时,目光有几分震撼,也有几分怔愣,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男朋友,那可是和包养她完全不一样。 谈恋爱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去当人家的情妇,被男人肆意玩弄,这点,他怎么可以容忍? 名可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北冥夜居然愿意为了她对他爸爸说这些谎言,甚至还愿意向他赔罪,这完全不是北冥大总裁做事的风格。 像他这么傲气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低声下气? 可他现在…… 名敬华依然看着他:“你和可可……” “我们在一起三个多月了。”北冥夜紧了紧落在名可腰间的长臂,侧头看着不远处的慕子衿一眼:“子衿是我的朋友,上次喝醉了酒,我去拿车的时候,可可替我送他回酒店,没想到结果被人捕风捉影,拍下来那些照片。至于后来,因为子衿醉得不轻,我怕自己照顾不来,才会请可可帮忙留下来照顾他,没想到他后半夜急性肠胃炎发作,我们便一起送了他去医院。” 这大概是名可认识北冥夜一来,他第一次愿意费这样的心思去对人解释,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她吗? “至于南宫烈……” “我解释过。”依然坐在一旁的南宫烈淡言道。 北冥夜勾了勾唇,笑意不轻不重,很浅很淡。 他看着名敬华,语气依然算得上温和:“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因为妒忌可可,才会故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她,伯父大概不知道,追求我的女人确实很多,但我只喜欢可可一个,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很清楚,名敬华一定能听得懂。 虽然名可也觉得他这话挺不要脸的,不过,人家说的是事实。 她只是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愿意为了她,向她爸爸这么有耐性地解释。 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发丝,他对名敬华温言道:“伯父请放心,我对可可是认真的。” 那三个帅气到让人连呼吸都快要忘记的男人离开之后,宋芙和名敬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当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连名可都被他们带走了。 北冥夜随便说了一句“她明天要上学,今夜先送她回学校”,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样抱走了,是真的用抱的,在他面前直接抱走。 名敬华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这样一个男人,帝国集团的总裁,整个东陵最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他居然跟他说,他和他们家可可是男女朋友关系,而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虽然傲气,就算是解释的时候,也是不容别人置疑的那种霸道气势,可眼神却是真诚的,看不出有半点虚假的成分。 名敬华或许心里那座天平,在听到北冥夜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之后,便已经起了偏差,一个这么厉害的大人物,如果只是想对可可随意玩玩,他也犯不着特意跑到他们家里来和他这个小人物解释。 看得出他是真的在意名可,名敬华只是还有点担心,有钱人的生活不是他们能想象的,就算他们现在情投意合,真的在谈恋爱,以后,名可也不可能真的能嫁到他们北冥家去。 不是门当户对的问题,而是他自己都不想让名可卷入到他们这种豪门的纷争中。 豪门里头那些人,个个都那么有心机,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稍微善良一点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就像他们当年那样…… 他叹息了一声,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宋芙却看着他道:“饭菜都凉了,要不先吃饭吧。” 名敬华心里还是不安着,却又无可奈何。 随随便便吃了顿晚饭,他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最下头那个被紧锁上的抽屉,目光有几分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芙进来的时候,他依然看着那个抽屉上面的小锁,一副回忆着什么事儿的模样。 宋芙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心里有些话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见他现在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敬华,我们名家祖宗的神位在天云山,根本不在这里,你为什么每次名可犯了错,你都要她跪那个所谓的祖宗神位?” 对于这些,作为嫁给他二十多年的女人不可能不清楚,他究竟让名可跪什么? 名敬华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涣散的心绪,闻言,他顿时脸色一沉,眼底淌过几分不悦:“犯了错自然要跪祖宗,有什么不应该的?” “可那不是……” “别说了,快去洗澡,早点休息,今天大家都累了。”早上赶去送名珊,下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连电脑都不敢打开,就怕在网上看到那些帖子。 虽然北冥夜和慕子衿甚至南宫烈,这三个帖子中的男主角全都来了家里向他解释,可他还是不想看到有任何有说名可不好的话语。 他心里真的很怕,怕自己有一天会教不好她,会有负他们所望。 宋芙看着他阴沉的脸,还想说什么,但见他还是不想提及这个问题,她心里哪怕还藏了很多疑问,却也无奈,走到衣柜前拿了衣服正打算去洗澡,不想名敬华的电话又响了。 接过电话之后,名敬华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 “什么事?”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直到现在宋芙也还有几分不安,看到他脸色沉得这么厉害,她顿时就怕了。 “没事,医院打电话过来说妈有点不大舒服,我现在去看看她,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晚上别等我睡觉。”拿了钥匙和钱包,名敬华又急匆匆出了门。 这次宋芙没有跟出去,她心里还在想着些什么,直到大堂的门被开启,而后又关上,上锁的声音传来,她的视线才落在下头那个抽屉上。 这个抽屉锁了好多年了,具体多少年她已经忘记,名敬华也不说,就像是把抽屉的钥匙弄掉了一样,从他们住进这里开始,这么多年来,这抽屉从未开启过。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得很清楚,名敬华就是看着这个抽屉在发呆,他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这抽屉里头是不是有关于名可亲生母亲的信息? 平日里不想也就算了,现在一想,一颗心就像是被千万只蚂吞噬那样,心里痒痒的,找不到答案,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名敬华放钥匙的地方她熟悉得很,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不见名敬华回头,她才走到书桌上在架子上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里头大大小小的钥匙有十来把,有些明显很多年没用过了。 她一一试了下,但却没有一条能打开的,把盒子放回去,又在其他抽屉里翻了起来,每个地方都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一条能和这把锁吻合的钥匙。 难道这把锁的钥匙真的已经丢了?她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来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放钥匙这种小东西。 因为想不出来,心里更加烦躁了起来,她站了起来在房中踱步,走了好一会忽然心头一震,眼底不知闪过什么,一转身便出了门。 她来到名可的房间里,如果钥匙不在名敬华那里,那么会不会在名可这里?那个抽屉里头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和名可有关系? 小心翼翼从每个抽屉里翻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在某个抽屉不显眼的角落里找到一只破旧的盒子,盒子已经很旧了,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碰过那样。 她小心翼翼把盒子打开,一看到里头的东西,整个人彻底就被震住了,一条钥匙,小小的钥匙,钥匙已经有一点点生锈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放了很久了。 她把钥匙取出来,盒子里头还能看到一个明显的印子,这把钥匙放在这里究竟放了多少年,是从来没有被人拿出来过,还是……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拿起这把钥匙,步伐有点凌乱地回到他们房间。 宋芙在那个抽屉边跪坐了下去,这钥匙究竟是不是打开这个抽屉的关键所在?钥匙是从名可那里找出来的,这个抽屉的东西真的和名可有关。 这些年来名敬华一直不让她提起当年的事,每次她想旁敲侧听,想要打听名可妈妈的消息,他总是脸色一沉,直接打断她的问话,从刚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名可在他们家生活了十八年,从一两岁的时候被带回来一直呆在他们家,他们搬家都已经搬过好多地方了。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明明家里住得好好的,但住不了几个月他们又要搬,虽然搬得幅度不大,可每搬一次都似乎与过去更隔离了几分那般。 名敬华过去的亲戚朋友到现在已经很少能联系得上,反倒是她这边的亲戚联系得更多些。 至于名敬华自己,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听他提起,除了他妈之外,还有些什么特别重要的亲人。 以前不觉得这事有什么,现在一想,心里怀疑的种子便迅速发芽,茁壮成长。 她拿起要是,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把钥匙插到孔里,心里莫名的紧张,也莫名的兴奋,一种快要探测到真相的心情充斥着整个身体。 她轻轻一转,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那把锁居然真的被打开了,她所有的猜想全都是正确的,这个抽屉里面藏的一定是名可妈妈的秘密! 把抽屉打开,先是看清了里头的东西,生怕自己随意碰乱被他发现,但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本陈旧的日记本,还有一只发霉的木盒子。 日记……她眉眼一亮,把这本日记拿起来小心翼翼翻阅着,没翻一页,心情就会激动得一颗心紧张到差点从身体里奔出来。 但越看那本日记本上记录的东西,她的脸色便越是沉郁,写的居然都是他对一个叫月儿的女孩单思的苦楚,结婚这么多年,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有记笔记的习惯。 上面洋洋洒洒的,全都是他痛苦的心情,他如何如何喜欢那个叫月儿的女孩,可却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原来这三个人当初还是好友。 从名敬华的日记里头,行文间可以看出来他对那个叫龙译成的男人并没有任何敌意,哪怕他算得上是他的情敌,他虽然痛苦,可始终在祝福他们。 原来月儿和龙译成根本不受两家家长的待见,他们是从各自的家族逃出来的。 当初他们在一次跨地域的学校交谊会上认识,龙译成和月儿逃出来之后无处可去,便到了东陵来找他,正因为这样三个人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三人行,宋芙冷冷哼了哼,也不知道在庆幸那个叫月儿的女孩不喜欢自己丈夫,还是在紧张他们两个到后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日记一页一页翻下去,到了后来他记录的时间间隔就比较长了,不再像过去那般每天都写日记,而是隔几天,甚至有时候隔一个多礼拜。 终于,她找到了自己影子,日记本上记载说他遇上一个女孩,是双方家长介绍的,他对那个女孩没什么感觉,但这女孩斯斯文文的,看起来也是个做妻子很好的人选。 正逢他那时心灰意冷,看着月儿和龙译成时常在一起,便想着和这个女孩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宋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她丈夫给接纳的,那么,这么多年以来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 一直相敬如宾,对她这么好的老公,原来心里一直住着其他的女人。 她掌心紧了紧,继续翻下去,因为已经在怀疑这个月儿就是名可的妈妈,那么他们两个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龙译成也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名可这个孩子的出现? 再往下看,忽然就看到名敬华记录了月儿怀孕的事情,把整片日记看了下来,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月儿确实怀孕了,但孩子是龙译成的,她看到名敬华的心酸和无奈,但他在日记结束的时候写了几句祝福他们的话,还说以后会把月儿生下来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着。 她又重重地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丈夫怎么为其他的女人神魂颠倒的,她又气又委屈,颤抖着双手翻下去。 又翻了几页,忽然似发现了什么,她从后面翻了几页过来,竟看到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不等把前面的日记看完,她先把相片拿出来。 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虽然也是彩色的,但明显不如现在这些照片那么清晰。 里头那个女孩长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身段苗条,一头长发如瀑布一样洒落,确实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自主意识,居然觉得这个女孩和名可长得有几分相似。 至于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一个很明显就是年轻时候的名敬华,另一个长得帅气得很,但她直觉没有见过这个人。 把照片翻了过来,后面写着和月儿龙译成拍于华山公园,因为有了这张照片,她又开始在日记本上翻阅了起来。 日记的纸张已经发黄发硬,里头夹着东西也不轻易能找到,照片是没有了,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然看到了一份简报。 上面有一张很模糊的黑白照,还有一段文字的描写,盘山路上出了车祸,车里两人,一个当场死亡,一个送院途中不治身亡,车上疑似还有一名孩童,但未经证实。 这张照片里头分明有个男人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婴孩准备离开,拍得这么模糊,她根本看不清那男人究竟是谁。 只是结合了之前这些,再回心一想,忽然她惊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掌心更用力地握紧。 这个孩童会不会就是名可?她记得名敬华当初把名可带回来的时候,名可的头似乎还受着伤,还在流着血,他骗自己说是他不小心把她摔到地上摔出来的。 记忆虽然狠遥远了,但这个是名敬华和其他女人生下来的私生女,她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因为自己真的很爱他,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可是现在想来,难道说名可真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那个叫月儿的女人和龙译成留下来的遗孤? 再往后翻了翻,笔记本上已经没有多少页写着东西了,偶有写一篇都是他得不到月儿的沉重心情,宋芙不想再翻看。 把笔记本合上,小心翼翼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再看抽屉里头,还有一只已经被蚁虫啃咬出不少痕迹的木盒子。 将木盒子打开,里头竟是一条刻了名字的项链。 项链链坠是纯金的,时代虽然久远,但色泽却还是光鲜,一看就知道纯度极高,在那个年代,绝对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再看链坠两侧,似乎写了什么字…… 她仔细再看,才终于看清楚,圆形链坠,一面雕着龙腾图,另一面,刻着“成”这个字。 这条项链,竟是属于当年的龙译成! 龙译成究竟是什么人?这条项链是不是可以证明名可身世唯一的东西?名可分明不是名敬华的女儿,他却为什么宁愿被所有人误会,也要承认她是他亲生的? 北冥夜直接将名可抱到车上,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慕子衿和南宫烈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等待着。 佚汤刚才没有上去,不知道上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北冥夜说了句“开车”,他也不敢多问,立即激昂车子往停车库出口驶去。 佚汤开车离开后,慕子衿和南宫烈才随后开了出去,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跟随。 车子里头,名可一直低垂头颅不说话,北冥夜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抱着她,视线落在外头,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沉默。 每次只要两个人这样沉默,在前头驾驶座上开车的佚汤就特别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先生究竟在想什么。 名可也不知道北冥夜究竟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很确定的是,她现在,莫名就想哭。 真的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想着想着,眼泪真的就下来了。 北冥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低头看她的时候,她晶莹的泪正好从眼角溢出,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浓眉微拧,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将她一张小脸抬了起来,声音沉了下去:“哭什么?对我刚才的表现不满意?” 他已经耐着最大的性子,对她爸爸低声下气说话,如果那个人不是她爸,他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他北冥夜要个女人而已,至于还要到她家里去低头认错,这女人,还有什么不满的? 名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事实上她看得出他这一刻的心虚,正因为这一点心虚,她眼角的泪溢得更加汹涌了。 别人或许看不懂,她怎么可能不懂他?生气,沉下脸,目光凶巴巴,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罢了。 他怕他刚才做得不好,她心里会怨他。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笃定,但,就是可以。 今夜的他,给了她太多的感动,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他愿意为她花这些心思,让她爸爸心里好过些,她也满足了。 “女人!”北冥夜脸色更加难看了,语气也比刚才显得更恶劣些:“你……还敢不满足!” 他是该生气的,放眼整个东陵,有谁能让他这样? 听到她出事的消息,他立即放下所有的一切,从市区赶到华兰街,只是怕她回家之后会受苦。 没想到她还真的在受苦,这个傻乎乎的笨丫头! 想到她现在两个膝盖依然红肿,肚子里那点点硬憋出来的火气终于还是维持不住了,看着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珠,朵朵那么晶莹,看得他一颗心莫名又软了下来。 “好了,以后……以后我态度再好点,行么?”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卑躬屈膝,他做不好,并不是他故意的,下次……最多下次,他多挤一点笑容出来行不行? “不哭了,以后,我态度再好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刚才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假装拉下来的脸色也柔和了,他在心里再次无声叹息着。 要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不仅要讨好她,还得要讨好她家里人,真是……甜蜜的负担。 “别哭了,下次我跟他说话声音不会那么大声,好么?不哭了,宝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薄唇凑到她耳边,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乖,不哭了,以后我会学着去和他们相处,乖了。” 驾驶座上的佚汤浑身绷得紧紧的,一头一脸全是冷汗。 妈呀,先生在哄女人,还哄得这么……低声下气,这还是先生吗?还是那个冷漠残暴手段骇人的先生吗?他还是东陵帝少吗? 这一切或许还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在自己女人面前,偶尔低声下气其实也没什么,但,好死不死的,他在场呀! 这么丢人的一面被人看了去,自己女人也就算了,其他人……冷汗顿时要狂溢了满满一层,一身的汗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自己亲耳听到先生放下身段哄女人,还叫宝贝乖乖什么的,会有,先生会不会杀了他灭口? 北冥夜真想杀了他,确切地说,他想一脚把他蹦出去。 明知道他在哄女人,他居然还敢听…… 眼角余光瞥见佚汤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双耳麦,手忙脚乱地塞到两只耳朵里,北冥夜眼底才总算淌过丝丝满意的光泽。 还知道非礼勿听。 知道不会再有人偷听他们说话之后,北冥夜才扶正了名可的身子,伸手拭去她眼角新滑下的泪珠,认真地说:“别哭了,乖,下次我买好礼物再去你家,好么?” 名可摇了摇头,眼泪还是落个不停。 北冥夜耐着性子,轻声哄着:“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别哭。” 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的眼泪有时候真的可以让人揪心揪肺的,看着她一直在委屈地掉眼泪,他就算心里再多不高兴,这时候也只剩下怜惜了。 她今天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不仅受了惊吓,还受尽了委屈,他知道,自己也没有表现好,让她更加委屈…… 可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长指又在她的眼角划过,他的声音更加柔和:“别哭了,可可乖。” 北冥夜真的没有太多哄女人的经验,然后,也真的没有多少耐性。 虽然一开始看到名可的眼泪,心里被撕扯得痛了,很莫名的痛,然后,破天荒放下身段,一口一句“小乖乖,可可乖”,来哄这个小女人,但在哄了十几分钟,她的眼泪不仅没有半点能止住的迹象,反倒滴落得越来越汹涌时,他的耐性,也彻底宣告了结束。 “丫头,该哭够了。”他沉了沉脸,好说歹说,哄了这么久,她居然一点都不领情,这点,让北冥大总裁彻底不爽:“别哭了,再哭,不理你了。” 她没有哭,只是眼泪依然在滑落。 “丫头,要知道适可而止。”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哪有人这么倔强的,越哄越哭,当他好欺负么? 他……生气了! “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下次改还不行么?”这次,声音不仅低沉,还冒着火:“说了下次尽量改,不许哭了。” 她抬眼看着他,真的不哭,只是眼泪还在滑么。 北冥夜彻底要抓狂了,早知道哄女人这么困难,他干嘛还要哄?直接命令她不许哭不就成了? “丫头,不准再哭了,把眼泪擦干净。” “再哭,把你扔下去。” “丫头……” “不许哭了!” “你这个……” 他大掌落在她肩头上,差点,差点就气得要吻她了! 哭什么哭,在他怀里,有什么好哭的! 女人就是不能宠,你瞧,这宠了,还真的要翻天了! 欠揍的女人! “不许……” 责备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那个正在流眼泪的女孩忽然伸手牵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抬头,薄唇就这样亲了过去。 她亲他,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热情,也是……用这么挑逗人的方式,亲他。 含着他的下唇,她用力地吞噬着,虽然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她的力量他太清楚了,这点力气,已经几乎要费尽她的吃奶之力。 用力允着他的唇,用力吞噬,仿佛誓要把他整个吞入自己腹中那般,唇齿之间那份湿濡的气息,很快便在两个人之间渲染开来。 这小女人,竟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心烦气躁的时候,她一个主动送上的吻,彻底便将他的火气浇灭了去。 这样的名可,北冥夜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吻,却在一瞬间让他彻底疯狂。 浑身在顷刻之间顿时狂烧了起来,身体绷得紧紧的,在她忽然跨坐到他腿上,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捧着他的脸的时候,他大口喘着气,竟别过脸躲开她。 他躲了……要换了是过去的名可,她一定会停下来,一定不会再靠近他半分。 但,今夜的她很疯狂,从未有过的疯狂。 当疯狂这两个字可以用在她身上的时候,北冥夜才知道,原来,她的攻击力竟是这么强的。 “给我把耳麦戴好。”他低喘了声,好不容易躲过她热情似火的吻,冲前头的佚汤低吼了一声后,忽然长臂一扬,“刷”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在车子上的帘子彻底拉开,完全不透光的帘子,一下子将前后座隔成了两个互不影响的独立天地。 车子还在环市路上告诉行走着,佚汤把耳麦往耳朵里头再塞去几分,继续专心开车。 这帘子居然真的有用得着的一天,早前先生让他装上的时候,他心里还在念着,要是真的受不得,他下车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便是。 这种帘子,怎么可能会用得着? 可他完全忽略了还有车子开到环市路或是高速路上,某个精壮男人彻底失控的情况。 看来,还是先生深谋远虑……实在是高! 后座上,被某男一个翻身压了下去的名可眨着一双水汪汪的云眸,看了看那面帘子,才抬眼对上北冥夜溴黑的目光。 眼眸的颜色变成这样…… 她有点忘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了,似乎只是忽然觉得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至少,今晚的北冥夜让她感动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只是真的忍不住,然后,情不自禁吻了他。 可他现在…… 那双大掌落在她身后,将她小小的身子抬了起来,他低头,这次化被动为主动,用力封住了她的唇。 她会反抗,他早已经习惯,大掌也是习惯性地将她一双小手扣下来,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是她先蛊惑他的,挑起了他的火,就得负责给他灭下去。 叫嚣着的冲动,他的吻热烈而疯狂,和名可那小小的疯狂不一样,北冥大总裁一旦疯狂起来,那份热度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名可真的开始挣扎了起来,但今晚,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挣扎,只是求生的念头在催促着她,再不挣扎,她会因为窒息而昏过去的。 虽然今天晚上她真的很喜欢他,但,不可否认,不管她现在有多喜欢他,还是改变不了他吻技差得无人能及的事实。 “先生……嗯,先生,我……”她别过脸,极力躲避他唇齿反而封印,喘着气轻声道:“快……快呼吸不过来了。” 北冥夜也在喘气,但却不是因为不能呼吸,而是被冲动折磨的。 “是你先开始的,别指望我现在停下来。”用力往她身上压了压,让她清除感受到自己这一刻对她的渴望,他声音喑哑,不容置疑道:“勾引了我,就别想轻易逃开。” 今夜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她……至少,在车上他没有这个想法,是她自己开的头,她应该很清楚,有她在身边,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根本停止不下来。 除非,他彻底满足了。 汗湿的掌落在她身上,沿着腰线慢慢往上探索,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她要是听不明白,还敢反抗,便只会自讨苦吃。 现在,这一刻,他要定她了! 身体再一次因为悸动而绷紧,他低喘了声,长指落在她腰间,就要去拉扯她裙子的拉链。 名可的小手却落在他的大掌上,用力拉了一把。 抬头迎上他不悦而冲动得一塌糊涂的目光,她红着小脸,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凑近他的耳际,轻声呢喃:“先生,我……我想……” “想都别想!”他低吼了声。 他已经这样了,她居然还敢有其他想法! 大掌落在她脸上,五指一紧,将她的小脸彻底擒获,他眼底闪烁着危险的信息,声音沙哑:“别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小丫头,今晚……” “我要你。”轻微的话语,将他所有即将要开口威胁她的话语彻底打断。 她的小手从他胸膛上慢慢往下,一点一点,靠近他,说出口的话,让他震撼得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我要你,现在……好想要你。” 现在,好想要他…… 原来北冥夜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再听到这句从未在她口中听过的新鲜话之后,他手上的举动停了,整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完全忘了接下来该要做什么。 她说,想要他……这是那个一直以来只会被逼躺在他身下,每每总是以痛苦来开始,默默忍受他的强悍给她带来的折磨的女孩么? 在这种事上她从来不会主动,其实就连北冥夜自己都知道,每次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会让她痛,所以,她大概不会对这事有任何期待。 他努力过,甚至偶尔趁着没人的时候,还会压下那份高高在上的孤傲,上网搜索一些经验文章,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好过些。 理论知识是学了不少,但每到关键时候,眼里便只剩下这个小身板,心里脑里也只有一个念头,要她,用力要她。 什么技巧的,一旦彻底动情,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或许正因为这样,相处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对她期盼过,可她刚才却说,想要他…… 在北冥夜失措的时候,名可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男人就这样,没有任何挑战难度,随意一推,便被她推得从她身上离开,乖乖坐好在座位上。 忍着羞涩,她一步跨了过去,坐在他腿上,修长的指沿着他刚毅的脸慢慢滑落,落在他领口上,一颗一颗勾开他衬衫的扣子。 指尖有点颤抖,但,北冥夜似乎注意不到。 衬衫被她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往两边扒开,她的长指不经意从他胸膛上划过,竟触碰到了一片汗湿的气息。 流了这么多汗…… 她抬头,视线就这么撞入了他墨色的眼眸中,小手依然在他胸膛上探索,随意触碰两下,北冥夜的体温顿时涨得更加疯狂。 他在等,等着看看他的小女人还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其实名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虽然也看过一些儿童不宜的小电影,里头也有女人主动的情形,但,换了自己轻装上马,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身热汗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她…… “动作快点!” 头顶上方,他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当中还掺杂着浓烈的冲动气息。 名可吓了一跳,微微抬眼便看到他在自己视线里不断在滚动的喉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慌,又怕他等得不耐烦,她竟张嘴在他喉结上轻轻一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北冥夜喉间渗出一不小心便溢了出来,名可有点微愣,微愣过后,眼底顿时染上兴奋的光彩。 她喜欢这种声音,很喜欢很喜欢。 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她探出粉色的舌尖,在他喉结上轻轻卷过。 北冥夜说不出自己这一刻究竟是什么滋味,一直一直冲动地想要将她压下去,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执行,但,又很期待她会在自己身上折腾出什么花样儿。 内心很是纠结,这一纠结,热汗更是狂飙。 名可的小手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时,便触碰到了满满一手的汗迹,忽然就觉得自家这个男人有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虽然,她从不相信可爱这两个字有一天可以用在他身上。 小手一路往下,她抬起身子凑近他的耳际,轻声呢喃道:“别那么紧张,放轻松。” 北冥夜两道浓眉的眉顿时一拧! 说什么混帐话呢?谁紧张了?千军万马在他面前他也可以做到眉头都可以不皱一下,就这么一件小事情,紧张? 居然敢说他紧张!靠之! 嗯,真的很想靠之…… “呃!”身体忽然一阵绷紧,让他不耻的低哼又从喉咙深处溢出。 他低喘了两声,低头看着她的小手,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脸庞不断滑落。 虽然不耻于承认,但还是……好吧,确实有那么点紧张,这丫头,行不行啊? 车子在离帝国集团不远处的那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随后停下来的还有两辆虽然低调却极其名贵的轿车。 佚汤点了手刹,耳麦依然在耳朵里,这时候,还是不敢随意摘下来。 迟疑了下,他终于还是打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自带的耳麦扔下,连里头音乐都没有关上,便迅速闪身而出,快速将车门关上。 听到车门被关上的声音,依然窝在北冥夜怀里的名可缓缓吐了一口气,脸红红的,慢慢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其实佚汤没必要这么慌张的,因为,他们……在很早之前已经结束了,现在,两个人收拾得整整齐齐。 一个小时的车程,前头北冥夜花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在哄她,后来,完事之后他们有抱在一起抱了十几分钟,至于中间那段嗳昧的时间加起来有多少,某男不敢想。 今晚真是个神奇的夜晚,出现了他人生中最神奇的十几分钟。 嗯,真的是十几分钟。 以至于完事之后,他竟有点不愿意面对怀里的小女人,等她收拾过后,他便一直将她搂在怀里,把她小巧的头颅摁在自己胸膛上,愣是不让她抬头看他一眼。 十几分钟,丢人! “先生,要出去了。”想从他身上离开,他却在她快要从他腿上滑下来的时候,忽然轻轻一扯,又将她扯了回去,摁在胸前。 名可看着他依然微敞的领口,这上头居然还有自己一不小心留下来的印记……刚才动情的时候,她忽然忍不住在他胸膛上用力咬了一口,也是因为这一口,北冥大总裁的一世英名彻底毁在她手上。 想起那会他郁闷得乌云密布的那张脸,一想,差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这种事情上吃瘪的模样。 了不起,强悍无比,永远只有他欺负人的北冥总裁,今晚……十几分钟,脸色至今不好,其实也很正常。 真的很想笑,但她最终只是浅咳了一声,没敢笑出声来。 要是真的笑了,她敢保证,这男人一定会用最激烈的方式来惩罚她,大抵几天几夜下不了床这种事情,他应该最喜欢拿出来说事。 听到她闷闷的浅咳声,北冥夜一张脸黑得更为彻底,敢笑试试! 如果不是她忽然莫名奇妙咬了他一口,他至于会那样!一开始被她折腾得苦不堪言,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反客为主,但看在她真心想要伺候自己的份上,他忍! 谁知道这小丫头学习的本领那么强,不过几分钟,居然就能完全掌握个中要领。 可就在他动情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她竟忽然照着他的胸膛来这么一口,谁他妈还能忍得住? 能忍住的出来说话,他保证不打死他! 顶多打断一条腿! 看着北冥夜漆黑一片的脸,名可正了正脸色,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严肃些:“先生,可以下车了吗?我饿。” “嫌我刚才没喂饱你?”这么一想,北冥夜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气愤又羞愧而变得恼羞成怒的男人是不讲理的,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所以她用力挤出一脸温婉顺从的模样,大眼眨动,几近崇拜地看着他:“刚才其实……其实感觉……很好。” 脸红得不成样了,她忽然牵上他的脖子,抬头凑近他的耳际,一点羞涩,一点怯弱,轻声说:“能吃不饱么?只是现在肚子真的饿了,我连午饭都没吃。” 北冥大总裁心里那个飘呀,连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了,这丫头还真是……真想靠之。 “就知道一定能喂饱你。”在自己再一次情动起来之前,他随手将车门打开,催促着她下去:“快走,再不走别怪我用别的方式喂你。” 名可一路红着脸,虽然有点手软脚软的,但还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佚汤就站在不远处的灯杆下,看到他们出来,他忙迎了过来,朗声说:“先生,慕二少和南宫在前面小店里等着。” 听说慕子衿和南宫烈都在这里,甚至在等他们,名可顿时就慌了。 一想到刚才他们在车上做的事情,晕红就遍布了整张脸,从脸颊一路红到脖子耳根上,差点就要忍不住求北冥夜离开。 车子停下来还不愿意下去,还要别人等,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谁能猜不出来他们刚在才车上做了什么。 相对于她的不自在,北冥夜却表现得异常淡定,他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想到名可说连午饭都没吃,搂了她便直接往前面的小店走去。 慕子衿和南宫烈就坐在角落的一个小桌边,已经点了一些宵夜,正慢悠悠地在吃。 如果不是慕子衿自己主动提议到这里来,南宫烈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个含着金钥匙出声的慕家二少爷居然会对这种小摊感兴趣。 大排档,是他该来的地方么? 不过,慕二少似乎在这种地方驾轻就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时常在这种小店吃。 “上回就是吃了这些东西,才会出现酒店那事?”北冥夜让名可在预留给她的位子上坐下,看了慕子衿一眼。 “这得要问你女人。”慕子衿把勺子交给名可。 名可立即给自己和北冥夜各倒上一碗粥,脸依然红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才被身边的男人做过了什么。 慕子衿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把筷子拿给之后,便低头喝粥不多说什么。 佚汤也埋头苦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名可也不说话,不仅没什么力气,也确实饿得头昏脑花,和慕子衿一样,只顾着吃东西了。 南宫烈看着北冥夜,“剧组那边需要我帮忙么?” 因为是他女人的事情,所以要他出手,便算是帮忙。 当然,他要是不开口,他也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毕竟是别人家的女人。 今天如果不是丫丫那些夺命连环call,他也不会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一回来就先去了华兰街名可的家,和慕子衿北冥夜一样,直到现在他还没吃晚饭。 “不用。”如南宫烈所料,北冥夜一口拒绝,他自己女人的事情,不需要别的男人插手。 南宫烈安心吃东西,以后丫丫问起,他可以直接跟她说,是她大夜哥哥不允许他做事。 没人说话的时候,五个人安安静静进食,过不了多久,一大盘粥以及一桌子菜几乎已经被解决了大大半。 慕子衿吃得最快,吃饱喝足,拿了纸巾将嘴角的油渍擦干净后,他的视线落在名可脸上。 一点晕红,水嫩嫩的,认识三个月,现在看起来,比起刚开始见到的那个青涩女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和蛊惑人心的气息,但眉宇间那点青涩却依然在。 少女和少妇的完美结合,这一切,全是因为有了男人么? 他目光黯了黯,心里几分微酸淌过,敛了敛神,他才问道:“今天在学校有什么受伤?” 他看到帖子的时候,那帖子上面已经多了名可在学校被人围攻的照片,照片拍得还算清晰,但却只能看到过她的脸,至于打她的那些女孩,却没有一个露脸的。 预谋的事,他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因为有北冥夜在她身边,很多关心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从在她家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想问,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没什么,就是擦伤了一点点。”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了一记温婉浅淡的笑意。 北冥夜在这里,她是不可能撒谎了,迎上北冥夜投下来的目光,她轻声道:“一点小擦伤,肖湘已经给我上过药,没事了。” 北冥夜没说话,赶到她家的时候,她就跪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一看就知道是跪的时间太长了。 他当时也没想什么,只知道尽快将她抱起来,进房间之后急着给她两个膝盖抹药,也没想起来她中午在学校被打的事情。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本来有机会看清她的身体,但那时候两个人动情成那样,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 因为她还好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看到她安好,她身上的伤他却忽略了。 现在听到慕子衿这么问,一颗心忽然就被拧了下。 连子衿都能想到的事,他居然忽略了一整晚! “真的没事。”看到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名可吓了一跳,以为他在气自己对他隐瞒,忙解释说:“就一点点皮外伤,都上过药,没事了,我……真的,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南宫烈看着别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当然,这个动作只是告诉他们,他没有偷听一些不该听的话。 慕子衿浅咳了一声,端起杯子喝茶。 佚汤还在看手机,一句话没哼过。 北冥夜胸膛起伏了两下,忽然大掌扣上她的脑袋,把她拉了过来,“等会上车后,我再好好看看。” 名可脸色一窘,呼吸顿时就乱了…… 北冥夜说了,回到车上后要好好给她检查身上的伤口,所以在大家吃饱喝足散场之后,他们车子里头那张帘子又被拉了下来。 检查,那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有人惊惶不安,有人莫名难受,整个车子的温度不断在高涨。 终于在某男彻底失控之前,车子停了下来。 名可还有点心有余悸的,就知道会这样,什么检查,不就是几个小伤口,有必要检查这么久吗?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 还好,停车了。 北冥夜今天破天荒的吃过宵夜之后便把名可送回到学校,居然没有把她带回帝苑。 本来从华兰街回来之后他脸色一直不好,名可心里已经有几分慌了,想着自己今晚一定逃不过他的惩罚,可没想到回的竟是学校。 更让她意外的是,车子不是在原来那个地方停下来,而是直接开到了学校的后门。 她有几分讶异,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不等她开口说话,北冥夜已经推开车门率先跨了下去。 佚汤将车子停好,从驾驶座下车,来到名可那边把车门打开:“可可小姐,下车吧。” 名可还是有几分狐疑,她下车没什么,北冥夜干嘛也要下来? 等北冥夜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还是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北冥夜却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催促着她与自己一起往学校走去。 虽然是晚上十一点多,但因为是夏天,学校门口还有不少人在吃宵夜,看到那个帅气高大的男人搂着名可进学校,所有人的视线刷刷地全都落到这边来。 “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今天帖子里面说的,那个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 在帖子上,大家根本没有看清北冥夜的脸,至于北冥夜这个人,虽然上次有来过他们学校参加过校庆,但有机会看到他的人实在是有限,不过,总会有人认得出来的。 “真的是北冥先生!”一个女孩惊呼道。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心里顿时更兴奋了。 今天那个帖子到了晚上就彻底找不到影子了,原先在东陵大大小小的论坛上都能找着,可现在连半点消息都没了,删得够彻底。 想当然尔,对象是帝国集团的总裁,让他知道之后能不删吗?勉强熬到晚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现在看到北冥夜亲自送名可回学校,谁不想过去看一下热闹?只是那男人浑身上下总是隐隐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又傲气得如皇者一般,大家虽然都好奇得很,可没有谁敢靠近半步去看人家。 北冥夜就这样大刺刺地搂着名可走进了学校,沿着学校后方那片树林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名可一直没有说话,从刚开始的震撼到现在,她已经反应了过来。 这个男人,今夜真的让她很感动,从未有过的感动。 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对她可不仅仅是对情妇那般看待,有哪个金主愿意这么晚了还亲自送他的情妇回学校的? 虽然这一点举动还不足以说明些什么,但她心里清楚,他既然有这个念头,接下来只怕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她。 小手一直紧紧握着,任由他搂着自己从那片树林里走过,心下真的感动得很,也暖得很,这男人虽然时常会让她受到惊吓,可偶尔也是能给她一点惊喜的。 “有没有想起来这是哪里?”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 名可微微一怔,收回了四处漂泊的心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往前看了看,轻易便看到了那两座假山。 身体不由自主僵硬了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忽然弯身把她凌空抱了起来。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上他的衣领,见他抱着自己往那两座假山之间走去,她吓得连呼吸都乱了:“先生,不要在这里。”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有多容易动情,尤其刚才在车上还没有满足他,现在……可是,这里是学校,这禽兽,不会真的想要在这里欺负她吧? 北冥夜不说话,迈步走到假山前才把她放了下来。 她两脚一着地,人就立即被他立即压在假山上,和第一次自己在这里被他羞辱被他欺负的情形有几分相似,还是同一个位置,依然是这个角度。 她娇小的身体被他高大身躯和假山一档,便几乎彻底没了影了。 “先生……”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抬头看着他,这时候倒也不是惊慌,只是有点不安,这家伙又在想些什么呢?在这里欺负她还没欺负够吗? “想起来了吗?”他低头盯着她的脸,大掌落在她下巴上,长指轻轻一勾,把她一张小脸抬了起来。 这女人似乎在跟了他之后长得越来越美了,怪不得别人说女人有了男人的滋润,就会长得愈发好看,看来他给她的滋润真的不少。 看不懂他眼底那抹邪恶代表着什么,名可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却不敢把他的大掌拉开,只是呶了呶薄唇,轻声道:“你又想吓唬我。” “是吓唬吗?”他低低笑了笑,脑海里头闪过了一些片段,想到她第一次被自己压在这里时从眼角落下来的那两滴泪,还有那张因为惊吓而变得惨白的脸,那会她真的在害怕,真的恨他入骨了吧。 “现在呢?”长指从她唇边划过,他这话来得有几分莫名其妙,可他深信这丫头听得懂。“现在还恨我吗?”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恨不恨的她根本没想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从前是真的恨的,但现在,她只觉得恨这个字完全没必要用在他们身上。 “看来是已经不恨了。”他笑,心情更为愉悦。 “我……”她才刚张嘴,顿时就被他的举动吓得圆睁了双眸,舌尖一顶,就想把他忽然闯进自己口中的长指顶出去。 北冥夜岂能让她如意?另一只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把她往自己身上压近半分。 名可摇了摇头,想躲开他的指头,但却不管她的头摇到那边,他的长指也依然在她舌尖上施虐着。 “先生。”她含糊不清唤了句,只想把他的手拿开。 虽说现在这里附近没有其他人,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但这么暧昧的动作他做起来就不觉得难为情吗?哪有人这么放肆的! 可她似乎忘了,北冥夜就是这么肆意的一个人,从来他想要做到事情,有谁能阻止? 第99章 “别再欺负我了。”好不容易把北冥夜的手拿开,看着他指头上哪点晶莹的光泽,名可一张小脸顿时就羞红了。 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反正就是觉得难为情。 “瞧,不是你自己在想吗?你不想怎么会脸红?”北冥夜又往她身上压了压,浅浅笑道。 名可抿着唇,懒得理他,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还怪人家想不想的。 “很晚了。”沉默了片刻,她开口提醒道:“你还得要回帝苑,还得要收拾过才能睡觉,等上床的时候至少要一点多,明天不要上班了吗?” “关心我身体?”他笑了笑,目光晶亮晶亮的:“你放心,我比你想象得要强悍,今晚是个例外,以后绝对会让你满意。” 她脸又红了红,没想到他依然把今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么耿耿于怀,看来今天自己真的把他的记录给打破了。 又推了他一把,她轻声说:“好,你强悍,可就算你不休息,也该放我回去睡觉了,我明天早上还有课。” “不是说到了大二课程就没那么紧张了吗?”她的课程表他手里可是有一份的,明天只有三四堂课,她可以睡得比较晚,差不多十点才上课,急什么? 名可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对他这斤斤计较的小气模样,实在说不出究竟是觉得好笑还是感到生气。 “那你让我多睡一会不成吗?”难道说她第一二堂没课,他就非得把夜里的时间都给利用起来吗? “再抱一会。”他揽住她的身躯,把她用力搂在怀里,抱得那么紧,让名可脸呼吸都开始有几分困难了起来。 不是因为冲动,只是忽然就把她抱得紧紧的,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这份力道确实让人畏惧。 “先生。”好一会都没人说话,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真的很晚了。” 北冥夜不说话,说了抱一会,还唧唧歪歪做什么?抱一会也不成,他现在在她心里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了。 名可却不知道他这一会究竟要多久,又过了几分钟,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先生……” “对不起。”这三个字刚出口,他的大掌便落在她脑袋上,把她小巧的头颅用力压在自己的胸膛里。 她看不见他的脸,是他故意不让她看,似乎每次他出现偶尔的感性时,总是不可以让人看到他的脸色和眼神。 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偶尔脆弱或者不那么强悍的一面么? “下午一直在开会,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那帖子。”这是出事之后,他第一次直接和她说起这事。 这话语让名可心里越来越柔和,有一种莫名甜蜜的感觉在滋生着。 “和你没有关系。”不许她抬头看他的脸,她便不看了,埋首在他胸膛里,她轻声说:“都是些无聊的人,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不想与她说得太多太仔细,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发,轻声道:“你放心,就算不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我也会给他适当的警告,这次,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从他怀里挣了挣,不顾他依然压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掌,努力抬起头看着他:“这种事情谁料到会发生,你又不能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派人来保护我,更何况,我也不要过那种像坐牢一样的生活。” 她伸出手捧上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她浅浅笑了笑,轻声说:“你不是说了吗?喜欢你的女人这么多……” “我开玩笑的。”这丫小气的,这种事情都能记得住。 “可那是事实。”她依然笑着,看着他的脸还有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一种想要亲他的冲动依然在体内叫嚣着。 今天晚上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居然喜欢到好几次冲动得只想往他唇上啃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莫名的躁动,才又轻声说道:“说不定这是哪个喜欢你的女人做的,又或者说是我在剧组里得罪了什么人,你看有些照片是在剧组里面拍的。” “我帮你把人揪出来。”他脸色一沉。 “没有必要。”经过名珊那件事之后,她已经很清楚这个男人的脾气,他不出手而已,一旦出手,绝对会用最恐怖的方式。 “我不希望你那样。”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阐述过自己的心思,今晚是第一次,只因为今晚,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知道你会找人把帖子删去,这件事情就算抹过去了,既然你要警告那些人,那么我相信经过你警告之后,他们一定不敢再乱来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还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北冥夜不说话,知道她喜欢简单的生活,他也不愿在她面前说起太多自己的事,他活在黑暗里,与她不一样,她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是属于阳光的。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他才揽着她离开这两座假山,踏上小道,继续往宿舍返回:“既然你不想追究,那这事我就让他们做点小事算了,事后别怪我没有给你报仇。” “不要报仇,真的不要。”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要最激烈的手段去处理的,她相信他所谓的警告一定绝对都会超出她想象的范围,至于报仇,她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对北冥夜来说,一旦报仇,出的可绝对是人命,她不愿意他沾上这些黑暗的事情,她希望他也可以一直活在阳光里。 主动牵上他的大掌,感觉到他的掌心微微热了起来,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靠在他身边,任他搂着自己,轻抚着他粗粝的掌心,忽然就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有他在身边,真好。 北冥夜把她送到宿舍楼门口,一直看着她进去,名可回头时,还能看到他站在夜色中的高大身影。 视线里有他,总觉得整个世界都暖和了。 知道自己不进门他不会离开,她才加快了脚步,迅速返回自己和肖湘的宿舍。 宿舍门敞开着,这么晚了,肖湘居然还没有上床睡觉。 她走了过去,才刚踏入宿舍,便看到一个女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在玩电脑。 看到她,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陡地下沉…… 看到名可进来,名珊立即放下鼠标站了起来,看着她:“我有话跟你说。” “很晚了。”名可不想和她再说些什么,名珊的性格她清楚得很,今天出了这种事情,她除了来讽刺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折腾了一天一夜,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陪她纠缠。 “事情不是我做的。”知道她不想与自己多说,名珊直截了当把话说出了口:“你应该知道有一段时间我根本没机会去搞那么多事情。” 名可看着她,又看了回头看着她们的肖湘一眼。 “我出去走走。”肖湘摸了摸鼻子,本来也以为名珊过来是要嘲笑名可的,但听起来人家要说的是正儿八经的事儿,拿了手机她出了门,并随手帮她们把房门给关上。 等她走远,名珊看着名可认真道:“有些照片是我拍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帖子里。” “什么照片?”名可看着她,心里也微微讶异着,她居然在自己面前那么坦诚。 名珊把手机拿了起来,点开相册递到她面前:“在电影院里,我看到你们俩。” 名可接了过来随意翻了翻,不过是在电影院里面拍出来那些模糊的照片,隔得很远也很模糊,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还有一张是她和北冥夜上车时的照片,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拍的,她知道名珊不敢靠近北冥夜,那个男人敏锐得很,若是距离近了,难保不会被他发现。 她把手机还给名珊,盯着她的脸,却不说话。 “我不敢惹他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怕他。”名珊似乎不打算与她拐弯抹角,看着她时眼底有怨恨,但也有不安:“这些照片我曾经给过桃子,桃子也在剧组里,确实有机会拍到你和南宫烈的照片,但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桃子做的。” 名可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名珊又说道:“桃子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更何况她也没胆子这么做,可是我不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流出去的。我问过桃子,桃子说了她的手机没有丢失过,你不用怀疑我的动机,我只是真的怕了你男人,这些照片是我拍的,我怕你们会误会。” “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想要跟我解释清楚?”名可靠在衣柜旁,依然看着她。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你。”名珊沉默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我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后来真的忍不住去了高塔那里……” 名可心头紧了下,看得出她现在哪怕眼底有着浓烈的恨意,可眼神却是有几分真诚的。 “你去那里……”她动了动唇,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名珊别过脸,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平静地道:“在那个岛上过了整整一个月,我已经完全没有信心能活下去了,我斗不过你,名可,我也不想再跟你斗了,我很怕,怕哪天走在大街上会碰到那些人,怕他们认出我。” 她的掌越握越紧,名可的心也紧了起来,那些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是极其残忍的,她没有资格怪北冥夜,北冥夜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报仇。 可这些手段并不是她认可的,事先她真的不知道,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却是她有错在先,这一声对不起其实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但看她现在这样,她心里也是有几分遗憾,毕竟是一个二十岁不到、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北冥夜的心,有时候真的太狠了。 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背叛了他,他会不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想下去,想得太多,心真的会慌。 “后来呢?”她又看着名珊,轻声问道,她既然选择与自己说这些事情,接下来就一定还有文章。 名珊似在回想着些什么,胸口不断在起伏,仿佛对那一刻也有几分后怕。 过了好一会,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她:“后来……我往栏杆上爬去。” 名可心一震,连呼吸都有几分乱了。 名珊却笑了笑,脸上有几分不屑:“别装出对我关心的模样,我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里,你也没必要因为死了人而内疚。” 名可不说话,她刚才确实有几分紧张,听她这么一提醒,她也才想起来。 她还活着呢,自己怕什么?不管怎么样,她只是不想弄出人命。 名珊冷冷笑了笑:“后来有个女人来跟我说,要是死了就报不了仇了,那个女人,你也认识的。” 她又冷冷笑了笑,视线落在名可的脸上,想要看到她惊慌不安的模样,但名可却让她失望了,她眼神平静,眼底没有一点波澜。 “你不好奇那女的是谁吗?”名珊又问道。 名可抿了抿唇:“你要是想说自然会说,你不说,我问了也是白问。” 名珊哼了哼,最不喜欢看到她这副自以为能平静的模样,事实上她心里也在害怕吧,也害怕有人想要对付她是不是? “我不确定这个帖子是不是那个女人,或者她背后的人所发,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照片我并没有给那个人,帖子也和我无关。”名珊又道。 “如果我不信呢?” 名珊胸口一堵,脸色顿时就沉了:“名可,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想要害我吗?你大可以让他去查,反正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怕你们查!” “照片是你拍的,还能跟你没关系吗?”名可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她:“还有一部分照片是桃子拍的吧?要不要让北冥先生找人去问问她?” “名可,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么过分!”名珊气得一张脸顿时涨红,可一想到北冥夜,红晕过去之后,脸上便只剩下苍白的颜色:“不是我和桃子做的,你们不要冤枉好人,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北冥夜那么厉害,你就让他自己去查。反正我拒绝了和她合作,我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人,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以后出门最好小心点,背后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呢,别哪天死在街头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来吓唬她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当然,她怕北冥夜,这个名可相信,名珊急着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也是因为怕了北冥夜的报复手段罢。 但她若想在自己身上看到惊慌的神色来愉悦她的心,那她注定要失望了,名可不是不慌,而是今天实在太累,连慌都嫌太浪费力气。 “你可以回去了。”她转身拿起鼠标,把名珊刚才点开的那些小游戏页面关掉,打开网页,输入了南宫烈,名可这几个字,鼠标一点搜索了起来。 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帖子一个都找不到了,网上再没有半点与这件事情有关系的消息。 名珊也看着她搜出来的东西,心里那份恨意更浓烈了,北冥夜真的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该有多幸福? 可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夜自己碰了他的鞋子,他要名可给他把鞋子擦干净的情形。 他确实很了不起,很强悍,强悍到足以让所有女人为他疯狂,可如果你是他讨厌的对象,一旦得罪了他,他报复的手段也足以叫人疯狂。 她疯了一个月,直到现在,那种绝望的滋味依然在心头萦绕着,每每想起来,总是心有余悸。 看着名可越来越好看的侧脸,她不知道自己是恨还是无奈:“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来对付你。” “如果我是你,现在我就该收敛心思好好休息,和过去那些事情划清界线,以后认真做人,再也不招惹自己招惹不起的人。”名可脸头都没回,看着屏幕平静道。 名珊却握紧了手,死死盯着她的侧脸,眼底的怨恨也多了几分:“我现在这样,过去的事情还能忘得了吗?如果被抓到岛上的人是你,如果那个每天要被几十个男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气愤,因为悲伤,胸口还是不断起伏。 名可清楚能感觉到她的痛,但这些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只要你好好做人,不再动那些不该动的念头,以后你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只要不再做错事,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半晌,她才轻声说。 “那这次的事情呢?照片是我拍的,你能保证他们不找我麻烦吗?”名珊现在也不敢想太多,但这件事情她必须要说清楚,万一北冥夜又要对付她,她真的会活不成了。 “无法保证。” 名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气得名珊差点想要拿起手里的手机往她脑袋上砸去,她都已经跟她解释得这么清楚了,她居然还是这种态度。 难道说,她还要北冥夜继续惩罚她,她才满足吗? 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世上怎么有她这种人存在?她怎么不去死?怎么没有得到报应? 名可知道她恨自己,但这件事她确实保证不了,因为她不知道事情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看着屏幕,她又平静道:“如果事情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他一定能查得出来,如果他查出来真是你所为,又或者说和你有关系,那他要怎么对你,我也保证不了。” “事情不是我做的!”名珊在她身后大吼了起来,一双被气得通红的眼被蒙上了泪意,眼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是因为惊慌,恐惧,是真的害怕,害怕那个如恶魔一样的男人。 “不是我做的,你们非要逼我的话,我……我就抱着大家一起死,你们要是敢冤枉我,我也不会让你过得好,动不了你,我就抱着家里人一起去死。” “名珊,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名可终于放下鼠标,回头看着她:“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他就一定不会怪到你头上去,你这么疯狂,你在怕什么?” 名珊不说话,她怕,她当然怕,因为她曾经动过这个念头,也曾经和桃子她们商量过看怎么样去整死她,照片是她拍的,她能不怕吗? “回去吧。”名可实在不想与她继续纠缠,肖湘为了让她们安心说话,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都这么晚了还要折腾吗? “你放心,只要不是你做的,他不会报复到你头上,回去吧,你再不走,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在心虚,想要欲盖拟彰了。” “我没有!”名珊深吸了一口气,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眼底的冷漠和淡然,所有的话语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去。 再狠狠看了她一眼,丢了一句“清者自清”,她走了过去用力甩开房门,大步离开了宿舍。 她们的宿舍楼和名可这栋宿舍楼虽然挨在一起,但中间还隔了个篮球场。 肖湘就在那个篮球场上,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边宿舍楼的门口,直到看到名珊愤然离去的身影,她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埃,往宿舍返回。 回来的时候名可已经关了搜索的网页,拿了衣服正打算去浴室洗澡,看到她回来,她浅浅笑了笑,无奈道:“又让你折腾了。” “我有什么折腾?就当出去散散心。”肖湘把宿舍门关上,看着她:“怎么样?今天回去之后你家里人有没有为难你?我吃过晚饭回来就发现帖子都不见了,这件事情北冥夜应该知道了吧,是他让人把帖子全删掉的,是不是?” 名可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想了想才笑道:“我先去洗个澡,等会睡觉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担心,我很好,他……” 她咬了咬唇,眼底脸上同时蒙上了点点甜蜜的笑意,这一点甜让肖湘彻底便安心了。 “他对我也很好,真的不用担心。”丢下这话,名可拿着衣服,转身就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便从里头传出。 看着浴室那扇紧闭的房门,肖湘吐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爬到床上,安静等着。 看来北冥夜真的很在乎可可,可可也不是真的纯粹是被逼留在他身边的吧?或许刚开始是,但,现在感觉是不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名可那个笑意很甜,这么甜,心情有多好,可想而知。 今天才发生这么不幸的事,她现在心情就已经这么好了,看得出来北冥夜对她真的不差。 她是不是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可可的幸福已经在眼前,她自己的呢? 肖湘闭了闭眼,心里脑里属于那个男人的一切一幕幕浮现,一颗心顿时又酸楚了起来。 可可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她的幸福却像无底深渊一样,永远看不到尽头。 自从那天慕子川找她说了那些无情的话之后,直到今天,他们没有再见过面,连个电话也没有通过。 或许她真的不该再奢望些什么,什么下药不下药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他不喜欢自己,不想负责任,才会乱给她按上这么个罪名吧? 不想负责任,只说就是了,她又不会为难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 下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她懂什么叫下药么? 子川大哥,何必要这样欺负人? 北冥夜回到帝苑后,直接便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佚汤跟了进去,见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他到他跟前,看着他把笔记本打开:“大部分确实都是南宫烈的粉丝,但其中有三个应该是收了钱来闹事的。” 北冥夜没有说话,看着慢慢开启的北冥夜。 佚汤继续说道:“那天电影院的出入记录已经拿到了,看到名珊和她的几个朋友正好也在那一场。” 名珊…… 北冥夜探向鼠标的长指微微顿了顿。 佚汤继续将今晚收到的各种信息向他汇报道:“我们的人也翻过那天先生和可可小姐离开时,走进停车库的记录,名珊确实在你们离开的时候也跟了过去,只不过跟得很远,先生当时没有发现。”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那么说来,那些模糊的照片果然就是名珊拍的,连同在停车库他和名可一起上车的那张也是。 “至于之前和慕二少进出酒店的照片,是一家报社的小记者拍到的,不过那事正好被慕子川知道,慕子川给过那家报社老总施压,照片也当着他的人面在电脑里删除了。”不过,这种小记者拍到的照片,一定在慕子川让人个报社施压之前,已经另存了起来。 要不然,这照片不会流传出去。 三组照片拍摄的人都找了出来,那么,发帖的人又是谁? “网络部的同事给我们追踪过,ip地址是虚拟的,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真实的ip在哪。”佚汤说。 北冥夜扫了他一眼,冷哼:“连城是用来摆设的?” 佚汤怔了怔,忙道:“先生没有亲自开口,他们哪敢惊动连城队长?先生应该知道,连城队长的脾气不比先生好多少。” “以后可可的事情,可以直接跟他说是我的主意。”北冥夜冷哼。 “我知道了,等会我就去跟队长说。”佚汤得令,顿时松了一口气。 事情交给北冥连城,大家都可以安心吃一口饭菜了,要知道为了把这个帖子最原始的发帖地址找出来,直到现在,网络部的同事还在加班。 这次发帖子的人用了三重转换ip,要层层虚拟ip揭开,一步步寻找真实ip所在,技术要求太高,真的很难。 网络部的同事虽然个个都算是网络高手,但,不过是凡人,可不是神。 对他们来说,电脑大神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冥连城。 “先生,那三个女孩怎么处理?”人既然已经找出来了,不做点事情,不像是先生的风格了。 “既然打了人,就该承担法律责任。”北冥夜冷冷哼了哼,目光回到笔记本屏幕上,和名可一样,点开搜索,敲了南宫烈和名可这两个名字进去。 法律责任……佚汤对这两个字明显陌生得很,应该说,从先生口中说出来,很陌生。 但也就打了人而已,就算要承担责任,估计责任也不会很大,顶多拘留十几天,赔点钱,名可没有受多大的伤害,要让她们入罪只怕不容易。 惩罚这么轻,一点都不像是先生的风格,他要么不想出手,懒得理会,要是出手,那可就是…… “她不喜欢太血腥的手段。”北冥夜没有看他,但,不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做事的风格,佚汤很清楚。 “但这个……”也太不血腥了吧?就这么赔点钱完事,连个警告的效果都做不到,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为了钱铤而走险,各种伤害的事情都敢做出来了? 在东陵,有钱人太多,犯罪成本都太低,除非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可可小姐,否则,这样的事情根本杜绝不了。 先生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北冥夜已经投入到工作中了,忽然才发现佚汤还站在这里,他侧头扫了一眼,眉心微微蹙了蹙:“还有事?” 佚汤想了很久,还是很怕自己揣摩错圣意,又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深吸了口气,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赔点钱这种小事,我……个人觉得真不算事儿,这样,可可小姐会委屈……” “打我我女人,你就让她们赔点钱?”北冥夜脸色一沉,差点忍不住要骂人,事实上,他也真的骂了:“脑抽了?” 虽然骂得很轻很轻,但,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下,佚汤还是被吓得顿时飙了一身冷汗。 他真的是脑抽了,才会以为先生说的法律责任真的是…… “先生放心,保证出色完成任务!”他一正脸色,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前后不到半分钟,身上的衬衫里里外外全都湿了个透:“我这就去,先去找队长。” 北冥夜懒得理他,佚汤立即退了出去,并为他轻轻将房门带上。 直到房门关紧,再也看不到先生那道冷冰冰的视线,他才拍了拍胸口,用力吸了一口气。 他居然以为先生和可可小姐在一起之后,那颗心真的变软了,连做事的手法也软了千百倍,否则他今天也不会特地跑到可可小姐家,在她家里人面前给她解释。 虽然他没上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猜也猜得到。 认识可可小姐之后,不过三个月,先生确实变了许多,刚才,他真以为他心软了,却不想,原来能让他心软的,一直以来都只有可可小姐一个人。 佚汤才刚离开没多久,北冥夜的房门又被敲响了起来,只是敲了一遍,来人便直接推门而入。 北冥夜依然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浏览些什么,没有回头看来人一眼,他淡言说:“以后入夜之后别有事没事来找我。” “我怕打搅你们做事?”北冥连城哼了哼,随手一扬,明明只是一张薄薄的剪报,轻飘飘的,被他扔下来的时候却仿佛带上了重量一样,直直被仍落在桌上:“就凭这样一张纸,你要我给你把人物还原?真当我是神仙么?” 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他还真是瞧得起他! “在我眼里,在这方面,神仙都不如你。”北冥夜将剪报捡了起来,随手丢进抽屉里,“结果什么时候给我?” 北冥连城气结,真想狠狠抽他一顿。 “做不到。”他冷哼。 北冥夜不说话,根本不当一回事,依然浏览着网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冥连城扫了他屏幕一眼,真想把他笔记本拿起来,当着他的面给他砸了。 就这样将事情丢给他,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 “我要报酬。”他忽然道。 “说。”北冥夜随意回道。 “我要你女人陪我一夜。”北冥连城淡淡说了句,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 可惜,北冥夜脸上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甚至连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道:“好。” 北冥连城挑眉,这么随意的反应,有点超乎他的意料:“我指的是,那个叫名可的女人。” “难道我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北冥夜的目光终于从笔记本上离开,瞅了他一眼:“你想要俞霏凡也成,只要她愿意,我不强迫,不过有点要说明,她不是我女人,只是在我身边出现比较多的人。” “你还真够狠的,跟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个结果。”北冥连城冷哼。 “我给过她结果,一直都是。”他的结果就是没结果,跟在他身边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放弃。 不想继续这个问题,他站了起来,往衣柜走去:“你想要可可也行,过两天我带她回来陪你过夜,现在,回去给我加班,尽量将结果送过来。” 北冥连城盯着他高大的背影,依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难道说,一张照片真的比那个女人重要,重要到他宁愿把他女人拱手相送,也要将当年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成? 过去一直听他的,这次,心底一点点叛逆的因子却蹦了出来,忽然就真的很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这件事,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不要。 “好,明晚把她带回来,送到我床上,我要一丝不挂的。” “自己动手脱不是更有感觉?”北冥夜从衣柜拿出一套睡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往浴室走去:“我会建议她穿套情趣一点的小衣服,到时候你用撕的,做起来更带劲。” 丢下这话,人已经走进浴室,浴室的门也随手被他关上了。 北冥连城真的有点懵,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用撕的,做起来更带劲…… 北冥连城找不到词儿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沉默了片刻,他才转身抄门外走去:“那就先给了报酬再说。” 声音不大,但他知道,里头的人一定能听得到。 “好,尽量明天晚上给你。”果然,里头传来了北冥夜低沉的回应。 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这家伙是算定了他不敢碰他的女人,才表现得这么淡定么?他就不信他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的女人,会带到岛上,甚至要他来亲自训练? 他倒是要瞧瞧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随手将房门关上,他在走廊上驻足了片刻,之后下楼,到吧台喝酒去了。 至于北冥夜,他依然安心洗他的澡,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刚才两人所说的话半分影响,那双好看的墨眸在洗头的时候安静闭上,里头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睡了个美美的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九点多。 十点上课,一看已经九点四十,名可吓得立马从床上翻了下来,急匆匆收拾去了。 肖湘一早去了图书馆,因为担心名可自己去教室回头问题,快上课的时候她回了宿舍,陪着名可往教室走去。 “也不叫我起来。”走在小道上,名可忍不住抱怨道:“我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这不是回来陪你了么?”肖湘瞥了她一眼,她这么好,她居然还不知足,“早上你自己睡得太死,闹钟闹了两遍都醒不过来,我看你睡得香,想着一二堂课不用上,便给你把闹钟掐了。对了,桌上的早餐吃了没有?” “哪来的早餐?”名可眨了眨眼,刚才赶得那么焦急,那理由心思看桌上有没有吃的。 肖湘白了她一眼,从包里取出了一包巧克力威化,递给她。 名可二话不说,撕开包装纸便啃了起来。 肖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看着前方的路不说话,名可见她神色有几分怪异,将东西吃完,快要走到教学楼的呃时候,她问:“怎么了?看起来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可能昨晚没睡好。”眼看教学楼就要到了,附近来上课的人已经在不断关注着她们,肖湘拉紧名可的手,沉声说:“可可,等会不要慌,当他们不存在就是。” 名可还是眨了眨眼,好一会才想起来她在紧张些什么。 心里暖了暖,她笑着说:“我不怕,因为,有你在身边。” 事实上,她还真的不怕,这话虽然只是说来哄肖湘,但,有北冥夜在身后,她怕什么呢? 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不当一回事就好。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虽然很多人看名可时的眼神都有几分怪异,但至少没有人大声说什么难听的话,要开始上课了。 “听说今天有个学长要来,想选人加入他们的队伍。”有人悄悄说。 “什么队伍?”另一人问道。 “不知道……” 小道消息还真多!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只是浅笑,不理会。 名可收拾这自己的书本,今天是计算机课程,铃声响过之后,傅教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教室,看了大家一眼,他笑盈盈地说:“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学长,大家欢迎一下。” 除了里头角落里的几个学生能看到门口的男人之外,其他人完全看不到门外站了什么人,热烈的掌声一阵阵响起,门外的人不仅没有进来,反倒拿好电话退远了些。 傅老教授嘿嘿笑了笑,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城仔别害羞,快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城仔,还害羞……这两个词汇,在看到匆匆忙忙结束了电话,被傅老教授催促着进来的北冥连城时,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差点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冷得像座冰山的连城队长居然还有一个这么q的别名,城仔,和他冷冰冰的形象哪里相符了?说他害羞,这就更不可能了,这么冷的人知道什么叫害羞吗? 大概是刚才在打电话所以才会没有第一时间进门,他进来之后,更热烈的掌声随之响起,拍得连掌心都快拍肿的,是一个个眼冒桃花的女生们。 谁也没想到原来傅老教授要介绍给他们认识的学长居然长得这么出色,那份帅气,连一流的国际明星也不一定能比得过。 北冥连城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刚进门,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名可,他眼底微微有几分讶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浅浅一勾,竟荡开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一点点笑意,在他冷若冰霜的脸上荡开,这一份潋滟的风华顿时让教室里的所有女孩紧张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因为太紧张,呼吸不过来,差点昏死过去。 名可也紧张,但她的紧张却不是因为北冥连城让女人疯狂的长相,而是总觉得那点笑意怪怪的,总有几分不怀好意的感觉。 “你真的认识他?”肖湘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道:“上次是他给你解围的,你们真的很熟吗?” 她也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帝学长,昨天看到他的时候她就有几分不敢置信,现在再看到他向名可投过来的那道目光,不管信不信,都知道他们相识是事实了。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认识,不是很熟。” “不过他似乎挺注意你的。”肖湘又道。 名可又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北冥连城与傅老教授站在一起,傅老教授给大家介绍道:“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学校早两年出了一个天才学长,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把硕士学位给拿下来了?” “听说过。”立即有女孩子回应道:“他就是帝学长吗?” 傅老教授点了点头,提起他这个学生时,笑意便忍不住布满了整张脸:“他可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一个学生,这次帝学长过来是打算帮我研究一款软件,这个研究,需要几个同学来帮忙弄一些人物的原型。” 没有人知道他说的软件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做人物原型这一点大家倒还有几分认识,也就是把人像搬到软件里头稍作修改,弄个原型出来罢了。 但因为有了帝连城的加入,所有女孩子们对这个任务都向往得很。 傅老教授看着北冥连城,笑道:“城仔,你看看咱们班上的同学的形象有哪个符合你所想的形象?要是不好意思当场说出来,你只要看好,悄悄告诉我便行。” 他推了推那副厚厚的眼镜,对他挤了挤眉眼,年近五十的老教授,举止却是年轻得很,大家上他的课那么久,对他的性格早就已经摸透了。 从大一开始他就带他们计算机的,一年的相处,这个老顽童的形象在所有人心里早已扎了根,所以现在看到他对北冥连城挤眉弄眼的,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北冥连城的目光扫过教室每一个角落,不仅仅是女生,就连男同学也都紧张了起来,做人物原型可不仅仅只要女的,男生说不定也要。 反正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对这些活动,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感兴趣得很。 就连肖湘也坐直了身躯,更暗中推了推名可,让她坐好一点,让帝学长能看到她们。 名可却真的没什么兴趣,毕竟自己事情太多了,上午上课,下午多数时间要去剧组拍戏,到了晚上还得要伺候某只疯狂的男人,试问她哪里还有空闲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怕什么呀,我们又不是天天得要去剧组,没我们戏份的时候,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肖湘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捅了捅她的腰,小声道:“你瞧人家南宫烈和俞霏凡,一周也不是只去那么一两天,人家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咱们也不弱,咱们也找点其他事情做做多好,再加上能时时看到这个帅气的帝学长就更好了,是不是?” 名可侧头白了她一眼,哪能不知道这个小花痴心里在想什么。 肖湘耸了耸肩:“人长这么帅,本来就应该拿来多看几眼嘛,食色性也,对美好的事物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力,是不是?” 反正她也只是纯粹欣赏欣赏罢了。 正在两人吱吱歪歪的时候,北冥连城的目光忽然往这边飘来,坐在她们周围的女孩顿时背脊一僵,忙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但北冥连城的视线却锁定在名可身上,长指探出,指向她:“这个女孩,穿白色连衣裙的,我要了,其他角色你来选吧。” 这话说完,无数道目光便齐刷刷投到名可的身上来。 立即就有女孩子叫了起来:“他们是认识的,昨天名可被人打的时候,就是帝学长给她解的围。”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才想起来了,昨天听说确实是帝学长出现了,才把那些女孩子赶走的,但亲眼看到的人却不多,大家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有几个男生倒是亲眼所见的,现在看到北冥连城选名可,大家心里也都有几分狐疑,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名可同学。”听到北冥连城的话,傅老教授忙喊了一声。 名可愣了愣,便立即站了起来轻声道:“在。” “是这位同学吗?”傅老教授侧头看着北冥连城,询问道。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唇角已经没有笑意,可眼底的色泽却一直有几分让人不安的邪魅气息:“这女孩长得漂亮,不错,要来当第一人物应该不差,可以带去试试。” 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又此起披伏了起来,这么赤果果说人家长得好看,帝学长不会真的对名可有意思吧? 名可不是已经有三个男人了吗?虽然那个帖子已经被删掉,在网上再也找不到了,但这里的学生,没有谁心里不清楚,就算没机会看到那个帖子,听说的却已经不少。 据说,他们在电影院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把手伸到她的裙子地下,至于在裙子底下做什么,还需要想吗? 这件事情,短短一天之内已经在学校里传疯了。 名可有三个男人,虽然具体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但她和那些男人纠缠不清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已经认定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事越大对这些人来说便看得越爽,所以,大多数人,尤其是女孩子,心里也早已给名可定了罪,只不过在面对着她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几分同学之间面上的情义,不说破罢了。 但现在看到就连北冥连城都要选她,多少女生的心里忍不住怨念了起来?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嘛,现在仔细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模样,居然这么能勾引男人! 北冥连城没理会这些人的心思,垂眸看了傅老教授一眼,淡言道:“既然选定了,那我先回实验室做点事情,下课之后把你选好的同学带过来,我瞧瞧,给他们试试形象。”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对于同学们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走得这么潇洒,只留给他们一个酷酷的背影,这分明没有礼貌的举动,不仅没有人讨厌,反倒让女生们一个个再次陶醉了起来。 就连男生也只是羡慕,无法妒忌,真心不在一个层次上,妒忌没有任何意义。 傅老教授迟疑了下,又向他追了过去:“城仔,等一等,你现在回去也还欠人,没办法定型,这个……” 他沉默了下,回头看着已经坐回到座位上的名可,又看着北冥连城:“你选了名可同学,是不是打算让她当第一人物?” “应该是吧。”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已经走到门外了。 傅老教授又追了过去,对他那份冷傲已经习以为常:“我这堂课也没什么实在的东西要教他们,反正你要定型,那就先带名可过去,她的定型工作比其他人多太多,你们可以先开始。” 北冥连城脚一顿,回头看着他,浓眉微微拧了起来。 “小气。”最终他哼了哼,站在原地等着。 傅老教授松了一口气,又推了推眼镜,依然笑嘻嘻的。 被他骂小气,那就小气吧,他对这个项目期待已久,好不容易求得他愿意来帮忙,知道他时间宝贵,难得他现在来了,还不赶紧利用起来,万一他什么时候走了,谁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才过来? 忙回到教室里向名可招了招手。 名可实在无奈,与肖湘互视了一眼后,便抱着书本从座位上离开,走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喊了声:“教授。” “你先跟城仔过去帮忙定几个型,我还得把其他人物的原型选出来。” “教授,那这课……”名可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正在等候的北冥连城,有几分为难。 还是上课时间呢,搞什么项目?这老教授也实在太公私不分了。 “你别怨我,他难得过来一趟,下一次过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傅老教授向她挤出一点讨好的笑意:“别慌,这门计算机我保证你期末考试一定会过关,绝对不需要补考。” 名可暗中翻了翻白眼,虽然还是有点不情不愿,不过,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她计算机课程成绩很差的,去年年末考试的时候就差点不合格,若是要补考,那还得要去补课,麻烦死了。 “我知道了。”名可抱紧了书本,又回头看了肖湘一眼,见她向自己摆手,她才冲傅老教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副老教授又回到讲台上,继续选人去了。 至于名可,她跟在北冥连城身后,离开教学楼,沿着操场外的绿荫道往学校后排那些实验室走去。 路程有点远,他又走得特别快,名可怕自己跟不上,等会不知道要到那间实验室找他,只能一路小跑着追在他身后,才刚穿过球场便已经追得气喘吁吁,差点扛不住了。 走在前头的北冥连城终于放慢了脚步,等她跟到自己的身边时,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不是训练过了吗?体力怎么还差成这样?” 名可低喘了一口气,抬头白了他一眼,怨念道:“不是说训练要长时间才能看出效果吗?就这么一次,你以为我是神仙。” “原来你还知道得要长期训练。” 他这话让名可顿时睁大了眼眸,忙摇头道:“不是,不用……不要!” 恐怖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想到最后,她忍不住就惊呼了起来:“北冥连城,我不要!” “这么会叫,等晚上再叫给我听。”北冥连城淡淡瞟了她一眼,继续迈步往前方走去。 大白天的,居然在路上就叫了起来……不过,这声音还算好听,他暂时还没有讨厌的感觉。 名可却被他这些话气得涨红了一张小脸,追了过去气呼呼道:“你明知道我和先生的关系,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什么晚上叫给他听?这种话她听北冥夜说过,她和北冥夜的关系也确实是那种……床上的关系,叫给他听,虽然有点羞辱人的意思,但也是事实。 至于他北冥连城,他凭什么说这样的话?都当她好欺负了吗? 北冥连城眼底又闪过几许邪魅的光芒,侧头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他忽然勾起唇,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答应了,今晚把你送给我享用一夜。” 让她……晚上陪他,供他享受一夜…… 名可一张小脸的颜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彻底成了漆黑了的一片。 看着已经走远的北冥连城,她迈步追了过去,一边追赶,一边怒骂道:“北冥连城,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哪来得罪了你,说话这么欠揍!” 还供他享受一夜呢,当她是什么?玩物么? 北冥夜这么欺负她也就算了,她毕竟还欠他一份协议,至于北冥连城,这坏蛋,凭什么? 北冥连城懒得理名可,就知道她不愿意相信,等今晚回了帝苑,看她是不是还能骂他不要脸说话欠揍。 到时候,她会知道欠揍的根本就是另有其人,他也很想看看,北冥夜究竟是不是真的可以为了追查当年的事,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送给别人。 他没见过北冥夜这么在意一个女人,所以,很想知道他的在意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北冥连城,给我把话说清楚。”名可追了上来,依旧气喘吁吁,“为什么要污蔑他?” 他不说话,懒得解释。 “北冥连城……” “在这里,我叫帝连城。”他沉声提醒道。 名可怔了怔,见他脚步完全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她哪怕追得很累,还是迈步追了过去:“哎,那个,你真的姓帝吗?” 帝这个姓氏还真的很少见,别说东陵,就是整个东方国际,只怕也找不到多少人是这个姓的。 她很好奇,有些事情一直想知道,只是不敢开口问北冥夜。 趁着这里没有帝国集团的人,她又追了过去,忍不住问道:“那……先生呢?他原来的姓氏是什么?是不是也姓帝?你们真的是兄弟吗?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多事。”北冥连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虽然这男人态度恶劣,但,名可听得出他今天对她似乎没有太多厌恶的感觉,难得还愿意放慢脚步等待她的跟随,虽然这速度还是让人很吃不消:“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他嘛,究竟是不是姓帝?” “自己问他去。”有问题不找北冥夜,找他做什么? “我没胆子。” “看得出来。” “……” …… 游戏,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傅老教授开发的这款所谓的软件,竟然是游戏。 不过,这款游戏和市面上现有的任何一款游戏都不一样,这款游戏,竟然是以脑电波控制,玩家自由真实体验的。 北冥连城说的要几个原型,就是为游戏提供npc原型,non—yercharacter,非玩家角色。 其实每一款游戏里面都会有这一类角色,只不过名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和游戏设计者亲密接触罢了。 “是你做的吗?还是傅老教授?”她眨巴着眼眸,看着一屋子的cosy服装,一时间,看得眼都花了。 每个教授级别的导师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傅老教授的这间实验室明显又比其他人的要高级些,不仅规模大,就连装修也大气高贵,比起其他那些死气沉沉的实验室,这层实验室真的可以说得上很奢华。 视线在实验室里环视了一周后,再次落在北冥连城的侧影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有区别吗?”北冥连城没有看她,不知道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当然有区别。”如果这款游戏真的可以成功上市,在整个东陵甚至东方国际绝对都是超震撼的存在,研发者会得到多少好处,连说都说不清楚了。 真实体验的游戏类一直都有人在研究,只是一直没有被搬到市场上,技术有限,不是这点上差些,就是安全性的问题,虽然已经有人研制出来,但,始终不能大规模开发。 难道说,第一款意念类游戏,真的要被搬上市了吗? 这次看着北冥连城,眼底一不小心居然都流露出崇拜的光芒来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这是邀请的信号。”北冥连城修长到几乎完美的指头依然在白纸上描绘着,站在名可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他在描绘些什么,只能听到碳素笔刷刷的声音。 他随意回道:“傅教授研发的。” “不可能。”至于为什么不可能呢?名可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傅老教授对他是极其在意的,如果他自己能研发,需要一直不停邀请他来这里吗? 不过,人家傅老教授在电脑领域上真的很棒很棒的,她这么去想他,似乎太坏了些。 北冥连城已经不理会她了,指间的碳素笔舞得飞快,等名可将实验室里头所有的东西基本上一一欣赏过后,北冥连城正好完成手上的工作。 将纸笔收起来放到一旁的抽屉里,他走到cosy服饰的展柜前,回头看了名可一眼:“过来换一身衣服,我给你定型试试。” 名可走了过去,看着他将其中一套衣服挑出来递到她面前,她抿了抿唇:“有什么好处?” “你们这些学生,帮教授做点事不是不需要报酬的么?”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 “你当我们还是小学生呢。”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好处的商业活动,能做吗?谁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又不是做好事去帮人。 名可将衣服接了过来,依然看着他:“报酬先说好,达不到我标准的话……” “第一人物定型报酬十万。”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将电脑打开。 名可眼底闪着无数的金钱符号,但,还是不忘问个清楚明白:“要做多少个定型?几套妆扮?会不会需要外出做活动?需要做多少次?” 北冥连城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她什么,星眸半眯了起来。 看不出嘛,这丫头居然还会有这么多心眼,看起来温温顺顺的,事实上想要哄骗她可不容易。 不过,他也没想过在这种事上骗她就是了,他们不差钱。 “大概两百个定型,十套衣服……对了,有一套是泳衣,一套睡衣,有点清凉的那种。”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点开邮件,将每一套设计师那边发送过来的衣服款式下载下来,慢慢端详。 “我能先看看睡衣和泳衣的款式吗?”虽然十万块真心不少,但,万一是露点的那种,她可不干。 北冥连城抿着唇,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不是看在她是老大的女人的份上,他大概立即就想换人。 不过,能像她这样,清纯中透着妩媚的气息,娇媚中又始终保留着几分纯真的,大概是很难再找到一个了,至少,直到目前,他能看入眼的只有她一个。 北冥连城选择名可,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人认识,生不如熟,当然,他们也不怎么熟,但总好过是那些看到他就像是蜜蜂看到花儿一样,两眼只会毛桃花的女生。 但,更大的原因是,他确实看名可很顺眼。 至少,在长相上,看得十分顺眼。 能让他看得顺眼的女孩,这世上绝对不多,所以,勉为其难,就选她算了。 “过来,你自己看看。”他勾了勾指头。 名可冲他侧脸吐了吐粉色,做了个鬼脸,才慢悠悠向他走去。 居然对她勾指头,就像是在呼唤狗狗那般,如果不是看在那十万块的份上,她才懒得理他。 十万块,足够让奶奶做一个季度的疗程了。 最近奶奶的病情一直有所好转,要彻底好起来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只是费用方面一直在增加,她已经在想办法了。 北冥连城现在这个提议倒也不错,让她犹豫的只是那套泳装和睡衣。 “怎么动不动就吐舌头,你属狗的么?”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却仿佛侧脸上长了眼睛一样,连她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名可便想起来了,那天在倒上,她对着他的背影扮鬼脸的时候,他正好回头看了个正着。 她抿着唇,不打算理会他,走了过去,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北冥连城也没继续和她纠缠这些有的没的,点开设计图,先是给她展示了cosy服装的款式,服装确实很漂亮,能想象出来穿在身上之后是什么风光,一定好看得很。 最后展示的两套才是最关键的。 一看那款式,名可心里顿时就发起了毛。 睡衣据说是轻纱,虽然里头会带肚蔸,但,肚蔸呢,谁知道会不会走光?还有那套泳衣,布料是不是太少了点? “不会连比基尼都不敢穿吧?”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抗拒气息,北冥连城侧头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又不是让你光着,怕什么?” “你才要光着,臭流氓。”名可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那套泳装,沉默片刻,她才轻声说:“比基尼倒也没什么,但,我怕有人看到了会很不高兴。” 她说的是实话,依她对北冥夜的了解,她要是敢穿成那样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一定会气得亲手掐死他。 有时候,那男人真的很小气很小气,眼底完全容不下一小粒的沙子。 北冥连城不说话,因为不知道她口中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如她所想那样在意她,要是真的在意,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她丢给他享用?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不会以为自己对着这样的美女,还是在床上,也还能无动于衷吧? 简直是愚蠢。 “泳衣还没有送过来,实在不行,我让设计师加一片薄纱看看效果。”他道。 “那你现在就让他加。”名可盯着电脑屏幕,催促道:“他不是发邮件给你,征询你的意见吗?你现在就告诉他,这套泳衣需要加一片薄纱。” 加了薄纱的效果绝对会很不一样,至少,会变得保守很多。 北冥连城忍不住又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么焦急,是因为怕他不守承诺,事后不认账,依然逼着她单穿那套泳衣吗? “看什么?快点!”名可是真的怕,她外表看起来柔弱温顺,那不过是外表而已,事实上,很多时候,精明得很:“快点给他回信。” “至于这么焦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逼着去做事,就是老大让他处理那张旧照片,也得要先付了报酬,也没有急急忙忙去催他,否则他今天哪有时间出门。 她倒好,一个小不点,居然敢催着他做事?当他是他男人,可以任由她胡搅蛮缠? “做什么?你不会真的只是在哄我吧?”名可皱起了眉心,脸色顿时变了:“北冥连城,想不到你是这么无耻的人!” 想让她先把其他造型拍了,到时候再告诉她除非答应穿这套泳衣,她要是不愿意,就当是她当方面毁约,到时候,连报酬都不需要付给她了。 “我是那样的人?”北冥连城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女人,他会为了个区区十万块,用这么卑鄙的方式去对付一个小女人? 她是不是在社会上被害过太多次,防范意识太强了些?好歹,他们也算是认识。 “究竟要不要回信?”名可依然盯着屏幕,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回信,这事我不做。” “不回。”他冷哼。 她心里一痛,为着那丢失的十万,但还是霍地站起,就要往门外走去。 北冥连城真想掐死她! 看着那道快步走向门口的身影,他闭了闭眼,无奈:“我回还不成?” 至于吗!这个欠揍的女人! 今晚,等她被丢上他的床,看他怎么收拾她! 要是老大真的不在意这女人,他不介意把她接手过来……别以为他喜欢她,只是恨不得天天折磨她。 她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这样耍酷的蠢女人! 名可勾了勾唇,忍不住浅浅笑了笑。 十万块,终于能到手了。 忍住笑意,正了正脸色,她才转身回到他身边坐下,看着屏幕:“快点。” 北冥连城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抽,居然会愿意被一个女人威胁,不过,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没人看到,就当没这回事了。 始终还是那句话,生不如熟,现在再找其他不认识的人,只会更加麻烦。 点了回复,长指在键盘上随意敲打了下,一封邮件迅速回了过去。 等“发送成功”这四个字蹦出来之后,他才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哼:“满意了没?” 名可不说话,只是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冥连城站了起来,实在不想理她,但既然选了她,很多东西还是需要她来完成。 他走到衣柜前,将已经送过来的那套睡衣拿出来:“趁着现在实验室里没多少人,先拍睡衣的原型,等会有男同学过来,你又不乐意了。” “好。”名可收回心思,站了起来向他走去:“不过,连城学长,咱们是不是应该先签订一份协议?” 北冥连城的眉心在隐隐抽动。 名可咬了咬指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总觉得还是要签一份协议,她那十万块才能有保障。 “连城学长?”她盯着他越来越沉郁的脸,忍不住又问了声:“学长,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学生,个个涉世未深,就怕被人欺……” “闭嘴!”他深吸一口气,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丢给她:“先付你钱,可以了吗?” 他真的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女人! 第100章 十万块应该是跑不掉了,虽然名可本来想的是要北冥连城先给转账给她,但,明显看得出连城队长已经气得想要一脚踹了她了,她哪里还敢? 问清楚了密码,将卡收好,她才满意一笑,那着那套还不算暴露的睡裙跑进不远处的更衣室,迅速更换了起来。 北冥连城至少有一点说对了,等会会有不少学生到这里来试镜定型,当中自然也不缺男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到时候更尴尬。 不过,古代的睡裙还真是繁琐,款式看起来是好看,料子也很舒服,虽然清凉了些,但里头好歹还有一件肚蔸,只是这件肚蔸总穿在身上,总感觉有几分怪异。 她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一套内衣,对着更衣室里头的镜子,把这件薄薄的肚蔸贴在身上对照了下,还是拿不定主意,里头这件内衣到底要不要脱下来? 要是不脱,这样穿着怪异得很,可要是脱了……一张脸忍不住微微发起了热,里头空荡荡的感觉能好受吗? “别给我穿内衣。”外头,北冥连城低沉的声音传来。 名可吓了一跳,倏地回身,看到房门依然关得紧紧的,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吓死她了,还以为房门被他不小心给弄开,自己现在这模样被他给看光了。 可是,难题依然在那里,穿不穿内衣……她垂眸看了自己胸前一眼,又看了看那件肚蔸,总觉得怪怪的。 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起了勇气,将内衣脱了下来…… 当名可换上一身复古睡裙出来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北冥连城正巧回过头来看她,这一身清凉的睡裙穿在她身上,肚蔸在里头若隐若现的,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勾魂。 虽然她两条手臂环在自己身前,惴惴不安地挡去了不少风景,可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睡裙穿在她身上确实好看得如同量身定做那般,合适得很。 眼底微聚了一点光亮,他的目光也扬了起来,自己要的就是这种身材,这样的脸蛋。 “过来。”淡漠中微微透着一点炙热的目光从头到脚吧她扫视了一遍,他才匆匆回头,在抽屉里取出一只化妆盒往桌上一放:“自己会化妆吗?不需要很浓,用很淡很淡的,最好……” 又回头看了她的脸一眼,看了好一会,忽然就觉得这张脸已经足够好看了,肌肤白皙细腻的,两片薄唇粉粉嫩嫩的,不点而朱,和化了淡妆还真没什么区别。 他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她脸上研究了好一会,才忽然道:“不如先过来试镜,我看看灯光打下来效果如何。” 本来睡觉的时候就不需要化太浓的妆,他要的是淡妆,可没想到她哪怕不化妆,也比别人化了妆好看。 镜头底下最怕两片唇瓣没光泽,但她天生好命,那两片薄唇不上唇彩也晶莹剔透的,不知道在灯光下会是什么模样? 名可听闻他的话之后随他一起走了过去,另一头的内景台上,一张类似宫廷的复古大床安安静静横亘着,上面的被褥全都是古色古香的,不看房间其他布置,光看这张床,确实挺有古风的味道。 在北冥连城的示意下,她趴了下去,趴在床头边,一手撑在床头木柱上,一手放在自己身前。 “别紧张,把手拿下来。”北冥连城看了眼她放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又开始调试摄像机。 名可心里怨念了下,如果不是穿得那么清凉,她哪里需要一直把手放在胸前,不过,既然要试镜定型,这样放着确实也不好。 “再不快点,他们很快就要过来。”北冥连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直低头摆弄着摄像机,随意道:“姿势摆好,我们来试试效果。” 名可把手放了下来,按他的指令放在自己腿上,半靠在床边,一副慵懒的姿势。 北冥连城把另外两部摄像机摆好位置之后打开,正中央那台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床上的人儿。 从摄像机里头看出去,灯光这么一照,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更加白皙细腻,两片薄唇粉嫩动人,色泽鲜艳,看起来真的不错,只是,这妆容又似乎太素了点。 虽说是睡觉,不过头发这般…… 他站了起来,回到不远处的化妆桌上,把那些古装头饰之类的看了一遍,还是找不到让他满意的饰品。 最终视线一扫,不经意间看到窗台上那盆鲜艳的芍药,他走了过去拿剪刀随意剪下一支,转身走到名可跟前,将她一头青丝放了下来。 发丝从肩头上散落,那朵花被他压在她耳边,再退了两步一看,人比花娇,面如芙蓉,看起来比刚才更多了一份妩媚的气息。 “表情自然一点,丢几个勾魂的目光。”他道。 名可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才叫勾魂,她又没有勾引过男人。 北冥连城已经回到摄像机后面,视线透过摄像头看她,他又道:“再放松一点,眼神妩媚些。” “什么叫妩媚?”她忍不住问了句。 北冥连城怔了怔,连自己也说不好什么叫妩媚,他又不是女人,谁知道这些? 又看着她的脸,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足够的清纯,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生怜惜,可是太清纯了,又引不起男人特别特别想要征服的*。 他又思索了片刻,才走了过去,走到她跟前。 “做什么?”名可抬头看着他,便见他大掌落在自己肩头上,轻轻一拉,竟把她的睡裙拉下去一角。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想要把睡裙拉回来,他却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的手放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件薄纱睡衣从她肩头滑落,半个香肩露了出来。 “就是这样。”他扣着她手腕的长指微微加重了力道:“就这样,别再乱动,不过是个肩头而已,又不是让你露肉。” “这还不算肉吗?”名可白了他一眼,本来还想抱怨,又怕自己跟他纠缠太久,同学们真的要过来了。 现在这个模样,她真有点怕被人看到,再说,要是有很多男生在这里,她也不好意思摆出一些什么勾魂的姿态。 露肉,好吧,就露这么一回,某人看到了应该还不至于要杀了她吧? 不就是个肩头么? 重新躺好,看着北冥连城那道高大的身影,名可还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弄个游戏还要搞这么多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做的是黄色游戏。” 已经回到摄像机后的北冥连城抿了抿唇,冷哼:“要黄色游戏会找你吗?这种身材哪个男人想要?” 名可顿时拧紧眉心,还要反驳什么,摄像机后的北冥连城却沉声道:“别气,开玩笑的,像刚才那样放轻松,再妩媚些。” “不懂。”她负气地丢出这么一句,虽然已经有点放松下来,但妩媚……要她怎么做得到?她真的不懂。 “你平时是怎么勾引老大的,就按照平时和老大上床前那样。”他随意道。 “混蛋!”闻言,名可低呼了起来,“再说我可要罢工了!” 士可杀不可辱,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北冥连城蹙着眉,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说得不对的,不过,见她一张脸又皱起,别说是妩媚,不发火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无奈,又道:“那你想象一下,怎么样才能让那些玩家看到你就想扑过来。” “你说话还能再难听些么?”名可真有几分无奈,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冷漠高贵得如王子一样,可从嘴里蹦出来的字眼,怎么总叫人听着这么不舒服? 不过,为了顺利结束工作,她也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 要让男人看到她就想扑过来……虽然这话太难听了些,不过,游戏嘛,不搞点噱头吸引那些玩家,怎么赚钱?这种商业游戏本来就是这样,纠结太多没什么好处。 她眨了眨眼,又懒懒地靠了回去,看着镜头,开始丢出那些北冥连城所说的勾引的眼神。 但连城队长似乎还是不满意,这所谓的妩媚,所谓的勾魂,太刻意了,完全不是他心里所想的。 时间一久,他心里有点烦躁了,从镜头里看着她,声音沉了下来:“再摆不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直接把你扒光拍下来?” 名可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这句暴躁的话,而是被他冷冽的声音吓到,落在腿上的小手下意识揪上自己的衣襟,看着他时,一点慌乱,一点不安,想要把衣服拉回去却又不敢。 就这么一刹那的目光,竟让北冥连城看得身体一紧,整个人顿时升起了几分燥热。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再看她时,她已经又恢复了轻松。 知道他说这话不过是玩笑话,所以也不怕了,揪上自己已经的手放了回去放在腿上,又是刚才那种姿势。 北冥连城却如获至宝那样,从摄像机后站了起来,看着她,眼底的惊艳尚未散去。 “做什么?”见他不拍了,名可忙坐了起来,拉拢好那件被他拉下去的睡裙,抬头看着他:“还不行吗?” “行了。”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回事,居然被她那副惊恐不安的模样弄得浑身不自在。 不再看她,他把摄像机收好,将卡片取出回到电脑前,打算从刚才拍到的那一幕里,把弄得他浑身不对劲的那个镜头给找出来。 “那我……我是不是可以去换衣服了?”看着时间,虽然还没到放学的时候,不过穿着这身衣服总是有几分不大舒服,尤其胸前空荡荡的,太难受了。 都不知道古代的女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去吧。”北冥连城的声音比起刚才要柔和太多。 名可松了一口气,忙回到更衣室里,迅速把自己原来的衣服换上。 “还要拍其他的吗?我看到这展柜上好像还有两套他们发给你的样服。”她把睡裙拿在手里,回到他身边,还想要说什么,可当视线看到屏幕上头的画面时,自己也惊得睁大了两眼,死死盯着画面中那个女子。 她面如桃花,媚眼如丝,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眼底有着惶恐不安,几分胆怯,几分无措,拉拢着自己的衣襟,想要逃,可却又有一种无法逃脱的无力感。 娇娇弱弱的,那份纤弱,让人迅速便从心底深处升起一抹想要守护她的冲动。 别说是男人看到,就算是她自己看到了都被惊艳得一塌糊涂,这眼神,太勾魂了! “美吗?”北冥连城没有抬头,但知道她和自己一样,都在看着屏幕上这张好不容易截出来的照片。 “美。”是真的美,比她想象的还要美。 不过,回答之后,名可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这么回答,是不是太臭美了些? 觉得自己美……但,这照片真的很美啊,别说是男人,她自己看到都想要扑过去,撕衣服,用力啃下去……呜呜,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居然对自己了yy起来。 好恶劣的心态,这心态让她一度很无语。 “还差几张。”北冥连城又看了眼这照片,才终于将它关闭。 已经看了这么久,再看,真要起冲动了。 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勾魂。 “什么差几张?”名可讶异道。 “睡裙的照片。”才一张,哪里够? “你刚才不说?”衣服都换过来了,搞什么飞机? “我觉得,不如再弄两套睡裙试试,当然,刚才这张一定要,别怕。”北冥连城说着安慰人的话,语气却一如过往的冷硬,让名可听了,总有一种被他戏弄的感觉。 “什么眼神?”北冥连城回头时,正好捕捉到她眼底浓浓的不屑。 不屑,自然是针对他的,他蹙起浓眉,盯着她。 卡都给她了,摄影的时候也没有怎么为难,这女人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名可抿着唇,决定不理她,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时钟一眼,十一点十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放学了。 “究竟还要不要拍?”傅老教授不是说他时间很宝贵吗?有衣服又有角色在这里,不怕岂不是浪费时间? 北冥连城看着她,片刻之后才道:“刚才拍睡裙,不需要太浓的妆,现在要配合cosy的衣服……你会化妆吧?” 刚拍完一套衣服款式的造型,傅老教授便带着十几个学生过来了,让名可惊喜万份的是,肖湘也在其中。 其实可以预见的,改变形象之后的肖湘,现在在班里和名可一样,基本上就是最漂亮的了。 虽然游戏里头的人物造型到时候肯定还要修饰,变成3d动漫,但,原型漂亮,改编出来的人物也一定好看。 所以肖湘被选上,也是情理之中。 因为是午饭时间,傅老教授简单给他们讲解了下下午的工作,便放他们去吃午饭。 北冥连城今天有点出乎老教授的意料,竟然答应了一整个下午都在这个给他们定型,傅老教授一个高兴,直接请了他们去学校餐厅吃大餐。 刚进去,几个女孩就有意无意走在北冥连城身边,等他落座之后,两个走在前面的立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热情地给他倒茶。 其他没有亲近到的,也纷纷在离他比较近的位置坐下去,一个个挤出一副讨好的味道。 肖湘和名可走在最后,两人互视了一眼,忍不住低低笑了笑。 这情形还真够夸张的,但因为之前出现过北冥夜来学校的空前盛况,现在再看到女生们这么殷勤的模样,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不过,北冥连城和北冥夜还真不愧是兄弟两人,虽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但,名可却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人,一样的脾气臭,一样的高傲不驯。 一个女生给他夹了块肉,居然立即让服务员将他整副碗筷撤走,换一副新的过来,这举动,吓得坐在他身边给他夹菜的女生一脸委屈,眼角有泪,差点当场就哭了。 至此之后,再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他半分,就连吃饭的时候,大家也不敢多哼声,生怕扰了他进食的兴致。 一顿饭,在安安静静又有几分窘迫的气氛下进行着。 饭后,回到实验室时,专业化妆师总算来了,还有几位摄影师。 名可和肖湘也才从傅老教授口中了解了一些关于这款游戏的大致情况,穿越,赶了一会潮流了,开头便是一号npc的泳装秀,玩家得要经过考验,才能顺利进入时光隧道,否则,连入门都不行。 怪不得有古装的衣服,还要有现代的泳装。 北冥连城只负责给名可一个人定型,其他拍摄的工作,由请来的摄影师来完成。 忙忙碌碌一直到下午五点多,看了看手表,北冥连城眼底不知道淌过些什么,将摄像机放下,掏出手机便往角落走去。 名可得到许可回去换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便听到他邀请别人今晚到帝苑喝酒这事。 帝苑……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要去帝苑过夜,但既然北冥连城要邀请别人去,这么热闹,该不需要她去陪衬了吧? 再说了,北冥夜并没有给她电话。 北冥连城依然在打电话,工作结束,名可和肖湘跟傅老教授打过招呼后,拿了自己的东西便往宿舍里返回。 累了一天,两条腿实在有点扛不住了,一回到宿舍里,名可立即往床上一趟,舒舒服服地展开四肢。 “教授给你多少钱报酬?”肖湘也在床上倒下,拿出手机翻看了起来,随意问道。 “十万。”名可淡淡应了声。 “十万!”肖湘一下便弹坐了起来,看着她:“老天,他们要你做什么呀?不是只要换几套衣服,拍几张照片吗?十万!不会还要你去卖肉吧?” “应该不用吧。”名可侧头看了她一眼,浅笑:“人家帝学长有钱,管得着么?不过,似乎还要一两次外景活动什么的。” “就一两次,你这出台费也太高了些。”简直可以和二三流的小明星媲美了。 “做什么,妒忌呀?”名可挑了挑眉。 “是啊,我妒忌死了,大家都是拍照片,我们就几千块,你一个人十万,阶级对待啊!太不公平了!”肖湘说罢,有模有样地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名可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爬了起来,从一旁的桌子上把手机拿过来,本以为是北冥夜找她,没想到是个陌生的号码。 见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她才慢悠悠将电话接上:“喂。” “我在你宿舍门外,三分钟出来,否则我进去揪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 名可愣是发了好几秒钟的呆,才认出来打电话的人是北冥连城。 知道是他,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她撇了撇嘴,不悦道:“我事情做完了,现在休息时间,没空哦。” “两分五十秒。”他说,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但,温和的背后,她知道,是冷到让人窒息的气息。 “不……” “两分四十五秒。” “混蛋!”她霍地坐起,差点想要把手机给扔掉。 这混蛋,怎么和北冥夜一个脾性?说他们不是亲兄弟,她打死都不信! 又拿起电话,她吼了声:“我不出来,没空,再见!” 立即将手机挂断。 很潇洒,很傲气,很了不起吧?别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威胁她,北冥夜威胁她也就算了,北冥连城凭什么? 她就是不出去,他又能怎么样?这里是学校,他要是敢硬闯,她可以立即叫保安将他请出去。 “怎么了?”肖湘爬起来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忍不住问道:“哪个混蛋?” “没什么,不认识的人。”名可呶了呶唇,还是有点心绪难平:“打错电话而已。” 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时间,三分钟,已经过去一分多钟了。 她不出去,就不出去,她就不信他还能将她蒸了煮了!一个北冥夜就够了,她,绝对绝对不能再怕这么一个北冥连城! 他凭什么?凭什么呢? 半分钟之后,手机铃声响了下,一看,是条短信。 名可的脸色从红变成黑,再从黑变成白,愣了十几秒后,她的视线落在肖湘身上。 “去吧,晚上我知道锁门。”肖湘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名可真的要气疯了,这些个人,怎么就这样把她吃得死死的? 北冥连城只是要带她回帝苑,倒也没有危难的事情。 但,名可看到他,总是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为什么总觉得他眼底那点光亮诡异得很? 刚才他发给自己的那条短信,上面是她那张勾死人不偿命的照片,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下头一行字:你猜他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她真的想掐死他。 不过,她不敢,因为真的害怕他会将这张照片发给北冥夜。 游戏的npc形象都是加工过的动漫人物,哪怕加工之后多多少少还能看到一点原型,但至少不认识她的人一定认不出来。 她赚外快的事情并不打算告诉北冥夜,这张原是的照片,更加不能让他看到,谁知道那个小气的男人看到之后,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北冥连城这招实在太狠了,正正掐中了她的软肋,不过,他怎么随时都有她那张照片?存到手机里了吗? “是他让我回去的吗?”坐上他的车子,她忍不住问道。 “我。”北冥连城安静看着前路,“早说过今晚你是我的,我有权带你去任何地方。” 名可懒得跟他说话,依她对北冥夜的了解,别说真的把她送给他享用一夜,就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他大概也会怒得想杀人。 “你不信?”感受到她的不屑,北冥连城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光亮更为耀眼,他冷冷笑了笑,继续看着前方,忽然伸手,竟在她脸上碰了下。 “做什么?”名可忙躲了去,看着前方的路,心慌意乱道:“开好你的车!” “我只是看看值不值。”那张照片还真的不容易还原,应该说,根本不可能还原,想要帮他把照片里头的人找出来,简直难比登天。 他真的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值得,那工作简直不是凡人能做的,用微量模式一点一点还原,得要耗费他多少精力? 名可真的很想大骂他一顿,这家伙根本就是臆想症发作了,连这种事情都能幻想出来。 但,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一看屏幕,是北冥夜的电话,她压下心头对北冥连城的怒火,将电话接了起来,轻呼了声:“先生。” “在哪?”北冥夜如晚风一般磁性的声音传来。 名可看了正在开车的北冥连城一眼,才说:“回帝苑的路上,和连城队长在一起。” 电话另一头的北冥夜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应了声:“嗯。” “先生,你今晚也回帝苑吗?”名可忍不住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知道北冥连城说的话是假的,北冥夜不可能真的把她丢给其他男人,但,再看到北冥连城眼底那抹邪魅的光亮后,心里总是有几分莫名的压力。 “不回去,我该去哪?”北冥夜低低笑了笑,“怎么?连城欺负你了?告诉他,现在还没到天黑。” “先生……”现在还没到天黑,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听不懂,名可更加不安了。 “我要回来了,回去再说。”北冥夜说话,随意将电话掐断。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名可下意识侧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 “怎么样?他跟你说清楚了没?”北冥连城淡言问道。 “说清楚什么?”名可眼底染上了几分莫名的防备,连自己都想不明白这防备来自何方。 北冥连城不说话,看样子,那家伙还没说,是不敢说,还是舍不得说? 但,说不说有什么区别?马上就要天黑了。 车子在道上不疾不徐地前行着,半个小时后,终于在帝苑的停车库里停了下来。 名可立即从里头出去,随手将车门关上之后,便不再理会北冥连城,大步望前院走去。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北冥夜就说他正在回来了,大概很快就会到来了吧? 身后,北冥连城抬头看了眼天色,再看了看腕表,六点半不到。 他不再理会名可,转身朝大厅走去。 孟祁迎了上来,北冥连城只交待了声今晚有客人,在三楼阳台喝酒,便大步走进了大厅。 名可依然站在院子里,在等待着北冥夜的回来。 终于,十分钟之后,北冥夜也回来了。 见她站在前院里,不等车子回到停车库,他便率先下了车,看着向他迎来的名可:“怎么?想我了?” 她从来不会这么主动来到这里等他回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名可没说话,走到他跟前,挽上他的长臂,才和他一起往大厅走去。 怎么回到帝苑之后,心里就一直那么不安呢?刚才他说的那句“还没到天黑”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心里会这么慌?他是不是真的和北冥连城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会的,他不可能将她推给其他男人,一定不会的,他……他不是很喜欢她的身体吗?他怎么舍得? “怎么回事?一直神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北冥夜的长臂落在她腰间,只是轻轻一拉,她便又紧密地贴合在他身上。 名可抬头,迎上他幽深到让人完全看不懂的目光,他身上那份好看的麝香味从她鼻尖渗入,那么熟悉,熟悉的感觉才让她寻回了几分安心。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怎么就可以呗北冥连城几句疯言疯语给吓到?先生怎么可能会让她服侍其他男人? 太荒唐了。 北冥夜却看了腕表一眼,看着已经过了六点半,他忽然说:“听说连城宴请了那几个家伙到天台喝酒,你先回房间去洗个澡,等会到三楼天台来。” “你呢?”还这么早,让她洗澡做什么? 她现在,真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我去找连城谈点事。”他揉了揉她的发,温言道:“去吧。” 名可无奈,只好先回了房间,洗澡去了。 一个澡洗了她至少半个小时的工夫,直到饥肠辘辘的饿得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才从浴室里出来。 换好一身轻便的休闲服出门时,孟祁告诉她大家都在三楼天台里,正在等她。 名可还是不安,慢悠悠往天台走去,抬头看了天际一眼,星辰尚未出现,但,天已经黑了。 三楼上,该来的人来得七七八八,只差那么一两个。 似乎他们每次聚会人也就固定是这几个,只是过去没有北冥连城,今天晚上他却在,而且这个聚会还是他先发动的。 看到名可,北冥夜依然坐在那里,只是淡淡看着她,并不说话。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始终是有点不大乐见她,不过,都这么久了,大家也都该习惯了,不管愿不愿意看到,她的出现也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但今晚,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北冥连城居然看着刚上楼的名可,主动开口道:“到我这里来,我来给你介绍。” 名可真的不想理他,这些人她都认识,不是说北冥连城不爱说话吗?怎么她上来之后,他反倒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我在先生身边就好。”她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想搭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至于敢给他难堪。 她走到北冥夜身边正要坐下,北冥夜却忽然笑道:“连城让你过去,今晚你是他的,过去伺候他。” “你说什么?”名可吓了一跳,垂眸看着他,他没有看自己,唇角依然蓄着那抹让人看不清的笑意。 听到她的问话,北冥夜缓缓抬头看着她,笑道:“我让连城帮忙做点事情,他的条件是让你陪他一夜,你就当满足一下这个老处男,去陪陪他。” “老处男”这三个字让北冥连城一张脸微微热了起来,但他不说话,今晚的目的不在这里,他也不理会其他人或是讶异或是含笑的目光,只看着名可:“怎么样?我说过今晚你是我的,没骗你吧?” 脸色一正,他道:“过来。” 名可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今晚她是北冥连城的,这是什么意思?从北冥连城口里说出来时,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可现在,却是北冥夜亲口跟她说的。 “看来这丫头还是那么害羞,不如你主动一些。”忽然,北冥夜站了起来,伸手一捞,名可立即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想要去牵他的脖子,可他却已经随手一扬,将自己凌空抛了过去。 下头是烧烤的炭炉,他居然将自己从这么大的炭炉一端,抛给另一端的北冥连城! 名可尖叫了一声,吓得差点晕过去,下头可是炭炉呀,他怎么可以这样!万一掉下去…… 她闭上眼,人还在半空中,脸色已经白的得和纸一般。 幸好北冥连城眼疾手快,忙站了起来探出手,轻易把她稳稳接在怀里。 再回头看北冥夜,他已经坐了回去,唇角依然蓄着笑,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自在得很,完全没有半点紧张。 他居然真的将他的女人直接扔到他身上,被他抱住了,他连眼都不眨一下,这家伙,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真的这么不重要? 不仅北冥连城,就连其他人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北冥夜真的把名可扔给北冥连城了。 俞霏凡的目光一直落在名可身上,见她吓得紧紧抱上北冥连城的脖子,浑身不断在颤抖,她抿紧薄唇,眼下不知闪过了什么,只是一声不哼,收回目光,安安静静烤着架子上的肉。 其他人却没有她那么冷静,慕子衿一下便站了起来,侧头看着北冥夜,声音沉了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女人已经吓得不断在发抖了,他就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吗?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就不相信他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北冥夜在想些什么,或许除了他自己,没有谁知道。 但名可确实被抛过去了,人已经在北冥连城怀里,因为刚才在炭炉上越过去的惊吓,直到现在她还紧紧抱着北冥连城的脖子,吓得只会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刚才出了什么意外,她现在已经躺在炭炉上,被烤成焦黑一片,北冥夜,他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 对他来说,她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件物品?当有更高价值的东西摆在他面前时,他就可以随意将自己拿出去作为交换的条件? 她用力抱着北冥连城的脖子,眼眶里已经蒙上了泪意,可眼泪始终没有滚落下来。 北冥连城在一怔过后,便抱着她坐了下来,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声音算不上温和,但比过去却少了几分冷意:“没事了,人在这里不可能会出事,还不松开?”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那个炭炉一眼,知道自己安全了,才迅速放开他,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 北冥连城的大掌却落在她腰间,紧紧握上,分明不允许她逃离,视线始终在北冥夜脸上用力研究着。 北冥夜却忽然抬起眉角扫了他一眼,笑道:“你现在这个表情,我会以为你想收回你的话。” “做梦。”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把怀里的小女人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与她一起面对炭炉,把手里的叉子交给她:“你来烤。” 名可什么都不说,拿着叉子放在架子上慢慢烤了起来。 北冥夜就坐在她对面,她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想在他眼底看到平静的气息,那么冷漠,那么不当一回事,这个男人,再一次让她看不懂,甚至绝望。 “站在这里做什么?这肉还要不要呢?都糊了。”南宫烈瞅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慕子衿,浅声道。 慕子衿紧了紧掌心,这才坐了回去,拿起那块被烤糊的肉继续烤起来。 北冥黛黛看了北冥夜一眼,又看了眼坐在一起的北冥连城和名可,自己也被搞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身边的俞霏凡认真烤着肉,她也不多说什么,继续拿着自己的叉子在火炉上慢慢翻转。 本来大家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自名可出现之后,发生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当然,这当中,北冥夜除外,把名可抛过去之后,他就一直安静坐在那里。 这么安静,眼底什么还有笑意,自在,随意,真的不在意么? 北冥连城拿了小刀,将烤好的肉切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身前的矮桌上,推到名可面前。 名可就坐在他怀里,与他同坐在一把矮椅上,他的掌没有落在她腰间,只是往自己长腿上一搁,但却把她一直困在怀中。 她没有说话,拿了叉子安安静静吃了起来,眼角的眼泪已经被咽回去了,哪怕心里有委屈,这时候也只能先吃饱了再说。 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北冥夜会这样对她,等冷静下来之后,心里也没那么慌了。 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她拿起叉子忽然叉了一块肉转身看着北冥连城,把肉凑到他唇边。 那双大眼微微眨动,眸中还是水汪汪的的,有一丝泛红,很明显因为刚才的惊吓差点就要流泪,但却死死忍着,这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如同脆弱的像个瓷娃娃那般。 看到她叉起一块肉凑到北冥连城唇边,大家的视线不自觉又飘了过来。 如果没记错,连城这家伙从来是不愿意和女人亲近的,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时候见过他身边出现亲密的女性角色? 今晚这样和名可又搂又抱的,已经让大家感到无比惊奇,现在,名可主动喂他肉,他真的会吃吗? 北冥连城的目光沉了下来,落在名可脸上,轻易便看穿了她眼底那份倔强,还有眼中那点委屈。 冷漠的眼眸微微染上了一点旁人看不清的光泽,他薄唇一勾,罕见的笑容从唇边荡开,低头把这块肉含了进去,慢慢咀嚼了起来。 “好吃吗?”名可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一记鼓励的眼神。 名可松了一口气,又夹了一块回头凑到他唇边,把第二块也喂给了他。 两个人的举动无比亲昵,两块肉吃完,名可将杯子端了起来递给他:“喝酒吗?” “你先给我尝一口,看看味道怎么样。”北冥连城的目光锁在她脸上,轻声道。 “我不会尝酒。”名可摇了摇头,老实交代:“再好的酒,我都会觉得难喝。” “可我想看看你喝酒的模样。”他的眼神依然明暗难辨,眼底的光亮犹在。 名可只是瞅了他一眼,便把酒杯子拿起,低头当真尝了一口。 一口酒下肚,她吐了吐舌头,一张脸顿时纠结了起来。 “超级难喝。”看着北冥连城的目光,还透着点点委屈。 “这酒度数高。”北冥连城在她手中把杯子夺了过来,仰头一口便喝了个精光,再把杯子递回给她:“再倒一杯。” “好。”名可乖巧地拿起一旁的酒瓶,把木塞子拔出来,再给他倒上一杯。 两人的互动自然而自在,和刚开始的那份紧张和委屈完全不一样,前后不到短短五分钟,两个人居然完全亲近了起来。 就连慕子衿和南宫烈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个被送出去的女人,和那个愿意接手的男人,怎么一下关系就变得这么融洽了? 刚才北冥夜说把名可送给北冥连城的时候,名可分明还吓成那样。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震撼得很。 或许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她们只看到了北冥连城愿意喝名可喝过的酒,用她用过的叉子来吃肉,这些,在她们的印象里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这个女人真的不得了,先是破了北冥夜的戒,让他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现在又要招惹北冥连城了吗?北冥家的男人怎么都落入她手中了? 至于北冥夜,他一直安安静静尝着酒,偶尔拿刀子切几块肉尝尝,唇角的笑意依然在,一直笑得那么好看。 每每把杯子抬起来,抬眸时也会看对面的两人一眼,但眼底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气息,一直只是浅笑着,谁也看不出他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身旁的位置本是留给名可的,大家都有意不去靠近,但现在位置空了出来,俞霏凡咬着唇,犹豫了好久才终于拿着肉坐了过去,看着他道:“我把肉都切好了,夜,你尝尝,这种熏肉味道很不错。” 名可目光跳了跳,却还是没有抬头去看他们,拿了另一块新鲜的肉,以镊子夹了起来,直接放在铁架子上,她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轻声问道:“我们尝尝这种好不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北冥连城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那块肉上,随即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又浅尝了起来。 北冥夜的目光从名可身上收回,垂眸看着俞霏凡,他勾起唇,那一笑,好看得让俞霏凡几乎要醉死过去:“连城说得对,女人说了就行,你给我烤的,我都会喜欢。” 俞霏凡知道他这话绝对不仅仅是说给她听的,但不管怎么样,他这么说,就是愿意今晚让她留在身边。 沉郁了那么久的心情,今夜微微舒展开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既然愿意把名可送给北冥连城,至少说明名可在他心里的位置没他们想的那么重要。 或许从今夜开始,这个女人慢慢就会从他的生命里淡出去了,或许,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到从前那样,哪怕他依然不愿意接受她,但至少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 她又拿来一块新鲜的肉放在架子上,再把原来烤好的切好,拿叉子叉上递到他唇边。 名可还是忍不住抬头望了过去,别人喂他东西他从来是不吃的,至少在她认识了他之后,只有自己可以喂给他,现在,俞霏凡却喂他吃肉…… 她握紧掌心,哪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紧张,可目光还是不自觉向他们飘去。 却不想她看他的时候,北冥夜的视线正好也投来,两道目光接触在一起那一刹,她吓了一跳,他却已经勾起唇,大掌从俞霏凡手中握过,把她手里的叉子拿了过来,将那块肉送到口中,慢慢浅尝了起来。 名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看到这一幕该高兴还是难过,他吃了,但知道,没有直接让俞霏凡喂给他。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火炉上的肉,不再多说话。 虽然北冥夜没有直接接受自己喂给他的烤肉,但至少他愿意吃她烤的,俞霏凡心里也算有点安慰。 再加上看到北冥连城和名可相处得这么愉快,她看在眼里,心里至少也好过了些。 始终是放不下这个男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劝什么,心里放不下,何必要装? 北冥黛黛也曾紧张过,只要一聚会,她就担心霏凡姐会受不住,不想看到她独自伤神,但看到名可和老大在一起,她哪次不是回去之后偷偷一个人伤感流泪? 不过,到了现在,俞霏凡似乎已经能接受老大身边有其他女人的事实了,她平静了,至少,可以学着将看到的事情不当一回事。 或许这就是人生,人生,总有许多无奈,习惯就好。 楼梯口传来两阵脚步声,大家回头望去,便看到北冥洵和东方辰提着好几袋东西回来。 北冥黛黛离楼梯口最近,忙站了起来向他们迎去:“这么晚,都快吃饱了。” 北冥洵将东西递给她:“连城忽然通知,来不及准备呢。” “都是最新鲜的海产,这个时候才去弄,能弄过来已经不错了,还敢嫌弃。”东方辰走了过去,人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却在看到名可坐在北冥连城怀里的时候,眼底眸光顿时凝住。 他眨了眨眼,再眨一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才转而看着北冥夜,惊住了:“你丫,女人都给别人抱走了,还坐得这么安静。” 这算什么事儿,哥哥的女人,转手给弟弟了? 名可低头看着烤架上的两只小贝壳,不理会他的话,只当听不见。 反正,被送出去的人是她,她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东方辰一眼,便低头看着俞霏凡:“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好。”俞霏凡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东方辰跟前,将他手里的袋子接了过来,和北冥黛黛一起,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摊开,从里头挑选东西。 东方辰依然愣愣地看着坐在一起的北冥连城和名可,真的不敢相信,一来不相信北冥夜会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其他男人,二来,也是因为不相信北冥连城居然愿意和女人亲近。 这家伙不是最讨厌女人,活了这么多年,连女人的手都不愿意牵一下吗? 现在,他居然让名可坐在自己怀里! 就算他憋不住了想要女人,也不该要一个被别人要过的,尤其,经手的还是自己大哥。 “愣在这里做什么?不过去做吗?”北冥洵走到他身旁轻推了一把,他自己走了过去,在北冥连城和名可身边坐下,侧头看着名可:“很饿,有没有吃的。” 名可立即将碟子里剩下的肉端给他,怎么说这个也才是自己真正的老板,人家是开了工资给她当兼职的。 现在才想起来,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去帝国集团报到了,但上个月的工资还是按时打到了她的卡上,没记错的话,这个月的工资应该很快也会发…… 偷偷瞅了北冥洵一眼,她挤出点点讨好的笑意:“北冥大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去。” 北冥洵侧头看了她一眼,一眼便看穿他那点心虚,目光越过她,瞟了眼她身后的北冥连城,他笑:“你给我弄吃的,你男人会不会有意见?” 她男人……名可习惯性想要向北冥夜望去,视线却在中途收了回来,她回头看着北冥连城,眨了眨眼:“北冥大哥是我老板。” “我现在也是你老板。”不是连卡都已经给了她了?记性这么差劲。 “是是是。”名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本来今晚被北冥夜弄得浑身不对劲,难受得直想哭的,但现在,人冷静了,却是一点都不难受了。 应该受,难受不难受对人家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她还要难受个什么劲。 对北冥连城眨了眨眼,她问:“你现在不仅是我老板,还是我男人,我男人,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吃你。”他低头,作势就要亲过去。 名可还是一侧脸躲了去,回头狠狠刮了她一眼,咬唇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吃,现在,先吃饭。” “没饭吃。”他淡然指出事实。 “给你烤只大龙虾。”懒得跟他叽歪,不是那个混蛋还坐在对面,谁愿意跟这只同样是混蛋的混蛋腻歪? 北冥连城垂眸扫了她一眼,点头:“挑一只嫩的,和你一样嫩。” 名可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好呼吸,不理他,不理那个混蛋,她现在,烤龙虾给她老板吃! 这里的人,除了她老板,全都是混蛋! 东方辰刚喝了口红酒,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快,竟微微呛了下,低咳了两声。 怎么总觉得有人在骂他?今晚他都做了什么? 慕子衿和南宫烈心里也莫名凉了下,对头,真像被人在背后骂的感觉。 名可从北冥连城怀里钻了出去,走到桌子旁,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刚将一只只大闸蟹和龙虾上面的绳子解开,见名可过来,俞霏凡将一盘龙虾推到她面前:“当心它们的大钳子。” “谢谢。”名可看了她一眼,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怀疑,名珊说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 不过,说实话,她真的感受不到多少来自俞霏凡的敌意,她虽然喜欢北冥夜,也虽然看着她和北冥夜在一起,自己会难受,但,她一直就像个淡然的女皇一样,难受也只会默默放在心里,鲜少会表现出来。 偶尔表现那么一两次,但,人很快就会平静下去。 似乎,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只是默默守在北冥夜身边,不管他身边究竟有多少个女人。 名可不知道她这份淡然是怎么练就出来的,但,抛开因为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对她的成见不说,俞霏凡这个女人,她还是挺欣赏的。 有能力,大明星还能不拿桥摆架子,真的不容易。 心思微微转了下,不料自己长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垂落在那盘大龙虾里,还没等她发现,一股揪心的刺痛已经从指间蔓延开来。 “啊!”名可痛呼了一声,十指连心,被大龙虾的铁钳来这么一下,痛得差点连眼泪都要溢出来。 北冥夜霍地站起,北冥连城却已经走了过去,看着她被龙虾钳子钳上的指尖,他急道:“别动!” 随手拿起一旁的小刀,拿着刀背在龙虾钳子上用力敲了两下。 龙虾被敲痛,立即咬得更紧,名可也痛得再次低呼了一下,但幸好龙虾再咬了一口之后,立即就松了口,掉回到盘子里。 北冥连城丢下小刀,再看名可手指的时候,她那根纤细的指头已经溢出猩红的血,她一张脸也痛得纠结了起来。 看到刺目的血色,他眸光在不经意间动了下,就要带她去收拾,但他还没动手,一人已经从身后将名可抱了起来,举步往楼下走去。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疼,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名可一定会从他怀里挣扎起来,从离他远远的。 这算什么意思,把她丢给北冥连城,现在看到她受了伤,他却表现得这么在意,作秀么? 可他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绷着一张脸,每当他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名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总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他生气。 北冥夜直接将名可抱回到二楼房间里,回去之后二话不说,抱进了浴室放下,执起她的长指放在水龙头下,放水冲洗。 刺痛依然会传来,名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龙虾的钳子还真不是盖的,随随便便钳一下,皮肉都坏了,两个至少七八公分的口子印在指尖上,在白白嫩嫩的手指上异常刺眼。 人吃龙虾,她却被龙虾伤到,吃货有时候真心需要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手指的痛不如心头的酸楚,看着站在身边一丝不苟给她冲洗伤口的男人,她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质问起他为什么要把她丢给北冥连城。 北冥夜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那般,给她将伤口冲洗了好一会,才牵着她回到床边坐下,他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小心翼翼给她抹上,才拿出创可贴,将伤口贴牢。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走吧。” 走……就这样走了,他什么连一句解释的话语都没有给过她。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明明可以理直气壮问他一句为什么,但,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这么高高在上的如同神坻一样,她又开始被他这种高大上的形象逼得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怎么?”北冥夜挑了挑眉,见她没有任何动静,他俯身看她:“不饿?” 名可不说话,现在,根本不是饿不饿的问题。 “有话想说?”他又问道。 她咬着唇,迎上他淡漠的目光,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甩飞出去。 这个恶劣的混蛋,他明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他却偏偏不当一回事那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人? “为什么把我送给他?”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用力盯着他深邃的双眸,她咬唇道:“我不是你的东西,你没有资格……” “那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北冥夜打断她的话,眼底闪烁的是她看不懂的光芒,他伸手勾上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那家伙只是想看看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他对你没兴趣。” “是不是,今晚我还得要去他的房间,试试看他对我是不是真的没兴趣?”他就这么能肯定北冥连城不会要她吗?人家是个正常的男人! 就算北冥连城不会要她,要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一夜,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是他太有自信,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她? 想来想去,也只有不在意她这个说法可以解释的通了,这男人,只喜欢她的身体,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做的事会不会伤到她心。 “我不想去。”她别过脸,试图挣开他长指的钳制。 他却指尖一紧,将她一张小脸拉了回来:“一定要去,我说过,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是对你来说而已,对我来说却什么都不是。”她怒道,用力甩开他的大掌,往身后挪去,努力远离他:“我不是你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把我丢给其他人!” “你不是我女人吗?”他的视线锁在她小脸上。 “北冥夜!”名可用力瞪着他,眼泪差点又要出来了。 对他来说,女人和东西是等同的吗?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说,既然做我女人,偶尔,也帮我一把,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大掌一捞将她抓了回到,为防止她还要逃开,北冥夜忽然压了下去,将她压在自己和被褥之间:“我说过他对你没兴趣,慌什么?” “就不怕万一吗?” “没有万一!” 名可不说话,只是气不过,抡起拳头在他胸膛上用力敲打了下去。 可他胸膛结实如铁,打不疼他,只会弄疼自己。 “混蛋。”她低骂道。 北冥夜的脸色却微微沉了下去,和她解释了这么久,她怎么还不听?是她听不懂,还是他解释得不够清楚? “要我再说一遍吗?”他有点不耐烦了,喜欢她温顺地待在他身边的模样,现在这么倔强的,却让他很心烦:“他对你没兴趣,说要你不过是想惹我生气,就算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是我女人,他不敢碰,听明白了吗?”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她是听明白了,却只是怨他不在意自己。 就算能确定北冥连城不会碰她,他就可以视若无睹地将自己的女人推到他身边么?她也看得出来北冥连城对她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故意拿这事来当条件,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懂。 她只知道,她不愿意被他向对待物件一样,作为报酬送给别的男人。 “我就算在他面前脱光,他也不会感兴趣,是不是?”她用力咬了咬唇,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好,今晚我就试试,看看他定力是不是真这么好!” 第101章 “随你。”北冥夜放开名可,冷冷哼了哼,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小女人的胆子有多大,他能不知道么?想用这个来气他,她还嫩得很。 名可真的被他淡漠的态度气疯了,从此床上爬了起来,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举步往门外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身影,北冥夜竟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了起来。 这丫头……不会真的要在连城面前脱光,来试试她的魅力吧? 可他眼底的不安很快就被不屑给取代,脱光……也就是说说而已,她连在他面前都不敢脱,在其他男人面前敢? 笑话! 虽然明知道是笑话,想着她那话,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太自在。 顺了顺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才举步跟了出去。 不过就是连城那小子想要看看他有多在乎这丫头罢了,这点小把戏他能看不出来?也就那丫头才会跟他较真。 脱光,想得美! ……可万一,真赌气脱光了,怎么办? ……名可回到三楼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将刚才咬伤她的那只大龙虾穿进叉子里,放在炭炉上烤了起来。 名可有点尴尬,明明说好了自己烤给他吃的,结果还是要让他动手。 她回到他身边正要坐下,北冥连城却将自己一条长腿放开,抬眼看着她。 意思很明显,还要她像刚才那样坐在他怀里,虽然不是坐在他身上,但,这姿势依然暧昧得很。 名可本来是有点抗拒的,但在看到北冥夜从楼梯处上来后,她一咬唇,带着几分负气的成分,在北冥连城怀里坐了下去,接过他手里的叉子,慢慢烤了起来。 “这家伙咬了你,等会,连壳带肉把它给吃了。”身旁的北冥洵笑道。 名可看了眼一眼,见他自己已经拿了只大龙虾在烤,她眼波微动,忽然抬头看了坐在自己身后的北冥连城一眼,笑道:“你不是我男人吗?这家伙咬了我,我男人是不是该有点表现?”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对她刚才被北冥夜抱着下楼的事情,他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挑眉,他问道:“要我怎么表现?” “连壳带肉啃了。”她笑,柳叶眉弯起,说不出的清新好看。 北冥连城看着他,目光精亮,就这么安安静静一瞬不瞬看着,看得她顿时有几分不自在了起来。 “开玩笑的,当我没说。”这种眼神,真心弄得她不好受,正要将头别回去,专心烤虾。 北冥连城的大掌却忽然落在她瘦瘦的下巴上,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掰了回来,长指在她唇上划过,在她皱起眉要挣开之前,他平静道:“我连壳带肉吃了,你今晚是不是会尽心尽力伺候我?例如,用这里?” “刷”地,名可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不知道是谁手里的杯子竟被硬生生捏碎。 大家脸色微变,视线不知道该落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还是偷偷去瞄一眼那个黑透了一张脸的男人。 这不是自找的么?既然在意,就别装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现在被人反将一军,滋味不好受了吧? 对这事完全抱着看戏的态度的,大概从头到尾就只有南宫烈和北冥洵已经东方辰三人,这时候不嫌事少,看热闹嘛,总得要看得尽兴。 东方辰立即朗声笑道:“你这家伙,还以为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是要看对象的呀!” 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名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挣了挣,想要从他掌中将自己的脸挣出来,可他五指一紧,又用力捏了一把,她知道,挣扎只会弄疼自己。 更何况对面那家伙还是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居然脸杯子都捏碎了,心里一阵凉凉的感觉,憋了那么久的闷气,终于有机会舒展开来。 她不仅没有挣扎,反倒伸手抱上北冥连城的脖子,抱得不算太亲近,但,足够的暧昧:“虾壳那么硬,怎么舍得给你吃,你等等,很快会好,我喂你。”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她主动想要借他去气老大,那是她对他的利用,和他利用她完全是两码事,虽然也就是同一件事,但站得角度不一样,看法自然也不一样。 现在是她想要利用他,既然这样,是不是该给他一点报答? 大掌落在她腰间,他低头,竟在她耳际轻轻咬了一口,呢喃的声音太小,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就连一直在凝神关注他们的北冥夜也没听清楚那两句话是什么。 只能看到名可红着脸,迟疑了下,才含羞答答地点了点头,松开牵住他脖子的手,目光落回到炭炉上,看着还在慢慢翻烤的大龙虾。 一抬眼,看到北冥夜一直盯着自己,眼底的神色阴晴不定,她扬了扬唇角,笑道:“先生也想吃大龙虾么?让俞小姐给你弄一个好了,这个是连城的。” 连城,叫得还真顺溜。 俞霏凡没有动静,目光落在炭炉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冥夜的目光却已经明亮了起来,刚才的气闷似乎是大家的错觉那般,他唇角的笑意慢慢荡开,依然那么浅淡,薄凉:“龙虾肉,怎么能和粉粉嫩嫩的樱桃比?介意给我弄几颗樱桃过来么?我就喜欢这樱桃鲜嫩多汁的味儿,吸一口还能唇齿留香。” 说话的同时,视线慢悠悠从她胸前瞄过。 名可的小手握得紧紧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该死的混蛋! 但她知道,他现在越混蛋,笑得越开怀,说明他心里的气越盛,要换了平时,他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调戏她。 气,就让他气死好了,反正,连将她送出去这种事都做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生气? 小手往跟前的矮桌探去,从一只精致的盘子里将一串樱桃捏了起来,她以长指摘下一颗,看着上头鲜嫩的光泽,忽然冲北冥夜笑道:“樱桃的味道确实很好,不知道我男人有没有尝过。” 回头,将指间的樱桃凑到北冥连城唇边,声音,妩媚动人得叫人忍不住浑身绷紧了起来:“今晚的樱桃真的很不错,鲜艳粉嫩,一定甘甜多汁,你尝尝么?” 鲜艳粉嫩,甘甜多汁……尝么? 北冥连城的目光从她指间的樱桃离开,落在她两片微微扇合的薄唇上。 唇瓣如花,鲜艳粉嫩,在灯光的照耀下光泽外溢,晃荡着一层蛊惑人心的色彩。 就这么看着,他竟忽然感觉浑身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躁动从身体深处升了起来。 视线从她唇上移开,落在对面的北冥夜身上,他唇角不再有任何笑意,淡言道:“今晚,我要她。” 声音很淡,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坚定,但只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说的话不是玩笑。 当然,名可除外,她整副心思都在北冥夜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北冥连城眼底神色的变化。 北冥夜回视着北冥连城,目光深幽,薄唇紧抿,不说话。 “要出尔反尔?”北冥连城浅浅哼了哼。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用力盯着他的脸。 出尔反尔,他不屑为之,可现在连城的神色很不对劲,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是为了试探名可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但现在,连他都看不清了。 他只知道,刚才北冥连城看着名可的时候,眼底确实有着冲动。 那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冲动,他不会看错。 “你爱她?”北冥连城又问。 一句问话,让所有人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俞霏凡手一抖,杯子从她手中滑落下来,跌在地上,哐啷一声跌成碎片。 名可连呼吸都要停滞了,怎么都没想到北冥连城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北冥夜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这一刻,说不出的紧张,虽然明知道北冥夜不可能会对她说半个喜欢的字眼,但,还是紧张。 似乎她和北冥夜在一起这么久,一切都只因为有那么一份合同的存在,爱不爱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想过,她连想都不敢想。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北冥连城脸上,放在腿上的大掌不自觉收紧,那两片抿紧的唇冰冷而淡漠。 就这么看着他,也看着窝在北冥连城怀里,一只低垂头颅不说话的名可,沉默。 整个三楼阳台安安静静的,安静到连风吹过发出的沙沙声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北冥夜会怎么回答?他对名可在意,这点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喜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爱,这个字太沉重。 一旦说了“爱”,对北冥夜来说,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一个用协议绑在身边的女孩,爱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所有人凝神静气的等待中,北冥夜忽然浅浅笑了笑,拿起酒杯给俞霏凡之前重新给他送上的杯子慢悠悠倒酒:“爱,有这么廉价?你多大了,还学小女生看小言书?” 酒瓶搁下,端起杯子慢慢尝了起来。 没人说话,名可用力咬着自己薄唇,咬得唇瓣生疼,甚至几乎被咬破的时候,她才缓缓松开,伸手,将炭炉上的大龙虾翻了过来,继续翻烤。 其他人,也终于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爱,对他北冥夜来说太沉重了,不可能,可以喜欢,但,决不可能会爱上。 这辈子,他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 没有人再提起刚才那个问题半句话,名可很快便将龙虾烤好,放在盘子上,拿着刀叉一点一点敲起来,敲碎硬邦邦的虾壳,将滑嫩嫩的龙虾肉取出,放在另一只碟子上。 等两只大钳子的肉都取了出来,她把叉子放在上头,端起碟子回头递给北冥连城。 “不喂我?”北冥连城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刚才问北冥夜那个问题,似乎他真的一点不在意,只是随口问问那般。 名可看了他一眼,摇头:“我饿,我自己也吃。” 北冥连城不再为难她,接过碟子拿起叉子,将两只虾钳的肉大口吞掉。 末了,他倒上一杯红酒,递到低头继续敲虾肉的名可跟前:“心情不好的话,喝酒可以解闷。” “谁说我心情不好?”名可霍地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才北冥夜才明示了不爱她,现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心情不好,这混蛋不是故意想要整她么? 看着她出丑,他就这么开心么? 没想起来几分钟之前和他还算得上是战友,现在,她看他时眼底就只剩下怨念了。 将他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一口一口灌了下去。 度数真的很高,至少有二十多度,这种度数的红酒,很多地方都买不到,一般红酒顶多也就十几度。 也就只有他们这些有钱人,昂贵的红酒随随便便当水喝! 她一边喝,一边就怨念了起来,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随随便便践踏别人的心吗? 他不爱她,她还不高兴被他爱呢!一个铜臭味缠身的奸商,一个只会欺压老百姓的地主,官僚!这样的人,被他爱上不是什么好事,那根本就是灾难。 她应该庆幸,至少她还没有落入灾难中,不爱最好,等协议结束,她就可以立即抽身离开,大家谁也别再纠缠谁。 不爱,多好! 一口气将满满一杯红酒喝完,她晃了晃有几分微醉的脑袋,回头看着北冥连城,这一看,人有几分沉重地,一不小心便靠入到他怀里了。 “好喝,我还要喝。”她晃着手里的空杯子,冲他笑着,一张小脸酡红一片,明显已经有几分醉意。 “先吃点东西。”北冥连城拿起一块肉,塞到她口中,“不吃点,晚上怕你不够体力。” 北冥夜端起酒杯,气定神闲尝了起来,尝得兴起,便昂首一饮而尽,杯子随手丢给俞霏凡。 俞霏凡只是迟疑了下,便拿起酒瓶,又给他倒上一杯。 气氛,很不对劲,但,没有人知道在这时候该说什么。 北冥夜没有爱上名可,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好事,女人可以宠,但绝对不能爱,尤其像北冥夜这样的人。 但,看着名可吃了几口肉之后,自己又拿起酒瓶倒上一杯,一口一口灌了起来,几个男人眼底莫名就多了几分沉郁之色。 慕子衿看着她醉红的小脸,大掌一直握得紧紧的,斗气,需要这样斗么? 或许,他宁愿他们只是在斗气,万一北冥夜真的不爱她呢?这小女人,会不会难过得活不下去? 三杯红酒下肚,某女彻底醉得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 还想再去碰酒瓶,北冥连城却随手一样,酒瓶被他推到一旁的北冥洵身边。 挥舞的小手忽然揪上北冥连城的依旧,名可睁着朦胧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线条萧索的脸,呶唇道:“我还要喝。” “喝醉就不可爱了。”北冥连城难得今晚耐性不错,对着一个醉酒的女人,居然还能耐着性子和她说话:“吃饱了吗?” 名可眨了眨迷蒙的眼眸,考虑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饱了,还想喝。” “不喝了。”将她再次探出去的小手抓了回来,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看着她在灯光下愈发动人的精致小脸:“既然饱了,我们回房间?” “不回去。”名可在他怀中扭动着身躯想要坐起来,见他一直搂着自己,不让她离开,她又回头揪上他的衣襟,不高兴道:“不想回去,回去,你又要那样,我不喜欢,会疼……” 有人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盘子跌落在地上。 疼……靠,这个字太撩人了! “不疼,我不会像某人那么粗暴。”北冥连城目光闪了闪,忽然将她抱住,站了起来。 “时间还早。”北冥夜也站了起来,唇角的笑意在清楚知道名可依旧喝醉之后,早已经消失无踪,看着两人,他沉声道:“急什么?难得回来,再陪我喝几杯。” “喝多了,我怕夜里辜负小美人。”北冥连城瞟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竟真的抱着名可转身往楼梯口走去了。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他们的背影,也看着依然站在那里的北冥夜,等,等着看他究竟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送人,那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现在这样,他要是忍不住去阻止,这不等同于承认自己真的放不下名可? 他是要追过去,还是要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城已经抱着名可下了楼,整个三楼早已没了他们的身影,再不追过去,万一那家伙真的冲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不堪设想,光是看现在北冥夜脸上那份杀气,就没有谁不知道这一点。 “既然在意,还不赶紧把人追回来?”北冥洵抬眼看着他,无奈道:“你该知道连城那家伙,做事从不按牌理出牌,万一真的下了手,事后你可别哭。”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一直紧握的那只大掌松开,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除了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在场所有男人全都看得几乎掉了眼珠子。 不追,真的不追!这一个个的,全都看错了吗?名可在他心里,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看我做什么?”北冥夜看了他们一眼,唇角的笑意再次扬起,端起杯子,他浅声道:“连城难得对女人感兴趣,再不让他做点什么,连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举杯尝酒,动作说不出的优雅自然,似乎真的完全不在意,他的声音,淡漠得叫人心寒:“就怕那丫头明天醒来会哭惨,她大概还以为连城在跟她开玩笑。” 一人霍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大步往楼下走去。 子衿! 东方辰看了眼北冥夜,又看着已经走远的慕子衿,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当下手里的东西,迅速追了过去。 北冥夜,这家伙够狠够厉害!只是可怜了那个傻乎乎的二愣子,直接就成了别人的工具了。 他怎么就不能像那家伙一样沉得住气? “要不要去看看?”北冥洵看着南宫烈,连看都懒得看北冥夜一眼,口是心非的家伙,看他也是白搭。 南宫烈瞟了他一眼,漠然道:“要打架么?” 北冥洵一怔,拿起酒杯尝了口酒水,不说话了。 也是,又不是去打架,去那么多人做什么? 见大家都不说话,北冥黛黛暗中推了推俞霏凡,俞霏凡才从失魂中回过神,将那只烤糊掉的大龙虾扔掉,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一眼,轻声问道:“吃虾么?我给你烤只大龙虾好不好?”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声,依然捏着手里的杯子,只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狠狠松了一口气。 北冥连城真的将名可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那微微嘟哝起的薄唇,轻轻颤抖的身子,喉间忽然一阵干涸,他扯了扯领口,两颗扣子立即被他扯开了来。 “要不要喝点茶水?”他问,声音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粗哑,还有几许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烦躁。 确实很烦躁,看着这女人,他居然真有一股冲动,想将她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尝尝她的滋味如何。 他从不喜欢和女人亲近,如果不是因为今晚想要看看北冥夜的反应,他也不会和她靠得这么近,甚至,允许她坐在自己怀里。 但,抱上她之后,身体深处最原始的冲动居然真的就这么莫名奇妙地升了起来,他是不是真的太需要一个女人了? 心如止水二十多年,今晚,真有需要了吗? 看着在自己床上轻轻扭动身体的女人,看着她慢慢爬了起来,抬起一张小脸,水汪汪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竟薄唇轻扬,冲他浅浅笑了笑。 一个完全没有半点意识的笑容,竟让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再次高涨。 和男女之情无关,纯粹就是需要,他现在,很需要这个女人。 叫嚣的冲动已经让他几乎彻底疯狂,二十多年来的平静,这一刻,彻底被她打破。 北冥连城一双眼眸顿时燃成了溴黑的颜色,高大的身体往前倾,大掌落在名可肩头上,忽然就这样将她摁了下去,沉重的身躯也压了下来。 低头,他的薄唇落在她脖子上,冲动带着行为,用力啃了一口。 “啊……”名可被咬得一阵疼痛,惊慌失措地想要将他推开。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不断在挣扎,北冥连城从她颈脖间抬起头,再看她时,看轻她眼底的惊恐后,眸子里的溴黑慢慢又散去了些。 再看自己和她现在的模样,顿时就懊恼了起来。 身下的是北冥夜的女人,他究竟都在做什么?真的缺女人缺到这地步了吗? 就算要,也不可能去动老大的女人。 今晚,真的脑抽了,没有看到老大失控的表情,甚至,连一点愤怒都看不到。 一整个夜晚所做的事,现在看来,无聊得很。 这么想着,北冥连城眼底的蕴欲又淡了许多,正要从名可身上爬起来,不料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来,一人大步闯了进来。 看到北冥连城压在名可身上,慕子衿气得两眼通红,一拳就像他挥了过去。 北冥连城身躯一侧,顺利躲了过去,再回头,只见慕子衿已经走到床边,将惊慌失措的名可抱了起来。 “子衿……”刚才被咬痛,名可的酒意顿时散去了些,人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清醒了过来。 看到慕子衿,再想起刚才北冥连城咬她脖子的事,人一委屈,眼泪顿时滑了下来。 北冥夜不爱她,不仅不爱,还不要了。 他真的不要她,把她丢给北冥连城了。 “别怕,不要怕,没事了。”慕子衿轻拍着她的肩头,等她情绪安稳了些,才缓缓将她松开,一看那眼神,酒意又上来了。 醉酒的名可对身边的人总要几分依赖,小手揪上他的衣襟就不愿意放开了。 他有点无奈,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只是淡然看着他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分明是不喜欢她的,何必要这样折腾,他和他大哥斗气而已,有必要扯上这丫头吗?她的心其实很脆弱,人根本就没有多少安全感,这两兄弟这么一弄,让她心里更慌了,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他浅谈一声,将名可抱了起来。 “打算把她抱回去?”北冥连城看着他们,微微挑了挑眉:“我猜你走不住帝苑。” “还给北冥夜,行么?”名可能接受北冥夜,至少,他确实是她的男人。 他可以看着他们在一起,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轮着欺负她。 北冥连城不说话,在椅子上坐下,将笔记本打开。 慕子衿才将名可抱起,尚未来得及走出去,门边那抹身影便已落入他的眼中。 这时候看到他,真有一脚将他踹倒的冲动,但他知道,真要打起来,自己打不过那家伙,他的身手还是他训练出来的。 他冷哼,抱着名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 名可依然脑袋昏沉沉的,牵上他的脖子,把脸埋入到他的胸膛里,醉意朦胧,已经分不清抱着自己的是什么人了。 “我已经把人交给了你,要不到是你自己的问题。”北冥夜倚在门边,指间,一根香烟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抽起来的时间不长,只抽了三分之一不到。 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笔记本已经被打开,他淡言道:“别妨碍我工作。” 北冥夜看着慕子衿。 慕子衿抿紧薄唇,抱着名可走到他跟前,该是放手把人交还给他,但就是看他这副淡漠的表情极其不顺眼。 其实他从头到尾没想到要把名可送给北冥连城,自己如果能沉得住气,慢他一步,闯进来救人的会不会就是他? 是要怪自己太沉不住气,还是气这男人太能装? “真希望有一天,她再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他冷哼。 “你等不到那一天。”以指尖将香烟掐灭,随手扔在地上,北冥夜伸手想要将人抱回来。 意识到有人想要抱自己,名可忽然收紧抱住慕子衿的两条手臂,用力把头埋进他的胸怀里,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 慕子衿有那么一刹那的不舍,可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大掌一紧,硬生生将人夺了过去,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名可被吓得惊呼出声,惊得一下又抱上北冥夜的脖子,依然醉眼迷蒙,却在闻到他的气息之后,用力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不要你,混蛋,放开……” 慕子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将人抱走,直到房门被关上,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蓦地回神。 是不是只因为心里那份不舍,他从来不愿意用强硬的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才会错过? 如果从那时候,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也像北冥夜那样,用最直接的手段将她占有,现在,她会不会已经是自己的女人?有资格抱着她回房的,也是自己? 霸道的人,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么? 在走廊上发了一会愣,他才举步往楼下走去。 想再多也没用,人不是他的,早已经不是了。 把她救出来,也不过是从一个狼口送到另一个虎口中,不是吗? 东方辰在二楼楼梯口一直在等他,等他自己清醒过来,回到这里的时候,他沉默了下,才问:“还要去三楼,还是走了?” “走。”这个地方并不属于他,留下来,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好,找个地方消遣去。”东方辰轻轻推了他一把,笑着说:“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想的?来,带你去醉生梦死,让你也去醉一番。” 慕子衿懒得理他,但在两人走到停车库,将车子开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按下车窗,看了东方辰一眼:“去醉生梦死。” 一踩油门,车子迅速飙了出去…… 名可不是完全醉死的,至少在闻到那阵熟悉到让自己心碎的气息后,酒意莫名又散去了几分,只是人依然没什么力气,脑袋依然很沉重。 “混蛋!”她从床上吃力地爬了起来,才刚爬起,脑袋瓜一沉,人又立即倒了下去。 看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北冥夜,她蒙上水雾的眼眸用力睁开,用力想要看清他这张无情的脸:“送我去北冥连城那里,你不是要把我送给他吗?带我回来做什么?” “还真较上劲了?”北冥夜倾身向前,靠近她:“人都回来了,还想闹?” 他一靠近,那份与生俱来的寒气又铺天盖地而来,这个时候名可其实已经不害怕,却只是觉得压力无边蔓延。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今晚,她是北冥连城的,就算北冥连城不要,也轮不到他。 一个随意就能将自己送走的男人,她对他还能有什么期待? 撑着两条软绵绵的手臂,从床上再次爬了起来,她抬眸盯着他,平静道:“我不闹,但今晚,我不属于你,放我走。” 北冥夜大掌落在她倔强的小脸上,唇角,笑意蔓延:“好,等我满足了,你要是还清醒着,我放你离开。” 等他满足了,如果她还能保持清醒,就放她离开……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迷蒙的双眼用力盯着站在床边,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衬衫衣扣的男人,心里的不安顿时如排山倒海涌来。 当他发起狠来,别说在她现在这种头重脚轻的情况下,就算她精神抖擞的,被他折腾完之后,自己也别想还能清醒了。 他不能这样,他不可以在将自己送出去之后,事后还能这么不当一回事地要她。 她怎么可能任由他这么欺负? 看着他脱了衬衫之后,再慢悠悠脱裤子,她又气又不安,努力想要从大床另一边爬下去,但,这时候四肢绵软无力,连爬过去都困难。 好不容易从大床另一端滑了下去,她以床边支撑自己,吃力地站了起来,回头看他时,他还在专心脱裤子。 名可什么都不敢再想了,站起来就要往门边走去,只是,脑袋瓜一直那么沉重,才刚走了几步,身子一晃,来不及惊呼,眼看就要往地上重重摔下去。 她闭上眼,等待着痛苦的降临,但,撞上的不是硬邦邦的地方,而是不知道什么事后走到她跟前的北冥夜。 他将她接了回来,随手一扔,直接把她抛回到柔软的床褥上。 之后,他走到门边,将房门锁上,才转身走向浴室,没过多久,连门都没关的浴室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名可被抛得一阵头昏眼花的,好不容易才又打起精神来,从床上爬了下去,一路摇摇晃晃地往门边扑去,可手在房门把手上拧了老半天,依然无法拧开。 房门被锁上了,居然不能从里头打开,这都什么破锁! 她气极,一巴掌往把手上打去,没打疼人家,倒是自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手又酸又疼的,又无法从房间逃出去,要是等北冥夜出来,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折腾死? 可他凭什么折腾自己? 跌跌撞撞回到书桌前,想要把抽屉打开,寻找钥匙,但抽屉的拉手在眼前总是不断在摇晃,晃来晃去,连抓都抓不住。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她干嘛要负气灌了自己好几杯,现在,意识还有那么点清醒,四肢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好晕,晕得她连站都几乎站不稳。 浴室里,水龙头的声音忽然停止了,名可吓了一跳,如同做贼心虚一般,想要回头望去,可就这么一个回头的动作,她居然浑身一软,直接倒在北冥夜平时坐的椅子上。 奢华的椅子足够的大,如同小型沙发,名可落在里头,整个身子就像是陷入进去的一般,软绵绵的,又像是一直温顺无力的猫儿。 她想要爬起来,无奈真的没什么力气,好不容易撑起半个身子,忽然手臂一软,整个人又跌落了回去。 北冥夜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她窝在椅子上苦苦挣扎的模样,纤细的身子不断在轻颤,想要爬起来,却始终不过力气。 折腾得太累,她张嘴喘气,胸口不断在起伏,在他的视线里形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如果,这一身衣服被撕去,不知道会是何种风光。 他勾起唇,却没有立即过去实现心中的想法,而是走到架子前,特别有耐性地那起子打开一瓶新的红酒,倒了满满的一杯,高脚杯拿在手里,他倚在桌旁,垂眸盯着她依然在挣扎的模样。 这模样,可怜兮兮的,惹人怜惜得很。 “我不是你的男人?”他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依然那么好看,举杯浅尝了一口,猩红的酒液沾上两片薄薄的唇瓣,如同清露沾染了花儿,说不出的魅惑。 名可看得有点移不开目光,一旦放松下来,酒意再次上涌。 她晃了晃脑袋,用力敲了自己一记,借着一点点疼痛让自己的意识短暂清晰了些。 原来,疼痛可以有这么好的好处。 她心里一喜,又举起手想要敲打自己,不料手才伸到半空,还没来得及敲在自己脑袋上,一直大掌已经将她手腕扣住,硬生生将她的手拉了回去。 “清醒有什么好的?不如醉着舒服。”看穿她的意图,北冥夜浅浅一笑,含了一口酒水,忽然大掌落在她下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勾了起来。 他低头,精准无误地钳获了她的小嘴,银牙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下。 名可吃痛,下意识张嘴,北冥夜口中的酒水便顿时被灌入了她口中,他封住她的唇齿,不允许她将酒液吐出,就这么一路封着,知道她被逼将满满一口酒咽了下去,他才放开了她。 一缕猩红的酒液沿着她唇角滑落,沾湿了她的衣襟,他垂眸看着被染上红色的衣服,眸光在灯光的照耀之下缓缓跳跃了下。 “衣服被弄脏了,不如,我帮你脱掉。”随意将杯子搁在桌上,他倾身靠近她,大掌落在她的衣领出,不理会她的抗拒,用力往两边一扯。 嘶啦一声,名可身上那件薄薄的上衣顿时被一分为二。 她吓了一跳,用力揪紧被撕开的布料,手忙脚乱地想要护住自己的身体,北冥夜却像玩上了瘾一样,她护左边,他便撕她右边,从衣服,袖子,领口,他极具耐性,一点一点撕下来,分明是上好的布料,对他来说就像是脆弱的白纸一样,随随便便就撕得支离破碎。 “不要,别这样!北冥夜!走开,你走开!”名可被吓坏了,整件衣服在他修长如玉的指间,居然被撕得连渣都不剩,这男人,指力有多厉害,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看着一点一点被扔下去的布料,她吓得脸色一阵苍白,生怕自己也像这些布料一样,被他撕得粉碎。 他虽然在笑着,但,那笑意却冰冷得很,她知道,他生气了,不,是一直在生气,从她坐进北冥连城的怀里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生气。 “不要这样!”当他的长指落在她内衣上,她立即惊慌地低呼了起来:“北冥夜!不……先生,不要,先生……啊!” 随着这一声惊呼,结结实实的内衣,竟被他一把扯了下来,随意丢在一旁…… 北冥夜,这个疯子,这个疯狂的男人! 名可抱着自己的身子,抬起迷蒙的双眼,盯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 酒气一股一股上涌,可因为害怕,她的意识居然一直还能维持那么一点点的清醒。 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或许他说的没错,清醒有什么好的?看着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她宁愿自己忽然就昏死过去,再不用面对他这一刻的疯狂。 “为什么?”她沙哑着嗓子,将他探向自己的大掌推了出去。 被她推开,北冥夜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不碰她的身体,他的大掌便往她裙子上探去。 “不要!” 一声惊呼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她裙子被撕碎的声音。 撕的是裙子,却如同将她的心也撕碎了一般,她颤抖着声音,终于忍不住哀求道:“不要,不要这样,我怕……” “怕什么?”北冥夜俯身靠近她,长指还在她唯一仅存的那点布料上轻轻打着转,声音分明是柔和的,名可却完全听不出半点暖意:“我们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她轻抖着,视线里的他一点一点模糊起来,但,那份森寒的气息依然让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怕,她真的很怕,过去那些恐怖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她已经怕得连心肝都在颤抖了。 不应该这样的,他们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为什么忽然又变成这样? “先生……” “现在来说说,究竟谁才是你男人?”他再往前倾身,在她惊恐地往后仰的同时,他压了过去,脸几乎就贴着她的脸蛋:“你说,我不是你男人?看样子,我还需要用行动证明。” “不是,不……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脑袋瓜一晃,整个人更晕乎了。 那只是气话,不过是因为当时太生气,才会这么说的。 “是你……你让我跟他的。”就算害怕,这也是事实,他自己这么做了,现在怎么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不,他根本不占理,她在怕什么呀? 但,嗅到他冰冷的气息,她就是怕,止不住一阵慌乱。 北冥夜的星眸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她被自己一双手环抱住的雪白身子,冷笑:“我不是和你说了,不会让他真的碰你了,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根本就是自己想要跟了他?” “我没有。”他怎么可以这样曲解她的意思?难道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要仰望着他,高声对他膜拜么? 她不是玩具,她也有自尊的,更何况,是他自己说的,他不爱她,爱情这种玩意儿,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 “啊!”双手忽然落在他掌下,她吓得惊呼了一声,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北冥夜将她一双手高举过头顶,把从她身上撕下来的布料在她手腕上一扣,竟将她一双手绑了起来,椅子往书桌前一退,绑住她手腕的那块布料另一端,直接绑在书桌抽屉的拉手上。 名可用力咬着唇,晕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是你逼我的,是你要将我送给他!”视线里那个男人,他站直身躯,冷冷盯着自己,随手将围在腰间的浴巾丢掉。 她想躲,但,整个人已经被固定在椅子上,根本躲不开。 北冥夜不再说话,滚烫的身躯压了下来,疯狂的掠夺,才刚开始…… 如果名可知道得罪他会是这样的下场,今晚,她一定不会故意和北冥连城在他面前故意装出亲昵的模样,一定不会故意气他。 不管相处多久,他霸道的性格依然未曾改变过半点,他还是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让人不敢忤逆的他。 大半个夜晚,那张可耻的椅子上留下了多少她惨遭羞辱的证据? 这椅子……后来每次看到,名可都会忍不住想起那夜的疯狂,北冥夜用尽各种手段,让她最后彻底昏倒在上头。 可他依然没有停止他的疯狂,满腔的怒火,从椅子上辗转搬到床上,除非让他满足,否则,完全压不下去。 原来满足了他之后,她真的没办法从他身边逃走了,因为,连爬都爬不起来。 第二天清晨,肖湘第十个电话终于让名可清醒了过来。 身边已经没有北冥夜的身影,只有一个电话孤伶伶被放在床头柜上,锲而不舍地飘出熟悉的铃声。 名可翻了个身想要爬过去,才刚动,顿时就忍不住痛呼了起来。 疼,浑身都疼,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就连一个爬过去的小小动作,她都做得十分艰难。 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被火车碾压过一样,疼得她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北冥夜,那个禽兽! 好不容易挪了过去,不过一米多远的距离,累得她就像是爬完了几百阶楼梯一样,累得气喘吁吁。 电话早已经因为长久没人接听而自动断了,她拿在手里看了眼,正犹豫着要不要会拔,电话铃又响了。 依然是肖湘。 名可忙接了起来,才刚哼了哼:“喂……” 电话那头,肖湘焦急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可可,剧组那边通知,要我们中午十二点之前务必要赶过去,俞霏凡改行程,这两天得要加班……你现在在哪?来不来得及先回学校?要是来不及,就直接赶去影视城,我在那里等你。” 名可吐了一口气,刚开始还有点浑浑噩噩的,再听了片刻后,人立即就清醒了。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十点!怪不得肖湘会那么急,时间上真的快要来不及了。 “你自己过去,我马上过来。” 还记得上回杨慕儒导演就曾意味深长地跟他们这些新人说过,演戏是一件神圣的事,绝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要么现在退出,要是真的要留下来,就一定要把它当成自己的第一事业来做。 虽然实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出演了这个女二号,但,这么大的投资,女二号也是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名可一直很珍惜这个机会的,俞霏凡改行程,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和俞霏凡有太多的对手戏,今天不去,以后在剧组里,自己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了。 背后有人,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恃宠而骄……本来就没什么好形象,这下,形象更是要直接落地了。 她还是很珍惜这份工作的,甚至还一度有想过,当以后离开北冥夜,她或许还能在演艺圈混一口饭吃。 奶奶的病还没好,赚钱,是她的责任。 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青紫瘀痕,她咬着唇,还是忍着酸痛往床下翻去。 “既然累成这样,怎么不多睡一会?”门口忽然响起一把低沉的男声,他随手将房门关上,向她走去:“反正,上午的课是不可能上了。” 名可被这声音吓得低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先生,我中午得要赶到剧场。” 昨晚的事情算是过去了,禽兽的他也变回了正常人,她知道,这男人有时候是特禽兽,那是在他生气的情况下,但只要不生气,他有时候还是可以跟你讲点道理的。 “先生,昨晚……昨晚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她眨了眨眼,努力挤出一点忏悔的表情。 和这种高大上的动物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说了不爱,她也就不奢求了。 没有奢求,就不会有伤痛,现在这样,她又可以心安理得跟在他身边,等协议的日子一过,便可以继续过去平凡有序的生活。 “你确定自己还能走得动?”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小脸上,闷了一夜,也发泄了一夜,确实如名可所想,气消了,人也开始好相处了起来:“剧场那边我让佚汤给你去个电话,你再休息一会。” “不用!”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她眨了眨眼,才轻声说:“我怕以后在剧组里日子不好过。” “怕什么?”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每当她这么乖巧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会愉悦起来:“告诉他们,你后台很硬,谁敢欺负你,我保证他在东陵彻底呆不下去。” 名可浅咳了声,后台很硬……视线一不小心落在他小腹之下,一张脸顿时就涨红了起来。 “后台……确实很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完这话,连自己都被震撼到了,忙别过脸错开目光,轻轻咳了两下。 北冥夜盯着她的侧脸,想了想,才彻底想明白她那话的意思。 喉间一堵,顿时有点激动了起来。 行呀,他这小女人,被折腾了一晚上之后,是不是连脑袋都能开窍了? 呼吸一乱,差点就忍不住将她扯过来,低头一阵激吻。 但他还是忍住了,昨晚折腾得太狠,这丫头有多脆弱,他比谁都清楚。 “再说话勾引我,保证你一整天下不了床。”他哼了哼。 名可立即咬住自己的薄唇,不敢再乱说话了,真是,在北冥大总裁身边待久了,连自己都变无耻了,这种荤段子,过去谁敢乱开呀? 丢人。 “先生,我知道你厉害,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们对我恭恭敬敬的,但我不想总是麻烦你……”瞥见他眼底闪过的幽黯,她忙解释道:“这种小事也要你出手,未免掉你身价,我自己解决就好。” “真要自己解决?”他挑眉。 “嗯。”名可用力点头,这个后台,虽然很硬,但,随时都会不属于自己的,不能依赖上,一旦依赖上,将来没了的时候,将会万劫不复。 北冥夜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一直拿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就这么不乐意让他看她的身体么?又不是没看过,遮得这么严实。 不过,本来想着她醒过来之后还会发点小脾气,他呢,也决定了留十分钟来哄她,但既然她已经没事,难得这时候两个人相处还算有点融洽,她想去,他就不阻止了。 “什么时候开始做事?”他问。 名可又下意识看了墙壁上的挂钟一眼,闷闷道:“十二点。” “时间来得及?” “现在抓紧,应该还来得及。”她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讨好的成分:“先生,你……你先出去么?我……好吧,不用你出去。” 想让他出去逼开,她真的秀逗了,他是谁啊?大总裁,人会为了她委屈自己么? 名可抱着被子,从床上翻下去的时候依然有几分吃力,身体一阵一阵的酸痛,痛得她小脸上五官又纠结在了一起。 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北冥夜看得清楚,但这些痛楚都是自己造成了,要开口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犹豫了下,还是算了。 昨晚其实喝了不少酒,每每想到她坐在北冥连城怀里的时候,心里就很不舒服,想到连城问他的那句爱不爱,人就更加烦躁了。 爱情是什么?那根本就是没长透的小p孩才会想的玩意儿,他从来不屑,也不觉得这辈子自己会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但在看到自己说出那些话,名可眼底的失望之后,忽然就有几分烦躁了,甚至,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 可他拒绝去想,小女生喜欢幻想而已,他已经二十八了,年纪还小吗? 看着名可在衣柜里拿了衣服,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换上,然后将被子抱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去洗脸刷牙,听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忽然,心里就暖了。 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没必要说什么爱与不爱,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她想要什么,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他也可以给她。 这样,不是挺好么? 至于名可,在进了浴室之后,对着洗手台前方那面镜子,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唇角那些用来讨好他的笑意,这时候早已消散无踪。 其实她并不知道浴室外头,那个坐在床边看着浴室的方向失神的男人正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已经想好了一辈子将她留在身边,她能想到的,全是他那句无情的话:爱,有这么廉价?你多大了,还学小女生看小言书? 他或许不是不能爱,只是觉得爱上她,他的爱就会变得特别廉价,因为在他心里,她本来就是个廉价的人吗? 廉价……呵呵,她原来真的这么廉价。 既然人家不在意,她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发脾气,甚至质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那么粗暴地对待自己? 撒娇,发脾气,前提是对方在意你,如果不在意,一切都是白搭。 再看了眼镜子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她才低头,刷牙洗脸,迅速将自己收拾妥当。 出去之前,她轻轻拍了拍自己两片脸颊,让脸色看起来更自然些。 笑吧,活着,要是不笑,难道,还能一辈子哭泣么? 白痴才会哭着过生活! 这次是北冥夜亲自送名可去影视城,在疯狂折磨了一个夜晚之后,这点柔情让名可几乎有点措手不及。 其实,醒来之后没有闹起来,已经很出乎她意料了。 昨晚和他一起的时候,虽然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家伙喝了不少酒。 看在大家都醉酒的份上,这笔账就两清了。 当然,不清,对她来说也无可奈何,只会徒增自己烦恼。 肖湘一直站在影视城门口,自从名可来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在车上后,她便一直等在这里,已经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名可下车的时候,从被她推开的车门往里头窥视,她居然看到了一道始料未及的身影。 北冥夜居然亲自送她来,而且,还是自己开的车! 等那辆低调的豪车开走之后,看着慢步走到自己跟前的名可,肖湘忍不住打趣了起来:“你行呀你,连北冥大总裁都自愿当你的司机。” 这种有钱人,哪个不是有专属司机开车的? 名可瞟了她一眼,对此不做评价:“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紧张?是不是剧组出了什么事?” “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听说俞霏凡似乎很急,要求杨导在一个月内将她的戏份拍完,大概是要离开东陵吧。我们这种小人物哪里敢多说什么,人家怎么要求怎么配合就是,要不然,连饭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上午的课有没有给我签到?” “签了,就知道你一定起不来……” 两人都是吃过午饭来的,进剧组场地的时候,大家还在吃饭。 看到名可和肖湘,选秀里选出来的那批新人始终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不屑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不过,名可和肖湘算是习惯了,只当不存在。 她们往化妆间走去。 化妆间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吃午饭,还没有谁到这里来,看样子俞霏凡也还没过来。 肖湘从包包里取出两片面膜,丢了一片给名可:“趁着还没来人,赶紧先敷一会,那些化妆品太伤皮肤,最近皮肤干死了。” “会被人看到的。”名可有点迟疑,虽然这个时候化妆间还没来人,但,难道等会不会有人过来,被看到在工作时间敷面膜,会不会被导演骂? 虽然她“后台”真的很硬,但,也不好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她不过是个小新人演员嘛。 “你要是怕被看到,咱们到更衣室里去。”肖湘拉着她,拉进了更衣室。 幸好剧组的更衣室足够的大,两个人躲在里头,居然也不觉得拥挤。 互视了一眼,两人偷偷笑开了,各自取出面膜就缚了起来,无聊的时候,还将手机拿出来玩起了小游戏。 本来还是悠哉游哉的,但才过不了几分钟,化妆间里居然就有人进来了,听起来像是三种不一样的脚步声。 三人进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在确定了化妆间里没有其他人,其中一人才开口道:“俞小姐,我去门口守着。” 是俞霏凡身边那个助理曼妮的声音。 名可和肖湘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真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俞霏凡他们。 名可对俞霏凡虽然始终因为北冥夜有那么点隔阂,但她看得出来,工作的时候,俞霏凡是极其认真的,要是被她知道她们躲在这里偷懒,估计脸色不会好看到哪去。 但,让她们更加料不到的是,曼妮走出去之后,下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居然是桃子:“俞小姐,那些照片我已经给了你,你似乎也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了,那……说好的报酬,是不是该给我了?” 照片,报酬! 名可心头一震,心里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抬头时,只见肖湘同样脸色凝重,分明是和她想到了同一件事。 名可和南宫烈在一起的照片可是在剧组里拍的,一定是剧组里头的人做的好事,现在看来,难道拍照片的人是桃子,而俞霏凡……她把照片买了? 外头,俞霏凡淡漠的声音慢慢响起:“你骗我说拍到他们亲热的照片,事实上那些照片里头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要为这样的照片给你报酬?”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里面分明就是那贱女人和南宫烈亲热的一幕幕。”闻言,桃子顿时就气氛了起来,盯着她怒道:“俞小姐,我敬你是个人物,有些话我也不想说得太难听,如果你觉得没用,为什么要将它们放在帖子上?” “帖子不是我上传的,更何况帖子里头那些照片也完全说明不了什么。”俞霏凡冷然看着她,依然一脸淡漠:“你拿这种无聊的照片,已经骗了我一笔钱,现在,还想再来坑一笔,你以为钱是这么容易赚到的吗?还有,这种事情你以后最好别再做,不要想在她身上动歪念头,她背后的人是北冥先生,你动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你还知道她背后的人是北冥夜,你胆子够大,居然敢弄那么个帖子出来。”桃子一点都没有被她的威胁吓倒,她笑得不屑:“俞小姐,明人不做暗事,我的照片只给过你一个人,那帖子是谁弄出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她冷冷笑了笑,继续说道:“听说那几个去学校打人的女孩因为故意杀人的罪名,已经被关在监狱里,判了十八年的刑罚,是谁这么厉害,用这样一条罪名将她们弄得翻不了身,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北冥夜,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俞霏凡依然没有被她的恐吓吓倒,连声音里也没有半点惧意:“反倒是你,要是让他知道你在剧组里偷偷拍下这些照片,准备对付名可,你猜他会怎样对你?” “你……”桃子气得涨红了脸,却没有立即反驳。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外头顿时就安静了起来。 名可的心一下一下在颤抖着,除非惊讶于这事居然是俞霏凡做的,也因为刚才听到的信息而满心不安。 故意杀人罪,还是一判就十八年监禁…… 他还是那么强硬,谁敢得罪他,下场要是死,要么……万劫不复! 北冥夜报复的手段有多恐怖,桃子自然是清楚得很,不过是伤了她女人而已,就被叛了十八年的监禁。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剧组里偷偷拍下名可的照片,打算对付她,说不准下一刻自己也会被他关进监狱里,或者遭受更加恐怖的对待。 名珊回来了,可那几个男人却一直不知所踪,家里人报了警,连警方也找不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但她很清楚,那天晚上名珊和他们是准备对付名可的,事情肯定是被北冥夜知道了,那个男人,她真的招惹不起。 狠狠瞪着俞霏凡,见她半点没有被自己威胁到,她终于一跺脚,抛了句狠话“你早晚会后悔”,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俞霏凡没有理会她,安静倚在梳妆台边,等她走了出去,曼妮进来的时候,她才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玛丽微微怔了怔,又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俞霏凡的视线缓缓落在不远处其中一扇更衣室紧闭的门上:“听了那么久,还不出来吗?” 名可和肖湘心头同时一紧,互视了一眼,肖湘有点坐不住了,名可却把长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发现她们,又或者说这化妆间里还有其他人,不管怎么样,敌不动我不动。 肖湘把手机收了起来放回到兜里,两人一动不动,等待着外头的动静。 不过,这次她们没有那么幸运,俞霏凡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没过多久,更衣室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抬头迎上她淡漠的目光,两人把脸上的面膜纸扯了下来,慢悠悠走了出去。 肖湘狠狠刮了俞霏凡一眼,名可倒是一声不哼,走到不远处的洗手台前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之后走到俞霏凡跟前,沉声说:“你就这么我恨?” “我说了帖子不是我上传的,信不信由你。”俞霏凡也没想到躲在更衣室里的居然是她们,她只是听到那边有动静,而其他更衣室的门都打着,只有那间被关上,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躲在这里。 但,还是发现得晚了,桃子已经说了太多事情。 名可依然盯着她的脸,从她脸上和眼底,确实看不到半点心虚的模样,但她没有忘记她是演员,演员最擅长的是什么?演戏,她不知道她现在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不是你发的帖子,你为什么要向桃子买那些照片?”她平静问道。 “是那个桃子找到我,跟我说她手里有你和其他男人暧昧的照片,想要与我合作,一起对付你。”俞霏凡冷然道。 名可没说话,肖湘走了过来瞪着俞霏凡,冷哼道:“你要是无心害可可,为什么要花钱将那些照片买过来?” 俞霏凡看着她们,浅浅笑了笑,忽然转身朝化妆台前走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竟开始动手慢慢给自己上妆。 她化妆的手法比化妆师还要厉害,很多时候妆容都是自己上的,和她共处了一段时间,肖湘和名可都清楚这一点,但她们还在谈着这事,她却悠哉游哉化妆去了! 肖湘气得走到她跟前,一把夺去她手上的化妆棉,用力扔到一边,怒道:“俞霏凡,可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想要毁了她。” “我说过,帖子不是我发的。”俞霏凡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冷笑道:“我确实不高兴她跟在夜身边,不过,我也很清楚就算她现在还能在帝苑出入,过不了多久,夜也会甩了她,我做什么和一个注定要被甩的女人计较?” “你凭什么这样说?”肖湘被她淡若的神色气得几乎要发狂,做错事居然还能镇定到这份上,她在演艺圈如今的地位,果真不是白混起来的。 “北冥先生喜欢可可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不喜欢你,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对付她。你有本事就把北冥先生抢回去,私下里对付可可,只会显得你这个人没品格,北冥先生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注定要输给可可。” 闻言,俞霏凡的脸色变了几变,拿着蜜粉盒的手不断在握紧。 她霍地站起,垂眸看着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肖湘,冷声道:“你以为夜真的喜欢她吗?他不过是喜欢她的身体,想要找个发泄的工具而已。” “那你呢?你连当发泄工具的资格也没有。” “你闭嘴。”俞霏凡气得脸色一阵涨红,盯着肖湘,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我和夜的感情你懂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名可为敌,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我也没想过要和你作对。”名可走了过去,扯了扯肖湘,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回头迎上俞霏凡愤怒的目光,她淡言道:“你要是有信心能让他回到你身边,我无限欢迎,我从来没想过要一直留在他身边,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心血,他根本不爱我,如你所说,他只不过当我是发泄的工具……” “可可。”肖湘看着她,急道:“何必说这种话自贬身价,北冥先生就是喜欢你,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名可没有理她,依然看着俞霏凡,平静道:“你和他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但如果你还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我也不会站在那里等着挨打。” “你能怎么样?”俞霏凡两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愤怒渐渐散去后,眼神又开始不屑了起来。 她唇角微微扬了起来,看着名可似乎越看越精致的脸,不屑道:“说到底,你不过是夜用来玩玩、调剂生活的一个女人,你真以为你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吗?” 她冷哼,话语更加轻蔑了起来:“名可,我看你不像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孩,所以才一直对你这么客气,但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别说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夜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要是不信,可以将今天听到的事情告诉他,你让他来查好了,你猜他会不会听你的,把我当成嫌疑犯来查这事?” “你……”肖湘一步上前,还想说什么。 名可却把她拉了回去,迎上俞霏凡不屑的目光,她平静道:“我也是看你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因为妒忌而变得丑陋,才会对你这么客气。我是无权无势,不过,这不代表我可以任你们搓圆捏扁。俞霏凡,最好收起你的爪子,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继续这样,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尝到伤害别人的恶果。” “好,我等着,我就放长双眼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俞霏凡冷冷哼了哼,又在椅子上坐下,重新拿起一张化妆棉,慢悠悠给自己卸妆。 肖湘盯着她的背影,还想骂人,名可却拉着她,朝化妆间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曼妮瞪了她们一眼,嘀咕了一句“不知好歹”,便举步走了进去,给俞霏凡化妆去了。 名可和肖湘从里头出来,走到无人处拿了两把椅子坐下,肖湘还是气得不行,只恨不得给那个陷害可可的女人狠狠抽两个巴掌。 “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就了不起,有这样欺负人的吗?”她气道。 名可没有说话,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保持着安静。 肖湘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究竟怎么回事?被人这么欺负,就不知道反击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名可侧头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才道:“我从她眼里看不出半点心虚。” “她是演员。” “就算是演员,眼睛也很难骗到人。”名可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虽然她嫌疑最大,不过,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没有必要对她做些什么。” “那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呢?”肖湘看着她,气愤过后,其实不无担忧:“她看样子和北冥夜的关系确实不错,而你……” 抿了抿唇,她才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在北冥夜心里究竟有什么地位,可可,我其实很担心……” “不用担心,北冥夜虽然不在意我,但至少现在对我的身体还感兴趣,俞霏凡想要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道:“如果我要对付她,也只能通过北冥夜,湘湘,我是不是很可笑?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与她对抗。” “你年纪还小。”肖湘握着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安慰道:“别在意这些东西,你年纪还这么小,又没有背景,你要说你很厉害可以直接与她对抗,说了都没人相信。不要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我们不要被这些人吓到,他们越是想要对付我们,我们越是要活得更好,让他们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名可回握着她的手,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哪怕刚才在俞霏凡面前表现得这么强悍,事实上她很清楚,俞霏凡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过是北冥夜发泄的一个工具,发泄完了,等他对自己再不感兴趣的时候,她也将会一无所有。 “湘湘,我们不能总想着要依靠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道:“这部片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努力,说不定是我们人生的重大转折。” 以后她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北冥夜身边的,北冥夜也不会允许,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就像俞霏凡那样。 哪怕她身边没有男人的守护,靠着自己至少还能在这个社会上有一席之地,她也要一样,甚至要超越她。 肖湘用力点了点头,她的难过她感同身受,很多事情其实很无奈,但自己必须站在笔直,才不会被人踩到脚下。 “这个社团不适合我们呆得长久,可可,回头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要做点自己的事。”这件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向名可提出来,只是名可之前总觉得她们年纪小,不适合,可现在想来是真的得要做一点自己的事了。 “好。”名可浅浅笑了笑,眼底一点光亮慢慢散发,看着肖湘,她认真道:“回去之后我们清点一下还有多少存款,看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肖湘终于也笑了,看着她一张慢慢恢复光彩的小脸,心里也激动了起来。 她相信名可,别看她柔弱,只要她想做,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能力绝对不是盖的,只是过去她一直不愿意这么快开展自己的人生计划,这一次,这丫头受到刺激,总算想要崛起来了。 “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不远处,徐年华向她们走来,看着她们笑盈盈道:“快点去化妆间,大家开始要忙碌了。” 两人站了起来,肖湘迎上他的目光打趣道:“笑得花枝乱颤的,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心情好随便笑笑,快去吧。”丢给她们一记愉悦的目光,徐年华从她们跟前走过,大步走远了。 杜芊芊从他身后不远处跟了过来,经过名可和肖湘跟前的时候,她笑着说:“社长和你们说了吧?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肖湘问道。 杜芊芊环顾了四周一眼,才凑近她们神秘兮兮道:“社长又要接一单生意,这次是别的电影公司主动找我们的,等这部片子拍完,下一部片子大概也可以开拍了。”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心里同时一凉。 连杜芊芊都知道,徐年华却不告诉她们,是不想让她们参与,还是怕像这部片子那样,被名可抢了风头? 肖湘随意笑了笑,与杜芊芊打过招呼后,杜芊芊才又快步跟着徐年华走远了。 “看吧,咱们在这个社团里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肖湘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只怕是你这次太抢风头,让他对你防备了起来。” 名可也是无奈,徐年华这个人就是这么小气,和他共事了几乎一年,对他的性格也摸得清清楚楚了。 “那样正好,反正这个社团我也不想呆了。”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吧,化妆去,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先把自己的角色演好了再说。” 走了几步,肖湘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猜她会不会要对我们出手,把我们挤出剧组?” 第102章 名可摇了摇头,白了肖湘一眼:“人家怎么说都是大明星,而且看她这性格也没这么小气,应该还知道公私分明。” “谁知道呢?”肖湘撇了撇嘴:“要是公私分明的话,就不会做这么多小动作,这女人,我一看她就觉得她不是好人。” “你瞧,公私不分明的那个根本就是你。”名可白了她一眼,两人浅浅笑了笑,一起往化妆室去了。 要是俞霏凡真的公私不分,硬要把她们挤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角色始终是不能与他们这种大明星去抗衡。 不过,名可不怕,她对南宫家还有恩惠,南宫烈怎么都不会看着她们被挤走的,怕什么? 虽然拿这种关系来保护自己似乎太没用了些,但人际关系不也是其中一方面的能耐吗? 她不怕,就看俞霏凡是不是真的要出手对付她,发帖子的人,到现在她还没办法确定是谁,是不是俞霏凡,除了她自己和北冥夜,大概谁也不知道。 北冥夜应该是知道的吧,还是说他根本不愿意查下去?他和俞霏凡究竟是什么关系? 明明不接受人家,可为什么看起来对她总是那么维护?他们……真的是旧情人吗? 下午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至于肖湘的担心,完全就没有必要。 俞霏凡只要投入到工作中,就完完全全想不起来其他事情,这副专心敬业的模样,就连名可也忍不住佩服了起来。 其实她并不希望事情是俞霏凡所为,以俞霏凡和北冥夜的关系,要真的是俞霏凡做的,北冥夜估计也不好做吧? 不到迫不得已,她并不想依靠北冥夜去做些什么。 六点收工,名可卸了妆换上衣服,从包里把手机拿起来,没看到有任何北冥夜的短信和未接来电。 看着肖湘正在里头收拾,准备要出来了,她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拔通了北冥夜的电话。 从今天开始,不再畏首畏尾了,反正不过是一纸协议的关系,想太多,会累坏自己。 协议早点结束,也好早点自由,与其等他通知,还不如主动大方问问他今晚需不需要自己伺候。 认命不一定就是消极,反倒,是她积极的开始。 拨了号码,将手机贴近耳边,说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只是自己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出乎意料的是,北冥夜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将电话挂断,看到肖湘走向自己,两人互视了一眼,从化妆间里走了出去。 一抬头就看到俞霏凡和曼妮站在不远处,俞霏凡正在听电话,名可和肖湘并没有在意,才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已经挂上电话的俞霏凡却唤了声:“名可,等一下。” 名可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俞霏凡走到她跟前,浅笑道:“夜让我给你说一声,今晚不用你去帝苑了,他和我还有些事儿,回头等他电话吧。” 名可没说话,肖湘却蹙眉道:“这种事情,不劳烦你来跟可可说。” 谁知道是不是假传圣旨,这女人,连发帖子陷害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没什么,我只是帮夜传达一声,或许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今晚是不是要和我一起,不需要你伺候?”俞霏凡笑得愉悦,看着她们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两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一般。 她盯着名可,脸上的笑意完美得无可挑剔:“本来我不打算和你挣的,不过,既然你今天敢在我面前叫嚣,小丫头,我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你给我的指控。” 她的笑完完全全就是镜头下最完美的表现,话语分明轻蔑得很,但,笑容却是精致无双:“名可,你惹我生气了,我……正式向你宣战。” “好啊。”名可冲她一笑,笑容如春风轻柔,并不比她逊色半分:“那就等你有机会爬上他的床,再和我说宣战不宣战的问题,对一个送上门他都不要的女人,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争的。” “你……” “走吧,给她个机会,看看她今晚是不是真能上得了那张床。”名可牵上肖湘的手,与她一起转身离开,再没回头看俞霏凡一眼。 俞霏凡盯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妆容精致的脸慢慢便难看了起来。 她确实没想到要和她争,因为北冥夜不允许,她从不做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哪怕偶尔做了,也会在看到他森寒的脸色之后,立即停止。 但,她忽然就发现,不是一直退让,他就能关注到自己的。 既然昨天晚上他已经明确说了不爱名可,她为什么不为自己争一把?她有她自己的方式,她不会像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样,只知道去爬他的床。 她的方式,绝对是这种小孩子意想不到的。 “俞小姐,你不用理会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过不了多久,北冥先生一定会玩腻她的。”曼妮走到她身旁,看着名可的背影,冷哼道。 俞霏凡不说话,不知道北冥夜是不是真的就因为名可这份天真和青涩,才更喜欢她。 至少,现在名可能留在他身边,而自己不能,光是这点,她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收回幽黯的目光,她瞥了曼妮一眼。 曼妮立即远远退到一边。 俞霏凡才拿起电话,重新拔了一个号码……“真的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吗?”公车上,肖湘侧头看着名可,“说不定她只是唬你的,你别让她的离间计得逞了。” 因为名可说很久没有出去吃过小吃,她们并没有和社团的人一起坐车回去,而是去了车站挤公交车。 名可却是一点都不在乎,耸肩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好不容易有一个自由的夜晚,今晚,我们出去好好玩玩,那个醉生梦死,听说很有意思。” “你不是吧,想要借酒消愁。”肖湘斜睨着她,一脸鄙夷:“想人家就直接点,打个电话过去有多难?说不定真的是俞霏凡懵你的,她就是吃定你不敢乱给北冥夜打电话。” “罗嗦。”名可白了她一眼,是真的不在乎,难得自由呢,去帝苑,谁知道那家伙会用什么方式对待她。 昨晚,她已经彻底又死过一次了,不仅身体死了,就连心也死了。 都到那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想的?俞霏凡喜欢就让她拿走,那个男人,她其实真的要不起。 “究竟去不去?”她瞥了肖湘一眼。 肖湘吐了一口气,转头看窗外。 其实,真的不想去呢,那个地方……她和慕子川其实是在那里开始的吧?但很不巧的,也是在那里结束。 醉生梦死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兔女郎在台上跳着*辣的钢管舞,不少男人围在台下喝酒,是不是招戴着一双双白兔耳朵的女侍应再送几瓶酒过去。 名可和肖湘在那里坐了一会,就开始有几分后悔了。 其实,这种地方还真不适合她们,来了不喝酒,光喝饮料,还真是够了。 时不时就会有男人过来搭讪,全都会肖湘赶跑了,到了后来,就连她们都怀疑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不是为了钓金龟婿,也不是为了喝酒解闷……说句不好听,这里的酒水太贵了,解闷,还真解不起。 “知道这两杯饮料要多少钱么?”肖湘凑了过去,冲她眨了眨眼:“一杯三百。” “咳。”名可浅咳了一声,差点杯刚入口的饮料给呛死。 三百!妈呀,老板怎么不去抢? “还是最便宜的。”肖湘真不想埋怨她的后知后觉,但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下次你心情不好,我买一堆水果酒,和你去宿舍楼天台喝一整晚,行不?” 三百一杯,两杯就是六百,六百块,足够喝一个晚上有余,真是浪费。 “那……不如走吧。”名可建议道,她又没说心情不好,就是老听他们说醉生梦死什么的,心里有点闷,也想来开开眼界解解闷而已。 现在知道一口喝了几十块,她那点所为的郁闷,早已经被惊吓取代了。 实在太惊悚了。 “走什么走?都已经喝开了。”肖湘白了她一眼,“反正要付钱的,还不如好好开开眼界。” “咳。”名可又浅咳了声,其实这没什么眼界好开的,就是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在台上跳辣舞,大概也就只有男人喜欢吧。“我得去个洗手间压压惊,你等我。” 她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肖湘没理会她,目光依然时不时往角落里那张空出来的桌子瞟去。 那是专门留给慕子川的位置,他不来的时候,就一直空着。 决定了不再去想那个男人的,只是偶尔会忍不住……嗯,也不过是偶尔忍不住,偶尔想想而已,真没什么。名可从洗手间出来后,沿着走廊往大厅返回。 两便都是贵宾包厢,大概因为不是周末,今晚包厢里的人似乎并不多。 就在她正要走完这条走廊的时候,忽然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闯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是什么人,那人在瞥见她后,竟忽然伸手将她扯了过来,迅速推开一间包厢的门,扯着她大步跨了进去。 房门在他们身后被关上,名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了,直到人被压在沙发上,她才蓦地反应过来,她……有人要强奸她! 这一吓,顿时吓得她脸色巨变,张嘴就要惊呼。 不想男人的大掌忽然压在她唇上,硬生生将她已经到了嘴边的呼救给压了回去。 “唔唔……”她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但这份气息,却不是她所熟悉的。 嘴巴被他的大掌紧紧捂上,为了逃命,她张嘴便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实在是狠,那人忍不住轻轻哼了哼,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在听到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后,他低头凑近她的耳际,忍着被她啃咬的痛,低声道:“帮帮我……”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两个男人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 抬头一看,竟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坐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躺在沙发上,从他们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脸,但很明显,这两个人…… “啊!”名可惊呼了一声,慌忙扑倒在男人身上,吓得顿时惊呼了起来:“滚出去!滚!” 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一个翻身,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将她身上的光景严密挡去。 他赤着上本上,头埋在女孩的胸前,裤子拉链已经被拉开,整条裤子在他腰间勉强挂着,摇摇欲坠的,随时都会掉下去…… “抱歉。”难得闯进来那两个彪形大汉还知道跟人道歉,两人迅速退到门外,给他们将房门关上,杂乱的脚步声慢慢走远,隔壁的包厢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慢慢地,动静远离了这一方。 压在名可身上的男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名可也才想起来两个人现在的情形,忙用力推了他一把,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衣服。 其实也就是乱了些,说要露肉,还真的没有。 男人也就赤了上半身,裤子的拉链是开了,但,里头还有内裤,还不至于会走光。 不过,刚才的姿势还真的…… 名可红了红脸,看着他,声音刻意压着:“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男人将自己的裤子拉链拉好,在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才举步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注意了下外头的情况,知道那些人彻底走远了,他才向名可挥了挥手。 名可走了过去,如果不是认出来这男人就是上回踩伤了自己,之后又好心送她去医院的男人,她还真不愿意和他演这么一出戏。 好歹是认识的,就当日行一善吧。 从包厢里出去,她快步往大厅返回,不料才回到肖湘在的那张桌子旁坐下,身旁的位置便忽然凹下去了一大片。 侧头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男人! 她眉心拧起,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坐在自己身边,肖湘已经低呼了起来:“你不是上回踩伤可可的人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 看了看他,又看着名可:“认识?” “不认识。”名可忙否认道。 “你朋友刚才救了我,为了答谢她的大恩大德,今晚我请你们喝酒。”男人对上肖湘的视线,虽然唇角没多少笑意,但,目光却是柔和。 “举手之劳而已。”名可盯着他,一脸抗拒:“更何况,我们不认识。” 如果不是他刚才一声不哼直接把自己扯进包厢,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愿意帮他。 帮他,根本就是被逼上梁山的。 男人看着她,终于还是浅浅笑了:“是不是得要知道名字,才算认识?” 他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龙楚阳。” 龙……阳…… 名可轻咳了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人家是龙楚阳,不是龙阳,你个小坏蛋。”肖湘白了她一眼,但明显,不过是以此来调衡自己微微乱掉的呼吸。 龙楚阳,其实也蛮好听的名字,不过,一想到龙阳之癖,顿时就成好笑了。 龙楚阳并未理会他们,从兜里取出香烟点着,轻轻吸了一口,才招来酒保,要了几瓶红酒和饮料。 名可下意识挪到肖湘那边的小沙发上和她挤在一起,她不喜欢香烟的味道,这世上,能在她面前抽烟而不被她厌恶的,大概之后北冥夜一个人了。 不过,就算是北冥夜,也还是不怎么喜欢,抽烟有害健康。 “不喜欢?”龙楚阳瞟了她一眼,又看着自己指间的香烟,犹豫了下,才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 见肖湘大大方方把酒保送来的饮料打开,他目光微闪,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不喝酒,来醉生梦死做什么?”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是呢,不喝酒,来这里做什么?这问题她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 “钓金龟婿行不行?”肖湘撇嘴道。 “那敢情好,可以试试钓我。”龙楚阳瞥了她一眼,又看着名可:“名字?” “无名。”名可一点都不想和他继续瞎扯下去,这是个被追杀的男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说不定危险很快就会降临。 将手里那杯饮料喝光,她看着肖湘:“走吧,很晚了。” “好。”肖湘知道她不喜欢和陌生男人打交道,刚打开的饮料放回到桌面上,就要陪她起来离开。 龙楚阳看着两人,眼下一抹幽暗闪过:“知不知道这样拒绝,很伤人?” “那些人随时有可能会回来,你不赶紧离开,还大刺刺坐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了,估摸着会更伤人。”名可瞟了他一眼,冷静道。 龙楚阳不置可否,端起杯子尝了一口酒水。 肖湘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名可真的想走,她也就不问了,先离开再说。 “你们是逸飞的人?”身后,龙楚阳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 名可和肖湘微微一愣,同时回头看他。 “别误会,只是在电视上见过。”龙楚阳长指动了下,又有点想要抽烟的冲动,但想起什么,还是忍了下来。 看着名可,他道:“听说《天下》是你写的,你还接拍了无忧这个角色。” 两人又是一阵愕然,知道《天下》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连无忧这样一个角色名都知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名可忍不住问道。 “坐下来,我们谈谈,看看是不是有合作的机会。”龙楚阳指了指对面的小沙发,“我只是正好认识东娱电影的商老板,所以对《天下》这部片子毕竟熟悉。” 名可和肖湘终于是放下了一点心防,回到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是东陵的人,不过,最近有点兴趣,想在东陵投资一家娱乐公司。”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水,他看着名可:“刚才追我的是附近的小混混,我不过是一不小心把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解救下来,便得罪上那两个人了,没事,这种人闹过去就忘了,不会连累你们。” 名可还是有几分迟疑,小混混居然也会礼貌地说一声“抱歉”,这年头,连混混都变得有文化了。 “你还在这里,不怕他们回头找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还真是不怕死。 “怕什么?我不想和他们闹事而已,真要打起来,也未必就打不过。”发现自己说起“打架”这些事儿,这两个小女娃一脸凝重,他笑了笑,“更何况,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么?他们也想不到我还敢留下来是不是?” 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还是有点不太有安全感。 “这样吧,我们换个地儿,有些事情,确实想向你们打听一下。”他笑,招来酒保,真的要结账了。 桌上还有好几瓶红酒未曾开封过,而且那账单……一万九千多,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看着龙楚阳将金卡随意交出去,她们终于相信了,这男人或许真的是要来投资的。 出手这么大方,不多见。醉生梦死不远处的咖啡厅里,龙楚阳将咖啡杯子端起来尝了一口,才看着两人道:“商老板最近有些麻烦事,东娱电影大概是不太想继续经营下去了。” “你说什么?”肖湘吓了一跳,盯着他:“这事不好开玩笑。” “明天如果你们有空,我直接带你们去东娱公司看看。”在外头不管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说服力,这两个小丫头也不像其他拜金的小女生那样,一听说他这么厉害,立即两眼冒桃花。 他搁下咖啡杯,看着她们:“明天和我一起到东娱,和商军衍见个面,成不?” 商军衍,那可是东娱的大老板,她们这种小人物平时连见都没机会见一面的,不过,他的照片倒上在娱乐杂志上见过,见到了也一定能认出来。 “我对《天下》这个故事挺感兴趣,也是在东娱那边知道,这剧本基本上是你一个人写出来的。”他看着名可,眼底一点点光亮闪烁:“但在片子的制作字幕上,《天下》的主编是徐年华。” 名可不说话,社团是徐年华的,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成果被人冒名了,心里不觉得憋屈吗?”龙楚阳依然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眼底看出不甘和气愤。 但名可却让他失望了,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徐年华是我们的社长,逸飞是他的,写他的名字也无可厚非。” “愚蠢。”龙楚阳愣了愣,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道:“知不知道这样一个主编的名字值多少钱?《天下》是帝国集团投资筹拍的,是帝国集团第一次进军娱乐圈,先不管帝国集团以后还有没有继续进军娱乐圈的打算,但因为他们的介入,《天下》这部片子在整个东陵立即变得名声大作,编剧组的名字,绝对会在圈里一炮打响。” 编剧这种工作,看电影的人不一定会注意到,观众只看演员和故事,但,行内的人就一定不会忽略。 “信不信马上就会有娱乐公司去找那个什么徐年华要剧本?”龙楚阳笑,有几分不屑。 名可还没说什么,肖湘却已经愤愤不平了:“那家伙确实已经收到约稿了。” 占用了可可的名字,就连接了新工作也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徐年华那家伙真的太黑了,跟着那样的人做事,真心憋屈。 “看吧,这就是你们不懂得维护自己成果的下场。”龙楚阳似乎早料到会这样那般,听了肖湘的话,一点都不觉得讶异。 名可抿了抿唇,没说话,这种事情也实在没办法,当初和社团签订工作协议的时候,大家还懵懵懂懂的,根本什么都不懂。 剧本的归属权属于社团,社团又是徐年华的,现在徐年华用自己的名字作为主编,就连她们都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只能说,踏入社会之前,涉世未深的,多多少少总是要吃点亏,就当是交学费。 “要不要我帮忙给你维权?”龙楚阳倒是大方,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们:“要是想维权呢,对你们来说其实是好事,我可以帮你们出钱,至于能不能成功,这点我不保证,但有一点可以保证的是,把这件事情闹大,对你们来说绝对有好处。” “不用。”这种炒作,名可实在不喜欢。 “既然这样,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谈了。”这么平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我用人之用有实力的,至于那种沽名钓誉的,我也看不上,你们逸飞的人都知道,《天下》是你写的,对这个故事磅礴的结构框架,我很喜欢,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等我接手东娱之后,来给我做事。” 往兜里摸了摸,没找到任何名片,他笑了笑掏出手机:“号码多少?我给你留个电话。” 名可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把号码告诉他。 懂得防人是好的,但,太过于防备却不是什么好事,她们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机会,或许龙楚阳就是眼前最好的时机。 事情是真是假,只要和他去一趟东娱就好。 龙楚阳拔通了她的电话,双方把号码存下来后,他看了看手表,才道:“我还有些事情,你们要是回去,我正好送你们一程,是住学校吧?” “你有事就先忙,我和湘湘再坐一会。”名可忙道。 “那好,我不妨碍你们了,回头电话联系。”他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肖湘一眼:“你叫肖湘是不是?我对名可小姐比较有印象,对你印象不是很深,抱歉。” “我是肖湘。”肖湘冲他笑了笑,名可比自己出名那是预料中的事,因为北冥夜的关系,在剧组里什么在腾飞的时候,有谁不认识名可? 目送他离开后,肖湘忙在名可对面坐下,看着龙楚阳刚才喝过的咖啡杯,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会接手东娱电影?他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今晚是怎么遇到的?” “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看了眼桌上的残局,名可招来侍应要结账,不想侍应告诉她们,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付账了。 对龙楚阳,两人又多了几分欣赏,这么大气,看起来确实不像是骗子。 更何况她们两个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值得他去行骗的。 “走吧。”名可站了起来。 肖湘也跟了过去。 一路上,名可将今晚发生的时候简略说了一遍,当然对于自己和龙楚阳上演的那一幕,她基本上是只字不提。 这事想起来都觉得不安,要是被某男知道…… 她揉了揉眉心,好端端的,做什么想起那个男人,被他折腾得还不够可怜么?再想,就真的是犯贱了。 那天晚上北冥夜没有找名可,名可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半个电话,回去之后洗过澡她就爬到床上,一看时间才九点半。 但今晚她真的很累了,昨天晚上的疲劳,再加上今天一整个下午在剧组里忙碌,直到现在又累又困,困得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又拿过手机看了眼,确定北冥夜没有发她发短信,也没有给她来电话,她才带着复杂的心情,随手将手机丢在床头矮柜上,扯了被子翻过身,安心睡过去了。 至于北冥夜,快十点的时候把俞霏凡送回公寓,便直接驾了车回到帝苑,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想着昨天晚上把那丫头折腾得那么狠,今晚就不再折磨她了。 事实上昨晚的狠到今天也有几分后悔,他似乎还欠她一句道歉的话。 不过,想想她今天醒来似乎完全不在意那般,这句道歉的话大概也没必要再说。 上了二楼洗过澡,他换了一身睡袍才从房间里出去,敲响了北冥连城的房门。 北冥连城还在房间里忙活,那张照片他已经还原了百分之九十几,就剩一点点收尾的工作。 “再给我十来分钟。”他平静说道。 收尾的工作比起刚开始要容易太多,就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困难。 “能放大吗?”北冥夜瞟了屏幕一眼,上头的照片还是丁点大,就算把照片还原也还是看不清楚。 “当然可以。”北冥连城哼了哼,对质疑他技术的人,他懒得去理会。 十几分钟……北冥夜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走到他的书架子前取来一本书籍,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上头翻阅了起来。 既然只有十几分钟他也就不回去了,不如直接在这里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房间安安静静的,偶尔响起北冥夜翻动书籍的声音,其他的时候是绝对的安宁。 十五分钟之后,北冥连城丢下鼠标站了起来,一边舒展起筋骨,一边说道:“还原出来三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你自己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北冥夜把书册合起放回到书架子上,走了过去拉开凳子坐下。 其实对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只是当一个任务来完成。 三张照片是北冥连城以不同的方式凑合出来的,这样一张破旧模糊的照片,想要百分之百真切凑成原样,可能性不大,他凑出三张,只能说着三张各占三分之一的可能。 北冥夜点起鼠标,翻看到第一张第二张的时候,脸上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当看到第三张时,他指尖一顿,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照片,眼底闪过几许狐疑,慢慢地,两道浓眉便拧了起来。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丢下鼠标,他站了起来,举步往房间走去。 北冥连城有点讶异,看样子他认识第三张照片的人,跟着他过去,才刚走到他门口便见已经走到桌旁的他把电话拿起来,拨通了佚汤的号码:“给我把名敬华的资料全部调出来,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是坐在那里,有点心烦意乱地抽着香烟。 北冥连城从他的酒架子上把红酒取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慢慢浅尝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在等待时间的过去。 北冥连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名敬华这个名字却让他心情莫名的沉重,姓名的,不会这么巧合吧? 不到半个小时北冥夜的手机便响了,听过佚汤的报告之后,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冷冷说了声:“把赵清福给我带过来,我立刻要见他。” 挂了电话,他直接下了楼,北冥连城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下去。 帝苑的后院里有一排佣人房,有不少房子是空着的,北冥夜走进了其中的一间。 北冥连城知道,那是他用来审讯别人的地方,看起来和其他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当里头什么用具都有。 这个房间是当年老爷子逼着他修建的,以老爷子的意思,他们每个家里都必须要有这么个房间,只要哪天发现背叛他们的人,这个房间就能派上用场。 但今天北冥夜走进去却不见他脸上有多少愤怒,却是惘然,以及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安。 走进这个房间,森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看着上头蒙了尘的工具,北冥连城就知道,这房间大概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不过是听从老爷子的吩咐建造这样一间房,事实上,北冥夜从来不屑于用。 半个小时之后,佚汤带着赵清福从门外进来,一看到里头的阵势,赵清福顿时吓得傻了眼,两腿一软,差点就跪倒下去。 “把他架上去。”坐在椅子上的北冥夜淡淡看了他们一眼。 佚汤马上揪着赵清福的衣领,一脚把房门踹上,将他提到电椅上,把四肢扣紧。 北冥夜什么都没说,随意摁了个键,赵清福如同杀猪的哀嚎声顿时响起,他话还没问便动了刑,有这样审讯人的吗? 赵清福痛得几乎要昏过去,等那阵剧痛过去,他才看着北冥夜,抖着唇哑声道:“北冥先生,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北冥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让你去撞他们的?”北冥夜看着他,目光如寒霜。 赵清福低喘了两口气,眼珠子转了转,依然哑着嗓子道:“那是意外,我已经和先生说过很多次了,那是意……啊……” 话还没有说完,哀嚎的声音再次从他唇齿间不断传出。 北冥连城往背后的墙壁靠去,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激烈的一幕。 电击,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等一阵剧痛再次过去,赵清福已经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依然看着北冥夜,沙哑着嗓子求道:“北冥先生,我已经坐过牢,我是无辜的,我都受过惩罚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要我说什么我都已经说了。” 北冥夜看着他,目光依然冰冷:“是谁让你去撞他们?” “北冥先生,我说过……”看到他长指又想要往摁键上摁去,赵清福顿时尖叫了起来:“北冥先生等一等,北冥先生……” “同样的问题,是不是要我再问一次?”北冥夜盯着他,今夜他似乎已经完全认定了当年那一场车祸绝对不是意外,那一定是人为。 赵清福不知道他凭什么笃信这一点,还想着用什么方式给自己脱罪,却见他薄唇一勾,长指又摁了下去。 这次赵清福完全扛不住,彻底昏死了过去,佚汤在一旁打来一盆冷水,直接往他脸上泼去。 赵清福吓得哀嚎了一声,立即就清醒了过来,一抬头便看到北冥夜依然坐在那里,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颤抖着身体,看着他道:“北冥先生……北冥先生,我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知不知道还有一批人在找你?”佚汤垂眸看着他,冷哼道:“落在他们手里,你还有命能活得下去吗?” 赵清福看了看他,又看着北冥夜,心里也顿时慌了起来。 还有一批人找他,那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说那些人…… “做了那些事情,你居然还活着,既然连我们都能找得到,那些人还能找不到吗?”佚汤盯着他惊慌失措的脸,倒也没说假话,说的都是事实:“你带你去安全屋就是为了要躲开他们,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出现,只要被他们找到,下场绝对必死无疑,想死吗?” “不想,我不想……”赵清福下意识低叫,可又怕自己中了他们的圈套,他摇头依然在哀求:“北冥先生,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一不小心撞到他们,我已经坐过牢,受过惩罚了……”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找你的人,应该是姓龙吧?” 赵清福一听,整个人顿时从头到脚冷却了下来,龙家,他们连龙家都翻出来了,这件事情难道是真的? 佚汤却冷冷哼了哼,不再理他了。 赵清福的目光又落在北冥夜身上,他的长指还在摁键上抚过,他顿时吓得惊呼了起来:“北冥先生……北冥先生你放过我吧,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会主动去害他们?” “那如果是……你收了别人的好处呢?”北冥夜目光落在赵清福脸上,声音冷得犹如来自地狱那般:“你不说也可以,我可以帮你躲过他们的耳目,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一辈子在这屋子里度过。” 他站了起来,瞟了佚汤一眼:“好好伺候他。” “我知道了。”佚汤向他点了点头。 见他真的打算举步离开,赵清福顿时便高呼了起来:“北冥先生……北冥先生,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看着佚汤从不远处拿起一把刀子,他吓得脸色一阵苍白,几乎昏死过去。 北冥夜已经走到门后,正要把房门打开,赵清福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唤道:“北冥先生,我说,我什么都说了!” 北冥夜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说多少?” “什么都说,全都说。”赵清福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这样的房子,只进来看一眼就慌得几乎完全站不住,再经过几次电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真的扛不住第四次了。 看着北冥夜冷漠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才道:“我不知道找我的人是谁,我也是时候才知道那个被撞的人是龙家的少爷,给钱我的人说只要杀了他,就会安排我离开东陵,给我一大笔钱让我远走高飞。” “可你为什么没有离开,反倒坐了牢?” “我不小心被警察抓到。”赵清福看着他,诚恳道:“那场车祸里我也受了伤,在医院里想逃脱的,但却被抓下来了,而且……而且我发现他们……” 北冥夜没说话,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赵清福又道:“他们想杀我灭口。” 北冥夜淡然看着赵清福,冷哼道:“所以你觉得,只有监狱才是最安全的?” 赵清福点头:“这里毕竟是东陵,我知道他们势力庞大,但如果我死在监狱里,事情报出去,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北冥夜紧抿薄唇,看着他问道:“给你钱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看到北冥夜眼底一下冷下来的神色,赵清福忙解释道:“真的不知道,他们只是……只是给了我一笔钱,说只要我把事情做好,事后就会再给我一笔,可我没想到他们事后想要杀我灭口。” 北冥夜沉眸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把房门打开走了出去,北冥连城跟在他身后。 赵清福顿时又高呼了起来:“北冥先生,北冥先生,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先生,先生,你别走,先生,求你了……” “闭嘴。”佚汤冷冷瞥了他一眼,将他手腕和脚踝上的铁扣解开,看着他惊恐不安的脸,他不耐烦道:“回不回安全屋?” “安全屋?”赵清福看着他,还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佚汤却已经举步往外头走去:“现在外头兵荒马乱,那些人还在找你,只要你能活到以后,等先生做完他要做的事,自然会送你离开。” 赵清福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在知道那些人找他的时候,心里也顿时恐慌了起来,或许现在只能跟在他们身边,自己才能幸免于难。 虽然在安全屋的日子很苦闷,但至少是安全的。 一路上手软脚软的,吃力地迈着步伐,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一直跟在佚汤身后离开帝苑。 北冥夜进了大厅便直接往二楼走去,北冥连城还跟在他身后,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看他一脸森寒之色,很多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来了。 北冥夜进了房,北冥连城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去敲了敲门,打算开门进去,却不想房门在里头竟被反锁上了。 他锁了门……看着这扇冷冰冰的古木雕花大门,北冥连城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这家伙,心情很不好呢。 名敬华……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名敬华,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合吧?如果是真的,那名可…… 回到房间,他把电脑打开,看了那张照片一眼,再打开东陵人口普查网页,用了些办法直接跑到后台,查看资料去了。 至于北冥夜,那一整个夜晚他都坐在窗边,手里的香烟未曾停过,抽完的烟蒂被扔了一地,整个房间烟雾弥漫,那双眼眸始终冷冰冰的,完全找不到半点温度。 查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局,这是缘分还是天注定?他怎么会把这丫头留在了自己身边?难道是上天见他们太苦闷,才会把她送到自己身边,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一个发泄机会? 真是这样吗? 长指抬起,又狠狠吸了一口,看着一圈圈不断升起的烟雾,他眯起眼眸,眼底闪过了许许多多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幽暗。 不过,有件事情他却是理清楚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另一股正在寻找他们的势力,大概就是龙家的人,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方的人马。 龙家在东方国际的势力太大,太子就是龙老爷子的外孙,当年那场车祸果然是人为,那么现在,究竟谁是真心实力要将当年的遗孤找回去,让她认祖归宗?又是谁心存不轨,想要斩草除根? 龙家…… 他又抬起手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 势力如此庞大的龙家,势力同样不小的北冥世家……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最近北冥夜一直没有找名可,名可也难得过上了几天安静的日子,每天上午上课,下午去剧组报到,只那天中午和龙楚阳去了一趟东娱电影的总部,果真见到了他们老板商军衍。 对龙楚阳所说的事情,到此算是没什么怀疑了,毕竟,这么大一家东娱电影在那里。 至于龙楚阳说的事情,名可和肖湘也放在心里了,不过他还没有接手东娱,所以很多事情只能先放在心里,一切,得要等他给了通知再说。 只能说,人家是大商贾,就算要她们,她们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打工的,只是这个地方出头的机会或许会更多些,至少,可以能顶级大老板说得上话不是? 一晃就是一个月,初时名可还没注意到时间居然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当再次见到北冥夜的时候,才忽然醒悟过来,原来,真的那么久不见了…… 一个月不见,刚开始那几天名可还有点难受的,习惯之后,不见面对她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了,生活反倒平静了下来。 但再见,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她居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原来,还是有点想念的,原来啊,还没有完全忘记。 但一个月不见,他身边该是已经有了其他女人了吧?俞霏凡?谁知道呢?怪不得最近见俞霏凡的唇角总是时不时会蓄上一点笑意,大概是感情事业双丰收了吧? 可笑的是,她注意这些做什么? “可可,怎么不走了。”走在前头的名敬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要快点,奶奶午睡该醒了。” “我知道了。”名可忙跟了过去,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边一眼。 他来华兰街做什么?又是投资的事么? 一个月不见,那道身影依然伟岸挺拔,手里一根香烟,偶尔抽上一口,那神韵,说不出的好看。 他又抽烟了…… 浅叹了一声,正要收回目光,却不想回头之际,眼角余光像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名可霍地再回头,这次,竟看到一个女孩向北冥夜走去,再仔细一眼,她心头一紧,差点惊呼了起来。 名珊! 北冥夜在这里见名珊,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还要对名珊做什么? 顾不上走到前头的爸爸,她忙掏出手机,拔通了北冥夜的号码,趁着名敬华没注意到的时候,迅速躲在一旁,盯着和北冥夜一起上车的名珊。 她居然上了他的车! 电话那头,北冥夜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好一会,才将电话接起:“有事?” 很淡漠的两个字,名可呼吸微微乱了乱,事隔一个月,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居然还会这么轻易就乱了她心神。 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仿佛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异常清晰那般。 几秒钟之后,北冥夜冷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还有事,没事的话我挂了。” “先生,等等。”名可终于回过神,看着那辆缓缓开走的车子,顿时就焦急了起来:“先生,珊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要带她去哪里?你是不是……先生,别再伤害她,求你。” 最近名珊乖巧了很多,每天安安分分上课,周末立即就回家,经过那个月的惩罚后,她已经修心养性努力生活了,家里人也能感受到她的转变,大家都高兴得很。 这时候,北冥夜带她走……她不敢想象,要是再来一次,名珊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北冥夜下意识往外头看了一圈,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街角里,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 一个月不见,竟瘦了,学校的伙食这么差劲吗? 她现在站在那里,目光一直在追随这他这辆车子,车子在街上快速开动了起来,速度太快,即将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先生。”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车影,名可更慌了:“先生,是不是珊珊做了什么事?” “我有说过要对她怎么样吗?”直到再看不到那抹身影,北冥夜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名珊一眼,勾起唇笑了笑:“你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天天待在家里岂不可惜?” 名珊呼吸乱了下,原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名可,那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只听到北冥夜又说了句:“只要她乖,我当然会好好对她,你乖的时候,我不也一样对你不差么?” 随后,他把电话交给名珊,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你姐姐怕我伤害你,告诉她我要带你去做什么。” 名珊把电话接过来,心里其实很厌恶电话另一头的女人,但,脸上还是一派温顺乖巧的表情:“姐。” “珊珊,北冥先生……” “我和先生出海玩玩,还没来得及告诉爸爸,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就说我有事,提前回学校了。”沉默了下,给了她足够的时候去消化自己说的事,名珊才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和先生是去玩的,没有其他的事。” 感觉到身边的那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名珊忙又说:“先生还有话要跟我说,我不和你说了,姐,再见。” 立即将电话掐断,递还给北冥夜。 北冥夜凝眸看着手机,心里更加烦躁了起来,是谁允许她掐断的? 但,名珊明显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他不说话,她只能一直把手递到他面前,安静等待。 好一会,北冥夜才终于把电话接了过去,随手丢在一旁,从车门壁上的暗阁里取出一根香烟点上,慢悠悠吸了一口。 “先生,你……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名珊悄悄看了他一眼,事实上心里还是极度害怕的,但,那个叫佚汤的男人说,先生找她是商量事情,她相信,像北冥夜这样的男人,没有必要去欺骗她一个小丫头。 她大概也没有资格让他欺骗吧。 北冥夜又抬起手吸了一口烟雾,才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丢给她:“把里头的东西背熟,一字不漏。” …… “可可,怎么回事?”名敬华在前头找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看到依然站在街角的名可,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大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等他给自己探完热,名可才抬头看着他:“爸爸,刚才和珊珊通了个电话,她说学校有急事,她先回去了。” 名敬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丫头又开始不听话了。” “不是的,爸爸,她最近很听话,我有向她同学打听过,她每堂课都去,没有以此逃课。”相比起来,反倒是自己时常会逃几趟,实在是事情太多。 “不用给她说好话,她是什么性格,爸爸清楚得很。”见她没事,两个人才又继续往医院的方向走去,名敬华抬头看了天际一眼,无奈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的乖巧,爸爸也都心满意足了,你妈妈当年就是温文儒雅的,才会生出你这么乖巧的女儿,爸爸没福气……” 第103章 “爸,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过去的事了吗?”名可挽上名敬华的长臂,冲他笑道:“我只是你的女儿,以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除非爸爸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你要是我的亲生女儿……”名敬华叹息,这辈子,或许这就是最大的遗憾了。 “可可,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他忍不住问道。 名可心头一震,眼底顿时淌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那道光芒也只是稍纵即逝,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摇头:“不是爸爸说那个家很危险么?所以,不要告诉我任何有关我身世的事情,既然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就算回去,也找不到多少温暖。” “那万一……是个很有钱很厉害的家庭呢?”名敬华还是有点不安,她本来可以过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生活,但,她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受苦。 只是,那个家庭虽然有钱,过得日子却不一定是幸福的,十八年前的悲剧,他很怕会落在名可身上。 或许,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才是她父母最想让她过的日子。 “就算再有钱,要是没有温暖,那种生活我也不想过。”名可看着他,真心实意地道:“你和奶奶这么疼我,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但,你对我比对自己亲生的女儿还要好。爸爸,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也很满足,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会努力赚很多钱,治好奶奶的病。” “你安心上学就好,赚钱的事情,交给爸爸。” “说不定我赚的比爸爸还多呢……” …… 难得没有任何工作,名可在家里过了一个悠闲的周末,每天里除了去医院看看奶奶,便是和宋芙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 到了星期天下午四点多,忽然接到佚汤的电话,说先生要见她。 名可愣是发了好一会呆,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佚汤就在他们小区下头的停车库里,临走的时候名敬华还叮嘱她要看着名珊。 名可心里有几分沉甸甸的,昨天看着名珊跟北冥夜走了,照顾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佚汤在车子里,这次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北冥夜并不在,似乎她就很少有和佚汤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 佚汤给她开了门,让她坐在副驾驶位上,才回到驾驶座,把车子从停车库里开了出去。 一路上佚汤只是问了她几句最近过得怎么样的话,之后便没再说其他的话,还是名可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忍不住问起来:“先生为什么要我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事?” 佚汤侧头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看着前路,专心开车:“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 名可沉默了下,脸顿时就红了,自己怎么问起这么愚蠢的问题?北冥夜要见她,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佚汤一直跟在他身边,有些什么事他大概都清楚得很,北冥夜找她无非只有一个原因,想她了,想她的身体。 她红着脸别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致,不再说话。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在帝苑停车库里停了下来,下车之后名可才想起来自己该给肖湘打个电话,忙把手机掏出拨通了她的号码,告诉她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和佚汤走在前院的大道上,一抬头,竟看到俞霏凡和北冥夜同时从后院返回。 她的视线落在俞霏凡挽住北冥夜的手臂的那双手上,一下子竟有一种无措的感觉,他们俩……又好了。 其实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在一起的,她曾经在帝国集团里好几次看到他们亲热的模样。 虽然没有太露骨,但俞霏凡曾经挽过他的手臂,也曾经趴在他腿上哭泣,和北冥夜呆在一起一段时间,差点忘了其实他们才是一对,自己不过是这个男主角偶尔拿来调试一下生活的工具罢了。 她只是觉得无奈,既然是一对,俞霏凡就该霸气一点,不让北冥夜去招惹其他女人,这样不尴不尬的都不知道算什么。 既然俞霏凡在这里,他喊她来做什么? 在她看到他们的同时,北冥夜和俞霏凡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俞霏凡低垂头颅,依依不舍地将自己一双手从北冥夜的手臂上收回,垂落在身旁,默不作声走在他身边。 名可以为北冥夜会向她走来,不料他却直接回了大厅。 看出他的意图之后,俞霏凡眉眼一亮,终于又挽上了他的手臂,与他一起往大厅里走去。 名可居然一个人被抛下来了,距离其实有点远,她本来也没有和北冥夜在一起,可她总有一种是被抛下的感觉。 佚汤忽然说道:“可可小姐,快过去,要开始晚饭了。” 名可点了点头,才和他一起往大厅里返回,进厅的时候北冥夜和俞霏凡并不在,名可在佚汤的催促之下洗过双手,与他一起走到偏厅里。 俞霏凡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北冥夜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仿佛专门留给她那般,她却不想过去坐了。 从他身边走过,低低喊了一声“先生”之后,便越过他,和俞霏凡一样,在他的另一侧坐了下去,不是他的身边,而是俞霏凡的对面。 佚汤还是回到他的老位置上,刚要坐下,侧头看了名可一眼,他眼底淌过一丝讶异:“可可小姐,你不坐先生身边吗?” 名可指尖微微紧了紧,抬头看着他,连看都不敢看北冥夜一眼,轻声道:“太挤了,这样挺好。” 佚汤看了她一眼,又偷偷瞄了下北冥夜,不见他有任何意见,他才坐了下来。 兰华和青梅她们忙着把饭菜端过来,看到名可回来了,两人心头同时一喜。 青梅走了过来,将一碟菜往她面前一送,笑着说:“可可小姐总算回来了,今天有可可小姐喜欢的香煎多子鱼呢,可可小姐可要好好尝尝。” 名可抬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笑道:“好。” 其实这里的人对她真的不差,最差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名可拿起筷子,虽然其他人都没有动筷,但总觉得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把一条香煎多子鱼夹到碗里,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得兴起时,几乎真忘了身边还有些什么人,自己就吃得悠然自得了。 北冥夜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一个月不回来,这次回来倒是比他预料得还要镇定自在,这丫头看着比起过去沉稳多了。 忽然勾了勾唇,他笑道:“你不过来伺候我,就这样只顾着自己吃吗?” 名可微微怔了怔,看了他一眼才把口里的东西咽下去,站了起来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拿起筷子给他夹起了菜。 没有任何怨言,也不多说废话,和过去一样,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自己吃,等北冥夜吃饱的时候,她也已经吃撑了。 俞霏凡和佚汤一直也没有说话,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只是吃过这顿饭之后,名可忽然就觉得,原来日子又回到过去那样,一个月似乎并没有改变些什么。 饭后北冥夜回到大厅沙发上坐下,拿起报纸随意翻阅了起来。 俞霏凡在他对面坐下,在茶几上烧起了水给他泡茶。 名可有点无所事事的,看了北冥夜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才走过去,轻声说:“先生,我先上去了。” 北冥夜只是点了点头,没理她。 名可松了一口气,忙走到沙发另一端,把自己刚才带回来的东西还有笔记本拿了起来,脚步轻盈地往楼上走去。 那道身影依然那么纤细,脚步却比所有人都要轻快太多。 北冥夜目光微微沉下,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不知闪烁着什么。 俞霏凡也不经意看了她背影一眼,开始有一点搞不懂这女孩的心思,看到她和北冥夜一起出入,还这么亲近,她脸上怎么一点妒忌的表情都没有?是她真的藏得那么深,还是根本不在意夜? 可这不可能,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夜的魅力,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名可没可能会不喜欢他的,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烧好了水,泡上一壶龙井,洗过第一遍之后,她给北冥夜倒上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轻声说:“下个月老爷子六十岁大寿,你要回去吗?” 北冥夜拿着报纸的指尖微微紧了紧,目光轻扬,但却没有看她,片刻之后才点头道:“回。” “我……”她沉了沉眸,迟疑了好一会才又问:“我能和你一起回吗?他让我回去。” “你不是还在拍片子?回去就不可能这么快能回来。”北冥夜终于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不安,他抿了抿唇才说:“没事,我和你一起回。” 她点了点头,一双暗淡的眼眸终于溢出了点点光彩,看着他,声音也明朗了起来:“下个月我应该可以把我的戏份全部拍完,最近这些日子都在赶戏。” 北冥夜没说话,俞霏凡安安静静看着他,这么好看的五官,这出色的模样,自己还能这样近距离看着,她已经觉得很幸福。 好一会她才又说:“下个月也是姐姐的生日。” 瞥见他眼底顿时溢出的寒光,她心头一震,忙住了嘴,不再说话了,把杯子里头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又给他添了一杯。 北冥夜却忽然烦躁了起来,报纸随手搁在一旁,把杯子端起来一口喝光,便举步往楼上走去。 俞霏凡也霍地站起,看着他,眼底淌过一丝焦急:“那我这几天……” “住在这里,以后让佚汤送你去片场。”丢下这话,北冥夜踏上楼梯,举步往二楼走去。 俞霏凡吁了一口气,知道他上楼就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但她早该习惯了。 刚才提起姐姐的时候,看他脸色,她就知道他心里从来就没忘记过她姐,这样就够了。 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提起姐姐这两个字,她相信,只要有姐姐在,那个女人就一直走不进他的心,她能抓住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筹码了。 重新坐了下来,见佚汤从外头进来,她冲他招了招手,笑道:“新泡的茶,过来尝尝。” 佚汤迟疑了下才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等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他端了起来浅尝了一口,茶香四溢,这龙井确实很香。 “新茶?”他挑了挑眉,问道。 俞霏凡点了点头:“新茶,从花田摘回来的。” “花田”这两个字让佚汤顿时脸色一沉,把杯子放下,他敛了敛心神才冲她淡言道:“我还有事,俞小姐,我就不陪你了。” “这茶是从花田刚运到的,你不多尝一点吗?”俞霏凡抬眼看着他,眼底淌过几许讶异:“来得不容易,数量也不多了。” 佚汤目光凝滞了下来,眼底一点点异样的光芒在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他才又坐了下去,那一声叹息轻微得让人几乎听不见。 他又端起杯子,看着杯中浅浅的茶水,看了好一会才放到唇边尝了起来。 花田的茶,原来今年花田里还能捡出来这么一点茶,可花田……他们有多久没去过了?一年了吧? “我们下个月会回东方国际,佚汤,你会跟夜一起回去吗?”俞霏凡看着他,装似不经意问道:“花田里头还有一些果树,最近该要成熟了,我们可以一起去采些果子。” “你要让先生去吗?”佚汤看着她,从她精致的脸上完全看不透她这一刻在想些什么,先生好不容易才从那团阴影里走出来,她为什么忽然又提起这件事情? 俞霏凡沉了沉眸,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妥当,她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刻意去忘记,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抬头看着他,她又扬起点点笑意:“佚汤,你说呢?真有这个必要吗?” 佚汤不说话,他没有资格去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最近先生却是明朗起来了,只除了过去那个月。 他知道是因为可可小姐不在,可可小姐不在的时候,先生连笑都不愿意多笑一下。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可可小姐已经回来,他相信先生又会恢复到过去几个月的明朗,他会笑得和普通人一样真诚,偶尔也会发脾气,甚至会说一些幼稚的气话。 他一直看着先生,很清楚过去那几个月先生过得很真实,他已经没有一个人时常走到阳台上独自抽烟解闷了,这样的先生不是很好吗?她其实真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俞霏凡看着他,浅笑着说:“其实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能放得下。” 俞霏凡看着佚汤,眼底一派真诚:“我想的和你不一样,我不认为压在心底就能放下,我希望他可以勇敢去面对,只有面对了,才能把心结真正解开。” 佚汤看着她,也不知道她这样说究竟是对是错,或许连他也看不清楚先生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喝尽,搁下杯子站了起来,他道:“我还有事情要做,俞小姐,我就不陪你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霏凡?其实我们都是朋友。”俞霏凡抬头看着他,笑得一派真诚:“佚汤,我们都是朋友,姐姐的死与你无关,你没必要……” “俞小姐,我真的要走了。”丢下这话,佚汤转身举步向外头走去,才刚从外头回来的,现在又到外头去,仿佛再不愿意再这个大厅里多呆片刻。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好一会俞霏凡才浅浅勾了勾唇,浅笑了起来,看来真正放不下的不是北冥夜,而是这个傻男人。 其实她真的不觉得北冥夜心里还有多少阴影,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只是怕他遗忘了姐姐。 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姐姐单方面的死心塌地,如果没有当年那事,或许姐姐一辈子都不可能进驻到他的心里。 但,当年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发生了,对姐姐,他始终是愧歉的,她只是很怕他的愧歉会随着名可的出现,渐渐被抛到九霄云外。 若是他真的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那对自己的怜惜会不会也到此为止? 自从名可出现之后,他对她的态度确实差了很多,再不像过去那样那么宠着,怜着。 她不能让事情继续这么下去,她要让北冥夜还像过去那样,因为觉得愧疚而一直对她好,一直一直宠着她。 如果他没有办法爱上她,那就让他永远忘不掉她的姐姐,让他永远不敢爱上任何女人。 …… 北冥夜进房间的时候,名可正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做事,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忙将所有文档关掉,回头看着他:“先生。” “怎么?有什么秘密,怕我看到?”关文档关得这么迅速,做贼心虚么? 名可回头看着他,抿唇道:“因为你来了,我得要伺候你。” 这不明摆的事情吗?他都进来了,难道她还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这样挑毛病,根本就是对她有意见。 北冥夜没有说话,“伺候”这两个字倒是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热了热,一个月了,一个月没有碰她,现在人就在自己眼前,身体没反应那是假的。 一双眼眸在不经意中溴黑了下去,他举步向她走来。 名可一看他眼睛的颜色,顿时就心慌了,根本不用想的,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很清楚今晚回来一定要面临这种事,但,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更何况,她还没洗澡,身上脏兮兮的。 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反应似乎有点过度,椅子被她弄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 “做什么?一个月不见,又开始怕我了?”他笑,就要过来牵她的手。 名可却先一步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他轻声说:“我……我先去洗澡。” 她转身走到衣柜前,给自己翻出一套睡衣,正要往浴室走去,北冥夜却一步靠了过来,将她小身板扯到自己怀里:“洗澡?那敢情好,我也还没洗澡,一起。” “不!”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太激烈了些,她深呼吸,才压下慌乱,轻声说:“我……我今天在厨房里待过,身上脏,不要弄脏你了。” 轻轻推了他一把,这次居然轻易将他推开,她眨了眨眼,忙道:“我先去洗澡,等会出来再伺候你。” 说罢,拿着睡衣逃也似地奔进浴室,迅速将房门关上。 上了锁……北冥夜一双星眸微微眯起,锁门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他抿着唇,唇角的笑意缓缓散去。 再看一眼浴室的方向,才沉着眸往书桌走去。 名可这个澡洗得特别久,其实是她自己心里也虚虚的,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样又走到一起了,该死的那份协议! 差不多一个小时候,她才在被水蒸气闷得快要窒息时,精疲力尽从浴室里爬出来。 出来的时候,北冥夜正站在窗旁,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偶尔吸上一口。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至少在这个月之前,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抽烟的模样。 可他现在,又把香烟拿起…… 她走了过去,拿着毛巾给自己擦头发,他不说话,她也没有主动理他。 很奇怪的相处方式,莫名奇妙一个月不见,现在,莫名奇妙又回到一起,今晚,还要那样…… 北冥夜慢悠悠将香烟抽完,才走了过去。 名可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他也不过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睡袍,便往浴室走去。 她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关系,随随便便分开那么久,然后,又随随便便睡在一起。 北冥夜和她一样,这个澡居然也洗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将头发擦干之后,名可无所事事便在床上躺了下去,不想,居然在他出来之前,已经昏乎乎地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忽然便感觉身边的床褥似乎凹进去了一大块。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睁开眼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衣服被撕碎的声音。 他又要撕她的衣服…… 名可吓了一跳,心慌意乱地睁开眼,意识顿时就清醒过来。 他已经很久不会撕她衣服了,因为她抱怨过,不想总是买衣服。 可这次,他撕了,撕得那么起劲,一件好好的睡衣竟被他撕成了一条条布料,随手被扔在床下。 “先生……”她不安地唤了声,在他压下来的时候,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膛上。 北冥夜一句话不说,沉重的身躯重重压了下来。 “唔……”不安的声音给他吞进了肚子里,他的热情,也在一瞬间彻底爆发…… 名可总觉得自己又得罪他了,再分开了一个月之后,莫名又得罪了他,因为,今晚的他很疯狂,很暴躁。 没有半点怜惜,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她知道,明天醒来,自己一定又是一身累累的伤痕…… 名可第二天是被北冥夜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便发现天光大亮,瞥了眼闹钟,恰好十点。 从昨晚到现在,正好十二个钟头。 这个男人的体力,堪称恐怖。 更可怕的还是,男人到现在居然还覆在她身上,湿漉漉的短发之下,一张脸不满细密的汗珠,眼角眉梢都是旖旎之色,薄唇因为亲吻而有些红肿,给他更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色泽。 那素来冰冷的眸子,因为快乐而梦幻着…… 这个样子的北冥夜,非常的性感! 对,是性感! 以往这个男人总是挂着一贯的浅笑,浑身冰冷地注视着一切,也就只有在床上,他才没了那份冷森,反倒是叫人觉得有一种热烈的性感。 但是,如果这个夜晚没这么疼痛就好,或许她现在会更加迷醉些…… 刚刚睡醒的名可,大脑还迷蒙着呢,望着北冥夜,眼睛一眨不眨的,因为感官的短暂性麻木,就这样对着男人发着呆。 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在犯花痴。 北冥夜察觉到她的注视,动作缓了缓,双手撑在床头,俯瞰着她,素来清冷的声音染了几许沙哑:“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我,可可,你在勾引我,还是,觉得我没能满足你?” 勾引……没能满足…… 她明明就是刚睡醒发了会儿呆而已! 因为异样的接触,哼出来的声音虽然有几分不满,但却掺杂着说不出的痛苦,名可找了老半天才找回自己沙哑的嗓音,顺带着胆子也大了一点,便调侃了一句:“先生,您长得这么帅,还不准我看了?” 好吧,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整整一个月,在她都有些为他牵肠挂肚的时候,他只是无情地将自己压在身下。 她有些疼痛,身体的,心灵的…… 但这些,名可已经学会了隐忍。 就算求饶,就算诉说,也没人会听她的。 不如,学着坚强。 而北冥夜,听着名可的话,愣一愣,完全没料到名可会这么回答,他的感觉有些奇特,脑海里瞬间浮现五个大字,她在调戏他! 这样的感觉叫北冥夜整个人都相当不好! 把她禁锢在身边,这还是头一回。 眼底有几分连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愉悦光芒,又或者是欣喜,他仍是笑着说:“既然觉得好看,那是不是该有些其他表示?” 表示……要什么表示? 名可有些傻眼,完全想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当他停下来之后,她终于得以松一口气,身体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北冥夜却接着说道:“不是觉得我好看么?怎么还是跟条死鱼似的,都不知道主动点?” 死鱼!不知道主动…… 名可脸一黑,他俩之间,还需要她主动么,他一个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就够了?长久以来,他什么时候需要她主动过?她不懂,也……不敢。 但,名可可不想惹恼了他。 她只想顺着他,乖乖听话,直到协议完结,当然,协议期间她也会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的身体别那么痛苦,也让自己的心脏别那么痛苦。 这时候北冥夜要她主动…… 名可只能怯怯地抬手,勾住北冥夜的脖子,凑过头,浅浅地吻了吻他的唇。 这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亲吻都来得纯洁清新,甚至可以说毫无暧昧的意味,但北冥夜还是给名可难得的主动取悦到了。等这一切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名可睡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囤积的一点小力气被榨得干干净净,她浑身乏力,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件每一寸肌肤,传递到神经中枢的只有两种感觉:疼痛和疲惫。 偏偏男人容光焕发得很,像是将她的精神吸走了似的,他起了身,精神抖擞地前去清洗。 名可疲倦极了,只想睡觉!十一点多,上午的课程又泡汤了,也不知道肖湘有没有给她签到。 跟了北冥夜之后,逃课已经成家常便饭了,她本来是个乖乖女,很乖很乖的学生,现在,怎么就成个小太妹一样了? 对她来说,只有小太妹才会动不动逃课,动不动……和男人“做坏事”。 男人洗完澡出来,只裹着一条浴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看着床上的名可。 水珠沿着他健硕漂亮的胸膛滑下,衬得他愈发的迷人,名可觉得此时的北冥夜,比那些超模都要帅好几百倍。 她想着他消失之后无聊至极的一个月,想着这个一回来就将她霸道占有的男人,心跳的频率一时间有些错乱。 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心脏的位置,名可的脸缓慢地红成了番茄。 她,这是怎么了? 男人将头发擦拭得半干,就开始换衣服,他也不避讳着名可,当着她的面把衣服穿好了。 然后,他才看向赖在床上的娇小女人,昨晚的一夜,有多狠,他最清楚不过,现在的名可绝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身体上都有了不大不小的伤痕。 北冥夜的心境,一时间有点复杂,忍不住想要娶怜惜,但在想起些什么之后,最终凉薄战胜了温存,男人冷冷地说道:“丫头,记住我们的协议,别在床上装柔弱,现在快起来,给我做饭,今天中午,我要吃你做的午餐。”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以往这个时间,青梅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北冥夜居然要吃她做的饭…… 名可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心血来潮,还是消失一个月之后突然间就这么霸道不讲理了起来?还是说,真那么喜欢她的手艺? 然,名可就算想给他做饭,也没那个体力啊! 他难道忘了自己昨晚被他折腾了大半个夜晚,刚才醒来,又来了一次么? 他厉害,他完事之后还能精神抖擞,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可她……她自问真的没有他那么有精力。 现在去做饭……一想,两条腿顿时就发软了。 名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裹着薄被子,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北冥夜,脆生生地说:“先生,我……我明天帮你做好不好?我现在……没有力气……我……” 不等她说完,北冥夜便直接打断道:“有力气勾引我?居然没力气给我做饭?可可,过去,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她抬眸看着站在床边那抹高大的身影,小嘴儿抖了抖:“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去。”男人冷声喝道。 名可小身子一颤,再也不敢赖在床上,而是迅速地下床,打算洗了战斗澡,然后去给北冥夜做午餐。 只是,她双腿又软又颤,甫一着地,就一个踉跄,直接摔在地上,所幸地毯很柔软,名可倒也不怎么疼。 北冥夜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但仍是冷酷地别过头,大步走出了房门! 名可趴在地上,看着男人的鞋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口的方向,一时间心底有些发堵。 北冥夜这一次回来,整个人都暴戾极了,对她也越来越狠了!一种莫名的狠。 这种情况下,名可只能忍气吞声、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她休息了片刻,又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去厨房,准备给北冥夜做饭。 庆幸的是,前期准备工作青梅已经做完了,名可只需要把菜下锅就行,而炒菜根本花不了什么时间。 四十分钟之后,六菜一汤便端上了饭桌。 北冥黛黛恰好来帝苑探望北冥夜,又恰好俞霏凡今天没通告,不用出门。 所以今天桌子上的人还是挺齐的。 北冥黛黛一直在和俞霏凡小声说大声笑不知道在谈着什么事儿,见饭菜端了上来,因为饿极,便匆匆走了过去,夹起一口菜往口中送去。 可才吃了一口,就“呸”地吐了出来:“青梅,你的厨艺怎么下降了这么多?这菜的味道未免太咸了吧?你是把盐罐子摔进去了么?” 青梅正在布置碗筷,闻言,脸色有些怪异,但还是低着头欠身道歉:“黛黛小姐,对不住,青梅今天的厨艺发挥得不太好。” 名可脸色一变,但仍是把那盘小炒南瓜夹了一块尝了尝,咸淡适中,很正常啊! 她抬眸看向北冥黛黛,淡淡地说:“今天的菜是我炒的,有什么问题吗?” “哦,是吗?”北冥黛黛的笑容精致冷酷,她望向名可,语声凌厉,“这碗南瓜炒得又老又咸,是人能吃的么?” “我又不是做给你吃的。”名可嘀咕了一句,她给气得够呛,北冥黛黛这是在为俞霏凡找场子了,见她下厨,就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明明炒得不错的菜,愣是要说难吃。 这一家子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怎么一个个变得这么难伺候了? 其实北冥黛黛倒也不想难为她,但既然霏凡姐说了,她这次想要好好努力一把,夺回老大的心,她自己不习惯娶抢夺,这个“为难”的任务,就只能落在她身上。 反正,她为难名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名可小姐,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语气别这么呛。”北冥黛黛冷冷地说。 名可也不怕她,微笑着回道:“我只是炒了几盘菜而已,你不喜欢可以别吃。” 北冥黛黛的火气立马冒了上来,冲着名可,骂道:“名可,你又不是这屋子的女主人,难道你想赶我出去?” 名可真有几分不耐烦,虽说北冥黛黛是北冥夜的妹妹,而她不过是北冥夜的合约下的发泄工具,在帝苑,她自然比不过北冥黛黛重要,但对方明显要刁难她,她真的有点气不过…… 下意识地看向北冥夜,北冥夜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明显不喜欢面对这种烦心事,但仍是对名可冷冷地命令道:“去重新炒过一盘。” 名可的脸上瞬间写满不可思议,北冥夜,什么也没问,就选择站在了北冥黛黛那一边。 她有些委屈,望着北冥夜,眼底因为不小心窜起来的雾色而显得有些朦胧:“先生,您先尝一尝这份菜,再看看要不要重做,我炒的菜,味道适当,没有任何问题。” “不需要。”男人冷冷甩下这三个大字,看也没看名可,“重做。” 不需要……重做…… 五个字,语气随意,可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名可的心,在颤抖。 桌子下边的手,握紧,指甲扣入肉都没有察觉到,她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还是对北冥夜的害怕和恐惧。 忍一忍吧,名可! 只要契约结束,你就能离开了! 他发神经,一个两个如同吃错了药那般,往死里折腾她,她还能做什么? 真这么讨厌她,只要等协议一过,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她如是告诉自己,虽然愤恨不平,最终仍是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过仓促,椅子和地面摩擦出一片吱呀的刺耳的声音。 她死死地抿着唇,伸手把那盘南瓜端过来,端去厨房重做。 北冥黛黛看着名可满带不甘地离开的身影,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丝丝幽暗连同那一点点不忍被压了下去,她看向北冥夜,笑得依旧明朗:“老大,那个女人哪有霏凡姐一半的好?还是霏凡姐适合留在你身边……” 在他丢出来的那记冷漠的目光只下,北冥黛黛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了。 北冥夜却下意识地看向俞霏凡,这张脸,和她姐姐有七八分的相似,心里莫名有几分烦躁,眼角余光却看到从厨房里出来,将刚来自己做的菜肴端走的名可。 瞥了一眼她纤细脆弱的背影,他的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看着俞霏凡,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淡淡问道:“听说最近在赶戏,累不累?” 累不累?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叫俞霏凡差点热泪盈眶,她突然间觉得这些日子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北冥夜一直懂得。 而名可,虽然北冥夜对她不错,但北冥夜决不可能爱上名可。 “不累,有你一句关怀的话,一切都值得。”俞霏凡优雅得体地说道。 北冥夜唇边的笑容愈发的温柔:“你来东陵之后,我一直忙着做事,没有好好带你到处去走走,等你赶完这场戏,我再补偿给你。” 补偿吗? 俞霏凡的眼底划过几许落寞,她望着北冥夜,这个英俊年轻的东陵帝王,这个她迷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她要的不是他的补偿,而是他整个人。 但,一口吃不成胖子,俞霏凡只能慢慢来,她微笑着看向北冥夜,温柔地说:“好,我等着你以后补偿我。” 北冥夜淡淡看了她一眼,点头。 虽然依然想过去那么淡漠,但,今天他却主动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对俞霏凡来说,这已经是一大进步。 北冥黛黛看着北冥夜和俞霏凡关系有所缓和,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她手肘捅了捅俞霏凡,指着桌上先头由青梅送上来的菜肴,朝着俞霏凡狂使眼色。 俞霏凡自然也读懂了北冥黛黛的暗示,她拿起北冥夜的碗,帮他盛着汤,笑得温柔典雅:“夜,你多吃点山药,秋天吃山药可以暖胃,这山药排骨汤,炖得似乎不错。” 北冥夜看着经由俞霏凡而不是名可端过来的汤,眉间轻蹙,除了名可,他还是不怎么能习惯其他人伺候他用餐。 但他只是蹙眉片刻,之后仍是舀起来,慢慢喝下。 这几人的对话并未避讳着名可,名可还在不远处的厨房里忙碌着,听着几人亲密的对话,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那么一瞬间,名可只觉得大冬天的有人拿了一盆冰水从她的头顶浇下,她从头发丝凉到脚后跟了。 她在原地呆立了一秒钟,才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冰箱。 这样,也好。 对北冥夜,她本就没有任何期待,彻底绝望,最好不过! 名可从冰箱内重新拿了另一半的南瓜,切了清洗干净,重新炒好,端了上去。 所幸,北冥黛黛见气氛好了起来,就不再折腾名可,名可也能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吃午饭了。 她确实饿坏了,但吃起来却没什么胃口,只稍微喝了点汤,便不再继续。 吃不言寝不语,这才是大家族的规矩,帝苑的餐桌上虽没这么多规矩,但这顿饭,除了俞霏凡时不时地给北冥夜布菜,倒也安静。 名可的任务少了一项,乐得轻松。 吃过饭,她便帮着青梅收拾碗筷,并不是多勤奋,而是不想和北冥黛黛接触。 北冥黛黛可不是俞霏凡,她从不介意和名可撕破脸,而和北冥黛黛争执,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名可端着那盆被嫌弃了的小炒南瓜,正打算往垃圾桶里倒,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北冥夜大步地踏入厨房。 她皱了皱眉,问道:“先生……” “丫头,生气了?”北冥夜挑起名可的下巴,轻声质问。 名可被如此轻佻地对待,感觉有点古怪,她连忙摇头,摆脱了男人的钳制:“没有。” “没生气,干嘛吃得那么少?”北冥夜沉声问着。 她吃得是多是少,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随意敷衍道:“没胃口。” “没胃口,看来是生气了。”北冥夜眉宇轻拧。 名可有些发窘,怎么又绕回来了?她抬眸,直视着北冥夜,定定地说:“先生,我只是单纯的没胃口吃不下饭,我没有生气。” “喂我。”男人突然冷冷地说。 “嗯?”名可疑惑,这又是哪一出啊?这男人的思维,跳跃得未免太快了,她完全跟不上了。 “不是让你服侍我吃饭的么?怎么今天中午,你居然开始偷懒了。”北冥夜挑眉道。 “……”名可默了,今天的午餐,他有俞霏凡服侍,哪里用得着她啊? 本来呢,这事儿,理全部在她这边,可北冥夜这么一说,反倒是像她错了似的。 她有些委屈地抱怨:“我没有。” “那还不快喂我。”北冥夜冷酷又霸道的样子。 名可看着这样的北冥夜,莫名觉得……有点扭曲,又有点幼稚! 她神色复杂极了,但还是拿来了筷子,把那盘幸免于难的南瓜一块一块地夹给他吃。 时间过了这么久,南瓜已经凉掉了,味道自然没当初的好,但北冥夜仍是把一小盘南瓜解决掉,甚至,到最后不忘称赞了一句:“味道不错。” 这是,承认餐桌上的她没有错了? 只是,当时为何不直接这么做? 转而又想到北冥黛黛,不论怎么说,北冥黛黛都算是他的妹妹,而北冥黛黛那样的人物,想整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刚才的他,是在护着她么? 名可的心底,一时间五味杂陈。 “给我擦嘴。”男人接着吩咐道。 名可呆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去给他找餐巾纸,男人却突然间将她抵在琉璃台上,俯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四片唇瓣交接,男人在她唇上,蹭了蹭,又蹭了蹭,便松开了。 名可只觉得这个吻,简直莫名其妙。 既没有往常那样浓浓的冲动气息,也没有多少圣洁干净的味道,反倒是让人觉得这家伙……在搞笑…… 是的,是在搞笑吧?居然这样亲吻。 男人却突然松开了她,淡淡地说:“擦干净了吧?” 名可整个人都窘窘的,好半晌才回了魂。 她突然有点想爆粗了!这个吻确实有些搞笑,但搞笑的一直是她。 她……给北冥夜当餐巾纸用了! “你……”名可瞪着他,一时间又羞又怒,脸蛋更因为羞愤而变得红扑扑的。 北冥夜却情操大好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说:“看来不生气了,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正在生气中的名可差点栽倒在厨房里,某人却已经非常优哉游哉地晃出去了。 名可好半晌,才觉得今天她这是给北冥夜调戏了,好半天,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开始刷碗。 就是不知道这厨房里,其他人什么时候全都不见了?现在北冥夜一走,便只剩下她一个。 想来也是,北冥大总裁在这里调戏小女子,其他人还不赶紧自动消失么?留下来,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刚才老大在厨房,和你做了什么?”北冥黛黛突然出现在名可身后,冷冷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北冥黛黛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冷冷地逼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啊?不就是洗个碗,都能勾引老大?你还喂老大吃了你那盆难吃的南瓜对不对?现在,老大身上一股恶心的南瓜味!” 看着凶巴巴的北冥黛黛,名可只能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不要和她计较。 她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不知道北冥黛黛今天究竟发了什么神经,但她决定不和她计较,因为,这个地方的主人们,今天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和他们纠缠,伤的只会是自己。 “那是怎样?那盘南瓜呢?垃圾桶内没有,别告诉我凭空失踪了,不就是你喂着老大吃了么?啧啧,厨艺这么烂,还好意思做饭给老大吃!”北冥黛黛拽着名可,眼底一片愤怒,她不喜欢这个假惺惺的女人,一点也不喜欢,就知道装柔弱勾引北冥夜。 从前就不喜欢,尤其在俞霏凡跟她说了要争取老大之后,她就更不喜欢了。 霏凡姐从来都是圣女,良好的休养让她不懂得如何对付这些如同膏药一样贴在老大身上的女人,那,除掉膏药的事,由她来做。 北冥黛黛的力气大到惊人,名可的手腕给她握着,有些发疼,她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门口,期待着有个人走进来救自己,可是厨房门口锁得死紧,名可只能一个人面对盛怒之下的北冥黛黛。 名可的意图北冥黛黛很快就发现了,她冷笑着说:“你希望谁来救你?老大,还是青梅?告诉你,这两个人都不可能进来。青梅出门去买采购食材了,老大,正陪着霏凡姐呢!你呢,最好给我老实点,说,你是不是在厨房勾引我哥?” 名可也知道没人来拯救自己,便只能自己面对北冥黛黛的怒火,她努力温和地安抚着北冥黛黛,说:“没有,先生只是来厨房洗个手。” 当然,她更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别发神经? “是嘛?你以为我会信你?” “……” 名可好言好语,北冥黛黛都不信,她都自暴自弃了:“信不信随便你。” 这样随意的态度,反倒是叫北冥黛黛有了几分信任:“那盘南瓜呢?” 名可现在讨厌极了北冥夜,他进厨房来调戏她,却要她来打掩护,她皱着眉,随意地说:“你不吃,还不准我吃了?我自己做的菜,味道不错,吃掉了不行?你要不要闻一闻我身上是不是有一股南瓜味?” “就你这么恶心的女人,我才不屑闻你身上的那股贱民的臭味!”北冥黛黛冷笑着说完,狠狠推了名可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名可踉跄着往后摔去,背部磕在柜子边角,疼得她几乎飙泪。 北冥黛黛这才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名可:“不管你对老大有没有那个意思,但我劝你最好收收心,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嫁进这个家。” 说完,她转身,嚣张地离开。 名可昨晚上给北冥夜碾压了一夜,体力本就没复原,这时候给北冥黛黛推倒,愣是花了好几分钟才站起来。 她有些厌烦这样的生活,但仍是认命地把碗刷洗感觉,然后走出厨房。 大抵吃得少,名可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也昏昏沉沉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楼,好好睡一觉,然后恢复精神。 这样的念头来了便挡都挡不住,名可只好上了二楼走入卧室,打算蒙头大睡。 不曾想,门一推开,便发觉北冥夜正伫立在卧室内,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不是在陪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么?怎么出现在这里?更奇怪的是,今天可是工作日,他为什么一整天都在家里? 帝国集团是不要要倒闭了,身为总裁的他显得这么蛋疼! 名可正疑惑着呢,北冥夜却突然回头,看着名可,问道:“又想上床了?” “……”她是想睡觉,不想上床……不,不上床怎么睡?真是……懒得解释。 她脸色有点酡红,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努力解释:“先生……我想上来睡一会。” “睡觉和上床有什么区别?”北冥夜冷艳地说着。 名可窘窘的样子:“当然……有区别。” 北冥夜微笑着说:“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睡觉?上床? 两者之间的区别,她怎么解释啊? 不管怎么解释都好暧昧的感觉。 北冥夜今天是不是秀逗了,怎么老是在为难她? 名可咽了咽口唾沫,笑着说:“睡觉就是单纯地闭着眼陷入深层次的睡眠,但上床,就是一男一女……那样。” 这么解释,可以放过她了么? 不料北冥夜根本不愿放手,挑眉又问道:“怎样?” “……”这男人调戏她上瘾了吗? “还不一样是深层次地交流?”北冥夜的声音一贯的冷漠,唇角的笑意也没有传达到眉梢。 深层次地交流……名可好想晕过去。 她埋着头,深呼吸了口气,真的真的懒得和他继续纠缠了!“先生,我想睡个午觉,您能出去么?” “这是我家,凭什么我出去?”男人冷酷的样子,像是突然间觉得这话太过冷硬,便补充了一句,“你睡觉的时候,我哪次需要出去的?明明每次都进去了。” “……”名可的脸瞬间红得要滴出血来,北冥夜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抱起名可,把她往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丢。 名可自然懂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的她,真的又累又痛,只想睡觉,只想休息,而不是当充气娃娃供他宣泄。 “先生……我们晚上好么?晚上……随便您怎么来……现在是白天……”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低呼。 这么累,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昏倒过去的。 “晚上……随便来?”北冥夜回味着这句话。 名可瞬间臊得连脖子都通红了。 北冥夜看着这红扑扑的小脸,眸色一瞬间有些幽深,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他可是知道,名可在床上羞恼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媚态的粉红,勾人极了…… 北冥夜敢打赌,现在把这小丫头剥光了,绝对粉嫩得不像话。 这个女人简直就一妖精!对他有着惊人的杀伤力! 每每看着她,北冥夜的身体都叫嚣着渴望,甚至恨不得搂着她,夜夜笙箫。 就连刚才在厨房,一个淡淡的吻,他都有些把持不住。 如果她是毒,他想,他真的上瘾了。 不该沾染的,却让自己犯上了瘾…… 他勾唇笑了笑,眼底的笑意却始终没有到达眉梢。 上瘾了,戒不掉,那就沉沦吧! “先生,我……我说错了!”名可给这么调戏着,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惊慌失措之下,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北冥夜挑起浓眉,眼底邪魅的光芒顿起:“没有错,晚上,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但是,现在是白天,是么?” 名可连连点头:“是的,现在是白天,还是规规矩矩……的好。” 北冥夜看着这小丫头将头埋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突然间觉得白天做这种事情也颇有些趣味,而且,只有和她进行某种深层次交流的时候,他才没那么累,不需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的,有些时候,他想放纵。 而名可,便是他肆意放纵的地方,每一次和她呆在一起,他就能放松,没有工作,没有仇恨,只有安宁,只有平和。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名可的气息吧,呆呆萌萌的小白兔,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叫人止不住着迷。 他邪魅地勾了勾唇,吻了吻名可的耳朵:“我不介意和你白日宣淫!” 这一行大字,敲在名可的脑海里,名可整个人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从昨夜到上午,现在居然还要! 他的身体,不会吃不消吗? 她体贴地说:“先生,我觉得你工作了这么久,是不是该休息一下?” 工作……和名可睡觉,是工作么? 北冥夜一忖,确实如此,但,如果和名可呆在一起也是一份工作的话,那绝对是北冥夜这一生最轻松愉快的工作,也最想做好的工作。 北冥夜看着小丫头羞涩得把头埋在自己怀里,脖子都红通通的样子,就止不住调戏一二:“丫头,你是在怀疑我的体力吗?” 名可泪流满面了!他的体力,哪里需要怀疑啊?那是她一次次地亲身检验过的! “没,只是我不太有体力,我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名可软软地说,因为犯困,可爱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红了一圈,这样一副小模样,愈发的勾搭人了。 但北冥夜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昨晚上给累到了,整个人都罢工了,他淡淡地抱怨了句:“我都让你休整一个月了,你居然一晚上就不行了?” 果然,这丫头得慢慢吃,吃得太快太急,苦得还是自己,他以后是不是该稍微温柔一点? 只是,禁了整整一个月的冲动,哪是一个夜晚就能补回来的? 名可有点欲哭无泪,她好话说尽了,这男人怎么还是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如果可以,她真的超级想帮他在网上订购个娃娃,让他解决某些需要,不过,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大概也不敢这么做。 于是,她只有认命了,一头倒在床上,闭上眼,一副壮士断腕的慷慨:“你……你随便吧,我真的扛不住了。” 名可累得不行,倒在床上还不到几秒就陷入了沉睡。 迷迷蒙蒙间,似乎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她太累,便也顾忌不上,只想睡觉。 北冥夜知道她的疲惫,只是帮她把外套和鞋袜脱了,然后掀开被子,将小丫头整个的放进去,当然,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挤了进去,陪着这个女人一起午睡。 本来,如北冥夜这样的工作狂,怎么都不可能午睡,但是因为名可在身边,他一点也不介意时间被浪费,他只是搂着她,“陷入深层次的睡眠”,任由秋日时光缓缓走过。 名可醒来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在主卧,四周都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看了下时间,五点!她睡了整整三个小时! 可是吧,一觉睡下来,她没觉得神清气爽,反倒是愈发的疲倦了。 她摸了摸额头,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她也没太在意,只是整理了一番,便下楼,不需要北冥夜提醒,自己就钻入厨房准备晚餐。 等北冥夜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了桌,北冥夜望了眼名可,目光有些复杂。 名可却恍然未觉,继续坐下来吃饭。 北冥黛黛在帝苑呆了一天,下午就回去了。 没了北冥黛黛,名可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压力少了一大半。 佚汤今天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去了,一整天没有看到人,现在这里餐桌旁的两个主儿,至少都比北冥黛黛要理智太多,至少,不会发疯吧。 俞霏凡如中午那般帮着北冥夜布菜,然而到了晚上,北冥夜就没中午那般客气了,看着俞霏凡夹过来的饭菜,他碰也不碰,不仅如此,他直接命令青梅给他重新拿过碗筷。 那是他的习惯,这么久以来,除了名可,他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的碗,更不喜欢任何人给他夹菜。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但现在,显然是直接把俞霏凡打入冷宫了。 俞霏凡看着北冥夜新拿来的饭碗,脸色阵青阵白,难看极了。 原来,中午北冥夜的温柔不过是演戏,他是和名可闹别扭了么?现在,两个人是不是和好了?和好之后便原形毕现,他又开始冷着她…… 俞霏凡眼底染了一抹受伤,但她也是骄傲的人,便也不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她一遍咀嚼着不知道味道的饭菜,一边想着让北冥夜重新宠爱自己的法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相当冷漠。 名可是最迟钝的,她今天晚上头昏昏沉沉的,根本没那个精力去注意饭桌上的气氛。 她只是坐在从昨晚开始固定的新位置上,默默地吃着饭菜,奈何胃口太差,哪怕是自己下厨做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丫头,要让我一遍遍地提醒你,你的职责?”北冥夜突然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清冷。 名可吓了一跳,看着北冥夜那张俊美的冰山脸,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职责,除了服侍他上床之外,还有就是伺候他吃饭。 可他昨天晚上甚至今天白天,分明都不需要她伺候…… 现在,他的饭碗里除了白米饭什么都没有……好吧,显然是她失职了。 她觉得北冥夜简直有病,自己有手有脚,又饿不死,为什么就是要她给他布菜? 脑袋迷迷糊糊的名可,就连腹诽都超级叛逆,只觉得看北冥夜哪里都不顺眼。 心里腹诽归腹诽,名可还是默默地给北冥夜夹了一堆菜,直把北冥夜的饭碗码得高高的。 而且,夹得还都是北冥夜不怎么爱吃的菜。 一时间,北冥夜的脸黑得如墨一般。 这丫头,还真是胆子肥了! 看今晚上,他怎么收拾她! 虽然满腹怨言,北冥夜还是把那些不怎么爱吃的菜全部吞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俞霏凡心底愈发的厌恶。 北冥夜的宠溺和纵容,明明都是给她的,名可,抢走了她的一切。 晚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名可有些头疼,吃过饭也没有去洗碗,而是直接把这项任务交给了青梅。 她上了楼,才想起来要去找手机。 今天是周一,她其实有课,但她浑浑噩噩地一天就过去了,也直接翘课了一天。 大学学业没那么紧张,但名可是个乖宝宝,觉得翘课就是在浪费学费。 她拿起手机,却发觉手机完全没了电,插上电源等了几分钟,手机屏幕才慢慢亮了起来,十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是肖湘的。 她点开短信,一看,肖湘都在骂自己。 “有了男人就忘了学习了对吧?今天是周一啊周一,周一要上课,你以为签到就可以?那个变态老师会点名的!” “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叫到你,我特仗义地站起来帮你回答了,然后老师又点到我了,我当时差点哭晕在教室。” “怎么打你电话直接关机,你没事吧?还是你家那位又压着你夜夜笙箫不准你来上课了?” “你不在,学校好无聊啊!快点回来吧……” “……” 看着短信,名可笑到喷饭的同时心底更是温暖极了,肖湘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闺蜜。 也就她大脑缺根筋,连今天去上课都忘记了,手机没电了也没注意。 她把电话回拨了过去,肖湘很快就接了起来:“可可,你到底怎么啦?不来上课都不说一声。” 名可有些窘窘的,她笑了笑,说:“我真的忘记今天是周一了,直接睡过头了。” 肖湘怒了:“你睡过头的代价是上课点名的时候我顶替了你,老师却叫到了我!” 名可嘿嘿一笑:“对不住,对不住,我回头一定请你吃好吃的,这回真的是辛苦你了。” 肖湘笑着说:“什么鲍鱼啊鱼翅啊,给我来几份,吃一份,打包一份,丢一份。我只要贵的,不要对的,你有钱,你任性。” 名可几乎要泪流满面:“等我的片酬下来,就让你宰一顿。” 现在她身上虽然有卡,但,那是北冥夜的,以前还敢赌气花北冥夜的钱,现在么……唉,不是不敢,是不想了。 “哈哈,开玩笑的啦,不过你要请我吃饭绝不会拒绝的。”肖湘好笑着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声音罕见的有了丝严肃,“你的那位北冥先生,怎么对你了么?” 名可想到北冥夜,昨晚上的他,暴戾不安,狠辣阴鸷,名可光回想就觉得害怕。 至于今天……名可也说不上来北冥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 反正,她就是等着合约期满,然后赶紧离开。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骗肖湘,便含糊地说了一句:“还不那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金主都是这样的。” 名可忽然就朗声笑了起来,确实是这样,阴沉不定,高深莫测。 两人又聊了小半个钟头,这才挂断。 名可摸着有些发烫的手机,不由自主地勾唇微笑,能有肖湘这样的朋友,绝对是她毕生之幸。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名可吓得连手机都摔了,连忙去捡,还好手机套质量好,手机没摔坏。 她有些恼,下意识狠狠瞪着害她差点把手机摔坏的罪魁祸首……北冥夜。 这家伙,走路都是飘的啊?半点声音都没有。 “你怎么这样啊,站在我身后偷听。”名可有些恼怒,想到自己打电话被身后的人听到就有些小气愤,特别是和肖湘吐槽北冥夜的那几句…… 本来说人坏话就是要背着人说才有趣,现在,她背地里说坏话都变成当面说人坏话,这两点,有本质区别。 “第一,我没有偷听,这是我的卧室,我要听也是光明正大地听。第二,你平时和你朋友打电话都这样形容我的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男人条理分明地给名可分析着,声音一向的冷酷。 名可的脸上染了几许薄怒,纠结于打电话被偷听的事情,再加上头痛欲裂,名可脑后反骨瞬间冒出来了,顶了一句:“我哪里说错了吗?” 很好!非常好!相当好! 北冥夜看着名可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神情里,满满地都是四个大字……你死定了! 可脑子晕乎乎地名可,完全没接收到这信号,她甚至还刻意强调了一遍:“你明明就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北冥夜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漂亮归漂亮,但也阴森森的,别提多恐怖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啊,丫头?” 名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不吭声了。 其实吧,是因为说完那话,有点心虚了。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就是一直学不乖。 不说话是代表默认么?北冥夜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特别可爱,特别想咬一口。 当然,咬了一口之后,绝对会止不住想咬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这女人对自己的杀伤力,从来都这么巨大无匹! “丫头,看来我应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男人淡淡地说着,突然一把将名可扛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名可吓得一阵尖叫,男人已经将她扔在床上,身体压了下来。 “不……我不要了……唔……” “丫头,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明明是你吧?今天下午,你都跟我说,晚上随便我怎来,怎么,反悔了?瞧你这脸翻得,比翻书都要快。” 男人淡定至极地用她的梗反驳着她,不止如此,他的唇舌侵入,堵住了她全部的抗拒和反驳,也堵住了她全部的恼怒和羞愤…… 第104章 “妈,这些东西不要了,你手脚快点,别让人家久等。”名珊盯着还在收拾东西的宋芙,急着催促道。 宋芙心里还是犹豫得很,她不过是借着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要在这间房里多留一会罢了。 今天离开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些事情还没步上正轨之前,她肯定是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敬华会不会想她,她不在这里照顾他,他在这里的日子能过得好吗? “妈,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舍不得他?”名珊走了过去,一把拽上她的衣角,盯着她极其不安的眼眸,她顿时就不高兴了,气呼呼道:“你不是说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吗?他喜欢的是那个叫月儿的女人,那女人死了可却永远活在他心里,妈,你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别再留念了。” “珊珊,他是你爸爸。”宋芙看着她,一脸愁容:“他始终是你爸爸呀。” “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名珊放开她,拿起自己的包包,里头有她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她看着宋芙,不屑道:“在他心里一直就只有名可,分明不是他的女儿,居然对她那么好,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个月儿给他生下来的野种。” “珊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宋芙低叫,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最好不是。”要是名可真的是名敬华的女儿,那这事情还真不好办呢,她也不希望:“你别想了,妈,先生说了,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就可以大富大贵,想要什么有什么,那个家有钱有势,钱多得我们无法想象。妈,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着想呀,难道你不希望我过得好吗?” “可是……”宋芙看着她,还想说什么。 名珊却已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不耐烦道:“妈,先生的人已经在下头了,你究竟还想不想走?要是不走,万一惹怒了先生,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那个先生……究竟是谁?”宋芙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再次问道,她一直不愿意告诉自己,究竟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要她跟她走,心里还是没底的。 可名珊说了,如果她们不这么做,那个先生会杀了她,她心里很无奈也很纠结,这一走,她和名敬华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毕竟已经嫁给他二十多年,就算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那个已经死掉的月儿,她也没办法就这么放下他。 “妈,你究竟要不要走?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名珊看她这样,不得以只能出杀手锏:“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她把她的衣服打开,将肩头露到她面前,上头还有不少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 这伤口,吓得宋芙顿时惊呼了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听先生的话,想要反抗,结果被他的人惩罚了。”名珊挤出一脸惊慌。 “珊珊,那个先生既然那么恐怖,我们不可以还和他合作。”宋芙急道。 “不合作的下场就是死。”名珊把衣服拉好,其实那伤口是她绝望到想要自杀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留下来的,那样的过去,那样的痛,她再也不想承受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就有个飞黄腾达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家园,重新开始,那么,她的过去都可以抹掉了。 “妈,你是不是还想看着他们伤害我?” “不是!”宋芙已经被她的伤口吓得差点要晕过去,那个先生这么恐怖,珊珊又不愿意告诉她那人是谁,她怎么能安心? 可是,要是不听话,他们是不是真的会伤害珊珊? “快走吧,再不走,爸要回来了。”名珊又催促道。 宋芙无奈,只好执起那只装了她所有贵重物品的行李袋,再次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才举步跟她走了出去。 名珊还是有几分不安,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漏掉,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把手提包拉开,从里头把项链拿了出来。 认真检查过是那条项链,她才松了一口气,正要把项链收回到手提包里,不料大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阿芙,我有些东西忘了……”名敬华一进门就大声囔着,可当看到名珊站在这里之后,顿时就愣了:“珊珊,你不是已经回学校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明天不用上课吗?” 视线落在她手上那项链,只是一眼,他立即脸色剧变,一步向前把项链夺了过去。 名珊被他的出现吓得有几分无措,只是一个迟疑,项链已经被他抢走了,她吓了一跳,惊呼道:“爸,把东西还给我!” “你开我的抽屉!”名敬华怒瞪了她一眼,又看着宋芙,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不是说过那个抽屉不能打开的吗?你为什么要把它打开?你把项链拿走想要做什么?” 这条项链不可以卖的,那可是唯一能证明名可身世的东西,她们怎么可以! 视线从宋芙惊恐的脸一直往下移,落在她手上的行李袋上……行李袋,名敬华瞪大了眼,彻底愤怒了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拿着这条项链,你们要去哪里?” “爸,把项链还给我。”名珊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伸手就要去抢项链。 名敬华往身后一退,这一退便直接退到门外,看着名珊,他怒道:“这条项链不是你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妈,快点来帮忙。”名珊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宋芙,急道:“妈,快点帮我把项链抢回来。”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名敬华又退后了两步,因为是自己女儿,他不能动粗,见她一直往自己身边扑来要抢那条项链,他气得脸指尖都发起了抖:“名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这项链不是你的。” “是我的,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救回来的孩子。”名珊又扑了过去抱上他的手臂,大呼道:“妈,你再不过来,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我要是去不了,我今天就死再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宋芙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忙走了过去看着名敬华,哀声道:“敬华,你不要阻止,把项链给她,她是你女儿呀,你就当帮帮她。” 名敬华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她们既然拿到项链,就一定看过他的日记,难道,他们想要去龙家? “珊珊,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见宋芙都要过来拉自己,他松开名珊又后退了几步。 晚上十一点多,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他看着两个女人,气得不断在发抖:“你们鬼迷心窍了,居然打这个主意,知不知道那个家有多复杂,是你们能去的吗?” “我不管,爸爸,你要是真的疼我就把项链给我,否则……否则我……” “否则你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杀了爸爸,把项链抢过去?”名敬华瞪着她,气得一颗心不断在抽痛:“就算你去了,我也会去拆穿你,我不会让你们做出这种事!” “爸!”名珊大叫了一声,因为那句“他要去拆穿她”的话,惊得脸色一阵苍白:“你不要再逼我,你若是还这样不知好歹,我就让先生想办法,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说话。” “珊珊!你在说什么话?”宋芙看着她,被她眼底的寒气吓呆了,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爸爸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能?”名珊瞥了她一眼,又看着名敬华,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项链上,眼底的寒光不断在外溢:“快给我,要不然,你不要怪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话的同时,竟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了一把刀子,刀口对着名敬华。 名敬华真被她气疯了,这就是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他的亲生女儿,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抱回来的孩子。 “你以为你去了那个地方,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吗?当年他们就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是去了,那些人早晚也会害你。”他气道。 “我不用你管。”名珊拿着刀子,向他靠近。 宋芙彻底慌了,奔了过去想要把她手里的刀子夺下来。 名珊却一刀向她划去,将她逼退了两步。 宋芙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手里的刀子,惊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珊珊,你不要这样,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我们说好了,等一年半载事情平息了下来,就会回来的,珊珊,你不要这么疯狂。” 她现在和名敬华将关系弄成这样,以后一家人怎么相处?他们可是亲生父女呀! 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的! “是他逼我的。”名珊刀口依然对着名敬华,又向他靠近:“快把项链给我!别想会有人救你,爸爸,这层楼的人都搬得七七八八,人家都搬去好地段过好日子了,你看看我们,我们还是这样,还住在这种破旧的房子里,你真的没感觉对不起我吗?我是你女儿,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过好一点的生活?” 名敬华被她逼到了楼梯口,她手里拿着刀子,又是自己的女儿,争执起来,这把刀难免会伤到人。 他其实心里也是寒了,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有一天会拿刀子对着自己。 “我们的生活过得不好吗?珊珊,你为什么要这样贪得无厌?你想要什么,从小到大爸爸不是想尽办法满足你……” “你满足不了!”名珊低喝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把项链给我,要不然,我真对你不客气。” 名敬华怒不可遏,只恨不得扬起手给她一个巴掌,把她打得清醒过来。 她现在眼里对自己没有半点情义,骨肉至亲,全被她抛诸脑后了,她眼里有的只是杀气!这女孩,这个想要杀他的女孩,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不相信她真的敢伤害自己,但,这样拿刀对着他,已经让他彻底绝望了。 把楼梯口的门打开,他大步走了下去:“你已经疯了,这条项链,我宁愿扔了也不会给你。” “你去死吧。”名珊在他身后追了过去,竟真的举着刀子向他一头扑了过去。 没有人可以抢走她美好的将来,谁都不能阻止她去那个地方,当她尊贵到任何人见到都要卑躬屈膝去讨好的千金大小姐! 名敬华看着那把刀子,大掌一捞,一把就扣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捏,那刀子立即从名珊手里滑落下来:“想要对付我,你还差了些,珊珊,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不要伤害她。”宋芙奔了过去,用力把他的手拉开:“敬华,你不要伤她,她是迫不得已的。” “有什么迫不得已,不过是贪慕虚荣。”名敬华看着她气道:“女儿这样都是你纵容出来的,是你管教……” 他的话还没说完,名珊竟忽然一头撞到他怀里,强大的撞击之下,名敬华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人已经被她撞得越过了楼梯的护栏,竟沿着两边楼梯中间那点空隙,直直往下头坠落。 惨叫的声音从下头传来,直到最后,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所有的动静全都停歇了下来,他坠落下去了。 宋芙在愣了几秒之后,顿时惊呼了起来:“敬华……” 名珊一只手落在她唇上用力摁着,不让她发出更多惊呼的声音:“现在大家都睡了,你再这样叫,他们一定会醒来。” 刚才名敬华跌下去的时候发出的惨叫声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她没时间了。 看了眼自己撞过去的时候,眼急手快从名敬华手里夺过来的项链,她眼底闪过一阵光亮,根本没有多看坠下去的名敬华一眼,回过神后,忙催促着宋芙道:“妈,快下去,再不走,警察回来把我们带回去的!” 不理会她心里的伤痛,她拉着她回到电梯口,将电梯摁了上来,迅速迈了进去。 ……惨叫的声音,还有坠落声,惊动了这栋楼的人。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些人出来看是什么回事,当看到下头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时,惊叫声便顿时响彻了整栋大厦。 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两个刚上车的女人一眼,皱眉道:“怎么回事?” “没事!”名珊用力握了握宋芙的手,看着他急道:“能不能想办法把这栋楼今晚的录像全部毁去?我们……我们出了点状况。” 名可大脑里迷蒙一片,但也确实记得自己白天的时候对北冥夜说过的话。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身体状态好…… 现在的她,大脑昏昏沉沉的,半点精神都没有,再让他随便来一次,都会一命呜呼了。 “丫头,乖乖给我,嗯?”北冥夜耐心地哄着她,吻着她的唇,她半推半就间,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解救名可的是一连串急促的手机铃声。 “电话……我的电话来了。”名可焦急地低唤着。 “不要管。”这种搅人好事的电话,北冥夜不屑于接起,也绝不会接起。 他只是继续压着名可,吻着她。 可那电话声一直不停歇,响在耳边,便有些烦。 北冥夜烦躁地把手机拽了过来,正打算把电话摁掉,把手机关机,名可已经抢过手机,接起了电话:“喂。” 可紧接着,名可的脸色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神情骤然大变,脸色更是一片惨白:“什么?在哪里?哪家医院?好,我马上过去!医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名可“嗖”地从床上起来,重新把衣服穿好,拿了手机和钱包,就打算往医院跑。 那个分明已经累得连爬起来都觉得吃力的小丫头,现在,带劲得不得了。 她甚至忘了这个是帝苑,是在半山上,还有,那家医院在远离市区的华兰街…… 北冥夜看着名可焦急的神情,估摸着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也没心情逗她了,见她失了魂一样往外头奔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名可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是木然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爸爸,他……他从楼上摔了下来,被送去医院,现在……正在急救。” “……”北冥夜有点默然,半秒之后,他将名可拉了回来,自己迅速地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拉着名可一起下楼:“哪家医院,我和你一起去!” 只是,那只握在他掌心的小手,冰凉、轻颤,苍白而半点温度…… 名敬华摔下楼的事情,显然吓坏了她。 北冥夜握紧了她的手,握得她有些疼痛,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他这才望入她的眸子,认认真真地说:“可可,你别担心,有我。而且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发达,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不断在颤抖,一点冰冷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彻底笼罩。 今晚,他知道会发生些事情,但,绝对不会是这些事,不该这样…… 名可听着北冥夜的话,躁动的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是的,千万别乱了阵脚。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指不定,爸爸就没事呢。 爸爸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这一次,绝不会有事的! 对方只是说摔下楼在抢救中,人家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可以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想得太严重了,不是在诅咒爸爸么? 不,她不是想要诅咒爸爸,不是! 她有点回过魂,深深地看了眼北冥夜,这个男人,虽然冷酷霸道,三然经常会弄得她身心疲惫,但有些时候,却也温暖可靠。 他或许会压着你往死里折腾,但也会在你需要他的时候,紧紧握住你的手,对你说“别担心,有我”。 这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强大到你可以依靠。 只是,这个依靠不属于自己…… 北冥夜看着名可那惨白的小脸,心底有些疼,要是…… 该死的,别想了! “我们先去医院。”北冥夜打开车门,让名可坐上副驾,又给魂不守舍的小丫头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到车的另外一边,上车。 引擎发动,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没入夜色中。 焦急的北冥夜和名可,自是没注意到帝苑二楼,俞霏凡那双写满怨恨的眸子。 北冥夜的车开得又快又稳,一路上,名可试过给宋芙和名珊打电话,但,巧合的是,两人的电话都显示已关机。 她满心不安,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北冥夜了,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愣是被北冥夜高超的车技节省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到达医院。 名敬华正在急诊室抢救,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北冥夜把各种费用都补交好了,这才赶到病房外。 看着名可焦急地望着急诊室的方向,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走过去,轻柔地抱住名可,忍了许久的名可,终究是止不住,窝在北冥夜的怀里哭了起来。 北冥夜感受着渐渐濡湿的衬衫,那一刹那里,北冥夜只觉得那泪水透过他的胸膛,流入了他的心脏,一时间,他整个胸腔都是那咸涩的味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站立在原地,抱着名可,给她一个依靠。 名可哭了半晌,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听说人在手术的时候,要是家属哭,会带来厄运的。 她不敢再哭了,用力擦着自己的眼泪,她要相信好人有好报,尤其现在的医疗条件那么好,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自己刚才哭得惨兮兮的,便有些窘迫得从北冥夜怀里钻了出来,带着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北冥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纸巾,帮着名可擦眼泪,擦完了直接把纸巾丢给她:“赶紧把鼻涕擦干净。” 正在抽鼻子的名可愣了愣,完全反应不过来。 北冥夜又指了指自己衬衫上的污迹:“这衬衫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瞧瞧你的作品。” 名可一下子又委屈起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落下。 这个模样的名可,叫北冥夜手足无措,他不太懂安慰人,还以为自己这么说,她会轻松些,但没想到,她哭得比刚才还要厉害了。 名可真的不想哭,但在看到他,感受着他那份暖意后,还是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北冥夜看着分明忍得很辛苦,却还是忍不住滑落眼泪的小人儿,想不出更多安慰人的话,只能默默地重新把她抱入自己怀里,柔声道:“不怕,我在呢,不要害怕,我一直在。” 名可被北冥夜抱在怀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扭了扭小身子,从北冥夜怀里钻出来,抽噎着说:“先生,谢谢你!” 如果不是北冥夜,她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如果不是北冥夜,现在的她绝对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且让北冥夜陪着她在病房熬夜,名可夜就有些过意不去。 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傻丫头,对我还需要这样客气。” 名可没吭声,她觉得她和北冥夜就没到不客气的时候。 她只想等着契约结束,然后离开。 不过这次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她一定会想办法还清。 她有些疲倦,就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钟头。 凌晨四点钟,手术才结束,名敬华才被推了出来。 名可连忙冲上去询问医生:“我爸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医生的脸色不太好:“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从楼上摔落,后脑勺和脊椎受到重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排除以后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排除以后又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名可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下去。 “可可……”北冥夜焦急地呼唤道,一把将她接回到自己怀里。 那大夫虽然是外科大夫,但看了眼名可,望向北冥夜,皱眉道:“她现在在发高烧呢,不能这样熬着,你先带她去挂号,然后量下体温。” 北冥夜心脏给针扎了一下,抬手,抚上名可的额头,该死的,烫得惊人! 她在发烧,而他一个晚上,竟然没有注意到。 不多说半句,他立即带着名可去看医生,值班医生给名可量了下体温,三十九度二,高烧。 医生直接让名可吊水,北冥夜在一旁守着,只是名可似乎太累,一直在昏睡。 想到名可一整天脸色都不太好,他就有些自责,昨晚上,他要得太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她好好休息过,甚至,还帮衬着折腾她。 他其实直到现在还是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更想不透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她,如果可以放下,大概,他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放不下的,究竟是她的人,还是,依然只是她的身体? ……名可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半,吊了水,又一直用酒精降温,高烧已经退下,体温恢复了正常,只是生病过后,浑身绵软无力,脸色还是苍白得很。 “醒了。”北冥夜淡淡地说,还是忍不住伸手到她额头上探了探。 确实不烧了。 名可眨了眨眼,意识还有几分迷糊,那双本来不管遭受多少折腾和伤害,依然可以明亮好看的眼眸,这时候几乎没有多少光泽。 缓慢地,她便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记忆回到脑际,顿时如一道惊雷将她震醒。 她霍地从床上坐起,盯着似乎已经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的北冥夜,急问:“我爸爸呢?他现在怎么样?他醒来了吗?” 醒来……北冥夜的薄唇抿得有几分紧,醒来,这事,大概只能盼着奇迹发生。 不过她现在这么虚弱,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太多不好的事。 心里微微叹息了声,他平静地说道:“你别太担心,伯父的手术很顺利,他现在还在重症病房,你现在还不能去探望,不过医生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 迟疑了下,他才轻声说道:“伯父头部受到撞击,不能立马醒来,可可,你……” 话未说完,名可的眼泪便有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北冥夜的心瞬间就给揪了起来,名可哭起来佷安静,只默默地掉眼泪,无声地悲伤着。 他坐到病床上,将名可一把揽入自己的怀里,说:“丫头,你别担心,伯父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你一直坚信一直努力,就能醒过来的。反倒是你,别弄坏了身体,你的爸爸还等着你照应呢。”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这样不说话,这么安静的模样,让北冥夜心里极度不舒服,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还有……心疼。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看到她无声落泪的模样,他的心确确实实很疼。 名可只是靠在他怀里,哭得完全没有半点声音,不久之前爸爸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还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 这件事,教她一时之间怎么接受?芙姨呢?还有珊珊…… 爸爸被送入急救病房,她都没有看见过她们,怎么回事? “名珊和芙姨来医院了没?”名可试探性地问道,心底隐隐觉得有几分不详,昨晚收到爸爸出事的消息,向医院赶去的途中,她打了无数的电话给宋芙,但,她一直关机。 还是名珊,她的手机也是关机的。 不及多想,她挣扎着从北冥夜怀里挣了出去,摸索着去寻找自己的手提包。 北冥夜从一旁病床边的柜子抽屉里,给她将手提包拿了出来。 名可从里头翻出手机,立即拔了宋芙的号码,但,这次显示的竟然是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爸爸出了这么重大的事,到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没有醒来,芙姨的电话怎么可以打不通? 她究竟去了哪里?昨晚爸爸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家吗? 名珊呢? 明明名珊应该在学校,就算不知道爸爸出事了也是正常,但,名可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一种,说不出的惊慌…… 北冥夜闻言,眉宇轻拧,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名可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了,名珊,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爸爸从楼上摔了下来,她居然不闻不问的。 而且宋芙,不是很爱爸爸的么? 她的呼吸乱了,隐隐总觉得有几分不妥,就算昨晚宋芙不在家,到现在,没看到爸爸在家,就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 她忙又拔了名珊的号码,但,让她更加心慌意乱的是,名珊的手机居然也显示不在服务区。 为什么会这样?是巧合,还是……她闭了闭眼,只希望一切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待会儿就来了。” 顿了顿,名可又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这个而熬坏了身体,我应该更坚强,早日唤醒爸爸。” 更重要的事,如果爸爸真的短时间内不能醒来,那么,接下来便一定是一大堆医药费在等着她。 懦弱是要有人怜惜才能表现出来的,现在,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她只能靠自己。 北冥夜点了点头,眼底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有几分连自己都说不出的幽黯。 名可看着北冥夜,虽然并不打算一直依靠他,但心底依然满满的都是感动,要不是有他在身边,这一回她真的很难扛下来。 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睑青黑、甚至都长出青黑色胡渣的样子,名可感动的同时,也有几分自己说不出的心疼:“先生,你守了这么久,快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我现在醒来,已经好了,也不会有事的。” 北冥夜看着故作坚强的名可,心底一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名可乖巧地点头,然后,起床,前往盥洗室梳洗。 北冥夜给她开得是vip病房,病房内还有独立的卫生间,等她踏入盥洗室,便发现北冥夜体贴地让人给她准备了所有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名可心底暖暖的,她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一再坚定地想着,自己一定要坚强,努力渡过难关。 等洗漱完毕,走了出来,便发觉北冥夜已经又让人买了粥过来:“昨天一整天你都没吃什么,这样下去身体绝对会抗不下去,来,多多少少喝一点。” 名可点头:“你也吃。” 北冥夜在盥洗室梳洗了一番,这才和名可一起用早饭。 名可这时候看着他,只觉得格外的温暖,这样的温暖,其实北冥夜真的很少很少能给她。 但偶尔一点,已经足够她记一辈子。 吃过早饭,名可立即去名敬华的主治医生那里问了情况,依他现在的情况,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离开重症病房,生命危险警报是解除了,但,情况并不乐观。 在重症病房里,医生至少还能保证他的安全,一有意外状况,大家可以立即处理。 只是,这半个月,名可没办法去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不能。 她发了信息给肖湘,让她帮自己请假,又去医院看了奶奶。 奶奶还不知道爸爸出了事,在医院里和护士们相处得极好,她也没有让奶奶知晓这事,依奶奶现在的情况,太多的刺激,她一定扛不住。 如果告诉她爸爸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她一定会倒下去。 不能告诉奶奶,就只能一个人默默承担,幸而,身边一直有北冥夜的守护。 这男人,平时欺负他欺负得要死要活,真正需要他的时候,至少,他会一直在。 看完奶奶,名可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里一看,整个人顿时就冷透了。 他们家的大门敞开着,爸爸和芙姨的房间被翻得乱糟糟,再进去一看,书桌上的抽屉也都被翻了一遍,那些贵重的物品,一个都不存在了。 还有……看到角落里那个大敞的抽屉,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跪了下去,将抽屉抽出,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爸爸说藏了她所有身世秘密的抽屉,现在空荡荡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东西。 被拿走了,那些能告诉她她身份的东西,那些可以让她找回到自己亲生父母家族的资料,都没了…… 她不想胡思乱想,但,却止不住要去想。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不可能的! 她霍地站了起来,发了疯一样往自己房间闯去。 房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有个小抽屉被打开了,还有一个破旧的木盒子被扔在地上。 她弯身捡了起来,手指有几分颤抖,看着空荡荡的抽屉,整个人彻底冷透了。 有人拿走她的钥匙,打开装着她所有秘密的抽屉,将她的秘密带走……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的家人?是宋芙?还是名珊? 名可又问了邻居情况,他们都没看到父亲是如何摔下楼的,只是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才打开门,发现有人落在地上,之后便报了警,人送去了医院。 “为什么没有警察来找我录口供?”听完邻居的话,名可回头看着北冥夜。 “昨晚已经来过,只是你还在昏迷,我替你录了。”北冥夜淡然回道。 名可不说什么,她知道他的厉害,只要他不乐意,那些警察就不能去骚扰她。 因为她病了,他不乐意她被骚扰。 名可不置可否,这事,就算警察不来找她,她也会主动去警局报到。 爸爸无缘无故从楼梯那边摔了下去,他好好的电梯不坐,为什么要去走楼梯? 他们家住在七楼,七楼!爸爸是不可能走楼梯的,除非昨晚电梯维修,他们这栋楼已经有不少年的历史,电梯维修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但,心里始终还是感觉佷诡异,佷不寻常。 最诡异的是,名珊和宋芙去哪里了?就连打电话给名珊的辅导员,辅导员也说她两天没有来上学,两天不在学校,她究竟去了哪里?正在做什么? “我想去物业管理处,将昨晚的电梯摄像记录调出来看看。”她看着北冥夜道。 北冥夜只是迟疑了下,便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让名可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是,昨天整个小区的监控录像,居然秘密消失了,据说是系统忽然瘫痪,今天上午找人修了几个小时才抢修回来。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预谋?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发生,爸爸从楼上摔下去,究竟是不是人为的? 想要查查昨天小区所有出入车辆的牌照,居然也因为系统瘫痪而完全查不到,如果是巧合,未免太巧合了些。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去报警,主动报警,将家里的情况也一五一十说出。 没有提到自己身世的事情,只是说不见了贵重物,警局将这事立案了,只是,就连名可都知道,没有监控录像,什么都没有,这是要彻查,太难! 而名珊和宋芙,更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她怎么寻找,再也找不到半点消息。 一夜之间,名可的家就冷清了下来,如今,只剩下重病的奶奶以及昏迷不醒的爸爸…… 再次回到帝苑,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 晚上八点多,名可拖着一身疲惫,还有高烧过后尚未褪去的病容,在北冥夜的拥抱下回了帝苑二楼的主人房。 “还能不能自己洗澡?”北冥夜从衣柜里给她取出一套睡衣,看着坐在床边,脸色依然苍白的她:“不能的话,我帮你。” “……可以。”其实她真的很累很累,如果脸皮再厚些,她会直接告诉他,她真的需要他。 两天以来她根本没有好好睡过,再加上前天晚上发了高烧,虽然现在是彻底退热了,但,身体还是病弱都很。 不过,他是北冥夜,她始终没有忘记他时常会对自己生起的狠,要北冥夜伺候她洗澡,想都不敢想。 接过他递给自己的睡衣,她迈着沉重迟缓的脚步,一步步向浴室走去。 看着她纤细瘦弱的得过分的身影,北冥夜真的有几分冲动,想要过去帮她一把。 她现在这样,看着就像是随时都会从浴室里栽倒一般。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跟过去,在她走进浴室并将房门锁上之后,他拿起电话离开房间,走到二楼阳台上,拔通了东离的号码。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自作主张伤了人?”对方将电话接起之后,北冥夜脸色沉了又沉,立即沉声责备道:“人是谁推下楼的?” 电话另一端,东离有点蹑蹑不安的,他自己也没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那两个女人推下去的,先生,我事先并不知情,那夜她们下来之后只告诉我出了点状况,让我找人将整个小区的监控毁掉,我以为她们怕被名可小姐和她爸爸知道她们将东西拿走的事,才会这么慌张……” 东离也不是想要为自己脱罪,但这确实是事实,那天晚上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名可小姐的爸爸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危在旦夕,就算他自己不能去帮忙,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找人去救人的。 北冥夜紧抿这薄唇,好一会都没有说半句话,东离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紧紧握着手机贴在耳边,静候他的指使。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天两夜,先生现在才来找他质问,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至于北冥夜,他之所以现在才找东离,只因为这两天名可实在太脆弱,他根本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的,就怕她什么时候会承受不住忽然倒下去。 她病了两天,却坚持往警局、往医院奔波了两天两夜,直到今晚,医生明确说了,就算她天天往医院跑,在名敬华从重症病房转移出来之前,医生是不可能让她见他一面的,这丫头才彻底死心,跟了他回帝苑。 至于寻找宋芙和名山的事情,她在自己面前一个字都没有哼过,北冥夜知道,这丫头就算弱小,一颗心也是特别坚强的。 对她来说,自己和她不过是一纸协议的关系,她有困难,不到万不得已,估计也不会主动找自己来帮忙。 一想到这个,心里莫名又烦躁了。 该死的一纸协议。 “先生。”许久听不到北冥夜说话,东离还是忍不住主动提起:“人已经去了东方国际,龙家老爷子也在第一时间安排了dna鉴定,我们的人将事情办妥了,这事应该暂时可以尘埃落定。先生,接下来需要我再做什么?” “不需要。”名珊那女人心计重得佷,虽然现在年纪少还欠点火候,但北冥夜很清楚,给她开一个好头,她自己自然知道怎么走下去。 他完全不担心她在那边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龙家的千金大小姐,光是这样一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金钱和地位,就足够给她动力,让她演好这个角色。 他现在,唯一烦恼的是名可爸爸的事情,人都被推下去了,只能说明名珊带着原本属于名可的东西离开,这事名敬华一定是知道了,如果有一天他有机会醒来,是不是也会想去将这件事情拆穿? 这个时候,忽然就很想抽烟了,握着手机的长指也忍不住微微轻点了起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平静地说:“找人注意着医院的动静,一旦名敬华醒来,立即通知我,记得,绝对不能给他机会,让他一醒来就先见到名可。”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机会醒来,但,防范于未然,是他做事的风格。 “我知道了。”东离应了声。 北冥夜才讲电话挂掉。 挂了电话,正要转身往卧房走去,不料才刚迈出一步,他便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异常不对劲。 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慢悠悠收起电话,盯着阳台后的墙壁,沉声说:“出来。” 已经打算不动声色往房间返回的俞霏凡吓了一跳,不想去面对的,但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去面对,只会更引起他的怀疑,甚至不悦。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才从墙后慢慢走了出来,走出阳台,来到他的跟前。 “我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你讲电话,只是知道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还好不好。”她低垂头颅,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听到了什么?”北冥夜的眼眸底下藏着说不尽的冰冷气息,眸光落在她脸上,异样的森寒。 俞霏凡惊得连手指都忍不住轻抖了起来,鼓了好久的勇气,才终于抬起头,迎上他完全让自己看不透的目光,轻声说:“我听到你吩咐电话那头的人说,找人注意着医院的动静,一旦名敬华醒来,立即通知我,记得,绝对不能给他机会,让他一醒来就先见到名可。” 说完这话,她呼吸更乱了,但目光依然落在他脸上,没有移开半分。 北冥夜的视线也锁定在她脸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盯着她看了至少半分钟,才忽然轻启薄唇,冷声道:“今晚的一切,最好忘了。” 丢下这话,他举步往二楼走廊走去。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俞霏凡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对他说实话,现在,她的下场就一定很不一样。 虽然她笃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但,将她送走这样的事情,她就彻底没有把握了。 为了让她保密,他或许真的会将她送去,送去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 但他总算是把她留下来了不是?既然留下来,便是说明他至少是信任她的。 只是…… 住院的名敬华,被隐瞒的名可…… 薄唇微微弯起,眼底的笑意薄凉得如冰霜一般。 看来,这事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 北冥夜给俞霏凡丢了两句冷得完全没有半点温度的警报,便转身回房。 回到房间的时候,累极了的名可躺在床上睡得正酣,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北冥夜心境说不出的复杂。 他愣愣地盯着名可好半晌,这才叹了口气,前往浴室洗漱。 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北冥夜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看着就算睡着了仍然眉心紧拧的小人儿,北冥夜一阵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见她的脸庞终于柔和了下来,北冥夜着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躺了下去,轻柔地将名可揽入自己怀里。 名可倦到极致,睡得却很浅,北冥夜将他抱入怀里的刹那,她瞬间惊醒了过来。 嗅着男人熟悉的体香,名可才缓缓回想起现在的她,到了帝苑。 而在帝苑,她是要服侍这个王者一般的男人的,更何况她现在家里出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个时候北冥大总裁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她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被自己惹毛之后盛怒的他。 想到连日来北冥夜的帮忙,心底还是止不住一阵温暖,可他又是这样的深不可测,她看不清他的心,也很清楚,或许自己一辈子都看不清。 她只想等合约结束离开,然而,北冥夜的温柔却叫她…… 而且,这一次的事件,她欠了北冥夜一个大人情。 “先生……”名可颤着声,唤着他,因为刚睡醒,以往清脆的嗓音有一股子沙哑,却并不难听,反倒是有一种旖旎和撩人。 “我弄醒你了?”北冥夜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点歉疚的样子。 名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小心肝“噗通”“噗通”一阵乱跳,上苍显然厚待这个北冥夜,不仅给了他惊人的商业天赋,还赋予了他完美的容颜…… 这样的北冥夜,叫名可觉得高不可攀,但两人却又夜夜纠缠在一起…… 那一念里,名可心底复杂极了,她想了想,凑过头去吻他,那是很轻柔很缱绻的吻,唇瓣缓慢地厮磨着,带着无尽的忧伤和寂寥,让人止不住哀伤。 “先生,我来……服侍你。”名可带着点颤抖地说,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缓慢地爬到了北冥夜的身上,主动地吻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耳朵,他的喉结…… 她吻得很浅,身体却一直在发颤。 北冥夜知道要这个青涩的女孩主动服侍男人,那绝对是个挑战。 他的身体,在她轻柔的颤抖着的亲吻里,缓缓被唤醒。 但这样的名可,只叫北冥夜愈发的心疼,他阻止了她的继续,低声说:“丫头,你不需要这样做。” 他并未曾帮到她什么,又何曾想过要她用身体来报答自己。 “我……我是自愿的。”名可怯怯地说,看着北冥夜冰冷的样子,名可有些怀疑起来,“我是不是很差劲?” “什么差劲?”北冥夜不解,小丫头太跳脱,今晚的他跟不上她的思维了。 “就是……那个……”名可眨巴着眼睛,小脸蛋臊成一片粉红,他是不懂她的暗示,还是故意逗着她说那些下流的话? 可她今晚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心情去陪他玩这种游戏,他如果想要,她就给他,给了他,至少算是对这两天以来的守护之情报答了一二。 “哪个?”北冥夜完全没接受到名可传递过来的信号的样子。 名可有些羞愤,但还是说出了那俩字:“技术。” 啥?技术……北冥夜傻眼了,敢情他觉得自己不碰她是因为嫌弃她技术差? 她难道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妖精、他的祸害,她往那一站,他立马火焰焚身,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勾引。 愣了片刻,北冥夜瞬间大笑出声。 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卧室内回响,听上去极其愉快。 名可给嘲笑了,整个人都呆呆的,小脸蛋更是一片桃红,但听着北冥夜的笑声,她还是挺稀奇的。 印象中,这北冥夜的笑容永远都很淡,像是这样笑出声的时刻,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还真别说,这北冥夜大笑起来简直帅呆了,像是小说里形容的那样,一笑,光风霁月,倾国倾城。 名可可耻的花痴了,她情不自禁地夸赞道:“你笑起来,还真的超级好看。” 北冥夜唇边的笑容立马僵住,冷冷清清地盯着名可。 名可仍沉浸在那一笑的氛围里,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木呐地说:“你应该多笑笑。” 北冥夜霎时间沉默了下来,是的,就在刚才,他居然克制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就因为这小丫头无厘头的俩字。 他勾了勾唇,有些嘲讽的样子。 是啊,北冥夜,你有多久没这样笑了。 而这样的笑容,就为着这么个小丫头。 不知不觉间,这丫头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想到此处,他神色骤然转冷,伸手关了灯,淡淡地说:“丫头,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去上课。” “先生,你……不要么?”她淡淡地问。 北冥夜眸子瞬间幽暗下来,这小丫头,明明毫无技术可言,也完全不懂如何勾引男人,可当她清清浅浅地如是一问,北冥夜就有一种勾引到的感觉。 “让你睡你就睡,别那么多的废话!”冷冷丢下这句话,北冥夜遍一把扯了被子,把脸蒙上了。 名可难得的主动居然被拒绝了,她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心境。 北冥夜,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奇特,他会一次次地发了疯似的占有自己,也会如今夜这样,抱着她睡觉,什么也不做。 是因为怜惜她这两天的辛苦,还有心里的痛楚?他……对自己有一点点喜欢吗? 名可不由自主地想,但旋即,立刻把这个念头甩了下去,对北冥夜,绝不可以有任何眷恋。 她拱了拱小身子,在北冥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稍微安静了几秒钟,倦极了的名可就陷入了沉睡。 而在她看不到的夜色里,北冥夜那一对黑曜石般的眸子,清亮、冷漠、复杂…… 第二天一大早,名可早起,休息了一晚过后,名可的身体好多了,也恢复了力气,在没有昨日那样软绵绵的感觉。 用过早餐,名可就赶往学校上课,她这几天一大堆烂事,一直翘课,虽然有肖湘顶着,但缺一节课,就意味着她学到的知识又少了一些。 老师言传身教和同学的笔记,始终是不一样的。 早早地赶到教学楼,预习了下功课,班上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名可旁边的位置,一直属于肖湘,课前十分钟,肖湘便到了,坐在名可身边,关心地看着她:“可可,怎么回事?怎么请假,而且都不告诉我缘由的。” 名可当时一团乱麻,给肖湘发了短信让她给自己请假之后,便没有回复肖湘的短信,这时候肖湘问起,名可犹豫了好一会,才捡着重点将自家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好姐妹。 肖湘看着名可平静地说出家庭巨变,心疼极了,听到名珊和宋芙居然失踪而监控录像居然被盗走的时候,一时间更是气愤极了:“我看,十之*就是你那妹妹和后妈干的。” 名可摇了摇头,说:“没有证据,我觉得还是别乱猜好。” 虽然她和父亲的关系极好,但宋芙是名敬华的结发妻子,名珊更是他的亲生女儿,她虽然也怀疑过他们,但站在伦理道德的立场上,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那你说会是谁?”肖湘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名可摇了摇头,突然想到那被翻空的抽屉,会不会是她……带给了父亲这样的灾难,一想到这个可能,名可愈发的愧疚。 肖湘见名可神情落寞,愈发的紧张她,她抱住自己的好友,安抚道:“可可,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叔叔他一定会好过来的。” “嗯。”名可点头,她相信,爸爸那样坚强,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的。 “那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我这还有点小积蓄,你先拿去用。”肖湘想到手术和住院带来的天价医药费,就有些担忧,她所能想到的,便是尽自己所能帮助名可渡过难关。 这年头,谈钱伤感情,多少亲情友情因为金钱而破裂,也就只有肖湘,会主动地提出借钱给她。 名可很是感动,笑了笑,狠狠地抱了抱闺蜜,说:“就知道你仗义!但现在不需要。” 肖湘挑眉。 名可说:“北冥夜他……帮我垫付着药费,不过你放心,我以后还给他就好。” 肖湘点了点头:“也对,这些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名可刚想回话,上课铃声响了,教授踩着点走进来,名可只能摊开书本,认真听课。 她觉得吧,或许她真的该好好演戏,早点在娱乐圈闯出点名堂,也早点赚钱把欠北冥夜的债务还清。 《天下》这部戏,投资数亿,有南宫烈这样极具人气的国际巨星出演男一号,又有俞霏凡这样的超级巨星担任女主,她虽然是女二号,但这部戏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起点,她只要好好表现,不愁没有火起来的机会。 只要火起来,她就能接代言上通告拍摄更多的戏,她一定会赚到足够的钱,甚至,还可以趁这个机会,打响自己的名气,和肖湘做些什么事情。 如是想着,名可的小宇宙便熊熊燃烧,她要愈发努力地学习和工作。 上午的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课后,名可和肖湘随便吃过午饭,便和社团的人一起去了影视城,接着拍戏。 换好衣服,做好造型,化好妆,名可便和俞霏凡开始了对手戏。 名可是化悲伤为动力,全部心思都放在表演上,所以,今天的名可,状态大好,演技大爆发,导演都连连称赞她今天演得好,反倒是俞霏凡,状况百出。 休息的空隙里,俞霏凡盯着名可,笑容意味深长:“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错呢,看来你那位躺在医院里的父亲对你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俞霏凡这句话,简直就是在骂名可不孝,父亲躺医院呢,她居然还在这优哉游哉的演戏。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知道自己爸爸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难道,是北冥夜告诉她的? 倒不是觉得这是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而是,她和北冥夜关系这么好,这件事,始终还是会让她心里有那么点不高兴。 她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因为她现在和北冥夜还夜夜躺在一张床上,有谁喜欢一直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太亲近? 只是不高兴而已,和喜欢不喜欢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压下心里莫名的烦闷,名可浅浅一笑,说:“一直听说俞小姐是真正的影后,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吗?” “你……”俞霏凡闻言,气得身体一抖。 她今天不在状态,所以一直被名可压戏,导演更是连夸名可表现好,导演虽然没明着骂她演技差,但对名可的夸赞就是对她的侮辱。 名可她,不过是个新人而已。 想到此处,俞霏凡对名可愈发的痛恨。 但她好歹是名利场混出来的,脸上的神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精致优雅:“名可,我们等着瞧!” 等着瞧,就等着瞧,谁怕谁? 名可在北冥夜面前虽然一直很小白兔,但是在别人面前,还是很强悍的。 两人看不顺眼对方很久了,这时候说了几句,便散了。 名可去找肖湘,刚才没有肖湘的戏,所以名可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她在影视城绕了一圈,最终在一颗树下找到了肖湘,肖湘正和人坐在树下聊着天,那个北冥夜,名可看着……有些眼熟。 “名可,快过来,快过来,还认得他么,那个据说很快会取代商军衍而成为东娱电影老板的男人。”肖湘见着名可,立马大声把她叫了过来。 但说完之后,立即便捂上嘴巴,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给别人听了去。 人家这么信任他们,将这种机密事都告诉了,这算得上是商业机密,虽然对她们来说其实没有太多的意义,但,对别人来说或许不一样。 至少,人家就一定不高兴这种事情在自己发布记者新闻发布会上说出来之前,弄得人尽皆知。 第509章 难道,是为了她 名可见肖湘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倒是微微有些好笑,走了过去,看着那张熟悉的英俊的脸孔,回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对方的名字。 好吧,她记性不太好,再加上最近事情太多,她直接忘记了。 “怎么,小美人,想不起我了?”看到她们的龙楚阳走了过来,挑着眉问名可,唇边的笑容恣意风流。 名可突然间福至心灵,记起这货的名字了:“是你,龙阳君!” “噗……”肖湘毫不客气地笑喷了,她捂着肚子,疯狂地笑着,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若不是她现在穿得淑女,她绝对会扑在地上捶地大笑的。 而“龙阳君”,恰恰相反,脸黑得跟墨汁似的。 咬着牙,他瞪着名可:“你故意的对吧?” 名可歪着头,特认真地思忖了片刻,才默默发觉自己记错了:“哦,对了,你叫龙楚阳,外号龙阳。” 那一遍遍强调龙阳的架势,龙楚阳真恨不得掐死这丫头了,偏偏她一脸认真,好像确实是有认真回忆他名字的样子。 “龙阳,哈哈哈哈哈……”肖湘早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显然被这俩字戳中笑点了。 “不,准,笑。”对比名可呆呆萌萌地想着他名字的样子,这里还有一个更可恨的女人。 她居然敢嘲笑他! 该死的!谁给了她这个胆子的! “哇哈哈哈,太好笑了,龙楚阳,我决定以后都叫你龙阳君了,你现在的存在感就是龙阳这俩字了,哈哈哈……”肖湘毫不客气地疯狂大笑,丝毫没察觉到危机的到来。 某人,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了。 “我说,不准笑!”一字一顿,龙楚阳咬牙切齿了。 肖湘特别不配合:“噗,哈哈,哈哈哈……” 然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暴走状态下的龙楚阳,不仅没有发怒,反倒因为肖湘的大笑,看着名可时,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光芒。 忽然,他一把拽过名可,将她小小的身子锁在怀里,垂眸看着她猛地被惊吓到的小脸,薄唇勾起,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你觉得,我龙阳?” 世界,安静了。 名可的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已经忘了要怎么去回应,只能呆呆盯着他越来越放大的脸。 那张脸其实还是挺好看的,如果他不是靠自己那么近,她还可以当是欣赏意见艺术品那样去欣赏他。 可惜,现在的距离,真的太近了。 在他差点要吻上自己的时候,名可彻底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她双手落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 毫无防备的龙楚阳顿时被她推了出去。 名可立即逃跑,被惊到的肖湘在反应过来之后,也立即护在她身前。 龙阳君……不,是龙楚阳,他刚才居然想亲可可! 名可觉得吧,这就是乐极生悲的最好见证,跟何况,乐的那个人还不是自己,明明就肖湘嘛。 她那厮笑着笑着就惹怒了人,然后,人家生气了,居然想要报复到她身上。 好吧,虽然,那句龙阳君是她先说起的,但,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你……你你想要做什么?”肖湘护着名可,立即惊呼了起来。 龙楚阳没有理会她,视线越过她落在名可身上,他平静道:“不是怀疑我有龙阳之好,不喜欢女人么?事实上,我挺喜欢你这个小丫头的,要不,今晚到我那里,我还给你证明一下?” 名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基于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原因,这些混帐话,她当听不见。 本着好女不跟男斗的原则,名可拉着肖湘默默地遁回去拍戏。 龙楚阳也没有为难她们,今天过来还有别的事要做。 俞霏凡今天似乎很赶,戏拍了一场又一场,她不说走,谁也不敢擅自退场,除非是和她完全没有对手戏的那些。 又拍了两场,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俞霏凡终于愿意停下来,剧组也开始收工。 名可忙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卸了妆准备找肖湘一起回去,除年华却说社团的两分文件被留在休息室里,他挪不出空,便请她帮忙回头去取来。 剧组的人都在陆陆续续离开,等名可在休息室里找到那两份文件,出来的时候,整个场地居然已经找不到半个人影。 走得这么快,还真是神奇,居然就连肖湘的身影也没了,想要先离开再说,不料迎面看到俞霏凡的助手曼妮走了过去,向她焦急地问道:“有没有看到俞小姐?她刚才和你那个叫肖湘的朋友在一起。” 居然是和俞霏凡在一起,名可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要去找俞霏凡,肖湘和俞霏凡不应该有什么交流才是。 难道,是为了她?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们一起的?”名可问道。 曼妮眨了眨眼,盯着她:“刚才说有什么话要和俞小姐说,就和她走到后头景地去了,连我都不允许跟随,但现在回过头,转眼两个人都不见了。” 这么神秘……名可还是不希望肖湘为了自己挑上俞霏凡,俞霏凡身后还有个北冥夜,像肖湘这么单纯的人,和她扛起来没有任何好处。 她拿起电话想要拔通肖湘的号码,谁知自己电话莫名拔不出去,完全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看着曼妮,她问:“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么?” “没信号,我试过,打不通。”曼妮说。 名可无奈,回头看了景地那边一眼:“你确定她们进去了?” “是确定,但我进去的时候没找到。”曼妮撇了撇嘴,本来对名可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但今晚似乎特别焦急,宁愿放下身段和她说话:“名可小姐,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肖湘究竟要对俞小姐做什么,但,最近俞小姐一直接到恐吓电话,你最好别再和肖湘折腾些什么事情,否则要是俞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不好交待。” 名可有点愕然,原来俞霏凡最近经常收到恐吓电话,怪不得她这些日子都住在帝苑里,北冥夜这是为了要守护她让她安心么? “你最好赶紧把肖湘找回来,别让她多事,现在那些人一直在盯着俞小姐,要是俞小姐出了事,你那朋友也绝对会被牵连。”曼妮丢下这话,转身就走远了。 第105章 名可有点担心,她当然不会担心俞霏凡,反正,有北冥夜在背后给她撑腰嘛,她只是担心肖湘,要是真的因为俞霏凡而被牵连,怎么办? 见曼妮走远,她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信号,安全起见,她转身往景地走去,先看看肖湘是不是在那里再说。 可没想到才刚进入景地,远远望去,竟看到俞霏凡被几个男人架着,塞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在她之前,似乎还有其他人上了车。 俞霏凡一直在挣扎,拼命地呐喊,拼命地把那几个人推开,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是那些壮汉的对手?没几下便被制伏了,压着往面包车里塞。 俞霏凡居然被绑架了,救,还是不救? 名可不过是一念间,根本不用多想就想要跟过去,虽然平时和俞霏凡不对头,但她始终是北冥夜的朋友,而且一个女孩子,被人这么带走了,简直就是噩梦。 更何况,最重要的原因是,先头上去的那个,她不确定是不是肖湘。 她掏出手机,打算报警,又想到以俞霏凡的身份,若是惊动警方,必然惹来一大堆媒体,到时候俞霏凡十之*混不下娱乐圈了。 思绪一转,名可便开始给北冥夜打电话,这次运气好,恰巧能拨通,但也就通了两次,北冥夜还没有来得及把电话接起来,电话就应经自动断了。 之后,又是完全没有信号。 名可又急又无奈,只好给北冥夜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俞霏凡被带走了。 短信还一直发不出去,但只要一有信号,立即就可以发过去的。 手机紧紧拿在手里,刚将短信发了,一抬头,居然看到自己身边已经站了几个男人。 这一吓,差点把名可吓得昏死过去,他们是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女孩一定看到我们绑了俞霏凡,把她也带走。”其中一人道。 名可心里急得不成,她看着劫匪,眼珠子一转,忽然扬起手机,故作轻松道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赶来,你们最好赶紧把人放了离开,我当什么都没看到过。” 那几个劫匪却看着她,狞笑了几声,忽然一下将她扑来。 “你们……要做什么?” 名可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她是不是太冲动了,居然想着救俞霏凡,她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这种情况,得先保护自己才对。 她完全没想到这伙人可以这么镇定,连警察都不怕,面对名可的威胁,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大,这个女人长得真是漂亮,估计也是个小明星,我们把她也绑了,估计能拿到一笔不错的赎金。”一人说。 “好,反正干一票也是干,干两票也是干!”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冷笑一声,然后一起跑来追名可。 “救命啊!救命!绑架……唔……” 名可连连呼救,可深夜的影视城里里外外空无一人,她就算叫破喉咙也无用。 很快地,那两人便追上了名可,拖着她往面包车内塞。 名可真真正正地害怕起来,可不论她怎么挣扎抗争都没有用,她被无情地塞入那辆面包车内。 等上了车,看到被绑着的俞霏凡,名可便缓缓地镇定下来。 对方很明显就是要钱,而俞霏凡这样的大明星,显然比她值钱得多。 更让她安心的是,车上并没有肖湘的影子,她不在这里。 看着俞霏凡沉默的样子,名可一时间也不好受,她小声安抚道:“你别担心,我已经打电话给先生。” “滚开!”俞霏凡朝着她吼道,语气不善。 名可没有吭声,如若不是今天俞霏凡的表现太糟,一遍遍地ng,他们根本不可能会这么晚收工,然后碰到这种破事。 被顺带着绑架了,名可不是不害怕,但害怕又有什么用?她现在要做的是,想着怎么逃跑出去才对。 叹了口气,正打算安抚俞霏凡几句,那胖子便呵道:“你们两个都给老子闭嘴,不然的话,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名可给胖子吓了一跳,再多的安慰都给咽入腹中了。 她被绑着,便沉默地靠在座椅上,也不吭声了。 而另外一边,一直在等名可收工的肖湘和龙楚阳在影视城外站了好一会,始终还是没有等到名可出来。 徐年华说让名可去那点文件,结果自己因为不想让大家等,先和社团的人回去了,将她们两丢下来,幸好碰上龙楚阳,说了要送她们回学校。 虽然中午的时候还取笑过人家,但很明显龙楚阳并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 “打个电话催一催!”等了这么久,就连龙楚阳也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回到休息室附近居然还是没看到名可的身影,他们摸索着往景地那边走了过去。 “也对。”肖湘理智地接受了意见,开始拨打名可的电话。 手机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就在这附近。 龙楚阳皱了皱眉,因为他看到在他脚下正前方,一只手机在震动,赫然就是名可的手机。 他捡了起来,把手机拿给肖湘,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手机丢了都没发现啊?”肖湘担忧地皱了皱眉,看着屏幕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除了她打的一个,还有好几个是北冥夜的。 她解了锁,翻看了下短信,最近的一条,是名可发送给北冥夜的:“俞霏凡被抓走了。” 这短信,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发出去! 俞霏凡被抓走了……而名可的手机丢在这里了,短信完全发不出去…… 肖湘脸色骤变,立马用名可的手机给北冥夜打电话。 但,奇怪的是,他们的手机都有信号,名可的却一直看不到半点信号的影子。 她用自己的手机,终于打通了北冥夜的电话,听到对方传来的那声淡漠的回应,她忙道:“我是肖湘,我们在影视城这边,名可的手机就掉在这里,上头还有一条没有发送成功的短信,说俞霏凡被抓走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继续道:“我怀疑有人要绑架俞霏凡,对方不仅绑架了俞霏凡,还顺带着绑了可可!” 结束了和北冥夜超级短暂的通话,肖湘心底却大骂名可太圣母,平时和俞霏凡那么不对付,这时候居然会帮助俞霏凡,然后把自己赔了进去。 这女人,简直不能更蠢了! 可是,这个蠢女人,现在真的让她很担心…… 破旧的面包车一路平稳行驶着,名可偶尔找到机会往窗外望了眼,发觉他们越走越偏僻,最终离开了市区,来到偏远的郊区,在一处废弃工厂还是仓库,那五个人把俞霏凡和名可押下车,推了进去。 厂房又破又旧,一股恶心的臭味,名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很快地,她和俞霏凡分别被绑上了双手。 那胖子从俞霏凡身上搜了搜,搜出手机,问道:“开机密码是什么?” 俞霏凡桀骜地转过头,充耳不闻。 “臭娘们,快说,密码是什么?”那胖子见俞霏凡不理她,扯了她的头发逼问道。 俞霏凡冷傲极了,“呸”地朝胖子吐了口痰:“人渣,休想从我这儿问出一点消息来!” 那胖子怒极,一巴掌就甩在俞霏凡脸上,巨大的力气,俞霏凡精致的小脸立马肿了起来。 “说不说,开机密码?”胖子如绿豆大小的眼眸写满阴鸷和狠辣,显然不服从的话,后果非同凡响。 可俞霏凡却仍是一声不吭。 胖子暴怒,抬手便打算再给俞霏凡一巴掌,名可吓了一跳,看着俞霏凡高高肿起的脸颊以及唇角想血腥,光想想都觉得疼。 这是绑架,对方为得是钱,俞霏凡这么有钱,何必为了几个钱受苦? 于是,她怯怯地说:“我可能知道密码。” “哦?”胖子挑了挑眉,望着名可。 俞霏凡瞪了名可一眼:“不准说!” 名可觉得俞霏凡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不就是钱么,何必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不想着让人来救?她没有俞霏凡那么高尚的情操,她只想活着。 “你试试0127。”名可淡淡地说,1月27日,北冥夜的生日,名可估摸着俞霏凡手机的开机密码就是这日子。 “名可,我看不起你。”俞霏凡冷冷地朝名可说道,名可完全不理会她的责备。 现在,她只想活,只要绑匪通知北冥夜,他才会知道她们被绑架,才能想办法把她们救出去。 那胖子输入了日期,果不其然,手机解锁了。 他翻了翻通讯录,说:“曼妮是你的经纪人吧?你这样的巨星,价钱绝不低,你说五千万她会不会给?” 俞霏凡仍旧是冷冷的样子,半点也不搭理那胖子。 胖子讨了个没趣,便又有些想动手,一旁骨瘦如柴的男人佞笑着说道:“和这种女人纠结什么?明天我们直接和她的经纪人谈,这样的巨星,要是爆出被绑架的新闻,这星途绝对毁了,到时候别说五千万,就算是一个亿对方也会给。” “确实,俞霏凡,确实够红,连我都知道。”胖子笑容有些狰狞。 瘦子眼底闪过几许邪恶的光芒:“就不知道和这样的女人一夜笙箫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胖子手肘撞了撞瘦子,说:“别,这女人可是咱们的收入来源,留着完整的她,绝对是天价!” 瘦子点头:“完整个什么劲儿?娱乐圈的女人,哪个不是一路睡上去的,啥制片人、导演、副导演、投资人、男演员,啧啧,能爬到这位置,早就给人玩松了,指不定都有艾滋了。” 胖子笑了笑,脸上的肥肉抖动:“所以说,咱不如拿了钱去玩处女,那些大学生,一个个都特水灵,等着咱呢?” 瘦子止住了猥亵俞霏凡的念头,目光一转,看向名可:“旁边这个好像真没见过啊,虽然也是从影视城走出来的,但没什么名气,长得倒是漂亮,不会是劳什子的群演吧!咱要玩也玩这种,看上去嫩生生的,一看就是大学生。” 名可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这些人渣,真是叫她想吐。 绑架就算了,居然还看上了她的美色。 “小姑娘,你大几的啊?真嫩!”那瘦子在名可的脸上摸了一把,邪笑着说。 名可一阵恶寒,但是,这种情况下,首要条件是保护自己,她怯生生地说:“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的金主……金主很有钱。” “金主?你这么小,居然被包养了。”瘦子一惊,倒也没继续调戏名可。 名可振振有词:“这年头的大学生哪个不被包养?我这个金主已经是第八个了。” 请原谅她,这样抹黑自己也是情非得已,特别是北冥夜,相当抱歉,荣升为她第八个金主了。 瘦子眼底不屑得很:“原来是个绿茶婊。” 名可没吭声。 那瘦子拿到名可的包,翻了翻,没看到手机,皱了皱眉:“你手机呢?” 名可笑着说:“刚才被你们绑上车的时候丢了,不过我可以把我金主的电话告诉你们,你们找他拿钱就是了。” 说着,还真的把北冥夜的号码给报了过去。 对此,俞霏凡嗤笑一声,极为不屑。 名可想到这几日北冥夜的温柔,又想到前些日子里男人的强取豪夺,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拿钱来赎自己。 但转而又想到俞霏凡,便没那么担心了,就算不救自己,总得救俞霏凡的吧?不说北冥夜,光一个北冥黛黛就绝对不能容忍俞霏凡留在这里受苦,她对俞霏凡的关爱,简直比对自己亲生姐姐还要好。 要是在救俞霏凡的时候顺带着把自己也救了,这样就好了。 名可哪怕深陷绝境,想法也相当乐观。 对方见名可乖巧,也不难为她,把她和俞霏凡一起丢在这里,破旧的铁门在她们的视线里被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房内一盏发黄的灯开着,昏暗的光线,让人越发心慌。 名可想到家里现在的情况,心里就有些焦虑了起来,现在的她,奶奶和爸爸都在医院,学校还有着繁忙的课业,剧组更有很多戏要拍摄…… 耽误两天,名可无法想象。 她现在,只盼望着北冥夜能来救自己,又或者,自己想到办法逃出去…… 名可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看起来这里是个破旧的厂房,又像是仓库。 天还没有亮,外头夜色这么浓,她完全看不清附近的情形,偶尔有一阵风从小窗户里吹来,居然带来了一点海水的味道。 再听听,不远处果真有海浪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很弱,大概靠海,但不是在海边。 和俞霏凡被一起丢在这个破厂房的时候,心里还算是有点底,身边还算有这么个人呆着。 虽然俞霏凡对她一直不理不睬,更不愿意和她说话,甚至连她和她说话的时候,俞霏凡也总是丢给她冷冰冰的眼神,但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 知道自己被绑架后,她心里其实真的很慌。 俞霏凡和北冥夜还算是有点感情,可她自己的呢?她和北冥夜的关系也是靠*维持而来的,现在她被人绑架了,这些人个个都长得这么流氓,有谁能保证她被绑的时候他们不碰她? 北冥夜呢?他会怎么想?要是她被那些人给碰了,那么她对他来说就连唯一的价值都失去了,他会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 她还不想死,这么年轻,连二十岁生日都还没过,她怕死,真的很怕。 再加上爸爸现在这样,还有个病重的奶奶,她不能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着就好,她一定要活着出去,一定要活着回到奶奶和爸爸身边,她还要照顾他们。 两个人都不说话,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还未亮,两人都累极,困意便开始不断爬上脑际。 名可头一歪,在墙壁上软软滑了下去,倒在一边安安静静睡着了。 坐在角落里的俞霏凡一直在看着她,眼神复杂。 在这个情况下她居然能睡得这么安心,虽然她自己也困极,好几次都闭上眼昏睡了片刻,可她总是在睡着不到两分钟之后便立即惊醒过来。 看着名可现在安睡的模样,她眼底还是忍不住淌出一点点不屑的光芒。 这蠢女人,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居然能睡得这么安心,她真的不知道她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还真以为会有人如神降临一样轻易能将她们救出去吗? 忽然外头传来了几阵脚步声,俞霏凡心头一抖,扫了名可一眼,视线便落在那扇被紧锁的房门上。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哐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名可也在这一阵响声中被吓得惊醒过来,抬头一看,三个男人从外头闯了进来,邪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名可吓了一跳,虽然昏暗的灯光之下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那一双双眼睛都是直直在盯着她,这么的眼神顿时就让她不安了起来。 “把这个俞大小姐带走,这里暂时不需要她。”一个稍胖的男人笑着说道。 瘦得如柴一样的男人立即走到俞霏凡的身边,蹲了下去就要去抓她的手。 俞霏凡虽然被绑着双手,但依然在拼命挣扎:“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你们要是敢碰我,我的男人一定不会刚过你们的,走开,给我走开!” “你男人是那个帝国集团总裁北冥夜吗?”瘦子笑了笑,冷哼:“没想过要碰你,快跟我走,要是不走,你就跟那个女孩一样在这里伺候我们兄弟。” 俞霏凡一怔,视线越过他落在名可身上。 听到这话名可更慌了,他们不打算碰俞霏凡,因为俞霏凡有价值,他们只想从俞霏凡身上拿到钱,但他们却敢碰她! 心慌意乱的,眼睁睁看着俞霏凡终于站了起来,跟着那个瘦子走了出去,当铁门被哐的一声呗关上时,她的一颗心直接跌落了谷底。 胖子和另外一个高个的男子已经在脱衣服,看着他们一脸猥琐的笑意,名可紧张的连心脏都在发抖。 抬头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胖子,她怒道:“别碰我,你们要是敢碰我,我的金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哪个所谓的金主是说北冥夜吗?”胖子笑的不屑一顾,冷哼道:“给我们的电话居然是北冥夜的,你脑袋抽了吗?谁不知道北冥夜的女人是刚才那个大明星,就你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冒充他的女人,老子今天就玩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撒谎。” “不是!我……我真的是他的女人,我没有骗你。”那胖子脱了上衣之后又开始去解裤子的皮带,名可用力挣扎着,想要挣断绑着自己双手的那条绳索。 可他们绑得那么紧,她完全挣不开,看着胖子已经把裤子脱下来,她吓得连呼吸都乱了。 在他向着自己靠近的时候,她惊呼道:“别碰我,我真的是北冥夜的女人,不要碰我,他会杀了你们的!”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能和刚才那个女明星比吗?人家才是正主儿,你这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就算北冥夜要你也不过是当玩具,会像对刚才那个女明星一样愿意出十亿来赎她吗?”胖子不屑道。 十亿!名可心里一抖,其实真不觉得这个十亿有什么好让人震撼的,要是告诉他们当初北冥夜为了把她留在身边,随随便便就丢了二十个亿,他们会不会相信? 可现在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他们认定了俞霏凡是北冥夜的女人,北冥夜出钱也只是为了赎她,她在这里什么都算不上,所以他们随随便便都敢碰她,因为她并不值钱。 “别碰我。”在胖子的掌落在她领口上的时候,她用力侧过身,拼命想要躲开:“别碰我,我真的是他的女人,不要碰我……” “小骗子,我会让你尝试一下欺骗我们的滋味。” 嘶的一声,那件上衣顿时被那胖子撕成两半,露出了她雪白的身子。 只穿着内衣的身子既纤弱又饱满,让两个男人看得身体顿时一紧,眼底兽性的光芒迅速外溢。 没想到这么瘦弱,身材居然还不差,胖子如同发现了宝藏一样,低头就要向她啃过去。 名可测过身子躲过了那一啃,在他压向自己的时候,她惊叫道:“我真的是北冥夜的女人,不要碰我,你们若是想要钱他会给你们,放开,快放开我……” 胖子完全不以为然,笑道:“既然是他的女人,那老子就先尝尝他女人的滋味,尝过了之后再帮你问问他,要不要给钱把你赎回去。” “不要,不要这样……”名可大声尖叫着,威胁不成便改而哀求道:“别这样,你们要是这样,他一定不会再要我了,他不会给你们钱去赎一个残花败柳的。不要碰我,别碰我,他会给你们钱,求求你,别碰我……” 哀嚎的声音不断传来,让走在夜色中的男人顿时如同被魔鬼附身了一般,修长的腿伸出,砰的一声,那破旧的铁门竟被他一脚踢得飞离了门框,重重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这一变故,吓得压在名可身上的胖子还有站在一旁正在脱裤子的高个男人心头一慌,还没来得及看清闯进来的是什么人时,一记重拳已经落在胖子的脸上。 一拳过去,胖子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直直倒了下去,两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再也爬不起来。 高个男人吓得浑身哆嗦,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过来,那道如同闪电一般行动快速的身影就这样来到他跟前,这一次,北冥夜直接伸腿一脚,落在高个男子的胯下。 高个男子哀嚎了一声,被他一脚踢飞到墙壁上,之后重重倒在地上,人已经昏迷过去了,只是两腿之间鲜血不断狂涌,这模样看起来就算不死也得废了。 名可缩着身子,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似乎每一次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如神降临一般忽然便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刻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也说不出的感动,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可她……每一次情况都这么糟糕,每次……都要玷污了似的。 她刚才还在想着,要是她被这些人给祸害了,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北冥夜蹲了下去,捡起刚才胖子扔在地上衣服围在她身上,再把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双手刚得到解放之后,名可咽呜了一声,伸手抱上他的脖子,用力往他怀里钻去。 她刚才很怕,真的很害怕,虽然她一直认为只要人活着便好,可是,如果活得这么卑微,活在这些男人的身下,她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用力抱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快速的心跳,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如同决堤了那般在不断滑落。 可她一声不哼,只是抱着她,用力地抱着。 北冥夜的双臂在她腰间环过,在佚汤进来之前把她双手拉下,让她把那件衬衫穿好,才亲自给她扣上扣子。 名可一直看着他那张沉郁的脸,等他给自己扣上扣子之后,她又用力抱上他。 佚汤进来之后,匆匆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男子,便看着北冥夜沉声道:“附近没有其他人,他们走了。” 北冥夜一怔,连名可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绷紧,他的大掌落在她手腕上,她落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便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 “看好她。”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名可刚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还沉醉于自己获救的喜悦之中,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彻底底不见了,她才蓦地明白过来,他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俞霏凡不在了,被这些人带走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北冥夜立即推开自己,转身去寻找俞霏凡,去寻找那个他愿意出十亿将她赎回去的女人,他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整个人如同被人拿了一桶冰水从头淋了下去那般,从头到脚冷得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可可小姐,你怎么样?”佚汤走了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胖子。 那胖子整个人已经脱得光溜溜了,至于另外一个,裤子脱了一半,还没完全脱下来。 他心头一紧,打量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名可身上,幸好她上半身有点凌乱,但至少下半身的穿着还是整齐的。 他松了一口气,实在想象不出来要是可可小姐被人侵犯了,先生要怎么办。 “俞小姐还在那些人手里,先生去救她了,我们别在这里等着,我先送你出去。”佚汤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声音比往日要柔和。 名可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心里脑里都在想着现在北冥夜去救俞霏凡了,去救那个他重视的女人。 其实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可就是止不住去羡慕,甚至妒忌。 他花了十亿来赎俞霏凡,对于自己却是一字不提,是因为在他心里真的只有俞霏凡吗?还是说那些绑匪没有提到自己,所以才没谈到要他花钱赎自己的事情? 可是他为什么不主动提起呢?既然绑匪向他要钱赎俞霏凡,也既然他知道自己和俞霏凡一样落在他们手里,他怎么不跟绑匪说一声也愿意花钱把自己赎回去? 如果他说了,那些人也不至于会想到来侵犯她,他们想强暴她,只因为她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心里说不出的冷,想法也说不出的乱,她只能在佚汤的催促之下,跟随着他慢慢走出了这家破旧的厂房。 回头一看才知道这不是厂房,而真的是一个仓库,只是用来存储东西的旧仓库,年代久远就连门窗也生锈了。 她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是安全了,只是……北冥夜呢?他现在去救俞霏凡,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要开口去问,却忽然听到远处的海平面上传来了快艇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忙抬头看着佚汤。 佚汤也有几分焦急,想要过去帮忙,可是,名可还在这里,要是让先生知道他把可可小姐丢下来,自己跑去帮忙,回头不管可可小姐有没有出事,先生也一定会重重惩罚他。 但他现在心里真的很焦急,这些绑匪看起来有好几个人。 “佚汤,有没有人帮他?”名可总算忍不住问道。 “没有。”佚汤立即回道:“可可小姐,我……我……” “我们去看看。”名可不理会他,抬步就往声音传来的那方海域上奔去。 别说佚汤担心,名可心里也是慌得很。 昨天把她们绑上来的至少有五六个人,现在只有两个倒在这里,那么说,至少还有三四个人在那里。 北冥夜一个人跑去救俞霏凡,他会不会有危险?绑匪都是没有人性的,万一他们手里有武器…… 越想越心慌,两条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力气的腿如今如同被赋予了神力那般,她越走越快,不断往那方的海域奔去。 佚汤走在她身后,心里比她还要焦急,还想抢先一步过去,可才刚到达那片海滩,忽然又听到快艇的声音,明显有人开着快艇追了过去。 再往前走了一点,借着淡淡的月色和快艇上那一点点灯光,她终于看清了从后头看着快艇追过去的男人是北冥夜。 他自己一个人追过去了! “佚汤,去帮他,快去帮他!”她放开步子往海边奔去。 佚汤心里也是焦急,立即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有回应之后,他沉声道:“东离,先生在乌海港口附近开了快艇在追几个绑匪,没错,那几个绑匪绑了俞霏凡,你立即带人过来去拦截。” 挂了电话之后,他才带着名可在附近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废弃的快艇,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忽然海平面上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一声枪响之后,后头那只紧跟的快艇的方向立即就乱了,船上那道身影虽然模模糊糊的,但名可还是能看出他落水了。 枪响之后……他落水了!心头一阵堵,名可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不,不要……”她追到了海边,看着已经完全没有北冥夜半点身影的海面,看着那只乱了方向之后不停往远处开去的快艇,吓得脸上完全没有半点血色。 对着海面,她不断地呼唤道:“先生,北冥夜,夜,你在哪里?北冥夜,你在哪里?” 海平面上风平浪静的,只有点点浪花在涌现。 佚汤已经在附近搜寻了起来,这里原来有个游轮俱乐部,上头的快艇基本上都不能开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两只快艇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能开动起来,就像是有人故意留下来的一样,至于剩下那些破旧的,却是怎么样都不能启动。 佚汤急得浑身冒汗,在彻底找不到快艇之后,他忽然退去鞋袜,脱了外衣,对名可说了声“照顾好自己,我们的人很快会来”之后,一头便扎入到海里,亲自往远处刚才北冥夜落海的那方海域游去。 前方那只快艇已经走得完全没了影,看着在海面上浮浮沉沉的佚汤,名可的心头也彻底揪在一起,连呼喊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完全发不出来。 她紧张,真的很紧张,哪怕他受伤不是为了自己,哪怕他是为了救另一个女人,她也不让他出事,只要他活着,他要救谁都无所谓了。 她不会再纠结他拿了多少钱去赎俞霏凡,却只字不提自己,她也不会纠结在他心里俞霏凡究竟有多重要,这一刻她只想要他活着,只要他活过来,她什么都不计较了。 北冥夜,你是不是真的中了枪?你究竟在哪里?北冥夜,不要吓她,不要再吓她了,快回来吧! “可可!”身后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唤,名可连头都没回,只是看着那一片海域不断在发呆。 肖湘追了过去,看清她身影之后,立即奔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上,激动道:“可可,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她用力抱着,自己也吓得够呛,真的很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尤其在听到曼妮说她是为了找自己才进那片景地,她心里除了焦急,还内疚得很。 原先还以为她为了救俞霏凡连自己都陷进去,原来她是怕自己和俞霏凡在一起有危险,这个笨丫头,这个傻女人! “可可,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见她一直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海平面发呆,肖湘绕到她跟前轻轻晃了晃她的肩头,被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给彻底吓坏了:“可可,究竟怎么了?” 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男士衬衫,这让她更吓得够呛,但幸好除了上半身凌乱了点,她的裙子没有一点被撕破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伤痕。 可她现在这样,她真的好慌。 “可可,不要吓我,快回过神来,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夜……”名可抖了抖唇,好艰难好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夜中枪,落海……” 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龙楚阳目光也落在那片海域上,中枪,落海,他眼底淌过一丝丝旁人看不清的幽暗。 片刻之后,他浅叹道:“中枪落海,只怕生还的几率不大。” “可可!”肖湘吓了一跳,用力抱上昏倒过去的名可,把她扶稳之后,她回头瞪了龙楚阳一眼,怒道:“她已经怕成这样,你怎么能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你想吓死她吗?” 龙楚阳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意一说,居然把她吓晕了过去,他大步向前,从肖湘怀里把名可接了过去抱在怀中,看着她这一身的凌乱。 他抿着唇沉声道:“北冥夜手下的人无数,你们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先回去吧,北冥夜的事回头再说。” 大风大浪,想要将那个中枪的男人卷入大海最深处,他身上还有个深不可测的伤口,猩红的血将那一方的海面染红,燃成了大片大片的殷红。 他的身体还在不断下沉,沉得越深,她便觉得他离自己就越远,那双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他在她的视线里缓缓闭上眼,任由冰冷的海水将他淹没…… “不要!”名可大呼了一声,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上脸上,全是因为惊慌而溢出来的细汗,眼角还有两滴清泪正在缓缓落下。 这一声大呼,吓得趴在她身边才刚睡过去没多久的肖湘顿时被惊醒,一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忙道:“可可,你醒了?” 名可没有理她,她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往床下翻去。 北冥夜,他会不会死?他是不是还没回来? 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救他…… 见名可还要挣扎,肖湘立即将她抱住,幸好针水已经吊完,否者她现在这么激动,一定会弄到针口。 “你要去哪里?”见她依然不断在挣扎,小身板是没什么力气,但,就凭她也很快会扛不住。 自己也没多少气力呀! “先生……”名可两片薄唇不断在颤抖着,急道:“夜,北冥夜,他中了枪,他落海了!我要去救他,我……” “他回来了,把人救回来了!”肖湘用力抱了抱她的身子,忽然间就开始为她感到不值了。 原来可可心里是这么在意北冥夜的,但,北冥夜呢?危险的时候,他不要命地去救的人是俞霏凡,不是她! 这时候,她真宁愿可可一点都不要在意那个男人,虽然他也救了名可,但…… 肖湘吁了一口气,心里还是烦躁着。 “别怕,他已经回来了,俞霏凡也获救了。”她道,虽然还是有点气呼呼的,但看到名可现在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感情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究竟值得不值得,要是现在慕子川出了事,就算明知道自己去,人家也不会领情,但,她大概也会忍不住跑去看他吧? 感情这样一场游戏,谁先在意,谁便输了。 希望名可现在不过是因为习惯了北冥夜,才会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心里那么紧张,而不是真的因为喜欢上了对方。 北冥夜为了俞霏凡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的男人,名可也要不起。 不管心里有多怨,肖湘还是扶着名可,和她一起离开病房。 一看到她要带自己去的施手术,名可顿时就吓白了一张脸。 手术室外,一伙人守在那里,个个都用焦急的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名可也没有注意到究竟都有些什么人,只是远远看着那扇门,心情异常沉重。 他是中枪之后落的海,中枪……现在情况有多危急,她连想都不敢想。 远远地,俞霏凡的哭声分明已经轻微了下去,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或是想起北冥夜的伤势,忽然又高了起来。 她靠在北冥黛黛肩头上,哭得伤心欲绝:“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他抱的,他已经中了枪,一直在流血,却还是抱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呜呜……” 优雅的人,就连哭也哭得比一般人要凄美好看,只要是男人看到,谁不为她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凄凉模样动心? 就是现在大家都在担忧着北冥夜的伤势,无暇理会她罢了。 俞霏凡依然哭得凄凉:“我真的没想到他中了枪还要孤身一人追上来,追到那座荒岛上把我救出来,黛黛,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出事,夜也不会为了救了弄成现在这样,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霏凡姐,不是你的问题,别哭了。”北冥黛黛皱了皱眉心,现在老大还在手术室里,俞霏凡在外头哭得这么凄凉,虽然她不相信那些诅咒之类的事情,但,事关老大,心里总是特别紧张。 霏凡姐在这里哭,会不会为老大带来厄运? “他如果不抱着我走那么长的路,一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的,黛黛,是我不好,我虽然脚崴了,但我可以忍着痛走的!都是我不好,如果夜不是心疼我,他就不需要抱着我走那么远,一颗小子弹,绝对不会让他倒下的,都是我的错。” 俞霏凡的哭声其实还是很好听的,如同清泉音乐那般,只是,北冥黛黛真的不耐烦了,两道秀气的眉拧得越来越紧。 或许是看出了北冥黛黛的担忧,俞霏凡总算拿纸巾擦了擦眼泪,用力将自己失控的情绪压下去。 她不哭了,北冥黛黛心里才好受了些,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安慰道:“别怕,霏凡姐,老大比任何人都强悍,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俞霏凡也不是个感情这么外露的人,这种哭着阐述事情的方式并非她所喜欢的,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哭着说了这么多人尽皆知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老大受了伤还在手术中,她被吓坏了吧。 俞霏凡不再哭,北冥黛黛的注意力便又全都落在手术室那扇房门上,和其他人一样,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却一直在紧张着。 这么些人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还穿着病号服的名可一直站在走道上,盯着手术室的房门,眼底的光亮慢慢便散了去。 原来,是为了英雄救美,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原来,是人家明明受伤了,还舍不得美人受丁点苦,抱着人家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让身上的血流了太多太多,所以,才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俞霏凡呢,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去担心他? 她有点想笑,笑自己的多管闲事,但却还是笑不出来。 好吧,就算他是为了俞霏凡,就算他这样的温柔和呵护,自己一辈子都享受不到,她还是不想看到他出事。 其实,和他之间一直真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协议就在那里,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一直以来,想得太多的不过是她自己。 从前总是矫情地骗自己说,协议结束就离开,事实上,心里真的有不舍。 不舍就不舍了,否认做什么?除了落得个矫情的骂名,还能有什么? 但这次,该是可以真的死心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忽然就灭了。 好几个人一起涌了过去,只等着医生从里头出来,名可虽然站得远,也还是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 房门被打开,刚取下口罩的医生从里头出来。 “医生,情况怎么样?”北冥洵第一个开口问道。 医生的目光对上他的,因为手术的疲累,声音有那么点沙哑:“子弹已经取出,情况稳定下来了,但因为失血过多,这几天还得要慢慢调养。等会我们会送他回特护病房,你们晚上留一两个人陪着就好,人数不要多,病人需要休息。” “好。”北冥洵忙点头,松了一口气后,才道:“我们知道怎么做。” 北冥夜很快就被两名护士推着出来,一看到他出来,俞霏凡立即扑了过去,哑着声音呼唤:“夜,我是霏凡,我在这里了,夜,不要怕,我会一直守着你,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 “病人注射的麻醉剂药效还没有彻底过去,现在听不到你们说话的。”医生走了过去,轻轻将俞霏凡推开,领着两名护士进了手术专用电梯。 北冥洵和南宫烈以及俞霏凡、北冥黛黛跟了进去,因为电梯容量有限,又推进了一张病床,其他人只能选择坐另一部电梯。 东方辰和佚汤、东离立即走进另一部电梯里,慕子衿和北冥连城要进去的时候,却忽然同时看到正要转身离开的名可。 两人怔了下,慕子衿走了过去,北冥连城却进了电梯,和他们一起上二十六楼的特护病房。 “可可,你醒了。”慕子衿追了过去。 名可和肖湘微微怔了下,两人同时住了步,回头看着向她们走来的高个男人。 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依然是纯白的衬衫西装裤,很明显看得出来是商务打扮。 他今天该是要上班的,但因为北冥夜出了事,就赶过来了。 名可沉了沉眸,再看他时,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只是一张脸还因为醒来不久,依然有几分苍白。 “醒来没多久。”她扯开一点微弱的笑意,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慕子衿,轻声说:“正打算回病房歇一会。” “没什么大碍了吧?”听说她是昏倒送来医院的,他赶过来的时候,她依然在病房里昏睡不醒。 因为北冥夜要做手术,他只是看了她不到一个小时,便又急匆匆赶了过来,守在手术室外,连她什么时候醒来的都不清楚。 名可摇了摇头,虽然被关心的感觉不差,但,这时候却不太想和他们这些人有任何牵扯。 “你不要上去看他吗?”她提醒道。 “看过了。”慕子衿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犹豫了下,才问:“你怎么不去看看他?他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昏睡中,估计醒来要找你了,去他身边呆着吧。” 名可为愣了下,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们这么多人在,轮不到我来照顾。” 刚才医生说的话她已经听得清楚,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了,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她也就安心了。 是她的“金主”呢,她也不希望他真的有事。 “出来太久有点累了,我想回病房歇一下。”她冲慕子衿微微笑了笑,便又迈开步伐和肖湘一起往楼梯口走去。 “不坐电梯吗?”慕子衿挡了她的路,牵上她的手往电梯口带去:“放心,他们已经上去了,你现在去做电梯不会碰到他们任何一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是不愿意和他们这些人碰到一起,而自己,也成“他们”中的一人了。 看着他牵上自己小手的大掌,名可想要将手抽回,可他握得这么紧,她完全没有能力挣开,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肖湘看出她的不自在,和她一起跟随慕子衿往电梯口走去,她笑着说:“慕二少早上还来看过你呢,只是你没有醒过来,人完全不知道。” 名可愣了下,忍不住抬头看了走在自己身边的慕子衿一眼。 原来,他还来看过自己,虽然看自己一眼不代表什么,但这时候,她忽然就真的因为这一眼而感动了。 在自己被全世界忽略了的时候,至少,还有这么个人会关心她。 三人走进电梯,随着电梯缓缓上了二十八楼。 这里是特护病房,一天的费用都要上万,慕子衿有点讶异,听说名可不是他们那些人当中的任何人送来的,要换了这两个丫头自己,肯定舍不得掏这么多的钱。 只是因为焦急昏过去而已,不是什么大病,普通病房就足够了。 “是你送她来的吗?”进了病房,看着名可躺回到床上之后,慕子衿看着肖湘,忍不住好奇问道。 “是……也不是。”肖湘大概看出来他的疑惑,她解释道:“是一个姓龙的朋友,不过他今天有事,早上已经走了。”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龙楚阳是做什么的,只是听他说过不是东陵人士,这次来东陵是想要投资做点生意,东娱电影会是他的目标。 但这种事,人家还没有开新闻发布会,她们就不好在她背后多嘴了。 慕子衿也不多问,东陵有钱人不少,会认识有钱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可家里人知道她住院了吗?”他又问道,琢磨着北冥夜这几天肯定没那么多心思花在名可身上,中了枪,他总要好好休息一个礼拜。 可可的事情,没个男人在身边照应一下,总觉得凄凉。 他不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和她亲近什么的,事实上在知道可可喜欢北冥夜之后,他也就不对她有奢想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现在,只是她的朋友。 未料在听到“家人”这两个字后,已经闭上眼想要休息的名可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回头看着肖湘,欲言又止。 肖湘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她安慰道:“医生说你没什么大概,上次感冒没有彻底好,现在有点肺炎,再加上受惊过度……”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还有这住院的费用…… 她看着病房的装修,整个人顿时就从早上到现在的迷迷糊糊中彻底清醒过来了。 这么高级的病房,还是二十八楼……二十八楼可是特护病房,没个一两万,根本住不上一天。 一两万一天!她这是生的什么病,花这么多钱,家里怎么办? 肖湘看出她的焦急,她走了过去握上她的小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家里的事情,肖湘不知道她乐不乐意让慕子衿知道。 迟疑了下,她才挑了没那么重要、但还是让名可焦虑的事情安慰说:“龙先生已经付了钱,付得……不少,估计你出院的时候还能退回一些余额。” 龙先生……名可眼底有着迷茫。 肖湘抿了抿唇,才说道:“龙阳君。” 拿肖湘的手机给那边医院打了个电话,确定名敬华还在重症病房里,一切情况都如常之后,名可才安心在医院住了下来。 慕子衿给她准备了一堆生活用品,因为凌晨送来医院的时候大家都来的仓促,在这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有,还好,有慕子衿。 这个慕家二少爷虽然对着外人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就连肖湘,身为名可的朋友,也只能的他一点温和的目光,想要让他对自己热情,那真的是奢望。 不过,在对着名可的时候,这座冰山,总是轻易为化作一滩春水。 只是可惜,两个人现在的相处真的没有半点嗳昧的感觉,彻底就像是兄长在照顾妹妹一样。 对于这点,肖湘还是佷遗憾的,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名可可以和慕子衿在一起,远离北冥夜。 中午的时候,肖湘担心名可在医院里吃不好,自己出去给她买午饭去了,随便也给自己和慕子衿买回两份。 她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慕子衿和名可两个。 慕子衿到外头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看着名可,温言问道:“北冥夜醒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我送你去。” 名可心里忍不住抖了下,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去了,去了说不定又要被折腾,我现在还有点累,等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去。” 和北冥夜始终还是那种关系,还有协议呢,其他人看他就是朋友来探病,只有自己,永远都像是低人一等那般。 慕子衿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等肖湘回来看着名可之后,他才从病房离开,向北冥夜的特护病房走去。 其实,两个病房也不过隔了一条走廊,几十步远而已,这丫头却不愿意去看他一眼,是因为上午听了俞霏凡的哭诉,伤透了心么? 俞霏凡……上午的哭诉还真的听烦人…… 北冥夜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头已经挤满人。 脑袋瓜还是有几分昏乎,因为麻醉剂的药效没有完全过去,麻醉师是在他昏倒的时候给他注射的针剂,如果他清醒着,一定不会让他对自己全麻。 脑袋真的佷沉重,微眨的一双星眸扫过围在病床边的各张脸孔,似乎他们在说着什么,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是在扫视了一遍之后,脸色缓缓地便沉了下来。 “丫头。”他喊了声,以为自己喊出来的声音足够的大,那丫头如果在这里,一定会听得到。 但,那只是他自以为。 一切还有点梦幻的感觉,初醒麻醉未清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切的虚弱。 没有人听得清他那句呼唤,或许就算听清楚了,也没在意。 俞霏凡一直就坐在床边,听到他轻微的呼唤,她忙靠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大掌,哽咽道:“夜,我在这里,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 俞霏凡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但今天似乎真的激动得很,比起过去,她多了太多平日里自己都不愿意说的话语。 一句“我在这里”,如同宣布了这个男人属于自己的一般。 大家见北冥夜虽然醒来,但明显一双眼眸没有太多的光亮,便都自觉退开了些,等他自己再清醒一下。 看到扑到自己身边的俞霏凡,看清楚她的脸后,北冥夜才松了一口气。 人终于是被救回来了。 意识到自己这一刻的虚弱,他闭上眼,安静歇息。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红着眼的俞霏凡坐在北冥夜身旁,偶尔伸手给他拨开额角凌乱的发丝,这副温柔呵护的模样,完完全全就像是两个人已经是老夫老妻那般。 其实,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北冥夜居然在受伤了之后,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当看到他如天神降临一般的高大身躯,沉闷了多年的心一下子便轻松了。 他在乎她,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 表面上他和名可在一起,看起来对名可喜欢得不行,但她现在终于能确定自己的推测,他爱的人,始终只有她一个,否则,他也不会抛下名可,不要命地来救自己。 以后她不会再和名可争,也不会再在他面前做些什么事让他为难了,好不好?名可不过是她的挡箭牌,老爷子那边已经有动作,他把名可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替她挡去所有来自老爷子的威胁。 他不希望自己和姐姐一样…… 夜,我明白了,这次,真的明白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北冥夜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眼底的混浊已经彻底化开,眼神都变得异常透彻明亮了。 这次,才是真的醒来。 “夜……”俞霏凡轻唤了声。 北冥黛黛也靠了过来,柔声说:“老大,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喝水,得要等到下午两点过后,你再熬一熬,等会再喝。” 看到他两片本来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薄唇如今一片泛白,北冥黛黛心里也疼得很不是滋味,她这个和神坻一样强悍的老大,现在,竟病弱地躺在床上。 其实心里不是没有抱怨的,霏凡姐的脚明明没什么事,清晨的时候却让老大一路抱着走到荒岛的海岸边,听东离说,那时候老大的脸色已经彻底白得和纸一样。 虽然老大在乎俞霏凡,她心里也是乐意,但,这次霏凡姐确实太矫情了些,为了证明老大对她的在意,居然骗老大自己的脚崴了。 要是真的崴了,老大倒下之后,她怎么忽然就能走能跳了。 幸好老大现在没事,要不然,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 谈情说爱也要分时机,怎么可以完全不顾老大的生死? 北冥黛黛心里有怨念,这些小细节,其他那几个大男人或许都注意不到,但,俞霏凡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扭的。 这次回来,北冥黛黛对她的态度似乎真的冷漠了太多。 回头,她得要好好想个办法,让北冥黛黛继续愿意和自己亲近。 在北冥家,她必须要得到北冥黛黛的帮助,否则,以后没有人可以让她利用来对付出现在北冥夜身边的女人。 “夜。”暂时不理会北冥黛黛对自己的怨念,俞霏凡又轻唤了一声,目光落在北冥夜脸上,双手依然紧紧握着他的大掌。 北冥夜调顺自己的呼吸,手微微抬了下,才发现自己的掌被俞霏凡握着。 他不动声色抽回,视线再次扫过众人,还是没有看到名可的身影。 “名可呢?”他的视线落在站在床边的北冥洵身上。 意识恢复之后,他的眼神又开始蒙上了几分与生俱来般的冷漠,就算说话的语气不重,还是会在无形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因为他现在,心情似乎不太好。 老大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的人能好过吗? 不等北冥洵开口回应,站在角落里的佚汤便走了过来,忙回答道:“可可小姐晕倒之后被送到医院来,现在还在病房里。” 她进了医院…… 北冥夜呼吸几不可见地乱了下,深吸一口气,竟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举动简直吓坏了病房内其他人,尤其是床边两个女人。 他才刚做完手术,依医生所说,至少得要到晚上,麻醉才会彻底过去,但他现在居然就坐起来了! 这么强悍的人,真会把人给吓疯。 “你还吊着针水。”俞霏凡第一个反应过来,忙瞥了北冥黛黛一眼。 北冥黛黛立即和她一起扶着北冥夜,半强迫性地将他摁回到病床上。 因为麻醉药效没有彻底过去,这时候的北冥夜,有那么点柔弱易推倒。 见他还想挣扎着坐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子衿才平静地告诉他:“可可就在这层楼的病房里,她没什么事,早在你做手术的时候已经醒过来,还曾经守在手术室外,一直等到你手术成功结束,人被推出来,看过你才离开的。” 名可居然曾经和他们一起,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北冥夜出来,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医生说是之前感冒一直没好,引发起肺炎,不过病情还算轻,过两天就可以出院。”慕子衿看着北冥夜,继续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既然病情很轻,大概不会有什么事了。”北冥黛黛看着北冥夜,轻声劝说:“老大,她这么大个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更何况,就算她不会,也会有人去照顾她。” 目光往慕子衿身上一扫,眼底那点点怨念,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又说道:“听说清晨是个男人抱着她送进医院的,要抢着照顾她的人少不了,老大,你还是安心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我和霏凡姐会在这里守着你。” 慕子衿不说话,转身往门外走去。 既然北冥夜醒了,看着也没什么大碍,这里有太多人照顾,也用不着他。 名可那里,倒是可能会用的着,抢着照顾……大概是吧。 谁叫北冥夜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后,他才抿了唇,重新闭上眼:“佚汤,你留下来。” “是,先生。”佚汤像是领了命一般,开始清场:“烈少爷,辰少爷,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南宫烈和东方辰不多说什么,走得很是干净利落。 北冥连城和北冥洵不需要他开口,自个儿就站起来往外头走去。 反正已经醒了,只要死不了就好,这么强悍的体魄,要好起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佚汤又看着俞霏凡,俞霏凡却抢先道:“你是男人,照顾起来不太方便吧,我怕你照顾不好他。” 伤在肩头,虽然造成的伤害不算太大,但左手臂不会好那么快了,这两天上洗手间还有洗澡什么的估计也会麻烦,他又是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上洗手间的时候有其他男人看着? 俞霏凡看着他,眼底闪耀着恳求的光芒。 她是女的,早晚也会是夜的女人,就算伺候他去洗手间也不会有什么。 佚汤也很清楚这一点,要他照顾一个大男人,别说先生会尴尬,他也是一样。 上洗手间以及洗澡这种事情,确实不怎么好办。 “先生,要不……”佚汤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建议道:“要不让俞小姐留下来照顾你,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 北冥夜已经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目光落在他脸上,这一眼,看得佚汤顿时就有几分头皮发麻的感觉,顿时就明白了,先生不想让俞霏凡留在这里。 佚汤看着俞霏凡,劝道:“没关系俞小姐,这里是特护病房,会有护士过来照顾先生……” “那些女护士怎么可以给夜洗澡换衣服,她们……” “为什么不可以?”北冥夜总算开口说话,淡淡看了俞霏凡一眼,他的声音还是一如过去的淡然,淡中有几分说不出的冷:“不是要赶戏吗?时间不紧张?” 俞霏凡不说话,时间当然是紧张的,他说了下个月和自己一起回东方国际,她多怕他不愿意陪着自己一起回去。 对北冥夜来说,就算顺路,他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同行,所以,愿意陪她已经很不错哦了。 她的戏确实没有拍完,这部戏又是帝国集团投资的,当然不能马虎。 但,他现在这样,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要是真的让那些护士来照顾他洗澡上洗手间,她……她一想到她们会看到他性感的身体,心里就很不好受。 “俞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护士们学的就是这个专业,照顾病人最有经验,你可以完全放心的。”佚汤又劝道。 这次,就连北冥黛黛也忍不住劝了起来:“她们知道怎么样对待病人,病人才会好得更快,霏凡姐,她们的专业技能比你想象的好,一定不会越照顾越伤害病人。” 俞霏凡唇瓣微微动了下,心里因为她的话惊了一把。 看来,北冥黛黛还在责怪自己,换个位置,要是她的亲人为了救别的女人伤成这样,她心里一定也不会是舒服。 既然没有人帮自己,她今天大概是真的留不下来了。 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和北冥黛黛一起离开病房,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北冥夜,柔声说道:“我会每天过来看你。” 慕子衿回到名可病房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吃开了。 以为他不回来,肖湘甚至将他那份也吃开了一半,忽然看到他出现在病房门口,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个……”肖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份盒饭,又看着他:“我那个……以为你不回来吃午饭了。” 北冥夜那边多的是他们那些人,这么有钱的一堆人走在一起,把医院整个餐厅包下来都绰绰有余,何必回来和她抢饭吃? 但见慕子衿一声不哼,只是拉来椅子在名可床边坐下,肖湘有点食不下咽的,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饭盒,站了起来,干笑了两下:“那……我去给你再买一份午饭回来?” “嗯。”这次,慕子衿倒是回答得干脆。 肖湘心里直翻白眼,还奢望他会说一句不用了,她也就继续吃得心安理得了。 谁知道,他是一点都不客气…… 名可不说话,事实上看着肖湘那张丧气的脸,心里还有点觉得搞笑。 子衿就是这样的,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说起来,这样的慕子衿,她其实还是挺喜欢的。 做人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话,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比起北冥夜,他也是简单多了,至少,她还能看懂他许多心意,但,北冥夜,她真的看不透。 看不透他的热情,也看不透他的冰冷,更看不透他时而温柔时而残忍究竟为何。 “感觉怎么样?”等肖湘离开之后,慕子衿才看着名可,轻声问道。 “还行。”名可点了点头,想要坐直身躯。 慕子衿忙站了起来,俯身向她靠近,给她垫好背后的靠枕,让她坐得更加舒服些。 他过来的时候,淡淡的男儿气息便迎面扑来,很清新自然的味道,让她想起某个男人。 北冥夜也和慕子衿一样,不喜欢古龙水的味道,不管去哪,他完全不用任何香料,身上总是那阵清新的气息,偶尔,还有会有点烟草的味道。 她其实很讨厌香烟,但,和北冥夜在一起之后,她似乎又没那么讨厌了,虽然一直觉得香烟有害健康,一直劝北冥夜别再抽烟,但每当看到他抽烟,总是情不自禁被他那时候的气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抽烟的男人不一定有味,可北冥夜抽烟,却是绝对的有味道。 她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时常想起那个男人,再抬头时,却见慕子衿就坐在身边,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名可被视线里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扯起一点僵硬的笑意,干笑道:“做……什么?” “他醒了,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很快会好起来。”他忽然道。 名可只是愣了下,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其实想否认一句自己不是在想北冥夜的,但,在他面前否认又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大概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心里偶尔还是会想起。”既然否认不了,那便大方承认她想的就是北冥夜吧。 她笑了笑,笑意里头掺杂了点点凉意:“昨晚那些绑匪向俞霏凡要手机的开机密码,他们想要打电话给她的人,索取赎金,俞霏凡不肯,是我主动帮了他们的忙。” 慕子衿没有说话,名可继续说了下去:“还有,我主动把北冥夜的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找北冥夜要钱……我很怕死,真的,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耻?” 慕子衿还是不说话,名可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她吁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就是怕死,能怎么办?” “谁不怕死?”慕子衿忽然就笑了,不爱笑的人一旦笑起来,那笑容绝对好看得惊天动地:“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也只有好好活下去,才不会伤害所有关心自己的人。” 他无法想象,如果她死在昨晚那一场绑架中,他现在会怎么样。 “那些绑匪呢?”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些不开心的话题,知道他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她心情其实就好起来了,看着他,她问道:“今天听俞霏凡哭着说北冥夜中了枪还抱着她离开荒岛,那,那几个绑匪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都在这里,没人去处理这事么? “有几分被送去了医院急救,至于现在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他们的下场,我还是清楚的。”慕子衿如实回答。 绑了北冥夜的人,下场还能有什么?死在监狱里还算是幸运的,要是死不了,悲惨的命运还是真正的开始。 名可不想问,是因为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北冥夜对别人惩罚的事儿。 他做事有时候太极端,名可不知道他这样的习惯究竟是怎样养成的,但在她认识了他之后,那样的习惯就已经存在了。 其实,她真的想对他说一句:有时候做事真的不是非要不留余地。 还想说什么,却眼尖地瞥见了忽然出现在门口的拿到高大身影,名可怔了下,好一会才回过神,看着站在门边的男人,闷声道:“北冥队长。” 慕子衿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她。 北冥连城从外头走了进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名可时,目光有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名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缘无故来了,却是一声不哼,只是盯着她看,这样的北冥连城,如同北冥夜一样,让人完全看不透。 “找我?”终于,在沉默了至少两分钟之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看看你好了没。”北冥连城倒也回答得爽朗,只不过,他的回答让名可顿时心情更沉重了:“要是好了,就跟我去岛上训练两天,周末快到了。” 那个小岛……一想到那一整天的饿训练,她连指尖都凉透了。 训练,她已经忘了这码事了,北冥夜都没有提起,他做什么非要逼着她去训练? 她很确定,在北冥连城来这里之前,北冥夜一定没有和他提起过自己的事情。 他现在忙着和俞霏凡谈情说爱,都要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精力来想这些? 第106章 “我不去,周末我要出去找兼职,我缺钱。”名可在呆愣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立即开口反驳。 北冥连城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认真研究着她脸上眼底的表情。 名可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先生虽然有协议,但那些所谓的训练根本不在协议上,你没有权利……” “一万块钱一天。”北冥连城忽然淡淡道。 名可喉咙一堵,所有即将要出口的话语顿时被咽了回去。 好一会,她才盯着北冥连城,有几分心虚,却又有几分希冀,小声问道:“一……万五。” 北冥连城站了起来。 “我去,一天一万,我去。”周末,就算自己找兼职,也找不到待遇这么好的。 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终于在椅子上坐回了下去。 名可松了一口气,一万就一万吧,既然谈不成一万五,一万也是好的。 一个周末两天的时间,要是每个周末都去,一个月就可以赚到八万。 八万,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医药费,但,这还是远远不够,她还必须想其他办法。 “你很缺钱么?”慕子衿被他们的对话逗得有几分哭笑不得,浅咳了一声,他才看着名可问道:“家里有困难?” 北冥连城的目光在名可脸上一扫而过,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风光。 “是有点困难。”名可并不想隐瞒,直言道:“我爸爸出了点事故,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我需要钱。” “需要多少?”慕子衿心头紧了紧,她家出了事,他却一点都不知道,以为有北冥夜在她身边,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也不该去操这份心,但,她现在怎么穷到连北冥连城这些钱都想赚了? 北冥夜呢?她爸爸的医药费,他没有主动去承担? “不用,先生已经帮我垫付了,我就是想赚钱还给他。”还有现在她住的这间病房,据说,这病房一天得要万把块,住得这么高级的,她哪里承担得起? 虽然龙楚阳给付了钱,但这钱以后总是要还给他的。 慕子衿沉默了片刻,才说:“他不会在意拿点钱,换不换都一样。” “不一样。”名可不置可否,北冥夜或许不在乎那点钱,但,她在意。 以后协议结束,两个人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她没有资格白花人家的钱。 更何况,就算有交情甚至交情很好,谈到钱这种事,总是要数目分明的。 坐在一旁的北冥连城轻轻哼了哼,明显对她说的话不怎么赞同,不过,她缺钱也好,至少为了钱,这女人还愿意听他一点话。 “既然这么缺钱,以后给我当平面模特,我付你工钱。”他瞅着名可,淡淡的说着。 名可有点讶异,想了想,兴趣顿时就被提了起来:“是不是和上次拍摄的那种一样?不会又要穿那些暴露的衣服吧?” “你穿暴露的衣服让他拍照?”慕子衿闻言,眼底顿时闪过不悦,脸色也沉了下来。 回头看着北冥连城,眼底一抹警告的光芒闪现:“她是北冥夜的女人。” 别再欺负她! 那眼神,分明是这么警告的。 北冥连城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沉默了一下,忽然薄唇勾了勾,勾起一丝丝玩味的笑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又不是你女人。” 依稀记得这话北冥黛黛说过,那丫头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这几个人,越来越好玩了。 慕子衿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名可这么感兴趣,这要换了过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连城最讨厌女人的亲近,那些主动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哪个不是被他冷冰冰的气息吓得完全不敢继续往前迈出半步? 就连他也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和过去的他一样,对女人彻底提不起兴趣?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就算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也一样。”他的视线落在名可身上:“放心,不会让你去拍有色电影,以你这身材,也不够资格。” 名可脸红了红,忍不住对他翻了翻白眼。 自己一整天心情分明佷沉重的,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现在,彻底找不到沉重的感觉了。 应该说,不够正儿八经了。 “报酬呢?”她问,涉及到钱的事情,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她和北冥连城连一点交情都算不上。 “一百张照片一万。”北冥连城淡淡丢出这么一句。 名可琢磨了下,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按照你的要求,什么时候才能将一百张照片拍好?在说,人家模特拍照片都是按张单独算的,怎么到了我身上就直接按百张算了?我有这么廉价吗?” “你难道不廉价?”北冥连城瞟着她,一脸不屑:“论身材没身材,轮拍摄的技巧也没有半点,到头来还得我亲自来教导,再说这张脸……” “我的脸怎么样?我难道长得不好看?”一看到他这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名可心里就不服气。 他说她身材不够好,她也认了,毕竟自己也就只能到个b+,连c都到不了,身材是不如人家那些前凸后翘的好看。 但,她这张脸,就连自己也都引以为豪的,别人说她不好看她也就忍了,但,就是忍不了北冥连城现在眼底这些轻蔑的眼神。 说她长得不好看,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一旁的慕子衿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这两个人究竟怎么回事?他还真的很少看到名可和别人争锋相对的模样,她在任何人面前,从来都是佯装出温顺柔和的模样的。 温顺,是她的保护色。 但,在北冥连城面前,她俨然就是只小母老虎。 还有连城……冷冰冰冷得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北冥队长,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话了? 眼前这男人,真有点不像他了。 听到慕子衿的轻咳声,北冥连城才抿了唇,看着名可,难得说了几句认真的话:“这张脸还凑合,至少比起那些妖艳的要清楚可爱得多,不过,价钱就是这样,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自己考虑。” 北冥连城给出的价格,名可最终还是答应了,没办法,就像人家说的那样,她现在确实很廉价。 虽说现在在剧组里,《天下》这部片子还能演个女二号的角色,但片子还不是没有播出来吗? 她在整个圈子里还一点名气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缺钱,只要价格不要低得让人接受不了,她怎么会拒绝? 才刚谈好,肖湘便拿着一份快餐从外头进来,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北冥连城站了起来举步向她走去。 看到眼前这个男人,肖湘吓得呆愣在那里,盯着他在视线越来越放大的俊颜,连声音都带着点点颤意:“帝……帝学长,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怎么知道可可住院了?”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走到她面前,弯腰从她手里把那份快餐拿了过来,丢下“谢谢”这两个字便回到椅子上,将饭盒打开,拿着筷子,哼都不哼一声便自觉吃了起来。 肖湘眨了眨一双圆溜溜的眼眸,完全搞不懂眼前这算是什么情况。 看了他好一会,见他依然怡然自得吃起了午餐,而慕子衿还坐在那里,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她的额角顿时就挂上了几条黑线。 这算什么意思?意思是她又得要跑出去给慕子衿买多一份吗?刚才怎么不早说?这家医院可是很大的,从这里走到食堂至少得要二十分钟,他们这是在联合起来耍她吗? “可可……”她看着名可,眼底闪动着委屈的光芒,希望名可能帮她说些什么。 名可也是无奈,看着慕子衿,她笑得尴尬:“医院里的伙食不怎么好,我怕你吃不习惯,要不……” “没关系,我吃东西不挑。”慕子衿往椅背上一靠,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便又看着名可:“你吃饱了没?要不要让你同学再买点什么?反正是顺带的。” 肖湘立即揉了揉额角,额头酸痛得很,一听到“顺带”这两个字,头都大了。 名可笑得无奈,只能扫了北冥连城一眼之后,又看着肖湘,向她解释道:“这位帝学长是我的朋友,他……” “我叫北冥连城。”北冥连城终于抬起头看了肖湘一眼,替名可解释道:“我大哥受伤住了院,我来探病,顺便来看看这女人。” 难得呀,传说中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帝学长居然愿意开口和她说话,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不想为难名可让她多费心思,但,真的很难得。 可是……肖湘心头还是一阵一阵地抖着,想了片刻之后,终于把他这话里的讯息完全消化了下去。 他叫北冥连城,他不姓帝,怪不得当初听到自己介绍他姓帝的时候,名可的表现会这么奇怪。 原来他是帝国集团的三少爷,北冥夜那个三弟,北冥连城! 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也难怪,北冥三少爷平时根本不愿意出现在媒体面前,那些慈善晚会以及商业聚会他也从不露面,自己不认识他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她还是想不透,他为什么要以帝连城这个名字就读他们这间普通的学校? 但她没有机会再多想了,人家慕二少已经说了,让她给可可顺带买些什么,当然这“顺带”的前提是,她得要再去给他买回一份饭,反正他说了,他吃东西不挑。 她有点泄气,实在是走得两条腿都发酸了,却还是无奈地转身离开了病房,往楼梯间走去。 这次不会又忽然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了吧?再来人,她可不愿再去买了。 这些人有手有脚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去? 带着满腹的怨念,她终于等到电梯的到达,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一抬头,看到从里头走出来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只是一眼,肖湘整个人就石化了。 慕子川,他怎么会来这里?再遇的情形她想象过千百遍,可却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在这种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与他再见面。 距离上次见面似乎已经很久了吧?这些日子以来,他都过得好吗? 但慕子川从里头出来之后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来,便掏出电话拨通了个号码,等对方接通了之后,他才淡淡地问了声:“在哪个病房?” 听到了对方的回应,他才收了手机,转身朝北冥夜的病房走去。 盯着他修长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渐走渐远,肖湘一颗心也越沉越下。 原来放不下的只有自己,对他慕大少爷来说,那一场风月与情爱无关,她不知道他是忘了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与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纠缠过,或者是故意忽略掉她的存在,也可能是他真的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这样从她面前走过,没有看过她一眼,甚至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他就这样走远了。 直到他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里完全消失,她才像是死过了一回那般,整个人虚软无力,靠上一旁的墙壁,差点就因为虚脱而软倒了下去。 电梯被其他楼层的人摁走了,来来回回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遍,肖湘却只是倚在电梯间的墙壁上,一直一直安安静静地站着,发呆,想着那个无情的男人,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终于伸出手摁下电梯的摁钮。 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该忘记了,是她自己一直忘不了,今日再见不是又给她一个最好的借口,让她把这一切都忘掉吗? 忘不掉又如何?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忘不掉,受伤受苦的还是自己。 可是,那是她的第一次,绝无仅有的一次,他可以当成是一场风月的游戏,她呢?一不小心,便赔上了整个人,整颗心……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灰溜溜的身形慢慢走了进去,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刹,她眼底的落寞也被重新坚定起来的光芒所代取。 忘了她就忘了她吧,生活还是要过的,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那一场意外就让它随风飘去吧,不过是一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电梯门在地下一层缓缓打开,北冥黛黛率先走了进去,电梯里头还有其他人,看着那些人也缓缓步出,俞霏凡才跟着走了出去。 北冥黛黛走在前面,似在找自己的车子,但俞霏凡知道她心里对自己有意见,否则她不会走得这么快,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眼眸微微转动,心里想了些事情,脚步也缓了下来。 北冥黛黛终于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她的时候,却见她弯下身来揉着自己的左腿,她蹙了蹙眉,转身向她走去。 俞霏凡像是才发现她在返回走,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她笑道:“我还有一点事,我先上去拿点药,你把车子开到楼梯口这里来等我行吗?” 北冥黛黛还想说什么,她却已经笑着往楼梯口走去了。 有电梯不坐竟去爬楼梯……北冥黛黛眼底闪过几许疑惑,但见她已经慢步走远了,她也没多想,在停车库里找到自己的车子,缓缓把它开到靠近楼梯口的地方,之后便坐在车里等着俞霏凡下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居然还是等不到,耐不住的北冥黛黛拨通了俞霏凡的电话,手机竟是处于关机状态,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从车子里头下来,锁了车门,举步向电梯口走去。 本来想坐电梯的,可想起俞霏凡刚才是爬楼梯的,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里,迟疑了下,还是进了楼梯间,看看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她。 出乎她意料的是,才刚爬了半层楼梯,一拐弯竟看到俞霏凡坐在那里,不断在揉着自己的左脚脚踝。 北冥黛黛眼底闪过几许讶异,走到她跟前蹲了下去,看着她脚踝问道:“怎么回事?” 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上,才看到她脚踝居然红肿了一大片,她吓了一大跳,忙她把脚提了起来认真看了下。 俞霏凡现在脱了鞋袜,她才看到她的脚居然肿成这样,不过看起来像是刚刚才肿起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狐疑地问道。 俞霏凡看着她,笑意里头似有几分尴尬,她摇头道:“没什么事,本来就有点痛,刚才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又崴了下,便成这样了。” “你的脚……”北冥黛黛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的脚居然今天还在痛,还一直以为她根本就没事,只是在矫情,想要让老大多怜惜她,可这脚…… “真的没什么,很快会好的。”俞霏凡把脚从她手里抽了回来,打算穿上袜子。 北冥黛黛却一把将她的袜子夺了过去塞回到鞋子里,提着她的鞋子把她扶了起来,责备道:“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我带你上去让医生看看。” 俞霏凡没说话,只是咬着唇,任由她扶着自己从楼梯上一级一级艰难地跳了上去。 来到一楼,北冥黛黛正要去给她挂号,俞霏凡却说:“我认识这里一位医生,以前看骨科的时候在这里看过,去他那里不用排队。” 在她指了诊室所在的楼层之后,北冥黛黛扶着她钻进电梯,与她来到所说的那个医生的诊室里。 那个医生确实认识俞霏凡,见她进来,忙把她招呼着进去,其他病人也不理会了,直接扶了俞霏凡到里头,把她的脚执了起来,认真打量了一番。 末了,他才说:“这脚是不是第二次崴到了?” 俞霏凡垂眸看着他,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就已经崴到,刚才又崴了一下。” “是不是昨晚崴到了之后一直强忍着走了不少路?”医生问她,言语中似乎有几分责备:“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脚了,受了伤不立即来处理,还勉强行走,万一伤口变得更加严重,你还得要在床上躺上一头半个月,工作不是很忙吗?” “我没有办法,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住院了,我得要去看他。”俞霏凡笑得柔和,眼底的光亮一闪而逝,看着医生时,一脸无奈的笑意:“只要我朋友能渡过难关我就心满意足了,躺个一头版个月没什么,工作丢了以后还能找回来,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他重要?” 医生摇了摇头,浅叹了一声,拿了药油给她在脚踝上揉了起来:“还好这次伤得不是很严重,就是会痛个几天,我这回给你揉一下,等会给你开点药回去,你每天早晚让人给你揉一揉,过不了几天就能行走自如。” “好。”俞霏凡含笑应道。 站在一旁的北冥黛黛心里却在不断翻涌着,愧疚和不安几乎将她整个人吞没,她居然怀疑俞霏凡,怀疑她的霏凡姐,还怨她在老大负伤的时候让老大抱着她离开荒岛,没想到,她真的伤了脚。 今天看她一整天行走自如,原来都是装的,原来在她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老大重要,包括她自己! 心里酸酸的,也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她今天一整天就不应该拿这种态度来对她。 从前的霏烟姐姐对他们这么好,如果不是为了他们,霏烟姐姐也不会死,现在对着她唯一的妹妹时,她居然抱着这种怀疑的心态,她实在是该死! 等医生给俞霏凡把脚踝揉捏好,给她换了一双医用拖鞋之后,她才扶着俞霏凡站了起来,与她一起出去拿了药,走进电梯里往负一层的停车库而去。 一路上两个人只是沉默,直到了车上将俞霏凡安顿好,让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北冥黛黛才回到驾驶座上坐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把油门打开,而是侧头看着俞霏凡,迟疑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霏凡姐,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俞霏凡眨了眨一双清透的眼眸看着她,眼底都是迷茫:“什么误会?怎么好端端的跟我说起对不起来了?说吧,你在背后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这么一说,北冥黛黛心里便更愧疚了,人家根本从不当这是一回事,一直只有她自己在纠结。 也是,有个这么好的姐姐,霏凡姐的性格怎么会差?她和她姐姐一样,都是这天底下最美好最善良的女人,是自己想太多,也想得太龌蹉了。 “没什么。”她轻吐了一口气,在看她时,眼底的愧疚已经换上了淡淡的笑意:“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霏凡姐,你永远都是我最爱最喜欢的姐姐。” “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这种话来了?”俞霏凡笑了笑,瞅了她一眼,才转过脸看着窗外:“快走吧,回去我还要看剧本背台词。” “好。”北冥黛黛这才把车子点着,轻踩油门,缓缓离开了停车库,将车子驶出医院,滑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中。 可她不知道,一直看着窗外的俞霏凡眼底闪着愉悦的光芒,那双眼眸晶亮晶亮的,唇角的笑意缓缓荡开…… 因为徐年华的一个电话,肖湘吃过午饭没多久便急匆匆离开了医院,临走的时候还特别交代过慕子衿要他好好看着名可。 慕子衿今天似乎已经打算好给自己放一天假,既然肖湘有事,他便留下来照顾名可。 至于北冥连城,抢了慕子衿那份午餐吃饱喝足之后,再看了眼名可,便直接离开了病房。 还是那么酷,来得时候不打一声招呼,走的时候,也是潇洒得不留一点余地。 整个病房里又只剩下慕子衿和名可两人,看着名可有那么点不自在,慕子衿道:“是不是怕影响我的工作?” 名可点了点头,老实地说:“你们这些大人物时间都宝贵得很,你还是回去吧,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我没什么,能吃能走还能跳,根本不碍事。” “看得出你今天好多了。”慕子衿盯着她的脸,摇了摇头:“就算好了也还得多休息,你这里没人照顾,我不放心,你躺下睡一会,我在这里守着。” “真的不需要。”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如果没记错,他可是很忙的,她怎么好意思耽误他的时间? “你不睡,是不是想要陪我聊天,还是说想要我陪你睡?” “子衿!”名可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躺了下去。 待慕子衿给她盖好被子,她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真的没什么事,等会我睡着了你就回去吧,我估计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我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慕子衿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站起来走到角落的椅子上,从不远处的架子上取来一本杂志翻阅了起来。 这里是特服病房,环境好得很,什么消遣的东西都有,电脑,电话,报纸,杂志,简直和住旅馆没什么区别。 见他看得认真,知道自己没办法影响他的决定,名可无奈,终于还是闭上眼,过不了多久,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梦里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掐着她的脖子,有一双怨毒的眼眸一直在盯着她,有一把声音不断在嘶吼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贱女人……” 名可忽然惊呼了一声,霍地睁开眼,头上脸上全是被噩梦缠绕出来的细汗,睁眼之后看清自己还在病房里,心里才踏实了。 刚才那个梦真的很可怕,那个一直想要掐死她的女人究竟是谁? 病房安静得很,只是为什么总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压迫感?她吐了一口气,拿起袖子擦了一下额上和脸上。 因为侧身太久,人也睡得有几分疲惫,再加上那个噩梦,睡觉都能睡得这么累,还真是不多见。 她又闭了闭眼,才转了个身,再睁眼时,彻底被视线里那张冷冰冰的脸孔吓得几乎要尖叫起来。 北冥夜!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霍地爬了起来,目光在房内扫视了一圈,除了北冥夜再见不到其他人。 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她讶异道:“先生,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才刚做手术吗?现在这样…… 心头一紧,看着他左肩缠绕上的绷带,想着他才刚做完手术,心里顿时就有几分不安了起来。 “你怎么不回房中休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乐意见到我?”北冥夜的声音冷冷的,似乎还掺夹着点点不悦的气息。 名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小心肝立即就颤抖了。 他生气了,可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在气些什么。 忙爬了起来再往病房外看了眼,子衿和佚汤就站在长廊上,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境,是真实的,北冥夜真的跑到她的病房来了。 可他才刚做完手术,这才是做完手术的第一天,一般人到这时候连麻药都还没过去吧?他不但爬起来,还离开自己的病房来找她,想要做什么? “先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先坐下。”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去扶他在床边坐下。 北冥夜却一动不动,只垂眸盯着她。 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名可心里隐隐有几分发毛,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抖了下唇:“先生……” “我要上洗手间。”这话如同在喉咙里挤出来那般,如果不是与他靠得那么近,她一定听不清楚。 可她就算听清楚了,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他上洗手间,上就是了,干嘛要告诉她? 再看了看他身上这模样,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就明白了,这家伙该不会是要她伺候他上厕所吧? 她咬了咬唇,真心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刚做完手术,护士不会给他插上尿管吗?一般人这个时候连床都下不了,不插尿管怎么方便? 可他真的没有半点插上尿管的影子,不过,再回心一想,要北冥夜这样的人把一根尿管插在自己身上,那模样又似乎真的太滑稽了些…… 想到那一幕,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笨女人,我要上洗手间,你聋了吗?”头顶上方,北冥夜不悦的声音顿时传来,当中还掺夹着一丝丝隐忍的苦楚。 隐忍呀! 名可吓了一跳,忙扶着他往洗手间走去,才走了两步,北冥夜高大的身躯便轻轻晃了下。 名可心里一抖,手臂环上他的腰,更将他抱紧了几分。 原来这家伙身上的麻药真的还没有彻底过去,走起路来并不如她想象的这么利索。 既然这样,干嘛还要到她的病房来?他若是想上洗手间,多的是想要伺候他的人,她真心搞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但从他刚才暴躁的声音里,真能听得出他似乎憋尿已经憋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再不给他去解决,要是一不小心让他尿了裤子,回头他一定会整死她。 不过,北冥大总裁尿裤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着唇,才让自己勉强压住快要到唇边的笑意。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他一定会一巴掌将她从二十八楼拍飞出去,让她死无全尸…… 伺候北冥大总裁方便,这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没想到会这么困难。 给他把上衣捞起来之后,一看到下头的情形,名可顿时就有点手忙脚乱了起来。 这不过是上个厕所而已,要不要……要不要这么恐怖? 看出她眼底的惊慌,北冥夜瞥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看什么看?这是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名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反驳的话语连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北冥夜脸色一窘,在这小丫头面前居然第一次红了脸。 都说了是憋的,这个时候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自己又憋得不成,哪里还有这种心思?就她这个不懂事的女人在胡思乱想,看到这模样,光往那事儿上想去了。 可对名可来说,现在重要的不是他究竟是真的因为憋出来才变成那样,还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重点是她和北冥夜在一起这么久,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主动去碰过他。 这模样不碰到他有可能吗? 更糟糕的是,他的右手手掌不知道怎么搞的,也磨伤了,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左臂不能动,右手又被包扎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这事要怎么样进行下去。 北冥夜的脸色却涨得更红,这次不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是真的被憋坏了。 其实他很早就想要把她喊起来,但难得见她睡得这么香,便想着让她多睡一会。 明明是很想上洗手间的,可却还是在椅子上坐下来,一直看着她安静睡觉的模样,不知不觉居然看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想到原来她熟睡的样子居然这么祥和,乖巧得如同个娃娃一般。 他居然看得有几分失神,因为失神,连要去上厕所的事情都忘记了,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憋得快要扛不住。 虽然这种事情说出来丢人,但那是人体正常的反应,就算他是大枭雄,是强悍到让人畏惧的人物,也还是控制不住这种事情。 “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裤子脱掉?”这死丫头居然还敢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不给他动手,没看出来他憋得快要吐了吗? 不,他不怕自己吐,更怕的是……一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森寒了起来:“再不动手,当心我在这里直接强了你。” 名可用力咬着下唇,不敢多哼声,病号服的裤子只是绑着绳子,连腰带都没有,脱起来倒是方便得很。 视线里那可怕的一幕还是让她有几分畏惧,可北冥大总裁很明显憋得不行了,再不给他解决,她真怕他会晕过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在拉开他的裤带之后,忽然一咬牙,一下子把他的裤子拉了下去。 北冥夜真的有点哭笑不得,整张脸都几乎要黑透了,上个厕所要这么复杂吗?直接把他的裤子拉到脚下了,她怎么不直接把他的裤子撕碎算了? 什么时候见过男人上厕所需要脱得这么干净彻底的?这丫头是在帮他,还是想要趁机将他看光占他便宜? 不过,人家脸都别过去了,哪里是想要看他的身体。 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北冥夜微微侧了侧身,一个深呼吸之后,呼吸终于顺畅了。 从来没想到有一日,上个洗手间对他来说也会是一件困难的事。 名可站在那里,只当自己与世隔绝了那般,听不到外头的一切,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等他彻底解决完,她才低着头闷闷地说:“可以……可以了吗?” 北冥夜脸色还是有点红,这次又变成是不好意思的了,需要是解决了,但裤子都被她脱到腿到脚跟上了,现在再看到这模样,一张老脸顿时便涨得通红。 丢人,真的丢人,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名可还是不说话,一直低垂头颅,在他身旁蹲了下去,帮他把裤子提了起来,提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便闭上眼直接把它拉紧。 终于是给他拉得严严实实了,她才专心致志地为他把裤腰带给绑上,一看到他的双手连洗手都不能,她直接扶着他离开了洗手间,走到外头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才回去洗了一把手。 等她回来的时候,北冥夜的脸已经不是红的了,而是黑成了一片乌云密布的模样。 “洗什么?嫌我脏吗?”他冷哼道。 名可微微怔了怔,一张小脸顿时便窘了起来。 嫌他脏,她什么时候嫌过他脏?但上过洗手间之后洗手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他以前上洗手间都不洗手的吗? 可她并不觉得北冥大总裁是个这么邋遢的人,自己上完厕所都要洗手,落在别人身上就成事儿了,这人,根本就是在找茬。 不理会他的话,她走到床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或是做什么,瞥见那个温水瓶安安静静躺在床头边,她便走了过去,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要不要喝水?” 本来想说刚才放下那么多,现在要不要喝点补充一下,但一想到刚才的情形,她便自觉住了嘴,这事以后提都不能再提。 不过,俗话说得好,有一必有二,他这次都来找自己帮他解决,下次呢? 她只是不明白,他身边不是有个俞霏凡吗?干嘛千里迢迢跑到她的病房里,让还生着病的自己来服侍他? “给我倒一杯。”身后的北冥夜哼了哼。 名可二话不说,拿起杯子冲洗了一遍,便给他倒上一杯温水回到他跟前,本想递给他的,可他现在伤成这般,就算递给他,他也没办法自己喝下去。 她无奈,只好站在他跟前,把杯子凑到他唇边,一点一点喂他喝下。 自己还生着病了,他倒好,像个大爷一样,不仅上厕所要人服侍,甚至喝水,哪怕到下午吃饭也要人伺候。 她怎么这么可怜?在帝苑的时候是他的女佣,到了医院还是逃不过被奴役的命运。 不过她现在学乖了,既然知道北冥夜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她也不想再与他闹什么。 其实闹别扭也不过是觉得对方在意自己才敢闹的,一旦对方不在意,你一个人还闹个什么劲? 所以她不闹,只盼着剩下的日子可以安然无恙,好好过完。 这段时间,能不得罪他尽量不要,这家伙心情太难琢磨,总是阴晴不定的,惹不起,尽量躲开吧。 等北冥夜把水喝完,名可跑回到床头柜前把杯子搁下,在床边坐了下来,回头看着他:“先生,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事情都结束了,你才刚做完手术,坐太久了会对身体不好。” 他还真够强悍的,手术的第一天就下床到处走动,他的主治医生也不管一管。 虽然她很清楚以北冥夜的性格,谁也管不了他,不过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看着也是有几分不好受。 “这么快要赶我回去,不想见到我吗?”北冥夜靠在椅背上,尽量让自己受伤的一侧对外,避免让它碰到任何东西。 他看着她的侧脸,迟疑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听说我做手术的时候,你一直守在外头,等我出来之后你才离开。” 名可眨了眨眼,不知道他问这个是想做什么,这么一件小事提起来干什么? 见她不回应,北冥夜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声音响亮也更冷了:“是不是真的?” 名可吓了一跳,忙回道:“是。” 但还是不清楚,他干嘛要问起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 得到她的回应,北冥夜才总算缓和了一点脸色,又哼了哼,站了起来向她走去:“我累了,我要休息。”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高大的身躯,他走到床边之后坐了下去,便直挺挺往床上倒去。 看着他这粗鲁的举动,名可吓得忙站了起来,迅速想要去扶他,生怕他把自己的伤口给压到了。 刚做过手术,他真的不疼吗?现在麻药在慢慢散去,他总是会疼的吧?他怎么完全不当一回事那般? 还有,他说要休息,那他去休息就好了,干嘛要在她床上躺下去? “先生……”她心里有点怨怨的,见他真的躺下去不打算离开了,她呶了呶唇,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男人的决定,一跺脚,转身就想要往门外走去。 反正睡了一下午她也睡够了,他想睡就让他睡去。 不料身后北冥夜低低沉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留下来陪我。” 她脚步一顿,心里其实有几分烦躁的,现在这样算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把她当什么了? 一定是俞霏凡有事离开了,否则这个男人才没有空闲的功夫来找自己逗乐子。 闭了闭眼,把满腹怨念给压下,转身看着他,本来还想抱怨两句,至少不愿意就这样顺从了他。 可在看到他紧闭的双眸,以及那张依然苍白的脸之后,怨念的话都被咽回肚子里了。 抱怨他做什么呢?其实他现在真的还是个病人,伤成这样…… 那一声叹息轻微得连自己都听不到,她拉过椅子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我在这里看着你,你睡吧。” 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模样,逞什么强?连麻药都没过就从病房里跑出来,还跑到她这里来折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装病呢。 可她知道,他现在确实很虚弱,弱得连多坐一会,脸色都越来越难看了。 北冥夜的呼吸慢慢就沉重了起来,沉睡过去之前他动了动唇,唇齿之间溢出几句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的模糊话语:“怎么办,丫头,告诉我该怎么办……” 名可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把耳朵凑了过去,他却不再说话了,再仔细听听,他的呼吸越来越均匀,虽然呼吸很重,但至少看起来人睡得安详。 怕他压到自己的伤口,她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把被子的一角掖了起来,将他的身体轻轻往右侧掰去。 小心翼翼给他垫了垫背后,让他把左侧受伤的肩头垫起来,这样应该就不会压到伤口了。 又给他扯了扯被角,她才站直身躯,抬头望去,慕子衿和佚汤依然站在外头,却已经不说话了,只是各自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就那样光站着有什么意思?慕子衿也是的,叫他回去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又垂眸看了北冥夜一眼,强悍到如同天神一样的北冥大总裁,现在看起来竟真的有几分脆弱。 那两排修长浓密的睫毛密密麻麻覆盖在紧闭的眼帘之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看到如同洋娃娃一般,一个男人,居然也可以好看成这般。 如果他不是这么高深莫测,如果他对自己的态度不是那么反反复复,她是不是真的会彻底迷醉到他的气息之下? 可现在早就已经看清,如果不想受伤就得要赶紧抽身,她相信她能做得到。 感情其实没她想得那么深,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 更何况他是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对她这种过去哪怕是谈恋爱的时候,也只敢和男人牵牵手的女孩来说,一个强势占有自己的男人,想要对他完全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也止于这一种习惯而已,再深一步,她就不敢了。 既然喜欢俞霏凡,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小女孩都是很好骗的,他不知道吗?要是把她骗了才告诉她真相,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不过,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他知道什么叫残忍吗? 她又浅叹了一声,再给他掖了掖被角,才举步走了出去。 听到她出来的声音,慕子衿收回落在远处天边的目光,倚在走廊栏杆上,回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我的床都被人占了,还能休息吗?”名可抿了抿唇,瞟了他一眼,便转而看着站在一旁的佚汤,向他点了点头:“昨天晚上谢谢你。” “谢我什么?”佚汤侧头看着她,浅浅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救你的人是先生,我没有出过半点力。” 名可不说话,只是冲他淡然地笑了笑,虽然救她的人是北冥夜,但他不顾自己性命去救的女人却是俞霏凡。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小妒忌,不过她想这种妒忌也是人之常情,北冥夜现在还和她有着某种不正当的关系呢。 收敛了心思,她看着慕子衿,淡言道:“你还是回去吧,我这边不需要人照顾,我已经好了。” 名可上午醒来的时候胸口还闷闷的,呼吸也不怎么顺畅,但现在吊过水,吃过药,也睡了一觉,现在感觉好多了。 让慕子衿留下来其实也照顾不了她什么,她想要吃饭只需要拨个电话到下头餐厅就行,这里是特服病房,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服务也是周到,根本不愁没人照顾她。 哪里不舒服随便摁一下铃,不出两分钟绝对会有护士赶到,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慕子衿还是那样,对她想要赶走自己的话全然不理会,只当她没有说过。 目光越过她穿过病房的门,瞟了眼睡在病床上的男人,他眼底有几分无奈的笑意。 目光收回之后,盯着名可,他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伙这么窘迫的一面。” 名可一怔,想了想,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说的窘迫,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刚才北冥夜真的好窘,她甚至在怀疑若是她晚一步带他去洗手间,他是不是真的会憋不住。 看出她眼底也透出一点点笑意,慕子衿又道:“你不应该笑他,其实他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想上洗手间,只是你睡得这么死,他没忍心把你吵醒。” 名可眨了眨眸,抬头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半小时之前。”慕子衿老实告诉了她。 本来以为北冥夜会直接把名可弄醒的,谁知道他进来之后让佚汤给他把椅子搬过去,他便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她病床边,看着她睡觉。 那家伙,他也确实看不透,不知道他和俞霏凡究竟算是什么感情,是真的只为了觉得欠了俞霏烟,还是因为俞霏凡这么多年的守候,终于还是让他喜欢上了她? 他真的看不清楚,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不管他喜不喜欢俞霏凡,名可对他来说也是个特别的存在,说他不喜欢名可,他怎么也不会相信。 可是,那家伙对可可的态度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了些。 “我想他今晚大概也会睡在这里了。”他侧头看着佚汤,提议道:“你不如让护士给他再搬一张病床来,让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吧。” “不!”名可立即拒绝道:“我明天早上就要出院了,别让他过来。” 要是北冥夜过来了,她哪里还能走得掉? 她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能走能跳,就是吃饭胃口不怎么好,不过这些出院之后调理几天就可以了,带点药出院就好,碍不了什么事的。 她还要回剧组把剩下的戏份给拍完,还有,她答应了北冥连城给他当平面模特的事,还有北冥连城给了她十万块的报酬,让她为他和傅老教授的游戏做定型,那些照片还没有拍呢。 她揉了揉额角,忽然就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忙,事情多得数也数不清。 她还是个学生,还要上课,这么多事情真的做得来吗? “先生大概不会让你离开的,可可小姐,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要是先生醒来看不到你,他会把我的头拧掉的。”一旁的佚汤看着她劝道。 名可抿着唇看了他一眼,眼底还是有着怨念,大家都是病人,他居然让一个病人去伺候他,现在这样连她的床都占了,这家伙还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礼让。 “可可小姐,我还是让护士给你在这里添一张床吧。”佚汤盯着她,一脸恳求。 “不。”名可拒绝了佚汤的提议,想了想才道:“好,我留下来照顾他,不过,你能不能去跟护士说一声,把我这间病房给撤了?我要住到先生那边去。” “怎么?两间病房装修都差不多,你不喜欢这里?”慕子衿有点讶异地问道。 视线越过名可,慕子衿往里头望了眼,这个病房装修真的不差,和北冥夜所住的那间基本上没什么区别,那个送她来的朋友还真舍得花钱,一点都没有亏待她。 房间不差,她不满意什么?要是有需要的东西,他可以立即给她买回来。 名可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几分尴尬,迟疑了片刻才道:“把这个病房撤了,我住院的费用是不是就可以减少一大半?这次住院是我朋友给我垫的钱,回头我还得要还给他。” 慕子衿不说话。 佚汤立即转身往护士站走去。 原来是可可小姐不舍得花钱,她倒是挺精灵的,住到北冥夜那里去,以后有什么花销也会记在先生的账下,反正是伺候他的,这段时间花他的钱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先生,他自然不会在意那点钱。 慕子衿忍不住浅浅摇了摇头,想笑,可心里却忽然被揪痛了起来。 她省钱不是因为她贪财,而是因为她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她过得这么铺张浪费。 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现在连爸爸都出事了,以后这个家还能靠谁?她答应了北冥连城这么多事情,也不过是想要赚钱养家罢了。 这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一切有他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去苦恼,只要在他身边,他可以给她解决所有困难。 可是,这个女孩不属于他,他也没资格跟她说这些话,她现在毕竟是北冥夜的女人,那一份协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等协议结束之后,他是不是还能有机会和她说一句,“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是不是真的需要用钱?”等佚汤走远,慕子衿还是忍不住问道,“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先借给你,以后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在还我就行。” “真的不需要。”名可笑了笑,摇头。 都和他说了,爸爸现在住院的钱北冥夜已经给她垫付好,再问他借,结果还是一样的,始终是要自己去还。 既然那样,借他的和借北冥夜的有什么区别?要是让北冥夜知道自己从慕子衿那里借了钱去还给他,回头他又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折腾她。 最近那家伙有点疯狂,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折腾起来那份狠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仇。 可她真的没有得罪他大总裁。 那些事情,她连想都不想再想起了。 她吐了一口气,再次冲慕子衿笑道:“我现在很好,真的。” 于是,等北冥夜自然醒来的时候,名可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进了他的病房,她自己那间病房直接就退了。 听说是别人送她进来,也是别的男人给她垫付的医药费,北冥夜凝了眸,看了佚汤一眼。 佚汤立即向他保证道:“一定会把所有费用的钱,原封不动打回去给那张交钱的卡上去,一分钱也不会扣他的。” 先生是什么人呀,东陵第一富豪,他的女人怎么可以用别的男人的钱?别说先生不高兴,就连他也要跟着气愤起来了! 当然,要是不在先生面前表现得这么气愤,谁知道回头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他是先生的人,自然要和先生同仇敌忾! 佚汤转身走了,名可才扶着北冥夜回到床上坐下,想要让他躺下去,可他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看了看被自己坐下身下的那张病床,他忽然站了起来,名可忙又过去把他扶上。 北冥夜垂眸看了她一眼,哼了哼:“我现在没什么事,用不着这么紧张。” 名可没说话,确实是紧张,但她紧张的不是把他的伤口弄疼,而是,他要出了什么事,他那帮亲友团不把自己掐死才怪。 现在人都已经搬进他的病房,彻彻底底又成了他的小女佣了,他要出事了,责任不都是在她身上吗? 这次他醒过来之后脸色要比刚才好看多了,只是短短一个多小时,他又恢复了几分气息,这个男人天生强悍,这副超级彪悍的体格也不知道从哪里锻炼出来的。 不过,他好得这么快,她便也安心了些。 见他想要出门,她一路扶着他朝门外走去,出去之后,抬眼便看到路过的护士,那护士向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北冥夜却只是冷着脸,沉声说:“帮我把病床换了。” 名可却有点傻眼了,北冥大总裁这句“要换病床”的话才说完十分钟不到,医生立即领着几个护士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真的给他换了一张病床。 这张病床少说有两米宽,在医院里放两米宽的床……她揉了揉有点发酸是眉角,再一次在北冥大总裁的气焰之下给折服了。 有钱果然就是可以任性,好吧,她跟的男人确实有钱得很。 等医生和护士领着工作人员离开之后,看着那张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床,她心里却升起了另一份不安。 换这么大的床做什么?这家伙……不会是想晚上和她睡在一起吧? “你说呢。”北冥夜轻易便看穿她的心思,举步走了过去本想坐下,可想了想,还是抬腿往洗手间那边走去了。 名可还站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等他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她时,她还看着那张大床发呆。 他沉了脸不悦道:“还不过来伺候。” “哦。”名可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等在看清他想要去哪里时,一张脸顿时又涨得通红。 不是吧?又要服侍他上洗手间,这男人肾虚吗?这才过了一会就又要去洗手间了。 可她忘了,北冥夜睡过去直到现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她已经去过两趟洗手间,比起来,自己的肾不是虚得更厉害? 见她脸色有异,眼底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北冥夜沉了沉眸,忽然脸一黑,声音又冷又沉,还掺夹着差点要爆发的怒火:“今天吊水吊太多!” 那声音如同在齿缝里迸出来那般,很明显压抑着怒气。 名可眨了眨眼,忙点头附和道:“是,是因为吊水吊太多,不是肾有问题,我什么都没想。” 话说到最后,连自己都知道自己该死了,只能低垂头颅,拉上他冷了下来的大掌,与他一起进了洗手间。 这一次比起刚才有经验得多,裤子也没有直接给他脱到脚下,只是拉下来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次北冥大总裁憋得并不狠,所以逗弄她的心思也多了几分。 隔着浴室的门,佚汤刚进来便听到里头的男人邪恶的声音响起:“拿起来。” 还有可可小姐倒吸凉气的惊呼声:“拿?怎么拿?” “就这样拿,没拿过吗?”北冥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可真是太邪恶了,分明还藏着一点笑意。 至于可可小姐,大概已经窘迫得不成了,在她声音里不难听出不安和压抑着的怒气:“自己不行吗?我……我不想拿。” “不想拿,那我直接拿你的身体来解决。”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在佚汤惊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留下去的时候,慕子衿正从外头走来,他忙一闪身离开病房,房门砰的一声在他身后被关上。 迎上慕子衿略含疑惑的目光,他干笑了声,顾左右而言之:“里头太闷,出来走走。” 慕子衿不说话了,只是看了房门一眼,便看着他道:“既然有你们在,我就不留了,我先回去了,和夜说一声,让他照顾好可可。” 佚汤只是点头,不说话。 慕子衿再看了那扇房门一眼,才转身离开。 佚汤松了一口气,这慕二少对可可小姐的守护之情还是太明显了些,分明都已经是先生的女人了,他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心思收敛起来了? 但与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确实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可那个又是先生唯一一个愿意留在身边,甚至毫无保留地去占有和宠爱的女人。 他跟在先生身边那么久,对先生的脾性了解得比谁都多,可可小姐在先生心里的地位,哪像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是很多人根本看不透罢了。 这便是说,慕二少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可可小姐了,那还不如早点死心。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忍不住浅叹了一声,都是这么固执又内敛的人,就算别人劝他,他也不可能听进去一二,这场纠缠,短时间内注定是无法结束了。 至于房内,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名可那张脸已经可以用猪肝色来形容了,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那般。 她怎么都没想到服侍他上洗手间居然是那样的,原来头一回的时候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连入门都算不上。 至于北冥夜,光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就知道这一刻心情不错。 回到床边靠在床头上,见她转身又往洗手间返回,他挑了挑眉,盯着她纤细的背影,故作讶异道:“去做什么?” “洗手。”名可脸头都没回,走到洗手间门前抬腿便跨了进去。 身后的北冥夜却冷冷一哼,佯装不悦道:“碰过我居然要洗手,不许洗。” 名可霍地一震,回头看着他,气得连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碰过他……他还知道她碰过他呢!既然碰了他,怎么能让她不洗手? 但北冥大总裁似真的铁定了心不让她去洗,见她还想要犹豫,他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就是要让你全身上下都是属于我的味道!不准洗就不准洗,过来。”他冷哼道。 名可才不愿过去,做过那种事,不让她洗手,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了。 又想往洗手间跨去,可从他身上溢出来那份寒气,在她迈出脚之后顿时又狂涨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忙把手收到背后,看着他说道:“不洗,我不洗还不行么?” 吓唬她做什么?谁不知道他现在还病重?就是她非要去洗手,他又能怎么样?有本事扑过来把她逮回去?没本事就不要这么多意见! 可惜,这些话,只敢烂在肚子里。 灰溜溜地回到他身边,坐也不是,站也不好,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不洗手心里一直有压力,一想到刚才那情形,连耳根子都滚烫了起来。 天呀,不让她洗手,她快要疯了。 “站着做什么?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北冥夜侧眸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位置。 名可却摇头道:“他们应该很快会把晚餐送过来,我还要服侍你吃晚饭,等会再坐。” 见他的眉挑了挑,似乎不怎么高兴,她忙解释道:“很快的,我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送饭过来。” “好。”看着她快步往外头走去的身影,他勾了勾唇,丢出了一句让她差点站不住,一头栽下去的话语:“快点吃完,等会给我洗澡。” 名可真的想要骂娘了,她不是护士好不好?她还是个病人呢! 什么叫病人?像他现在这样,安安心心坐在那里等着人伺候的,才叫病人! 现在,又要伺候他上洗手间,又要服侍他睡觉,还要给他洗澡,她算什么劳什子病人?还有,他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虽然他现在这样确实自己做不了事情,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她?他又没给她工钱! 再次可惜,这些话还是和刚才那些一样,她真的没胆子在他面前说起。 出了门看到佚汤站在不远处,不待她开口,佚汤便向她打了个ok的手势,转身走了。 这么干脆利落,让她想找个借口在外头多待上一会都不成。 名可有点泄气地回到房内,只是低垂头颅,连看都不想看坐在床上的男人一眼。 这个霸道小气的男人,她真想对他吼一声她也是个病人,她也需要人照顾。 北冥夜一直盯着她阴晴不定的小脸,见她气呼呼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他眼底的光亮忍不住柔了下去。 小爪子时不时就会展开,可才刚展开便迅速收了回去,想要反抗他,却没胆。 她很聪明,不想在自己接下来那些日子里过得太差,但又止不住会不甘,小心思这么多却什么都不敢做,一切,只是因为那份协议吗? 忽然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那份协议不在了,她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态度究竟会是怎么样?反抗,反抗,再反抗吗? 忽然竟有几许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真实的性情发泄出来的模样,这小丫头,绝不像她平面看来那么温顺。 如果她真的很拼命很拼命地反抗自己,他是不是也可以很拼命很拼命地去镇压她? 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镇压的滋味,或许会比他想象的还要可口动人。 至于名可,忽然就觉得浑身冰冷了起来,总觉得那家伙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很不怀好意,但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才刚做过手术,不至于就想要在这里对她不轨吧? 不过,禽兽就是禽兽,谁知道兽性起来的时候,他会不会真的变得那么疯狂。 下意识抱了抱自己的小身板,身子也忍不住微微缩了缩,和他呆在一起简直就是与狼共舞,狼,谁都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 北冥夜什么都没做,至少,在吃饭洗澡之前,真的什么都没想,但,在洗澡的时候…… 可惜的是,在看到他脱下衣服之后,纱布上还残余着的那些血迹时,本来还被他逗弄得脸红耳赤的名可,脸色顿时就沉了。 他真的伤得不清,哪怕做完手术上了药之后,血还是流了不少,还有他身上的伤痕…… 这些伤都只是擦了药,并没有包扎,她能轻易看到皮肉外翻的情形。 他不喜欢包扎,因为会好得慢,但这模样看到名可眼里,让她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她拿起毛巾小心翼翼给他擦着没有受伤的地方,哪怕到了特别私隐之处,因为心情沉重,羞涩感也被压下去了许多。 北冥夜就站在那里,一直垂眸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看到她脸色沉重,其实想开口说两句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告诉她自己没事,很快会好起来的,这种话是不是太娘们又婆妈了些?要是她丢给自己一句我才不是关心你,那不是自己就变得自作多情了? 于是,所有的话,被他忍下来了。 一个澡洗得很顺利,出来之后,护士拿了药过来想要给他上药,北冥夜却沉了脸,看着名可:“你来。” 其实医生是不建议这时候他洗澡的,不过,北冥夜想要做的事,谁能阻止? 但,让名可上药? 别说护士不认同,就是名可自己也不太能接受,她真的不懂这些,怕自己会弄疼他。 以为是北冥大总裁又看她不顺眼,故意想要给她抛难题,没想到等护士离开之后,北冥夜却垂眸看着她,声音柔和:“有了你之后,我没有再让其他女人看过我的身体。” 一句话,让她慌得差点将手里的药瓶跌落在地上。 还来不及反应,头顶上方,他低沉的声音便再一次传来:“她姐姐为了我而死,我答应过俞霏烟,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明白吗?” 名可的鼻子忽然很酸,很酸很酸,酸得她几乎承受不过来。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低垂头颅,看着自己的脚尖。 北冥夜也没有再说话了,转过身背对着她。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名可才抬起头,在他身后坐下,给他脱下来上衣,拿棉签沾了药水,在他伤口上慢慢涂抹了起来。 大概是回来的时候曾经倒下来过,背上被擦伤了好多地方。 那个叫俞霏烟的女孩,在他心里留下来多大的包袱,竟让他为了救俞霏凡,连命都不要了。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给自己解释这些? 心情是好了,却又开始有点不安了。 不能陷入,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一个解释便深陷进去,他或许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但对她来说,很可能便是一生。 不过,还是因为这话感动着,至少,现在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前面。”背后上好药,她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身上没有了。”北冥夜转回身看着她,“大腿内侧有几个地方被磨到。” “嗯。”她应了声,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红脸,大腿内侧……那几个地方,刚才给他洗澡的时候,她已经看得很清楚。 怪不得他不乐意让护士给他上药,那里……确实挺私密的。 将他裤子脱了下来,再次小心翼翼给他处理好伤口,才为他将裤子拉好。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什么,那么安静,似乎挺难得。 九点的时候主治医生来过一次,北冥夜的情况好得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临走的时候医生还是叮嘱他早点睡觉,多多休息。 于是医生离开之后,名可就肩负起劝他睡觉的工作,甚至还霸道地将电视关上,北冥大总裁百无聊赖,才在床上躺了下来。 名可想要给他盖被子,他却伸出手,看着她:“过来。” 名可有点迟疑,早就知道他让人换上这么大一张床是为了和她睡在一起,但,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怕自己睡着之后一不小心弄到他的伤口。 北冥夜却似意志坚定,横过来的那条手臂说什么都不收回去,很明显,今晚她想和他睡也得和他睡,不想,也还是要睡。 那双眼眸虽然染上点点大病未愈的疲倦,但,还是深幽有神的。 不过去,后果自负。 这个男人…… 名可浅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一会温柔一会霸道的,人格分裂么?对着其他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 对着俞霏凡的时候,他们俩单独相处时,会不会也一样? 不知,也不想想了,很明显妾有意,不知道郎会不会因为觉得对人家姐姐愧歉,为了照顾她的妹妹,把人也娶回家了? 这事,管她什么事呢? 她脱了鞋子,有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是真的怕弄到他的伤口,连动作都似乎极其极其温柔的。 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她才刚躺下,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姿势,他已经长臂一收,将她紧紧困在怀里。 名可被吓到了,抱得这么紧,还能不弄到他的伤口吗? 但北冥夜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在她张嘴想要抗议的时候,两片温热的薄唇忽然就这样凑了过去。 黏上之后就再也分不开了,唇与唇的纠缠,齿与齿的较量,当然一番较量下来,又是这个小女人输得彻底,从一开始的心有不安,到最后,不知道是因为陶醉还是因为呼吸困难,差点就昏死过去了。 等他移开自己的薄唇时,名可立即就大口大口喘起了气,柔软的小身板不断在起伏,看着身边的男人一双眼眸的颜色不断在加深。 麻药过去了,感官回来了,这病房,空调怎么这么差? “不许勾引我。”北冥夜盯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前,沉着脸不悦道。 人又不是真的铁打的,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倒不是不行,只是怕做得不够好,给她留下他不够强悍的印象。 在北冥大总裁的心目中,男人就得要强悍,女人才会折服,他就是要用他的强悍将她折服,所以每次的每次,不将她弄得可怜兮兮连连求饶,他绝不会停下来。 但在名可的心里,这种事情不是一味的强悍夺取就是有男人味,她宁愿他偶尔温柔些,因为太强悍,她真的会疼。 可是呢,两个人的想法又不愿让对方知道,他不屑于去说,任何事,他都喜欢直接用做的,至于名可,她是不好意思说,和男人讨论床上的事情,给她天大的胆子都不敢。 于是,就一直这么这么下去了。 所以说,有时候,沟通真的很重要。 很多年之后回想起和北冥夜曾经的一切,名可都会怨自己怨得要死,要是从一开始就敞开心扉,或许,她当初就可以少吃很多苦头了。 怨,怨谁呢? 对着一个不懂情不懂爱,也没有谁教过他什么是情爱的男人,女人不主动努力些,吃苦还能少么? “别想歪。”名可大口喘着气,微微侧身想要躲开他炙热的目光,“我透不过气。” 什么勾引他,亏他说得出口,这么烂的吻技,究竟是哪个女人经手教会的? 还是说,这家伙从来不吻女人? 他有没有透露过,以前不喜欢和女人接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忘了? “不是勾引,动这么厉害?”他长臂一勾,又将她的身体掰了回来,目光依然落在起伏不定的地方,眼神一再幽深下去。 “要不……”那一口低喘出来的气,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锁定目标,轻声呢喃:“脱了给我看看?” 名可眨了眨眼眸,想了好一会才总算想明白他要看什么? 当下慌得立马抱住自己的身体,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里是医院,医生随时会进来。” 他疯了!居然敢在医院的病房里给她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更何况,他今天上午才做的手术! 北冥大总裁,要不要这么彪悍?他的皮肉真的不知道疼么?人究竟是不是有血有肉的? 要换了其他人,这时候是不是都该躺在床上疼得嗷嗷叫了? 做过手术的人,麻药过去的第一个夜晚,有几个不是动一下都疼得泪眼汪汪的? 第107章 “无耻!”名可真的不想骂人,但,真的忍不住。 他!真的很无耻! “有的。”北冥夜凑了过去,忽然张开嘴:“牙齿比你的还好看,看,啊……” 噗! 她一头埋进他的胸膛,实在是……差点忍不住爆笑了。 大总裁今晚……好吧,让人又爱又恨。 “快点。”他催促道。 名可忍了笑,才在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颜色很黑亮很蛊惑人心的眼眸,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做什么?” “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他命令道,汗珠子已经从额角滑了下来,这病房,真心热。 这么认真的劲儿……他不是在开玩笑! 名可一张小脸彻底黑了。 他无耻是他的事情,她还想要脸呢! “这里是医院。”她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这个时候,他们不敢乱进来。”北冥夜很淡定地宣布,一点威胁,一点哄骗:“我就看一下,动作利索点。” “不……”她坚守阵地,怎么都不愿意折服。 “那就做。”连看都不给看,把他当什么人?他可是她的男人! “不行!”这个男人的劣根性她太清楚了,看了,就一定会想办法做。 只是看一下,绝对满足不了他硕大的胃口。 “不行也给行!”男人也开始横了,望眼欲穿的,看一眼都不成么?他的威严和在? “就不行。”不仅不行,她还要爬起来远离他。 这个时候,某人一条手臂被缠着,一只大掌被包扎着,武力值大减,还敢这么横,信不信她今晚连睡都不愿意跟他睡一起? 眼看这个小女人就要从他怀里钻出去,北冥夜有点急了,他哪里是不疼?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但,冲动起来身体又极不好受,现在横竖就是,动也难受,不动也不好受,她就不能顺从一点? 让他看一眼过过瘾而已,小气吧啦的。 “我不舒服。”她真的要爬出去,没办法去拉她,他忽然半闭星眸,低低哼了哼。 名可微怔,回头看他时,他脸色有几分涨红,眉心皱在一起,看起来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好。 “你……你怎么了?”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发烧了,伸手一探,额头居然有点烫烫的。 医生临走的时候说了要好好休息,早点睡,晚上还有可能会低烧。 “我去叫医生。”她真的慌了,不管他多强悍,最终是伤者。 “不要他。”虽然额角是有点烫,不过,身体发热更多是因为这小丫头睡在自己身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对这种事真的没什么冲动,一年到晚不碰女人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怎么睡上她之后,就越睡越想睡了? “先生……” “让我看一下,我就乖乖睡觉,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他蹭了过去,有点耍赖地在她身上蹭着:“越是看不到越想看,丫头,你知道我对你的需要。” 你知道我对你的需要…… 这句话,用他哑哑磁性的声音说出来,不仅没有半点肉麻的感觉,反倒让人心头一醉,差点就这样为了他一句话而不顾一切了。 其实这男人,真的真的很有男人味,虽然无赖,但……还是很有很有男人味…… “只看一眼?”名可红着脸,和他一起这么久,自然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想要做的事情,要是不让他做,这一整晚他一定睡不好。 这种时候休息不好,明天身体情况一定会更差,等他的亲友团过来…… 北冥夜不说话,头又往她身上蹭了几下。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开始有点失控了,再不答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就在这里发起疯来。 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男人?死色鬼!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一般!对着其他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 她忽然竟有几分吃味了起来。 将他沉重的脑袋推开,转过身,手落在衣服的扣子上,还不忘念道:“只能看一下,看完马上睡觉。” 这口吻,就跟哄小孩睡觉一样的。 北冥夜有点委屈,他是她的男人,不是她的孩子! 不过,真想看…… “快点!” 名可抿紧薄唇,怒!就是敢怒不敢言。 小手微微抖了下,终于还是将自己衣服慢慢脱了去…… “躺下。”呼吸好乱。 “不……”微弱的抗议。 “躺下看得清楚。”话语里已经带了一点点恳求。 “……” 好一会之后,只听到男人低喘的声音:“好乖。” “……啊!不许咬……” 病房的空调是不是该换一批了? 第二天一早,俞霏凡在北冥黛黛的搀扶下,一大早便拿着自己熬好的白果清粥还是几样小菜,一脸幸福地来到病房前。 时间八点正,医生护士该已经查完房了,这时候给他送吃的正好。 俞霏凡虽然走路还是有点不太顺畅,但今天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要明艳太多,她现在可是在亲自伺候她的男人呢,一个为了救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她的兴奋和幸福,就连北冥黛黛都能感觉到,一路上不知道取笑过她多少回,现在的霏凡姐哪有半点女强人的味道?完完全全就是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谁知道,才刚靠近病房的门,还来不及抬起手去敲响,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把带着点点怯弱的女声:“不行,我……我不行的,先生,我不要!” “有什么不行的,刚才不是已经教过了?”北冥夜低沉中藏着点点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快点,让它直接进去。” 门外两个女人同时一怔,分明没想到名可居然又跑到北冥夜这里来了,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俞霏凡眼底幽黯的光芒疯狂外溢,昨天在手术室外,已经明确将北冥夜怎么样不要命地去救她的事情阐述得那么清楚,这女人怎么还不知好歹非要贴上来! 她就这么没脸没皮,不知道自己惹人嫌吗? 北冥夜为了她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名可怎么还好意思缠着他?尤其,他们现在…… 听到里头再次传来的声音,俞霏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收缩,差点要扛不住昏过去了! 这里是医院,随时会有人进去,里头……他们怎么可以? 但,里头的人却似乎对外头的动静听而不闻,依然在继续着他们的纠缠…… “我真的不行,先生,我害怕。”名可怯怯的声音依然在传来,听得出是真的不愿意。 可门外的两个女人怎么都不相信她这一刻是真的在拒绝,如果真的想拒绝,又何必眼巴巴自己跑过来勾引男人? 难道说是老大自己跑去把人逮过来么?她们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但房中两人却完全没有理会别人,依然在纠缠着。 北冥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也有点不高兴:“你不来,是不是要让刚才的女护士顶替你?到时候我被人看光,你别哭!” “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名可低声抱怨。 “说什么?”雷公一样的低吼,听得出,身体应该是好了不少,至少今天比昨天精神多了。 “没……没什么。” “快!”磨磨蹭蹭的,烦不烦? “我真的不行。”名可都快要哭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会折腾人? “刚才已经失范过了,怎么笨成这样?”北冥夜又气又无奈,不知道弄了什么,几秒钟之后,他又耐着性子道:“来,让它进去,插进去就行了,很容易的,宝贝乖,快点。” 宝贝…… 北冥黛黛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认识老大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他这样称呼过一个女人?他甚至还用那种溺死人不偿命的口吻在哄着。 他……在哄名可主动和他做那事么?他们怎么可以在医院里…… 至于俞霏凡,却是连一张脸都彻底苍白了下去。 宝贝……说这话的男人真的是北冥夜吗?真是那个铁腕冷血到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心悸或者心慌的东陵帝少?真的是他吗? 原来他也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面,她从来不知道,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和,这简直是太接地气了!他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尊贵得如同一国帝王一般,他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哄一个女人? 如果有一天他愿意用这种态度来对待自己,她想,就算要她立即死去,她也愿意。 但,很明显有人不卖北冥夜的帐,名可依然摇头,还是怕:“真的不行……” “要我自己来?”他又开始不耐烦了,哄女人那一面,才刚涌现,顿时就消失了。 “先生……” “笨女人!”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只听到名可一声闷哼之后,忽然就低叫了起来:“啊!疼……” “不可以!”俞霏凡彻底绝望了,如果在帝苑,在他的房间里,她或许还能装着没看见,但,在这里不行,这里是医院,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不可以勾引男人勾引到这里来。 要是让医生护士看到怎么办?名可可以不要脸,夜不行!他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在东陵,他是最有钱有身份的尊贵男人!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脸愤怒的俞霏凡闯了进来。 换了过去,她一定不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但,在他曾经不要命救过她之后,他就已经向她表明了心迹,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男人。 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在外人面前丢这个脸,绝不允许! 北冥黛黛也没想到俞霏凡居然敢忽然发飙,在老大面前,她从来都是温顺得和一头绵羊一样,今天是怎么回事? 虽然里头的情形真的让人很愤怒,但,她这样闯进去,老大会生气的。 不过,门被推开之后,两个人却彻底傻了。 抬眼望去,只见名可一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拿着针……针!打针的那种针! 至于北冥夜,他雪白的臀…… “滚!” 那一声低吼,吓得两个女人彻底慌了神,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有人已经拎着她们的后领,一手一个将她们彻底拎到走廊上,“砰”的一声,房门在她们身后被牢牢关上。 再回首,只见依然对着房门惊慌失措地求绕着:“对……对不起先生,我刚才上了趟洗手间,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保证!我拿脖子上的脑袋保证!” 里头,没有半点回应。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下意识互视了一眼,人彻底是明白过来了。 名可揉着脑袋,这是被北冥夜打的吧?怪不得刚才会低呼“疼”,至于她手里拿着针…… 那句“插进去”的很好解释了,北冥夜不愿意让护士看到他的臀,宁愿让名可给他打这一针,打针,当然要插进去…… 她们刚才都在想什么! 佚汤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刚才……分明看到先生白嫩嫩的臀,这次,他死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都没想到,一身彪悍的先生,臀部居然……这么好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就被打开了,名可从里头出来。 抬眼就看到三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只是淡淡看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便看着佚汤道:“先生让你进去。” 佚汤顿时软了手脚,差点连走路都无力。 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借着佚汤进门的那一刹,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都看得清楚,北冥夜正靠着床头坐在床上,阴沉着一张脸。 房门又被关上了,名可才端着托盘,往护士站走去,上头,还有刚才那支罪恶的针,针管里头的针水已经被挤空了。 名可也不理会这两个女人,直接走向护士站,俞霏凡却脸色一沉,收拾好刚才的慌乱,一脸怒气地跟了过去。 北冥黛黛还怕她的脚会疼,但她走起来却比刚才她们来的时候要利索的多,看起来那只脚似乎一点都不碍事。 大概是心里太生气,连疼痛都忘了。 她怕俞霏凡在名可面前吃亏,只能跟了过去。 俞霏凡追过去的时候,名可已经走到护士站,和护士在说着什么,因为北冥夜不喜欢被打搅,所以她没有直接摁铃让护士过去。 把东西还给护士,又听她交待了些什么,名可才从那边离开。 俞霏凡毕竟是个大明星,来的时候都特意躲开别人的耳目,这时候找名可,也不想让让人看到。 所以,她等在走到拐角处,等名可回来的时候,才一个箭步迎了过去。 名可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人,便眼尖地看到那条扬起来的手臂,俞霏凡伸手,一个巴掌便照着她的脸招呼了过来。 俞霏凡那一巴掌来得突然,名可还没看清她的身影,红艳艳的五指已经来到眼前。 她只是意识到有危险在靠近,忽然便想起了北冥连城将自己带上那个什么基地的小岛,在那里自己接受过的地狱式训练,虽然只是一个下午,但她学得快,那天与她对敌的女孩所有教她的招式,她都还记得。 那女孩曾经也想俞霏凡现在这样,一个巴掌向她挥来,她根本是连想都不带想的,本能地学着女孩教她的招式,错步,低头,抬手,躲避的同时,一个巴掌便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就这样落在俞霏凡的脸上,那张经过了精心打扮,看起来精致无双美艳动人的脸,顿时浮现了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看着她红肿起来的脸颊,名可不得不佩服起来她的保养工作做得实在到位,这么嫩的肌肤,真心让人心怜。 不过,她自己的皮肤也很好就是啦,羡慕倒是不会。 “霏凡姐!”北冥黛黛完全被惊呆了,从俞霏凡对名可出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惊得反应不过来。 和她相识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暴躁的一面,她居然对别人出手,和别的女人打架! 那和她优雅文静的气质实在相距太远,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她打死都不敢相信! 冲了过去扶着她,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打我!”俞霏凡气疯了,如果手里现在有一把刀,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往名可身上砍去!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从来没有! 以前是她姐姐对她千依百顺呵护得很,姐姐不在之后,有北冥夜在背后撑着,她的星途也是一路高歌,身价越来越高,在娱乐圈的地位也越来越稳。 再加上有那么厉害的靠山,整个娱乐圈的人有谁不是眼巴巴地在讨好她?别说打她,就是在她面前说一句重的话都不行! 这女人!这贱女人居然敢打她! “黛黛,她……” “是你先动手的。”丢下这话,名可一阵风似乎跑了。 她……这个没胆子的孬种,她居然敢开溜! 看着她瞬间跑远的背影,俞霏凡真气得想要吐血,气得脸都绿了! 北冥黛黛看着转眼已经跑出老远的名可,也是完全说不出这一刻究竟是什么滋味,她……打了霏凡姐呢!虽然是霏凡姐先出的手,但,霏凡姐没有打到她,她却把霏凡姐打了! 不过,刚才露得那一手确实精彩,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丫头,身手居然这么好…… “黛黛,你就这样看着她欺负我吗?”见北冥黛黛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看着名可跑远,连追都不愿意帮她将人追回来,俞霏凡气得连眼泪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捧着自己的脸,咬着唇,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姐姐不在了,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疼我。” 北冥黛黛有点哑巴吃黄莲的苦,刚才那情况她也是始料未及,说起来,如果不是俞霏凡先动手,名可那小丫头估计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心里面对是非的天平分明是偏向名可的,但在听到俞霏凡提起“姐姐”这两个字之后,她的脸色便在一瞬间彻底沉了下去。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是她发誓要用性命去守护的霏凡姐,她居然还在心里责备着她,她实在太过分! “我们去找老大说理去。”北冥黛黛扶着她,气道:“那贱女人实在太过分,居然敢欺负你。” 见她彻底站在自己那边,俞霏凡满心的努力才算是散去了些,但,想让她就这样歇气,决不可能! 她不会放过那贱女人! “她……她会不会在夜面前说我坏话?”俞霏凡咬着唇,低垂头颅,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刚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我很生气,夜……也说过以后不会再和她……” “一定是她自己跑过来勾引老大。”北冥黛黛一想起她主动跑去和老大纠缠,心里立即就真的气愤了起来:“她敢在老大面前搬弄是非,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至于名可,她之所以要开溜,当然是因为知道北冥黛黛一定会不辨是非直接站在俞霏凡那边,和她一起对付自己。 北冥黛黛可是阿娇的顶头上司,身手一定比阿娇还好,她连阿娇都打不过,还想和北冥黛黛打架,那不是找死么? 别说她欺善怕恶,她这是理智,难道明知道是以卵击石,还要去送死? 不,她不是胆小,只是理智啊理智! 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刚才那一招居然那么好使,看到北冥连城给她的训练还是有点用的,不过是训练了一天而已,体力不见得上去了,身手和反应却真的灵敏了。 现在,似乎不那么讨厌北冥连城了。 揍了名义上的“情敌”,小丫头这会心情好得不行,唇角明明是带着笑意的,但在到达北冥夜的病房门前时,笑意一敛,立即便换上了一副惊恐失措的表情。 没有敲门,她直接闯了进去,进去之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以背抵在门后,一脸慌张。 抬眼,才看到病房里头已经没了佚汤的身影,倒是换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北冥连城,很明显,两兄弟刚才正在说着什么正儿八经的话题。 被她这一打破,两人同时收住了谈话的内容,目光落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北冥夜眸光沉了下,这惊恐的小模样让他心里立即有几分揪心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才一会不见,就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我……”名可看了看北冥连城,又看着北冥夜,薄唇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分明是有话想说的,但又似乎在害怕些什么,话挤在喉咙里,愣是不敢说出来。 “究竟怎么回事?”北冥夜目光一冷,连声音也冷了下去。 有他在的地方,居然有人敢欺负他的女人,不要命了么? “先生……”名可看着他,想了想,才咬唇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刚才在走道上看到有老鼠,心里害怕,被……被吓到了。” 老鼠! 在东陵最好的医院走道里,看到老鼠。 谁相信?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名可,名可也没说什么,等缓过劲来,正要抬步往北冥夜走去时,外头的走廊上忽然便传来了两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听到这两阵脚步声,分明已经缓和过来的名可忽然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从门边撤离,快步走到北冥夜身边,紧紧与他挨着,就像是外头正有什么毒蛇猛兽在靠近一样。 但走到北冥夜身边之后,又似乎才惊觉自己的表现太过于明显,她低垂头颅从他身边离开,依然站在床边,却不敢与他靠近了。 这副分明想要找他需求庇护,却又生怕他不愿意保护自己的小模样,看着北冥夜心头顿时起了万般滋味。 她明明是潜意识想要自己保护她的,但似乎没有足够的信心,认为他愿意保护自己。 他给她的印象,就是这么不够安全感么? 脚步声来到门边便停了下来,北冥黛黛敲了敲门,“老大,我们可以进来吗?” 原来,是她们。 得到北冥夜的回应,北冥黛黛才扶着俞霏凡走了进来。 俞霏凡一直低垂头颅,手落在脸上轻抚着,走路还有点一拐一拐的,边走边侧过身,似乎在躲避了房内所有人的目光,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的情形。 看到她这副模样,莫名眼底眸色一闪,下意识微微往北冥夜身边靠了靠,但又不敢太靠近。 北冥黛黛扶着俞霏凡坐下角落的椅子上,将手里的保温盒放下,抬头就看到名可站在北冥夜身边,她脸色一沉,立即不悦道:“老大,你不要听这女人的挑拨离间,刚才是她出手打了霏凡姐!” 打了俞霏凡? 北冥夜眸光闪烁了下,侧头看着名可。 就连已经走到一旁坐下的北冥连城也抬起星眸,盯着她。 名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垂头颅,咬着唇。 “老大,你看看霏凡姐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北冥黛黛走到俞霏凡跟前,想要将她一张脸抬起来。 俞霏凡却侧过脸躲了过去,轻声道:“没事,已经好了。” “什么好了?分明越来越肿了。”北冥黛黛知道她来到老大面前就开始怯弱起来,但,一味这么怯弱,只会让人欺负得越来越狠。 名可就是看准了她不敢在老大面前乱说话,才会有胆子动手打人的吗? “老大,你自己看看!”她终于还是捕捉到俞霏凡的脸,将她一张脸抬了起来,呈现在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面前:“你看看你身边那个只会装软弱的女人,看看她出手有多狠。” 那张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得很,又红又肿的,出手的人果然足够的狠。 北冥夜侧头看着名可:“有没有话要解释?”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她一走开,北冥夜心里顿时像是丢了些什么似乎,一瞬间,刚才因为她对自己的依赖生起来的满足,彻底没了。 “是我打的。”名可依然低垂头颅,声音很细很细,但房内的人没有一个听不清的:“我走就是了,没必要这样。” 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里头将今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送来的药取出,本来想拿给北冥黛黛和俞霏凡的,但又像是在害怕她们那样。 迟疑了下,她还是转身走到北冥连城面前:“这是先生今天要吃的药,你……你帮他注意一下,他还没吃早饭,早上的药还没有吃开,等会给他买好早饭吃过之后,给他先吃这份,这里有写明……” “你猜我会不会照顾他吃药?”北冥连城往椅背上一靠,抬眸盯着她无措的小脸。 你当然不会,要不然还不会找上你! 名可心里淌过什么,眼底却只有不知所措的神情,看着北冥连城,似乎为难得很。 “你要走?”身后,北冥夜冰冷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她纤细的背影,“去哪?” “我……我不能留下来,她们……”她转身,偷偷瞅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但却不敢多看,她又看着北冥夜轻声说:“我还有些事,先生,过两天我会来看你。” 北冥夜心口堵了一阵闷气,过两天!她怎么不等他死了再来给他收尸? 不过,这丫头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敢这样违抗自己?昨天晚上再说了要她留下来照顾他,她自己敢走? “过来。”他淡淡唤了声,声音很平静,但,谁都听得出他话语里隐忍的怒气。 他生气了,就连俞霏凡和北冥黛黛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怒火。 名可却没有立即过去,而是抬起头,盯着他神色并不怎么好看的脸,用力咬了咬唇,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道:“我不会道歉的!” 道歉? 北冥夜微愣,有点追不上她的思维。 名可却依然盯着他的脸,分明委屈得连眼泪都快要滴下来,依然死死忍着,大声告诉他:“是她先要打我,我绝对不会道歉,我知道你护着她,可我不是你们的玩具,我就是穷,我也有尊严,我不会任你们欺负不还手的!” 一手将药包扔到床上,扔给他,她转身就往门外闯去。 北冥黛黛就在门口不远处,哪里能让她在打了俞霏凡之后就这样走掉?脚步一错身形一晃,人已经堵在门口,想起她刚才打俞霏凡那巴掌,她也不客气,抬手就要朝着她的脸甩过去。 和刚才一样,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在靠近,名可根本想都不想地,下意识就去躲避,甚至还手。 就是那一招,刚才就是用这招打的俞霏凡,但,她这次面对的是北冥黛黛,而不是那个从前因为有俞霏烟护着,连半点防身功夫都没学过的俞霏凡! 北冥黛黛根本不需要躲避,一掌劈了下去,名可下意识要躲,挥出的那一掌在半路便停了下来改了方向,转而向她胸前袭去。 招式是漂亮的,只是力道还不够,速度也不够快,在练武多年的北冥黛黛面前,根本就像是玩过家家一般。 北冥黛黛不疾不徐地接下她的一拳,五指一紧扣上她的拳头,就要将她手臂拧过去。 这一拧下来,眼前这个脆弱的小丫头就算手臂骨不被折断,也一定会脱臼受伤! 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注定的悲惨命运,在北冥黛黛对自己用力的时候,名可闭上眼,等待着痛楚的来临。 不想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名可的面前,他大掌落在北冥黛黛的手腕上,只是轻轻一捏,北冥黛黛顿时觉得手腕一阵酸麻,虎口一阵刺痛,紧扣着名可的手也忍不住松了力道。 只是一个迟疑,名可已经从她的掌下挣脱了出来,后退两步迅速躲开了去。 “老大。”北冥黛黛抬头,迎上了北冥夜森寒的目光,本来还想说什么,可能对上他的目光之后,瞥见他眼底的寒意,心头一紧,所有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老大生气了,而且这次看起来气得不轻。 他的大掌本来是包裹着纱布的,这个时候根本不应该动手,可是为了救这个女人,他却对自己动手了。 北冥黛黛心里是有点生气的,为了这个女人,他再一次受伤,直到现在,他还在受这个女人的蒙蔽。 “老大,她打了霏凡姐,是我亲眼所见的,她并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柔弱,她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大,你不是说过要保护霏凡姐吗?现在霏凡姐被这个女人打了,你为什么不说一句公道话?你难道真的任由她谁先一直欺负霏凡姐?” “谁先动的手?”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又看着俞霏凡。 刚才丫头不是说了吗?人是她打的,可她也说了,她不会任由他们欺负自己。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之前有人想要欺负她。 这丫头的脾气他清楚,无缘无故的,她绝对不会出手打人。 至于俞霏凡脸上那个巴掌印,他也看清楚了,不就是刚才像北冥黛黛想要打名可一样,结果名可一边躲避,一边还手的一巴掌,他也看得清楚。 名可就是这样打了俞霏凡,事情真相,根本不需要多说,这就是事实。 “不错不错。”角落里的北冥连城忽然鼓起了掌,看着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名可,眉宇间竟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 这丫头看来还真是个可造之材,不过和基地里的人练了一个下午,身手居然就这么好了,要是多练几回,功夫一定不差。 “不过,你这体力还是不行,招式有形无神,有气没力,和人家打架也占不了便宜。看来这个训练还是得要坚持,以后每个周末记得到岛上来报到,这个徒弟我收了。”他盯着名可,虽然话语好像过去那般淡然,但目光却是有几分柔和的。 这样的目光,在北冥连城的身上并不多见。 不仅北冥黛黛感到讶异,就连俞霏凡也有点不敢相信。 这群人里头,其他人对她都还算不差,唯独北冥连城对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起先她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但后来,见他对所有人都一样,所以,她也不把它当一回事。 可现在,就连北冥连城对名可的态度也明显好了起来! 俞霏凡心里对名可的恨意更深了,但她只是一直坐在那里,低垂头颅,看着自己的十指不说话,一副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北冥夜是看不到,北冥黛黛却看得心疼不已。 “老大,难道说霏凡姐被她打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吗?你真的不管霏凡姐了吗?”她看着北冥夜,一脸不甘道。 “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没有听的?我的问题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回答。”北冥夜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俞霏凡身上,他冷冷哼了哼,再一次问道:“刚才,究竟是谁先出的手?” 北冥黛黛还想说什么,俞霏凡却抢先一步道:“是我。” 她抬头看着北冥夜,眼底分明有泪,可却死死忍着不让眼泪溢出来。“夜,我不要看到你们这个模样,我看不下去,我心里会疼,夜,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 北冥夜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俞霏凡咬了咬下唇,继续道:“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夜,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可以给你,可你不要拿这个女人来让我难受,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昨天我们在这里还是好好的,你是不是气我离开这里,没有留下来照顾你?” 要她离开分明是他得意思,她只是听从了他的话,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愿意离开得! “我以为你是真心要我离开……”她又咬了咬唇,低声道:“以后我都不会了,我现在就留下来,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好不好?” 北冥夜眼底的颜色微微冷了几分,唇瓣动了下,正要说什么,俞霏凡却再次开口道:“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想去猜测你的心意,可既然你是在乎我的,我们以后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喜欢你?”北冥夜挑了挑眉,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我救你只是因为欠了你姐姐的情,我答应过你姐姐会一辈子照顾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出任何意外。但我早和你说过,你不是我要的女人,既然你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那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我要的人是名可,不是你,这下,你听明白了吗?”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俞霏凡一张脸刷地变得一片苍白,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滑了下来:“夜,不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拿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来对待我?为什么?是不是你怕老爷子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所以你宁愿表现得和名可亲热,要她来替我躲开所有的劫难吗?” 她摇头,流着泪,用力盯着他冷然的脸:“夜,我不需要,我真的不需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怕老爷子,我也不怕背后的那些人,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 北冥夜有点烦了,再不想多看她半眼,目光锁在名可巴掌大的小脸上,“我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要怀疑么?说我和他们一起欺负你?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名可努了努嘴,真想说一句,你一直都在欺负我! 和他相识这些日子以来,他哪一天不在欺负自己?刚才那句话,他还真好意思问出口。 不过,他这次表现得这么良好,她就不和他计较了,就当他说的是对的吧。 她现在心情可是好得很,一点点小问题,确实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北冥连城也有点烦了,本来别人这种感情的事情他从来就不愿意去管,更何况这几个人说话怎么就有种风牛马不相及的模样?对话的这几个人,脑电波真的在同一条线上吗? 北冥夜今天说的话也是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名可那句“绝不会让你们欺负”,把他和俞霏凡以及北冥黛黛连在一起,弄得连他都似乎成了她的敌人似的,这些话,他也懒得和俞霏凡说。 已经这么多年不是第一次拒绝她的感情,也不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告诉她,他心里没有她,没有名可的时候他不介意她怎么想,但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小丫头,再这么纠缠下去,这小丫头又要跟他搞对抗了。 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没有精力花在这些小事情上,淡漠的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他冷然道:“我对你,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改变过,不管你还有什么想法,也请你收拾好自己的心思,端正你的态度,你如果想要回东方国际,我也可以立即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俞霏凡终于被吓到了,也终于知道,自己今天真的让他生气了。 她抬眼看着他,眼底藏着泪,咬了咬唇,却努力挤出一点笑意,哑声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想太多了,刚才也放肆了,夜,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这些,她又变回了那个优雅大方的俞霏凡,哪怕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透,就连睫毛上也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但她唇边眼底却已经都是笑意了。 委屈到这地步,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但可惜,这房中仅有的两个男人看到了,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在意。 惟有北冥黛黛看得心头一阵发酸,可既然连霏凡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看到北冥连城在这里,她就知道连城队长今天过来找老大,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她走到俞霏凡跟前,轻声说:“霏凡姐,我们先出去走走,等他们把话说完,我们再回来陪老大。” 北冥夜本来想说让她们回去,他不是小孩子,无需她们的相陪,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名可。 不过,难得一非凡已经不闹,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刚才说话这么重,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知道伤了她的心,只要她不闹,好像从前那样,大家相安无事,他并不想伤害她。 他毕竟是俞霏烟的妹妹,对她,自己始终是有责任的。 北冥黛黛就这样扶着俞霏凡从病房里出去,转眼不知道走到哪个角落,大概,两个人相互安慰去了吧。 名可揪了揪自己的手指头,抬头看着北冥夜,“那……我也出去走走,你要我多久回来?” 现在的温顺,和刚才那个叛逆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不闹了?”北冥夜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不说我和她们一起欺负你了吗?” 这小丫头,对他就这么没有信心,一出什么事情,就把他也当成了敌人,如果不是知道她刚才受了惊吓,也受了委屈,这时候,真想把她提起来,狠狠揍她一顿小屁股。 名可嘟哝了下小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家伙小气的很呢,不过,他这么小气,却是正中她下怀。 冲他挤出一副讨好的笑意,笑了下,才说:“刚才误会你了嘛,对不起了,我认错还不行吗?谁让你和她们都是一伙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一路子欺负我?” “那我和你呢?我们俩每天晚上抱在一起,都深入交流过了,难道还不是一路子人?”北冥大总裁那目光,简直邪恶的叫人不敢去看。 名可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男人,说话要不要这么劲爆?北冥连城还在这里呢,居然说什么“深入交流”的话,他真的是天下第一最不要脸的男人。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也是,昨天晚上都没有好好‘交流’,没关系,今天晚上我补给你,保证让你满意。” “我出去了!”名可低叫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冲去,再也不要听他这些胡言乱语了。 身后,还传来了北冥夜清清淡淡的话语:“不要和黛黛动手,看到她要知道逃跑,就你这点缚鸡之力,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名可奔着出去,虽然没有回应,但北冥夜知道,他的话她一定听得进去。 这小丫头还有点小聪明,不至于那么笨,当然有时候也会有点小心思,刚才那点心思他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不过,怨他的时候却是真的。 大概在她心里,也确实很委屈的吧。 “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要是舍不得,我帮你把她喊回来。”北冥连城倚在柜子旁,看着他。 北冥夜转身,往病床走去。 北冥连城从窗外望去,正好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在走廊拐弯处消失,他收回目光,随意一脚把房门关上,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着北冥夜:“老爷子说了,下个月让你把名可带回去。”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食指动了动,又要抽烟的冲动了。 但现在自己的大掌包得像个猪头一样,想抽根烟都困难,再说,他要是在这里抽烟,等会那小丫头回来,少不了又是一顿抱怨。 在床边坐下,他沉眸,沉默。 “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老爷子?”北冥连城看着他。 如果这时候自己的手掌方便,北冥夜一定会二话不说,把香烟点亮。 幽深得目光微微冷了几分,片刻之后,他才勾起薄唇,笑得不屑:“时机未到。” 总会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 眼底那点光芒,竟是寒光四溢,就连北冥连城看到,也忍不住在心里微微揪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那事,他从未忘记…… 名可自然知道要躲开北冥黛黛,尤其,俞霏凡刚才在那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要是自己被北冥黛黛逮住了,还不得要往死里揍? 这个北冥黛黛也不知道受了俞霏凡什么恩惠,保护起她来,比对自己的亲生姐姐还要好,明明不是那么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到了俞霏凡那里,就什么都只认定是她对了。 话说回来,俞霏凡那演技也真的是厉害,北冥黛黛这个还不算差的姑娘,被她几滴眼泪几句委屈的话语,就彻底投降了。 是不是这一切也和那个俞霏烟有关? 她没有深入去研究,毕竟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事情,知道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往哪个方向走了,她便有意识躲开了那个方向,往反方向走去。 医院足够的大,连电梯间也有好几个,想要躲开她们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想到自己连早饭都没吃,便坐上了其中一座电梯,下了一楼,跑到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竟在医院前院里看到了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这是迟疑了下她便走了过去,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龙先生。” 龙楚阳微微愣了下,一回头便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名可,他蹙了蹙眉,几分讶异:“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呆着?身体都好了吗?今天不用吊水了?” 听到他的话,名可心里微微暖了几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从昨天到今天,似乎这里的人都没有谁关心过她的身体,大家只知道北冥夜生病了受伤了,伤的严重,他需要人照顾是正常的,所以她这种小伤小痛,也就没有人理会了,大家都不当一回事。 其实不说别人,她自己也是一样,她都忘了自己也是个病人。 现在被龙楚阳这么一问,感到一种被关怀的温暖之外,心里还是有一点微微的发酸,不过这种心酸,习惯了就好了,她也不当一回事。 “我肚子饿了,刚才去餐厅吃了点早饭,对了,你吃过早饭了没有?”现在时间还早,应该九点不到吧,也不是公众假日,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工作吗? 她又想起来,他来东陵是要投资的,大概现在工作还不怎么忙。 “那天把你送过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过来看看你,昨天因为有点事情,一整天做的都在外面。”龙楚阳安安静静回答了她的问题,才又继续说:“昨天收到短信,我的卡上有了一笔退款,是从医院退回来的,你给我退的吗?” 名可眨了眨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钱虽然不是她退的,但却是北冥夜下令让佚汤退回去得,至少,北冥夜现在还是她的男人,那他做的事情也能算到自己头上。 “看来你今天气色不错,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退款这件事上,龙楚阳没有多问,倒是关心起她出院的事儿来。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现在这样算是出院了,但,她还要伺候北冥夜了。 大概是北冥夜什么时候出院,她便跟着出院了,只是有点愁,她上学和拍戏的事情怎么办? 服侍北冥大总裁,虽说衣食是可以无忧,但她赚不到钱呀,她得要赶紧赚钱,爸爸和奶奶那边都需要钱,现在是有北冥夜暂时在担着,万一哪天她一不小心直接得罪死了那家伙,他把所有的资金抽回,爸爸那边怎么办? 求人不如求己,用别人的钱总是用得不安心,只有自己有钱了,她才能安心。 两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名可想了想,忽然问道:“龙先生,你是不是真的要接手东娱电影?” “怎么?有兴趣加入我们东娱?”龙楚阳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终于想通了,不怕我骗你了?” 名可微微红了红脸,知道他还介怀着自己之前说的话,她摇了摇头,冲他浅浅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出社会,确实怕被人骗,做事才会小心谨慎的些,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计较的是不是?” 龙楚阳不置可否,只是笑问:“现在呢?现在还怀疑吗?” “你都跑到剧组去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大家都叫你龙先生,我还能怀疑什么?”看来已经很多人知道他要接手东娱电影了,新闻发布会也不会太久了吧? “你有我的电话,等你有空的时候,随时可以给我电话,告诉我你能给我做事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需要你做什么。”他顿了顿,又笑着说,“放心,你虽然现在也是个演员,但我要你做的是编剧方面的事情,不会需要你出卖色相。” 名可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更多的工作,“不知道龙先生接下来在剧本方面会有些什么要求?其实我可以先开始的,编剧这种事情又不是非得要在办公室里做,你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打算,可以把你的意思先告诉我,我先给你列个大纲出来好不好?” 龙楚阳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眼底淌过丝丝讶异的光芒,“你确定?” 如果他没记错,她现在可是忙得很,又要上学,又要拍戏,还要照顾那个男人吧?听说也在北冥连城那里帮忙,她真的可以抽得出时间? 这样的工作量连个大男人都抗不住,她可以? “我……”名可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虽然有几分尴尬,但这时候,她决定不隐瞒:“我……缺钱。” “……” 因为名可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龙楚阳和她在下头聊了聊之后,便离开了。 多了一份工作,名可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忙拿起手机拨通了肖湘的号码,没想起来肖湘还在上课。 听到那家伙小心翼翼、做贼一般的声音,名可将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下,不到一分钟,便将电话掐断。 揣着好心情,经由电梯回到了二十八楼,回到北冥夜得病房前。 还没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俞霏凡清幽的声音,她心里微微堵了堵,这个女人,才真的是阴魂不散呢。 名可虽然真的不想见到俞霏凡,不过在进门之前,她还是将自己的脸色收拾好。 一开始,她真的把俞霏凡这个人给忽略掉了,只知道她和北冥夜关系不寻常,但至少没想过她要害自己,毕竟每次出头的都是北冥黛黛。 但现在,俞霏凡这个人,她还真的不得不防,她演技极好,藏得极深,尤其刚才在走廊里出手想要打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眸里全是浓烈的恨意。 连她这么优雅大方的人,也没办法隐藏住这份恨意,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一定不能没有。 敛了敛自己脸上的神色,她举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俞霏凡捧着一碗粥走向北冥夜。 俞霏凡不是没有看到她,却只当不存在,双手将碗捧好,来到北冥夜跟前轻声说:“这粥熬了好几个小时,怎么也比医院里的伙食要好,你先喝一碗吧。” 北冥夜却没有看她,目光越过她,落在站在门口的名可身上:“站在那里做什么?想不起来自己来这里的任务?” 名可无奈,走了过去,站在俞霏凡身边:“俞小姐,我来吧,先生不习惯其他人伺候。” 俞霏凡握着碗的手指头一根根绷得紧紧的,这是她熬的粥!这女人居然想要抢她的功劳! 可她没有发作,刚才就已经想好了,在夜的面前,她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小气,不管北冥夜是真的喜欢名可伺候自己,还是不过是在某些人面前故弄玄虚,只要她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他就不会不管她。 只要他还愿意怜惜自己,她至少比很多人都有希望。 把碗递给名可,她笑得轻柔:“有劳了。” 名可不说话,有劳不有劳这句话,轮不到她来说。 以前她还会给她留点面子,既然是她自己先撕破了脸皮,她也没必要跟她客气。 可以不跟她作对,但至少,没必要让着她。 看到名可这副态度,坐在角落里的北冥黛黛心里又不高兴了,但碍于有其他人在这里,更何况刚才霏凡姐已经跟她说过,不可以在这里和名可动手,所以,这口气她只能忍了。 俞霏凡回到北冥黛黛身旁坐下,名可捧了那碗粥,坐在北冥夜身边,看到他微微拧在一起的眉心,她轻声说:“这粥看起来真的不错,至少比医院的伙食要好多了,这碗也是干净的,将就点好不好?” 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碗筷,她是知道的,这碗刚才俞霏凡碰过,但实在是没办法。 这里是医院,比不得帝苑,这么讲究真的好吗? 北冥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倒是北冥黛黛又忍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盯着名可,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霏凡姐比起你那干净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嫌她脏?” 名可没有理会她,和疯子说话,有损自己的人格。 北冥黛黛很想发飙,俞霏凡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笑着说:“只要夜能吃好就好,黛黛,没关系的。” 北冥黛黛气得涨红了脸,但还是忍着气坐下来了,只是盯着名可背影的那道目光,愤怒得如同想要把她整个人烧成灰烬那般。 名可眼底眸光跳动了下,唇角那点笑意一闪而逝,论到攻心,一百个北冥黛黛都不是俞霏凡的对手。 不再理会身后那道杀人的目光,她从碗里勺起一口粥,凑到了北冥夜的唇边,“你早上还没吃早饭,先吃点,吃完了才好吃药。” 北冥夜在她伺候自己的时候,总是表现的很配合,过不了多久,一碗粥便彻彻底底灌进他的肚子里。 名可主动回去又勺了一碗,继续喂他。 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的北冥连城把手里的报纸放回到架子上,似乎有离开的打算,俞霏凡眸光一闪,忽然轻声问道:“名可,那天晚上,那两个男人到了你那里,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名可微微愣了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样问的意思,却听到俞霏凡继续说道:“我听他们说,想要找你来解解闷,当时心里也是很焦急,可却阻止不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要是他们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夜,他会为你报仇的。” 名可咋了眨眼,才终于明白了,还以为俞霏凡有多厉害,有多能忍,原来事关北冥夜的时候,她的忍耐力竟真的是这么有限的。 眼底分明闪过了愉悦的笑意,抬头看着北冥夜的时候,却是一脸慌张,“没有,先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的没有!” 她似乎很慌,手一抖,碗里剩下的那半碗粥差点就被她泼洒在床上。 北冥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名可却已经被吓得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真的没有,先生,他们真的没有碰我,真的,我还是干净的!” 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别人看了都会怀疑她在心虚,见她这样,俞霏凡心里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难道说那时候,那些男人真的碰了她?要不然,她解释就行了,有必要这么慌张吗? 就连北冥连城和北冥黛黛得目光夜不自觉落在她身上。 名可心里眼里,却似乎只有北冥夜了,见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她忙把碗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紧紧握着他被重新包扎起来的大掌,咬着唇想解释,却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两眼无光,不知道是在失望,还是绝望。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见状,俞霏凡又说道:“夜,看来那几个男人,你决不能让他们……” “滚。”北冥夜淡漠的声音忽然溢出,很清很淡,但却没有人听不清楚。 滚?这是什么意思? “夜……”俞霏凡有点懵了,要是白痴一点,她一定会以为这个字是对名可说的,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北冥夜不想要她了。 但,她还不至于愚蠢到这地步。 这个滚字,说话的对象是她自己。 看清楚北冥夜眼底溢出来的寒光时,她连一句为什么都不敢问了,而北冥夜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一下子打入到地狱最深处:“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不想在帝苑再看见你。” 这次,就连北冥黛黛也看得出来,北冥夜的怒火冲着的是谁。 如果他眼底的寒光不是那么吓人,如果他周身上下溢出来的那份喊寒气,不是那么让人难以靠近,或许,她会忍不住为俞霏凡求情。 但,现在的老大,真的是生人勿近,谁也不敢多靠近他半分,就连坐在她身边的名可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远离。 北冥夜却忽然把长臂伸了出去,一把勾上她的腰,将她搂了回来。 名可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双手落在他胸膛上,还是忍不住微微挣扎了下,“先生……” “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就真的这么怕我?”他以为相处了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相处的模式,可到今时今日,她竟还是这么害怕。 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就和恶魔一样吗? “走吧。”北冥连城站了起来,扫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有时候,做人可以善良一点。” 丢下这话,他大步往门外走去,再没有回头过。 善良……俞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整张脸的颜色彻底变了。 北冥连城从来不关注别人的事情,他也不愿多事,他那个人性子最淡漠了,可他却这样直勾勾地说自己不善良。 他说她不善良…… 俞霏凡这一刻心里堵得几乎要昏过去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就连北冥黛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也彻底被北冥连城的那句话给吓到了,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听着像是平淡,实际上却重得很。 就连她都要承受不住了,更何况是霏凡姐这样软弱的人。 “霏凡姐……”她看着俞霏凡,想开口安慰。 北冥夜却忽然沉声道:“回岛上,这个月结束之前,不许再出来。” 北冥黛黛才站了起来,两腿就软了,看着北冥夜,说不出的委屈。 她在刚从岛上回来没多久,这会儿居然就要被遣回去,而且,这一整个月都不允许她再出来,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可是,那是老大的命令,她敢不服从吗? 最终,被吓慌了的两个女人还是走了,直到房门被关上那一刹,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么烦人的两个女人,活生生把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给磨没了。 但她还没有彻底轻松起来,北冥夜却忽然收紧长臂,一下将她禁锢在身下,一个翻身压了下去,低头,唇齿便往她薄唇上咬了下去,用力吞噬了起来。 “嗯……”名可慌了慌神,想要把他推开,等他野蛮起来的那份力道,永远是她无法挣脱的。 反抗不成,她只能乖乖躺在他的身下,接受他激烈的惩罚。 北冥夜确实在惩罚她,惩罚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也惩罚她对自己的害怕。 可随着这一吻的不断加深,他却又有点忽然迷失起来了,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他想要她怕自己,想让她在自己面前永远温顺,他只要她乖乖听话,那便是他的初衷。 但为什么在惊觉她害怕自己的时候,心里那口气会堵得这么慌,心情一点都不好? 他究竟要她怕自己,还是不怕? 名可却在他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在他身下开始挣扎了起来,这个吻,很深很深,很长很长,时间一长,她又扛不住了。 “嗯,先生……”好不容易躲过他唇齿的攻击,她慌忙道:“先生,我透不过气来了。” 北冥夜有点舍不得放开,刚开始还在胡思乱想,到后来人就陷进去了,薄唇与她的唇瓣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他把额头抵在她前额上,大口喘着气。 名可一动不敢乱动,那具身体分明已经热了起来。 两个人就不应该单独相处,每每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失控。 她是该要去习惯,还是该想个办法去改变他的体质,没错,一定是体质的问题,换了其他人就一定不会这样。 动不动就有需要,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在想什么?”北冥夜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出来的气息热热的,重重洒落在她的脖子上,烫得她身体一阵轻颤。 “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身下颤抖。”他闭了闭眼,冲动来了之后,想要压抑下去真的难。 这女人不长记性,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男人是最容易失控的吗?她还在那抖个不停,分明就是一种变相的勾引。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这里是医院,佚汤被他遣了出去,现在外头没有人守着,谁也难以保证会不会有人忽然闯进来。 他还不至于有在别人面前表演这种事情的嗜好。 又低头在她小嘴上用力啃了几下,他才翻了个身,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名可还是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小把戏,有没有被他看穿了去,但既然他不提,她也就心安理得接受现在这一切了。 北冥黛黛被遣送回岛上,俞霏凡被勒令从帝苑里搬出去,至少未来一段日子里,这两个人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了,就算在剧组里还会遇到俞霏凡,大家各做各的,希望还能像从前那样公私分明,大家相安无事。 她不追求什么,只要安静的生活,安静地去赚钱,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其他事情,她什么都不想想。 人不犯我,但不会主动去招惹她们,但如果俞霏凡还想要对付她,她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任由他们欺负。 从病床上爬了下来,把不知道被谁搁在床头柜上的药拿了起来,给北冥夜倒上一杯温水,轻声说:“该吃药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外人打搅的时候,两个人相处起来,其实还是挺融洽的。 喜欢这个小女人在自己身边忙活的模样,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安安静静在自己身边呆着,心里也会有一种被称之为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她的伺候下服过药之后,看着她收拾东西的俏丽侧影,他淡言道:“安排好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下个月月中,和我一起回东方国际。” 北冥夜只是在这医院里住了三天,就闹着要出院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医生给他检查过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他的体格真的很强悍,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连医生都说,恢复的这么快,简直就是奇迹。 但人家北冥大总裁真的是恢复过来了,右掌的纱布也都拆了,那就罪恶的大掌,又可以为所欲为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都这样了,还能不恢复吗? 名可终于又回到了她可爱的学校,终于又出现在课堂之上,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要上课,她还要去排戏,还有给北冥连城和傅老教授做的游戏定型,以及龙楚阳给她的那个创意。 她现在只要捡出一点点时间,就先把龙楚阳要的剧本慢慢写好,虽然写的速度很慢,因为真的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至少已经一点一点在写起来了。 幸好龙楚阳说了并不急,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接手东娱,等他接手东娱,又将东娱彻底运作起来的时候,至少已经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不过名可还是不敢放松,因为自己真的太忙,她很清楚一旦某些事情放松下来,就再也很难再捡起来。 北冥夜出院之后,名可就没有再跟他回帝苑过,因为自己事情也多,既然他不开口那就最好了。 这两天,她都是上午上课,下午便到剧组去报到,期间见过俞霏凡,不过,俞霏凡算得上修养好,对她并没有怎么样,拍戏的时候,大家的工作态度一如过去那么好。 俞霏凡最近夜很忙,她也在忙着将自己的戏份拍完,大概是因为下个月也要和北冥夜一起回东方国际。 还有一个人也是特别忙,最近大家都傻眼了,没想到连南宫烈也要赶戏,似乎也是急着要将戏份拍好。 大明星都忙成那样子,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能不忙着奉陪么? 一晃又是好几天。 周末,因为答应过北冥连城要到岛上去训练,名可在周五那天晚上便先回了华兰街,去医院看了爸爸和奶奶。 爸爸依然在重症病房里,她根本看不到,只能去问医生看看他最近是什么情况。 听说还是老样子,名可也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担心,没有情况就是好情况,但,也没有什么好消息,他始终还是没有办法醒来。 这几天她也时不时会打电话到警察局去,之前报过案,说他们家两个女人不见了,警察局那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名珊和宋芙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警局那边甚至说连她们出入境的记录都没有,她们究竟去了哪里?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名可不是没想过要向北冥夜打听,但她其实心里是有点怕那个男人,一旦他耍起无赖,无奈起来真的会像个流氓一样。 他会向她索要报酬,这里所谓的报酬就一定就她的身体,他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了。 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这些消息,值得吗? 被迫无奈是一回事,自己心甘情愿去交换,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主动去找他做交易,别说别人会瞧不起,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既然断了这个想法,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看过奶奶之后,名可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冰箱里头什么都没有,家里还是乱糟糟的,除了大门锁着,从外表看起来还像是个家,进去一看,却是连半点家的味道都没了。 名可还是决定先下楼离开小区,从外头买了一点食物才回来,回到家里把晚饭做了,吃完,她才动手把家里收拾了起来。 好多天没人打扫,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把整个家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经是晚上十点之后的事情,名可几乎要累趴了。 到了浴室里洗了个澡,回到床上便倒了下去,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总像是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连呼吸都快要进行不下来那样。 她努力张开嘴吸气,却不管怎样也吸不进去半点新鲜的空气,想要睁开眼,但眼皮似有千斤重,连半点都睁不开。 “你是谁,你是谁?放开我……”名可哑声道。 那个人却收紧五指更用力掐着她,那把声音嘶哑而森寒,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女人,杀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 ……名可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惊醒来,醒来之后房间里还亮着灯,外头却是一片漆黑,窗户都敞开着,外头那么黑,弄得她心里一阵阵不安。 她从小就怕黑,夜里一个人还是有几分畏惧,走了过去正要把窗户关上,忽然啪的一声,这栋大厦居然停电了。 她伸手用力摁着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停电,整个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头也是漆黑的一片,在这种环境之下,任哪个女孩都会吓得两腿发软,连站都几乎站不住。 怎么办?居然停电了,什么时候才会来电?她要不要下去问一下保安? 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怕。 因为是半夜三更的,哪怕停了电,外头也没什么异象,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感觉上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下去找保安,又害怕出去之后电梯没电还得要走楼梯,这么多层楼梯走下去,估计还没走到一楼,人已经慌得昏过去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她好怕,真的好怕呀! 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把自己的手提包扯了过来,从里头翻出手机,翻了这么多个号码,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她真的好怕,现在哪怕没有人来,能拨个号码和别人说说话也好,可一看到时间,一点多,她能找谁? 这个时候大家都睡着了,肖湘这几天又那么累,要是找她,不是妨碍她休息吗? 可是,没有人陪她,她真的好怕…… 第108章 翻来翻去还是翻不到一个适合的号码,微微有几分发凉的长指忍不住就摁出了一排数字。 这个号码没有存到手机里,每一次他打电话过来显示的都是一串号码,每一次自己找他也得要手动输入。 名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要打电话给他,可是,如果不打给他,可以打给谁? 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方停留着,那个通话的键就在眼前,只要摁下去,或许他没什么温度、可现在至少能给她一点暖意的声音就会出现在自己耳边…… 可她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摁下去,摁下去代表着什么?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这一刻真的很怕,她好想见到他。 最终手一动,还是摁了,摁了之后想要再摁回来,却又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多余。 手机被拨通了,短暂的呼叫声过后,终于,北冥夜有点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 名可咬着唇,这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居然感动得差点连眼泪都流了下去。 好几天没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他,生活过得这么忙碌而充实,大概连想他的时间都没了。 只是这个时候,在自己脆弱的时候,自己能找的竟只有他。 “怎么了?”北冥夜的声音变得有几分焦急,也比刚才要清晰太多:“丫头,怎么回事?你在哪里?告诉我,快说话。” 名可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流泪,但她还是忍着,没有让眼泪下来。 轻吐了一口气,她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想要这么轻而易举把他糊弄过去,怎么可能? “我……”名可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可他这么精明,自己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打电话给他,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能放过她吗? 想了想,她终于决定对他坦白:“我在家里,在华兰街的那个家里。” “你一个人?”北冥夜的声音也提了起来,听得出似有几分不悦:“你一个人跑到那里做什么?有没有人陪着?肖湘是不是跟了你一起回去?”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她有点想笑,这家伙居然连肖湘的名字都记住了,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原来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几分在意的。 “先生,你这几天都在做些什么?出院之后就没有找过我了。”她抿了抿唇,换了个话题,只要有人能和她说说话就好,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人也安心多了。 “做什么?是想我这个人,还是想我的身体了?”他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几分颤抖的感觉,就像是被风吹到一样。 名可本来因为他的话弄得脸红耳赤的,但听着他的声音有点不寻常,她忍不住问道:“先生,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风声这么大?” “我跑到天台去看星星。”北冥夜给她丢了这么一句。 名可也有几分哑然,去天台去看星星,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有可能吗? 想了想,小脸又不自觉沉了下去:“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身边还有美女陪着?” “你说呢。”北冥夜的声音似乎更凌乱了些,风声更大了,今夜帝苑那边的风真有这么大吗? 不等她说话,北冥夜又道:“是不是一个人在哪边害怕?一点了还不睡觉?” 名可点了点头,但惊觉自己这个动作他根本看不到,她咬了咬唇才说:“我做梦吓醒,没想到正好停电了,整座大厦都黑漆漆的,我……我有点害怕。” “你这丫头,既然怕黑,一个人跑回去做什么?”他声音不仅乱了,名可似乎还听到引擎的声音,她有几分不安,忍不住又追问道:“先生,你究竟在哪里?我听到马达的声音。” “在岛上。”几天不找她,他还能去哪里?还不是因为岛上有事赶过去了。 名可却被他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被吓坏了。 “你才刚出院没几天!”她吓得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周末才出院,今天是周五,这个时候已经跑到岛上去了,他就算再强悍,也不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怎么?关心我?我要是告诉你我出院那天就已经去了岛上,那你是不是更心疼?”北冥夜话语中竟透着点点笑意。 名可翻了翻白眼,要是现在人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扑过去揍他一顿。 管她什么心疼不心疼,他这样折腾自己就是不应该。 拿着电话,她走回到床边坐下,呶着唇不高兴道:“我可是在医院里照顾了你好几天的,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万一又病倒了,别指望我还会去照顾你,我们的协议里面并没有这一条。” “居然还学会了对我使小性子,胆子真大了。”北冥夜虽然这么说,但却低低笑了笑,那低沉悦耳的笑声,如同大提琴被拉响那样,空灵中有几分淡淡的沙哑,磁性得叫人心醉。 名可不知不觉便倒了下去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但不管看着哪里,眼前出现的都似乎是他那张好看得得天独厚的脸。 那么好看的脸,那么精美绝伦的五官……她伸出手,下意识想要触碰他的眉宇,可他却似忽然跑得很远那般,让她完全触碰不到。 心里有点点失落,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想去触碰他的脸颊。 “先生。”她忽然低唤了声。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马达的声音更大了,似乎他加快了速度。 名可忽然就明白了,可是这种明白却又让她彻底不安了起来。 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和她想的那样? 可是,她在他心里真有这么重要吗?很想问一句你现在在做什么,却又不敢问,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马达的声音更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忽然又道:“怎么了?是不是睡着了?你要睡着,我就挂电话了。” “不要挂!”名可吓了一跳,忙双手拿着手机,本来还真有几分困的,可被他这么吓了一下,人立马就清醒了:“不要挂电话,先生,我一个人会害怕。” 人是清醒了,但意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话也是真心的,没有半点修饰的成分。 北冥夜那低低沉沉的笑声又传了过来,那么好听,听得名可心都醉了。 怎么会有人条件这么好,长得这么好看,本领这么大,体格又这么彪悍,就连声音也都能时时刻刻让人听了之后几乎要醉死过去。 公平,上天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公平。 名可心里暗暗嘀咕着,可此时此刻想着别人的好,想着他轻易能叫所有人嫉恨的一切,心里不仅没有半点妒忌,反倒高兴着。 这个男人,可以算得上是她的男人吗? 自己男人这么出色,至少在他还是她男人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与有荣焉那般。 “你不说话我会以为你已经睡着,那你最好多说话,要不然我就挂电话了。”他愉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风声渐渐弱了,说话声音又恢复了如同在行走中那一抖一抖的点点凌乱。 名可的心也随着手机传来那一股一股的风声不断在颤抖着,如果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那……那他现在…… 可她没有机会深想下去,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北冥夜低沉的声音:“现在在做什么?” 她蓦地回过神,忙回道:“没做什么,躺在床上。” “穿着什么衣服?”那边的声音忽然便干净了,连风声都没了。 名可眨了眨眼,他是在室内还是在车上?不敢想太多,她随意回道:“穿了睡衣。” “没有穿内衣吗?他记得她睡觉是不喜欢穿内衣的,听说会影响发育。” 名可脸一红,立即就骂了起来:“死色鬼,你在想什么?” 那边北冥夜朗朗的笑声传了过来,笑了一会他又说:“你猜我在想什么?猜中有奖。” “奖励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和他说那么多话,平时两个人见了面的时候,反倒没有那么多的交流。 可现在想想,他们聊天好像已经聊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都是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啥都在聊。 “你想要什么?”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这个时候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想要我也可以。” “才不要。”名可翻了翻白眼,明明噘着嘴,可眼底却有笑意:“你又不值钱。” “我不值钱?”北冥夜挑了挑眉,佯装不悦道:“知不知道我若拿出去卖,绝对是天价。” “那你去卖试试看。”名可立即接口道,整个人笑得贼兮兮的:“我也想看看北冥大总裁去做牛郎会是什么情形。” 北冥夜喉间一堵,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学会去了堵他的话。 缓了缓才又道:“还是不卖了,留给你吧,省得到时候你又哭着闹着求我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真的让人莫名感动,就好像是他们已经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家人,他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想,但她还是止不住想了。 可她却呶着唇,怨念道:“若你真要出去卖,我还会阻止你吗?说不准遇到个美女,两人一拍即合,连我都忘了。” “你希望这样吗?” “谁管你。”她翻了个身趴在那里,依然拿着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又不知道与他扯了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她回过神看了看手机,他们俩聊天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 名可有点不安地说道:“快没电了,我去插电源充电,你等等。” “别去了。”北冥夜的声音又开始掺夹了一点风声,很快地便又抖了起来。 他又在走路了,走向哪里?他现在究竟在哪? 但名可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一点点电量,心里更加焦急了:“没电了,我怕会挂掉。” “挂掉了不正好睡觉了吗?”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有几分重,比刚才要重了些,虽然变化很微弱,但名可是熟悉他的,还是能听出来了。 他在做什么运动?怎么呼吸都重了? 完全搞不懂他究竟在做什么,她只是在担心怕自己的手机会忽然没电:“先生……” “听说一边充电一边打电话很危险,不用去充电,就这样吧。”他道。 “它会自动关机的。”再看了一眼,只怕连百分之五的电量都没了,再聊下去,还能坚持多久? “没关系,我用充电宝,你等等。” “关机就关机吧。”他的呼吸又重了些,声音依然有几分颤抖,还在走路,在爬山么? 名可有点委屈,她其实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可现在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她这里附近又没有山,他来找她哪里需要爬山?可他现在很明显是在运功! 心里绝望了,整个人便又彻底不安了,悄悄爬了过去想要把电源线拿过来插上。 不料北冥夜却忽然道:“你现在走到大厅里。” “做什么?”名可微微有几分不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在床上坐了起来。 “听话,去大厅。” 名可无奈,穿了鞋子走到房门边,把门打开,慢慢向大厅走了出去。 可她还是害怕:“先生,外头黑漆漆的,我不想出去。” “那去把你们家门打开。” “什么意思?”她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他要她打开门…… “打开门不就知道了吗?”他低声说,声音藏着点点愉悦的笑意。 名可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刚才分明是在运功,可上他们家哪里需要运功的,有电梯…… 不,她忽然睁大了眼眸,心头一阵激动,大步奔了过去,来到门后面,连从猫眼看外头一眼都省了,直接便把大厅门给打开。 电梯不是没电了吗?他刚才不是在爬山,而是在爬楼梯!他们家住在八楼,他刚才是爬着楼梯上来的! 当大厅的门被打开,当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那抹高大的身形时,名可咬着唇,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一下扑了过去,就连踮起脚也很艰难才能搂得上他脖子:“你来了,你真的来了,你居然真的来了……” 北冥夜没说话,唇角的笑意缓缓荡开,让他这张在风中吹地有几分萧索的脸生出了点点暖和的气息。 他伸出长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侧头在她耳边呢喃道:“我女人想我的身体了,我还能不来吗?” 换了是过去,名可一定会因为北冥夜这句话而羞红了脸,但这次,她不仅没有感觉到害羞,反倒将北冥夜抱得更紧。 别人很难会明白这种感觉,当那个自己已经彻底放弃,以为他不会出现的人忽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现在,别说他只是口头上调戏了两句,就算真的要对她动手动脚做那些事,名可想,她大概也是不会反抗了吧? 微乱的呼吸因为她踮起脚这个动作而加重,北冥夜真的太高,一米九要有了吧?相对于一米六多点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要抱住他真的不容易。 北冥夜总算倾了倾身,配合上她的动作,让她抱自己的时候不至于那么难受。 不过,这小丫头这么热情的一面,倒真的是很少见,他应该提醒她现在两个人还站在门口,还没有进门,但,她抱得这么紧,他舍不得让她清醒过来。 炽热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名可一颗心更加醉了:“真这么害怕吗?小丫头?”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怕,刚才真的很害怕,但现在,因为他在,再也不怕了。 不再害怕了,有一些别的情绪便生了起来,一种连自己都说不出的感动,还有对他的依赖。 原来身边有个男人,还是个这么强悍的男人,那种感觉真的这么好,她居然一时间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这种滋味,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明白,这个男人现在是属于她的,他的呵护和怜惜全都是她的。 她真的好想说一声,北冥夜我喜欢你,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至少这一刻真的很喜欢。 “还要不要让我进去了?喜欢在外头秀恩爱么?”北冥夜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低沉沉的,磁性悦耳得很。 “可我不想放开。”她难得任性了一次,在他面前,娇滴滴地任性着,“先生,你抱我进去,我不想放开你。” 这样一个要求,北冥夜怎么可能会拒绝?简直求之不得。 这么主动的她,这么热情的她,还有现在对他那份依赖。 一个弯身把她抱了起来,是竖抱的那种,因为她还搂着自己的脖子,这样抱她,方便她继续搂着自己,不过有一点他想不到的是,这样一抱起来,她的胸口就在他唇下了。 这简直是……要命! 鼻子有点痒痒的,根本连想都不需要多想,低头,张嘴便吻了下去。 “啊!”名可尖叫了一声,这样的叫声,在深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她羞红了一张脸,看着他抱着自己进门之后,随意一脚便把大门踹上,之后便抱着自己,大步往的房间走去。 虽然屋子里头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但他每走一步都这么平稳有力,就像是可以看清眼前所有的一切那般,动作完全没有因为漆黑,而有所迟疑。 名可的房间北冥夜还是挺熟悉的,他来过一次,也知道她的床在哪里,所以一进了房,他便抱着她大步往床边走去。 名可却忽然想起来了,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吧?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要他抱自己!虽然她不算重,但怎么也是有重量的。 “快放我下来。”她吓了一跳,忙轻轻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上推了一把,“你的伤还没好,快把我放下。” “不是你要我抱的么?”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事,这丫头有够笨的! 但看得出她真的有点被吓到了,他才轻轻将她放下,不想让她担心,便岔开话题道:“我来之前你都在做什么?” “和你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打,连手机快没电了都不知道,等意识到的时候,只剩下5%不到的电量了。 似乎才想起来这一点,她忙把手里的手机拿起来,果然,没电了,人便摸索着爬了过去,从床头柜上把备用充电宝拿起来,借着手机上那一点点光亮,将接头插进去。 她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是趴着,那圆溜溜的臀在不经意间翘起,这个弧形,在黑夜中,依然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床边的男人呼吸在一瞬间便乱了,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喉咙深处顿时就干燥了起来。 名可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等她把手机充上电,回过身来看着他的时候,男人眼里的颜色已经彻底溴黑了下去。 “你伤口难不难受,刚才有没有伤到?”她是还记挂着这个问题,忍不住问道。 北冥夜摇了摇头,目光锁在她身上。 今晚她穿着一件纯棉的睡裙,很干净,很纯真,少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却多了几分女孩子的柔和,这个小丫头,要性感的时候是绝对的性感,要纯洁的时候也可以纯洁到叫人抓狂。 他真的不是一个重欲的人,至少在遇到她之前不是,他也曾经尝试过要在她面前控制好自己的冲动,但,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被一个女人轻易牵动了七情六欲的感觉并不好,只是,这就像是一个深渊那般,他已经陷进去,完全走不出来了。 这丫头,生生掐住了他所有的命门。 “先生,你要不要坐一会?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来。”见他一直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看,又不说话,名可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的时候,他除了那种事情,还能想些什么? 其实有时候她也挺渴望两个人可以抱在一起,安安静静说说话,而不是每次抱在一起,都总是要想着那种事情。 “先生,我给你倒水去。”她从床上翻了下去,摸索着套上自己的鞋子。 北冥夜并没有阻止。 饮水机在大厅,等名可捧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在浴室里。 浴室里头,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响着,男人正在洗澡,名可忽然就慌了,慌忙把杯子搁下,走了过去。 浴室的门大敞着,这家伙,洗澡时候居然不关门! 名可其实是不想偷看的,但还是忍不住,往里头偷偷瞄了一眼,“先生,医生说过,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你不能淋浴。” 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停了下,北冥夜将水龙头关上,侧头看向门外,“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淋到伤口,要不你来帮忙?” 名可早已经不知道把视线调到哪个角落,听到他的话,她一阵脸红,虽然黑漆漆的,哪怕往里头张望,也看不清楚太多东西,但,知道他赤果果的在洗澡,她还敢看么? “你……把花洒拿起来,不要让水碰到你肩头上的伤就好。”她走了过去,将他丢在床上的衣服捡了起来。 虽然是休闲服,但是穿来睡觉也是不方便,她从房间出去,摸黑走到名敬华的房内,从衣柜里找了很久了,才勉强找出一套睡衣,回到房间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你试试这个能不能穿?”名可把睡衣递给他,他现在身上光秃秃的,幸好房间里面黑得很,自己又是特意不往他身上乱瞄,她根本看不清他身上的情形。 要是能看清,只怕就不能这么淡定了吧? 相较于名可的窘迫,北冥夜倒是淡定得很,哪怕身上光秃秃的,一点遮羞的布料都没有,他在她面前走过,还是大方的很。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身材好,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吧。 名可在心里嘀咕了两觉,还是拿着睡衣,跟在他身后,“先生,你还是把睡衣先穿上。” “穿来做什么?”北冥夜连头都没回,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扔掉用来擦头发的毛巾,抬头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小女人,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今晚就只是抱着你睡觉吧?小丫头,我和你在一起,什么时候这么纯洁过?” 名可抿了抿唇,心里直翻白眼,但人家说的是事实,她没有办法去反驳。 他要是跟自己说,今天晚上他只是过来抱着自己睡觉的,完全没有想过那码子事,这种话说出来,连她都不会相信。 或许坦白一点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让人觉得虚伪。 北冥大总裁在她面前,从来就是这么坦白的。 “还是穿着吧。”她又把睡衣递了过去,盯着他在黑暗中依然线条刚毅的脸:“就算……就算要脱,回头……回头再脱就是。” “这么说,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晚上要被我睡了吗?”北冥夜笑得愉悦,竟忽然伸手在她粉嫩嫩的臀上摸了一把。 名可低叫了一声,立即后退了两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这是色鬼,怎么随时随地都能这么邪恶! “衣服不给我,要我怎么穿?”北冥夜依然看着她,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有几分明朗。 今晚,心情似乎特别好。 名可却说不出现在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分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把话说得这么开,真的让人有几分窘迫。 把睡衣拿过去,重新递到他的面前。 北冥夜接了过来,拿起来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材,两道浓密的眉顿时便拧了起来,“你确定这是给我穿的?还是说,留给我以后的儿子?” “不对。”他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将来我儿子要是这么矮,我得要抽他了。” 儿子……这两个字还是让名可心里微微抖了下,好端端的,说什么儿子不儿子的问题?再说了,他不是做了节育手术吗?既然做了这种手术,还怎么要儿子? 不过随即他又想,人家北冥大总裁想要儿子,那也是人家的世界,至少,那个给他生儿子的,一定不会是自己。 她努了努小嘴,白了他一眼,怨念道:“那是我爸爸的睡衣,你究竟想不想穿,不穿就算了。” “不穿。”北冥夜买衣服扔回到她怀里,别人穿过的,他怎么穿? 他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这么长久以来,能在自己用过之后还把东西给他用的,只有她一个。 名可这才想起来,这个家伙挑剔的很,哪里是这么好伺候的?这睡衣爸爸穿过的,他当然不愿意穿。 倒不是因为他嫌弃,而是他的习惯就是这样。 “过来。”北冥夜靠在床头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向她伸出手,“凌晨了,你不困吗?过来陪我睡觉。” 名可将衣服放在一旁,才慢悠悠走了过去,还没有靠近大床,人已经被他一把扯了过去,就这样直扑扑跌落在他怀里。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忙要从他怀里爬起来,刚才是没有看清楚,可现在,两个人靠在一起,她掌下直接就是他裸露出来的皮肤,随便一撑,掌心便直接贴在他胸膛上了。 还有,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具身体,还是一点遮挡物都没有的,这样子……好让人为难。 “又想拒绝?”北冥夜挑了挑眉,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黑夜中,她看不清他,可他却将她看得清清楚楚,柔和的小脸就在他眼前,那两片薄唇因为一点点惊慌,轻轻颤抖着,无不在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气息。 软玉温香在怀,还能不动心吗? “丫头,刚才我是不是没把话说清楚?”他哑声问道,声音因为动情,已经有几分沙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名可从他怀中坐直身子,可这一坐,自己就直接压上了他。 他身体一紧,可怕的气息顿时又嚣张了起来,那是对她的渴望,每次他冲动了都会这样,这种信息对名可来说是显而易见的。 迟疑了下,她终于还是伸手搂上他的脖子,轻吐了一口气,轻声说:“我没说过不给你,只不过,今晚……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想你,现在你过来了,我不想这么快就……” 她红了红脸,自觉低垂头颅躲避他炙热的目光。 她不像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了那种话,要她在他面前赤诚诚将自己敞露,她还是做不到。 “有话想跟我说?”北冥夜挑了挑眉,看着她,“想说什么?” “我们躺下说好不好?”真的已经很晚了,不,应该说,很早了,应该有凌晨三点,他有这么好的精力还能坐在那里,可她不行,她需要倒下去了。 北冥夜眼底的光芒微微闪了闪,盯着她的小脸,他笑的:“你确定要躺下去说?” 名可有点无奈,她心里想的不是这个,她真的很想抱着他和他说说话,可是这个北冥大总裁,只要两个人一倒在床上,想的就是这种事情。 不过北冥夜倒是很配合,就真的在她身边躺了下去,大掌一捞将她也拉了下来,抱在怀里。 “说吧,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搂了搂她纤细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去几分,他一双眼眸晶亮晶亮的,盯着她的小脸,眼底淌过愉悦的光芒。 在床上抱在一起聊天,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在他们俩之间真的很少。 既然她想,那他今晚就多花一点精力,陪陪她。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想说,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他没有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只是单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有一种不仅仅被他需要,还被他呵护的感觉。 她的小手也不自觉落在他腰上,轻轻将他抱上,“你刚出院就去岛上,是不是岛上出了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最近总是有一些人对我那两座小岛虎视眈眈,上回你在岛上那一次,就是有人闯了进来,故意放火只不过是想要造起混乱,他真正的目的想要攻破小岛的防御系统,想要将基地的人员名单拿到手。” “那他得手了吗?”名可惊得从他怀里抬起头,垂眸看着他,他说得平静,她却听得有几分紧张。 “如果拿到手,这次,他们就不会再继续了。”北冥夜笑了下,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这么关心他的事情,“不用担心,防御系统是连城做的,他做的系统,我很放心。” “那你还匆匆忙忙赶过去?”既然放心了,自己就不要再折腾了,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他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北冥夜抬眸看着她,对象她晶亮的目光,心里柔了柔,唇角的笑也也在不断加深:“听说过反攻计吗?” 名可摇了摇头,老实交代:“没听说过,反间计倒是听说过不少。” “差不多的意思。”北冥夜翻了个身,又让她躺回到自己怀里,那只大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落在她的腰间轻轻揉着,“丫头,想和我说话可以,不过,得要满足我一下,要不然我会疯掉。” “满足?”怎么满足? 名可睁了睁明亮的双眸,终于在他的大掌从自己衣服下摆处探入的时候,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一张小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咬着嘴唇,忍受着放肆的大掌给自己带来的那份战栗的感觉,呼吸乱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个反攻计?” “让对方以为他已经成功入侵了系统,只不过还有一些难题没有解开,又被我们的系统给拦下来了。进不得,但是丢弃也会可惜,他就会想办法,让自己停留在那里,等找到新的方法之后,再继续攻破。” 她这副小身板的手感还是那么好,让他大掌贴上去之后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如果她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这时候,他想,自己一定会把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了她,在她面前毫无防备之力。 美人计对他来说简直太奏效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怪不得古代那么多大英雄,都栽在女人的手上。 如果有一天这个丫头想要对付他,他会不会也会死的很惨? “你在想什么?”名可看着他,已经有点想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只是把大概的意思想明白,这么深奥的技术问题,她是不可能懂的:“你想要把那些人揪出来,是不是?” “聪明,奖你一个吻。”一个翻身,北冥夜压了过去,低头擒获住她的小嘴。 因为一个吻,他呼吸更沉重了,那只大掌更加放肆地攻城掠地,让身下的女孩也随着他忽然涨起来的热情,彻底沦陷。 “嗯……” 又说要聊天,结果才聊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始了。 终于,名可再一次验证了这个实事,和北冥大总裁躺在一起,又是孤男寡女的时候,聊天,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不过,这次聊了五分钟,下次,争取十分钟怎么样? “丫头,专心点。”身上的男人忽然不满地责备道:“是不是嫌我太温柔?” “不是!”她答得飞快,眼珠子一转,忽然眨巴着眼眸轻声说道:“我只是……只是在想……” “想什么?”要是敢在他身下想其他男人,看他不做得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瞥见他眼底威胁的气息,名可有点慌了神,忙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将这件事抹过去:“我在想,我……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 其实她想,下次找他聊天,能不能换一种方式,但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很明显,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北冥大总裁真的误会了,那双湛亮溴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的小脸,心里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虽然那样的方式,有点挑战他的大男人权威,不过,在床上嘛,什么方式都可以试试不是? 忽然一个翻身,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他藏不住心里头的激动,沙哑的声音立即送出:“好,这次,你来。” …… 名可郁了,从昨天晚上……不,是今天凌晨开始,她就一直很郁闷,郁闷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昨晚,某人特别疯狂,而据他所说,这一切的疯狂,却都是她自己挑起来的。 她有病啊,才会挑起他的疯狂,自己不要命了吗? 北冥大总裁一旦疯狂起来,和他在一起的人还能活下去吗?她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侧头望去,身边的男人依旧一副墨镜,额前的头发在敞开的天窗渗进来的风中显出点点凌乱。 她其实真的不觉得自己是个花痴的人,至少有肖湘这么个大花痴在,她怎么也算得上是个良家妇女。 但,在北冥大总裁身边的时候,花痴,那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看着他刀削一般线条深邃分明的侧脸,想象着他墨镜之下那双眼眸闪动的迷人光泽,还有他压在自己身上动情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份狂野气息,她醉了,整个人醉得晕乎乎乐陶陶的,早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夕。 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是她的……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唇角凉飕飕的,她下意识摸了一把,倒也没有抹出来些什么,但,在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整个人彻底就不好了! “流口水?”明明是男儿味十足、可却在一勾唇的时候,妖艳的邪魅气息满溢的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底的惊慌失措之后,笑意更加野性动人:“真有这么好看?” 名可一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看,是真的好看到不行,但,这种能说么? 北冥大总裁已经足够的自负,自负到天上地下无人能及的地步了,再对他说出这么恭维的话语,不是更助长他骄傲的气焰了么? 虽然,人家真的有骄傲的资本。 名可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转头看窗外,想以此动作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还没看清外头的一切,身后的男人低低沉沉到悦耳醉人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既然这么喜欢,今晚回到房间之后,我再好好让你看个够,想怎么看都行。” 名可立即打开车门,连安全带都忘了要解下来,便想往外头闯去。 北冥夜勾了勾唇,从车子里头不出,来到她的那一侧,给她将安全带解下,牵上她的手下来。 下来之后,名可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这里,竟然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库,他带她到医院来做什么? “我答应了连城队长,今天要到岛上去训练。”她抬头看着北冥夜,眼底淌过几分焦急:“时间已经不早,万一迟到了,队长又要有意见了。” “你和我一起去,他能有什么意见?顶多告诉他,是我昨夜把你折腾得太厉害,让你迟到了。”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听在名可的耳里,却如同魔音一样。 废话,她能这样和北冥连城解释吗? “为什么不能?”轻易便看穿她心里的想法,北冥夜牵着她往前头走去,随意道:“男欢女爱是人的正常需要,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需要,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名可倒也不好反驳,似乎就是这么个理,成年人嘛,夜里有点活的也是正常,谁能反驳? 不过……“连城队长是不是真的对女人没兴趣?他喜欢男人?”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听说北冥连城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甚至,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和他稍微亲近一点的女人,就连肖湘也说,听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对女孩子可冷淡了。 那会他简直是学校的风流人物,虽然人总是冷冷淡淡的不愿意与人亲近,但因为实在太出色,长的又是得天独厚的帅气迷人,想要和他亲近的女孩还不知道有多少。 听说很多女生给他写过情书,但不是被随手丢了,就是原封不动退回去,甚至,还有女孩子在他经常出入的路上去堵他,却被他冷言斥退。 有个女孩子因为想不通,居然闹着要跳楼,但人家帝学长就是不理会,冷心冷情到这地步,也是绝无仅有的少见。 名可就不信了,就连北冥夜这么冷傲的人也有需要,北冥连城怎么就没有? 不会真被她说中,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吧? “就知道胡思乱想。”北冥夜在她头顶上敲了一记,搂了她便往电梯走去,直接经由电梯上到六楼。 “来这里做什么?”名可看着他,眨眼道:“我昨天晚上已经来看过爸爸,他还在重症病房里,还不能出来,你现在来了也看不到他的。” “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下。”虽然说是商量,但听他的口吻,似乎自己已经把事情决定了那般,名可完全听不出来,他这话语里头有多少商量的成分?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认真问道:“什么事?” “东方国际的华帝斯城有着国际最大的医院,帝斯医院,那里的设备是全球最先进的,医生的医术也是全球最好的。”他把话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名可却看着他,激动得指尖都在发抖,“我……我没有……” “我有。”钱根本不是问题,他眼底闪动着名可看不懂的复杂光芒,依稀有几分幽暗一闪而逝,但闪现的速度太快,名可根本捕捉不到。 抿了抿唇,他才道:“只要你同意,我立即让医院那边安排,马上把人送过去。” 名可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这家医院的设备确实比不过华帝斯城的大医院,那里,也确实有着全球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设备,如果让爸爸转移到帝斯医院去治疗,说不定他很快就能醒过来。 可是,那医疗费用…… 北冥夜说他出,她知道那点钱对他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可是,北冥夜是她的什么人?一个用协议牵绊在一起的男人,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去用他的钱。 “就当是你陪我回东方国际的报酬。”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眼底浮动的已经是她熟悉的光泽,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幽暗,早已不在了。“怎么样?要不要答应?” “真的没有其他附加条件了吗?”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都是狡猾的,名可虽然不想把他想得太坏,但,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 北冥夜呢,他是什么人?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他,已经是把他给美化了。 北冥夜也不急,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自己来决定着一切。 “附加条件……”他挑了挑眉,忽然凑近她,轻声道:“你再主动些。” 名可一张脸刷地就涨红了,但事关爸爸和奶奶的健康问题,这个时候,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羞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吐了一口气,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却还是轻声回答道:“好。” 什么主动不主动的,不过是他随意说说的话,但,陪他回东方国际的事情,她确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既然他自己拿出来当条件,那么,为着爸爸和奶奶,这一趟东方国际之行,她便下定决心陪他走了。 ……在主治医生这里谈了不到五分钟,所有的事情也算是决定好了,今天下午,他们就会把爸爸和奶奶送过去,不过在离开之前,名可还是去了一趟康复院,去看了下奶奶。 奶奶在护士的陪同下,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名可身边走了一个超级大帅哥,一双眼眸的颜色顿时就亮了。 北冥夜真是个杀伤力巨大的神器,那份魅力,下到十八上到八十,完全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 推着奶奶的那个护士两眼直冒桃花,看到北冥夜之后,整个人就被他蛊惑人心的气息给镇住了,别说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呼吸都几乎忘了要进行下去。 对于这种情形,名可早已经习惯了,和北冥大总裁出来就是这样,刚开始还会有几分不知所措,到现在,早习以为常。 不过,连奶奶都看得这般失了魂,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说服奶奶接受去华帝斯城的过程太过于简单,有北冥大总裁这么一个标志性的人物往那里一站,不管什么事情,奶奶都不反对了。 名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气势就是这么彪悍,让人随时随地都能无条件去信服,仿佛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成问题那般。 名可又坐上北冥夜那两名贵却低调的车,车子停在码头,他自己开上快艇,载着她往岛上驶去。 马达的声音说不出的熟悉,昨天凌晨时,她在他电话里头听到的声音,就是这种马达声,还有呼呼的风声。 那时候他居然骗自己,说他在阳台上看星星,看星星……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半点说服力的借口。 看着他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以及那张在风中越显萧索的俊脸,不想失落的心,还是不由自主一步一步沦陷了下去。 有他在身边,他确实可以轻而易举为她解决所有的困难,可她有点怕,以后他不在了,自己是不是还有这么个能力去解决所有难题? 依赖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依赖上了,没了他之后,她怎么活下去? 海上的行程在名可一个人的胡思乱想中迅速结束,北冥夜直接把她送到了被称之为基地的那个小岛,来之前已经给北冥连城打过电话,名可从快艇上跳下去,抬头便看到北冥连城那抹高大的身影。 虽然北冥夜之前已经给自己打过电话,当看到他和名可一起过来,北冥连城眼下还是飘过几许复杂的神色。 他依然想不明白,既然老大已经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也清楚了名可真实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和她这么亲近? 他是真的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还是心里还在琢磨着什么计划? 当年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他和老大两个人知道,可他猜不透老大的想法,他还是那样高深莫测,就算相处多年,他也完全看不透他。 名可没有北冥连城想那么多,看着北冥夜开着快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吐了一口气,走到北冥连城跟前,“连城队长,我来了,今天去了趟医院,去解决爸爸和奶奶的问题,所以来晚了。”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在海平面上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点的快艇,才瞟了一眼名可,“跟上来。” 说罢,他走回到越野车旁,长腿一迈跨了过去,一脚踏响了引擎。 名可走了过去,正要跟着跨上去,没想到北冥连城忽然在油门上踩了一脚,越野车嗖的一声便飙了出去,转眼已经飙出了十几步的距离。 “连城队长!”名可在他身后大喊了起来,“我还没有上车。” “自己跟上来。”前方,北冥连城淡漠的声音传来,引擎的声音小了,越野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还是比走路的速度要快很多,甚至比跑步还要快。 名可终于听明白了,这家伙自己在前头开车,居然让她在后面跟上!他怎么不自己下来和她一起跑过去?这是训练还是在折磨人?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一到了这座岛上,北冥连城就是个恶魔,上次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头,时间过得久了,居然就忘了吗? 真傻! 没有办法,谁叫她收了人家的钱,答应了这个训练?这才是刚开始,她就已经想要退缩了,那怎么成? 深吸了一口气,她立即迈步追了过去。 北冥连城开车的速度一开始并不快,但到了后来,却在慢慢地加速中。 名可一开始还追得挺轻松的,慢慢地就发现呼吸乱了,追得吃力了起来,到了后面,更是要命了。 他越开越快,完全不理会她在后面是不是能跟得上,好几次她都差点想要放弃,停下来休息算了,但她很清楚,以北冥连城的性格,以及在训练的时候那份严格,自己要是停了下来在路上休息,回头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终于她还是紧咬着牙一路追了过去,追到训练场的时候,人几乎都要累瘫了。 北冥连城在训练场外的停车库上停了下来,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转头便看到追得气喘吁吁的女人。 她两颊通红,喘气如牛,一只小手还在伤口上不断拍打着,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自己呼吸。 北冥连城皱了皱眉,哼了哼:“到操场上去走两圈回来。” 名可二话不说,转身便往操场上走去,这次是用走的,不再需要跑,走了两圈下来,呼吸也就平复过来了。 回到训练场的时候,居然看到北冥连城被岛上的兄弟们起哄着推到台上,和一个身形比他高大上许多的人站在一起。 名可的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一看,顿时眼都直了。 那还是个人吗?比上次在另外那座岛上看到的“黑猩猩”还要恐怖,这个男人身高至少有两米,体型至少是北冥连城的一点五倍,虎背熊腰,四肢发达,和真正的猩猩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名可眨了眨眼,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台上,这是要连城队长和这个黑猩猩格斗的意思吗? 一颗心忽然就兴奋了起来,她有那么点坏心眼,真想看到北冥连城被打下来的情形。 不过,这个小心思,她可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倒不是她真的这么讨厌北冥连城,事实上,对于这个连城队长,在其他时候她还是挺喜欢的,虽然他人不爱说话,但至少性情比较真实,喜欢不喜欢,都表现得这么清楚明了。 这年头,在社会上混的人,还能像他这样直来直去的并不多了。 不过,鉴于他上回把自己折腾得惨兮兮的经历,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看到他被人从台上扔下来。 “连城队长加油!” 台下,女孩子们已经在高呼了起来,呼声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热烈,到最后,所有的女孩都在高呼:“连城队长加油,队长必胜!” 名可努了努小嘴,心里直翻着白眼。 不就是比人家黑猩猩长得帅吗?女孩子们也太偏心了吧! 她撇了撇嘴,听着大家的高呼,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句:“黑猩猩加油,打倒他!” 不过是呼唤了一句,还是带着点负气和同情的成分呼出来的,她甚至还想着,大家的呼声这么高,这一声呼唤出来之后,一定很快会被她们的声音淹没。 她只是有点气不过她们的偏心。 可谁知,本来还安静站在台上的北冥连城忽然挑了挑眉,一侧脸,冷漠中掺杂着点点玩味的目光便飘了过来。 打倒他?这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渴望,是么? 名可被那一记淡漠中透着玩味的目光吓得有点点不安,下意识想要后退,可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和北冥连城之间又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她为什么要害怕? 只不过看到那么多女孩子在为他打气,她只是有点看不过眼,想要帮帮黑猩猩打打气罢了,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影响? 这男人不至于霸道到得要所有人崇拜自己才行吧?是格斗,总得要对方也有那么一两个粉丝是不是?要不然还有什么看头的? 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为什么还要女孩子来做拉拉队? 她有点搞不懂这个男人了,不过那记目光还在脑海中闪呀闪的,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台上的黑猩猩居然已经和北冥连城格斗了起来。 黑猩猩虽然体积要比北冥连城大那么多,但对着北冥连城的时候始终是不敢大意,可对方又是自己的队长,他想要出狠招还是有几分迟疑。 北冥连城也没放什么大招,基本上都是在防守,看得出黑猩猩的迟疑,他抿了下唇,一拳把他送过来的重拳挡回去之后,淡漠道:“把我当成是你的敌人,今天弄不死我,我便把你弄死。” 黑猩猩吓了一跳,台下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没过多久,更热烈的呼声响了起来。 北冥连城有点烦躁,这些家伙平日里个个装得正儿八经的,在他面前哪敢放肆?现在就仗着“罪不罚众”这一条,有人欢呼了起来,其他人便都鬼哭狼嚎了。 这样的呼声听在他耳里没有半点激励的作用,只会让他觉得烦闷。 黑猩猩迟疑了下后,立即冲他笑了笑,笑得腼腆:“队长,我要是没弄死你,你也别弄死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 说罢,忽然一个翻身,一脚便向北冥连城的腹部踹了过去。 这一脚来得太快,前一刻还在笑嘻嘻地和人说话,后一秒就飞起一脚直向他踹来了,就算这一脚没多少重量,但他这个人本身的重量也足够让人畏惧,再加上他速度这么快…… 名可忍不住为北冥连城捏了一把汗,黑猩猩的体重有没有三百斤?这么快的速度之下,三百斤的东西踹过来,哪怕这一脚不用力,踹上这个帅气连城队长,不死也得重伤。 大家凝神静气,都在看着黑猩猩这一腿,尤其北冥连城居然还站在那里,连躲也不躲一下。 黑猩猩在快要踹上他的时候,也开始有几分不安了,他本是想着以队长的身手,要躲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他根本就没想过能赢得了队长,只要不被他弄死便是他这一刻最大的心愿。 可是没想到他这么重的一脚踹来,他居然不躲!队长究竟在想些什么? 北冥连城在想什么,在他出手之前,大家根本看不透。 眼看黑猩猩那一脚就要踹上他的腹部,他只是脚下一滑,一个错步,侧身躲了过去,那一脚贴着他的腹部刷地划了过去。 可这事还没完,黑猩猩庞大的身躯依然在向他压来,至于北冥连城,他双手忽然抬起,落在黑猩猩的脚踝之上,十指一紧,将他的脚踝扣住。 在黑猩猩蹬着另一脚向他踹来之际,他忽然身形一晃,从黑猩猩的一侧,一下子换到了另一侧。 没有人看得清他是怎么迈步的,就连名可分明已经睁大了一双眼眸盯着台上这一幕,可却还是没看清楚北冥连城是怎样走到黑猩猩的另一侧的。 等她能看清楚的时候,北冥连城的双手已经将黑猩猩两条腿扣了下来,顺着他的力道往一侧拉去。 可才拉到一半,他忽然眸光一沉了一声,双掌一合,看起来分明就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却在半空愣是将黑猩猩庞大的身形固定了下来,随后双掌一松,那么庞大的黑猩猩,竟像只小动物那般一下便弹飞了出去。 弹飞!名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两个字,当看着黑猩猩从他身边被甩飞出去那一幕,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跃入脑海里。 刚才那一幕,感觉上就像黑猩猩踢到了一团弹力十足的东西上,在弹力被压缩到极致之后,忽然一个反弹,便将他弹飞了出去。 对,就是这种感觉,黑猩猩那庞大到三百多斤的身躯贴上北冥连城之后,居然被他弹飞出去了! 这一份力量连黑猩猩都预料不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一下子原路甩了出去。 他虽然身形庞大,看起来很笨重,但身手还算是灵敏,在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双手忽地用力撑了下去,两腿一弯,一个弹跳便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咚咚咚往后方急退了十几步,直接退到了高台的边缘,忽然一脚踩空,咚的一声,这次真的摔下去了。 两个兄弟忙奔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黑猩猩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再看了下依然安静站在台上、身上连半点尘埃都没有的北冥连城,愣了好一会之后,忽然一握掌心,大吼了一声:“队长万岁!” 队长万岁!这么一句话,顿时便引起了一片波涛。 下头群情汹涌,女孩子们的尖叫声此起披伏,听得北冥连城真有几分烦躁了,随意一摆手,尖叫的声音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他转身,本来打算往台下走去的,但才刚走了两步,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面对大家。 连城队长就是这样,人冷冷的,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跟他们闹在一起,大家都习惯了,所以在他摆手之后,女孩子们都强忍着把自己的尖叫吞回到肚子里。 可现在,看到本要离开的他停了下来看着她们,女孩子们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蹦了起来,尤其,他的视线分明是在女孩子的队伍中搜索着。 每个人都扬忍不住抬头挺胸,希望连城队长能看到自己。 终于北冥连城的视线锁定在某一个女孩身上,那女孩子刚才尖叫的声音最大,看着他时两只眼睛像是长满了桃花那般,他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得到,更重要的是,那女孩身手不错。 第109章 “上来。”他伸出长指,指向0314。 0314就像是中了头彩那般,低呼了一声之后,忙奔了上去。 但别看她在下头表现得如同花痴一样,上台之后整个人便冷寂了下来,看起来竟还有几分冷漠的气息。 走到北冥连城跟前,她向他点了点头,恭敬地喊了一声:“队长。” 北冥连城并没有理会她,淡漠的目光又落在下方。 名可早有自知之明,在他把那女孩喊上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剧烈的不安,所以她已经提前想要开溜了。 可是,她走得太慢,人还没彻底离开这里,身后那道视线已经将她紧锁。 哪怕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份冰冷的气息,她背脊一僵,差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要怕他,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身后如同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的鼻梁骨上不断在搓着。 “名可,你上来。”那吓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在台上响起,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她身上。 名可只觉得头顶上那片天空快要塌下来了,她就知道北冥连城一定不会放过她,他一定会搞报复的,像他这么小气吧啦又变态的男人,报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家常便饭。 可是,她能不能当成没听到? 眼珠子一转,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方走去。 可却才走了两步,前头两名女孩子忽然往她跟前一堵,直接便挡了她的去路。 “队长在叫你。”其中一人盯着她道。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真的不想理这些人,可是没办法,她只能缓缓转身,看着台上如同天神那般伫立在那里的北冥连城,干笑了一声。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很轻,根本不在乎对方能不能听得见:“找我什么事?” “上来,格斗。” 简简单单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那般,重重砸在名可的心上。 “走吧,队长找你。”挡在她前头的那两名女子往前一跨,一人一边夹着她,就这样往台上走去。 这下,名可连跑都跑不了了。 北冥连城不是北冥夜,北冥夜要是看到自己被打得趴倒在那里喘息,他还知道跑过来把她捡回去,但北冥连城不一样,他巴不得她死在擂台上吧? 名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上去之后看到那女孩冷冽的目光,顿时便觉得两条腿彻底软了。 她还是看着北冥连城,笑得极不自在:“连城队长找我吗?” “没错,找你。”北冥连城只是瞟了她一眼,便看着下头的兄弟姐妹们淡言道:“这位是我们的新成员名可,代号四个零。” 四个零,他们最厉害的人是0001,前十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其实都有名字的,只是在岛上大家习惯性用代号来称呼对方。 可这个叫名可的女孩,她的代号居然是0000! 0000,是不是比0001到0010的十名兄弟还要强悍? 大家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人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为什么不跟着往后编下去?”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没有在最底下编下去,而是插到最前面来了?是不是说这女孩对连城队长有特别的意义? 很多人都知道名可是北冥夜的女人,但大家也都很清楚先生似乎对每个女人都不怎么在意,上回队长说她是老大的女人,这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虽然也有人见过北冥夜和名可一起从这个岛上离开,但见到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心里也在疑惑着,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编号这么容易就成了0000?为什么队长对她似乎很不一样? 0314站在台上,大概也知道队长的意思,队长是要让她和这0000格斗,可是,这个0000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有功夫的人,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真的要和她打吗? 名可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北冥连城就是想要整她,但,她来这个岛上也是要来训练的,整就整吧,大不了就是再次被揍一顿。 上回那个女孩子哪怕把她揍得可怜兮兮,但至少没碰她的脸,只要不让她毁容,挨点揍也没什么。 至少上回训练过一下午之后,连俞霏凡那一巴掌都躲过去了,效果还是有的。 她走了过去,向0314点了点头以示友好,0314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忽然回身走到名可面前,伸手将落在她额前那凌乱的发丝拨开,声音是所有人从未听过的温柔:“你当心一点,别弄伤了自己,今晚我还等着你。” 说罢,从她身旁侧身离开,肩头与她微微碰了碰,之后便直接走远了。 名可被他这一碰,差点连站都站不住,对面那个0314的两道目光分明在一瞬间变得冷冽而森寒,里头甚至藏了浓烈的杀气。 杀气! 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差点就想要尖叫。 北冥连城这个混蛋,他居然真的想要害她! 这家伙!是不是不整死她,他心里就不快活? “那个……”名可看着0314,其实很想与她解释一句,她和北冥连城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她看出来了,这个0314似乎特别特别喜欢他们的连城队长。 刚才在下头的时候她叫得最欢,看着北冥连城时,那目光简直像长了花儿一样,北冥连城刚才对她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在激起对方的怒火,可她怎么解释呀? 0314已经来到她面前,她下意识退了两步,迎上她冷冽到如同冰山一般的目光,她忽然就很想逃跑,一切等逃跑了再说。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逃跑实在太孬种了…… “我……我那个……其实我和连城队长……” “开始吧。”0314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向她拱了拱手,还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但这一拱手之后,忽然脚步一错,一拳便向她肩头招呼了过来。 女孩子们格斗,大家都有意识不打脸,但这次0314一来便想要先攻击她的肩头,肩头……其实和脸是很近很近的。 名可一下就明白了,其实对方想要揍的是她的脸,只不过想起这里的规则,硬生生把心里的怒气给压下来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侧头,险险躲过她这一拳。 0314却忽然五指成爪,在她躲过自己一拳之后,忽然一弯手,如爪子的五指扣上她的肩头,一拉一扯再一个翻身。 “啪”的一声响起,名可根本还看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出的招,人已经被她狠狠摔落在地上。 丢人,才不过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已经被摔了个狗啃泥! 抬头的时候,正巧看着北冥连城远去的身影,这个时候她真想喊一声连城队长我错了,求你回来救救我。 可是她已经痛得只知道哀嚎,除此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北冥连城居然真的走了,远远走了去,连头都不回一个,他这一次铁了心,让0314替他好好教训自己。 名可真的要哭死了,开始,别以为这一摔能代表什么,当然,也不可能是结束,悲惨的命运似乎现在才刚开始。 还没等她缓过一口气来,0314已经来到她身旁,忽然弯身双手揪上她的衣服,随意一扯便将她整个人甩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学着上回北冥连城教她的步伐,在人被抛起而落下的时候,脚步一错,虽然步伐有几分不稳,但在退了好几步之后,最终还是稳稳站了下来。 可她才刚站好,0314又一掌向她心门劈了过来。 这次名可再也不敢大意,提掌便向她迎了过去。 人人都说女人打架时是最难看的事情,不是扯头发就是抓脸,可是,在这岛上,女人打架却也是很好看的,她们的动作极为标准,招式也极为好看,利落,迅猛,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当然,凡事都总有个例外,这个新加入的0000便是个例外,看她笨手笨脚的,不到十分钟就被摔了整整三次,每一次都摔得那么重,摔得她胸口一阵一阵的剧痛狂飙。 名可真的被摔得几乎爬不起来了,可北冥连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下头男男女女的本来还想观看,但每个小组的组长也过来了,组长一到,就要他们继续训练。 0314今天的训练便直接变成了训练名可,从一开始把她打得趴地不起,到后来,她也渐渐有意识去引导她去学自己的动作。 谁知道身手这么差的,她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便不会把她打得这么惨。 当然,连城队长那温柔的声音也是她折腾名可的催化剂,不过,岛上的人个个都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在揍了名可好几顿、把她的虚实摸得一清二楚之后,知道她真的完全没有资格去当0000,而这个0000肯定也只是队长随意给的代号之后,0314便开始温和了起来,人也开始变得有几分好相处。 可惜的是,等她好相处的时候,名可也快站不住了。 不过,看得出0314有意要教她,她还是拼命让自己站得笔直,努力记住她教自己的招式。 等到北冥连城在岛上寻了一遍回来的时候,便看到0314和名可依然在台上格斗,只不过看起来柔和太多,0314也不再动不动把她提起来摔下去,很明显是在让着她。 但,两个人打起来的招式也怪漂亮的,只是可惜着丫头的体力真的不怎么好。 体力不好……他目光暗了暗,片刻之后,眼底又透出点点异样的光芒,迟疑了下,才忽然走了过去沉声道:“0314,去训练。” “是,队长。”0314立即收了招式,带着浓浓爱慕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从台上走了下来,回到人群中继续接受训练去了。 北冥连城抬头看着台上的名可,不等他说话,名可便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慢慢走了下去,来到他跟前抬头看了天色一眼,本想说什么。 北冥连城却道:“才上午十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吃饭,现在跟我来。” 名可什么都没说,他去哪她便跟着去哪,累成这样,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尤其在被0314狠揍了好几顿之后,她现在学乖了,在这个岛上,北冥连城就是大王,她想要活得好,就一定要讨好这个大王,千万别再跟他对着干。 和他对着干,真心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 北冥连城并没有走太远,只是把她带带停车库那边。 名可却有点慌了,在他跨上一部越野车的时候,她忙走到另一部旁边,吃力地爬了上去。 她才不要跑着跟他走,她已经走不动了。 北冥连城本来是打算让她和自己骑一辆的,谁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竟然在自己上车的时候也霸占了一辆……忽然竟觉得有几分好笑了起来。 她是怕他会像今天刚来的时候,他自己在前头开,让她追在身后跑吗? 真是个小心眼的小家伙。 不理会她,他一脚踩响了油门,调转车头迅速往外头驶去。 名可开这种越野车还是不太顺手,但也勉勉强强能开,踩动油门后,歪歪扭捏地跟上了他。 两个人这一路过去大概开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直到来到一个明显放车的草地上,北冥连城才停了下来,名可也慌忙停下。 空地上已经放了十几辆越野车,看来,这里还有另外一批兄弟在训练。 见他从越野车上下来,名可也慌忙爬了下来,只是下来之后,两条腿一站,两条腿之间竟顿时揪痛了起来。 昨天晚上被北冥夜折腾成那样,那家伙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原先强迫着要她主动,后来又嫌她体力太差,跟不上他冲动的节奏,不到五分钟,立即将她换了下来。 冲动成那样,结果可想而知,每次当他陷入疯狂,她一定跟着遭殃。 所以她昨晚其实真的没有休息好,今天体力不佳也是正常。 谁知道来到岛上,又和0314打了一个多小时,到现在,她已经累得几乎走不动,只恨不得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去,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怎么都不起来了。 但她咬着唇忍着那份痛楚,依然紧跟在北冥连城身后。 躺下去休息,那不过是个奢望而已。 一天一万块,为了这个钱,忍了! 虽然忍得很辛苦,但,钱对现在的她来说诱惑力还是很大很大,虽然有北冥夜给她承担爸爸和奶奶的医药费,但,以后的生活费,现在看来,也只能靠她了。 她不拼,这个家还有谁能拼? 北冥连城大步走到悬崖边,悬崖的风吹在身上,将他一头短发吹出几分凌乱,从背后看,这男人和北冥夜一样,对女人有极致的吸引力。 怪不得0314一开始的对她敌意这么大,他确实有足够的资本让女孩子为他疯狂。 可惜,这个男人却是心理阴暗变态小气的,哪怕长得再帅,对她来说也没有半点吸引力。 不过,话说回来,北冥夜不是一样吗?这兄弟俩其实都是一个鸟样。 走到他身旁,与他一起往下望去,另一侧悬崖上,只看到十几个穿着同款迷彩服的男人,还有几个女孩子,从下头一直爬上来,已经爬了大半的距离,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爬到崖顶。 不过,这道悬崖真的很陡峭,虽然他们身上都有绳子,但绳子松垮垮的,根本给不了他们任何承载的力量,他们爬上去,全凭着自己的力气一步一步在往上爬。 名可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心里发起了毛这么高这么陡峭的悬崖,别说让她爬,就是让她看着,也会无端端让她两条腿一阵酸软无力。 “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名可侧头看着北冥连城,心里莫名就不安了起来。 “你不是很聪明的吗?猜猜。”北冥连城丢下这话,转身往下头走去。 名可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更想做的是赶紧回去,开上刚才那辆越野车,回到操练场那边。 她宁愿继续和0314格斗也不愿跟他走,但回头一看,下头密密麻麻的全是丛林,她哪里还记得刚才来的时候走的是哪条小路? 她真的记不得了,岛上的路都是错中复杂的,哪里能记得住? 见北冥连城已经走远了,独独把她一个人丢在悬崖上,她又开始慌了起来,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不住举步追了过去:“连城队长,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我有点跑不动了,连城队长等等我。” 北冥连城继续往前方走着,根本没有理会她。 名可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他,追上之后便与他一起往山涧的路走去,辗转来到了崖底上。 他居然真的想要让她爬上去,抬头一看高得如同耸入了云端的悬崖,这么一看,这下名可真的两腿一软跌坐了下去,所有的勇气全在一瞬间被冲没了。 “做什么?”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两道剑眉蹙了起来:“知不知道你体力差得无人能及?”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也知道他拿来说的是岛上的标准。 这句话前面应该加上一句“知不知道在这个岛上,你的体力差得无人能及”,要是放到外面哪里能适用?他以为外面女孩子的体力都这么好吗?也就着岛上的尽是些奇葩罢了。 “我现在真的爬不动,一点都爬不动,我还不想死。”她说的是真话,现在累成这样,她怎么爬? “没叫你现在爬,起来,跟我先去熟悉一下地形。”北冥连城转身又要走。 名可看着他的背影,手里下意识抓上了一块石头,真的恨不得用力在他身上砸出一个窟窿。 冷心冷情,冷成这样,对女孩子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风度,这样的男人,怪不得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女孩子都不愿意要他吧。 可她抱怨归抱怨,最终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块石头当然不敢望北冥连城身上砸过去,只能狠狠砸在山涧中,看到它在石壁上被击飞出去,她才转过身来,继续迈步追上了他。 接下来那一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和北冥连城在山涧里走动,所谓的熟悉地形就是要告诉她,等会爬上去的时候,如果真的这么不幸,一不小心摔下来,而绳子又真的那么不幸出了状况断了掉下来的话,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名可的脸在他一一向自己介绍的过程中越来越黑,到最后已经乌云密布的,黑得完全没有人样了。 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掉下来是死路一条,要她上去之后就死命往上爬……有这样吓唬人的吗? 居然严肃跟她说,要是身体砸在尖锐的石头上,石尖一定会把她脆弱不堪的身体刺穿,绝对活不成。 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第几次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的,又恨不得拿起石头用力往他身上砸去。 这个坏心眼的男人,这个光知道欺负小红帽的大灰狼,这个坏蛋…… 可是,当她探头看着那片悬崖的时候,心里的怒气顿时就被恐惧给取代了。 真的好高,也真的好陡,万一真的一不小心摔下来,而那个绳子又正巧出了状况,忽然断开…… 等她身体掉下来砸上那些尖锐的石块时,岂不是要像他所说的那样,被刺得血肉分离? 整块石头刺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想到那一幕,她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害怕,真的很害怕,该死的北冥连城,这个变态男,干嘛要这样吓她? ……不管北冥连城是不是在吓唬自己,名可也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自己完全无法去改变什么。 在山涧里走了一转,之后回到食堂吃过一顿午饭,也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她被勒令换上一身迷彩服,再次回到这片悬崖底。 这次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上午一起训练的0314,以及三十多名岛上的人员,加上0314和名可,一个五个女的,其余的全是男人。 看着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很明显并不把这片悬崖当一回事,名可心里就郁了,她真的很想大声告诉北冥连城,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赚钱,不是来拼命的。 为了一万块,将自己的姓名出卖……虽然,据说出事故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但,一万个人里头不还有那么一个死于非命么?万一,真的轮到她呢? “过来,给你把绳子绑上。”不远处,北冥连城一边给自己绑上安全带,一边用一贯清冷淡漠的声音道。 名可心头一震,看着他脚边那团绳索,此时此刻,在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有一股要逃命的冲动。 “不想爬?”北冥连城轻易便捕捉到她眼底的不安,他眉心微蹙,只是片刻之后,忽然冷唇一勾,唇角溢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知不知道我答应老大训练你,条件是什么?” “什么?”名可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没想到他和北冥夜之间居然还有着交易。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不爱笑的男人,每次不经意笑起,笑意总是能在一瞬间夺去所有人的目光:“你要是不听话,人便随我处置。” 要是不听话,便由他处置! 名可哪里敢,要是自己落在这个男人手里,他不把她活生生剥一层皮才怪。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北冥连城这个人,有时候看起来正儿八经,甚至直爽的性子很难让人厌恶起来,可有时候,却恐怖得像魔鬼一样。 权衡再三,她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学着他那样将安全带扣在自己身上,再回头看时,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似乎就等着他们。 北冥连城看样子是打算与她一起爬,位置就在她旁边。 看了她身上的安全带一眼,他向她招手道:“过来。” 名可抿了抿唇,实在不想与他靠得太近,不过,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当着他们的面落了他的脸,谁知道他回头又要怎么报复她? 他是天底下最小气的男人,她真的怕死了他的那些报复手段。 走了过去抬头看着他,他却忽然蹲了下来,伸手去触碰她的腰。 名可吓了一跳,忙推了他一把就要后退。 北冥连城眉心轻蹙,在她退出去的时候,大掌一捞直接揪着她腰上的安全带,把她揪了回来。 大掌落在安全带的扣子上,啪的一声将其中一个扣子打开,长臂环过她的腰,从身后执起另一个扣子,和他刚才打开的扣子凑在一起重新扣上,再把另一个和腹部那个扣子给扣起来。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条手臂从她身后穿过,名可自然而然便被他抱住,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举动似乎抬嗳昧了些。 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不远处那些冷冽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这混蛋,这次是不是又是故意的?又想让他的队员想尽办法折腾她吗? 本来真想骂他几句的,可在低头时,却见他扣得那么认真,而且分明是自己刚才扣错了,如果不是他纠正过来,谁知道等会到了半路上,她万一摔下来,这安全带会不会就这样松开? 想想还真是觉得有几分后怕,幸好他给自己检查出来不妥。 这么一想,对他的靠近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北冥连城给她扣好安全带之后,才往石壁上走去,回头丢给她一对手套:“戴上。” 名可二话不说将手套套了上去,可套上去之后,才发现这手套比自己的手掌要大太多,她抬眸看着北冥连城,一脸无辜。 北冥连城回头看她时,便看到这副无辜的模样,他眼底闪过几分不耐烦的光芒。 这丫头还真是麻烦,这双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他已经拿了部队里最小一个号码的手套丢给她,她戴起来居然还嫌大,这双手,是不是没有好好发育?小时候不知道吃饭么? 他又大步走了过去,把手套从她手里脱了下来,一把执起她的小手。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把手从他掌中抽出去。 北冥连城却五指用力将她握得更紧些,摊开她的掌心比了比尺寸,再回想一下,部队里头果真没有这么小的手套了。 “从小吃素么?长成这样,和鸡爪有什么区别?”他哼了哼,又重新将手套套在她手上,只是这次他亲自给她戴上,套口的地方用力拉了拉再绑上,让手套尽可能拉到最紧。 名可忍着被他拉出来的点点痛楚,如果不是看在他这么认真、专心给自己戴手套的份上,她一定会反唇相讥。 人家手长得小又不是她想的,居然拿鸡爪来比喻,鸡爪有她的手指那么漂亮吗? 又把这口气忍了下去,等他帮她把手套戴好,她晃了晃双手,才终于安心了。 虽然还有一点松,但至少不会滑下来,更何况这手套质地柔软,也不算厚,勉强还能用。 “这次先凑合着用,下回我再叫人给你定做一套。”北冥连城丢下这话,再次回身走到悬崖边给自己戴上手套,横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队员们,忽然沉声道:“爬。” 三十多个人立即攀上悬崖的石壁,一步一步开始往上爬去。 名可却忽然有几分不知所措了起来,虽然她知道自己该往上爬,可这个悬崖真的太陡峭,她还是有点怕。 “爬不爬?”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忽然冷哼道:“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之后我来追你,要是让我追上,这条裤子我给你扒下来。” 说罢,不怀好意地瞄了她身下一眼。 “你个混蛋,胡说什么?”名可吓了一跳,又怒又急,一只手下意识把迷彩服的裤子揪紧,似乎真的害怕他会把自己的裤子扒下来那般。 不远处,几个男男女女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大家也总算看清楚了,这小丫头的身份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虽然长得漂亮,但至少从来没有真的勾引过他们的连城队长。 似乎一直都是连城队长在欺负人家。 这么一想,几个女孩子眼底的冷冽才总算散了去。 其实她们也只是喜欢连城队长而已,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得到他,这种喜欢就跟追星一样,难道追星的女孩还真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和那些大明星在一起吗?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在看到他和名可亲近的时候,大家心里是有几分不舒服,但想通之后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她们来这里是要将自己训练成队长需要的人,而不是来争风吃醋的。 听到大家低笑的声音,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努力把怒火压了下去,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说话,只要不在意就好了。 “你还有一分五十秒。”北冥连城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虽然名可已经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生气,可还是忍不住跺起了脚,真恨不得一脚向他踹去。 “混蛋!”她又低骂了一声,才走到悬崖边,开始攀上凸出来的石块,慢慢往上头爬去。 两分钟,时间其实真的很短,若是两分钟之后他追上来,真的把自己追到之后,他会不会真要做这么混蛋的事情? 她对北冥连城这个人一点把握都没有,他是北冥夜的弟弟,北冥夜这个人出牌从来不按牌理的,谁知道北冥连城是不是也都一样? 名可咬紧了牙用力往上头爬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再不爬的话,两分钟只怕就要过去了。 至于北冥连城,他一直站在下头盯着她纤细的身影,看得出她确实很认真在爬,可是,让他几乎陷入绝望的是,这丫头真的太差劲了! 两分钟,她从地面上开始爬,到这两分钟结束,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米高。 一米!他实在难以想象,有那个笨蛋可以花整整两分钟的时间来爬上一米,要是下头有敌人在追,她早就已经死了千万遍。 “爬快点。”他攀了上去,爬到她下头,沉声喝令道。 名可用力咬着牙,谁说她不想快?可她真的爬不动,没有绳子扯着,每爬出一步全都是靠着自己的体力,这个悬崖又这么陡,让她怎么爬? “故意的是不是?”才一转眼的功夫,北冥连城已经来到她身边,看了眼她巴掌的小脸,轻易便从她眼里捕捉到那一份倔强而不屑的光芒。 不屑!这丫头真要造反了,居然敢对他不屑。 他拧着眉,忽然大掌伸了出去,在所有人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名可的屁股上。 名可顿时尖叫了起来,大骂了一声:“死色鬼!不要碰我!” 色鬼,这话比起刚才北冥连城打她屁股的动作更让人震撼。 忽然一声闷哼,一个已经爬了二十多米高的男队员一脚踩空,身体迅速往下头坠去。 名可瞪了北冥连城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巧看到那名男队员下坠的身影,她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手一松,人也和他那样直直往下头坠落。 北冥连城直想丢给她一个大白眼,爬了一米多高,居然就学着人家坠落了,她好不好意思?好歹和别人一样,至少爬个二十多米再跌不成? 从这么低的地方跌下去,根本连伤都不可能伤着! 可他还是伸出长臂,在她坠落的时候,手臂往她腰上一揽,轻易便把她揽了回去,铁臂一挥,名可又被在他扔回到石壁之上。 胸口正好撞上一块凸出来的岩石,这一撞,差点撞得她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她闷哼了一声,一只手用力攀住石块,另一只手落在自己胸口上。 她咬着唇转身背对着他,还是忍不住在胸口处轻轻揉了一把。 她感激于他救了自己,但对他粗鲁的动作实在是不敢恭维。 疼,疼死她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粗暴?既然救了她,就不能温柔一点把她放回到石壁上吗?居然就这样随手把她扔了过去。 她发誓,她一定不要再跌下去,再被他摔一次,那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受伤。 又揉了一把,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一侧头便往刚才摔下去的那个队员那处望去,却不想人家早已经收拾好,在下头再一次爬了起来,现在比起她来,早已经超了好几米远。 原来最菜的那个真的是自己…… 她有点尴尬,没想到比起这些人来,自己相差的竟真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下连看都不敢再看北冥连城一眼了,刚才被他打屁股的仇恨也被羞耻感盖了下去。 她用力攀上石块,使劲了吃奶之力,一步一步继续往上头爬去。 “爬快点。”下方又传来北冥连城低喝的声音。 名可吓了一跳,差点因为他这一声低喝,人又从上头滚了下来。 可她这次用力攀着突出的石块,用力咬着牙,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要再往下跌落,她一定要爬上去,爬上去了才算完成任务,到时候这个变态的男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吧? “快点。”又是啪的一声,一个大巴掌再次落在她翘起来的粉臀上。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抬起腿往他身上踹去。 混蛋,变态,色情狂! 她怎么会答应这个猥琐男,和他跑到岛上来训练?就为了那区区一万块……不,那不仅仅只是一万块,那是整整一万块!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这年头赚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爬上去,那一万块就在等着她了,只要努力爬上去…… “快点。” “别打我,我已经在努力了!”在他的大掌扬起来之前,名可吓得惊呼了起来,这下再不敢怠慢,手臂往上攀住石块,以她最快的速度从石壁上迅速爬了上去。 盯着她比起刚才来还算得上有点进步的身形,北冥连城眼底的光芒微微闪烁着,看了片刻,才又迈开步伐轻易便又追了过去。 “继续。” “知道!” 名可用力咬着牙,只想大吼一声让他滚开,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让她压力好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扬起那只罪恶的爪子往她小屁屁上拍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这个该死的家伙,敢再揍她屁屁…… 啪的一声,那一巴掌又落了下来。 “快点!” 他的声音依然这么冷这么淡,可那一巴掌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存半点虚假,一巴掌下来,痛得名可呲牙咧嘴的,小屁屁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如果不是迷彩服还有那么一点厚度,要是直接对着她的冰肌雪肤打下去,这下一定已经肿得不成人样了。 该死的家伙,该死的变态。 “再加快。” “我知道了!”她用力一蹬腿,生怕他又继续占自己便宜,攀着岩石,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往上头的队员追了上去。 名可不知道自己一整个下午是怎样活过来的,从悬崖底爬到崖顶,她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 期间摔下去十几次,每一次都被北冥连城给捡了回来,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人真的快被吓傻了。 每一次跌落下去的时候,心里都恐惧得很,生怕北冥连城接不住,也怕身上的绳子会忽然断裂。 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真不是那么好受的,心脏稍微差一点的人肯定会扛不住,虽然人是被北冥连城捡回来了,可是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少。 以至于她爬到崖顶之后,便一直侧躺在那里,趴也不是,躺也不是,两边都有伤痕,疼得她要死要活的。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侧躺在地上的女人,实在说不出自己这时候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顶多半个小时就能爬完的悬崖,她居然爬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其他的队员早在爬完这个悬崖之后,又去挑战另一道更高更陡峭的石壁,留在这里的便也只有他们两个了,浪费了他整整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上来之后,这丫头居然还像死蛇一般躺在那里。 “走不走?不走,自己就在这里呆着。”给了她足足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见她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沉声道。 名可咬着唇,其实这个时候她不是爬不起来,而是怕爬起来之后再一次倒下去。 两条腿酸痛得连站都要站不住了,还有两条手臂,比起上一回,他强迫自己在密室里和那个女孩子格斗那整整一个下午,还要疲累。 现在她只能躺着,而且还是侧躺,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真不走?那就一个人在这里看风景。”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转身沿着小路往崖底走去,离开了这一方。 本来以为她一定会爬起来追上自己,可却没想到他等来等去也不见她追上来,从本来迈开大步走的,到后来脚步减缓了下来,直到最后,几乎都成了小碎步了! 直到现在,他走得比蜗牛还要慢,可她居然还是没有跟上来。 终于他忍不住了,脚步一顿,回眸望去。 身后的路空荡荡的,这女人居然真的不愿意走,他真想把她丢下来,让她知道不服从他命令的下场。 这里的路,他相信单凭她一个人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让她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第二天保证她就会学乖了。 但想起她刚才倒下去时脸上那痛苦的神情,想了想,冷硬了这么多年的心还是忍不住柔了几分。 她是老大的女人,把她丢在这里也是不妥,迟疑再三,他终于还是转身往回头路走去。 崖顶上,名可已经努力将自己撑了起来,正在一步步想要向他追去,可是,他走得太快,而她也实在走得太慢,走了那么久,居然还走不出百步的距离。 就这样挪着,一步一步吃力往前方挪去,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害怕,也在暗中咒骂了那个把她丢下来的男人千百遍。 以为他不会这么狠心,却没想到他真的把自己丢了下来,天知道她刚才爬起来的时候有多难受,现在每走一步腿都麻得不像自己那般,每一步都走得这么艰难。 终于在她快要抗不下倒下去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折回来的北冥连城的身影,看到他的时候,鼻子顿时就酸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觉得安心,反正眼角的泪就忍不住滑了下来。 北冥连城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没跟上自己,居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哭泣,他生平最讨厌女人的眼泪,总觉得麻烦是女人的代名词。 看到她哭,他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声音也愈加冷漠:“别以为我会怜惜你,我不是老大,你究竟走不走?不走的话今晚就一个人在这里过,我保证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老大。” 名可咬着唇,知道他不是吓唬自己,他这个人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就连北冥夜回头去责问他,他不想说也绝对不会说。 如果把她一个人丢下来,那她今晚要怎么过? 困难地抬起手臂,用力将眼角的泪拭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根本不想哭的,只是眼泪自己滑下,她阻止不来。 “不是在走了吗?”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了,但还是一字一句说了出口:“我已经很努力在走了,就不能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吗?” 北冥连城动了动唇,本想说已经给了她十几分钟来休息,可看到她眼角残余的泪水,还有那两道纠结在一起的眉心,本要出口的话还是被他压了回去。 这丫头,究竟是故意这样想要引起他的同情,还是真的这么难受? 这个悬崖也不过百来米,真的不高,比起他和老大经常去爬的那个上千米的悬崖,这悬崖简直就是给小孩子玩过家家用的。 考虑到她是第一次,所以他只让她爬这一道,其他队员爬完这一道便会去爬第二道,一个下午他们至少得要爬完三个悬崖。 一道比一道高,一道比一道陡,这里真的只是用来热身的,可她却在爬完之后,竟给他丢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真的走不动了。”就在北冥连城心里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名可看着他,说完这话竟两腿一软,重重往地上倒了下去。 才刚倒下,她顿时又尖叫了起来,一个侧身,依然以刚才的姿势侧躺着,双手护在臀上,眼角的泪又渗了出来。 她现在浑身都痛,胸口疼,小屁屁疼,两条腿也疼得连半点力气都没了,让她现在走回去,她怎么走? 北冥连城看着她,研究了好半天,才终于确定她不是在装。 他蹲了下来,盯着她苍白的脸:“怎么回事?” 名可真想一巴掌把他甩飞出去,在把她折腾成这样之后,他居然还好意思问自己怎么回事! 她咬着唇,深吸了两口气,把胸臆间的怒火压了下去,才看着他认真道:“到处都是伤,真的走不动。” “哪里伤到?”北冥连城的目光从她身上扫了一遍,没看见哪里有血迹,他哼了哼:“别在我面前装柔弱,这招对我……” “真的伤了。”只是,伤在那种地方,怎么给他看? 胸前是被石头撞坏的,臀部是被他打的,但这两个地方都没有办法把伤口在他面前展示出来。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半坐了起来,只敢用伤得没那么厉害的臀坐在地上,瞅了他一眼她才咬着唇,用轻抖的手把她迷彩服的裤管捞了起来,将原来雪白细腻、可现在却布满了青紫淤痕的小腿展现在他面前。 北冥连城只是扫了一眼,便忽然大掌执上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扯了过去。 名可一下没坐稳,另一边臀随着他拉过去的力道,不可避免地坐到地上。 她又痛得呲牙咧嘴的,忙道:“你轻一点,能不能别那么粗鲁,疼!” 北冥连城没说话,目光落在名可的小腿上,那腿上一块一块全都是撞出来的淤青,还有几个地方磨破了皮,看来是刚才爬上去的时候受的伤。 其实攀岩这种活动,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他们不借助任何外力,全都凭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但这些伤口出现在她这种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却无端给了人一种怵目惊心的感觉。 居然真的伤成这样。 “其他地方呢?”北冥连城的视线慢慢往上头瞄去。 名可立即把自己的腿收了回去,看着他道:“也伤了,不过,伤在那么隐秘的地方怎么给你看?” “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他哼了哼。 名可又深吸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与这个男人对话,如果定力差一点点,她真的会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往他头顶上砸去。 “连城队长,我刚才说了千百遍,我疼!”这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在撒娇。”攀个岩还能在他面前呼个上百回疼,哪有这么较弱的女人? 名可不说话了,事实上再和他说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把不远处的石头捡起来,用力敲上他的脑袋。 北冥连城也没有再说话,一双星眸微微闪动,似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那般,忽然转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上去? 名可看着他那道宽厚的背影,一下便慌了神。 上去?他的意思就是要背着她下去吗? 有人背自己下去当然是好的,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嘛,这事万一被北冥夜知道,他会不会气得要杀了她? “究竟要不要上?不上的话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北冥连城有点不耐烦了,难怪他会这么讨厌女人,实在是因为女人这种动物真的很没劲,又烦又浪费别人的时间。 听得出他的不高兴,名可本来还有几分迟疑的,但这会儿为了能早点下去,也只好用力咬着牙,努力往他背上爬了上去。 可她才刚压上他的背,胸口便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眼泪都差点滑了下来。 北冥连城却不理会,等她爬了上来,他忽然便站了起来,把她往自己背上又抛了抛,打算调整好位置才迈步前行。 没想到他这么一抛,让背后的女人一不小心,胸前的柔软又撞上他坚硬的背部。 “疼……”她疼得连脸色都在不断苍白下去。 北冥连城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似有两份柔软忽然压上了自己,本来是没有半点感觉的,在听到她这一声疼之后,浑身的血液顿时竟闹腾了起来。 可他也只是让自己的心声微微晃荡了下,便背着她大步往崖底走去。 “别走那么快,真的疼。”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居然忽然加快了脚步,害她在他背上摇摇晃晃的,好几次撞得自己胸口一阵刺痛,只能用力抱上他的脖子,紧紧抱着。 至于北冥连城为什么要走那么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感觉背着这么一个小东西在,感受着她身子的柔软,一把无名火居然从下腹一路往上窜去,直窜上脑门。 他只想快点把她背下去,将她扔下来,下去之后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所以不管她怎么喊,他不仅没放慢脚步,而且越走越快。 直到最后,疼得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名可只能紧紧搂上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会被他硬生生甩飞出去。 两个人贴得那么紧,就连对方的呼吸都似乎能听得到,这样的经历对他对她来说都是第一回。 北冥夜,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背过她…… 北冥连城来到崖底那块放着越野车的草地上,立即将背上的女人放了下来,名可也慌乱退了两步,可这两步刚退了过去,顿时两腿一软,人也迅速往地上倒去。 北冥连城回头的时候便看到她倒下去的一幕,他抿了抿唇,脚步一错,长臂一勾,直接便将她拉了回来。 一不小心拉得用力了些,两具身体顿时便紧密贴合在一起。 那份抵在自己腹上的坚硬气息…… “啊!”名可吓得惊呼了一声,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北冥连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人一怔,就这样被她推出去了。 想到刚才自己莫名起来的冲动居然被她窥探了去,一张脸刷的一声便涨得通红。 看着推开自己之后直直倒在地上、到现在还捧着小屁屁不断在痛呼哀嚎的女人,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侧过身躲开了尴尬的一幕,才回头看着她,声音立即便冷了下来:“孤男寡女有冲动也是自然反应,叫什么?再叫,信不信我强了你。” 强了她…… 这次,名可的脸色是真的比白纸还要白了,在北冥连城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举步向她走去的时候,她忽然心慌意乱的,不知道用哪里抓来一块至少有拳头大的大块,用力向他砸去。 北冥连城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出手,本来这么个石块,他要躲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在看到她眼底的惊恐和绝望之后,他竟忘了要去躲避。 只是一点点的迟疑,那块石头“啪”的一声打在他额头上,一瞬间,猩红的血色迅速蔓延开来,血柱沿着他的额角滑落,立即染红半边脸,甚至连那件迷彩服也被染红了一大片。 额角有点刺痛,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一手的血终于让他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清醒过来。 眉一皱,人顿时就变得异常森寒,盯着她的眼神也冰冷无比:“杀我?” 他究竟都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连杀他的心都有了,这个疯狂的女人! 名可也没想到自己随意丢出去的石块,居然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不是想要伤他,只是想阻止他靠近自己。 那句“强了她”的话,在她心底一下子便涌出了巨大的风浪,她害怕,真的害怕,几个月之前,自己就被北冥夜强了,是真的强了! 到现在,她虽然已经忘了当初事情是怎么开始的,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北冥连城要是敢乱来,她一定会拼死反抗。 北冥连城盯着她的双眸,她眼底有不安,有恐惧,也有坚决,手又不知道抓到了什么,是不是还想着随时向他攻击? 第110章 北冥连城忽然就有点明白了,眼前这女人似乎真的把他当成色狼,现在这模样,算是想要拼死保住自己的清白? 他有点无奈,额头上还在传来一阵阵揪痛,虽然对他来说一点痛不算什么,但血流得这么快,总不是什么好事,他又不是血多得真的可以随便流。 想直接跨上越野车回去找个药箱止血,但她现在这样…… 北冥连城只是迟疑了下,便走到不远处的密林中,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去了。 名可还是很不安,越野车就在这里,她随时可以开一辆离开,岛上的越野车从来不会上锁。 但她不认识路,虽然来的时候只开了十几分钟,可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还是记不得。 北冥连城却走进丛林里,许久没有再出来。 名可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小屁屁上一股一股传来的痛,走到一辆越野车旁,就要跨上去。 身后,一把低沉到明显不悦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想丢下我不管?”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认得回去的路吗? 听到他的声音,名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尖叫了一声收回腿,迅速回过头盯着他,一双手不安地到处摸索,但,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对方的武器。 眼前的男人一手摁在额角上,手底下还有满满的一堆草药,是草药,名可没有看错,他刚才钻进林中,原来是找草药去了。 冷静下来,她也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额上脸上甚至衣服上全是血,尤其是那件迷彩服,胸前一大片已经干涸了血迹……他居然流了这么多血!全是因为她刚才那块石头打出来的后果! 她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看到他现在这模样,忽然就有点后悔了起来。 她真的不想伤人,长这么大,她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满意你看到的吗?”这个时候,连城队长居然问出了一句经常出现在小言里头,坏坏男主角问女主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足够的狼狈,名可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模样,怎么都和小言的男主搭不上。 但看到他又在往自己靠近,她还是防备了起来,全身上下不自觉溢出一分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森寒气息。 居然防他跟防狼似的! 北冥连城有点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想解释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不解释的话,这女人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实在让他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感觉到额角上的伤口不怎么流血了,他才走了过去。 但他一靠近,名可立即又退了两步,依然按着防备的目光盯着他。 北冥连城立即就郁了,不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脸色沉下:“你不拿自己的胸来压我,我会有感觉么?” “……”名可差点被这句劲爆的话给呛死,不,应该说,是气死。 他背着自己,又跑得这么快,身体接触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她什么时候故意拿胸去压他? “就算不是你,换了其他女人,估计也会有反应。”北冥连城总算缓了缓脸色,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好地怎么会这样,大概是真的缺了个女人在身边调节一下生活滋味。 可一想到和那些矫揉做作的女人在一起,心里顿时又反感了起来,什么有反应?大概,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吧。 “还走不走?”他走到另一辆越野车前,长腿一迈跨了上去,回头看着名可:“别再唧唧歪歪,又不是真对你怎么样,别人的反应你也要管么?我强了你还是扒了你衣服?” “……”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说的话她也总算慢慢听了进去,不过,一想到刚才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的感觉,整个人又彻底不好受了。 这男人,真是莫名奇妙的! 慢步回到越野车前,艰难地跨了上去,小屁屁往车上一坐,还是难受得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如果不是这男人看自己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邪恶的意思,她一定会以为在攀岩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惩罚是故意在占她便宜。 好吧,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因为两个人贴得太紧,就算换了其他女人,他也会一样有那什么反应。 所以,刚才不是针对自己的…… 她狠狠吐了一口气,不想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脚踩在油门上,终于还是慢悠悠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回到岛上的小木屋前,名可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就进了上回和北冥夜进去过的那间小木屋。 这小木屋似乎就是特别为北冥夜准备的,里头衣服的尺码,她认得出是他的码数,这么大的码估计没几个人能穿,他,还有北冥连城,再来就是几个她曾经在岛上见过的长得特别高大的队员。 近一米九……还真的很高,尤其这两兄弟的身材都是爆好,就连当模特也是绰绰有余。 这样的身材,自己也只有仰望了。 衣柜里头居然还有事适合她的运动服……她还以为这间小木屋不会有呢,她的衣服都在另一座岛上,那间她曾经和北冥夜颠鸾倒凤的木屋里…… 小脸微红,一想起那男人,心里就止不住一阵狂跳。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片段里,来来去去竟基本上都是在床上的,能不能什么时候可以多点床下的活动?一直这样,说他们不是纯粹的床伴关系,谁信? 拿了运动服往浴室走去,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将自己小心翼翼清洗干净。 腿上有点被刮伤的地方,伤口不算严重,就是一点点皮肉伤,不过,青紫瘀痕却是到处都是。 这一身皮肤还是嫩了些,攀岩的时候,随便撞一下都会留下让人触目惊心的痕迹,至于伤,倒不是那么严重。 严重的伤在臀上,还有……胸前。 将衣服小心翼翼穿上,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才从浴室里出来。 一抬头,顿时又被坐在床上的男人吓到了。 他坐在床边,上半身的迷彩服已经被脱了下来,随手扔到地上。 一身纠结的肌肉在她面前彻底展现,纵横交错的胸肌上头,还有点点被刮伤的痕迹。 一个光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乱乱的刘海搭在额前,凌乱,霸气,狂野,性感,一身的尘埃不仅无损他的气韵,却更给他添了一份不拘小节的野性美。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运动过后的猎豹一般,浑身上下透着让人畏惧的寒气,冷冰冰的,却又是如此的尊贵,天生的王者。 名可有点看呆了,目光落在那条比自己的腿还是粗壮的手臂,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就曾经紧紧攀上他这条壮实有力的手臂,一想,一颗心莫名又醉了。 只是现在的他异常冰冷,这样的冰冷,让她心醉的同时,也让他不安。 当他冷冰冰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一种自己被他排除在心门之外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了让她不安,还让她特别无力。 一直在沉眸的北冥夜在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之后,缓缓抬起一双墨色的星眸,对上她的视线之后,身上那份寒气顿时被敛了下去。 可虽然他在有意识地收敛,名可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意从他身上不断外溢,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那般,狂傲的气息之下,全是让人冷彻心扉的寒霜。 “先生……”名可轻唤了声,因为感受到他的寒气,这时候竟连走过去向他靠近的勇气都忽然没了。 北冥夜却忽然站了起来,拿起被随手丢到地上那件已经脏了的迷彩服,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等会带你出去吃晚饭。”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北冥夜转身进了浴室,她却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要找个地方坐下,但小屁屁还是有点疼,不碰的时候还好,一碰,顿时疼得坐立不安。 无所事事,看着刚才北冥夜做过的地方,她才走了过去,用手将那块被他坐得微微凹下去的床单铺平了来。 但,依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北冥夜刚才身上那份寒气,她看着很不安…… 北冥夜这个战斗澡洗得很快,不到十五分钟,他便顶着一头湿答答的短发从里头出来,名可却注意到,他这次洗完澡出来,刚才那份寒气彻底没了。 她还是看不懂这个男人,他永远那么高深莫测,比人完全无法从他的眼神甚至脸上看穿他的灵魂。 “怎么站在那里?”瞥见她还愣愣地站在床边,他蹙了蹙眉,忽然勾起了薄唇,笑得愉悦:“迎接我,像个小女佣一样?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这么刻薄佣人过。” 终于又见回那个熟悉的他,名可才吐了一口气,对他将自己比喻为女佣这事,她也就不在意了。 瞥了他一眼,她怨念道:“不舒服,不想坐。” “不想坐还是不想做?”他笑了笑,眼底淌过点点异样的光芒,走了过去长臂一伸,将她勾入怀中:“放心,我会等你出去吃饱,回来之后再吃你,怕什么?” 名可眨了眨眼眸,抬头看着他。 眼底的光亮如此让人感觉熟悉……这家伙,敢情是以为她不敢往床上坐,是怕他出来之后像头野兽一样直接将她在床上压下去? 也好,他至少还知道自己有些时候真的很禽兽! 虽然北冥大总裁难得展出出一点良心,但,名可现在却真的是没办法坐,小屁屁到现在还疼着呢,估计得要今晚睡一觉,明天醒来才会彻底好起来。 北冥连城和他哥哥一样,下手完全不知轻重的。 “究竟怎么回事?”北冥夜总算看清楚她眼底的点点不安,也注意到她是真的不想坐。 他蹙了蹙眉,眼下闪过点点狐疑。 “篝火晚会还在准备中,没有这么快能玩起来,你先歇一会。”走到床边坐下,他向她伸出手:“过来跟我说说今天都训练了什么项目?学到了什么?” 名可皱紧眉心,学到什么……好吧,打人算不算?还是将人打得头破血流的那种。 “怎么不过来?”北冥夜的眉心拧重了几分,不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不见而已,对他就生疏起来了? 名可自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行为的不高兴,可她现在…… 她吐了一口气,慢步走了过去。 还没完全靠近,手腕便忽然一紧,她熟悉他的举动,当他大掌扣上自己手腕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另一只空闲的手立即往身后探去,想要护在自己的小屁屁上,但,动作上还是来不及。 北冥夜已经将她拉了过去,把她小小的身体圈在自己怀里,正要低头寻找她的薄唇,在吃晚饭之前先来点开胃小菜,没想到他还没有亲下去,怀里的女孩已经闷闷地哼了起来。 “嗯……”名可两道柳叶眉紧紧锁在一起,低呼了一声:“疼……” 疼! 一个字,让身边的男人顿时一紧,差点就被她这一声闷哼弄得走火入魔。 在男人怀里的时候发出这种叫声,这算什么?晚饭还没开吃呢,这是要邀请他先来一顿? 要真是这样,他倒也不介意。 大掌从她腰上离开,一把就将她柔软的身子掌控在掌下,正要放肆地碾压上一把,名可却已经低叫了起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北冥夜眼底的光亮黑了几分,垂眸盯着她写满痛楚的双眼,眉心是一点旁人轻易能看穿的不悦:“不要,勾引我做什么?” “不是……没有勾引你。”她咬着唇忙着解释,人现在整个都难受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勾引男人? 尤其,她胸前也是一堆被撞疼的地方,要是让他碾压上一番,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 她没有那么重口好不好?一身伤痛还敢将自己送给这头野狼,这不是想要自杀么?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想死轮不到她。 “我……我有点不舒服。”她咬了咬唇,低垂眉眼,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哪里不舒服?”北冥夜问道,声音已经蒙上了点点蕴欲的沙哑。 她知道,当他的大掌已经覆上她的时候,她要是给不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毫无顾忌继续下去。 因为,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她先挑起的。 “我……”名可看着北冥夜,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臀上疼,被……被摔到了。” “我不碰那儿就好。” 反正篝火晚会还需要一点时间,不急。 既然不急着出去,孤男寡女留在房间里,不找点事情说说说不过去。 名可闻言,心里直想翻白眼,不碰她臀,她就可以不疼了吗? “我……我胸口也疼。”这下,他总不能再继续为难自己了吧?他可以不碰她小屁屁,是不是也可以不碰她……胸口? 她期待他哑口无言的样子。 但,北冥大总裁却让她失望了。 目光落在她胸口上,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涸,身体也似乎处于一种缺水的状态中。 他很体贴、也很善解人意地道:“等会,我帮你亲两下,滋润过后,该就不疼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她能不能放肆一点,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气愤? 亲两下就可以不疼?北冥大总裁这是什么歪理? “不行……”虽然是抗拒,但声音却很轻很轻,在他面前,始终还是不敢太放肆。 她看着他,迟疑了下,才说:“撞……撞疼了,亲了也没用。” 北冥夜眸光凝了凝,似在思索着她的话,好一会,他才说:“衣服脱了,我来给你看看。” “……”名可脸色凝结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其实……“我缓一缓就好。” 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想要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坐好,别让自己的小屁屁继续受折磨。 她现在坐在他腿上,虽然他大腿肉不少,但却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平时没事的时候坐着还算舒服,但,现在这样,他腿上肌肉每动一下,她都疼得不行。 见她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北冥夜真恨不得就这样将她衣服扒了去,这女人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的?她真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就像是个毒药一样,轻易让他上瘾么? 在他怀里还那么不安分,每次都表现得那么无辜,弄得他浑身血热沸腾,受不得而要了她之后,回过头来她又开始指责起他的凶狠,以及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将她强占。 就像现在这样…… 于他来说,这坏女人根本就是在故意主动蛊惑他,就算真的将她要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如果不是看到她眼底真的有几分同意,他真的会直接压了她。 “没听到我的话?”他挑了挑眉,眼底沉淀着不悦,天生没什么耐性,在她面前算是不差了:“脱衣服。” “不……”名可下意识揪紧自己的衣襟,真的没想过要让他看什么伤口,看了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疼,过会就好了。” “给你两个选择。”北冥夜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沉眸盯着她不安的小脸,平静道:“第一,脱衣服让我看看伤口,第二,这衣服我来撕,撕完给我睡。” “……” 她咬着唇,郁闷得想要呕血了。 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平静,但,却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她不乐意,很不乐意,但,在他面前总是无能为力。 微微有几分颤抖的小手揪上自己的衣领,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将衣扣一颗一颗解开。 “先看小臀。”在她基本上将所有衣扣解开,让她仅穿着粉色内衣的小身板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北冥夜呼吸又重了几分,哑声道。 名可怔愣了好几秒,才将他的话用力消化完。 抿了唇,她暗中咬了咬牙,才动手打算将衣扣一颗一颗扣上。 “就这样吧,别浪费时间了。”北冥夜一把扣上她的手腕,将她手从衣服扣子上拉开,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趴在床上,他自己动手给她扒裤子。 “真的没什么,就是摔了一下。”名可一下就心慌了起来,他要看,那她……不得要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保留地呈献在他面前?这感觉……很不好,太叫人惊慌畏惧。 “那也看看,看摔到哪里。”随着她运动裤连同小裤裤被扒了下来,看到点点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那呼吸,顿时又乱得不成样了。 但,心猿意马的感觉,在看到出现在雪色上那一个个粉色鲜明的掌印时,一张脸顿时就黑透了。 “哪个混蛋干的?”北冥大总裁此时咬着牙,一字一句全都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他的女人,哪个王八蛋敢揍!那家伙居然敢动她!不要命了么? “你弟弟。”名可咬着唇,本来真不想告状的,毕竟在人家背后告状这种事情真的不怎么光彩,但,这是他自己问起来的不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骗她。 所以她现在不是在告状,不过是在被他严刑逼供,不得不将事情原原本本向他倾诉。 这么想着,她就心安理得了,咬着唇,气呼呼地向他一五一十禀告道:“他……北冥连城那个混蛋,他逼我和大家一起攀岩,我不过是第一次,哪里比得过其他人?他……” 她又咬了咬唇,每次想起来,总是气得恨不得将那家伙给撕了! “他嫌我爬得慢,便在下头一直催一直催,我只要速度稍微慢点,他就打我。”真心好委屈,长这么大,就连她爸爸都没有这样打过她,可北冥连城……他今天真的把她打惨了! 她委屈得直想掉眼泪,不料身后的男人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竟忽然平静道:“这是他训练你的方式,我无权过问,以后,你爬快点就是,他不会故意为难你。” 名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女人被人打了,还是打在这种地方,这个霸道残暴的大总裁,他……他居然不生气? 他没有找北冥连城去算账,给她出口气,那也就算了,居然还跟她说,让她以后争口气,爬快点,人家就不会揍她了! 他……他究竟还是不是她的男人? 如果说北冥连城对她的体罚让她气得快要呕血,那么,北冥夜现在这份淡漠,却教她伤透了心。 这男人,根本不在乎她! 那她还在他面前告什么状?简直就是丢人了。 在名可胡思乱想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拿了一瓶药,指尖调出一点淡绿色的药膏,在她白皙的肌肤浮出的那一片片巴掌印上轻轻抹了上去。 他抹得很轻很柔和,基本上没有用多少气力,但,名可还是觉得疼,不仅小屁屁疼,就连一颗心也疼。 不过她终于是知道了,在这件事上,北冥夜根本不会站在她这边,也就是说,以后北冥连城还想折磨她,北冥夜也不会管。 忽然,就觉得很绝望…… “我和他有协议,只要他答应亲自训练你,他所有训练的项目我就不能过问。”看得出她的失望和低落,北冥夜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试着耐住性子给她解释道:“连城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要你以后多用点心,他不会为难你。” “你就这么相信他?”甚至答应了人家,她要是不听话,整个人就交给北冥连城随意处置? 他怎么就不怕那男人忽然兽性大起要对她怎么样?是他真的这么不在意她,还是真那么信任北冥连城? “怕什么?他讨厌女人,根本不会真的碰你。”北冥夜对这点却似乎胸有成竹,对她的小心思一点不以为然。 名可却心有不甘,动了动唇,直想反驳他的话。 但,不敢。 北冥连城对她有冲动,甚至让她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倒霉的不一定是北冥连城,大概会受到惩罚的只有她自己。 他一定会认定是她故意勾引北冥连城,才会让人家起冲动吧?毕竟,北冥连城讨厌女人不是? 怎么忽然就觉得,前景一片灰暗? “啊!那里没有受伤!”意识神游中,一阵奇异的触感吓得她顿时回了神,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他的大掌却压在她腰上,虽然压下来的力气不算大,但,还是轻易能让她动荡不得。 名可吓得脸色都变了,感受着他长指带出来那份凉意,虽然臀上的伤口确实好受了不少,但,她忽然想起来,现在这样,这个姿势……抬羞耻了。 “先生……”她不安地低唤了声,想要回头却又有点不敢。 他这个人,你只能服从,服从,再服从!服从了,他或许就能照顾一下你的心情,你要是不服从,他一定会顺着你最不希望发展的方向走下去。 “这里疼不疼?”北冥夜没理会她的小心思,又勾起一点药膏,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 名可咬了咬唇,努力压下那份悸动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才哑声道:“这里……这里不疼,没有受伤。” “这里呢?” 他问得那么认真,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给她上药一样,这么神圣的口吻,就连名可都不好意思将他往龌龊的地方想去了。 前提是,如果他不是北冥夜的话。 她咬着唇,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混蛋,就喜欢玩! 可她还是正儿八经,一板一眼回应道:“不疼,这里没有受伤。” 现在这样还是好的,至少他还不算太放肆,她最怕的是,等北冥大总裁玩得兴起,会忽然要求另一种新的玩法…… “我怕你的感官出错,错过了受伤的地方,你还是爬起来,让我看清楚些。” “……” 某女,彻底无语问苍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至少有一个多小时,女人乖乖躺在那里,连胸口的瘀伤都被上了药,男人才总算愿意让她离开。 只不过,等她从床上爬起来之后,便清楚看到了眼前这凌乱的一幕:男人一脸一身全是豆大的汗珠,刚换上的那套运动服,上衣已经彻底被汗水打湿。 北冥夜重新拿了一套休闲服,迈着有点凌乱的步伐走进浴室,这次花了少说有二十分钟,他才从浴室里慢悠悠出来。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的,如同焕然一新那般。 这精神奕奕的模样,不得不让名可怀疑,刚才某人在浴室里是不是已经欲成了好事。 瞥见她眼底怀疑的光芒,北冥夜也不生气,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用力搂了搂,出门之前,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几句,才在她羞愧万分的目光之下,悠哉游哉往门外走去。 欲成好事……大概是没有的,因为某男说了,他留着全副精力,等篝火晚会结束后,回来好好招待她。 她不需要他的招待,真的不需要,很不需要…… 外头,无数的火堆已经在操练场那边的空地上燃了起来,火光冲天,将整个操练场照得亮如白昼。 如果不是自己对操练场算得上熟悉,知道这下头没有半根杂草,名可一定会担心这么大的一堆堆火焰,会不会引起整个小岛的大火。 不过,有北冥夜在,这种乌龙事件不可能会发生了,她真的没必要担心什么,只要有这个男人在,一切困难都不是什么问题。 北冥夜被几个兄弟招呼了过去,名可便一个人被丢了下来,虽然岛上都是自家人,大家的相处真的不怎么分彼此,但,她和他们不熟,真的不怎么懂得如何跟他们相处。 只能走到一旁拿了一分小蛋糕,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安静吃了起来。 视线里似乎晃过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她微微愣了下,抬头往角落里望去。 东离分明已经看到了她,却在她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心慌意乱地将目光错开。 心慌…… 名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但,他的表现不得不让她怀疑。 东离和她也算得上是认识了,至少还说过几句话,比起岛上其他兄弟,她自觉和东离更熟悉些。 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刚才那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不过,东离没有理由会怕她,大概,真的看错了吧。 她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他慌什么? “东离。”名可大方走了过去,远远就向他招呼道:“你也在这里。” 东离高大的身躯几不可见地僵了僵,知道她在向自己靠近,他眼底淌过几分不安,一想到她爸爸的事,一团阴影立即蒙上心头。 在她快要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忽然一转身,大步往远处走去。 名可有点愕然,这个东离怎么越喊越跑了?看到她就像见到鬼那样! 她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找他帮个忙,但没想到他会这般。 正犹豫着要不要向他追去,抬头却看到阿娇从远处走来,正巧与东离碰个正着。 两人停了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名可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阿娇的目光越过东离落在名可的身上,见到她,她眉眼亮了亮,在名可走到她跟前时,她笑着说:“我听他们说你来了岛上,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我今天傍晚才到这里的,你这两天都会留在岛上训练,是吗?” 名可点了点头,冲她一笑,却又看着东离。 这回东离是无法继续躲避了,才回过头看着她,挤出一点笑意:“可可小姐,真巧。” 名可也不知道他刚才是真的没看到自己,还是故意装着没听见她的呼唤,不过现在他既然跟自己打招呼,她也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了。 冲他浅浅笑了笑,她轻声说:“东离,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帮个忙。” 东离的背脊还是忍不住僵硬了几分,眼底也闪烁着几许不安,若换了其他人,不管做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但她是可可小姐。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可可小姐对先生来说是很不一样的,他有点不大想面对那件事情,毕竟她是先生在意的人。 听可可小姐说有事要与东离谈,阿娇看了两人一眼,忙道:“我先去兄弟们那边,你们谈吧,可可,早点过来,兄弟们今天打回了许多海产,都新鲜得很。” “好。”名可应了一声,看着她离开之后,才抬头对上东离的目光。 东离的视线还是有几分闪烁不定,见她看自己,他抿了抿唇,只能正了正脸色问道:“可可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做?” “不是那个意思。”她忙摇头,吩咐这两个字,她可不敢当。 东离没说话,只是静待她说下去。 名可想了下才说:“东离,你是不是认识东陵黑白两道的人?警察局里的人你也认识,是吗?” 东离微微愣了下,看着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应该认识不少人,怎么?可可小姐有事想要找警局里的人吗?” “我家里有两个家人不见了。”其实她并不想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些事情,不过,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不求北冥夜,那只能找东离帮个忙。 而且,她要让他帮的只是小忙,她不会为难他的,他毕竟是北冥夜的人,为难他和为难北冥夜有什么区别? “东离,我希望你能给我介绍个靠谱的人物,能说得上几句话的那种。”她说。 “什么事?”东离不动声色,盯着她问道。 “我妹妹还有我妈妈忽然不见了,我已经报过案,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们的影踪,我爸爸也出了点意外,他现在还在医院里。” 她不知道北冥夜有没有和他们提起这些,不过想来她是他私下里的玩物,与他组织里面的兄弟扯不上半点关系,北冥夜应该也不会在兄弟们面前提起自己的事,所以她也提着重点简单和东离解释了一下: “我爸爸出事,以及我妈妈和妹妹离家出走的日子,似乎都在同一夜,我曾去过小区物业部想要让他们把当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可他们说那天的监控系统出了问题,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了。” 她看着东离,只见他脸色如常,却完全没注意到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握得老紧。 沉默了下,她才又道:“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介绍个靠谱的人,我想请他给小区那边施加一点压力,让他们把那天的录像给我。” “不是说监控系统出了问题,录像全没了吗?我就算帮你找到人,这不存在的东西他也不可能给你变出来。”东离看着她笑了笑,平静道:“可可小姐,这不是为难人吗?” “我不相信这么巧合。”名可一点不隐藏自己的怀疑,盯着他的目光,她道:“我不会为难你的,东离,你只要帮我介绍一下,就算是牵个线,送礼什么的我自己会搞定。” 东离不说话,这不是送不送礼的问题,而是…… 大掌又紧了几分,他还是浅笑了下,看着名可温言道:“为什么要怀疑事情不是巧合?难道小区物业部的人也会骗你吗?” 名可只是咬着唇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怀疑,可是,这两件事未免太巧合了些,尤其关于她身世的那个抽屉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宋芙和名珊又不知所踪,爸爸也是在那一夜出的意外,说巧合,她怎么会相信? 但她报过警,警局那边根本给不了她半点交代。 她知道像她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哪怕报了警,人家那边也不过是按寻常方式给她调查一番,太难查的事情大概也会被随意放在那里,若是没人施加压力的话,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去给她查一查。 她想要找一个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哪怕要送点大礼,她也可以咬一咬牙好好准备一番,将礼送到人家手上。 她现在真的完全没有半点办法了,怎么可以让这件事就这样摸过去。 东离看着她,她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样的坚定,竟让东离心里微微有几分不安。 那夜是他亲自去接名珊和宋芙的,连他都不知道名敬华出了事,他更加没想到的是,那两个女人会那么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家人都下得了手。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想要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只是名可想要追查…… 他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应,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气息迅速在靠近。 一抬头便见大步向他们走来的北冥夜,东离虽然脸色不变,心头还是紧了几分,连呼吸都微微乱了。 “先生。”看着走到名可身后的男人,他又紧了紧掌心,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挤出一点笑意,恭敬道:“先生,我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正巧碰到可可小姐,她希望我能给她介绍一个警局里头能说得上话的人。” “想要做什么?”北冥夜垂眸,视线落在名可的脸上。 名可本来是不想惊动他的,但没想到东离把事情告诉了他。 她迟疑了下,才道:“我觉得爸爸受伤那天晚上出的事情有可能是人为的,就连小区监控系统会坏掉,我也感觉不像是巧合,我希望东离可以给我介绍一两个人,到时候请人家给我重新查一查这件事。” “你爸爸摔下楼已经鉴定了是意外,那天监控系统出了问题,电梯也在维护,他大半夜走楼梯,不小心才会摔下去。”北冥夜眸光几不可见地沉了沉,声音也有几分冷。 “我爸爸不是小孩子,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摔下去?”名可抬眸迎上北冥夜的目光,却不想他眼底透着几分森寒的气息,这森寒的气息,让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觉得有几分畏惧,就像是过去那样,习惯性地怕他。 “可可小姐,我虽然认识的人不少,可这事还得要经得先生的同意,你……你和先生好好谈,要是有结论就告诉我,只要是先生吩咐的,我一定能做得到。”东离向她点了点头,又对她挤出了一点笑意,连看都不敢看北冥夜一眼,丢下这些话忙转身走远。 转眼,那道修长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里。 名可总觉得有几分无奈,他今晚怎么这么奇怪,见到她不仅像见到鬼那样,甚至还把这些事情全都推到北冥夜身上。 她真的不想惊动北冥夜,但现在看来不和他说清楚,这个男人只怕不会罢休了。 “我是怕你太忙,所以……”她小声说。 “所以宁愿把事情交给其他男人,也不愿意来寻我?”北冥夜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如此平静,倒是让名可更加不安了起来。 一旦他平静下来,眼底无波的时候,她便完完全全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与其猜测,不如问个清楚,迎上他的目光,她坦诚道:“我是真的不想劳烦你,至于东离,我让他帮忙,不会白受他好处的。” “那你想要报答他些什么?”他轻轻哼了哼,倒也没什么不高兴,只不过看得出来心情也不怎么好:“东离不缺钱,他比你有钱多了,你要用什么来报答他?” 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微转。 在他说出那些侮辱人的话之前,名可抢先道:“不会,协议期间我绝对不会拿我这个身体来做什么。” 其实她也有点生气,他自己心情不好就算了,干嘛把火气发泄在她身上?哪怕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却也能感受到他在找自己的茬,这男人总是喜怒不定,她真的琢磨不透。 北冥夜也确实被她这句负气的话给气到,协议期间不拿她的身体和别人做交易,那么协议结束之后呢?她是不是就会走上这样的捷径? 他冷冷哼了哼,转身朝不远处走去:“你这身体被我玩过之后,还能值多少钱?想得倒是美。” 名可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气得只想跺脚,一时一个样,有时候宠她宠得让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他心里有那么一点地位,但有时候说的话却能把人活生生气死。 不过,东离走了,北冥夜也走了,她那点小要求顿时就没人回应了。 气归气,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的,谁叫她认识的人太少,真有什么事的时候,想找个帮忙的人都不行。 如果想要找人帮忙……她眨了眨眼,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脑海中浮动过几个人物,最后锁定在一张好看的脸上。 但她并没有深想,现在自己手里还没多少钱,就算找到帮忙也总得要存点钱才行,否则,人家岂是那么容易帮她忙的?一点礼物总是要的吧? 这么想着,她吁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举步打算跟上北冥夜的步伐。 北冥大总裁心情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她半点原因,但不管怎么说,总得要哄好他才行。 刚走了几十步,还没有追上北冥夜半片衣履,便看到阿娇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不知道看着什么,看得两眼发直,一副痴迷的模样。 她蹙了蹙眉,想到自己在这个岛上连半个朋友都没有,想了想,便举步向她走去。 阿娇依然看着远处那道身影,痴痴地看着。 虽然他是回来了,可自己能见到他的机会真的不多,今天她是得了先生的特许才能上这座岛,上来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身影,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 如同半年前那样,他还是那么帅气,也是那么孤傲,整个人冷冰冰的,哪怕处在人群之中,你也能看得出他与其他人的不同。 他一双眼眸如同冰山那般,彻彻底底凝固了,连化也化不开,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门,谁也没办法让他冷漠的脸出现丝丝裂缝。 认识这么多年,目光也追随了他这么多年,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名可走到阿娇身旁,见她只是一直痴迷地看着远处,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没有发现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道身影,北冥连城。 他坐在那里,兄弟们就坐在他不远处,可他和兄弟们又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大家都在说说笑笑的,只有他一直安安静静坐着,连话都不愿意说半句。 倒也不是阴沉着一张脸,而是面无表情,仿佛他天生就这样,不是故意和大家疏远,但就是没办法与他们走近。 她也不是故意想要发现北冥连城身影的,但他在人群中显得如此不同,和北冥夜一样,哪怕淹没在人海里,你也能第一眼搜寻到他的所在。 阿娇看那边,究竟在看什么?是在看兄弟们,还是看着那堆篝火,还是说她在看着北冥连城? 名可眨了眨眼,有几分狐疑,难道说……阿娇喜欢北冥连城? 她眉眼亮了亮,刚才沉郁的心情总算明朗了些,伸出长指在阿娇肩头戳了戳,有几分恶作剧地问道:“连城队长是不是很帅?” 阿娇似乎没注意到是谁站在自己身边,只是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根本连想都不想的便微启薄唇,轻声说:“很帅,真的很帅。” 名可忍不住又调皮地问了句:“那是连城队长帅一些,还是先生更帅?” “他和先生不一样,没有办法比较。”阿娇如同自言自语那般,说完这句话才似乎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侧头一看,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名可,她吓了一跳,眼底的痴迷一瞬间散去。 她讶异道:“可可,你在做什么?在问我什么话?我没听清楚。” “都已经回答了,居然还说听不清楚。”名可笑了笑,凑近她,有几分贼兮兮地问道:“阿娇,你该不会真的喜欢连城队长吧?” “你胡说什么!”阿娇被她这话吓得心头一紧,一张脸不是涨得通红,而是顿时吓出了一阵苍白。 她看着名可沉了眸,连脸色也沉了下去,认真道:“你不要胡乱猜想些什么,我不喜欢队长,你别在外头乱说话,队长会不高兴的。”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要换了是其他人,要是被猜中了心思,一定是含羞答答的,如果她猜错她也不该觉得有什么,以阿娇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认真跟她否定? 她看了看阿娇,又看着远处的北冥连城。 阿娇忙说:“可可,你真的误会了,我对连城队长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可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话。” “为什么怕我乱说话?”她似乎有点看明白了,阿娇为什么这么怕人说她喜欢北冥连城?难道说着两个人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不要胡思乱想,我和连城队长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是上司,我是下属,就这么简单。”仿佛怕死了她会乱想那样,阿娇把她扯了过去扯到角落里,才认真说:“连城队长不喜欢女人,尤其是那些对他花痴的女人,要让他知道有人喜欢他,他一定会远而避之。可可,你不要乱说话,我不希望以后我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自在。” 名可不说话,但总算是把她的话听清楚了。 她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北冥连城,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至少不愿意在外头有人说起,只因为北冥连城讨厌女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暗恋他,以后他们俩的相处都会不自在。 虽然她不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不过,看到阿娇如此认真的表情,她也只能认真点了点头,向她认真道:“我不会乱说话,你别紧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居然把阿娇吓得脸都白了,北冥连城有这么恐怖吗? 视线又往人群那边瞟去,可还没有寻找到北冥连城的身影,便直接盯上了另外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拿着兄弟们递给他的酒瓶子,连杯子都不用,直接拿着酒瓶仰首灌了起来。 喝酒的动作算不上优雅,但却好看得无与伦比,应该说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做哪个动作,都好看得很。 可她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忽然就有一种他真的很寂寞很孤单的感觉? 这么多人就守在身边,甚至有不少人在看着他喝酒,可是,他的世界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 那么冷那么孤僻,就连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也都没了…… 北冥夜今夜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这家伙,究竟又怎么了? 整座岛上聚在一起的女孩子们,今晚的目光都锁定了两人,一个北冥夜,一个北冥连城,这两个人不管走到哪里,总会成为所有女性最为关注的目标。 名可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走到北冥夜身边。 他依然在安静喝酒,只是在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长臂伸出将她搂了过来,让她坐到自己两腿之间,他的高大和她的娇小顿时就明显了,这样抱着,她基本上是整个人完完全全被他锁在怀里。 女孩子们几乎的都屏住了呼吸,附近的人安静了下来,连说话聊天都忘了。 0000今天还和连城队长卿卿我我的,队长在高台上给她撩开头发的那个动作,还在她们心里异常清晰地浮动着,这一转眼,怎么就和先生在一起了? 除了看北冥夜和名可,大家的目光也会时不时飘向不远处的北冥连城,不过,连城队长看到0000和先生在一起,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这三个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好复杂…… 名可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应该说要在意也在意不来,在这里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事情一旦被人认定下来,除非这两个男人自己开口澄清,否则,她说再多也没用。 既然没用,那就不说了,拿起叉子想要叉只大龙虾烤一烤,又想起那次在帝苑吃大龙虾的情形,一想,指尖就像是会疼那般,记忆还在那里,探出去的小手顿时便收了回来。 “想吃?”北冥夜挑了挑眉,放下酒瓶,将她手里的叉子夺了过来,夺过来的时候,长指还不忘在她细细嫩嫩的手背上划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描淡写的一划,居然让名可整个人止不住微微抖了下。 再抬头看他,他却似乎真的在专心致志给她叉上大龙虾,动作标准利索,一看就知道这一类的东西吃多了。 有钱就是好,几百块钱一只的大龙虾天天吃,哪像他们这些小人物,别说是六七百一只的超大龙虾,就是一两百一只的,也不是时常能吃到。 这东西,虾壳重得一塌糊涂,尤其是那对大大的钳子,一斤多重的小虾子,能吃的虾肉占的比例绝对不超过三分之一。 就在名可闪神的那会,北冥夜已经给她将龙虾串号,叉子交还给她的手中。 名可才刚将串了龙虾的叉子放在烤架上,身后的男人却忽然低头凑近了她。 浓烈的酒气掺合着他独特清香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名可下意识抬头,不想自己一抬头,正好给了他侵犯的机会。 那个吻落在她唇边,很清淡的一吻,却在一瞬间让她浑身的热度高涨。 脸一红,她忙回头看着烤架上的东西,因为一个蜻蜓点水式的一吻,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如小鹿般乱撞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人在篝火旁玩了起来,拉了人就开始围着火堆跳舞。 这些人,训练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猛人,钢铁做成一样的,严肃而森寒,玩起来的时候,没想到一个个都能这么疯狂。 名可才刚搞定两只大龙虾,也喂大总裁吃了些东西,没想到手腕一紧,阿娇已经将她拉了起来,冲北冥夜笑了笑:“先生,把你的人借我们玩玩。” 说话,那真是有那么点没大没小的,闻着她身上的酒气,名可就知道,这家伙也喝了不少。 今晚,似乎大家都玩疯了,从未有过的疯,除了北冥夜自己喝了不少酒,就连北冥连城也沾了点酒气。 名可有点点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今晚这么疯狂,有点不太寻常呢。 不过,她人已经被阿娇拉起来了,拉到人群里,一手拉着阿娇,一手被另一个女孩拉上,三人一组,竹竿舞。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了什么民族部落,但还真别说,那几个男孩子看起来涨得粗粗壮壮的,敲起竹竿来却是有板有眼,一点都不输给专业的。 名可第一次玩,虽然已经极力在避免出错,但,出错还是在所难免。 三局下来,她们这组输了两局,输掉的是要被惩罚的,当满满三瓶酒被推到她们面前的时候,阿娇和另一个女孩立即人手一瓶,二话不说抬头就灌了起来。 如果自己不是站在她们之间,名可一定会为她们的豪气拍手称好。 但,当看到递到自己跟前那瓶酒之后,别说拍手,她不苦哈着一张脸已经算不错了。 她的酒量,那是属于一杯微醺两杯开始醉三杯绝对醉倒,四杯下去就可以让人为所欲为的那种。 魏颤颤地将酒瓶接了过去,看着阿娇和另一个队员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一般,她越来越不安。 一瓶酒,用他们平时喝红酒的酒瓶来盛,至少可以倒出四杯酒水。 四杯下去,她立马就会倒的。 只是迟疑了那么一会,阿娇和另一个女孩居然已经将酒水喝完了,等两人把空瓶子倒过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名可身上。 名可背脊一凉,人彻底就慌了,求救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往不远处的北冥夜身上瞟去,但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靠在矮椅的椅背上,手肘搭上修长的黄金腿儿,悠哉游哉地看着她。 想求救?他浓眉微微挑起,眼底淌过点点潋滟的风华。可以,求我。 求你!名可眨巴着一双清透的眼眸,眼底的哀求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动着让男人几乎要疯狂的光泽。 这女人! 北冥夜本来还想为难一下的,但在看到那双和小鹿一样透彻无辜的眸子之后,居然有点不忍心看着她不安地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站了起来。 先生站起来了,这是要英雄救美的架势! 大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迈开修长的两腿大步走到名可跟前,那道高大又透着与生俱来的寒气的身影,以及那双平静中藏着点点王者尊贵气息的眼眸,在附近的女孩子们彻底就看得醉死了,直恨不得被他英雄救美的对象是自己。 北冥夜走了过去,从名可手里接过那瓶酒,名可才刚松了一口气,便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自己整个人居然已经被他拉到怀里。 拉得那么用力,一阵碰撞,撞得她胸前又是一阵痛楚。 本来是有点怨念的,但在抬头看到他仰首将本来属于自己那瓶红酒大口灌进去的时候,所有的怨念却都在一瞬间变成崇拜。 这男人……真的很帅气,很爷们,很有范儿!就连喝酒的时候,都会给你一种古代大将军举起酒坛豪饮的错觉,那份浓烈的男儿气息,熏得她一阵一阵的陶醉。 好想对自己说一句,名可,你不是花痴,真的不是,但,这一刻她却彻底拜倒在他的休闲裤下了。 花痴,在北冥大总裁身边的时候,谁也要沾上这个词儿。 一瓶酒轻而易举被他喝了个精光,北冥夜随手一扔,酒瓶子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哐啷一声碎成一片片。 他低头,目光锁在名可脸上,那两片薄唇沾上酒水之后,更如初绽的玫瑰花儿沾上了清露一样,特别的妖孽。 她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就这样看着他,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看?”盯着她慌乱的眼眸,他薄唇一勾,问道。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时候的他,根本就不能用简简单单“好看”这两个字来形容。 迷迷糊糊地,只能一边点头,一边着魔一般看着他。 北冥夜忽然朗笑了下,笑声清朗,磁性悦耳,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 在名可连魂儿都没了的时候,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抱了起来,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美人儿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了。 至于,他是要去做什么,大家不用想都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直到他们彻底走远,大家才慢慢反应过来,先生……这是要回去洞房呀! 真是……太爷们了! “愣着做什么?喝酒!”不知道谁大声嚷了嚷,原先还怔愣着的大伙终于清醒过来,喝酒,继续喝酒去了,今晚,本来就说好不醉无归的。 至于名可,直到被北冥夜抱回房间,房门在她视线里被关上,人也被北冥夜抛到床褥上之后,才从他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中彻底回神。 “先……唔……” 话都还来不及说上半句,小嘴已经被他掳获去了,那双大掌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放肆了起来。 这男人,从来都是自己直接用做的,一回来将她压在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话语,就直接行动了起来。 带着一点点酒精的刺激,他今夜的动作异常凶狠,名可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肩头,在他大汗淋漓的身躯下,一次次醉倒过去。 最终,她还是扛不住那份悸动,在情动中,彻底昏死过去。 身上的男人微微压下,把脸埋入她汗湿的颈窝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份悸动彻底过去,他才慢慢抬起头。 身下的女孩已经彻底昏睡了,他眼底的蕴欲也在平复了心境之后,渐渐明亮起来。 从她身体里退出,给她简单清理了下,他扯来被子盖在她身上,才从床上下去,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迷彩服,迅速换上。 这样的迷彩服,颜色和树木有几分像,就算是白天里躲在树林中,只要有心躲藏,人也不一定能被发现,更别说是在晚上。 回头再看了床上昏睡的女人一眼,他才打开房门,迅速迈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北冥连城站在那里,见他出来,他沉着眸,轻声道:“信号很强,绝对还在岛上。” 这两座岛虽然时常被名可称之为小岛,面积却绝对不小,岛上来训练的只有区区数千人,数千人在这么大的岛上接受训练,这岛上还有多少没被开发出来的地方可想而知。 尤其是这座基地,能上来接受训练的,不过一千人。 这样两座岛,别说几千人,就是住上十几万人也绝对不会显得拥挤。 所以,虽然岛上有监控系统,但因为地方太大,系统不可能顾及每一个角落,如果有人特意避开那些监测系统来到这座岛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离开这排小木屋,往丛林深处走去的时候,东离和十几个兄弟早已经守在那里。 操练场那边的空地上,大伙还在尽情玩乐,有不少人醉倒在那里,还有不少人已经回去休息了,但更多的人依然在继续着他们的篝火晚会。 火光照亮了那一方,却将其他地方衬托得更加漆黑而安静。 “讯号从哪里传来?”北冥夜看着北冥连城,沉声问道。 北冥连城看着手中那台小电脑,琢磨了下位置,才道:“基地上有两处,主岛上隐隐有四处,不过主岛上那边信号弱一些,大概他们现在正集中人手想要入侵基地上的系统。” “做事。”北冥夜简简单单两个字,东离立即带着十几个男人开上越野车往某个方向赶去,转眼已不见了影踪。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以及三个兄弟,也骑上越野车往其中一个信号较强的地方赶去,路上,北冥连城不时以岛上特制的通讯器告诉其他人,这岛上的两个点具体在什么方位。 至于主岛那边,有北冥黛黛守在那里,他们俩手上的通信器都经过特别改良,一般人不可能接收到他们的信号。 北冥连城将那四个位置告诉北冥黛黛,那边也开始有所行动了,不过那四个点北冥夜并不放在眼里,重要的是这座岛上那两个隐藏的点。 留在这里,居然已经留了十几日,如果不是北冥连城故意在系统上做了手脚,把他们困在其中,这些人,他们还不一定能揪得出来。 两座岛有百分之八十的面积未曾被开发,算得上是原始森林,藏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岛上物质丰富,要在这样的岛上过上几个月,绝对不可能会饿死。 “多派点人手去增援。”在靠近信号点的丛林中停了下来,北冥夜调整好通信器的位置,淡言吩咐。 通信器调好频道的东离应了声:“知道。” 就在不远处,已经下车徒步前行的北冥连城忽然停了下来,北冥夜扫了眼他屏幕上标出来的位置,这下不需要北冥连城指示,他已经知道要怎么样去行动。 电脑方面他确实不如北冥连城,但在行动方面,就连北冥连城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雷厉风行。 前方是一处密林,里头长了些荆棘,这些年来也没有让人过去开发过,他们已经深入丛林最深处,除了荆棘满地,这里说不定还会有猛兽。 之前北冥夜吓唬名可说岛上有吃人的猛兽,这话绝对不假,只不过猛兽区被划分开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去接近。 看来对方的胆子确实不小,居然敢藏到这地方来。 “你们三个跟我走。”北冥夜看了眼前方的密林,忽然一招手,自己率先往丛林闯了过去。 身后三个兄弟紧紧跟随。 北冥连城依然在研究着对方具体的位置,并没有跟进去。 至于北冥夜,在进入丛林之后便让身后三个特工队的队员分散了走,再往里头深入一点,终于能借着淡淡的月色找到了那些人留下来的痕迹。 他们曾经在这里活动过,大概是要来找食物和水源,足迹不乱,看起来非常整齐,一看就知道走在这上面的一定是受过特别训练的高手。 北冥夜寻着足迹过去,其他三人也在不远处跟上他的脚步,不知道在丛林里摸索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远方那一点点光芒。 北冥夜把戴在手腕上的另一个通信器打开,给北冥连城送回了一组数据。 北冥连城立即就地坐了下来,长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对着唇边的通信器轻声说:“我现在在系统上动一点手脚,引开他们的位置,他们为了寻找到更好的信号点,一定会从原地离开找别的地方。那边出去就是海滩,我尽量把他们引向海滩处,你注意一下他们有多少人,我再给你把兄弟们调来。” “好。”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从腰间把望远镜取了出来。 说做就做,北冥连城那边已经在开始行动,没过多久,果然看到那点火光渐渐在移动,甚至还往他们这边靠近。 很快,北冥夜便看清楚那方一共有十六个人,从他们眼前不远处的丛林小道走过,继续往东面的海滩走去。 等他们经过海滩走过去的时候,北冥夜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就是十六个人,再没有其他,他立即又在戴在手腕的通信器上,把信息返回给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对着通信器道:“那边兄弟们已经在行动,你们再等一下。” 北冥夜没有说话,依然拿着望远镜看着走到海滩上那十几个人。 他们在海滩上停留了片刻之后,立即有十人往海滩前的丛林中散去。 没过多久,人便藏入了其中,不见了踪影,但他们所藏的位置,北冥夜却看得清楚。 至于守在原处的那六个人,人手拿着一台笔记本,在海滩上继续做事。 除了能控制系统,还能控制信号的强弱,这一点只怕也只有北冥连城一个人能做得到,不得不说,他真的是这方面的鬼才,就连北冥夜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像现在这样,他居然可以引导整个系统在各个角落的信号,把他们这些人从丛林深处引到了海滩上,再让北冥夜和几个兄弟看清楚,这样的功力,有谁能做得到? 那六个人还在海滩上正在对着电脑发愁,明明感觉系统被他们突破了点,可才突破了几层数据,忽然又定死在那里,再也进不去了。 就好像分明看到那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似乎随手可及,可却只能看着,一直拿不到,因为,手不够长。 第111章 “怎么会这样?”其中一人抬头往附近看了眼,虽然没看出来任何异样,但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老大,怎么了?”另一人看着他问道。 那个被称之为老大的男人目光依然扫过远处那片安静的丛林,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总觉得刚才忽然来的那一阵信号,来得有几分诡异。 没有回答那名队员的问题,他又往海滩上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北冥夜他们所在的那片丛林。 丛林安安静静的,连一点飞禽走兽的声音都没有,从海面上吹来的风扫过所有的枝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分明是那么自然,和过去十几天没有任何区别,可是,站在这片海滩上,他却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老大,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其中又有一人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眼底淌过几分不安。 “你觉得呢?”那老大看着他,不答反问道。 那人抿了抿唇才说:“我是感觉刚才那阵信号来得有几分诡异,虽说海滩上的信号比丛林里要好,这个很正常,但是,强那么多,总觉得怪怪的。” 老大点了点头,也是想不明白。 想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拿了手机拨通了个号码,等对方那头接通之后,他沉声说:“帮我接通少爷。” 那头暂时隔断通信,大概是在询问另一头的人,没过多久,通信再次被连上,但老大很清楚,他和“少爷”的通话并不在一条线上,而是连接了好几层。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听起来还是磁性悦耳得很。 老大敛了敛神,面对这个“少爷”,心里有几分下意识的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刚才收到一股信号,为了追寻那股信号,我们从原地迁移来到海滩上,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刚才有所突破的系统又卡在那里……” 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听着他汇报,等他汇报完,对方似拧起了眉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那边被称之为少爷的男人沉声道:“北冥连城在岛上。” 老大脸色顿时一变,忙道:“我知道了,少爷!” 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断,老大立即招呼其他几个队员,大声道:“我们中计了,快走。” 几个人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抱上自己的笔记本,迅速往丛林边撤退。 可他们还没有靠近丛林,北冥夜已经带着那三个队员从另一处丛林里一跃而出,大步追了过去。 一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六个人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其他,抱着电脑便匆匆往丛林深处奔去。 本来以为隔了那么长的距离,他们想要追到自己一定不容易,尤其还是在海滩上。 去过海滩的人都知道,踩在沙子上面,人根本走不快的。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几个人跑起来居然如同一阵风那般,跑得这么快,简直是见所未见。 尤其是跑在前头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等他们距离拉近了些,大家定睛一看,顿时被他身上那股寒气给彻底震慑了。 “是北冥夜!”有人叫了起来。 这一惊呼,更是吓得其他人几乎连腿都软了,十个藏在丛林里的男人半路冲了出来,挡在北冥夜他们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开打,至于那六个电脑高手,已经快要跑到丛林深处了。 北冥夜一记重拳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撂倒之后,沉声道:“这些人交给你们。” 话才刚落下,他便迈开腿,又是一记重拳逼退了想要过来纠缠的一人,自己独自一人追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刚才那个打电话的男人,把他电话拿到,有可能查得出藏在背后那个人的位置。 那几个电脑高手被那个从人群中冲出来的人吓得心头一阵发簌,老大走在最前面,忍不住回头张望,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居然还能清除感受到他投过来那道森寒的目光。 他吓了一跳,忽然便有点明白了他的意图,见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紧,他顿时便大喊了起来:“快想办法把电脑里头的资料毁掉。” 其他五个人还抱着电脑,听他这么说,立即一边跑一边开始动手把电脑里的资料毁去,可是这么一来,跑的速度便更慢了。 转眼间,北冥夜已经追到最后一个,一记重拳直接将这人挥倒下去,他却没有理会他的电脑,而是直接去追前面那个老大去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有一人已经被打倒,走在前头的老大更是慌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彻底毁了。” 便将自己的电脑也打开,摁了几个键,资料在屏幕上迅速消失,只要这些资料一消失,他们和谁通信联系过,向什么地方的人发出过什么信息,这些就可以被毁得一干二净。 不过,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摁了那几个键之后,他依然抱着电脑拼命往林中奔去,转眼已经没入了丛林。 北冥夜却如同鬼魅一般一直跟在他身后,越跟越近。 终于看到屏幕上那一串数据快要全部消失,那个老大才忽然停了下来,从腰间拔出防身的手枪,不等北冥夜靠近,一挥手扣紧枪支的扳手,砰的一声,子弹迅速射了出去。 本来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北冥夜脚步一错,身形一晃,竟就这样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真的是彻底消失了!老大眨了眨眼,几乎想要去揉自己酸涩的眼珠子。 他怎么能就这样不见了影踪?速度这么快,身形这么诡异,若不是刚才已经认出了他是北冥夜,他一定以为自己撞鬼了。 不过,知道他是北冥夜,他心里就更害怕了,北冥夜有时候比鬼还要恐怖。 他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紧握着那把手枪,集中所有的精力想要把北冥夜找出来。 忽然左侧传来一点声响,他吓了一跳,根本想都不想,便对着那个方向一枪射了过去。 但这一枪打过去之后,子弹只是迅速没入到草丛里,根本没有伤到任何人。 他拿着枪,连手都忍不住在颤抖着,如果不是北冥夜,他还没那么害怕,但如今这个,真的是北冥夜! 老大心里一阵一阵的恐慌,早就听说过北冥夜不少的传说,今天自己要是落在他手里,哪怕不死也绝对被他剥下一层皮。 可是,他竟真的不见了,这时候,他究竟躲在哪里了? 手不自觉往自己的裤兜里探去,电脑已经被他扔了,扔在地上,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枪口朝下直接打在电脑上。 这台电脑是彻底报废了,对电脑开了一枪后,枪口又对着周围的树丛,手却小心翼翼往自己裤兜里探去。 自己刚才给“少爷”的人打了个电话,这个手机也必须要毁掉,否则,他们可以用这张卡去寻找与“少爷”通信那人的位置,就算不能一下子将“少爷”找出来,也说不定能找出搭线的人。 虽然或许不能凭着这一点就能把少爷找出来,但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手指已经触碰到手机,枪口依然对着四周的树丛慢慢扫过,那只耳朵竖得老紧,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北冥夜还是没有半点影踪,可他知道他就在这附近,只是不知道他藏身在哪里。 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森寒的气息,他一转身,枪口迅速朝那边对准,但子弹不多,他不敢再乱开枪。 可定睛一看,又不觉得那边有什么东西,只是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周围的气息那么恐怖? “北冥夜,你出来,你不是很厉害吗?躲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快出来。”他真的被这些紧张的气氛弄得难受死了,心情一直压抑着,担惊受怕的,快要有点扛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居然真的传来了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声音中还透着一股薄凉的笑意:“知不知道这丛林里有毒蛇猛兽?” 老大吓了一跳,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那一边,砰的一声,一枪又射了出去。 但还是和刚才那样,子弹直接没入到丛林之中,没有激起半点动静。 北冥夜的的声音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传出:“告诉我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我就饶了你。” “你休想。”老大的枪口又对准了声音传出来的那个方向,但这次他不敢再乱发子弹了,只是那个地方一片漆黑,他根本看不到北冥夜的身影。 北冥夜也似无所谓,不再理会他。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出奇的安静,没过多久,草丛里头竟发出了一点沙沙的声音。 因为刚才北冥夜的警告,毒蛇猛兽这四个字在老大的心里造成了异常大的阴影,这时候再听到这些沙沙的声响,整个人彻底就凉透了。 这十几座岛屿他也听说过,很多地方未曾被开发,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没有开发的区域,属于原始森林,难道,这里真的有猛兽?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大的神经也在高度绷紧着,握着手枪的大掌早已湿透,身上渗出了满满一层冷汗。 忽然一声呼啸,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一个巨大的东西扑了出来,老大吓了一跳,根本想都不想地,枪口对准巨物,又一个子弹射了过去。 可那巨兽的动作却敏捷得很,一连数枪居然还打不中它,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动静,又一个庞然大物扑了过来。 夜色太淡,又是深山野林中,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老大吓得回过身砰砰又是几枪,可却没有一枪能打中,只是转眼间这两只猛兽已经来到他跟前,可他手枪的子弹已经被用完了。 右手边那只忽然猛地往他身上一扑,一口便往他手腕上咬去。 老大也算是受过训练的,脚步一错,险险躲开了去,可左右边那只却忽然扑到他背后,一下扑了上去,这下他却完全躲不开了。 那一头巨兽扑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上,原来扑空的那只回头又咬伤他的腕,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从手腕上传来。 他痛得连手里的枪支都握不紧,就这样被死死压在地上,想要挣脱两只巨兽的钳制,却完全没有半点机会。 风中,又缓缓传来北冥夜淡然的声音:“想要直接被它们撕碎吃掉,还是把背后那个人说出来?” 那两只巨兽倒也没有直接把他撕碎吃掉,但却是在他四肢上不断啃咬着,就连背上也被咬了一口。 老大已经被吓得连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剧痛萦绕在心间,传遍四肢百骸。 但奇怪的是,它们居然不像一般的猛兽那样逮到他便一顿撕扯,却更像是在凌迟。 对,就是凌迟。 这两个字在老大的脑海里一闪,老大顿时吓得几乎两眼一翻,就这样昏倒过去。 朦胧的夜色中,一抹修长的身影倚在树边,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北冥夜唇角的笑意残忍而不屑:“不说也可以,这两条狼狗可以陪你玩到天亮。” 狼狗,居然是两条狼狗!可为何长得如此可怕,比起一般的狼狗体积上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真的在将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 虽然每一口都不大,可是,每一口都痛得他差点昏死过去,或许这个时候,昏死过去才是最好的。 他抬头便看到北冥夜那抹冰冷的身影,想要咬着唇决口不说,但身上那些痛真的痛得他连神经都在发麻。 “杀了我……”他沙哑着声音,吼道:“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有本事你杀了我……” 身上已经被撕咬成那样,就算活下来人也废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拿他的命换全家人的性命,值了。 北冥夜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一定是被背后的人给要挟住,不过,他相信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么铁骨铮铮的。 他吹了一声口哨,压在老大身上那两条狼狗顿时又扬起锋利的牙齿,在他身上啃了起来,这次不是要去撕扯他的肉,而是直接把他的肉啃成碎末。 老大痛得呼天喊地的,才过了不到十几秒钟,立即两眼一翻,这回是真的晕死过去了。 北冥夜不理会他,只是倚在树边瞟了两条狼狗一眼。 两条狼狗如同有灵性那般,知道主人想要做什么,又继续在老大身上啃了起来。 老大在一阵剧痛中醒来,这一次醒来之后,他惨白着脸,沙哑着声音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你……让它们走开,快让它们走开……” “等你说了,我再决定要不要让它们停止。”北冥夜冷冷笑了笑,盯着他。 老大痛得全身都在发抖,声音也沙哑得如同在车轮子底下被碾压过的砂石那般:“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们也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组织,背后的人叫少爷,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没有骗你,我刚刚和其中一个人通过话,你可以让北冥连城寻找他的位置,北冥连城这么厉害,他一定能做得到……我都说了,我已经都说了,放了我,让它们放了我……” 如果能死,他愿意现在就死去,可是他死不了,身上那些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眼前这个男人唇边的笑意也邪恶得叫人绝望。 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这个冷血残暴的男人,他真的可以让他那两头条狼狗将他啃到天亮。 北冥夜冷冷看着趴在地上一身是血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之后,那两条狼狗终于在老大的身上爬了下来,但依然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老大颤抖着手往自己裤兜里探去,北冥夜眯起了眼眸,老大哪怕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也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哑声道:“那个电话……” 他颤抖着手把那个电话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忽然眼底眸光一冷,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拿着电话用力想要往野林深处砸去。 可是,在他扬起手臂正要把电话砸出去的时候,原先只是倚在树边的那抹高大身影却忽然如风一样,沿着树干翻了上去,转眼间已来到树梢上。 长臂一扬,嗖的一声,一条细到他完全看不见的东西甩了出去,啪的一声,细绳末端竟精确无误接触到了被甩出去的电话,如同吸盘的小东西一下将手机吸住,又是嗖的一声,北冥夜冷冷一笑,手机已经落在他手上。 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人?他知道北冥夜不简单,也知道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受过地狱式的训练,可是,他真的不相信在这种万分紧急的时刻,他居然还能把他甩出去的电话给接回来。 一阵郁火攻心,老大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北冥夜却没理会他,从树上跳了下来,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长指一划,将那个号码翻了出来,眸光一冷,他转身便往外头走去,风中,只留下他冰冷的声音,“把他带回去。” 这话刚落下,其中一条狼狗忙走了过去,一口咬上老大背上一块肉,直接就这样叼着,跟上他的脚步。 等北冥夜回到海滩之后,他带来的那三个兄弟以及后头追过来支援的那四条狼狗已经将其余人全都制服了下来。 北冥连城也赶了过来,正在清点人数。 北冥夜将手里的电话交给他,他立即将电脑打开,以只有他才知道的方式登上了某个网站,把那一串电话号码输进去。 不到一分钟,他便看着北冥夜沉声道:“在东陵市区的某座大厦里。” “给七戒打电话,让他赶快派人过去,将点锁下来。”北冥夜丢下这话,转身往他们停放越野车的地方返回。 才走到一半路,通信器里便传来了东离焦急的声音:“老大,有个杀手逃掉了。” 北冥夜脚步一顿,声音沉了下来:“他们熟悉岛上的防御系统,立即通知兄弟们集合整队。” “我知道了。”东离应了一声,关掉通信器,和操练场那边的兄弟联系了起来。 北冥夜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不安,虽然连自己都说不出来哪里不安。 岛上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兄弟们,哪怕遇到那杀手,凭他一人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不过,之前北冥连城为了引诱他们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曾经将防御系统的解锁程序简化过,故意将防御系统暴露在他们面前。 现在他们对整个岛的防御系统都了如指掌,哪些地方有监控,哪些地方没有,哪里有守卫,哪里守卫比较松散,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他紧了紧掌心,始终还是有几分不安,把电话掏了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他沉声说:“阿娇,去小木屋那里守着名可,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阿娇有点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喝了点酒,但至少还不算完全没有意识。 北冥夜挂了电话,始终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安,他加快了脚步赶到放越野车的地方,一步跨了上去,才点开通信器对着北冥连城说:“岛上逃了一个杀手,叫他们把那边足迹的尺寸量给你,立即分析一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白。”北冥连城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北冥夜把通信器关掉,一脚踏在越野车的油门上,没理会跟在身后的那些兄弟们,率先载着越野车往训练营那边的基地赶了过去。 如果岛上只有他们的兄弟,他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兄弟们集队整顿,哪怕各个小队的兄弟不能认出其余小队的人,但,自家小队的兄弟总能认出。 他们都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想要从他们身上下手,并不容易。 可现在,这座岛上并不仅仅只有特工队的人。 车子才开了不到五分钟,他还是放心不下,正要将手机掏出来再给阿娇电话,不料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他停了下来,掏出手机一看,竟是阿娇的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看到她的来电,心里,莫名惊慌。 “怎么?”刚接通电话,他立即沉声问道。 阿娇深吸了一口气,才不安地道:“先生,可可小姐并不在小木屋里,有兄弟……有兄弟看到她独自一人往海滩上走去了。” “该死!”北冥夜心头一慌,急得差点连手机都摔了:“立即调派人手,去海滩把人找回来!” 名可一个人走到沙滩上,并不是因为被人劫持了,而是她自己心情有点沉,想出去走走,所以才会往海滩那边走去的。 今夜醒过来之后,身边早已没了北冥夜的身影,看着一床的狼藉,心里忽然就难受了起来。 他总是这样,想要自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理会她的意愿,冷的时候像座冰山,热的时候足以将她整个人融化掉。 在他面前,她没有半点说不的权力,如果她敢这么说,换回来的一定是他更粗暴的对待。 就像今天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他心情不好为什么要拿她来发泄? 那么可怕的对待,到她醒来之后,身体还是难受得很。 一旦他疯狂起来,自己这副脆弱的身躯总会饱经摧残,一旦横起来,会直接把她弄得昏死过去,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她喜欢吗? 可她,却真的喜欢上他了。 在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自己看着他发呆的时候;在她为难,而他又如同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给她解决所有困难的时候,她忽然就发现哪怕自己不愿意承认,她的心也已经沉沦了。 可是,把自己的心沉沦在这种男人身上,她是吃错药脑袋瓜坏掉,还是太天真了?和北冥夜在一起,根本不会有将来。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吃力地翻了下去,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衣服换上,出门的时候远远望去,还能看到那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操练场附近的空地上,依然有说有笑,在度过他们愉快的篝火晚会。 整个岛上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所有人都在吃喝玩乐,就连北冥夜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和大家一起饮酒作乐。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孤单,从未有过的孤单,那个夜夜躺在她身边、对她无度索求的男人,事实上在她孤单的时候,根本无法给她半点安全的感觉。 他可以宠她,却不会爱她,她不是自卑,而是根本看清了眼前这一切,北冥夜不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因为她不配,觉得她太廉价,还是因为别的,反正,这个男人就是不会爱上自己。 她转身远离热闹的这一方,自己独自往不远处的海滩走去,本只是想去散散心,一个人安静一下,可走着走着,心里就忽然有点矫情了起来。 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乖巧地呆在他身边,等着他回来?他什么时候想要她就能要到,不想的时候便把她一个人丢下来,她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个随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廉价女人? 她真的不能离开他吗?她真的很想离开他,真的不想像宠物一样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那份该死的协议…… 心里沉甸甸的,从海滩上一路走过去,就连被海水打湿了裤脚也完全不在意,走着走着,那些热闹的笑声和篝火的光芒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头一看,居然连火光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完全看不清。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想要立即回去,可却又有几分负气,不想还留在那个小木屋里乖乖等他回来,就这样,一点点任性,一点点赌气,她离开了海滩,往不远处的断崖边走去。 这座断崖并不高,看起来顶多几十米,上去的路很好走,不是攀岩,倒是费不了多少力气。 不过,她今天真的是累了,被北冥连城逼着训练了一整日,刚才又被北冥夜折腾了好一番,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发酸发疼。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快醒过来,只因为身子不好受,随便翻一翻,到处都会有痛意升起,她才会在这股刺痛中醒过来。 抬头望了崖顶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往上头爬去。 倒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想着坐在悬崖边看看日出,虽然离天亮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但她可以在悬崖上睡一会,等天亮的时候再看那个咸鸭蛋蛋黄一般的旭日。 今夜就是不想回去了,就让那个家伙看看,她也不是非要留在他身边不可。 虽然明知道回头他一定会用更可怕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可她就是不想回去,这样阴晴不定、喜怒难猜的男人,谁喜欢谁伺候去! 她哪怕脾气再好,在经历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之后,对他的耐性也不如从前那么多了,反正都是要惩罚,不如一次过任性个够。 终于爬到了崖顶,正要躺下的时候,不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人?”名可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借着淡淡的月色,只看到一人迅速向她扑来。 她彻底被吓倒了,如果不是他手里分明拿着一把手枪,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岛上的人。 可是,他现在神色慌乱,枪口还指向自己。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忙道:“别开枪,我没有恶意。” “别动!”那人声音沙哑,枪口对着她,依然在大步走来:“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这座岛上的特工队成员?” 名可眨了眨眸,听对方的语气,大概他就是北冥夜所说闯入来的人,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在电脑上闯入这座岛上的系统,却没想到他们连人都闯进来了。 北冥夜知不知道这件事?除了这个人,这座岛上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来了?他们有没有攻破岛上的系统?有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她忽然有点怨起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她想的居然还是北冥夜的利益,她怎么不想想对方拿着枪,他随时都会一枪嘣了自己? 冥想间,这个男人已经来到她跟前,枪口对准她的脑袋,沉声喝道:“回话。” “我不是这座岛上的人,我只是来玩的。”名可立即回道。 男人哼了哼,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听到远处那一阵骚动之后,他脸色一变,忽然一步跨了过去,扯着名可的后领把她提了过来,手枪枪口压在她太阳穴上:“别动,你要是敢再撒谎,我立即杀了你。” “不要开枪,你要是开枪,他们听到枪声,一定知道你在这里。”名可虽然已经慌得连两条腿都在发抖,但至少还知道要怎么给自己多找一点活下去的机会:“我知道出口在哪里,我带你去好不好?你不要杀我。” 男人垂眸盯着她慌乱的眼,眼底有几分迟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若不说实话,我会叫你后悔。” “我是他们带上来……来伺候这里的男人的,我……我卖了自己一个月。”她忽然就想起名珊被带到这座岛上,供岛上那些兄弟取乐的情形。 如果她说她是北冥夜带上来的,对方一定以为她对北冥夜来说有一定的地位,到时候一定会挟持着她让北冥夜放他离开。 但如果她只是一个被抓到岛上来、靠出卖*赚钱的女人,在北冥夜心里怎么可能会有一点价值?他抓了她也没用是不是? 既然没用处,是不是可以放了她? 男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从头到脚扫了一眼,一张脸更是沉了下去:“出来卖的会长得这么清纯?” “你是不知道,这年头大家都喜欢找清纯的,我要是打扮得妖孽,他们不一定会喜欢我。”名可干笑了两声,想要抬头看他却又不敢,眼珠子微转,她笑着说:“我带你走吧,我带你去找离开这座岛的出路,你放了我,挟持我也没用,我不是岛上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眯起了眼,依然在打量着她,这年头男人都喜欢清纯的,这倒不错,可是,她真的是来卖的吗?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但看她这骨架,手上一点肌肉都没有,又不像是长期在岛上接受训练的女人。 他握紧了一下手里的枪,感觉到他的动静,名可吓得心脏一顿收紧,忙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带你离开,你不要伤害我!” “你是北冥夜的女人?”男人挑了挑眉,忽然哑声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但脸上没有任何动静,眼珠子一转,她忙笑道:“是呀,我也想做他的女人,可惜北冥大总裁不喜欢我这一类的,还真是遗憾,你说是不是?” “把衣服脱了。”男人低声道。 名可心头一紧,连呼吸都乱了,这变态干嘛要她脱衣服?这种时候要她脱衣服,他到底发什么神经? “不是说你出来卖的吗?把衣服脱了,跟我走。”男人沉声道。 名可用力咬着唇,总算知道他是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一点廉耻都没有的那种女人,既然出来卖就不能这么矜持,在生命的面前,脱几件衣服算得了什么? 可是,她哪里敢? “你果然在骗我。”看到她眼底的不安,那男人顿时就怒了,枪口往她太阳穴上压下几分,他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再不说,我一枪嘣了你。” “我……我是……” 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忽然崖底下便传来了几阵越野车开过的声音,马达声忽然停了下来,明显有人在下头停住。 只是转眼间,为首的人已经往崖顶冲出了几十米,身后还有一些人跟着。 男人吓得顿时就慌了起来,这座岛上的人实在太可怕,哪怕他们已经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比起他们来还是没有半点优势。 尤其那个领队的男人,他居然一脚就可以踹晕他们的兄弟,身手这么厉害的,实在是少见。 不过,这次来的并不是带人去逮他们的东离,而是北冥夜。 虽然不是那个腿上功夫厉害的男人,可当看清这个男人眼底的寒光之后,挟持着名可的杀手依然顿时心底一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只是一个眼神,居然让他慌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下来。 名可也没想到第一个冲上来的居然是北冥夜,一看到他出现,她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对方手上有枪。 嘴一张,立即就高呼了起来:“他拿着枪,小心!” “闭嘴。”身边的杀手吓了一跳,手腕一转,啪的一声,枪柄就朝着她的脑袋敲了下去。 名可痛呼了一声,只觉得脑门上一阵刺痛传来,之后,一股暖暖湿濡的气息沿着脑门落下。 她呼吸一乱,差点被滴落下来的鲜血吓得昏死过去。 额角被他敲破了,鲜血不断在往下涌,变故来得这么快,根本让人防不及防。 等北冥夜听到声音,停在他们不远处的时候,名可头顶上已经被那个杀手敲出了一个血窟窿。 看到鲜血不断在往外涌去,他心头一紧,盯着两人沉声道:“不要伤害她,我放你离开。” 那杀手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忽然呼吸一乱,一颗心便抖地往下沉去。 北冥夜,这个在报纸杂志上从来不露正面的男人,可他还是能把他认出来,哪怕只是见过他的侧脸,但也忘不了他的模样。 这个男人,一身冰冷的气息,眼底的杀气不断在外溢,目光一直锁定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杀手眼眸半眯,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女孩真的是他的女人,光看他眼底那份藏不住的担忧,他就知道了,只要有着女人在手里,北冥夜一定会乖乖就范。 “别过来。”看到北冥夜的脚步移动,杀手大喝了一声,枪口抵在名可的脑袋上:“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北冥夜脚步一顿,看到名可额角上不断溢出的血,他垂落在身侧的大掌越握越紧,声音也越来越冷:“放了她,我会放你离开,你要是伤了她,我保证你到最后连自己一块皮肉都找不到。” 这杀手也算是受训出来的,面对别人的恐吓本不该慌张,但听北冥夜这么一说,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慌了起来。 连一块皮肉都找不到,就这么一句话,竟让他吓得手一抖,手枪差点从指尖滑落下来。 但他依然认定,只要这个女人在手里,北冥夜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个岛上的人杀了他好几个兄弟,其他兄弟都被他们逮去了,只要一逮去,就一定不可能活着出来,他们弄死了他的兄弟,而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这座岛的主人…… 杀手眼底的恨意倏地升腾了起来,他指尖用力,枪口在名可受伤的地方用力压下。 听着名可闷闷的哼声,北冥夜心里止不住一阵揪紧,哪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的怜惜也忍不住淌了出来。 杀手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跟上来那十几个男人身上,沉声道:“让他们全部退下,要不然,我会让你的女人生不如死!” 枪口又往名可伤口上一压,伤口顿时涌出大量的鲜血。 名可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一张脸除了被鲜血沾染上的地方,其余地方全是白得没有半点人色。 她闷闷地哼着,完全承受不住那份剧痛。 北冥夜哪怕已经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可这会听着她细到如同蚊子飞过一般的呻吟,他还是忍不住变了脸:“全部下去,立即!” 一声令下,跟在身后的几十人连半点迟疑都没有,直接从崖顶上退了下去。 直到整个崖顶只剩下三个人,北冥夜的目光依然盯着名可额上那把枪,沉声道:“究竟要什么才肯放过她,说话!” 被他这么一吼,那杀手还是有几分胆怯,手一抖,握紧手枪的长指又忍不住松了几分。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恐怖,他出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执行过的任务无数,杀过的人也数不清,但,在这男人面前,只是被他看一眼,听他低吼一声,心居然就乱了。 “别过来!”杀手低喝了一声,其实北冥夜并没有过去,他只是自己心里慌,怕他过来:“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十分钟之内,快!” 北冥夜将手往裤兜里探去,杀手立即大叫了起来:“不许动!” 北冥夜的目光还锁在那把压住名可额角的手枪,以及她那张没什么人色的脸上,知道杀手在担心什么,他把手收回,双手举起,才将左腕慢慢靠近薄唇。 以下巴打开通信器,他沉声说道:“准备一艘快艇,放在下头海滩上,五分钟。” 下了命令,他依然举着双手,扫了杀手一眼:“现在下去,可以节约一点时间。” 他没有任何动作,连双手都举了起来,这么主动……杀手眯了眯眼,现在下去确实可以节约一点时间,但,那个传说中等同于恶魔一样的北冥夜居然会这么听话,甚至主动,他心里总有点不安,生怕他在筹谋些什么。 “走不走?”北冥夜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视线里那个小家伙一双眼眸已经没什么光泽,在这里流血下去,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再不走,他不知道她还能熬多久。 可他越是配合,那杀手心里就越慌,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手里这个女人真这么重要,还是根本就是对方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没有忘记今晚他们的行动,这一切全是北冥夜在操控的,这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么可怕的角色,他怎么会轻而易举就受自己的威胁? 更何况,像他这种有钱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区区一个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你他妈到底走不走?”杀手犹犹豫豫的,气得北冥夜几乎想要冲过去将他撕碎。一声爆喝,吓得杀手差点腿都软了,就连快要昏倒过去的名可也被他吼得睁了睁眼眸,意识清醒了些。 视线里,那个男人沉郁着一张脸,虽然脸色没太大的变化,但她还是从他眼底看到了焦急和心慌。 他焦急……是为了她吗?这男人,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在乎她?他在乎的是她的身体,还是她这个人? 额头上还在不断传来揪心的痛,身体的力气也快要被彻底抽光了一样,她只觉得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在崖风的吹拂下,身体很冷很冷。 杀手已经有点快要失控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压力,他的精神高度在绷紧,被他大吼了一声之后,他吓得差点一不小心将手枪扳机扣了下去。 北冥夜密切注意着他的长指,当看到他该死的混球居然长指发抖,无由来地,心脏竟莫名一阵收紧,有种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的感觉。 这根发抖的长指要是一不小心扣下去,枪管里头的子弹,一定会毫无留情刺穿那丫头的脑袋。 “你究竟还要什么?”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低了太多,因为他怕,怕自己大声一点说话,真的会吓得那男人疯狂扣上扳机:“快艇马上就到,下头的人也已经被我驱散,你现在下去,不会有人阻拦,快。” 就连那个“快”字,居然也是轻轻柔柔的。 名可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北冥夜居然会耐着性子,这么有耐心地“哄”身边这个杀手下去,他……真的是在哄他。 虽然哪怕他哄人的时候气势还是那么强悍,但,北冥大总裁真的在哄人家好不好?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震撼,北冥夜依然看着手脚不断在发抖的杀手,看到他的指尖还在扳机上不断抖动,豆大的汗珠从自己额角脸上滑落,他屏着呼吸,声音又轻柔了几分:“那是快艇的声音,我的人已经将快艇送过来,你现在下去,保证可以离开,我保证!” 再不下去,这丫头的血真的要流光了,尤其这该死的混蛋,那双手还在不断抖动。 他已经温柔到这地步了,他怕毛怕? 素质这么差,怎么当杀手? 他真的没见过这么让人不放心的杀手,他宁愿他强悍些,也不是现在这样,随时都会错手杀人的戳样! 下头,快艇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到五分钟,一艘快艇果然安安静静停在海滩上。 北冥夜立即打开通信器,急道:“离开,所有人全部撤离。” 这命令落下,低头望去,果然看到原来开着快艇赶来的高个男人从快艇上下来,经由沙滩离开,没过多久,人便已经彻底走远了,连影子都变得模糊。 北冥夜的视线又落在杀手发抖的长指上,压下一肚子的火气,声音轻了再轻,柔了再柔:“现在,可以安心下去了吗?” 可虽然他声音轻柔,但,那双眼眸底下却全是冰冷的气息,那不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寒气,只是因为担心,一不小心,那份与生俱来的寒气不断外溢。 杀手扫了他一眼,刚对上他的视线,手一抖,扳机一不小心被动了下。 “不要乱来!”北冥夜被那几不可见的一点点微动吓得呼吸一窒,大掌一紧,他沉声道:“她受了伤,走不动了,我和她交换人质,你挟持我下去。” 说着,举步就要向两人走去。 “不要!”名可低呼了一声,虽然额角还是很疼,意识也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但,她还是很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高高在上的北冥大总裁,他的命那么值钱,怎么可以用来和自己交换? 更重要的事,那些人本来就已经想好了要对付他,万一杀手狠心起来,离开的时候直接给他一枪…… 不!她绝对不可以要他冒这个险!“别过来,我不需要!” “闭嘴!”北冥夜扫了她一眼,一看到她那张在月光的照耀下越来越苍白的脸,他心里就不好受,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上那般,有点说不出的痛。 就连他这么能忍痛的人,也快要忍不住了。 心脏好像受了伤一样,一下一下的疼,这样的感觉,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试过。 压下心头那份莫名的疼,看着杀手,沉声道:“我来替她。” 杀手有点犹豫,要是自己劫持的是北冥夜,那当然是最好的,他是这座岛的主人,只要他在自己的手里,谁敢不听他的话? 区区一个女人,怎么都不如北冥夜值钱,有北冥夜在自己的手里,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能逃出去,不仅自己能逃,还可以要求他放了他们的人。 可他心里又在害怕着,北冥夜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他怕自己根本掌控不了他。 眼珠子转了转,他终于寻回了一点点勇气,盯着北冥夜沉声道:“好,你过来。” “不行……唔……”那把枪支压下,不偏不倚压在名可的伤口上,名可痛得闷哼了一声,连话都说不出来。 北冥夜脸色一沉,怒道:“再碰她,我保证你一定走不出这座岛!” 杀手敛了敛神,终于还是拿开压住名可伤口的枪管,盯着北冥夜道:“衣服脱了。” 北冥夜眼底淌过一抹杀气,但,还是二话不说将身上的迷彩服脱了下来,露出壮实的上本身。 名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这么有安全感,那一身彪悍的肌肉,那个宽敞的胸怀,还有那两条粗壮结实的胳膊,他身上每一处都在散发着浓浓的男人味,都在给她传达着一个重要的信息:只要有他在,她一定可以安全。 这一刻之前,她居然还在抱怨他不在意自己,如果不在意,他怎么会愿意用自己来交换她? 不管他在意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体,至少,他在意她。 “我怕你使诈。”在北冥夜光裸着上半身走到两人跟前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杀手的枪口终于从名可的脑门上移开,往北冥夜大腿的地方瞄准:“你要真的是个男人,就不要躲开。” 名可挣大了一双眼眸,失去的意识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立即完全拉拢了回来。 这混蛋因为害怕,居然想要先将北冥夜打残!这天杀的混蛋! 更可怕的是,北冥夜居然真的不躲,就这样直挺挺站在那里。 枪口,对准他右腿的位置。 “不许伤他!”名可吓得大呼了一声,忽然用尽全力往杀手身上撞去:“混蛋,我跟你拼了!” 她其实没有多大的力气,但因为她受了伤,刚才还一直表现得这么脆弱,杀手根本没有理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冥夜身上,所以当她猛地向自己撞来的时候,杀手根本没有半点防备。 “砰”的一声,那颗子弹被打向了半空,在北冥夜惊恐万分的视线里,名可抱上那名杀手,从崖顶上跳了下去。 六七十米高的崖顶,下头是大海…… 一瞬间的坠落,连害怕的时间都不够,名可还没有开始害怕起来,人已经急剧落在海里。 原来,跳海竟是那么疼的,就像是撞到了地面上一样,分明没有半点承载力的海水,和她的身体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居然变得硬邦邦的,撞得她好疼,真的好疼……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不真实,呼吸,更是越来越困难。 她想要睁开眼,可海水一直刺激着双眼,只要微微睁开一点,便会刺得她眼眸酸涩,疼得完全睁不开。 想要开口呼救,但只要嘴巴一张开,便有无数的海水一下子涌进来,呛得她一连喝了几口海水,不仅嗓子被刺疼,连鼻腔也有海水在灌入。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感觉已经活不下去了,胸臆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痛。 北冥夜……北冥夜有没有受伤?刚才那一枪,有没有打中他? 北冥夜……夜……你现在还好吗?那个混蛋有没有伤到你? 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听到巨大的落水声,那声音,光是听着,身体都会忍不住和他一起疼。 跳海很疼的,真的很疼…… 软绵绵的身体失去最后一点力气,她两眼一闭,呼吸没了,人随着海底的浪,慢慢沉下。 哪怕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还是很想知道,刚才那一枪究竟有没有打中北冥夜?他究竟有没有事? 不要他受伤,她不要他受一点伤害,不要…… 夜,她很想再看看他的脸,再听听他习惯性冷漠的声音,再感受一下被他抱在怀里的温暖气息。 就算他还要折腾她,还要整夜整夜把她折腾得体无完肤,她也还是想见他,好想再见他一面。 夜,我不想死,不想死…… 就在名可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际,一双大掌忽然落在她要上,愣是将她不断下沉的身体托了起来,不断往上托去。 她知道是他,是她临死都想再见一面的男人,可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再看看他的脸…… 以后遇到好女孩,要记得好好珍惜人家,不要再动不动就粗暴发狠去折腾,不要再让人完全看不透他的一切。 试着敞开心扉,试着和人家真正地交流,或许,他就可以不用活得那么孤单,那么寂寞。 以后,要学会和别人好好相处,知道吗? 她不想看到他一辈子活在寂寞中,她希望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最好,有一个温暖的家。 家里,有个爱他的妻子,一个听话的孩子。 夜,不要再寂寞…… 当北冥夜抱着名可浮到水面的时候,她双眼紧闭,伸出手指在她鼻尖上一探,居然连气息都没了。 恐惧在一瞬间将他彻底淹没,抱着她游回岸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 丫头,不能死,没有他的允许,她绝不能死! 她要是敢给他装死,回头他一定会狠狠惩罚她!他会惩罚她,让她十天十夜下不了床! 丫头,我不许你死!给我睁开眼,给我活过来! 第112章 岛上有救护人员,但医疗设备始终不如市区里的大医院,几个救护人员给名可急救了一轮,便给她戴上氧气罩之后,直接将人送上了直升机。 不到半个小时,人已经被送到市区最大的医院里。 一送到医院,便直接进了抢救室,送进去的时候心跳已经停止,能不能抢救过来,连医生都不敢保证。 北冥夜被挡在抢救室的门外,如果不是北冥连城和东篱拉着,他一定会忍不住跟着冲进去。 可现在,人在里头接受抢救,他就只能站在这里,完全帮不上半点忙。 自己最后抱着她是在送上担架的最后一刻,那时候的她两眼紧闭,小手冰冷,整个人毫无半点气息,现在只要一回想刚才的情形,他便有一种自己头顶上这片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紧张到现在自己一双手还在不断颤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女孩一定不能死,她和他之间一份协议不是吗?协议一天没有结束,她一天都是自己的人,没有他的允许,她绝对不能死。 她不能死…… “先生,你先坐下来歇一会,你站在这里也没用。”东篱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迟疑了下才说,“我叫人给你送套衣服过来,你先把衣服换上,我……” “走开。”北冥夜的声音不大,很轻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甚至还会听不清楚。 但东篱还是听清楚了,哪怕他说话很轻,话语还是让人不容置疑。 他没敢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大概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不远处,北冥连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颅看着脚上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安安静静的,安静的时候,身上一直洋溢着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东篱知道,这个时候,就连连城队长他也不能靠近,因为这个时候的连城队长,不允许旁人打搅他半分。 这一个两个全都这样,弄得东篱心里好紧张,只盼着可可小姐能赶紧出来,要是她好不起来……他实在不敢想象。 北冥夜依然站在抢救室的门外,一瞬不瞬盯着抢救室那扇大门,人看着安安静静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姐,唯有那双眼眸……一双眸子如同着了魔了一般,眼底已经没有半点光亮。 他刚才真的感觉不到她的气息,都已经完完全全没有气息了,甚至,连心跳也停止了。 这丫头是不是因为生他的气,其他一直对她百般折磨,所以才会宁愿睡死过去,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他? 可他怎么允许?他怎么能允许她就这样离开?她要是敢一声不吭离开,就算是地狱,他也要闯进去把她揪回来,狠狠揍一顿。 他不许她离开,决不允许!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着那一分一秒地度过,北冥夜整个人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一点变得冰冷,渐渐冷成了一座冰山,他人往那里一站,道上有路过的人,谁也不敢多看半眼。 好冷,冷得让人哪怕多看一眼都会心生惧意,就像是再看一眼,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会凝结那般。 至于北冥连城,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也许是在等待,也也许只是在陪着北冥夜,反正,他就是安静等在那里,没有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气氛越来越森寒,也越来越让人感觉压抑,东篱看着这两个人,心情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在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来那一刹,北冥夜居然觉得自己两条腿忽然就没了所有的力气,两腿一软,人差点倒了下去。 还是东篱眼疾手快,立马过去扶了他一把,心里已经震撼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只是因为看到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他居然差点就倒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会相信。 “怎么样?”北冥夜的脆弱只是维持了一刹那,他推开东篱大步走了过去,看着医生沉声道,“人怎么样?” “抢救过来了。”一看他的架势,那浑身上下溢出来的寒气,已经把医生吓得一阵哆嗦,他真怕自己这句话说慢点,这个男人会把他拎起来,将他整个人摇成碎片。 活了,她终于活过来了…… 北冥夜这一刻,居然有那么一刹那想放声嘶吼。 人在他怀里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谁也不会知道他刚才一路上有多紧张,等在抢救室门外的时候,他的心脏差点就被自己的紧张给撕碎了。 终于,救活了过来…… 他不说话,也不理会医生的阻拦,转身就往抢救室闯去。 看到病人家属冲进来,两个护士本来还想阻拦的,但在感觉到那股冰冷威严的气息后,两个女孩竟愣愣地站在那里,连手里的工作都彻底忘了。 “怎么还不醒来?”一看到人还昏迷着,那一身寒气更加慎人了。 “你想让她一直睡下去,可以再大声点,将这几个女人手里的东西吓得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北冥连城冷声说。 北冥夜大掌一紧,知道自己有点控制不来情绪,只是,名可如今还睡在那里,一张脸惨白得完完全全没有半点血色,他……心里还是慌。 半推半就被北冥连城挡了出去,那几个护士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处理伤口,挂上点滴,输血…… 天亮的时候,名可终于被推到特护病房里。 特护病房,不是重症病房,至少说明这丫头真的活过来,而且很快会醒来了。 北冥夜的情绪也控制了下来,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安静苍白的睡容,心情依然有几分复杂。 一整个夜晚那个失控的男人真的是他吗?他有点怀疑。 现在知道她不会有事,人冷静下来之后,对昨夜里自己那些举动,顿时有几分嫌弃了起来。 不过是个女人! 但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那一脸的脆弱…… 或许,他只是舍不得她这具身体吧。 本来某只高贵冷艳的大总裁已经想好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自己真的没必要那么紧张。 那一整个夜晚的紧张,一定是自己吃错药了。 但,在名可被推回特护病房,昏睡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醒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的某只慢慢又开始不那么冷静了,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不高兴,再到最后怒火冲天地揪起医生的衣领,威胁人家要是他的女人再不醒来,他一定会炸了这家医院! 直接炸了!由不得任何人怀疑! 医生本来只是把他当成心急的家属一样想去安抚,但在知道人家是北冥大总裁,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之后,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很不客气地昏过去了。 该死!居然敢给他昏过去! 北冥夜随手一扔,将昏迷不醒的医生丢到走廊上,冷冽的目光扫过站在门边的两名护士。 两个女孩,一个两眼一翻彻底不省人事,一边尖叫着去找医生过来,一边跌跌撞撞地往护士站奔去了。 她发誓,以后长得帅气的男人,她绝对不多看一眼,长得越帅,人越恐怖,她们完全惹不起呀! 北冥夜一脚将昏倒在门边的女护士踢了出去,正要亲自到医务室揪个有用的医生过来,不料,身后医生轻微的咳嗽声,让他脚步一顿,高大的身躯以肉眼能见的姿态僵硬了起来。 他猛地回头,目光锁在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上。 那两排如同扇贝一般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轻轻的抖动,如蝴蝶展翅,在这样低压的空间里,顿时焕发出一分勃勃的生机。 至少,对东离来说,那真的是生机。 可可小姐再不醒,他敢保证,这家医院一定会有一堆人陪葬。 先生已经陷入魔障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只因为他的女人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他心里又在慌了。 不管先生愿不愿意承认,东离也知道,他刚才是真的在慌张,越来越慌。 但此时此刻,对北冥夜来说,刚才的一切已经成过眼云烟了,因为,女人醒了。 她真的醒了。 “滚。”一个轻飘飘的字,在谁都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溢了出来。 东离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北冥连城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举步往门外走去。 既然人醒了,他留下来也没意义。 见他离开,东离才彻底反应过来,慌忙屏息静气,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出门之后才发现,刚才还躺在走道上的两个人已经被人扶走了,一想起刚才的情形,真心很无语。 先生这么粗暴的一面,平时真的很难见到,尤其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和护士……刚才长得还算标致的小护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不仅没有扶一把,甚至还将人家一脚踢到走廊上,嫌人家碍了他的地方…… 对着娇滴滴的女孩都能这样,真是太没风度了。 不远处,佚汤守在那里。 东离走了过去,不等他开口说话,佚汤便道:“岛上的事情你回去处理,先生这里有我守着就好。” “好。”东离应了声,正打算离开。 走在前头的北冥连城却忽然停了下来,迟疑了下,才回过头看着佚汤。 “连城队长,是不是还有事?”佚汤忙问道。 北冥连城抿了抿唇,扫了他一眼:“别让他杀人,要是真的忍不住杀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言毕,转身就走远了。 东离在愣了一下之后,迅速跟上他的步伐。 佚汤吐了一口气,刚才心里还真的在担忧着,可可小姐要是再不醒来,疯狂的事情,他相信先生绝对能做得出来。 万幸,可可小姐终于还是醒了。 房门被关上之后,北冥夜走到病床边,看着她微微轻抖的睫毛,整个人还是有几分不太真实的感觉。 直到她忽然睁开眼,尖叫着从闯上坐起来,北冥夜才眉眼一亮,眼底的不安彻底散了去。 “不要伤害他,不要!”名可霍地坐起,意识还是一片浑浑噩噩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一脸惊恐,仿佛挣扎着想要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一般,不安和慌乱的尖叫没有停过:“不要……我不想死,夜,夜救我,我不想死……” 北冥夜伸出长臂,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在怀里,用力抱着。 他没有说半句话,但就这么抱着,名可忽然就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 没有将她灭顶的海水,没有窒息……她还能呼吸,她……还活着…… 从他身上还能闻到淡淡的海水腥味儿,但,他那份自己熟悉的味道将所有的气息给盖过去了,闻着这阵男儿气息,恐惧慢慢被从心头驱散。 她能呼吸!她不在大海里,她已经获救了。 从他怀里抬起头,视线扫过房间的某个角落,不算太熟悉,但她还是清楚自己在哪里。 人在医院里,她真的被救回来了,她又活过来了。 “夜……”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那么动人,那么让人感动! 他还在她的身边,真好,真好…… 一声咽呜从喉咙深处溢了出来,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因为能活下来而从心底深处生出来的感动。 她用力抱上他的脖子,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眼泪顿时就从眼角滑了下来,沾湿了一张小脸。 北冥夜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抱着她,心底的感动不曾比她少半分。 原来活着真的这么好,他从来没有尝受过这样的感觉,某个人还活着,他竟会因为这一点而感动得眼角微湿。 在她想要看自己的脸时,他埋首在她的颈脖里,不让她看穿自己这一刻从眼底流露出来的情感。 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分明感觉到她刚才还有力气的身体慢慢绵软下来,那两条抱着他脖子的手臂也缓缓滑落。 北冥夜吓了一跳,忙放开她,焦急地审视她的面容。 她一双眼眸还睁得大大的,还在用力盯着他,但整个人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软了。 “丫头……” “我……”名可看着他,最后看一眼,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没力了。” 听说这个病房里头的男人身份极其尊贵,人也长得无与伦比的帅气,但,脾气差到无人能及。 所以,医生护士来的时候,各个低垂头颅,如同古时候的人进宫觐见皇帝一样,不仅不敢哼一声,就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看到他们这样,名可彻底懵了,这哪像是医生护士给她检查?分明就是太监宫女来伺候娘娘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但看着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态度,那些在宫廷剧上看过的片段便不自觉在脑海里飘过,这情形,真的很像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忽然四肢发麻一点力气都没有,据医生所说,是因为她刚才太激动,一下子把所有力气都用完了。 本来就是嘛,溺水差点死亡,昏迷了一天一夜,刚醒过来就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还紧紧抱着男人,她不因为虚脱昏迷过去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能保持清醒,一点点乏力算什么? 因为今天吊水已经掉了不少瓶,医生没有继续给她开针水,只是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还有针水要吊。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之后,名可才有空仔细看着坐在床边的北冥夜,看到他上半身穿了一件与他体型有点不合的衬衫,下半身居然还穿着那条训练用的迷彩长裤,裤子皱巴巴的,分明是在水里泡过之后,就这样穿上,又脏又乱,和他平时穿衣服的习惯简直差天与地。 她动了动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先生,是不是一直没有换衣服?要不让佚汤给你送一套衣服过来,先洗个澡再说。”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邋遢的一幕,不仅上衣不合身,就连裤子也脏兮兮的,她认识北冥大总裁这么久以来,试问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不用。”北冥夜抿着唇,视线一直没有在她脸上移开过半分:“等会晚餐送过来,我看着你吃完再去。” “可是……”她的目光又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分明是穿在他身上,他难受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看到他这样,还是心里有点不忍,“你先去洗澡吧,我看到你这样,心里不好受。” 他是帝国集团的总裁,他的形象他自己可以不在意,可她就是看不过眼,万一等会有其他人进来,看到他这样,不是什么形象都没了吗? 北冥夜挑了挑眉,盯着她的脸:“哪里不好受?” “我……”名可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自己在意他的形象,岂不是给他机会嘲笑自己?到时候这家伙又会笑自己在意他了。 眼珠子转了转,她才说:“你现在脏兮兮的,影响市容,我看着不舒服。” 北冥夜喉咙一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居然说他影响市容,她是眼睛瞎了,还是审美观扭曲? 好看到他这个地步,不说天下无敌,但,万里挑一总是不为过,她居然说他这样一个超级大帅哥影响市容,不想活了吗? 这大概是北冥大总裁第一次被人家嫌弃他的外形,一口气堵在喉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名可也总算意识到她那句话有多伤人,不,应该说是多伤他的自尊。 这么高贵冷艳的大总裁,人人争相追捧的对象,一句“影响市容”,该有多委屈他一张天上地下无人能及的俊脸。 “我……随便说说的,只是想让你去洗个澡,自己舒服些。”她终于还是扛不住他那双眼眸流露出来那份森寒的气息,虽然很清楚他这时候的寒气不是故意对自己发出来的,但他天生就是这样。 她手脚无力,想抬手去握一握他的大掌都不行,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柔声说:“我是真的怕你不舒服,先生,你让佚汤给你找套衣服过来,先洗个澡吧。” “你怕我难受?”这个发现,让他眼底的寒气顿时散去了几分,心情也在一瞬间好了起来:“这是在乎我的表现?” 名可在心里用力翻着白眼,但在他面前,还是不敢表现出半点嫌弃的模样。 这男人,霸道,野蛮,强悍,自大……唔,现在忽然就发现了一个和他相处的最新方式,彻底满足他的自大,他或许会变得很好说话。 “先生,你难受,我也不好受,你去洗澡吧,我喜欢看到他干净的模样。”她眨巴着眼眸,身上是没有多少力气,但幸好说话还不会觉得吃力:“你穿休闲服的样子,真的……真的很好看。” 北冥夜觉得自己真的被蛊惑了,分明听出来这丫头就是在哄自己,但,他居然一不小心就飘飘然了起来。 起身走到门边,不知道向佚汤交代了几句什么,回来之后,他便直接往浴室走去。 临进浴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她叮嘱了几句:“乖乖躺在这里别乱动,等会我喂你吃晚饭。” 说完,随手将浴室的门关上。 喂她吃晚饭……名可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北冥大总裁会说的话吗?可是,人家说得那么正儿八经,又不像是假的。 但她还是很难想象,要北冥先生伺候自己吃饭,那会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既然难以想象,她也就不想了。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佚汤回来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办事能力真不是盖的。 十五分钟,他从哪里找到一套干洗过的衣服过来?就算回帝国集团去拿也没有那么快,但不管她信不信,人家就是做到了。 办事能力强悍到这种程度上,完全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羡慕得来的,甚至可以说连羡慕都没有资格。 “可可小姐,你的晚饭很快就会到。”佚汤看了她一眼,冲她浅浅笑了笑。 因为忙给先生找衣服过来,所以她的晚饭便耽搁了。 将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他才出了门。 名可依然躺在那里,躺了一会之后力气比刚才恢复了些,想要坐起来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不过,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在喊着疲累喊着需要休息,所以她只好继续躺在那里。 直到北冥夜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一身湿漉漉的他从浴室里出来,那一身光景顿时惊得她睁大了双眸,差点尖叫起来。 这男人!她忽然真有几分慌,这门……没锁吧? “怕什么?”北冥夜走了过去,扔下那条小得可怜的毛巾,从床上把衣服捡起来,当着她的面就这样大刺刺穿上。 从他出来到他把衣服拿起来,整个过程他都是*裸的,身上连一片遮羞布都没有,也难怪名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会慌成那样。 虽然已经有过很多很多次不寻常关系,但认真看他的身体好像还没有试过,要她这样看着,会针眼的有没有? 直到北冥夜将一套衣服套回到身上,将所有不该露的地方全都挡了起来,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挣扎着想要坐起,却不想北冥夜大步走了过去,两手落在她腋下把她提了起来。 名可闷闷哼了一声,这家伙出手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他就不知道女人腋下的地方也是很脆弱的吗?力气居然这么大。 北冥夜是真的没想到,看到她两道秀气的眉纠结在一起,听到她闷哼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将她提起来的时候把她抓痛了。 哪怕是平时这家伙也弱不禁风的,根本经不起自己的折腾,哪一次不是折腾狠了,她便在中途昏死过去?她现在,比平时还要虚弱…… 盯着她纠结的五官,他抿了抿唇,大掌在她腋下刚才被自己抓过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声音也比刚才柔上了几分:“抱歉,我没想起来你这么脆弱。” 名可不说话,这不是脆弱不脆弱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轻重,可他现在那双大掌…… 目光不自觉沉下,扫了那两只在自己腋下轻揉的大掌,她小手落在他的手背轻轻推了一把,轻声道:“行了,不疼了,快拿开。” 这样在她腋下揉着,也不想想那地方…… 她红了红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双大掌,要是再往前一点便是她的胸了,居然这样,他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想要北冥夜在她面前觉得不好意思,她想,只怕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看到了。 意识到她在不安些什么,北冥夜不仅没有收敛,反倒大掌往前一划,居然直接在她胸前轻轻扫过。 名可吓得惊呼了起来,想要将他推开,但在她出手之前,他早已将自己的双掌收了回去,蜻蜓点水式的触碰,一刹那便放开。 名可一张脸涨得通红,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了,她现在还是病人,这里是病房,这混蛋。 不过,人家已经不碰她了,她要是再追究,她敢保证,更邪恶的手段这男人都会做得出来。 “佚汤怎么还不把晚饭送过来?”北冥夜沉了沉脸,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那般,盯着她的小脸时,声音有几分低沉了下去:“这家伙办事越来越不牢靠。” “他不是给你找衣服去了吗?”才刚离开没多久,居然嫌人家办事不牢靠,试问有谁能在十五分钟之内给他找一套刚干洗过的衣服过来,还得要适合的尺码?要是换了他,他自己都做不到吧? 北冥大总裁用人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按照这标准,这世上能让他满意的人只怕一个都没有。 “什么眼神?”北冥夜盯着她,哼了哼。 居然为了别的男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她是在为佚汤抱不平吗?就不知道他只是在心疼她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站了起来举步往门外走去,不再理会这个吃里扒外、不知好歹的丫头。 刚把房门打开,抬头便看到佚汤提了一堆东西回来,他才总算勉强满意。 从他手里把东西接了过来,又关上房门往房内走去。 名可靠在床头一直看着他的举动,他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从里头将佚汤送过来的食物端了出来。 有一盒粥,一份商务快餐,还有几碟小菜以及两只空碗。 他盛了一碗粥在床边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有点烫。” 他看了名可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抚她:“等凉了再吃。” 名可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扯开一点点笑意:“我不饿。” 据说她今天吊了不少水,里头必定有不少葡萄糖的成分,到现在她还是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看着他小心翼翼把粥勺起来放到唇边,一口一口想要把它吹凉,看到北冥夜这温柔而难得有耐性的一面,她忽然就有种感觉,仿佛他手里的那碗粥会很美味,美味到让她恨不得一口把它吃进肚子里那般。 原来,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竟是这般的。 一张脸散发着神圣的光芒,那双眼眸专注而明亮,本来人已经长得得天独厚的帅气,再加上这点点怜惜的眼神,那份认真的专注,这样的北冥夜,让她看得完全移不开目光,看得痴痴迷迷的,整个人整副心思完全陷入了进去…… “我脸上有东西?”北冥夜连头都没抬就知道这女人在做什么,一直盯着他看,是真这么喜欢他,还是为了别的? 听着他藏了一点点笑意的问话,名可才蓦地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张脸涨得更红了。 刚才居然看着他看得失了魂,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是不是又要怀疑她喜欢他了? “我本来就长得好看,多看两眼有什么奇怪的?”他终于还是抬起眼帘瞟了她一眼,便勺起一口粥凑到她唇边:“张嘴。” 名可很乖巧吃张开嘴,这是北冥夜第一次喂她吃东西,那么温柔,甚至让人感觉他在怜惜她。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伺候这个男人,现在换了这个男人伺候自己,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双手一直紧紧揪着被子,吃进嘴里的粥连滋味都忘了,只知道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尊贵、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喂她吃粥。 看着她这副痴迷的模样,北冥夜本来想要取笑一番的,可当看到她眼里那一点点不敢置信和震撼之后,心里莫名就有几分柔和了起来。 他过去是不是对她太差劲了些?跟在他自己身边这么久,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照顾过她,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自己。 他星眸微垂,不想再看她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眸,怕自己多看两眼,心里会生出些什么情愫,有些感情不该滋长。 他只要记住,他喜欢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体就好。 为着她的身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出事。 “还要吗?”喂名可吃完一碗,北冥夜抓起纸巾给她擦去唇角残余的粥渣,柔声问道。 名可眨巴着眼,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点头。 在他身边的时候,服从就对了,这样他就绝对不会生自己的气。 北冥夜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这丫头到现在还有点痴痴迷迷的,一直盯着自己,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 他心里浅叹了声,又给她勺上了半碗,凑到唇边吹凉了才一口口喂给她。 把这半碗粥也喝下去之后,名可才发现自己饱了,而且还是饱得很厉害那种。 北冥夜就是知道这家伙的胃小得不可思议,本来一碗粥已经差不多了,问她要不要她又点头,他不敢再给她喂上一碗,怕把她的胃撑坏,谁知道半碗也撑得她几乎承受不来。 她皱起了眉,小手落在自己的胃上。 北冥夜立即把碗搁了下来,将她小手拉开,大掌捂了上去,给她在胃部轻轻揉着,柔声道:“是不是一下子吃太多撑到了?” 名可点了点头,视线下移,又看着他那只大掌。 北冥夜忽然就有点想笑了,已经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里里外外哪个地方没被他看过摸过?给她揉一揉胃而已,有必要这样防备着吗? “什么时候你才会求着我要你?”他忽然问道。 名可还是眨巴着一双如小鹿一般的眼眸,那双清透的眼眸里头闪着无辜闪着迷惘,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北冥夜垂眸盯着她,唇角的笑意缓缓荡开:“不会回答吗?还是聋了没听到我的问话?” 她又眨了眨眼,想着他刚才在问什么。 什么时候才会求着他要她?一想,一双眼眸顿时睁得老大。 他居然问自己这么邪恶的问题,她怎么会求着他要自己?这男人太自大了吧! 小手紧握,她瞪了他一眼,嘟哝起小嘴,怨念道:“休想。” “真的不想要我吗?”他凑了过去。 当他靠过来的时候,那份熟悉男儿气息顿时又铺天盖地袭来,一种连名可都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清清淡淡的,一点点清香,很好闻,气味虽淡,但气息却是浓烈。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感觉,只是当他靠近的时候,她就轻易可以感觉到这个强悍的男人,他的气息已经将自己彻底包裹。 那只大掌还在她胃上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指尖竟有意无意往上头划去。 她低呼了一声,小手落在他手腕上轻轻拉了一把:“别闹了,这里是医院。” 北冥夜并不想跟她闹,只是她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呆萌,他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亲近,恨不得把她一口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长指落在她额头上轻轻划过,将她散落下来的发丝给她别回到耳朵后面,他的指腹在她脸庞上慢慢轻抚。 这么轻柔的举动,这么温柔的眼神……名可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也跳动得越来越猛烈,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两个人相处起来这么宁静,这么温和,倒真的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好像她这一次落海昏迷,醒过来之后,北冥夜对她的态度变化得太多。 过去哪怕他偶尔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但也很快会刻意隐藏去,像如今这般把温柔大刺刺展现在她面前,这样的机会真的很少很少。 “先生……”她抖了抖唇,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北冥夜抿着唇,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长指慢慢往上,轻抚过包在她额角的纱布。 这里有一个不算少的伤口,是那个杀手拿枪柄敲出来的,那会数不清的鲜血沿着这个伤口涌出,他看着的时候,一颗心也像她额角那般,如同被敲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不断在狂涌。 可更让他心痛的是,她最后抱着那个杀手往崖下跳去的那一幕,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胆小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勇猛的一面。 “为什么宁愿抱着他跳下去?”他轻声问道。 声音有点磁性的沙哑,听在名可的耳里,如同春风拂过心头那般,轻轻柔柔的,一瞬间便抽空了她所有的意识。 他的问题她也只是下意识去回答,根本是不经大脑的:“我怕他伤到你,我不要他伤了你。” “所以你宁愿自己死,也不让他那一枪打在我身上?”北冥夜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只揉着她的胃的大掌不自觉便收紧了几分。 名可还是处在有点缺氧的状态之下,连脑袋瓜也晕乎乎的,看着他,她哑声回道:“我不想死,我怕死……” “可你却宁愿抱着他死。”他闭了闭眼,实在没想到自己在这小丫头的心里竟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她不是一直怕他,一直想要逃离他吗?为什么到了这么紧急的关头,她却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要别人伤了他? 长臂落在她肩头,把她轻轻往自己怀中揽去,他吐了一口气,良久才轻声道:“以后不许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我还不至于窝囊到需要我的女人来救。” 名可没有说话,虽然他这几句话和平时说的话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自负,那么孤傲,那么了不起,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听在她耳里,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温暖? 一股暖意萦绕在心头,暖暖的,醉醉的,让她沉静在其中,彻底不愿意清醒过来。 北冥夜情感的流露从来都不会持续太久,只是抱了她一会就将她放开,再看她时,眼底已经藏了点点笑意。 “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我,看在你喜欢我的份上,以后,我对你好点。”大掌从她胃部抽离,他转身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青菜凑到她唇边:“吃吧。” 名可还是睁着蒙上凄迷之色的眸子盯着他,直盯到他眼底深处,触碰到他眼底那一点笑意,她的意识才算慢慢汇拢。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在她这么喜欢他的份上,以后对她好点…… 心头一拧,眼眸顿时又睁大了。 这个自大的家伙,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她才没有喜欢他! 居然说看在她这么喜欢他的份上,她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觉得自己那么喜欢他? 北冥夜这个坏蛋,说她喜欢他,可他却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喜欢她的话,这样,感觉上很不公平。 名可心里闷闷的,忽然真的想起来,这家伙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喜欢她的话。 好吧,人家也没做什么时候让她觉得自己被他喜欢。 不要自作多情! “做什么?摆脸色要给谁看?”北冥夜又夹起一口青菜凑到她唇边:“快吃,别挑战我的耐性。” 名可瞪着他,真想开口骂人。 刚才不是很温柔的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这样?还说不能挑战他的耐性,她现在是病人,是病人!他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但她最终还是张嘴乖乖把那口青菜吃了下去,吃了两块青菜,她便皱了眉,摇头道:“不吃了,真的饱了。” “好。”北冥夜也不勉强,把自己那份商务快餐拿了出来,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吃得那么开心,连唇角都含着点点笑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今天捡了钱呢。 不过,名可知道对这么男人来说,捡钱这种事情只怕不会让他提起多少兴趣,那么,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看到他唇角那点笑,她越看心里越是闷得慌,他不会真的以为她喜欢他吧?她哪里说过喜欢他? 对于一个一直在强迫自己,一直折腾自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喜欢他! 心里闷闷的,可人家却还是吃得那么开心,一点都不把她的气闷当一回事,名可真的郁了,瞪了他好一会之后才躺了下去,扯上被子睡大觉去了。 就让他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她喜欢他好了,只要她知道她没有喜欢这种自大的男人就好。 这么自负,这么骄傲,这么冷又这么暴力,谁愿意喜欢他?又不是受虐狂。 对,喜欢他的绝对是受虐狂,绝对不是自己! 相对于名可的气闷,北冥夜今晚心情似乎特别好,见她安然无恙,不需要再担心之后,想着她为自己所做的事,除了有几分心疼,一颗心也涨满了愉悦的气息。 被人喜欢也不是没有过,这一年到头来,喜欢他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小丫头喜欢自己,他居然有一种连自己都控制不来的兴奋。 不过,他将这些情愫隐藏得很好,绝不能叫这个小丫头知道自己因为她的喜欢而高兴成这样。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没有半点成熟的味道! 想了想,他又轻咳了两声,连眼底那一点愉悦的气息也隐藏了去,继续拿着筷子心安理得地用起他的晚餐。 等北冥夜吃完,再回过头看名可的时候,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丫头居然已经沉沉睡过去了,看来元气还没有彻底恢复,才躺下去没多久,就睡得这么香甜。 他招来佚汤让他把东西带出去,等他离开之后,自己便在名可身旁躺了下去。 时间上来不及,今天没有叫人换一张大床,如今名可所睡的病床不过一米二宽,等他也躺在上头之后,随意转个身都要翻到边上去,还好,边上有护栏挡着。 不过,像北冥夜这么高大的一个人也挤进去之后,就连睡梦中的名可都能清楚感觉到床变小了,小得连她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睡梦中的人儿皱起了眉心,嘤咛了一声,看起来是想要转身。 北冥夜气息一敛,忙侧躺了起来,往身后一退,将自己的身躯退到紧挨在护栏的边上,给她留下尽量大的空间。 不过,他的身躯确实比一般的人要高大宽厚太多,看着没有半点肥胖的感觉,但所占的体积真的不少。 哪怕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努力把自己挤到最边上去,名可还是很艰难才能翻了个身,依然皱着眉心,下意识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没过多久又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她睡梦中依然拧紧的眉头,北冥夜今夜的好心情渐渐又换回了怜惜,这个丫头竟然想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 他从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可是,她的保护却让他异常感动。 长指在她脸颊上轻轻划过,目光又锁在她额角的纱布上,一想到当时的情形,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个男人,他很想将他碎尸万段,但现在他完全抽不出时间,他要一直陪着这个丫头,直到她康复出院为止。 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闭上眼,缓缓睡了过去。 两天一夜没有睡过,直到现在,人也开始有几分困意了,一旦睡着,整整一夜里,挤在一起的两个人竟也没有醒来过片刻。 直到东方发白,直到这个病房闯进了一些不被期待的人物,床上的两个人才缓缓睁开眼眸。 北冥夜早就醒了,只不过懒得去理会这些人。 至于名可,刚才是真的没醒,直到连肖湘也闯了进来,声音似乎就在她耳边响起,她才皱了皱眉,煽动着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眼眸。 一睁眼,北冥夜那张帅气的脸便在视线里无限放大,她吓了一跳,想要往身后躲去,但只是随便一躲,便直接退到了护栏上。 原来两个人居然挨得那么近,这床太小了,两个人躺在上头,挤得连半点翻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似乎还好,北冥夜所占的空间不到二分之一,她还能勉强翻个身,但这男人…… 惊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从床上慢悠悠坐起来,就连那张脸也居然有一小半被压得红扑扑的。 只是看了一眼,名可就知道昨天晚上,他一定是一直维持着这个侧躺的姿势,一整夜没有改变过。 心里说不出的震撼,堂堂北冥大总裁,居然和她一起挤在这么小的一张床上,居然这样委屈自己。 不过,更让她震撼的是,这才一抬眼,居然看到房间里头密密麻麻挤了这么多人。 其实人也不是特别多,可是,一下子都出现了,自然会觉得闯进来的人多得数不清。 以人头来算,少说有五六个,只会多,不会少。 她不是北冥夜,她只是北冥夜身边一个用来调剂生活的小小的人物,怎么她住个院,这些人竟全都来了? 肖湘就站在床边不远处,因为北冥夜躺在那里,她也没敢靠近,刚才也只是轻轻唤了几声。 现在看到名可醒来,她松了一口气,见她没事,担心便去了一半,人也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如果不是找到佚汤,我还不知道你出事了。” 这话刚落下,已经走到门口的佚汤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人一僵,立即转身就想离去。 “很闲?”房间中央那张病床上,传来了一阵低低沉沉的声音。 佚汤一脸沮丧,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又坏事了。 还不是因为连先生都知道肖湘是可可小姐的好朋友,他才会把事情告诉她吗?省得人到时候太过于担心,电话打到先生的手机里。 他这不是为他挡去了这些无所谓的打搅吗?先生怎么还能怪他?这种事情,消息总是藏不住的啊呀。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视线穿过人群看着北冥夜,干笑了下,他道:“那个,我……只是告诉了肖湘同学,其他人不是我通知的。” 北冥夜不哼声,把病床的护栏收了起来,从床上翻了下去,套上拖鞋直接往浴室里走去,再没有理会病房里头的那些人。 至于名可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在肖湘的搀扶下慢悠悠坐了起来,睡了一觉,今天醒来人感觉舒服多了。 自己身上乱糟糟的,只能随意冲其他人打声招呼,正要从床上翻下去到浴室里洗脸,没想到北冥夜正巧从浴室里出来。 见她要下床,他冷声阻止道:“别乱动。” 名可微微愣了下,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他大步向她走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忽然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往浴室里走去。 这算是什么意思?北冥大总裁要伺候名可起床洗漱? 大家眨巴着眼,看着北冥夜抱着名可进去,将她抱到马桶上,等到他转身的时候,浴室那扇门已经被他一脚踹上,浴室里头的情形也立即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 名可红着脸,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觉醒来确实有想上厕所的冲动,但他就站在这里…… “看什么?是不是还没有力气?”北冥夜垂眸盯着她,见她人已经坐在马桶上,居然还迟迟没有动作,他想了想,忽然便弯身,两只大掌又想要往她腋下探去。 名可立即惊呼道:“我自己……我自己可以!” 一把推开他的大掌,她扶着马桶的水箱,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穿鞋。 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北冥夜的目光也从她白皙的小脚丫上扫过。 他还是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她:“既然没穿鞋,我来帮你好了。” 那双大掌还是从名可腋下穿了过去,随意一提,轻而易举便把人给抱了起来。 “不……不用,你去给我拿一双鞋子过来,不用……真的不用,我说了不用!啊!别这样……” 光是听着她拒绝的声音,外头的人就知道,里头一定在上映着儿童不宜的戏码,因为名可的声音从刚开始的平稳,到后面的急促,到了最后已经变得惊恐了。 当然,外头的人谁也没有看到里头究竟是如何惊险恐怖的一幕幕,那个被男人抱在怀里、如同婴孩那般被他凌空抱起的女孩,已经羞得一张脸快能滴出血来了。 他这样抱着她,居然像大人抱着还不会用马桶的婴儿一样,甚至,她的裤子也是他拉下来的。 事情发生得这么快,她连阻止都阻止不来,一转眼,两个人的姿势已经变成这样,这么羞耻,让她完全无法面对。 “我自己来,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放开我……”她的手落在他手腕上,想要把他推开,可是,男人把她抱得更紧,大掌紧紧握住她两条腿。 他收敛好自己微微有几分急促的呼吸,声音柔了下来:“大家都在外头等着,你最好快点。” 名可咬着唇,心里不是气愤,而是真的羞得无地自容了。 她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她可以用马桶的,他干嘛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 “我可以自己……”她的声音细得如同蚊子飞过那般,手依然落在他手背上轻轻推了一把:“你放我下来行不行?我……我裤子都脱了,你只要放我下来,我自己就行,我不用这样……” 到了最后她一咬牙,抬头看着他,羞得连呼吸都快进行不下去了:“求你了,先生,不要这样,这样我没有办法……” 名可眼帘低垂了下来,实在是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目光。 北冥夜瞅了她一眼,犹豫了下,才终于调了个方向,将她放在马桶上。 好像,似乎,真没必要那样,但她刚才自己不动手,那就别怪他。 名可彻底松了一口气,小手往两条腿之间一放,抬头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说:“你转过身。” 让他出去是不可能了,这男人的脾性她还能不了解?更何况外头还有这么多人在,这扇门只要一开,她现在的情形立马就会被人看了去,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把他赶出去? 可他这样看着自己,她怎么可能将事情进行得下去?她……她放松不了。 北冥夜瞅了她一眼,薄唇轻抿:“真麻烦。” 虽然抱怨了一声,但还是转过身去成全了她。 名可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转那般,没有经历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她刚才已经窘迫到什么地步。 他背对着她把她抱了起来,抱着她两条腿,让她以婴儿上厕所的方式来…… 她实在是不想再想下去了,因为想起来,自己会窘得恨不得立即晕死过去,这么荒唐的事情,也只有他北冥夜才能做得出来。 “好了没?”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问了声,听得出又开始不耐烦了。 这男人的耐性能不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动不动就不耐烦,欠收拾啊! 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以后可以彻彻底底将他调教好。 虽然那个人的出现会让她心里极不好受,但,能有那么一个人也好,至少,别人这自大的家伙永远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好了吧?我要转身了。”他又道。 “没……没好!”名可吓了一跳,生怕他真的忽然转过身来,心里的怨念顿时被压了下去,她忙道:“没好,快了,很快就好。” 第113章 北冥夜抱着名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头的人个个脸色如常,刚才那些震撼和不自在,早已经掩饰在一双双淡如水的眼眸之下。 唯有名可自己还羞个半死,脸上全是散不去的晕红。 北冥夜将她抱回到床上,淡然的目光才扫过房内的人头:“没人顺便带点早餐过来吗?” “我……我带了。”站在门口的佚汤举了举手,这才想起来要将自己刚才买过来的早餐送进去。 将东西往简易桌子上一放,他立马又退回到门外,站在自以为的安全距离之外。 今天病房里来了这么多人,看得出,先生不怎么高兴。 他似乎不太喜欢和可可小姐的二人世界被打搅到呢。 事实上,人真不是他喊来的,但但凡他们之间有谁出了事,消息总是游走得特别快,这种事情,他也控制不来呀。 肖湘走了过去,不等北冥夜动手,便自觉给名可将保温瓶里的粥取了出来,倒上一碗,在床边坐下,准备喂她吃。 她只是看到名可今天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很自然地想着该要去照顾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眸,正盯着她手里的碗,那目光的寒意,几乎可以将人冻成冰雕。 原谅肖湘的无知,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和别人抢什么,谁能想到堂堂帝国集团大总裁会想着和她抢一份伺候人的工作? 所以尽管背脊莫名奇妙一阵一阵的发凉,她还是不明白某个家伙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里那碗粥,随意虽然分明感受到他的敌意,她还是眨巴着无辜的眼眸,硬着头皮将粥端起来,勺了一口凑到名可唇边。 只不过拿勺子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抖了抖,实在是……那道目光太过慎人。 “有必要和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么?”站在不远处的慕子衿瞟了北冥夜一眼,哼了哼。 北冥夜并不理会,不过,目光总算从肖湘身上移开,一声不哼走到一旁坐下,将早餐拿出来,自顾吃了起来。 肖湘彻底松了一口气,名可看着她,腼腆笑了笑:“我没什么事了,自己来可以。” 肖湘迟疑了下,才把碗交到她手里。 其实睡了一觉,名可现在感觉真的好多了,只是吃点东西什么的根本用不着麻烦其他人,是北冥夜一大早当着他们的面抱自己去洗漱,让大家都误以为她还很虚弱罢了。 北冥夜还在喝粥,一转眼看到她自己捧了碗吃起来,唇角还残余了一点粥渣,他浓眉顿时缩了起来,手里的碗一丢,大步走了过去。 肖湘真的是被吓到了,那份强烈到让人完全没办法忽略的存在感,顿时将她吓得急退了两步。 她这一退,北冥夜正好占据了她刚才呆的位置,大掌一捞直接将名可手里的碗夺了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片纸巾,给她将唇角的脏东西擦掉。 “连白成这样,一看就知道手软脚软,自己怎么吃?”他冷冷哼了哼,也不知道这火气是对谁在发。 肖湘倒是终于知道刚才他为什么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手里的碗,目光冷冽得叫人畏惧。 敢情北冥大总裁这是在嫌自己抢了他的工作,伺候了他的女人么? 早说啊,弄得她刚才一直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谁知道他堂堂一个大总裁居然愿意纡尊降贵伺候可可?他不说,她真的想象不到嘛。 “居然有人抢着照顾她,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东方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小美人儿过来我这里,咱们来说说话。” 肖湘回过头,瞟了他一眼,虽然人真的长得很帅气很迷人,不过,心有所属,对着别的帅哥还是提不起劲来。 肖湘不当一回事,名可却是有点慌了,忙在床头上坐直身子,侧头,视线越过北冥夜,看着角落里的东方辰:“你别打湘湘的主意,她不适合你。” “小湘湘不适合,难道你觉得你自己……” “都没事做了吗?东方集团倒闭了?”北冥夜回头,淡淡扫了东方辰一眼,眼底的警告一闪而逝。 敢打他女人的主意,找死么? 东方辰浅咳了声,才解释道:“昨晚听说有个野蛮的家伙住进我表哥的医院里,还扬言说要将医院渣掉,我这不是来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那么野蛮吗?” “看完了,可以走了没?”北冥夜哼了哼,回过头,勺起一口粥凑到名可唇边。 名可却眨了眨大大的眼眸,将粥含进去时,依然在死死盯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北冥夜扫了她一眼。 名可浅咳了声,勉强将口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却还是看着他:“你……你不会正好就是那个野蛮的家伙吧?” 居然扬言说要将人家医院炸掉,这是谁得罪他了?北冥大总裁真心不爱开玩笑的,这话……不会是认真的吧? “听说是某个野蛮人的女人一直在昏迷,一整天都醒不过来,所以有人发飙了。”东方辰吹了一口口哨,瞅着她:“不对,应该说,失控了。” 失控,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北冥夜,真心太稀奇。 不过,这是事实。 在东方辰听了那消息,大嘴巴一扬将事情告诉了所有人之后,大家便都不约而同一大早到达,目的嘛,除了有些人真的心里焦急想要看看名可好了没,其他的,其实更愿意的是来看看某个失控的男人好了没有。 为一个女人失控,这事,怎么看怎么好看。 不过,这事背后隐藏的含义,还是不得不让人生起几分担忧。 女人嘛,玩玩就好,认真的话,这事就麻烦了。 但现在看来,某人似乎真的很认真。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垂头颅安静吃粥,一个失控的男人……很难想象他失控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是这一刻心里忽然就甜了起来,甜丝丝的,说不出的高兴。 “笑什么笑?还吃不吃?”某男一张脸越来越黑,就连语气也开始粗鲁了起来:“不吃,倒了。” “吃!”她没有想笑,真的没有,谁敢笑他北冥大总裁? 只是心里真的很甜,那些笑意就这样忍不住从唇边荡开了。 “不许笑!”某男脸色一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吃粥!” 谁说他失控?为一个女人?开什么玩笑? 东方辰那张嘴,很久没被人修理过了是不是? “正在吃了。” 小丫头真的在极力忍着,但就是忍不住一直笑得很甜,很甜。 房内其他人,一个个揉起了眉角,这两个家伙……大概,彻底没救了。 那啥,这东西……就叫爱情么? “湘湘,今天没有课吗?你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因为某人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越来越大,名可咽了一口粥后,忙侧头看向不远处的肖湘,借着说话想要减轻一点这压抑的气氛。 “啊?”肖湘也是没能第一时间在这股强大的压力之下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她的意识才立即汇拢,忙道:“有课,但看到你一直没有回来,给你电话你又不接,所以才会给慕二少打了个电话,要了佚汤先生的号码,想看看你究竟回不回来上课,没想到居然问出了你住院的事。” 门外的佚汤浅咳了一声,哪怕先生还没有任何表示,他还是觉得到背脊一阵阵发凉,这个时候,能把他当成透明的,不要再提起他吗? 北冥夜倒是没说话,只是又勺了一口粥凑到名可唇边。 名可把粥咽下去之后,又看着肖湘问道:“剧组那边有没有通告?” “有,这几天俞霏凡赶戏赶得很紧,今天下午就要我们必须去。” “剧组那边我会叫人给你请假,好好养身子不用担心。”北冥夜看着名可,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又拿纸巾帮她把嘴擦干净,他才回头扫了所有人一眼。 “人已经看过了,是不是该离开了?一大早都堵到这里来,就不知道扰人清梦吗?丫头等会还要吊针,你们没事最好先回去。”他又道。 一直倚在门边的南宫烈走了过去看着名可,声音听得出是刻意柔了几分:“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先走了。” 名可冲他点了点头,自从上回自己救了丫丫之后,南宫烈对她的态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过去的冰冷淡漠,到现在,虽然还是那么冷,可至少对她很有礼貌。 南宫烈正要离开,又似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着她,他道:“剧组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会跟杨导说一声,尽量安排在这个月把你的戏份拍完。” 名可还是点头,除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些人好像都知道她下个月要跟北冥夜回东方国际那样,据说是北冥老爷子六十岁大寿,他们是不是也会一起去? 但,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南宫烈已经率先往门外走去。 今天是周一,上班的日子,赶过来看她一趟已经是把的自己时间尽量挤了出来,既然人没事,他也就安心了。 东方辰也走了过去,看了名可一眼,视线最终落在肖湘身上:“小湘湘,我们一起走吧,你在这里别人会嫌你碍事的。” 肖湘迎上他的目光,正要开口拒绝。 名可已经抢先道:“你先走吧,我想……我想子衿会送湘湘回去的。” 名可求助的目光落在慕子衿身上。 慕子衿一直站在角落里,一直还是那么安静,见她看着自己,他也只好站了起来冲她点头:“好,我送肖湘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肖想立即拒绝道。 人家是慕二少,她哪里敢劳烦他?分明看得出他哪怕愿意送自己,也不过是给名可面子,她可不想去勉强人家。 慕子衿不说话,除了名可,他根本不喜欢和其他女人打交道,哪怕是名可的朋友也是一样,他天性就是这样,大家对他这冷漠的态度也不在意。 名可正要说什么,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佚汤明朗的声音:“慕大少,这么巧。” “不巧,我是专门来看可可的。”低低沉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名可微愣,侧头向肖湘看去。 肖湘一张脸却隐隐有几分苍白,手一直紧握着,哪怕已经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整个人还是止不住一阵微微的颤抖。 名可想要过去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惊慌,子川大哥没她想象的那么可怕,或许两个人是有什么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了,他们或许也能好起来。 分明看得出肖湘是真的喜欢子川大哥的,她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可是,两个人又像是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平时根本没有半点交集的,要真的有误会而又不主动去解开,这样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好起来?子川大哥究竟对肖湘有没有感情? 冥想间,慕子川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见里头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那儿,他环视了众人一人,浅浅笑了笑,最终举步朝床前走来,盯着名可笑道:“听说你住了院,我来看看你好了没。” “已经好了,谢谢子川大哥关心。”对慕子川,名可还是像当初和慕子衿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把他当初兄长看待,对着他的时候也自觉有几分尊敬了起来。 慕子川笑了笑,冲北冥夜点了点头,才看向角落里的慕子衿:“你也在这里?” “我马上就走了。”虽然两兄弟之间的误会已经冰释,但慕子衿还是习惯性对任何人都冷漠,哪怕对着自己的大哥也是一样。 他走了过去,看着名可温言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再来看你。” “不用,有这个精力,不如看好自己的生意。”北冥夜又勺了一口粥,凑到名可唇边。 名可本来还想和慕子衿说什么,但见他这副小气吧啦的模样,她也只能冲慕子衿一笑便闭了嘴,乖乖地继续喝着粥。 慕子衿又看着肖湘:“我送你。” “真的不用。”肖湘被他的声音惊得回了神,忙冲他笑道:“不用,我回学校很方便的,医院外头就有车站。” 慕子衿不说话。 肖湘知道自己不用他送,倒也省却了他的麻烦,看得出他真的不大乐意和自己亲近。 名可也看得出慕子衿对肖湘的冷漠,子衿从来都是这样,这次见面似乎比过去又冷上了几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眼珠子转了转,她忽然看着慕子川道:“子川大哥,能帮个忙吗?” 肖湘掌心一紧,立即看向她,已经在死命给她打眼色,但名可还是视若无睹,依然看着慕子川。 慕子川迎上她的目光,唇角依然是温润优雅的浅笑:“只要我能帮。” 名可眉眼一亮,忙道:“那太好了,你能帮我送湘湘回去吗?” 慕子川的视线才总算向肖湘投去。 这是他进了病房之后第一次看自己,肖湘紧张得双手不断在冒汗,心也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哪怕一直告诉自己要表现得平静,不能在他面前丢人,可是,当知道他看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直低垂头颅,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慕子川只是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便又看着名可笑道:“好,我替你送她回去。” “不用。”肖湘吓了一跳,虽然她真的很想这个男人,可是,这个时候她并不愿意与他单独相处。 上一回他给自己的侮辱还历历在目,此时此刻怎么敢劳烦他送自己回去?更何况那是名可要求,而不是他主动提起的。 “没关系,不过顺路。”慕子川冲她浅浅笑了笑,虽然是笑着,但笑意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疏远,如同对着任何一个普通人那般,没有半点异样才情愫。 平平淡淡的,比陌生人多一点熟悉,却又比熟人多几分冷漠。 肖湘心里微微被揪痛了起来,可既然他已经这么说,要是再去拒绝便显得自己小气了。 她不说话,只是低垂头颅站在一旁。 东方辰走了过来,把手往慕子川肩头搁去,笑着说:“你艳福不浅,刚才我就说送小湘湘回去,谁知道这丫头立即就替小湘湘给拒绝了,没想到她现在主动将小湘湘交给你,怎么,我也不觉得你哪里比我好。” 小湘湘……慕子川那两道剑眉几不可见地蹙了下,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笑着说:“你和她很熟?要是这么喜欢,你送她回去就好了。” “我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肖湘握紧了垂落在身侧拳头,抬头看着慕子川,本来也想像他那样也丢给他一记淡漠的浅笑,可她发现自己唇角很苦很涩,根本笑不出来。 就这么急巴巴地想要把她丢给其他人吗?她就这么惹他生厌吗? 放心,她不会纠缠他,更不会让他为难。 看了慕子川一眼,她才看着名可,努力挤出一点笑意:“可可,我真的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再给你电话,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剧组。” 不等名可说话,她又冲北冥夜笑了笑:“北冥先生,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再也不看其他人,拿起自己搁在一旁椅子上的手提包,急匆匆便奔了出去,转眼已经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东方辰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眸,他才看了门外一眼,又看了名可摊了摊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刚才那样说话,应该没有得罪她。” 名可真的想冲他翻白眼,他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不过是见肖湘现在变漂亮了,花花公子的性情便窜了起来,看到小美女都想要染指一下。 她怎么可以让这么纯洁的肖湘和他这种花花公子纠缠在一起? 瞥了他一眼,她还是忍不住怨念了声:“你少惹她,她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别跟她玩,她玩不起。” 话说得这么白,东方辰应该能听明白了吧?如果不是为了肖湘,她也不敢这样和北冥夜的朋友说话,说完这话,心里也还是有几分不安。 眼角抬起,偷偷看了北冥夜一眼,生怕他不高兴,东方辰毕竟是他的好友。 可是,肖湘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看着肖湘落入这个花花公子的魔掌里。 不料北冥夜不仅没有半点不高兴,反倒也像她那样瞟了东方辰一眼,声音沉了下去:“别碰那女孩。” 东方辰在心里直翻着白眼,但某人的女人还在这里看着呢,怎么能不给他面子? 他耸了耸肩,撇嘴道:“那要是她自己投怀送抱呢?” “胡说什么,肖湘才不是那种人!”名可立即道,没注意到慕子川在听到“投怀送抱”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不自觉变了几变。 北冥夜又瞅着东方辰,冷声道:“这么喜欢女人,回头我让连城给你找十来个,保你满意。” “不,不用,我不喜欢女人,不,不是这个意思……”东方辰有点被他们打败了,这一唱一和的,看起来还真像对夫妻。 他终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怨念道:“不碰她就是了,急什么?又不是你女人。” 瞥见北冥夜眼底顿起的寒意,他忙住了嘴,眸光微转,笑道:“好了,知道你这着小丫头,她的人我不碰了,行不?” 得到他的保证,北冥夜才回过头又勺起一口粥凑到名可唇边:“都保证了,还担心吗?” “不担心了。”虽然东方辰在她的印象里还是那个喜欢和女人搞暧昧的花花公子,但她知道,他既然这么说,就不会再随意去逗弄肖湘。 肖湘和他平时接触的女人不一样,她真的玩不起,玩了,就注定要受伤。 看着慕子川,她浅谈了一声,无奈道:“我已经好了,子川大哥,你要是忙就先回去上班吧,我知道你一直很忙。” 慕子川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隐瞒,淡言道:“最近确实有点忙,既然你没事,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冲她笑了笑,又看着北冥夜,他淡然道:“我先走了。” 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看了东方辰一眼:“最近喜欢上女学生吗?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 眼底流露出来的点点寒气,让东方辰顿时就懵了,今天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在威胁他? 可不等他想清楚,慕子川已经离开了病房,修长的腿在长廊上迈步而去。 走得那么潇洒,似乎刚才完全没看过他一样,只是那一眼的寒气又是从何而来? 慕子川走了之后,慕子衿也离开了。 东方辰却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人家北冥夜是为了他的女人,帮他女人的朋友警告自己,慕子川那警告的一眼又是为了什么? “你呢?东方集团真倒闭了吗?”北冥夜又瞅了他一眼。 东方辰吁了一口气,无趣道:“我这就走了,不妨碍你们谈情说爱,行了吧?” 慕子川从地下停车库驾车离开的时候,车子刚滑到车道上,便看到公交车那边那抹纤细的身影。 她站在那里,不停往公交车来的方向望去。 他下意识把车子的速度缓了下来,到最后靠路边停下,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想起刚才东方辰那一声小湘湘,忽然就有几分不大高兴了起来。 肖湘还等在那里,她也没想到今天的公交车这么难坐上,刚才已经来过一辆,但根本挤不上去,人太多了。 这下好不容易又来了一辆,她眉眼亮了亮,心里一高兴,手里拿好手提包只等着它过来。 公交车一到,上头哗啦啦地下来一群人,人流将肖湘冲了出去,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等下来的人走完之后,便和其他人一样急着要往上头闯去。 可就在她想要上去的时候,后方忽然冲过来一个胖子,肥胖的身躯往上头一挤,立即就把她挤了出去。 手里的包包一不小心摔了出去,肖湘吓了一跳,忙奔了过去把包包捡了起来,可才刚捡起来,回头一看,公交车居然已经开走了。 这是第二辆了!她气得直跺脚,刚才要不是那个胖子忽然从后面撞上她,她手里的包也不至于会被撞得飞出去,如果不用下来捡包包,她现在已经上去了。 不是周一吗?怎么连周一都那么难坐到? 可是气也没用,只能眼巴巴看着公交车来到方向,等着下一辆到来。 刚走了一辆,车站的人群好不容易少去了一半,可没多久立即又挤上了一堆。 不远处,让车子停在马路边的男人透过车前镜一直在盯着她,好几次想就这样离开,但想到她刚才在挤公交车时被人挤下来的情形,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又不自觉紧了紧。 她不是肖氏的三小姐吗?虽然说是私生的,但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肖氏就算再不济,就算财政上确实有危机,也不至于要让她这样一个千金小姐来挤公交车。 这个女人,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开车出来,才演这出戏吗?可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焦急地等待着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这么快会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些什么,只是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对这女孩始终无法相信。 但看着她那焦急的模样,看着公交车站上的人又越聚越多,想离开的决心又淡了些。 没过多久,又有一辆公交车驶了过来,这次肖湘揪准了机会,等到公交车一停下,马上就冲了过去。 但门才刚打开,上头的人又哗啦啦涌了下来,这次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踩到她的脚上,疼得她立即退了两步,看着自己的脚,差点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可是,大家已经在上车了,哪怕脚背疼,她也忙拿紧包包想要挤上去。 人流那么多,再不挤上去又得要等下一趟,十五分钟一趟,再等下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要是打车的话,一个人打车又似乎挺浪费,这么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赶上最末端的人流。 可才刚走了两步,忽然手腕一紧,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了回去。 “做什么?快放开!”她大叫了一声,以为是碰到抢劫的,正想要呼救呢,谁知道一回头竟对上了那样一双冷冽的眼眸。 这双眼眸,熟悉而又陌生,一瞬间就将她的心给揪疼了。 见附近的人都在往这边张望,因为她刚才大声叫唤了两句,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慕子川,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还是说这个男人想要对这个女孩不轨? 慕子川一张脸又沉下了几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从车上下来,还要多管闲事把她拉回来,她这么大声叫喊,所有怀疑的视线便都落在他身上了。 肖湘也知道自己给他闯祸了,生怕其他人对他有看法,她忙向他靠上半步,主动环上他的手臂,回头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沉声说:“看什么?他是我朋友。” 见她这么说,大家才收回怀疑的目光。 公交车又被开走了,大家该等的等,等不下去的便跑到附近的出租车停靠站,打车去了。 肖湘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依然抱着慕子川的胳膊,她吓了一跳,忙松了手,抬头看着他:“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跟我上车。”慕子川又一把扣上她的腕,举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肖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不是已经忘记自己,连招呼都不愿意跟她打了吗?这时候要她上车做什么? 看着他那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她从一开始的困惑到震撼,到后来意识总算是清醒了。 忙住了步,将他扣上自己手腕的大掌甩开,冷静道:“做什么?我还要回去。” “我送你回去。”慕子川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这个时候不好打车,刚才不是已经错过好几辆公交车了吗?还想去碰运气?” 肖湘咬了咬唇,还是冲他挤出一点笑意,干笑道:“我再等一等,马上就会来下一趟。” “我说,上车。”慕子川的目光沉了下来,扫了她的脚背一眼:“被踩了?” 肖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关心起自己,迟疑了下,她才点了点头,但还是挤出一点笑意,冲他笑道:“没事,人家不小心踩了一下,不疼,我真的要走了,慕大少,再见。” 如果不赶紧离开,她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忽然失态,说好了以后各走各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 今天如果不是名可提起自己,要他帮忙送自己回学校,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就像那天在电梯里遇见一样。 慕子川拧起了眉心,在她转身的那一刹,忽然长臂一伸,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举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肖湘彻底被他吓蒙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抱在怀里。 这个熟悉而又冰冷的怀抱吓得她心脏一顿收缩,小手抵在他胸膛上,她急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 慕子川却不理会,走到自己车门边才将她放下,把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沉声道:“上去。” 肖湘忙道:“我说了不用……” “你想让我在这里被人抄罚单吗?”他哼了哼,目光依然是冰冷的:“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还想和我在这里纠缠?” 肖湘咬着唇,迟疑了下,才终于钻了进去。 慕子川随手将车门关上,回到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便直接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很快便驶上主干道,看着是回学校的路,肖湘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人家不是送她回学校,难道是带她回自己的地方吗? 上回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不许她纠缠自己,既然说得这么决裂,他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去招惹自己? 大概是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名可又叮嘱了让他送自己回学校,他只是为了名可才愿意送她的。 她不难过,所有的难过早该在那天已经结束了,现在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敛了敛心思,微微抬起眉角,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在专心开车,似乎并没有半点分神,刚毅的侧脸,冷漠的双眸,以及微抿的薄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有一份疏远的感觉。 人分明就在她身边,可是,却越看越远,远得好像天边的星辰,是她完全触碰不到的存在。 她暗中叹息了一声,回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 “在想什么?”忽然,身侧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 肖湘吓了一跳,忙回头看着他,摇头道:“没想什么。” “那你在叹什么气?”他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仿佛只是随口问问,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没什么,没有叹气。”肖湘眨了眨眼,见他眼底根本没有异样的情愫才收回目光,与他一起看着前方的路。 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没想到才刚过了一个路口,他那把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你和东方辰很熟吗?” 肖湘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清透明亮的眼眸微微眨动了下,她侧头看着他讶异道:“怎么样才算熟?” “他不是叫你小湘湘吗?看我不愿意合作,就找上东方集团了吗?” 肖湘一直在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可她脸红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他那些侮辱人的话,让她一下子气得脸心脏都在揪痛。 “是,很熟,比你想象的还要熟。”别过脸不看他,她气道。 慕子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收紧,那双眼眸比起刚才更冷上几分:“这么说,你跟他的关系比和我还要亲密,是吧?” “我与你什么时候亲密过?”明知道他那些话自己不应该回应,可肖湘就是忍不住生气。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肖氏,随随便便都可以找一个男人上床,都能用自己的身体为肖氏谋求什么吗? 指望不到慕子川,所以她就找上东方辰,想要借助东方集团的财力保他们肖氏度过这个难关,是不是? 怪不得他那天会这么生气,原来对他来说自己就是那种人,被那样的女人攀上,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她用力握着自己的掌,指甲慢慢陷入到皮肉中,可她还在笑着,笑得那么清柔,笑得那么愉悦:“至少东方辰比你懂得怜香惜玉,不是吗?” 慕子川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前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比起刚才更冷上了几分。 肖湘忽然就觉得自己这样跟他说话其实很没有意义,何必呢?都已经没关系了。 她吐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不料慕子川忽然一打方向盘,吱的一声,车子迅速转了方向,不是开往学校的方向,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了。 肖湘被他吓了一跳,车子急转弯的时候,她人迅速往车门那处靠去,差点没撞到车门。 这家伙忽然开那么急,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不是回学校的方向。”她急道。 慕子川却不说话,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在主干道上飞快地奔跑了起来,开得这么快,少说有一百码。 肖湘顿时就慌了,忍不住拉紧头顶上方的安全把手,侧头看着他不安道:“慕大少,你究竟想要去哪里?如果你有急事,那……那把我放下来。” “你确定你要下来?”这里是主干道,他们又在中间的车道上,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停下,她想要停下,是让他停在路中间吗? 他勾了勾唇,笑得冷漠:“不是想要找人帮忙吗?慕氏比起东方集团不见得逊色,既然我们都已经有过这样的关系,你找东方辰做什么?做生不如做熟的,是不是?” 肖湘完全不明白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至少她是听清楚了,他是侮辱自己。 可刚才也是自己误导他的,所以,她不理会他那些嘲讽的话语便好了。 见他开得飞快,她还是不安道:“你放我下来,慕大少,我要回学校,下午我还要去剧组。” “出演个小角色能赚多少钱?你还不如收拾好心思好好伺候我,等我高兴了,能给你的甜头绝对你想象的还要多。” 肖湘脸色一沉:“慕大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请你把我放在路边,我真的要回去了!” 慕子川却不说话了,握着方向盘的大掌越握越紧,又继续往油门上踩了下去,车子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开得那么快,弄得肖湘的心脏不断在扑通扑通狂跳,真怕他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 万幸的是,十几分钟之后车子便停了下来,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在主干道上开到一百二十码,这个男人真的是疯了。 车子被驶进了地下停车库,刚才进来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似乎是一个高档小区,可他带自己倒这个地方做什么? 看着他从驾驶座上离开下了车,肖湘依然有几分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绕过车子来到自己这一侧把车门打开,看着他,她才深吸了一口气,不安地问道:“慕大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子川不说话,长臂从肖湘腰间环过,直接给她把安全带解开,拉上她的手腕,半似强怕地将她拉下了车,随手将车门关上,锁了车子便直接把她拉往电梯间。 “慕大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肖湘越来越不安,分明感觉到他的怒气,可她不知道他究竟在生什么气。 如果是因为她刚才说的关于东方辰的气话,那么这个话题也是他先提起来的,要气也该先气他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 慕子川一直不理会她,拉着她进了电梯摁了十八楼,他还是站得笔直,只是拉着她手腕的大掌丝毫没有松开过半分。 肖湘真有点生气了,好几次想要把他的大掌甩开,可她每次一甩他便又握紧几分,这样一握,顿时就让她手腕一阵酸痛,哪怕不看也知道,自己手腕上一定有几道被他握出来的红印。 十八楼到了之后慕子川拉着她从电梯离开,直接来到1801的房间门外,掏出钥匙就去开门。 “你要做什么?”肖湘立即就慌了,他居然想要把自己带进这间公寓里,可这公寓是谁的?难道是他的公寓?他不是住在慕家吗?怎么会在外头还有自己的公寓? 不由她多想,慕子川已经将房门打开,随手一扬把她推了进去。 房门在两人身后被关上,他直接从里头上了锁,盯着她慌乱不安的小脸,举步向她走去。 肖湘被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份冷冽的气息吓得有几分慌了神,她忍不住往身后退了几步,依然盯着他铁青的脸,咬唇道:“慕大少,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有资格把我带到这里来,我要回学校,你让我回去!” 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开门,可他往那里一站,整个人就像一面墙那般,彻彻底底把玄关处给堵死了,她根本绕不过去。 慕子川随手将钥匙往茶几上一扔,之后竟伸手去解自己衬衫的衣扣,这情形哪怕不用多想,肖湘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可她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对自己那样,他究竟在想什么?不许纠缠,那是他自己说的话,他现在这样又算不算是在纠缠? “慕子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真的慌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己所喜欢的,可看着他这样她还是慌得很。 “你不是想要给你们肖氏找个靠山吗?”几个扣子被解开了来,他没有将衬衫脱去,而是长指忽然往下探去,落在自己的皮带上,随后慢悠悠将自己的皮带解开:“是不是上次被我的话给吓到了?以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救你们肖氏,所以宁愿找上东方辰?”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我也没想过要找谁来帮忙。”看见他把自己的皮带给抽出来,肖湘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盯着他的脸,怒道:“慕子川,你现在这样,我可以告你……告你……” “告我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好告的?”随手把皮带往沙发上一丢,他又解开了自己裤子的扣子,举步向她走去:“既然都是找男人,不如找一个和自己做过的,难道是嫌我床上功夫不佳,没能伺候好你?” “慕子川,你再这么说话,我真的要生气了!”她握着小手,气得连一双眼眸都在发红,眼泪站在眼底打转,但还是拼命忍着,没让它们滑下来。 “是生气还是高兴?”慕子川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我答应帮你们了,你难道现在不正是兴奋地想着要怎么样去伺候我吗?” “慕子川!”肖湘低吼了一声,真的恨不得提起巴掌,用力向他脸上甩去。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这就是她一直在想念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混账、这么侮辱人的话语? 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让他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她? “别在我面前装圣洁,早就已经不是清纯无知的少女了。”慕子川大步走了过去,这次不理会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搂上,扛起来就往主卧室里走去。 肖湘蹬着两条腿,拳头落在他背上,又是惊慌又是生气地道:“慕子川,我没想过要找你帮忙,我真的没想过,放开,快放开……” “太晚了。”一脚把房门踹上,他扛着她走到床边,随手一扬,直接把她丢了上去:“人已经在我的床上,还谈什么想不想的?反正你们肖氏需要的钱,我付得起。” “慕子川……” “怎么?怕我付不起吗?在慕氏做事不过是帮老头子的忙,你当真认为我没能力救你们肖氏?东方集团算什么?东方辰有什么本事和我抢女人?”他扑了过去,在她想要爬起来之前,沉重的身躯直接压在她身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扣:“说,你和东方辰之前是不是已经做过?他答应过要帮你吗?他不知道你是我慕子川的女人吗?” 他咬牙切齿的,分明平时看起来是那么优雅稳重的一个人,但此时此刻,却只像是一个任性而暴躁的大男孩。 这样的慕子川,她从来没有见识过。 肖湘用力咬着唇,拒绝去回答他的问题,她和东方辰什么都算不上,不过是在医院里碰到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喊了她一声小湘湘而已,除此之外,她和东方辰还有什么关系? 肖氏现在确实陷入危机中,可她很清楚那不是凭她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事情,她也从来都没想过要牺牲自己去帮肖氏,她没这么伟大。 他为什么一定要曲解她的意思?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不仅仅是慕氏总经理这么简单,慕氏不是他的,他大概也从来没想过要继承慕应天的财产。 所以在他暗示起自己在外头有她无法想象的势力时,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只是在愤怒,在哀伤,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拿这种侮辱人的话语来羞辱她?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想要从他怀里挣出去,但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慕子川? 解她衣扣解得有几分烦躁了,他忽然眸色一沉,长指一紧,嘶的一声,直接撕下一大片。 肖湘被他这份恐怖的臂力给吓坏了,这么结实的衣服,他居然随随便便就能撕开。 她吓得有几分失神,当感觉到胸前一阵凉意的时候,低头一看,又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回了魂:“不要这样,慕子川,你不要这样,我不需要你帮忙,我什么都不需要,走开,给我走开……” 慕子川已经气得红了双眸,根本不理会肖湘在说什么,几个撕扯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扯得支离破碎的。 他用力压了下去,低头咬着她的耳垂,笑得残忍:“做了我的女人,还敢在外头勾三搭四,你这个贪心的女人,真是欠收拾!你放心,我一定能满足得了你的胃口,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找其他男人帮忙。” “走开,我没想要找你,也没想要找东方辰,走开……”肖湘低叫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压在她身上的力道越来越沉重,他人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她惊恐,身体不断在颤抖,可哪怕再努力,也没办法在他身下挣开半分。 强悍的力量瞬间压下,让她痛得失声低叫了起来。 看着她纠结在一起的小脸,慕子川眼底淌过一丝丝幽暗,心情在这一刻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看来,他一直没有好好满足你。”身子的滋味还是这么美好,就如同从来就没有被其他人碰过那样,他勾了勾唇,笑意里头藏了几分冰冷的残酷:“以后安分留在我身边,肖氏的难题我来帮你解决,要是让我看到你还要去找其他男人,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丢下这话,再不管她脸上那些痛苦的表情…… 再次走到一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地方方式来相处,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想象成这种女人? 她没有,真的没想过要找东方辰,更没想过要找他,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为什么全都要揽在她身上? “不要,不要这样……” 可不管她有多疼,不管她叫得有多凄凉,慕子川也一直没有停止过他疯狂的举动,因为,他心里的怒火也从未停息…… 肖湘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她身上,加诸在她身上那些疯狂的力道也已经消失了。 她下意识皱起了眉,随意翻了个身,可才动了下,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到处都在疼。 想起她昏过去之前慕子川在她身上那些兽性的行为,一想,整个人彻底就凉透了。 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对她,他居然用强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有一天会这样伤害她。 那个在她心里一只那么美好,哪怕心里有委屈,还是舍不得忘记的男人,在她昏过去之前,将她当成发泄的工具一般,不理会她的哭喊,一直一直在残忍将她撕毁。 她从不奢望可以和他天长地久,但始终没想到会被他那样对待…… 房间里头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回过头,往窗户那边的方向望去。 窗边,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他指间夹着一根香烟,香烟已经被吸了一半。 听到身后的动静,慕子川悠闲地吸了一口烟雾,才缓缓回头看着床上的女人,目光依然那么冰冷,声音还是那么淡漠:“怎么样?满足了没?” 肖湘用剩余的力量握紧了掌心,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将被子裹在身上。 他背对着阳光,从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可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是用一种不屑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可他,有什么资格不屑? “这句话是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怎么样?慕大少,满足了吗?”身体一直在疼,心也是一样,可她唇边却缓缓扯开一点笑意。 迷恋,早该结束了。 “勉强还凑合。”慕子川又吸了一口香烟,弹了弹烟灰,才举步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肖湘心里的不安依然会渐渐放大,可她还是挺直着腰杆坐在那里,不愿意在他面前输了自己的人。 虽然才刚被他强了,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那不是她的性格,哪怕在逆境中她也可以站得笔直,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这是什么眼神?”慕子川走到床边,随手将香烟摁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忽然凑了过去倾身向她靠近。 哪怕一直在让自己冷静,肖湘还是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忙要往身后退去,可才刚动了下,又传来一阵被撕裂的痛意。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她除了他再没有过其他男人,前前后后也只跟在他身边两次而已,这次他还那么疯狂,弄得她现在很不好受。 慕子川盯着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忽然薄唇勾了起来,笑问:“你这身子还像上次那样,味道还是那么好,和东方辰没有好好亲近过吗?” 肖湘用力咬着唇,拒绝去回答他的问题,这个男人一直在用话语来羞辱她,也不过是想要看她痛苦的表情罢了。 可她偏不,她就是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难过,被他强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她不在意,她一点都不在意。 勾起了唇,她浅浅笑了笑,大方迎上他的目光,平静道:“至少他不会像你那样那么粗暴,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甜的,和你在一起你时是苦的。” “可哪怕再苦,你不也一样在我身下叫得挺欢?”他大掌挥了过去,一把扣上她的腕,把她拉向自己,唇边的笑意早就随着她的话而消失,眼底那份冷冽又透了出来:“和他在一起是甜的,和我在一起就是苦的,是吗?” “是又怎么样?”肖湘抬头用力迎上他的目光,哪怕手腕被他握得生生的疼,她却还是半点不服输,一样笑得轻柔:“东方辰至少懂得怜香惜玉,可你……” “我怎么样?”他挑了挑眉,忽然又浅笑了起来,低头凑近她,薄唇在她脸颊上划过。 肖湘立即往身后仰去,想要躲开他,他却又顺势压了过来。 肖湘吓了一跳,心里的恐惧顿时涨起,想起自己被他折腾得昏过去的情形,想着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她忙惊呼道:“我开玩笑的,你别这样,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她不想在他面前认输,但,刚才的恐怖记忆依然历历在目,当他压下来的时候,就连她的身体也像是有了记忆一样,痛楚不断在被他唤醒。 疼,除了疼,她感觉不到任何所谓的蚀骨的滋味,书上所说的享受,根本就是骗人的。 “女人只要乖乖躺在那里享受就可以,没有受不受得了的,我又不在乎你有没有这个体力。”慕子川又压下去几分,发泄过后,冲动分明已经没有了,可是现在听着她那些挑衅人的话语,看着她露出被子之外那软润的香肩,他的身体又不自觉绷紧了起来。 已经努力想要忘记那夜模糊的记忆,可经过今日之后,记忆顿时就变得清晰了。 这个女人,她纵有千千万万的不好,但至少他不否认这身体的滋味还是不错。 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惊恐不安的小脸,他笑着说:“我不喜欢给别人选择的机会,既然你现在在我的身下,那就只能选择我,你要是再想去求东方辰的帮忙,我会用我的方式告诉你,肖氏只会死得更快。” 肖湘深吸了一口气,气得胸口不断在剧烈起伏,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她?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用力咬着唇,怒目瞪着他,气呼呼道:“你刚才……刚才已经那样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什么肖氏不肖氏的,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早点从这个男人身边逃出去。 肖氏的问题不该由她来烦恼,她头顶上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才是肖氏真正的继承人,自己这个私生女算什么?哪怕头痛也轮不到她。 “你猜我想做什么?”慕子川浅笑,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角的笑意总是那么迷人。 可肖湘已经忘了初时那种痴迷的感觉,那时候的他高贵温润得比世上最美的白玉还要圣洁清透,但现在的他,却是可怕的魔鬼! “放开我,慕子川,我不欠你什么!”就算他误以为那夜是自己给他下的药,可他一个成年男人,哪怕两个人上了床做了那种事情,吃亏的也是她。 更何况,那次还是她的初夜,他根本没有半点损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纠缠你。”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他撕得破碎不堪,只有星星点点几片不料挂在那里,怎么看都像是在外头被人施暴之后的女孩,她都已经这样了,他就不能放她离开吗? “我真的不会纠缠你,你放了我。”在他大掌又落在她身上,肖湘彻底要绝望了。 双手成拳搭落在他胸膛上,却还是阻止不来他的暴行。 拿道冰冷不屑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脸,无视她一脸的泪痕,他笑得柔和,唇边的笑意与他手上粗暴的动作完全没有半点协调感:“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在我面前装出这么委屈的模样?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吗?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喜欢我,在我身下喊着要我走开,肖三小姐,做人何必要这么虚伪?坦白一点不好吗?” “我不想和你说废话,你放开我,我要离开,否则,我会去告你!”侮辱人的话,她已经听多了也挺足够了,哪怕现在他再说,就算心疼,她脸上也不会有太多泄露心事的情绪。 “你确定以肖氏现在的情况,你告得起?”他目光变得森寒,声音也没有半点温度:“从你给我下药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装脆弱的模样,警告你,在我玩腻你之前,你要是敢和其他男人继续拉拉扯扯,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后悔!” 他的动作又变得疯狂了起来,肖湘吓得脸色一阵苍白,想要反抗,却完全没有半点机会。 “慕子川,你没有权利,你没有……啊!慕子川!你没权利……嗯……这样对我……放开!放开……” 泪水打湿了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始终唤不起男人半点怜惜。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住了两天院,名可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周三那天她就已经嚷着要出院,只是北冥夜一直沉着脸,完全不理会她的哀求。 名可真的有几分焦急,虽然现在爸爸和奶奶都被转移到华帝斯城的帝斯医院里,事情暂时不需要她操心,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学业落下了好几天,剧组那边的戏份也全被耽搁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新进的小演员,人家俞霏凡和南宫烈这样的大人物态度傲慢点还没什么,可像这样的小人物,这么多天都不去,也不知道杨导会怎么看她。 她一个新人,真的没什么资格耍大牌,已经好了还不去工作,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我真的该出院了。”她揪上北冥夜的衣角,第n+1次求道:“不过是溺水而已,身体又没有受伤,现在缓过来了,我自己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先生,你让我出院吧,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医院什么都有,要是闷了就下去走走,好吃好住的还感嫌弃。”坐在一旁桌边,正在翻阅北冥洵送过来的文件的男人连头都不抬,随意回道。 名可一看他这模样就火大,他自己倒是知道让下头的人将工作给他带来,除了她醒来后第二天他陪了她半天之后,中午吃过饭他就开始自己正常的工作,虽然她说要出去,他总是会陪着,但,回来之后他还是会工作,只有她,真正的无所事事,在这样跟养老似的。 “我不是嫌这里条件不好。”这男人,怎么说都说不通!“我要回去工作,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还要上学。” “明天我让佚汤给你安排,让你的任课老师夜里过来给你讲课。”他又翻了两页,一边回话,一边执笔将自己的名字洋洋洒洒签下。 “不用!”大学课程没有那么紧张,她回头向肖湘要笔记来看看就行了,要劳烦老师们过来给她讲课,她可是劳烦不起。 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物,可不像他大总裁,一掷千金,一呼百应。 盯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她心里还是闷得慌,知道他今天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她出院,她努了努小嘴,忍不住抱怨道:“你当然不急着出院,自己在这里还能干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要不你也陪我一样,不许工作,看看你能熬多久。” 其实名可只是抱怨,心里很清楚,北冥大总裁是什么人,让他不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北冥大总裁工作一天所赚的钱,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大吃大喝一辈子有余,不让他工作,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所以她抱怨完,便翻了个身躺了下去,不理会他了。 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他的脚步声,等她吓了一跳转身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床边,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小手落在他手臂上,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脸讶异。 “不是不让我工作么?我听你的。”将人抱起来之后,北冥夜大步往门外走去:“将东西收拾好,让北冥洵过来带回去,丫头出院之前,他再敢拿东西过来打搅,今年的奖金全扣了。” “是,先生。”站在门边的佚汤立即拿起电话,拨通北冥洵的号码。 名可被北冥夜抱着走在走廊上,还能隐隐听到佚汤通电话的声音:“先生让你半个小时之后赶到,将今天送过来的东西全拿走,可可小姐出院前,还敢拿工作来烦他,让可可小姐不高兴,今年的奖金全归我……” 名可不知道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这佚汤,人家北冥先生的圣旨好像不是这样下的吧? 不过,当北冥夜将她抱进电梯之后,她便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出院之前,不许拿工作来烦他?这个时候,不是高兴这男人似乎挺疼自己的,而是被他“不工作”这个概念给吓到了。 北冥夜不工作,他真的能做得到? “什么眼神?”悄悄偷看他的时候,那把低沉的男声慢悠悠响了起来。 名可咬了下唇,看着他:“真的……不工作?” 这么伟大的决定,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却清楚,这男人不爱开玩笑。 可是,为了“不让她不高兴”?这点上她似乎怎么都有点接受不来,自己的地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还有,刚才佚汤拿她不高兴来说事,北冥洵要怎么看她? 对了,她答应北冥洵给他当兼职的事,现在究竟还算不算?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北冥部长做过事了…… 不对,她不是很久没给他做过事,而是……好像就从来没给他做过什么,但,那两个月的工资却一毫不差打在她的卡里…… 咦,这么想想,还真的挺亏欠人家的。 “想什么?”见她完全失魂的模样,身边的男人忍不住皱起了眉。 “没什么!”名可忙摇头,抬头看着他:“真的不工作吗?会不会有问题?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我不出院就是了,你还是回去工作吧,我不影响你。” 相较于北冥总裁不工作这么严重的事情,她的学习和工作倒是显得太渺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废话真多。”北冥夜哼了哼,电梯门打开,他直接抱着人从里头出去。 穿过一楼大堂的时候,那一道道或是惊艳或是羡慕或是妒忌或是不屑的目光立即从四面八方扫来,强大的压力下,名可自觉把脸埋入到北冥夜的怀里,当缩头乌龟去了。 这两天她已经习惯了这些目光,因为这两天每次下楼到院子里走动,都是这家伙在抱着自己。 其实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能走能跳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是他非要这样。 而以她渺小的力量,根本是不可能和他抗衡的,所以人家要抱着,她就乖乖做那个被抱的人好了,反正有他在身边,就算万千目光投过来,多半也只是嫌弃地仇恨她一眼,所有的目光便立即被他吸引过去。 她呢,小人物一个,转眼就被人忘了。 走到医院一角花园的凉亭下,北冥夜将她放在石椅上,名可朝外头望了眼,不远处,两个女孩坐在花丛的石椅上,正在吃冰淇淋。 冰淇淋……自从跟了北冥夜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 不是她太馋,只是忽然看到,忽然就很有冲动去买一个回来尝尝了。 “你还在住院,不能吃那东西。”见她馋的连口水都几乎忍不住滑下来,两片薄唇轻轻抿动,舌尖忍不住往唇上探去,北冥夜眸色一黯,竟有点小小的妒忌起那个叫冰淇淋的小东西来。 什么时候她看着自己时,也能有这种想要一口将他吞进去的感觉,他的人生大概也能稍稍圆满几分了。 腹下微微有几分发紧,他哼了哼,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又不是感冒。”名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想什么,抬头看着他,一脸期待:“先生……” “不许吃。”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 “我想要。”她眨巴着眼,楚楚可怜的样子:“夜……” 靠之!在病房的时候,她怎么就不跟他说这种话?她要是敢说,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满足她! 不过,那声“夜”,还是把他骨头给叫酥了…… ……名可趴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北冥大总裁帅气的背影之下回过神来,直到一把低沉的声音将她游荡的魂儿拉回到现实中:“原来你在这里。” 名可眨了眨眼,抬头便看到从两亭外走进来的那抹身影。 “龙先生?”她忙坐正身体,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和肖湘好几天不去剧组报到,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我打电话问了肖湘,才知道你在住院。”龙楚阳来到她跟前,垂眸看着她已经不见病容的脸,温言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没什么,已经好了。”如果不是北冥夜一直坚持,她今天该已经出院了。 想起上回他送自己来医院的事情,她忍不住道:“上次的事我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呢,现在正式感谢一下。” “举手之劳。”知道她在指什么,龙楚阳无所谓道。 名可有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对于这个龙先生,她其实也并不怎么熟悉,他会主动来医院看她,也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但想到他刚才说的事,她忍不住蹙起了眉,想了想,才问道:“你刚才说,湘湘也一直没有去剧组报到?” 第114章 肖湘好几天都没有去剧组报到,这有点出乎名可的意料,记得周一离开的时候她还说过下午要去剧组,怎么会忽然把工作耽误了几天? 这不是她的性格,是不是离开之后她出了什么事? 看着龙楚阳,她急问道:“你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有没有提起些什么?她为什么不去剧组?” 肖湘和她一样,对这份工作都充满热情,哪怕剧组里头有不少人对他们有意见,甚至还有些人刻意刁难,但只要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她们也会用自己最好的一面来完成。 无缘无故不去剧组,那可不是肖湘会做的事情。 龙楚阳摇了摇头,淡言道:“没说什么,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情,我打电话给她,她很快就接起了。” 名可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于担心,人都已经接了电话,能有什么事?大概是有事耽搁了吧。 但如果现在手里有电话,她还是会忍不住给肖湘拨一个电话过去,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需要给她个电话吗?”看出她眼底的忧虑,龙楚阳从裤兜里吧手机掏了出来,递给她:“打吧,我上头有存她的号码。” “谢谢。”名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拿着电话转过身,直接输入了肖湘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只是响了三声肖湘便接了起来:“龙先生……” “湘湘,我是名可。”名可急道,不等她回应,她问了起来道:“龙先生来医院了,我看到他,他说你好几天没去剧组报到,怎么回事?是不是剧组的人为难你?” 她和俞霏凡已经扯破了脸皮,要是俞霏凡在剧组里面给肖湘难堪,那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不过,以肖湘的性格,她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人打倒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肖湘沉默了片刻才回话道:“没事,我周一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这两天教有点疼,所以没去。” “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会好?”名可又一连串地问道。 电话那边,肖湘笑了笑,听着她焦急的问话,心里暖暖的,她吐了一口气,笑着说:“真没什么,就是崴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反正你也没有出院,我等你出院之后才一起去,我的戏份没那么重,时间没那么紧张,倒是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知道她没事,名可才放心了,嘟哝了下小嘴,对着电话她便抱怨了起来:“这几天怎么不来看我?我在这里无聊死了。” “你身边有个超级大帅哥陪着,我哪里敢来打搅?”又不是不知道那男人有多恐怖,上回她过去只是一不小心抢了他的工作,想要照顾名可而已,那两道目光就差点在她身上戳出了千万个血窟窿。 北冥夜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她还是少惹为妙,有他在身边,她知道名可一定不会有事,甚至会比她想象的过得更好,那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顾着工作,哪里会理会我?我除了下来走走便是在病床上躺着,无聊死了。” “无聊的话就把他拉到床上,滚一下床单不就好了吗?” “说什么呢,你这个色女……” 两个人嘻嘻哈哈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名可想起来拿着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这才霍地回神,与肖湘道别后挂了电话,才转回身看着站在一旁的龙楚阳,笑得腼腆:“不好意思,聊得一时兴起,忘了你还在这里。” 龙楚阳不说话,把手机接了回来放在裤兜里,不过是几分钟而已,碍不了什么事,只是,忽然便感觉到份冰冷的气息由远及近,来得这么迅速…… 他勾了勾唇,唇角扯开一点点笑意,忽然倾身凑近她,大掌往她肩头上探去:“这上头的东西是什么?弄得一身都是。” 东西?名可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东西,回过头想要把东西拿下来。 龙楚阳的大掌已经落在她背上轻轻一拨,只是给她把背上那所谓的东西拨下来,但不清楚的人远远看着,就像是两个人抱在一起那般。 龙楚阳一靠近,那份冷冽的气息直扑而来,分明唇角含笑,但整个人却是那么冰冷。 名可有几分不安,和他靠得这么近,总觉得有几分不妥。 她从石凳上跳了下来,笑着说:“没事,我自己弄。” 但没想到刚站起来,腿上忽然一阵酸麻,竟一个站不稳,软软地往跟前倒去。 龙楚阳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接了回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接回来的时候用力太大了些,名可一不小心便被他拉到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正要将他推开,没想到就在此时,一把低沉中杂夹着愤怒的声音顿时从亭外传来:“放开她!” 名可只是眨了眨眼,真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她跟前,大掌落在龙楚阳手腕上用力一挥,龙楚阳直接被他挥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龙楚阳真有这么弱,还是北冥夜那一挥力气太大,他人被挥出去倒也没被摔到地上,只是那只胳膊分明传出了一阵骨骼错位的声音。 龙楚阳一张脸也在一瞬间微微扭曲了起来,大掌往左肩抚去,那条左臂居然脱臼了。 名可彻底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惊觉龙楚阳受了伤,这伤……是北冥夜造成的! 他居然一回来就将人伤了! 名可惊得忙把北冥夜推开,拖着麻掉的两条腿想要向龙楚阳走去。 北冥夜却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拖了回来,垂眸盯着她惊慌的小脸,脸上写满了愤怒的表情。 “他受伤了!”名可双手落在他胸膛上,还是忍不住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这样,为什么要伤他?” 居然一下子就把他弄得脱臼,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野蛮? 北冥夜不说话,冰冷的目光落在龙楚阳身上。 龙楚阳低喘了一声,虽然左臂一阵剧痛,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脸色起了点点变化,一张脸似乎有几分苍白,除此之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看着名可,龙楚阳挤出了一点笑意:“没事,这里是医院,随便找个骨科的中医接上就好。” “我陪你去。”名可又推了北冥夜一把,想要把他推开。 北冥夜的铁臂却一直落在她腰间,冰冷的声音从她头顶洒下:“不许去。” “你快放开!”名可真有几分生气了起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哪怕明知道他不高兴,她也还是大声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伤人?他是我朋友,你究竟在做什么?” 这个暴力狂! “他碰你就该死。”两个人都已经抱在一起了,难道她就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和那个男人有多亲近吗? “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居然说人家该死,早就知道他霸道,可是没想到他会霸道到这地步,这根本就是野蛮。 还是用力推了他一把,她气道:“我要陪他去看医生,你放开。” 北冥夜没有松手,只是目光越来越冰冷:“为了这个男人,你想在我身边逃开?” 名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肯定是因为看到自己刚才和龙楚阳纠缠在一起,心里不高兴了。 可他不高兴归不高兴,就不可以把事情问清楚了才动手吗?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伤了人,出手那么重,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她真的不想用“野兽”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男人,可是,他刚才的行迹真的让她太失望。 “他现在受了伤,我要陪他去看医生,放手。”抬头怒目瞪着他,她沉声道。 北冥夜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丫头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强硬的态度来面对他,为了这个小白脸,她胆子真的变大不少。 分明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在不断外溢,名可虽然怕,可却还是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坚决道:“人是你伤的,我要陪他去看医生,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去。” “你以为我不让你走,你能走得掉?”居然敢这样与他说话,这女人是不是被他宠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名可轻易就看到他眼底的不屑,这几天他对自己确实比过去要好太多,所以她真的忘了他们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又用力推了他一把,见推不开,她挣扎了起来,怒道:“北冥夜,放开我,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我没资格,谁有?”他实在不想在别人面对与她吵起来,尤其还是在龙楚阳面前。 “没事,可可,我自己过去找骨科医生拧两下就是,既然你没事了,那我等会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似乎不想因为自己而引起他们的争执,龙楚阳不在意地笑了笑,淡淡看了北冥夜一眼。 这男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名可。 那一眼,有几分挑衅,也有几分不屑,更有几分笑意之下的愤怒。 野蛮人,比传说中的还要霸道! 他转身往凉亭外走去,那条左臂还以别扭的姿态挂在他身侧,看起来可怖至极。 名可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头有几分踵怔了起来,她无法想象他被北冥夜把手臂都拧得脱了臼,那会是怎么样一种痛,可这男人还安抚自己,甚至还冲她笑。 哪怕只是看着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自己受这样的苦,她心里都会不安,更何况这个人还算得上是自己半个朋友,上回北冥夜去救俞霏凡,将自己留下来,还是龙楚阳送她来医院的,今天知道她在医院里,又特地跑来看她。 别人的恩惠,她没有回报过半分,反倒让人家因为自己受了伤…… “北冥夜,我让你放手,听到了没有?”她又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气道。 北冥夜却还是不想与她闹,她现在还是病人,他可以多让着她。 反正龙楚阳已经走了,他自觉没必要和这个小女人再争执什么,她是他的女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必要为其他人吵架? “不是想要吃冰激凌吗?我给你买回来了。”敛去了眼底的寒气,等龙楚阳走远之后,他才把手里的冰激凌递到名可面前。 名可却一咬唇,忽然一手挥了出去:“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吃这个吗?是不是不管是谁,只要稍稍和我有点接触,你就会把人家打得满地找牙,心里才会高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人家得罪了你什么?” 冰激凌被她挥出去之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刚才在烈日之下已经微微有几分融化的迹象,这下便立即撒得满地都是了。 看着地上这个自己犹豫了好久才跑过去买的小东西,北冥夜大掌不自觉握紧,那一口郁气顿时便在胸臆间急聚了起来。 他这辈子第一次买这种东西,为了一个女孩,可她却这样一巴掌把它给打飞了。 难道就如其他人所说的一样,女人可以宠,但却不能惯?一旦惯了,她们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名可知道,这男人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中,换了平时,她一定已经害怕得不行。 可现在,她不害怕,她只觉得失望。 对他来说,有钱有势就可以只手遮天,就能罔顾其他人的一切,他可以随便将人惩罚,随便毁了别人的一生,随便要人家的性命!伤人这种事对他来说算什么? 他有钱,他伤了人还可以轻而易举将事情摆平,就算别人也是个身价不低的人,在东陵,还是没办法和他抗衡。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就无法无天了吗? 这个男人,他真的太恶劣,太可怕了! 暴力,偏执,野蛮,霸道,疯狂! 她以为他只会欺负自己,她也忍了那些欺负,可是,他怎么可以连她的朋友都下手?以后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连朋友都不可以要了? 他不允许她身边出现异性的朋友,是吗? “简直不可理喻。”心里堵了一口气,她用力将还在盯着冰淇淋发愣的男人推开,迈步往亭外走去。 龙楚阳已经走得没影了,她要去骨科看看他现在究竟怎么样。 可才走了两步,忽然腰间一紧,人已经被北冥夜抱了起来。 他薄唇一勾,虚得叫人发怵的笑意又回到唇边:“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你第一天跟在我身边么?” 名可被北冥夜抱回到病房里,不管她怎么挣扎,这男人还是将她锁在了病房。 勒令佚汤好好看着她后,他自己走了。 名可也不在意,这么野蛮的男人,她乐得不用再去面对他。 北冥夜离开之后她给龙楚阳打了个电话,知道他没事,接好手臂,已经让人过来接他回去,名可才稍稍安了心。 之后,她打开电视,点播了一部青春偶像剧,看帅哥去了。 虽然横看竖看还是觉得那些男演员缺了点什么,不是长得歪瓜裂枣的,便是一点男人味都没有,甚至,身材也不好,腿不够长,肩膀不够宽,手臂没肌肉,五官不够精致,连发型也都乱七八糟的难看得很…… 虽然,真心没有一个长得好看的,个个都那么丑,但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还时不时因为剧中搞笑的内容被逗得咯咯直笑,看起来,人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守着她的佚汤就纳闷了,分明看得出两个人吵架了,还以为可可小姐会郁闷个半天,甚至躲到被窝里偷偷抹眼泪,但,人家一点都不伤心啊。 唉,看来先生对可可小姐的影响力,真的没有那么大…… 龙楚阳喊来助手,从骨科室离开后,便直接上了车从医院离开。 一路算得上很顺畅,却在回别墅的环山路上,忽然就被一辆战甲车截停下来了。 这年头还在路上开战甲车的人并不多,尤其那人还是忽然变道,“刷”的一声从对面横跨了过来,如果不是助手反应及时,现在两辆车铁定已经撞在一起。 这里是环山路,住在半山的人不多,现在整条路上只有他们两辆车三个人,除此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操!怎么开车的!”开车开成这样,就连平时斯斯文文的助手也忍不住爆起了粗。 把车子停了下来,他直接解了安全带下了车,就往那辆横亘在前头的战甲车走去,龙楚阳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战甲车……这年头还敢在路上开战甲车的,除了有权有势的军爷,就只剩下一些连军爷见到了都要畏惧几分的大人物了。 这个时候会愤怒到直接在路上就将他截下来的,除了那个暴力狂还会有谁? 他从扯上慢悠悠下来,眼睁睁看着助手走到战甲车的车门边,然后被那个下来的男人一拳撂倒之后再也爬不起来,爱莫能助。 那道高大彪悍的身影从战甲车下来后,便迈步向他走来,至于倒在地上的助手,他是连看都没有多看半眼。 “北冥先生刚才在医院里还没有折腾够么?”龙楚阳迎上他冷冽的目光,虽然那一身寒气确实挺慎人的,但,从他眼底看不到半点畏惧。 北冥夜勾了勾唇,笑,笑得冰冷却好看。 这么好看的男人,笑起来却跟个修罗似的,哪怕龙楚阳不愿意害怕,但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退了半步。 这男人……真的有点野蛮。 “你不也一直没有折腾够么?”北冥夜的步伐还是那么优雅,笑意还是那么迷人,只是眼底的杀气,浓烈得叫人不寒而栗。 如果站在他跟前的不是龙楚阳,而换了随随便便一个路人,此时此刻,人是不是已经吓得要昏倒过去了? “我不过是来东陵投资的。”龙楚阳笑了笑,虽然笑得从容,但从容里头,还有有几分几不可见的不自在。 这个暴力的家伙,出牌从不按牌理,有时候确实有那么点恐怖。 “我也不过是来找人出气的。”说完这话,他人已经来到龙楚阳跟前,人还在笑着呢,笑得那么优雅,可下一秒,铁拳已经送了出去。 龙楚阳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在这里动手! 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记重拳已经落在他脸上。 一声沉闷的声响后,毫无防备的人被一拳揍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北冥夜的一脚已经落在他胸口上,用力一压,压在心门,让人完全失去了爬起来的机会。 尤其龙楚阳一条手臂刚才才脱臼被接上,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和他动手。 他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简直跟个野蛮人没什么区别。 “北冥夜!”龙楚阳怒吼了一声,这一拳还有一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你别太过分!” “怎么?终于生气了?”北冥夜唇角的笑意还是那么好看,声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里头有什么情愫存在:“我还以为你这个小白脸会逆来顺受呢,刚才不是表演得很精彩?” “我只是不想和你这种野蛮人一般见识!”龙楚阳啐了一口,被他这样居高临下踩着自己,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简直伤透了他的颜面。 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憋屈过?如果知道这男人会这么暴躁,他刚才一定会知道防备,自己要是防备了,也不至于会吃亏成这样。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这种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家,幼稚起来居然会幼稚到这地步! 北冥夜却没理会他心里想什么,那一脚踩在他身上,连半点力道都没有放松过。 一招取胜,绝不给对方半点反手的余地! “看来上回给你的警告还不够,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的底线。”他眯起了眼眸,脸色没有半分变化,脚下却已经多了几分力道。 龙楚阳只觉得一阵血气在胸臆间翻涌,想说话,但嘴一张,出来的就是一口郁血。 他皱紧眉心,将口里的郁血吐干净,才迎上他的目光,低喘了两声,被他踩得吐血,不仅没有生气,却反倒笑了笑,不屑道:“说来说去不过为了一个女人,没想到你北冥大总裁也会有为一个女人疯狂的一天。”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北冥夜还是浅笑,一点没有被他的话激怒,脚下一个用力,继续往他心门踩去。 龙楚阳唇边的笑意挂不住了,脸色一阵苍白,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这一脚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龙家的男人从小接受训练,自己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体格,但,在他的脚下,他也几乎要扛不住了。 龙楚阳真的郁闷死了,他堂堂龙家二少爷,来到这个东陵,居然被人就这样踩在脚下! 要换了在东方国际,谁敢对他这么无礼! 可是,他真的就是被人揍了,现在,那人一只脚还踩在他的心门上。 愤怒,震撼,气得想杀人,但却无可奈何,因为,这时候连爬起来都不可能。 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似乎太疯狂了些,还是说,他这么气愤还有其他目的? “你岛上的人不是我放进去的,找人发泄别找我!”脸上的笑意完全挂不住,他吐了一口血,咬牙道:“今天这个仇,你给我记住!” 北冥夜还是笑得那么优雅,对他的警告完全不放在心上,“就凭你,还部署不出来这么精密的计划。” 龙楚阳不说话了,既然明知道那事不是他做了,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你不会……”他喘了一口气,才又盯着他,咬牙道:“真就为了一个女人?” “有意见?”北冥夜挑了挑眉,笑:“我的女人都敢碰,活太久了想试试死亡的滋味?” “北冥夜,你疯了!”为了一个女人,敢直接挑上整个龙家,是他太疯狂,还是那个女人对他来说真这么重要? “名可是我的朋友,我和她的交往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要他这个时候向他屈服,休想! “那在她身上放计时炸弹呢?这也是对待朋友的方式?”北冥夜眯起眼眸,垂眸盯着他,笑意一脸,声音也沉了下来:“别让我知道你对她还有其他企图,我保证会让你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是怕她喜欢上我,嫌弃你这个死板到不会讨好女人的家伙?”龙楚阳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意,就算还在喘气,依然努力在笑:“上回我不认识她,她的命对我来说也不值钱,现在,我想结交她,你还能阻止她正常交友不成?” “你可以试试。”又一脚踏了下去,满意地看着他唇角继续溢血,北冥夜才收了脚,转身往战甲车返回。 “我会让她主动远离你!宁愿一辈子跟着我!”身后,龙楚阳捧着胸口,痛得脸色都变了,还是用力大声道。 “真瞧得起自己。”北冥夜冷冷哼了哼,随意一脚将倒在他车子旁的助手踹到不远处的路边,才长腿一迈,优雅地上了车。 战甲车被他开回到对面车道上,他连看都没有再看龙楚阳一眼,开着战甲车悠哉游哉离开了。 直到连车子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龙楚阳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依然用力捧着胸口,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回到车上,他大掌搭上方向盘,却没有将车子发动起来,只是攀着方向盘不断在喘气。 那一脚真的是结结实实的,没有半分虚假,直到现在,他还是缓不过气来。 那男人真的可怕,他本不想挑上他,上次不过是要报复南宫烈,扯上名可是个意外,但,这次,再扯上名可,就一定不会是意外这么简单! 在他脚底下吃了这么多苦头,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北冥夜,终有一天,他一定会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哭着向他求饶! 揉了揉被踹痛的心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微微呻吟了起来。 这一脚,真他妈的痛…… 北冥夜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过,名可也看了一天的电视,直到晚上洗过澡,也自己跑去问过医生,确定明天可以出院了,她才收拾好一切,之后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裹了起来,闭上眼睡觉。 过完今晚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熟悉的学校去,过回她自己平静的生活。 北冥夜不来找她最好,她也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了,他生气就让他自己气个够,只要别发泄在她身上,她就不会在意。 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干嘛要在意? 只要快点睡过去,等天一亮,她就可以回去了。 明天上午出院,说不定还可以赶上上午三四节的课,下午还可以去剧组将自己的戏份补回来,然后问问连城队长,游戏剩下来那些定型什么时候开拍,拍完这十万块就算彻底到手完事了。 十万块,可以给爸爸和奶奶买很多很多东西…… 生活那么美好,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不想想怎么赚钱,想那个男人做什么? 八点半上床,在床上滚了一个多小时,第n+1次从被子里翻出来,一看手机,十点,一个半小时,她居然还没有睡过去。 心里有点莫名的烦闷,在这张某人特别让人送过来的两米大床上翻滚,分明这么舒服,不用跟某人挤在一起了,怎么反倒睡不着了? 一定是因为知道明天要出院,心情激动,所以谁会迟迟睡不着的。 再躺一会,说不定立即就可以睡着了。 她又扯来被子蒙上了头,躺了一会,又将被子一把掀开,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点开音乐,耳麦往耳朵里一塞,整个天地只剩下男声磁性的歌声,她才又盖上被子,继续睡。 歌声还是那么好听,却越听越心烦…… 一首歌循环播放,听的是歌,听进耳朵里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首歌,要是换了某男去唱,会不会更好听? 他的声音比起男神还要醇厚磁性,和大提琴那根弦差不多,低低沉沉,偶尔带上一点沙哑,哑哑的,叫人一听就会醉死过去。 平时没察觉,现在想想,才想起来那声音真的是她听过的人之中最好听的一个。 原来他不仅长得最好看,就连声音也是最好听…… 可她好端端地,又想起他做什么? 心烦意乱地掀开被子,翻了个身,不想一睁眼,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忽然就这样闯进了视线里。 那精致绝美的五官,那双深邃到让人完全望不到底的墨色星眸…… 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躺下去的时候房间里头分明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迎上他淡然的目光,名可动了动唇,本来想冷静说话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嘴一张,眼角居然滑下来莫名的湿意。 哽咽的声音,湿湿的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一般。 这小东西…… 北冥夜叹息了声,终于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小家伙,还生我气么?”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北冥夜居然会这样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边,整个人就如同天神降临那般,事前没有半点征兆。 她甚至没有听到半点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耳麦里音乐还在缓缓流淌,可是,现在眼里耳里心里全都只有他了。 北冥夜倾身靠近,伸手凑到她耳际,将塞在她耳里的那对耳麦取了下来。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安静,名可才忽然回过神来,霍地从床上坐起,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讶异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忘了。”他随手将耳麦扔下,从床边坐下靠在床头上,垂眸盯着她:“怎么?不欢迎?” 她没说话,哪有什么欢迎不欢迎的?这个特护病房还是他拿钱订下来的,她的医药费也是他付的,这个病房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管得了? 想起他今天一声不哼就离开,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尤其他弄伤了龙楚阳,这件事情在她心中始终是有几分阴影。 可是在冷静了一天之后,忽然又觉得自己当时对他太无情了些,他这样算不算是在乎她的表现? 他在乎自己,自己却为了其他男人与他吵起来,像他这么骄傲的男人,没有当场对她发飙,已经算很不错了。 尤其,现在想来,那个冰淇淋躺在地上的情形,还是会刺痛她的脑袋。 但她心里怕的是,如果他以后一直都是这样,那她这辈子是不是不能和任何男性靠得稍微近些了? 她以后还要出去工作,还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怎么可能不与男性打交道?吃醋吃成这样,也实在太小气了些。 北冥夜一直垂眸盯着她闪烁不定的双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他似乎有几分浅浅的疲累。 伸出长臂落在她肩头上,只是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他的声音带着点点沙哑和疲惫的气息:“怎么样?想了一整天还没有气够吗?” 她咬着唇还是不说话,既然知道她生气,为什么就一声不哼跑掉不理会她了? 北冥夜大概也清楚了,她依然觉得自己不对,依然觉得他出手伤人是错的,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解释,既然不懂这些事那就算了,不想再多解释了。 放开了她,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衣柜前,从佚汤两天前给他准备好的衣服中取出一套,往浴室走去。 名可只是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声不哼,直到他进了浴室将浴室的门关上,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和好还是继续闹下去? 她不想闹,可她也不愿意看到他永远这样子,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这真的是太野蛮了。 她就这样纠结着沉默着,一直盯着浴室的门,直到那扇门忽然被人从里头拉开,北冥夜一身湿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微微一愣,忙转过头,有几分慌乱地收回目光,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刚才盯着那扇门失魂的模样。 北冥夜也似乎没有注意到,毛巾拿在手里正在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举步走到她跟前,再擦了几把头发,才随意将毛巾丢开,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在她身旁躺了下去。 “你头发还是湿的。”名可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落在他背上,想要将他推起来,但以北冥大总裁的体重,哪是她这么一个弱女子能推得动的? 好在北冥夜怕压到她的双手,自觉坐了起来。 名可有几分无奈,爬了过去把他扔在矮柜上的毛巾拿了过来,在他身边半跪着,伸手帮他擦起了湿漉漉的短发。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头安安静静的,直到十几分钟之后,名可才收了手,将已经半湿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 想要看他,又怕与他目光对上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了下,她还是选择默默往大床另一边退去。 可她才刚刚移动了一点距离,便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人又已经被他抱了过去。 他没有穿上衣,只穿了一条短裤,人落在他的怀里,立即就被他这一身凶悍的肌肉给惊艳到了。 虽然肌肉真的很彪悍,可却不像那些肌肉霸那般看着那么恐怖,他的肌肉是很完美的那种,纵横交错,一块一块纠结起来,让你能清楚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份野性和男性气息,可却不会让你觉得突兀,更不会反感。 那是越看越看好的身形,靠在他怀里,会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这世上最安全的港湾里。 尤其他那两条胳膊,肌肉一块一块突起,线条柔美,完全不显得突兀,你会有一种只要有他在,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危险的感觉。 名可就这么醉了,哪怕心里还是有几分纠结,但这一刻落在他赤诚诚的怀中,心里还是微微熏了起来。 “没话要跟我说?”北冥夜低头看着她,头一低,薄唇便不自觉触碰到她的额头,他顺带亲了过去。 被他这么一亲,名可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忽然便高了起来,有一点点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燥热气息在身体深处慢慢游走。 她有点不安地往身后仰去,躲开他那两片软软的薄唇,不安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她怕自己像个色女一样,沦陷在他的魅力之中。 北冥夜却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身子的变化,只是垂眸盯着她有几分不安的脸,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已经过了一天,还在生气吗?” 名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生气还是什么,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没什么耐性,人已经回来找她,她就不要再跟他闹了,一旦闹起来,受苦的还会是自己。 她垂眸盯着他落在自己腰上的大掌,迟疑了好一会才伸手握上了他,盯着他与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十指,轻声道:“我和龙先生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今天你看到的只是一场误会,他说我身上有东西,帮我弄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气成那样,也许是你看的角度不对,才会有所误会。” 当初有人想要陷害她,给她在剧组里拍的那些照片,她和南宫烈便是搂搂抱抱的,但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抱在一起过,从来都没有。 名可自己是当事人,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只不过拍照的人心机太深沉,选的角度是最完美,也是最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她想今天北冥夜会气成那样子,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 抬头迎上北冥夜复杂的视线,名可认真道:“我除了你再没有其他男人,先生,不要误会我。” “没有误会,我知道你跟他之间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关系。”他淡言回应道,目光平静,不像是在说气话。 名可心头紧了紧,忍不住蹙了一下眉:“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生气?甚至还出手打人?” 她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他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那两片薄唇微微颤动了下,似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他抿着唇淡言道:“不高兴自己的女人与别人拉拉扯扯,一时冲动便动手了。” “那以后……” “以后还会一样。”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拉着她躺了下去,让她躺在自己身上,随手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上,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睡吧,明天一早要出院。” 名可咬着唇,知道没有办法再与他谈论下去了,他明知道她和龙楚阳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故意要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却还是坚持自己是对的。 这么固执,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北冥夜就是这样,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别人根本左右他的想法,她没有这个能力,大概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 闭上眼不再说话,以为自己今夜一定会失眠,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但没想到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没过多久,她的意识便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 从她闭上眼到入睡前后不到十分钟,北冥夜一直低垂头颅盯着她小巧的脑袋,直到她的呼吸均匀了起来,他才微微侧头看了她的小脸一眼。 两道柳叶眉依然微微拧起,分明满肚子心事,但他并不打算和她深入谈下去,有些事情背后有太多太复杂的关系,不是她这个简单的脑袋可以想明白的。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查出派人到他岛上去窃取机密的人到底是谁,这段时间东陵渗入了不少外来的势力,一时半会,他还是没想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做那些事情,背地里想要对付他。 不过,他在商场打滚了那么多年,得罪的人还少吗?想要让他死的大有人在。 尤其帝国集团现在还是东陵第一大集团,他东陵首富的位置依然还在那里,将他打倒,击垮帝国集团对多少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小丫头不会明白,当然他也不需要她明白,只要她安安静静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够理解的,有些事情,他更不愿意让她知道。 如果她这辈子能这样安静呆在他身边,他不介意她心里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只要她一直这么柔顺,一直这么乖巧,对于他来说便足矣。 那夜,将这具纤细的身躯抱在怀里,竟和过去完全不一样,全然没有想要占有她的冲动。 哪怕她在自己怀中滚了几圈之后,身上那件病号服被她挣开了几个钮扣,让北冥夜从她大敞的钮扣看到了一片冰肌雪肤,他竟也能心平气和地为她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 今夜气氛有那么点不寻常,没有任何占有欲,只有一种安宁平和的气息,只想抱着她,就这样抱着,抱一个晚上,或许抱一辈子。 一辈子……他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一辈子太漫长,将来的事情有谁能保证。 将来,要是她知道她爸爸是自己间接害的,知道他在背后隐瞒了她这么多事情,她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 或者说,将来,等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是不是还能心安理得骗自己这一切和她无关,然后继续和她生活在一起? 将来太遥远,将来的事,谁知道? 因为是北冥夜的人,第二天出院的时候,所有的手术在名可醒来之前,医生已经主动给她办好了。 有钱有势就是不一样,这待遇哪里是普通病人可以享受的,她这会是彻底沾上一回光了。 他们八点就从医院离开,北冥夜陪着她回了学校,亲自把她送到宿舍楼大门。 现在的北冥大总裁似乎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根本不在意被人看到,甚至被记住拍到,他和名可的关系也从过去的隐秘,直到现在完全公开化。 公开之后,名可的地位就像是从地下情妇,一下子提升到恋人那般。 在所有人或是羡慕或是妒忌的目光之下,她拿了自己小包包,拿好北冥夜交到她手里那个装着三天药份的袋子,举步往宿舍楼走去。 北冥夜看着她安然进了宿舍楼,才转身离开,名可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转身那一刹。 等她进去走了那么远他才转身离开,刚才是一直在身后看着她吗? 这副深情的模样不知道要骗倒多少人,大概他们都在猜测自己现在是北冥大总裁最在意的女朋友吧?但不管别人怎么想,具体的情况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见他走远了,她才吐了一口气,转身举步进入宿舍楼,打算往自己的宿舍返回。 今天是周四,上午只有三四节课,现在离上课的时间还有那么一点,还没进入宿舍前,名可便将电话掏了出来拨通了某个号码,打了一遍对方并没有接起。 她抿了下唇,看着渐渐暗下来的电话屏幕,想着龙楚阳现在或许有些什么事情正在做,想想,就先不打扰他了。 只是想问问他昨天的伤现在好了没,这事也不急,过会再打也无妨。 把电话放回到包里,她才大步向自己宿舍走去。 电话另一端,龙楚阳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屏幕,那双深幽的眼眸不知闪过些什么。 旋风一直站在他身旁,紧抿着双唇,一声不哼。 从二少爷坐起来开始,他就一直守在这里,怕他忽然又会激动起来想要做些什么。 他现在伤得那么重,不能再出去折腾了,自己的任务,就是要好好看着他,确保他的安全。 见他分明拿了电话,听到电话铃声不断响起,可却只是看着屏幕不把电话接起,旋风也不知道打电话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二少爷不接,他也没什么话要说,便只能一直安安静静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楚阳拿着手机的五指忽然一紧,目光顿时沉了下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二少爷,大少爷那边已经来过电话让你不要再惹北冥夜,下个月北冥老头子过六十大寿,我们龙家的人也要出席,二少爷,我们不如回东方国际吧。” 旋风是真的怕他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伤了别人无所谓,就怕他伤了自己。 这里是东陵,毕竟是北冥夜的地盘,不是东方国际,他在这里和北冥夜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没有资格和他斗下去吗?”龙楚阳看着他,目光有几分森寒。 旋风忙低垂头颅解释道:“二少爷,这里是东陵,要是回了东方国际,二少爷的势力自然不会比他差,但在东陵,二少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大少爷马上过来,他……” “他说要过来?”龙楚阳两道浓密的剑眉倏地拧紧,眼下淌过什么,他怒道:“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二少爷,昨天出了这样的事情,道上的人没有谁不知道,这消息会传回到大少爷耳中也是正常,这事不是我跟大少爷说的,二少爷,你要相信我。”旋风有点慌,一直在解释着。 龙楚阳不说话,他不开口,量旋风也不敢主动跟他大哥说些什么,但北冥夜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他堂堂龙家二少爷,来到东陵居然被人这样欺负,踩在脚底下,踩成重伤,这口气他怎么能忍?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二少爷……”旋风看着他,又想开口劝说。 龙楚阳却脸色一沉,怒目扫向他:“忍气吞声是我龙家人的作风吗?既然你这么怕北冥夜,这件事情你不要管。” 旋风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他不是怕北冥夜,他是怕二少爷深陷下去,还会受到伤害。 这一次他不在他身边,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自己心里已经惭愧死了,要是还让二少爷受伤,他这辈子还有什么脸面站在龙家人面前? “二少爷,你非要这样吗?”他忍不住问道。 龙楚阳眼底的恨意越聚越浓烈:“我不仅要报复,还要让他尝受失去挚爱的滋味。” “二少爷,你要对那个叫名可的女孩下手?”旋风讶异道。 敢动北冥夜的女人,下场绝对不比动北冥夜本人要好,他们已经来东陵一段时间了,很清楚之前有几批想要对付名可的人,现在的下场都很凄凉。 要是二少爷真的打算对名可下手,那…… 他想了想,才看着龙楚阳,仿佛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二少爷,你今天晚上就离开东陵,回东方国际,这个仇我来帮你报。” “怎么?你以为我想要对付名可?”龙楚阳冷冷笑了笑,不屑道:“男人之间的较量和女人有什么关系?扯她做什么?” 旋风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要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不应该扯上女人,那上回干嘛在人家小丫头身上绑一个定时炸弹,吓得那小丫头几乎没昏死过去? “什么眼神?”龙楚阳扫了他一眼,冷哼:“没让你动她,别自作主张,我的目标是北冥夜。” “那……二少爷刚才不是说要让他拭去挚爱吗?”旋风还是不明白,一脸疑惑。 龙楚阳哼了哼,撇嘴道:“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架和杀人,除了这两样,你还懂什么?” 他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心门处依然会传来隐隐的抽痛,北冥夜那一脚真不是盖的,没有当场把他踩死,不知道是他足够的强悍,还是他那一脚足下留了情? 但他这一脚的仇,他还是要报,一定要报!他就不信在东陵他真的动不了他。 名可总觉得身上隐隐有几分凉意,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这一刻莫名的不安,在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背脊忽然便凉了下,就像是背脊骨接连处忽然被人注入了冰水那般。 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举起手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半点回应。 她取出钥匙正要把房门打开,却听到里面的人从床上爬下来的动静,原来肖湘在呢。 刚收了钥匙,房门就被打开了,看到她,肖湘微微睁了睁一双困倦的眼眸,讶异道:“怎么这么早?才九点,我以为你下午才会回来。” 名可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时,肖湘已经将房门关上,转身进了浴室洗漱去了。 “你怎么起这么晚?都九点了还赖在床上。”名可一边收拾,一边冲浴室那边问道。 肖湘支吾了两声,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也没在意,将药拿了出来放在抽屉里,再拿起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她才吁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把笔记本取出放在桌上打开,在椅子上坐下,侧头往浴室的方向望去。 肖湘正好收拾好自己从里头出来,这才是名可回来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看她,细看之下,她心头一紧,霍地站了起来,举步向她走去:“肖湘,怎么回事?你怎么憔悴成这般?” 肖湘被她忽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忙别过脸躲开她的目光,挤出一点笑意:“我不是拐到脚了嘛,这几天都在宿舍里呆着,无聊死了,人还能不憔悴吗?” 第115章 名可盯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小嘴:“你无聊可以帮我把剧本接下去,不是已经把龙先生的意思都跟你说好了吗?这两天有没有赶工?” “没有。”肖湘走到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没有回头看她,她道:“我想不出来,还是你自己来想吧,后期我来帮你矫正。” “你不是想不出来,而是脑袋瓜用来想别的事情看吧?”名可又瞅了她的背影一眼,本来是想着开个玩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道身影似乎比印象中的她又纤细了几分。 短短几天不见而已,她居然瘦了,瘦得这么明显,究竟怎么回事? 肖湘从笔记本屏幕上的倒影中看着她向自己靠近的身影,她心里有几分紧张,长指落在鼠标上微微紧了紧,在她靠近自己之前,她笑着说:“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夜里总是睡不着,可能一个人有点害怕睡不好,人也憔悴了。” “不是吧,你也会害怕?”名可微愣了下,终于还是收了步,没有再向她靠近,看了她侧脸一眼,她还是有几分疑惑:“你不是胆子最大的吗?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看恐怖片了?” “是,恐怖片看多了,晚上睡不着,以后不看了。”肖湘接了下去,回头冲她腼腆一笑,便又看着笔记本不再看她了。 自己现在这么憔悴的模样,真的不想让她看得太清楚,否则,这丫头会起疑的。 名可终于回到自己的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打开笔记本随意浏览了下新闻,忽然道:“先生说了这个礼拜都不让我去剧组,你要是脚好了就自己先去,我得要下个礼拜才开始。” “那我也陪你下个礼拜才一起去吧,我这几天脚也没有完全好,还是再养养,等它好点再去。”肖湘随口回道。 “好。”名可点了点头,将之前写的剧本文档点了出来,又重新慢慢浏览。 龙楚阳受伤的事情她还是决定不要告诉肖湘了,虽然自己还是有点生气,但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说北冥夜的坏话,更不希望肖湘对北冥夜的印象变差。 她在乎肖湘,所以在乎北冥夜在她心里的形象,哪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但她还是会在意。 “湘湘,那天为什么不愿意让子川大哥送你回去?我知道你还喜欢他,怎么就不给个机会让大家把事情说清楚?”她一边看着文档,一边抽空问道。 听到她说起“子川”这两个字,肖湘一张脸顿时又惨白了几分,那两天两夜的可怕记忆,一瞬间就闯入到脑海中。 本来因为名可回来,想了一整夜的事情暂时被遗忘了,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握着鼠标的手不断在收紧,一想到那两天两夜自己遭受的对待,心酸了也碎了,连眼泪都差点忍不住溢了出来。 听不到她的回应,名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讶异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起子川大哥,你不高兴了?” “不是,我在想些事情。”肖湘眨了眨眼眸,将眼眶里的泪意努力咽了回去,看着笔记本屏幕,哪怕明知道名可看不见,她还是挤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我跟他早就与他没什么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制造这种机会,我不需要,真的,可可,我真的不需要。” 名可没有说话,虽然她说得那么轻松,可她心里还是知道她放不下这个男人,但她既然不愿意,这个媒人她还是不做了,感情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别人来说。 她吐了一口气,盯着屏幕上的文档,脑海里想的却是北冥夜那抹孤傲的身影。 感情这种事情还真由不得别人多说,肖湘和子川大哥那样,她和北冥夜又何尝不是?或许就像别人说的,等时间一久,事情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他们之间不是还有一份协议吗?等协议结束,以后的路大概也能各自好走了吧。 “湘湘,我下个月要跟先生回一趟东方国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记得给我记好笔记,回来之后让我看。”她忽然又道。 肖湘指尖一抖,鼠标从她手里滑落了下去。 东方国际……她好像也听那家伙说了要她和他一起去东方国际,可是,那个地方和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说了自己就要跟他去? 但她没想到名可也要去东方国际,难道说是因为北冥家那场寿宴? 她知道她爸爸一直在为那场寿宴而努力,想要获得一个邀请的名额,趁着去给北冥老爷子贺寿的机会,多认识几个大商贾,可惜直到现在,人家的邀请函还没有发到他手上。 肖氏现在这样,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如果让他们知道慕子川让她陪自己去东方国际,不知道会在家里引起多大的轰动。 可她还是不觉得那个什么寿宴与她有半毛钱关系,慕子川他没有资格,那个混蛋,他凭什么要她去? 贝齿落在薄唇上轻轻咬着,屏幕上那些文字也渐渐融合在一起,渐渐变成了一张分明好看、但此时此刻让她看到却觉得如魔鬼一般的脸。 她不去,她说什么都不会去,有本事他把她绑了将她带去,她就不信在这座法制的东陵市里,自己真的会无缘无故被人绑走。 她就是不信! 有些时候,想法总是那么美好,但,现实却总是那么残忍的。 所以在自己不过走出学校大门,想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却莫名奇妙被逮到车上的时候,肖湘彻底就懵了。 原来,在这个法制健全的东陵市里,真的会出现掳人的一幕,还是掳得这么光明正大,心安理得。 应该说,一切都怪自己刚才被他抱走的时候没有高呼救命,只因为被他的出现彻底吓懵了,完全回不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他车上,车门也被锁死了。 慕子川的车子并不奢华,就和他这个人一样,他从不喜欢高调。 车子在外头看起来和普通轿车没什么区别,但,里头的空间却大得叫人畏惧。 因为足够的大,所以,就算他现在一进来就将她压在身下,两个人滚在后座上,空间上还是绰绰有余…… “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让我一整天都在想这具身体?”慕子川低头,滚烫的唇立即压了下来,不给肖湘半点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小嘴钳获了去。 那双放肆的大掌,也开始在她身上放肆地探索。 “唔……”肖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想让他远离自己。 被他莫名奇妙抱上车已经是她的错,现在这样,还要在这个封闭的空间让他欺压,怎么可以? “放……开!”双手落在他的手腕上,她依然努力想要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慕子川却忽然五指一紧,掌下一下子重起来那份力道,顿时抓得她痛得连五官都在纠结。 她闷闷哼了哼,还想用力将他推开,不想慕子川自己已经坐起来了,就坐在她身边,身上的衬衫还是那么整齐,就连领带都没有半点不正。 两片薄唇因为刚才和她的纠缠,比平时多了几分红润,笔直的西裤没有半点皱褶,整个人看起来衣冠楚楚,说不出的好看。 但,看在肖湘眼里,却只觉得自己现在看到的是个衣冠禽兽。 穿上衣服的时候温润优雅,不穿衣服时,连禽兽都不如。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会惹上他? “知道今天是谁跑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要请我回家吃饭吗?”他没有看她,理了理自己的短发,忽然将车门打开,出去之后又随手将车门关上。 肖湘有点反应不过来,前一秒还在问自己问题,后一秒就这么下车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跑的时候,驾驶室那边的车门已经被打开。 慕子川长腿才刚跨了上来,还不等她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去推车门,他已经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长指一点,车门又被锁死了。 “问你问题呢。”他将车子启动,脚落在油门上,让车子缓缓往车道驶去。 肖湘已经忘了他刚才在问自己什么,明明有机会逃跑的,但因为刚才自己身上的衣服太凌乱,她为了整理却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时机,直到车子被开动,她心里还在懊恼着。 现在听他这么一问,想了想,才忽然想起来他在问自己什么。 “是谁去找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哼了哼。 “肖庆江和肖翌源这两个人,你不认识是吗?”他笑了笑,车子已经被他驶到车道上,从前方掉了头,油门被踩得大了些,速度也不断在加快。 肖湘不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骨子里头却有一份野性的疯狂,他喜欢速度,开车时只要路况稍微好那么一些些,速度一定不会低于一百二十码。 在市区里开一百二十码,他疯了!哪怕是在主干道上,车流也还是不少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一想一张脸彻底就白了几分:“你说什么?我爸和我大哥……” “没错,他们到我办公室来请我回家吃饭,你说可笑不可笑?”慕子川看着前方的路况,抽空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这张小脸写满了不安,也分明脸上蓄了一股愤怒。 她愤怒,究竟在怒些什么? 他笑了,笑意里头全是不屑和讽刺,肖湘哪怕不看他的脸,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她握了握拳心,从后座看着他的侧脸,平静道:“不是我让他们去的,我不知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才刚和我在一起,在我公寓里住了两天,今天你家里人就找上门了?难道那两天还有人在我公寓里,一不小心正好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肖湘心头一抖,一张脸除了苍白,还多了几分愤怒的红润。 他居然怀疑她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家里人,让她家里人来缠着他,想以其来要挟,请他来帮肖氏吗?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那天他就说了他可以帮肖氏,她根本没想在心上,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自己? 可是,爸爸和大哥去找他,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就在她被他禁锢在他公寓里住了两天之后…… 连肖湘自己都开始怀疑这里头究竟有什么阴谋,难道说,真的是爸爸和大哥在暗中监视她和慕子川? 可是,他们已经分开这么久,就算要监视也不可能坚持那么久,他们怎么就这么巧,在她从慕子川公寓离开的第二天就来找上他? “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不是我通知他们的,我也没有和家里人说过有关于你半句话,甚至连可可都没说。”他可以误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误会就把她带到这里来。 往窗外望了眼,两边的路况已经有点不熟悉了,她急道:“放我下去,我要回学校,快把我放下来。” “你家里人不是请我回家吃饭吗?把你放下来,你怎么回去?”慕子川抿着唇,冷哼道。 肖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要去他们家?可是这条路不是回她家的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放心,我既然答应过要帮肖氏就不会食言,只要你把我伺候得好,这点钱我还付得起。”他冷笑。 “我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些什么,肖氏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她握紧副驾驶座的椅背,真恨不得冲过去将他摇醒,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她想的:“慕子川,我什么都不要,你放我下来,我只想回学校,我明天还要上课。” “明天送你回去上课就是,慌什么?我还能不让我女人回去上课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哪怕说着的像是窝心的话,但肖湘也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半点怜惜,有的只是不屑。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去她家?为什么还要与她纠缠? “慕子川,我不要回家,如果你要去那你自己去,把我放在路边,我要回学校。” 慕子川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前方的路况,只是落在油门上的脚又加了几分力道,车子的速度更快了。 肖湘还是有几分害怕的,车子开得这么快,弄得她满心不安,真怕在路上会出个什么事。 用力抓紧副驾驶座的椅子靠背,她盯着慕子川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才道:“我真的没打算让你办法,慕大少,求求你把我放下来,我不要回家,我要回学校。” “听说你妈妈最近身体不怎么好。”慕子川没有理会她的话,反倒忽然丢出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肖湘顿时脸色一变,怒瞪他的侧脸,气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他的长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划过,唇角的笑意依然那么优雅好看:“不过,你这么不配合,你爸爸想要做什么,那就很难保证了。” 肖湘心口顿时堵了一阵郁气:“事情和我妈有什么关系?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慕子川懒得理会她,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 肖湘吓了一跳,停得那么急,让她直接就撞上了前头的座椅。 见他停下来,她眼眸一转,长指立即落在车门把手上,这一次居然真的把车门打开了。 她眉眼一亮,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没看到有什么异样,便匆匆从车子里头奔了出去,转身就要往来时的路返回。 不想她只是跑了几步,忽然腰上一紧,一条长臂已经落在她腰间,愣是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这么调皮?居然趁着我下车的时候偷偷溜走,你是小猫吗?”慕子川笑了笑,把她揽在怀中,与她一起往前方的水果店走去。 人看起来大方得体,优雅的身段还有精致的五官,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回头率。 就连肖湘也在一不小心看到他唇角那自信儒雅的笑意之后,一颗心狠狠又鼓动了起来,就连自己被他搂着走进了水果店也浑然不觉。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慕子川已经买了一个果篮,和她一起从里头出来往车子走去。 “我不上车。”意识已经回笼了,她哪里还敢上他的车? 慕子川蹙了蹙眉,落在她腰间的长臂没有半点放松,依然强迫她和自己往车上走去。 “我本来已经快要忘记你了,是你的家人提醒我你的存在,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辜负他们的好意。”他这会不笑了,但,眼眸底下却蓄着一抹让人看得不寒而栗的邪魅光亮:“你猜今天晚上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你妈妈会得到什么样对待?” 肖湘用力咬着唇,气得恨不得将他脸上的笑意撕碎,她不管他和她爸爸之间有什么交易,可是这事情绝不能扯上她妈妈。 她妈妈平时在肖家的日子已经足够的不好过,要是再因为这事让爸爸对她生起意见,以后她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还有她身上的病…… 肖湘只是稍微的失神,人就已经被慕子川塞回到车子里,一个果篮放在她腿上,慕子川随手将车门关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把车子给锁,等回到驾驶座那边才解了锁,迅速把车门打开。 他年纪不小了,二十九岁,快三十,今天居然为了防止一个小丫头下车,做出这么可笑的举动。 忽然便觉得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真的年轻了起来?在床上索求无度,在办公室里居然还会时不时想起那小丫头在自己身下,被他做得哭着尖叫的模样…… 过去那些岁月,自己有多久没试过这么疯狂? 他笑了笑,不知道在笑自己的无聊,还是在笑肖家那些人的贪婪和无耻。 车头一转,车子又迅速驶到车道上,没过多久,路况就连肖湘也开始熟悉了起来。 那确实是去肖家的路,现在是傍晚六点半,以他这个速度,大概七点左右就能回到肖家。 他们家一直都是七点开饭,他难道真的要去他们家里吃晚饭?可她真的不觉得他有这个必要,既然这么瞧不起他们家的人,为什么还要应约?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分明那么讨厌自己,却把她压在身下疯狂所求,分明那么不屑她家人的所作所为,却还能特地跑到水果店来买了果篮才陪她回家,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她很清楚,就算自己继续问,这个男人也不会回答她半个问题。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肖湘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拿出手机给名可拨了个电话,说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一趟,明天再回来,让她自己好好休息。 可可那丫头和她不一样,她胆小,怕黑,一个人待在宿舍里,晚上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早知道就告诉北冥夜,可可今晚会一个人度过,这样,那个看着挺疼可可的男人应该会想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有北冥夜在,她也就放心了,北冥夜不在,她真的有点担心…… 她挂了电话,拿着果篮发呆,越是靠近肖家,心里越是有几分不安了起来,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眼底还是蓄着一丝丝慌乱。 慕子川到她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现在和慕子川一起回去,两个人究竟算是什么身份? 这事,怎么看就怎么怪异。 仿佛早就已经等在那里那般,看到慕子川的车子,肖庆江和肖翌源立即从里头迎了出来,迎着他们来到车库。 肖湘有几分尴尬,自己爸爸和大哥过去在她印象里还算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有头有面的,可今日在慕子川面前却如此卑躬屈膝的,看起来真叫人心寒。 但她很清楚,肖氏现在出了那么多事情,财政早就已经陷入了危机,如果这时候没有外力的帮忙,肖氏一定会保不住。 爸爸也是为了能保住这么多年的心血才会这样,她不应该瞧不起他。 如果她再孝顺一点,应该就会知道要去帮他,可是,她真的孝顺不起来。 对着一个有三个老婆,有四个儿女的爸爸,还是对自己妈妈从来都不见得有什么好的男人,她真的爱不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个体弱多病又完全离不开肖庆江的妈妈,她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这里的人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自问也对他们生不出太多的好感。 肖庆江有三个老婆,当然合法登记的只有大老婆,王世妮。 王世妮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分别是肖家大少爷肖翌源,和肖家四小姐肖钰菲,至于二老婆许宁欣便生了肖家二少爷肖国艺。 肖湘的妈妈杨雪是肖庆江带回家里的第三个老婆,在这里勉勉强强当个三夫人,但因为她出身不好,以前是做出台小姐的,如果不是因为给肖庆江生了个女儿,人也不可能进肖家。 只是杨雪这些年来一直体弱多病,这身子怎么养都养不好,所以肖庆江从一开始在这三个老婆中分明是最喜欢她的,到了后面便对她最厌恶了起来。 试问一个连在床上也不能让男人尽兴的女人,男人会喜欢她些什么? 顶着肖家三夫人的名号,事实上在这个肖家,连个佣人都能欺负她。 服侍王世妮和许宁欣的那些佣人就不用说了,一个个仗着自己的主子趾高气扬的,对这个肖家三夫人,甚至她生的女儿,都完全不放在眼里。 整个肖家和古代那些大户人家没什么区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了争一个男人的宠,各种手段各种陷害,也因为这样,肖湘从来都不喜欢回家。 如果不是为了妈妈,她每周连回一次家都不愿意。 但她也还是看不惯自己妈妈明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难道就因为肖家三夫人这个称谓吗? 事实上哪怕人家称她一声三夫人,自己还不是一个私生女?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根本无法改变。 肖庆江和大哥肖翌源以及一个妹妹平时对她也都不怎么好,说不上对她有多坏,反正也是视若无睹的,只当家里没有这号人在,只有肖国艺还会跟她偶尔亲近下,但因为许宁欣不喜欢她和妈妈,二哥在家里也不敢和他们太过于亲近,不想让他妈妈不高兴。 今天慕大少来吃饭,肖庆江和大哥肖翌源亲自迎到车库里来,慕子川下了车,两人便立即迎了过去。 肖庆江挤着笑脸向他恭敬地:“慕大少终于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呢。” “这么说,我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抱歉,还请见谅。”慕子川浅浅笑了笑,越过他们往车子后座的方向走去。 肖庆江和肖翌源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都有几分不安,刚才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客套话而已。 肖庆江又跟了过去,笑着说:“没有久等,我们也是刚从公司里回来没多久,慕大少,先到厅里坐一会吧。” 慕子川只是冲他浅浅笑了笑,笑容优雅,挑不出半点瑕疵,他将后座的车门打开,看着里头的女孩温言道:“到家了,还不舍得下来吗?” 肖湘真的不想下去,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面对着自己这些贪婪的家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慕子川纠缠在一起的事情什么时候传到他们家人的耳里,又是用什么方式传达的。 可现在,大概一家人都知道了,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清楚得很,拿她这个无关系要的闲人来换肖氏的生存,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亏。 但慕子川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他们真的以为拿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以让肖氏起死回生吗? 紧了紧手里的果篮,哪怕再不愿意,她也缓缓从车子里头迈了出去。 慕子川向她伸出大掌,她还是有几分迟疑的,但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爸爸不断在向她打眼色,她也只能将手放在慕子川的掌上,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 “爸爸,大哥。”看了两人一眼,她轻唤了声。 肖翌源忙把果篮从她手里取了过来,看着慕子川笑道:“慕大少过来坐一下便好,怎么还这么客气。” 慕子川没有说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肖翌源碰了个冷冰冰的钉子,顿时脸色有几分沉了下去。 肖庆江暗地里瞪了他一眼,自己这两个儿子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也都是心高气傲的,可现在他们肖氏比不上过去了。 现在在慕氏面前,肖氏简直低微得如蝼蚁一般,再不抓住慕氏这个东陵第二大集团,他们肖氏真的没有机会翻身了。 “湘湘,还不赶紧把慕大少进去坐坐,马上要开饭了。”肖庆江招呼道。 “好。”肖湘点了点头,抬头看了慕子川一眼。 慕子川却将长臂微微张开,哪怕不说话,肖湘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她真的不想去挽他的手臂。 两个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除了莫名其妙被他带回了公寓,过了两天暗无天日的日子,除此之外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看到爸爸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她要是敢在这里得罪慕子川,她敢保证等慕子川离开之后,她和她妈妈都会有一顿好受。 迟疑了好一会,她才将手伸了出去挽上慕子川的长臂,与他们一起漫步往大厅里返回。 大厅里头,肖庆江的大老婆王世妮和二老婆许宁欣以及肖家二少爷,四小姐都等在那里,还有肖湘的妈妈杨雪。 远远看到那边走过来的几人,所有人的视线都同一时间集中在慕子川身上。 慕家大少爷,这就是传说中的慕家大少爷。 过去除了在杂志上见过,什么时候有机会见过他的真人?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帅,比起自家的两个哥哥要帅多了。 这是四小姐肖钰菲在看到慕子川之后心里唯一的想法,真的很帅,帅得让人看一眼便完全移不开目光。 而走在他身边的女人……她眸光暗了下去,扫了肖湘一眼,小嘴不自觉噘了起来。 这个比她只大了两个月的姐姐,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她,可是现在走在慕大少身边的人居然是她! 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慕大少对她另眼相看。 可她自觉自己样貌身材样样都比她出众,既然慕大少来了,这个机会她就一定不能错过。 “慕大少,你终于来了,我们都等很久了。” 不等自己妈妈和其他人开口说话,她踩着高跟鞋率先一步从大厅里迎了出来,穿过门前的大道来到慕子川面前,抬头看着他,以自己最美的那个角度冲他温婉一笑:“慕大少,久仰大名,我是肖家四小姐肖钰菲,我听说你已经很久了。” 慕子川垂眸对上肖钰菲的目光,薄唇勾了勾,扬开一道优雅的笑意:“幸会。” 丢下这两个字,便和肖湘一起举步往大厅里走去。 虽然这态度算不上热情,但那一笑却彻底在肖钰菲的心里生根发芽,甚至开起了灿烂的花儿。 那笑,真的好看得只因天上有,地上哪得几回见? 她回过神来时,所有人都已经进厅,肖翌源回过头猛地向她打眼色,示意她跟过去。 身为她的哥哥,不可能看不出她那一点小心思,虽然慕子川那态度有时候傲慢得叫人愤愤不平,但他是慕氏的总经理,听说如今慕氏的一切决定权基本上都落在他手里,慕应天这两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不怎么管理慕氏了,尤其,还传闻慕子川在东方国际有着自己的事业…… 这样一个人物,能抓住自然要牢牢抓紧,要肖湘那个野丫头来攀关系一点都不牢靠,她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 至于肖家的另一位少爷肖国艺,在看到慕子川的时候只是冲他淡淡笑了笑,目光便落在肖湘身上:“明天不用上课吗?现在回来,明天来不来得及?” “没关系,明天我早点回去,应该可以……” “今晚我就送她回去,明天就不用起那么早赶课程。”慕子川侧头看了肖湘一眼,那一眼饱藏着许多复杂的光芒。 肖湘一看,两条腿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软了下去。 还是慕子川忽然从她臂弯里抽回手臂,长臂落在她腰间轻轻搂了搂,才把她给搂了回来。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这丫头居然被吓成这样……他笑了笑,眼底淌过点点愉悦的光泽。 怕他?真有意思。 揽着她直接走到偏厅,在佣人的伺候下落座,抬头扫了一眼愣愣站在那里的几个人,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主人家还没入座,我有点失礼了。” 虽然说的是抱歉的话,但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优雅大方,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半点谦卑的神色。 当然了,人家是慕家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感到谦卑? 肖庆江忙招呼着其他人赶紧落座,不要让客人感觉不自在,等他们都入座之后,佣人们立即把早已经精心准备好的菜肴送了上来。 肖庆江看着肖湘,眼底打着神色:“湘湘,看看慕大少喜欢些什么,好好伺候。” 肖湘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拿了筷子看了慕子川一眼:“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我喜欢吃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慕子川侧头看了她一眼。 这句话可是暧昧了,肖湘实在不明白,他既然讨厌她的家人,为什么还要在她家人面前和她表现出这么暧昧的模样,就像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对彼此都熟悉得很那般? 可她真的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哪怕相识的日子不短,但真正相处的时间太短暂。 她对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穿上衣服的时候人模人样,脱了衣服上了床,就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心里抱怨着,她筷子伸了出去,精挑细选从菜肴里挑出了一块最油腻的肥肉,往他碗里送了过去。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慕大少爷喜欢吃肥肉,不是吧?还是肥成这样,一看就知道只是用来调味的那种。 这样的肥肉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就连肖庆江都觉得有几分丢脸,厨房那边都不知道怎么做事的,居然连这种肥肉都敢摆在桌上。 肖湘不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但她此时心里真的有几分欢快。 谁让慕子川一直都欺负自己,给他块肥肉看看他是不是能吃得下去,要是吃不下去不是自打嘴巴,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关系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么? 慕子川看了那块肥肉一眼,唇角处还是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这丫头好样的,居然敢这样捉弄他。 不过,讶异也只是在他眼底一闪而逝罢了,他把肥肉夹了起来,唇角的笑意依然好看得连花儿都为之失色。 那块肥肉竟被他夹起之后慢慢往唇边凑去,所有人包括肖湘,这一刻都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慕大少爷居然有这种嗜好,连肥肉都喜欢,这简直太神奇了。 肖湘更是惊讶到不行,怎么都没想到她想要捉弄他,反倒成全了他这个古怪的嗜好。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那块肥肉快要碰到慕子川唇角的时候,他指尖微微一抖,不知道怎么搞的,筷子滑了一下,那块肥肉竟在他筷子里跳了出来,直扑扑往肖湘身上奔去。 这个变故没有任何预警,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肖湘还没反应过来,那块肥肉已经落在她胸前。 慕子川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有几分焦急,放下筷子,他倾身凑了过去,长指落在她胸前,大掌在她胸口上扫过,亲自为她把胸口上沾染上的污迹抹去。 这动作说不出的暧昧,让人看了忍不住都惊得睁大了双眸。 他的大掌,在肖湘胸口拂过…… 坐在肖湘身旁的杨雪脸色白了白,忙拿了纸巾凑了过去,看着慕子川道:“慕大少,不用忙,我来给她弄一下。” 说着,就想拿餐巾纸代替他那一只大掌,给自己女儿把胸口上的污迹扫去。 慕子川却冲她笑了笑,声音柔和:“不忙,照顾湘湘是我分内的事情,更何况东西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 说着,又往她左胸上移动了几分,看起来是正儿八经帮她把胸口上的油迹扫去,但事实上只有肖湘知道,这个家伙每次拍下来,五指都会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轻微扣紧一下,握着她柔软的身子,分明……是在轻薄她! 她彻底被惊呆了,在餐桌上,他居然对自己…… 猛地反应过来,小手在他腕上用力一推,肖湘吓得一张脸刷地涨得通红。 她家里人都看着,这么多人在这里,他居然当众揉上她的胸,这么明显的举动,别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就连她妈妈也被吓傻了。 她不敢捉弄他,再也不敢了,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敢乱来,他会做出什么让人羞愧欲死的事情。 这个男人,他表面上总是笑得优雅,但,那颗心是黑的,很黑很黑…… 鼻子一酸,肖湘差点委屈得掉下眼泪。 哪怕在床上被慕子川折腾得要死要活,也不像现在这样让人难堪,这一刻,她真的难堪得想要钻进桌底下,永远不要爬出来。 被她推开,慕子川也不介意,只是冲她笑了笑便收回大掌,温言道:“等吃过饭再上楼去换衣服,只是一点油迹,无伤大雅,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家厨子的手艺。” 肖湘拿起筷子,这一次再也不敢捉弄他了,给他布菜,夹的全部都是最好最精致的菜肴。 慕子川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一顿饭吃得还算舒心满意。 饭后,大家回到大厅里,肖湘借着换衣服的借口,率先拉着杨雪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卧房。 肖庆江命人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本来想和慕子川套套近乎的,没想到自从肖湘上了楼之后,他就一直只是坐在那里,偶尔品几口荼,偶尔往楼梯口看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开口都懒,更别说和他们聊天了。 肖湘又迟迟不愿意下来,就连肖庆江已经叫肖钰菲去催,人还是不下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肖钰菲根本就没有怎么催肖湘,甚至只是第一次上去的时候敲了下门,连话都不说就下来了。 治愈第二第三次,她连敲门都懒了。 到了肖庆江第四次暗示她上楼去将肖湘喊下来,她小嘴一撅,忽然就走到慕子川面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他,妩媚一笑:“慕大少平时都喜欢些什么活动?喜欢打高尔夫球吗?” “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慕子川捏着手里的杯子,无意识轻转:“就是偶尔喜欢玩玩女人。” “……” 一旁,就连肖翌源那种特别喜欢玩女人的,都为他这话汗颜了一把。 玩女人,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不喜欢?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是他慕子川太过于轻浮不懂人情世故,还是真这么狂傲,已经到了不需要理会人情世故的地步? 但若说是轻浮,人家又将慕氏从东陵前三排外直接发展到第二,还是稳稳第二的那种,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轻浮。 肖庆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只当这句话是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话题,不过,慕子川喜欢玩女人,这要是真的倒也好,至少现在肖湘那个丫头还跟在他身边。 跟着这样的男人,这辈子是不可能有结果了,但能解他们一时之困也是好的。 至于其他人,肖国艺一直不说话,陪坐一样坐在一旁,王世妮和许宁欣这种妇道人家,自然是坐在另一端的小沙发上佯装闲谈,事实上,两双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 尤其是王世妮,现在坐在慕子川身边的可是自己的女儿,想慕子川这样的男人,虽然真的很出色,但,她可不想让自己女儿踩一脚进去,很明显这男人对女人根本不尊重,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是,肖钰菲却似乎完全不是那么想。 虽然慕子川那句喜欢玩女人确实让人挺尴尬的,但她很快就让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从他手里将杯子接了过来,给他重新倒上一杯新茶,依然笑得妩媚:“那不知道慕大少喜欢怎么样的女孩?” “怎么?你也想做我的女人?”慕子川挑了挑眉,接过杯子尝了一口,眼底流转的光芒有几分说不出的潋滟好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肖钰菲说话竟像是旁若无人那般。 这态度这嗳昧的气息,让肖家的人几乎都要招架不住了。 眼角余光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那道身影,他挑眉笑道:“你想和你姐姐一样留在我身边也可以,不过,你姐姐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处子,我就喜欢你姐姐这种的。你呢?你是不是也一样?” 肖湘一张脸顿时滚烫了起来,滚烫过后,却是无止境的苍白。 脸上红白相间的,人都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方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慕子川,他为什么要这么恶劣!她分明就是在报复,报复她的全家! 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至于让他讨厌他们一家人讨厌到这地步。 当然,还有一个人,她的脸色比起肖湘还要难看。 坐在慕子川身边的肖钰菲浑身一阵僵硬,脸色也是难看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慕子川这话……太伤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更伤人的话,这个男人都能说得出口。 瞟了她一张苍白的脸一眼,慕子川勾了勾唇角,往沙发上靠去,语气轻佻却又随意:“看来,你已经不是了,被人玩过的,我从来都不喜欢,这位置不适合你,还不让开?” 抬头望去,含笑的视线直直锁在楼梯口那道身影上。 肖湘真的想转身往二楼走去,但,刚才妈妈在楼上才求过自己,说爸爸的公司真的不行了,如果没有外力援助,过不了多久,肖氏一定会倒闭。 她不在意肖湘是不是会倒闭,但却很清楚,一旦肖庆江破产,妈妈就一定不能继续留在肖家,她每年昂贵的医疗费,肖庆江也一定不会再给她出。 没有医疗费,失去治疗,妈妈一定会活不下去。 所以她哪怕心里在委屈,有些事情还是得要面对。 不过,有人脸色比她更难看,被男人当着所有人、甚至还是自己家人的面指出自己的不足,虽然肖钰菲并不觉得那一张膜在这种浮躁的年代值多少钱,可是被慕子川这么嫌弃,她一张脸还是彻底白了。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个浑身上下充满男性魅力的帅哥,他居然没风度到这份上,居然当众说自己被人玩过,他不喜欢,还要她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给那个分明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私生女…… 肖钰菲实在没脸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霍地站了起来,眼底已经蓄满了眼泪,腾地就从大厅里奔了出去,转眼间不知道奔到哪去了。 王世妮心疼自己的女儿,怨念地瞪了慕子川一眼,想要追出去,肖庆江却瞥了她一眼,不许她乱来。 王世妮咬着唇,终于还是愤愤不平地坐了回去。 肖钰菲毕竟是肖家的掌上明珠,是王世妮和肖翌源的心头肉,看着她受委屈,就连肖翌源也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骂人。 这要是换了过去,谁敢这样欺负他们肖家的人?可现在…… 接收到肖庆江那一记警告的目光,肖翌源才紧握着大掌,忍着气让自己尽量安静下来。 但,对慕子川的厌恶却几乎已经到极点了。 肖湘在各种视线下走到慕子川身边,迟疑了下,才安静坐了下去。 坐下去之后,人立即就被慕子川拉了过去,她微微挣了挣,见挣不开也就放弃挣扎了。 这么多人看着,越是挣扎,越显得矫情。 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不理会他们说什么,自顾自看得怡然自得,反正,关于肖氏的一切,肖家的人从来不愿意让她触碰。 肖庆江看着慕子川,脸上依然堆起满满的笑意:“今天请慕大少过来吃顿家常饭,其实是想问问大少对我们家湘湘是什么看法,湘湘这丫头就是调皮,可慕大少在一起了都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她年纪还不大,心性没长透,要是有什么地方让慕大少不满意,慕大少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会让湘湘去改的。” 肖湘已经很努力不想让自己掺合到他们的谈话中,但很明显,肖庆江不乐意。 这些做生意的人就是虚伪,想说的分明是另一个话题,却非要拿这种事情来开口,肖庆江这么说话,和把女儿送给慕子川玩有什么区别? 但她脸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湘湘挺好,我暂时还很满意。”慕子川坐得波澜不惊,从裤兜里摸出香烟盒子,长指抽出一根夹上。 肖庆江扫了肖翌源一眼,后者立即将打火机掏出,凑了过去恭敬给慕子川点上。 “说吧,请我过来想要做什么?”慕子川在吸了一口香烟之后,透过烟雾看着肖庆江,抿唇道:“时间不早了,我和湘湘还要回去。” 说到这个点上了,肖庆江哪里舍得放弃这个机会?一怔过后立即道:“既然慕大少这么爽快,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慕大少也一定知道我们肖氏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 “大概不仅仅只是一些困难这么简单吧?”慕子川又吸了一口烟雾,而后缓缓吐出。 肖庆江和肖翌源忽视了一眼,肖庆江正了正脸色,忙又道:“慕大少现在既然和我们家湘湘在一起,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这个我也不妨直说,我们肖氏现在需要一些帮忙,不知道慕大少……” “六十亿,我要肖氏三成的股份。”慕子川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抬起眉角,唇角的笑意没了,现在表情可以说得上有那么点认真:“价格适合的话那就不用多说,随时可以签约,要是不适合,我就和湘湘先回去了。” 肖庆江没有说话,三成的股份,六十亿,这要是换了过去怎么可能买得到?但现在慕子川是吃定了他们肖氏财政危机极度紧张,急需这笔钱。 六十亿,这个价格确实不高,肖氏再怎么差劲也能挤到东陵前十里头,区区六十亿就能把他们三成的股份买掉,这也太欺负人了! “看来这个价格,你们并不满意。”慕子川又弹了弹烟灰,长臂忽然落在肖湘的腰上,将她轻轻搂了搂:“怎么样?饭也吃过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肖湘不说话,她根本不想跟他回去,但她更不想留在这个家里,面对这些人的嘴脸。 刚才已经把她当成货物那般送给慕子川了,她再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听了他的话,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她便乖乖站了起来。 肖湘这一站起来,所有人的心头一紧,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这丫头也不知道帮嘴说一声劝劝她的男人,六十个亿,这么低的价格,教他们怎么去接受? 眼看慕子川已经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正打算站起,肖翌源吓了一跳,忙道:“时间还早呢,慕大少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再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呀。” 他看着肖湘,使劲在给她使眼色:“湘湘,再给大少点一根烟。” 肖湘有几分无奈,垂眸看了慕子川一眼。 慕子川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怎么?你是希望我马上带你走,还是留下来?” 肖湘一怔,没想到他居然把这问题丢给自己,当着她家里人的面,她哪里敢叫他走? 紧了紧五指,她终于还是坐了回去,身子趴了过去,从他另一侧的裤兜里把香烟取了出来,拿起一根凑到他唇边。 慕子川还算给她面子,低头将香烟含住,等她接过肖翌源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之后,他才把香烟夹在指尖,深吸了一口。 肖庆江看着他,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慕大少,这个价钱确实低了些,虽然我们肖氏现在有点困难,但肖氏毕竟是东陵十大企业里头的其中之一,用六十亿买三成的股份,这个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答应。” “那你就再考虑考虑,反正我也不急。”慕子川确实很淡然,仿佛买不买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 目光扫过其他人,他笑得如风一般柔和:“要是你们私下里想卖也可以找我,六十亿三成,一个点能卖到多少钱,这个你们可以自己算。” 这次他真的想要走了,率先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肖湘:“走吧,真不早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拿来浪费,你明天一早还要上课。” “我们”这两个字还是让肖湘红了脸,言下之意,他们该回去“做事”去了。 虽然句句都是叫人不安的话,在她家里人面前说起这些对她来说总是一种侮辱,但肖湘似乎已经习惯了那样,他说走,她只能奉陪。 “慕大少……”这次连肖庆江都站了起来看着他,面有难色:“慕大少,就不能看在湘湘的份上,我们再好好谈谈吗?” “怎么?我难道不是一直看在她的份上,才会抽空到这里来?”慕子川挑了挑眉,长臂一扬,拥着肖湘把她往自己身上带去几分,他笑着说:“如果你们不是湘湘的家里人,我大概只会出五十个亿,但至少现在我对湘湘还是喜欢得很,要是等以后不喜欢了,到时候会出什么价钱,你们自己慢慢琢磨。” 说着,又要搂着肖湘往门外走去。 肖庆江追了过去,犹豫再三才终于咬牙道:“好,慕大少,六十亿便六十亿,这协议我们什么时候签下来?” 第116章 肖庆江现在真的急需要这笔钱,卖出肖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总比让肖氏倒闭要好。 之前几个大工程出了问题,弄得他们肖氏现在财政空虚,外头又欠着一大堆债务,再不还钱,等那些合作方一个个告到法院去,法院的判决书下来,将肖氏的财产冻结,到时候他们肖氏真的得要宣布破产了。 反正只是三成的股份,就算慕子川买了,在股东大会上他还是拿不到话事权,肖氏还是他的。 三成,就三成吧。 慕子川依然笑得优雅,回头看了他一眼,随意道:“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我现在真要回去了。” “难得来一次,要不……我们现在就签了如何?”肖庆江是真的怕夜长梦多,事实上之前已经有其他企业给过他价格,但价格就像是慕子川刚才说的,五十亿。 现在慕子川愿意出六十亿,至少比那个价格好了些,十个亿也是不少了。 肖湘真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焦急,连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在慕子川同意了之后,他立即让肖翌源到书房里把事先准备好的合同取了出来。 双方签过,慕子川承诺三天之内转账到肖庆江名下,之后便搂着肖湘从大厅里走出去。 他的车子已经有人给他开了过来,两人上了车离开肖家大宅,从盘山公路上迅速往下头开去。 一路上肖湘没有说话,慕子川也不多说什么,两人一直沉默着。 直到车子来到山脚下,肖湘才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成,能不能放下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挤公交车吗?”慕子川的长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他笑得轻柔:“这个时候很难打到车的,不如跟我回去,我那里什么都不缺,怕什么?” “我不去那个地方……” “那好,我们去酒店。” “慕子川!”肖湘侧头用力瞪着他的脸,怒道:“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刚才不是在他们面前说得很清楚了吗?当然是抓紧时间回去亲热,你明天不想上课了?”慕子川侧头看了她一眼。 肖湘气得涨红了一张脸,虽然她什么都不懂,可她也知道,今天他跟自己回家目的就是要拿下那三成股份。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肖氏的股份,投了六十个亿进去,他就不怕亏得一分不剩吗? 以肖氏现在这模样,就算有六十亿也不过能把他们债务填平而已,想要一时半会恢复元气根本不可能,除非他转手把股份高价卖给其他人,否则他也赚不到什么。 但,他能卖给谁? 现在还愿意投资到肖氏里,得要多大的勇气?六十亿或许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一般的企业家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了。 “你事情都做完了,能不能放过我?”她还是试着与他讲道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缺女人,你放我回去好吗?” 慕子川却不想再与她说话了,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立即加快了速度,如箭一般在道上驶了出去。 肖湘除了不安,心里也有几分担忧,他要是不放她回去,可可今晚就得要一个人在宿舍里度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她胆子那么小,万一半夜做恶梦惊醒过来,会把她给吓疯的。 也不知道肖湘有预知能力,还是事情真有这么巧,那天晚上名可一个人留在宿舍里,确实害怕得很。 好不容易听着纯音乐睡过去了,可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一直在用力掐着,一直在说只要她死,一切都是她的…… 名可又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头还是只有她一个人,门边挂了几件衣服,眼角余光扫到模糊的影子,更是吓得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不怕黑的人不知道,平时一直怕黑的人一定明白她现在的心情,从噩梦中醒来,再看到到处模糊的黑影,想象力好一些的,总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象力,有时候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低喘了两口气,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了过来。 自从上回半夜醒来因为害怕,给北冥夜打了电话之后,她现在心里害怕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动想到他。 不管那个男人对她有多坏,她却很清楚,只要有他的声音在,自己总是能安心。 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一点多,这个时候打给他,会不会被他嫌弃? 可她现在心里真的很慌,一直看着房间里头每个角落,总是想着在某个角落里会忽然爬出些什么,越想越觉得可怕。 终于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次北冥夜好一会才把电话接了起来,一把有几分迷糊、又有几分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丫头?” 没在第一时间得到她的回应,他心里紧了下,人便清醒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忽然……忽然想你了。”听到他的声音,人顿时就安心了,很神奇的感觉,只是听到那把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他就在自己身边那样,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会有莫大的勇气。 把被子掀了回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名可才问道:“你在做什么?” 北冥夜有点想笑的冲动,看了墙壁上那口古钟一眼,他话语里也添了几分愉悦的气息,刚才那点迷糊彻底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你猜我在做什么?会不会又在天台上看星星吗?” 名可咬着唇,心里有几分尴尬,想起上回自己也是在凌晨时分给他打的电话,一想,顿时感觉有几分对不起这个男人。 试想一下,一点多的时候,人睡得正香,忽然一个电话把他吵醒,他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已经算是对她极具耐性了。 “是不是又做恶梦了?”电话那头,北冥夜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 名可点了点头:“是,被恶梦吓醒。” “肖湘呢?她不在你身边吗?” 名可迟疑了下,才终于把事情告诉他:“湘湘今天家里有点急事,连夜回去了,要明天才回来。” “原来是一个人在宿舍里,怪不得会想起来给我电话。”要是有人陪着她,她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自己? 北冥夜也不知道他这么想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这也是事实。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害怕?要不要我过来陪你?”并没有问,话语里还有点笑意。 这点笑意名可听得出来,知道他只是在取笑自己,她抱怨道:“有本事你就过来,逗我做什么?帝苑到我们学校又不远,开车快一点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你真这么疼我,那你过来好了。” “真想要我过来?”北冥夜已经站了起来往衣柜走去,只是这丫头不知道。 对名可来说,这里是学校的女生宿舍,她当然不会认为北冥夜真的要过来,女生宿舍素来是禁止男宾进入的。 只除了开学和放假那一两天可以让家长进来给学生收拾一下东西,其他时候,哪里见过半个男性的身影? 不过,她又忘了,现在和她通电话的人是北冥夜,在东陵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做,我不和你说了,早点睡,晚安。”名可才不过闪了闪神,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北冥夜拒绝继续交谈的话语。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分明还好好的,他居然一下就将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她趴在那里,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差点气得把手机拿起来往地上摔下去。 这混蛋,怎么可以变脸变得那么快?一会宠她宠得要死,一会又变得冷冰冰的! 她刚才究竟说错了什么?不就开玩笑让他过来么? 虽然真的很想砸手机,但,这手机是自己的,砸了还得要用钱买回来,她可不舍得。 在床上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拿着手机却连个能找的人都没有,心里还是慌得很。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大半个小时之后,她的窗户竟忽然传来了一点奇异的声响,仿佛有人在敲打窗户那般。 这下,名可差点被吓得尖叫起来。 她现在是大二,已经换了宿舍,现在这间宿舍在六楼,可不像去年那样是在一楼的,试问六楼宿舍的窗户怎么会有人在敲? 忽然就想起了一则恐怖故事,半夜窗户被敲响……妈呀!她真的吓得差点要尖叫了! 人霍地坐了起来,迅速往床角躲去,手里还死死拿着她的手机。 虽然刚才北冥夜说有事没空和她说话,可是这会儿除了他,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人。 窗户又被敲响了几下,这下敲得这么明显,她听得清清楚楚,真的有“东西”在敲打她的窗户。 惊恐的眼泪刷地就滑了下来,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怕,唯独这种东西,她真的很怕很怕,现在人已经怕得差点要昏死过去了。 电话拿了起来,什么都不想,迅速便拨通了北冥夜的号码,只求他快点接起来,快点再快点,她的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才刚拨通电话,窗户外头居然传来了她熟悉的铃声,这个铃声…… 眉眼一睁,她惊得连心尖儿都在发颤,死死盯着落下来的窗帘,有点不敢置信,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终于北冥夜把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除了他的声音,还传来一点风声:“还不开窗,是不是想要我直接从六楼摔下去?” 是他!真的是他! 从惊恐,绝望到惊喜,兴奋,前后不过十秒钟的功夫,眼泪却已经在脸上洒落了好几层。 名可把电话扔下,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翻开被子下了床便向窗户奔了过去。 这次再没有半点惊慌,而是紧张,紧张到连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刷地一声,窗帘被拉开,窗外那道身影清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把窗户打开,北冥夜才从敞开的窗户上轻轻一跃,迅速跳了进去。 等窗户被关上,窗帘又拉回到原来的位置,这宿舍里头的所有动静便全部掩去,不让外头的人偷窥半分。 名可便一转身,直接便投入到他的怀里,眼泪又忍不住滑了下来,但这次却是幸福的泪,愉悦的泪水。 “你吓死我了!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哑着声音抱怨道:“忽然敲响我的窗户,我以为……我以为外头……” “恐怖故事看多了,以为是没脚的东西吗?”他的小丫头就是这么胆小,这事从他们相识没多久之后,他就知道。 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揉了揉,他唇角的笑意不断在加深:“胆子这么小,怎么做我的女人?以后回了东方国际,还不得被老爷子给吓死?” “老爷子算什么?我才不怕他。”名可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相对于“没脚的东西”,一个老爷子对来她说真的没什么,只是这家伙刚才这样吓自己,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刚才真的怕,那种恐慌,没尝试过的人绝对不会明白。 “好了,我都已经来了,还哭个什么劲,哭成这样,我会以为你不欢迎我。”北冥夜伸出大掌,有点粗鲁地给她眼角的泪擦干。 抬头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名可终于想起来刚才他在电话里是怎么拒绝和自己说话的,小嘴嘟哝起,她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句:“不是说你很忙,有其他事情吗?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就是忙着要过来吗?不挂电话,难道要让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他的眼眸湛亮湛亮的,唇角的弧度也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目光:“你不知道上回那样过来很危险的吗?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被交警抓到要开罚单的。” 名可咬了咬唇,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浅笑了出声:“你北冥大总裁的车子设备那么先进,哪里需要你拿着电话来和我聊天?” “一直在跟你通话,没机会切换蓝牙,少说一会你又得要抱怨我不陪你了。”不知道上回是谁要他一直说话,不要停,据说一听,某人就会害怕。 名可咬了咬唇,还是怨念地瞟了他一眼,虽然是怨念的一眼,可事实上,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原来他上次真的是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开车回来找自己,这个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坏的时候那么坏,可是好起来的时候,却又好得叫人感动得想要落泪。 慌忙转过身背对着他,手背将眼角那两滴不小心落下来的泪擦干,才转身往自己的床边走去,扯了个没那么容易让人流眼泪的话题:“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一杯。” “喝什么水,我过来可不是仅仅为了喝一杯水。”北冥夜走了过去,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既然你那个舍友不在,那正好,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洞房。” 洞房,在这里…… 名可差点没被北冥夜的话吓出一身冷汗,这里是宿舍,她怎么可以在这里和一个男人……做那种事情? 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让他来会有这个后遗症,要是早想到,她就不打电话给他了。 宿舍的隔音效果那么差劲,这男人又是疯狂的主,哪次不是强悍到叫人受不了?等她控制不追自己的时候,那叫声…… 要是被隔壁和对门宿舍的女生听了去,以后真的不用活了,因为,活不下去。 “不行。”北冥夜的铁臂刚纠缠上来,大掌就开始在她身上放肆了起来,名可吓得双手落在他手腕上,又急又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细声道:“不行,这里是宿舍,会被听到的。” “你不出声就好。”北冥夜放开了她,立即将自己身上那件休闲服上衣扯了下来,整个人兴奋得如同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一般,擒了她就往床上带去。 在女生宿舍做这种事……想想都觉得刺激。 以前年少的时候没做过,现在,补回来了,因为要了个小丫头,自己也像是变年轻了。 不过,这床是不是太小了些,人倒下去,脚直接就到床位了。 北冥夜从一堆软软的冰肌雪肤中抬起头,垂眸盯着被他压得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的女人,星眸微微眯起:“能不能换张大点的床?” 当他是那些营养不良的矮冬瓜呢,这么点大的床,真怀疑有没有两米长。 换床……他以为这里还是特护病房呢。 名可大口喘着气,低头一看,脸彻底又红了。 这家伙脱衣服的手法已经熟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上衣已经被他扯了下来。 小脸又红了几分,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又羞又急:“先生,真的……真的不可以在这里,会被人听到了,我……万一被人听到,以后我会没脸见人。” 北冥夜有点烦躁,床不舒服,女人还不愿意让他舒服,哪里都感觉不舒服:“你声音小点就好。” “不行……” “我轻一点。”这是最大的让步了,别再跟他讨价还价! “不……” “我尽量快点!”这句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 “不……”名可红着脸,咬了咬唇,抬起眉眼盯着他,怯生生道:“除非你……让它……” 终究还是不敢在他的视线下说出口,抬头凑近他的耳际,她低声呢喃了两个字。 “……” 北冥大总裁一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的模样,肉疼,这一刻,浑身的肉都在发疼。 很想不顾一切,又舍不得见她惊慌害怕,所以,憋得自己一身肉疼得揪心揪肺。 他很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要骂谁,可还是想骂! “……” 这大小的问题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吗? 无语,相当的无语。 最终,在沉默了至少两分钟之后,他的脸才总算寻回了一点点人色,很无奈很无奈地躺了下去,还是将一脸不安的小女人拉回到自己怀中。 两具身体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北冥夜忍不住闷闷哼了哼,她全身上下的皮肤都那么光滑,人瘦瘦小小的,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差,那手感…… 大掌扯过她的脸,还是忍不住吻了过去。 “嗯……”名可就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容易罢休,心里一慌,又开始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不……嗯……真的……不行。” “就亲两下。”抱了都不让亲,想憋死他么? 但名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这话,就真的……只是亲两下么? 抬头对上他深幽黑亮的眼眸,难得呀,北冥大总裁眼底居然写着真诚,似乎,这话真的不该怀疑。 他又凑了过来,不管她会不会怀疑,还是亲上了。 名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随他了。 就亲两下,只要亲完放她睡觉就好。 她喜欢躺在他怀里入睡,虽然床很小,两个人睡得很挤很挤,但,在一起就是能让人安心。 “嗯……”不知道亲了多久,女人又惊慌失措了起来,手落在他的手腕上,用力推搡:“你说……过,只是……啊!只是亲两下!” 这混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北冥夜一身一脸全是汗,低头看着她被自己吻得微微有几分发肿、但却更显粉色,更加诱人的薄唇,低喘了两口气,粗声粗气道:“叫什么?现在亲嘴都是要摸的,没人告诉你吗?不懂自己百度!” “……” 她发现,有时候这个男人真的会让人很无语……名可怎么都没想到,肖湘竟然这么早就回来,天才刚亮,估计才六点过一会,宿舍的门就被打开了。 这种锁是里头反锁,外头也能打开的,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来,所以她在里头只锁了第一道。 要是锁上第二道,外头就打不开了。 只因为自己一个心软,没想到让她和北冥夜彻底陷入了僵局。 肖湘之所以这么早回来,只是因为怕昨夜名可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一大早摆脱了慕子川之后,她便直接打了车赶回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大刺刺走了过去,来到名可那张床前的时候,看到的竟是两个拥在一起的人。 如果她不是机警地立即把手摁在自己的嘴上,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忍不住尖叫起来。 北冥夜,这个冷傲的大总裁,这一刻居然窝在可可那张小得可怜的床上,上半身还赤着,肌肉纠结比女人小腿还要粗的手臂横过女人的腰,将小巧的女人紧紧搂在怀中。 肖湘眨了眨眼眸,在睡眼惺忪的名可尖叫起来之前,忙一转身往宿舍外跑去。 听着宿舍门被关上的声音,北冥夜才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眸,垂眸看着怀里的丫头。 这丫头明显被吓坏了,脸色涨得红红的,看起来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他伸出长指,指尖在她鼻尖上弹过,刚睡醒的声音掺加着几分沙哑,磁性到叫人一听就心醉:“赶紧吸气。” 名可有点回不过神来,但还是听话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下去之后,人才彻底反应过来,忙推了他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 回头一看,宿舍里又只剩下她和北冥夜两人,肖湘出去了,大概是被他们彻底吓到了。 她用力咬着下唇,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她已经定好闹钟五点半就把北冥夜弄醒,让他想办法离开的,可是,闹钟怎么没响? 名可想要过去看看闹钟出了什么毛病,北冥夜却大掌一伸,把她拉回到怀里:“不用看,我摁掉了。” “你都醒了,怎么还在这里?”人又落在他怀中,她还是有几分不安,肖湘还在外头等着呢,她哪里有心思和他继续躺下去?“你快起来,趁着现在人少,快点离开。” 北冥夜不说话,但明显眼底有点不乐意的神色。 要这么焦急离开,弄得他像做贼似的,虽然爬墙到她宿舍里确实和做贼没什么区别,可他就是不爽,自己是她的男人,光明正大的,男未婚女未嫁,怕什么? “这栋宿舍楼是禁止男宾进入的。”名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一个男人跑到她的宿舍里过夜,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在同学们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她还是个学生而已,居然就让男人在自己宿舍过夜了,过夜还没什么,但在这座男宾止步的宿舍楼里……这感觉真是太酸爽了。 “怕什么?天都亮了,早晚都是一样。”北冥夜还是不愿意这早爬起来,离她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昨夜睡得这么晚,现在还想抱着她再睡一会。 名可又推了他一把,视线不小心扫过他*的胸膛,看到那让她脸红心跳的胸肌,她还是止不住脸颊一热,别过脸拒绝去看这蛊惑人心的一幕。 昨天夜里他表现良好,其实她心里确实有几分高兴的,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学会了去尊重自己,虽然只是改变了一点,但这一点对她来说,已经足够让她感动好一会。 昨夜他真的没要自己,这要是换了过去,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过去的他,想要就要,自己的意愿在他面前从来就不值半毛钱。 “你赶紧走吧,湘湘还在外头等着,总不能让她一直等在外面。”她又推了他一把,从床上爬了下去,把他丢在椅子上的休闲服拿了过来,站在床边看着他。“先生,我伺候你穿衣服好不好?” 有人伺候自己穿衣服,北冥夜当然乐意,不过,她眼巴巴想要给他穿上衣服,只是为了赶紧把他送出去,这想法又让他十分不爽。 这小家伙,怎么每次都不知道留他?要换了其他女人,谁舍得将他从自己床上送走? 他不爽,长腿放直,大脚丫立即碰到底……这点大,一米二宽,不知道有没有两米长,自己一个人睡觉都觉得拥挤,昨天晚上他居然还和她两个人挤在这样一张迷你小床上,还能美美睡上一觉,真是难得。 似乎只要有这小丫头在身边,环境再差也可以睡得很安稳…… “先生……”名可见不得他花时间粗眉沉思,继续催促道。 他不走,她总是不能安心,现在时间还早,外头人还不多,但,马上就会多起来了。 “知道了,催什么?”北冥夜抿了抿唇,终于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曲起长腿,手肘落在膝盖上,长指撑起自己的脑袋,指尖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名可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微微有几分怜惜,便在床上坐了下去,伸手主动给他揉了起来:“是不是很累?” “你说呢?”累倒不是很累,不过,昨晚来得太晚,现在又不过六点多一刻,起得太早了,中间的睡眠时间太短,他到现在还是有点困:“这段时间我估计会有点忙,不一定能时常找你。” 下个月要回东方国际,很多事情必须得要在离开之前安排好。 名可睁了睁眼眸,盯着他的脸,他双目依然闭上,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密密集集地覆在眼帘之下,看起来凄美得如同洋娃娃那般。 真的很美,但,让她移不开目光的不是他的容颜,而是那句让人窝心的话语。 过去的他不是邪魅如魔鬼,就是冷漠如冰山,才不会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语。 北冥夜对她的态度似乎越来越好了,人也似乎对她越来越宠溺,能被他这样宠着,自己还奢求些什么?他忙,她当然不会妨碍他。 “没关系,你做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她唇角蓄了一点笑意,柔柔的。 “我知道你会过得好。”北冥夜睁开眼眸盯着她的脸,眼底竟透过点点怨念:“没有我的日子,你会过得更好,是吗?” 名可一咬唇,拒绝去回答他这种负气的问题,怎么看起来竟像个小孩子那般?不过是安抚他,让他安心工作的话,听在他耳里却完全变了味。 这家伙! 北冥夜也没再折腾,她给自己揉着脑袋,手法独到,让他清晨醒来那一点疲惫彻底就散了大半,这么舒服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抱怨的话说得出口? 名可却只是给他揉了几分钟,想着肖湘还等在外面,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给他穿上衣服便拖着他的大掌,一路催促着把他推到浴室,让他自己在里头洗漱,她才去把在走廊上徘徊的肖湘喊了进来。 肖湘一进来便看着她,连看都不敢看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北冥夜一眼,只细声道:“宿舍楼禁止男宾,你把他弄到这里来,他怎么出去?” 想了想,又忽然睁大了眼眸,讶异道:“他昨晚是怎么样进来的?” “爬窗。”名可指了指宿舍唯一的窗户,直到现在,想起昨夜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大半夜过来的,应该……没有人看到。” 不过,那举动真的太危险,以后绝对不能在这样了。 万一摔下去……她连想都不敢想。 “那现在怎么办?”肖湘看着她,这么大一个男人藏身在她们的宿舍里,她们要怎么样才能把他送出去?要是被人看到,不仅名可名声保不住,自己也会受牵连。 在宿舍里藏了一个男人,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传开?这在女生宿舍简直是死罪一条,回头她们两个都会被辅导员训话的。 名可也不知道怎么办,昨晚还能从窗户上爬上来,那会天黑也没人看得见,但现在还沿路返回吗?天都亮了,看到有人爬墙,还不得要吓死对面宿舍楼的女孩子们? 这里是六楼,这么高的地方,名可哪里舍得北冥夜去冒险?昨晚是不知情,现在就肯定不能了。 “慌什么,你们这栋楼的管理员还能把我带去警局不成?”相对于两人的紧张,北冥夜倒是显得轻松,拿了手机放回到兜里,随便扒了扒短发,侧头看了名可一眼:“要送我吗?” 听完这话,名可想都不用想的,立即便往身后一退。 北冥夜脸色一沉,额角顿时挂上几条黑线:“我有这么恐怖吗?” 居然被他一句“送他”的话吓得连连后退!枉他昨夜为了让她安心,那么晚还跑到这里来,爬了六层楼来到她这里。 现在利用完了,就要过河拆桥了么? 果然,女人就是靠不住。 名可眨巴着眼,咬唇道:“我要送你出去,以后我还要不要在同学们面前活了?” 北冥夜哼了哼,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为难她。 “我自己走,行了吧?”说罢,举步就往门外走去。 “肖湘忙道:“你别走,先让我看看。” 现在还是六点多,七点不到,外头的人还不算多,不过,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同学起来到食堂打饭了。 她微微拉开门把头探出去,在走廊上看了眼,不见外头有人,才回头看着北冥夜,因为紧张连礼貌都顾不上了:“你赶紧走吧,出去之后别说你是从我们这个宿舍走出去的。” 北冥夜一张脸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这一个二个全都在嫌弃他,他有这么差劲吗? 让女孩子们知道他昨晚在这里过夜,她们脸上难道不是更有光?多少女人盼都盼不到的美事! 侧头瞪了名可一眼,名可立即别过脸躲避他的目光,不是他差劲不差劲的问题,而是,在女生宿舍楼里,谁敢和男人沾上边?事情要是传出去,光是流言也足够把她们给淹死。 肖湘已经又在催促了:“北冥先生,快点,求你了。” 北冥夜冷冷哼了哼,不再理会这两个又胆小又小气的女人,大步往门外走去。 不过,出门的时候还是和肖湘一样先探头看了下走廊,不见有人,他才举步走了出去。 名可和肖湘还是不放心,躲在门边看着他大步走向电梯,没想到他还没有摁下电梯,电梯门忽然便在“叮”的一声之后,缓缓向两边退开。 两个女孩子捧着早饭从电梯里出来,抬头看了北冥夜高大的身形一眼,也只是看了一眼,连脸都没有看清楚,便从他身旁经过,举步往走廊一端走去。 可是,两人才走了两步,两张脸忽然同时变了色,刷刷两下,同时回头往身后望去。 不巧的是,电梯的门已经关上,那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刚才……她们是不是见到一个男人?那个真的是男人吗? 大清早的,哪怕在外头走了一转,人还是有点睡眼惺忪的,对于刚才看到的人,哪怕看见了也没有真正看到心里去。 可现在想来,刚才看到的那个真的好像是男人耶!身材那么高大,她们抬头随便看了眼,也不过看到了人家的肩膀!试问,有哪个女孩子的身高会这么恐怖? 可现在人都已经进了电梯,想要再看也看不见了。 两人一脸狐疑,又回头往走廊上望了一眼,走廊两边的宿舍大门全都关得牢牢的,不见哪一扇门开着,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究竟是不是男人,更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宿舍出来的。 “好像有点眼熟。”其中一个女孩子狐疑道。 另一人摇了摇头:“没看清长什么模样,大清早的看错了吧?” “可是,他真的很高……” 在她们经过的那扇门背后,肖湘和名可抵在门边大口喘着气,脸色都蒙上一层浅浅的苍白。 刚才真的被吓死了,居然直接就在电梯口碰上了,不过,那家伙还算机灵,一下就闯到电梯里去,在那两个女孩子回头的时候,电梯门已经被他摁得关上了。 身手这么敏捷,实在不得不让人佩服。 只是,这里是过关了,下头怎么办? 肖湘和名可还是不放心,等两个女孩进了自己的宿舍之后,她们才悄悄把房门打开,闪身来到走廊上。 “去那边看看。”肖湘一把拉住名可跑到六楼的楼梯间,楼梯拐角处有一扇小窗户,还能勉强看到宿舍楼大门那边的情形。 等她们过去的时候,北冥夜正好从里头出来,好巧不巧的是,宿舍楼两个管理员这一刻都守在门边,不知道聊着什么,看到了北冥夜,两个人互视了一眼,分明同时变了脸。 肖湘和名可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要是管理员大叫起来,让保安过来把他制服,到时候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北冥夜只是侧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和她们说了些句什么,两个管理员居然立马就呆了,一副痴迷的模样,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从宿舍楼走出去,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男人走远了,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名可和肖湘还是回不过神来。 他刚才究竟和两个管理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起他从哪个宿舍出去的?北冥夜应该不至于会给她们掉链子吧? 肖湘看着名可,名可忙摇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出卖我们。” 肖湘不说话,吁了一口气,才与她一起往宿舍返回。 刚才北冥夜究竟和两个管理员说了什么呢?为什么让两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难道他说要给她们钱,让她们放自己出去?可是,也没见他们有钱财交易…… 两个人心里都在狐疑着,这个问题,从此成了她们心底一个解不开的疑案。 至于北冥夜,哪怕事后被名可问起,也一直守口如瓶,被问多了甚至脸色沉下,用自己的一张黑脸拒绝去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到最后,名可也不问了。 至于他究竟对人家说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在两个管理员发现了他,正要向他走去的时候,他冲人家笑了笑,丢了句“两位美女,今晚有空去喝杯咖啡吗?”然后趁着她们失魂的时候,就这样大刺刺走出去了。 但要他北冥大总裁承认自己为了出门,以美色勾引两个老女人,他是打死都不愿意的。 所以这事过了也就过了,从此再没有被他提起过。 车子依然停在昨晚临时停的街道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开了个先例,这街道一排居然一连停了好几辆轿车。 这地方本来是不给停车的,只是自己昨晚走得太心急,没时间找停车位。 不出意料,一排好几辆车全被贴了罚单,北冥夜那辆还是干干净净大摇大摆在那里,这感觉…… 有点想给那丫头打个电话,跟她汇报一下这么好玩的事儿,有个霸道的车牌号就是可以嚣张,整个东陵市谁敢给他抄罚单? 上了车,手机掏了出来,看着可可这两个字,忽然就被自己幼稚的冲动吓到了。 又不是毛头小伙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早八百年前他就不稀罕了,只是因为现在身边有个黄毛小丫头…… 轻吐了一口气,他将手机放下,如今冷静下来,还是觉得自己昨晚到今晨的举动都太冲动无聊了些,怎么感觉越活越年轻了? 车子滑入车道,转眼消失在这一方。 北冥夜直接回了帝国集团,回来的时候还八点不到,公司里静悄悄的,只有值班的保安。 回到办公室,本来打算自己去倒杯咖啡,眼角余光却瞥见沙发一旁的书架子上,一盒胎菊安安静静放着。 那丫头给他准备的花茶…… 犹豫了下,他终于还是拿了杯子走过去,从里头挑了十来朵菊花泡上。 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看着杯子里头慢慢化开的朵朵胎菊,星眸底下的光亮又开始难辨了起来。 这丫头,似乎已经一步一步在影响自己的生活,从前,他从不会喝这种东西,感觉很乱,他不喜欢乱,他的生活总是有条不紊,每一步要怎么走,全在他的掌握中。 现在,他有点难以把握下一步的走向,就如同昨天晚上……爬墙到六楼,只为了陪一个胆小的女人,甚至,和她躺在床上,只因为她一句“万一被人听到,以后她会没脸见人”,蓄了满腔的*,愣是压了下去。 这丫头,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忽然有点心烦意乱的,想要掏出香烟,却又在拿出香烟盒子的时候,随手扔了回去。 她说,抽烟有害健康。把笔记本打开,八点一刻,正打算做点事,办公室的大门却被人敲响了起来。 佚汤走了进来,预料到他会在这里,他将手里一份资料放在北冥夜的办公桌,看着他道:“先生,慕子川收购了肖氏三成的股份,今天八点一开市,这消息就被放了出来,肖氏的股份也在疯涨中,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他以什么名义来收购?”北冥夜对这个消息似乎一点都不感觉惊讶,慕子川这两天时常和肖湘在一起,慕子川会做点什么不足为奇。 “慕氏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以个人名义。”佚汤回道。 慕子川在慕氏的权力其实不怎么大,慕应天最疼的还是慕家二少爷,不过,慕子川的才能也是慕应天认可的,只是,让慕子川在慕氏只当一个总经理,确实委屈了人家。 他在慕氏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慕子衿却有百分之三十,比起他在东方国际的名川集团,那十个点的股份确实不算什么。 慕子衿不管慕氏的一切,慕应天又不愿意放手让慕子川做,所以直到今时今日,哪怕慕氏已经发展为东陵第二大集团,但对比帝国集团来说,距离还是很多很多。 可以这么说,就算慕氏从现在开始穷追猛打,只要帝国集团自己不倒,十年之内,慕氏绝对追赶不上。 慕子川绝对是个鬼才,若不是慕应天连自己的儿子都防,慕氏如今就算还赶不上帝国集团,至少也可以拉断不少距离。 慕应天这是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才。 不过,慕子川以个人名义收购肖氏的股份,这是他打算在东陵建立真正属于自己势力的意思? “先生,看样子,慕大少想让名川的势力渗透到东陵。”佚汤盯着北冥夜,一直在关注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名川要在东陵立足,需要打压吗?” 北冥夜不说话,可惜的是,他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让佚汤完全猜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什么。 慕子川虽然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但,在商言商,若是有强大的势力要渗透进东陵,他们自然得要认真想想是不是有必要给点阻力。 “没必要。”北冥夜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菊花茶,才慢悠悠道:“给他抛个橄榄枝,看他是不是有和帝国集团合作的意愿。” “明白。”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佚汤知道怎么做了。 正要转身离开,又忍不住回头看着他问道:“先生,下个月几号回东方国际?” 北冥夜想了想,才道:“十三号。” 佚汤脸色不由自主变了变,眼底流转过什么,但还是一声不哼,点了点头,举步离开。 老爷子的生日在十八号,选择十三号这么早回去,自然不是赶着回去陪老爷子。 先生要十三号回去,只因为十六号是个特别的日子。 先生,始终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接下来那两天,名可真的过了两天轻松的日子。 因为她出院没多久,北冥连城特别放过她,不用她周末去倒上训练。 不过,周六那天晚上北冥连城来了学校,给她补拍了几套cosy的专辑定型照,还约好了明天上午去海边拍外景照以及一组泳装秀。 那泳装名可也看过,确定是复古的,算不上暴露,这事儿才算是定了下来。 等北冥连城离开,回到宿舍,名可又开始她的剧本传作。 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为了下个月要去东方国际的事情,不仅名可忙了起来,就连北冥夜也是一样,哪怕是周末,他依然在加班。 过了两天,处理的事情不少,日子一直过得规规矩矩,忙,不断在忙,似乎除了工作,他也没有任何别的事儿了。 帝苑也是很平静,平静道让大家都开始有点想念可可小姐在的时候,那份轻松的气氛。 现在先生这两天虽然还和过去一样按部就班,上班,下班,用晚餐,洗澡,继续工作,然后睡觉,分明那么寻常,但,为什么每个人都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 一种很压抑,很低沉的气氛,让每个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私下里问过佚汤,确定先生和可可小姐的关系还是那么好,大家一定会以为两个人正在冷战中,先生才会一天到晚沉着一张脸,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 沉闷,低压,诡秘的安静,这样的氛围,终于在第三天夜晚……不,凌晨时分,被一个在床上数了两个小时绵羊之后,一双眼眸依然睁得大大的男人,彻底打破…… 这已经是第二个夜晚了,北冥夜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上滚什么,居然滚了好几转,一滚就是两个多小时,意识还是那么清晰。 昨天晚上十二点睡觉,和现在一样,睁着眼直到天微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一不小心翻了个身想要去抱身边的女人,却不想一下抱了个空,人立即就清醒了,醒来之后居然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是第一天,不过是熬夜一个晚上,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第二天照常去上班。 可是现在已经两点多,他居然还和昨天晚上一样,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睡过来的,没有道理只是短短几个月就习惯了一个女人,习惯到没有她在身边连觉都睡不安稳,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没有人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是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也总有分开的时候,这种依赖太可怕了。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戒掉,不能习惯上任何人任何味道,可是,能不能戒掉是另一回事,反正他现在就是睡不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墙壁上的时钟那条秒针也在他的视线里一步一步跳过去,一圈一圈不断在循环。 他的头快要要炸开了,从前天早上六点多醒过来,直到现在四十多个小时里,他只睡了三十分钟不到,继续这么下去,哪里还有精力去工作? 心烦意乱,终于还是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扒了扒凌乱的头发,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长指划过屏幕,点出了那两个熟悉的字眼。 快三点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只怕会惊了她的美梦,可他忽然就真的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很想和她说几句话。 但北冥夜终究还是北冥夜,他不是名可,他不像那个小丫头那样想了就真那么去做。 最后长指在屏幕上划过,正要把手机扔回到床头柜上,不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号码,但不是名可的,他有点犹豫,都已经凌晨三点,这个时候还打电话给他。 本来不想接的,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俞霏凡的声音,而是另一把陌生的女声:“北冥先生,我是俞小姐的助理曼妮,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拿俞小姐的手机给你来电,北冥先生……” “说事。” 北冥夜冰冷的两个字丢了过去,吓得曼妮忙住了嘴,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北冥先生,俞小姐肚子疼,疼得厉害。” “那还不赶快把她送去医院。”有病不找医生,找他有什么用? 曼妮的声音听起来却更加焦急,她急道:“不知道是谁把俞小姐在这里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酒店下头堵了好多影迷,我现在扶着俞小姐下去,可是,被他们堵在酒店的大堂里了。” “报警了没有?”北冥夜皱了皱眉,又问道。 曼妮更加焦急,点头道:“已经报了警,但影迷太多,警察那边没办法,先生,俞小姐肚子痛得厉害,我怀疑她是不是急性阑尾炎。” “我马上过来,你照顾好她。”北冥夜不再多说,挂了电话,从床上翻了下去,走到衣柜前找了一套休闲服随便套上,拿了手机便匆匆往楼下跑去。 下楼的时候还不忘拨通佚汤的电话,急道:“调一队人马去俞霏凡的酒店,她被影迷堵了出不去。” “是。”佚汤没有问为什么,凡是先生下达的命令,执行就是。 北冥夜没再理会他,率先离开大厅,从车库里提了车,迅速离开帝苑往山下驶去。 北冥夜到的时候,酒店外果然堵了一群影迷,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全都堵得死死的,有警察在前面拦着,所以大家闯不进去,但里头的也完全出不来。 北冥夜来到人群之外,大掌落在其中两人的后领上,随手一扬,两个人迅速被丢了出去,尖叫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大家一回头便看到北冥夜又将两人提了起来,那两个人还来不及尖叫,人已经被他丢了出去,丢得七零八碎的重重摔落在地上。 有人在大骂,但更多的却被北冥夜那一身冰冷的气息给吓得倒退了数步。 里三层外三层的影迷居然也拦不住一个男人,从人群外挤到最里头,他只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 更多的人是自觉让开的,谁也不敢碰上他,被他把自己当物件一般扔出去。 北冥夜直接闯过人群,看了两个拦在自己面前的警察一眼,他冷声道:“我是俞霏凡的朋友,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让一下。” 一听是北冥夜,两个警察立即让了道,直接放他进去。 谁不知道帝国集团的大总裁和俞霏凡一直有传出绯闻?哪怕没人拍到两人亲近的照片,但北冥夜是俞霏凡背后那个人,这事没有人不知道,俞霏凡这一路走过来,星途还是被北冥夜造上去的。 北冥夜没有理会影迷们或是惊艳或是羡慕,又或是复杂到人看不透的目光,从大堂里进去,眼尾一扫便看到坐在大堂一旁沙发上的俞霏凡,以及她的助手曼妮。 曼妮一早就眼尖看到他,看到他向这边走来,她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北冥先生,俞小姐一直肚子疼,直到现在都没好。” “叫救护车了没有?”北冥夜大步走了过来,直接来到俞霏凡面前。 曼妮忙道:“叫了,不过外头堵了不少影迷的车子,救护车进不来。” 北冥夜知道,因为他刚才停车也停到很远的地方,自己是一路走过来的。 这些影迷还真的疯狂,知道俞霏凡犯病也没有人愿意让开,他实在理解不了这种追星的心情,因为他从来没追过。 “怎么样?”他在俞霏凡面前半蹲了下去,倾身看着她。 俞霏凡用力咬着唇,唇色有几分发白,就连脸色也苍白了一片,豆大的汗在额前不断渗出,看这样子确实很痛苦。 “怎么弄到这地步才想起来要去医院?”北冥夜不无责备:“这个大个人,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 第117章 北冥夜的话语有着责备,俞霏凡不是听不出来,她抖了抖双唇,可却还是一直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曼妮忙向北冥夜解释道:“刚开始没有症状的,忽然就疼起来了,北冥先生,我怀疑是阑尾炎发作,再不送俞小姐去医院,我怕她……” “我送你去。”北冥夜弯身把俞霏凡打横抱了起来,举步就往门外走去。 曼妮追了过去,一脸紧张:“先生,外头都是人。” 北冥夜没有理会,抱着俞霏凡走出酒店,外头的影迷立即便大叫了起来,无数的闪光灯也在一瞬间亮起。 原来人群里头还躲了不少记者,居然连记者都来了,是谁把这消息如此散播出去? 但北冥夜此时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沉敛的声音盖过所有人的尖叫,醇厚地吼了声:“她生病,需要去医院做手术,让开!” 也不知道是他真这么有说服力,还是大家听到俞霏凡需要做手术这么严重的事情,心里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 人群在慢慢让开,北冥夜抱着俞霏凡大步走了过去,可后面的人在他们冲出来没多久后,忽然又堵了上去,甚至拼命想要往前头挤来,疯狂地想要见见他们心中的女神。 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一挤,人群顿时又汹涌了起来,一些人一不小心便往北冥夜和俞霏凡身上撞去。 俞霏凡吓得尖叫了起来,弯身抱上北冥夜的脖子。 北冥夜单臂把她抱住,另一只手挡在前头,防止那些人撞到她。 哪怕他力量强大,可堵起来的人却是不少,尤其全都是平民百姓,他又无法真的对他们使用武力,这一推搡,两个人居然就被围在人群中了。 俞霏凡吓得浑身止不住在颤抖,一直用力抱着他,虽然北冥夜真的不愿意和女人这么亲近,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把她推开,涌过来的人群没准会把她踩在脚下。 他一方面护着俞霏凡,一方面又要把人群推开,顿时就有几分狼狈了起来。 至于曼妮,早就已经被人群挤了出去,慌得在外头不断叫喊。 警察涌了过来想要解救两人,但影迷这么多,一时半会也完全不能将两人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北冥先生,你和俞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谈恋爱?是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有记者高举着麦克风大声问道。 另一名记者也问了起来:“俞小姐是什么病?是不是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这四个字更加让影迷的情绪汹涌了起来,他们的女神已经怀孕了吗?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 更有人问道:“北冥先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还有那个叫名可的女学生是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北冥先生是为了她才迟迟不与俞小姐结婚吗?” 北冥夜从头到尾一声不哼,俞霏凡也只是一直抱着他,吓得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身体依然在轻抖。 又有记者挤了过来大声问道:“北冥先生,俞小姐是不是因为你和名可的事情,气得动了胎气?她会不会流产?北冥先生,俞小姐流产是不是名可害的?是不是名可为了和你在一起给俞小姐下毒?” 问题是真的越来越没有下限,越来越荒谬了,但北冥夜一直抿着唇,懒得理会他们。 抬眼望去,佚汤领了一群人从外头闯过来,没过多久便已冲进了人群中,转眼间把围在北冥夜和俞霏凡身边的人挤了出去。 只不过来了二十人而已,便迅速将人群挤开,这份能耐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比得过的。 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虽然只是一身休闲服,但两臂的肌肉饱满得叫人一眼就看得有几分畏惧。 他们步伐整齐,浑身上下冒着冰冷的寒气,随便一挤,被他们挤到的人没有哪个不是迅速往身后退去的,力量太强悍,人也太冷了,居然让他们完全不敢靠近。 北冥夜就这样抱着俞霏凡在二十位兄弟挤出来的道上大步走了出去,二十人将他们护在其中,列队严明,一步一步走出酒店。 还有些人不死心想要追过去,但靠近的人全都被他们抓起来丢了出去,有人受了伤,有人只是虚惊了一场,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可走在前头的人完全没有回头看过半眼。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家的面前,有人才彻底反应了过来:“北冥夜把俞小姐带走了,他把俞小姐带回家了。” 又有人在大叫:“我就说俞小姐一定是正室,那个叫名可的女学生就是个小三。” “小三害得正室流产,这年头,三儿们怎么都这么霸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几个记者想追过去可却又不敢,不过,今天拍了这么多照片也足够了。 等到北冥夜开了车与俞霏凡离开之后,这里的人群才慢慢散了去。 至于北冥夜那边,不到十分钟便将俞霏凡送到医院里,一进去,俞霏凡便被推进了急救室。 北冥夜和佚汤等在外头,才刚坐下北冥夜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一看是北冥黛黛的号码,他蹙了蹙眉,有点不太想接,但最终还是接起来了。 刚接通,那边便传来北冥黛黛焦急的声音:“老大,霏凡姐怎么样?我听她的助手说她被影迷堵了,她现在怎么样?人送到医院了没有?有没有事?” 一连串的问话让北冥夜的眉心更皱紧了几分,心烦意乱的,他只是随口丢了句“没事”,便把手机挂掉。 忽然很想离开这里,忽然很想去看看那丫头,刚才那些记者的问话他虽然没有在意,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把她说成小三,甚至还污蔑她下毒害俞霏凡流产,虽说这种话量他们记者也不敢在报纸上乱写,但听在他耳里也是不舒服,若是落在那丫头耳中,大概她又要心烦了。 “先生,要不要去跟那几家报社打声招呼?”佚汤问道。 “你能查得到是哪家的记者吗?”北冥夜靠在椅背上,指尖放在手机上把玩着,声音还是那么冷漠。 佚汤顿了顿才道:“可以去查,不过,确实有点难度。” 毕竟当时他们为了迅速把俞霏凡送来医院,人并没有留下来去彻查,影迷和记者的穿着上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记者手里有照相机,就连影迷也是为了把女神风采拍下来,早准备好了照相机和手机,那么混乱的场面,想要去分辨哪个是记者确实不容易。 不过,只要他们给所有报社打声招呼,让他们适而可止,佚汤相信那些报社还是不敢乱来的。 可北冥夜只是抿着唇不说话,目光深幽,似乎若有所思。 佚汤不敢多说,守在一旁,过了一会他才忍不住道:“今夜的事情似乎有点巧合。” 北冥夜依然不说话,但没有反驳。 佚汤便继续道:“俞小姐落脚的地方消息传出去倒也不奇怪,但忽然聚集了这么多影迷,还是不得不让人生疑。” “嗯。”北冥夜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佚汤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想说话,但见他似乎已经没有交谈的*,他也只好闭了嘴,在一旁坐下,安静等待。 天还没亮的时候,俞霏凡就被医生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送回到特务病房里。 不是阑尾炎,只是急性肠胃炎,吃过药,吊着针,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还在吊着水,人已经睡过去了。 曼妮在病房里守着她,北冥夜出来时,一抬头正好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北冥黛黛,北冥黛黛看到他,眼底的焦急总算少了些。 来到他跟前,她沉默了下才道:“老大,我知道我不听你命令留在岛上私自前来,是我的错,但霏凡姐出了事,我不能不来。” 北冥夜没理会她,举步就要往电梯间走去。 北冥黛黛微愣了下,微愣过后忙追了过去,急道:“老大,你不留下来吗?霏凡姐现在怎么了?她醒了没有?是不是做过手术了?医生怎么说?”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她的助手在里头照顾着。”北冥夜头都没回。 北冥黛黛心里却有几分难受了起来,他现在看起来这么绝情,是不是真的对霏凡姐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她还是追了过去,沉声道:“老大,你就这样走了,有没有跟霏凡姐打过招呼?她答应让你离开吗?” 北冥夜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我离开需要她答应吗?” “你答应过要照顾她的,现在她人还在医院里,你就要离开了。”见他眼底分明升起了几许不耐烦,北冥黛黛哪怕明知道不应该,但也忍不住沉声道:“你答应过霏烟姐的。” 一句“霏烟姐”,让北冥夜身上的寒气顿时狂溢。 北冥黛黛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要迎接他怒火的准备,在他面前,“俞霏烟”这三个字是禁忌,这几年来不到迫不得已,他们都是绝口不提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些往事,让老大心里不舒服,可是,现在霏凡姐还在住院,他就要离开了,要是霏烟姐她泉下有知,她一定不会安心的。 俞霏凡是霏烟姐在世上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希望她能幸福,就和她自己一样,她也希望霏凡姐能幸福。 只要霏凡姐幸福了,她才觉得对得起俞霏烟。 “老大,不管霏凡姐之前做过什么,那都只是因为她紧张你,更何况我不觉得霏凡姐所犯的错有多严重。”她低垂头颅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但还是柔声劝道:“老大,不要让霏烟姐死不瞑目,霏凡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老大,你不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夜忽然一转身,举步往病房里返回。 看着他高大而僵硬的背影,北冥黛黛狠狠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老大在想些什么,脸色依然这么平静,但一身寒气却让人不敢忽视。 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要他还愿意回到霏凡姐身边,她便心满意足了。 要是讨厌那就讨厌她吧,和霏凡姐无关。 迟疑了下,她才举步跟上他的步伐。 俞霏凡依然在昏睡着,北冥夜进了病房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闭上眼安静歇息。 一整晚没有睡,再加上上一个夜晚也几乎是彻夜未眠,铁打的人也有几分受不得了,坐下去没多久,居然就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北冥黛黛看得出他的疲累,看到他这样,又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强行把他留了下来。 她只是担心他离开,霏凡姐会难过,要早知道俞霏凡还昏睡着,不如就先让他回去歇一会了。 不过,要是霏凡姐醒来见不到他,心里会不会失望? 北冥夜睡了一个多小时,天刚亮的时候俞霏凡睁了睁眼眸,人才刚清醒,立即就尖叫了起来:“夜,夜救我,他们要把我带走,救我……” 所有人都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北冥夜星眸一睁,回头看着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的俞霏凡,他抿了下唇,站了起来向她走去:“没有人要带你走,这里是医院,你很安全,躺回去。” 他的声音对俞霏凡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良药,他让自己躺回去,她便乖乖躺了回去,只是一直看着他,眼角有两滴眼泪不小心滑了下来:“夜,我害怕。” “不用害怕,我在这里。”北冥夜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她。 俞霏凡想伸出手去牵他的大掌,可他不动,她又够不着。 又挣扎着想要起来,头顶上方却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你再不乖乖躺好,我立即就走。” 俞霏凡咬着唇,抬起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才又躺了回去:“我躺好,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北冥夜不说话,病房里头除了他,还有她的助手曼妮,以及北冥黛黛,外头还有佚汤和他的人,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她又何必害怕成这样? 曼妮察言观色,一看北冥夜就知道他有几分不耐烦,她忙看着他,向他解释道:“北冥先生有所不知,之前俞小姐收到不少恐吓信,还有三更半夜打过来的匿名电话,人才会被吓到的。” 见北冥夜没有哼声,曼妮又继续说了下去:“有段时间俞小姐住到帝苑去,那些匿名电话也断了几日,可是,自从俞小姐从帝苑搬出来,回到酒店之后,那些匿名电话又时不时会打到俞小姐的手机上,哪怕俞小姐不去接,也还有匿名邮件送过来。” “我会让连城帮你把人找出来。”北冥夜淡言道。 “不用。”俞霏凡看着他,声音柔柔的,无奈道:“不要麻烦连城队长,这种事情大概每个明星都会遇到的,只是小事一桩。” “如果是小事,你怎么会吓成这样?”北冥黛黛站了起来,走到床边看着她。 见到她,俞霏凡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她不安道:“黛黛,你怎么不在岛上呆着?你跑出来……” 她回过头怯弱地偷看了北冥夜一眼,又看着北冥黛黛。 北冥黛黛心里暖暖的,看着她笑得无奈:“我已经跟老大认错了,老大要是惩罚,那也要等你好了再说,你好了,我马上就回去,只是……” 北冥黛黛看了看她,又看着北冥夜,哀求道:“老大,霏凡姐现在这样,你怎么还可以把她丢在酒店里?万一下次又碰到那些疯狂的影迷,霏凡姐的人身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 “我会让佚汤调派人手去保护她。”北冥夜淡言道。 北冥黛黛还是不满意,盯着他刚毅的脸:“在外头怎么都是有危险的,尤其她最近还经常受骚扰,老大,你还是让她住回到帝苑吧,只有在帝苑,霏凡姐才是最安全的。” 北冥夜不说话,转身回到角落里坐下,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清晨六点半,差不多是时候收拾一下去上班了,连续两个夜晚都几乎没怎么睡过,这会还是有点点疲倦。 他的倦意北冥黛黛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这事情若是老大不松口,谁也无法自作主张,她是真的不放心再把俞霏凡留在外头。 绕过病床来到他跟前,她蹲了下去,抬头看着他哀声道:“老大,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全都是因为我,老大,你不要生霏凡姐的气,你让她回帝苑吧。” “我没有生气。”北冥夜淡言道,依然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只打算休息几分钟就离去。 北冥黛黛却依然哀求道:“老大,不管你心里有多气,请你看在……” “闭嘴。”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回头看着俞霏凡,正要说什么。 俞霏凡却笑了笑,笑得那么虚弱,可还是抢先道:“我没事,等出院之后我会再重新找个酒店,不会让你为难的。” 北冥夜不说话,北冥黛黛却更受不了了:“老大,你真的要这样对她吗?要霏凡姐留在帝苑怎么了?难道是名可不高兴不允许吗?老大,你现在是不是都听那个女人的?” 北冥夜转身朝门外走去。 北冥黛黛依然追了过去,堵在门口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老大,你可以惩罚我,我无条件接受惩罚,但你不能丢下霏凡姐!老大,我求你,你不要再生霏凡姐的气,你原谅她吧!” “黛黛,别说了,我没事,我真的很好。”俞霏凡挣扎着坐了起来,不理会曼妮的阻止,将她推开,她从床上翻了下来,连鞋子都没穿便迈步向北冥夜走去。 走得那么艰难,纤弱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那般,可她还是坚定地向他走去,努力挤出一点笑意:“黛黛,你回岛上去吧,我没事,我很快就能出院,就一点点肠胃炎,碍不了什么事。” 她看着北冥夜的侧脸,笑得柔和:“夜,你也去上班吧,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过两天等我好了,我会赶回剧组把剩下的戏份拍完,我不会耽误行程的,不用担心。” 北冥夜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料他回头的时候,正在向他走来的俞霏凡忽然两腿一软,身子软软往地上倒了下去。 他一蹙眉,虽然还是有几分不乐意,但总是向她跨了两步,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抱了回来。 俞霏凡一不小心就倒在他的怀里,似乎生怕他厌恶自己,她才刚倒在他怀中,便立即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去,抬头看他时,脸色愈发苍白:“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北冥夜见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终究还是有几分心软了。 北冥黛黛说的没错,她是霏烟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现在还有个姐姐在照顾着。 虽然他不怎么高兴她的所作所为,但俞霏烟为了自己而死,就算他再不喜欢俞霏凡,也不会见死不救。 更何况他并不讨厌俞霏凡,大家已经相识了这么多年,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出让他生厌的事情,他也不至于真的这么冷漠无情。 “先在医院住两天,等身子好了,我会让佚汤过来接你。”他真的还有事情急着要回去处理,不想继续在这里耗费自己的时间。 他终于还是松口了! 俞霏凡眼底闪过激动和惊喜,北冥黛黛也兴奋得眉眼大亮,可哪怕再兴奋,两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能死死压抑着。 北冥夜不是不知道她们这一刻的愉悦,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既然已经答应了让她回帝苑,只要她能安安分分过自己的生活,过去的事情他也可以一笔抹过。 北冥夜离开之后,北冥黛黛和曼妮立即扶着俞霏凡回到病床边,让她躺了会去。 北冥黛黛执起她的手,喜悦之情全浮现在一张脸上:“太好了,老大终于原谅你了,霏凡姐,这次回去一定要让老大重新喜欢上你。” 俞霏凡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能回去就是好的,只要能回去,一切就有希望。 “我累了,我还想再睡一会。”她虚弱地道。 “好。” 北冥黛黛扶着她躺了回去,给她拉好被子。 俞霏凡转过身背对着她们,看着不知名的角落,想着刚才北冥夜看自己时眼底那一点点怜惜,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他对自己不是彻底无情的,只要还有那么一点情义,她就还有希望。 她不会放弃的,这个天底下最完美最有魅力也是最强悍的男人,这辈子注定是她的。 离开医院之后,北冥夜本来是打算直接去帝国集团的,虽说今天是周日,节假日,但为了尽快把事情做好,他最近一直都在加班。 在医院的时候说自己忙并不是借口,他是真的忙,当然,俞霏凡醒来了他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留在那里,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他留下来并没什么用处。 只是车子开上环岛的时候,分明是该在第一个路口转出去的,可不知道哪一条筋抽了抽,他在第一个路口的时候没转,而是直接转入了第二个路口。 路变了,自己也有点心安理得了起来,反正是走错路了,不如去看看那丫头。 七点不到,名可还在床上,就连肖湘也是一样,昨天晚上两人工作得太晚,一点多才睡的,睡到这时候本来还打算再睡两个小时,等九点再起床。 没想到北冥夜一通电话就把名可个喊了起来,看到手机上那串号码,她没半点迟疑,立即接通。 “我在老地方。”手机那头传来北冥夜略显沙哑的声音,哑成这样,让名可听得有几分揪心。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声音怎么这样?” “没睡好,你吃过早饭没有?” 名可摇了摇头,摇过头后才惊觉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她忙道:“没有,你呢?” “我到你们学校的食堂去,你现在过来。” 不等她回话,北冥夜直接把电话挂了,打算把车子停下来直接离开,想了想还是把车子驶进了学校的停车库里。 这个地方只能临时停车,不能长时间停下来,哪怕有一个霸气的车牌号,做人也没必要这么嚣张。 不过,北冥夜这样的车子进入校园本来就足够的嚣张,哪怕低调也是极其贵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车子价值不菲。 他在停车库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终于有些人认出来是帝国集团那位总裁,女孩子看得两眼发直,男的却开始议论纷纷。 昨天晚上在东陵几个热门的社区论坛,不少的帖子冒了出来,谈的都是帝国集团总裁和俞霏凡的那些绯闻,还有的把名可都扯了进去。 名可是他们学校的人,大家对这事便更加上心了。 因为昨夜北冥夜那会抱着俞霏凡,根本没空去阻止记者们的拍照,他抱着俞霏凡的不少照片是从正面拍的,虽然报社不敢乱写什么,但网民自己发上来的,大家却管不了多少。 昨天晚上过来的影迷那么多,究竟是谁发的照片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出来,更何况发的人并不少,就算真要揪也很难把所有人全都揪上来。 这事北冥夜暂时还不知道,至于旁人的目光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在学校食堂坐了几分钟,等到名可的时候,很明显从名可眼底看出了几分不安。 名可拿着手机向他走来,如果不是肖湘刚才被他们弄醒了,在床上无聊翻了翻手机,大概连她都不知道原来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走到北冥夜对面,她没有坐下来,只是垂眸看着他,问道:“你要吃什么?” “你决定。”北冥夜看了她一眼,便又靠在椅背上,习惯性地想要取个报纸来看看。 但学校食堂是不提供报纸的,他有点苦恼,便把手机拿了出来看看新闻。 名可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往美食区走去。 北冥夜才拿起手机翻了翻,脸色便微微有几分变了,要不是他的人给他发来的信息,他还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传成这样。 小三……他抬头看了走到美食区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眼,目光又从她身上离开,落在她的手机上。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脸色这么差,眼底还藏着不安……他抿了抿唇,忽然伸手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长指将屏幕解锁,随意翻了翻浏览器。 果然,这丫头还是看到了。 等名可回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将她的手机放好,看着她把一碗面推到自己面前,上头还有两个煎荷包蛋,他沉眸了下,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接过她递来的筷子便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那么大碗面没几下就被他彻底解决掉,至于名可,她那碗粥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 见北冥夜吃完她也不想吃了,把碗向一旁推了推,她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拿出一片递给他。 北冥夜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淡然盯着她的脸。 名可有点为难,知道他想要让自己做什么,但这里是学校,她并不想在这里做太放肆的举动。 更何况他昨夜才报出来和俞霏凡这么亲密,自己又被别人传为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小三,现在食堂里面的人已经时不时往这边张望了,她在这里和他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事后那些人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可北冥夜还是一直看着她,目光有几分冷,也渐渐开始有几分不悦。 名可真的没辙,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才终于站了起来,拿着纸巾给坐在对面的他把唇角的油迹擦去。 “没话要跟我说吗?”见她又坐回到座位上,北冥夜挑了挑眉,目光依然锁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没有休息好的沙哑。 名可凝视着他淡漠的目光,薄唇动了动,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我怎么就被小三了?这么说你和俞霏凡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要真的是,能不能等你们结束了,我才到你身边来,继续履行协议上规定的义务?” “你觉得呢?”北冥夜食指动了动。 名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烟瘾还在吗?没有彻底戒掉吗?” 最近不怎么见他抽烟,还以为他已经把香烟戒了。 北冥夜却瞅着她,揉了揉指尖,淡言道:“你以为一个习惯是这么容易能改过来的吗?更何况这习惯已经跟了我十几年。” 可他为什么就觉得,习惯这种东西真的不能用多少时间来衡量的?自己抽烟抽了十几年,可以因为她寥寥几句话便不抽了,但这丫头才在自己身边几个月,怎么忽然就觉得戒不掉了? 名可不说话,北冥夜眼神这么深邃,她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刚才自己赌气说了那么话,他似乎没有生气。 北冥大总裁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听到自己这么说,不顺着他,他不是应该跳起来暴躁如雷吗? 北冥夜也是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 好一会名可才忍不住笑了笑,回视着他:“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没生气。” “你觉得你有资格生气吗?”他哼了哼。 “先生,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她也跟着哼了哼,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好歹我都被小三了,我是受害人,你就不应该安慰安慰我脆弱的心灵吗?” “我怎么就没觉得你哪里脆弱了?不对,这身子倒是挺脆弱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一路往下,在她胸前转了一圈,薄唇终于勾了起来。 其实北冥夜心底松了一口气,真的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这丫头不知道。 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紧张,但就是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可听她这么说了之后,那点紧张便也散去了。 “看来你对我还是挺信任的。”他自信地笑了笑,为这个发现,心情彻底愉悦了起来。 可名可却见不得他这么高兴,不管怎么说,自己被小三也是一件冤枉的事,她什么时候想要当他和俞霏凡的小三了? 所以看到他这么高兴,她忽然挑了挑眉,挤出一点笑意:“我又不在意,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小三这两个字还是挺让人讨厌的,你还是先解决你和俞霏凡的事情吧,要是解决不了,那我以后在公众场合就离你远点。” “你敢。”北冥夜顿时沉下了脸,怒目瞪着她,不悦道:“你要敢躲我,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强了你,直到你求饶为止。” 名可一咬唇,一张脸刷地就涨得通红。 这附近还有同学在吃早餐呢,他不怕丢脸也该注意一下她的脸面,这里是学校,居然对着同学们说这么劲爆的话语,究竟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对他们虎视眈眈? 北冥夜眼底却淌过了什么,哪怕自己吼了她一句,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 她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至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很不一样。 现在的她,让他感觉很轻松,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走了。”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去,走得那么潇洒,完全不管身后的人。 名可皱起了眉,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真想不理他,可自己也知道这时候不理他,回头受罪的还是自己。 她拿起电话站了起来,权衡再三之后还是无可奈何追了过去。 以为他要离开这里回去工作的,不想他走出食堂之后没有往停车场那边走去,而是往那片树林走了过去。 名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跟随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好一会,直走到那片树林里。 北冥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他一停,名可也停了脚步,一副要与他保持距离的模样。 北冥夜浓眉皱起,不高兴道:“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小三,我怕人家说我和你太暧昧。”名可侧过头躲开他的目光,看着远处的树林,小嘴不自觉噘了起来。 原来这丫头心里一直不爽呢,虽然愿意相信他,但还是被“小三”这两个字给气到了。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北冥夜不怒,反倒浅浅笑了笑,主动回过头向她走去。 名可还想逃,可他却大步跨了过去,在她逃离之前长臂一勾,将她搂入怀中,弯身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牵上他的脖子,回头望周围看了眼,这附近还是有人在走过的,看到他们俩这样,回头流言又要疯狂传开来了。 “真的这么介意自己当了小三?”北冥夜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浅浅笑了笑,抱着她往那两座假山走去。 又是那两座假山,名可真的很讨厌那个地方,经过那样,总觉得像在偷情一样。 “怎么?你不喜欢这里?”走到假山前,北冥夜把她放了下来。 如名可所料,一放她下来,高达的身躯便压了过去。 两天没有压这个小身板了,如今压上那种滋味还是那么美好,北冥夜忍不住浅叹了一声,低头就要往她小嘴压去。 名可却侧过脸躲过这一吻,小嘴依然噘起,不高兴道:“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会喜欢上这里?” “别生气了。”他的声音忽然柔了下来,没亲到她,便把头埋在她的脖子上,低声呢喃:“我这两天几乎都没睡过。” 那沙哑的声音让名可心头一阵柔软,听他说这两天几乎没睡过,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最近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很难硬得下心来,尤其他不像过去那样一直蛮不讲理强迫自己,而是用这种态度,似乎有一点尊重,也似乎有一点怜惜,这样的北冥夜,让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要是换了过去那样,她也可以努力让自己听从他的命令不去反抗,不和他争执,只要听他的就行,佯装出温顺,不惹他生气,熬过协议上的时间她便自由了。 可现在这样的北冥夜给她权力,她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行使自己的权力了。 人不像过去那么温顺,脾气也似乎比之前要坏了很多,连她都觉得自己似乎被宠坏了。 可是,北冥大总裁真的会宠她吗?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很喜欢这种被宠的感觉。 小手还是忍不住落在他头上,轻轻抚过他略显凌乱的短发。 说好了要生气,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下小三这两个字的,可看到他现在这样,她真的气不起来,心里只剩下怜惜。 “昨天晚上是不是折腾得很累?”她柔声问道。 “没人让我折腾。”北冥夜薄唇依然埋在她的脖子上,炙热的气息全都洒在她的颈脖中,烫得她一阵酥软,但他那话又让她郁闷了,这男人就没有哪一刻是正经的。 只不过,现在这样埋首在她脖子间,说着这种话语,怎么感觉像是个小屁孩在跟妈妈撒娇一样? “既然累了,那还不赶紧回去休息?”名可垂眸看着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声音再一次柔和了下来。 北冥夜却没有抬头,随意丢了两句:“等会要去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名可本来想问自己能不能帮到他,但她才想起来今天自己约了北冥连城要去海滩上拍外景,还要拍泳装秀的,她没办法帮他,因为她自己的事情也多得很。 小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她道:“现在还早,要不你先回公司睡一会。” “睡不着。”不用想都知道,哪怕回了公司倒在床上,他还是会一直睁着眼,意识也会一直那么清晰,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都已经试过两个夜晚了,根本不需要用第三次来验证。 不过,这丫头要是愿意和他一起回去睡一会的话,倒是不差。 “你……” “你早点回去歇会吧,我今天也还有事情做,得要回去准备一下出门了。”北冥夜的话还没有说话,名可便抢先道。 北冥夜差点没被气得吐血,什么时候起,这丫头比自己还要忙?居然还嫌他在这里碍了她的事,他堂堂帝国集团大总裁,居然会碍一个小丫头的事。 北冥夜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挑战了,他的女人不是眼巴巴等着和他亲近,反倒一次次想要将他推开! “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差劲,弄得名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这家伙又怎么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累了,她才不愿意对他这么好声好气,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有权生气的。 但,名可不生气,很明显北冥夜却没她那么淡定。 但要他说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淡定,这种话他又不愿意说出口。 “快回去吧。”名可轻轻推了他一把,既然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回去好好休息,这男人,太不知道怜惜自己了。 工作可以晚点再做,身体坏了却是很难补回来的。 她知道他时间宝贵,为了不让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只能不断催促他离开,甚至装出很忙的样子:“我真的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是要我讲事情都解决好,安心陪你回东方国际么?你一直纠缠我,我怎么把事情处理完?” 北冥夜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这个不解风情的丫头说半句废话,自己浪费那么多工作的时间跑到这里来见她,本来也是怕她听到昨晚的闲言碎语,来安慰她两句,但,很明显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么信任他,还是如她所说的,人根本不在意! 这个想法,让北冥大总裁郁闷得连脸色都变了。 最终北冥夜还是在名可的催促下被她送走了,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名可才转身往宿舍楼返回。 说她有事要忙那不是借口,她真的忙。 和北冥连城约好了十点在海滩上见面,因为北冥连城昨晚连夜回到岛上,早上再过来,来不及去接她了,她和肖湘得要自己过去。 她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自己去海滩并不困难。 只是名可没想到的是,才刚进宿舍楼,穿过院子到了主楼,刚进门,几个从里头出来的女孩子看到她,居然就将她堵了起来。 “这不就是那个小三吗?破坏人家俞霏凡和北冥先生的感情,现在俞霏凡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小三居然还有脸在学校里出现。”一个女孩子看到她,立即破口大骂道:“小三,我们学校不欢迎你,滚出去!” 名可真有点被气到了,被小三还不够,还得要受这些人的谩骂。 受这些人的谩骂也就算了,昨晚那些事情出来之后,估计对她有意见的大有人在,但这学校又不是他们开的,凭什么叫自己滚出去?无聊不无聊? 不理会她们,她举步就要往电梯间走去。 两个女孩子见她想要离开,立即堵了过去,挡在她面前。 身后的女孩也追了过去,继续骂道:“现在俞霏凡被你害得动了胎气在医院里,你这下高兴了吧?” 名可抿了抿唇,实在是无奈得很,北冥夜连碰都没有碰过俞霏凡,她要真的是怀孕,那才真是好事。 虽然她没有那么坏心眼,不过,也没有善良到要去同情俞霏凡这样的人。 “让开。”看着前面那两个女孩,她沉声道。 那两个女孩寸步不让,其中一个盯着她骂道:“伤害我们霏凡,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害她?哪只眼睛看到她给北冥夜怀了孩子?”名可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谦,语气淡然:“这里是学校,如果你们不让开,我会让管理员把你们的辅导员喊来。” “你一个当小三的居然还敢这么嚣张。”见同伴被她吓到,另外一人立即指着她怒骂道:“你把辅导员喊来那最好不过,大家都是女的,辅导员也一定看不过眼你这么无耻的行为。把北冥先生还给俞霏凡,你这种平凡到如同地上尘埃一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站在北冥先生身边?就算人家要你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你这种小三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边名可被人堵了,从主楼大厅经过的那些人立即又有不少堵了过来,虽然没有一个个破口大骂,但看着名可也是不屑得很。 名可继续往前走,不仅那两个女生堵在那里,后面又堵上来两个,四五个人把电梯间堵住,根本不让她离开。 名可看着其中闹得最凶的那个,平静道:“再不让开,我要报警了。” “报警?你有脸你就报。”那女孩一点没有受威胁,盯着她,态度还是那么嚣张:“我看看警察过来会帮你这个小三,还是会帮我们这些伸张正义的人。” 名可不理会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就要摁号码。 另一个女孩立即冲了过去推了她一把:“这里是学校,你别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自己丢脸就算了,别拉上我们。” 名可不理会她,依然伸出长指把屏幕划开。 那几个女孩还是有点怕了,要真的报了警把事情闹大,就算名可会被辅导员责骂,她们也好不了多少,所以在名可就要摁下电话号码的时候,那些女孩立即作鸟兽散散开了。 女生们虽然三开,却还是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大大咧咧地骂道:“死小三,丑女人,不要脸,活该被男人玩!” “不要管她,像她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等着看北冥先生什么时候把她一脚踹开。” “说不定人家背后还不止北冥先生一个人,听说她和慕家二少爷还有南宫烈都有一腿。” “什么?居然连我的小烈烈都敢勾引!这女人,臭不要脸,看哪天上街被车撞死她……” 越来越恶毒的咒骂不断传来,名可却不理会了,拿起手机举步往电梯走去。 电梯从一楼打开,里头出来三个女孩,看了名可一眼,虽然没有辱骂,但那眼神也叫人极其不舒服。 名可知道俞霏凡昨夜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又要好长一段时间不得安神了,学校里的女孩子还不算什么,至少还不会闹得太夸张,但社会上那些就难保了。 上回因为自己和南宫烈闹出一些事情,南宫烈的影迷就疯狂到那地步,不知道俞霏凡这边的影迷会疯狂成什么样? 不过想了想,南宫烈的影响力怎么都比俞霏凡的大,更何况真正伤了她的那些人背后是受人指使的,这次就算要闹,顶多也只是骂她几句。 她倒是想看看北冥夜知道这些事之后有什么看法,大半夜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虽然知道他迫不得已,可是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高兴自己的男人半夜三更送其他女人去医院,而这事还被那么多人看到,连照片都登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北冥夜现在还算得上是她的男人。 让他看看也好,肖湘说得对,有些时候不能太惯着男人,自己的委屈,也不能一味藏着。 只是,那家伙现在这么忙,说到底,她还是不想用这种琐碎事去烦他。 两天两夜没休息,人家不心疼,她疼。 回到六楼正要进宿舍,宿舍门却忽然被打开,肖湘似乎要从里头出来,看到名可她又忙退了回去,等名可进来之后,她迅速把房门关上。 “你不是要出去吗?”名可看了她一眼,举步往自己的书桌走去。 “你回来就没事了。”肖湘把门上了锁,才跟着她走到书桌旁,看着她的背影:“北冥先生走了吗?” “已经走了。”名可把手机丢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电脑打开。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看过那些帖子,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不利于她的言论,今天早上也不过匆匆在手机上扫了几眼罢了。 “他没有说什么吗?”肖湘倚在自己的书桌旁,盯着她的背影:“他就这样走了?” “那不然你以为呢?”名可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无奈:“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以为他会费心来应对吗?” 北冥夜总是那么忙,一点点小事确实入不了他的眼,有人发帖子,他只要给佚汤一个命令,让所有的帖子都消失就是了。 不过这次大概没那么好弄,以她早上在手机上看到的照片来说,当时在场的少说有上千个影迷,这么多人,人手一部手机,拍下来的照片之多简直无法计算,要删是不可能了。 北冥夜大概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任由事情随意发展吧,反正碍不了什么事。 “那你就这样任由这些人骂你是小三吗?”肖湘可看不过去,明明不关名可的事,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 要闹让北冥夜和俞霏凡去闹就是了,他们有什么绯闻有什么恋情是他们的事情,和可可有什么关系? “那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名可揉了揉眉角,确实很无奈,和北冥夜在一起,她就应该知道她必须要面对这些,现在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虽然他不是公众人物,可他是东陵首富,整个东陵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恨不得她出事,恨不得北冥夜一脚踹了她? 尤其最近北冥夜还在公共场合那么高调和她在一起,完全不避忌任何目光,整个东陵又有谁不知道她现在是北冥夜的女人? 站在这样的位置上就得要承受得起这样的压力,如果她以后还想一辈子和北冥夜在一起,自己不坚强,根本没有人管得了她的脆弱。 不过,她和北冥夜真的会有以后吗? 她又笑了笑,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把电脑打开,一搜北冥夜和俞霏凡,出来的东西多得几十页都刷不完。 “你瞧瞧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说的那么难听,真是气死人了!”名可不生气,肖湘可是气得很,不过,见名可一直这么淡然,这小丫头怎么像和过去完全变了个样,她还是忍不住想她凑近,紧盯着她的脸。 名可被她吓了一跳,抬眼看着她,讶异道:“做什么?” “我觉得你和从前很不一样了。”肖湘眨了眨眼眸,依然死死盯着她的脸,一张脸还是那么好看,五官精致得就像是全世界最杰出的雕塑师雕塑出来的那般,完全没有半点瑕疵。 一双眼眸大大的,黑亮黑亮,眼底哪怕在心情平静的时候还能蒙上点点水雾,这样的水雾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不管戴什么美瞳之类的,还是嫌少有人能弄出这样的效果来。 她天生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只需淡淡看你一眼,你便会觉得这女孩楚楚动人,明净透洁,忍不住想要去与她亲近。 她要是个男的也一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还有那鼻梁,居然一个黑头都看不见,还有那两片比玫瑰花花瓣还要漂亮的薄唇。 “做什么?快走开。”见她不断向自己靠近,名可皱了皱眉,一把巴掌甩了出去,立即把她甩开。 肖湘摸着被打痛额头,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长得越来越美,一不小心看失魂了。” “你要是个男的,我不介意你失魂,你一个女孩子看着另一个女的来失魂,这算什么?”名可瞟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我可不愿意搞基,你要找基友可别找我。” 肖湘抿着唇,冲她翻了翻白眼,才转身往自己的书桌走去:“还不是看你和过去真的有点不一样了,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惊慌失措,可可,你现在遇到事情越来越淡定了,你真的变了很多。” 第118章 名可有点不以为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之所以能这么淡然面对,只因为她相信那个男人。 其实说得更坦白些,就算她不相信也无法去改变什么,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彻彻底底的相信他好了。 他早就跟自己解释过,俞霏凡的姐姐俞霏烟为他而死,所以俞霏凡这辈子是他的责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俞霏凡有危险而不管,他责任心重,反倒让她心里暖暖的。 不过,俞霏凡的心思她至少还知道一些,北冥夜是无心,但俞霏凡绝对是有意,除非她不喜欢北冥夜,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否则,俞霏凡这个人,她怎么也得要防备一些。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和北冥夜会不会有将来,但至少现在她没办法想象两个人分开之后自己的情形,所以,将来的事情多想无益,只要现在还在一起就行了。 她如果因为这事而生气得罪北冥夜,让他远离自己,那不是正中了俞霏凡的奸计吗? 俞霏凡巴不得看着自己和北冥夜闹僵呢,可她这一次只怕得要失望了,她越想自己闹,自己就越显平静些。 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里头还有什么猫腻,如果真是那样,那俞霏凡就等着接招吧。 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任由她欺负自己了,过去不当一回事只因为她不在意,根本不愿意留在北冥夜身边。 但既然现在知道自己喜欢北冥夜,那她也不能再随随便便把她的男人拱手送人。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俞霏凡这些小心思她只觉得无聊。 这么多影迷忽然聚在一起,就算俞霏凡不是主谋,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大家都是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昨夜的一切或多或少有俞霏凡的一份心思在? 北冥夜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将事情继续闹下去罢了,她相信他,所以这件事她没有必要去理会。 “等会我要去海滩,你是不是也有几个定型要做?” “是。”肖湘在背后丢给她几句回应:“不过我没你那么幸运,我们是傅老教授那一组的,要定型也是别的摄影师给我们定型,只有你一个人能得到学长特别照顾了。” “别说这种没营养的话。”名可才不理她,收拾好东西便站了起来:“快点,去海滩之前我还得要去一趟电脑城,u盘坏了,要再去买一个。” “好。”肖湘把笔记本关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最近出了个新款,容量超级大,我带你去买。” …… 从电脑城出来,肖湘和名可正打算坐车去海滩,不料才刚走到路口,忽然一个东西便迎面向名可砸了过来。 肖湘看到的时候想要去救已经为时已晚,尖叫的声音顿时便响了起来:“可可小心!” 名可脚步一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但那个鸡蛋她总算还是躲过去了,侧身躲过,躲得很是艰难。 啪的一声,鸡蛋在她身后的地上,碎成一团,看着滑腻的鸡蛋黄从里头流出,不仅名可,就连肖湘都一阵恶寒,这东西打到身上,不仅疼还恶心得很。 “快走!”名可一把扯上肖湘,迅速往大街另一头奔去。 肖湘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跟上她的脚步,回头一看,身后居然跟着十几个年轻男女,手里全拿着鸡蛋。 她们又被堵了,上回是南宫烈的影迷,这次是俞霏凡的,名可实在理解不了这些追星人的心情,有必要这样吗? 身后有人在大声骂着:“死小三,臭不要脸的,霏凡的孩子都没了,是这个女人害的。” 俞霏凡滑胎……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实在是有点忍俊不禁。 可却因为这一点迟疑,前方也堵上了几个人,一堆人把她们堵在一起,嗖的一声,一个鸡蛋又迎面砸了过来,但这次砸的却是肖湘。 名可立即拉着她,没办法替她躲过去,只能随手一拨,那鸡蛋打在她手腕上,生生的疼,还好总算被她拨下来摔在地上。 这边十几个人堵上来,这条街立即就乱了。 “怎么办?”肖湘看着名可,自己也慌得连脸色都变了,上回可可在学校被打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会又重来一次吧? 名可拉上她的手,看着向她们围过来的十几人,只是迟疑了一下,立即便放声高呼道:“杀人,救命,杀人呀!” 附近有巡逻的警察,听到声音立即有两人向这边赶来。 可那十几个人依然不甘心,哪怕准备离开,但依然拿着手里的鸡蛋向她们砸过来,准备得这么充分,就像是早知道她们在这里那样。 名可拉着肖湘根本躲避不及,才躲了两个,第三个已经来到面前。 啪的一声,鸡蛋打在身体上,声音很沉闷,但名可和肖湘都没有感到半点痛楚。 两人回头一看,竟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堵在跟前。 看着刚过来的两名警察,慕子川把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我是慕氏的大少爷,这里的人蓄意伤人,把他们带回到警察局,能带几个是几个。” 两人迅速虎躯一震,迅速向人群追了过去。 能带几个是几个,那不用管了,直接带两个回去就是,对方可是慕氏大少爷,只要带两个回去,自己便算是立了功,回头这位大少爷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看着两个警察真的发了狠逮人,那些扔鸡蛋的人才真的害怕了,一转身十几个人基本上就跑得没了影。 但还是有两个不幸被逮住,直接被反扣了两手,那些手里拿着鸡蛋的人躲在远处看着这一方。 两个警察把两人带了回来,其中一个看着慕子川,恭敬问道:“慕大少,要不要我们把附近的同事也喊来,把那些人也带回去问话?” 慕子川浅浅笑了笑,低头在那警察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警察一脸喜色,立即以对讲机呼唤附近的同事过来抓人。 那十几个本来还想看看动静的人在看到他们拿对讲机在喊人的时候,立马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远了,再不敢回头。 只可怜那两人被逮到的,等他们的人一到,全部被带上了警车送回了警局。 那两名警察也在慕子川的示意之下离开了。 “要不要回去录口供?”慕子川回头看着那两个被吓傻掉的女孩,平静问道。 肖湘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他那件昂贵的休闲服上,上头还有几块鸡蛋留下来的痕迹,黏糊糊的,看着就难受。 她怎么都没想到慕子川居然会在这里,如同从天而降那样挡在她们跟前,刚才若不是有他,自己和名可都已经遭了殃。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和慕子川说话,好不容易离开了一天,她不想今天又被他以什么借口带回去,她实在不想留在他身边。 只是看着他衣服上那些污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太安宁,总有一种想要过去给他把衣服弄干净的冲动。 倒是名可看着慕子川,惊魂不定,拍了拍胸口,视线扫过他身上的污秽物,不安道:“不好意思,子川大哥,连累你了。” “是我自己过来的,算不上连累。”慕子川笑了笑。 肖湘知道,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他总是可以表现得这么优雅贵气,只有对着她以及她的家人,他才会有那么邪恶的一面。 慕大少在外头永远都是这么端庄的,就算身上的衣服被弄脏,他还是一身贵气,气韵完全不受半点损伤。 “你衣服脏了,有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出来?”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脏成这样,出去那是不可能了。 肖湘又不说话,也只能她自己撑场子,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 慕子川笑了笑,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秽物一样:“没带换洗的衣服,我到附近商场随便找一件换上就是。” “我们陪你去吧。”名可扯了扯肖湘的手,现在才不过九点,还有时间,只不过不知道商场现在开门了没有。 琢磨着慕氏离这里也不远,名可又道:“子川大哥,在公司里没有你换洗的衣服吗?” 慕子川还是浅笑,自动略过这个话题,看着两人淡言道:“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去。” 他什么都不问,大概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东陵虽然很大,但消息在网络上的传播实在是太快,除非他不上网,要是上网不可能不知道的。 名可和肖湘其实也有点心有余悸,他能送她们去当然是最好的,但肖湘还是不愿意上他的车。 看出了肖湘的迟疑,名可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愿见她难受。 她冲慕子川笑了笑,摇头道:“不了,我们自己打车去就好,子川大哥,你赶紧回去换衣服吧,这衣服……” 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污秽物一眼,因为是自己让他弄成这样,心里真的不好受。 “我送你们去。”慕子川这话不容置疑,走到她们跟前垂眸看着肖湘:“怎么样?是不是要我抱着你走?” 肖湘霍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只是暗地里咬了咬唇,不说话。 名可有点傻眼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抱湘湘走?子川大哥不是在开玩笑吧? 肖湘终于还是拉上名可的手,抬头看着慕子川:“这里就有一家商场,你不是要去换衣服吗?换了之后,如果有空就送我们去东岛海滩吧。” 虽然她不想和慕子川呆在一起,但名可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另一堆人在等着她们。 北冥夜不在她身边,自己也保护不了她,至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慕子川还可以应对一下,反正今天是公众假日,他应该不用上班。 慕子川不说话,大掌握上她的小手,举步就往商场走去。 肖湘下意识想要挣脱,但他握得那么紧,她完全挣不开半分,她只能被他牵着走,另一只手牵上有点发愣的名可,牵着她一起往商场走去。 名可是真的有点想不到,上回肖湘还跟自己说她和慕子川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没想到他们私下里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她不知道是该替肖湘感到高兴,还是因为她脸上那些不安而为她担忧,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没她想象的那么顺利,至少她看得出,这一刻跟在子川大哥身边的肖湘有点不情不愿。 可分明之前肖湘是那么喜欢慕子川的,现在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子川在商场里头随便找上一件衣服,连干洗都不用了,直接换上,反正这么名贵的衣服,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试穿过,他一个男人也不在乎这一点细节。 换了衣服,将那一件休闲服随手扔到垃圾桶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肖湘和名可还等在外头。 见他两手空空出来,肖湘皱了皱眉,忍不住抱怨了声:“你刚才那件衣服很贵的,洗干净就好了,干嘛要扔掉?” 慕子川的目光锁在他脸上,定定看了好一会。 肖湘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忙退了两步退到名可身后,让名可挡在自己跟前,躲过慕子川炙热的目光。 慕子川却勾起了唇,瞟了她们俩一眼,笑道:“早知道有个小女人这么懂得给我省钱,我刚才就不应该把衣服扔掉,放心,下次不会了,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情况,我会把它留下来,拿回家让你洗。” 肖湘懒得理他,牵着名可的手便往商场电梯走去。 慕子川跟在她们身后,看着那一道越显纤细的身影,目光又不自觉沉了下来。 原来真的这么瘦,在床上手感这么好,还以为她身上怎么也不止那点肉,但怎么也没想到在外头穿上衣服一看,确实太单薄了一些。 哪怕是私生女也还是三小姐,怎么就让自己瘦成这样?竟跟个营养不良似的! 他无声跟了过去,三人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库。 上了车慕子川才回头看了肖湘一眼,看到她故意别过脸看窗外的景色,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他的唇角又扯起了点点浅柔的笑意:“去海滩做什么?什么时候做完?今晚跟我回家吗?” 肖湘真的不想理会他,如果不是为了名可,她绝对不愿意上他的车,这个魔鬼,和他多呆在一起片刻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名可也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跟他回家……原来湘湘和慕子川的关系已经到这地步了,之前完全没有一点征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肖湘喜欢子川大哥,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只是不明白肖湘为什么现在却对他那么冷淡? 名可想不透,或许肖湘自己也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对慕子川究竟是什么感情,或者说那份情还剩下多少。 可是,跟在这样的恶魔身边,感情根本就是太奢侈的事情,他不过是觉得生活腻味了,找自己来调剂一下,她又何必当真? “要去哪里?”慕子川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缓缓开到道上。 “去东岛海滩。”坐在后座的名可立即回道。 慕子川看了后视镜一眼,才把方向盘一转,把车子开到了隔壁的道上:“你怎么不回到北冥夜的身边?出了这样的事还在街上到处跑。”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名可是真的没想到,绯闻这些东西哪个明星没有?就算有绯闻也不至于这样,简直太疯狂了。 “如果有人在挑拨,更疯狂的举动那些人都能做得出来。”慕子川笑了笑,也正因为这样,他今天才会直接让警察把人带回去。 大概是有些人做事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闹出来的动静还不会太大,不过这事若是不制止,以后动静总会越来越大的。 抓几个进去坐坐,坐个十天八天再放出来,这些人若是单纯为了钱,也许就知道收敛了。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她自己也似乎明白了些。 如果真的再次对她下战书,那么这一战,她要怎么应对? 周日,公众节假日,海滩上的人多得有点数不清。 尤其看到有人在这里拍cosy的照片,更多人聚在这一方看热闹,名可和肖湘来到的时候,海滩上已经里里外外三四层人堆在那里了。 听说有人不高兴了,名可一下车就听到从沙滩上上来的同学给她通消息,一听,当然就知道是哪个大牌在耍脾气。 十点半了,原谅她的迟到,今天真的是被逼的。 当下,丢下肖湘便向海滩那边奔了过去。 肖湘也想跟过去,没想到慕子川下了车之后,竟一直走在她的身后。 她可不想和名可一样,和这种有钱人大刺刺走在一起,名可是迫不得已,但她觉得这种情况自己还是可以避免的,她和慕子川什么都不是!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停了下来,回头对上慕子川的目光,沉声道:“慕大少,我想不起来我还欠了你什么。” “你猜我想做什么?”慕子川眼底藏了一点笑意,但却是邪魅的,走到她跟前,伸出大掌就要去牵她的手。 肖湘狠退了两步,躲过他的触碰,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怒道:“慕子川,你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为什么还要一直纠缠。” “你倒是看得不差。”慕子川还是笑,不去牵她,直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只是来海边走走,度假而已,如果我没记错,这片海滩应该不是你的吧?” 纠缠一个小丫头,他还没有这个兴趣,但既然都来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看看海好了。 今天是公众假日,在海边走走有什么稀奇? 盯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肖湘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既然他不再纠缠,对她来说总算是件好事。 看到名可现在这样,她就真的怕了和这一类人打交道,她不想出名,她只想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名可,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之后,一眼便看到坐在海边沙滩椅上,拿着照相机在调试的北冥连城。 他面无表情,一副大大的墨镜将他眼底的神色也彻底掩去,但尽管看不清他的眼神,名可还是可以从他紧抿的薄唇上看穿他的不耐烦,还有那点不悦。 这家伙的脾气和他大哥有的一拼,严重没耐性、不懂怜香惜玉更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 她擦了擦额角上不小心渗出来的汗迹,大步赶了过去,来到他身边腼腆笑了笑,解释道:“刚才在路上出了点状况,所以迟到了,对不起连城队长,以后不会了。” 这毕竟是给自己发工资的米饭班主,不能轻易得罪的。 北冥连城的目光终于从照相机上移开,抬头瞟了她一眼,看到她清汤挂面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那两片薄唇便抿得更紧了。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化妆,保证很快。”一看他的唇瓣,名可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忙又冲他挤出一点讨好的笑意,便立即走到化妆师那堆人里,无赖地求着人家先给她上妆。 上午的任务就是一组外景照,一个上午拍了三套衣服,还好拍出来的效果还算不差,就连北冥连城都看得十分满意。 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重头戏来了。 泳装照,是这期人物定型的最后一组照片。 今天风和日丽的,正是定型拍照最佳的日子,从更衣室里出来,看着自己这一身泳装,名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点的不安。 虽说不算暴露,只能看到一点点时间线,但,长腿还是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要真的去游泳也就算了,穿成这样,绝对是泳装中最保守的那种,可她是去拍照片,而不是游泳,在闪光灯下,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直这样扭来扭去的,她总是会感觉到尴尬。 自己还没有适应在所有人面前走秀的工作,所以,有点放不开。 就连北冥连城也能感觉到她的拘谨,拍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有一张照片能入他眼的。 拿回家慢慢欣赏倒是可以,要放在大广告牌上,绝对不行。 “胸挺起来,挺高一点。”看着明显想要将自己的胸部缩回去的女人,北冥连城两道剑眉越皱越紧,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跟他唱反调,怎么越说越是把胸部藏起来? 男人看女人都看什么,胸都藏起来了,还看个毛? 他放下照相机,一脸沉郁。 名可知道,自己刚才又让他失望了,但,周围真的好多人,尤其,好多男人。 一个个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胸,看得这么直接放肆,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不是在剧组拍过一段时间的戏了么?”北冥连城走了过去,骂也骂过,七也气过了,再跟她置气不仅没有任何用处,反倒会让她更加紧张。“怎么还会这么放不开?” 走到名可面前,北冥连城努力压下自己满腹火气,试图平静道:“就当这里还是在剧组,大家都是你们剧组的同事,努力忽略他们的眼睛,实在忽略不掉,就让自己在这些眼睛之下更加迷人,把他们一个个迷得神魂颠倒,会不会觉得自己更有魅力?” 名可抬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眸,半晌,摇了摇头。 她不想要这种魅力,靠身体还回来的关注,会让她觉得不耻。 北冥连城深吸了一口气,依然压着怒火,忽然想到什么,他漠然道:“听说昨天晚上老大守在俞霏凡的病房里,守了整整一夜。” 名可一怔,哪怕再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事在意,脸色也还是不由自主变了。 北冥连城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又道:“知道俞霏凡的影迷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着迷么?” 她不说话,他继续说:“她很自信,在任何镜头,任何情况下,都是自信而优雅的,就算长得不如你好看,但,她的气质也是你完全不能媲美的。女人就该要自信,该挺胸的时候就要挺胸,别以为老大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再不一样也不过是个男人。” 盯着她微微有几分纠结的脸,他哼了哼:“你以为你这副鸵鸟一样的模样,还可以吸引老大多久?是女人就把胸挺起来,让所有人看看,你的魅力一点都不必那个女明星小,你的气质形象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让你当小三,她还没有资格!” 名可还真被北冥连城一番话说得有几分热血沸腾,自己不是比不上俞霏凡,为什么总要被她压着来打击?不就是因为她现在名气大么? 可她那点名气还不是北冥夜花钱给她堆上去的? 俞霏凡命好,有个这样的姐姐,因为她姐姐,北冥夜对她的宠任何人都比不过,不仅给她铺好星途,就连她私底下所有的事情都给她铺砌得好好的。 如果不是最近她自己有点不甘寂寞想要真的和北冥夜在一起,北冥夜大概还会像过去一样,她想要什么,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都会满足。 过去名可是不在意,但现在,她很介意! 有本事靠自己! 带着一身怒气,这丫头化气愤为力量,还真的在镜头底下活跃起来了。 一抬头一举手,全是妩媚到让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身材虽然算不上特别好,b罩似乎确实不如人家的养眼,但,配上她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还有匀称修长的双腿,纤细到不盈一握的柳腰,哪怕是b罩,也看得周围的男人一个个神魂颠倒,甚至还有人当场淌了鼻血。 名可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一双双痴迷的目光,但,连城队长说的,就当那些男人都是北冥夜,她现在,就必须要拿出比俞霏凡更迷人的魅力,让北冥夜拜倒在她的b罩和长腿之下,让那家伙看看,自己哪里不如俞霏凡了。 所以,当听到消息知道名可在电脑城外被俞霏凡的影迷围攻,而匆匆丢下一对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北冥夜到达之时,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一身暴露的泳装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的女人。 哪怕泳装其实还算得上保守,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容忍的存在! 瞧她那一对让自己爱不释手的柔软,如今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连时间线都看到了!还有胸前那一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还有那条蛇一样的腰肢,腰上小巧的肚脐眼贴了一朵小花,这才稍稍让他眼底的火焰熄灭了些,但,那两条腿…… 想象着着妖精一样的女人在自己身下的情形,想着那两条修长白洁的腿勾在自己腰上…… 光天化日之下,北冥夜居然感到一阵热度从腹下升起,只是看了两眼,身体便一阵紧绷,喉间又干又痒,极不好受。 连他都这样,其他男人更加不用说,那一双双*熏心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的女人,就差没当场流下口水了! 这个欠揍的女人!谁让她穿成这样,在这里抛头露面的! 该死! 一个大步冲了过去,将还在投入地摆造型、完全浑然忘我的女人一把抱在怀里,北冥夜这一刻气得想要杀人,冷眉一扫,愤怒的目光直接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北冥连城早就注意到他的靠近,只有名可这笨女人还浑然不觉,接收到北冥夜燃烧起来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我好了,人还给你。” 说吧,居然就这样转身离开,转眼没入到人群中了。 北冥夜真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撕掉,居然敢带坏他的女人,教唆她穿成这样出来丢人现眼! “谁允许你做这种事?”他垂眸看着被自己禁锢在怀中那个分明被他的出现吓得有几分呆愣的女人,声音简直就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森寒,可怖! 名可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彻底被他冰冷的气息给吓到了。 她没想到这家伙会忽然莫名奇妙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还在公司里,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么?怎么忽然会到海边来,甚至将她逮了个正着? 之前已经和北冥连城打过招呼,北冥连城也答应过不会将这事告诉他,因为是游戏的定型,到时候游戏出来,她们的形象会被做成3d动画,和真人肯定有很大的区别,到时候就算让北冥夜看到,他也不一定能认得这是自己。 可现在这样…… 眼看着北冥连城很没义气的丢下自己跑了,名可真气得想要把他抓过来很狠揍一顿,这没骨气的家伙,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直在教她,挺胸挺胸再挺胸? 抬头迎上北冥夜森寒到让人心头发颤的目光,她薄唇抖了抖,眼珠子转了下,天生蒙着水汽的眸子透着无辜的光芒:“连城队长说了,给我十万让我给他拍定型照,我也不知道会需要穿成这样,但,我收了他的钱,都给奶奶付掉之前的医药费了,我没钱还给他,只能给他拍照片,要不然他会告我诈骗。” 那双眼眸微眨,一瞬间,整个人就变得楚楚可怜的。 不远处的北冥连城忽然背脊一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名可一双小手依然揪着北冥夜的一角,细声道:“先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巴不得见不到我?”北冥夜冷冷哼了哼,他一哼,名可就连透气都不敢那么大声了。 被逮个正着,这下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了。 为了那十万块……唔,十万块真的很多,不过拍几张照片而已,还是很划算的呀。 所以,不应该埋怨连城队长,但,刚才一个劲叫自己挺胸的人确实是他,所以,她也不过是和北冥夜说了实话。 她确实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要是不做事,北冥连城会不会告她诈骗,她真的不知道嘛? “衣服。”冥想间,头顶上方传来那把带着怒火的声音顿时吓得她回了神。 衣服……什么意思? 名可很快就知道他那句“衣服”是什么意思,只见北冥连城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件衬衫,不过短短几秒钟,已经将衣服送到他们面前。 北冥夜接了过来,迅速披在名可身上,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海滩边上自己停在那里的车子走去。 围观那些人,人人被他的怒火吓得不寒而栗,等他们走远,终于还是有人认出来了。 “是帝国集团的总裁,那个北冥先生。”有人低声叫了起来。 “北冥先生,不是俞霏凡的未婚夫么?”另一个叫道,“那……那刚才的女孩,是那个女学生?” “对,就是那个名可!” 不是说名可只是北冥夜和俞霏凡之间的小三吗?怎么刚才看到人家北冥大总裁对名可的紧张程度,分明就像是在紧张自己的老婆一样? 大家都是男人,不可能看不懂刚才北冥夜的举动,连拍个泳装秀外景都不给,好霸道的男人! 有钱人的世界,大家不懂啦。 北冥夜直接将名可抱到车上,“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后,他摁下锁车键,回过头来的时候,一双如鹰一般的墨色眸子紧紧盯着一旁的女人。 名可下意识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衬衫,迎上他如同黑夜一般让人看不到底的眼眸,紧张的感觉有多了几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刚才的举动,再做一次给我看看。”他大掌探了过去,轻而易举地,那件在名可身上的衬衫顿时又毁在他的掌下。 泳装还在她身上,其实真的不算暴露,但前提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面前,他愿意看到她更暴露的一面。 只是,得要自己心里那口火气发泄出去再说。 名可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他霸道,小气,小气得无人能比。 “刚……刚才什么举动,我……忘了。”她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眨巴着眼眸:“先生,你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去买一份回来?” “好,先吃你,再吃午饭。”北冥夜坐在一旁,垂眸盯着她:“那些搔首弄姿的举动,做不做?” “做!”哪里敢不做?不做的下场,绝对是她想象不到的可怕。 不过,搔首弄姿……尼玛,说话就不能好听一些。 她抿了抿唇,在后座上坐直身躯,虽然车子的空间真的很大很大,大到可以让两个人随便翻滚……呸,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但反正,虽然大,她还是没办法站起来,毕竟是在车子里。 “先生,我就坐着好么?”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恳求道。 “好。”北冥夜倒是大方,“胸要比刚才挺得更高。” 名可差点要吐血。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坐在那里,将刚才北冥连城要求她做的动作,以坐着的方式,一个一个做给他看。 胸肯定是要挺的,不过,北冥夜却发现了,她脸上的表情比她的胸还要好看。 云眸半眯,薄唇微启,迷离的视线扫过他身上的时候,竟让他本来已经绷得紧紧的身体更紧了几分。 那样的目光……该死,是谁教她的?北冥连城那个混蛋! 这种目光,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挡不住,分明就是在诱惑男人过去和她亲近,将她摁倒在自己身下! 名可知道,自己现在看他的眼神确实很勾魂,但,那是人家连城队长需要的,像北冥连城所说的,游戏定型嘛,当然得要让男人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将画面上那个npc狠狠压下去。 可当感觉到他眼底的寒气在一瞬间又飙起之后,名可还是胆怯了,眼底的妩媚气息一敛,顿时只剩下怯弱。 可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这份怯弱,更加叫人疯狂。 “小妖精!真是……欠收拾!”北冥夜低骂了声,忽然一把抓住这个小妖精,用力扯到自己腿上。 “先生,我不……啊!” 随着一声尖叫,她身上那件泳衣已经被一把拉了下来。 晶莹剔透,莹白如瓷,当大片肤色暴露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北冥夜再也顾不上其他,大掌托起她的小身板,深深吻了下去。 名可用力咬着下唇,无力去看那个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男人,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空间里,男人狂野的气息已经吓得她几乎连呼吸都忘了要进行。 她终于伸手抱上他的脑袋,低喘道:“先生,不要在这里好么?” 北冥夜微微停顿了下,沉重的呼吸直接洒在她的肌肤上。 她的长指落在他脑袋上,其实是想要把他推开的,但,自己很清楚这男人的脾性,敢推他的话就等着被虐死吧。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先生,大家都说我……嗯……说我是小三,你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对待小三的态度?”在世人的观念中,大概只有情妇才会被这么对待吧?尤其刚才还那么多人看着他把自己抱到车上来,要是车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根本不难猜测。 北冥夜闭上眼,脸埋入到她的胸前。 名可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迟疑了下,才轻轻揉过:“先生,坐一会就出去,好不好?” 北冥夜不知道好不好,只知道这身体软软的,抱在怀里,他根本舍不得放手。 但诚如她所说,这是……对待小三儿的态度,两个人躲在车子里那么久,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进来的,刚才有多少人看到,根本无法估算。 过去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何况他一个男的,顶多也就是被人说一声风流,试问那个公子哥儿不风流?风流有时候对男人来说不是贬义的,反倒,为让男人添一份魅力。 可对女人不一样。 不出去,从此以后,名可又会得一个*荡妇的骂名。 一个学生,还能承受多少? 过去不在意,现在,却知道要为她心疼了。 终于名可还是将这个暴躁的男人安抚好了,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名可身上那件衬衫已经不在,而是换了一条北冥夜在附近的摊子随便买回来的披肩。 披着披肩,她回到同学们的人群里,自己的定型照已经拍完,打算拿衣服去更换了。 北冥夜见她进了更衣室,才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返回,看到她没事,又知道有北冥连城在她身边,他也没有多少留下来的意义,有连城在,至少这丫头的安全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名可,从更衣室里出来之后就不见了北冥夜,走了过去问了下肖湘,才知道他刚刚离开,抬头望去还能看到他的车影。 车子开上车道,缓缓往市区的方向返回。 名可也不在意,瞥见北冥连城就在身旁,她脸色一沉,走了过去,忍不住怒道:“你刚才分明看到他了,怎么就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让我在他面上搔首弄姿的,想要害死我吗?” “你还知道你那是搔首弄姿?”北冥连城本来还有点点愧疚的,但听到她着四个字之后,顿时就乐了。 不过,他乐归乐,那张脸还像千年冰山那般,冷冰完全是化不开,只不过语气轻快了起来:“那会你的搔首弄姿做得正好,我好不容易才捕捉到这么好的镜头,要是告诉你岂不是努力都白费了。” 名可瞪了他一眼,真想骂他一句势利眼,眼里只有利益了。 可她的话还没骂出口,忽然身后那条公路上传来了一阵轰然的巨响,响声巨大,分明是爆炸的声音,声音这么大,在每个人的心头上瞬间炸开一阵恐慌。 尖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北冥连城大掌落在名可肩上,迅速把她拉了过来护在身后,抬眼望去,那条离他们距离不超过三里路的公路上,燃起了一堆冲天的火焰。 爆炸,分明是炸弹的声音! 北冥夜刚才才从那里经过……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名可顿时心脏一阵收缩。 在北冥连城迈开步伐想要往公路奔去的时候,名可竟先他一步,大步往那边奔了过去。 北冥夜才刚刚开走……不!不可能是他的,那些被炸弹炸得飞起来的车子碎片,一定不属于他! 可她跑得不够快,哪怕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过去,还是觉得这条路太遥远,无论如何都跑步到尽头那般。 上了公路远远望去,一看到那熟悉的车影,那点点在炸弹之后幸存下来的车身,她两腿一软,人差点就昏倒了过去。 一只大掌落在她手腕上,北冥连城扯着她,将她扯了回来。 “不能过去,那边危险。”他沉声道。 名可哪里愿意听他的?一边挣扎,一边惊呼道:“不,放开我,夜在那里,他在那里,那是他的车子,真的是他的车子!” 北冥连城心里焦急着,根本不想理会她,瞥见慕子川从他们身后追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随手往慕子川身上扔了过去,自己一转身便朝事发地点奔去了。 被人抛在半空,名可连哼都没哼一声,也不怕自己会跌落在地上,心里眼里只有北冥夜一个人,只有他那一辆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车子。 直到有人把她接住,她才反应过来,她要过去,她要去看看他! 用力想要将慕子川推开,慕子川却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沉声道:“你不能过去,连城过去了,让他去处理。” “不!那是夜的车子,是他的车子……”她用力推搡,见推不开,便张嘴一口往慕子川手背上咬去。 肖湘赶到的时候,名可依然咬着慕子川的手背,他不放开自己,她便也不放开他的手。 看到有猩红的血从她唇边滑了下来,肖湘吓得快昏倒过去了,大步走了过去用力摇了摇她的身子,大声道:“可可,你清醒一点,他是慕子川,是子川大哥,你别咬他,他都出血了!可可!你把他咬出血了!” 居然把慕子川给咬出血了,看到这血,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心头很疼,疼得慌。 名可被她摇得有几分清醒过来,无意识地松了口,看着他手背上滑落下来的鲜血,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依然在他怀里挣扎着。 慕子川无奈,扣上她的腕,沉声道:“我陪你过去。” 北冥连城已经赶到事故的地点,道路两旁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但,因为之前有过爆炸,大家都不敢太靠近,只敢远远看着。 只有北冥连城一个人在汽车残骸周围观察,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周围查看,是因为很明显残骸里头根本没有人,更没有……尸体。 远处,警笛的声音不断传来,警车正在往这边靠近。 名可根本看不清那边的情形,只知道北冥连城从人群里穿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她想大步闯过去,慕子川却一直紧扣着她的腕,不让她靠得太近。 人群里有没有作案的人,谁也不知道,哪怕大家不敢太靠近,但,观看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 好奇心驱使下,大家慢慢都在往出事地儿上靠拢,不知道哪个记者的鼻子这么灵,已经赶了过来在拍摄了。 名可依然看不清里头的情形,慕子川还是不让她过去,她用力挣扎,眼泪花了一张脸,肖湘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慕子川不让名可过去,是因为不知道人群中有没有危险分子在,名可是北冥夜的人,对方明显就是想要北冥夜的命,她不是北冥连城,遇到危险,她躲不过。 不过,前方似乎平静下来了,大家除了看热闹,并没有人再做出什么恐怖的袭击。 名可还在用力挣扎:“子川大哥,放开我,放开!” 慕子川哪怕手背上全是血,却依然将她握得紧紧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大步靠近的身影,他眼底眸光一闪,才终于松了手。 刚得到解放,名可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往人群中闯去,但不过跑了几步,忽然腰间一紧,人已经被抱入某个宽敞的怀里。 “放开!放……”熟悉的气息让名可所有的挣扎在一瞬间停止了下来,她僵硬地抬起头,当看清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时,心一抖,喉间迅速被一份酸楚堵上。 张着嘴分明想哭的,此时此刻却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伸手抱上他,很用力很用力,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在抱着。 他没事,他没有和车子一起被……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心一下子放松得太厉害,人居然开始有点昏昏沉沉了起来,两条腿软得几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北冥夜浅叹了声,更用力将她锁在怀里。 如果不是自己刚才亲眼看到她的疯狂,他真的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真有这么在乎他。 可她的身份…… 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再想起,什么都不想计较,眼中只有她,只剩下她了。 不过,北冥夜始终还是北冥夜,当慕子川和肖湘靠近的时候,他眼底的凄迷早已散去,眼下,又只剩下那份淡漠和冷然。 “怎么回事?”慕子川来到两人跟前,盯着北冥夜的后背:“你受了伤,赶紧去医院看看。” 肖湘却一直只是看着慕子川还在流血的手背,咬得这么狠,名可刚才是真的完全失去理智了,现在,血还在往外冒,看着……让人不舒服。 听到慕子川说北冥夜受了伤,名可吓了一跳,忙放开北冥夜的腰,看着他身上也不见有什么伤口,但,刚才抱着他的时候,手上似乎有点滑腻腻的…… 摊开手掌一看,竟全都是血! 名可被吓坏了,想要从北冥夜怀里出来,看看他背上的伤,北冥夜却依然将她搂紧,淡言道:“没事,刚才跳车的时候擦伤了背,等会去医院上点药就好。” “我看看。”她坚持着妖孽看,北冥夜无奈,只得放开了她,将背部转了过来。 名可一看,差点没被这片伤口给吓昏过去。 什么叫一点小伤?如果这也叫小伤,她不知道,对他来说究竟什么样的伤口才是大的。 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磨破,上头的皮肉磨坏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的,鲜血还在不算外溢。 这伤,就连肖湘看到了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差点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一大片皮肉被磨坏了,血流了一地,伤得这么重,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和他们说话!这男人,真的太恐怖了! “害怕就不要看。”慕子川的大掌扣在她脑袋上,将她头颅摁在自己怀里,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 慕子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名可已经叫了起来:“去医院,先生,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等等。” “不可以再等了!”她知道他想要等什么,连城队长过去了,他想要等他检查完回来,但,这些工作总会有人做的,根本不需要他留在这里等。 伤得这么严重,再不去医院,他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看着他背上还在不断外溢的鲜血,她几乎要抓狂了。 “先生,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不好?”名可用力牵上他的大掌,急得都快要哭了,带泪的眼眸盯着慕子川,哀求道:“子川大哥,你去开车过来,你送他去医院。” “好。”慕子川正有此意,“在这里等我。” 看了肖湘一眼,便转身大步往沙滩停车场走去。 等待的每一秒中,对名可来说都是煎熬,但,停车场离这里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哪怕慕子川到了后来已经是用跑的过去,名可还是感觉他跑得太慢太慢。 但,就算现在叫救护车,救护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来。 见她急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北冥夜还是将她拉入了怀里,让她眼不见为净。 可不是看不到就能安心的,知道他还在流血,她怎么可能安心? 北冥连城从人群中出来,走到北冥夜跟前,他沉声道:“车子没有问题,炸弹绑在车子底下。” 刚才北冥夜因为走得太急,急着想要看看名可有没有受伤,车子并不是停在停车库的,而是直接停在了沙滩边上,那里没有监控,想要看看是谁在他车子里下放炸弹也不容易。 不过是在北冥夜送名可回他们的队伍时,那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能的手,作案的人,手法还真是熟练得很。 这事,早预谋好的。 “我已经让东离来查,老大,先去医院。”北冥夜的伤,北冥连城也看到了,但对他来说,伤了总比留在车子里,和车子一样被炸…… 刚才过去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很害怕,很怕会看到让人绝望的一幕。 幸而,老大还是老大,他不会让大家绝望的。 慕子川的车子也开过来了,在名可的眼泪下,北冥夜这回主动率先进了车,将名可扯到自己怀里,背上伤了,连靠在座椅上都不行,只能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 北冥连城在另一侧上了车,肖湘也在副驾驶位坐下,一行五人迅速往医院赶去…… 因为北冥夜的伤口还在流血,慕子川并没有选太远的医院,只是就近找了家小医院,让医生赶紧让他处理。 伤口不算很严重,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及筋骨,不过,那些砂石陷入了皮肉中,要把砂石清洗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起先名可还坚持看着医生给他处理,后来见她眼底一直藏着泪,北冥夜便让北冥连城把她带了出去。 门一关,里头的情形外头的人完全看不到,盯着那扇房门,名可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伤口上那么多小砂石,要弄出来得要多疼?哪怕不是伤在她身上,却也像是疼在她心里一样。 一想到那些冰冷的镊子在他伤口上把那些砂石挑出来,想着他那时所忍受的剧痛,心里边如同被刀子不断在宰割那般,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想要再进去看看,但北冥连城堵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她无奈,只能站在一旁安静守候。 肖湘和慕子川也守在一旁,肖湘还会时不时看向慕子川被名可咬得出了血的手背,他却仿佛一点都不在意那般,咬得这么深,都见血了,他连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吗? 其实伤在别人身上,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肖湘根本不必在意的,尤其伤的还是这个魔鬼。 可是,她就是在意了。 在挣扎了好一会之后,她终于还是看着他,轻声道:“你的手受伤了,不如也去找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吧。” 慕子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也没有新的血流出来,不是不疼,只是刚才把这疼痛给忘了,这时候被肖湘提起,手背上果真传来丝丝疼痛,不过,对他来说这点痛并不算什么。 但见肖湘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背,皱着两道秀眉,他忽然笑了笑,倾身向她靠近:“怎么?关心我吗?” 他的靠近是肖湘始料未及的,被他洒落下来的气息吓了一跳,她呼吸一滞,忙往身后退去,退得太狠,竟自己绊在自己脚上。 一声低呼后,人立即往身后倒去。 慕子川只是随手一捞便把她接了回来搂在怀里,肖湘想要推开他的长臂,不料自己抓上的是他那只受伤的大掌。 看着上头的血迹,哪怕已经干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这下连挣扎都忘了,直接拉着他往另一个医生的门诊走去:“就算不包扎,至少也消一下毒,要不然得了破伤风怎么办。” 慕子川不说话,任由她牵着走到护士站去挂号,前头等着的还有十几人,肖湘拿着号码牌都愁死了,弄个伤口而已,居然还这么困难。 看到她眼底的焦急,慕子川眼下也不知淌过些什么,眼神有几分复杂,最终还是掏了名片递给护士。 看到名片,护士立马给他安排了医生。 消毒的工作并不难,只是等血迹洗干净之后,看着上头那两排牙印,肖湘还是有点心疼了起来。 可可也真是的,咬得这么深,不知道人家疼吗? 不过,当时名可已经陷入疯狂了,会这样也不奇怪,要是换了她是名可,而车子里的人是慕子川……她心头一震,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等医生帮慕子川消了毒,她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外,大步向长廊另一端的名可走去。 既然都已经消毒了,这个男人她便不管了。 至于慕子川,出了门才看到她已经回到名可身边,看着那到纤细的身影,他只是勾了勾唇,举步向她们走去。 都已经关心过了,现在才来给他撇清关系,还有这个必要吗?这个笨女人。 名可和北冥连城依然等候在门外,时间不断在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最后他们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北冥夜才从里头出来。 背上的伤已经包扎好,赶过来的佚汤手里拿了一套衣服,先前看到北冥连城和名可堵在那里,两人一脸凝重,他也没有过去,不想打搅他们,等到看到北冥夜出来,他才迎了过去。 “现在最好不要穿衣服。”走在北冥夜身后的医生扫了眼佚汤手上的那套衣服,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几乎一个头的北冥夜,他认真道:“这伤口七天之内不能碰水,每天得要消毒,可以回来这里,也可以去大医院,但最好不要自己在家里操作,以免操作不当会发炎。” 北冥夜不说话。 名可忙道:“知道了,医生,我们不会在家里自己随便乱来。” 医生点了点头,看着这个眼里还有泪的小丫头,他笑着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看起来糟糕了些,只要养几日就好了,别慌。” 名可心里其实真的很慌,其他人劝她,她都总觉得不靠谱,但听医生这么一说,心头那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他正在看着自己,呆愣了下,视线又落在他身上的那套衣服上,迟疑了一下才看着医生问道:“那他这样岂不是得要一直光着背?” 身上那件衣服背后的布料已经被医生剪开,医生也建议让他直接脱下来,只是这个倔得像头牛一样的男人不愿意,他一瞪眼,医生立马就心惊胆战了,哪里还敢说半句? 还好现在跟他说话的小丫头明显像个正常人,好相处多了。 他道:“头三天最好都不要穿衣服,睡觉的时候要趴着,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最好留在家里休息三日,到第四天穿衣服可以随意。” 名可点了点头,向他道了谢,才牵上北冥夜的大掌,与他一起朝医院大门走去。 他们的车子等在外头,佚汤一直走在北冥夜的身边,向他汇报着最新的情报:“有游人在拍照的时候拍到一个行迹可疑的人,东离也让警局那边把道路上所有的监控调了出来,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所为,不过,那几张照片我们拿回来了。” “把照片交给我,我回去看一下。”北冥连城道,还没回东方国际,有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么?谋杀,这是警告还是狗急跳墙? 佚汤点了点头:“东离晚一点会送去帝苑。” 北冥连城不说话,算是默认。 慕子川和肖湘一直走在他们后面,快要离开门诊部的时候,佚汤不忘回头向慕子川恭敬道:“谢谢慕大少送我们家先生到医院来,回头等先生好了,我们再设宴款待慕大少。” “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举手之劳。”慕子川笑了笑,淡言道:“先送他回去吧,等抓到凶手再说,这事背后只怕没那么简单。” 佚汤点了点头,又向他颔了颔首,才追上北冥夜,与他一起从门诊部出去。 大家正准备上车直接回帝苑,却不想这医院忽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抬眼望去,只见俞霏凡从出租车下来,之后迅速奔进医院里。 看到北冥夜,她眼角一酸,大步跑了过来,跑到他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脸色有几分苍白,身上穿的竟还是一套病号服,她还在住院呢,连衣服都没换便直接赶了过来,很明显是听到了北冥夜出事的消息,心里焦急,才会不管不顾赶来的。 这模样,看起来还真像是知道丈夫出了事的妻子一样。 如此惊慌万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样的深情,这世上只怕不多见了吧? 虽然名可真的很不想见到俞霏凡,但现在看到她,心里倒也没有多少不舒服的感觉。 她才刚经历过那种绝望和恐惧,自然很清楚俞霏凡在听到北冥夜出事之后心里有多惊慌,同为女人,这一刻看到她这么苍白病弱的模样,她也不想再去为难。 只是,北冥夜现在已经套上了衬衫,医生说过,回去之后最好不要穿衣服,她还想着让北冥夜赶紧回帝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背后的伤不是全部都包扎过的,有很多伤得不重的地方只是擦了药,一直蒙着不利于康复。 “先生,先上车吧。”见俞霏凡过来之后,这边顿时多了不少围观的人,似乎隐隐还有人在拿手机拍照,名可扶着北冥夜,轻声催促。 北冥夜只是淡淡扫了俞霏凡一眼,“上车,回医院。” 便和名可一起往前头的车子走去。 俞霏凡正要迈步跟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颗心绷得太紧,这时候看到北冥夜没事,忽然轻松下来,身体有点承受不来心理快速的转变,在北冥夜从自己跟前走过的时候,她忽然眼前一黑,两腿一软,人软软便往地上倒去。 倒得那么快,身后的佚汤根本来不及去扶一把,名可走在北冥夜另一侧,等发现俞霏凡往地上倒去,想要相救已经来不及。 还是北冥夜眼急手快,大掌一捞将她扶了起来,但,背后才刚包扎上的伤口因为忽然使力,很明显有几分被崩裂了,撕裂一般的剧痛传来,就连强硬如他也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名可一看他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及那两道皱在一起的眉毛,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一急,她立即绕过北冥夜跟前,轻轻将已经自己能站好的俞霏凡从北冥夜身旁推开:“你弄到他……” 谁知道俞霏凡这么脆弱,自己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居然再次两腿一软,重重往地上倒去。 这次,因为背后的剧痛让大脑神经麻了麻,就连北冥夜也没来得及出手相救。 俞霏凡就这样倒下去了,啪的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本来就已经足够脆弱的人,这么一倒,顿时连爬都爬不起来。 名可真的有点懵了,怎么脆弱成这样?她真不是故意的。 知道北冥夜一定见不得俞霏凡倒在地上不管,不想他去扶她的时候伤了自己,她自己走了过去蹲下来。 本来只是想要将她扶起来的,没想到一人快速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推来:“别碰她!” 强大的力量,让名可完全站不住,还来不及退后,人已经在一个踉跄之后,重重往身后倒去。 佚汤吓了一跳,正要冲过去扶她,北冥夜却已经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别碰我!”名可吓坏了,根本不怕自己会摔在地上,最怕的是拉自己的时候,一不小心又伤到背后的伤口。 北冥夜却因为她那句“别碰我”皱起了眉心。 “注意你的态度!”他冷哼,俊脸一沉。 这丫头,是不是因为他刚才拉了俞霏凡一把,心里就不高兴了,但,人在他面前倒下来,他还能不拉上一把吗? 不拉上一把,回头北冥黛黛又得要在他耳边天天磨着霏烟的过去了,她说着不烦,他却听得烦躁死。 “只是怕你伤到自己,这么凶做什么?”名可抬头瞪了他一眼,怎么随时随地都对她态度这么差劲,对着人家俞霏凡的时候就温柔得要死,这混蛋! 但不管他有多混蛋,她还是不想让他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他该回家休息了,伤成这样还在这里拉拉扯扯,真不知道疼么? 心里怨得要死,却没注意到因为自己一句话,北冥夜眼底的冷冽顿时化成了浆糊一般的柔和,人也随着她的相扶,举步和她一起往车子走去。 刚将俞霏凡扶起来的北冥黛黛盯着名可,放开俞霏凡后,大步闯了过去拦在她跟前,怒道:“你不能走,你凭什么推霏凡姐,我要你跟她道歉!” “知不知道你家老大真的伤得很重?”名可迎上她的目光,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无奈:“你要继续纠缠,还是让他先回去休息?你家那个霏凡姐,没事摆脱不要跑来跑去给人添麻烦,刚才她装晕,先生为了救她已经扯到了伤口,要晕,等先生好了再晕行么?” “你……” “让开!”这次,名可真的出手了,哪怕自己力气远远不如北冥黛黛,但,她却轻易将北冥黛黛推开。 这女人对她自家老大还算有感情的,知道他又扯伤了,哪里还敢阻拦? 这点,名可还算有把握。 只是,身后那个女人她却把握不住了,分明这么紧张北冥夜,却又要在这里纠缠,她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想害他?抑或说,为了得到他一点怜惜,就连他的身体都不在意了? 这女人……神烦! “你……你胡说什么?”俞霏凡走了过去,还想追过去,名可却已经扶着北冥夜上了车。 她气得眼泪都滑了下来,盯着车子里头北冥夜那道身影:“夜……” “老大受了伤,先让他回去休息,霏凡姐,我送你回医院。”北冥黛黛拦了她的脚步,将她扶住,柔声道:“霏凡姐,现在老大还伤着,我们先不要和那女人闹了,等老大身体好了再说。她那点把戏,老大不会看不出来的,你放心,老大会知道怎么做。” “她污蔑我装晕,夜会被她蒙骗的。”几人上了车之后,车子已经缓缓往医院门外驶去,俞霏凡知道,只要有北冥黛黛在这里,北冥夜就可以放心将她交给黛黛。 可他不知道,她什么人都不想要,她只想要他的关注! “霏凡姐,老大不是瞎子,谁是谁非他能分得清楚,霏凡姐,我们先回医院吧,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北冥黛黛依然扶着她,往不远处她停车的地方走去。 俞霏凡握紧了拳头,刚才的冲动在人平静下来之后,顿时变回病弱。 靠着北冥黛黛的扶持,她慢慢向车子走去,但,仍不忘回头看着渐渐远离的几辆车子。 俞霏凡却还是看着北冥夜他们的车子离开的方向,眼底有着哀伤,更多的是怨恨。 那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原来在北冥夜身边是个连开口说话都不乐意的小白兔,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现在,本性却在一点一点暴露中。 过去那些什么要离开北冥夜,不愿意留在北冥夜身边的话,果然都是假的,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假得可以! 有了北冥夜的一点点宠就开始得意忘形了吗?北冥夜都还没开口说话,她居然就自作主张催他离开了,如果不是名可一直在催促,他怎么会一走不回头? 北冥黛黛将车门打开,催促道:“霏凡姐,你身体还很虚弱,快上车吧,我们回医院再说。” 上了车,名可才想起来肖湘被丢下了。 刚才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北冥夜身上,根本想不起来肖湘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现在回想起,心里顿时就对她愧疚了起来。 想要掏出手机给肖湘打个电话,不想手机才刚拿出来,身边的男人却忽然一勾手,将她迅速拉了过去。 “怎……唔……” 声音被堵在两片薄唇之下,名可只是微微挣了挣,见他不愿意放开自己,便放弃挣扎了。 他现在是伤患,她不敢在他身边动得太厉害,怕弄疼他的伤口。 原以为他只是随便亲一下,毕竟这里还有佚汤和北冥连城在,但没想到,这家伙亲上就不愿意放开了,就连名可,刚开始还是脑袋清醒的,在被他加深了这一吻后,脑袋瓜顿时就开始晕晕乎乎了起来。 他的气息还是那么浓烈,味道很淡,气息却很浓,属于他的那种感觉将她整个人严密裹住,裹得紧紧的,裹得她呼吸困难,也裹得她大脑渐渐成了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的北冥夜才缓缓松开了她。 女人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身子软绵绵的,柔得跟没有骨头似的,柔得好像一滩水。 他不懂如何去描述这一刻抱着她的感觉,只知道,就像是抱着一堆软软的肉一样,那么软那么弱,让他整个人整颗心也都软了。 湿濡的气息依然残留在她的唇边,让她两片玫瑰花般娇嫩的薄唇越发的动人,如果车子里头不是还有其他人,他想,这一刻他真的会忍不住。 虽然,前头正在开车的佚汤已经戴上耳麦,也虽然副驾驶座上的北冥连城拿着手机正在收发信息,但,这两个人还是活生生的在这里,想要把他们当空气,名可绝对做不到。 这小丫头做不到,他就不为难她了。 名可大口在喘着气,和北冥大总裁接吻,后遗症就要心慌胸闷缺氧差点昏阙,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北冥夜的目光从她唇上移开,落在她身上,陡峭的胸口因为快速喘气而不断在起伏,整个身体出处透着诱惑的气息。 他还是忍不住,大掌覆了上去。 这小身板,起伏地更加厉害了。 名可脸色一变,手落在他手腕上用力推了一把,好不容易将他的魔爪推开,在他腿上坐起,就要往一旁爬去。 北冥夜却长臂一紧,将她紧锁回自己的怀里。 “先生,你受了伤。”她慌忙提醒道,刚才自己还因为俞霏凡在他面前晕倒,害得他扯痛了自己的伤口,埋怨过人家呢,现在自己却坐在他腿上了,不是会让他伤得更严重? 北冥夜却似一点都不在意,将这小人儿抱在腿上,根本和抱着个娃娃没什么区别,就这体重还想压疼他,简直是笑话。 “先生。”她又低唤了声,不管他眼底的不屑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时候,她都不愿意看到他因为自己再受半点伤害。 今天他要是没有来找她,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说来说去,还是她的错。 想起那辆被炸毁的车子,直到现在,名可还心有余悸的。 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抖,北冥夜更用力将她搂紧,低头盯着她依然残余着苍白的脸,声音很平静,却还是让人听出有几分愉悦的气息:“敢这么对北冥黛黛说话,就不怕她又对你出手么?” 刚才这小丫头的表现震得让他很窝心,这么凶悍,却只是为了他,就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一样。 虽然他从不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保护,但,她的保护却让他心里一阵暖和。 也因为这样,一上车,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去寻找她小巧芳香的嘴儿。 名可抬头迎上他湛亮的目光,想了想,才摇头道:“不怕。” 不怕? 他挑了挑眉,这丫头难道上回不是差点被北冥黛黛连手臂都要拧断? “你们都在,我怕什么?”她真的不怕,刚才是很帅气,但说到底,不过是狐假虎威,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在这里,北冥黛黛怎么可能有机会对她出手? 北冥夜的眼底淌过点点吃惊,意思是……她不是因为要保护自己,才会发狠,而是料定了北冥黛黛不敢对她怎么样?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为嘛听她这么说之后,心里会不高兴? 这点不高兴,就连名可都感觉到了。 她眨巴了下眼眸,想了想,还是将他推了一把,从他腿上滑了下来。 因为不怎么高兴,她要离开自己,北冥夜也没有去阻拦。 只是没想到,她从自己腿上爬下去,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之后,忽然就伸手碰上了他的脸。 北冥夜有点傲气地想要别过脸不看她,名可却先他一步,在座椅上跪了起来,让自己的高度够得上去亲他。 意外的一吻落在脸上,北冥夜大掌不自觉紧了紧,还没弄明白她什么意思,耳边,她柔和中透着点点因为哭过而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想伤害你,我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简简单单几句话,让某个男人的心顿时就融了,融成了水,融成了浆糊。 这丫头…… 大掌落在她脑袋上,将她轻轻压在自己胸前,他的叹息轻微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名可眨巴这一双大眼眸,其实,只是想哄哄他,让他别不高兴而已,不过,北冥大总裁……这个时候的他,似乎……很认真。 第119章 接下来那两天,名可都在帝苑里照顾北冥夜。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人顿时就萎了,这个学期的学业,几乎要荒废了。 果然学生就不应该谈恋爱,虽然她和北冥夜现在这样,大概也不算是在谈恋爱,但,有个男人真的很耗费时间,连课都不上了,人品太差劲了。 那天东离给北冥连城将照片传过来之后,北冥连城躲在房间里头弄了一整个夜晚,到了第二天早上,给大家凑了三张照片出来。 东离拿了照片直接全程搜捕,却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在海上找到那人的尸体。 一旦立案,尸体直接被送回去警局,但警方那边查了一整天,竟然也差不多这个人的出入境记录,甚至连他的身份都差不多。 大家都知道,有些杀手组织的人是从小就开始培养起来的,他们的身份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彻底抹杀,等培养出来后,会配给他们的身份有许多,每分派一个任务就会有一个身份,但这次要杀的人是北冥夜,所以,这个人也必须不留活口。 “最近东陵来了些什么人?”听着东离的汇报,北冥夜问道。 “龙家大少来了,但昨天已经回去。”东离瞟了眼他们跟前那个巨大的屏幕,心思被里头正在打架的两个人物给吸引了,但,汇报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错误:“来东陵似乎是为了带龙楚阳回去,参加……他们家族里头的生日宴。” 北冥夜指尖微微顿了下,名可立即摇动操纵杆,直接给他的角色放了大几百的血量。 北冥夜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才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龙家原本十一月并没有什么人的生日要摆宴,这次摆宴,是给新加入的成员摆的宴席。 本来算不上有多重要,大概是因为是第一场生日宴,所以才会特别隆重,就连龙楚阳也都被带回去了。 他不确定这次刺杀的行动是谁做的,或许和安排在他岛上那些人背后的人有关。 只是,那十几个杀手,甚至电脑专家,竟没有一个知道背后找他们做事的究竟是什么人,杀手来自一个杀手组织,不过是花钱买来的。 东离离开大厅,继续忙活去了。 窝在北冥夜怀里的女孩忽然尖叫了起来:“我赢了!” 抬头对上他深幽的目光,她小嘴弯起,笑得不屑:“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你猪啊,刚才那几招居然不知道躲过去。” 被她骂自己是“猪”,北冥夜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盯着她洋溢着光彩笑意的小脸,忽然伸出大掌,将她一张脸托了起来。 “不可以!”名可连想都不想,直接居然:“我不要和一个病患……那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北冥夜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是怕他想要么?摸一下她的脸而已,想法真多。 名可已经从他掌下逃脱了出去,半跪在他跟前,探头去看他背后的伤。 “看什么?都好了。”今天是第三天的上午了,背后那些伤疤早已经结上,从清晨醒来就开始在发痒。 据杨医生所说,开始发痒就是要好了。 一提起这个,大掌又忍不住往身后探去,想要去抓痒。 名可立即握上他的掌,将他手掌拉了回去:“不可以抓,会留疤的。” “一点疤算什么?”他身上又不是没有疤痕,大大小小的伤疤多得数不清,多几道少几道有什么区别? “不行。”名可却寸步不让,死死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让他往身后抓去。 留疤还是小事,指甲有毒,弄得不好又会发炎。 北冥夜抿了唇,目光落在她脸上,这么认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伤的是她。 眼底忍不住又透出点点柔和的气息,一些什么东西在眼下淌过,似怜惜,似矛盾,似无奈,也似有几分心疼,只是可惜流淌的速度太快,身边的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他将她扯回到怀中,轻轻抱着:“下个月该是你的生日了吧?十六号?” 名可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北冥大总裁会记得她的生日?还是连具体日期都记得? 看到她这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北冥夜就知道,自己平时在她心里究竟留下了多坏的印象,难道,关心一下也会让她这么错愕么?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那事,他估计真的很难记得清她的生日,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刻意记过。 但,龙家的人下个月开生日宴,他知道日子,所以,便记清她的生日了。 “想要什么?”他低头在她额角上吻了吻,轻声问道。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我可以要什么?” “你可以要来试试看。”他没有正面回答,状似随意。 名可眼眸的颜色微微黯淡了下,其实,她好想说,她想要那份协议,她好想看着北冥夜亲手将协议撕毁,以后,他们不再是一纸协议的关系,她也不再像个佣人一样喊他“先生”。 协议没了,他们的身份地位也就平等了,不管贫穷富贵,不管他身价有多高,至少,她不欠他。 不欠他,就能平等了。 但这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以北冥夜对她的占有欲,让他将协议还给她那是不可能了,多想无益。 “你要送我礼物么?”她转身,还在他怀里坐回去,拿起操纵杆继续一轮游戏:“我要很贵很贵很值钱的东西,最好是现金,没有现金,支票也可以。” “小财迷。”北冥夜的长指在她脸颊上划过,这一声小财迷,竟是说不出的宠溺。 名可的心还是止不住抖了下,这种好看到叫人疯狂的帅哥,她还是不要太靠近的好,靠得太近,一不小心掉进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日十一点多的时候,北冥黛黛送出院的俞霏凡来了,知道俞霏凡要回到帝苑住,名可给北冥夜准备了中午的午饭之后,趁着北冥夜工作的时候,收拾好东西让帝苑的佣人开车送她回学校。 那个女人,她真的很不想看到,以前觉得她优雅大气,现在,只觉得虚伪,让她厌恶。 大概女人都是一样,为了男人可以变得很疯狂。 以后,自己会不会也一样? 北冥夜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这丫头已经走了。 大厅里分明有不少人,北冥黛黛和东方辰一起送俞霏凡回来,还有不少佣人在给俞霏凡收拾行李,但,看着一室的人,看不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他竟忽然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小家伙真的不高兴看到俞霏凡,他知道的,那丫头,有时候脾气也是大得很,只不过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直学着在压抑。 只是扫了眼大厅这几个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转身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中,还能隐隐闻到属于她的气息,这下,心里就更加不好受了。 居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怨妇一样。 “夜。”门外,俞霏凡敲门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回房间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你的伤都好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轻轻一拧,房门把手轻易被拧开。 她抬步,才刚迈入半步,脚还没有落地,里头便忽然传来北冥夜低沉中透着一丝不悦的声音:“别进来。” 俞霏凡立即愣了,看着走向自己的那道高大身影,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眸,小心翼翼道:“夜,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北冥夜走到她跟前,眼下那一点不悦早已经散去,看着她时,唇角甚至勾起了点点笑意。 笑容分明好看得很,但,说出来的人,却让俞霏凡整个人彻底冷透:“可可不喜欢我们的房间有其他女人进入,以后,不要随意进来,回去休息吧。” 语毕,他一转身,房门“砰”的一声在俞霏凡面前关上,将两个彻底隔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这个房间,是他们的,是他和名可……因为名可不喜欢别的女人进自己的房间,所以,就连她都要被勒令以后不许进去。 不许,进他们的房间。 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俞霏凡眼底的泪在闪烁了片刻之后,便被努力压了回去。 没必要哭,因为,现在哭根本没有谁能看到,更不会有人会为她心疼。 她只是忽然就想明白了,她还是用错了方式,这样的结果,直接便是自己在北冥夜眼里成了恶人。 她成了,那个恶人…… 北冥夜不知道俞霏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名可走了,只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将那张字条捏在手里,真有一种想要把她逮回来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但,人冷静下来之后,心又开始有几分沉闷。 似乎,真的越来越离不开那丫头了…… ……至于名可,回宿舍之后,打开电脑一搜,果不其然,她那天在医院里将俞霏凡推倒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一个小三,居然那么嚣张,连正主儿都给推倒了。 那些弄帖子的人也不知道是哪知眼睛看到俞霏凡被她推倒之后,北冥夜将她扶了起来,北冥夜扶她根本就是之前的事,推倒是后面的,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真的好吗? 对此,只能无语。 那天下午名可和肖湘便直接回了剧组,正巧南宫烈也在,一个下午下来,戏份补了不少。 南宫烈最近似乎没有那么忙,几乎每天都回去剧组报道,让名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时间居然和她们撞上了,都是下午才去。 既然时间一样,南宫烈便提出了下午顺道接送她和肖湘,所以每天中午吃过饭,南宫烈的车子便会出现在学校后门,名可和肖湘早早等在那里,上车之后一起去剧组,下午又是南宫烈和他的助理一起送她们回来。 其实,真的不怎么顺路的,南宫烈会这样,不得不让名可怀疑他背后的动机,只怕顺路是假的,除了北冥夜这事之后,是为了保护她吧。 但不知道,这究竟是北冥夜的意思,还是南宫烈自己的意愿,可她和南宫烈的交情似乎也没那么好。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家伙托了南宫烈在照顾自己。 但自从她那天悄悄从帝苑离开之后,北冥夜就没有再给过她一个电话,名可自己也有点小傲气,他不给她来电,她也不主动去找他,一连五六天,她只给佚汤打过几个电话,知道北冥夜没事,自己就不再多事了。 反正有俞霏凡在他身边,总不至于没人照顾。 既然让她女人住在帝苑里,她也没有去的必要,这种东西,她还不屑于去争取。 但就算不主动去关注他,偶尔也还是会听到一些有关他的新闻,尤其在北冥夜遭到恐怖袭击之后,帝国集体这几天的股价似乎有点上下,每天的新闻播报总会提到体国集团的事情,但人家势力就是雄厚,一点点波动根本影响不了。 但在周末那日,帝国集团那边还是开了个记者招待会,据闻,还是一直不怎么愿意露面的总裁北冥夜亲自出席,与会的记者有多挤,可想而知。 那天名可和肖湘循例到学校餐厅吃晚饭,才刚把饭打回来,坐下来便看到前头电视机里那个帅气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镜头下的他依旧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存在,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拍摄,都是一等一的好看,这不北冥夜才刚出现,整个餐厅的女生都被他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名可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虚荣心的,这个让万千女性疯狂着迷的男人,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还是她的。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问话,有关帝国集团这次的股市波动,男人不管回答什么问题,都是游刃有余,优雅贵气,得体大方,这样的神韵,就连大腕明星都比不过。 终于,在一轮正事问完之后,开始有人问起最近大家都在八卦的事情:“听说北冥先生和俞霏凡在交往,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俞霏凡小姐甚至有了北冥先生的孩子,北冥先生能透露一点消息么?” 另一个记者立即也问道:“上次有人在华盛医院看到那个叫名可的女生学将俞霏凡推倒,当时北冥先生也在场,事后有没有好好安慰俞霏凡小姐?正牌女友和情人一起出现,北冥先生能传授一些应对的经验么?” 北冥夜的目光扫向人群,锁在那个问出尖锐问题的记者身上。 听完这问话,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勾起薄唇,勾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你是哪家的记者?隔太远了,我听不清,过来这边说话。” 笑意那么好看,却愣是让那个记者吓得缩了缩身体。 “到这边来,我们好好聊聊。”北冥夜却还是笑,目光柔和,看起来是绝对的好相处,这么柔和的目光,都让人几乎要对那位被点名的记者的好运气羡慕了起来:“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过来,保证不打你。 北冥大总裁在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含笑,目光柔和,分明就是一副儒雅高贵的模样。 这话也不过是句玩笑话,这么温和的一面,却让那个记者不但没有过去,反倒退了两步。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大家有说有笑,都在窃窃私语。 能被北冥大总裁看上简直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是,这记者刚才问的问题也确实太尖锐了些,这不在暗指北冥夜泡妞的手段厉害,身边几个女人还能哄得妥妥当当吗? 人家一个正儿八经的大企业家,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传过难看的绯闻? 一直以来因为他对俞霏凡的资助,大家把这两个人扯在一起,可最近多了一个名可,所以这事才会被炒了起来,要不然以他做事的低调作风,这些花边新闻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周围。 北冥夜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名记者的身上,见他不愿意过来,他笑了笑,随意道:“把这位小哥请过来,咱们喝杯咖啡,谈谈人生。” 身边的佚汤立即大步向那记者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可能出手伤人,那记者不应该害怕的,可是,看见向自己走来的佚汤,他就是有一种想要立即逃出去的冲动。 在佚汤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两腿一迈,迅速就往门口的方向奔去。 但他速度快,佚汤的速度更快,才走了两步后领便被提了起来。 佚汤拎着他就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拎到北冥夜跟前。 那记者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战战兢兢站在北冥夜身旁,哼都不敢哼一声。 下头的人也是个个屏住呼吸,想要看看北冥夜究竟要做些什么。 今天各大媒体的记者都在场,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对记者出手的,他要是出手了,这么多年以来经营的形象一定会崩塌。 不过话说回来,北冥夜经营了什么形象?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人家似乎从未经营过什么。 外头对他的认知全都是不相干的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人家一不喜欢上媒体,二不喜欢公开露面高调行事,固定的形象,还真的没有。 只见北冥夜伸出大掌,轻轻拍了拍被佚汤摁坐在身旁座位上的记者的肩头,唇角的笑依然那么好看,目光湛亮湛亮的。 虽然那深幽的目光让人看不透,但此时此刻的北冥大总裁还是那么风采逼人,别说女人,就连男人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只是浅笑,看了坐在身边不断在发抖的记者一眼,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么我现在便跟你们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目光从记者身上移开,扫了下头一圈,他淡然一笑,缓缓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大家最好不要给我在外头传些什么绯闻,我怕我女朋友不高兴。” 北冥大总裁亲口承认有女朋友了! 几句话,让下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哪怕刚才的气氛还有几分诡异,但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大家的兴致立马就被提了起来。 立即就有人问道:“北冥先生,你所说的女朋友就是俞霏凡小姐吗?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我女朋友年纪还小,还没过二十岁生日,我总得要等她过了生日才能和她结婚,要不然人家会说我太急着老牛吃嫩草,你们说呢?”北冥夜浅笑道。 有人哂笑,有人又摸不着头脑,俞霏凡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他所说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朋友,难道真的是那个女学生? 电视机前,名可紧紧握住一双筷子,因为他那几句话,一颗心立即狂跳了起来。 不满二十岁……她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这是北冥夜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公开说这种事情,他口中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女朋友,会不会真的是她? “北冥先生,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难道俞小姐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又有记者抢着问道。 北冥夜依然唇角含笑,整个人看起来春风得意,光芒耀眼:“俞霏凡是我一位已故朋友的妹妹,因为答应了那位朋友要照顾她,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她算得上关照。这些年来我自己一直忙着事业,儿女情长这种事我从不在意,所以大家说俞霏凡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没有公开反驳。既然今天你们问到了,我也想给俞小姐正名一下,她和我没有任何男女关系,我只是当照顾一个妹妹那样照顾着她,你们不要乱写,否则,挡了她的桃花运,我也是罪过,会对不起那位已故的朋友。” 已故朋友的妹妹…… 下头顿时就起哄了。 原来这么多年来关于两个人之间的绯闻竟是这样来的,今天北冥夜公开说了和俞霏凡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关系,这算不算是为过去所有误会的一次撇清? 真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可是,俞小姐似乎对北冥先生不仅仅这么简单的感情,早两日有人看到在华盛医院名可还将她推倒了,难道不是因为两人争风吃醋而造成的吗?”既然话都说到这地步,记者们的话也越来越放得开了。 听到这问话,北冥夜勾了勾唇,笑道:“我那位小丫头没什么心眼,只知道我那时候受了伤,她不愿意让人靠近,怕他们伤了我,才会把俞小姐拉开,但没想到俞小姐那么脆弱,自己就倒了下去。” “北冥先生,你说是俞小姐自己倒下去的吗?”立即有人把他的语病揪了出来。 北冥夜只是笑了笑,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但拒绝回答的结果就是让人无限的遐想。 有时候想象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问题倒是有几分严重了,一个大牌明星为了博取男人的同情,自己摔倒,这不是跟电视上恶毒女配的戏码一样吗? 连北冥先生都不愿意为她正名,这事看来真的有猫腻。 “北冥先生,那位名可同学真的是你女朋友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又有人问道。 结婚,这个问题顿时又将所有人的兴致提了起来。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那名记者脸上,只是一扫而过,便又看着大家,笑着说:“可可还小,二十岁不到,你问我结婚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下个月我打算带她回去见家长,至于什么时候结婚,还得要小丫头答应了才行。” 正了正脸色,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认真道:“现在我有女朋友了,希望大家给几分薄面,不要再乱写我和其他不相干的女人的事情,我怕伤了我小丫头的心,谢谢各位。” 丢下这话,他站了起来,侧头看了依然坐在那里、还在犹自不安的记者一眼,笑着说:“我的小女朋友胆子小也不懂事,你们不要乱写吓到了她,我这个人没什么,就是喜欢护短,不管是谁,要是让我女人不高兴,我也会让他一辈子快活不起来。走吧,兄弟,我们去喝杯咖啡。” 一转身,他唇角含着笑意,大步往会议厅后门走去。 佚汤又将那名记者拎了起来,紧步追上他,十几个保镖随后跟上。 记者招待会就这样结束了,大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到那名记者被他们的人拎走了,每个人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喝咖啡,谁知道是喝什么咖啡,刚才北冥先生那话已经足够给所有人警示,谁要敢碰他女人,让他女人不高兴,他也会让那人一辈子快活不起来。 那个记者只不过是他要杀鸡儆猴、用来警告所有人的,谁不知道这一点? 至于那记者,在快要被揪出会议室的时候,终于放声大叫了起来:“放开,你们放开!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进去?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就要报警了!” “先生只是想和你喝杯咖啡,这么激动做什么?报警?喝完再说。”佚汤拎着他,大步离开会议室。 留在场内的记者还能听到那名记者在外头惊恐的叫声,直到那叫声渐渐远了,直到听不见,大家心里依然沉沉的,闷得很。 不过,今天这个记者招待会,他们回去之后也知道该怎么写了。 什么俞霏凡是人家的未婚妻?这回连北冥先生都否认了,甚至还暗指她为了博宠故意摔下去,栽赃给他女朋友。 这种戏码电视上从未少过,只不过谁也想不到一向形象都这么正面的玉女大腕俞霏凡,私下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大腕明星,另外一个不过是学校里单纯的学生,两个人相比,谁更有手段不难想象。 记者们散了,这次播报也结束了,看完这段现场发布会,餐厅里的人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名可身上,女孩子们眼底全是羡慕,连妒忌都没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必要去妒忌人家? 毕竟是北冥夜自己亲口承认两个人的关系,那副爱护和怜惜的口吻,听得多少女孩子心里热血澎湃的? 还说下个月要带她回去见家长,至于结婚的事情,还得要她点头同意了才行。 难道说北冥先生已经求婚了,只是名可还没有同意? 带着这些疑问,餐厅里的人一个个盯着名可,连饭都忘了要吃了。 名可拿着筷子低垂头颅,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激动还是感动,只是觉得眼睛里有些什么东西在闪烁。 他说了,他终于在公众场合说了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甚至还为她正名,暗示俞霏凡的手段,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被平反了。 原来不管她有多傲气,心里还是在意的,在意他和俞霏凡时常出双入对,在意俞霏凡住到帝苑里,在意那个女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惺惺作态,也在意他这么多日以来一直没有找过她。 其实她真的很在意,可她更在意的是那句“我有女朋友了”,还有那句宠溺到不行的话语“我怕伤了我小丫头的心”,这么宠溺的口吻,哪个女孩听了不会心醉? 就连肖湘也激动得几乎和她一样热眼盈眶,但她没有忘记这里是餐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下去,她才伸手轻轻拍了拍名可的肩头,轻声道:“怎么样?这下心里不会再不好受了吧?” 名可想抬眼看她一眼,但因为眼底有泪,这时候她连抬一下头都不敢。 肖湘自然是清楚她的,从兜里取出纸巾递到她面前,她柔声说:“这里是餐厅,你可不要哭出来,要哭,我们回宿舍再哭。” “好,回去再哭。”名可别过脸,悄悄把眼角的眼擦掉,再抬头看肖湘时,眼底分明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可是这会儿她哭,再不是因为难过而哭了。 下个月带她回去见家长……虽然她不知道这男人说话有几分几分假,可今天却彻彻底底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 原来不管女人有多厉害,不管她们私下里斗得怎么个你死我活,到头来结局也不过全凭男人一句话。 在这种关系中,男人让你生就生,男人让你死,你也一定死无葬身之地,谁让你将整颗心全押在那男人身上了?俞霏凡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走吧,把东西打包起来。”她站了起来,看着肖湘:“回宿舍再吃。” “好。”肖湘知道她怕自己会激动得当场哭出来,这么丢人的事,她也不愿落在她身上。 将东西收拾好,拿了饭盒,两人相视一笑,离开餐厅大步往宿舍返回。 肖湘心里也是莫名激动的,不管前头有多苦,这一刻可可也算是熬出头了,北冥夜亲口承认了他们俩的关系,以后还有谁敢说她是小三? 小三是俞霏凡,不,她连小三都算不上,因为人家北冥大总裁说了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男女关系,照顾她不过是受人所托。 大家也听得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个已故的旧友,俞霏凡根本得不到他半点眷顾,这个人对可可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她高兴,看到可可苦尽甘来,怎么可能不高兴? 只是当脑海里淌过一道冷漠的身影时,唇角的笑也开始苦楚了起来。 她不能做梦,任何梦都不该做,可可有可可的命,可可的幸运不代表她也能遇到,这种神话般的爱情故事也就只能属于别人,她很清楚这辈子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相对于名可的肖湘的激动,帝苑里却有一个女人气得用力摔碎手里的杯子,盯着一地的玻璃碎片,一双眼变得如血腥一般的红。 北冥夜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玉女形象,只因为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彻底被毁了。 等明天这件事情出现在各大媒体的银屏上,杂志上,报纸上的时候,她的星途至少会被他毁去大半。 不,不用等明天,就今天晚上,杂志和报纸一定也会把这事给登出来,不仅在东陵,甚至整个东方国际。 他为什么要这样毁她?自己是他一手捧起来的,他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可以捧她,也可以一脚将她踩在地上吗? 夜,她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可你为什么完全不把她的真心当一回事? 为了那个女人,他真的有必要这样来伤害自己吗?他难道忘了当年姐姐是怎么为他死的?他也忘了自己答应过姐姐些什么吗?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一片玻璃碎片,看着那块明晃晃的玻璃,有那么一刹,她真的想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割下去。 如果她自杀,如果她差点死在他面前,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心转意? 盯着那块玻璃,她思索了很久很久,可最终她还是随手将玻璃扔了下去,站起来回到椅子上,把手撑在脑袋上,闭上眼。 虽然心情还是无法平复,但人却已经有几分冷静了。 是她太过于焦急,这么多年都已经等了,却因为一个名可,把她所有的步伐都打乱了。 如果没有名可,她和北冥夜之间依然可以好好相处,他还会像过去一样那么宠自己,不管她要什么都会给她。 一切的改变都因为有名可这个人,如果没有她…… 再睁眼时,眼底没有任何怨恨,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淡然。 她要寻回她过去那份淡然,因为夜不喜欢现在的她,他只喜欢过去那个安静的自己。 她不能因为名可的出现而乱了自己的脚步,再这么乱下去,她一定会失去北冥夜,彻彻底底地失去。 所以在她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之后便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招来佣人将自己房间打扫了一遍,之后她回到衣柜前精心挑选出一套衣裳,将自己仔细打扮了一番。 不要再激动,不要沉不住气,她是高贵而优雅的,只有高贵和优雅的俞霏凡,才能得到北冥夜的怜惜。 他的心她一定可以抢回来,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不会输,就像当年和姐姐那一场对弈,她不可能输,这辈子她都绝不会输! 那天晚上名可真的彻底感动了,还以为那男人在这么对外公开了两个人的关系之后,一定很快会来找她,但,接下来那几天,她却一天比一天失望了。 又是一个礼拜,十一月了,他居然一连半个月没有找过自己,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事实再一次证明,那些有钱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也就那样了,说话好听得叫人飞起来……好吧,北冥大总裁说话其实一点都不好听,但他不仅说话不好听,就连做事也让人很不爽。 这两个礼拜,周一到周五名可都是上午上课,下午去剧组,周末会被北冥连城揪上,去岛上接受训练。 南宫烈最近似乎挺焦急,想要尽快将这部电影拍完,所以连带着其他人也忙碌了起来,名可和肖湘也是一样,每天几乎都要入夜才能回学校,有时候甚至要通宵。 不过,有南宫烈的接送,时间方面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人有时候会疲累些。 至于俞霏凡,她变了,不,应该说她终于正常了,又做回了那个优雅大方的俞霏凡,哪怕偶尔还是会有些娱乐新闻,将她写得很不堪,但,面对这一切,她竟都能做到心平气和去对待,这和刚开始名可认识的那个俞霏凡完全一样,现在的她,总算是安静了。 名可不知道她这样的安静究竟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还是被北冥夜那样伤了心之后,真的放弃了,但反正她现在不闹事,也不给自己难堪,大家相处就算不愉快,至少不会有什么矛盾。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十一月到了,回东方国际的日子也近了。 十一月十号,《天下》杀青,剧组在大恒广场开杀青仪式,除了南宫烈和俞霏凡这两个重量级大腕会出席,就连其余的演员们也都需要参加。 名可和肖湘一早便将自己收拾好,但这次两人能穿出去的只是一般的礼服,因为最近肖湘不怎么愿意回家,也没机会拿好看的礼服过来,名可也不知道肖湘的身份,自然不会指望她能变出两件名贵好看的衣裳。 两件虽然普通,却也让她们大出血才买回来的礼服,换上之后,还算得上养眼。 “人美,穿什么都好看。”肖湘盯着从浴室走出来的名可,笑得十分愉悦。 从网上淘回来的礼物,虽然只是几百块钱一件,但乍看之下还是不差,就是仿版而已,只要不细看,一定看不出猫腻。 反正她们今天不是主角,有南宫烈和俞霏凡在那里,根本不会有多少人会关注她们。 “等会不要和俞霏凡靠得太近,要不然真货假货一看就能看出来。”名可走了过去,给肖湘整了整衣领,“你的妆太淡,我给你再补一下。” “好。”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杨仪的电话来了。 两人收拾好一切,匆匆朝学校后门赶去。 这次来接她们的是南宫烈的助手杨仪,还有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但并不认识的男人,是南宫烈其中一个保镖。 “南宫先生今天不方便来接你们,抱歉。”等两人上了车,杨仪从前头往后看了她们一眼:“对了,护照带了没?活动的时候可能会用得到。” “带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们带上护照去参加活动,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活动是需要用到护照的,但,南宫烈交待的事情,两人都不会拒绝。 车子驶上车道,缓缓向大恒广场驶去。 到了大恒广场,杨仪因为有事,只是将名可和肖湘送进广场里,便径自离开了。 那位保镖却被留了下来,守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虽然两人都不怎么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就像是被监视一样,但既然是南宫烈的好意,她们也没有拒绝。 似乎自从上次北冥夜的车子底下被人放了炸弹之后,不仅北冥夜那边,就连自己这边也开始被重点保护了起来。 除了回到学校的时候可以自由一些,只要一出来,不是南宫烈在接送,就是恰巧会遇上北冥连城什么的,名可对此已经不排斥了,不想增加某些人的负担,她除了去剧组,还有去练车考驾照,基本上都待在学校里。 值得一提,昨天终于是收到寄回来的驾驶证了,历时三个多月,只有北冥夜不需要她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去驾校练车,幸亏考试都是一次性通过,要不然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驾照才会拿到手。 从广场进去,穿过周围的人群,正打算到剧组的休息室去,不料却在途中遇到小美和桃子两人。 “你们究竟把珊珊藏到哪里了?”桃子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问道:“她失踪了两个月,是不是你们已经对她下毒手了?名可我告诉你,这地方还是*律的,别以为你傍上了北冥夜就可以只手遮天,你会有报应的。” 骂人的时候,她眼底红红的,眼泪几乎要出来了,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难过。 小美一直拉着她的手,劝她不要讲事情闹大,名可现在是北冥夜的女朋友,这事连人家北冥总裁都已经公开了,她们想要和名可作对,无疑是死路一条。 小美胆子还没那么大,还不至于像桃子一样,敢跑到名可面前叫嚣。 桃子却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根本顾不上名可的身份,大声骂道:“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最后,人还是被小美拉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名可无奈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真的……找不到了?”一旁的肖湘忍不住问道。 这事直到现在还是个谜,究竟真的是名珊和宋芙自己离开,还是说……真的有人暗中对她们下了手?如果是她们自己离开,怎么可能出入境那边都没有两个人的记录? 能让两个人凭空消失,对于她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名可知道她在怀疑些什么,起先她也和肖湘一样,也有几分怀疑,但后来,时间一久,这事就被抛到脑后了。 “不是他,我相信他。”她吁了一口气,轻声道。 不是北冥夜,一定不会是他,他要是想为自己出口气对付名珊,不可能等到那时候才出手,她很清楚记得,那段日子名珊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忽然,脑海里闪过了某些已经被遗忘许久的片段,北冥夜……和珊珊在一起,在华兰街。 心头一紧,顿时连呼吸都有几分停滞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在爸爸出事、宋芙和名珊消失的不久之前,北冥夜去了华兰街,还把名珊接走了。 爸爸出事之后,她心里一度都快要陷入绝望了,那些事情便彻底被抛诸脑后,再也想不起来。 现在,因为肖湘的怀疑,她又想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北冥夜…… 但不可能,他要对付名珊或许还有点理由,可是,他没道理连宋芙都对付,这男人有时候手段确实凶狠了些,但,他恩怨分明,不会无缘无故对宋芙下手的。 更何况,那天晚上,就连爸爸都出事了。 不可能的,肯定只是巧合,不可能是他做的,尤其,那些能证明自己身世的东西都不见了,这不明摆着就是名珊和宋芙偷了她的东西离开的吗? 至于北冥夜之前为什么要见名珊,或许……或许是名珊自己想要见他,她知道,名珊一直喜欢北冥夜。 至于,名珊和宋芙为什么可以做到销声匿迹,也许是背后有人在帮她们,但,帮她们的人一定不是北冥夜。 她相信他,也不愿意怀疑他。 “既然相信他,就不要想了。”肖湘也不想看到她被这些事情烦恼到,好不容易现在日子过得和顺了些,再想,只会自寻烦恼。 更何况,她心里其实也在害怕着,如果事情是北冥夜做的,可可接下来的命运,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既然这样,不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至少现在北冥夜对可可很好,甚至公开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不是吗? 肖湘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鸵鸟,可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任何不好的事情再发生在可可身上。 “走,我们先去休息室和大家汇合。”牵上名可的手,她催促道。 “好。”名可浅浅笑了笑,与她一起往广场大厦的休息室走去。 没走几步,立即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名可的身影。 “北冥先生的小女朋友。” 一句话,让走在前头的好几个记者立即回头张望,刷刷的目光瞬间落在名可身上,等到名可和肖湘想要避开的时候,好几个记者已经堵了过来。 “名可小姐,听说北冥先生已经向你求婚了,请问你答应了吗?” “北冥先生说这个月要带你回家见家长,是月中北冥老爷子的六十岁大寿吗?你们的交往老爷子知道了没?同意了吗?” “据说之前在华盛医院,俞霏凡为了博取北冥先生的同情,自己摔倒想要污蔑你,这事是真的吗?” “名可小姐,请看这边镜头……” “……俞霏凡来了!” 一声低叫,记者们的目光立即又被刚从广场外头进来的那道身影给吸引住。 一袭湖水蓝镶钻长裙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得魅惑动人,v领之下的锁骨在眼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女性魅力,纤细白皙的脖子上,一条水钻项链给她添了一份高贵优雅的气质…… 这一袭长裙,怎么和名可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俞霏凡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几乎所有记者的目光,虽然名可背后有北冥夜这样的大人物,但,北冥夜不是娱乐界的人,娱乐价值自然不如俞霏凡。 明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能炒起来就是有价值的。 所以在看到俞霏凡之后,记者们立即丢开名可,向俞霏凡迎了过去。 换了其他人,估计会被气死,但,名可和肖湘却是松了一口气,趁着这机会赶紧离开广场,进了大厦的休息室。 逸飞的人都在那里,东娱那边的人员正在准备仪式的事情,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偶尔和身边的人聊聊天,偶尔自己私聊几句,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 没过多久,外头又起了一阵骚动,比起刚才俞霏凡来的时候引起的动静还要大,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南宫烈来了。 能引起这样的轰动,除了南宫烈,不做第二人想。 肖湘还是忍不住将名可拉了起来,跑进了洗手间:“你这件衣服怎么办?要不我和你换一下。” “换了,你还不是一样么?”名可摇头,笑得无奈:“大概是天意。” 也只能说是天意了,她们事先从来没有对外头的人说过自己会穿什么衣服,说人家故意跟她撞衫也是不可能。 只能说,人倒霉起来的时候,喝水都会被骨头刺到。 “我和你不一样。”肖湘已经开始要脱自己的衣服了,“我和她八杆子关系没有,但你和她……最近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话题,等会出去一定会被人说闲话。” 人家俞霏凡的是正儿八经的正牌货,少说都是十几万一套,名可身上那套裙子却是几百块的高仿货,单独走开的时候别人还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但,只要两个人靠在一起一比较,什么都出来了。 “不用。”名可摁着她的手,将她要脱衣服的手愣是拉了回来,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现在再来补救没多少意义,别折腾了,人家爱怎么写就怎么写,那些八卦杂志我们不看,好么?” 牵上她的手,名可心里其实真的很暖很高兴,俞霏凡那点事情,怎么比得过肖湘对她的好? 她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辈子能遇到这么好的朋友,从一开始到现在,肖湘一直都是真心在待她,事事以她为先,这么好的肖湘,再让她为自己受委屈,她舍不得。 “走吧,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仪式,确实很快就开始了,接近十一点,找人算过的好时辰,准备仪式正式拉开序幕。 名可是女二号的饰演者,想要避开俞霏凡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当两个人站在一起之后,下头的人立即就窃窃私语了起来,剧组方面的人却只是在看热闹,这种话题,炒一炒,影响的只是演员自己的名声,对片子来说,反倒是好事。 总之,吵的动静越大,对他们来说越好。 “她不是北冥先生的女朋友么?怎么还穿着a货出来参加活动?”立即有人在下头指指点点道。 “北冥先生的女人至于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这女人在想什么?” “果然就是土不拉几的角色,烂泥扶不上壁,站在人家俞霏凡面前一点气质都没有,都不知道北冥先生究竟看上了她什么。” “估计是图她年轻身体嫩。” “是紧吧?” 下头,那些放肆的笑声不绝于耳,观众中大多数不是南宫烈的粉丝就是俞霏凡的影迷,本来俞霏凡的影迷对名可就有种恨之入骨的感觉,现在看到她穿着一件廉价的衣服站在俞霏凡面前,整个人简直就是个效颦的东施,怎么会不抓紧机会讽刺几番? 就连那些本来对俞霏凡和名可都没什么感觉的观众也开始对名可指指点点了起来。 至于站在台上的名可,她不是听不见下头那些人刻意放大声量的议论,但除了淡然处之,没有其他办法,谁叫她运气不好,这中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能碰上? 仪式尚未开始,大家还等候在台上,前头,女孩子们在跳舞,主持人和大家在玩游戏搞活动,拖延时间,因为,帝国集团那边的代表还没来,得要等他们来了之后才能切烤猪。 “帝国集团那边会是谁过来?”有女孩子眼底闪着星星,一脸期待:“会不会是北冥部长?” 北冥夜过来是不可能的,人家这中大人物才不可能出席这样的仪式,所以大家也都不期待了,省得失望。 北冥部长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不过,可能性也是不大。 最有可能的是某个部门小经理,或是北冥夜的助理、秘书之类的过来。 台上主持人还在热情在撑台,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广场入口。 连南宫烈和俞霏凡都那么耐心等待着,其他人更没有烦躁的里头,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一点快到了。 拍电影很在意这种算好的好时辰,十一点到下午一点之间居然说今天一整天里头最好的一个时辰,当然十一点一过立即开始那就是最好的,好彩头嘛。 可是,帝国集团的人还没来。 台上的热舞还在继续,帝国集团的人没到,大家不敢乱来,只能让主持人继续撑场。 下头的人却已经开始在议论纷纷了,不知道帝国集团今天会是什么人过来,不过,今天台上有两个女人都是最近和北冥夜的纠缠事件的当事人,多少人盼着帝国集团的总裁可以出现? 三人同台,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 又过了几分钟,肖湘忍不住想要从手提包里将手机掏出来看看时间,身边的名可立即暗中拉了她一把,低声说:“别看,笑。” 肖湘一怔,立即收回心思,笑,和名可一样,不管下头的人在说什么,依然笑得甜美。 只是,十一点真的要到了。 忽然,一辆纯白轿车从外头开进了广场,在保安的带领下,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区里。 这个时候开车过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往那边望去。 该是帝国集团的人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下来的会是什么人…… 第120章 车子停了下来,一人从驾驶座上推门下来,举步往后座车门走去。 佚汤,下来的人居然是佚汤,是那个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助手! 那,车子里头的人…… 名可呼吸乱了,就连俞霏凡也忍不住变了脸色,连唇边的笑意都忘了。 他从来不出席这种场面,这么多年来,自己任何一部片子,每次邀请他当嘉宾,他从来都是拒绝。 今天来这里,她知道,不是为了自己…… 车门被打开,一条黄金比例的长腿迈出,北冥夜,真的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 北冥夜的出现,就连杨慕儒和东娱那边的负责人都没有想到,看到他大步向舞台这边走来,居然一个个呆若木鸡的,连该有的反应都想不起来了。 谁能想到会是他来,帝国集团能来个经理级的人物已经很不错了,谁奢望来的人会是他们的总裁? 南宫烈已经在台上站了近二十分钟,这家伙还真的够狠,居然浪费他这么多时间。 “没人去迎接么?”他抿唇,淡言道。 杨慕儒立即反应过来,和东娱的副总一起,甚至拉了拉俞霏凡的衣角:“霏凡,北冥先生来了,去迎接一下。” 俞霏凡是北冥夜花钱捧红的,整个娱乐圈的人没有谁不知道这事,北冥夜亲自来了,俞霏凡不赶紧过去迎接实在说不过去。 俞霏凡被他暗地里一拉,人才彻底清醒过来,立即和杨慕儒一起从台上下去。 副导演临走的时候凑到名可耳边低语了句:“快过去迎接北冥先生。” 名可虽然有点迟疑,但还是在肖湘和副导演的催促下下了台,和大家一起向北冥夜走去。 北冥夜今天一身玄黑色休闲服,两条修长到让人要尖叫的腿迈着优雅的步伐,很随意却又不让人觉得傲慢,精致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如迷一样蛊惑人心,就连俞霏凡这样的大美人走到他身边,居然也被他的美给盖过了。 比女人还美的妖孽,却一身狂傲的气息,这样一个人,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身边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的光芒总是掩藏不去。 “北冥先生,真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杨慕儒走到他跟前,一脸惊喜的笑意:“先生亲临,我们实在是太高兴了,霏凡,快陪先生一起上台。” 过去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对方基本上都是自己的舞伴,虽然俞霏凡很清楚这里还有个名可在,但,这些习惯已经有好几年,她相信北冥夜也不会为了一个名可而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难堪。 所以她走了过去,就要去挽北冥夜的长臂。 但,俞霏凡这次又想错了,她忘了,这个男人的心意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揣摩的。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北冥夜半片衣履,北冥夜已经举步往前头走去,从几个人的身后将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家伙揪了出来。 “怎么不过来到我身边?气我没有告诉你今天会出席?”他将名可拉了过来,旁若无人地拉入自己怀中,垂眸看着他时,眼底的笑意荡漾着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宠溺:“不是想要给你个惊喜么。” 名可有点呆呆的,这男人在外头的一举一动,她分不出真假,不过,他这个惊喜,确实让她很讶异。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既然都开始做了,自己只能配合。 温顺地窝在他怀里,她抬头,唇角含着点点笑意,和他一起往台上走去。 既然人家大总裁这么给面子,她总不能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但今天北冥夜却真的不给某个人的面子,打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得啪啪响。 俞霏凡愣在那里,回头看名可时,那一眼,已经不能用怨恨来形容。 但,只是一眼,那么快速的一眼,就连镜头都捕捉不到。 她依然迈着优雅的步伐,和东娱的副总裁一起往台上走去。 北冥夜一直搂着名可,他的位置自然是嘴中央,和南宫烈一起的地方,名可被逼无奈被他楼了过去,直接就将本来属于俞霏凡的位置给占了。 不是不知道下头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但,这真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这男人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真的是被逼的。 俞霏凡在她身边站着,虽然位置被顶替,脸色优雅的笑意依然在,再加上精致的妆容将她一张脸勾勒得完美动人,这样一个女人,不得不说,气质和长相各方面都是绝对一流的。 仪式并不复杂,主持人请北冥夜致辞,名可不知道这家伙事先有没有打草稿,不过,依他的习惯,打草稿这么麻烦的事情,他一定不愿意做。 但他的致辞却很完美,官方完美到让人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去几分,这么赤果果的在所有媒体面前秀恩爱,也不怕应了那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太高调了,高调到让名可几乎有点承受不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身份,她终于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要待在他身边,就得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来自外头的压力,面对各种赞美或是质疑。 早就已经有所觉悟的,只是,这会是第一次这样面对。 北冥夜的致辞很简单,不过十来句话,接下来是东娱副总代表自家老板来致辞,然后是导演,主演,逸飞这边的负责人徐年华…… 几乎半个小时,最后看得出北冥夜已经开始不耐烦,杨慕儒立即让人开始。 切烧猪,北冥夜站在中间,怀里搂着的是名可,杨导和南宫烈还有俞霏凡一起,几个人名义上拿着用一把刀,在烧猪背上切开一道口子,这个仪式才算是正式结束。 接下来便是记者问答时间,北冥夜和南宫烈说了几句什么,便牵着名可的手从台上下去。 立即有记者堵了过来,有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大家心里的疑问:“北冥先生,名可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今天却穿了一件……穿了和俞霏凡同款的衣服,不知道这个是剧组那边的安排,还是真的这么巧合?” 名可就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不会被忽略。 既然是自己的问题,她并不想让北冥夜为难,正要开口说什么,北冥夜搂紧她,先一步道:“这裙子早前我说要送给她的,结果这丫头还是和过去一样,说什么要自力更生不愿意花我的钱,自己找人翻版做一件,这事连我都不知道。” 他探了下手,似一脸无奈。 不过是简简单单几句话,里头包含的信息可却多了。 首先,这裙子北冥夜原本要送给名可的,但名可没要,至于这裙子后来送给谁了,不得而知,但如果是从北冥夜手中送出去的,那么,这裙子便是名可不要,他才转手送于人。 不要的东西给别人了,这个,比起直接要了还要风光,当然了,别人穿自己不要的嘛,这不一个巴掌打脸打得更恐怖吗? 其次,原来这小丫头不愿意花北冥先生的钱呢,这就和被包养的情人情妇之类的彻底区分开来了,怪不得连北冥夜这样的人物也会钟情于这种小丫头,却原来是人家真的这么特别优秀的一面,才会让这样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也倾心。 相比之下,某个一路借着北冥夜的势力才混出来的大腕儿,品行上确实差了太多,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没法儿比了。 谁高谁低,还有比较的余地么? 人北冥夜简简单单几句话,名可身上这套廉价裙子顿时就生辉了起来,那不是廉价,而是一个善良纯洁的女孩一颗高尚的心。 当然,也会有人在背后不屑,都成了人家的女朋友了,就不信她不花北冥夜的钱,但,不屑归不屑,至少这些记者们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写了。 北冥夜从台上下来之后,搂了名可就往广场外头走去,佚汤开了车等候在他们。 两人上了车,佚汤立即将车子开走,名可连招呼都来不及和肖湘打一声,只能给她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自己和北冥先生先一步离开了。 肖湘自然不会阻拦,当然,她想要阻拦也拦不来,对方可是北冥夜,拦他,想死么? 不过,刚才那边的问话,她在后头也听到了些,对北冥夜的好印象顿时空前高涨了起来。 有这么强悍的男人在身边,可可真的一点都不会吃亏,这男人虽然有时候会欺负可可,但她算是看出来了,在他的观念里,欺负可以,但,欺负可可的那个人只能是他。 要是其他人不自量力想要在可可身上占便宜,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转身看到俞霏凡脸上的错愕和苍白时,她就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名可被北冥夜带上车,还是忍不住往后方看了好一会,直到北冥夜将她的小脸掰了回来,她才直视起身边的男人。 “为什么撒谎?”那件什么裙子,他什么时候说过要送给她?这种小事情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注意到。 这男人有多忙,她心里清楚得很。 可现在这样一说,俞霏凡……好吧,她不应该去同情人家,但,这真的是无妄之灾。 “你说为什么?”北冥夜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名可说不好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说窃喜嘛,有点,毕竟,这男人是为了自己才撒的慌,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别人对不起她她可以反击,要是人家啥都没做,她主动攻击就不好了。 北冥夜的攻击,在现在的她心里,自然算是她的。 不过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再想也没什么意义,现在不管她做什么,也挽不回俞霏凡的面子,所以不想了,省得庸人自扰。 反正她也看俞霏凡不顺眼,就这样吧。 “我们现在去哪?”她随意翻了下包包,看到里头的护照,忽然想起什么,不安道:“杨仪说等会还有活动,我都走了,怎么参加?” “参加这些劳什子活动,有陪我重要?”他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没有,你最重要。”可她护照都带了,需要用到护照的活动,说不定是抽奖出境游之类的。 真是的,出境游很贵的,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个霸道的家伙,自己不在意那些钱就算了,她可是在意得很。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 北冥夜和名可一起往前方望去,只见另一辆车子在他们前面停下,车门打开,俞霏凡从后座步下,正在向他们走来。 “先生,他们别车,我只能暂时停下。”前头的佚汤解释道。 北冥夜不说话,看着走到车门边,正在敲车窗的俞霏凡。 她敲了好一会,他才将车门打开,却没有下车,只是安然坐在后座上,抬起眉角看着她:“我赶时间。” “为什么这样对我?”俞霏凡咬着唇,眼底闪着泪花,但还是倔强地不让眼泪留下来:“我已经知错,已经不和她争了,我放手了,夜,我真的放手了!我只想要回过去那些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一次次伤害我?” 北冥夜不说话,正要将车门关上,俞霏凡的手却落在车门上,死死盯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她真的不信,不信他会变成这样,对自己一点情义都没有。 她已经想要做回过去那个自己了,现在的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不把她逼上思路,他就不甘心么? “夜……”他还是不理会,俞霏凡的眼泪躺了下来:“姐姐……” “不是每一次犯了错,都可以随随便便几句话能盖过去。”既然她提起霏烟,他不妨对她好点,将话跟她说清楚:“你找过名珊是不是?你想要她和你联手对付可可?” 俞霏凡脸上表情一滞,顿时有点目瞪口呆。 她抖着唇,声音很轻很轻地道:“我……不是把照片给你了吗?夜,我事先连照片都给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含泪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名可身上,她哑声道:“是你,是不是?你究竟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话污蔑我?” 看着北冥夜,她哭着道:“我买了那个女孩手里的照片,不过是不想事情闹大,我连照片都给你了,夜,为什么你居然要怀疑我?” “在事发之前将照片给我,算是买了个人情,自己就可以推卸得一干二净?”北冥夜挑了挑眉,眼底终于淌过点点不一样的情愫。 但,没有怜惜,却只是不屑。 他抿着唇,话语薄凉:“我不想查下去,是不想给你难堪,我原谅你一次,但你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夜……” “我赶时间。”他淡漠道。 “夜,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俞霏凡就差没给他下跪认错了。 北冥夜不是她可以耍弄的对象,一直都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忽然出现一个名可,她根本不会做那么多荒唐的事情。 “听说那夜你在闹肚子的时候,给外头打了个电话。”北冥夜眼底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修长的食指微微动了下。 俞霏凡这下彻底不敢再多说了,知道他不耐烦,她连在他面前哭泣流泪都不敢了。 眼泪止了,她深吸一口气,以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声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和她争了,我会好好做我自己的事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夜,请你看在姐姐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我会改,真的会改了。” “看你表现。”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车子就这样在俞霏凡眼底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她沉默,一个人站在街边,就连曼妮也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随意靠近。 就这么站了好一会,直到似乎已经有人认出自己在向这边靠来,她才转身往车子走去。 ……车子重新开回到车道上后,北冥夜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安静休息。 名可偶尔看他两眼,他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也不怎么愿意说话,所以,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其实,北冥夜对俞霏凡是有感情的,或许应该说,他对俞霏烟真的有感情。 或许是真的曾经好过,也或许是纯粹只是内疚,但,始终是有一份情。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对俞霏凡出手。 刚才俞霏凡向他认错的时候,他食指又动了,这是他烦躁的表情,又想抽烟了吧? 如果俞霏凡自己不作死,她这辈子真的会很幸运,因为,有北冥夜这样的大靠山永远做她的后盾。 命就是这么好,有个全心全意为她的姐姐,可惜,她还是作死了。 不过,她有这个姐姐,永远就是她的免死金牌,北冥夜说了,以后看她表现,以后,只要她别再做那些没意义的事情,北冥夜不会亏待她。 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份说不出的沉闷?是为俞霏凡这辈子永远会有的得意,还是为着北冥夜对俞霏烟过去那份她看不透的情? 他曾经爱过俞霏烟吗? 这个问题,名可没有答案,唯一知道的是,俞霏烟曾经一定是很爱很爱他,否则,她也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活着的永远比不过死去的,所以说,这辈子不管将来怎么样,自己在北冥夜心里也永远不可能比得过俞霏烟么? 知道不应该比较,只是,还是会忍不住。 心里酸酸了,似乎从认识到现在,*纠缠无数次,但,心灵上的互动却少得可怜,这男人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半句喜欢的话,是不是…… 本来心情还是好好的,因为俞霏凡这事,顿时就沉郁了起来。 人家就算犯了错,以后只要乖乖的,还可以一辈子得他眷顾,她呢?要是有一天她也犯了错,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名可的郁闷,一直持续到车子开进某座宏伟的建筑物。 无意间看到前头的建筑,名可差点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得惊呼出声。 他们……来机场做什么?北冥夜干嘛带她来机场?今天才十号,他不是说了十三号才走吗? 如果她没记错,他甚至答应过俞霏凡,十三号和她一起回东方国际…… “做什么一副吓坏掉的模样?”在停车库出来,北冥夜牵上她有几分凉意的小手,终于在沉郁了好一会之后,勾起了纯。 “我……我们来机场做什么?”名可是真的被吓到了,来机场……太神奇了。 “出去玩玩,你不喜欢?”看到佚汤将行李拿好,北冥夜便牵了她往候机楼走去。 出去玩,听起来似乎挺不错,但问题是,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她的行李也完全没有收拾过…… 回头看了眼佚汤拿着的那两只行李箱,一看就知道一只是北冥夜的,另一只是佚汤自己的,他们倒好,自己的行李收拾得妥妥当当,她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惊喜,还真是太惊喜了。 “杨仪要我拿护照,也是你的意思么?”名可已经说不出自己这一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原来,他都准备好了。“你的工作呢?不要了吗?” “带着笔记本。”他笑得云淡风轻。 名可却郁闷了,他就知道自己带上笔记本,她呢?她还有事情没做呢! “先生,不能这样。”说走就走,太可怕了,他有疯狂的基因,但,她没有这么浪漫的细胞。 太可怕了,她还要上学,还没请好假…… “湘湘?”在候机楼里看到向他们走来的人,这个惊吓,更加严重:“你……” “我给你把行李带过来了,够朋友了吧?”肖湘将行李箱拉到她面前,笑着说:“笔记本也带来了,还有你平时用习惯的小东西。” 她把食指放在唇边,笑得神秘兮兮:“出门的时候没发现吧,笨女人!” 名可咬着唇,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居然连肖湘都知道,这家伙,独独将她一个人瞒过了! 东西收拾得这么完整,这次出门,途中不会再回来,会直接去东方国际了吗?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怎么事情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知道上了飞机,飞机已经起飞了,名可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过来。 说走就走,真的好疯狂…… 看着机窗外头白茫茫的一片,许久之后,她才回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看杂志了男人,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眸:“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 北冥夜垂眼看着她,眼底淌过点点好笑:“刚才登机的时候没看显示屏?” 名可那双眼眸闪得更加清透无辜:“刚才太紧张,忘了。” 华帝斯城。 名可真的没想到,北冥夜居然会带她来这座城市。 因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熬了一个无眠的夜,第二天一早,名可就催着北冥夜赶紧出发。 当帝斯医院这四个字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屏了呼吸,连心脏都忘了要怎么跳动了。 进了医院,在康复科的院子一路走过去,来的时候没有提前打过半声招呼,奶奶根本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当看到坐在院子里头正在晒太阳的奶奶,名可眼角一润,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奔了过去,一下扎入到她的怀里。 丁晓华有点反应不过来,被名可的出现当真吓了一跳,直到听到熟悉的感觉袭来,才终于伸手抱上小丫头的脑袋,眼角也湿了。 一旁的特护说了句等会再过来之后,便走开了。 名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从丁晓华怀里离开,眼角还是湿湿的。 “奶奶,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她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刚才在丁晓华怀里,分明是哭过了。 “奶奶很好,这里的环境比从前的医院要好太多,还有两个专门照顾奶奶的护士姑娘,一个个都那么温柔,奶奶真的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丁晓华眉眼弯起,眼角的鱼尾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和蔼慈祥。 名可也看得出来,她气息比过去好多了,这里的特护一定都很尽心尽责在照顾她,当然了,背后的人是北冥夜,这些护士们怎么可能不尽责。 只是那么久不见面,看到了,心里还是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就连说话都有点不晓得怎么说了。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不用上学吗?”丁晓华才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忍不住问道。 名可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珠,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北冥夜。 “这位是……”丁晓华的目光也落在北冥夜身上,看起来有点熟悉,但她不确定自己见过。 不过,人长得真的很俊很俊,好像……真的见过。 北冥夜其实和她见过,但也看得出来她现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的迷茫,老人家了,活到这年岁上,多多少少会有点病症,更何况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还能记得名可就已经不错,医生说过,她有点老人痴呆。 “我是可可的男朋友,奶奶,我们见过,我叫北冥夜。”他走了过去,对着丁晓华的态度温文有礼,就连名可都很少会看到他这么有礼貌的一面。 心里对他的感激又多了几分,虽然这家伙时常会欺负自己,但至少,对她的家人真的很不错。 “原来是北冥先生。”丁晓华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来华帝斯之前,他们见过的,她来这里的费用听说也是他出的。 虽然心里一直有点不安,但为了名可安心,她只能平静接受。 刚开始不安主要是怕这些有钱人就是玩玩他们家可可,不会有什么真心,医院是很好,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在意的名可的日子过得如何。 和丁晓华打过招呼后,北冥夜借故走开了会,留给名可和她奶奶单独说几句话的机会。 丁晓华扯了名可到自己身边坐下,等北冥夜走远了,才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可可,我们家的情况,他……” “奶奶,他对我很好,真的。”不管好不好,在奶奶面前,名可只能捡着好听的说。 “奶奶和爸爸现在的医疗费用全是北冥先生付的,可可,奶奶是怕你们交往的时候,你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两个人要是在某些方面不能平等,在交往中总是会有阻滞的,她最怕的就是这样。 名可没有办法跟她解释太多,被北冥夜牵着鼻子走,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了吧?她根本改变不了。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奶奶说起。 “不要担心,奶奶只要安心养病,等你和爸爸都好了,我们就回东陵。”名可握紧她的手,笑着安慰道。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琐事,直到十一点的时候,护士过来将奶奶推回病房休息,也说了下午要做化疗,不让家属探望了,名可才离开康复科,和北冥夜往治疗中心的大楼走去。 见名可若有所思,北冥夜问道:“在想什么?” “奶奶……没有问起名珊和宋芙的事情。”聊了一上午,奶奶居然一个字没有提起来,是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两个人消失的事情,还是不想让她不高兴? “你奶奶……”北冥夜垂眸看着她,握了握她的小手,才平静道:“刚才医生说她最近有点老人痴呆症的症状,以后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了,忘了也好。” 如果她也能忘记那事,或许,也是好的。 如果,她真的能一辈子忘记,她是不是也可以永远当他身边这个小丫头,和他平平静静过一生?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奶奶这个症状,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但北冥夜难得抽空陪她来这里,她就算难受,也不想让他瞧出来。 有些事情自己无法改变的,就只能接受。 治疗中心的特护病房里,名敬华依然躺在床上,医生说,还是没办法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过最近的身体机能似乎恢复了些,病情有好转了。 名可和北冥夜进去的时候,两个护士还在给他按摩身体四肢,看得出,真的很尽心尽力。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不管你有多清高,也不管你有多不屑,这都是事实。 在医院随便吃了点午饭,名可一下午便待在病房里头,学着护士教她的手法,给名敬华按摩。 至于北冥夜,今天难得耐性很好,一直陪伴在身侧。 直到下午三点多,在护士含笑的催促之下,名可才从病房里出去。 探病的时间足够的长了,她们还要给名敬华做一些其他物理治疗,今天已经因为名可和北冥夜的出现,治疗时间被延后了些。 从病房里头出来,北冥夜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就连名可也能感受到他的沉默。 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沉默。 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她迟疑了下,终于是忍不住牵上他的大掌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北冥夜还是沉默。 名可没有催他,这男人做事不是自己可以催的。 在长廊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他停了下来,一把扣上她的手腕:“和你爸爸去做个亲子鉴定。” 名可一愣,怔愣过后,顿时被吓到了。 “你说什么?”她向甩开他的大掌,但,他握得很紧,她甩不开。 亲子鉴定,要她和他爸爸……他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会说起这个? “你……”名可看着他,指尖忍不住抖动了起来:“知道些什么?” “先不要问,先做了再说。”他一双眼眸很黑,望不到底的那种黑。 名可知道,想要看透这个男人,或许终其一生都不可能。 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要她和名敬华做亲子鉴定?她根本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名珊和宋芙的下落,你知道是不是?”她不想怀疑他,可是,他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依然紧扣着她的手腕:“做了亲子鉴定,我再告诉你我知道的。” “我……”名可抬头,迎上他幽森的目光,看不透他,但,她是不是能相信他? 几句话而已,弄得她一整天的好心情彻底没了,现在再看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感觉他本来就已经足够让人看不清的眼眸,如今又多了一层迷雾。 这样的相处,她忽然觉得好累,真的累。 “不用做了,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很轻很轻地说:“我是他捡回来收养的养女,不是亲生的,就算去验……” “那就验了再说。”北冥夜不再多说什么,搂了她就往检验科走去。 名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人已经被他拉过去了,尤其他脸色一直有几分森寒,很慎人,就算她明知道自己不是名敬华的女儿,也还是去验了。 听说最快今晚就能拿到结果,当然,这是在某人用了特权的情况下。 其实名可并不急,她自己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亲生的她比谁都清楚,根本没必要等报告。 她只是不明白,北冥夜为什么要她这么做。 离开医院后,两人回了酒店,因为昨晚没睡好,她回去就趴床上想补睡一觉,但没想到的是,她前脚才趴下去,北冥夜后脚就跟了上来,沉重的身躯直接压在她背上。 “先生,我累。”她心情不怎么好,这个时候根本不想那种事情。 “你哪次不累?”北冥夜却一点不以为然道,将她的脸捧了过来,低头就在她嘴唇上咬了下去。 还好,咬得不算重,这个力度名可还能接受。 但她心里存了太多的疑问,他又不愿意告诉她为什么,此时此刻,哪里有这份心情? 可惜,北冥大总裁发起情来的时候,才不会管她心情好不好,能不能接受,过去她不愿意甚至反抗的时候,他不也是特别沉迷那种征服的快意么? 名可真的无奈,想要开口说两句抗拒的话,谁知道嘴一张,整张嘴顿时就被攻陷了。 “唔唔……”彻底被封死,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像是主宰一切的天神那边,霸道地在每个角落狠狠搜刮,直到她又开始因为呼吸不过来而用力挣扎,他才缓缓松开了些,可等到她稍微能缓过气来,他的薄唇立即就会压下。 周而复始,让名可从一开始的抗拒,渐渐就醉死在那份酥酥麻麻的感觉当中了。 他还是那个极度有魅力,哪怕吻技很烂,但因为那份霸道的男儿气息,再差的吻技还是可以让女人沉迷。 名可真的沉迷了,抗拒渐渐变成迎合,化成一滩水,软成一团只有血肉没有半根骨头的一滩泥。 身体慢慢被他掰了回来,与他正面相对,已经有点气急败坏的男人用力递上了她,迫不及待地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薄唇离了他的气息,名可的脑袋瓜才稍微有点清醒过来,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欲念,那份被控制住一样的冲动在眼底和身上狂烧。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属于自己,他们真的贴得很近。 因为他的痴狂,就算不喜欢她,对她的身体,他总是那么痴迷。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他真的有几分离不开自己,如果有一天他们站在对立的位置上,她是不是还能用自己的身体去迷惑这个男人? 不知道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东西,只是今天真的很乱,脑里心里都很乱。 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肌肉纹理,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狂热的傍晚,紊乱的心思被彻底击碎。 女人仰着头,痛苦中夹杂着愉快,在这样的傍晚时分,她还是迷失了:“嗯……” 等女人沉沉睡过去,已经闭上眼眸休息了好一会的北冥夜才撑起上半身,看了身下熟睡的女人一会,才慢慢从她身上起来。 彻底分开的一刹,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空虚的感觉,就像是分明已经找到了家,忽然又被人从家里赶出来那样。 家,太奇妙的一个字。 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被累坏的名可依然睡得很沉,他换了一身休闲服,从房间里离开。 佚汤等待走廊上,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见他出来,佚汤立即迎了过去,将一份报告交给他。 北冥夜看了看腕表,八点,离名可去严查的时候还不到五个小时,他将报告递还给佚汤,淡言道:“晚上十点送过来。” “先生等会要出门吗?”佚汤问道,他们好像直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北冥夜冷眸微微暗了下,片刻之后,才道:“不出去了。” 今晚一定会是个无眠夜,那丫头大概也不愿意到处跑了吧。 佚汤没有再说话,等他进了房门,她又在外头守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晚上十点送过去,时间上也算是更加吻合了,只是不知道十点之后,可可小姐会不会受得了。 佚汤回自己的房间了,北冥夜也回了房。 名可依然在熟睡,刚才他确实是故意的,将她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让她精疲力尽睡去,至少,时间不需要在不安的等待中度过。 等她一觉醒来,东西该能被送到了。 很想点根烟,就连香烟也是习惯性地带在身上,但,知道她不喜欢。 迟疑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将香烟抽出,转身往阳台走去。 名可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一睡两个多小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还饿着肚子。 醒来的时候,不仅肚子空空的,就连身体也不怎么好受……好吧,似乎从北冥大总裁身下睡过去,每次醒来都是不怎么好受的。 北冥夜在不远处的书桌旁,似乎正在工作,高大宽厚的背影让人感觉莫名安心,她坐了起来,盯着他的背影看得有几分痴迷,至少痴痴迷迷看了好几分钟。 直到北冥夜忽然丢出一句“看够了没”,名可才吓得回了神,小嘴崛起嘟哝了声,真是,连后脑勺都长眼睛了。 从床上翻下去,在行李箱拿了套衣服,她迈着有点僵硬的步伐走进浴室。 进门的时候,北冥夜正好回头,刚好看到她不怎么利索的脚步。 一瞬间,心还是柔了。 这个,是他的女人。 食指微动了下,又有了想要抽烟的*,但既然她已经醒过来,该做正事了。 等名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敲打着键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空气中残余着一点点淡淡的烟草味道,这男人,今晚又抽烟了。 她可以想象他一定是跑到阳台上去抽的烟,但,还是抽了。 至少他还会顾及一下自己的感情,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但抽烟总是不好的。 她走了过去正要和他说些什么,可却眼尖地看到桌子一角放了一个档案袋,上头的蜡封还在,还没有被人拆开。 知道她在看什么,北冥夜指尖顿了下,转身将她拉入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叫了服务,马上会送晚饭过来,吃过饭再看吧,刚送来不久。” 仿佛在回应他的话那般,这话才刚说完,门铃就被按响了。 名可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走到门边往外头看了眼,果然是送晚饭过来的服务生。 其实那份文件她根本不急着去看,自己都知道答案,并没什么好看的,所以,这顿晚饭她吃得心安理得。 吃过晚饭,吧服务生喊来收拾好,北冥夜又将她拉回到自己腿上,将档案袋交给她:“看看,佚汤十点的时候送来的。” 名可还是不怎么感兴趣,但对他的坚持也是有几分狐疑,猜不透,只能将档案袋的蜡封撕开从里头将文件取出来。 随意扫了眼,正要将文件交给北冥夜的时候,却眼尖地看到一个数字。 0.999987! 这是什么意思? 她吓了一跳,再将文件拿起来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当看到那条结论,整个人顿时就懵了。 “其积累非父排除率为0.999987”,“联合应用可进行亲子关系鉴定”……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北冥夜忽然将她搂在怀里,闭了闭眼,才平静地说了:“看来,你真的是你爸爸的女儿。” …… 名可不知道那整整一个小时自己是怎么过过来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就只知道紧紧拿着那份协议书,拿得很紧很紧。 北冥夜一直没说话,只是将她紧锁在自己怀里,等她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从他怀里抬起头看自己,他才抱着她转了身,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将里头的资料调了出来。 “珊珊?”名可第一眼便看到文档里头名珊的照片,不,她看着像名珊,又似乎并不怎么像…… 照片中这个女孩一身名牌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容光焕发,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清素淡雅,眉目之间散发出来的那份气息,自信洋溢。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虽然气质上确实有点不一样,但,她可以确定,照片里的女孩一定是名珊。 北冥夜不说话,她只能自己将文档里的字一个个看下去。 龙家丢失二十年的孙女,龙珊珊,这个月十六号,会在龙家开生日宴…… 龙家,丢失了二十年的孙女……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今夜真的很沉重,也很胀,胀得快要爆炸了一样。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忽然变成爸爸的亲生女儿,而名珊这个亲闺女,竟莫名奇妙成了龙家失散多年的孙儿? 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着北冥夜,现在她身边只有他,她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他。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没办法向你解释,但龙珊珊认主归宗之前曾经做过鉴定,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她的鉴定结果确实是龙家的人。”北冥夜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向她陈述这么一件事。 但名可怎么能平静?她不在意名珊是谁的孩子,更不在意她是不是当了有钱人,她在意的是,她是爸爸的女儿,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要不,我们明天再去鉴定一次?”北冥夜盯着她的脸,她脸色一直很苍白,从知道刚才那事之后,一张小脸就蒙上了苍白之色。 他心头有点点被揪痛的感觉,只是平静无波的眼底完全没有泄露任何秘密。 名可没有说话,依然紧紧拿着那份鉴定报告。 既然鉴定报告都出来了,这么大一家医院,怎么可能会作假?作假,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可是,名珊她……难道说,那个被收养的女孩一直都是名珊,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可如果那样,爸爸为什么会跟她说,她才是被收养的? “会不会是你爸爸希望你以后能在一个好点的环境生活,才会这么安排?”他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但他很清楚,现在的名可真的很脆弱,心思也会极其容易被人牵着走。 “不可能,爸爸不是那种人!”名可立即反驳,可是,心里没有底,真的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自己才是爸爸的女儿,如果名珊真的是龙家的孩子,那……那宋芙呢?宋芙是谁的妈妈?她现在又在哪里? 那天晚上,爸爸为什么会掉下楼?宋芙和名珊怎么会一起消失? “我是收到这份资料,才会想起来让你和你爸爸去鉴定一下,至于其他事情,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北冥夜将她搂了过来,眼底淌过点点没人能看得见的幽黯,他平静道:“老爷子的六十岁大寿,龙家的人也会出席,丫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名可最终还是在北冥夜的安慰下,又沉沉睡过去了,当然,那所谓的安慰,也只是一直将结实有力的拥抱送给她。 他不是会说话的人,想从他口中听出多少好听的话语,很难。 等名可再一次彻底睡死,北冥夜也阖上笔记本,出了门。 这次不等佚汤过来,他亲子到了佚汤的房间。 看清门外的人,佚汤立即将房门打开将他迎了进去,走到矮几前,从自己的公事包里头取出另外一份档案袋。 北冥夜将蜡封撕开,将里头的鉴定报告取出来。 这份,才是名可和名敬华的鉴定报告,刚才给名可看的那份,自然是假的。 没有任何意外,两人并不是父女关系。 接过佚汤递过来的打火机,随手点着,这份报告连同档案袋便一起被燃烧了起来。 火光映在北冥夜眼底,映出一道冰冷的光芒,没多过久,报告和档案袋彻底被烧毁,他随手一扬,将残余的灰烬扔掉。 “先生,你真要带可可小姐回去吗?万一……”佚汤还是有点担心。 “没有万一。”老爷子开了口让名可回去,不回,以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既然要让他们回去,那就大大方方回一趟,早晚要面对的事情,不是么? 以老爷子在东陵的眼线,哪怕他再怎么藏着掖着,也不可能将人彻底藏起来。 “先生……”佚汤还想说什么,忽然,门铃竟被摁响了。 就连北冥夜也忍不住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举步朝房门走去。 门外,名可站在那里,一头长发还有几分凌乱,分明是从床上刚爬起来的,小巧的脸上全是不安,还有几分惊慌失措。 只是一眼,心顿时被拧了下。 他立即打开房门。 看到他,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跟前,想要抱他,却又不敢放肆。 北冥夜伸出长臂将她纳入怀里:“怎么回事?怎么起来了?” “做恶梦被吓醒,醒来之后……没有看到你。”今晚的事情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过来,醒来看不到他,她心里真的很害怕。 北冥夜一颗心又被揪了一把,从此以后,她就只是名可,永远只是名可了。 剥夺了属于她的一切,此时此刻,对她的怜惜便更胜从前。 他搂了她,朝门外走去:“有点事要和佚汤商议,我这就陪你回去。” “不用,你要是有事,我自己先回去。”她只是看不到他才会害怕,现在看到他,心也定了:“我没……” “我们谈完了,我们回房。”北冥夜搂了她就往外头走,房间里头还有一堆灰烬,不管怎么说,始终是有那么一点心虚。 见他面容祥和,名可才宽了心,正要和他一起往回走,又似忽然闻到些什么。 她皱了皱鼻子,忍不住回头往房间里头张望了眼:“是不是烧焦了什么东西?” “没有,刚才抽了根烟。”佚汤堵在他们身后,笑着说:“不早了,可可小姐和先生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晚安。” 说罢,再次冲两人一笑,便随手将房门关上。 名可眨了眨眼,佚汤抽烟……她怎么印象里好像从来没见过佚汤抽烟的模样,尤其,刚才那阵味道似乎不是烟味……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陪他睡觉?”北冥夜沉了沉眸,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好。 名可吓了一跳,抬头对上他依然有几分森寒的目光,她咬唇道:“说的什么浑话?” “看来你精力还不错。”他忽然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原来是我今晚没有尽力,还没让你满足。” “什么……不是!我不是……” 女人惊呼的声音被挡在房门之内,那张大床上,顿时又翻滚了起来。 名可真的郁了,这男人,说变脸就变脸,她刚才那么什么特别的意思?早知道他这样,她就不出门去找他,直接接着睡算了。 今晚已经折腾过一次,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扛不住的…… 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早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名可又去了医院,陪奶奶聊了会二天,再跑到特护病房里,给爸爸揉了一个多小时的胳膊大腿。 不知道是不是开始有点能接受自己这个新的身份,虽然有很多事情还是没办法想明白,更加不知道名珊和宋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医院出来的报告,她没有办法怀疑。 其实说到底,一切只因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男人…… 在病房待了一个多小时,她还是离开了。 走出帝斯医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座宏伟的建筑好一会。 今天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但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就算再不舍,也只能忍下来。 等爸爸好起来,或许…… 她没办法想“或许”之后的事情,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奶奶现在还多了个老人痴呆症,以后,只怕症状会越来越厉害…… 心里真的很烦恼,但幸好身边有他。 在北冥夜伸手环上她腰际的时候,她也伸出长臂抱上他的腰。 忽然就有一种感觉,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就什么都可以不再害怕了。 如果可以,他……能不能一辈子都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就像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守护一样? 她知道自己很贪心,但,她真的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他宽敞的怀抱了…… “下午带你去玩玩,晚上,我们回东陵。”上了佚汤租来的车子,北冥夜道。 名可有点讶异,这里已经离东方国际很近了,再回东陵,感觉就像是在走回头路一样。 不过她还是想起来了,这男人答应过俞霏凡,要和她一起回东方国际,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不过,她真的不介意,已经不想去介意了,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还要怀疑他对俞霏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那就是自己不懂事,找罪受。 她不怀疑,对他,是绝对的信任。 “但我要坐在你身边。”她靠了过去,难得一次在他面前撒起了娇:“你应该没承诺过和她坐在一起吧。” “没有。”北冥夜薄唇勾了勾,大掌在她脑袋上揉过:“和她坐一起,还怎么和你亲热?” 第121章 俞霏凡做梦都没想到,北冥夜居然真的回来了,她知道他那天和名可去了机场,虽然不知道两人去了哪里,但人不在东陵却是事实。 两天两夜,他们没有回过帝苑,她已经绝望了,有名可在他身边,他根本不会想起自己。 可他却真的回来了,只因为答应过自己,要和她一起回东方国际。 他还像过去一样,只要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得到。 虽然回来之后对自己依然和他走的时候一样的冷漠,只是让佚汤给了她一通电话让她下午到机场见,但至少,他回来了不是吗? 他是为她回来的。 北冥夜和名可回到东陵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号的上午,他们没有回帝苑,而是回了名可的学校,让这丫头和肖湘再聚片刻。 看到名可回来,肖湘也被吓坏了,怎么都没想到在去东方国际之前,两人还能见上一面。 名可心里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她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时间也是有限,事情只能暂时压在心里,一切,等她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后再说。 至于肖湘,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却和名可一样,也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慕子川说了要带她一起去东方国际,她其实还没有想,那地方,她一点都不想去,什么北冥家族,跟她分明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慕子川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居然让她爸爸知道他有意带她去出席北冥老爷子的寿宴。 那是北冥家族,是东方国际五大家族之一,能和北冥家族的人搭上关系,是东陵多少商界人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生意可以做到东方国际去,机会绝对会多很多。 她爸爸知道慕子川的意思之后,就让她妈妈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现在,临近北冥老爷子的寿宴日子,妈妈几乎是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来一次电话,就连夜晚的时间都不愿意错过。 肖湘知道,她在不答应,爸爸和妈妈只怕要亲自到学校来逮人了。 只是,这些事情怎么跟名可说?尤其,名可只能回来待一会,很快就要离开了。 “北冥先生回帝国集团了吗?”肖湘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他就在学校外头,在后门等着。” “他没有回公司,一直在这里等你?”肖湘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人家是谁?帝国集团的总裁呀!他从外头玩了几天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回自己的公司,而是陪名可回了学校,甚至,还一直在外头等着! 肖湘忽然就觉得,名可真的很幸运,北冥夜也真的很疼她,疼的叫人羡慕妒忌恨了。 名可当然知道肖湘在震撼些什么,因为在她知道北冥夜的意图之后,就连自己都被吓到了。 但人家北冥大总裁就是这么惯着她,她能说什么呢?被他惯着,总好过被他欺负吧? “你赶紧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和他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她在这里多呆一会,肖湘都觉得压力大得很,虽然也有点舍不得,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有会见面了。 不管怎么说,北冥夜现在就在学校外头等着,名可还在这里,她真的有压力。 “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她催着她从椅子上起来,将她推向衣柜:“衣服要不要?还缺些什么?” “什么都不缺。”名可回头看着她,无奈道:“你什么都帮我收好了,去了那边他也会给我买,我什么都不缺,湘湘,做什么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就这么想把她弄走么?不知道她这次去东方国际至少要去半个月吗?半个月才能见面,她就不想自己。 “下午几点的机票?”肖湘没辙,看着她又在椅子上坐了回去,忍不住就怨念了起来:“你变了,现在不像过去那样怕北冥先生了。” “他又不欺负我,我干嘛要怕他?”好不容易这几天那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好了那么多,现在正是享受他的温柔的时候呢,虽然,连她都不知道北冥夜什么时候真的可能会温柔。 “你就得瑟吧,等回头又惹毛人家,可别回来我这里哭。”肖湘其实看得出她现在的好心情,这丫头真的是,给她一点阳光她就灿烂了,就忘了人过去时怎么折腾她的了。 “对了,那天我发给你文档看了没有?”名可看着她,她不催自己了,她又开始悠哉悠哉的了:“剧本快写完了,回头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润色一下,应该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就能写完。” “你到了东方国际之后还有时间去写?”肖湘有点怀疑。 “晚上总会有时间的吧。”总不能让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忙碌。 “你确定跟在北冥先生身边,晚上真的会有时间?”肖湘盯着她,一脸邪恶的笑意:“我还以为,在他身边,你晚上的时候是最忙的。” 名可才反应过来,一张脸唰地涨得通红,瞪了她一眼,不悦道;“那你呢?你最近和子川大哥怎么样?我不在的日子是不是很爽?没人管你了,玩疯了吧?” “少跟我贫嘴,说你和北冥先生呢。” “说你喝子川大哥呢!” 时间在两个人的吵吵闹闹中迅速溜走,不管舍不舍得,十一点一到,名可还是要离开了。 肖湘送她出学校,北冥夜的车子还在后门某个熟悉的角落里停着,肖湘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名可自己过去,直到她上了车,她才吁了一口气,转身返回校园里。 车里,北冥夜看了看腕表,“进去两个半小时。” 名可有点心虚的吐了吐粉舌:“你说可以多聊一会的。” 目光落在他腿上的笔记本上,他刚才一定也在工作吧,反正他也是在工作,何必在乎她进去是两分钟还是两个小时?他工作的时候,自己也不好打搅他呀! 对她的驳嘴,北冥夜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不理会。 他确实是在工作,她进去的两个多小时,他将过去几天积存下来的工作都做完了。 这几天为了陪她,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 “做完了吗?”名可侧头看着他。 北冥夜沉眸了下,才将笔记本阖上:“去吃午饭。” 一起回东方国际的,除了俞霏凡还有北冥连城。 至于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因为时间尚早,他们打算过几天再回去。 登机的时候,让名可意外的是,居然连南宫烈也来了。 一行六人将整个商务舱包下,虽然座位很宽松,但,名可北冥夜还是坐在了一起,至于其他人则是各坐各的,一路上十几个小时,除了名可和佚汤偶尔说几句话引发一点小话题,这些人,竟一个个连话都不爱说。 后来北冥夜似乎见不得自己女人总是绕过自己和佚汤说话,将她脑袋瓜往自己身上带去,这下,整个商务舱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下了令一定要把名可带回去,北冥夜这次东方国际之行还真不愿名可出现在这些人面前。 但既然老爷子已经发了话,下了最后通牒,不把人带回去让他见一见,以后他要做的事情或许还更多。 到了东方国际之后,北冥夜说了,以后的日子里,要么跟着他,要么跟着北冥连城,不许一个人单独出门。 她不知道北冥夜为什么指定要她跟在北冥连城身边,尤其他来了之后就把自己丢在一个公寓里,丢给了北冥连城,而他和俞霏凡以及佚汤、南宫烈都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做什么了。 来东方国际的头一天,她和北冥连城基本上就待在了公寓里头,整个公寓只有她和北冥连城两个。 北冥连城回来之后便一直拿着笔记本,似乎很忙碌。 名可觉得很无聊,也将自己的笔记本取出来,将答应了龙楚阳要写的那个剧本继续接下去,已经快尾声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赶出来。 这段时间龙楚阳似乎不在东陵,他们仅仅在网上联系过几回,他每次也都是匆匆与她讨论了下剧本便下了线。 似乎每个人都这么忙,所以名可也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因为心里一闲,脑袋瓜里便会有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纠缠自己,时间一久连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现在对她来说赚钱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定要赚钱,赚足够的钱,这样她和奶奶还有爸爸的将来才会有保障。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 从上午下了飞机到中午,整整几个小时,北冥连城和名可都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偶尔北冥连城回到大厅拿饮料,经过她门外时总会到她那里敲一敲门。 到最后名可直接将房门打开,省得他来敲门惊吓到自己。 这么紧张,好像东方国际就是个地狱那般,去哪都会有危险。 其实她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虽然很清楚那个传说中的北冥老爷子不喜欢自己,不过,他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至于会取她的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个文明的社会。 十二点的时候,北冥连城将电脑关上从房间里出来,见名可还在电脑屏幕上敲敲打打,他蹙了蹙眉,举步走了进去。 名可因为太投入,写到结尾的时候,写得连自己的眼角都不自觉淌下了眼泪,却还是浑然不觉,当然她也不知道北冥连城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见到她那张精致小巧的侧脸上居然有一行清泪滑下,他眉心又皱得更紧了,他继续往前两步,视线与她一起落在屏幕上,看着她敲出来的那些字眼。 不过是生离死别而已,有必要哭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难道不知道都是假的?哭成这样还真是无聊。 不过,他还算合作,给了她足够的耐心,让她把自己的文给敲完,而他也将她那个结局给看完了。 一别二十多年,等两个人都老了才相遇,这样的文艺片,要是他,他绝对不会去看,更加体会不到她自己写着也会落泪的那份心情。 见她眼泪还在慢慢滑落,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将纸盒里的纸巾抽了出来递给了她。 名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还站了个人,等到他在自己身旁走动,她差点被吓得连眼泪都要倒流回去。 “你干嘛一声不哼站在我身后?”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她忙别过脸匆匆忙忙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 居然在这家伙面前流眼泪,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这样的白痴,一边写故事一边流眼泪。”真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女人。 “什么白痴?这叫境界,你懂什么。”名可瞪了他一眼,将刚才写的文档保存好才关了电脑,站了起来抬眼看着他问道:“干嘛?找我有事?” “你不看看现在几点。”北冥连城哼了哼。 名可立即把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一看,一点半,居然已经那么晚了。 “我饿了。”一看时间,肚子就叫了起来,她手落在肚皮上,看着他问道:“有吃的吗?” 北冥连城看了腕表一眼,转身朝房外走去,他居然在她身后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时间便已经流逝得那么快了。 一个多小时像个傻瓜一样看着她打字,看着她哭,还真是无聊。 看着他径直往公寓外走去,名可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也跟着他出了门,来到街上。 街上热闹得很,虽然不是市中心,算不上有多繁华,但人也是不少。 以为他会带自己去有名的酒店或是西餐厅,吃那些符合他们高贵身份的昂贵午餐,但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带到小巷子里,要了两碗面,把其中一碗推给她。 “你吃这个?”名可看着他面前那碗热腾腾的面一眼,又看着他,眼底藏不住讶异:“你中午真的吃这个?” 这面条,如果她刚才没听错,应该是十几块一碗。 他是帝国集团的三少爷,北冥家收养的第三个儿子,就算是收养,那身价也是绝对不低,他居然吃十几块的午餐! 同样是兄弟,都是北冥家的人,他和北冥夜的区别怎么怎么大? 北冥夜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尊贵得如帝王一样,可北冥连城现在看来却真的接地气,只不过长得这么帅,哪怕当平民,也是平民中最出色的。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羡慕不来呀! 北冥连城抬起眉角瞟了名可一眼:“要是不喜欢,自己去别的摊子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不是,喜欢。”反正饿了吃什么不是吃,名可只是惊讶于他这样身份的人居然吃这么廉价的午餐,但既然他都不在意,自己有什么在意的? 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顿时眉眼一亮,叫了起来:“这面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北冥连城不再理她,又要了三个卤蛋,丢给她一个便埋头苦吃了起来。 不过十几分钟,一大碗面全被他吞进肚子里,名可也解决了至少一半,捧着饱胀的肚子,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看着他道:“我吃饱了。” “浪费,再吃一点。”他垂眸看着她面前剩下那半碗面条,冷哼道。 名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真的吃不下了。” 北冥连城这才不理会她,结了账和她一起从巷子里出来,经过水果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吃?” 这些女人就是麻烦,又要吃零食又要吃水果,老大把这女人丢给自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照顾好。 “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名可看着他,见他点头,她才走到水果摊前买了几种水果,回头全递给他。 “自己不会拿吗?”北冥连城看着她递给自己的袋子,一脸嫌弃。 “我是女孩子,你跟我出来怎么可以不拿东西?”名可理所当然把袋子塞到他怀中。 北冥连城无奈,把袋子提了过去,又盯着她:“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买点回去,省得晚上还要出来。” “你下午没事做吗?”她眨了眨眼眸。 “做什么?”北冥连城心里顿时响起了警铃的声音,一脸不耐:“回去自然有事。” “工作总是做不完的,既然来了,不如再走走。”她的剧本才刚写完,现在回去肯定不会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审核这种事等过会她心情平复了才能进行,所以这个时候,已经吃得饱饱的,最好逛逛街走一走好帮助消化。 北冥连城是真的不喜欢陪女人逛街,那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不过,见名可沉郁了一整天的脸终于好看了些,为了她眼底那一点光亮,他也只能耐着性子与她一起在街上逛了起来。 这女人虽然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直和佚汤说话,但,眼底那点郁气,谁看不出来? 他们走的不是那些什么大商场和百货公司,而是专找小巷子钻进去,那里头有许多价格低廉,又有特色的小玩意儿,比起百货公司那些昂贵的东西更能引起名可的注意。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逛了一会,她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回头一看,北冥连城依然走在她身后,一脸淡然,眼底也没有任何波澜,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身后的气息那么奇怪? 又走了好一会,她忽然回头看着北冥连城,问道:“你不觉得吗?” “觉得什么?”北冥连城提了提手里的袋子,一脸不耐:“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回去。” “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名可返回走了几步,视线从他臂弯下往后头张望,人来人往的又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为什么这么浓烈? “没什么奇怪,快点选,选好了我们回去。”北冥连城催促道。 名可却不解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要是有什么奇怪的,连城队长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大概真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才会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 又往巷子前走了一会,眼看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了,该买的也都买了不少,她才回头走到北冥连城跟前。 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眼尖地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拿着照相机给他们拍照。 “什么人?”她大喝了一声,抬腿便追了过去,来到那男人跟前,皱紧了眉心:“你在拍什么?你想做什么?” 男人看着她,脸色有几分迥异,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向他们靠近的北冥连城,顿时就被北冥连城身上那股寒气给吓到了。 他忙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想拍点照片,我没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拍我?” “我没拍你。” 北冥连城走过来了,他一靠近,那份寒气便更深沉,男人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但又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他挺直背樑,声音也沉了下来:“这条路不是你们开的,我拍点东西都不成吗?” “你为什么要拍我?”名可依然盯着他,沉声问道。 刚才分明在拍她和北冥连城,难道一路上跟踪他们的人就是他?他是哪里的记者?这回又想要写些什么?是不是又要把她和北冥连城写成一对? 这种记者她真的受够了,无中生有,为了赚那点钱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有些人就是硬生生毁在这种狗仔队笔下的。 “我真的没有拍你,拍点景色也不行吗?”那男人语气也不怎么好,但因为有北冥连城这么高大壮实的男人站在名可身后,他虽然气闷,却也没敢怎么发作:“我给你看看还不成?自己瞧瞧,我什么时候拍了你?” 名额把他的照相机拿了过来,一张一张看过去,人家拍的确实是景色,偶尔有一两张拍到她和北冥连城,但很明显只是因为他们两人离他拍的景太近,才会无意中拍到些身形,但连一张脸都看不清。 这样说人家偷拍自己,确实牵强了些。 她吐了一口气,把照相机还给那男人,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偷拍我,刚才得罪了,真不好意思。” 那男人见她道歉便神气了,重重哼了哼,想要骂几句的,可在瞥见北冥连城森寒的目光后,所有想要骂人的话便只能咽回到肚子里。 只当今天倒霉了,出门碰到这些人! 拿了照相机转身便走了,走远之后,终于开始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 名可也不知道觉得好笑还是好气,今天自己没被骂也多亏了身后这个男人。 回头对上北冥连城有几分冰冷的目光,她耸了耸肩,无奈道:“我真以为他在拍我们。” “那现在呢?”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名可,淡言问道。 “现在……”名可眨了眨眼眸,忽然笑道:“现在回去吧,买了这么多战利品,回去再好好欣赏。”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都怪他和北冥夜,把东方国际的气氛弄的紧张兮兮的,才会让她心里一直下意识防备着什么。 刚才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大概也就是自己太紧张,心理作用罢了。 她转身,原路返回。 北冥连城冰冷的目光到过小巷一头的角落,那里,两个男人立即往摊子后一躲。 他眼底淌过不屑,提好东西追上名可的步伐。 …… 啪的一声,一只杯子打在北冥夜胸膛上,上头滚烫的茶水溢了他一身。 哪怕滚烫,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冷眸看着坐在他面前那位已经六十岁、可却还是中气十足的男人。 “龙家已经把他们失散多年的孙女找回来,这事你怎么解释?”北冥雄一手拍在椅子把手上,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你让查了那么久,你居然让龙家的人捷足先登,龙珊珊回去了,龙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放手?那是我的外孙女,你居然把她丢给龙家!”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看着他。 北冥雄气得又抓起茶壶,把整个茶壶砸在他身上,上头的水还是那么滚烫,刚烧开的,落在肩头上,沿着肩头渗下来,他身上那件玄黑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热气在衣服的面料上慢慢蒸腾起,外头都烫成这样,里头不难想象。 “你倒是说话!”北冥雄已经气得连脸都涨得通红了。 北冥夜这才看着他,话语一如过去的平静,有几分冷然也有几分不愿与人亲近的疏远:“被龙楚寒快一步,我无话可说。” 好一句“无话可说”,又将北冥雄气得大掌不断在发抖。 龙家和北冥家斗了这么多年,现在龙珊珊已经回了龙家,他的外孙女,龙家的人以后绝对不可能让她和自己亲近,那可是他的月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他的胸膛不断在起伏,虽然看起来还像五十出头,并不显得年老,但毕竟年岁在那里,这一气,又气得心脏都隐隐在抽痛。 见他脸色不太对劲,北冥夜走到一旁的书桌前,从抽屉里将他的药取了出来,回到他跟前放在矮几上:“先吃药再说。” 北冥雄低喘了两口气,心脏一旦抽痛,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刚才一直憋着,到这会已经完全憋不住。 他颤抖着手从瓶子拧开,从里头倒了两粒药,不需要茶水,直接便咽了下去,药下去之后,大概过了四五分钟,气息总算缓了过来。 “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你再生气只会自己找罪受。”北冥夜看着他,声音还是那么平淡,算不上很尊敬,但也没有任何不尊敬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这样,北冥雄也已经习惯了,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终于他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打开,让阳光从外头渗入落在自己的身上。 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也总算是平复了些。 “我要我的外孙女,你把龙珊珊给我从龙家弄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身份已经公开,你再弄过来有什么用?到时候龙家老头子还是可以让她回去。”北冥夜不疾不徐,盯着他的背影淡言回道。 北冥雄的大掌在不断收紧,指尖气得一阵阵发凉。 就因为比龙楚寒慢了一步,他连自己的外孙女都要失去了,那是他家月儿唯一的女儿! 这么一想,心脏又开始抽痛了,可他自己很清楚若是再继续这样气下去,心脏一定会负荷不了。 大掌落在窗户上,指尖紧紧扣着窗沿,半响他才道:“这事我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但我要你保证,我寿宴那天,让龙珊珊出现在我面前。” 他不能只看着一张照片,看着那些查回来的资料来悼念他的月儿,他一定要亲眼看到她的女儿,一定要亲眼看到她的女儿好好活在自己的面前。 尤其,北冥夜不能将珊珊带到他的身边,龙家那个地方龙蛇混杂,万一当年下手的人要对付珊珊,他那可怜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一切? 一个在外头活了二十年,对豪门这种恩怨毫不知情的小丫头,他一想到心里就难受。 “这一点我没办法向你保证。”北冥夜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讨好,依然以一贯的态度淡言道:“她人在龙家,来不来是她和龙家人的事情,我管不了。” “你真要把我活活气死,心里才高兴吗?”北冥雄回头看着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底的愤怒却散去了许多。 这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那么相信他的能力,谁知道他却一次次让自己失望。 “你是不是都忙着玩女人,把正事都给忘了?” 就因为身边有一个叫名可的女人,他沉迷女色,才会让龙楚寒先他一步把人找回去吗? “你居然比不上龙家那个混小子!”说了不生气的,可一想到自己训练出来的人居然不如龙楚寒,心里的怒火渐渐又长了起来。 北冥夜却依然冷然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也似乎无风无浪,没有半点波澜。 看到他这模样,北冥雄就更加气了,若他能有点情绪反应,或许他还好受些,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像根木头一样。 就连在外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那些虚伪的笑意,此时此刻也不愿意丢给他半点。 养他,真是白养了! 他又顺了两口气,等自己的呼吸顺下来,才看着北冥夜冷声道:“那个叫名可的女孩,今晚你带她回来吃饭,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孽把你迷成这样。” “那得要连城愿意放人才行。”提到名可,北冥夜依然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随意道。 “和连城有什么关系?”北冥雄慢慢走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本想喝茶的,但茶壶都被自己砸了,指尖便只是在矮几上划过,手里没个东西,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看了北冥夜一眼,他脸色沉下:“别给我找借口,今晚,将人带回来。” 北冥夜冷眼看着北冥雄一系列的举动,轻抿的薄唇依然那么薄凉:“她现在和连城在一起,要是连城放人,那便带她回来,要是连城不放,你该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 北冥雄眸色一沉,怒道:“那个女人和连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和连城在一起?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们兄弟两个……” “没错,我们兄弟两人在玩一个女人。”北冥夜哼了哼,眼底淌过的笑意,就连北冥雄这个老狐狸也没注意到。 听到他这话,北冥雄差点又想拿起什么往他身上砸去,但他知道这家伙只是故意想要气自己,表面上让他吃药不要生气,事实上不把他气死他不甘心。 这就是他养出来的白眼狼。 他用力喘了两口气,眼底的激动慢慢平复了下来:“连城没你那么荒唐,没必要说这种谎言来故意气我。” 北冥夜不说话,薄唇依然抿成一条线,一条冰冷而又不屑的线。 “既然她和连城在一起,那就让连城也回来吃饭。”北冥雄又道。 连城那个混小子,回了东方国际居然也不先回家里报个到,跟他打一声招呼,他这些年是不是太惯着他,把他都惯出一身坏毛病来了? “好,你的话我会传达给连城。”北冥夜眸光一动,声音沉沉的:“还有事吗?若是没事,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你不在家里住,要去哪里?” “住外头的公寓。” 北冥雄眼底的怒火又涨了几分。 这么大一个北冥家,这些家伙回来之后经都住在外头,也不知道是嫌他家里人太多太吵,还是嫌这里的佣人伺候得不好。 “什么时候连城回来住了,我便跟他回来,反正我们晚上要用同一个女人。”北冥夜终于还是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的北冥雄又气得几乎连椅子都要抓碎,但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与他一起从书房离开。 见他从后头跟着出来,北冥夜在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等待着他,等他走到自己跟前,才扶着他从楼上下去。 俞霏凡就坐在下头大厅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这个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怯弱,但更多的乖巧。 见到北冥雄下来,她站了起来迎了过去,轻轻唤了声:“老爷。” 目光不自觉在北冥夜身上一扫而过,看到他衣服上的茶渍,上头还有茶叶。 她目光跳动了下,想要过去给他把衣服上的茶叶拂下来,但北冥雄在这里,她却只是一动不敢乱动,低垂头颅站在他身边。 可她刚才关注北冥夜那一眼还是看在北冥雄眼里了,重重哼了哼,他推开北冥夜,举步往大厅沙发走去。 俞霏凡紧跟了过去,等他坐下来之后,她绕到他身后,给他按摩了起来。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两人一眼,便举步朝外头走去。 “别忘了今晚让连城回来吃饭。”身后北冥雄依然带着点点怒气的声音响起:“还有那个女人,你不要再让我失望,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北冥夜却只是浅笑,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眼底还残余着点点愉悦的光芒:“那要不要夜里还让我们在这里度过?我怕北冥家的房间里头没有我们喜欢那种尺寸的大床。” 北冥雄已经拿起沙发前矮几上的茶壶了,但北冥夜仿佛有先见那般,率先从大厅里离开出了门,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北冥雄那茶壶便重重摔落在地上,哐啷一声,直接碎成好几片。 站在他身后的俞霏凡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看着那碎掉的茶壶,想起北冥夜身上那些茶迹,不难想象刚才在书房里头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争执。 那争执是不是都因为名可?老爷子不喜欢名可这是显然易见的,只不过,他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 “力气大点,是不是没吃饭?”北冥雄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忍不住便往俞霏凡身上倾倒而出:“是不是那小子一走,你的心也不在了?既然这么喜欢,那就跟着他出去,以后不要再回来。” “不是。”俞霏凡这回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显得乖巧,加重了指上的力道,她柔声问道:“这样行吗?老爷。” 见她那么乖巧,北冥雄那一肚子怒火也没办法发出来,无缘无故的,他也不想为难她:“只要你乖一点,不像那几个混小子那样,我不会待薄你的。” “我知道,老爷,难道我还不够乖巧吗?”她笑了笑,只是笑意只残余在唇角,完全没有爬上眉梢。 过去她还能仗着北冥夜护着自己,可现在北冥夜也不像过去那样看重她了,她哪里还敢在北冥雄面前耍小性子? 得罪了北冥夜不打紧,看在姐姐的份上他绝对不会太过于为难她,只要她认错,诚心改过,他还能像过去那样,哪怕不再宠,该有的照顾也不会少。 但要是得罪了北冥雄,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在东方国际又或者在东陵,自己还能不能安然活下去。 忽然,北冥雄的大掌握上了落在自己肩头的小手,他浅叹了一声,愤怒之后只剩下无奈:“霏凡,你不要像你姐姐那样不懂事,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你的将来,我可以保证一定比他们任何人都好。” “我知道,我这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嘛。”俞霏凡依然笑得温柔,只是眼底在看着北冥雄的时候,眼底的厌恶迅速闪过,但那声音还是柔得能滴出水那般:“我过去不懂事,以为他喜欢我真心对我好,才会冒犯你,老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现在看出来那家伙不是真心待你了吗?”想起北冥夜,北冥雄还是忍不住哼了哼。 俞霏凡点了点头,似一脸无奈:“他喜欢的是那个叫名可的女人,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老爷,我知道错了,有名可在,他根本不可能多看我一眼,他的心已经彻彻底底落在名可身上了,我输得心服口服,以后也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奢望。” “那个名可真的这么能讨他欢心?”北冥雄蹙起了眉,人还没有见过,名字倒是听得不少。 俞霏凡依然点了点头,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只是眼底的怨恨越来越浓:“我是真的没见过夜对哪个女人这么关爱的,我想……他应该是爱上名可了。” 虽然心里很不乐意这么说,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为了名可,他甚至挑上了龙家的人,和龙楚阳闹得极不愉快。在东陵的日子,他每日都让那女人留在自己身边,那份宠溺完全没有任何人比得过。” “你姐姐在的时候也比不过吗?”北冥雄两道浓密的眉皱得更紧,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 俞霏凡又笑了笑,这次似乎笑得极为无奈:“姐姐在的时候也完全不能与名可在他身边的时候相比,其实他对姐姐并没有多少感情,老爷,你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在对他付出,他什么时候怜惜过?这回却不一样,这次他为了名可连命都可以不要,上回我和名可遭人绑架,他先救的也是名可。” 北冥雄不说话,只是听着她不断在述说,一双眼眸便慢慢合上了,人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也似乎放松了下来。 俞霏凡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思考问题,还是在沉睡,但他既然如此,自己就不再多说了。 老爷子虽然已经老了,可却老奸巨猾,完全不像表面看来这么简单。 有些东西说多了不仅不会有好效果,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在适当的时候她还是住了嘴,只专心伺候着他。 至于北冥雄,自然不是真的睡了过去,只是心里在琢磨着俞霏凡和北冥夜的话。 两个人的话不知道谁真谁假,但不管谁真谁假,名可这两个字,又再一次深深烙在他的心底。回了公寓之后,无所事事的名可直接倒在床上午睡了起来。 昨天晚上是在飞机上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虽然有北冥夜一直抱着,她也睡了个美美的觉,但,始终是不如在床上睡着舒服。 现在趴在床上,果然没过多久就沉沉睡过去了。 其间北冥连城看过她两回,为了方便他“监视”自己,名可连睡觉房门打开,省得他敲门的声音吵醒她,所以,北冥连城偶尔到大厅走动的时候,还能看到床上那个睡得跟只小猪一样的女人。 北冥夜回来的时候,名可还没有醒来。 给他开门的北冥连城一眼便看到他衬衫上的茶渍,他抿了唇,在他身后将大厅的门关上:“老爷子泼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北冥夜不以为然道。 北冥连城不说话,人都那么老了,脾气居然还这么暴躁,至少,在别人面前总是像个暴君一样,也不怕会气得自己心血管爆裂重伤。 “什么时候要见你的女人?”回房之前,他看着向名可的房间走去的北冥夜问道。 “今晚。”北冥夜丢下这两个字,大步进了名可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今晚……性子,还真是急。 北冥连城只是沉默了下,便也迈步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了门。 北冥夜进门的时候,睡了两个小时的名可已经有点要醒来的迹象,感觉到一份森寒的气息在逼近自己,她皱了皱眉头,终于睁开了一双眼眸。 北冥夜就站在床边,正在俯视着她,在她醒来的那一霎,他眼底那点幽黯一闪而过,转身就要往浴室走去。 名可却眼尖地看到他肩头到胸口出那一片茶渍,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他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去的时候,她讶异道:“你衣服怎么回事?” 拿茶水泼北冥大总裁,谁胆子这么大?不想活了吗? 不对,这里是东方国际,这里,还有一个北冥老爷子,难道是…… 北冥夜却不理会她,进了浴室关了门,洗澡去了。 这个澡洗得很快,不过十几分钟他已经从浴室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名可还坐在床边,正在等他。 看到他出来,她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看着他微微敞开的浴袍之下那片胸膛,果不其然,真的看到一块烫红的地方。 “让我看看。”她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袍子。 北冥夜却扣上她的腕,轻轻拉下:“醒来了还不赶紧去刷牙,有口气。” 名可小脸蒙上一点窘迫的气息,但她还是揪上他的衣襟,嘟哝起小嘴:“不要给我岔开话题,你受伤了。” “一点小事。”想要将她手再次拉下来,可她一直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北冥夜无奈,放开手随她去了。 名可终于顺利将他的浴袍扒开,也顺利看到那片被烫伤的皮肤,伤得不算重,但他皮粗肉厚的居然也烫成这样,落在他身上的茶水温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是不是老爷子?”她心里被揪疼了下,牵了他走到床边坐下,立即去行李箱里翻找了起来。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名可也不奢望他能回答,这些事情,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外人确实没有资格去管。 她只是有点心疼…… 从箱子里将一只药膏翻了出来,她向北冥夜走去。 北冥夜却笑了笑,揶揄道:“你没刷牙,连脸都没有洗,别靠近我。” 名可脸一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往浴室走去。 以前不知道是谁,早上醒来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刷牙洗脸他还不是亲得起劲,现在居然就嫌弃起来了,果然男人对女人的热度就是保持不了太久,这不相处的时间才刚多了些,立即就变了嘴脸了。 不过,相比起他对自己的取笑,他那片被烫伤的皮肤更让她在意些。 那个老爷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对自己的养子都这么粗暴,怪不得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这两兄弟的性格都不怎么好…… 但话说回来,北冥洵就性格就很不错,为人温和有礼,比起哥哥和弟弟,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想着想着,心思又落在北冥夜那片被烫伤的皮肤上了,心疼,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还是为他疼得慌。 女人,一旦沦陷了,关注的人,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名可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打开笔记本,正在做事。 但这次名可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蒙混过去,拉着他回到床边,非要给他上过药再说。 指尖挑起一点药膏,带着体温的指腹和药膏一起在他皮肤上轻轻划过,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那般,这么温柔的一面,竟让北冥夜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种说不出的眷恋,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在外头不管面对多少风风雨雨,只要回到家,家里有这么个小女人在等待着自己,平平淡淡,就可以是一辈子的事。 可惜,他这一辈子,注定过不上这样平淡的日子。 大掌扣上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做什么?还有写地方没上药。”名可皱起了小巧的眉心,眼里只有他被烫伤的地方,其余的东西一概看不见。 “今晚要回去吃饭,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快去准备。”北冥夜淡淡道,金属质感的低沉嗓音轻易又乱了人心魂。 不过,她听得醉归醉,还是不愿意让他的伤口就这样被抛弃。 “等上完药再准备。”不就是吃个饭么?需要准备什么?不过,回去……回哪里去? 指尖一抖,在反应过来之后,人差点就从床上蹦了下去。 她霍地抬头看着他,震撼到小嘴圆张了,完全合不拢。 回去……该不会是回那个家吧?回去见北冥老爷子!她还没准备好,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事先,怎么没有人告诉她? 她都不知道回去见北冥老爷子究竟算什么意思,之前北冥夜公开说要带她回去见家长,但这个家长似乎不怎么有安全感……实在是听他们说起老爷子的时候,总会给她一种可怖的感觉。 她今晚……就要去见那个传说中的北冥老爷子了吗? “怎么?害怕了?”北冥夜眉目因为她这副怔愣中的呆萌样染上了点点愉悦的光芒,一整天的沉郁,在见到她之后轻易就被轻松愉悦给取代了。 “有点。”名可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不安,不过,眼底的震撼总算是被压下去了,她又挑起一点药膏,继续仔细给他抹了起来:“别动,等上完药再说,不要动,不……唔……” 突如其来一个吻,女人被吻得晕陶陶的,男人也吻得身体一阵绷紧。 在他霸道的气息之下,名可立即就弃械投降了,小嘴被吻住了,连身体都在他的气息之下如同被魔咒禁锢了一样,挣不开,永远逃脱不了了。 “嗯……”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她轻轻扭动身躯,以此抗议。 北冥夜知道的,她沉醉之后的反抗,一定是因为自己那超烂的吻技让她快窒息了,实在搞不懂,他从小的学习能力都不差,为什么吻技就是怎么学都学不好? 问题是,他有机会学吗? 放开了她被吻得红肿的小嘴,他前额抵在她的额角上,两个人一起在大口喘着气。 名可不是不慌,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我得要去准备一下,你别再胡思乱想,乖乖的。” 从他身下艰难地逃了出去,看着依然半躺在床上的男人的下半身,她眼底透着坚定:“让它听话点,我再给你上点药。” 北冥夜沉默,半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丫头,语言上调戏他了! 她居然敢调戏他! 真是……胆子肥了! 磨磨蹭蹭的,六点过一会,两个人终于在北冥连城第三次不耐烦地跑过来踹门的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北冥连城那是相当的郁闷,本来不想回那个家的,不是为了老大他懒得回去,结果他愿意回去,这两个人却拖拖拉拉,简直浪费他的时间。 好在,在将房门踹破之前,终于可以走了。 名可今晚穿着一件素雅低调的白色连衣裙,一头长发没有经过特殊打理,只是随意披散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长发已经快要腰际了。 跟了北冥夜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去理会过,现在这样,乍眼一看,简直就像是画卷里走出的古代女子一般,眉不画而黛,小嘴不点而朱,清新自然,美得很纯很真。 就连北冥连城这种一直不怎么喜欢女人的看到,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更别提北冥夜了,一路上,只要一看到她就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狠狠吞进肚子里。 北冥连城在前头开着车子,两个人在后面,一路上没少痴缠。 不过,在靠近北冥家的时候,名可明显能感觉到北冥夜那份外溢的寒气,和平时的寒气相比,现在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森寒。 眼前那座建筑越来越清晰,雄伟,壮观,古典,贵气……比有钱人还要有钱人,说不出的尊贵华丽。 帝苑是现代化的堡垒,北冥家则是一座古代的宫殿,从停车库里出来,看着眼前的一砖一瓦,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心里,始终是有几分不安。 但她一张小脸依然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别怕,我在。”身边的男人搂了搂她纤细的腰,和她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尚未进大厅,管家东方御已经迎了出来,目光不无好奇地落在名可身上,但也只是一扫而过,便看着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道:“大少爷,三少爷,老爷让你们去书房。” 见北冥夜沉了下眸,东方御笑道:“我会代为照顾名可小姐,请放心。” 北冥夜这才交待了名可两句让她在院子里坐坐,便和北冥连城进了主屋,到楼上书房去了。 东方御一直跟在名可身边,弄的名可有几分尴尬,为了两个人不至于无所事事,她以参观一下北冥家为借口,在院子里走动了起来。 北冥家两位少爷和老爷子不知道说什么去了,一说就是半个小时,名可实在走得有点累,又晃回到前院里,站在一排栽种了多年的茉莉花前,弯身吻着怡人的花香。 北冥雄和北冥夜一起出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茉莉花从中那抹纤细的身影。 花影映在她身上,和余辉交织在一起,竟有几分绰约的感觉,长发如瀑布般滑落,将她点缀得如精灵一般,一身素雅的裙子在风中浅浅飘扬,很雅,很纯。 当她注意到有人出现在不远处,转身往这一方望来的时候,小巧精致的面容在夕阳的照耀下,渲染开一层薄薄的圣洁气息。 一个总是喜欢穿梭在花海中的女孩,一个美到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小仙子。 一个,消失了多年,却从未被遗忘的精灵…… 北冥雄的心脏在一瞬间被撕扯了起来,屏着呼吸,他几步走了过去:“月儿!” 第122章 月儿,他的月儿,二十多年之后,她又回来了。 这篇茉莉林是她二十岁的时候自己亲手种的,为了这些茉莉花,她细嫩的小手没少被扎伤。 当时北冥雄说了要让佣人帮忙,可她不乐意,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勤快,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些茉莉花的种子是龙家那个混小子送的。 可是,她还没等到茉莉长大开花,人已经离家出走了。 那一年她远走,之后再没有回来过,两年后,警方送回来的竟是一具遗体。 她走了,彻彻底底从他的生命中走远。 二十多年,这座院子曾经修葺过好几回,什么都换了,唯独前院这片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茉莉林还在。 当初那几株茉莉,现在已经长成了一片花海,洁白的花儿,和她最喜欢的白色裙子一样,都是那么纯洁无瑕。 北冥雄走了过去,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彻底失了魂。 他又看到月儿了,他的宝贝女儿,他的月儿…… “可可,过来见见老爷。”在北冥雄失了魂那般向名可走去的时候,北冥夜先他一步,大步走了过去,牵上名可回到北冥雄跟前,“老爷子,她就是我的女人,名可。” 名可!这个丫头,居然就是名可! 那个他一直连照片都懒得看一眼,被他嫌弃的女孩! 北冥雄眼底的迷失在一瞬间被寻回,然后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名可两眼。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看那身段和长相,确实和当年他的月儿有八分神似,但,也就是八分而已。 眼前的名可比月儿多了几分乖巧以及眼底那份倔强,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他不会看不出名可对自己下意识的畏惧以及抗拒,还有她不服输的心。 尚未见面已经将他当成敌人,这女孩,怎么可能和月儿有关系? 更何况龙家那边已经做过鉴定,既然连龙老头都承认,事情还会有什么错?龙家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冒牌货根本不可能进入龙家,成为继承人中的一员。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看到这女孩,居然会以为是他的月儿回来了。 “没有人告诉你这片茉莉花林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的吗?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跑进去,我立即叫人打断你的腿。”北冥雄冷冷一哼,心里不知道在缅怀着什么,这时候,连生气都没力气了。 他转身朝主屋大厅走去,丢给所有人一个冰冷的背影。 东方御有点尴尬,冲北冥夜颔了颔首,便跟着他进去了。 看到这个叫名可的女孩,东方御也有点点说不出的感觉,因为那份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连名可已经闯入了茉莉花林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刚才看到她在茉莉花林中走动的身影,总会让他有几分恍惚的感觉,所以还是没有及时阻止。 这片茉莉林是北冥家的禁忌,如老爷子所说,一般人是绝对不允许随意闯入的,只是很奇怪老爷子居然没有生气,难道和自己一样,都是…… 他没有深想,深知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多想也是无益。 北冥雄虽然没有因为名可闯入茉莉花林而生气,但,整个人却有几分不太好受,回了大厅他直接又上了二楼,将自己锁紧书房里。 直到他走远,北冥夜才垂眸看着名可,刚才眼底的幽黯早已散去,他淡言问道:“有没有被吓到?” 名可摇了摇头,抬头迎视他的目光:“老爷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假象而已。”北冥夜淡淡哼了哼,似乎并不想在名可跟前说老爷子半句好话,当然,说人家坏话这种事情他也不太擅长,只是抿了下唇道:“以后没必要,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名可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听明白了。 不过,老爷子真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刚才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看到他眼里有泪花。 唔,应该就是错觉。 跟随北冥夜进了大厅,北冥连城正坐在大厅中央的大电视前,一个人玩游戏。 北冥夜进厅之后就往沙发上一座,拿起晚报翻阅了起来。 快七点了,似乎大家还没有要开饭的意思,是时间没到还是要等一些重要的人物? 名可在沙发上坐得有点无聊,见北冥夜也不需要自己伺候,她便走到北冥连城身边坐了下去,看着他玩游戏。 “要不要来两局?”北冥连城在一旁的矮几抽屉里头拿了一个操纵杆,丢到她面前。 名可二话不说,拿起来摸清了门路,便和他玩了起来:“我新手,你要让我。” “想得美。”北冥连城哼了哼,脸上都是不屑,但还是放慢了长指的速度。 那个新手见他放松警惕,立即操纵摇杆迅速来了个连环踢,一下爆掉对方几乎一半的血。 “又说是新手。”盯着屏幕上被放掉小半血的勇士,北冥连城真想一脚把这个小骗子踹飞出去。 新手,有她这么好的技术么? “哈哈,女人的话你都信,连城队长你是猪吗?”一招得手,兴奋的名可没忘记乘胜追击,一记大招,又放掉对方至少三分之一的血。 北冥连城真想拧断她的脖子,居然敢骂他是猪!这女人,活腻了! “还不赶紧躲,当心将你打成猪头。” “躲毛线,看招。” “再乱来,我不客气了。” “别客气了,来,把屁股献出来……” 北冥夜揉了揉微酸的额角,这女人真的是他带回来的吗?如果不是以前和她一起玩过游戏,知道她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疯掉,他真要怀疑现在这个名可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这种招都敢放,北冥连城,你这个混蛋。”不一会,已经完全陷入的名可又尖叫了起来。 北冥连城冷哼:“兵不厌诈。” “死色鬼,踹爆你屁股。” “再爆粗,毁你容!” “……”刚从二楼下来的东方御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看到连城唇角藏了笑意,虽然不明显,但,真的是在笑。 眼睛没坏掉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把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大厅里难得融洽的气氛。 名可指尖一抖,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只是一个迟疑,屏幕上她的女侠已经被北冥连城的勇士放倒最后一滴血,打得倒地不起。 她侧头瞪着身边的男人,怒道:“北冥连城,你孬种,居然玩偷袭。” “你刚才不也是在偷袭我。”他垂眸盯着她,冷冷一哼,一脸不屑:“还骗我说你是新手,就你这个程度,连老手都很难比得过。” “我哪里是什么老手?一天到晚累得要死要活的,哪里有时间去玩游戏,你这种玩了几十年游戏的老人家居然欺负我这种稚嫩的新人。” “有多嫩?要不今晚让我试试。” “死色鬼,敢占我便宜。” 名可伸出右脚,一脚踹到他腿肚子上。 北冥连城眉心皱了皱,瞪着她:“训练了几回倒是出息了,力气比过去大了那么多。” “是你自己脆弱了。” 这两个人居然又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就连刚从二楼下来的北冥雄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这丫头,居然敢在他北冥家和连城就这么闹起来了,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勇气?她当这里是自己家么? 但更让他讶异的是,连城这家伙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不少,完完全全不像是过去那个人。 他在自己这个家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和人家吵架?尤其是女人!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女人吗? 难道北冥夜说的是真的?他们兄弟两个共用这个女孩……一想到这个,脸色又拉下了几分。 至于北冥连城和名可,终于还是被人打断了争执。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出现在北冥家?”夏千金冲了过去,来到名可跟前,伸手就要去抓她。 北冥连城回头瞪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森寒,冷漠,以及不屑,竟看得夏千金吓了一跳,连手上的动作也忘了要怎么继续进行。 可她抬眼便看到从二楼下来的北冥雄,一咬唇,原来还是晶亮晶亮的一双眼眸,顿时就蒙上了水雾。 名可揉了揉额角,又来了,这女人说哭就哭,演技这么好,不去拍电影简直是浪费人才。 她自觉演技已经不差了,但和夏千金一比,简直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是只嫩嫩的新手。 侧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瞄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只是沉了沉眸,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很奇异的,名可就是看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像刚才那样。 以为她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豪放”,还不是连城队长示意的? 夏千金不理她,匆匆奔到楼梯口,向北冥雄迎了过去,扯上他的大掌,立即哭泣了起来:“舅老爷,这个女人欺负我,她在东陵的时候就和别人一起欺负我,她打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她还放狗咬我,你看看我身上那些伤。” 说着,立即就把袖子拉了起来,虽然做过美容手术伤痕已经淡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得到浅浅的疤痕。 美容医生说过得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做第二次手术,而且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这些疤痕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跟着她。 虽然不是名可放的狗,可是,她后来和那个叫肖湘的坏女人一起打她,她早已把这一笔账也算到她头上。 “舅老爷,我这样被人欺负你都不理我吗?你是不是不疼我了?”嘴一扁,豆大的眼泪立即又滑下一大片。 “怎么会?”北冥雄对夏千金可是宠溺得很,只因为她有着一张与北冥月有几分神似的脸,每次看到夏千金就会想起他的月儿,不知不觉间,也会把夏千金当成自己的月儿在宠了。 只是,现在来了这样一个叫名可的女孩,怎么感觉她比起千金更像他的月儿? 可他也只是恍悟了一下,便和夏千金一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方可放下操纵杆站了起来,见北冥连城还大刺刺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向老爷子问好的意思,她忍不住拿脚尖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赶紧起来。 但北冥连城还是安静坐下那里不说话,也完全没有动静,似乎这家伙对老爷子并不怎么尊重。 名可没想到的是北冥雄竟不把北冥连城的不敬看在眼里,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那般,倒是看着自己的时候脸色森寒了下去:“这里是北冥家,你私下里有多失礼是你的事情,来到这里,就要守我北冥家的规矩。” 名可眨了下眼眸,有点不明白“规矩”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守他们家的规矩,该怎么样去守? 无助的视线向北冥夜看去,北冥夜将报纸放在茶几一角,站了起来。 名可如同找到方向那边,立即向他走了过去,连看都没看北冥雄一眼。 这么无礼的举动,顿时让北冥雄又多了几分气愤,她以为留在北冥夜的身边自己就奈她不何了吗?在东方国际,还没有哪个年轻人敢对他这么不敬的! 不过,名可也不笨,来到北冥夜身边之后便回过头看着他,笑盈盈地喊道:“老爷好。” 北冥雄一口闷气堵在喉间,居然没办法发泄出来,尤其在看到她那张和月儿有八分神似的脸之后,那口郁气便莫名其妙被压下去了。 不理会她,他垂眸看着依然坐在地上、还在一个人玩游戏的北冥连城,火气没地方发泄,便重重哼了哼:“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只知道玩,什么时候才像你两个哥哥一样?” 北冥连城连理都不理他,依然在摇动操纵杆。 “东方御,把他的东西收起来。”北冥雄气得不行,手里要是有拐杖的话,他一定会朝着这家伙的背上敲下去。 东方御有几分无奈,走到北冥连城身旁弯身,先把名可刚才玩的操纵杆拿起,再看着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随手一扔,站了起来,不理其他人,只是看着名可:“手脏了,跟我去洗手,要吃饭了。” 名可有点迟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点头她才走了过去,和北冥连城一起进了一楼的洗手间,洗手去了。 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偏厅的餐桌前坐好,名可自然而然走到北冥夜身边就要坐下去,却听到主位上的北冥雄低沉的声音传来过来:“来到我北冥家就想白吃白喝,还不去帮忙。” 名可怔了下,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或许应该说她心里是确定的,可他不喊名字,那她能不能装着不知道? 来者都是客,来到这里还想奴役她,他以为自己是北冥夜吗?有钱人了不起?自己又不欠他的,顶多他不让她吃饭,她等会少吃点就是。 心里有点闷,她拉开椅子直接就在北冥夜身旁坐了下去。 北冥夜虽然不说话,但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愉悦的光芒。 这丫头好样的,居然连老爷子的火气都不看在眼里,装疯卖傻倒也不差,比他想象的还强悍多了。 名可这举动更气得北冥雄连胡子都要绷直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居然敢如此藐视他的存在,试问整个东方国际,哪个小丫头敢? 他重重哼了声,盯着名可怒道:“让你去帮忙,没听到吗?” 因为从头到尾他没喊过自己的名字,名可就直接装傻到底了,甚至,她还把跟前那杯饮料取了过来浅尝了一口,回头冲北冥夜甜甜笑了笑:“真好喝?” 北冥雄气得连心脏都快要发作了。 见他气得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北冥夜浅咳了一声,忍着笑出来的冲动,大掌落在名可的背上轻轻抚了下:“老爷在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 名可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回头看着北冥雄,她讶异道:“老爷,你在跟我说话吗?不好意思,你没喊我名字,我以为你叫的是夏千金。” 夏千金也不是北冥家的人,在这里与她一样也不过是个外人,那既然她不能白吃白喝,那夏千金不也是一样吗? 北冥夜又浅咳了一声。 倒是站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的北冥连城终于朗声笑了起来,走到她身旁拉开椅子,和北冥夜一起,一人一边把她夹在中间。 把饮料拿了过来,笑完便灌了大半杯,之后才将杯子搁下:“我们北冥家的规矩应该每个人都要遵守,这样吧,千金,你和可可一起去厨房帮点忙,来到我们北冥家还想白吃白喝,这可不行。” 原先他笑已经足够让其他人震撼了,现在一连串说出这么多的话,除了北冥夜和名可,其他人更是被震惊得不行。 今天的北冥连城实在太奇怪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插手这样的事情? 北冥雄心里的火气更多了几分,依然不知道北冥夜说的是真是假,难道兄弟俩真的都和这个名可纠缠不清吗?可他们有钱有地位有名声,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至于夏千金,听到北冥连城的话之后,一张脸顿时就绿了:“连城哥哥,我也是北冥家的人!” 她叫老爷子舅老爷呢,自己的奶奶是老爷子的亲妹妹,她怎么不算北冥家的人了? 居然让她像佣人一样去厨房做事,这连城表哥是不是脑袋瓜坏掉了?怎么一个个全都帮着名可这个贱女人? “是吗?”北冥连城挑了挑眉,从来不愿意和她多说两句话的,今天却似乎心情不错,连她的话也愿意回应了:“原来你不姓夏,你叫北冥千金。” 夏千金顿时黑了一张脸,气得咬着唇,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既然这么委屈,还来我们家吃饭做什么?东方御,让火狼过来将他家小姐带回去,最讨厌看到女人哭,哭得一点胃口都没了。”北冥连城才不给她面子,瞪着她冷声道:“再哭,给我滚出去。” “连城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夏千金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哭泣都忘了,转头看着北冥雄,哑着嗓子道:“舅老爷,你看看连城表哥,他今天怎么就看我那么不顺眼?我哪里得罪他了?” 北冥雄也没想到北冥连城会忽然这样发飙,他从来都是最冷最安静的一个人,难道真的为了名可? 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用什么手段,连连城都彻底被她迷惑了,反倒是北冥夜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她,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北冥连城却忽然把杯子一推,站了起来,大有一副想要离开的意思。 名可立即牵上他的大掌,抬头看着他,柔声道:“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你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你当看她不见就是了,连城,你午饭都没吃,赶紧坐下来我们吃饭吧。”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眼底闪过什么,片刻之后才忽然目光一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再不愿意看夏千金一眼了。 倒是夏千金听到名可这些话,气得掌心不断在握紧,真恨不得冲过去将她撕碎。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自己,甚至还在北冥家?在这里每个人都把她宠得如珠如宝的,唯一两个不愿意买她帐的,一个是北冥夜,一个是北冥连城。 今天夜哥哥还好,由始至终不怎么爱说话,但连城表哥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为难她,就为了这个女人吗? 听到名可说北冥连城连午饭都没有吃,北冥雄眼底的怒火便散了些,立即命人上了菜,时间已经不早,这顿饭也该吃了。 今天连城是铁了心要帮名可,再闹下去,到时候这混小子一个不高兴,直接拉了人离开,下次回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至于名可,坐在两个超级大帅哥中间,整整一顿饭不再多说什么,看到什么爱吃的也不客气,整个餐桌上吃得最好的应该是她了。 至于其他人,各怀心思,不管是笑着,还是黑着一张脸,反正都没有她吃得那么欢快。 晚饭过后,佣人将东西收拾好,等主人们来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东方御立即叫人送了一壶茶过来,让他们品尝。 夏千金因为北冥连城今天的反常,吃过饭之后便躲在北冥雄身边给他揉着腿,偶尔给他揉揉了肩头,话倒真的是不敢多说了,生怕又惹怒了那头雄狮。 至于名可,在北冥连城的引诱之下,又和他坐在电视机前玩游戏去了。 虽然在别人家里这么大刺刺玩闹起来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不过,既然这个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她哪怕表现得再好他也不可能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不礼貌就不礼貌吧,跟在北冥连城身边,日子还真的不难过。 她也才知道刚才为什么在北冥连城站起来的时候,北冥夜暗中推了推她的腰,这两个家伙该是串通好的,她只是不明白北冥雄为什么会对北冥连城这么纵容,和对北冥夜的态度根本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沙发那边,北冥雄偶尔回头看一眼坐在电视机前的两个人,看着那道纤细而又有几分熟悉的背影,心里总是莫名不好受,所以最后他宁愿不看她了。 只看着北冥夜,冷声问道:“帝国集团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我听说东陵好几家集团联手在一起,似乎要与你们帝国集团暗地里搞对抗。” “不过是些小事,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北冥夜捏起杯子浅尝了一口,茶香萦绕唇间,果然是好茶。 既然他不愿意说,北冥雄也就不问了,几个集团联手想要与帝国集团抗衡,这怎么可能是一件小事,不过,他既然这么有信心,他理会也是多余。 东陵不过是个小地方,在他看来,帝国集团也是可有可无,北冥夜实在做不下去就会回北冥集团帮自己的忙,这样更好。 这三个混小子,把他们养大之后,竟一个个都溜得这么快,连帮他打理一下集团的事都不愿意,真是白养他们了。 北冥夜没理会他在想什么,喝完一杯,等佣人再给他倒上一杯,他又把杯子捏了起来,喝茶的同时还不忘侧头看了眼北冥连城和名可。 见这两个人玩得兴起,他勾了勾唇,眼底淌过点点愉悦的光芒,将杯子搁下,往沙发上一靠,视线依然落在他们身上,似乎连一开片刻都舍不得。 “舅老爷,你不是说过有话要和夜哥哥说吗?”见两个人都不说话,还在给北冥雄捶着大腿的夏千金忍不住轻声说道。 说完这话,两片脸颊立马就红了。 被她这么一提,北冥雄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些话要和北冥夜说。 侧头看了夏千金一眼,见她已经脸红耳赤的,他抿了下唇,幽深的眼眸让人完全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视线又落在北冥夜身上,他道:“你今年二十八了。” “嗯。”北冥夜点了点头,似乎心思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和名可以及北冥连城一样,全都落在电视机屏幕上了。 看着里头的女侠和勇士你来我往的激斗,竟看得有几分津津有味了起来。 北冥雄忍着怒火,知道这家伙不是不听自己说话,而是根本故意在给他甩脸色。 他沉了脸,才又道:“我们北冥家似乎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你年龄也不小了,要不,年底就结婚吧。” 结婚? 有人立即把耳朵竖了起来,这一竖,电视机上头那个女侠顿时被对方放掉了一半血。 名可侧头瞪了北冥连城一眼,却只是瞪着他,不说话,因为她还要听其他人说话呢。 北冥夜的心思总算被北冥雄的话扯了回来,对上他的目光,他平静道:“好。” 好? 一个好字,让夏千金心头一紧,连捶着北冥雄大腿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起来。 北冥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停下来,他才又看着北冥夜道:“既然你同意,那你和千金的婚礼就定在年底,过年前我们把婚礼给办了。” 北冥夜和夏千金的婚礼…… 名可呼吸一窒,心跳顿时加快了起来。 他们不是亲戚么?按辈分来说,北冥夜甚至比夏千金高一倍,他们……结婚?老爷子的脑袋瓜是不是坏掉了?年纪轻轻的就要患上老年痴呆症了! 其实名可知道自己这么想别人确实不好,对一个长辈来说是极其不礼貌的,但,北冥老爷子刚才说的话真的让她很难喜欢起来,让北冥夜和夏千金结婚,他真的疯了! “你说我和她?”北冥夜指了指躲在北冥雄身旁的夏千金,她一脸羞涩的模样不仅引不起他半点怜惜,反倒让他唇角的笑意更加冰冷了起来:“你觉得有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北冥雄却不像他那样,当这事是玩笑,他正了正脸色,沉声道:“以后我北冥集团总是需要接班人的,千金是我的外甥孙女,只要你们结婚,以后剩下孩子,我会将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给你儿子。” 北冥夜挑了挑眉,浅笑:“百分之十,老爷子,你还真舍得。” “怎么样?”不管他是舍得还是不舍得,这事,他都是认真的。 不远处的名可整副心思全在那边了,一双耳朵竖得老高,虽然清楚这种事情她没有参与的资格,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紧张。 北冥夜会不会答应? 她虽然不清楚北冥集团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但也听说过,东方国际十大家族,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厉害得很。 帝国集团在东陵确实很厉害,势力完全没有第二家企业可以比,但,和十大家族一比,还是有点距离。 不过这几年,听说距离已经在不断缩小了,北冥夜真的是个彪悍的人物,短短几年间就创造出这样一个神话。 现在,创造这个神话的主人会不会为了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卖掉自己的婚姻? 有了北冥集团这一成的股份,再加上他自己的帝国集团,以后,他北冥夜就算在东方国际行走,也是谁都不怕了。 他是个生意人,这明显有利的条件,他究竟要不要答应? 众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北冥夜的回答,就连北冥连城也停下来指尖的动作,安静等待着。 不料北冥夜忽然侧头看着名可的背影,唇角一点笑意足以乱人心魂:“丫头,过来,你来帮我做决定。” 过来,帮他做决定。 北冥夜一句话不仅把名可吓呆了,就连其他人也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人生气,有人失望,有人错愕,也有人不敢置信。 整个大厅里的主人们以及守在角落里的佣人,大概也只有北冥连城一个人能安心坐在那里玩着小游戏。 夏千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北冥夜,眼底在一瞬间又蓄满了泪,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让眼泪落下来,而是眼中带泪盯着他。 她和他的婚姻,他居然让另一个女人做决定,夜哥哥这话是开玩笑的吧,他怎么可能这样?不可能的,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揪紧的手放在腿上,越揪越紧,这委屈的模样让身边的北冥雄胸口那团火气嗖的一声便狂烧了起来。 忽然,他站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那只茶壶,一扬手连壶带水就这样向名可砸了过去:“混账,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这种女人来做决定?” 谁也没想到他忽然会动手,就连北冥夜也有几分讶异。 老头子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至于暴躁成这样,只是一个错愕,那壶茶水已经砸了出去。 就连名可也被吓到了,完全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大人物居然对自己动手,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个长辈,怎么会这么野蛮! 可那茶壶转眼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她惊叫了一声,只能下意识抬手去挡,生怕那茶壶砸到她脸上。 啪的一声,滚烫的茶水落在手臂上,名可也被一点水滴溅到,顿时痛得皱紧了眉心,但那只茶壶却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大部分的茶水也被人挡去了,只有一点点零零星星的落在她手背上。 一睁眼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北冥连城挡在她面前,以手臂把刚才那只茶壶挡了下来。 再抬眼一看,北冥夜已经来到她跟前,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的,只是比原来就在她身边的北冥连城慢了半步。 人被他搂了过去,北冥夜那双冰冷的眼眸落在北冥雄身上,正要说什么,怀里的女孩竟在缓过神之后,忽然就飙了起来:“你凭什么拿水泼我?你有什么资格?” 她从北冥夜怀里钻了出来,走了过去,忽然弯身把茶几上不知道是谁喝过的茶水端了起来,手一扬,茶水立即朝着北冥雄脸上泼了过去。 她竟泼了老爷子! 整个大厅里的人,这次就连北冥连城都被吓到了,这丫头居然拿茶水泼了北冥老爷子,泼了北冥集团的掌舵人! 就连北冥雄也彻底被她的举动惊吓到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她竟对他动手!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 “我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只知道打人总需要个理由吧,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得罪了你,让你忽然就拿茶水来泼我?”不等北冥雄说完,名可已经迎上他的目光,一张小脸依然透着几分苍白,但话语却是坚定,坚定中透着浓浓的愤怒:“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祖辈,你凭什么打我?” 北冥雄气一堵,怒道:“反了,在我北冥家,你居然……” “来这里也是你邀请的,你若不邀请我,我才不会过来,你把我请来了,不把我当客人那般好好对待,居然还对我无礼,这件事情说出去,你猜谁的名声会受损得更厉害?”名可不是不怕的,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下意识退了两步,回到北冥夜的怀里,只是瞪着北冥雄的那双眼眸依然写满了愤怒。 她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野蛮的老人家,动不动就对人出手,今天已经给北冥夜泼过茶水,把他胸前一大块皮肤都给烫伤了。 他凭什么打人?就算是他收养的义子也也没这个资格,这是虐待!有钱人了不起吗?家庭暴力,她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去起诉他? 北冥雄真被她气得连心脏病都要发作了,他真没想到今天的颜面会毁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中,这么多年以来谁敢对他不敬?别说拿茶水泼他,就连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也不敢。 可这个女孩,这个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拿茶水泼他! 他气得连大掌都抖了起来,脸色微微变了下,心脏病果真是发作了。 坐在沙发上的夏千金见他脸色不对,忽然才似后知后觉那般反应过来。 一旦反应过来,她立即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扑到北冥雄跟前把他抱住,尖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大厅:“舅老爷,你怎么样?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舅老爷,你不要吓我,是不是她的茶水烫到你了?舅老爷,你要撑着……” “我没事。”北冥雄瞥了她一眼,心脏确实有几分难受。 这两个女孩在这里,一个对自己那么关心,一个居然伶牙俐齿的骂自己,甚至拿茶水去泼他。 哪怕名可比夏千金更像月儿又怎么样?这世上多少人口?偶尔有一两个长得像根本就没什么。 他居然在看到她这张脸之后对她有几分怜惜,他居然怜惜她!此时此刻,连自己都对自己不屑了起来。 重重哼了哼,他指着名可,怒道:“我命令你立即过来,跪下来磕头认错,否则,你别指望走出东方国际。” 名可不说话,只是咬着唇,连半步都没有过去。 其实她是害怕的,不管怎么说他是北冥集团的总裁,在这里就连北冥夜都要听他的,北冥夜的势力毕竟不在东方国际。 北冥雄说了不让自己走出东方国际,这样的威胁对她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女孩子来说,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过去给他磕头认错,也改变不了他对自己的感官,她认错了,他照样还会羞辱她怨恨她,甚至报复她,既然这样,她认错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见她不为所动,北冥雄更气得一张脸几乎成了青紫色:“东方御,给我把她摁下来,我要让她跪在这里给我认错!” 东方御站直了身躯,正要喊人。 北冥夜却优哉游哉伸出长臂将名可拉入自己怀里,唇角的笑意依然浅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又调皮了,和老爷子闹什么,不知道他脾气暴躁吗?快点跟他道个歉,我们该回去了。” 名可吐了一口气,虽然北冥夜要自己道歉,但听得出没几分真诚。 她总算是彻底安心了,只要北冥夜站在自己这边,她就不怕眼前这个暴躁的大老虎。 她看着北冥雄,眼底的愤怒压下,才似乎不情不愿地向他倾身鞠了一躬,抿着唇道:“对不起,我刚才过分了,以后不会再用茶水泼你了。以后我会跟你讲道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北冥集团那么大,你要是就这样倒了,整个集团说不定会崩的。” 身后的北冥夜浅咳了一声,更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着已经气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北冥雄,淡言道:“既然饭都吃过了,你也不喜欢可可,那我就带她回去了。以后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让我带她回来,闹成这样何必?她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你跟她置什么气?传出去了,人家只会说你欺负小孩子。” 说罢,拥着名可便往门外走去。 至于北冥连城,刚才那滚烫的茶水打在手臂上,他也似完全没放在心上,北冥夜一走,他便也跟着王厅外走去了。 北冥雄大口喘了两下,想要把他们喊下来,可自己这回却真的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反了,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反他。 “东方御。”他终于缓过劲来,狠瞪了东方御一眼。 东方御忙道:“老爷,他们几个小孩子只是不懂事而已,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药还在楼上,我扶你到楼上休息吧。” 北冥雄是真的不甘,可北冥连城和北冥夜一左一右护着那个女人已经走到玄关处了,真要让人把他们拦下来,在这里撕破了脸,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他也不想和那两个混小子闹得这么僵,只是,名可这个女孩真的让他气疯了。 那张脸总是让他产生错觉,让他心里莫名不好受,不是月儿,却占用了月儿的容颜!他是不是应该找人把她那张脸皮给撕下来,别让她以后再蛊惑自己? 夏千金眼睁睁看着名可被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一左一右护着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但在看着北冥雄的时候,她眼下只剩下委屈:“舅老爷,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他们都护着名可,你动不了她的,我……” “闭嘴。”北冥雄垂眸瞪了她一眼,冷冷一哼:“你这点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我看不穿。”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挑拨,这种小丫头的把戏真以为能骗得过他吗? 夏千金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眼底蒙上了眼泪。 北冥雄现在是真的气得看什么人都不顺眼,一看她要流眼泪,他更气得沉声道:“滚回你家去哭。” 都多大一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哭鼻子,就不嫌丢人,已经二十五岁,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如,真是越看越让他生气。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气成这样,只是一想到名可顶着那张与月儿酷似的脸,却处处与自己作对,甚至拿茶水泼他,一想,又忍不住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东方御终于还是扶着北冥雄往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千金一抹眼角的泪,眼底不仅淌过幽怨,还淌过恨意。 他不是一向最疼自己吗?过去连对她大声说一句话都舍不得,今天居然骂她,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名可来了,一切都变了,连舅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站在自己这边了。 一想到这些,不仅怨恨,还有几分不安。 为什么每次只要有名可出现的地方,她总是处于这么劣势的境地?连舅老爷都不疼她了,以后她要怎么办? 名可这个女人,她真的不能放过她,放过她,就是不放过自己!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带着名可走到院子里,佣人已经把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 上了车之后,北冥夜回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名可一眼,问道:“你饿不饿?晚饭是不是没吃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饿,晚饭我吃得很好。”名可一个人坐在后座,别提坐得有多自在,两条腿都放在座位上,依然觉得位置空旷得很。 她靠在椅背上,眨眼道:“吃的不好的是你们吧?你要是饿了就找个地方吃去,我也正好尝尝这里的美食。” 北冥夜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哼了哼:“今天的饭菜太难吃,没吃饱,去吃宵夜。” 北冥夜这才把车子开动,迅速开出北冥家。 有钱人家住的大多都是半山腰,北冥家也是一样,听说这座山头全都是他们家的,就连这条路也是北冥家所有的,他确实很有钱,可一想起这老头连北冥夜都给烫了,心里就不舒服。 那些有钱人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有的人都给要听自己的?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行?别说其他,就是北冥夜……说到底,想出那样的办法将自己禁锢在身边,为所欲为,人本身就是和北冥夜一个鸟样。 只不过他外在修养看起来比北冥雄要好太多,至少,人家在外头形象还算不差的,也会讲那么一点道理。 揉了揉眉角,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奇妙,那北冥夜和北冥雄来比,根本就没有比较的意义。 不过,刚才是因为太激动,所以勇气可嘉,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慌了。 车子开了没多久她就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是你带我来的,你得要确保我能安然无恙回东陵。” 北冥夜忍不住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原来你还是会害怕啊?刚才怎么就像个女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连老爷子都敢泼,你厉害呀。” 要知道,在东方国际,还从来没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她,绝对是第一个。 名可咬着唇,听出了北冥夜的讥讽倒也不生气,只是真有几分后怕。 她泼了北冥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在东方国际可以叱喝风云的北冥雄。 这样的大人物,在过去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完全只能仰望的绝色,连见一面都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为北冥夜,她这辈子真的都不可能见到北冥雄,可她却拿茶水泼了他。 心里又开始紧张了,盯着北冥夜,她嘟哝起小嘴,怨念道:“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拿茶水砸我,如果不是你今天被他泼茶烫伤了皮肤,我也不会那么生气。刚才的一切全都是你的责任,既然是你的责任,你就要负责。”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现在的名可和刚开始呆在自己身边时那个她真的很不一样,那时候的她死气沉沉的,除了听话以及在床上那些惊恐的表现,再没有其他。 可现在的她,生动活泼,有张力也有活力,这样的名可,更让他看得有几分舍不得已开目光了。 “专心看路,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身旁的北冥连城忽然哼了哼。 北冥夜勾了勾唇,这才收回从后视镜看美女的目光,专心看着前方的路。 忽然,名可却似想起来什么,侧头看着北冥连城,惊呼道:“你刚刚烫伤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受伤了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北冥连城只是淡淡一哼便不理会她,侧头看着窗外。 名可知道自己的关心确实太晚了些,但刚才这样的气氛下,她哪里想得起来这件事? 离开北冥家之后心里又一直在不安害怕,北冥雄那句话谁知道会不会当真,要让她走不出东方国际,万一他真的私下里要对自己做些什么,那可真的是防不胜防。 这里毕竟不是北冥夜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身边也没有那么多能保护自己的人…… 越想越觉得不安,她忍不住揪了揪北冥连城的衣角,怯生生道:“我看他似乎很惯着你的,要不回头你给我在他面前说两句好话,今天我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好吗?” 北冥连城侧头看着她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眼底眸光微微闪烁,忽然染上了几许愉悦的光芒,他道:“你这次可完了,老爷子是个极其小气又记仇的人,他记住你了,能不能走出东方国际只能看你的造化。” 名可一双眼眸越睁越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也越揪越紧。 北冥雄不会真这么小气吧,难道他真的还要回头派人去对付自己?那她岂不是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 “先生。”丢弃了北冥连城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她转而看着北冥夜,一脸哀怨:“先生,你要对我负责任。” “怎么负责任?跟你结婚吗?”北冥夜淡淡丢出了一句。 名可嘟哝起小嘴,想都不想便拒绝道:“谁要跟你结婚?若是嫁给你得要一天到晚对着这个暴躁的老头,我宁愿死了算了。” 不料只是几句抱怨的话,竟让北冥夜脸色一沉,吱的一声,车子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名可没有半点准备,坐在后座也没有扣上安全带,为了和两个人都能说话,她自己坐在中间。 他这一个急刹车,她尖叫了一声,立即就往前头两个人的座位之间那道缝隙扑了过去。 一只大掌落在她胸前,愣是将她固定了下来。 北冥夜回头看着被自己大掌握住的地方,眼底闪着几许寒光:“嫁给我有这么难受吗?身体已经被我玩过了,除了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 名可完全反应不过来,还沉静在刚才的惊恐中,听到他这话也似乎没听懂他说了什么,只是分明感觉到胸前那份触感怪异得很。 垂眸一看,男人整邪恶地收拢着五指,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巴掌挥了出去将他大掌打开,她人也迅速往后座躲了回来,瞪着他气呼呼道:“混蛋,你又占我便宜。” 北冥夜脸色却依然不怎么好,再瞪了她一眼,才转过身继续将车子开动,往山下开去。 名可真的郁闷死了,自己占了她便宜,居然还像是受委屈的那个一样,瞪着她的时候那叫什么眼神?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身体被他玩过了,除了嫁给他,不能嫁给其他人…… 他什么意思? 不可否认,在想起来北冥夜刚才所说的话之后,名可呼吸乱了,心跳也快了,整个人莫名就不好受了。 也不是不好受,应该说,她有点不明白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只能嫁给他……他在暗示什么吗? 可是,他刚才除了愤怒,眼底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他又让自己困惑得很。 究竟是在给她暗示什么,还是不过气她那句不愿意嫁给他的话?是大男人主义的产物吧?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去碰。 她怎么会联想那么多,以为他真的有和自己结婚的打算? 北冥大总裁和她相识至今,什么时候对她说过半句喜欢的话?连一句喜欢都没有,结婚,远到连仰望都望不到。 北冥连城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不知道在想什么,名可独自伤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北冥夜似乎在专心开始,一路上没有谁再说半句话。 车子在一家餐馆外停了下来,名可往窗外看了眼,居然只是最普通的餐馆,连停车位都没几个的那种。 看到这么名贵的车子停下,连服务员都被吓到了,等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更是连在餐馆里吃宵夜的顾客也惊得完全移不开目光。 最后,连老板都被请出来了,因为那些服务员心里不安,生怕招待不了这样的人物。 这车子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但,少说上千万,能开得起这种豪车的人,背后拥有着怎么样的势力,可想而知。 名可也从车上下来,没想到的是,餐馆老板出来看到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之后,居然扬起了一脸笑意,迎了过去朗声笑道:“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认识的。 名可跟着北冥家兄弟两走进餐馆,在包厢里落座,一遍吃着宵夜一边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年少的时候经常会到这里来蹭饭吃。 听起来,这位叫丁叔的男人和北冥家这几个孩子都亲得很,北冥夜甚至北冥连城在对着丁叔的时候,那态度和对着北冥雄时完全是差天与地,弄得名可真有几分怀疑谁才是他们的亲人。 不过,北冥雄自己那样暴躁的性格,大概这两兄弟年少的时候在他手底下没少吃苦头,感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小丫头长得真标致。”丁叔的注意力总算落在名可身上,朗朗笑了笑,他问道:“你是夜的女朋友,还是连城的?” 名可一张脸微微红了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连城队长和她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但,说她是北冥夜的女朋友,似乎也说不过去,人家谈恋爱好歹会先有个表白,他们什么都没有,算哪门子的男女朋友? 自己要是乱认了,回头那家伙又要笑她了。 “是先生的秘书。”她挤出一点笑意,连看都不看北冥夜一眼,冲丁叔笑道:“丁叔好。” “这么好的小丫头,光是当个秘书就浪费了。”丁叔笑呵呵的,对北冥夜挤了挤眉眼:“看着这么嫩,成年了没有?帝国集团有这么缺人手么?别弄个什么非法雇佣童工的罪名来。” 北冥夜勾了勾唇,盯着名可粉嫩嫩的小脸:“原来贴身小蜜也算是秘书,抱歉,我要是头一回听说。” 见名可窘得顿时连耳根都红了,他才看着丁叔,笑道:“绝对是成年的,过两天就要二十岁了。” “那什么时候请丁叔喝喜酒?”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带女孩子到他这里来,过去从来都只是他们三兄弟过来的,就连北冥黛黛也很少有机会跟着他们过来。 名可指尖还是忍不住紧了下,不说话,低头喝着饮料,耳朵却竖得老高。 今天怎么一个个都在说北冥夜的婚事,弄得她总是莫名地紧张。 北冥夜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尝了口秘制的玉米浓汤后,忽然道:“老爷子让我和夏千金结婚。” “报酬呢?”丁叔脸色微微有几分沉,问道。 “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说起这个,哪怕北冥夜脸上还是有笑意,但,眼底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寒光,“当然,得要生了儿子才可以。” “那老狐狸还是这么狡猾。”丁叔哼了哼,说起北冥雄,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 见名可一直低着头喝饮料不说话,他瞟了北冥夜一眼。 既然自己的小女朋友在这里,说这种话也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但北冥夜却似乎没有接收到他的暗示,由始至终,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丁叔有点看不明白了,这小子究竟是真的在意人家,还是不过是玩玩的对象?但,要只是随便处处的女孩,他不可能会带她到这里来。 他眼底透着什么,又问道:“那你呢?答应了没有?” “丁叔觉得我要不要答应?”北冥夜不答反问道。 “你是认真的?”丁叔看着他平静无波澜的眼眸,蹙了下眉心。 “当然是认真的。”北冥夜还是笑,哪怕这么说着,别人还是没办法从他话语里头听出他有多少认真的成分,应该说,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假。 丁叔没有立即回应。 平心而论,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诱惑确实不小,只不过,他现在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么? 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名可身上瞟去。 仿佛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名可终于抬起一张淡然的小脸,冲三人笑了笑:“我吃饱了,有点不太舒服,我回车上去坐坐,你们慢慢聊。” 她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钥匙呢?” 北冥夜将钥匙从兜里摸了出来,递给她。 没有任何挽留,没有半句否认的话,原来他真的巴不得让自己早点离开,他和丁叔好继续讨论娶夏千金的问题。 北冥集团一成的股份,这个条件多么诱人?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北冥夜和别的生意人不一样,不可能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勉强自己? 事实上,那根本不是什么蝇头小利,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金钱,还有背后代表的势力。 他是生意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结婚,总是要找对他最有利的对象,做对他最有利的事情。 是自己太天真,太异想天开了。 名可离开的时候,那一身落寞没有谁看不清楚,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着她,直到她离开他也没有说过半句话。 至于丁叔,心里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或许是可惜,也或许是不解。 等名可离开,给他们关上包厢的门之后,他才看着北冥夜问道:“真的打算和夏千金结婚么?那女孩,你不喜欢吧?” 岂料北冥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倒是轻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病好了没有?” 丁叔一怔,差点反应不过来,敢情,刚才只是为了让那小丫头离开? 片刻之后,他才正了正脸色,低声回道:“还是老样子,小病是好了,但……” “我明白了,谢谢丁叔帮我照顾她。”北冥夜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每每谈起这话题,他脸上那些笑意总是会消散无踪。 北冥连城虽然一直不说话,但也明显在专心听着他们的话语,北冥夜不说话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身边照顾的人可靠吗?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我的人都在盯着,放心,那两个护士身家清白,只是普通的女孩。”丁叔看着他道。 北冥连城抿着唇,指尖还是忍不住升起点点凉意,他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见她?” 北冥夜指尖一紧,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有几分说不出的幽黯。 半晌,他才道:“现在还不行,再过……” 话还没说话,忽然,餐馆外头那条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撞击声,轰的一声,尖叫声随之而来。 那是……两辆车子撞到一起的声音! 外头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很明显是两辆车子撞在一起的声音。 那一声巨响过后,尖叫声随即响了起来,还在包厢里头的三个男人同时心头一震。 丁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已经霍地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从包厢里闯了出去。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那几个仅有的停车位上,出去的时候分明看到另一辆车子缓缓后退,也不怕这里是车流不息的大街,后退了之后,又缓足了劲迅速向北冥夜的车子撞去。 车子里面的人,打算继续撞那辆停在路边的豪车。 女孩子们尖叫的声音到处都在窜起,北冥夜只是看一眼,一下便尝到了恐惧的味道,管不上其他,他立即迈开大步向那辆车子冲了过去。 可他和车子的距离始终还是有点大,再加上那辆车子是卵足了劲向他的车子撞去,速度这么快,他速度哪怕再快也阻止不来。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他的车子再次被撞凹了一片,幸而这辆车子是重型车,在这么大的冲击力也只是凹了一大片,并没有翻车。 那辆车子又在后退,车头已经撞得不成样了,却还是打算再来第三次。 可这回不仅北冥夜,就连北冥连城也已经赶了过去。 北冥夜大步跑到街上向那辆车子追了过去,车子里的人心里已经有几分胆怯,想要逃,但又仗着自己在车里,似乎并不需要害怕。 看到北冥夜冲过来,他一咬牙,将车子退到街道另一边的最远处,就要第三次往前方冲去。 北冥夜在他换挡的时候追了过去,没有半点迟疑,抡起拳头就往紧锁的车窗砸下。 车子里头的男人本以为这车窗足够的结实,以人力根本不可能将它打碎,正要踩上油门向那辆已经被撞凹了一大片的车子撞去,不料耳边竟真的响起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北冥夜的一拳,居然真的将车窗给砸裂!这是什么力量?这简直是可怕! 车子的男人吓得心头一紧,连油门都忘记要踩了,转头便惊恐地看见北冥夜将他的车窗击出了一片裂缝。 这下人是彻底害怕了,哪怕是训练多年的杀手,也扛不住窗外这个疯狂的男人这么强悍的气息。 生怕他真的把车窗给击碎,男子在一瞬间的恐惧后,忽然那心一横,又一脚往油门上踩去。 只要速度足够的快,北冥夜一定会被甩出去,只有将他甩出去,自己还可以逃过这个魔鬼的纠缠。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脚才刚踩上油门,北冥夜的第二拳已经到了。 这次,因为车窗本来已经被他击出几道裂缝,这一拳竟直接穿过车窗击在了男人的头上。 戴墨镜的男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头一侧,竟已昏死了过去。 可他的脚还在油门上,车子依然在前行…… 北冥夜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大掌落在车门内侧,迅速将车门打开,人立即钻了进去,在车子再一次撞上自己那辆轿车之前,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刹车的位置,一脚踩了下去。 吱的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响起,大街两旁所有惊恐的视线全看着掉在那辆车子上的男人。 那是个让人由衷感觉到畏惧的男人!只见那个男人的手臂上还淌着血,人挂在车门上,看起来危危险险的,高大的身躯只有三分之一在车子里头,人似乎随时都会被车子甩飞出去。 在探索了两秒之后,北冥夜的脚找到刹车,在车子第三次撞上自己的轿车之前,用力踩了下去,车子在撞上那辆轿车之前,终于硬生生停了下来。 可是,更危险的还在后面! “老大,当心!”已经打开车门将名可从里头拉了出来的北冥连城抬眼一看,竟看到街上一辆大卡车迎面向北冥夜所控制的那辆车子冲来。 车速那么快,竟是完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谋杀! 北冥夜的视线从北冥连城怀里的名可身上收回,侧头看到几乎要撞上他们的大卡车,他一手落在车门边框上用力一摁,整个人从车子里头迅速向车外扑了出去。 扑到地上之后,他顺势一滚,在卡车撞上车子的那一刹,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终于是躲过了那一劫。 回头一看,那辆大卡车将街上已经破败不堪的车子连同里头的人迅速撞飞了了出去,撞上车子之后,受损不算太严重的卡车一个急转弯,迅速拐入另一条街扬长而去。 这么大一辆卡车,速度竟快得连轿车都比不上,从街道拐过去之后,转眼已不见了影踪。 轰的一声,不远处,那辆被撞飞的轿车经过一阵爆炸之后,燃起了一推熊熊大火,里头还在昏迷中的男人一瞬间便被烧得面目全非。 北冥夜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忽然一人匆匆撞到他怀里,抱上他的腰杆,用力抱着。 她身子在颤抖,眼底也有泪,整个人有几分疯狂,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不安。 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没发现她身上有任何伤口,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北冥连城赶了过来,丁叔也赶到他们面前,看到北冥夜还在流血的手臂,丁叔忙道:“你手臂受了伤,赶紧去医院收拾一下,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有劳了。”回答他的是北冥连城,接过丁叔递给他的钥匙,他看着北冥夜,沉声道:“先去医院看看,顺便也看看这丫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手臂那一点伤老大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血流得这么猛,再不去医院,哪怕是铁打的人,他也怕他抗不过来。 既然他不在意自己,那么,拿这丫头来说事,他总不至于不理会。 果然在听到他说要带名可去医院看看哪里不舒服之后,北冥夜才从失而复得的震撼中回过神。 大掌拍了拍名可的肩头,沙哑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缓缓响起:“没事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名可哽咽着从他怀里抬起头,一抬头便看到他那条长臂染满了猩红的血迹。 刚才根本没注意到,只知道北冥夜和那辆车一起,就要被大卡车给撞上了。 看到他没事,名可说不出自己有多激动,奔过去抱他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他还活着,他没有被卡车撞飞,他还活着自己的视线里。 她不知道,如果刚才他和那辆车子一起被卡车撞飞出去,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没了北冥夜的日子,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莫名的恐惧终于被压了下来,现在一看到他手臂伤成这样,名可哪还敢抱着他矫情?立即和北冥连城一起把他扶到车上。 北冥连城跨进驾驶座,立即将车子驶出道路上,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丁叔去处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那个不要命的男人送去医院上药。 过去他还可以用轻描淡写的态度欺骗所有人,让大家以为他对名可真的不过是比“玩玩”多几分认真的态度,可经历了刚才那一切之后,北冥连城知道,这个男人,他真的沦陷了。 眼底的恐惧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十几年,他们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不断,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老大有这么惊慌的一面。 人都被吓成这样了,比自己面临死亡还要害怕,若是生命中出现一个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这个人,他是不是真的还能用无所谓的态度去对待她? 无所谓,不过是掩饰罢了。 或许连北冥夜自己都不知道,那份情已经那么深那么深,等他发现以后,接下来的路是不是真的可以沿着计划走下去? “身上有没有伤?刚才有没有被撞到?”上了车,北冥夜还不忘审视着名可,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受伤。 名可怕他乱动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流得更猛,她忙摇头急道:“你不要再动了,你还在流血,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她。 名可又道:“我真的没事,你的车子还算坚固,我躲到车子的另一侧,只是碰了一下脑袋。” “碰到哪里?让我看看。”一听她说碰到脑袋,他的语气顿时又急促了起来,把她拉了过去,想要仔细审查她头上有没有被撞破的伤口。 为了不让他担心,名可主动将自己的脑门迎了过去,长指落在上头轻轻揉了揉:“没事,只是撞了一下,鼓起了一个包。” 北冥夜的长指落在她头发上,指尖有血,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立即也让她头发染上了血迹。 他把大掌伸了下来,想要在自己身上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把指尖的血迹擦干净,但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没哪里是干净的。 无奈只能带着血的长指在她脑门上摸索了起来,脑门上果真起了一个包,还是个不小的包,不过,至少没有撞破也没有流血,直到这会儿,他才真的彻底松了一口气。 左臂将她一揽,用力揽在怀里,脸埋在她的头上,一直在吻着她的头发。 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尤其在餐馆里出来看到那辆车子无情地撞上他的车时,那会连心脏都忘记要跳动了。 这丫头在车里,他很怕,怕她和车子一起被那辆车给撞扁,那样的惊恐惧怕,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尝试过。 名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他搂着自己时的力量那么重,重得她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可她心里高兴,北冥夜在意她,他真的在意她的死活,为了她,他刚才也是发疯了,甚至还差点被卡车撞到。 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沾满了不安。 那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想要杀她,还是杀北冥夜,她只知道,这个东方国际处处都透着危险,让人不安得很。 这才是他们来的第一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接下来的半个月,她真的能在这安然无恙活下来吗? 可人在他怀里,忽然又觉得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安全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不怕,真的不怕。 三更半夜的,医院的会诊室里热闹得很,简直像是被炸开了锅那般。 北冥夜的车子在路上被人恶意撞击,撞击他的那辆车子后来又出了意外,被一辆卡车撞飞了出去,爆炸自燃了起来,连里头那个开车的人都被彻底烧焦了,目前还查不出他的身份。 这事,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北冥夜前脚刚到医院,在医生和护士的忙碌下把手臂上残余的玻璃碎片挑了出来,也将伤口包扎好,那些人后脚便到了。 老爷子没有过来,过来的是东方御,听说老爷子心里焦急得很,看到北冥夜没事,东方御立即给北冥家里打了个电话,向老爷子汇报情况。 夏千金也在火狼的陪同下赶了过来,一见北冥夜严密包扎起来的右臂,她小嘴一扁,眼泪又在往下淌:“夜哥哥,究竟是谁把你撞成这样?是谁这么狠心想要杀你?你告诉我,我让火狼把他杀了给你报仇。” 北冥夜有点烦,这个时候见名可乖乖呆在一旁,竟没有呆在自己身边,他脸色沉了沉,盯着她道:“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照顾我。” 语气并不怎么好,但名可知道他这一刻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当他心烦的时候,态度总会比平时糟糕些。 当然她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心烦,看到夏千金这个女人,别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烦得很。 还没靠近,手腕已经被他扣上,一把被他拉入怀中。 她轻轻推了推,看着他受伤的胳膊,低声道:“先生,你的伤才刚包扎好。” “你去检查了没有?”刚才分明让北冥连城带她去检查的,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有没有去。 “查过了。”名可匆匆瞥了北冥连城一眼,刚才当然没有去,因为一直守在门外,想要知道他的最新情况。 看到她眼底的心虚,北冥夜立即就怒了,充满寒气的双眸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北冥连城耸了耸肩,无奈道:“她不愿意走,难道我还要把她扛走不成?” 第123章 “那就把她扛走。”北冥夜冷哼,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北冥连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济? 北冥连城抿着唇,忍着向他翻白眼的冲动,走到名可跟前,声音沉了下去:“怎么样?要不要我扛着你走?还是自己乖乖跟我去?” “已经是凌晨了,医院的检查科早就已经关门。”名可试着反抗。 “你猜他会不会开门给你检查?”北冥夜的目光沉了下来。 名可咬了咬唇,再不敢多说,跟着北冥连城往外头走去,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北冥夜。 北冥夜的目光总算柔和了些,温言道:“等你回来,我们再回去,快去。” 名可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北冥连城往检查科走去。 至于北冥夜,实在是有点累了,流了那么多血,又因为名可被惊吓过,这会不仅累,还有几分困意。 看到夏千金还站在自己面前不断流眼泪,他更加烦躁,扫了东方御一眼:“能帮我把表小姐送回去吗?我看到她就烦。” “北冥夜,注意你的言辞!”站在夏千金身后的火狼立即沉下脸,怒道。 他今天没跟小姐回北冥家,不知道小姐在那里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回来之后就躲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扑扑的,分明在房间里哭过。 他就知道,只要他不在,这些人一定会欺负他的小姐,以后他绝对不会让小姐一个人去北冥家,北冥夜对小姐没有半点情义,根本不知道去怜惜她。 可不想夏千金在听到火狼的话之后,忙瞪了他一眼,怒道:“火狼,不要这样和夜哥哥说话,他以后……以后有可能是我的……” “还不带她离开吗?嫌我伤得不够重,还想让她再气我一把?”北冥夜连看都不看夏千金一眼,只盯着东方御。 东方御忙道:“好,我这就送表小姐回去,大少爷,你真的不打算住院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去休息两天就能好起来。”北冥夜靠在椅背上,把受伤的左臂放在膝上,闭上眼不再理会这些人。 东方御走到夏千金跟前,态度还是有几分恭敬:“表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看着夜哥哥,我要照顾他。”夏千金当然不愿意离去,她要是离开了,照顾北冥夜这个任务就会落在名可身上。 他们两个已经够亲近了,还要名可照顾他,让他越来越离不开那个贱女人,这样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 名可那女人一肚子坏水,心里在想什么她清楚得很,以前一直瞧不起她,觉得她没资格和自己争,可这次夜哥哥既然把她带回到北冥家,这是打算要公开两个人的关系吗? 她真的想要和自己争夺夜哥哥,可她有什么资格?一个死穷鬼居然敢和她抢老公! “大少爷身边会有人照顾,表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东方御又劝道。 就连火狼也忍不住劝了起来:“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他既然不需要你,你留下来他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可是,他以后会是我的老公……” “还要不要脸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北冥夜又睁开眼眸看着她,此时此刻,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快滚回去,这么急着嫁人,怎么不嫁给火狼?你的身体他应该比我更感兴趣。” “夜哥哥!” “北冥夜!” 两把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夏千金又哭得稀里哗啦的,火狼真恨不得把北冥夜给撕碎在自己掌下。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会有这么恶劣的一面?过去的北冥夜哪怕心肠恶毒,腹黑得叫人不屑,但当着所有人面的时候,他至少会给别人留一点面子,也会注意自己的修养。 可今天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居然这么难听,和他一贯的优雅完全不是一个样。 “怎么?难道你对她的身体不是很感兴趣吗?”北冥夜挑了挑眉,笑得不屑:“都已经滚在一起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北冥夜,你敢再说一次试试。”火狼心头一紧,顿时抡起拳头就要向他揍去。 东方御立即大步跨到北冥夜跟前,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身手还不算慢。 火狼那一拳在离他肩头不到一指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对上他的目光,他怒道:“任何人敢欺负我的小姐,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大少爷说的是不是事实?”东方御却盯着他的眼眸,平静问道。 火狼脸色一沉,眼底迅速闪过一些什么,忙退了半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怒道:“北冥夜,你居然说出这么恶劣的话来欺负一个女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夏千金哭得更加凄凉了,咽咽呼呼的,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可是,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北冥夜什么时候看出她和火狼的关系?他只是随意说说,还是真的知道她和火狼有过不寻常的行为? 她心里真的很慌,他不喜欢自己,她还可以用温柔和耐性去感动他,可要是他知道自己和火狼…… 心里一慌,便又哭得更大声了。 里头争争吵吵的,连医生和护士都躲在一旁,生怕他们伤及无辜,谁也没有注意到,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会诊室的门被推开,一脸苍白的俞霏凡从外头闯了过来,视线越过所有人,直接落在坐在椅子上的北冥夜身上。 她奔了过去急道:“夜,怎么回事?你受了伤,伤得严不严重?是什么人要害你?查出来了吗?” 北冥夜掀了掀眼眸看了她一眼,摇头:“回去吧,我累了。” “夜,你先让我看看你究竟伤得怎么样。”俞霏凡在他身旁弯身半蹲了下去,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长臂,纱布上还有血迹,包扎成这样,看得她一阵心慌意乱的。 忙回过头盯着躲在角落里的医生,低声问道:“他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不严重,只是一些皮肉伤,有些玻璃碎插在手臂上,我们都已经为他把玻璃碎都清理了一遍,不会有什么大碍,放心。”医生战战兢兢地向她汇报了情况,实在很怕自己说错了些什么,会让这些人忽然又疯狂起来。 他不过是今天运气不好,值了晚班而已,谁知道会遇到这么多事情?眼前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身份都极不简单,如果他没猜错,从他们的称呼中似乎还能知道,这些人和北冥集团有莫大的关系。 受伤的那个极有可能是北冥集团的大少爷,而现在蹲在他身边那个,越看越像国际巨星俞霏凡。 如果她是俞霏凡,那么北冥大少爷的身份便也能确定了。 他都走了什么狗屎运,只是当了一天晚班,居然还能碰到这种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听到了吗?我没事了,你们快回去,别妨碍我休息。”北冥夜是真的不想再应对任何人,一个夏千金还不够,又来了一个俞霏凡,他现在除了自己的丫头,看到女人就头大。 “夜,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伤成这样……” 北冥夜没理会,闭上眼继续休息,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们半眼。 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医生和护士不由得同时揉了揉眉角,又要来人了,这次来的又是谁。 会诊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佚汤。 今天先生和连城队长回北冥家吃饭,用不着他,所以他便在外滩走了一转,但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了一个晚上,先生居然就出事了。 知道先生无碍之后,他立即赶到现场,和丁叔一起与警方录了口供,顺便侦查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那个杀手被烧焦了,身份还是查不出来,在东方国际,杀手组织无数,除了最大的飞鹰,还有其他一些小帮派。 那些杀手的身份都已经被抹掉,用的名字根本不是自己的,想要彻底查起来并不容易。 这次应该不是飞鹰的人,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又买通了某个杀手组织要对付先生和可可小姐。 更让人不安的是,就连佚汤一时半会也猜不透,对方的目标究竟是名可还是先生? 终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还是被北冥夜冷冰冰的连给赶跑了,夏千金是因为还有几分不安,这时候完全不敢继续待下去,至于俞霏凡,她已经决定要做回过去那个进退有度的女人,乖乖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北冥夜不让她留下来,她只是待了不到五分钟,便和东方御一起离开了。 等名可检查了一轮下来,确定没有任何内伤之类的问题,佚汤才开车将三人送回到公寓。 公寓不算太大,也不豪华,但住人的话还是不错的,简单,舒适,大小适中,住上三四个人,不觉得拥挤也不会感觉太空旷。 名可和北冥夜理所当然住在一起,就在名可今天一整天待的房间里,北冥连城的房间在他们的隔壁,佚汤的公寓在楼下,将他们送回来之后他就回去了。 这家公寓还有一个空出来的房间,据说是北冥洵的。 那么大的北冥家他们不愿意住,非要自己在外头弄一家小公寓,北冥雄有多可怕才会让他们这样,可想而知。 不过,大概这几个家伙也不是真的就怕了北冥雄,看样子只是嫌烦。 老爷子脾气这么暴躁,跟他住一起还真是人生一大考验。 名可回来之后就在北冥夜的催促下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连城和北冥夜还在大厅里说话。 房门是打开着的,她没有听得太清楚两人的对话,只是听到北冥连城说了句“没那么简单”,在听到她从浴室出来的动静后,两人的谈话便宣告了结束。 北冥连城回了自己的房间,北冥夜朝名可的房间走来。 看到自己出来就不说了,虽然名可也清楚自己没资格去听他们谈论这种机要的话题,但北冥夜的态度真的会让她烦恼。 要么就什么都不要让她知道,也别带她去那什么餐馆见什么丁叔,带她去了,弄得她身份好像挺不一样似的,但到头来,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想什么?”北冥夜以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就要去亲她的脸。 名可自己躲了过去,嘟哝起小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都伤成这样了,还敢乱来。” “你猜我敢不敢?”这丫头,第一天认识他么? 名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敢,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你北冥大总裁不敢做的。” 大概,他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特别特别在意自己了。 名可知道不能继续去想这些事情,谁让他们一开始就是这种关系?那份协议一天还在,她在他身边就不可能有公平可言。 “但你现在身上脏兮兮的,能不能先洗个澡再说?”不是嫌弃他,但这个时候,真的该洗澡睡觉了。 流了这么多血,到现在真的不累么?他还能不能算是个正常的人? 强悍到这地步,真是奇葩一个。 “好,我去洗澡。”他嘴上说是要去洗澡,但,人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安静看着她。 名可抬头,对上他目光时,顿时就明白了。 虽然有点脸红红的,但他现在确实不方便。 “等下,我去给你找件睡袍。”她转身往行李箱前走去。 “不用,穿了也要脱掉,不如不穿,还省点事。”笑看了那张一瞬间涨得通红的脸蛋一眼,他率先往浴室走去:“快点,不然我怕自己会弄湿伤口。” 名可真的不想去,但,“弄湿伤口”这四个字,还让她彻底认输了。 跟进去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将自己的裤子扒了下去,单手的功力都能这么厉害,真让名可不得不怀疑,这份能耐是不是多年经验练就出来的。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见她只是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北冥夜眼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想看还不简单?过来帮我把内裤扒掉,让你看个够。” 名可暗中翻了个白眼,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都看过千百次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看腻了。”她走了过去,在他跟前蹲了下来,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些,她咬了咬唇,心一横,立即将他小裤裤拉了下去。 已经有几分彪悍的气息顿时在她视线里一览无遗,这会,倒是轮到北冥夜有几分不太乐意了。 看光了他,居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难道真如她所说,看多了,看腻了么? 可他,怎么允许她将自己看腻。 “既然看腻了,那……我们换一种方式怎么样?”敢说将他看腻了,这女人欠收拾,不好好收拾一下,她会忘记谁才是可以主宰她一切的男人。 “什么?”名可有点听不明白这话,抬起头,目光还是小心地错过了不该看的地方,对上他的视线,一脸无辜。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邪恶到让人不安,浴室的空气也似随着他这邪魅的一笑,忽然就涌动起一点让人慌乱的气息…… 看腻了,就换另一种方式。 北冥夜眼底的笑意邪魅到让人不安的地步,名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头一慌,就要起来躲开。 不料她还没站起来,一只大掌已经落在她后脑勺上,用力将她往他身上压下。 “我不……唔……” 浴室里那个女孩闷闷的声音,听得出不仅震撼,还万分的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让她用这样的方式…… 这个混蛋,他太过分了。 相对于她的愤怒,北冥夜却心情大好,在她惊慌失措推开自己躲到角落里的时候,他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小巧粉色的薄唇上:“喜欢你尝到的么?” “混蛋!”不仅混蛋,还自负,高傲,不要脸! 谁会喜欢那样?简直太……太可怕了。 目光不经意扫到他赤果果的身体,她脸一红,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你敢再这样欺负我,我不帮你洗澡了。” “是嘛?不帮我洗澡,那,帮我解决个问题好不好?”声音才刚落在,他人已经如同鬼魅一样贴上了她的后背,没有受伤的那条长臂落在她腰上,搂着她往自己身上带去:“你看,我的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要帮忙么?” “不要。”谁要帮他的忙?这个没有下限的坏人! “不帮忙,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他似有点惆怅,眼底却还是满满的邪恶。 名可却一点都听不出来他的怀心思,还以为他真愿意这么委屈自己:“那就自己动手好了,我先……喂!你做什么?不许脱我衣服,别……” 她已经洗过澡了,她不想再湿身一次! 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坏,她就不会可怜他,不跟他进来了。 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一个劲想着那码子事,简直和禽兽一样,一脑袋坏思想。 不知道那些趟枪的禽兽有没有在角落里抱怨,自己没有北冥大总裁那么坏呢?禽兽受伤了还知道等伤好了再找女禽兽,但,北冥大总裁总是带着伤就开始思春了。 这混蛋,为什么随时随地都可以精虫上脑,非要解决问题了,才肯放过她? 但最后的最后,如同每一次反抗无效那般,名可还是屈服了。 再一次被欺压,她第n+1次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例如,不喜欢他,不想他,不爱看他之类的话语。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容许自己的女人说这么混账的话,以后,她只能对他说,自己很喜欢他,很想他,很乐意伺候他…… 可惜,领悟得太晚了些……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渗透进来的时候,名可已经睁开了眼眸。 意识回到脑袋瓜里,第一时间便是爬起来想要去检查一下北冥夜的手臂。 昨天晚上,哪怕一次次告诫他不能动这条手臂,但他到最后还是动了。 这个不听话的男人。 还好,绷带还是好好地包在手臂上,上头有一点点渗出来的血迹,但不多。 她松了一口气,见他还睡得深沉,便小心翼翼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了衣服到浴室里洗漱。 出来的时候,北冥夜依然在沉睡,名可走了过去,看着他安详的面容,目光又有几分舍不得移开了。 似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安安静静欣赏他的面容。 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帅气,她完全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他的句子,只知道自己见过的所有男人当中,他是最好看的一个。 虽然南宫烈和北冥连城同样的出色,但,在她心里,始终是他第一。 他的气质也是旁人完全不能比拟的,曾几何时,自己做梦都梦不到有一天竟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甚至还在一张床上抵死缠绵? 这个男人的存在,对她来说真的很神奇,完全颠覆了她这辈子的平凡。 乘着他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走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第一次在写完剧本之后进行修改和润色。 时间,就在他安宁的睡觉,以及她忙碌的工作中,静悄悄地度过…… 北冥夜是在上午十一点多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看到名可在一旁忙碌,窗外阳光猛烈,似乎时间已经不早。 眼底不知闪过了些什么,他忽然从床上霍地坐了起来,迅速去拿床头柜上的腕表。 一看,十一点十五分,看到这个时间,整张脸彻底沉了下来。 名可被他醒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在焦急些什么,她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先生……” “你为什么不喊我起来?”北冥夜沉下的脸有几分吓人,在名可面前,他已经很久没试过有这样的脸色了。 名可有点不明所以,纳闷道:“先生……” “我定了闹钟。”名可的话还没说完,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低沉中竟还掺夹着一点寒气。 名可眨了眨眼眸,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见你睡得这么好,昨晚又受了伤,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 北冥夜那话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名可听出了深沉的怒意,不过是关了他闹钟而已,她是想让他睡个好觉,为什么一觉醒来,昨晚上的温柔全都不见了,现在,人居然变得这么冷。 “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你还没那个资格。”北冥夜将腕表扔回到床头柜上,从床上翻了下去,走到行李箱前将自己的衣服翻了出来随意披上,便举步往浴室走去,从头到尾再也没有看名可一眼。 她还没那个资格…… 一句话,戳心戳肺的,一瞬间,女人彻底被戳疼了心脏。 她站在床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又踩中他什么地雷,是不是他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就算再重要,至于这样吗? 她也是为他好,他干嘛一醒来就对她大发雷霆? 但北冥夜由始至终没有给她答案,在浴室里,哪怕只是单手也迅速将自己收拾好,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水珠往下滴。 名可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轻声说:“先生,我帮你把脸上的水……” “不用你。”北冥夜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走了过去,有几分艰难地把腕表戴上,拿起电话摁了佚汤的号码,一边出门一边沉声道:“把车子开过来,现在就出去,快!” 名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北冥夜了,可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焦急,可能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追了过去,没想到北冥夜把房门打开的时候,外头竟站着一人。 她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安静站着,没有摁门铃,似乎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看到北冥夜她才松了一口气,迎了过去:“夜,可以走了吗?”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眼底有些东西在闪烁着,竟似有几分无奈和愧疚。 俞霏凡迎上他的目光,笑得无奈:“一早就过来了,但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我怕影响你休息。” “以后没必要这样,想要找我直接进来。” 站在他们身后的名可居然听到北冥夜那声轻微得旁人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那声的叹息竟隐隐藏着一点怜惜。 他又开始怜惜起俞霏凡了,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让她看不透? 她真的不明白,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事是自己不清楚的,昨夜和自己还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一觉醒来似乎一切又都变了。 之前对俞霏凡已经足够的不耐烦,可是今天在看着她的时候,为什么总让她觉得他对那个女人又开始有几分怜惜了起来? 这样的转变她自问接受不了,也难以去接受。 “先生,你要去哪?”她追了过去。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北冥夜和俞霏凡同时回头,看到她站在门口,北冥夜眼底的冷冽终于柔了柔,才也终于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对她发的脾气。 薄唇动了下似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道:“连城还在公寓里,你今天和连城在一起,我晚点再回来找你。” 说罢,和俞霏凡一起进了电梯,直接经由电梯下了底下一楼。 不愿意告诉她去哪,和其他女人就这样离开了……名可倚在门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女朋友,可以和他好好处下去的时候,他却又忽然给她上了这么一堂课,告诉她,其实她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一切,看到的永远只是他的表面。 他对自己好的时候她还能得他几分眷顾,他若不想对自己好,她什么都不是,原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的。 昨天他拼了命救自己,可今天一切都变了,不是北冥夜对她不好,而是她根本不能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找到半点安全感。 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样,自己的男朋友居然连问他一句去哪里都不成,是别人家的男人都这样,还是只有北冥夜会给她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是她根本不了解他吗?她和他之间究竟算什么关系?既然都已经公开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站在门边,看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已经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北冥连城开口催促,她才霍地回神。 回头时,北冥连城站在那里看着她,眼底一如过去那般,只有淡漠,偶尔有一点疏远。 可她哪怕看着这样的北冥连城,也觉得他比北冥夜要容易看透太多。 “你知道他们要去哪吗?”她看着北冥连城,忽然问道。 北冥连城紧抿着薄唇,不说话。 名可笑了笑,随手将大门关上,举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根本不求北冥连城给她答案,因为她知道他对北冥夜的忠诚,或许这不是忠诚,而是一种默契,既然北冥夜都不愿意告诉她,他凭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北冥连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分明感受到她的落寞,冷傲的人居然有那么一刹那有一点点不忍,想回答她的问题,又始终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由自己来回答。 等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才抿了唇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想他还没进房,名可又从里头钻了出来,看着他笑嘻嘻道:“我既然都来这里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逛逛?听说东方国际有许多一流的国际大商场,还有全球最大的游乐场,连城队长,你就看在……” “我陪你去,等我换件衣服。”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 名可倚在门边看着他房门口的方向,他连门都没关,只是进去换衣服,大概很快就会出来。 其实她对那什么全球最大的游乐场,那什么国际一流的大商场真的没什么兴趣,可她不知道自己呆在房间里能做些什么,现在再去工作,她已经完全没有这份心思了,她真的做不下去。 转身回到房间里把笔记本关上,取了套运动服换上,连手提包都没拿,只拿了手机放在裤兜里,再出门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站在大厅里等着她。 “速度这么快,不愧是连城队长。”名可笑了笑,走到他跟前:“走吧,事先说明,我可没带钱。” 北冥连城不说话,与她一起离开公寓进了电梯,往地下一楼的停车库而去。 两个人在电梯里,整个电梯安安静静的,谁也不说话,只是各怀心思,出去玩,大概这丫头也玩不了什么东西,只是想去放松一下心情。 其实他也看不透她和北冥夜究竟是什么关系,分明都这么在意,可总好像两人之间隔了些什么,总是跨不过去,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往前跨一步。 他不想评价这样一种关系,毕竟不是他能评价的,只是看到她这样,忽然就有几分心烦。 想哭就哭呗,不开心也可以拉着脸,何必强颜欢笑? 这样的名可,一点都不可爱。 肖湘怎么都没想到慕子川真的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看着堵在自己宿舍门口那密密集集的人,无力感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舍管阿姨是怎么样放他们进来的,现在又不是宿舍开放日。 但不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人确实已经进来了,就堵在门口。 其他宿舍的女生时不时往这边张望,都在好奇她这里都出了什么事,这个脸她还丢不起。 把人迎了进来,肖湘将门关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肖庆江,她咬了下唇,忍不住开门见山道:“爸爸,慕子川不是已经买了我们三成股份了吗?他钱都给你了,肖氏应该不再欠其他人的钱,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见她这样和肖庆江说话,杨雪立即走了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生怕她又惹肖庆江不高兴。 她们母女俩在肖家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好不容易现在出来了一个慕子川,弄得肖湘在家里的地位一下子狂涨,要是连慕子川都给得罪了,以后她们在肖家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被自己的晚辈这么一说,肖庆江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但考虑到他现在还必须要求这个丫头,哪怕不高兴也只能先忍下来了:“肖氏现在是还清了外债,但我们肖氏却一蹶不振,很难再站起来了,这个时候必须要有外来资金。” 肖湘不说话,他这么一说她就明了,他现在还想依仗慕子川,还想让慕子川投资他们肖氏,又或者说从慕子川手上拿几项大工程来做做,好让肖氏起死回生。 可是,这都是肖氏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肖氏好的时候不见得她跟她妈妈有多少好的日子过,肖氏不好了,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去负担? “湘湘,你爸爸也是没办法。”杨雪拉着她的手,柔声劝道:“湘湘,你也是肖家一份子,现在肖氏有困难,你应该帮的是不是?” “妈,他们什么时候当过我们是一份子?”肖湘回头白了她一眼,实在气不过自己妈妈这软弱的性子。 闻言,肖庆江的大老婆王世妮忙走了过来牵上杨雪的手,看着肖湘笑着说:“湘湘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怎么可能不是肖家的一份子?你可是庆江的亲生女儿。” “是吗”肖湘瞅了她一眼,冷笑:“不知道是谁三个月之前还在骂我是野种。” 肖钰菲立即别过脸,其他人都在讨好着她,她却不愿意,她确实骂她是野种,那又怎么样?连她妈妈都不管,她有什么资格来管自己? 但王世妮现在却是彻头彻尾变了脸,听完这话忙回过头盯着站在一旁别过脸不说话的肖钰菲,狠狠瞪了一眼,仿佛在责备她那般。 再回头看着肖湘时,脸上又堆起了盈盈笑意:“湘湘,你可不要跟你妹妹一般见识,你知道的,你妹妹才十九岁,连二十岁都不到,她……” “我也不过刚过二十,我比她大不了几个月。”肖湘就是不肯放过,用不着她的时候就骂她野种,现在需要用着她了,就开始说好话来了,她哪有这么好糊弄? 王世妮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心里不是不怒的,一个野种居然敢这样给她甩脸色。 如果不是来的时候肖庆江一再叮嘱过谁也不能惹怒她,否则,这个家就不欢迎谁,她现在一定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甩一个耳光子。 一个野种难为她不止,还要难为她的女儿,天知道她平日里把肖钰菲捧在手里又多疼着惯着,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有哪个做妈妈的心里好受? 可她还是死死忍着,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和蔼可亲:“湘湘,回头我帮你骂她,她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不管怎么说,你是她的姐姐。” 肖湘不说话,是因为杨雪不断在暗中拉她的手,别人家的妈妈护着自己的女儿护得那么严实,可她妈妈…… 她不是说她妈妈不好,只是这软弱的性子她真的看得很不爽。 许宁欣这回也走了过来,来到肖湘面前笑着说:“湘湘,难道慕大少不好吗?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这么年轻不仅当了慕氏的总经理,还在外头有自己的生意。湘湘,你是不知道,你爸爸派人打听过,他在东方国际的生意做得有可大了,就连慕氏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湘湘,这么好的男人,能遇到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不是?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过得幸福,要是以后能嫁给慕大少,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就是。”王世妮难得与许宁欣意见一致,也劝道:“说句实在话吧,慕大少看上你确实是你的福气,若是她看上的是钰菲,我一定二话不说,哪怕倒贴也愿意让钰菲嫁给他,湘湘,这么好的福气,你可不要错过了。” 肖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事实上她们说得对,遇到慕子川这样有身份有地位也年轻有为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会像她那样去抗拒?再多抗拒几分,说不定人家也会觉得自己在矫情。 可他们根本不知道慕子川私下里有多恶劣,更何况他从来没想过要娶自己,跟她在一起只不过当她是发泄的工具在玩弄。 可这种话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妈妈的面说出来?哪怕杨雪性子软弱,但她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只是她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慕子川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所以才会一直劝自己和慕子川在一起。 “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让你去做什么,只是陪他去一趟东方国际,要知道那个寿宴的主角是北冥集团的董事长,北冥集团的势力比帝国集团还要大,你想想帝国集团在东陵有多厉害,北冥集团的雄厚势力不是你可以想象的。”肖庆江给她分析起来,还头头是理的:“你要是和慕大少在一起,以后说不定还能跟他回东方国际去发展,不管将来两个人有没有缘分走到最后,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一次历练,你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经营生意的知识,以后回来帮我管理肖氏也会得心应手。” 这话一出口,身后那三个年轻人同时变了脸色,但肖湘不在意,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她要回肖氏去争夺些什么东西。 哪怕明知道肖钰菲那怨恨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理会,心里只是在悲伤着,为了能拉到慕子川这样的外援,他们真的要这样逼自己吗? “湘湘,妈妈也求你了,慕大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校园门外,他等不了这么久,你再不出去他就要走了。”杨雪也劝道。 “那就让他走好了。”肖湘冷哼。 杨雪立即变了脸,连眼底都开始蓄满泪意了:“湘湘,你不能这么任性,你要看着爸爸辛苦了几十年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保不住了吗?” 肖湘真想反驳几句,肖氏现在在卖出三成股份之后不是保不住,只是起步比较艰难,很难一下子恢复到过去的繁华罢了。 可只要他们再努力一点,自己两个哥哥认真做事,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大家同心协力,肖氏还是可以起来的,就算步伐慢,也不至于一下子会保不住。 这些人,一个个就只想着捡现成的,没人愿意努力,除了她爸爸肖庆江是当年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天下,其他人为肖氏贡献过什么? 他有两个儿子,但这两个儿子都是标准的富二代,至于肖庆江,自己或许是因为人老了,不想再像当年那样拼搏了,现在也就一心一意只想走捷径。 心里很多话想要抱怨,但却也知道这些人除了妈妈还会偶尔考虑她的感受,其他人是真的不会理她的,抱怨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只答应这一次。”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一如过去每一次那般:“我和他去东方国际参加北冥老爷子的寿宴,参加完之后我就会回来,以后不要再把我推给慕子川,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纠缠。” 她后面的话除了杨雪,其他人全都没有听在耳里,只要她答应就行了,管她喜欢不喜欢,至于下一次,那就下一次再说。 “阿雪,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湘湘收拾行李。”肖庆江立即道。 杨雪看了肖湘一眼,虽然能看到她眼底的失望,但她还是没办法,从她柜子里把她的行李箱取了出来,开始给她收拾衣服。 其他人也站在一旁,除了叮嘱她路上小心之外,便是告诫她怎么样小心伺候着慕大少,不要惹他生气,还有就是肖庆江交代的,让她好好拉拢慕子川,希望可以从他手中弄几单生意到肖氏的头上。 肖湘一直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下去。 肖庆江也是没辙,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听话,性子倔强得很,和杨雪那懦弱的性子完全差天与地,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认为这两个人是母女。 也不知道她遗传的是谁,这么食古不化,不懂人情,也不像是学自己的,反正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儿刁钻的性子是从哪里学回来的,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经常弄得他十分头痛。 过去因为不喜欢,所以也便把她丢在一旁不理会了,她在肖家确实没什么地位,就连佣人偶尔也能欺负她们,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对这对母女喜欢不起来。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的是他的千金小姐,肖钰菲,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品行优良,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出自名门。 反观肖湘,她现在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一张脸清汤挂面的,连修饰一下都没有,尤其是过去那个肖湘,简直跟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最近她变漂亮了,单以五官来看脸肖钰菲都比不过,可是,她着气质却真的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家的女儿。 他是越看越心烦,只恨不得早点从这个简陋的宿舍出去,但杨雪还在给肖湘收拾,做戏总要做全套,总得要把她送到慕子川的车上,他才能安心。 见杨雪收得慢吞吞的,他忍不住沉了沉眸,声音也冷了下去:“随便收一下便好,慕大少这么有钱,她要什么没有?随便收拾一点东西就行了,若有需要,等到了东方国际再买吧。” “是,老爷。”杨雪点了点头,但还是认认真真给肖湘叠衣服。 肖湘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妈妈像个用人一样被肖庆江指示着干活,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只能走过去与她一起动手收拾了起来。 慕子川果然已经等候着外头,似乎不管是他还是北冥夜,他们都喜欢那个位置,离学校后门有一段距离,看起来只像是临时停靠一下,可这两个人经常在这里一停就停好几个小时。 名可的命运怎么就像忽然落在自己身上那般?以前是看着名可在这里上北冥夜的车,现在上车的人却换成是她了,只是对象不一样而已。 肖家那一群人还真是坚持到底,非得要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看着慕子川把车子开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到学校停车场开车离开。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推到慕子川身边,这个学校他们只怕连来看一眼都懒得。 自己在这里上学一年多,什么时候见肖家的人这么整齐地出现在她的校园里,肖湘笑得有几分讽刺,可笑意也只是在唇边一闪而逝。 她转头看着正在开车的慕子川,脸色一正,沉声道:“我可以跟你东方国际,但你不可以强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欢做的事情,你要是还敢那样,我一定会报警。” 慕子川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便把注意力落在前方的路上。 这样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顿时让肖湘怒了。 “慕子川,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若是敢强迫我……” “你就要报警,是吗?”他的长指落在方向盘上轻轻划过,唇角又扯开了那抹优雅的笑意:“其实我挺喜欢强迫你的滋味。” “慕子川!”肖湘脸色一沉,不知道他说这话究竟是认真,还是在跟她开玩笑,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这种话他居然也能说得出口! 这简直是无耻,不仅无耻还掉身价,堂堂一个大企业家居然连一点修养都没有。 但慕子川却还是浅笑,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怨念那般,甚至她越是生气,他唇角的笑便越开怀。 这个男人简直是神经病,不可理喻,肖湘别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精致,再也不想和他多说半句话…… 和慕子川说道理根本说不过去,可肖湘也不想为了一个肖氏把自己彻底卖掉。 但她要是不跟着他走,肖家那些人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的,还有她的妈妈,以后在肖家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她怎么会把自己逼到这么一个死角?仿佛已经走不出去那般,不断恶性循环,不想招惹这个男人,可始终被他逼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去明明那么喜欢他,现在在对着他的时候已经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 车子又在道上不断加速,这速度让肖湘越来越觉得吃力,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她压低了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能不能开慢点?” “怎么?你害怕?”慕子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掌依然握着方向盘,似乎很享受这种速度的刺激。 肖湘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喜欢飙车,人看起来和那些十几二十酷爱飙车的男孩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从他平静优雅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血液里有这么疯狂的基因。 还想说什么,慕子川却忽然道:“名可昨日在东方国际被人撞了。” “你说什么?”肖湘吓了一跳,对他的怨念在一瞬间被压了下去,剩下来的全是惊恐:“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可可被人撞了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怎么样?” “你不是有电话吗?需要我来告诉你她现在怎么样?”慕子川挑了挑眉,又侧头看了她一眼。 肖湘这才想起来,忙从手提包里把电话取了出来,拨通了名可的号码,虽然漫游费真的很贵,可是,什么都比不过她现在心里的担忧。 电话很快就接通,听到名可的声音时,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因为惊吓连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可可,你昨天是不是出了事?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究竟怎么样?人在哪里?有没有危险?他们有没有照顾你?北冥夜呢?他在不在你身边?他现在在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名可心里暖暖的,一个上午的气闷在肖湘焦急的话语中散去了不少。 她拿紧了手机,沉默了下才道:“你这么多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一个个回答。”肖湘可不想跟她开玩笑,她现在急死了,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究竟怎么样?别让我担心。” “别让你担心的意思是,让我谎报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名可笑了笑,知道她真的焦急,她才认真道:“我没事,只是脑袋瓜被撞了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看?流血了吗?流得多不多?” “没流血,去医院看过也拍过片子,全身都检查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不是她,是北冥夜,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肖湘,那个昨天晚上还拼着命、发狂一样豁出去救自己的男人,今天已经开始给她甩脸色了。 这么复杂的变故连她自己都看不懂,哪能跟肖湘说起? 她吐了一口气才道:“我没事,湘湘,真的没事,不是有北冥夜在我身边吗?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让我出事。” 但肖湘还是很急,侧头看了慕子川一眼,她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可以到?” “现在不正在去机场?”慕子川笑了笑。 听完这话,肖湘才看清楚他们已经上了机场高速,刚才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就去机场,现在就要去坐飞机去东方国际了吗? 她吓得目瞪口呆,居然连名可在电话的另一端都忘了:“怎么这么快?” “你不是想快点吗?”慕子川又瞅了她一眼,她这副呆愣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让他唇角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诚:“告诉她,明天早上我带你去见她。” 肖湘才想起来名可在电话另一头呢,听慕子川这么说,她心里或多或少也多了几分安定。 又拿好手机,还是忍不住看了慕子川一眼,带她去见名可,他不怕浪费自己的时间吗? 她无法猜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既然他愿意带自己去见名可,对自己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她又看着窗外的景致,心思却在名可身上:“我和慕子川明天会到东方国际,我会去看你,不要怕。” 名可却有点讶异了,就连肖湘也听得出她的惊讶:“你和子川大哥要来东方国际?为什么?” 肖湘笑得有几分苦涩,可在电话里一时半会也不好跟她解释,她道:“明天等我过来了,我再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还有……还有我的身份。” 名可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很清楚肖湘绝不是她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至少她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只不过那些事情她从来不会去查也不会去问,因为她知道肖湘是真的关心自己,这就够了。 她笑了笑,点头道:“好,那我等你,等你过来了再给我电话,我告诉你我在哪里。” 挂掉电话之后,名可才从洗手间里出去,出门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等候的北冥连城。 看到北冥连城,心里忽然就有几分安定了,莫名的安定。 虽,这个连城队长对自己一直都是那么冷漠,可是,哪怕跟他走在一起也总比和北冥夜在一起要让人舒服,至少这时候她觉得和北冥夜在一起真的很莫名其妙,很让人难以琢磨。 既然琢磨不透,那以后就不想了,那个男人爱做什么便让他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太天真,把他的戏言当真罢了。 “女朋友”,简简单单三个字,他随意说出口,也不知道说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可她居然就认真了。 其实想想北冥夜真的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表白的话语,更没有当面和她说过要她做他的女朋友,既然他什么都没说过,她当真个什么劲? 越想越觉得无趣,举步向北冥连城走去,她道:“我还要去买两套衣服,你付钱。” 北冥连城脸上的淡漠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随口应了句“好”,便和她一起往女装部走去。 第124章 名可一整天都在外头闲逛,其实也没买多少东西,只是随便逛逛,也难为北冥连城一直在跟着她。 虽然好几次名可让他先回去,回头她自己也可以回公寓,她认得回去的路。 但北冥连城不愿意,哪怕一天和她说话不超过十句,却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不管她去哪他都跟着。 其实名可知道他是怕自己在这里再遭到意外,就连名可也感觉到在这个东方国际似乎真有那么一波人人在盯着他们,或许不仅仅只有一波。 如果不是北冥夜反复无常的态度让她心里难受,她想她也愿意一直呆在公寓里不出来的。 可她真的呆不下去,看着那个房间,看着那张大床,昨夜分明还在上头滚得那么激烈,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面对那一切,她的心情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中午的时候心里还很难受的,到了下午可能逛街逛累了,心也没那么难受了,和北冥连城大吃了一顿,再回公寓的时候,心情便好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没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生气不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 所有的错全都是北冥夜一个人的错,和她没关系,既然他错了,该惩罚也是要惩罚他。 如果真的没资格惩罚,那就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再熬一段时间就好了。 只是名可没料到的是,在停车库里,她才刚下车,居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看到他们,她连指尖都在一瞬间凉了。 俞霏凡靠在北冥夜怀里,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起抱着,很熟悉的镜头,虽然地点不一样,姿势也不一样,但亲近却是一样的。 好吧,他心里有个俞霏烟,对俞霏凡总是那么怜惜,不管过去俞霏凡做了什么,让他气得一度想要毁了她,可现在只要自己心情好了,不再生气了,这个女人又成了他掌中的宝。 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没变过,变的只是自己的心态。 她回头看着北冥连城,淡言道:“我们走吧。” 说完,转身便往电梯间走去。 北冥连城看了眼依然靠在一起的两人,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或许就连他也有几分不屑,但不屑的对象是谁,他不知道。 名可已经走进电梯间里,他也只好跟了过去。 至于北冥夜,从名可在车上下来之后他就已经看到她,落在俞霏凡肩头上的大掌本是要将人推开的,但既然那女人不在意,他又何必在意这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看见了自己和俞霏凡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莫名就不好受了。 垂眸看着依然窝在他怀里哭泣的女人,紧抿的薄唇终于微微张启:“好受点了吗?如果舒服了,就让佚汤送你回去。” 俞霏凡忙咬着唇,从他怀里退开,拿起手背将自己眼角的泪拭去,抬头迎上他淡漠的目光,她道:“对不起,刚才失礼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以后都不会了,我会努力……” “我有说你什么吗?”他转身,看着还在车上的佚汤。 佚汤忙道:“我会把俞小姐送回去,放心吧,先生。” 北冥夜这才不说话,举步往电梯间走去。 直到他进了电梯,俞霏凡才吐了一口气,一头钻进车里,把眼角的泪擦干,抬头看了驾驶座的佚汤一眼:“有劳你了。” 佚汤从后视镜里冲她笑了笑,温言道:“举手之劳,俞小姐坐好,我要开车了。” “你没必要叫我俞小姐。”俞霏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才道:“你和以前那样叫我霏凡吧,你和姐姐……” 她沉默了下,终于跳过了这个话题,垂眸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十指,她道:“其实我今天很开心,我以为夜不会去看姐姐了。” “怎么可能?”佚汤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把车子从地下车库驶出,驶到街上,朝俞霏凡的别墅驶去。 俞霏凡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他面容淡漠,脸上的线条有几分僵硬,她知道,每次提起姐姐,他的表情总会这样。 沉默了下,她才又看着他侧脸,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说道:“佚汤,以后去看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没必要等我们走了你才自己过去,真的没有必要。” 佚汤不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只是在专心看路。 俞霏凡吐了一口气,似有点可惜,无奈道:“如果姐姐还活着,现在和夜应该已经很好了,说不定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可惜……” 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速度,窗户微敞着,风声从耳边呼呼而来。 俞霏凡把窗户关上,依然盯着佚汤刚毅的脸,又似想起什么,话语里多了几分轻快:“不过现在夜的生活过得也还行,既然他那么喜欢名可,应该很快就要和名可结婚了吧。” “俞小姐想问什么?”佚汤依然看着前方,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俞霏凡笑了笑,状似无奈:“我没问什么,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过我现在对夜已经没有奢望了,他如果和名可在一起能过得开心,我会祝福他。” 佚汤从后视镜又看了她一眼,她眉眼低垂,一脸无奈,似乎说的话又是真的。 他自问看人的能力没有那么强,也不知道现在的俞霏凡所说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不管是真是假,他也不想理会。 “先生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过好自己的生活,要是遇到好男人就嫁了吧。”这是佚汤由衷的话,大家都是男人,他分明看得清楚,俞霏凡不是先生想要的女人。 既然先生不想要她,她再磨下去也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清楚。 女人的青春,试问能有多少个年头? 俞霏凡咬着唇没有再说话,从他口中什么都打听不到,她便只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安心歇息。 佚汤也不多说什么,先生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多嘴。 车子的速度又缓缓降了下来,在道上已经不疾不徐地前行着。 北冥夜赶回公寓的时候,名可正在收拾今天逛街带回来的战利品,买了套衣服,还买了一双鞋子,还有一些书本。 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多久,平时要是闲来无事在公寓里看看书也不错,当然吃的一点都不少。 这边的水果和东陵那边有点区别,有些水果在东陵很稀缺,在这里却遍地都是,光是买回来的水果品种少说都有五六项。 她甚至有点佩服起北冥连城来,这一路上东西可全都是他拿的,他竟一点怨言都没有。 “连城队长,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洗一点。”拿了一堆水果到简易厨房里,她的声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北冥连城正要回话,大厅的门却忽然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男人,他回头冲厨房那边淡淡应了声:“随便。” “吃不吃西瓜?我看买回来的西瓜不错,要不我们切两半分了吧?”名可的声音又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北冥连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切两半,那这个刚进来的人怎么办? 得不到他的回应,名可又朝外头囔了几声:“好不好?你究竟吃不吃?你不吃我就不切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吃,你切吧。”北冥连城看着北冥夜,话却是对名可说的。 名可立即又在厨房里欢快地忙活了起来。 其实北冥夜上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点闷,不知道名可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一路上来,他还在琢磨着等会他要怎么跟她说。 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俞霏烟的事情,但今天早上自己出门时似乎看到她眼底的哀伤,是他的话伤了她,不管怎么样,他也该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虽然刚才她对自己不屑一顾转身就走了,这事让他心里还是闷了一口气,但,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吵架这种事情他也不乐意。 可他没想到的是,早上他走的时候还那么悲伤的名可,这会却已经欢快起来了,和连城的相处似乎还不错。 “连城队长,这提子据说是无子的,你要不要吃?我给你洗一点送过去好吗?”才想了片刻,名可的声音又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北冥连城依然习惯性看了北冥夜一眼,他现在似乎享受着他女人对自己的伺候,这个算不算得罪了他? 不过,是那丫头主动伺候他的,他可没要求过什么,更何况,难得看到她在外头逛了一圈之后回来时心情就好了。 他本还以为刚才看到老大和俞霏凡纠缠在一起,回来之后她一定会比出去时还要气愤,但没想到人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洗一点吧。”他淡淡应了一声,实在有点莫名尴尬了起来,既然老大回来了,照顾这女人的责任就交还给他,他站了起来,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名可出来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没了北冥连城的身影,相反地,她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北冥夜。 他交叠起两腿靠在沙发背上,正优哉游哉看着自己,她微微有几分紧张,步伐也缓了下来。 可紧张也是一刹那,便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紧张的必要,举步走了过去,她冲他笑了笑:“先生回来了?我洗了点水果,你要不要尝尝?” “不是洗给连城的吗?”北冥夜淡漠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水果上,哼了哼:“既然是给连城的……” “这些确实是给连城队长的。”不等他说完,名可已经抢先道:“我先给他送过去,等会你要吃,我再给你洗。” 说罢,转身便捧着水果进了北冥连城的房间。 没过多久又从里头出来,冲北冥夜笑了笑,又径直进了厨房,捧了另一半的西瓜,拿了两个勺子,再一次走到北冥连城房内。 这一次,还随手将房门关上。 北冥夜顿时就郁闷了,她进其他男人的房间,居然还关门,把他的视线全都挡在了门外! 这女人胆子居然那么大!她竟敢关门! 北冥夜真想进去把她揪出来,责问几句,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是打了什么主意。 但这个时候把人揪出来又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些,照顾她是他给连城的任务,两个人相处好他应该高兴才是,有什么理由为了他们的亲近反而生起了气? 可是,她当着自己的面进了北冥连城的房间,还把门关上,这一点上,他又似乎有那么一点该要生气的理由。 一个人在沙发上纠结了好一会,以为名可很快会出来,至少知道自己回来了,她是不是该要出来伺候他? 但他没想到,名可不仅没有出来,没过多久,竟还听到房间里头传出来笑声,不仅名可笑了,居然连连城也在笑! 大掌不自觉紧握了起来,这两个人究竟在做什么,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好奇,很少有机会听到连城这么爽朗的笑声,还有那丫头,她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什么时候有笑得那么愉悦? 轻松自在,没有半点拘谨,笑得这么欢快,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真的想闯进去看看,可他怎么说都是堂堂一个大男人,去偷窥,太掉身价。 再说,她娘的连门都关上了,他要偷窥也没门! 郁闷,闷得他快要抓狂了! 北冥大总裁一个人在外头纠结的时候,名可和北冥连城却在里头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综艺节目,看到有搞笑的情节,名可总是笑得那么肆意。 北冥连城原先对这种节目是不屑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她的感染,偶尔竟也笑了起来。 尤其当一回头看到那丫头抱着半个西瓜,吃得满脸都是西瓜子的模样,他的声音便又止不住响了起来。 名可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一脸的狼狈,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在为节目里头那些明星搞笑的动作而笑,当一不小心瞥到不远处的水晶镜面里头自己那个映像时,顿时便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吃得这么难看。 “你早看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怒了,纠结了眉眼瞪着北冥连城。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北冥连城拿勺子勺了一大口西瓜丢进口中:“连吃个东西都这么不文雅,怪不得比不上俞霏凡。” “连城队长,我哪里比不上她?”说她比不上其他人名可也认了,反正从北冥连城口中就听不到多少好听的话,但他说自己比不上俞霏凡,这话她可不爱听。 她哪里比不上俞霏凡?俞霏凡是身材比她好,还是脸蛋比她好看? “有些缺陷确实比不过人家,你得要承认。”一眼便看穿她在怒些什么,北冥连城的视线从她胸前扫过:“女人比的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名可是真的不高兴了,说谁的好话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俞霏凡的! 她撇嘴道:“连城队长,你怎么就知道我比不上她?你是见过我的,还是看过她的?你怎么就能肯定她的是真的?说不准人家是隆的,就算不是隆的,你就知道她里面没垫东西?” “噗”的一声,北冥连城口中一口瓜肉就这么喷了出来。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刚才那些话真的是她说的吗?认识这些日子以来,还真不知道她有这么粗俗的一面。 “看着我做什么?不会真的想看看我的是不是真材实料吧?”名可挺了挺胸,一脸不以为然:“反正我是真的,至于人家的是不是,你自己看过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北冥连城白了她一眼,从桌上抽出纸巾把自己刚才喷出来的东西收拾干净。 “你还在这里贫嘴,不出去伺候那个男人,回头别怨我没警告你,刚才你男人在大厅的时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你真觉得我有必要出去伺候他吗?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女人都是这样,毫无地位,也不该有尊严?” 北冥连城不说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说实话,这事上要换了是他自己,大概他也会生气吧。 既然和她在一起,就不要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了,他不是已经为这个女人警告过俞霏凡了吗?现在居然又和俞霏凡拉拉扯扯的,在这一点上,他是绝对支持名可的。 虽然他也不想为难自己老大,不过有些时候,那男人确实要给他点颜色,他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自己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收手的。 “看,你也觉得他罪有应得,是吧?”瞥见他眼底淌过的神色,名可勾起薄唇,立即就笑得愉悦起来:“我就知道连城队长是帮理不帮亲的。” 那混蛋既然和俞霏凡这么好,就让他们自己好去吧。 “嗯。”北冥连城点了点头,说他公私分明,但事实上,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想要看看老大被人冷落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表情,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北冥夜气急败坏的模样。 如果这个丫头有本事可以让老大气得暴躁如雷,那么,他也不枉陪了她一整天,浪费了那么多力气。 有好戏看总是希望能多看两眼,日子过得这么平静,不折腾一点事儿出来也太无聊了些。 “我为什么觉得你现在一肚子坏水?”名可勺了一口西瓜,在他身旁坐下,侧头看了他一眼,怨念道:“别让我知道你要利用我做些什么。” “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来利用?”北冥连城哼了哼,西瓜那么大,就连他也几乎吃不下,这丫头居然一个人就吃了小半个,不是说她胃不好吗?吃那么多也不怕胃疼。 “我没价值,那谁有价值?俞霏凡吗?她既然这么有价值,你怎么不找她?你要是跟她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来纠缠你大哥。”一提起俞霏凡,心里那个气,气得她连一张小脸都要纠结起来。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自己的男人被人抢了吗?”北冥连城一脸不屑:“自己没有本事,还怪别人手段高,真没劲。” “谁说我没本事,我只是机遇没她好而已,你等着瞧,过不了几年我一定会追上她,不,我会超越她!” “你真打算在娱乐界混吗?”这点倒是有点出乎北冥连城的意料,他又勺了一口西瓜含在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你确定这是你要走的路?” 名可却认真想了起来,当她认真想的时候,北冥夜那些破事便被她抛诸脑后了。 侧头想了想,她才道:“如果有机会,这条路也不是不能走,难道你觉得我不适合吗?” 她看着北冥连城,眼底竟有几分真诚。 本来还在跟自己嘻嘻闹闹的人忽然一本正经了起来,就连北冥连城在感受到她的认真之后,也忍不住认真考虑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先天条件还是不错的,至于演技我不知道,等你们那部《天下》上映了,我再帮你分析一下,至于身材……” 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转,不带任何色彩,只单纯在观察:“身材这方面确实比不过人家,不过最近流行什么玉女天后,大概也不需要那么火爆的身材。” 虽然听他说自己的身材比不上俞霏凡,名可的心里还是闷闷的,不过,他说的也在理。 “那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或者帮我指条明路,看看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在这条路上走起来?”她道。 北冥连城连连哼得不屑,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别指望我,我对娱乐圈没一点兴趣。” “可你认识的人多,你和南宫烈也很熟,是不是?” “不熟。”居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去了,这女人还真是贪心。 “我知道你们很熟的。”名可才不相信他的话,往他身边凑了过去,她又道:“你跟他说一声,看看有什么好门路,我不需要他怎么提点,只要给我一点路子,介绍几个导演认识。” “怎么?你想要潜规则?”北冥连城皱着眉,侧头看着她,脸色沉了下去:“我可以和你一起说老大的不是,不过,你若是想背叛他,别说老大不允许,就算我也不可能……” “那你要怎么样?”名可打断他的话,嘟哝起小嘴,怨念道:“现在分明是他背叛我,难道他可以找其他女人,我就不可以找其他男人吗?” “不能。”北冥连城斩钉截铁地道:“要是想走这种旁门左道,那不要找我,也不要找南宫烈,他不会愿意帮你的。” “我没想这些。”知道他是认真的,名可才皱了皱眉心,和他一起认真了起来:“只是想着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准能出演点稍微重要点的角色,至于潜规则这种事情我肯定不会做的,放心,这不是要不要背叛先生的问题,而是我个人的原则。” 北冥连城不说话,那个综艺节目已经被他们丢下来许久了,他视线落在笔记本屏幕上,不理会她。 名可正要把椅子摆弄好与他一起看节目,北冥连城却忽然道:“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总该解气了吧?老大还在外头,赶紧出去,别把我拖下水。” “出去做什么?”名可眨巴着眼眸看着他,一脸无辜:“我进来了,你还以为我会出去吗?我不走了,今晚我就在这里过。” 对上他闪烁着点点讶异的目光,她扯开薄唇,笑得妩媚,忽然凑近他,用娇滴滴的声音轻声道:“连城队长,今晚我留下来伺候你好不好?” 名可那句放肆的话才刚说完,北冥连城也还没有从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房间的门门竟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来。 他虽然是一脚把门踹开,用那么霸道的方式闯进来,可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倚在门边的时候,唇角的笑意竟是那么优雅柔和,盯着名可在顷刻间苍白起来的小脸,他的笑愈发好看了起来。 “今夜留在这里伺候连城,是吗?”他迈步,慢慢向她走来。 名可在三秒钟的怔愣之后就站了起来,下意识退了半步,迎上他的目光,干笑了两声:“先生,找我有事吗?” 居然偷听他门说话,这么没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刚才说那话的时候只是心里对北冥夜有气,和北冥连城斗嘴的,但既然现在已经被他听到了,那这斗嘴把它当真了又何妨? “你好像忘了,你和我之间还有一份协议?”北冥夜依然笑着,走到她跟前停了下来,看着放在桌上那两块西瓜皮。 同样被挖了一个大坑,里面的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的,勺子放在上头。 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是看到两块西瓜皮凑在一起,他忽然竟有几分不太好受了起来,这模样看起来怎么越看越像小两口一样? 名可也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块西瓜皮上,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她终于挤出一点笑意向他走来:“只是和连城队长开个玩笑罢了,先生,像你说的,我和你之间还有一份协议,协议期间我怎么可能找其他男人?” “协议结束呢?”协议期间不找,协议结束了就可以随便找了,是吗? 北冥夜知道自己现在越表现得在意,便越是中了这女人的计,可是,他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管不住自己的那一刻。 名可依然笑得温婉,已经来到他面前,侧头看着北冥连城笑道:“连城队长,东西你收拾一下吧,我要回去伺候先生了,晚点再来找你……” “找他做什么?”北冥夜的大掌忽然落在她手腕上,五指一紧,名可一张脸顿时就纠结了起来。 这男人出手总是没轻没重的,抓得她疼死了。 北冥夜不是没注意到她纠结在一起的五官,可她刚才说什么?晚点再来找连城?已经入夜了,她还要来找连城究竟有什么居心? 唇角的笑意挂不住了,牵了她就要往门外走去。 名可却惊呼了起来:“先生,你把连城队长的门踹坏了,他今晚怎么睡觉?”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睡不了,还怕被人看到不成吗?”北冥夜冷哼,现在提起北冥连城,言语里头居然满是敌意。 这样的敌意,就连北冥连城都能感觉到。 他摸了摸鼻子,盯着两人的背影,无奈道:“放心,为了不让你的女人来偷窥我,我会记得穿衣服的。” “连城队长,你真有裸睡的习惯吗?”名可无视北冥夜显而易见的怒火,回头看着他,笑嘻嘻问道:“我怎么不知道,真的一件衣服都不穿?” “多事。”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不再理会这两个人,自己动手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起来。 名可还是笑嘻嘻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被北冥夜拉着离开了房间,转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见他放开自己之后随手把房门摔上,名可暗地里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一刻没有半点畏惧,反倒笑得从容:“先生,我厨房了还洗了点水果,要不我去给你拿来,你也尝一尝?” 北冥夜不说话,她又道:“是今天和连城队长一起买的,他说那些水果好吃……” “不吃。”北冥夜哼了哼,大步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她,脸色分明不那么好看:“为什么故意拿连城来气我?是不是还在气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对你发脾气?” 名可眨了眨眼眸,迎上他的目光,摇头:“没有,我干嘛要生气?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这话竟让北冥夜有几分无言以对,他一直都这样?他怎么不知道! 可回心想想,似乎自己的态度又真的和她说的无差,高兴的时候将她好生一顿宠,不高兴的时候……这时候,居然有那么点心塞塞。 如果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还没有习惯身边有个女人,她会不会相信? “丫头……” “你要不要洗澡?我先帮你洗澡好么?”名可脸上眼底的笑意依然那么真诚,真诚到让人完全挑不出半点瑕疵:“等会我……” “不许再去!三更半夜去别的男人房间做什么?”一听她说等会,北冥夜的态度又冷硬了下来。 名可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不以为然:“我只是想说,等会我自己还要洗呢,现在,先伺候你把澡洗了。先生,你手臂今天还不方便吧?” 北冥夜不说话,这时候看到她唇角的笑,居然连他都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这种没办法将她看透的感觉很糟糕,糟糕到他莫名其妙地又想发火,可是,自己又觉得似乎没有发火的理由。 “好,来帮我洗澡。”她愿意伺候自己,他乐得让她伺候,转身往浴室走去,他道:“不要给我拿衣服,反正等会也要脱。” 名可眼底还是不由自主淌过点点幽暗,不过,她很快就扬起一脸笑意,笑嘻嘻跟了进去。 今天伺候他洗澡和昨天的完全不一样,昨天她分明是被逼的,给他脱裤子的时候还一脸苦相,可今天,不仅给他脱裤子的时候表现得很自然,看得他莫名的烦躁,就连他用力把她拉了过来,她竟也没有半点的慌张,只是抬头看着他,平静道:“能不能先洗干净?” 北冥夜又因为她这份平静给气到了。 她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有几分不安,可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么。 名可却没理会他,拿起花洒给他冲了起来,甚至还主动给他擦身体,除了受伤的手臂,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对他上午离开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伤害的话语,没有半句怨言,甚至,连一个怨念的眼神都没有! 过去做这种事情,名可总是腼腆而羞涩的,但今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那般,哪怕眼底还有几分害羞的神色,她却拼命让所有的羞涩感压了下去,让自己表现出最平静的一面。 给北冥夜清洗好了,她才把花洒收了起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整个人温顺得连绵羊都比不上。 在他面前把自己扒光,仔细洗了一个澡才回头看着他:“先生,要做点什么吗?” 北冥夜喉结一阵滚动,真的被她气疯了,以前自己一直说她不听话,可现在她听话了,甚至出乎自己意料的听话,他却又觉得这种听话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要这样的名可,他要的是昨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甚至偶尔还会闹起来的名可。 “如果你还在生气我早上对你的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行了吗?”他不想跟她闹,在外头走了一圈,现在回来人也有几分疲累了,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安然入睡。 不管在外头有多累,只要回来抱着她,他就会觉得安心。 但名可却依然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看着他,仿佛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那般,她讶异道:“先生,你是不是听谁说了我的坏话?” 北冥夜蹙了眸,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名可又笑了笑,看着他时,目光依然柔和:“我怎么可能会生你气?我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你不要听他们瞎说,那些人只是为了离间我和你的关系。先生,你究竟要不要?如果不要,我们出去……” “谁说我不要?”他一把扯上她的手臂,把她扯了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趴在洗手台上。 这样的名可让他莫名有几分心慌,因为心慌,他更想用这些行动去证明她还是自己的女人。 除了他,谁也不能碰她! 名可咬着唇,拒绝去看镜子里头纠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既然他要,那就给他,反正就算她反抗也一定反抗不来。 她没有反抗的资格,至少在协议结束之前,她都没有。 管不住他对自己的折腾,她只能管住自己的心,身体被他玩弄了,至少,她的心得要给自己保留下来。 否则,她将会一败涂地。 她越是乖巧,这一刻他越是不安,可他不知道这一份不安究竟来自何方,只是见她闭着眼,他又想要找茬了。 “把眼角睁开,看看谁才是你的男人。”他沙哑着嗓子,沉声命令道。 名可缓缓睁开眼眸,他笑了笑:“我看着呢,先生,我的男人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不是吗?” 可你的女人呢?除了她,他还有多少个女人? 她笑,笑得无奈,笑得苦涩,也笑得不屑。 既然这一切都是他要的,那就做到他想要自己做的模样,他要她睁眼,她便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在折腾她,是谁让她如此痛苦。 看清楚,也记清楚了,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除了给她带来痛苦,这个男人究竟给她还带来过什么? 一夜过去,就这样看着她熟睡的面容,看着她脸上那些密集的细汗慢慢干去,一整夜,他没有睡过片刻。 直到第二天天亮,直到金色的阳光从窗户边渗了进来,她还在沉睡,北冥夜却有几分不愿继续躺下去了。 心里装了些事情,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衣柜前随意翻出一套休闲服,因为右臂还不能随意乱动,这套衣服他穿得有几分艰难。 穿戴整齐,他才走到书桌前。 他的公文包就在书桌一角,里头,有他本来打算在今天送给她的礼物。 今天,一个特别的日子,晚上也要去龙家,所以,本打算好了上午好好陪她。 龙家,她现在还不能去,他也不打算让她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里。 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那是一份协议,早几个月之前签订下来的,签名的人如今还躺在床上,依然睡得深沉。 等她醒来,昨晚的一切他们就一笔勾销了好不好?这是她来到他身边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既然是生日,就不要再吵架了。 他将协议放在床头柜上,倾身靠近还在睡梦中的女人,小声唤了下:“丫头,天亮了,还舍不得起来么?” 名可被他的声音吵得有几分不安宁,眉心微微皱了下,嘟哝了声:“别吵,还要睡。”便又彻底闭上眼睡了过去。 北冥夜没有再唤她,却是执起她的长头,以发梢在她鼻尖上轻轻撩拨了起来。 名可彻底被烦得怒了,晚上被累成这样,居然还不让她睡觉,好让不让人火了? 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折腾自己,脑袋瓜夜没有清醒过来,她一怒,抬手一个巴掌就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北冥夜默了,名可也在打了人之后,立即就醒了过来。 睁眼看清了是谁在自己身边,再回想起刚才那一巴掌,整个人彻底久慌了。 她打了北冥夜,打了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北冥大总裁,她居然打了他,打的还是他英俊帅气到让所有女人看到都想尖叫了脸! 名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就算对他有多不满,有多怨他,她也没那个胆子衰他巴掌,不要命了吗? “好……困。”她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明明眼底有惊恐,却只能强压了下去命令自己不当一回事。 她没有打他,她不过是在做梦…… 没错,就是在做梦,刚才大人不过是在梦里的情形,不是真的…… 虽然呼吸还是很乱,但,人是彻彻底底不动了,因为,睡着了嘛。 身后的男人一张脸从错愕成了无奈,打了他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么?小身板都抖成那样了,还装什么装? “转过来。”他的声音有点沉,不过,还算不上不高兴。 名可又几不可见的抖了下,但还是没有转过去,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故意大了。 反正不承认就是了,她就是不承认刚才清醒着,有本事,他把她揪起来毒打一顿。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她掌掴了北冥大总裁,他会不会真的把她吊起来狠狠揍一顿来泄气?掌掴这种事,连老爷子都不敢吧? “转过来。”身后的男人又不厌其烦地哼了哼,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庞了:“我说什么了吗?有本事打人,没本事面对?” 名可咬着唇,迟疑再三,才终于转了回来,面对着他:“先生。” “胆子不小。”打了他还装着若无其事,知不知道今天打他的人要换了是另一个,现在在他面前的绝对是一具尸体了? 其实名可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有点不敢面对。 但,现在不面对都不行了。 “我不是故意的。”既然躲不过,害怕也没什么意思,她揪紧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迎上他的目光:“刚才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身边……” “你身边还有可能是其他男人么?”脸色一沉,他眉目间添了一抹愠色。 名可真的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有的没的,仰起小脸对着他,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道:“对不起先生,刚才是我不对,现在,你要报回来吗?” 说罢,将双眼闭上,分明一副等待他将自己狠狠抽回来的模样。 北冥夜盯着她写上了一点倔强的小脸,此时此刻,竟有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从昨天晚上他回来之后到现在,这小家伙还真的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是,她昨晚是一直在对他笑,但,那么虚伪的笑意,他要来做什么?看着都感觉扎眼。 “我们不闹了。”他伸手握上她的肩头,实在是捡不到多少好听的话语来哄女人,自己也没多少这方面的经验,似乎,所有的经验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他又补了一句:“好吗?” “好。”北冥大总裁请求她不要闹了,还能不好么? 只是,那句冷冰冰的话语还是会从脑袋瓜里闪过,她一直提醒自己,她没资格。 唇角那些温婉却明显是虚应的笑意又扬了起来,名可现在的笑真的让北冥夜感觉很刺眼,心里顿时又烦了。 已经这么低声下气让她不闹了,这丫头还想怎么样? 眼角余光瞄到床头柜上那份协议,心思微微转了下,他道:“肖湘今天是不是和慕子川一起到这里?你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是第一回到东方国际来吧?” 她的手机就在协议旁边安静放着,只要打电话,应该可以看到那份协议了吧? 她这么倔强,他一点都不想哄她,让她自己去发现这份礼物,她的心情是不是就会好起来? “肖湘到了会给我电话。”名可抬头看着北冥夜,不知道他究竟真有这么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知道,还是带着其他什么目的。 连肖湘今天要过来这种事情都知道……不想怀疑他的动机,但对现在的名可来说,北冥大总裁还真的给不了她太多的安心。 北冥夜抿了下唇,这个方法行不通,心念一动,他又问道:“现在几点了?拿手机看看。” 名可真想对他翻白眼,这是故意要折腾她的吧?几点?墙壁上不是有一口挂钟么?用得着要她拿手机去看? “七点半。”她瞄了挂钟一眼,既然北冥大总裁一大早就找茬,她也只能起来了,不起来洗过脸刷过牙,让自己清醒清醒,她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去应付这个男人。 揪了揪身上的被子,想了想,他现在看自己这么不顺眼,说不定还要命令她把被子扔下来什么的,心里一阵恶寒,随手就将被子给扔了,就这么光着身子往床下爬去。 衣柜里头有她昨天放进去的衣服,才刚把衣柜的门打开,身后,一具滚烫的身躯已经贴了上来。 那么强悍的力量,她不是不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她闭了闭眼,将衣柜的门关上,头抵在柜门上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问道:“先生,要么?” 长痛不如短痛,想要那就赶紧要吧,要完,她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肖湘要过来,她还想出门一趟去见见她。 要吗? 当一个女人,还是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光着身子这么询问的时候,男人除了直接要,还能做什么? 但,北冥夜的心却有几分凉了下来,她又变回昨天晚上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要吗?听起来衣服乖巧柔顺的口吻,事实上,根本就是在对他的控诉。 她还在生气。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房间异样的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终于忍不住轻唤了声:“先生。”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要就赶紧要,不要就走开,就这样抱着她,她身上还连半片遮羞的布料都没有,弄得自己好奇怪。 “这么想给我么?”他其实已经不想了,就是舍不得放开,不过,不放开她又发现不了他准备了多时的礼物…… 终于,大掌还是从她身上拿开了:“丫头,昨天的事……” “不闹了。”名可松了一口气,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她也以最快的速度逃开了。 浴室的门被关上,北冥夜知道她去洗漱去了,只是…… 目光又落在床头柜的协议上,这么大一份协议放在这里,她真的会看不到吗? 是不是自己的身躯太大,挡了她的目光? 要……自己亲手拿去给她么? 他回到床边坐下,看了眼协议,又看着她放在协议边上没多远的手机,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协议拿了起来。 昨天自己对她发了脾气,似乎……真的是他的不对,那么,哄她一次怎么样?就一次,哄完这次她还是拿这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话,他就不再哄她了。 好,就这一次。 他是男人,男人就该大度些,就说一句,丫头,我们重新开始…… 名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夜依然在床边坐着,手里拿着些什么东西,她没有看清。 北冥夜居然有点紧张,就连拿着协议的大掌也微微汗湿了起来。 不就一句“这份协议不要了,我们正式交往”么?就这么一句话,为什么感觉特别特别困难? 她走过来了…… 一辈子没有害怕过多少事的男人,这一刻竟像个等待着和小情人表白的小伙子一样,坐立不安。 做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身体也不知道被自己看了多少回,只是几句话,有什么难的? 可他就是莫名的紧张…… “先生,你不去洗漱么?”名可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连额上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渐渐往他手中的东西看去,她眯起眼眸,还是看不懂那是什么,只是感觉,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知道她在注意自己手里的协议,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名可放在床头柜上那只手机,竟忽然就响了…… 手机响了,名可再没有看北冥夜一眼,走到床头柜前将手机拿了起来。 她不知道,坐在她身后的床边不远处的男人这时候心里直懊恼着,要是刚才他不是多此一举将那份协议从床头柜上拿走,现在,她该已经发现了。 名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心思被来电的人完全吸引住了。 “湘湘,你是不是到了?”她问,满眼的惊喜。 电话那头传来了肖湘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很明显昨晚在飞机上睡得并不怎么好:“我到了,可可,将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来找你。” 名可迟疑了下,忍不住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 北冥夜掌心顿时又冒了点点细汗,手有点刻意地往上抬了抬,可惜,女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回身,不再理会他:“这附近有个大商场,叫尚华,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我在一楼等你吧。” 挂掉电话之后,她想了想,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来到北冥连城的房间外,连门都不需要敲了,因为房门早在昨天晚上已经被北冥夜给踹坏掉。 她走了进去,北冥连城还在睡觉,不是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但,昨晚因为没睡好,现在还不愿意起来。 “连城队长,我要去逛街。”名可走到他床边,扯了扯他身上的被子。 “让老大陪你去。”北冥连城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含糊不清地道:“老大今天上午没事,你去找他。” 原来北冥夜今天上午没事,怪不得刚才一直坐在床上不见他有任何举动。 没事呢,留在公寓里,岂不是可以一个上午把她往死里整? 肩北冥连城还抱着被子不愿意起来,她也不想太劳烦人家,踌躇了下,才从他房间里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北冥夜那份森寒的气息不断在外溢,她就知道,两个人一起留下来,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先生,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拿上手提包,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我允许了吗?”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后果不其然传来北冥夜低沉的声音。 “我要去见湘湘。”她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房门关上,手提包往床上一放,竟开始动手去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你做什么?”北冥夜这有点气结,难道他让她留下来就是为了和她做那种事吗?动不动就脱衣服!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这要换了以前,她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他一定二话不说要了她再说。 可以前她从来不敢。 现在,她倒是敢了,他却一下失了所有的心情。 心,莫名有几分疲累。 现在这样的情况真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记得自己昨天上午出门的时候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话,竟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每年的那一天,他总是要早早出门去拜祭霏烟,因为霏烟的生日是在上午九点多,他昨天醒来就已经过了时间,心里才会忽然焦急起来。 他一辈子欠了那个女孩,他真的不喜欢那种欠别人的滋味,可这辈子,他已经注定没有机会去将这份恩情还回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发脾气,只是有点控制不住。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伤人的话,真的伤了这丫头的心?可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先生要是不想要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先出一趟门?”名可回头看着他,一脸平静:“协议上其实并没有规定我得要白天都陪在你身边是不是?白天要过晚上再要,算起来还是我亏了。” “我算你两个晚上还不行?”北冥夜气得连指尖都在发凉,但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心慌? 她态度的转变,让人很不安。 “好,那我回头算一算,你有多少次是白天要了晚上也要的。”名可唇角的笑意温婉柔和,让人完全看不出她这一刻心里有些什么想法。 是真的这么温顺,还是心里还有什么打算? 因为看不透,北冥夜忽然就觉得这丫头离自己莫名就远了,为什么会给他一种远得有点触碰不到的感觉。 “丫头……” “如果先生现在不想要,我真的要出去了。”从机场到这里便不算太远,顶多一个小时的车程,她虽然还不算很急,但也不希望肖湘等自己。 “……我要!”见她真的要出门,北冥夜忽然就慌了起来,很奇怪的心慌,捏了捏手里的协议,他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先生,现在开始好么?”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轻轻推了他一把,再次将手提包扔到床上,她低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北冥夜却一把扣上她的手腕,“不是应该先有点前戏么?你以为男人可以想做就做?至少,你该先让我兴趣起来不是?” 横竖,他就是不想放她走,这一刻,一点都不想。 哪怕他很清楚肖湘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很清楚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东方国际遇到故人是什么心情,可他就是不愿意放她离开。 他也没办法放开她。所以,就是用尽办法也要将她留下,哪怕是多留下一分一秒,那样也好。 名可咬着唇,很显然被他的问题给难倒了,难道过去每一次不都是他自己起了兴趣才来要她的吗?让他兴趣起来,她哪里会? 既然还没兴趣,干嘛还说要她?这混蛋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北冥夜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她也会生气是不是? 生气就好,不管是生气还是什么,至少,她除了温顺地笑之外,还会有其他表现。 他真有点受够她那些虚伪的笑意了,从昨晚到现在,她唇角的笑一直在刺痛他的眼睛。 “丫头……” “我伺候你,先生。”再一次将他推开,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在他跟前蹲了下去。 明明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么扎眼,就在她面前了,可她却始终视而不见,他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跪在他跟前,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名可手背上,将她一双手握在掌中。 名可这次真的要怒了,他究竟是想要还是不想?这根本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来为难她?不过是要去见个朋友而已,是不是连交朋友的权利,他都想要将她剥夺。 她霍地站了起来,唇角那些虚假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怒目瞪着他:“先生,你既然不想要,我走了。” 拿起床上的手提包,这次直接摔门而去,再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北冥夜站在那里,有那么一刹那,他有一种被人彻底抛弃了的感觉。 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手里的协议随意丢在床上,大步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休闲服穿上,只拿了手机便追了出去。 那丫头不知道东方国际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么?早两日才被车撞过,过了一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就忘了? 她忘了,他可忘不了。 尚华,如果他没记错,她刚才在电话里头和肖湘说的就是附近那家叫尚华的超市。 ……名可确实在尚华商场里,正在一楼大厅角落的那排椅子坐着。 其实现在时间还有点早,肖想她们大概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但,她宁愿在这里待着,也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个男人。 现在回想起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似乎真的就只剩下那码子事了,除了做还是做。 怪不得人家不把她当一回事,从一开始两个人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有用的女人在意? 这么想想,似乎又不那么生气了,因为,完全没有值得生气的地方。 北冥夜对她的态度由始至终没有变过……不对,他变了,反倒是变得比以前好了些,至少,不会再让她那么害怕了。 其实他真的变好了,只是她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才会越来越不容易满足。 一切,都是自己贪心惹的祸。 她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人流,笑得无奈。 那样的笑,几分无奈几分苦涩,也有几分释然,看得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的男人竟有几分心疼。 一个刚刚满二十岁的小丫头,何必笑得如此老成,就像别人家三四十岁的心境一样? 想当初她被自己禁锢在身边时,除了惊慌害怕,除了一心想要逃离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老成的笑意? 是她长大了吗?是不是人长大了,就不再像过去一样容易让他掌控了? 可她又似乎比过去更知道进退,更懂得什么叫逆来顺受了,但,这样的丫头,为什么让他心痛? 他们就这样待在商场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名可身边走过的男性,见她单身一个坐在那里,时不时就有人想要搭讪几句,也因为这样,她才没有注意起商场另一个角落,有个男人一直在吸引着女孩子们的目光,甚至,有些女生站在那里只为了看他,都不愿意离开了。 近在咫尺的两人,竟像是天各一方那般。 大约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名可实在被前来搭讪的男人给烦到了,站了起来正要换地儿,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十几二十个女孩子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蹙了眉,正要过去看清楚大家在看什么热闹,可才走了两步,身后,一把声音顿时将她所有的思绪拉了回来:“可可。” 名可眉眼一亮,霍地转身。 大步往前冲了过来的肖湘立即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直抱得她差点连战了站不住。 不远处另一排长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来的北冥夜无视周围那些唧唧歪歪的女孩子们,将手机掏了出来,拔通了某个号码。 慕子川正在向名可和肖湘走去,忽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看清了号码,目光忍不住在周围搜寻了起来。 看到一堆女孩子围在那里,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将电话接起:“要我做什么?” “离开之前,先将她送回公寓,连城在公寓里等她。”北冥夜弟弟沉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 慕子川眼底闪烁着点点愉悦的光芒,笑道:“还是从前那个公寓?好,我们和她分手之前,我给你把人送回去。” 抬眼,果不其然看到北冥夜在被人群围着的那排长椅上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堂堂北冥大总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给人当起了保姆,居然还是不能被发现的那种,如果他没猜错,就连名可都不知道北冥夜也在这座商场里。 谈恋爱的人真有几分不可理喻,就算是闹了别扭,有什么误会不能当面说个清楚? 他实在搞不懂,北冥夜做事如此精明,怎么一扯上男女之间的感情,居然就这么不济事了。 当然他也不明白,有些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说得头头是道,但一旦落在自己身上,或许,他连某个男人还不如。 直到北冥夜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他才向肖湘和名可走去,笑着说;“这里人多,不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叙旧?” 名可这才想起来肖湘是和慕子川一起来的,冲慕子川腼腆笑了笑,她唤了声:“子川大哥。” 慕子川点了点头,自己终于被人想起来了,“走吧,六楼有家咖啡厅,我们正好还没吃早饭。” “我们”,名可彻底被这两个字给萌到了,给肖湘挤眉弄眼的,肖湘只当看不见。 本来还有点担心现在这么早,才九点,咖啡厅会不开门,没想到,人家八点就开门营业了,就像这座商场一样,居然八点钟就开门,实在是敬业得很。 在咖啡厅落座,为了让两个小丫头有足够的空间说悄悄话,慕子川要了一份简单早餐之后便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远离他们。 名可她们坐在另一侧,虽然也是靠窗,但和慕子川的位置却有点远了,双方都能看到彼此,但说话什么的绝对是听不到。 等坐下来后,肖湘忍不住回头在咖啡厅里扫了一眼,甚至连外头也看了好几眼,才盯着名可道:“北冥夜没有陪你出来吗?你不是早两天才被车撞过?他怎么可以放你一个人出来晃荡?” 这东方国际一点都不安全,也不知道那天撞名可的究竟是什么目的,是冲着名可还是针对北冥夜? 不过,以可可这么简单的身份背景,说是冲着她的总是有点说不过去,大概那些人只是想要找北冥夜寻仇,但没想到这车子里头的人是名可。 但不管怎么样,出过那样的事情,北冥夜怎么还能让可可一个人出门?就不怕她有危险么? 提起北冥夜,名可眼底还是不由自主淌过点点幽黯,但,在肖湘面前,她并不想提太多这些事情。 肖湘难得来得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她心里还有多问题想要问,一直好奇得很。 看到她眼底闪烁的困惑,肖湘就明了她想要知道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她无奈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早前一些日子,慕子川以个人的名义收购了肖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嗯。”名可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是商场上的人,但这么大的事情,光是新闻就已经不知道播放了多少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慕子川在东方国际居然还有一家叫名川的集团,这事她倒是真的万万意料不到。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曾经就听北冥夜说过,慕子川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能耐绝对不容小觑,她曾经在慕家待过几天,分明看得出慕应天对慕子川的态度远远不如慕子衿。 慕氏估计多半是要留给慕子衿的,慕子川自己不弄点事业出来,到时候慕应天将慕氏收回,他怎么办? 尤其,在慕氏的时候,慕子川拿的只有工资分红,就连股份都没多少,对他这样有能力的男人来说,怎么可能让自己一直陷于那种困境? 只是,他又要打理慕氏,又要经营自己的名川,这么多事情,他得有多忙? 名可看着肖湘,思绪转了一圈之后,才想起来有些事情要问:“子川大哥收购肖氏三成股份,和你跟他来东方国际……” 肖氏,肖湘…… 她忽然睁大了一双眼眸,满眼讶异:“你……你和肖氏……” 肖湘点了点头,无奈道:“我是肖氏总裁第三个小老婆的女儿,也就是外头说的……私生女。”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多久,慕子川也没有去阻止,他今天白天还有时间,并不急。 只是不知道坐了多久,咖啡都喝了两杯了,忽然就感觉有人在向自己靠近,一抬眼,一张熟悉的面孔迎了过来:“什么时候来的?” 慕子川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龙楚阳,笑道:“刚来不久,坐?” “不坐,我去美女那边。”龙楚阳笑了笑,看起来和慕子川的关系似乎挺不错,看了眼不远处那张桌子旁的两人,他道:“我先去和美女们打声招呼,回头再来找你。” 慕子川摊了摊手,示意他随便。 龙楚阳这才转身朝名可和肖湘走去。 尚未靠近,名可已经眼尖地发现了他。 早先听说他回了东方国际,没想到居然真在这里碰到了,不是说东方国际很大很大,是她无法想象的大么?怎么感觉上竟这么小,居然来喝杯咖啡还能碰得上? “你们怎么也来了?”龙楚阳走到她们跟前,肖湘微微讶异了下,立即让开一个位置给他,自己来到名可那边,和名可坐在一起。 龙楚阳看着名可:“你和北冥夜一起过来的?” 名可点了点头,之前她在北冥夜的车子里头出了事,这事大概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否认并没有任何意义。 “你呢?”龙楚阳看着肖湘,名可跟着北冥夜过来没有任何意外,但,肖湘……回头看了不远处的慕子川一眼,后者还在悠闲的看报纸,他才又看着肖湘问道:“和那家伙过来的?” 那家伙……听起来怎么感觉很熟? 肖湘点了点头,“你和慕子川……” “多年的老朋友了。”龙楚阳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特别好,话也比过去多了不少:“你和他不会是……” “不是。”肖湘立即否认,谁愿意和那家伙扯上关系?她只是陪他过来的,至于陪他过来做什么,她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弄明白。 反正是那家伙要求,她迫于无奈只能照着做。 龙楚阳看了看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慕子川一眼,眼底染上点点愉悦的光芒:“我就知道,像他那种工作狂不可能找得到女朋友的,你是怕名可一个人在这里无聊,特地过来陪她的吧?” 肖湘不说话,这个解释虽然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龙楚阳不找她难堪,就当是吧。 “你家就在东方国际吗?”她忍不住问道。 名可也有几分好奇,目光落在龙楚阳身上。 龙楚阳沉默了下,才平静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东方国际十大家族,其中有一家姓龙?” 听过,她们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龙家……他姓龙…… “你就是那个龙家的人……”名可的长指落在自己唇边,龙家……老天,原来她们认识的竟是这样的大人物! “有什么好惊讶的,龙家是龙家,我是我。”龙家是有名,但这些荣耀都不是他的,他不过是运气好,投胎的时候特别受上帝的照顾罢了。 听得出,这话似乎有那么点苦涩。 名可和肖湘没有多说什么,很多时候,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心态,不是她们可以体会的,尤其是这些富二代富三代什么的。 不过,龙家…… 名可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想起早几天他们还没有到东方国际之前,北冥夜在华帝斯城跟她说的话,呼吸,顿时就有几分紧张了起来。 “龙家……”她咬了咬唇,迟疑了下,才道:“你们最近是不是……是不是……” 她不知道怎么说,这种家族的秘事,大家大概是不愿意多说的,她这么问,似乎太唐突了些。 “是北冥夜跟你说的么?”龙楚阳笑了笑,笑意里竟有几分不怎么自在:“龙家失散多年的小公主确实最近被找到了,今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晚上龙家会有个生日宴。” 这表情,似乎对那位被找回来的小公主不怎么待见呢。 今天过生日……可她怎么不知道,名珊也是今天过生日的?他们没有弄错吧? 龙楚阳忽然挑了下眉,笑道:“我今晚还没有伴侣,你们……能抽一个出来陪陪我么?” 龙家的小公主今天过生日,请她们中的一人当舞伴……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名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肖湘忽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可可,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我居然忘了!” 最近这几天都有点忙疯了,有慕子川这座大山压着,她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忙看着名可,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最近真的忙疯了。” 名可只是笑了笑,不理会她。 名珊现在成了龙珊珊,又是今天过生日……为什么总感觉那么怪异?她走了之后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往家里打过,手机号码早就已经不用了,她究竟知不知道爸爸堕楼住院的事情? 如果不是早几天自己才和爸爸验过,知道她和爸爸居然有血缘关系,她现在一定会怀疑是名珊抢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连爸爸堕楼说不定都是她害的。 可她却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名珊和龙家老爷子也鉴定过,那是铁铮铮的事实,不可能是假的。 名珊确实是龙家的孩子。 她不知道爸爸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来跟她解释一下,爸爸一天醒不过来,她一天都找不到答案。 宋芙呢?名珊成了龙珊珊,宋芙和她同一天失踪,她现在又在哪里? “原来你也是今天生日。”龙楚阳看着名可,有点讶异:“真巧。” 名可只是颔首笑了笑,笑意有几分说不出的僵硬,迟疑了下,她才问道:“你们确定名……龙珊珊真的是今天生日?” 她这么问,不仅龙楚阳感觉有几分怪异,就连肖湘也觉得怪怪的。 这么问,似乎太失礼了些,可可从来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儿。 龙楚阳看着她,淡言回道:“是今天,当年今日她在东陵出生,后来……” 似乎不太想说起自家这些事,他沉默了下,才又道:“是今天没错,有医院证明。” 名可没有说话,事情真的太玄乎了,直到现在,她还是有点接受不来。 但,人家毕竟已经和老爷子做过鉴定,如果现在她和龙楚阳说,名敬华一直都说她才是领养的那样,龙楚阳会相信她吗? 龙家的人不仅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觉得她想要攀龙附凤,毕竟龙家这样的大家族,一旦当上他们家的小姐,荣华富贵还能少吗?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总感觉有几分不对劲。 可是,医院鉴定却是骗不了人的,不仅名珊和龙家老爷子鉴定过,她自己和爸爸也鉴定过,都这样了,还有假么? “可可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肖湘总算看出她的不自在,扯了扯她的小手,她故作轻松道:“龙家这种大家族,我们都没机会去见识一下,要不你今晚就充当一下龙先生的女伴,和我一起去吧?” “你也要去?”名可侧头看着她。 肖湘有点不太自在,沉默了下,才道:“不仅要去龙家,后天还要去北冥夜参加北冥老先生的寿宴,反正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你今晚也去,我们也好有个伴。” “叫我楚阳就好,别什么龙先生的,听着别扭。”龙楚阳盯着名可的小脸,笑问:“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玩玩?我在那里也不认识几个人,你就当陪陪我。” 肖湘和名可同时白了他一眼,自己的家,说什么不认识人。 不过,名可心里却还是被勾动了好奇,既然名珊在那里,去一趟也无妨,她真的想要问问名珊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爸爸堕楼的事情,她究竟知不知道。 如果事情与她有关,就算她现在有龙家在给自己撑腰,她也一定不会轻易将她放过。 “对了,龙……楚阳,龙珊珊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还带着她妈妈……不是,我是说她养母?”她盯着龙楚阳问道。 龙楚阳摇了摇头:“具体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回龙家的时候我还在东陵,也是后来家里人来了通知,我才知道这个堂妹被找回来了。” 至于养母什么的,这些事情他完全不清楚,也不关心。 既然鉴定过是龙家的血脉,其他事情都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不关心这些。 “怎么样,今晚陪我参加吗?”他又问道。 名可是真的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怎么想出席这个生日宴,大概豪门里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般,根本没多少感情可言的。 她其实对这一类的宴会也是抵触得很,但名珊在那里,她总要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否则,总是不能死心。 “怎么样?谈得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们身边的慕子川笑问。 名可还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子川大哥,你今晚要带湘湘去参加龙珊珊的生日宴吗?” “自然要过去走一趟。”这种小姑娘的生日宴他自己当然是不感兴趣的,不过,既然都来了,过两天就要去北冥家,今天如果不去龙家,似乎也太不给面子了些。 这两大家族的掌舵人听说有些恩仇,这么多年以来,下一代再下一代的孩子其实都已经不以为然了,但两个老头子之间依然没有来往。 东方国际各大家族之间总是会有来往的,只有他们俩除外,他要是去了北冥家而不去龙家,让龙家老爷子知道,到时候龙老爷子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肖湘早在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今晚要去龙家,所以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那你呢?”龙楚阳看着名可。 名可咬着下唇,这事情她没有告诉北冥夜,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过,她已经出来那么久,北冥夜也没有半个电话,大概也不会在意了吧? 迎上龙楚阳含着点点期待的目光,她终于颔首道:“好,我陪你去。” 龙楚阳的眉宇亮了起来,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说了就要算数。” 本来还愁着今晚的宴会会让他无聊得想睡觉的,现在,有名可的加入,等北冥夜来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惊喜。 名可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还在想着名珊的事情。 迎上他的目光,她道:“好,一言为定。” 慕子川的目光落在龙楚阳身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不知道闪过了什么。 北冥夜的女人,这混小子居然也敢招惹,上一会被教训得还不够吗? 不过,他也很想看看北冥夜在知道他的女人跟着龙楚阳出席了宴会之后,会是什么心情,如果没记错,他今晚也会去龙家的吧。 心里带了点看好戏的期望,他倒也不阻拦了,反正北冥夜说过分手的时候把名可送回公寓就好,但现在不是还没分手吗? 等今晚宴会结束,他再送她回去不迟,但前提是北冥夜在宴会上遇见她时不会强行将她带回去。 龙楚阳抬头的时候便看到自己这位好友唇角勾起了点点玩味的笑意,一时间竟有种进了陷进的感觉。 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北冥夜今晚会出席,不过,他做他自己的事情那没什么,但如果这家伙要看他的好戏,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抡起拳头打在他腰侧上,他道:“那个小丫头还没有准备晚礼服吧?走,你今天也别想着做事了,刚来这里,我带你去玩玩。” 慕子川对他所谓的玩玩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肖湘这丫头应该是没有准备晚礼服的,除了准备今天的,还得要准备后天去北冥家的礼服,这倒也是正经事了。 “可以走了吗?”他垂眸看着两个女孩。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这才站起来拿着包包离开咖啡厅,这里就是在大商场里,楼下便有晚礼服专区,想要找一套像样的礼服倒也不困难。 肖湘挽着名可的手臂,回头看着走在身后的龙楚阳道:“现在时间还早,买晚礼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要不,龙先……楚阳等会带我们去玩玩么?” 龙楚阳浅笑,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 北冥夜在公寓里等了老半天,虽然是一边做事一边等,但做事的时候总有几分心不在焉,不仅等待着门铃的声音,也等着自己手机铃声的响起。 可他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居然也没等到名可半个电话,想要打个电话给慕子川问下情况,又觉得这么做,在别人面前太泄露感情了些,慕子川不管怎么说,对他来说都是外人。 就这样一边漫不经心做着事,一边等待,直到下午四点多他终于是有点不耐烦了。 迟疑了良久,才拨通了名可的电话,不料对方似乎在游乐场里,外头声音这么吵闹,女人和孩子的声音到处都在响起,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听得出有几分残余下来、还没来得及掩去的兴奋。 他在这里郁闷个要死,时不时看着床上那份协议,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却在那边与其他人玩得那么快乐。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纠结是什么心情,她玩开了其实他心里或多或少也有几分欢慰,等她心情好了,回来之后两个人是不是可以好好说话了? 但她的开怀却都因为别人,不是因为他,这一点认知又让他心里纠结得很,始终是不怎么舒服。 拿着电话也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还是名可有几分不耐烦,告诉他,她要去玩下一个项目,要挂断了。 北冥夜才在不怎么是滋味的心态之下,告诉她自己今晚要出门一趟,或许要很晚才回来。 名可却一点不在意,还让他玩开心一点,之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北冥大总裁又郁闷了,就这样毫不留恋地挂掉了他的电话,这个女人…… 可是,他再郁闷也没用,因为电话确实是被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女人确确实实又玩开了。 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为了一个女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顺心。 在没有和她把话说开之前,一想到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对着自己时那些态度,心就乱得连自己也把握不来。 他烦恼,郁闷,甚至连香烟都抽上了,还是舒缓不了这一刻的郁结。 可惜,这一切,那个玩疯了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 最终他实在在房内坐不下去,他拿了东西转身出了门。 至于北冥连城,一整天都在房内呆着,那扇门已经找人过来修过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然老大都放心让那个女人一个人在外头,那必然是外头有照顾她的人,所以他也不必忧心了。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晚饭之后,宴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龙家过去从来不在人前露面的小公主,今夜早早便盛装打扮了一番,一条流水云锦裙,带了一点复古的味道,又添上了现代化的元素,白色裙身,金色流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得如同一个公主那般。 原来有时候人的气质真的可以经过后天培养,与出身无关,这是龙家许多人这一刻的想法。 这个龙珊珊刚回来的时候形象也不过那样,一身又俗又土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可回来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不管一举一动,一个微笑,甚至一个眼神,都和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 龙老爷子心里疼她,回来没多久就专门找了人来训练她各种礼仪,龙珊珊自己也给力,学习礼仪那方面一直很认真也很用力,所以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公主就这么诞生了。 等龙珊珊在楼下下来的时候,下头的男性有一半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竟都似看得有几分迷醉。 今夜她一席华丽的晚礼服,再加上一个浓淡适宜的妆容,以及经由两名国际时尚设计师给她设计出来的公主发髻,还有那顶虽小、可却钻光耀眼的皇冠,全然的盛装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一身行头得要花多少钱? 龙老爷子如此宠她,下头的男人多半也是看上她背后的荣耀罢了,当然龙珊珊这个人本身也长得足够的漂亮。 她下来之后一直便被男人们围在中间,众星拱月的,不知道羡慕了多少来参加宴会的女孩子。 不过,她既然是今夜宴会的主角,又是龙老爷子最心疼的孙女,所以大家也都不在意了。 大家今晚过来其实也不过是给了老爷子的面子,至于这龙珊珊这个人就留给男人们吧,虽然男人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转,这让很多女孩子心里都不乐意,不过,论身份轮地位,她们确实比不上龙家这位小姐。 龙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大儿子龙鼎天,一个小儿子龙译成,龙鼎天并不是大夫人亲生的,而是二夫人的儿子,龙译成才是大夫人、也就是龙老爷子的正妻所生。 可是,龙译成在年轻的时候便出了车祸,二十多年前人已经不在,至于他是不是留下来儿女,没人知道,龙家在外人看来神秘得很,比一般的大家族更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大概这份神秘也和龙译成或多或少有点关系,老婆所生的儿子死了,这对龙老爷子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不愿意将事情公开,甚至用尽各种方式将这件事情在媒体上盖下来,其实也无可厚非。 在这种大家族里辈分论得很清楚,虽然现在是现代,可是十大家族本身与古代那些大院其实并没多少区别。 龙译成是嫡出的,虽然不是长子,但在龙家辈分比他大哥龙鼎天还要高,可他年纪轻轻就死了。 至于现在这位龙珊珊,有传言说是龙译成留下来的女儿,也有传言是老爷子在外头的私生子生下来的女儿。 传言不知虚实,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老爷子给龙珊珊开了规模这么大的生日宴,甚至亲自挽着龙珊珊下楼,这样的虚荣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大儿子龙鼎天给老爷子添了两个孙子,大孙子龙楚寒,二孙子龙楚阳。 至于他的二女儿龙婉儿,这个人物可不得了,因为她是东方国际家知户晓的太子、四海集团总裁的生母。 太子在整个东方国际有谁不知道,他的实力神秘得很,有人说他权力比龙家还要大,也有人说不过是虚张声势。 但是在东方国际,你若是说自己不认识太子,一定会受到鄙视。 不过这个龙婉儿却似乎从不爱出风头,人安安静静的,不管在哪里话都是少得很,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也不太深刻,只知道她是太子的妈妈。 三女儿龙丹丹和龙鼎天是同父同母的兄妹,龙婉儿和龙译成一样也是龙老爷子当年的大夫人所生,自从大夫人死了之后,老爷子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二夫人,说得好听是二夫人,说句不好听,其实便是跟在龙老爷子身边的一个女人。 但这些,一般人绝对不敢乱说,毕竟龙家的势力太大,乱说话怕会祸从口出。 今夜陪在龙珊珊身边的除了龙老爷子还有龙婉儿,这个姐姐对自己年轻时候就去世的弟弟应该是十分宠溺的,如今看着龙珊珊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那份宠溺不言而喻。 不过,也有人带着看好戏的心在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龙家小姐,龙家毕竟是个盘根错杂,关系复杂的大家族,她这样一个小丫头忽然就回到这个家里,究竟真的可以迎着风霜傲然成长,还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夭折在某些人的手中? 大户人家的秘事,多少人在等着看? 北冥夜出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了一段时间,虽然他来得不算太晚,不过,总是比大多数人来得晚些。 和俞霏凡一起到来,一出场就受尽了所有人的关注,就连站在人群中的龙珊珊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还像过去一样,已然那么帅气迷人,可现在看到他,龙珊珊心里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是知道她秘密的人,她喜欢他,却也怕他,这种滋味,实在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北冥夜穿过人群,无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惊艳的目光,直接大步走到龙老爷子跟前,向他倾了倾身浅笑道:“老爷子好。” 龙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每次见到这个年轻人心里总是有两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是欣赏,另一种就是妒忌,妒忌的当然是北冥雄那个老头竟然收养了一个这么好的义子。 能力超群,本事这么高,如果当年是被他收养了,现在说不准已经帮他龙家打出另一片天地了。 他虽然讨厌北冥雄,但对北冥夜倒是有几分喜欢的。 “怎么来这么晚?不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吗?”喜欢归喜欢,面子还是要到十足。 北冥夜虽然与他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情?他勾了勾唇,依然笑得温和:“女人出门就是费事些,作为一个绅士,必要的等待总是需要的,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几句话便把责任推到俞霏凡身上了,俞霏凡也是无奈,不管怎样,他也算是用了一个足够好的理由把责任给推卸掉。 不过这个说辞倒也没什么,女人嘛,出门总得要打扮,尤其北冥夜这么一说,弄得她就像是他的女人似的,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乐淘淘的,哪里还在乎他把责任推给自己? 龙敬也不多说什么,人家女孩子要打扮,难道他还不允许吗?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孙女儿。”牵上北冥夜的大掌,也不理会站在一旁的俞霏凡,他忙向被围在人群中的龙珊珊招手道:“珊珊,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大人物。” 龙珊珊早已经看到北冥夜,心在听到龙敬的呼唤,便像是才看到这位长相出众到让人看一眼之后就舍不得移开目光的帅哥一般,小脸微微浮上点点红晕,慢步走了过去,走到龙敬身边,轻声道:“爷爷。” “这位是北冥夜,和你一样来自东陵。”龙敬牵上她的小手,对自己这个小孙女的宠爱明显到让任何人都忽略不了:“珊珊,以前有没有见过?” “他……就是北冥先生,帝国集团那位总裁么?”龙珊珊两眼微亮,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爷爷,我听说过他,他……他是全东陵所有女孩子心仪的对象。” “呵呵,珊珊看起来对夜小子的印象不差。”龙敬乐呵呵的,转而看着北冥夜,笑着开怀:“既然我家珊珊喜欢你这个混小子,你就入赘我龙家可行?只要你答应,我给你龙腾百分之十的股份!” 又是百分十的股份,这些有钱人似乎都特别喜欢用这个数字来吸引想要招纳的人。 北冥夜现在看着是北冥老爷子的人,但事实上道上的人都清楚,北冥老爷子对他并不怎么信任,大概因为是养子的原因。 北冥集团的股份里头根本就没有属于北冥夜那一份,北冥夜年轻有为,自然是各大家族都想要招来入赘的女婿人选。 他现在在东陵混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年就有这个成绩,可见能力有多高。 如果把他招纳过来为自己的家族效力,过不了十年八年,说不定他们家族就会成为东方国际的第一大家族。 第一这个位置,谁不想要? 北冥夜只是浅浅笑了笑,连看都没看龙珊珊一眼,直接对上龙敬的目光,唇上的笑意优雅自然,听不出半点异样的情愫:“这还得要看看龙小姐是不是真的愿意。” 淡言的目光这才往龙珊珊身上扫去,眉目含笑,似乎真在等龙珊珊的意见。 站在他身旁的俞霏凡心里顿时就郁闷了,虽然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龙珊珊一定不敢点头,可她郁闷的是,这些大家族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对北冥夜如此虎视眈眈? 之前北冥雄说要给他十个点,让他娶夏千金,这事事后也辗转落入了她的耳中,现在又来一个龙珊珊,龙家老爷子拿十个点来当诱饵。 要是换了其他男人,说不准早就已经答应了。 十个点在一般的企业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十大家族就完全不一样,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如果北冥夜够聪明,这两个家族他只要随便选一家,以后他在东方国际的发展无疑也迈上一个台阶。 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最不喜欢用这个方式受制于人。 龙珊珊在北冥夜含笑的目光注意之下一直红着脸,抬头看了龙敬一眼,咬了咬唇,嘟哝起粉嫩嫩的小嘴怨了声:“爷爷,人家这才不过第一次和北冥先生见面,说什么呢?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龙敬虽然这么说着,但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些。 他笑了笑,轻拍北冥夜的肩头:“我家小公主害羞了,我还有点事儿,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她才回到龙家没多久,很多人还不认识。” “好,老爷子忙你的,今晚我给龙小姐当护花使者,只是不知道霏凡介不介意。”北冥夜说罢,侧头看了俞霏凡一眼。 俞霏凡荡开一抹雍容华贵的笑意,笑得得体大方,并不见半点让人看得不舒服的神色:“我和龙小姐也是第一次见面,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好好认识一番。” 龙敬不再理会这些年轻人,转身朝刚进门的男人走去了。 那个男人一身深色系的衬衫,看不出来究竟是玄色还是黑色。 短短的刘海有几许凌乱地搭在额前,很明显是匆忙赶来的,他一进场,顿时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北冥夜回眸往会场门口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进来,龙家长孙龙楚寒,这时候身边连个女伴都没有。 他勾了勾唇,收回目光,看着龙珊珊:“听说你才刚回来没多久,这些日子习惯吗?” “还行,爷爷挺疼我的,家里人对我也不错。”龙珊珊浅笑着回道,面对北冥夜的时候,心里总是有几分无形的压力,连说话也有点不大自在。 这点不自在,就连俞霏凡也看出来了,她看着北冥夜笑着说:“我看龙小姐有点不大习惯和陌生男人说话,不如今晚这个护花使者我来当吧,龙大少进来了,你不去跟他打声招呼吗?” 北冥夜看着龙珊珊。 龙珊珊忙笑着道:“你去吧,我和俞小姐在一起就好,那边还有很多新认识的朋友,你忙你的,我去和她们熟悉熟悉。” 分明看到北冥夜在笑,但却是很不耐烦,龙珊珊有自知之明,不愿意惹他不高兴,只是对身边的俞霏凡也不大喜欢。 分明是急着让北冥夜离开,不让他们俩有机会亲近,或许是刚才她爷爷说的那十个点的股份吓到她了吧。 不过是一个靠着北冥夜才能上位的明星而已,离开北冥夜之后她什么都不是。 所以对俞霏凡,龙珊珊心里其实是很不屑的,但表面上却是巧笑倩兮,两个人有爱得很。 北冥夜确实不大耐烦,既然俞霏凡说了要守护她,他也不愿意再呆下来了。 只是看了龙珊珊一眼,说了句让她玩得开心一点之后,便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俞霏凡才垂眸看着龙珊珊,唇边的笑意忽然敛了几分,她淡然问道:“龙小姐,我好像还未跟你自我介绍过,不过,你似乎知道我姓什么。” 龙珊珊心里微微一愣,掌心紧了几分,迎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道:“你是个明星呢,一天到晚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你?” “你……”俞霏凡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心里一气,指尖立即就凉了几分。 以为她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说话总会有所顾忌,不想她居然这么放肆! 什么龙珊珊,她是名珊,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只是还没有查清楚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龙珊珊,根本不怕她眼底的威胁,只笑道:“我爷爷说的,那些明星其实和出来卖的没什么区别,本来我还想让他投资给我拍一部片子,但爷爷说了这样有*份,所以我只能羡慕一下你了。要我在外头和那些男人搂搂抱抱,甚至接吻,我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龙珊珊笑了笑,无视她眼底的愤怒,甚至主动牵上她的手,拉着她朝刚才那群女孩子走了过去。 她一过去,顿时就成了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颗明珠,见俞霏凡被她牵着,大家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 能被龙家的公主牵着手一起走,可见多受重视,这样的虚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这些女孩子中有一两个还是俞霏凡的影迷,正要过去和她说话,龙珊珊却笑说:“我给你介绍一位人物,这个是俞霏凡小姐,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她的戏也看过不少吧?” 其中一个女孩子忙应道:“当然知道,俞小姐可是国际一流……” “我也看过她的戏。”龙珊珊打断她的话,放开俞霏凡的手,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子笑道:“我本来还想问问俞小姐还有什么好门路可以带我进行,可我爷爷不允许。” “为什么不允许?”那女孩立即问道。 龙珊珊回头看了俞霏凡一眼,哪能看不出她眼底蕴藏的愤怒和寒气,但她完全不在意,她现在是龙家的小姐,就凭她区区一个小明星能对她做什么? 以前在剧组里可没少给她气受,摆一副大明星的架子欺负她们这些新人,那高傲的嘴脸她是受够了。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被人踩在脚下过日子? 目光收了回来,看了大家一眼,她笑着说:“爷爷说娱乐圈这个圈子很复杂的,我们这种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在那个圈子混?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女演员不是陪睡就是陪酒……对了,我可不是说你。” 又回过头看了俞霏凡一眼,笑得愉悦:“俞小姐,你可不要生气,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爷爷说的,他性格一直都那样,口直心快,你可不要怪他。” 说罢,不再理会她了,和女孩子们又开始讨论起来娱乐圈那些大明星有多脏,私生活有多乱。 因为她是龙家小姐,她说的话,其他人怎么可以不附和? 就连原先那两个俞霏凡的影迷,这会看着俞霏凡的时候,眼底也顿时不屑了起来。 说的也是,她们可是名门千金,有头有脸的大小姐,怎么可以和这种女明星扯在一起? 还崇拜她,简直太可笑了!她有哪一点是值得自己崇拜的? 俞霏凡站在那里,指尖不断在收紧,看着龙珊珊唇角那些得意的笑,只恨不得冲过去撕碎在自己掌下。 这个黄毛丫头,她还是小瞧她了! 小瞧了一个名可,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现在又小瞧了这个名珊,居然也让她陷入了这么尴尬的一面。 人家可以说自己年少不懂事,说话可以口无遮拦也能得到大人们的原谅,毕竟她才二十岁嘛,自己怎么说也虚长了她五六岁。 可是,二十岁的人真的可以不懂事不懂礼貌了吗?她人还在这里,她居然就带着一群女孩子当着她的面在讽刺! 这么低俗,没素质的人,怎么可以当上龙家的小姐! 可她现在确实是龙家小姐,是龙老爷子的心头肉。 深吸了一口气,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性,把愤怒压下去,才转身打算走远。 既然龙珊珊这么不礼貌,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 却不想身后的龙珊珊却低唤了起来:“俞小姐,你不是说过要当我的护花使者吗?我还在这里呢,你要去哪?别走,来,过来,向我们好好说说你在娱乐圈的那些事儿。” 她走了过去,牵上俞霏凡的手。 俞霏凡真想把她给甩开,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她们说话的声音那么大,附近的人也往这边张望,哪怕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在这里把龙家小姐给甩开。 万一这女人惺惺作态,被自己甩开的时候故意摔下去…… 虽然她不想承认这样的桥段太过恶劣,毕竟自己曾经也用过对付名可,但要是有人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哪怕恶劣,效果也是杠杠的。 她可不想在这里出任何状况,出了状况,对龙珊珊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对自己却极有可能是致命的一击。 唇角始终含着笑意,与她一起走了过去,当被问起在娱乐圈怎么混起来,怎么和那些老板大交道的时候,她只丢出几句暧昧不清的话语:“我的事情都是夜帮我解决的,你们要是想知道,不如去问他,我只是听他的安排,乖乖去拍戏就好。” 几句话,顿时又将局面给扭转了。 不管她是怎么爬起来的,至少这背后有个北冥夜,她不仅让自己撇清了要应酬那些老板的谣言,也将自己和北冥夜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起来。 龙珊珊暗地里瞅了她一眼,满眼全是不屑。 依靠一个男人还敢说得那么嚣张,这女人真恶心! ……这端女孩子们闹得热火朝天,会场门口那里也围成了一个小圈子,里头的人自然也是倍受瞩目的。 龙敬向龙楚寒迎了过去,瞅着四下没人才暗中道:“楚阳呢?那混小子今晚敢不来。” “没有,他说过要来的,爷爷请放心。”龙楚寒冲他浅浅笑了笑,安抚道:“听说找了新的女伴,给小女伴准备礼物去了。” “可别又是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老爷子似乎对龙楚阳那所谓的女伴有几分不屑。 龙楚寒只是浅笑,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北冥夜,他道:“爷爷,北冥夜过来了,我去跟他说几句。” 龙敬回头瞅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笑道:“你的宝贝孙女儿不愿意让我这样一个大男人站在身边,妨碍她和她的小女朋友们交往,所以我只能找一些男老人来聊聊了。” 龙敬不说话,只是瞅了他一眼,便转身朝外头走去。 年纪大了并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景,更何况,今晚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孙女找回来的,她心里应该很高兴的,是不是?那毕竟是译成唯一留下来的血脉。 外界都有传说说龙家老爷子对他已过世的大夫人那份感情极为深厚,所以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老婆,他也不愿意将二夫人扶正,和她登记结婚。 龙敬是不是这么在意大夫人,外人或许不知道,但龙家的人却没有一个不清楚的。 大夫人的灵位放在龙家后院独立建起来的祠堂后面,这种祠堂在几十年前已经没有人愿意盖了,但在龙家却有一座。 今夜是孙女子回龙家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他想和自己的老婆好好说几句话,只是宴会上还需要他出席,否则,他整个夜晚都恨不得和自己老婆一起度过。 虽然她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但经常午夜梦回还能梦到她温婉的笑意,以及她恬静的身影。 第126章 龙敬时常会想,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听文卿儿的话? 要是他愿意听她的劝慰,放下和北冥雄之间的恩怨,答应译成和那个叫北冥月的女孩在一起,这个人就不需要背负着家族的仇恨,双双离开出走,然后双双死在东陵。 他的心里是真的后悔了,其实北冥月人真的很不错,人也长得漂亮,配他的儿子也是足够。 只是,她是北冥雄的女儿,就光这么一点,他就把她整个人给否定掉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让他们俩好好呆在家里,好好安排一场盛大的婚礼,成全他们,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在龙家好好活着。 他真的后悔了,但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这一说。 弄得儿子和北冥月一起出了车祸而死,孙女失踪,他的卿儿也在得知儿子的死讯之后郁郁寡言,终于抑郁而亡。 本来好好一个家庭就这样给破碎了,他对不起卿儿,更对不起译成,也对不起那个叫北冥月的女孩。 现在,他只能把所有的怜惜全都落在珊珊的身上,以此弥补对他们的亏欠。 卿儿,我会好好对我们的孙女儿,我会让她成为整个东方国际最幸福的女孩。 将今晚送过来的点心往文卿儿的遗像前放好,他才站了起来,敛去了眼角一不小心溢出来的酸意。 等心情平复过来之后,他又看着文卿儿的遗像道:“今天珊珊生日,我还得要去陪着她,就不陪你了,卿儿,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遗像上那张照片一直在浅笑着,似乎在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龙敬这才吁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大厅,继而走出这座祠堂,回到后院里。 后院的灯光依然将每一条道照得通明,只是今夜佣人们几乎都在前院,在主屋里忙活,这后院里倒是显得有几分异常的安静。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忽然竟听到前方有两个女孩子对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对不起,可可,我不知道会迷路的,等会楚阳一定要怨我们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另一把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柔柔的,让人听着异常的舒服:“又不是你一个人说要过来看的,说什么对不起?再说我可要揪你耳朵了。不过,怎么这里连个佣人都没有?” 原先那把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们再去找找人问路看看。” 原来是两个在这里迷了路的女孩,龙敬本是不大在意的,今夜出席宴会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胜数,偶尔有两个走丢也没什么。 后院虽然很大,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值班的保安经过,她们总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现在还有点点沉湎在过去的伤怀中,心情并不算有多好,根本不愿意理会其他人。 可他没想到的是,走出那条小道,一抬头,竟在灯光之下看到一张让他有几分震惊的脸,再定睛一看,这张脸竟似真的一模一样。 再次看了眼,他的心顿时绷得紧紧的,两条腿也似乎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那般,忽然就大步向她走了过去。 名可和肖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有人向她们走来,肖湘还打算跟他打个招呼,问问他哪一条路才能回前院。 却不想这个老人家过来之后,竟双手抓住名可的双肩,激动地道:“北冥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那……我的译成呢?我的译成在哪里?” 名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来是因为他太激动,二来也是因为自己太震撼,他说的话,她听不清。 只是在怔愣了片刻之后,肖湘立即反应了过来,看着龙敬,急道:“老先生,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什么北冥月,她是我的同学,她叫名可。” “不,你是北冥月!”龙敬死死握住名可的双肩,哪怕人已经快到七十,真的是不年轻了,但,力气还是出奇的大。 他盯着名可的脸,哀声道:“我知道我错了,你告诉我译成在哪里,我不会再阻止你们来往。我让你们结婚,我都听你们的,快告诉我译成在哪里,译成是不是也没死?你……” 可他渐渐又发现不对劲了,北冥月怎么还像当年那样那么年,分明看起来才二十岁左右? 只是一个失神,名可便从他的大掌挣脱了出去,回头看着他,她一脸无辜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叫名可,不是你口中那位北冥月。” 姓北冥的似乎并不多,她认识的也就那几个,难道……和北冥家有关系? 不过,他分明是认错人了。 见他一双眼眸渐渐亮堂了起来,亮堂之后眼底分明淌过了浓浓的失望,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两人也有几分尴尬。 想走开,可见他一个老头在这里,似乎有几分孤零零的。 名可迟疑了下才道:“你……你是这个家的人吗?我想问一下,这里哪一条路才是回前头荷花池的?我和我的小伙伴看到这里漂亮,过来走了一转,但没想到却迷路了。” 龙敬看着她,心思还是有几分恍惚,但他却是清醒了。 眼前这个女孩不是北冥月,既然不是北冥月,他的译成也不可能在,他只是认错人了。 只是,长得这么相似,却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要换了其他人,他们或许已经忘了北冥月长什么模样,但,他的印象却是深刻得很。 只因为自己阻止了这个女孩和他儿子的交往,才会让他们都死在了东陵,因为这一点,他对北冥月的长相,十几二十年来始终记得清楚。 长叹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往前面指了一条路:“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过去,左转,绕过那片桃林,等过了桃林之后抬头望去,应该可以看到荷花池。” 肖湘和名可吐了一口气,总算遇到了一个知道路的人。 这龙家和北冥家一样,大得太夸张,简直是沿着整个半山建起来的,前院还好认些,后院真的大得如同一座迷宫。 她们刚才经过荷花池的时候,只因为看到后面的景色太漂亮,才会忍不住一路晃荡过来,要早知道会迷路,她们一定不会再乱走。 本来就想离开的,可名可却有几分迟疑。 一回头便看到老先生依然站在那里,满眼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会不会有问题,怎么说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 肖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催促道:“走吧,要不然龙先生得要焦急了。” 名可点了点头,可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龙敬一眼。 听到她们说龙先生,龙敬也正好抬头,见这个女孩回头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竟有一份暖暖的感觉,一种……被关心的错觉。 终于名可还是走了回来看着他:“老先生,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这院子太大,一个人呆着不太适合,要不和我们一起回前院吧?” 连个佣人都没有,他看起来又是那么落寞,万一晕倒在这里却没人知道,分分钟会出人命的。 虽然这老先生刚才抓自己的时候力气这么大,一点都像是个老态龙钟的人,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龙敬看着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龙先生指的是哪位?” 名可眨巴着眼,她眨眼时那副无辜清透的模样又让龙敬有几分失神,当年的北冥月似乎和她的神色都十分相似。 知道自己不高兴她和译成在一起,那会的北冥月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可哪怕心里有着委屈,在他面前还是那么乖巧。 只因为他是译成的爸爸,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发在他身上。 北冥家的女儿呢,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哪能没有半点大小姐的脾气?可对着自己的时候,她却是如此乖巧而无辜,就像现在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神一般。 “我是跟着龙楚阳先生进来的,我今夜是他的舞伴。”名可笑了笑,向他解释道:“第一次来龙家,一不小心就在后院走丢了。老先生,你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前院吧,那么人多热闹,在这里……” 她下意识往四周望了眼,虽然不觉得阴森恐怖,可把他一个老人家留在这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太放心。 龙敬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直盯着。 虽然明确知道她不是北冥夜,但这女孩的温柔和善良,和过去的北冥月又是那么相似。 名可被他盯得有几分不大自在,若他真的不愿意回去那就算了。 她勉强扯开一点笑,正要说什么,龙敬却道:“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小丫头,你家在哪里?是什么人?这么年轻还在上学吧。” 名可笑了笑:“我家在东陵,还在上学。” “这时候应该还没放假。”龙敬又道。 名可有点不太自在,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问题,总不能说自己是跟一个男人跑过来的吧。 “事无不可对人言,怕什么?”龙敬瞥着她,怕自己太严肃会吓到她,对这个女孩总是下意识有几分莫名的温和:“逃课并没什么,不过,一次两次还行,可不行太经常,否则就成坏孩子了。” “我们家可可才不是坏孩子。”肖湘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立即反驳道:“可可人长得漂亮,又聪明……” “咳!”名可白了她一眼,“就爱乱说话。” “是挺漂亮的,有男朋友没?” “咦,你已经很老了,别挑逗小女生。”肖湘对他挤了挤鼻子。 龙敬顿时被逗乐了:“我要是年轻个四十年……” 一路走过去,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走过那片桃林,回到荷花池边。 龙楚阳正在四处寻找着,不远处还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再定睛一看,竟是慕子川。 看到三个人从桃林出来,慕子川目光一凝,看到走在肖湘和名可中间的龙敬,他眸光微闪,举步迎了过去:“老爷子,原来你也在这里。” 目光扫过名可,落在肖湘脸上:“怎么回事?怎么和老爷子一起回来?” 老爷子……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差点被这三个字给吓到了。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是龙家的掌舵人,龙敬,龙老爷子? “我……我不知道……”肖湘明显被吓呆了,这样的大人物,她哪里会有机会见到? 刚才还和他一路调侃着说说笑笑呢,如果知道他是龙老爷子,她一定不敢这么随意跟他说话。 名可也被吓呆了,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龙楚阳,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以眼神询问。 龙楚阳以眼神告诉她不要惊慌,他向老爷子倾了倾身,喊了声:“爷爷。” 这一声“爷爷”,彻底给了名可答案。 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居然真的是龙家的老爷子! 两个小丫头明显被吓坏了,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倒是龙敬难得今天心情好,冲他们笑了笑,转身看着名可,连声音都柔柔的,居然有几说不出的温和:“没关系,你是楚阳这小子的女朋友吗?我挺喜欢你这丫头的,以后多和这小子回家,多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名可真的被吓疯了,就连他说自己是龙楚阳的女朋友,这话都没有听进心里,只知道她刚才还在和这个老爷子开玩笑,说他一个人孤零零在那里看起来真可怜。 可怜,她居然用可怜着两个字来形容龙家老爷子。 人家有权有势,什么都有,儿孙满堂,可怜,与他能搭得上什么边? 可她虽然是和他开玩笑,但刚才看到他眼底的落寞,看到他孤零零一个人,可怜这两个字便就这样飘向脑际了。 现在回想起来,又吓得呼吸都乱了:“对不起,龙老先生,我刚才瞎说话……” “我也是。”肖湘也被吓坏了,刚才一路过来,还打趣说他挑逗可可。 可……她们怎么这么蠢,一路谈过来,居然忘记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要是他说他姓龙,她们也就能猜出来时怎么回事了。 还以为他和她们一样也是今晚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呢。 两个女孩子这么紧张,反倒是龙敬乐得不成,拍了拍她们的肩头,笑道:“我确实是个可怜兮兮的老人家,没有人陪我,一个人孤单单的,记得要多来我家玩。对了,等会我给你们介绍我的孙女儿,她和你们的年纪差不多,说不准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孙女儿…… 肖湘对这三个字没什么观念,但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参见龙珊珊的生日宴会。 至于名可,在听到“孙女儿”这三个字之后,心下不知道淌过些什么,一颗心莫名便又揪紧了起来。 龙珊珊真的是名珊吗?今晚她就要看到她了,对那夜的一切她究竟知不知情? 那天晚上究竟还发生了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龙珊珊……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龙敬领着两对年轻人再次进入会场的时候,只是一眼便惊呆了多少双眼眸。 走在龙敬身边那个女孩子身段优美,体态轻盈,最重要的是她那柔和的五官,不知道为何和龙敬走在一起,忽然竟让人有一种错觉,就仿佛这两个人有着很浓的血缘关系那般。 只是一眼,便让许多人对这个女孩好奇了起来。 不会又是龙家留在外头的一个私生孙女吧?尤其龙楚阳还走在她身边。 这么多人里头震撼的有,惊艳的有,怀疑的有,当然更多的并不当一回事,那一眼的错觉毕竟只是错觉罢了。 哪来这么多孙女?龙家老爷子至今承认的孙女,也就只有龙珊珊一个人。 此时此刻的龙珊珊却因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见到名可,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不知道名可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一点北冥夜从未向她提起过。 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在这里见到这个女人。 自己站了她的位置,本来就有几分心虚,这时候还看到她和龙敬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心里太不安还是什么,指尖微微抖了下,拿在手里那只杯子忽然便从指尖滑了下去,哐啷一声碎在地上。 一声清脆的响声成功吧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拉到这一方,北冥夜皱了皱眉心,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虽然名可来这里让他也有几分意外,甚至她和龙敬一起进来,不过,一点意外不足为奇。 他举步走了过去,在名可发现他的时候,他人已经来到她跟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平静问道。 “我……”名可见到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慌乱的。 知道他不高兴来这里,可是,她来这里是受了龙楚阳的邀约,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更不应该怕他。 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身旁的龙楚阳却牵了牵她的手,浅笑道:“她今晚是我的女伴。” “你没这个资格。”北冥夜掌心一紧,大掌一捞,已经握上名可的小手手腕。 可龙楚阳却还牵着名可的手,这一下便成了两男争一女的画面,尤其其中一个是北冥家的大少爷,另一个是龙老爷子的二孙子。 气氛,一下子变诡异了起来。 就连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龙敬也皱紧了眉,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落在龙楚阳脸上,龙楚阳总算松开了名可,笑了笑:“他认识我今晚的女伴。” “她是我的女人。”什么只是认识,狗屁! 北冥夜的声音不大,但却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俞霏凡,哪怕隔了那么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也可以从周围那些人的反应中猜想出来。 他是不是当众承认了名可是他的人?他怎么可以带着自己来这里,却又承认另一个女人是他的?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 站在一旁总算恢复过来的龙珊珊,哪怕心里不安,可看到俞霏凡现在这脸色,心中又舒爽了起来。 命人过来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去,她看着俞霏凡笑道:“怎么?你说自己的一切都是北冥夜给你安排的,那为什么他现在牵着的却是别人的手?是不是他已经玩腻你了?” 俞霏凡的脸色顿时被气得一片青一片白,虽然龙珊珊说这话的时候是凑近她低声说的,其他人并没有听见,但还是让俞霏凡感觉有很多道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 大家似乎全都在嘲笑和不屑,甚至厌恶。 她握紧了掌心,再不理会龙珊珊,转身拿了一只杯子走到角落里,闷闷地喝酒去了。 名可来这里让她万分意外,她也知道这绝对不在北冥夜的计划里头,可她却还是出现了。 这女人永远这般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北冥夜,就是不肯给其他人丁点机会。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她这样霸占着北冥夜,其他人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就算夜现在还喜欢她,可她深信这种喜欢持续不了多久的,新鲜感一过,他一定就会知道这种女孩子根本不适合自己。 名可也没想到北冥夜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自己是他的女人,她以为他除了骂自己几句,就是要和她撇清关系。 毕竟在这里出席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今天一句话,只怕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 昨天他说自己没资格管他的事情,现在又以这副姿态守护在她身边,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他究竟是在乎自己,还是只拿她来当玩笑? 可是,在这么多东方国际的大商家面前,拿她来开这种玩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些? 她低垂眼眸默不作声,看着他牵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掌,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才抬眼看着龙楚阳。 不等她说话,龙楚阳已浅笑道:“我随便你,当然不会像某人那样去强迫你做选择,今晚你要跟着他,那我只好再去找个女伴。” 他耸了耸肩,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名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铁青着一张脸,薄唇紧抿,抿成了一条冰冷到让人畏惧的线,一看就知道心里不高兴。 这模样,就连龙敬都感觉有几分意外。 这个年轻人,如果他没记错,他从来是不喜欢把自己这一方面的情绪表露在外。 不管他生气还是高兴,又或者不喜不怒,唇角也总喜欢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太假,从来到达不了眉梢。 现在看到他愤怒的一面,倒是让他觉得这年轻人才像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那般。 不过,这名可小丫头始终是自己的孙子带进来的,北冥夜今夜也有女伴,这样似乎不太合适。 他走了过去看着北冥夜,清了清嗓子才道:“你这么拉着一个小丫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家欠了你多少钱,你今晚不是有个俞小姐了吗?”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脸色比起刚才更加难看。 聪明的人这时候早就已经放开名可的手,去寻找自己的女伴去了,毕竟,把女伴丢下来,有失风度。 但,北冥夜却是例外的。 不管是聪明还是愚蠢,但至少,他做事,一般人总是难以看透。 北冥夜自然是没想过名可会来,才会和俞霏凡一起出席,毕竟俞霏凡说了也没有男伴,自己过去出席这些宴会,也从不在意她在身边。 他要是知道名可要来的话,怎么可能答应让她去当别人的女伴? 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名可和龙家的人扯上关系。 看着龙楚阳,他冷冷哼了哼:“那就有劳你代我照顾霏凡。” 说罢,牵着名可的手,看了龙敬一眼:“我这丫头没怎么出席过大场面,我怕她跟着别人会惊慌,老爷子,不介意吧?” 龙敬摊了摊手,反正这是年轻人的事情,他不想管。 更何况看得出名可小丫头已经有几分为难,潜意识的,他并不想为难这女孩。 北冥夜拉着名可走了,就连刚才一直和自己在谈话的龙楚寒也被他丢在一边。 两个人走到美食区,男人拿了叉子和碟子,挑了几块点心之后硬是塞到女孩的手里,分明带着强迫性。 女孩低眉顺眼的,看着一副温婉柔顺的态度,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丫头有几分不驯和倔强。 龙楚寒唇角勾了勾,眼底淌过点点讶异的光芒:“你这女伴是怎么来的?” 龙楚阳耸了耸肩,抿唇道:“在东陵的时候认识的。” “你知道她是北冥夜的女人?”龙楚寒看着他,想了想,忽然眉心一皱,终于知道这丫头是谁了。 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不正是因为这丫头,差点被北冥夜给废了吗? “你行呀,连他的女人都敢惹。”他淡淡哼了哼,听不出喜怒。 “这里是东方国际。”龙楚阳盯着他,一脸不以为然:“大哥,在东陵你不让我惹他,可以,我听你的,但,在这里你也要我让着他吗?” “你不是让着他,而是根本惹不起。”龙楚寒笑了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看着他时目光却是柔和的:“他不是叫你代为照顾俞霏凡吗?还不找找人家在哪,不要让美人儿一个人独自伤心去了。” 龙楚阳才不想管什么美人不美人,北冥夜让他照顾他便照顾吗?对他来说,俞霏凡几乎连半点印象都没有。 他转身从侍应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举步往角落里走去,一身寒霜。 老爷子见龙珊珊站在那里,神情似乎有几分落寞,便也离开了这里赶了过去,想要看看他的小公主受了什么委屈。 龙楚寒这才看着慕子川,唇角扯起一点尴尬的笑意:“不好意思,子川,刚才没看到你。” 慕子川笑了笑,牵着肖湘迎上他。 “这位是……”龙楚寒的目光落在肖湘脸上。 肖湘冲他笑了笑,温言道:“我见过你,你是龙家长孙龙楚寒先生,我在杂志封面上看过你的照片。” 龙楚寒笑了笑,颇有几分不以为然:“下次想要认识我,让子川带你来我的地方就好,杂志上的东西都是乱写的,别轻易去相信。” 肖湘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是我今晚的女伴,肖湘,东陵肖氏的三小姐。”慕子川向他介绍道,牵着肖湘的小手似乎从未放开过。 因为有这么多外人在这里,肖湘也不好将他推开,哪怕不喜欢应酬,但唇角的笑意始终还在。 这里是龙家,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肖氏三小姐得罪得起的。 眼前这位龙楚寒,她曾经在商业杂志上看过他无数次出镜,都说龙家这位长孙能力超群,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龙腾的副总经理,甚至还是业务部的头头。 而且,他也在孙辈当中,唯一一个破格得到老爷子亲自钦点进入董事会的人。 这么年轻有为的男人,长得又是那么帅气,大概只要是女孩子见过都难以忘怀。 与龙楚寒告别之后,慕子川一声不哼,牵着肖湘走到美食区。 让她自己捡了点点心之后,便继续牵着她走到角落的某张桌子旁,让她坐下。 自己往她身旁一堵,直接把她堵死在沙发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肖湘知道这个男人又生气了,她只是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 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反正他不说,她就不当一回事,心安理得吃着自己的点心。 倒是慕子川独自生了一会闷气之后,忽然唇角一挑,侧头看着她,笑道:“你看过很多关于他的文章?” “谁?”肖湘眨巴着眼眸,抬眼看着他,小叉子还在嘴里,一口蛋糕还未咽下去。 慕子川哼了哼,虽然还在笑,可却全都是冷笑。 这样的笑意,看得肖湘一阵毛骨悚然的,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慕子川眼底转过冰霜一般的寒光,笑意却从未散去过:“你不是说在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吗?记得这么清楚,喜欢上人家了吗?” 如果不是慕子川现在那双眼眸映着一层薄薄的冰霜,那份寒气已经慎人到让她完全没办法忽略的地步,肖湘真的不想理他。 但她知道,现在不理这个男人,等回到酒店,自己一定会很惨。 什么法律什么报警之类的,不过是自己说说用来壮胆,她其实被家里人逼着上了他的车子之前就知道,在他的身边,任何东西都帮不了自己。 “只是不想给你丢脸,弄得自己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村姑一样,在飞机的时候才会恶补了下这些人的资料。” 这样的答案他满足了吗? “我可以吃了吗?”插上一块小点心,她有点无奈。 连吃个东西都得要获批准,简直没人性。 “吃吧。”慕子川眼底的不悦这才总算散去了些,但唇角又勾起了点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等你吃饱了,今晚我吃起来才有滋味。” “……”一口点心卡在喉间,差点没有噎死自己。 老男人今天似乎特别风骚,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去了,低头,安静吃自己的点心。 至于不远处角落里的名可就没有她那么心安理得了,一进来就会自觉去寻找龙珊珊的身影。 她是今晚的主角,那道雪白的身影并不难看到。 只是她一直被那么多人围着,就连龙老爷子也过去了,虽然没有站在她的身边,但,一双眼眸始终是不离她。 老爷子对龙珊珊的宠溺,从他那双看着龙珊珊时会发光眸子就能看出来。 对一个失而复得的孙女,他一定打从心底想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她吧? 名可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妒忌还是不甘?又或者是无奈? 但她依然想要问龙珊珊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有机会。 坐在身边的男人一直铁青着一张脸,不知道是炙热还是冰冷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打转,名可已经分不清他给自己的感觉了。 有时候炙热如火,有时候冰冷如霜,看不懂,只能装着看不见。 她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找龙珊珊问个明白。 北冥夜一直在盯着她的脸,可惜,这丫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他身边的时候事事以他为先。 他忽然有一种被丢下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很不喜欢。 “你和……” “我等会自己会回去。”不等他将话说完,名可的目光回到他脸上,平静道:“但我要先去见见,和她说几句话。” 那个“她”,说的自然是龙珊珊。 “她现在是龙老爷子的心头肉。”北冥夜其实不怕她去见龙珊珊,她根本不可能从龙珊珊口中得知些什么。 但,他还是不高兴她和龙家的人扯上关系,不管是龙楚阳还是龙老爷子都一样。 “等会切完蛋糕,我送你回去。”他淡淡道。 名可有点意外,她这种小人物,不会有人关注,所以,随便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可他不一样,不管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北冥家而来,他一走,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你不是还有女伴吗?”讶异掩下去后,名可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别轻易答应人家事情,万一答应了做不到……”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的事情做不到?”北冥夜蹙眉,握着酒杯的指关节微微有几分绷紧,“非要这样和我说话?” 名可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她其实不想和他闹,但这两天,见到他心里就会不好受,发酸,发涩,不闹一闹,她心里不舒服。 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挑刺儿,自己胆子似乎真的肥了不少,竟连北冥大总裁的刺儿都敢挑了。 她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应对他的话,犹豫间,忽然竟听到不远处的肖湘惊呼了起来:“名珊!” 名珊! 名可心头一紧,一回头就看到肖湘从位置上霍地站起。 慕子川却挡在那里,她那个位置正好是个死角,除非慕子川起来,否则,她根本出不去。 名可正要过去让她冷静下,不料肖湘居然直接迈开长腿从慕子川身上跨了过去。 身体挨近男人的时候,男人脸色顿时变了几变,但这丫头完全没有所觉。 名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过去阻拦,北冥夜却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 手腕一紧,这次,他太用力,竟让她生出几分痛楚。 “先生,我只是过去一下。”名可有点不耐烦地回头瞪着他。 知道他不高兴让自己在龙家闹事,她也没想过让闹什么事,只是怕肖湘太冲动。 那丫头一直都是特别容易冲动的,性子火爆得很。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将北冥夜甩开,肖湘已经从神色绷紧的慕子川身上爬了过去,大步像正要刚上舞台的名珊走去。 慕子川神色有几分异样,刚才那丫头从自己身上爬过去的时候,小手一不小心摁上了他引以为豪的地方,那小身板又从他身上碾过,弄得他十分不好受。 只是迟疑了下,她人已经奔出去了。 “名珊,你怎么会在这里?”肖湘见到名珊,因为太过于震撼,就连名可也在这宴会上也忘了。 她走了过去,挤到人群中,来到台下:“可可找你找了好久,你怎么……” 名珊指尖揪紧,呼吸在一瞬间就乱了。 刚才她的注意力全在名可身上,以为名可身边有北冥夜在,北冥夜一定不会让她过来捣乱。 却不想,她居然忽略了这个肖湘。 肖湘这性子她也有几分了解,现在看到她,还不得将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了? “你认识珊珊?”站在龙珊珊身边的龙敬眉目慈祥,还想要说什么。 身边的龙珊珊却冷声道:“爷爷,她以前……她以前欺负过我,我不要在这里看到她。” 她小嘴一遍,眼角顿时蒙上委屈的泪意。 这个时候再来什么“不认识她”之类的戏码,一定会演不下去。 她只是在赌,赌龙敬究竟是不是真的宠她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一听说自己的孙女儿曾经被人欺负过,龙敬哪里肯罢休? 眼底的柔和顿时变得冷冽,不管之前和这个叫肖湘的女孩相处得有多愉快,想要欺负他家小公主的,他绝对不允许。 “保安,将这女孩请出去。”龙敬立即沉声道。 说是“请”,但,保安一下子冲了过来,哪里是“请”这么简单。 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被两个保安架着丢出去,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肖湘真的没想到之前还是慈眉善眼的老爷子,只是因为名珊一句话,居然就变得冰冷了。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名保安就已经走到她跟前。 一瞬间,彻底就怒了。 怒目瞪着龙珊珊,她气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说话讲证据!” 龙珊珊不说话,只是看着龙敬,眼角藏泪。 龙敬最受不得她委屈的模样,过去二十年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在外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一想到她受的苦,他眼底的怒火更是烧得旺,声音也带上了十二分的怒意:“还不动手。” “别碰她。”已经成功挣脱北冥夜钳制的名可奔了过去,一把将肖湘拉到自己身后,抬头盯着台上的龙敬:“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他,我爸爸……” “你们知道我现在回到龙家,就开始不断打电话来骚然,要问我借钱,说什么我不答应就将我以前在酒吧卖唱的事情事情说出去,这也叫没恶意吗?” 龙珊珊眼角的泪滑了下来,连声音都哑了:“我是在酒吧迈过唱又怎么样?我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这也有错吗?我不怕你们欺负我,我也不怕你们将这些陈年旧事说出去!别指望我给你们钱,你们这两个坏人!” 名可和肖湘彻底就懵了,污蔑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这凭空捏造的也太夸张了些。 她们什么时候勒索过龙珊珊? 两个人根本没有恶意,在和名敬华验过血鉴定过之后,名可也相信自己的身份。 她来这里只不过想要问问名珊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除此之外根本没想什么。 名珊为什么那么害怕那天晚上的事情被提起?是不是她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自己的罪行被人揭穿? 爸爸究竟是不是她推下楼梯的? 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机会去找龙珊珊对质了,龙珊珊这话,彻底让龙敬震怒了。 他没想到他的孙女儿居然还过过在酒吧卖唱的生活,他的孙女儿,居然过得这么苦。 这两个女孩,尤其那个长得像北冥月的女孩,他哪怕之前对她还是满满的好感,这时候也彻底没了。 “丢出去!将这两个女人给我丢出去!”老爷子生气了,气得连一双眼眸都红了:“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还敢骚扰珊珊,下半辈子,你们就准备好在监狱里度过!” 龙珊珊眼底迅速闪过了什么,在监狱度过,这似乎是个好办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名可要是识趣乖乖滚回东陵还好,要是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她。 真没想到老爷子居然真的这么疼自己,有了老爷子这点疼惜,以后,她能做的事情还有不少呢。 龙敬这几声爆喝之后,四五个保安立即闯了过来,就要去抓名可和肖湘。 大家也都赶紧让开,远离她们。 两个女孩被保安围在中间,就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了。 “谁敢碰她!”一声暴喝,让两个已经走到名可面前的保安立即吓得倒退了半步,回头一看,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闯了过来。 名可被扯入了一具分明还有几分凉意的怀抱,虽然怀抱是凉的,但这一刻,她无法否认,他过来了,她才终于安了心。 刚才,还是有那么点害怕的。 北冥夜冰冷的目光往上头一扫,扫过龙珊珊。 龙珊珊低垂头颅躲了去,心里是有点害怕,但,有龙敬站在自己身边,虽然害怕,还不至于恐惧。 北冥夜不理她,目光对上龙敬:“老爷子,你孙女儿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了么?” 他笑了笑,这次的笑意分明冷得很:“我北冥夜的女人,需要勒索龙小姐,向她要钱?” 这话一出,下头多少人立即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来是北冥夜的女人,刚才进门的时候虽然靠近大门的人听得清楚,北冥夜确实亲口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但,很多人却还是没听到的。 这次,他的声音虽然不算特别响亮,但,整个会场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能听到。 北冥夜的女人呢,哪怕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和东方国际十大家族相比,但,人家可是东陵首富。 东陵最有钱的男人,他的女人至于穷到要跟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要钱,还是勒索? “原来是开玩笑,刚才真被吓了一跳。”一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慕子川将被吓坏掉的肖湘搂在怀里,盯着龙敬笑着说:“以后还请让龙小姐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的小丫头胆子小,经不起吓。我钱虽然不多,但要养得起自己的女人还不算太困难。” 慕子川在东陵慕氏大少爷的身份还不是很多人知道,这里毕竟是东方国际,但,他是名川的老板,却是不少人知晓的。 名川老板的女人,和北冥夜的人,一起勒索龙家这位刚被找回来的孙小姐…… 不少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在龙珊珊身上,就连龙敬也看着龙珊珊,眼底有几分怀疑。 龙珊珊只是低垂头颅,委屈的嘀咕了几声:“她们……以前还没有找到金主,以前……” 但,北冥夜在这里,她还不敢和他对抗起来,毕竟,这个男人手里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他要是想让她死,她绝对能在下一秒死无葬身之地。 她咬着唇,只是委屈地掉眼泪,不敢再说话了。 不管龙敬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到龙珊珊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里还愿意多问半句。 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却笑了笑,率先道:“我也请龙小姐以后不要乱开这种玩笑,龙小姐少不更事,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有时候足以致命。我的丫头被吓到了,老爷子,回头我再登门拜访,今天就先不打搅了。” 说罢,搂着名可转身往人群外走去。 他这话,大家也只是理解为一个玩笑足以让被污蔑的女孩致命,毕竟这里是龙家,勒索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足够毁掉一个女孩的一生。 龙家这孙小姐也确实太无知了些,不过,二十岁的人了,哪里会这么无知?只怕是和刚才那两位女孩子有点私仇,想要报复而已。 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有后台,这样去报复无辜的小女孩,行为真够恶劣的。 大家不赞同的目光落在龙珊珊身上,龙珊珊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因为,整个人彻底被北冥夜刚才那些话给吓到了。 大家都不知道北冥夜那话真正的含义,只有她听得出他话里警告的意思。 他是想要告诉自己,再这样对付名可,后果或许会是致命的。 至于是谁的命,她怎么会不知道? 至于名可,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龙姗姗一眼。 她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天的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她真的那么狼心狗肺,连爸爸都敢害吗? 那……宋芙嗯? 如果她真的是龙家的骨肉,那么,宋芙极有可能也不是她的妈妈,她是不是连宋芙都给害了? 名可被北冥夜带走了,慕子川也在对老爷子说了告别的话之后,带着一身寒气将肖湘领走了。 整个宴会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宁静中,还透着几分涌动的暗潮。 龙家这个孙小姐,不简单呢。 龙珊珊有点在台上站不住了,龙敬见不得她这么委屈的模样,立即叫人将蛋糕送来,开始了切蛋糕的仪式。 大家这才又恢复了说笑,宴会的气氛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给老爷子的面子,大家似乎都将刚才的事情彻底忘记了。 唯有一双笑着藏着冰冷的眼睛,盯着人已经走远后、空荡荡的大厅门口,若有所思…… 上了车子,名可依然有几分精神恍惚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直到北冥夜向她靠近,亲自给她把安全带系上,闻到他熟悉的味道,她才霍地回过神。 侧头看着他,眼神还是有那么点空洞,没有半点神采。 “回去了。”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安全带系上,把车子从龙家的车库驶出,缓缓驶出这座院子,之后一路往山下而去。 一路上他似乎专心在开车,连看都没有看过名可一眼。 名可却只是怔怔看着他,又或者说她其实不是在看他,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是不是有话想说?”快到山脚的时候,北冥夜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有关龙珊珊的事吗?” “她是名珊。”她闷闷地开了口,心情还因为今夜名珊的态度没来得及平复下来。 “我知道她是名珊,我不是早就已经跟你说过是怎么回事了?” “可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名可收回看着他侧脸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外头的景色不断在变换,夜色有几分浓烈,就连路灯也无法将这一方给照亮。 整个天色就和她的心情那样,一片昏暗,沉甸甸的。 “她为什么那么怕我提起爸爸出事那夜的事情?爸爸是不是被她推下楼的?小区的监控系统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正好在那个晚上出了事故?我不相信她有能力一个人做到这些。” 她不知道是在对北冥夜说,还是在和自己说话。 北冥夜握着方向盘的大掌越握越紧,可却半句话都没有说。 名可深吸了一口,好一会才咬唇道:“是个阴谋,一定是个阴谋,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必要这样做,我想不明白。” 她闭了闭眼,双手落在自己的头上用力抱着:“我真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既然她是龙家的人,那根本没有必要,她真的没有必要。” 北冥夜觉得自己有点开不下去了,开了双闪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摁了手刹,才侧头看着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名可迎上他的目光,想说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觉得这一切太怪异了。 名珊是龙家的人,她回去就是了,可为什么会在她离开的那夜,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有她后来失踪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是二十岁的人,她要认祖归宗,哪怕爸爸不乐意,难道还会阻止吗? 尤其他们龙家家大业大,有权有势,只要是他们家的孙小姐,爸爸没有权力也没有这个本事阻止她回龙家。 为什么要这样对爸爸?为什么小区的监控系统会坏掉?为什么爸爸会跟她说被捡回来的人是她而不是名珊? 为什么她藏了那么久的钥匙不翼而飞,而那个锁着所有有关她身世秘密的抽屉被人打开? “先生……”她忽然睁大眼眸看着北冥夜,指尖微微抖了下。 北冥夜一把扣上她的小手,将她颤抖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不要想,他们龙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不管现在你脑袋里有什么,都不要去想,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听我的,把这一切忘掉。” 名可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他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掌,这一刻心情复杂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可又像什么都想不到,心里忽然很慌,又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 北冥夜忽然解了自己座位上的安全带,长指一挑把她的也解了,大掌落在她肩头上用力一捞,把她整个人捞到自己腿上,低头便吻了下去。 用力吻她,用力将她吞噬。 直到名可快要呼吸不过来,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北冥夜才缓缓将她松开。 垂眸看着她被自己一不小心吻得红肿的双唇,那上头还残余着点点晶莹的光泽。 他大口喘着气,喘了好一会才沉声道:“听我的话,忘了这些事情,她已经和老爷子做过鉴定,医院不会骗人的,医院若是出了假鉴定,那是犯法的事情,你懂不懂?” 名可眨巴着眼眸看着他,眼底似有几分迟疑。 “你懂吗!”他又加重了语气,大声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忙点头道:“懂,我懂。” 医院出假证明确实是犯法的,经手的人得要坐牢,他们不敢这么做的。 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懂了,就别给我胡思乱想,过几天我们就回东陵。”北冥夜沉声道,大掌已经落在她肩头上没有放开。 名可抬眼看着他,一丝讶异:“你不是说要在东方国际呆上半个月吗?” 她学校的假期也请到半个月后,还是他调动人脉给她请的。 北冥夜不说话,轻轻放开了她。 名可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依然侧头看着他,眼底有几分不安。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烦躁地扒了扒自己有几分凌乱的刘海,再次把安全带扣上,侧头看了她一眼。 名可在他藏着点点寒意的目光下,心不在焉地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公司出了点事情,我得要马上回去,等老爷子过完生日,我们立即离开。”北冥夜道。 名可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早点回去本来是件好事,可现在,再见名珊之后,她有点不想这么早离开了。 她还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她还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身旁,北冥夜的声音低低沉沉地传了过来,明显带着不悦:“龙家不是你惹得起的,龙珊珊是龙老爷子的心头肉,你以为你能对龙家做些什么?” “我没想对龙家做什么。”或许这么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无奈道:“先生,不是回去吗?我们回去吧。” 北冥夜又看了她一眼,她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已经放弃了这个话题,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丫头足够的倔强,她真的那么容易会放弃吗? 但不管她放不放弃,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下去。 第127章 将车子驶离路边回到车道上,一路上北冥夜默不作声,直接往公寓返回。 离开了盘山公路,进入了热闹的大街之后,名可才像似想起了什么,把手机拿了起来拨通了肖湘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有几分紧张,直到电话自动断掉,她又重新拨了一遍。 好在这次才响了两声,肖湘便将电话接了起来,只是接电话的时候呼吸似乎很沉重,还有几分急,仿佛在用力喘气。 名可心里有几分莫名其妙,皱着眉问道:“湘湘,你现在哪里?离开龙家了没有?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没有。”肖湘用力喘了两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但却似乎难以将气息控制。 “你在做什么?”名可又问道,刚问完这话便忽然睁大眼眸,一张脸刷地便红了。 拿紧手机,她尴尬地道:“我……我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事,如果没事……” “我没事,可可,你……你现在在哪里?回去了吗?”电话那边又传来肖湘依然喘气的声音。 名可真有几分后悔了,早知道这个时候就不打给她了,喘气喘成这般,和自己刚才的情况有什么区别? 刚才她是被北冥夜莫名其妙拉了过去给强吻了,现在湘湘她…… 一张脸又顿时红了几分,她忙道:“我和先生在一起,那我不跟你说了,照顾好自己,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等一下。”肖湘有点急了,气息好不容易平缓了些,她急道:“那个是名珊,不是什么龙珊珊,那个……”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异响,肖湘分明已经被拉开距离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做什么?混蛋,把手机还给我,我在和可可说话,还我手机……” 名可的眉心依然轻蹙着,没过多久,电话那边便传来了慕子川同样有几分气息不稳的低沉声音:“龙家的人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过两天我带她回去,这段时间你们不要见面了。” 名可心里沉了沉,知道慕子川是怪自己把肖湘拖下水,可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这些事情她真不打算和肖湘说,所以她连名珊成了龙珊珊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她。 慕子川也似乎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几分重了些,那边肖湘分明在责怪他。 他温言道:“对不起,可可,我不是怪你,但我想北冥夜也不会同意你和龙家的人有任何纠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子川大哥,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更加不会扯上湘湘。”名可笑了笑,这笑却是真心的。 不管怎么样,慕子川这么在意肖湘,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要看到他们两个过得好那就好,至于名珊的事情,她确实不打算让肖湘参与进来。 “那就好,那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我挂电话了。”慕子川淡言道。 肖湘的声音立即又传了过来:“混蛋,电话是我的,快还我电话,你没资格替我挂电话,慕子川,你这个混蛋,你……” 她后面还在骂什么,名可听不见了,因为慕子川已经把电话挂掉。 她理解他的心情,不仅没有怪他,反倒是真心觉得欣慰。 虽然慕子川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热情的人,但至少对湘湘该是真的在意的。 “怎么样?”北冥夜侧头看了她一眼。 名可吁了一口气,笑得有几分无力:“没什么,只是和湘湘报个平安,顺便看看她离开了没有。” “慕子川是不是让你别扯上肖湘?”虽然北冥夜没有听到慕子川说的话,但不难想象。 龙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个暂且不提,龙家有多复杂她们不清楚,他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如果清楚名可和龙珊珊的关系,龙家某些人会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一颗棋子? 事情再这么纠缠下去,对她们两个小丫头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他倒是有点看走眼了,没想到慕子川居然这么在意肖湘那丫头。 名可低垂头颅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明白北冥夜的意思,他和慕子川其实是同一个意思,都不希望她们与龙家的人纠缠。 可是,不找龙珊珊,她没有办法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必须要与她对质,要问清楚爸爸是不是她推下去的。 一路上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回到公寓地下停车库的时候,北冥夜将车子停了下来,翻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个信息,之后才与她一起下了车,进了电梯间往公寓返回。 北冥连城依然在公寓里,见他们回来,他拿上钱包和钥匙就往外头赶去。 “你要去哪里?”名可看着他,有几分讶异:“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不出去,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吗?”昨天晚上弄得他连觉都睡不好,现在这两个家伙回来了,他还怎么在这里呆下去? 名可一张脸还是有点红扑扑的,看着他离开,直到大厅的门被关上,她才回头。 北冥夜就站在她背后,这一回头立即便对上他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已经回房间了。 “还有事吗?先生。”她惊魂未定地问道。 北冥夜瞅了她一眼才转身往房间返回,推开房门,一抬头就能看到安安静静放在床上那份协议。 准备了一整天要给她的,可一早到现在,连正儿八经跟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经过了龙家这些事情再回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提起来了。 见他堵在门口一直没有进去,被他堵在外头的名可看着他的侧脸,讶异道:“先生,不进去吗?是不是房间里头有什么?” 想要往里头望一眼,可他身躯实在太高大,堵在门口竟把她所有视线几乎全挡了去。 她从他胳膊往探出头颅,北冥夜垂眸看了她一眼,忽然侧了侧身,给了她足够的视野看房间内的一切。 可名可看了一圈并不觉得有什么,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她讶异道:“怎么了?没什么不妥……” 忽然便有几分紧张了起来,脸色微变,身体下意识往他身旁靠去:“是不是……是不是有人……” “慌什么?房间里除了我和你,还有什么人?”北冥夜哼了哼。 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眼神,这么大一份协议在那里,居然看不到! 北冥夜实在有点心烦,不想再与她玩这种游戏了。 “胆子这么小,还敢去惹龙家的人,你要敢再乱来,说不定哪一天这房间里就真的躲了十几个人,一进门就乱枪把你射杀。” 射杀这两个字,自己说出了口,连心都莫名揪痛了几分。 他指尖紧了紧,没想到竟连想象一下也会心痛,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太怪异了。 走到衣柜前拿了睡袍,他转身进了浴室。 听着里头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名可才松了一口气,随手将房门关上,举步书桌旁走去。 在椅子上坐下,撑着自己的额角,身累,连心都有几分疲惫。 虽然知道北冥夜刚才说的是玩笑话,但回心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万一自己真的把龙家的人得罪了,将他们惹怒,回头一出门就被乱枪射杀而死,那怎么办? 她还这么年轻,还不想死。 可是,难道就真的这儿放任龙珊珊逍遥法外吗?万一爸爸真的是她推下去的呢? 她双手摁在额角上用力揉了揉,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朝床边走去,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转身走到衣柜前,将自己买回来的睡衣取了出来,靠在柜门边等待北冥夜出来。 北冥夜这个澡洗得特别快,才不到十分钟他已经把浴室的门打开。 出来的脚步似乎有几分迟疑,没有立即出来,而是好像在犹豫些什么,犹豫了好一会才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 以为给了她这么长的时间,总该发现床上那份协议,但没想到他出来的时候,这家伙还抱着睡衣靠在衣柜的门边,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定又在想龙家的事情。 心烦意燥的,他走了过去,哼了哼:“还不去洗澡?” “好,我这就去。”名可回过神,举步往浴室走去,走得这么潇洒,连一眼都没回头看床上那份协议。 北冥夜真觉得太委屈了,从早上一直委屈到现在,是不是非得要他把协议拿在手里递到她面前,她才会看得到? 这女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了,这双漂亮的眼眸究竟都是用来做什么? 他烦躁地扔下毛巾,一头还是湿哒哒的短发显得有几分凌乱,凌乱中又透着野性的美,但可惜这些他女人看不到。 走到床边盯着床上那份协议,两页纸,还是a4纸,知不知道a4纸有多大?这么大两页纸在那里…… 他闭了闭眼,又是委屈又是烦躁,就这样看着协议,心情有几分忐忑,七上八下的,还是无法决定要不要亲自把协议交给她。 这都看不见,真是败给她了! 名可出来的时候北冥夜还站在床边,一看到她出来,一颗心莫名又紧张了起来。 看了眼腕表,快十一点了,离今天的结束只有一个小时。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要不然等这丫头发现,只怕十二点要过了。 正要翻身把床上的协议拿起来,不想电话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名可还在安静地擦拭自己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他无奈将手机拿起,一看是佚汤的电话,忙将电话掐灭,直接出了房间往大厅走去。 名可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把头发擦干之后,把毛巾拿回到浴室里,出来时北冥夜还在外头,似乎佚汤来了。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也没理会,走到床边正要把被子铺开,不料却看到上头有两张纸。 这两张纸好像他今天早上就拿在手里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在意。 她将这两张纸捡了起来,反过来一看,只看了第一行字,一双手就已经激动得颤抖了起来。 他们的协议! 他把协议拿出来做什么?他又想让她做什么事?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百感交集,真恨不得把这份协议给撕了,让北冥夜永远没有机会再拿这个威胁自己。 可是,她如果直接把它给撕了…… 不给她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大厅的门便已被关上。 佚汤似乎离开了,北冥夜正往房内走来。 名可忽然就有几分慌了,脑袋瓜一下子闪过些什么,真想把协议就这么撕碎,要是等他回来,她就没机会了。 可这份协议拿在手里,指尖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不可以撕,这样撕了,似乎太过分了些,惹怒了这个男人,以后还不知道会让自己做些什么事。 只是一个迟疑,北冥夜已经进了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名可呼吸乱了,心慌意乱的,不知道该把协议扔回到床上,当自己没有看到,还是坦白一点把协议还给他。 可才扫了一眼,顿时被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给吸引了。 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又落回到他手里的东西上,薄唇竟不自觉抖了起来:“你……”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她手中那份协议,不得不承认,看到她拿着协议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将蛋糕往书桌上一放,他又回到她跟前。 名可有几分惴惴不安,在他走近自己的时候,她终于还是伸出手把协议递回到他跟前:“你把东西丢在床上,我不小心看到的,收起来吧。” “收起来做什么?”他忽然伸手把她拉到怀中,从身后将她抱住,低头吻了吻她的脖子,薄唇移到她的耳边轻喝了一口气,一口温热的气烫得名可又轻抖了起来。 “你又在我怀里抖了。”他笑了笑,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轻声道:“这是送你的礼物,从此以后,这份协议就属于你了。” 在她耳边又吻了吻,他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天边,又像是在耳际响起了那般,像极了在大提琴拉出来的那个磁性悦耳的调儿,哑哑的,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气息:“生日快乐,我的小丫头。”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协议的手不断在颤抖着。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他说,这份协议是他送她的礼物…… 他没有忘记她今天过生日,哪怕他去完龙家,给龙珊珊过完生日,还是没有忘记给她送上这个大蛋糕。 鼻子很酸,眼角也万分的酸涩,可她真的很害怕,怕自己听错了,这份协议真的要送给她吗? “怎么了?不喜欢吗?”北冥夜收紧两臂,让自己更紧地贴近她的身躯,有些话已经犹豫了一整天,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清了清嗓子,他顾左右而言他:“你准备怎么做?撕了它还是把它藏起来?” 名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僵硬了,依然止不住在轻颤。 北冥夜没有打断她的激动,给了足够的时间让她去调整自己的心情。 他继续道:“还是说你打算把它还给我?” “你到底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人近在咫尺,两双眼眸靠得那么近,近得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可却还能看得清对方眼底倒影出来那张属于自己的脸孔。 他眼中有她,她眼底也有他的影子,这样的感觉好奇怪,已经亲近过这么多回,也已经做遍了人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那般,觉得自己真真切切被对方看进了眼里。 “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跟你开玩笑。”他张嘴含住她的耳垂,低声呢喃:“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决定它的命运。” 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咽呼了一声,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撕了它,撕了这份协议,从此以后,她和他之前地位就平等了。 她不再低人一等,不再需要对他唯命是从,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他的玩物! 颤抖的手将协议拿了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这份让她屈辱了好几个月的协议,这份让她在他面前抬起头做人的资格都没有的协议…… 十指一紧,终于嘶的一声,两张纸被撕成了四半,她咬着唇,撕开头之后便又继续撕了起来。 四半撕成八片,再撕成十六片,依然继续撕下去。 撕成了粉碎,撕成了一片片,让这些碎片从自己的指尖溜走,这还不解恨,看着落在地上的纸碎,她抬起脚狠狠践踏了起来。 回过头用力瞪着北冥夜,咬唇道:“以后我不再欠你,我不需要再喊你先生,北冥夜,你没有资格再指示我做任何事,你没有资格再强要我……” “但我还是想把你困在身边,怎么办?”他收紧了双臂,把从他怀里挣扎出去的小女人又抱入怀中。 名可呼吸一滞,眼泪都忘了要落下了,抬头瞪着他,一张脸气得纠结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我们的协议都已经撕了,我不再是你的玩物,你休想再羞辱我,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 “做我女朋友。”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可这么轻微的声音,却在一瞬间打断了她所有的话语。 做他的女朋友,他说,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名可盈满泪水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线条刚毅的脸,似乎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北冥夜笑了笑,伸出长指给她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拭不干净,便低头用自己的薄唇给她拭擦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她一张小脸上的泪水全都吻去,看着她睫毛上依然沾上的水珠,他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脑袋上,将她小巧的头脑往自己的胸口带去。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满满洒落:“听听我现在的心跳声,让它告诉你,我说的话都是真诚的。做我的女朋友,从今天开始,没有协议,没有谁欠谁,你我都是平等的,我要你做的不是我的情人,而是我的女朋友,我将来的老婆。” 名可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觉失误听错了,这算是他对她的表白吗?做他的女朋友,以后还是他的老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北冥夜对她说的话? 已经干了的小脸一瞬间又被泪水沾湿,这一次,泪水还将他的睡袍都给打湿,滚烫的热泪透过睡袍沾上他的皮肤,烫得他心头一阵柔柔的痛。 她在自己身边委屈了多久?原来她一直都这么委屈。 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又觉得这个时候似乎没有必要了。 名可却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抬起头盯着他,声音有几分沙哑,也有几分明显的不悦:“不要骗我,我的心很脆弱,经不起你的欺骗,我没有你那么多花花肠子,我看不透你在想些什么,我……” “我想些什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还要我把话说第三遍第四遍吗?”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说,想要追求她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现在是他在求她做他女朋友,又不是她倒追他,多说几遍怎么了?多说几遍会让他少两块肉吗? 看着她这张倔强的小脸,北冥夜觉得又好气又可笑。 他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再一次诚恳地问道:“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名可小姐,现在先答应做我女朋友,等以后再做我老婆,行吗?” 她用力咬着下唇,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她会忍不住失声哭出来。 努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压抑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都快要忘记时间了,她才终于哑着嗓子,嘟哝起小嘴,不高兴道:“做我男朋友就得要守我的规矩,要不然我不答应。” 北冥夜修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又有点想笑了。 这丫头,果真是给她一点阳光,她就灿烂起来了。 “那你先说说要守什么规矩,要是太苛刻,我可做不来。” “没有太苛刻。”见他似乎想要放开自己,名可一把揪紧他的衣袍,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向自己表白,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放他溜走。 刚才分明还是这男人就求她做他女朋友,可这一会,她竟已经在担心他后悔了。 天生的奴性,还是对这一刻的到来太过于期待? 原来,她已经期待了这么久了吗?她是不是真的一直在期待他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现在……算不算是他在追求自己? 趁北冥夜还有几分诚意,名可故意压着嗓子,正儿八经道:“以后不可以和俞霏凡暧昧……不对,是不可以和任何女人暧昧,既然做我男朋友,就不能再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我什么时候有过花花肠子?我和谁暧昧过?”北冥夜一脸无辜,看着她,眼下闪过一点委屈:“我和俞霏凡相识了这么多年,哪怕她脱光了抱着我,我也没有……” “她在你面前脱光?你们还抱着!”其他的话名可都似乎没听进去,就只有这两句话被她听进去了。 俞霏凡脱光了抱着他,他们抱着,还没有穿衣服! 一张脸顿时就垮了,她抡起拳头用力敲在他胸膛上:“你个混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快说!” 要是在认识她之前也就算了,谁没有那么点过去?要是敢在认识她之后…… 她握紧拳头,拳心举了起来,盯着他:“快说,什么时候的事?” 北冥夜真有几分无辜,但看她这么认真,忽然也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这事还真不好糊弄,这毕竟是在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之后的事情。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点必须得要先说明。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名可一点都不愿意放过。 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气,才无奈道:“具体时间我忘了,应该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 “混蛋!”名可这一拳又狠狠落了下去,一点都没有留情,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如同铜墙铁壁那般,打不疼他,反倒弄痛了自己的手。 可她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是真的生气了! “你都和我在一起了,既然还和她……” “我说了跟她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要告诉她,就算她脱光了站在我面前,哪怕抱着我,我对她也不会有感觉……” “真的没感觉吗?”她才不信! 人家身材那么好,长得又是那么漂亮,真的脱光了抱着他,他怎么会没有反应?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没反应! 北冥夜本想立即摇头,可想了想,那天自己似乎真的有反应了,但那不是因为俞霏凡才有反应好吗? 那分明是因为想起了她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情形,才会莫名又有了冲动。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她对他来说就是被毒酒,尝上之后就戒不掉了,连想起来都会有感觉。 一想到两人纠缠时她梨花带泪的脸,身体顿时又绷紧了起来。 名可的小脸一沉,眼下淌过的是更为愤怒的火焰:“你又在想她,是不是?” 该死的,想到那个女人居然都有反应了! 这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渣男,她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用力推了一把,想要离开,北冥夜却握紧她的手臂把她拉了回来,无奈道:“我这是在想你。” “你骗人。”刚才他们分明在讨论俞霏凡脱光的事。 北冥夜真的很无奈,要换了过去,这小家伙哪里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 不过,她现在这样,比起昨晚那个毫无生机的女人,要让他心里舒服多了。 现在这个她才是真正的她,才是活生生的她。 他喜欢现在的丫头,不喜欢昨天那个冷笑着问他要不要的坏女人,昨天那个坏女人,让他心里难受死了。 他抿了下唇,既然现在两个人地位平等了,自己也不好再用那些手段来让她难过。 他要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每日都过得开心,因为有他而自豪,所以哪怕真的不是什么会说话哄女孩的人,他还是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解释着。 “我本来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她知道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好让她死心,但没想到看到办公室那张大床,就想起你在我身下痛哭流泪的模样,一想就忍不住有反应了。” 名可的小脸刷地一声涨得通红,可却还是呶起唇,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你骗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吗?” 北冥夜真想翻白眼,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是对女人从来不屑一顾的,居然有一天会败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 既然解释不来,那就不要解释了,直接用做的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不仅喜欢她的身体,还喜欢她这个人。 双手落在她臀上,忽然用力把她拉向自己。 名可却挣扎了起来:“别打算用这样的方式糊弄过去。” 北冥夜长吁了一口气,真的没辙了:“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去证明,我对她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以后不可以再和她搂搂抱抱,我不要再看到你和她抱在一起。”名可义正言辞道。 北冥夜眨了眨眼眸,盯着她,看了她好一会才终于浅浅笑了,这两天来的郁结也似瞬间散去了大半。 他笑道:“原来你在意呀?我一直以为你不在意,你这丫头,既然在意的话,昨天怎么不冲过来把我拎回去?我很乐意呀。” 名可瞪着他,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把他拎回去,她敢吗?就算敢,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以后要是生气了,别闷在肚子里,直接告诉我,别人都说了夫妻好与坏,在乎沟通与关怀。”他又道。 “胡说,明明是子女。” “夫妻也是一样的。”他笑得愉悦,又扣着她的粉臀,往自己身上扣去。 名可推了他一把,怒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说什么?”北冥夜这时候心里高兴得很,哪里还想要听她说什么话,还不如直接用做的。 但名可却还是在用力挣扎,见他激动成这样,她沉下脸,不悦道:“现在协议已经撕了,我不再是那个让你任意玩弄的女人,你要再敢这样对我,我立即回东陵。” 北冥夜一怔,倒是没想到没了协议之后,这丫头居然会变得这么难以靠近。 瞥见她眼底的认真,他终于拿开了那双放在她臀上的大掌,只差没举手向她投降了:“大小姐,那你说你究竟还想说什么?能不能说快点?” “你想要当我的男朋友,我的规矩还没有说完呢。”名可推了他一把。 “好,你说,我听着。”赶紧说完,好让他赶紧办事,不对,还得要先吃蛋糕,今天是她生日,怎么可以不吃蛋糕? 北冥夜拉上她的手往书桌走去:“来,过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不,说完了再吃。”名可是一点都不让,反正现在没协议了,她没有必要什么都听他的。 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最大的耐性看着她:“好,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说,说吧。” “不仅俞霏凡,其他女孩你以后一个都不许和她们暧昧。” “我保证。”他立即道。 “你要宠我。”她嘟起小嘴,人被宠起来了,气焰也高涨了。 难得北冥大总裁一点都不介意她这副骄傲的模样,连声音都温柔得吓死人:“宠你,不是一直都很宠你吗?” “要更宠。” “好,更宠,宠到你受不了为止。” 名可红了红脸,白了他一眼,不想与他说那么不正经的话语,她又正儿八经道:“不许再欺负我。” “做你算不算是欺负?” “你混蛋!”她又抡起拳头,一拳捶在他胸口上。 北冥夜执起她的小手,与她一起摁在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也不差把心里那些话一次过跟她说清楚:“我喜欢你,以前以为只喜欢你的身体,后来才知道我连你这个人也喜欢,既然知道喜欢你,以后除了在床上,不会再欺负你了。” “床上也不可以。” “那不行,这个没办法答应。” 名可瞪着他。 他却柔柔地看着她,只是浅笑。 名可没办法,其实他今天能用这样的态度来对自己,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没有放下:“昨天你说我还没有资格管你的事……” “我无心的。”就知道她一直都在为这件事生气,他握紧她的小手,声音无与伦比的柔和:“我昨天去拜祭霏烟……” 瞥见她神色的改变,他忙道:“我和俞霏烟也没有什么,更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认识她,就算真做了也不算对不起她,可这不是重点。 他继续道:“只不过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心里始终对她有亏欠,她的生日在早上,我每年都会在她生日之前赶到,和她一起过生日。昨天心里有点急,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喜欢欠人的感觉,那会让我一辈子都不好受。” 他吐了一口气,浅浅叹息:“丫头,不要生气,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名可还是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又在眼里打转,很快就将她一双眼眸蒙上了薄薄的雾色。 他抱上她,浅叹了一声,无奈道:“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清楚,好不好?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都不要想了。” 眼下闪过些什么,一想到龙家那些事情就有几分心烦,他道:“我们很快就回东陵,听我说,以后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 名可没想那么多,听着他那些话,心里其实是极其感动的。 又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还有没有其他规矩?” 她抿了抿唇,才终于摇了摇头:“没有了,只要你宠我,对我好,不要再欺负我,我心里就满足了。” “那么说你答应了吗?”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眸:“答应了就告诉我。” 名可眨巴着眼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勾起唇,这一次的笑意是真诚的,心里也是极其激动的。 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回向一个女孩子表白,原来表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可怕。 只要她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他们好好的过日子,以后这个东方国际他再不带她来,东方国际的一切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让她失去的,一定会加倍还给她,所有的恩怨情仇,从今以后与这丫头再没有半点关系。 “来,我们吃蛋糕,庆祝你生日。”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书桌旁把蛋糕打开,点上两根蜡烛,看着她:“许个愿吧。” 名可抬起手,以手背拭去了眼角的泪,才把双手举起来举到面前握着,闭上眼,不知道许了个什么愿,在睁眼时眼下只剩下明亮了。 她弯腰把两根蜡烛吹灭,在北冥夜把蜡烛拔走之后,才拿起小刀将蛋糕切开。 “许了个什么愿?”北冥拿来纸碟子,将她切下来的那个蛋糕放了进去。 “不告诉你。”名可调皮地笑了笑,也给自己切上一块,拿叉子吃了起来。 其实一点都不饿,但这是她男人特地给她准备的,原来刚才在停车库里给佚汤发信息,就是让他把蛋糕送过来。 他是早就准备好了吧,否则这么短的时间里,佚汤不可能把蛋糕买回来,尤其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 还有那份协议…… 原来他早上已经拿在手里想要送给她的,可当时她因为太生气也太绝望,对他一切的事情都视若无睹。 她真的好傻,要是早知道,今天就不用难过上一整天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也傻得可以,东西已经拿在手里了,就不知道主动递给他,非要让她自己去发现吗? 万一她发现不了呢?他是不是要等到今天的最后一分钟,才主动拿到她面前? 这么傲娇的男人,要他承认喜欢自己该有多难?还好,他总算是承认了,也向她表白了。 这块蛋糕越吃越甜,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头,让她吃着吃着,笑意便溢了出来。 北冥夜却有点食不滋味,三两下便直接将蛋糕咽完,拿起纸巾把唇角拭净,垂眸看着她:“吃快点。” “做什么?”名可抬眼看着他,一脸讶异。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催促她快吃,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十二点快要到了。 名可不知道他为什么拼命看时间,不过见他这么焦急,以为他等会还有什么节目,便迅速把蛋糕吞了下去。 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把嘴擦干净,没想到她才刚吧嘴巴擦干净,这家伙已经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往大床走去。 “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被北冥夜放下来之后,立即就想爬起来。 北冥夜却倾身把她压了下去,又看了下腕表,直接便把表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做什么?” “你猜。”他呼吸有点乱,伸手就要解她睡衣的衣扣。 名可顿时就明了,他是想着在十二点过去之前,要和她…… 这家伙,这算是浪漫还是饥渴?非要在十二点之前吗? “快,我迫不及待想要和你在一起。”他笑得邪恶,给她解衣扣的手加快了速度,三两下就将她彻底扒光。 名可却双手落在胸前护住自己的身子,见他开始解自己的睡袍,其实是不想反抗的,毕竟今夜她心情也好得很。 可她眼珠子转了转,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容易从了他。 见他兴奋地一个劲把自己身上那件睡袍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她咬紧唇故意板着脸,沉声道:“我不想要,我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北冥夜正在兴头上了,听说她不舒服,顿时如同一盘冷水从头顶淋了下去那般,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顿时委屈了起来。 名可心里在乐着,但过去在他身下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才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她嘟哝起小嘴,冷冷哼了哼:“倒也不是不舒服,不过,我就是不想要。” “为什么?”他连呼吸都乱了,说话的声音那么沉,还带着几分沙哑。 她听不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吗?不知道男人在这里时候脾气都很暴躁吗? 不想对她发脾气,可是,他真的很烦躁。 “丫头,别故意折磨我,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好好恩爱一回。” “谁要和你恩爱一回?我说了我不想。”她曲起两腿,抱住自己的身体,瞅着他:“协议都撕了,你是不是要反悔?你说过我们现在地位是平等的,你不可以强怕我。” 北冥夜真想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早知道撕了协议会是这样的后果,这份协议说什么都不还给她了。 “别整我了,丫头,你知道我现在不好受。”把她整个人抱了过来:“你看,你能感觉到的是不是?” “我就是不想,是你说过要疼我的,你是不是一定要强怕我?”不乐意就是不乐意,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可我没说过在床上也要疼你。”他真的快被逼疯了,也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说在床上的时候不算!” 不想和她吵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呢,只是,这丫头真的弄得他很不好受。 又想去牵她的手,她却躲了去,北冥夜吐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丫头,十二点快到了,你不想让我和你‘一起’过生日么?我们‘一起’好不好?” 他凑了过去,低声呢喃:“给我,让我们彻底在一起。” “不……你又想欺负我了,既然做你女朋友也得不到你的尊重,我为什么还要答应?”她单出一条胳膊用力推着他,似乎有几分不悦:“北冥夜,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我们分手。” 什么一起,这么流氓的话他居然也能说得出口,居然说,要……“一起”过生日! 虽然他的气息真的让人很着迷,虽然他一靠近,她又差点迷醉了,但,她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 今晚,就是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如愿,这可是他们真真正正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 但,此时北冥夜狠狠瞪着她,目光那么森寒,又让他跟前的小女人又有几分不安了起来。 自己这个玩笑不会真的开大了,把他给气着了吧?现在这样算是什么眼神?恨不得活生生把她撕了吗? 但北冥大总裁虽然气愤,可最终的最终,他还是重重哼了哼,一转身从床上翻了下去。 分手,分个毛的手,才刚在一起,居然跟他说分手。 这个坏女人,根本就是故意整他的! 但谁叫他就是想要她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不要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像个木偶娃娃一般,一点生气都没有? 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挖了个坟墓自己跳进去的感觉? 北冥大总裁很委屈,这一刻,真的真的很委屈! 转身走向浴室,速度那么快,连名可也来不及有所反应,他已经一脚踹开浴室的门冲了进去。 很快,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名可眨了眨眼,看着浴室的方向,终于想明白了,他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 唇角的笑慢慢勾了起来,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男人哪怕在床上也可以对她怜惜起来。 刚才分明已经那么冲动了,可他最终还是放过了自己,这是和他一起以来,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已经很久了,久到十二点都快过去了,在她第n次把手机拿起来看了时间之后,北冥夜才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头顶上海顶着一头湿发,水珠还沿着发丝往下头淌去,看起来竟狂野得叫人着迷。 名可忍不住眨了眨眼眸,呼吸也乱了。 无可否认,这男人真的是致命的吸引人。 一抬头就看到那丫头还光秃秃地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北冥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在一瞬间又开始狂飙了起来。 他脸色一沉,怒道:“既然不想要,那就赶紧把衣服穿上,别再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好。”名可抿紧了薄唇,心里笑了笑,才在床上爬了起来,慢慢从这一边爬到另一边,那爬行的姿势,简直说不出的勾魂。 双手用来爬,不再用来护住自己身体的时候,妙曼的身躯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柳腰细得一双手可以将它拢住,纤细的胳膊脆弱得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轻易将它们捏断,这份脆弱,一瞬间就叫男人疯狂了起来。 北冥夜的呼吸乱得连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正要转身想要往浴室奔去,身后那小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却慢悠悠传了过来:“快要到十二点了,你……你究竟还要不要?” 她已经爬到床边,却没有下去找衣服穿,而是坐在那里,抬眼看着他。 眼里有几分羞涩,也有几分调皮的笑意,大大的眼睛眨巴着,荡出一层无辜的光泽。 名可这份无辜,让北冥夜的心在一瞬间抖了千万遍。 他现在算是彻底知道了,这丫头,就是在整他。 他堂堂…… 尼玛,在自己女人面前,那些外在的头衔有个毛用。 “别再欺负我。”他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她,呼吸很重,炙热的气息一股一股洒落,两个人隔了这么大的距离,她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名可伸出手,牵上他的大掌,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他大掌往自己身上带去。 过去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之前全都报回来了,以后,不委屈了,也不让他委屈了。 她躺了下去。“真的不会再欺负我了吗?”声音沙哑,可却万分的性感,不等她开口回应,他眼底颜色一路溴黑下去,声音沉了又沉:“这次,我不会再被欺负了。” 就算等会她还要反抗,还要嚷着什么平等,今晚,他也决定先开吃了再说。 士可杀不可辱,这样挑逗他,根本就是在玩火! “你觉得这世上真有人能欺负你么?”她嘟哝了下小嘴,脸蛋一路晕红下去,但,目光却是柔柔的,温柔得如同能滴出水那般。 “有!”今晚他就被欺负得很彻底,很委屈很委屈。 他不想再等了! 十二点的钟声缓缓敲响,让整个房间在一瞬间热闹了起来。 她紧紧攀住他的肩头,上头全都是湿濡的汗珠,大汗淋漓的男人,在她小嘴微张想要抗议的时候,低头将她的薄唇彻底封死。 这样,就听不到她抗议的声音,这样,就不会忽然有被喊停的风险。 虽然一点安抚都没有,这么直接粗暴的方式,确实让身下的女孩有点难以承受,但,他终于在十二点之前和她彻彻底底在一起了。 妈妈说,生日那天哭,一辈子都会伤心,生日那天笑,以后的每一日都可以笑得开怀。 这是两人相识之后她过的第一个生日,他和她从身到心都在一起度过,所以以后的每一天,他们都会在一起了是不是? 就这样安安静静厮守一辈子好不好?等他做完他要做的事,东方国际,以后他们再也不要回来了。 东陵才是他们的家,这里的一切,永远不要再提起,好吗?好吗? …… 《龙家失散多年小公主,自爆曾经在夜总会卖唱》,一则娱乐头条新闻,让整个龙家顿时陷入了狂风暴雨中。 “是哪家报社胆子这么大,敢写这种东西?”沙发上的龙老爷子气得几乎连将手里的杂志撕碎。 “啪”的一声将杂志扔到桌上,他瞪着坐在对面的儿子龙鼎天和两个孙子,只差没将东西往他们脸上砸去。 “这种文章,你们怎么可以让它出现在大众面前?怎么做事的?”太过于生气,一口气缓不过来,顿时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龙珊珊坐在他身旁,一声不哼,只是眼角藏着泪,伸手给他拍着后背,让他顺气。 “爸,你身体不好,先别生气了。”龙鼎天忙道。 “对啊,爷爷,万一一口气喘不上来……” “你这臭小子就巴不得你爷爷早点归西!”龙敬狠狠等了龙楚阳一眼,依然气得不行。 龙楚阳摸了摸鼻子,无辜撞到枪口上,只能自认倒霉。 “爷爷,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授意他们这样做,你别气了,东方国际不仅有十大家族,还有许多其他的势力,想要对付我们龙家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会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歇歇气吧。” 龙楚寒看着他,声音柔和:“我查过,他们的老板和北冥家似乎有点渊源……” “你是说,事情是北冥雄授意人做的?”龙鼎天忙道。 “应该不是。” “不会是那死老头。”虽然自己比北冥雄还要老,但,在龙敬眼里,北冥雄也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不过,这次的事情却真的不是他做的,虽然他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对他们龙家出手,但,绝对不是北冥雄。 那家伙现在巴不得他答应自己,让他见见珊珊,他当年这么疼北冥月,现在自然也疼着珊珊,怎么可能对付她? 珊珊可是他唯一的女儿留下来那唯一的血脉,也就是他北冥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这些年他虽然收养了几个儿子,但,收养的始终不如亲生,有哪个比得过龙珊珊在北冥雄心里的地位重要? “爷爷,这事我回头再去查查。”龙楚寒道。 “不用了,让那家报社倒闭就算了。”这事再继续闹,只会让珊珊更难过。 现在看到她强忍着眼泪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龙敬已经心疼到不行了。 想要对付他们龙家的人大有人在,再闹下去,受伤的还是他的珊珊。 “不要难过,爷爷把那个写文章的人双手剁下来喂狗好不好?”他拍了拍龙珊珊落在他肩头上的双手,事情虽然血腥,但,只要珊珊点头,那个人的一双手就绝对留不到明天。 只要他的珊珊开心,要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龙珊珊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爷爷,我以前确实在酒吧卖唱过,人家说的是事实,这事怪不了他。” 她咬了咬唇,虽然委屈,但还是强忍着不落水:“我们以前是真的穷,但我保证,我只是卖唱,没有做过让你蒙羞的事情,真的,我可以保证的,爷爷……” 说着,眼泪一不小心就滑了下来,泪花了一张施了淡雅妆容的脸。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的珊珊公主是最乖,最纯洁的,不要哭,爷爷带你出海玩,好不好?”她一哭,龙敬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的孙女儿和他儿子一样,都是那么善良,别人伤害了她,她不仅不要报复,还给人家说好话。 这么好的女孩子,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肆意将她伤害。 他们不心疼,他却心疼死了。 “嗯。”龙珊珊眨了眨蒙上眼泪的双眸,努力将自己眼底的泪逼回去。“我不难过,爷爷也不要生起了,过两天我陪你出去玩玩散散心,好不好?爷爷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乖了,爷爷不生气。”她自己的难过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关心起他来了。 他这个乖巧善良有傻乎乎的孙女儿,他怎么能不疼? 坐在对面的三个男人均没有说话。 等龙珊珊将自己的眼泪擦干,老爷子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火爆,龙楚寒才看着龙珊珊,沉了下眸,忽然淡然问道:“昨天晚上那个叫名可的女孩,过去和你是什么关系?” 第128章 龙楚寒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龙珊珊身上。 其实龙珊珊过去在东陵的事情他们也调查过,但和龙珊珊说的似乎出入不大。 她还有一个养父叫名敬华,她过去的名字叫名珊,只不过后来她养父养母感情不和,分居了两年,她一直跟在养母身边,而她另一个姐姐则跟着养父一起住。 当时去调查的并不是龙楚寒,而是老爷子手下的人,老爷子见孙女心切,在找到之后就立即让人把她们带回来。 回来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医院做鉴定,因为鉴定出来的结果,龙珊珊确实是龙家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情老爷子就不再去调查了,对他来说,血脉才是最重要的。 事实证明眼前的是自己的孙女,其他事情就变得不重要了。 至于龙珊珊的养母宋芙,她和珊珊一起被接回来,又因为防着北冥雄的人把人抢过去,回来之后这件事他也没有再继续去追问。 后来是老爷子觉得龙珊珊在这里已经稳定下来,才开始对外公开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女。 龙珊珊毕竟是二十岁的人了,他先把孙女的感情培养好,让她认定自己这个爷爷,到时候北冥雄过来找人,只要她的心向着自己,不愿意去见那糟老头,北冥雄也是没辙。 所以这段时间,他做的更多的是和龙珊珊培养感情。 龙珊珊似乎对他的感情也是不差,回来之后一直很乖巧,哪怕知道自己还有个外公,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所以老爷子对过去的事情也不爱提及了。 只是买了套豪宅让宋芙住在那里,也给了她一张金卡,算是报答她这些年来对珊珊的养育。 至于名敬华那边的事情,大家并不在意。 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叫名可,她姓名,直到这一刻,龙楚寒这么问出了口,大家也才都好奇了起来。 龙珊珊眨了眨眼,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似乎对过去的事情很不乐意提及。 见此,龙敬忙把她拉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声音是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说就不说,这件事情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走,珊珊,我们回房去,爷爷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所说的礼物全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龙珊珊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心里在高兴着,但脸上还是一脸凄苦的模样。 她笑了笑,勉强挤出一点想要让大家安心的笑意,只是笑起来却似乎苦得很:“她就是我在那个家的姐姐,两年前芙姨和敬华叔还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和她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 没有人说话,难得她主动说起来,其他人也只有听的份。 老爷子本来是不愿意让她继续说的,看得出她心里不好过,但既然她愿意说,他也不阻拦。 龙珊珊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点,才又继续道:“我这姐姐人可厉害了,学习成绩比我好,人又长得比我漂亮,就连唱歌也比我好听……所有人都喜欢她,都宠着她,可能因为她太优秀了,和我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不管我怎么靠近,她对我都不怎么愿意理睬。” 她浅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失落:“大概是因为我样样条件都不如她,她觉得和我在一起掉了身价,更何况我又是捡回来的……” “什么捡回来的?你是我龙敬的亲孙女!”龙敬一听又怒了起来,只差没拍桌子了。 昨天看那女孩时还觉得慈眉善目的,看起来乖巧得很,却不想在家里居然是这样对待他的珊珊,连他活了几十岁的人也差点被她骗过去。 那个家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名敬华在外头找情人生了个女娃带回来,还要宋芙去承认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宋芙忍了她这么多年,直到两年前才终于忍不住与他分居。 珊珊也说了,这十几二十年来一直只有宋芙是真正关心自己的。 既然名敬华和名可都不关心她,那两个人他们龙家也没必要跟他们打交道,只要珊珊回来就好。 “走,我们回房去,爷爷还有很多礼物要送给你。”龙敬站了起来,牵上龙珊珊的手,扫了一眼同样站起的三个男人,他哼了哼:“以后珊珊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那些流言蜚语你们好好去处理,如果还有以前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骚扰她,你们知道要怎么做。” “我知道了,爸。”龙鼎天忙向他点头道。 龙楚寒和龙楚阳也点了点头。 龙敬这才牵着龙珊珊往二楼走去,一路上还能听到龙珊珊关怀的声音传来:“爷爷,走慢点,不急,当下脚下滑。” 看起来果真是乖巧得很。 直到两人上了楼,过了好一会龙楚阳才哼了哼:“名可不是她说的那种人,我跟她接触过。” 龙鼎天和龙楚寒也看了他一眼,龙鼎天摇头道:“以后在这里不要再提那些事情,连鉴定都做过了,其他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她过去是个怎么样的人,从今以后,她也只能是龙家的孙小姐。” 瞥了两个儿子一眼,他举步往门外走去。 今天不是公众假日,为了一个龙珊珊,自己得要放下一个重要的会议,和两个儿子都得要等候在这里听老爷子的训话。 老爷子对这个孙女儿的宠溺已经快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大概是因为觉得亏欠了他的父亲,所以她现在回来了,就想在她身上把过去来不及给译成的怜惜,全都用在龙珊珊身上。 还好龙珊珊是个孙女,要是个孙子,他可还真得要头痛了。 龙鼎天走出去之后,龙楚阳和龙楚寒兄弟俩才慢步走出大厅,刚出大厅便听到车库里头车子启动的声音,远远望去,父亲的车子刚从院子里的车道上开过。 “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直到车子远离,龙楚阳才忽然问道。 龙楚寒瞄了他一眼,与他一起往车库步去:“怎么?你想奶奶了吗?” “只是问一下。”龙楚阳随口应道。 想不想什么的对他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应该快了,大概一两个月,疗程就该做好。”他们的奶奶现在在帝斯医院里接受着治疗,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病情确实有点严重,龙珊珊回来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会赶回来的。 不过,龙珊珊始终不是她的亲孙女,只怕等她回来之后,这个家又得要热闹了。 “你真的要在这里住吗?”龙楚阳忽然侧头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笑得有几分坏心眼:“我看这个孙小姐平时看着你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大对劲,你确定你不需要出去躲躲风头?” 龙楚寒瞥了他一眼,俊逸的五官微微沉了沉:“她是我们的堂妹,说什么混账话。” “我又没说什么,是你自个儿在这里乱说,我说她喜欢你这个哥哥不行吗?”龙楚阳笑了笑,忽然又凑近他轻声道:“原来你也察觉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自豪?外头拜倒在你西装裤下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没想到回到家,连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妹也对你另眼相看。” 龙楚寒只是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子旁把车子打开,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虽然龙楚阳似在开玩笑,但,那话却是真的。 龙珊珊看他的眼神确实有那么几分不大寻常,不仅这样,有时候入夜之后,龙珊珊来找他时,穿的睡衣那叫一个火辣。 虽然兄妹俩没那么多禁忌,但毕竟她才刚回来没多久,在自己面前这样也似乎不大妥当。 尤其她时不时就以一些小借口大晚上来找他,这一点也让他不大舒服,到了夜里洗过澡之后,自己也穿得薄凉,她在自己面前这样晃来晃去的,她不害羞,他却有点不大自在了。 要是换了其他女人也就算了,可这是自己的亲堂妹,总归有几分尴尬。 但他不像龙楚阳那混小子,说走就走,他哪怕在外头有自己的公寓,也总得要时常回这里住,要不然老爷子又得要发脾气了。 “大哥,今天有游*赛,我就不回公司了,我出海玩玩,你去不去?” 龙楚寒瞥了他一眼,哼了哼:“没你那么闲。” 一抬脚跨了进去,把车门关上,先他一步把车子驶了出去,转眼已经开得没了踪影。 龙楚阳这才钻进自己的车子,手放在方向盘上,却没有第一时间把车子启动。 他在想事情,想一些好玩的事儿。 昨天晚上北冥夜可是亲口承认了名可是他的女人,看起来对着丫头真的在意得很,但这丫头又似乎对龙珊珊十分感兴趣,仿佛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 本来不知道名可和龙珊珊的关系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龙珊珊在大家面前撒了谎,诬蔑名可这是事实。 好端端的干嘛要诬蔑自己的姐姐?难道说两个人的关系真有这么差劲? 那做个简单的对比,若是两个人是敌对的关系,如果名可是好的那一方,那么龙珊珊就一定是坏的。 这个坏女人现在却住进了他们家,成了他们家的公主…… 他勾了勾唇,对龙珊珊其实没有多大的好感,什么亲情,那真是一点都没有。 不过,对名可他可是感兴趣得很。 从兜里把手机取了出来,拨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之后,他才道:“去查一下名敬华一家现在的近况。” …… ……名可懵懵懂懂醒来的,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已经撑不住低叫了起来。 她下意识咬着唇,小手探出想要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可一摸过去,竟然又是一手汗湿,小手落在他肩膀上,再一次将他肌肉的力量感受了个彻底。 她微微睁开眼眸,看着他汗湿的脸,低声反抗:“不要……这样……” 这家伙整个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居然兴奋成这样,他不累,她都得替他累了。 “能别……别这样吗?”她皱着眉心。 北冥夜终于让自己暂停了片刻,垂眸看着她,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额角滑落,落在她的发丝里头,转眼便不见了影踪。 “怎么样?休息好了没有?”他眉眼里头含着愉悦的笑意,哪怕在喘气,但声音还是依然那么磁性,尤其带着一丝情动的沙哑,只是听到了,就足够让人醉死过去。 名可也真的醉了,可就算再醉,还是忽略不了他现在在自己身上的暴行。 “我才睡了多久。”她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完全不受她半点影响。 她气得抡起拳头,一拳打在他胸膛上。 昨晚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一声不哼,就直接进入了主题,还以为会有一个极度浪漫的夜晚,谁知道,还是又累又疼。 后来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凌晨时分才让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现在天才亮了多久,连八点都不到,他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一个人哪来那么多精力?做的人不累,被做的人却累得半死不活的,上天真的很不公平,这体力的差别简直是差天与地。 “怎么这么喜欢打我?不知道打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吗?”他唇角勾起一点笑。“不打了,我不敢打你了!先生,啊……北冥大总裁,放过我……行不行?真的……好累。” “不是让你睡了四个多小时了吗?累什么累?”他整夜整夜看着她,连片刻都没有睡过,他都不喊累,她有什么资格去抱怨? “我不如你,行不行?我就是比不上你,让我休息,我还想再睡一会。”她用力抵住他的胸膛,刚才那么一下,弄得她现在再也不敢放肆了。 可是,真的累,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北冥夜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啃了一口,笑了笑:“好,等结束了,我就放你休息。” 名可还来不及抗议,又一阵天旋地转的,让她差点昏死过去。 男人,有时候真的是超级可怕的物种,尤其是那些精力过剩的。 名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答应做他男朋友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和他约法三章。 就算没有三章,至少,有一点也得要说好的。 以后,一个晚上,能不能顶多顶多一次结束? 每天都这样,她还要不要活了? 那句不会再欺负她,但在床上的时候不算,原来,是这么解释的…… 北冥夜说到做到,结束了之后,果然放名可休息。 但名可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人又被他弄醒了过来。 万幸的是,这次他是用正常的方式把她弄醒,而不是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羞涩万分的方法。 醒来时北冥夜已经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名可抬眼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穿上衣服之后他就是儒雅帅气的大企业家,一抬头一举手全都是优雅迷人的魅力。 怪不得他只要一出门,那些女人上到八十,下到十八,不,或者十五十四,一个个全都盯着他,只差没留下口水来。 这么帅气的男人居然被自己捡到了,她是觉得幸运还是为自己感觉到不幸?和超级大帅哥在一起,压力从来就不会少。 “怎么样?舍得起来了吗?”北冥夜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要是睡好了就起来,今天带你出海玩玩,东方国际的大海比东陵的还漂亮,想去见识一下吗?” “当然想。”虽然很累,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愿意起来,还想再睡,这头刚刚把皮毛披上去的狼不知道会不会又把狼皮给扒下来,继续去压榨她。 说什么协议撕了之后两个人的地位就平等了,可依她现在看来,根本一点都不平等。 他还是像过去那样,在床上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这男人,不管有没有协议在,从头到尾就从没有改变过。 但她也算知足了,至少他昨夜说的话还是让她挺窝心的。 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四肢无力的,想要下去都觉得困难。 忽然身上一凉,那条裹着自己身体的被子已经被他扯了去,名可还没来得及惊呼,北冥夜却已经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往浴室走去。 “我……我还没穿衣服。”她吓坏了,揪上他的衣襟,只差没尖叫起来。 北冥夜却不理会,抱着她进了浴室,主动伸出脚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 看着镜子里头那具不小心被他留下无数痕迹的身体,又是怜惜又是激动,大掌再次探了过去。 名可一巴掌把他的手挥了下去,怒道:“你说过带我出去玩,答应我的事情就要做到。” “没说过不带你出去,现在把你抱过来不就是给你洗刷吗?”反正她洗她的,他碰他的,互相不影响,不是吗? 那双大手又探了过来,名可试过想要把它拉开,但她自己身上一片遮羞的布料都没有,只要他想碰,不管是哪里总是能碰到。 她有点绝望了,把眼闭上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拿起牙刷和牙膏,不理会他,自顾刷起了牙。 这一次洗刷还真是香艳得很,男人站在她身后,如同抱着自己的玩具那般,玩怎么玩就怎么玩。 好几次名可都怒得想要一脚往他脚上踹去,可她没穿鞋,光着脚丫子,对方却连皮鞋都穿上了,踩他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不怕我把你的鞋子踩坏吗?”出去的时候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那双刚才一直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皮鞋,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高档货。 “踩坏了再买就是,我女人喜欢踩,你想踩多少我都给你买。”北冥夜把她抱上床,转身往衣柜走去,给她挑了一条浅绿色的连衣裙。 回来的时候又看到她把被子拉了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他挑了挑眉,邪魅的笑意从眼底荡过:“你说你这身体我哪里没见过?都亲过也摸过了,在我面前还挡得这么严实,有必要吗?” 名可只是红着脸不说话,他耍流氓让他耍就是了,她现在已经学会了要怎么样跟他相处,当北冥大总裁说出那些流里流气的话时,你最好装着听不到。 想要和他争执,输的永远是自己。 “起来,我给你穿衣服。”北冥夜走到床边把衣服放下,不仅有裙子,还有一套内衣。 名可红着脸,伸手就要去勾她的小内内。 北冥夜却先她一步把文胸拿了起来,垂眸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来,我试试能不能给你穿好,转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咬唇道。 “看来你是不想穿。”他笑了笑,随手扬了扬手里的小东西:“既然不穿,那我们继续,今天直接在床上度过就好。” 名可狠狠瞪了他一眼,迟疑了好一会,才一咬唇转了过去,把被子从自己身上拿开。 “这么乖,回头奖励你。”北冥夜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把小东西在她身上比划了下,才执起她的小手穿了过去,只是在给她扣上的时候,扣了好几回都扣不上,扣得连名可都有几分不耐烦了。 “能不能让我自己来?”扣个内衣都扣不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以前从没要过女人。 但话说回来,北冥夜以前究竟要过几个女人?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女人应该不少吧?他是不是也这样伺候过其他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情忽然就不好,一想到他过去也这样对待过其他女孩,心便沉了下去。 “很快就好,急什么?”没感觉到她的异样,北冥夜依然在和那几个内衣扣子斗争着。 好不容易才终于将四个扣子都全部扣上,他抬起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迹,双手落在她腋下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面对自己。 名可低呼了一声,立即用手去遮挡,上半身的内衣是穿好了,可其他地方…… 一张脸已经红得几乎找不到半点其他颜色了,抬头看着他,又惊又羞。 北冥夜却一本正经地把她的小内内拿在指尖掂了掂,这东西轻飘飘的,质地柔和,穿在她身上应该会很舒服。 不过,他又开始有点不高兴了,看着指尖的小内内,顿时就嫌弃了起来。 这东西居然可以一整天都和他的女人贴得那么近,还把她所有的地方都给看光了,连他都没有这么好的福利,一出门就得要规规矩矩的,扒开衣服看一眼都不行! 好在只是一个死物,要是活的…… 他哼了哼,眼底闪过了一抹浓烈的杀意。 要是活的,看他不把它碎尸万段。 名可有点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那双湛亮的眼眸,一会高兴,一会想杀人,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还没让她想透,北冥夜的声音已经又响了起来:“来,把脚伸出来,我给你穿。” “……” 让北冥大总裁给自己穿小内内,这画面太美,她实在不敢看,所以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反抗不了之后,名可闭上眼,眼不见为净,随他去吧。 好不容易,北冥夜才帮她把所有衣服穿戴好,连同那套流苏连衣裙也给她穿得妥妥当当的。 只不过,名可收拾好,他却不好了,身体绷得紧紧的,哪怕不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尴尬得很。 想要转过身将自己的尴尬挡了去,身侧的女人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死色鬼。” 眼眸往他小腹以下的地方扫了一转,她红着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还嘀咕道:“这么经不起挑逗,也不知道以前被多少女人勾引过。” 北冥夜这就不高兴了,从头到尾能勾引他的也就这个女人。 过去自己要过的女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他甚至连她们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前前后后能出现在他床上留到天亮的人,不只有她吗? 但名可分明有几分不高兴,走到书桌前倚在桌旁,回头看着他,小嘴还有几分撅嘴的幅度。 “怎么回事?大清早给我甩脸色,是不是协议撕了就可以当女皇了?” 名可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只是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能不能讲点道理?”北冥夜走了过去,长指探出,把她的下巴勾了起来,让她对上自己的目光:“如果你继续这样不讲道理,给我摆脸色,那就别怪我不讲道理了。” 腰杆往她身上贴去,让她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冲动,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他总算笑得满意:“在想什么?老实交代。” 名可狠狠瞪了他一眼,以为拿这种方式来协议,她就会服从吗? 虽然她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低头,但还是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服侍过多少女人?”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只要他老实交代,她可以原谅他。 北冥夜一愣,没想到她在意的竟是这些。 “没谈过恋爱。”他也老实交代:“但要过几个女人。” “几个?”是几个还是十几个,又或是几十个? 她气呀!自己跟他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可他呢? 又瞥了眼那依然高涨的气焰,她恨不得一巴掌往它头上拍去。 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些事情,说他以前的女人少于十个八个,她可不信。 “做什么?吃醋也不是你这样吃的,我认识你的时候已经快二十八岁。”北冥夜有几分无奈,二十几岁的男人,心理生理都正常,需要一两个女人来解决一下问题,不也是很正常吗? “和你在一起之后没要过其他女人了,这样的答案满意吗?”他哼了哼。 名可嘟哝起小嘴,满意吗?她当然是不满意的,他要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那她才叫满意。 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认识她的时候都快二十八岁了。 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几分无理取闹,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知道:“那究竟是多少个?” “不知道。”北冥夜有点烦躁地扒了扒刘海,转身去收拾他们等会出门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多得数不清吗? 名可跟了过去,像个小管家婆盘根问底,就是不肯放过:“那你告诉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有多少个人带回家见过家长?” “不就只有你一个?”以为他随随便便就能带人到这里来? 别说东方国际,就是在帝苑,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还在跟他纠缠,是不是女人都一样?这么小气,男人要怎么活? 名可就知道自己问这些他肯定不耐烦,她也不想问,但既然都问道这种地步了,不问个清楚明白,她又不死心。 “那你和她们……” “我和她们每个人呆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或许还不到。”北冥夜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头看着她,目光依然那么深幽,可却带上了几分真诚:“只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在夜总会找过几个女人,一杯巴掌真的可以数得过来,你不信去问佚汤,我的行踪他最清楚。” 名可没有说话,心里终于是舒坦了些。 年少不更事,或许每个男人都会经历吧,如果一次都没有,反倒有点不太正常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不对劲,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眸,呶唇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见你帮我穿衣服,忽然想起来你或许也伺候过其他女人。” “狗屁。”北冥夜将包拿了起来往肩头上一垮,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入怀中:“我亲过的女人只有你,在我床上过夜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你当我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会伺候人吗?” 名可不说话,但心里却有几分甜丝丝的,不是随随便便伺候人,那就是说她不是随便的人了? 她不再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北冥夜也不多说了。 说到底其实他心里也有那么一点虚虚的感觉,这丫头跟自己的时候,从里到外全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连她的心也是干净纯洁得很。 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对人防备。 这么脆弱的小东西,明知道留她在身边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但,若是个甜蜜的负担,他也认了。 “以后,不会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了,我保证。”在她头顶上亲了亲,他才将大厅的门打开,拥着她往外头走去。 名可虽然不说话,但,心里是真的在感动。 其实,她会偶尔骄纵那么一会会,不也是他给自己的权利么? 男人如果不疼你,谁愿意看你脸色过日子,所以,骄纵什么的,也就是那么一次两次了。 这种事情,以后,她也不会再问了。 门外,北冥连城正巧从外头回来,两人一出门,抬眼就看到他被风吹得有几分凌乱的刘海乱乱地搭在额前。 “昨晚去哪了?”北冥夜问道,长臂依然在名可腰上,没有放开过片刻。 “住酒店。”北冥连城一点都不隐瞒。 公寓不能住,不住酒店还指望他在外头吹一夜冷风么? 名可一张脸顿时又涨红了起来。 北冥夜却不当一回事,这小子知道躲开,把空间留给他们,还算他懂事。 垂眸看了名可一眼,才又看向北冥连城,他道:“今天有个游*赛,一起?”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坐直升机去的海滩。 直升机也!她活了二十年,今天还是头一回坐这个玩意儿。 “要不要坐到副驾驶座去感受一下?”看到她上了飞机之后就东张西望的模样,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发,笑问。 “不去!”名可看了眼异样身旁北冥连城坐的位置,一看就慌了神。 虽然前面的视野真的很开阔,也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但,让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万一等会太过于紧张,扯上了佚汤怎么办? 人家要驾驶飞机,别让她弄得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呸呸呸,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居然想到出事什么的,太不吉利了。 “我们去哪个海滩?”她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东方国际环海,虽然地方足够的大,但这里离海滩应该不算太远,车程顶多就一个小时。 开直升机过去,真的好奢侈。 尤其,这直升机似乎还是他私人的。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唉,买一辆直升机的钱,足够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吃上一辈子的伙食了吧? “可可小姐,你坐好了没有?”佚汤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坐好我就开始了。” “我……”往外头一看,竟不经意看到一抹浅紫的身影,一看到这身影,名可顿时就怔住了:“等一下。” 龙珊珊今天穿着一身浅紫流水长裙,独特完美的剪裁,将她本来不算太高的身材衬托得异常修长。 她挽着一位男子慢步走进小机场,似乎也要上飞机。 她身边那个男人也是一个标准的超级大帅哥,几乎是不输给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的那种,只不过名可现在看多了身边的男人,再看其他男人的时候,已经不会感觉有哪个男人长得特别帅气了。 要看帅哥,看自己男人就够了。 她只是感觉这个男人有几分眼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 再一想,似乎就在昨天晚上龙珊珊的生日宴会上见到过,那个……叫龙楚寒的男人,龙珊珊的堂兄,龙家的长孙。 他们要去哪? 一看到龙珊珊,名可就有一种想要过去找她质问的冲动,她依然没有忘记,昨天晚上自己问起爸爸出事那天的情形时,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真的在惊慌! 在名可发现龙珊珊的时候,龙楚寒也似已经看到了他们。 不知道和龙珊珊低语了两句什么话,他举步向这边走来。 佚汤本来已经要准备起飞了,看到龙楚寒过来,只能将引擎关掉。 “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北冥夜搂了搂名可的肩头,推门就要下机。 名可却一把扯上他的大掌:“我也去。” 北冥夜眼底闪烁了下,似乎有那么点迟疑,但最终还是下了飞机,再扶着她下来。 龙楚寒走了过来,笑道:“北冥先生今天也参与了游艇大赛?” 北冥夜随意点了点头:“原来龙大少对这个有兴趣。” “不过是家里的小公主想去,我去做个陪衬。”龙楚寒虽然笑着,但,看着出有几分无奈。 本来他已经离开龙家,打算回公司做事,老爷子一通电话,说他的小公主想出去玩玩,基于龙楚阳已经早早去了不愿意回头,回去当护花使者的就只能是他了。 小公主在家里的地位,真的无人能及。 龙楚寒的笑意优雅贵气,竟和北冥夜的神韵有那么几分相似。 应该说,都是一样的虚假,只是虚应的,不带半点感情。 他口中所说小公主名可自然也知道是谁,龙珊珊已经在下人的陪同下走到自家的直升机旁,正要上去。 名可收回目光,抬眼竟对上龙楚寒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视线。 “这位小姐昨晚见过。”他道。 “你好,我叫名可。”名可冲他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珊珊有点调皮,名可小姐不要见怪。”龙楚寒的态度似乎还不差,目光看不出有多少真诚,但没有什么敌意就是了。 名可依然只是点了下头,不说话。 龙珊珊昨天晚上那些行径,绝不单单是一句“调皮”可以解释的,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龙珊珊的事情,龙楚寒没有义务去管太多。 “既然龙大少有花要护,我们就不打搅了。”北冥夜淡淡看了那天一眼,虽说不打搅,但这话明显是在赶客。 龙楚寒怎么会听不出来?过来也只是打声招呼而已,两个人不算太熟,根本没什么话可以聊。 “等会见。”他笑了笑,目光又落在名可身上,对名可似乎比对其他女孩子都要多几分注意,眼神也有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改天再请名可小姐吃饭赔个罪。” “没必要,小事一桩。”不等名可开口,北冥夜已经将她搂过,转身往飞机上送去:“回头见。” 龙楚寒看着他们上了飞机,才转身往自己的直升机返回。 他对名可确实有那么一点兴趣,当然也是因为名可和龙珊珊的关系。 见过这两个女孩的人大概都能轻易分辨出来,名可真不像龙珊珊口里所暗示的那个目中无人、态度傲慢的女孩,至于她今天早上为什么会这样说,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走到直升机前,又回头看了那边一眼,他才攀着扶手一步跨了上去。 龙珊珊一点都不希望和名可扯上任何关系,所以刚才自己并没有过去。 看着龙楚寒上来,她正了正身躯,等他坐好后,自觉往他身上靠去:“哥,我害怕,你等会记得要抱紧我。”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是自己妹妹,抱着她没什么,只是,这个妹妹才刚回来没多久,他对她的感觉还不至于亲密到这地步。 但,这妹妹却似乎特别能自来熟,不等他去抱自己,她已经靠在他身上,攀紧他的长臂了。 “刚才看到你以前的姐姐,怎么不过去打声招呼?”飞机开起来的时候,龙楚寒忽然问道。 龙珊珊身体不自觉僵硬了下,但僵硬只是那么一刹,一瞬间便已经恢复了正常。 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她闷闷地说:“她从小就不喜欢我,我怕我过去了她会不高兴,今天难得大家都出来玩,弄得人家心情不好,多罪过。” 龙楚寒没说什么,看了前头的助手白桦一眼:“走吧。” 白桦立即将引擎打开,准备好之后,将直升机缓缓驾起。 “哥,我怕。”龙珊珊不断往龙楚寒怀里钻去,飞机一起来,甚至伸手直接抱上他的腰,头在他怀里细细蹭着。 要换了是对情侣,这姿势还不算什么,但,现在的龙楚寒心里却真的有几分烦躁。 如果抱上自己的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堂妹,他一定会将她拎起来,打开机舱门将她丢出去。 可惜,这个堂妹却是不能丢出去的。 腻乎乎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 至于另一边,名可尖叫的声音不时从机舱里溢出来,两条手臂更像八爪鱼一样,将身边的男人死死抱住。 她怎么都没想到坐直升机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为什么机身不断在摇晃?不是往左侧翻就是往右翻去,甚至还忽上忽下的,一点都不稳。 怎么会这样的? “啊!”一个侧翻,吓得她顿时又尖叫了起来,更用力往北冥夜怀里钻去:“抱紧我,夜,啊!抱紧……抱紧!” “好,抱紧。”北冥夜暗地里笑了笑,更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去,大掌顺便也在她腋下不远处的地方乱摸了起来,可惜,已经慌到几乎想要昏阙过去的女人一点都没察觉,依然死死抱住他。 “啊!别翻……不要再翻了!”她真的受不了了,这小飞机一点都不靠谱,翻来覆去的,简直太可怕了。 女孩的声音因为惊吓而颤抖了起来,尖叫的同时,还不忘愤愤地抱怨道:“以后不要让佚汤开这东西,他技术……啊!技术好烂……”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北冥连城闷闷的轻咳了两声,看着窗外下头的景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翻来覆去的翱翔滋味。 倒是正在开飞机的佚汤心里苦闷得很。 可可小姐是不知道,他这驾驶技术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多少贵公子不适花重金想要请他为自家开宴会派对的时候表演花式滑翔,全都遭了他的拒绝。 这么好的技术,在可可小姐眼里居然烂得可以! 真心觉得好委屈,这忽上忽下颠簸,翻来覆去什么的……唉,一言难尽。 “别慌,来抱紧我。”北冥夜在某女胸前又抓了一把,才压着笑意正儿八经道:“抱用力些,等会说不定翻得更厉害。” “我……啊!我不坐了,我以后都不坐佚汤开的飞机了,我要……啊!我要下去!夜,夜,以后不要再让他开飞机了,啊……” 尖叫的声音不断溢出,有人忍笑忍得快要内伤,有人委屈得直想掉眼泪,有人吃豆腐吃得那叫一个爽,当然,也有人真的怕了要哭了。 不小心瞥见她眼角的泪,北冥夜心头揪了揪,才终于良心发现了起来。 这丫头胆子比他想象的要小,真的不能再吓唬了,万一真哭出来,到时候自己又要心疼了。 “前面的路比较好走,应该不会再颠簸了。”拍了拍她的肩头,他柔声安慰道。 这话才刚出口,飞机在一瞬间竟就平稳了下来,没有颠簸,没有翻来覆去,竟像是开在了平地上一样,开得比大飞机还要稳了。 名可缓缓睁开眼,等了至少十几秒,真的不见飞机有什么动静,这才敢回过头往窗外看一眼。 一看,一双眼眸顿时就亮了。 很美,真的很美。 这座岛屿安安静静伫立在海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上头那般,下头全是绿油油的一片,岛上周围都是沙滩,在阳光下一照,金灿灿的,像极了会发光的沙子。 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痒得很,好想立即就跳下去,去沙滩上玩玩。 这么干净的海滩,在这个人多到数也数不清的社会,真的很难见到。 “好美。”她忍不住轻声叹息了起来。 “嗯,很美。”身后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柔和的侧脸和纤细的脖子,哪里都是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几缕洒落下来的发丝在耳边散开,一点凄迷,一点脆弱,让他忍不住伸出手,从身后将她彻底纳入怀中。 他的女人真的很耐看,越看越美的那种,不浮夸,不艳俗,算不上妩媚,却又在他的滋润下,清纯中多了一丝丝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 五分纯真三分懵懂两分妖娆,比例恰恰好,好到是个男人见到都会流口水,都恨不得将她立即压在身下,用力去占有。 至少,他现在就很想很想让自己彻底占有这小身板…… 浅咳了声,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里微微抹去,他的声音竟有几分春风降临的感觉:“你比景色还美。” 某两只有点快要受不得了,相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挺北冥大总裁说过这么恶心巴拉的情话?如果不是确定刚才一路上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一定会怀疑现在后面的男人是不是中途已经被人掉包了。 很明显就连北冥夜也没想到自己心里的话竟在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说出了口,就算是身边只有这个小女人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说这种话,简直是恶心不死人。 更何况,这飞机上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 真是祸水红颜,连他向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和理智,在她面前都轻易会弃械投降。 这丫头,妖精一个。 听到前头传来那些闷闷的浅咳声,他脸色一沉,虽然脸颊上隐隐透着一点点晕红,但还是冷着嗓子哼了哼:“有没有试过跳机的滋味?” 前头,顿时鸦雀无声。 名可红着脸,难得听到北冥大总裁这么动人的情话呢,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陶醉,已经想起来这里不仅仅他们两个人了。 机舱里有那么一会会的沉默,不到一分钟之后,前头佚汤忽然轻声说:“可可小姐,我们准备要降落了,飞机会有点颠簸,别担心,只是一点点。” 名可心里又慌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头正在看风景的北冥连城竟凉凉地开了口:“最好抱紧老大,否则估计又要颠得很厉害。” 名可一双眼眸微眨,怎么这话听起来竟有那么点取笑的意味? 抬头看身边的男人,竟看到他投降北冥连城那道目光里,那一点点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嫌弃。 最好抱紧他,否则,又会颠得很厉害…… 连城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听起来,居然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 她是不是被人耍了? “丫头过来,我抱着你。”北冥夜收回投向北冥连城的目光,看着她时,目光柔了几分。 但,名可却有点怀疑起来了。 现在想来,刚才自己害怕得要死,这家伙的一双大掌是不是曾经不断在她身上摸索过? 刚才没感觉,现在一想,顿时就发现了他超级猥琐的行为! 北冥夜,这个混蛋! “你故意的!”她就说,怎么可能飞机飞起来这么恐怖?就算以前没有亲自坐过直升机,但,看电视总是看过,人家在上头还能看文件呢!哪像佚汤开的那样,跟坐过山车一样的? “丫头……” “你个混蛋!”原来自己一直都被耍了!亏她刚才吓得都快要哭了。 “佚汤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北冥夜一看她这脸色,立即就换了口吻:“你放心,回头我给你收拾他。” 某只真的很委屈,从上了飞机开始,直到现在,一直在背黑锅。 唉,形象彻底没了。 “你混蛋!不是你授意的,佚汤怎么敢?”名可瞪着北冥夜,气呼呼道。 还想把责任都推在佚汤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某只顿时又宽慰了,还好,可可小姐还是个明理的人。 “你和佚汤都是混蛋!” 唉……才松了一口气,顿时又无奈了。 其实,真的不关他的事,都是先生…… 北冥夜清了清嗓子,自然不会理会佚汤现在的心情,向名可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过来:“下次不开这种玩笑了,快过来,马上要降落,你会害怕的。” 降落的过程总会有那么些颠簸,她胆子这么小,不抱着自己,等会又要尖叫了。 “你还想再骗我!”名可才不愿意上当,盯着前头佚汤的侧脸,她气道:“你还要和他一起欺负我,我和你绝交!” 佚汤的手抖了抖,飞机顿时真的颠簸了起来。 “佚汤……你个混蛋!”名可真想那东西往他脑袋瓜上砸过去。 “不是!那个……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佚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真的要降落了:“可可小姐,你坐好,会有点……” “再故意颠簸,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话。”名可气疯了,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想联合起来欺负她,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佚汤真的有点无语问苍天,欲哭无泪了。 更无奈的是,某个无耻的男人为了讨好自己的女人,正在冷冷地下达命令:“别再吓唬丫头,再颠簸,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滚蛋。” “……”真想试试跳机的滋味,这些坏人,不想再跟他们在一起玩耍了。 结果呢? 结果嘛,某个技术性高手为了不让飞机有颠簸感,愣是在海岛的停机场上方盘旋了好久,让下头的人也大饱了一次眼福。 几乎上十次的大盘旋,将下降的轨道尽可能拉大,也就减少了下降时的颠簸感。 可尽管如此,降落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颠了颠。 一下飞机,佚汤立即跳了下来赶到名可跟前,一脸焦急道:“可可小姐,刚才颠了一下,那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最大极限让飞机平稳降落了,后期始终是有一段直接降落的距离,这个没办法人力控制,我不是……” “刚才颠了吗?”不待他说完,名可眨巴着清透的眼眸,一脸惘然:“什么时候颠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呃,那个……”佚汤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感觉到颠簸,这……是好事吧? “回去的时候也想刚才那样,就心满意足了。”名可冲他浅浅笑了笑,举步往停机场外头走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里不远处就是港口,那里停着不少游艇,大概都是来参加这个传说中的游艇大赛的。 那里的海滩美得很,她真的赶紧过去瞧瞧看。 佚汤花了好一会的工夫才将她的话完全消化下来,这是……不怨他的意思了吧? 狠狠松了一口气,见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跟过去了,他才回到飞机上,将行李拿了下来,举步跟了过去。 北冥夜一直走到名可身后,以为这丫头怎么也会等等他,不想她和佚汤分手之后就一个劲地往前方走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当然,也没有回头看过他半眼。 看样子,还在生气了。 想要追过去哄两句,可北冥连城就在身后不远处,有外人在这里,他拉不下这个脸去赔礼道歉。 真是,给她一点阳光就灿烂了,换了过去,哪里感对自己甩脸色?现在,怎么动不动就不把他当一回事? 越来越后悔将协议还给她,让她撕了个稀巴烂,这协议一撕,自己在她心里的高度顿时下降了好大一段距离。 北冥连城还是悠哉游哉走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赶紧滚蛋把空间留给他们。 北冥夜心里有点烦躁,长腿一迈追上名可,却只是走在她身旁,不哼声。 名可也没有理他,做错了事就知道将责任推给别人,以为她不知道刚才佚汤开的那花式飞机是他授意的吗? 人家死心塌地给他卖命,回过头还得要为他背黑锅,这家伙高高在上惯了,死活不肯认错,真气得人内伤。 她倒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想让人家北冥大总裁低头说自己错了,但,态度不要这么吊行不行? 北冥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想过哄她的,但,她态度这么嚣张,居然敢不理他……她要是小鸟依人地靠过来,他可以考虑一下跟她说一句“对不起”的。 声音小一点,别人应该也听不到。 名可越走越郁闷,看样子北冥大总裁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就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了。 回头看着走在他们身后的北冥连城,她停了下来。 名可一听,北冥夜自然而然也停下,只是,还是没有主动跟她说话。 北冥连城淡漠着一张脸走到名可跟前:“做什么?” “我不认得路。”虽然刚才在上头看下来,两个地方相隔不远,但,下来一走才发现,路程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短。 尤其,前面有分岔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又不想问身边那个傲慢的家伙,只能等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的目光在北冥夜脸上一扫,后者一副倨傲的态度,冷哼,他有点想笑,男人是不是谈恋爱了之后,都会变得这么幼稚? 要换了过去,哪个敢给老大脸色看,不是一巴掌拍死,至少也转身远离。 这丫头功力足够的深厚,连老大都拿她没辙了。 这么在意,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第129章 “不会走就不要乱走,老老实实跟在老大身边,他不会让你迷路。”北冥连城的声音很淡,这个时候,心知还是不要惹毛身边那只猛狮为好。 不是看得出,因为这女人宁愿选择问自己,也不愿意跟在老大身边,老大已经有点想要撕碎他的冲动了。 再惹他不高兴,真的冲过来撕了自己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为了这个丫头,老大有时候做事真的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怕。 抬步,他率先离开,这里的事情,眼不见为净。 不想跟名可有任何纠缠,因为,不想惹火烧身。 名可不在意他无礼的态度,反正他走在前面,自己跟着他就是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才刚迈出两步打算追上北冥连城,忽然腰间一紧,人居然已经被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揪上北冥夜的衣领,慌道:“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北冥夜却一点不理会她的叫唤,转身走进一处丛林里。 名可没有大呼,虽然还有点生气,气这男人的傲慢。 协议都已经撕了,还想像过去那样将她当小动物一样驯服,她当然不乐意。 不过,至少他不会害自己,所以,和他一起“消失”,她不慌。 本来走在他们身后的佚汤,眼睁睁看着两人走了“歪路”,也当没看到一般,举步往北冥连城追了过去,但愿他们从丛林出来的时候,矛盾已经解决。 北冥夜没有走太远,但也是足够的远,远到那边主道上的人绝对听不到这边的人说的话,也看不到他们做的事。 将女人放下来之后,他紧跟着贴了上去,将她压在某棵树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压着,狠狠吻了一顿再说。 很深很深的吻,直吻得女人胸口又在不断起伏,呼吸越来越困难,身子也越来越软,最后绵软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他才缓缓松开了她的薄唇。 喘气,不仅仅是她,连他都一样。 名可大口喘了好一会,等到呼吸顺畅了些,抬头对上他深幽的目光,顿时脸色一沉:“混蛋,你……唔……” 骂他混蛋,那他就直接混蛋给她看。 不仅用唇齿堵了过去,就连大掌也爬到她的背后,要去将她连衣裙背后的拉链拉开…… “唔唔……” 这里是外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忽然经过?他居然就这样……万一…… 名可慌死了,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如一座山那般堵在面前,任她怎么推搡,始终动不了他半分。  “唔……”惊慌失措的女人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可最终的最终,如同每一次一样,在他身边反抗,从来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炙热的气息将她彻底掩埋,没有任何技巧的亲吻,竟也还是让她迷失了。 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自然的味道,其实,这味道她真的很喜欢,有点麝香的感觉,又似古代身份尊贵的宫廷男子才有资格用的龙涎香,但,她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味道,很独特,很清新。 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那张大掌虽然让她害怕,可掌心的热度给她带来的酥麻感觉,还是会让她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疯狂沉迷。北冥夜总算在自己失控起来将她就地正法之前,让自己滚烫的唇瓣从她薄唇上移开了半寸。 依然是靠得很近,近到连他鼻尖呼出来的气息,也似被她毫无保留地吸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连脑袋瓜都不灵活了,名可居然更用力抱上他的脖子,软软的身子主动迎上他的大掌,迷迷糊糊地,只想得到他更多的怜惜。 “丫头……”北冥夜的声音,沙哑,低沉,磁性,比海风还要让人沉迷。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继续往自己身上贴来,他要忍不住了。 可是,这一刻却又不舍地就这么放开,这么难得,她明显眷恋起自己,真的舍不得就这样放了。 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自带一分蛊惑人心的味道,让迷失中的女孩更加失去了方向。“下次,回我们自己的地方,我再好好要你。”他的丫头明显已经失控了,眼里全是让人发狂的凄迷光泽,多看一眼都叫他心疼身疼。 这样的丫头,看着他荡漾死了! 名可却似乎有点听不懂他的话,回到他们的地方,再好好要她,这里……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林中溢出,如果不是离那条主道有点远了,一定会惊动到从那边走过的人。 名可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扯了回来,一张脸滚烫得犹如着了火一样。 她刚才居然主动想让北冥夜要她,她……就算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居然在他的亲吻和触碰之下,动情了。 在这种露天席地的丛林中,在随随便便都有可能有人走过的地方! 可是,刚才真的是自己想要给她,想要让他狠狠疼惜,她就算再羞涩,也不至于想到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她怎么就沉迷在他的气息之下,甚至还……还想主动献身! 这简直太诡异了,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试过这样。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满足你。”北冥夜将她拉回自己怀里,这个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他的丫头难得想要他,他居然没有好好让她满足,这一点上绝对是他的错。 身为男人,自己的女人想要,应该要随时随地毫无条件配合的。 他甚至连身体都已经彻底准备好了,但……这个鬼地方,连找个滚床单的地方都不容易,还得要回到海滩那边的度假屋里才行。 尤其,今天这个游艇大赛吸引了这么多人,这海岛上到处都是人,会有人过来不足为意。 他是担心他们在这里继续亲近,到时候被人看到,她要羞愤死了。 顶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他叹息道:“今晚好不好?今晚,我一定会让你舒服。” 北冥夜是真心跟自己女人道歉的,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说出口之后,他的女人差点就被羞耻心凌虐到昏过去了。 男人因为满足不了自己而跟她道歉…… 呜呜,她真的不是色女,可是,这一刻怎么感觉自己忽然就变成色中饿鬼那般,就连北冥夜都要因为让她不满足而内疚了。 就是因为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她才内伤得想死掉。 她不是色女,她真的不是想要…… 呜,好丢人! 两个人有点僵持地待在一起,对于刚才在飞机上的事情倒也没人在意了,只是情况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内疚,一个尴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才伸手将名可拉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发丝,声音算不上温柔,但至少听着让人很舒心。 只是,那话却是叫人万分窘迫的:“好了吗?身体还难不难受?” 名可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后都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见她窘成那样,北冥夜笑了笑,拉着她往林外走去:“有什么好害羞的?刚才想要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他自己不也一样难受?只不过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想要的一面,相对来说,自己的难受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男人可以吃苦,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跟着一样受罪? “今晚,一定会让你满足。”他忽然低头凑近她的耳际,喃喃耳语道。 “别说了!”名可不仅脸红了,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这件事情大家都忘了它好不好?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幸而北冥夜大概也看出她快羞得晕过去了,对于这事,没有再提起半个字。 今天海滩上人不少,北冥夜和名可的出现又引起了一阵不少的骚动,不过,名可有注意到,今天有人出现的时候比北冥夜的动静还要大。 看着那方分明拥挤起来的人群,她眼底飘荡着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出现,居然会这么轰动。 “想去看看?”身边的男人拥了拥她的腰。 “谁?”看,她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有点好奇。 “太子。” “就是那个……” 北冥夜点了点头,名可吁了一口气,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太子,那个传说中的太子,四海集团总裁战九枭,她在东陵的时候已经听说过。 那就难怪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比北冥夜的出场还要有震慑力,毕竟,北冥夜的主战场在东陵,太子却是在东方国际混起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他们的客场,在人家的地盘就不要那么嚣张了,风头被盖过,确实无所谓。 “上船去吧。”她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袖,“这种天还穿长袖,热不热?” “不热。”北冥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旁若无人地搂着她往自己的游艇上走去。 但还没上船,那边的骚动似乎忽然就靠近了。 名可还没有回头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在涌进,与北冥夜的冰冷不一样,那份冷,冷得让人心脏忍不住收缩。 她下意识抱紧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回头,忽然也像是知道了向他们走来的是什么人那般。 不安地揪了揪北冥夜的袖子,北冥夜却低低笑了笑,大掌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胆小鬼。” “北冥先生。”身后,一把陌生而又似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找上来了,要躲也躲不掉。 北冥夜唇角挽起一点笑意,拥着名可回头。 名可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女人,眼底有片刻的疑惑,但疑惑过后,顿时就想起来了:“苏叶。” 那个在他们一伙人出海游玩的时候,北冥夜因为她输了而受罚,在海里泡了几个小时,最后在海中救上来的女人。 名可其实并不知道太多个中的缘由,更不知道苏叶的身份,那时候的北冥夜还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 不过说到底,现在的北冥夜也不一定就愿意让她知道。 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你还记得我。”苏叶笑了笑,很明显这个人是不怎么爱笑的,一点鱼尾纹都没有,不过,对着名可的笑意却是真诚的:“名可,好久不见。” 那天,如果不是这个女孩,自己也不一定能逃过一劫。 这女孩虽然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心却是很坚强,她就喜欢这么坚强的孩子。 对她来说,才不过二十岁的名可确实只是个孩子。 名可也没想到她会记得自己,还想问问苏叶现在怎么样,话还没问出口,那份让她不安的寒意已经再次在靠近。 她又下意识往北冥夜怀里躲了躲,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举步向他们走来的男人,惊为天人的一眼,没有让她尝到惊艳的喜悦,反倒令人畏惧。 平心而论,这男人长得和北冥夜一样,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的帅气,就连龙楚寒这样的超级大帅哥也似和他有那么一段距离,但,人怎么就冷得像座冰山一样? “太子。”苏叶回到男人跟前,唇角笑意一敛,态度顿时恭敬了起来。 男人走一步,寒气便又逼近半分,如果不是北冥夜一直搂着自己,名可想,她一定会拔腿就逃。 他的气势和北冥夜截然不同,北冥夜还算是有几分内敛,这男人却太过于肆意,肆意的冷,肆意的霸道。 周围的女孩子们虽然不断在关注这方,但竟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不过,让名可欣慰的是,有北冥夜站在那儿,自己只要往他身边一躲,那男人霸道的寒气便被他身上那份淡然的气息给驱散了。 当北冥大总裁不张扬的时候,他的气息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心安。 忽然就有几分感动了起来,这么出色的男人,居然是她的。 虚荣心谁没有?此时此刻,竟恨不得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他,告诉全世界,这个与眼前的太子一样备受关注的男人,是她的。 战九枭的目光从头到尾没有在名可身上停留过片刻,似乎从他决定了要过来之后,眼底就只有北冥夜一个人。 “欢迎到东方国际。”人来到北冥夜跟前,脸上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表情,如同雕塑。 不过,对北冥夜没有敌意,这点就连名可都能看得出来。 东方国际最具神话色彩的男人之一,这个太子,只要不是针对北冥夜的就好。 北冥夜已经有太多的敌人,再来一个,名可真的害怕,就算他在强悍,也架不住太多的暗箭伤人。 北冥夜伸出手,大掌与战九枭握了握,只是轻握了下,便自然收回:“以后,也欢迎你到东陵。” 战九枭没有说话,目光算是有几分湛亮的光泽。 这样一双眼眸,名可还是不怎么喜欢看,仿佛多看两眼都会感觉不安那般。 居然有人气场这么霸道,让人连正眼看一下都感觉不舒服,这样的人物,确实很可怕。 只是沉默了两秒,战九枭又道:“飞鹰的人似乎盯上了你,还在东方国际这段时间,需要帮忙可以开口。” 名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上回北冥夜救了他的人,想报恩来着。 不过,横看竖看都不觉得他对苏叶有多少在意的,为了一个手下来献殷勤,又似乎太纡尊降贵了些。 名可有点想不透这种大人物的心思,北冥夜却始终唇角蓄着点点笑意,淡言道:“好。” 对话不多,战九枭就这么走了,直到自己被北冥夜搂着上了游艇,名可还是有点傻乎乎的反应不过来。 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句,就这样结束了? “想什么?”北冥夜垂眸盯着她的脸,眉心微蹙,“有这么好看?” “好……看?”收回追寻战九枭的目光,名可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愣了一下,顿时就反应过来。 “不是!我、我不是在看他!”不,她确实是在看战九枭,但,不是他想的那样。 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森寒了几分,她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苏叶对他来说不见得有多重要,他这样的大人物,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手下亲自来跟你表达谢意。” 诚然战九枭真的很帅很帅,和身边的男人有的一拼,但,她对他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真的! 说到底,自己的男人在她眼里已经是全世界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了,就连太子都亲自过来找他,这份殊荣,估计在今天海滩上的人当中,只有他一个有。 她就有注意到,战九枭一路回去,和谁都不打招呼,径直就上自己的游艇了。 从她注意到他的出现,到他上船,人家似乎真的就只和北冥夜说过话也! 她的男人真厉害,在这个东方国际,不是自己战场的地方,都这么惹人注目! 这么一想,靠在他的身边,心又开始一阵阵地陶醉了。 以为没了协议她就可以随随便便离开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早就已经走进自己的心里,协议只是绑住了她的人,他,才是真真正正将她一颗心绑紧的那个。 北冥夜并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拐些什么弯,搂着她往船舱走去,他淡淡地丢了几句云淡风轻的话:“他不是为了苏叶而来。” 不是为了苏叶? 名可抬头看着他刚毅的脸庞,他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是为了苏叶,那是为了谁?为了他么?难道,人家太子是专程来和他结识的?可是,北冥夜在东方国际似乎不怎么有名…… 和他一起在甲板上走过,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一身耀眼的光泽。 忽然,她竟就这样想明白了。 太子看重的不是他的名气,而是,他这个人! 这算是惜英雄重英雄么?呜呜,她的男人这么有能耐,在太子眼里,居然脸十大家族的人都不如他! 好陶醉,好幸福,有没有? “小花痴。”瞥见她眼底藏着的星星,北冥夜真想把她抱起来狠狠啃两口,这呆萌的模样真的让他很欢喜。 “他好像也要参加游艇大赛,等会碰到,你会让他吗?”怎么说都是人家的主战场,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她还不想为了一点虚荣让北冥夜得罪太多的人。 “你猜他需不需要我们让?”他哼了哼,大步进了船舱。 名可紧跟着进门。 也是,那男人的能力真的不见得比北冥夜差,这么有气势的人,绝对是最最厉害的强者,说不定还是北冥夜最大的敌人……当然,说的是这场比赛。 让人家,说不定人家还不高兴。 “赢了比赛的有奖励吗?”她看到那边似乎有个颁奖台,这比赛搞得很隆重的模样。 “你想要什么?”北冥夜走到北冥连城身旁,和他一起检查游轮的油路设备。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拉了一张椅子在不远处坐下,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她什么都不想要,忽然就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了,如果能解开爸爸那天晚上堕楼的谜团,让后爸爸和奶奶能彻底好起来,她的人生或许就该圆满了。 至于龙珊珊,只要爸爸不是她推下去的,只要她和宋芙都好好的,以后各走各的路,她也可以当从来没有在东方国际见过她。 只是,她和爸爸堕楼的事究竟有没有关系? “自己去抹点太阳油,等会太阳会很猛烈。”见她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北冥夜提醒道。 “好。” 名可拿着佚汤先前放在一旁的行李箱,走进其中一间房间,去抹防晒霜,顺便换泳衣去了。 那是北冥夜自己给她事先准备的泳衣,也是他自己挑选的,选的是最保守的款式,但,当名可穿上出来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回头看到,还是看呆了。 贴身的衣料将她美好的身材完完全全勾勒了出来,尽管领口不算太低,但,还是能看到那么点沟沟壑壑。 一看,不仅眼睛呆了,就连身体也热了。 要命! 在北冥连城听到动静正要回头看去的时候,他心头一紧,大步跨了过去挡在名可跟前,长臂一捞将她抱了起来,举步就往房内走去。 “自己搞定。”丢下这话,舱房的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看到几个姗姗来迟的队友往船舱走来,他摆了摆手,有点莫名的烦躁:“去检查后舱的设备。” 几个人立即从舱外往后舱走去,不敢再往舱里踏进半步。 ……名可被北冥夜抱回了房间,听着房门在他们身后被关上,她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事了。 只是身上一凉,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低叫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护自己的身体。 这家伙居然把她的泳衣脱下来了,一把扯了下来,里头可是什么都没有的,毫无防备的身子就这样颤抖着呈现在他的面前…… “不穿这个了,换……”北冥夜其实只是想让名可换回刚才传过来的裙子,反正不下水,不穿泳衣也可以。 看到她刚才那模样,他惊艳的同时,心里也在咒骂着自己。 怎么可以让他女人这副模样被其他男人看了去?挑的都是什么破衣服,布料少得可以。 这用东西,只能在房间的时候穿给他看! 但北冥夜没想起来,名可泳衣里头的身体完全没有穿任何东西,泳衣衣带被拉开,被他这么往下头一扯之后,白花花的身体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 一瞬间,再也移不开目光。 名可惊慌失措地想要挡住自己的身体,两只手腕却被他忽然一把扣了去,高大的身躯往她身上一压,毫无半点反抗能力的人儿立即被他压到在桌子上。 “啊!”那明显已经失了魂的一口,咬得她好疼! 又惊又羞,她一抖,身上的男人更疯狂了,如同彻底魔障了一样。 “夜……啊!这里是……游艇上,连城……队长……嗯……在外头。” 两手得到解放后,她迅速抱上他的头,轻轻往外头推去。 她不觉得这样的房间,隔音效果能有多好,北冥连城就在外头不远处的船舱里,他要是继续下去,一定会被人家听到了。 刚才在丛林的时候她迷失了自己,这次,绝对不能再沉迷了。 北冥夜不是不知道,现在不是亲热的好时机,他也没想过要这样,如果不是那么美好的一幕忽然闯入视线里头,他不会狂热到这地步。 舍不得放开口中的猎物,更不愿意将自己的大掌收回,最终他还是任性了一回,让自己啃了个满意,才缓缓松开她。 名可立即从他怀里钻了出去,转过身揉着被咬疼的地方,说不出的委屈。 啃得这么用力,就像是啃着馒头一样,疼死她了。 但这时候,她可不敢乱抱怨,这男人的劣根性她太了解了,你越是去抱怨,他极有可能越会将你抱怨的内容演变成另一种事实。 “换回这裙子。”北冥夜的气息很紊乱,声音也喑哑得很,就连身体的变化还没有完全平复下去,但他已经拿了名可刚才换下来的裙子走到她身后,正儿八经地道:“外头风大,穿少了会着凉。” 名可将身上的泳衣随意收拾了下,看不到那些不该看的地方了,她才回过头看着他手里的裙子。 “不是你说等会游艇开得快,在甲板上容易将衣服打湿么?”不换泳衣,将她裙子打湿了,她穿什么衣服回去? “行李箱里给你备了好几套裙子,湿了换上就是。”横竖他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再穿得那么清凉出现在别的男人的视线里。 设计泳衣的一定都是色鬼,还是活了几十年没闻过女人想的糟老头! 整个商场最保守的一件,连腰上半点肉都看不到,穿在身上居然还是看到沟壑,那个设计的人,简直就是无耻! 名可不想和他争论,这家伙小腹一下的地方还霸道地叫嚣着,这个时候和他争辩,万一惹火了他,自己只有遭殃的份。 接过他手里的裙子,她别过脸:“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不料北冥夜却哼了哼,一脸不满:“我现在这样,怎么出去?” 名可咬着唇,一想起刚才自己瞄下去时看到的壮观画面,顿时就想笑了。 死色鬼,活该! “那你不许再乱来。”她拿着裙子回到床边,将刚脱下来的内衣捡起来,再绕过大床走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迟疑了下,才终于背对着他,将身上的泳衣脱下来。 北冥夜本来打算等自己身体好受些才出去的,但没想到的是,留在房间里头看她穿衣服,居然越看自己越难受。 身体没有平复,反倒闹得越来越嚣张了,到了最后,差点就应了这丫头的话,想要乱来了。 名可却先他一步奔到门边,一边防备地盯着他,一边自己伸手到背后去拉拉链。 身子骨柔韧性这么好,怪不得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能让他尽情疯狂…… 北冥夜湛亮的眼眸越发溴黑,看着她无比勾魂的动作,呼吸一乱再乱。 名可眼底那抹狡谲的光芒一闪而过,因为动情,就连北冥大总裁居然也没有发现。 从前被他欺压太多太多,这时候,看着他身下慎人的一幕,她调皮的小性子终于忍不住窜了起来。 “夜……”那一声娇滴滴的呼唤,随着她眨动的眼眸,一瞬间在男人心里炸开了锅。 什么比赛,什么外头有人,这一刻,彻底是顾不上了。 他大步向她走去。 名可心里慌了慌,但还是在极力隐藏自己的慌乱,低垂眼帘,似乎已经接受了他走向自己的事实,甚至,她小手从腰间往上,竟小心翼翼覆在自己的胸前。 她……在他面前做出这么勾魂的动作,她碰自己! “轰”的一声,北冥夜向来精明的脑袋瓜瞬间被炸得一片空白,小腹一阵绷紧,他直接向她扑去,目的就是要拿开她那只手,改而往自己的大掌覆上去。 他要撕碎她这一身多余的衣服,要将她整个人揉碎在自己的身下! 但,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来开,一瞬间又被关上,而本来倚在门边的那道纤细的身影,转眼已经不见了影踪。 她逃了,在他的注意力全落在她手上,全关注了她揉上自己胸口的小手时,她已经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房门把手拉开。 她居然逃了!在让他彻底失控,已经到了不发泄会死人的地步之后,她个欠揍的,居然敢给他逃跑! 北冥夜彻底就懵了,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耍得团团转,甚至,他还能听到她逃出去之后,在船舱里忍不住爆笑的声音。 “……” 好想骂人!不对,好想大家啊啊啊!有没有人来跟他打一架,好让他发泄一下现在多余的精力? 他不会将人打死,顶多打个残废行不行? 北冥大总裁真的郁闷了,从来的从来,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她是第一个,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此时此刻,如果人还在他怀里,他一定会弄得她跪在床上求饶,一定要让她哭着求饶! shift! 一个转身,往浴室去了。 女人,有时候比毒蛇猛兽还要可怕!这事要是说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相信? 北冥连城看着一路笑着走到甲板上的女孩,又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那扇房门,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老大在名可出来之后,那么长的时间里居然还留在房中,这事又似乎有几分明显了。 男人不能出门还能有什么原因?总不能是躲在洗手间里闹肚子吧。 这丫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连老大都被她耍了,厉害! 真想给她竖个拇指,不过,佩服之余,更多的是同情。 连老大都敢耍,简直是找死,她不知道老大看起来大气,但事实上是个小气到不行的人么?用睚眦必报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丫头,真心是在找死。 名可在甲板上站了好一会,等到远处的领奖台上传来广播的声音,告诉大家比赛在十五分钟之后开始,让大家准备之后,她也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的调皮了。 尤其,在看到从船舱里头出来的北冥夜那一张含笑的脸后,后悔的滋味在一瞬间便狂飙了起来。 他在笑,笑得优雅从容,笑得颠倒众生,笑得顷刻间将附近游艇上的女人们迷得神魂颠倒。 那么完美无瑕的笑容,女人见到了应该只会倾心才是,但,名可这一刻看到,整个人却像是被人淋了一桶冰水那般,从头到脚冰冷了一片。 得意的笑意迅速散去,眼底换上的,是不安和后怕。 北冥夜笑得这么开心,这次,她彻底要完蛋了。 自己在耍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男人其实是很小气很小气的?谁得罪他,一定一定会被报复的! “夜……”在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向自己走来了,她虽然惊慌,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过去,挤出一模讨好的笑意:“那……个,我刚才……跟、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声,声音虽然算不上温柔,但至少没什么火药味。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唇角的笑意一路爬上眉梢,阳光下,一张笑脸优雅尊贵,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 薄唇凑近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又一次烫得她脸红耳赤的,那声音,如同来自天边一样,遥远到不可触碰,又像是就在耳边,近在咫尺:“我不生气,不过,今晚,你死定了。” “你死定了”,很淡很淡的四个字,他甚至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一脸笑意盎然,让人有一种错觉,他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 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错觉。 北冥大总裁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今晚,她死定了! 呜…… “夜……” “要开始了。”捋了捋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他的动作温柔到让人几乎要彻底沦陷:“今天,你负责举旗。” 说罢,转身往船舱走去。 那么温柔的北冥夜,那一抬头一举手的动作,迷得周围游艇上的女人一个个芳心大乱,唯有名可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两条腿软得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满心满脑,只有那么一句话:今晚,她死定了,她死定了…… ……所谓的举旗,并不是真的要名可举着一把什么旗帜,而是,让她当这条船的指挥者。 也就是说,今天整个队伍,全都要听她的。 这是多大的荣耀?不仅和北冥夜在一起出赛,甚至,连北冥夜都要听她的,只有对自己已经宠溺到无法无天的男人,才会愿意将这样的荣耀凝聚在她的身上,反观其他游艇上的,有哪个是让女人举旗的? 举旗,不过是站在游艇最前头,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就连北冥夜也不过是站在她身后而已,这么宠一个女人,在整个比赛上,能看到的并不多。 不远处,战九枭站在前头,目光终于第一次落在名可身上。 女人。 他眼下不知闪过什么,冷漠的唇角终于勾了勾,勾出今天第一个笑意。 收回目光,冷然看着前方。 “上回,这女孩出手救了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苏叶同样将目光从名可身上收回来,盯着战九枭冷然的背影,恭敬道:“北冥夜之前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说过,名可是他的女朋友。” 战九枭没有说话,他本以为北冥夜是完全没有弱点的,但,现在他生命里有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出现,将会是他人生最大的败笔,除非他能在守护住自己女人的前提下,还能做到滴水不穿,否则,这个他相中的合作对象,以后将引不起他任何兴趣。 女人和事业,北冥夜真的能把握好么? 见他不说话,苏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和另一人一起安静站在他身后。 太子向来最瞧不起女人,所以,对于名可,她不该多说的,只是对名可始终有几分感激,刚才才会一不小心多说了两句。 不过,名可真的很幸福,就连北冥夜这样的男人竟然也将她放在掌心里呵护,这样一份盛宠,羡慕坏了多少人? 虽然北冥夜在东方国际没有什么势力,但她和太子都很清楚,只要他有心在东方国际发展,这里,很快就会有一片天空被他占据。 太子对这个男人的能力极为重视,否则刚才也不会亲自去跟他说话。 说了因为北冥夜救了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心里清楚得很,对太子来说,自己完全不算什么。 幽深的目光锁定在前方那道高大冷漠的背影上,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成为他眼底珍视的人,更不可能像北冥夜对待名可一样,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 这个冷到极点的,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呵护女人是什么滋味吧? 他,从不需要女人。 ……站在游艇最显眼的位置,名可其实是有几分不安的,纵观这里周围几十艘游艇,哪里还有哪个女人是站在这个位置的? 后头虽然还有几艘游艇她看不清楚,但,光是前头这几十艘就已经足够让她看清自己现在这一刻所站立的是什么位置了。 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她不爱出风头,但,这种被呵护被重视的感觉,很爱很爱。 “站好,等会要去拿彩头。”身后,北冥夜磁性的声音传来,今晚的恩怨今晚再解决,这个时候,他又是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北冥大总裁了,一个优雅又冷然的男人。 他的话才结束,游艇动了。 名可心里还是醉醉的,在游艇沿着那艘比赛举办方的游艇边经过,迎上了一排写了号码的小旗子时,她在北冥夜催促下,伸手取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号码。 二十七。 北冥夜虽然不说话,但,目光却在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二十七,他的生日。 等名可亲手将旗子插在游艇栏杆上绑牢之后,他搂了她往船舱返回。 名可本来满是幸福的心,却在一回头看到某艘经过旗子队伍的游艇时,莫名就沉了下来。 一只算得上白皙好看的手探出,取下一面旗子,往身边的栏杆绑上。 那是她见到过,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艘也是由女人拿彩头的游艇。 那个穿着最新款比基尼的女孩,在绑好旗子之后,立即回身牵上身后男人的手臂,几乎和不穿没什么区别的身躯,软乎乎地往男人身上贴了过去…… 这还是名可第一次看到参赛的这些游艇上,还有第二个女人在拿彩头的位置亲自去拿旗子。 将旗子取下来之后,她把旗子绑在栏杆上,转身便挽上了身后男人的手臂,白花花的身子软软地向他靠去。 这一身比基尼,将她一身完美的身材一丝不漏地勾勒了出来,就连名可站在这么远地方望去,还能看到那雄伟的事业线。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名珊的身材确实比自己好,只是她从来没见过她穿得那么暴露。 不过,更暴露的她也见过了,这倒也没什么了。 手机上那些完全不穿衣服的照片,她早就看过不少,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也太傻了,居然为这样一个女人去求北冥夜,甚至还被他逼着签下了那可耻的协议。 她浅叹了一口气,才在北冥夜的催促之下与他进了船舱。 今天虽然太阳很大,温度不低,但,吹风吹久了,还是会感觉有几分凉意的。 龙珊珊穿着那样,果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知道能扛多久? 那条游艇上,龙珊珊眼角余光看着北冥夜和名可两个人进了船舱,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她才把目光收回。 北冥夜居然让那个贱女人去拿彩头,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交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这说明什么?他是不是真的这么重视那女人? 既然重视她,为什么又让自己去顶替她的位置,让她去享受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难道真的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自私地想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将她抢走? 她眼底透过几许复杂的光亮,只是一闪,便将所有的恨意掩去。 抬头看着龙楚寒的时候,唇角一勾,眉眼弯弯的,又笑得如此甜腻:“哥,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什么都不懂,等会你要教我。” 脚下似踩到些什么,一下站不稳,人又软软地往他身上倒去,这次靠上他的不是粗壮的胳膊,而是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 龙楚寒想要把她扶开,但眼前全都是白花花的肉,连自己大掌伸出去,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他只是在她肩头上轻轻推了一把,将她扶正之后,便退了半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走得这么不稳,回去换一双平底鞋吧,别穿高跟鞋了。” 泳衣,高跟鞋,那是走秀才会有的搭配,在这种地方穿起来真是格格不入。 他倒是不介意她身上那套几乎和没穿没什么区别的比基尼,她喜欢怎么穿是她自己的事情,只是真的不高兴她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挤过来。 尤其每次都拿那辆坨肉去挤他,他是个男人,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亲堂妹,他一定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万分不舒服,在外头被那些蜂蜂蝶蝶纠缠也就算了,回到家里还要对着这样一个女人。 才回来这么一点时间,到了此时此刻,他对这个龙珊珊已经开始打从心底厌恶了起来,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举动都让他烦闷透顶。 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他沉着脸道:“我下午还有个会议非常重要,等会比赛结束我先回去,我会让白桦送你回家。” “不,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自己离开?爷爷知道心里会焦急的。”她不说爷爷不高兴,而是说他焦急,是因为不想得罪这个男人,但也舍不得他离开。 这男人论起长相和北冥夜都有得一拼,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北冥夜,但北冥夜眼里完全容不下她,他也不像龙楚寒那样会看在爷爷的份上,对她千依百顺。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极其出色、是过去的自己连想都不敢肖想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他离开? 过去自己家世太普通,没有雄厚的背景,玩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现在,凭着龙家在东方国际的势力,凭着老爷子对自己的宠爱,她一定要把过去那些只能仰望的男人,一个个全都玩弄在自己的手掌中。 否则,她对不起自己如今这么尊贵的身份。 虽然明知道自己留在龙家,和龙楚寒不可能有将来,但她追求的也不是个将来,只是这种刺激的过程。 龙楚寒是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两个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哪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也没什么。 龙楚寒两片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与她一起往船舱返回。 附近那些游艇上的女人,基本上就没有谁不认识龙家的大公子。 至于龙珊珊,倒是有许多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女人,居然让龙家大少这么重视,和北冥夜一样,连拿彩头这种事都让她来做? 拿彩头的人,就是最后上去领奖的人,除非他们落败,要是他们赢得了奖项,回头上台去领奖的还会是这个年纪虽然不大、可却异常妖艳的女孩。 “听说她是龙家刚找回来的小公主,是龙老爷子的孙女儿。”有人这么说。 身边的人立即惊呼道:“怎么?那就是说她是龙大少的堂妹?” 堂妹!怎么看起来,这举止一点都不像堂妹这么简单。 这么暧昧,还时不时拿自己的胸口去挤龙大少的手臂,这分明是在勾引,别以为她们看不出来。 有哪个堂妹是这样对堂兄的? 不知道的人只以为是个不要脸、想要勾引龙大少的女人,知道的却是讶异得很。 不过,大家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了,号角声一吹起,几十艘游艇立即开足了马力,迅速朝同一个方向赶去。 从这里到预定的终点彩头回来,一般人至少得要走一个小时,回到这里至少是两个多小时的事情。 大概在中午一点多之后游艇陆陆续续返回,第一艘拿着彩头回来的自然是冠军。 为了防止有人作弊,那一百个彩头里面的号码全都不一样,不仅拿到彩头回来的人要对号,就连剩下那些也会由工作人员取回来,这就保证了比赛的公平性。 名可和北冥夜这艘游艇也在听到号角声之后,便立即开了马达,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预定的方向出发。 刚开始大家的距离还靠得很近,一排过去几十艘游艇,那画面实在是壮观得很。 但不到五分钟,距离便慢慢被拉开了,有人落后,自然也有人率先闯了过去。 名可没想到连龙楚阳都来了,他和龙楚寒是兄弟,怎么两人不是在同一条游艇上? 直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才侧头往左下方望去,看到正在对她挥手的龙楚阳。 今天龙二少的心情似乎特别好,鲜少从他脸上看到的笑意,今日被所有人看了个遍,大家都在船舱顶上的船楼上站着,距离有那么点远,尤其迎着海风,说的话对方根本听不到。 不过,龙楚阳也只是跟她打声招呼,便让下头的人继续加力,没过多久就超过了他们,径直往前方去了。 名可忍不住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人人都在加速,怎么他们这一艘游艇在恒定了速度之后,便停在那个速度,一直匀速前行了?他是想留着力量最后才追上去吗? 可是,游艇和人不一样,人会有累的时候,游艇可不会累的。 看出她的疑惑,北冥夜只是浅浅笑了笑,将她拥在怀中不说话。 名可却不依了:“能告诉我一个答案吗?” “每艘参赛的游艇所用的燃油都是一样的,用完就没了。”他俯身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淡言道。 名可眨了眨眼眸,小心翼翼从他下巴上移开头颅,抬头看着他雕刻一般精致绝伦的脸,讶异道:“你是怕油不够?回头会回不到终点吗?” “那是连城计算的,不是我的功劳,这次举办方精明得很,分给每一艘游艇的油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总是能回来的,但若是过度耗费,那真的会回不来。” “要是回不来呢?回不来怎么办?”她忍不住问道。 北冥夜又笑了笑,还是把她扯了回来,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他喜欢这个方式,与她一起站在那里,迎着海风,靠得那么近会有一种连心都靠在一起的感觉。 “回不来的话,那就用桨划。” “这么大一艘游艇,怎么用桨划?”名可惊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想要抬头看他,可他下巴搁在自己头顶上,她也只能与他一起看着前方。 这游艇虽然不大,只是用来参赛的一般私人游艇,载客量不如平时那些,但要装几十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就连房间都有三个,有多大可想而知。 据她所知,每艘游艇只能带十个人一起去比赛,这样的话若,是没了油,他们划桨得要划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 “可以放弃。”北冥夜的长指在她脸上刮过,笑意始终凝聚在唇角,一直没有散去过:“放弃了,自然会有工作人员给你往船上添油。” 放弃,对北冥夜来说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名可真的很好奇,如果燃油真的没了,到时候这些人要怎么划回去? 这么大一艘游艇,连桨都碰不到水面,难道还有特订的桨让他们划回去吗? 心里不是不期待的,但也知道现在急不来,大概再过两个小时,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一幕幕了吧。 既然北冥连城精心计算过,那就说明那些走得飞快的,说不准到最后真的就会燃油不足。 她忽然有点坏心眼地想看看,刚才神采飞扬的龙楚阳二公子回不到终点时,是要弃权还是要想办法划船回去? 划船……真当这游艇是普通的小船了,怎么可能呢?不够燃油,他们究竟要怎么走?大赛举办方一定会给大家留一条后路的吧? 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两条游艇正和他们一起不疾不徐往前方走去,不算太慢,不至于落后太多,但就是不加速,一直匀速前行。 尤其,连上他们这一条,三条游艇的速度居然区别不大。 在他们右手边的是龙楚寒和龙珊珊的游艇,两个人站在船楼上,龙珊珊依然是清凉到让人不忍直视的比基尼,虽然肩头上披着薄纱,但薄成那样,和没披没多大区别。 今天太阳很猛,气温也不低,但海风吹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凉意的,穿成那样也不怕感冒。 名可嗤笑了声,对龙珊珊始终没有太多的好感,视线越过他们,再往他们右手边望去,另外那条游艇分明是属于太子的。 战九枭一个人站在船楼上,淡漠的目光正往这边投来,不过他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连视线也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过,便又改而望向前方。 三艘游艇一起匀速前行,名可忍不住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他们似乎也懂得这么道理。” “道理谁都懂,只看在能不能精确计算。”北冥夜拂起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冷不冷?” “不冷。”今天温度足够的高,哪怕穿着泳衣,只要披上一条围巾,别像龙珊珊那种清凉的程度也不算太冷。 就是怕等会风大浪大会把自己打湿,要是打湿了,只怕也暖和到哪去,毕竟已经十一月中旬了。 北冥夜又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去几分,依然望着前方,不再做声。 下头佚汤选上来的队员,有的在甲板上休息,有的在后舱,随时注意着他们的桨有没有粘上杂物,一旦粘上得要立即处理,否则会耗油。 至于北冥连城,人坐在离船楼不远处的驾驶室里,优哉游哉地不知道在听歌还是看书,刚才名可上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分明还能看到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游艇依然在匀速前行,风浪渐渐大了些,不远处那条游艇的船楼上,龙珊珊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身边的男人却淡然看着前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她眼眸微转,忽然又往他身上靠了过去:“哥,我有点冷,你抱着我。” 龙楚寒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从船楼离开往船舱返回。 龙珊珊顿时就郁闷了,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爷爷不是说过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怎么可以这样! 但过不了多久,又看见龙楚寒从下头上来,上来之后,拿着手里的西装往她身上披了过去。 第130章 龙珊珊立马就迟疑了,这西装穿在她身上,岂不是把她的好身材全都给挡去了? 可是,她刚才说冷,要是不穿,又显得刚才往龙楚寒身上靠去的动作太虚伪了些。 心里闷闷的,无奈把西装披在身上,一脸沉郁。 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该穿着这样一件西装,影响了她的美观。 她侧头看着龙楚阳道:“我下去穿衣服。” “嗯。”龙楚寒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半分,直到她离开,他依然没多看她半眼,偶尔看一左手边一起前行的北冥夜,还有他怀里那个女孩。 要么就是瞄一眼右手边的战九枭。 这两个人果然与他所料的一般,镇定自若,知道怎样才能把握进度。 都是不好对付的人物。 直到龙珊珊回来,他依然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你追我赶的几十艘游艇。 看到自己落后了这么多,龙珊珊顿时就不高兴了,越看越是心急:“哥,我们赶紧追上去吧。” “不急。”龙楚寒不当一回事,依然冷眼看着前方。 龙珊珊却不依不饶:“哥,我们都掉队了,再不追上去,我们会拿倒数第一的。” “不是还有人与我们一样的速度吗?”龙楚寒实在不想理会她,这女人一天到晚在身边吱吱喳喳的,让人静心一会都不成。 他对这个比赛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现在又多了一个龙珊珊,如此,还不如回办公室里做他自己的事情。 龙珊珊立马又闹起来了,这次还扑了过去挽上他的胳膊,呶唇道:“哥,我要赢这场比赛,你不能一直都这样让我们落后,让他们赶紧加速,我要追上去。” “你想要那些奖品,回头我让爷爷给你买。”龙楚寒依然一脸淡然,不动声色想要拿开自己的胳膊。 龙珊珊却将他抱得更紧,甚至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胸前带去:“哥,那一点奖品我怎么会放在心上?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别人面前丢脸,我希望你能胜出。” “那你去指挥他们,这艘船你是主人,他们都会听你的。” “真的吗?”龙珊珊眉眼一亮,又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龙楚寒顿时皱起了眉,几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我对香水过敏,你离我稍微远点。” 这次不由分说,将自己的长臂收了回来,从船楼离开回到船舱内,举步往甲板上走去。 如果之前还不确定这女人对自己的意图,那么经过今天之后,他不可能还想不明白的。 她居然想和他有那种关系!她是自己的亲堂妹,脑袋瓜里怎么还有这么荒唐的想法?是她还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接受过来吗?还是说,是别的原因? 龙楚寒的眼底不知道透过了什么,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见他带着一身寒气离开,龙珊珊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敢继续追上去,分明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厌恶,却只是真的不甘心。 她是个美女,长得这么精致,身材又是爆好,龙楚寒为什么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真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在他看来他们是亲堂兄妹吗? 堂兄妹,确实很多人都接受不来,她不应该再去沾惹他的,只是这个男人真的长得那么帅气,她得不到北冥夜,有龙楚寒在身边陪着也是好事。 她舍不得放手,也舍不得就这样把他丢给其他女人。 听说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单身这么久,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女人吗? 如果与他发生关系,让他和自己有某种交易,以后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也会往她那一边站一站? 她在龙家势单力薄的,除了老爷子疼她,其他人哪一个不是对她防备着?还有一个传说中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奶奶。 不是她的亲奶奶,而是龙鼎天的妈妈。 这个龙鼎天名义上是她的大伯父,但实际上她清楚得很,他根本就是把她视为眼中钉。 在龙家不找点依靠,她绝对站不住脚。 看着龙楚寒走在甲板上那道傲人的身影,她眸光闪了几分,终于还是压下那口气,转身往船舱里返回。 既然龙楚寒说这条船是她的,那么今天,这里便由她来指挥。 今天参加比赛的全都是东方国际有名的公子哥儿,虽然还有很多大人物没来,但光是来的那些就足够她去结识了。 今天她一定要拿下彩头,要让自己站在所有人惊艳的目光之下,她要打进这个圈,就得要让自己出名。 出了名之后,主动送上门来供她消遣的人还会少吗? 她要当东方国际地衣名媛,要让过去瞧不起自己的人,一个个惊艳得连眼珠子都掉下来。 这么想着,她勾了勾唇,来到驾驶室里指挥驾驶员去了。 名可和北冥夜依然在船楼上站着,站了大半个小时也开始有点累了,名可往栏杆上一趴,明显有几分疲惫的神色。 “要不要下去坐坐?”北冥夜道。 “不,我喜欢站在这里看大家比赛。”这个视野是整条游艇上最好的,游艇的最高端,可以看清整个比赛的情况。 出乎她意料的是,龙楚寒和龙珊珊那条游艇在几分钟之前忽然加快了速度,全速前进,只是几分钟便已经超了好几艘,混到队伍中去了。 她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讶异道:“他们是不是换了人指挥?” “你猜呢?”北冥夜把自己的长腿往上头栏杆一踩,忽然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依然站在她身边,只是将她紧搂在怀中。 名可吓了一跳,这样坐着,她是舒服了,但北冥夜却比刚才站着还要累数倍,等比赛结束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累坏。 “只要你不动,我就不累。”他笑了笑,在她额角亲了亲,一副宠溺的口吻。 这么宠自己的北冥夜,过去哪能见到? 名可心里甜丝丝的,虽然不忍心见他累,可又舍不得就这么错过他对自己的怜惜。 就让她坐一会会好么?坐一会会,享受一下被北冥大总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过会她就下来。 回身抱上他的腰际,她把头靠在他肩头,这一刻,真的很幸福很快乐,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从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这么疼自己的一天,她的苦日子是不是已经算是彻底熬过去?从今以后,一切都会美好起来了,是么? 抬眼望去,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不远处依然和他们并肩通行的那条游艇,战九枭的游艇。 名可心里轻叹着,太子爷果然不同凡响,能做出与她男人一样的抉择,就说明那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幸好他在东方国际,而你在东陵。”她忽然道。 北冥夜垂眸看了她一眼,视线与她一道往不远处战九枭身上落去。 战九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头一侧,淡然的目光也飘了过来。 两个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又继续往前方望去。 名可问道:“夜,你觉得你和他谁能胜出?” “看天意。”他淡淡道。 名可有点模棱两可的,抬头看着他的脸,他却又不说话了。 前方的游艇依然在你追我赶,甚至已经有游艇到达采青的终点,拿了号码后往出发点赶去。 但看北冥夜依然不急不躁的,一点都不紧张,名可也不紧张了。 一切只要交给自己的男人就好,有他在,她就能安心。 又过了十几分钟,连他们都到达终点,把号码牌拿好,便立即原路返回。 和战九枭的游艇一样,两条游艇还是整个队伍里面最后的。 这次回去是逆流,他们游艇的速度却依然和刚才一样,名可虽然分辨不出来现在是多少码的速度,但还能感觉和刚才的区别不大。 不过,逆流和顺流又是不一样,逆流,要保持一样的速度,油耗应该会更大吧? 很明显,过去和回来果然是不一样的,这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钟,便陆陆续续看到有些游轮的速度缓了下来,大概是他们也发现了,燃油快没了。 名可忍不住看了北冥夜一眼:“我们的燃油……” “你可以下去看看,要去看吗?”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好,我去看看。”其实她不是想要去看,对他们她有足够的信心,她只是想从他腿上下来。 他保持这个姿势,踩在栏杆上用自己的大腿给她当凳子,已经半个多小时,其间好几次她想要下来,但他不允许,这下也正好趁着去看燃油的机会,放过他的腿,好让他好好歇一会。 她跳下去之后,沿着扶梯下来,直接便去了驾驶室。 驾驶室和船楼是相通的,也就一个玻璃窗隔着,名可进去的时候,北冥连城依然在看书。 名可只是扫了一眼,顿时便眉眼一亮,大步赶了过去:“你看言情小说?不是吧,连城队长,你居然看小言?” 北冥夜瞟了她一眼,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把书签放下来夹在两页纸之间,将小说收到抽屉里:“做什么不去陪老大?不怕他下来揪人吗?” “我来看看还有多少燃油。”往屏幕上一扫,看到那些数据和指标,她也看不懂,不过,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他抽屉里那本小说。 “给我看看。”名可伸手就要去拉抽屉。 北冥连城却一巴掌把她的手拍了出去,哼了哼:“多事。” “让我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嘛,说不定和我喜欢的作者是同一人。”她又想去看,可北冥连城依然捏着她的掌,把她推了出去。 “快去陪老大,别在这里影响军心。”他道,眼底分明闪过了些什么,竟似有几分不自在。 这么一来,名可的好奇心更是被挑逗得完全压不下来。 究竟在看什么小说?不会是小皇叔吧? 啧啧,这个连城队长不得了,表面上对女人不屑一顾,洁身自爱得像个圣人一样,没想到,私底下竟看小黄文。 “我是来视察工作的,夜说这条船现在是我的。”名可叉着腰,一点都不愿意退让:“现在我要命令你把抽屉打开,让我瞧瞧你刚才看的是什么,我要确定你是不是在偷懒,万一因为你偷懒而弄得我们输掉,这个责任你得要负。” “怎么负?以身相许还是直接将你强了?”北冥连城没好气得应了声。 “北冥连城。”她瞪了眉眼,真想一巴掌敲在他脑袋上。 这话是跟谁学的?不会是学他老大的吧?好的不学,坏的学个十足。 “快让我瞧瞧。”她真的很好奇,像北冥连城这么冷漠的人,看的究竟是什么小说? 北冥连城真是服了她了,往椅子上一坐,把二郎腿翘了起来:“自便。”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从抽屉里翻开,在里头把那本小说取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翻看,一看封面和上头的名字,立马就被惊呆了。 拿着小说,盯着封面上的名字,连指尖都忍不住轻抖了起来。 “这是……”不敢确定是不是只是撞名,她深吸一口气,才翻了起来。 翻了几页,连脸色都变了:“我写的?什么时候出成书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电脑里面的那篇废稿? 还没写完了,后来开始写《天下》的剧本,这篇稿子就被放了下来,有了笔记本之后她才拷了过去,打算以后续写下来。 一篇废稿,怎么就变成书了?才几十万字,连三分之一的进度都没写完,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被惊呆了,连翻了几页,果真是她写的那本,还以为只是同名。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 等名可自己从震撼中慢慢平复过来,他才道:“是你自己发邮件给我的时候,发过来的一段。”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把这篇稿子发给你?”名可真的懵了,虽然自己真的有给他发过邮件,但那也不过与他一起讨论有些定型照片的选择,她什么时候把这稿子发过给他? 抓了抓脑袋,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来。 “回去找找你的邮件便知道,不过,你这个笔名太挫了,阿朱,你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大神吗?”北冥连城冷哼道,一脸不屑。 “我随便起的。”那不是看某部武侠剧,看到那个死去的阿朱,心里怜惜着嘛,所以便在写小说的时候给自己起了个阿朱的笔名。 可是……它怎么会变成书?还有,连城队长眼里那抹不自在……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在电脑上看小说。”北冥连城没作多余的解释,眼底藏着的不自然也早已散去,只淡言道。 “所以你让人把它印了出来?”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真的没想到这天底下居然还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只是为了方便自己看,居然就叫人给他把小说给定制了出来,甚至还弄了个封面,弄得好专业…… “这只是上册,你想要,改天我把下册也带给你。”北冥连城扫了她一眼:“快出去,别影响我,风向变了。” 名可还是不能立即将这事接受下来,但见他脸色正经了起来,她也只好退开了两步,看着他回到电脑前,又噼噼啪啪的不知道在敲打着些什么。 似乎在计算些什么,可她看不懂,只是看着自己手里那本小说,依然有点恍恍惚惚的,回不过神来。 原来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印在书页上,心情居然是这么震撼的,拿着书本,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激动,也敢动。 但这篇小说才写了三十几万字,错别字连篇,都没有矫正过,就这样被印出来了,看在她眼底,就像是宝玉蒙上了一点瑕疵那般,并不完美。 不过,北冥连城怎么会对这种小说感兴趣,甚至还让人印刷出来?他想要看去,书店里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怎么还愣在这里?说了你会妨碍我,快去找老大。”北冥连城又道。 名可吁了一口气,才把小说放回到抽屉里,举步打算往外头走去,才刚走到门边,却听到身后北冥连城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我翻了下册,故事似乎还没完结,什么时候把故事写完?” 名可微愣,站在那里回头看着他,他依然在认真计算着什么,刚才那话仿佛没有说过那般。 她想了想才道:“等我有空。” 说完,从驾驶室离开,又回到天窗那边。 北冥夜那条大腿依然放在那里,一见她上来,长臂一勾,直接又将她放回到腿上:“怎么样?指挥完了吗?” 她抬头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怎么可能需要我来指挥?耍我呢。” 北冥夜只是浅笑,不理会她。 两人举目望去,名可讶异地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在队伍中了,居然有十几艘游艇在他们后面。 他们什么时候追上来的?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的燃油已经不够了吗? 名可往周围看了眼,毫无疑问,战九枭那条游艇依然和他们并肩通行,两条游艇之间隔了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不近不远,但速度始终如一。 他们这边有北冥连城在精确计算,他不仅要计算海浪的大小,还要计算海水流动的速度,还有风力,战九枭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高手存在着? 再看其他人,有些依然在奋力前行,有些的速度却明显降了下来,剩余燃油多少和他们行船的方向也有关系,行船计划不够好,燃油消耗也会更大。 这次举办方怎么会出这么刁钻的难题,拿这个来难倒大家?万一真的有人燃油耗尽那该怎么办? 划桨过去那是不可能的,想想都知道北冥夜不过是在逗她玩而已。 可要真的没油了,游艇停下来,后面要怎么继续比赛?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这丫头不笨,想要糊弄过去也没那么简单。 抬了抬下巴,他道:“刚才有人不是开得贼快吗?” 名可一听就知道这话里头的不怀好意,再往前方望去,看得并不清楚,但似乎走在最前面那条游艇的速度缓下来了。 不,不是速度缓下来,而是几乎已经停在了那里,因为第二条游艇与它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靠近。 是龙楚阳,看了那么久才总算看出来,那个站在船楼上不断指挥的,就是刚才走的时候嚣张地从他们跟前闯过去的龙楚阳。 至于第二条,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游艇性能真这么好,还是运气好,居然是龙珊珊的。 现在已经换上一套火红连衣裙的龙珊珊正站在船楼上大呼小叫的,大概也是气疯了。 就连他们那条游轮的速度也在慢慢减缓下来,燃油真的没了,后方的游艇有一些也开始在停下。 名可以及战九枭两条游艇还在不疾不徐前行,经过的那些游艇已经不少停了下来。 名可终于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回到终点,原来游艇上还有几条小型快艇,似乎每艘游艇上都有三条备用的快艇,现在大家正把快艇放下来绑在游艇上,以快艇的马力去拖动游艇。 可是,相对于巨大的游艇来说,快艇那一点点马力实在有点微不足道,逆流而行,还能前进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速度,那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只能望天。 名可一下就乐了,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等到他们的船慢慢靠近龙珊珊他们那条船的时候,名可还站在船楼上,唇角含笑,看着在那边船楼上又急又气的龙珊珊。 “你们怎么搞的?赶紧开快点,我们要被超越了!开得这么慢,信不信把你们全都解雇了?再快点,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跳到海里去帮忙推,别在这里站着,这么重,会影响游艇的速度,快跳下去!” 那几个队员无奈得很,一个个把衣服脱下来,扑通几声全都跳到海里。 哪怕根本推不动游艇,但碍于人家是龙家的孙小姐,只能她说什么他们就照办。 十一月中旬的大海,凉气十足,哪怕一点海浪溅上来,溅到身上也感觉到有几分冷意,让人家跳下去不是更冷吗? 但他们是龙珊珊和龙楚寒花钱雇来的,冷也是没办法,毕竟收了人家的钱财。 看到名可所在的那条游艇在他们面前驶过,龙珊珊更急得暴跳如雷。 回头看着正要离开船楼往船舱返回的龙楚寒,她急道:“他们作弊,为什么我们游艇没有燃油,他们却还有?他们一定是作弊的!哥,你去跟举办方说一下,有人作弊,这一场比赛不算,我们重新来一次!” 龙楚寒没有理会她,继续往下头走去。 龙珊珊追了过去,眼看名可他们已经快要超越自己这一条游艇,她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她才不要让那个女人走上领奖台,上去领奖的一定要是她,她绝对是所有领奖人当中唯一一个女生,若不是唯一,她才不要! “哥,他们作弊,你听到了吗?你去跟举办方说……不,你把号码给我,我去跟他们说!敢在比赛中作弊,当我们龙家是什么人?以为我们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龙楚寒已经进了船舱,走进驾驶室里,再一次检查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燃油耗尽。 龙珊珊跟了进去,哪怕看不懂这些仪器,但还是急道:“哥,你真的不管了吗?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作弊赢得这场比赛?我不要让他们赢,哥,你快点想办法。” “你本来有机会赢的,是你自己非要这样。”龙楚寒的耐性已经到了宣告结束的地步。 他哼了哼,脸色沉了下去:“每一艘游艇的燃油都是一样,如果你听我的,一开始和他们一样匀速前行,现在也不至于燃油这么快就被耗尽。”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也不过是想要你赢。”龙珊珊立马就尖叫了起来,要她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怎么可能? 她不会错的,如果有错,那也一定不是她的错! “想要赢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龙楚寒现在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一整天被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吱吱歪歪地烦着,他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在龙家长大的孩子,少爷脾气谁没有? 他算是修养足够好的,要换了是楚阳那小子,还不直接把她拎着往海里扔去,哪里会让她一直嚣张到现在? 他转身往甲板上走去,看着下头还泡在海里的几个男人,沉声道:“全都上来,到快艇上帮忙去划桨。” 说罢,自己也拿了桨,走到前头,让其中一条快艇回来,和那几个从海里上来的男人一起跳了下去。 依旧是三艘快艇全都开着最大的马力,剩下的人便拿了桨,哪怕作用不大,但能出一份力便是一份力。 其他人游艇上的人几乎全都已经开始用这样的方式在努力,就连龙楚阳也都亲自下去和队员一起努力划桨。 至于有些公子哥儿们以及千金小姐们,不愿意动手的,也只能站在船楼上干焦急。 龙珊珊跟到甲板上,看着前面三艘快艇,哪怕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速度还是那般,比走路还要慢。 至于名可和北冥夜那条游艇,和战九枭的一样,早就已经越过他们,往前方龙楚阳那条游艇追了过去。 她怎么知道游艇上的燃油是有限的?龙楚寒一开始也没跟她说清楚,他是故意的吗?她是他的堂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就算不是故意的,就算她知道燃油有限,可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燃油最大限度地节省下来,她又不懂这方面的事情。 说来说去都怪名可太狡猾了,居然出这样的损招,故意留着燃油,到最后才在他们面前狠狠超越过去。 那女人蛇蝎一样的心肠,和她那张专门生来欺骗男人的狐狸精脸简直差天与地。 她就知道那女人一定没安好心,她早就想好了自己上台去领奖,去接受所有人惊艳的目光。 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穷人家的孩子,那么卑微的出生,那副穷酸相,怎么和她比? 怨恨的目光落在前方依然和北冥夜依偎着站在船楼上的女孩身上,掌心越握越紧。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撕了她,一定要把她那张脸抓得稀巴烂,看看北冥夜以后还会不会喜欢她! 没了北冥夜,她什么都不是,这贱女人,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毁了她! 至于名可,她才没有想那么多,超过龙珊珊的游艇之后,目标便放在龙楚阳的游艇上了。 龙楚阳的游艇还在前面,离他们有十几米远,但距离正在慢慢拉近中,到此时此刻,名可已经知道,龙楚阳是不足为惧了。 最大的对手是步伐一直和他们一致的战九枭,她就知道这个太子真的不简单,也幸好这不过是一场比赛。 要是在商场上的斗争,名可也不知道北冥夜是不是能赢得了他。 这么强悍的男人,如果真的成了他们的对手,那他一定是北冥夜有生以来最难应付的一个。 “怎么?看上人家了吗?”见她一直看着不远处的战九枭,北冥落在她腰间的长臂紧了紧,将她整个人更往自己的怀里带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怎么喜欢我的女人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 “这么小气做什么?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赢他。”名可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一脸无辜:“夜,我们能赢他吗?” “不知道。”不到最后一秒,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之数。 视线往那边投去,战九枭的目光正好向这边投来,两道目光碰在一起,战九枭抬起大掌给了他竖了竖大拇指,便回头从船楼上下去了。 他要去做什么? 名可吓了一跳,这时候看到战九枭有任何动静,心里居然就有了几分不安,他是不是要去重新布局? “真这么怕输吗?”北冥夜搂了她,也从船楼上往下头走去。 “倒也不是怕输,只是希望你赢。”他是她的男人嘛,要是赢了,他长脸,自己也与有荣焉。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她当然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赢得风光。 北冥夜从船楼上下去,直接去了驾驶室,给北冥连城交代了些什么,之后回头看着名可,他道:“你留在这里,和连城在一起。” “你呢?”看着他要出门,名可也跟了过去:“你去哪里?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去开快艇,和大家一起努力。”北冥夜回道,步伐没有停下来,“我女人要赢,我能不出力吗?” 名可依然跟了出去,走在他的身后,一出去就看到甲板上连同佚汤在内的七个人,已经站在那里似在等候着。 “先生。”佚汤走了过来,向他打了个ok的手势。 北冥夜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名可:“回连城那里,是不是不听话?” “我们的游艇是不是也快没油了?”见北冥夜点头,名可再也不问了,转身就往驾驶室返回。 听话,她的男人才能赢,刚才太子爷下去,她现在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回到驾驶室,透过那面玻璃还能看到北冥夜和佚汤他们放了快艇,跳下去之后便开足了马力,以绳子拖着游艇,继续前行。 她站在北冥连城的身后,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观察了好一会,也没有看懂哪里是显示燃油的剩余量。 倒是北冥连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跟她解释道:“燃油快没了,这个时候让快艇和游艇一起开动,还能勉强坚持回到终点。” “你确定吗?”名可问道。 北冥连城懒得理她,他的计算从来不会出错。 “可我看那个太子爷也下去了,他们是不是打算与我们用同样的战术?”没想到战九枭那边也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不一开始就把快艇放下来,快艇和游艇一起开动不是更省事吗?” “快艇上的燃油也是有限的,笨女人。”北冥连城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他哼了哼,以脚把一旁的椅子勾了过来:“坐下,别唧唧歪歪影响我。” “现在也用不着你了,你还有什么作用?”人都已经下去驾驶快艇来带动游艇了,这时候他是不是只要坐在这里就行。 北冥连城还是没理她,往一旁望去,透过玻璃还能看到与他们一起前行那艘游艇。 至于龙楚阳那艘,早就已经被他们抛得远远的。 前方就是目的地,就连战九枭也和北冥夜一样亲自上了快艇,不知道太子是真的那么想赢那场比赛,还是另有想法。 但依北冥连城所知,战九枭对这种赛事从来都不怎么在意的,每年都有比赛,也不见他出席几次,这次为什么要出席?不会是因为老大也出席的缘故吧? 在东方国际,老大的名声或许不响亮,但知道他的人都清楚,只要他想在东方国际发展起来,他绝对有能力打开自己一片天。 太子这次过来比赛,看来大半也是冲着老大过来的。 名可还想说什么,北冥连城却在她开口之前冷声打断道:“不要影响我,现在才是计算速度最关键的时刻。” 名可立即住了嘴,侧头望去,在这个视野良好的驾驶室里还能看到两艘快艇的情形。 太子那边下去了九个人,每艘快艇有三个,一人负责驾驶,两个负责划桨。 至于北冥夜那边,他们只有八个人,北冥夜和佚汤在同一艘快艇上,开船驾驶的是佚汤,只有北冥夜一个人拿着桨在划。 人数上他们已经输了,本来可以多个人划桨去帮忙的,现在不仅少了一个,游艇上海还多了她这么一件重物。 虽然连一百斤都不到,但怎么说也有*十斤重,在这方面来说,他们已经输给了战九枭。 都怪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刚才就跟着北冥夜下去,和他一起去划桨了。 现在这个时候,她很清楚分秒必争,就连一点点动力和阻力也都是及其重要的。 北冥连城却依然在电脑上噼噼啪啪敲打了起来,不知道在算些什么,他的电脑和游艇的系统是连在一起的,输入的数据直接就成了游艇上的控制数据,还有那个方向盘。 她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样去控制,只是看着北冥连城似乎控制起来一直小心翼翼的,计算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个数位,他究竟在算些什么? 想要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但想起北冥连城刚才警告过不许她说话,她也只能紧闭嘴巴,睁着一双大眼眸看着屏幕。 再往前方望去,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估摸着连一百米的距离都不到,他们快要冲向终点了。 可这个时候,游艇的速度也不断在减缓,燃油快要耗尽了。 北冥连城还在不断调整数据,名可忽然就明白了,然后真的不够,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让燃油最大化得到利用。 这么复杂的过程,她实在是看不懂。 “现在回到早上采青时的那个位置,等会到了终点,自己伸手去够那个彩球。”北冥连城忽然道。 名可只是一愣,便立即离开驾驶室,匆匆忙忙奔到甲板上,往船头奔去。 前方不远处,一跳横着的彩带上悬了不少彩球,据说每一个彩球上头都有感应器,哪个彩球第一个被采下来,拿到彩球的人就是今天的冠军。 忽然就想起来了,哪怕到了终点也总要有人去采青的,那,太子那边…… 一侧头,可怕的一幕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竟就这样闯入了她的视线里。 原来还坐在快艇上的战九枭,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快艇最末端,他!踩上了连着快艇和游艇的粗绳! 他踩了上去!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实在不敢想象他真的要通过那条绳子回到游艇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以为他是杂技超人? 可是,事情就真的这么发生在视线里了! 战九枭踩在绳子上,居然踩得牢牢的,连快艇都不用停下来,他便直接踩着绳子迅速往游艇上奔去。 名可揉了揉双眸,有点怀疑自己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剧组在拍的古装片。 踩着绳子过去,凌波微步……有这么猛吗? 这个战九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身手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几乎要吓懵掉了,看着他牢牢回到游艇甲板上,与自己一样站在船头采青的位置,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只顾着看他,就连前方飘在半空的那个彩球都给忘了。 北冥夜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他的女人盯着别的男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模样。 战九枭眼底迎出来的彩球已经越来越近,名可的眼中却只有那个如同拍古装片一样,从快艇上回来的男人,彩球近在眼前,几乎伸手可及,就只剩下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 名可所在的游艇分明比战九枭的快那么一步,随意只是差了一点点距离,但,快了就是快了。 可惜的是,站在船头的女人还是失魂,这一场比赛,基本上胜负已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九枭稳操胜算的时候,忽然,名可所在的那条游艇变了方向。 只是一刹那的错位,变化还不算大,但,分明将连在游艇和前头快艇上的那条粗绳绷得紧紧的。 前头快艇上的北冥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下船桨,两步走到快艇后方,大掌落在粗绳上,将绳子解开。 和战九枭不一样,战九枭是在绳子上踩着过来的,他却是攀着绳子用力晃了过去,只是转眼间人就已经来到游轮前,攀着绳子两步爬了上去。 刚上栏杆,还没来得及回到甲板上,他便忽然扣上名可的手腕,用力一拉,竟轻易将她从栏杆里头拉了出来。 薄唇一勾,他笑道:“笨女人,还不快点回神,彩球就在眼前,拿好了。” 名可根本来不及惊慌,人已经被他甩了出去,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被甩到半空。 一回头,竟看到彩球真的就在自己面前。 战九枭已经伸出大掌,与彩球只差不到一掌的距离,可另一边,铃铛的声音已经响起。 侧头望去,只见那个被吓坏掉的女人已经回到北冥夜的怀里。 北冥夜一手抱着女人,一手攀在栏杆上,正在从栏杆外侧一步一步往上爬去,转眼爬到栏杆顶端,长腿一迈,轻易便抱着女人回到甲板上。 直到自己两条腿落在甲板上稳稳站好,名可才彻底惊醒过来,嘴一张,尖叫的声音便在北冥夜耳边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如果不是北冥夜功力够深厚,等她那声尖叫叫完之后,他那双耳朵大概也要废掉了。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甩出去,以他两臂的长度,加上自己两条手臂,四条手臂加起来,终于比战九枭快了那么一点点。 她也没想到自己在恐怖到极点的时候,居然还能想起来把那个绑着铃铛的彩球给拉下来。 那时候只是看到他唇边藏着笑意,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也只是听到他说让她去拿彩球,她就乖乖地拿了。 等回到他怀里的时候,自己也忘了刚才是怎么惊险地去拿彩球,只知道她曾经被甩到半空去,曾经自己差点跌入海里。 如果北冥夜没有抓紧她,不小心松了手,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落入大海中,说不定已经被淹死了! 这混蛋,这混蛋怎么可以这样! 尖叫完之后,她又忍不住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举起小手用力往他胸口捶了过去:“混蛋,你这个混蛋……” 他居然把她甩了出去,甩到半空去!刚才真的吓死她了,她差点掉下去了知不知道? 混蛋,她真的很怕! 北冥夜只是抱着她,随便她打骂,等她自己闹完,他才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有我在身边,怕什么?你要是掉下去,我也一定不会丢下你,懂吗?” 更何况,他也不会允许她掉下去,对他这么没信心,真是该打!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懂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刚才真的差点被甩飞出去了,那副被吓呆的模样,让北冥夜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忽然他大掌一捞,摁住她的后脑勺,直接让自己身上压来,低头,将她两片还有几分颤抖的薄唇含在口中。 如此辗转缠绵,只是短短几秒之间,那个被虾坏掉的女人便无怨无悔地沉沦下去了。 被吻得晕乎乎乐淘淘的,刚才的一切哪里还想的起来?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抱着下了游艇,来到那个颁奖台上。 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名可所拿的二十七号,第二名战九枭的游艇,第三名是龙楚阳的,第四名是一个名可不认识的人物,第五名才是龙珊珊的,她连第四名都没有保住。 领奖的时候,得奖的前五名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慢步上台,其中两个是女的,在这种赛事上也是少见。 尤其这两个女孩的身份都不简单,一个是北冥夜的女人,另外一个是龙家刚找回来的孙小姐。 虽然名可的身份远远比不上龙珊珊,但因为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倒是比龙珊珊显得瞩目了。 也虽然龙珊珊心里一直有着怨恨,可在台上的时候始终唇角含笑,笑得优雅大方。 奖品还算丰厚,但对这些人来说,大家也不怎么在意。 颁奖仪式结束,太子爷第一个下台,转眼就消失闪光灯之下。 太子不喜欢这种场面,东方国际所有媒体都知道,今天他会来参赛已经很出乎他们的意料了,能拍上几张照片大家也都心满意足。 没有人敢追着他跑,熟悉他脾性的人都知道,若是敢追在他身后,下场一定是被他的人拎起来往大海里扔去。 剩下的四人,转眼都都被记者堵可起来,尤其是名可,被堵在其中,完全走不出去。 东方国际一年一度的游艇大赛,今年取得冠军的却不是东方国际土生土长的富豪,而是来自东陵的一个青年才俊。 不过,北冥夜终究是北冥家的人,也是十大家族里面的一员,所以和东方国际也说得上是有渊源。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让一个女孩子来代替他上台领奖,对于这个女孩,大家不无好奇。 所以名可一下来就已经被记者彻底堵在中间,就连龙珊珊的风头也完全盖不过她。 不远处,北冥夜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女人在镜头之下那副大方从容的模样,眼底也不由得染上愉悦的光芒。 直到明显感觉到一份淡淡的寒意在靠近,他才收了目光,对上战九枭的视线,笑道:“不好意思,太子爷,我女人说要赢,我只能不择手段了。” “能赢就是本事,手段不重要。”战九枭来到他跟前,回眸看了被堵在人群中的名可一眼,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再看北冥夜时,他的唇角竟扬起了点点弧度:“我以为女人只会碍事。” “事实证明,有时候男人和女人一起合作,效果会出乎意料的好。”北冥夜笑道。 战九枭只是淡淡笑了笑,对北冥夜这话,始终不置可否。 目光飘向北冥夜的游艇,眼下竟闪过一抹期待:“驾驶室里的人可是北冥连城?有没有机会让我认识一下?” “那要看他自己有没有兴趣。”北冥夜笑了笑,虽然太子开口想要结识北冥连城,但,连城那脾性,却是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 看着战九枭,他道:“太子的话我会向他转告。” “好。”战九枭不再多说,等苏叶和另一名助手将东西收拾好,他才看着北冥夜,声音依然淡漠,却不显疏远:“明日宴会再见。” 北冥夜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不见了,他才举步朝被堵在人群中的小丫头走去,再不过去,她要招架不住了。 远远看到北冥夜总算愿意向自己走过来,名可腼腆笑了笑,忙道:“我还有事,你们这些问题,下次有机会我再回答。” 话才刚说完,北冥夜早已拨开人群来到她跟前,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中,举步朝人群外走去。 因为是北冥夜,记者们惧于他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寒气,也不敢跟得太近。 只是,还有不少人不死心,还想打听她和北冥夜的情况。 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出身?居然可以得北冥夜这么重视。 眼看着人群全都聚拢在那一方,龙珊珊真气得连一张脸都快要扭曲变形了,但身边还有两个记者在问话,在镜头之下,她始终得要保持自己的优雅。 正要笑着回答记者的问题,却听到那两名记者其中一名助手喊了起来:“北冥先生提到订婚的事了,快过去,别漏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两个记者一听,也不管自己刚才是不是还在和龙珊珊对话,立马一转身便朝那边涌了过去。 看着就连这两个记者都走远,龙珊珊一张脸彻底变了形。 订婚,北冥夜真的愿意和那贱女人订婚吗?还是只是在炒作? 可是,他们至少炒作成功了,自己就这样被冷落下来! 她心里不甘,在这种场合她才应该是女主角,她的风头怎么可以被人盖过去? 眼见龙楚寒也不愿意理自己,远远地不知道和龙楚阳在说些什么。 对于龙楚阳,她更没多少好感了,那男人连正眼也不愿意瞧自己一下,就算爷爷施压,他也不愿意给自己好脸色,他甚至连龙楚寒都不如。 自己家里两个男人分明都这么出色,可是,他们就是不鸟她,她能怎么办? 气死她了!她怎么可以让自己成为别人生命里的配角? 一提裙摆,她大步向自己的游艇走了过去。 至于北冥夜那边,也不过是有记者问到什么时候会和这位小姐订婚,他也只是随意回了句要看可可的意思。 想要离开,但那些记者问上了瘾,哪里舍得就这样放过他们。 “北冥先生,之前有听说过你和俞霏凡正在交往,为什么现在交往的对象却变成这位名可小姐?” 记者的消息何其灵通?不管是在东方国际,还是在东陵,消息都是相通的,尤其北冥夜还是十大家族的人。 听他们提起俞霏凡的事情,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抗拒,她从一开始也和记者们一样,认为北冥夜和俞霏凡是一对的。 那个女人甚至曾经脱光了抱着她的男人,意图勾引。 她对俞霏凡确实没有多大好感。 又有记者问到:“俞小姐今天为什么没有来?是北冥先生没有邀请她吗?北冥先生,这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吗?” 北冥夜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笑意,这里是东方国际,不是东陵,记者们的胆子也比东陵那批还要大。 不过,面对这种镜头,他也从不在意,如果身边不是还有这个小丫头,他甚至连解释都懒得浪费半句。 “我想大家误会了,我在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由始至终我的女人只有可可一个,至于什么时候订婚,得要等小丫头答应了才行。” “北冥先生,难得今天这么热闹,名可小姐还拿下了比赛的冠军,不如北冥先生就当着大家的面求婚吧。”有记者起哄道。 其他人立即也跟着闹了起来。 名可一张脸刷地涨得通红,没想到这些记者居然提出了这么刁钻的问题,当众求婚,以北冥夜的性格怎么可能? “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赶紧回去吧。”她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是因为紧张,也是因为不安。 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她并不奢求更多的惊喜。 要北冥大总裁当众求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他当面拒绝,自己也会很尴尬。 却不料北冥夜竟搂紧她的腰,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丫头,大家让我向你求婚,你怎么看?” 名可霍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有点不敢置信,也有几分不知所措。 “要不你就遂了他们的愿,和我订婚怎么样?”他笑了,笑得那么真诚,完全不像是假的,再看他那双眼眸,如宝石一般好看的眸子,里头清清楚楚倒映出她的模样。 可名可真的被吓到了,不要拿这种玩笑来吓她,她真的承受不了的。 “开什么玩笑,我还在上学。”一句话,算不上拒绝,但已经把她的不安表露无疑。 “都看到了吧?不是我不肯求婚,是这个丫头从来不愿意给我机会。”北冥夜笑得无奈。 “看来这条追妻路,北冥先生还得要走很久。”一个记者笑了起来。 北冥夜也只是浅浅笑了笑,正要搂着名可往游艇上返回,不想前方不远处的海边忽然传来女孩子尖叫的声音。 记者们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听到有人惊呼了起来:“龙小姐落海了。” 龙小姐落海了…… 龙小姐,不就是龙家刚找回来那位孙小姐吗?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有人有心情去管名可和北冥夜的事? 记者们一窝蜂地刷刷便跑了过去,跑得这么快,果真对得起他们这个职业。 名可和北冥夜互视了一眼,北冥夜只是浅笑:“炒作而已,你累不累?累了的话我们回去。” 名可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龙珊珊落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抢着救她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根本轮不到他们。 再说,她也没这份好心情去救她。 “走吧。”扯上北冥夜的大掌,两人相拥着往游艇上走去。 第131章 上了游艇,站在甲板上,回头就能看到那边果然已经有人英雄救美,把龙珊珊从海里救了上来。 她身上那一套薄衣裙沾湿之后,好身材又几乎没有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记者的闪光灯闪个不停,那个落水的人分明该是恐惧害怕的,可此时却靠到救她的男人怀里,虽然也是一脸惊恐,但眼下却闪烁着不为人知的愉悦光芒。 虽然名可站得那么远,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不难想象,以龙珊珊的性格,她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所有的聚光灯全都聚在她身上那就对了,这才是她想要的。 她有几分无奈,以前只是以为她不懂事,可现在,为什么越来越觉得她的心思真的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许也只有像她那样的人,回到龙家才能坚强活下去,要是换了自己,还不一定能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下过得安然。 哪怕对龙家还有没有多大印象,却也知道龙老爷子有两个老婆,既然有两个老婆,那么剩下来那些豪门斗争就不难想象了。 没事找这么多老婆做什么?不是找回来给自己添堵吗?男人年轻的时候留下来的风流债,却是要用一辈子去偿还。 如果他只有一个老婆,只有一两个儿女,现在整个家庭会不会更加简单,更温情? 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兄弟姐妹们自然也不会齐心。 “想什么?”北冥夜搂着她往船舱走去。 名可摇了摇头:“不想什么,只是有点饿了。” “饿了正好。”进了船舱,北冥夜往里头一扫,佚汤立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捧着精致的菜肴。 “你做的?”名可走了过去,一脸惊喜:“佚汤,你可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连饭菜都会做。” 佚汤红了红脸,被人这么当面称赞,倒有点心虚了。 “早上买过来,外头做好的,我只是拿微波炉热一下。”哪里看不到先生眼底那一闪而逝的不悦? 多才多艺,他才不敢当上这个美誉,要论多才多艺,也该是先生才对。 不管怎么样,可可小姐眼底最出色的人只能是先生,哪个人敢在她眼中留下一抹光彩,那一定是不想活了。 …… 拿了个彩头回来,名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虽然过程有惊吓,但这是她和北冥夜在一起之后,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去做这种有意义的事情。 虽然这意义对北冥总裁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却不一样。 那个奖杯带回去之后也,被她拿软布小心翼翼拭擦干净才收起来的,如此重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特别值钱的东西。 但她是北冥夜的女人,想要什么没有,一个小小的奖杯而已,犯的着这么开心吗? 不过,今晚开心的似乎不仅仅是名可一个人,回到公寓,北冥夜在阳台上打了几通电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小丫头把奖杯小心翼翼收起来,一转身,还能看到她眼底闪烁的那两道愉悦的光芒。 “有这么开心吗?”把电话随意扔在书桌上,他走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当然开心,那是我赢回来的东西。”名可才不想与他抱得那么近,在房间里头抱得那么近,谁知道等会会不会抱出些什么事儿来。 北冥夜大掌落在她脸上,正要说什么,外头北冥连城的声音却淡淡传了过来:“老大,老爷子找你。” 北冥夜怔了怔,分明有几分不大乐意,但最终还是在名可的催促下放开了她,离开房间接电话去了。 刚才北冥雄的电话一直打不进去,只因为北冥夜一直在通话,所以这电话便直接打到北冥连城那边去了。 等他离开之后,名可才从衣柜里取了衣服,正准备去洗澡,手提包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肖湘那家伙。 等电话接通,她笑道:“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肖湘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你厉害呀,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你了,今天当了一回幸福的女主角吧。” “只是去玩玩而已,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出风头。”她趴在床上,笑得眉眼弯弯。 肖湘哪怕看不到她的脸,这一刻也能从她轻快的声音里听出来她心情高涨得很。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幸福啊,一点点事情都能感动个半死,这件事之后,这丫头心里对北冥夜就更加死心塌地起来了吧? 也不知道北冥大总裁对她是不是一样的感情,要是北冥夜爱她少几分,她以后一定会很苦。 感情这场战役,谁更在意,谁就输了。 不过,肖湘心里还有一件事更为担忧:“你明天要不要出席北冥雄的寿宴?” “应该不用。”那天在北冥家闹成这样,大概北冥雄以后也不想见到她了吧? 她泼了北冥雄一身茶水呢,这件事情每每回想起来,总会惊叹于自己当时的大胆。 既然都闹成这样了,眼不见为净,大家都不要见面才是最好的。 肖湘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本来还以为你会去和我一起呢,不过,不去也好,那老头大概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 名可只是笑了笑,不答话,想了想她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子川大哥对你好吗?” “我在酒店里,他还在工作。”肖湘回头看了眼坐在桌旁那道身影,想了想,才从床上爬了下去,穿上鞋子往阳台上走去。 出了阳台把落地窗关上,她才轻声问道:“可可,那个是名珊,你看清楚了吗?” “嗯。”名可点了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她才又细声道:“我早知道她是名珊。” 肖想挑眉,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然早知道了,就应该早点告诉她,那天弄得她那么震惊,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名珊怎么会成了龙家的孙小姐,成了那个备受瞩目的龙珊珊?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你们家被收养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为什么会变成龙珊珊?”她还是不解。 “湘湘,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原来也以为是搞错了,可是,我和爸爸已经验过血做过鉴定,我是爸爸的女儿,这件事情假不了。” 提到这件事名可也有几分无奈,不过,她也不羡慕龙珊珊,知道自己的亲生爸爸还活着,至少这点上她已经满足了。 “那宋芙呢?宋芙是你妈妈吗?”肖湘又急问道。 名可怔了下,还是想不透这其中复杂的关系。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她本是不想和肖湘继续谈论下去的,那天慕子川已经警告过她,或者不应该用警告这两个字,警告这两个字太严重了些。 至少子川大哥已经跟她说过,不要将湘湘扯到这件事里来,龙家在东方国际的势力那么大,真不是她们这两个小丫头能对付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既然我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那龙家的事情也与我无关了。”她深吸一口气,才道:“湘湘,这件事情你不要理,我现在只求爸爸能快点好起来。” “那你爸爸受伤的事呢?你不打算问她了吗?”肖湘似乎比她还要焦急,这事情上有太多疑点,可是,可可和名敬华已经做过鉴定,这种事又不可能是假的。 精明如肖湘,这时候脑袋瓜也完全反应不过来了,云里雾里的,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事情? 名可当然还想问个究竟,可是这种事她并不想让肖湘参与太多,只能浅笑道:“我其实有种想法,也许是因为爸爸知道名珊的背景不简单,他一直想让我过上好生活,所以才会将两个人的身份对调过来。也许这事连芙姨都不知道……也许,我真的是爸爸和外面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但,这事始终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扯上肖湘。 “湘湘,我们不要再想这事了,与你说说我今天遇到的事情。”她压下心里的无奈,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可可……”肖湘总觉得她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只是不愿意与自己说。 名可却真的不想与她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笑道:“知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赢的?可刺激了,说出来你一定不敢相信。” 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她继续说:“还有,我今天见到传说中的太子了,人长得超帅,几乎比北冥夜还要帅……” 顿了顿,那边分明是肖湘在提醒些什么,她笑了笑,继续道:“放心,他不在我身边,他在谈电话呢……是呀,真的很帅,如果北冥夜不是我的男人,说不准我会觉得太子比他更帅……没事,我就说说……当然、当然还是我男人最好看。” 后面的语气分明变得谨慎了起来,那是因为已经明显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那份寒意,这么浓烈的冰冷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再感觉不到她就是猪了。 肖湘明显听得出她连语气都发生了变化,哪怕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形,也能猜想几分。 偷偷笑了笑,为她默默祈祷着,才找了个借口关上电话。 一转身竟看到倚在落地窗旁那道修长的身影,看到他,肖湘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直到撞上了阳台的护栏才停了下来。 “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在你说话说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慕子川冷冷看着她,声音还是有几分沉。 “你听到了多少?”肖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刚才她和名可谈论的可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但慕子川却似乎对她们的谈话一点不感兴趣,只是心里有几分不高兴:“我有没有说过,龙家的事情不允许你插手?” “我没有插手。”肖湘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些事情或许被他听了去,但他在意的重点似乎不是那些,也分明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让她与这事纠缠在一起。 把电话拿在手里,她迎上他的目光,迟疑了下才道:“可可也不让我插手,我只是打个电话去关心一下,没做什么其他事情,更何况你天天就在我身边,我也做不了什么事。” “等明天老爷子的寿宴结束之后,你就回东陵。”慕子川哼了哼,转身走进房内。 肖湘追了过去,心里有几分讶异:“你呢?”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鼠标,又不知道在电脑上查阅着什么。 肖湘还有很多话想问,但见他已经不想理会自己,她也不多问了。 心里还有几分不安,刚才和可可说的话被他听了去,不知道这事对可可的事情会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过,慕子川却似乎对那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也是,他那么忙,有两家大企业要管理,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更何况不管名可和龙珊珊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是不是? 回到床边坐下,依然看着他高大冷漠的背影,心思有几分辗转,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慕子川回头的时候,正看到她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一件收回到行李箱里,只留了一套在外头。 他浓眉蹙了起来,眸下闪着点点不悦:“就这么急着想要从我身边离开?” 肖湘一怔,回头看着他,一脸无辜:“不是你说让我明天走的吗?我先收拾一下,等明天早上起来把剩下的收拾好,北冥老爷子的寿宴一过,我立即就可以走。” 慕子川指尖紧了下,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等最后话还是咽回到肚子里,不愿说了。 肖肖湘不知道他哪条神经又犯了错,反正他不再说话,她便也不再理会,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是,两个人是一起来的,现在却让她一个人回去,这家伙也太过分了些,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答应他来了。 两个人来,一个人回,感觉怪怪的,一点都不好受,就像是忽然被人抛弃了一样。 她不是非要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只是,他别让她跟着来就是了嘛,现在让她一个人回去,哪有这么没风度的! 无缘无故叫她过来陪他做什么?过来了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分派到她头上去,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她是真的搞不懂这男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事情。 至于慕子川,盯着电脑屏幕,目光有几分迷离,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只是愣了片刻,便又将注意力落回到打开的文档里。 他的事情真的很多,哪怕出门在外,也有很多公务在等着他去处理。 至于背后那个小丫头,哪怕不看也知道她心里在抱怨些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想不透,自己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带个笨丫头在身边,只是因为好玩? 浅浅笑了笑,视线又在文档中横扫了起来,想不透,还不如不想。 名可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她又似看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神坻一般。 他安静站在床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看着自己,不像是不高兴,但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就是了。 她心里其实有点慌,这个男人,说白了,比任何人都小气,还腹黑,你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除了整死你,还是整死你。 心里默哀了两秒钟,她怎么可以这样去想自己的男人。 “夜……”小心翼翼牵上他的大掌,没什么温度,但,至少他看起来不抗拒,“刚才……” 琢磨着应该怎么样去解释那个“太子很帅”的话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提起来了,说不定她不提,他就忘记了呢。 也说不定,他其实没有听到那么多,是不是? 虽然,连自己都觉得他没听到的可能性为零。 “刚才谁的电话?”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才状似关心地问道,“今晚是不是还有事?” “谁的电话,连城喊我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北冥夜垂眸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她眼底的不安,他看得仔细。 浓眉微微挑了下,他眼下不知道闪烁着些什么,轻抿的唇瓣有几分薄凉,这么平静的表情,让名可心里真的很不安。 他是不是在生气?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说到底,人家战九枭真的很帅嘛,她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平心而论,她见过的男人当中,除了北冥夜,真的就是那个战九枭最帅了。 当然,这些话她要是敢说,今晚,她就真的不要想活了。 “换衣服,等会出去吃晚饭。”北冥夜忽然转身,居然就这样走出了房门。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惩罚她…… 他什么都没做,名可更加不安了,还不如骂她一顿来的痛快。 当然,北冥大总裁做事从来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他是不是真的不当一回事,谁知道?心里很不安啊啊啊! 明天就是北冥雄的大寿,据说北冥夜已经定好机票,明天晚上十一点的飞机。 他是下定了决心,等老爷子的寿宴一结束,就带自己回东陵。 早点回去是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名可总感觉北冥夜这个决定有几分怪异。 其实她想多留几天,她也不去找龙珊珊闹事了,北冥夜不允许她去闹,她知道,他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他好。 一切等爸爸醒来再说,上回去看他,医生说已经有点好转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 等爸爸醒来,一切的疑问大概就能清楚了。 她只是还想见一个人,宋芙,虽然和她没什么感觉,但,她现在在哪里?名敬华是她的亲生爸爸,宋芙呢?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究竟是不是她是爸爸和外面的女人生下来的女儿?如果她是宋芙的女儿,宋芙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这么多年来,宋芙对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眼里只有名珊。 真的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她现在,急切想要见一见宋芙,可惜,龙珊珊不愿意告诉她关于宋芙的事。 她也不敢问北冥夜,因为北冥夜说过,不许她再去招惹龙家的人。 晚饭是和北冥连城以及佚汤一起吃的,用餐时,北冥夜忽然看着北冥连城说道:“太子问你有没有空,给他个机会和你认识。” 太子,这么厉害的人物,见他做什么? 北冥连城没什么兴趣,眼底的惊讶也只是一闪而逝,便又低头吃碗里的东西。 “连城队长比他那边的人厉害,太子想见见你也无可厚非。”佚汤看着北冥连城,笑道:“能被太子看重,不简单呢。” “你要我去见他?”北冥连城没有理会佚汤,只是淡淡瞟了北冥夜一眼。 名可看了下两人,北冥连城明显是个极其孤傲的人,但她看得出他对北冥夜的真诚,如果北冥夜说让他去,不管他高不高兴,他也一定会去的吧。 “随你。”北冥夜似乎也是兴趣缺缺。 “那不去了。”北冥连城继续吃饭,真的就不当一回事了。 佚汤真佩服这两个家伙,知不知道要是能和太子合作,他们想要在东方国际发展,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可惜,人家就是不在意,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佚汤回了自己的公寓,北冥连城本来打算回房间休息的,但不知道考虑到什么,竟在房间里收拾了起来。 名可洗了水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北冥连城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外头走去。 “去哪?”她吓了一跳,“你要回东陵了?老爷子的寿宴不是在明天吗?” 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有点没好气地哼了哼:“我怕你晚上叫声太大,影响我休息,我去和佚汤住。” 佚汤那里好歹还有几间房间,至少还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闻言,名可一张脸顿时刷地涨得通红,想要骂他几句流氓,但,人家说的好像是事实。 可是,她已经很努力地去压抑了,是那个混蛋每次都折腾得那么可怕,她才会忍不住的。 真是的,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居然当着她的面指责她叫的声音,有这么过分的人么? 这连城队长,真的太坏了!简直快要和他大哥有的一批了! 进了房间,看到北冥夜刚从浴室里出来,这么快就洗完澡,效率实在是高。 可是,为什么忽然就感觉有点不怎么寻常的气息? “还不去洗澡?”北冥夜拿毛巾擦着头上落下来的水珠,淡淡扫了她一眼。 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名可立即将水果盘放下,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今天自己还曾经的罪过他,这时候,还是不要再挑战他的耐性了。 和北冥夜不一样,名可这个澡洗得异常缓慢,因为不知道出去之后会不会直接就对上他的怒火。 在他面前说其他男人长得帅,她就不相信他会这么大方,不和她计较。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 就因为了解,心里更不安了。 但,不管洗多慢,也总有洗完的时候。 终于,名可在换好衣服,甚至连头发都吹干了之后,才慢吞吞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北冥夜就站在书桌旁,房间里有酒水的味道,虽然不浓,但她能闻到。 他正在给自己倒酒。 又是酒! 名可的小心脏顿时一阵收缩,他今晚是不是又要让她喝酒? 在名可不安的视线之下,北冥夜终于缓缓转过身,面向她。 如果说,北冥夜倒酒让名可心里不安,那么,在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她就不仅仅只是不安,而是惊恐了…… 手铐!他为什么拿着手铐! 就算名可再愚昧无知,也不至于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看就知道……是极其邪恶的东西。 “夜……” “过来,陪我喝酒。”北冥夜倚在桌旁,淡然看着她,眼底藏着一抹愉悦的笑意,这笑意看在名可眼底,何止是邪恶这么简单。 她不仅没有过去,反倒往身边挪去了几分。 “如果你觉得,今晚你可以逃得掉,那随意。”北冥夜一点都不在意,将手铐往书桌上一放,举起杯子尝起了杯中猩红的酒水。 名可心里真的很慌,这手铐明晃晃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晃荡着刺目的光芒,哪怕只是安安静静被搁置在桌上,依然在散发着森寒而可怕的气息。 平时的北冥夜已经足够的强悍,要是再那样…… “夜,我……我错了。”逃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虽然很想,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有理智。 她现在不是想着要怎么逃跑,而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将心里那口怨气发泄出来。 当然,能不能不要用她的身体来发泄,她真的怕…… “你错了?”北冥夜挑了挑眉,手里的杯子轻晃,里头猩红的酒液立即就摇晃了起来。 这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好看,如果他手边不远处的桌上不是放着一个那么邪恶的东西,她一定会被他的魅力给吸引住,会看的醉醺醺的。 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醉过去,那真的有鬼了! 她不能,她怕呀! “我……”解释,好好跟他解释,他一定会听自己的是不是?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才缓缓吐出,这次,她主动走了过去,抬头看着他精致的五官,轻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太子怎么可能比你帅?你是天底下最帅气最迷人的那个,真的,我可以发誓的,我心里最最喜欢的永远只有你。” 表明心迹了,能不能放过她?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北冥夜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可为什么让人看着还是那么恐怖? “嗯嗯,我最最喜欢的一直是你。”现在不是脸红害羞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向他表明自己的忠心,等会,她一定会死得很惨。“夜,我就是和湘湘随意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总不能说人家长得很丑是不是?” 听不到他回应,她又道:“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我从来不喜欢,所以,我一直只挑好的说。” “当真?” “真的真的。”她点头,点得如捣蒜一样。 北冥夜扯了扯嘴角,笑得那叫一个好看:“如果我没记错,曾经有人在我背后说过我是混蛋,还是超级大混蛋的那种,我怎么不知道,原来用混蛋来形容已经是对我最高的评论了?” 盯着女人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他倾身,向她慢慢靠近:“你从不在别人背后说坏话,那说我混蛋这种话,应该算是好话了,不如你来告诉我,如果换成坏话,混蛋会变成什么?” 名可到吸了一口凉意,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呜呜,谁能想到堂堂帝国集团的大总裁,他居然是这么小气的。 他怎么可以小气成这样?那些话抹掉它好不好?能不能当她没说过? “嗯?”北冥夜又往她身上靠近了些。 他一靠近,浓烈的酒气以及属于他的那份气息顿时铺天盖地袭来,名可脑袋瓜忍不住微微晃荡了下,每次只要他靠近,意识轻易就会乱掉。 她深吸一口气,很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 轻轻揪上他的衣角,她试着解释道:“那个……不过是一场误会,都……都不是真心话,我……我……” “那真心话是什么?”他没有继续靠近,只是那杯子的手放在她肩头上,那酒液在她眼侧晃过,分明那么好看,但,她只觉得让人不安。 “真心话……当然是你、你太厉害了。”一下子想到些什么说辞,她立马改口道:“你是不知道,其实女孩子和男人说话的方式真的很不一样,因为、因为你……真的好……好厉害……” 说到这里,哪怕已经在努力告诉自己要抗住,她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脸,没办法,谁让她天生脸皮薄,和男人谈论到这么暧昧的话题,能不脸红吗? 敛了敛心思,哪怕硬着头皮,她也还是继续道:“女孩子喜欢说那种……那种厉害的男人是混蛋,我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那份功力无人能比,所以……才会在别人面前说你是混蛋,甚至是超级大混蛋,那不是因为你超级厉害吗?呵呵,呵呵呵……” 她干笑了两声,以为他至少可以脸色好看些,但为什么还是这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他在床上功力好,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还有呢?”北冥夜又举起杯子尝了一口,才垂眸,目光锁在她不安的脸上:“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例如……”他伸出长指,指腹在她薄唇上扫过:“我怎么厉害了?哪个动作让你觉得我比其他人厉害……” “别说了!”名可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一张脸滚烫得如同被火烧一样,这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做都做了,还不能说么?”北冥夜却一定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雅的地方,扯了她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娇小却还是丰腻的身体压在书桌前,他把杯子凑了过来,凑到她唇边:“喝酒。” “我不会喝酒。”名可立即抗拒,这酒要是真的喝下去,今晚她一定会被他折腾死。 她可没有忘记,现在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手铐安静躺在那里。 “嗯?不喝?”北冥夜低头盯着她。 名可咬着唇,一双如宝石一般的眸子无辜地眨巴着。 不是还在聊天么,怎么聊着聊着,他的身体忽然就这样了? 是刚才才变成这样,还是一开始就…… 名可真的不想将北冥夜想像成和禽兽没什么区别的动物,但,他真的很禽兽! “喝吗?”北冥夜手里的杯子又压了过来。 名可深吸一口气,不管愿不愿意,这个时候,还是不敢反抗。 原来不是撕了协议她就可以无法无天的,原来,就算撕了协议,他还是可以将她吃得死死的。 “喝!”北冥夜的声音忽然加重。 “我喝!”名可吓了一跳,立即低头含住杯沿,大口喝了起来。 半杯红酒,她还能勉强咽下去,只不过,喝完这酒水,脸就已经红透了。 和刚才不一样,刚才是因为说到那种事儿害羞,现在,是被酒气熏出来的。 “不要装醉,你的酒量是多少,我比你还清楚。”北冥夜终于笑了笑,大掌一捞,轻易将不远处那瓶酒取了过来,往杯子里头倒满。 “两杯微醉,手脚有点不听话,但意识清醒。”他那两片被酒水沾湿过的红唇如同花瓣儿一样,不知道有多好看,但,他说的话,名可却一点都不爱听:“四杯可以放倒,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杯子凑了过去,他笑:“今晚,我们试试五杯会是什么情况。” “不……”她别过脸,终于忍不住要求饶了:“夜,我真的错了,但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认错行不行?” 太子那笔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重要,人家好像不怎么当一回事,那……究竟是哪里错了? 忽然,某些片段回到脑海中,她吓得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帅气好看的脸。 “夜……” “想起来了吗?”北冥夜笑得愉悦,那么明亮的眼睛,名可却从里头看出了一点点火气。 她想起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忘了? 人家北冥大总裁在游艇上的时候,不是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吗?今晚,你死定了! 呜呜,她后来玩得太兴奋,早就已经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能想得起来? “夜,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都已经是白天时候的事情了,他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都忘了不行吗? 这家伙真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小气的一个! 心里腹诽着,知道他彪悍的身体又往自己肚子上压了压,名可才吓得猛地回了神。 一看他眼底的笑意,她就知道,她刚才又犯错了。 “你……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求饶不成,认罪行不行? “放过你?”让他在火烧火燎的时候,将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自己跑到外头去逍遥快活,甚至还放声取笑他。“你猜我会不会放过你?” 名可郁了,那杯红酒又凑了过来。 她咬了咬唇,心慌意乱的,一横心,一口气又咽下了半杯。 等呼吸缓过来,她又继续喊着杯沿,这次是主动的,将剩下来那杯酒水也咽了下去。 “五杯是不是?”一杯半的酒水下去,她的意识还是清醒得很,虽然脑袋瓜开始有点点晃动,但,这不影响她的思考。 五杯就五杯,五杯也不错,等她醉死过去,任他怎么折腾,她都可以做到眼不见为净了。 顶多就是明天醒来的时候没办法从床上爬下去,这个她也认了,谁叫她得罪的是全世界最小气的男人。 与其慢慢杯凌迟,不如一了百了。 这副上断头台一样的壮志凌云,让北冥大总裁笑得更加欢快。 “是五杯,但……”他伸出长指,在她唇瓣上划过:“要慢慢来。” 他是什么人?整个东陵所有道上的人最怕的角色?凌迟,他玩得得心应手,她是不是不知道他这项优点? “来,到这边来,我们慢慢喝。”大掌扣上她的腕,随手又抓了个什么东西,他牵着她往床边走去。 “我不……我不要去!”名可已经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刚才被他放在书桌上那个手铐吗?他拿着手铐,让她到床上去…… 不!不可以那样,她害怕,她真的怕! “夜……” “喝酒而已,怕什么?”轻轻一推,女人已经被他推倒在床上。 名可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起来,他却忽然扣上她的腕,将她拉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咔”的一声,手铐的一端已经扣在她手腕上。 “夜,不要这样,我错了,我真错了!”眼看着他将手铐的链子穿过床头的雕花木柱,把另一端拿过来,名可终于慌得大叫了起来:“不要!夜,不要!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你的声音还可以更大些,让连城他们以为这里出了事,都上来看看我怎么教导我的小女人。”北冥夜的唇角始终含着愉悦的笑意,就连声音都那么温柔,你一点都听不出他哪里生气了。 可他就是在生气,气成这样,气了一整天! 原来这种事情真的不可能拿来开玩笑的,名可是不知道,因为她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别的男人。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可是,她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 又是“咔”的一声,手铐的另一端已经牢牢扣在她手腕上。 两只手腕被扣上,她双手除了在头顶上那点小范围之内动一下,再也做不了其他。 “夜……”她欲哭无泪,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的男人,“夜,我只是……” “开玩笑”这三个字已经不敢再乱说了,可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求饶,北冥大总裁是不吃这套的。 “夜。”她怯怯唤了声,只想寻回他对自己一点点的怜惜。 “嗯?”北冥夜已经离开大床,将那瓶酒那道床头柜上放下,给自己倒上一杯,仰首含了进去。 但,他却不是要自己喝的。 他的吻随之而下。 滚烫的酒液沿着咽喉滑落,胆怯的小女人只能默默承受,这个时候,最不敢做的事情就是忤逆。 如果她听话,他是不是可以对她好一点? 看着名可开始有几分醉红的脸颊,北冥夜浅浅笑了笑,修长的指落在她的衣领上,开始慢悠悠将她睡衣的衣扣解开。 “给你买了这么多睡衣,为什么从来不穿?”似乎有点不满,解扣子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名可努力去忽略自己渐渐暴露出来的身子,只是睁大荡漾着迷蒙色泽的眼眸盯着他的脸。 他买的那些睡衣是良家妇女该穿的吗?布料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根本不是睡衣,那是…… “嗯……”身上传来一阵刺痛,将她涣散的心思愣是扯了回来。 抬头迎上他不满的目光,她忙着解释道:“我不是在想别的男人,真的!我……我只是在想你买的那些睡衣。” 不解释,他一定会更疯狂地折磨自己,就想现在那样。 “哦?这么说,你其实是喜欢穿的?”北冥夜蹙眉想了想,才在她惊恐不安的视线下,又扯开一抹浅笑:“可惜今晚我不想让你穿,因为……” 低头,在她颤抖的薄唇上亲了一记,他的笑意如同来自修罗地狱般,骇人心魂:“今晚,不用你穿衣服。” 那件睡衣已经被他彻底解开,他拿起衣角往她头顶上方推去:“要不要抬一下背,给我个方便?” 名可真的羞得想要昏过去了,可是,相对于他可怕的眼神来说,一点羞涩似乎真的算不得什么。 她咬着唇,轻轻抬了抬背,让他顺利将那件睡衣推到她手腕的位置。 低头看着满眼晶莹剔透的肌肤,他的目光慢慢往下,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扫过,如同凌迟一样,一点一点,让她已经脆弱到随时崩溃的心脏慢慢瓦碎。 她真的宁愿被他一刀了结算了! 她一直闭着眼,连看都不敢看他,只是听到液体流动的声音,知道他在倒酒。 “五杯。”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一直在轻轻抖动的身子上,勾唇一笑:“剩下的那些,我帮你喝了好不好?” “……好。”当然是好的,喝酒不是什么好事儿,被灌酒更是一件痛苦到极点的事。 尤其喝醉酒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瓜那份难受,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心替她将剩下两杯半的酒水喝掉,但,名可终于还是低估了北冥大总裁的小气,还是他报复的手段。 身上一凉,她吓得霍地睁开眼眸,视线里,男人拿着酒杯,猩红的酒水正在往她身上倒去。 倒得很快,酒水落下之后,立即就往床单上滑去。 “会弄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让人畏惧的一幕又这样出现了。 他低头,在……在她身上…… 原来,他帮她喝,代价是用这样的方式! 两杯半的酒水,不知道喝了多久,在北冥夜终于从床上下去的时候,名可彻底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以后看到酒,她一定不会忘记今天自己承受的一切,原来喝酒,方式真的可以有很多。 “夜,酒喝完了,可不可以放了我?”她微微挣了挣,自然是挣不脱的,只是自己现在这样大刺刺躺在那里,心里真的好委屈。 太让人羞愧了,他还穿得整整齐齐,一副衣冠禽兽……不,衣冠楚楚的模样,自己却…… “放你?”北冥夜走到书桌旁,将抽屉拉开,“好啊,等我玩完了,就将你放了。” 名可就知道,要他收手,哪会是这么轻易的事情? 反正,横竖不过是被他狠狠折腾一晚上,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不过在他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心之后,对她好了很多,让她有一种错觉,他以后都不会那样欺负自己了。 好吧,这次是她不对,以后,她再不敢惹他生气了。 承受完今晚,以后她会学乖了,会乖乖待在他身边,再不惹他生气。 再也不敢了。…… 天亮了,应该说,天早已经亮了,从窗外渗入的阳光倾斜的角度去看,现在,至少是上午十一点多。 名可揉着酸涩的眼眸,在男人的臂弯里幽幽转醒。 一看墙壁上的挂钟,真的是十一点,猜的还算准。 只是,十一点,男人还在睡,没醒来? 微微动了动身体,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就纠结了起来。 呼,好酸,浑身都在发酸,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酸得一塌糊涂。 想起昨天晚上那些片段,人顿时就清醒了,再也不迷糊了!侧头望去,北冥夜依然在沉睡,睡得那么香,昨晚体力透支了多少,可想而知。 她有点捡不出话语来形容这个坏男人,一开始分明是为了惩罚她,但,最后的最后,这男人玩疯了,一整个晚上激动得如同嗑了药一样。 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控的一面,一整个晚上基本上没有分开过。 不管是动还是静,始终紧紧纠缠在一起,直到天亮。 天亮之后,他才累极睡去,至于名可自己,反倒比他多几分清醒,在他趴在自己身上睡过去之后,她才安心睡去的。 名可小心翼翼从北冥夜怀里爬起,四肢酸成那样,几乎连起来的力气都没了,还好,总算是爬了起来。 从床上翻下去的时候,北冥夜还在睡,唇角始终藏着一点点几不可见的笑意,那是满足的笑,清透纯真得如同一个孩子一样。 北冥大总裁这么纯真的一面,大概也只有当他睡着的时候才会出现,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见过,不过他似乎说过,从来没有女人在他床上留到天亮,她是唯一的一个。 不知道这个唯一,有没有可能是一辈子。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睡容,一不小心就多看了会,直到十几分钟过后,真的有点站不住了,她才拖着两条酸软的腿,慢步往浴室走去。 将浴室的门关上,她才有机会从镜子里头细细查看自己背折腾了一夜之后的身躯,白里透红……透紫吧,虽然不算严重,但看着还是有几分斑驳慎人。 不过,比起过去,总算是好了些,他开始懂得怎么去控制自己的力道,能让她害怕的同时,却又不会真的伤了她。 似乎,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的事情上,一直在进步着,是为了她吗? 洗脸刷牙,开了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举步往外头走去。 一抬头,顿时就被倚在床头上的男人狠狠吓了一跳。 “醒……醒了?”她走了过去,只是走到书桌旁,不敢靠近。 这家伙,醒是醒了,但却没有起来穿衣服,而是完全赤果果地靠在床头上,正在盯着她。 不知道是男人都这么无耻,还是就他一个人无耻到这地步?身上光溜溜地就这样坦呈在女人面前,他都不会害羞的吗? 北冥夜曲起的长腿基本上将他一身的风景都挡了去,此时还撑着脑袋,在轻轻揉着眉角。 没看到她过来,他也没有正眼,只是一边揉着,轻声哼了哼:“小妖精,我早晚会被你弄得死在床上。” 名可郁了,真想奔过去用力敲他的脑袋,把他狠狠敲醒。 怎么说的就像是她在勾引他做坏事一样?昨天晚上,分明是他在欺负人。 “真的不舒服吗?”见他不断在揉着眉角,她心里柔了柔,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忽略他一身诱人犯罪的景色,伸出手主动给他揉了起来:“这样,会舒服吗?”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声,不说话。 名可便沉默着,安安静静给他揉了十来分钟,等他看着精神了些,才催促着让他去洗刷。 今天是北冥老爷子的寿宴,他得要早点回去帮忙做点事吧,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养大他的人。 以为他是真的累倒了,没想到北冥夜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那一身冷傲霸道的气息又已经彻底回笼。 眼角眉梢全是彪悍,哪里有半点累到的模样?敢情,刚才是在博同情呢! “这玩意儿不错,回去之后再弄几个来玩玩。”小东西被他拿在之间,唇角那抹笑意顿时又邪恶了起来。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决定不理会这个无耻的流氓。 “中午吃过饭我和连城要回北冥家,佚汤会留下来陪着你,晚上你自己随便吃点,十点我会回来接你去机场。”走到衣柜前收拾自己,他的声音缓缓传来。 “知道了。”名可坐在床边,懒懒地应道。 穿好衣服的北冥夜又是一身翩翩的风度,只是简简单单的休闲服,甚至还不过是一般的牌子,但,有人就是这么神奇,不管是什么衣服穿在身上,烂牌子也可以被他穿出国际大牌的味道。 应该说,有味道的是他这个人,衣服只是沾了光。 “你就穿这个么?”虽然他穿什么都好看,但,今晚是北冥雄的寿宴,身为他的义子,在他完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三个义子就是和他最亲的了,和儿子没什么区别。 他不是应该穿得隆重些么? “晚上在北冥家有衣服换。”北冥夜走了过来,将她搂起:“走吧,去吃午饭。” 名可起来的时候,两条腿还是有点酸酸的,小脸立马又纠结了下。 还是北冥夜用力搂上她,让她将一身重量交给自己,盯着她眉宇间的纠结,他笑了笑,忽然低头凑近她的耳际,轻声问道:“昨晚感觉怎么样?爽不爽?” 名可真想一个巴掌将他拍飞。 中午吃过午饭,北冥夜将名可送回公寓,和北冥连城就这样离开了。 居然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已经到达,早上就回了北冥家。 两个男人走了,虽然公寓里头还有个佚汤,但,感觉就像是房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一样。 没有北冥夜的公寓,真的像是少了些什么。 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名可也没有去打听,在房间里拿出笔记本做事,把之前写好的剧本重新矫正润色。 就这样坐在房内,一忙就是一个下午,佚汤在北冥连城的房间,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偶尔到大厅去打杯水,还能从名可故意敞开的房门里看到她在笔记本前忙碌的身影。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名可才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连自己和北冥夜的衣服也全都收回到行李箱里,准备好今晚离开。 做完这一切,才和佚汤一起离开公寓,在附近的小餐馆吃晚饭。 两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题,偶尔聊两句,也不过是佚汤问问名可最近的工作,名可问问佚汤平时都在做什么,当然,都不会有很渗入的交流,随意聊聊而已。 用过晚饭,佚汤去了趟洗手间,名可将手机拿了出来,一看,已经七点半,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将手机收回,无聊地往餐馆外头的街道望去,本来只是随意看看,却不想,忽然间,一抹身影就这样映入了眼帘。 她! 找了她多久?以为自己今晚就要离开东方国际,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她了,心里不是没有遗憾,但她答应过北冥夜,暂时先不管这事。 可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宋芙! 那个消失了两个多月,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的芙姨,那个和名珊一起失踪的芙姨!名珊现在变成了龙珊珊,她呢? 名可又是激动又是焦急,隔着餐馆的玻璃窗,眼睁睁看着宋芙在对面的大街走过。 人走得很快,转眼已经走进对面的商场里……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宋芙已经走进了对面的商场里,转眼便不见了影踪。 回头望去,洗手间的方向还完全没有佚汤的身影,她心里焦急,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 如果不追过去,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她还能不能见到宋芙? 可北冥夜说过,让她不可以离开佚汤的视线范围……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拿起了手提包,丢下两张钞票,匆匆往门外奔去。 门外不远处就是斑马线,正好是绿灯,她想都不想,迅速追了过去。 反正有手机,等会告诉佚汤她在哪里,这么近的距离,人不会走丢的。 可进了对面商场,抬头扫视了一眼,视线里就完全没有宋芙半点影踪。 她走了进去,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拿出电话正要给佚汤拨过去,手机才刚拿到手里,电话便响了起来,是佚汤的来电。 她迅速拿起电话,不等佚汤询问,她便直接道:“我在对面的商场里,我看到宋芙了,佚汤……” 话还没说完,一抬头竟看到扶梯那边正要从二楼下来的宋芙,她抬头时宋芙正好低头朝这边看来,两道视线就这样碰撞在一起。 宋芙脸色一变,转身就往楼上跑去,跑得这么迅速,如同身后被鬼在追着一样。 名可来不及多想,只跟佚汤说了声“我看到她了”,便挂掉电话,匆匆往扶梯那边奔了去。 根本等不及扶梯的速度,直接在扶梯上就奔跑了起来,一口气跑上了二楼,上去之后,还能看到宋芙往电梯间那边跑过去的身影。 “芙姨!”名可大喊了一声,举步便追了过去:“芙姨,你别跑,我没有恶意,芙姨,你等等我!” 宋芙被吓坏了,跑到电梯间想要将电梯摁下来,可电梯却迟迟没有到达,再回头,名可已经快要跑到这边,她不再等电梯了,一转身立即便往外头跑去。 名可脚步一转,也迅速跟在她身后。 宋芙想要从扶梯那边下去,可还没来得及下去,人已经被名可拦了下来。 名可一把扣上她的腕,急道:“芙姨,你为什么要躲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爸爸是不是你们推下去的?是不是你们害的他?” 宋芙一怔,听她提起名敬华,想跑的*似乎散去了不少,回头看着她,总算抖着唇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事情:“名可,你爸爸怎么样?他现在……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你知道爸爸出了事!可你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他。”名可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周围的人不断往这边张望,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在争执些什么。 名可依然盯着宋芙,一脸焦急:“你快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究竟是不是你们推下去的?” “名可,你快告诉我,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一提起这些事情,宋芙眼底隐藏了泪,眼泪差点就忍不住滑了下来。 “爸爸……爸爸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名可看得出宋芙是真的关心她爸爸,可既然这么关心,为什么明知道他出了事还不回去看他?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会来到东方国际?名珊为什么会成为龙珊珊?爸爸不是说过我才是被捡回来那个吗?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不,你是你爸爸的女儿,珊珊才是捡回来的。”宋芙目光闪烁,用力挣了挣。 见挣不脱名可的钳制,她深吸一口气才哑着嗓子道:“你爸爸……你爸爸就是想让你过上好的生活,才会对外说你是捡回来的,事实上你是他的亲生女儿,珊珊才是龙家的人。” 名可没什么感觉,这些话也在她预料之中,她已经和爸爸做过鉴定,这事并没有任何疑问,她想知道的是爸爸究竟是怎么坠楼的,还有,她们为什么要用“消失”的方式离开东陵,来到这个地方? 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她们?是龙家的人吗?他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将她们接回去?为什么连出入境记录都没有? “究竟是不是你们把他推下去的?”她用力握着宋芙,握得那么紧,就连宋芙的手被她握出鲜明的指引,她也完全没有知觉,只是一直死死盯着宋芙有几分闪烁不定的眼眸。 哪怕明知道她这一刻说的话不一定是诚实的,可是,她就是要听她自己说:“你还是很关心爸爸的,是不是?芙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知道的!”名可大吼了一声。 周围的旁观者她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了,眼里只有这个失踪了快三个月的女人:“你知道的,芙姨,是你们害了爸爸,是不是?你快告诉我,爸爸是不是被你和龙珊珊一起推下去的?” “不是……不是我们,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宋芙吓得慌了神,大声反驳。 “那你是亲眼看到他掉下去的,你却不管他!”名可立即听出她话语里的漏洞,人已经激动得快要站不住了:“你们看着他掉下去却不管!他是你们推下去而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宋芙吓得一脸苍白,薄唇抖动得愈加厉害,想要说什么,可眼角余光却瞄到了角落里那两条黑色的身影,只是一眼,她便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用力一挣,这下总算挣脱了名可的钳制,一转身迅速就往扶梯上跑去。 名可一把扯住她的衣角,急道:“宋芙,究竟是谁害的爸爸?是不是龙珊珊?快告诉我。”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宋芙用力挣开她的手,见她还要向自己靠近,她眼底闪过些什么,忽然一咬牙,在名可的手快要碰到自己衣角的时候,她迅速往扶梯上跳了过去。 尖叫的声音立即响起,名可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就这样跳下了扶梯,跳下去之后被扶梯带动,一直往下头滚落了下去。 扶梯足够的大,她这一路滚下去完全没有半点阻拦,商场的扶梯足够的高,这么高的地方滚下去,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在她回过神想要追过去的时候,周围尖叫的声音已经不断在响起。 第132章 “杀人……杀人啊!”有人大叫了起来。 整个商场顿时乱糟糟的,名可想要奔下去,可就在此时,扶梯停了下来,明显是被商场的工作人员给关了电闸。 宋芙却还在不断往下头滚落下去,从名可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现在的伤势,可看着她滚下去,她也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哪怕扶梯停了,她还是匆匆沿着扶梯往下头奔去:“芙姨……芙姨,你怎么样?” 宋芙没有半点反应,咚的一声,落到最下层,头重重地磕到一楼的地砖上。 猩红的血不仅在她额头上渗出,还有她手上,腿上,无数的地方被磨出了伤口,最严重的还是头上那两个血窟窿。 等到名可追下去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名可正要过去扶起她,一双大手却扣上了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扯了过去。 “佚汤……”抬头看着一脸森寒的佚汤,名可才仿佛惊醒过来,急道:“佚汤,芙姨受了伤,快叫救护车,快!” 佚汤看了她苍白的脸一眼,又看着躺在地上受了伤的宋芙,以及周围那些过来看热闹的人。 人群里头尖叫的声音还在响起:“有人受了伤……” 商场的工作人员迅速赶了过来,救护车根本无需她来叫,早就已经有人叫了救护车,这还不止,恐怖的是,已经有人报警了。 “可可小姐,别慌,会有人来救她。”佚汤掏出了电话,迅速拨通了某个号码,但电话接通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人接起来。 先生不知道把电话落在哪里了,居然一直不接。 他心里焦急,等电话自动挂掉之后,他又想继续拨过去,可抬头时,警铃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三分钟不到,效率这么高,真是不多见。 救护车的声音也在响起,这商场的隔壁就是一家医院,身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从商场入口处匆匆赶了过来,走在他们身后的是一身制服的警察。 “怎么回事?”走在前头那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沉声问了句。 立即有人指着名可,急道:“是这个女孩,她把女人推下楼了,她想杀人。” “我没有。”名可吓坏了,这么重的指责,她生平还从来没有遭受过。 杀人……不,她刚才根本没有推宋芙,是宋芙自己跳下去的。 “是她,是她把那个女人推下去的,她是杀人凶手。”又有人喊了起来。 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去缉拿名可。 佚汤却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视线越过两名警察,落在站在他们身后的警官身上,他平静地:“我是北冥家的人,这位小姐是北冥夜的朋友。” 那警官立即走了过来,挤出一点笑意:“原来是北冥先生的朋友,不过,这事也还得要跟我们回去录个口供才行。” 态度算得上不错,但这种程序上的事情总得要做完。 佚汤不是不清楚,尤其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可可小姐今晚是不可能不跟他们回去了。 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她分明已经被吓呆了。 见佚汤回头看自己,她忙道:“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佚汤以眼神安抚,温言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一趟警局,可可小姐别慌,等会我会给先生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事。” 闻言,名可将心底的惊慌勉强压了下去,见护士已经把宋芙扶到担架上,把她送去医院急救,她心里也是很焦急。 想要过去看看她的情况,但这么多警察在这里,根本不允许她走开。 那警官又看着佚汤道:“不管怎么样,先回一趟警局吧。” 佚汤无奈,轻轻拍了拍名可的肩头,名可才走了过去。 “杀人犯,她是杀人凶手……”人群里又有人闹腾了起来。 一人闹开,立即就有无数的人在叫嚷着:“她是杀人凶手,是杀人犯,快把她逮捕回去,要让她偿命,要让她偿命,一定要让她坐牢……” 数不清的声音从每个角落里响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有人预谋好,找了人来起哄。 刚才名可和宋芙在二楼上的争执,大家也都看得清楚,名可现在倒也不是怕自己被判上杀人的罪名,人不是她推下去的,她心里有数,她只是怕宋芙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这位小姐,程序上还是要做一下的,对不起了。”警官拿起手铐走到她跟前。 看着这副明晃晃的手铐,名可顿时一脸苍白,这手铐可是货真价实的,绝不是昨天晚上北冥夜拿出来的那种可以比的。 那家伙昨晚才铐了她,现在她真的被人铐去了,这算不算是一种诅咒?等回头他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责备自己一番? 宋芙呢?宋芙那边怎么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是不是真的能抢救回来? “走吧。”那警官淡淡说了声,那手铐已经落在名可的手腕上。 “外头不知道有没有记者。”佚汤忙丢下几张钞票,从远处的货架上取下来一件外套,盖在名可的双手上,之后看了警官一眼。 那警官也是不说话,只是走在名可身旁,与她一起离开了商场,上了车。 佚汤也跟着上了去,拿着电话打了好几次,北冥夜那边还是没有人接听,先生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眼看自己手机上的电量已经不足,他无奈,只能往北冥连城的手机上打去。 可和先生一样,就连连城队长也不接电话,一连打了好几通,最终手机在嘟嘟两声之后,竟然自动关机了。 名可的手提包刚才遗失在商场里,回头一定会被送到警局去当证据,不管有用没用,属于她的东西总要先送去警局。 现在,就连拿她的手机继续给北冥夜和北冥连城打电话都不行。 佚汤看着名可,无奈道:“不要怕,只是回去录个口供,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会到警局充了电,我再给先生打过去。” 名可点了点头,不说话,心里还在担忧着,不知道宋芙那边究竟怎么样,她伤得重不重?流了那么多血,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名可心里很乱,真的很乱。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没想过要伤害宋芙,她是不是为了要躲避自己才要往下头跳去? 可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不知轻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她哪有那么好的身手能让自己安然无恙? 宋芙,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为什么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逃走? 心里乱糟糟的,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佚汤看着她苍白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虽然人被带回警局,但这件事情不会有太大关系。 二楼哪怕高,但宋芙是滚下去,而不是直接坠落下去的,哪怕受了伤,伤势也不会太重,让她醒过来,这事并不难办。 他只是有几分怀疑,回头想要往身后的商场望一眼,但警车里头的窗户却是关得严严的,窗户也都落了下来,根本看不到任何地方。 宋芙为何忽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被可可小姐,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 北冥夜从浴室里出来,打算过去把床上的手机拿起来。 外头却传来了佣人敲门的声音:“大少爷,老爷请你下去。” “好。”他淡淡应了声,走了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随手丢在裤兜里。 一出门便看到北冥连城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勾了勾唇,笑道:“不就换件衣服?用得着洗澡吗?” “刚才不小心被佣人泼了一身酒水。”北冥连城扒了扒落在额前那几缕乱乱的刘海,与他一起往楼下走去。 宴会还没开始,他们现在还在主屋的大厅里,开宴会的地方是后院的客厅,那是专门用来开宴会的,客厅至少可以容纳两千人,只不过离主屋还有点距离。 老爷子这么早就让他们下去,该不会去训话吧? 不过,依老爷子的性情,不训点什么才让人觉得奇怪。 北冥连城是无所谓,反正爱听不听,爱听的就听进去一些,不爱听的就左耳进右耳出。 北冥夜也是面无表情,看了下腕表,快八点了,宴会也该要开始了,这时候老爷子还呆在这里,也不去客厅那边见见客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当两个人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看到坐在老爷子身边的那个女孩,眼底却是同时闪过些什么,但讶异也只是一闪而逝。 北冥夜率先走了过去。 龙珊珊眼尖地看到两人,似乎被两人的出现吓了一跳那般,她忙站了起来,朝向她走来的北冥夜倾了倾身,看到北冥夜竟然有一种下人见到主子的恭敬:“北冥先生。” “你们认识?”北冥雄牵上龙珊珊的手,一脸温和:“怎么了?怎么这么拘谨?珊珊,快过来,坐在外公身边,外公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龙珊珊却怯怯地看着北冥夜,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北冥夜眸光微闪,并没有看她,转身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北冥连城优哉游哉地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去,接过下人送过来的香茗,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尝了起来。 “珊珊,我来给你介绍。”在北冥雄的坚持下,龙珊珊才在他身边坐了下去,但还是明显有几分胆怯的模样,让北冥雄看着十分心疼。 她和北冥夜都是东陵的人,大概,以前是认识东陵这位首富的,现在看到才会这么不安。 “珊珊生日那天你小子不是也去了吗?”他看着北冥夜,回头看龙珊珊的时候,凌厉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你别怕他,他和你一样,都是北冥家的人,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干舅舅。” 龙珊珊看着北冥夜,还是有几分怯弱,轻轻唤了声:“干舅舅。” 北冥夜只是哼了哼,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看着北冥雄:“老爷子让我们下来,就是要介绍龙小姐给我们认识么?现在认识过了,可以走了?” “什么态度?”北冥雄最不喜欢这小子冷傲的调调,就连在他身边的时候也这么傲气,简直是目无尊长! “你的宴会要开始了吧?”北冥夜看了看腕表,看起来有点焦急。 北冥雄知道,他当然不是急着早点给他开生日宴,他是想要早点结束好回去抱他那个女人吧? 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他的珊珊还在这里,他不多花心思哄她高兴,想着那女人做什么? 那种一无是处的女人,能给他带来些什么好处? 北冥夜这小子在外头混了几年,倒是越混越倒退了,都已经不懂得什么样的人对他还是有帮助的。 不知道他这样的转变,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理会他的冷漠,北冥雄看着北冥连城,看北冥连城的时候,至少目光是温和了不少:“连城小子,这位是你的外甥女,珊珊,快叫舅舅。” 龙珊珊眼底闪过什么,一个是干舅舅,一个是舅舅,亲疏似乎有那么点区别。 “舅舅。”她很乖巧地喊了句。 “你的宴会还管不管?如果不管,那我走了。”北冥连城站了起来。 “混小子,快给我坐下!”北冥雄气得几乎又想动手,但,对着北冥连城的时候,还是没办法真的对他动手做什么。 “那边有管家在照看着,用不着你操心。”当然,他才不相信这小子真的会关心他的事,一定是和他大哥一样,都急着结束这里的一切,好赶紧回那个莫名奇妙的公寓。 两个男人玩一个女人,一想,就气疯了。 “外公,喝点茶水。”龙珊珊适时端起杯子,看着他:“外公,这茶可香了,你尝尝。” 北冥雄压下心口的怒火,难得今天珊珊愿意来看自己,哪里舍得将时间浪费在生气上。 “还是珊珊乖。”才刚见面的一老一小,已经毫无间隙地亲近起来了。 北冥夜淡漠的目光终于在龙珊珊面前扫过一眼,却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想要从兜里把香烟掏出来,才想起来原来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现在,就连身上也习惯性不带香烟。 那小丫头说了,不愿意他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一想起名可在他面前正儿八经指责的模样,北冥夜的目光便不自觉柔和了起来。 昨天晚上,那丫头可没少受惊吓,她惊慌失措过后却迷醉起来的模样,真的很诱人…… 他现在,已经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什么飞机的,今晚也不想赶了,只想再去弄点好玩的东西,继续吓唬吓唬她。 其实,她昨天晚上有舒服到的,是不是? 终于还是忍不住探手到裤兜里,想要将手机拿出来,其实知道她很懂事,今晚不会无缘无故给他电话,但,还是期待着会不会有那么一两条短信。 牵挂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十*岁情窦初开,刚开始谈恋爱的青涩小伙子。 但话说回来,似乎,真的才刚开始恋爱…… 指尖刚碰到手机,忽然,门外传来了一把算得上轻扬好听的女声:“老爷,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俞霏凡跨了进门,一身奢华却不显轻浮的晚礼服,将她完美的身段衬托得更加靓丽。 一身酒水的香气,分明是从客厅宴会那边回来的。 她的身后,北冥黛黛和北冥洵先后进了门。 北冥黛黛走到北冥雄面前,乖巧地说了声:“老爷子生日快乐。” 北冥雄点了点头,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北冥洵身上:“这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吗?” “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回来晚了。”北冥洵笑了笑,也跟他说了声生日快乐,目光才落在他身边的龙珊珊身上:“这位是……” 龙家的孙小姐,他其实已经在电视上见过,只是总感觉这女孩有几分面善,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不过,人海茫茫,长得相似的大有人在,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只是很好奇,龙家老爷子怎么会允许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女儿过来给北冥家的老爷子过生日?两个人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北冥黛黛因为知道北冥雄向来重男轻女不待见自己,本来已经自觉退到北冥连城身边了,现在一看到龙珊珊,顿时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女孩……曾经被老大送到基地上,在那里一待就是一个月。 她的目光从龙珊珊身上移开,落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交叠起两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北冥雄一听到北冥黛黛这问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一个收养的义女,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的亲外孙女。 他瞟着北冥黛黛,冷着脸道:“珊珊是我的外孙女,怎么不能在这里?黛黛,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别吓到珊珊。” 北冥黛黛抿紧薄唇,老大都不说话,她自然不会多说,刚才那句话已经是失言了。 倒是龙珊珊急着要解释,也不知道是想要急着解释给谁听,“今天……今天是外公的生日,听……听家里两位堂兄说起,我要是不过来跟外公说句生日快乐,心里会感觉不安。” 她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虽然后者完全没有理会她,但,她还是怯弱地说道:“等会我就会离开,我很快会走,不会耽误你们。” 说着,回头看着北冥雄,正要说什么。 北冥雄却脸色一沉,不高兴,却连对她说话大声些都不敢:“走什么,这里也是你的家,走,珊珊,我带你去前院,看看你妈妈过去亲手种下来的花,还有她的墓……”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哑了声音。 “外公,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要说这些,等改天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去拜祭我妈妈。”龙珊珊挽上他的手臂,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外公,生日的时候不可以拜祭,会不吉利的。” 北冥雄点了点头,看到她这乖巧的模样,一颗心顿时又软了下来:“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那么善良,走吧,跟外公出席宴会,外公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外孙女回来了。” 龙珊珊飞快地看了北冥夜一眼,才轻声道:“好。” 把北冥雄扶了起来,两个人就要往外头走去。 他们这一走,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了。 老爷子的寿宴要开始了,等会切完蛋糕敬过酒,就可以离场了,不管怎么说,切蛋糕敬酒的时候,他们也该要在场。 北冥雄眼底就真的只有龙珊珊一个人了,对身后的人一个都不在意,让她挽着自己,迈步就往厅外走去。 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外头,娇滴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舅老爷,生日快乐,我来晚了,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为了给你……” 夏千金停了下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挽着北冥雄走在他身边的女孩:“她是谁?” 老爷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女孩?她和俞霏凡一样,也是老爷子看中了打算收在家里的女人? 可是,这张脸怎么感觉有几分眼熟? “你是龙珊珊!”夏千金终于认了出来,这个龙家刚找回来没多久的孙小姐,才回东方国际没多久,就已经在各大媒体上都露过面了。 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每每在闪光灯之下都知道要怎样搔首弄姿,上回去那个什么游艇大赛,还故意落海好让所有镜头对准她! 她混迹上流社会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来龙珊珊这种博出彩的低劣手段?这些手段,早几年她就已经玩腻了。 “舅老爷,她……”她看着北冥雄,一脸愕然。 北冥雄本来就特别宠这个外甥孙女,再加上今天龙珊珊回来,他心里还高兴着,便笑着解释道:“她是你的表妹,是月儿的女儿,我的珊珊。” 看着身边的龙珊珊,他笑道:“这位是我的外甥孙女夏千金,说起来该是你的表姐,她和月儿也是特别有缘,长得很像是不是?” 想到北冥月出意外的时候,龙珊珊才不过是一两岁大的小孩,他叹息了一声,满腔无奈:“可惜,你大概已经忘了月儿的模样了。” “我怎么回忘记?外公,我有妈妈的照片啊。”龙珊珊笑得温婉,目光落在夏千金身上。 果然是和北冥月有几分相似,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爷子才会特别宠她么?可惜了,现在,她这个正主儿已经回来,北冥家以后不会再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龙珊珊唇角那抹笑意,夏千金看得清清楚楚,这女人,果然不简单,一回来就要和她争宠! 以前就听说过北冥月和龙家的少爷龙译成有过些什么交往,她爸爸也曾经提起过,他们是一起离家出走的,后来却双双死在一起车祸中。 她怎么都没想到北冥月和龙译成居然还有个女儿活在这世上,现在,她的女儿回来了,自己这个一直仗着和她长得有点相似、而独独获得老爷子宠爱的表小姐,以后在北冥家还会有位置么? 心里不无担忧,但对着笑得明里温婉、暗里得意的龙珊珊,她却一点都不服输,扬起唇笑道:“珊珊,认识你真好,我叫千金,以后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欢迎你时常回家。” 她也跑了过去,挽起北冥雄另一条胳膊,一行三人往后院宴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火狼依然走在夏千金身后,亦步亦趋跟随。 龙珊珊虽然笑着,却是满眼不屑,这个家不是夏千金的,要欢迎她回来,轮不到她。 直到他们走远,身后的几个人才慢步跟了过去。 “看,老大,今天连你都被冷落了。”北冥黛黛走到北冥夜身旁,那手肘肘了肘他的胳膊:“现在多了一个跟她争宠的人,以后估计就没多少功夫来烦着你了,轻松了吧?” 北冥夜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目光落在前头龙珊珊的背影上,眼神有几分复杂。 北冥洵也走了过来,笑道:“难得放假,明天出海玩玩?” 他可是拼命将接下来一个礼拜的重要事情都提前做好才过来的,北冥夜不在,所有的事情便全都落在他身上的。 别看他是财务部的头头,但事实上,北冥大总裁不在的时候,他就直接成了人家的专属特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北冥夜不愿意隔空遥控处理的,还不是全都丢给了他? 好不容易放个假,当然要好好玩一回。 但不料,北冥夜淡淡的声音却将他一腔美梦彻底敲醒:“我们今晚就回去。” 今晚就回去,还是“我们”…… 北冥洵有点想死。 “老大,晚两天不行么?我给你改签机票。” “好,你晚两天再回去。”北冥夜举步往前行,完全不理会他。 北冥洵快气疯了,但在老大面前,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你知道你们不在这里,我肯定也不会留下来的,一起吧,老大,就两天……” 但人家就是不理他。 俞霏凡一直走在北冥夜身后,想要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冥黛黛和北冥洵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时不时和他说几句话。 今晚的北冥夜和往日很不一样,今晚,他频频在看时间,这么焦急,究竟急着做什么? 有时候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眼神却像是已经穿透了所有的景致,根本不知道看了什么一样,偶尔扯起唇角笑一笑,那模样,竟有几分像是在热恋中的人。 她知道他在想谁,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这样的表情,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过。 昨天出席游艇赛,他甚至让名可代替他上去领奖,报纸杂志都刊出来了,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了名可?爱上一个不是她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安静待在他身边,只因为很清楚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就连她姐姐也是一样。 只要他不爱,那么自己还能在他身边,她就心满意足,至少,他心里没有重要的人,他还可以宠自己。 可万一他真的爱上名可了呢? 看着那道站在人群中的伟岸身影,想象着他和名可在每个夜晚抵死纠缠,用他这么强悍的身躯,用力去占有那个女人…… 一想,连心都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夜夜躺在他身下被他占有的女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她也可以很温柔很温柔地敞开自己,不管他用什么方式,不管他想要多少次,她都愿意给他的。 为什么他不要? 拿着就被坐在角落里,看着北冥夜和来参加宴会的南宫烈、慕子川等人走在一起说话,她的心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她真的很想要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将自己呈献给他…… “霏凡姐,酒喝多了不好。”北冥黛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跟前,在她身边坐了下去,温言劝慰:“少喝点吧。” 俞霏凡任由她将自己手里的就被夺过去放在桌上,目光依然一直落在北冥夜身上,丝毫不愿意放开。 “霏凡姐,既然老大真的对你无意,你不如……” “他是喜欢我的。”闻言,俞霏凡立即沉了脸,视线总算从北冥夜身上收回,看着北冥黛黛,她不甘心道:“你以为他真的喜欢名可吗?你不知道老爷子很不喜欢他和名可在一起吗?他现在公然忤逆老爷子,不过是想用名可来做烟雾弹,以后老爷子不高兴了,要对付的人也会是名可,夜……他这是在保护我。” 北冥黛黛看着她,却只是不说话。 以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为老大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才混淆视线,但,现在老大对名可那态度,还有人能说是假的吗? “老大……是真的喜欢那女孩,他为了给名可出气,还曾经将龙珊珊困在岛上让她……” “你说什么?”俞霏凡侧头看着她,眼下闪过震撼:“你说,夜和龙珊珊以前是认识的?在东陵的时候?” 北冥黛黛却不敢和她说太多,只是淡淡说道:“反正,老大曾经为了名可做过很多事情,那些事情,他从来不会为其他女人做。” 看着俞霏凡,她也是无奈:“霏凡姐,我看得出,这次老大真的动了情,老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谁动过情,就连霏烟姐……” 提起俞霏烟,她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霏烟姐不能和老大在一起,也是她心里的憾事之一,但,至少现在老大看起来过得很不错,老大开心,她也就安心了。 “霏凡姐,我了解老大,他一旦动心,这辈子就很难会改变。”握上俞霏凡冰冷的手,北冥黛黛道:“不要再等老大,你……年纪不小了,我不希望你将自己的青春空耗下去,对你来说始终不是一件好事,忘了他吧。” 俞霏凡不说话,眼下不知道在闪烁些什么,思前想后,似乎有不少事情被串联起来,她只是一时半会还是没办法理顺。 “霏凡姐?”北冥黛黛一连喊了她好几回都听不到她的回应,又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把:“霏凡姐,你在想什么?” “呃?”俞霏凡被她一推,才霍地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只是心里有点点难过。” “别再难过了,天底下好男人还是不少的,老大既然对你没那种想法,不如早点把心收回来。”北冥黛黛握紧她的手,柔声道:“你这么漂亮,想要找个好男人还是很轻易的,霏凡姐,加油,别轻易放弃自己。” 俞霏凡只是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点苦涩的笑意,不说话。 北冥黛黛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谁都能说,但,要俞霏凡放弃,至少目前来说真的很难。 她知道的,俞霏凡喜欢老大喜欢了那么多年,让她一下子接受老大爱上别的女人的事实,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但,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那都是事实。 事实,总是要接受的,或许,只是需要多一些时间…… 老爷子今晚似乎特别高兴,扯着龙珊珊到处去转悠,见人就说是他的外孙女儿。 一下子,龙珊珊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顿时又大响了起来。 前天晚上刚是她过生日,生日宴会上还有不少名流公子都有注意着她,这时候北冥老爷子又带着她到处去向人介绍,这个龙珊珊如今立即就成了东方国际名流公子们心里的女神。 倒不是她真这么有魅力,而是她背后所代表的两大家族的势力,所以,在这个宴会上,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当上女主角的夏千金被彻底冷落了,宴会上最闪光的是龙珊珊。 像俞霏凡这种,哪怕是大明星,可在他们这种圈子明显是最不值钱的,对这些公子哥儿们来说只要有钱,什么明星包养不起来。 至于南宫烈,他和俞霏凡不一样,他出名并不是因为他的演艺事业。 整个宴会上名流商家无数,那些过来向老爷子道喜的人,都在对自己赞美,数不清艳羡的目光,数不清赞美的话语,让龙珊珊真有点应接不暇。 她觉得天生就该站在这种耀眼的地方,被这么多人关注着,已经让她醉醺醺乐陶陶的,所有赞美的声音听在她耳力都如同仙乐一样。 说起来她真的得要感激北冥夜,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可是,北冥夜却又一直是她畏惧的,他太冷太傲,就连老爷子的话,他似乎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本还以为他会像龙楚寒那样,至少还能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对她好一些,可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是那么冷淡。 找了个机会暂时和北冥雄分开,瞅着北冥夜一个人走到角落里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她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北冥先生。” 北冥夜本是想看看有没有他没接到的电话或者消息,看到龙珊珊过来,他眼底闪过点点不耐烦,把手机放回到兜里,随手从走过的侍应的托盘上拿了一杯美酒,垂眸看着她,他淡漠地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是龙楚寒,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暗示我今天是外公的生日,我心里有点不安。”看了四周,不见有任何人关注他们,她便往他身边凑近了半分,似乎想说什么。 北冥夜下意识皱紧了眉心,冷哼道:“别过来。” 龙珊珊微微怔了怔,才住了步,却还是往他身边靠近了几分,细声道:“北冥先生,我怕他怀疑我,所以……” “闭嘴。”北冥夜抬起头把杯中酒水喝尽,转身离开。 龙珊珊追了过去:“北冥先生……” “我和你不熟,也没什么话跟你说,这里到处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结识结识。”北冥夜丢下这话,举步往不远处的南宫烈走去。 看着他无情走远的身影,龙珊珊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至少,他没有怀疑自己。 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怕龙楚寒怀疑,龙家老爷子根本不喜欢她与北冥老爷子亲近,所以她不来,龙楚寒也不会有什么疑惑。 她来,只是因为她是龙家老爷子孙女的同时,也是北冥老爷子的外孙女,来这里只是想看看北冥雄会不会也像龙敬那么疼她。 现在,她总算知道,她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交往这种东西,有过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以后这个北冥家她只要时常回来,也很快落入到她手里。 如果她打听回来的消息没错,北冥雄到现在还没有正统的继承人,几个儿子全都是收养的,北冥黛黛也是养女。 至于他最宠的夏千金,听说也是因为她长得像北冥月,所以才会受宠。 可今天她过来了,夏千金不就已经受到冷落了吗? 这个北冥家,只要把北冥雄拿下来,就能轻易拿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她才不需要怕北冥夜。 要不是她一切秘密北冥夜都知道,她真的不会怕这个男人。 “珊珊,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北冥雄又找了过来,仿佛一刻都离不开她那般,拉着她的手就要往舞台上走去。 见她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和南宫烈正在说笑的北冥夜,北冥雄蹙了蹙眉,忽然轻声问道:“你喜欢那小子?” “喜欢,他是全东陵所有女孩子的梦中情人,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龙珊珊看着北冥夜,似乎已经看到失了魂。 说完这话,再回头看到北冥雄,人吓了一跳,仿佛才清醒过来,她脸一红,立马惊慌道:“外公,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我的干舅舅,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外公……” “怕什么,难道外公还会笑话你不成?”见龙珊珊窘成这样,北冥雄笑了笑,安抚道:“那小子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外公知道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正了正脸色,才一本正经问道:“珊珊,告诉外公,你是不是真喜欢他?” 龙珊珊只是红着脸,咬着唇不说话,分明一副羞涩的模样。 北冥雄又看着北冥夜,看了好一会才道:“只要是珊珊喜欢的,外公一定会送给你,不过,这小子不好搞定,你得要给外公一点时间。” “外公,你想做什么?”龙珊珊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看着他,心里兴奋着,但脸上还如一只无知的白兔:“外公,你不是想做媒人吧?千万不要,北冥先生会不高兴的,不,他是干舅舅。” “什么干舅舅,他不过是外公收养的,只要外公不承认,他连义子的身份都不是,你才是外公的心头肉,知道吗?” 北冥雄拉着她,与她慢慢往人群中走去,边走还便安慰道:“要是珊珊真的喜欢他,外公给你想个办法,把他留在你身边,这小子的能力外公还是挺欣赏的。” 说到底,他始终是想将北冥夜留下来。 既然夏千金不行,或许,他的珊珊可以。 “外公,人家会笑话我的。”龙珊珊依然一脸腼腆的笑意,含羞答答的模样,让北冥雄越看越喜欢。 “笑话你什么,不要拍,外公给你做主,一切有外公在。” 龙珊珊不再说话,只是回头又看了北冥夜一眼。 这个男人她确实很怕,真的很怕,可她同时也很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喜欢到恨不得把他丢到自己的床上,使劲去蹂躏,狠狠将他占有。 他是她这辈子最怕的男人,却也是她这辈子最想征服的男人。 北冥夜早晚会是她的,过去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楚,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报给他。 不过,你放心,我的回报是我满满的爱意,我不会像你那样,只知道无情地伤害。 她笑了笑,才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和北冥雄一起又回到人群中,被他拉着到处给人介绍去了。 至于北冥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晚有几分心绪不宁,提起腕表又看了眼,时间快九点。 切蛋糕在九点半,等切完蛋糕他就可以离开,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做什么?等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 “频频看手表,今晚赶时间吗?”南宫烈把手里的空杯子放回到侍应的托盘上,看着他:“怎么了?放不下你的小丫头?” “我今晚要离开。”北冥夜看着他笑了笑:“公司还有很多时间,我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你呢?什么时候回西陵?” “过两天。” “不想着家里的小丫头吗?”他又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南宫烈。 南宫烈眼里闪烁着什么,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两个男人在一起话题总是不多,便只好碰了下杯子,各自尝酒。 不远处,慕子川和北冥洵在谈着什么,再往宴会中心舞台望去,北冥雄依然在牵着龙珊珊到处去跟人炫耀,似乎对这个外孙女满意得很。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眼便不理会,正要和南宫烈说什么,忽然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掏出,屏幕显示是佚汤的电话,心里微微紧了紧,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忙把电话接通,他沉声问道:“佚汤,什么事?” 电话那边,佚汤的声音有几分焦急:“先生,可可小姐出事了。”北冥夜到的时候,名可还在审讯室里。 这可不是简单的录口供这么一回事,她伤了人,哪怕现在还没有定罪,但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宋芙推下扶梯的。 现在宋芙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名可成了重点嫌疑犯,直接被关进审讯室了。 审讯的时候任何人也不能陪同,佚汤都被挡在外头。 两个小时,北冥夜不知道她在里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他这个小女人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压力? 他来的时候佚汤就在外头等着,打了几通电话,那边终于让他进去。 一看到名可还戴着手铐,北冥夜顿时就火了,盯着负责审讯的警员,怒道:“有这样审人的吗?她现在已经定了是犯人了吗?” 那警员知道他的身份,支支吾吾的也没敢多说什么,最终还是与上头交流过,才将名可手里的手铐给解了下来。 名可不知道北冥夜找了什么人,反正最终审讯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在他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只是默默流泪,却没有哭。 北冥夜也没有说话,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着,等她收拾好情绪,他才柔声问道:“是不是吓坏了?” “是被吓到了些,但还不至于被吓坏。”名可抬起手背把眼泪擦去,抬头看着他认真道:“人不是我推下去的,是芙姨自己跳下去的,我当时只是截住她,想要问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管了吗?”北冥夜眸光冷了冷。 名可虽然还是有点余悸,但在这件事上她的态度也是软不下来:“那是我爸爸的事情,我能不管吗?我没有想过要惹龙家的人,我只是想问清楚。” 北冥夜不说话,他知道这种事情她是不可能不管,如果换做是他,他不仅管,还要管到底。 可这件事却不是她能管的,若她非要追查下去…… 大掌紧了紧,他用力把她扯入怀里,紧抿的薄唇有几分薄凉,半响他才道:“你可以管,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 名可抬头看着他,他脸色有几分冰冷,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她知道自己追问宋芙这件事情又惹他不高兴了。 可那是她的爸爸,她不能不管,爸爸极有可能是被宋芙和龙珊珊推下去的。 龙珊珊在提起那天晚上事情时语言闪烁,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至于宋芙,她哪怕和宋芙的感情不深,可对宋芙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宋芙对爸爸确实有感情的,可今天说到爸爸坠楼的事,她也分明在心虚,爸爸坠楼一定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北冥夜说龙家势力太大不让她管,但她就因为龙家势力大,不再去追寻事情的真相了吗? 有钱有势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吗?那些被伤害的就得要默不作声,默默去承受这一切? 单凭宋芙和龙珊珊两个人,她们没有这个本事,就连出入的记录都被抹掉,背后一定有个大人物在。 是不是龙家的人?名可只是不明白,龙家的人把龙珊珊找回去之后,为什么还要对付爸爸?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不仅不管这么多年来爸爸对龙珊珊的养育之恩,反倒恩将仇报,有这样做人的吗? 如果龙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就算他们势力再大,她也不可能让爸爸无辜受害的。 北冥夜知道这丫头心里的倔强,可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不让她继续下去的。 抱紧她的大掌又紧了几分,好一会他才低头凑近她的耳际,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你爸爸现在还是昏迷,还活着,你如果能安心等到他活过来,或许事情会好办些。要是你再有那么多举动,惹怒了龙家的人,你要知道,我的人不能做到二十四小时,完全没有任何纰漏保他安全,还有你奶奶……” “你说什么?”名可呼吸一乱,猛地推了他一把,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他,整个人在一瞬间便冷却了下去,连指尖也在颤抖:“你在说什么?夜,你在暗示什么?” “这里是审讯室,有摄像头也有监听器。”北冥夜面无表情看着她,朝她伸出手:“过来。” 名可两条腿却如千斤重那般,完全没办法挪动半步。 最终还是北冥夜走了过去,又把她扯到怀里。 依然凑近她的耳际,他轻声道:“我没办法跟你说那么多,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但这件事上,我还得要警告你一句,他们背后的势力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如果你还想你爸爸和你奶奶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再做那么多无谓的争执,一切等你爸爸醒来之后再说,行吗?” 名可没有说话,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那般,她没想过这一点,她真的没想过。 是不是有钱的人就可以横行霸道,可以只手遮天?她如果再查,就连她爸爸和奶奶的性命也要受到威胁了吗?这世界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 “你爸爸极有可能很快就会醒来,你连这一点都等不及吗?等他醒来之后你再做打算,怎么样?”北冥夜又道,只是名可不知道,他眼底闪烁的究竟是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只能用力咬着唇看着他。 心里很乱很慌,此时此刻,他就如同她身边那棵大树那般,她只能依靠他,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你会帮我吗?”她哑着嗓子,眼里有泪,却始终不让眼泪滑下来。 龙家的势力很大,她知道,如果扯上北冥夜,对他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这一点她也很清楚,可这句话就这么任性地问出来了。 问完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无奈。 她摇了摇头,转身用手背把眼角的泪拭去,等自己心情平复了才回头看着他,挤出一点笑意:“我随便说说的,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安心等爸爸醒来,一切,等爸爸醒来再说。” 北冥夜不说话,复杂的视线锁在她小脸上,那一脸的苍白始终揪痛了他的心。 他会帮她吗?若是换了其他事情,他一定义无反顾,帮,怎么不帮? 她是他的女人,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到底,她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这件事他怎么帮?从头到尾是他安排的,他怎么帮她把背后的真凶给查出来? 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微微浮动,再一次将她拉入怀里,他道:“等你爸爸醒了再说好吗?他醒了,一切真相都能大白,到时候要对付什么人,或者要做什么事情,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名可只是窝在他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明知道不应该拖他下水,可是,他现在却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来,坐下来歇一会。”北冥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拉来另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看着她被眼泪沾湿的睫毛,他想安慰,却无法安慰太多,只能安静陪着她。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名可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之后,侧头看着他问道。 “得要过二十四个小时才能保释,我已经让佚汤去给你找律师,等到明天晚上你就可以离开了。” “芙姨那边呢?她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进来之后就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宋芙的情况,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人已经送去医院,我已经让人去密切关注她那边的消息,你不用想太多,好好歇一会,过完这二十四个小时再说。”他张开长臂,看着她。 名可乖乖靠了过去,枕在他的肩头上,伸手抱上他劲瘦的腰:“夜,你会在这里陪着我吗?” “好,我在这里陪着你。”他用力搂了搂她的腰肢,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淡淡的,却异常磁性,磁性到让人心安:“睡吧,你累了,好好睡一会,一切等明天再说。” “我睡不着。” “不要怕,我保证你睡醒了我还在这里。” 名可眨了眨眼,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始终没有多少表情,脸部的线条刚毅中透着几分僵硬,可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这个男人始终是可以让她安心的存在。 她又枕回到他的臂弯里,抱上他的腰,闭上眼。 没有太多的言语,他也不是个懂得安慰别人的人,可她靠在他臂弯里,心却开始慢慢安宁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似乎问了句什么话,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想了很久的话究竟有没有问出口。 “你会一辈子在我身边吗?” 说完这句话,脑袋瓜一歪,直接就睡过去了。 北冥夜将她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睡得那么沉,就连他把她搬动,也没有将她惊醒。 她不仅累,还受了惊吓,那张脸始终浮着点点苍白,看得人心里实在不好受。 一辈子在她身边吗?这个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 北冥夜的长指在名可脸上轻轻划过,这么弱小的小东西,脆弱得如纸一般,随随便便就能撕破,可就是这样的小东西,莫名其妙闯入他的生命里,又莫名其妙让他再也放不下。 会一辈子在她身边吗? 如果她能乖一点,如果她愿意乖乖的呆在他身边,或许这个一辈子,他也可以承诺。 丫头,能不能走一辈子就看你,放弃所有的一切,你是不是也可以做得到?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就这样剥夺了她所有的一切,可如果她卷进入,他和她就永远不会有那所谓的一辈子。 既然一不小心惹上了他,那就不要怪他自私,不用这样的方式,他永远留不住这丫头。 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亲,哪怕明知道有摄像头在这里,他也毫不介意。 这丫头还睡得深沉,只是在亲她的时候,人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两声,又向他怀里钻去,整个人柔柔顺顺的,乖巧得如同一头小绵羊那般。 只要一辈子这么乖巧,这辈子他就一定能让她活得如公主一样幸福。 再一次将她搂紧,他也闭上眼,安静歇息。 外头看着他们的那些人这会还在头大着呢,看起来这个北冥家大少爷似乎对这丫头宠溺得很,有他横亘在那里,这事真不好办。 宴会才刚结束,龙珊珊便立即上了车,由司机陪同着往医院赶去,到达的时候龙楚寒已经在医院手术室外头。 一看到他,龙珊珊眼底立即蒙上泪花,向他扑了过去:“哥,怎么回事?芙姨为什么会出事?是谁做的?我听说是有人把她褪下扶梯的,是不是真的?哥,她现在怎么样?我好担心。” 龙楚寒看着这个一来就扑到他怀里哭哭啼啼的女人,心里顿时又烦躁了起来。 轻轻推了她一把,不想让她脸上的妆容弄脏自己的衣服,他耐着性子平静道:“人还在手术中,头上磕了两个伤口,身上也有不少小伤口,但应该不会很严重,现在就看她头上那两个伤口严不严重,你先坐下来安心等一等。” “不,哥,我心里好难过,我好担心。”龙珊珊不仅没有放开他,还用力将他抱得紧紧的。 龙楚寒还真的有点怨起自己的多事,是不是该先打电话给其他人,让他们来处理? 可这件事情直接就报到他那里去了,他不过来也说不过去,只是,每见一次这女人,心里总是烦透至极,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黏人的女人! “我不喜欢你抱着我,放开。”终于他脸色一沉,不悦道。 这附近除了他们俩,还有他两名助手。 龙珊珊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她一愣,忙放开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哥,我刚才只是太担心,才会……才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眼泪又滚了下来。 龙楚寒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走到一旁坐下默默等待,不再理会她。 龙珊珊正要过去,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她才将手机接通,走到角落里轻声道:“外公,什么事?” “你那边怎么样?要不要我过来?”电话那头传来北冥雄关切的声音。 “不需要,我哥在这里守着我呢。”龙珊珊回头看了不远处的龙楚寒一眼,他只是坐在那里,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半眼。 龙珊珊抿着唇,心里虽然有着不甘,但对着北冥雄的时候语气还是温柔的:“外公,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守着芙姨,我不跟你多说了。” 那边不知道问了些什么,她迟疑了下,眼底透着些异样的光泽,似乎在犹豫。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道:“是,听说是名可,她以前和我们住在一起……是,她和芙姨的关系不是那么好,我不想说她了,外公,你好好休息吧,我这边还有事儿,我回头再跟你说。” 那边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她走到龙楚寒跟前,明显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抗拒,她无奈,只能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座位坐了下去。 实在不明白,自己这么漂亮,身材又是这么好,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和她亲近? 但既然他今天明确说出不喜欢自己抱他这种话,那以后这种动不动就跟他亲热的方法是不能用了,送上门的都不吃,有这么正经的男人吗? 如果不是龙楚寒在这里,她真想回去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推出来,难道要让她在这里坐上一整个夜晚吗? 侧头望去,龙楚寒靠在椅背上,已经闭上眼似在休息,她拿出手机一看,十一点过,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这个时候不睡觉,明天自己的容颜一定会憔悴得很。 这宋芙和名可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弄得她连美容觉都睡不好! 心里气着,可却无可奈何。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那一头似乎有人过来了,龙珊珊回头一看,竟看到龙婉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女佣和一个男子,大概是送她们过来的司机。 看到他们,龙珊珊没精打采的,也只能强打精神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姑姑,你怎么也来了?” “你芙姨怎么样?醒过来了没有?医生有没有怎么说?”龙婉儿看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握上龙珊珊的手,她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珊珊,芙姨人这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龙珊珊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不耐烦,但也只能挤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这个龙婉儿本身倒是没什么,但她有个超级厉害的儿子,那个在东方国际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太子,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这女人她还得罪不起。 尤其,她似乎很疼自己,所以龙珊珊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乖巧的,只因为她知道讨好了她,说不定还能和传说中的太子搭上关系。 “姑姑,你先坐着,别累到了。”扶着龙婉儿到一边坐下,龙珊珊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依然握着她的手,哑声道:“芙姨人这么好,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听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是谁把她推下去的?”龙婉儿一脸焦急:“你芙姨才来这里没多久,应该不会有仇人才是,这是怎么回事?” 龙珊珊眼珠子微微转了下,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芙姨醒来了再说吧。” 龙婉儿无奈,以为她还在伤心着,揉了揉她的发,她温柔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她一定会吉人天相。” ……宋芙在凌晨两点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推出来的时候人还昏迷着。 据说脑袋上有两处伤口,伤得不算轻,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后脑袋瓜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个不好说。 现在没醒来只是因为麻醉药还没过去,人是不会有危险了。 看着她被推回特护病房,龙珊珊眼底闪过些什么,回头看着跟着想要进去的龙楚寒,她道:“哥,既然医生说芙姨已经过了危险期,这里我留下来看着就可以了,你一整晚没睡,快回去睡吧。” “我等她醒来。”龙楚寒对宋芙倒是没有多少感觉,不过,她怎么说都是养大龙珊珊的人。 老爷子吩咐过,一定要知恩图报,宋芙的事,就是他们龙家的事。 “但芙姨一时半会恐怕是醒不过来了。”龙珊珊看着他和龙婉儿,轻声劝道:“芙姨不喜欢热闹,有太多人在病房里,我怕她会睡不安稳。哥,姑姑,你们先回去吧。” 见龙婉儿还是一脸不安,她又劝道:“姑姑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芙姨,你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再过来好吗?” “珊珊,你一个人……”既然宋芙不喜欢人多,龙婉儿也不想妨碍了她休息,但,龙珊珊一个人在这里,她又放不下心。 “我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医院里都是医生护士,有什么需要,我会立即喊他们。” 龙珊珊好说歹说,终于劝服了龙婉儿,也让龙楚寒送龙婉儿回家。 等人都走了,时针已经搭上了凌晨三点。 龙珊珊一直看着手机,百无聊奈便翻了些自己这些日子出现在各大媒体的新闻和照片。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去拍,她都是那样的美,自从回了龙家,她真的比过去要漂亮太多了。 穿得衣服全都是国际名牌,有的还是国际注明设计师亲自为她量身定做的,这么昂贵的衣服,哪是过去的她能穿得起的? 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她怎么可能还会还给名可? 那贱女人不过是看她不顺眼,妒忌她所拥有的一切,才会一直想要找她和宋芙。 她不会遂了她愿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名可别指望还想回来。 四点一到,确定龙婉儿和龙楚寒不会再回头,她立即出了门,找来主治医生。 “我要她立即醒过来。”她沉声道。 主治医生看了依然昏睡在双上的宋芙一眼,又看着龙珊珊,讶异道:“龙小姐,等天亮之后病人就可以醒来了,现在麻醉还没有完全散去,不宜让她醒来,她这个时候醒来,身体会极不舒服。” “不,我要她立即醒来,必须!”龙珊珊眉宇间蓄了点点不悦,拉着主治医生走到角落里,从包包里取出一块金表,硬塞到医生的手里:“你帮帮我,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需要她迅速醒来。” “龙小姐,这东西我不能要。”主治医生立即将手表塞还给她:“我们是医生,照顾病人是我们的职责,病人现在确实不适宜醒来,龙小姐……” “你还知道我是龙小姐。”龙珊珊抿了唇,目光透着点点冰冷:“那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句话,以后你在东方国际绝对呆不下去,任何医院都不敢收留你?” “龙小姐……”医生为难极了,在医院做事这么久以来,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病人天亮之后就能醒来,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术后几个小时,就没那么难受了,现在把病人弄醒,这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痛苦可想而知。 但最后,迫于无奈之下,医生还是想了办法,虽然不能让宋芙“立即”醒过来,但,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宋芙还是醒了。 一醒来,因为伤口的疼痛,宋芙还是忍不住闷闷哼了起来。 龙珊珊将房门锁死,走到病床前,等宋芙自己清醒过来在呻吟时,她才冷着脸问道:“谁让你去找名可的?” 宋芙深吸了一口气,头痛了像是要炸开一样,但在看清了眼前的女孩之后,她立即就焦急了起来:“珊珊,你快走,名可找来了,她知道你爸爸是我们……” “闭嘴!”龙珊珊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在说什么浑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件事情以后绝不允许提起?” 居然完全不分场地就这样说出来,就不怕被人听到吗? 龙珊珊真是气死了,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胆小到这地步,被名可一吓,什么话都敢乱说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沉了脸色,心里止不住一阵不安:“你不会……都跟名可说清楚了吧?” “没有,我没有!”宋芙被她这凌厉的目光给吓到了,她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可此时此刻的龙珊珊,真的让她感觉到害怕。 “那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当事发生了什么事?”龙珊珊急问道。 宋芙低喘了两口气,身体脑袋都痛得很,很多地方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稍微动一下就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可她还是咬着牙,忍着痛,一五一十将自己被名可见到的前前后后跟她说了一遍,直到自己跳下扶梯,滚落了下去之后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一醒来,人已经在医院里,龙珊珊也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龙珊珊一直听着,两道纹过的秀眉越拧越紧。 忍着快晕过去的迷糊,宋芙盯着龙珊珊阴晴不定的脸,问道:“珊珊,名可现在怎样了?她离开东方国际了没有?” 名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龙珊珊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龙楚寒提到过,人被带回警局了。 但有北冥夜在这里,名可暂时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件事。 “你的别墅和那家商场距离那么远,你没有跑那里做什么?”龙珊珊盯着宋芙,毫无掩饰她的气愤:“你不主动跑到那里,名可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看到你?” 她甚至听说了,北冥夜早已经想好今晚回东陵,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但只要名可回去就没事了,宋芙为什么要多事去惹名可? “我……”宋芙看着她,一下子也懵了:“珊珊,不是……不是你约我去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今晚给北冥老爷子过大寿,我约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龙珊珊脸色一沉,眼底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安:“你说,我约了你?” 宋芙在身边摸索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上病号服,她的衣服和包包都不在了。 看着脸色巨变的龙珊珊,就连她也开始慌了起来:“珊珊,我接到短信,你要我去那家商场,还说事情非常紧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你……” “我感觉我被跟踪了。”宋芙立即将自己在商场看到那两个黑西装男人的事情简要告诉了她,她其实也不清楚那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在跟踪自己,但现在思前想后,这么一琢磨,那两个人只怕真的是在监视她。 她中圈套了,在那里见到名可,差点害了珊珊。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一定不是北冥夜的人,但,不是北冥夜的人,那会是谁? 龙珊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暗中想要对付她们,又或者说,不是想要对付他们,而是其他人…… 她现在脑袋瓜很乱。 “你听着,这件事情演变成这样,名可那边估计不会罢休,既然她一直揪着我们不放,那……” 龙珊珊凑到宋芙面前,低声耳语着…… …… 二十四个小时一到,名可便在北冥夜的保释之下离开了警局,回到他们的公寓里。 但,能离开警局并不是说她就没事了,最关键的一点是,名可现在是嫌疑人的身份,这样的身份,没有办法办理出入境手续。 也就是说,她被逼要留在东方国际,至少在将宋芙推下楼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之前,她回不了东陵。 回去之后,北冥夜亲自给名可放了一缸温水,让她泡个热水澡定定惊,趁着她在浴室泡澡的时候,他拿了手机走出阳台,拨通一个许久不用的号码。 “北冥先生。”没多久,电话那边传来了龙珊珊怯怯的话语:“名可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北冥夜不想跟她废话,龙珊珊对他的丫头只有憎恨,关心?在他面前根本没必要。 “为什么让宋芙去找她?”要说是巧合,那是决不可能的事情。 宋芙住的地方离那家商场不是一般的远,她不可能为了买什么,千里迢迢跑到那里去。 “北冥先生,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事。”龙珊珊的声音似乎很焦急,也很谨慎,甚至,有几分惊慌不安:“芙姨说收到信息,说是我约她去那家商场,但,北冥先生你是知道的,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和外公在一起,我根本不可能约她去那个地方。” 外公! 北冥夜冷笑,叫外公倒是叫得挺顺溜,这女人,真当自己是龙家和北冥家的小姐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但,只要一想到那一切都是属于名可的,现在却被龙珊珊占据着,他心里对龙珊珊就说不出的厌恶。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对自己安排的一切,竟厌恶至极。 龙珊珊似乎听得出他的不屑,但她不理会,依然不安道:“北冥先生,我觉得这背后……”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宋芙今天上午就已经醒来,据送回来的消息,这个女人现在神志不清,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失忆这种戏码,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听到北冥夜的话,龙珊珊立即就慌了,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观察自己周围有没有人在偷听,好一会她才放轻声音道:“北冥先生,你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吧?” 北冥夜没说话,龙珊珊又道“北冥先生,我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我巴不得名可尽快离开东方国际,她晚一天离开,我都会多一分不安,我不可能自己找事让她继续留在这里的。”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沉眸在思考。 龙珊珊又慌又委屈,继续解释道:“北冥先生,这次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名可来闹事,我是真的希望她尽快离开。我……我舍不得现在的一切,你该知道……” “你这两天和谁说过什么话?”北冥夜问道。 龙珊珊怔了怔,才摇头道:“我和很多人说过话,但绝对不不会乱说话,北冥先生,我真的没有乱说话。我现在心里也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办,北冥先生,你帮帮我,帮我查出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我很怕……” “让宋芙尽快醒来,告诉警方她是自己失足掉下去。”丢下这话,北冥夜将手机挂断。 站在阳台上,看着外头安静的夜空,他眼眸微眯,眼底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龙珊珊或许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但他相信这次宋芙和名可的见面不会是她安排的,如她所说,她巴不得名可早点回到东陵。 这想法至少和他一致。 丫头不早点回去,还不知道会在这里闹出多少事儿。 既然不是龙珊珊,既然有人冒充她约宋芙过去,那就是说,他们现在的一切,背后还有一双眼镜在看着。 那个人,究竟是谁? 在阳台站了好一会,他才往厅里走去,刚进大厅,一抬头便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北冥连城。 “宋芙和名可纠缠的地方是监控死角,商场二楼的所有监控里头,完全没有她们纠缠时候的记录。”北冥连城看着他,沉默了下,才继续道:“但,却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名可将宋芙推下去。” 第133章 北冥夜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龙珊珊说宋芙收到一条短信,以为是龙珊珊约她去那家商场,才会赶过去。” 他看着北冥连城:“你去查查那条短信的来源。” “好。”想要查出宋芙的手机号码并不难,警局里有的是认识的人。 北冥连城回了房间,继续忙活去了。 北冥夜进房的时候,名可还待在浴室里没有出来,他走到浴室边轻轻敲了敲门,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再次敲门,名可还是一旦动静都没有。 他心头忽然紧了下,当下什么都不想,猛地推门而入。 幸好浴室的门并没有上锁,一推就进去了。 原来,这丫头趴在浴缸边,已经睡着了。 安静的睡容中藏着一抹不安和疲惫,身体累,其实,更累的是她的心。 不过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小女孩,连社会都几乎没有踏进去几步,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北冥夜目光有几分复杂,走到浴缸边,没有急着将她抱起来,而是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长腿一跨迈了进去,小心翼翼将她抱起,让她睡在自己的怀中。 他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臂,拿着毛巾一点一点给她拭擦过去。 伺候女人,这是第一次,没有冲动,没有任何想要占有的*,就只这么简简单单地为她洗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直到他给她将全身洗干净,甚至抱着她离开浴室,她都没有醒过来。 枕在他的臂弯里,闻着他身上那份熟悉的气息,她就能安心睡去。 直到北冥夜将她抱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离了那个有力而温暖的胸怀,名可眉眼一睁,顿时醒了过来。 “不要!不要伤害他们!”她霍地坐起,尖叫的声音脱口而出。 醒来一看,自己还在熟悉的房间里,不记得刚才做的是什么梦,只是迷迷糊糊的,心好疼,也好累。 一条有力的胳膊将她拉入怀中,抬头对上北冥夜淡然的眼眸,名可浅浅吐了一口气,话语显得有几分无力:“只是做了恶梦。” 低头一看,羞涩感油然而生,忙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北冥夜才走到衣柜前给自己反出一套睡袍,慢悠悠穿上。 名可一直看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和他的相处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在床上的时候激烈,其他时候,都是这么平静安宁的。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语,想要说的话,他会用行动来告诉你。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也已经深深沦陷在他的魅力之下了。 一个男人,他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可以做到旁人无法为你去做的,便是女人一生最大的追求。 何必要求他对自己说些什么?现在,自己不是已经好好地回到公寓里,睡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再需要待在冰冷的审讯室,不用面对那些面无表情的警察了吗? 不管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北冥夜才刚穿上睡袍,那个原本还坐在床上的女人已经从床上翻了下来,走到他身后,小手穿过他结识的腰际,轻轻将他抱上。 “做什么?”低头看着那双交握在自己腰间的小手,他只是微怔了下,便继续去绑睡袍的衣带。 “不做什么?”名可将脸迈入到他宽大结实的后背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他所有的气息全都吸进自己的体内一样。 这副依恋的模样,让北冥夜心里无由来轻轻抖了一下。 大掌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声音从前头淡淡传了过来:“想吃什么?我让佚汤买回来。” “随意。”这一刻心里满满的,全是他对自己的怜惜,吃什么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 不过,晚饭总是要吃的。 吃饭的时候,佚汤带回来的消息又让名可的心情跌落了谷底。 宋芙人是醒来了,但因为伤到了头部,失忆了。 人是上午醒来了,北冥夜的人自然也观察了一整天,但却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 也就是说,至少到目前为止,医生给宋芙的鉴定也还是暂时性失忆。 至于这个“暂时性”会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如今龙家的人已经派了人手二十四小时在保护,佚汤派去的人也没那么容易能接近她。 “我亲自去一趟看看。”吃过饭,北冥夜换了一身衣服,决定出门。 名可还是有点不放心,揪上他的衣角:“他们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去,龙家的人会不会不让你见她?” “放心,老爷子还不至于这么是非不分。”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发,“安心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会回来。”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放开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自己的事,他也不会亲自去看宋芙,有他这么关心,够了。 “早点回来。”将他和佚汤送出门,直到他们进了电梯,名可才关上门,回到大厅里。 北冥连城在大厅看电视,每每北冥夜出门,将名可留下里,她身边也一定会有人看着,不是北冥连城就是佚汤。 从北冥夜的谨慎可以看出,这个东方国际还真的不怎么安全,未知的危险处处存在着。 “要不要吃点水果。”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难得今天主动给她分担了点家务:“坐在这里看电视,我去给你洗点。” 名可点头,在电视机前的小沙发上坐下,这次从警局回来之后,似乎连连城队长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可怜…… 往厨房的方向望了眼,还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不过,连城队长看起来真的不怎么适合做这种事,看他洗提子,居然就是把提子放在水龙头上,人水柱不断冲刷。 他自己倒好,不需要动,等水柱冲一段时间再拿起来就好。 为了自己的胃着想,名可还是走了进去,主动给他分担点活儿。 “提子要一颗一颗洗,不然洗不干净。”自己示范给他看,将提子一颗一颗小心翼翼洗干净,哪怕洗完了,一连串的提子也不会掉下来十来颗,其余的都好好好地挂在一起。 除了提子,名可还削了两个苹果,一盘樱桃。 回到沙发上坐下,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冥连城道:“怎么不坐下?你还有事要做吗?如果有事你去做就好,我自己看会电视。” “没事。”北冥连城在隔壁的小沙发上坐下,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些话似乎想说,却又有点犹豫。 名可自顾吃着樱桃,没有理会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连城才忽然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吓到了?对不起,佚汤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洗澡,后来也没有看手机。” 名可怔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的认真让她吓了一跳,但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她还是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是有点被吓到,毕竟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被带回警局。” 见北冥连城眉宇间更为纠结,她又笑了笑道:“没事了,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不用怕,我会给你找到证据。”他不再多说,拿起一串提子,靠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电视。 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吃进嘴里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电视屏幕上上演的是什么剧情,心里一直在想这些事儿,目光有几分复杂。 名可也只是随便找到的电视剧,没头没尾的,完全看不懂,但见北冥连城似乎看着津津有味……虽然她更怀疑的是他不过是在盯着屏幕发呆,想想还是不转台了,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 “我去上个洗手间。”一集播完的时候,她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北冥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如果不是特护病房,医院是拒绝十一点之后家属去看病人的。 他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足见对这件事的上心。 有时候想想,回想起自己刚开始和他见面,为了让他对付许邵阳,错口求他,之后一步步走进他的生命里,整个过程,神奇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但,他们真的就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了,虽然时间上还不长,连半年都不到,但,为什么感觉就像是已经过了几个世纪那般?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短短半年不到的日子,经历过的事情比起她过去十九年的加起来还要多。 慢悠悠站起来,正要提裤子,不想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已经被人撞开。 “走!”北冥连城一把扣上她的腕,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大步就往外头闯去。 “等、等一下。”名可被他彻底吓到了,不知道他究竟在急什么,更可怕的是,她的裤子还没有完全提起来:“等一下,等一下!连城队长,我……” “扒下!”不等名可将话说完,北冥连城忽然一把搂住了她,迅速往地上扑去。 “嗖嗖”两声,分明听到有东西在空气中急速飞过的声音,接近着,“啪啪”两声,不远处的墙壁被击穿了两个洞。 子弹!刚才在他们头顶上飞过的,居然是子弹! 有人想要杀他们! 名可彻底惊醒了,不等北冥连城说话,立即在地上一翻,趁机将裤子套回去。 北冥连城也才终于看清楚,原来……连裤子都没提好。 但,事态紧急,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才关注这些。 “跟我走。”一把扣上她的腕,北冥连城带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往阳台躲去。 名可心里虽然慌,但还不至于慌得连走路都不行,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公然来杀他们。 就算这个东方国际确实处处透着危机,但,暗杀这种事就这样发生了,还是在闹市里,谁能想得到? 枪支分明装了消音装置,至少说明那些人还不至于狂妄到可以完全藐视法纪,但,猖狂到这地步的也是不多见。 北冥连城带着名可来到阳台上,藏身在石栏下方,子弹是从大厅窗户对面射来的,人应该就在对面那座大厦里。 手机还在大厅沙发前的茶几上,这时候要过去取,太危险。 “连城……” “别说话。”北冥连城大掌落在名可嘴上,打断了她的问话,安静听着外头周围的动静。 大厅的门正在被人试图打开,那些人居然已经闯到这里来了。 名可看着北冥连城,北冥连城只是示意她安静,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倒也不觉得有多震撼。 只不过,这次有个弱弱的小女人在身边,自己的行动总会收到一点牵绊。 名可又揪了揪他的衣角,那些人里头应该有开锁的高手,房门把手的动静不少,看样子他们很快就可以闯进来。 “你等我一下。”北冥连城放开名可,忽然往大厅奔去。 名可吓了一跳,他明知道窗户对面的大厦有埋伏,这时候回大厅……心里快要急疯了,想要喊他回来,但,北冥连城不许她说话,她怕自己说话坏了他的事,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他潜回大厅。 他似乎想要拿茶几上那个手机,可就在他快要靠近茶几的时候,忽然又是“嗖”的一声,声音还不算小,“啪”的一声,子弹直接打在茶几上,那只手机顿时被毁了。 名可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迸出来,幸而北冥连城没有受伤,急匆匆往阳台走来。 门外的动静更大,房门把手已经被拧开了。 “只有那个方向有埋伏,走,我带你离开。”北冥连城站了起来,因为有墙壁挡着,对面大厦的狙击手完全看不到阳台这边的情况。 刚才回大厅根本不是为了去拿手机,只是想要试探一下阳台这里附近还有没有埋伏,他要确定自己的逃跑路线。 轻轻一跃,直接跃上石栏,他低头看着名可,急道:“上来,快!” 这里是十几层的高楼,翻过这道石栏,一不小心可是会直接掉下去的,就算刚才名可还没尝到惊恐的滋味,这时候也彻底能感受到了。 他不仅自己上去了,还要她也上去!万一摔下去…… 一时间,两条腿软得彻底没了力气。 北冥连城的目光往里头看了眼,大厅的门已经被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闯了进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长刀。 “再不上来,我先走了。”他转身,眼看着就要往下头跳去。 名可哪里敢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大厅的人已经在往阳台上闯来了! 她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一咬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摁着石栏的顶端使劲爬上去。 北冥连城自然是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不等她上来,已经一把扣上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抱紧我,抱不紧摔下去别怨我。” 在头一个黑衬衫男人推开阳台的落地窗之前,名可一把抱上北冥连城的脖子,用力抱着。 北冥连城纵身一跃,随着名可的尖叫声,他落在下一层的阳台上。 下头那户人家根本没看清外头是什么情况,只是似乎看到有人在阳台的石栏上晃了晃,人已经不见了影踪。 有人壮着胆子走出去看了眼,竟看到下头恐怖之极的一幕:一个男人抱着墙壁上的通水管,正在迅速往下头滑去,他的背上还挂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挂在男人身上晃晃悠悠的,看着让人心惊胆战得很,生怕她一不小心松了手,就这样掉下去。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女孩子尖叫了起来,整座大厦这面的人几乎都跑到阳台上,上头的人往下头张望,下头的人却抬头看着依然沿着水管一层一层往地面滑去的一男一女。 上头的杀手没有一个敢跟着北冥连城下去,全都离开公寓坐电梯下去截人。 北冥连城却在快到达地面的时候,从二层那户人家的阳台进去,连抱歉的话都来不及说,背着名可直接往门外闯去。 那户人家正在看电视,电视声开得太大,还关着落地窗,也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北冥连城就这么背着名可将落地窗推开,从他们家大厅里穿过,直到人出了门彻底离开,里头的人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尖叫的声音顿时响遍整个大厅。 北冥连城却已经和名可离开了。 出了大厅直接走上楼梯间,到达一层的时候,还能看到外头好几个杀手在徘徊,只是下来之后,大家的武器便藏在外套之下了。 “可以下来了吗?”北冥连城侧头看了眼那条紧紧抱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我腿软。”名可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就这样一路沿着水管滑下来,她中途还能紧紧抱着北冥连城,这份能耐,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她两条腿真的软了,这时候,别说自己走路,就是从他身上滑下来都困难。 北冥连城实在无奈,前头的杀手还在守株待兔,这里不过是六人,至少还有十个左右在他刚才滑下去的位置等着,再加上对面大厦那个狙击手…… “不想抱着一起死的话,稍微放开我一点,我有点透不过气了。”他的声音很淡,也听得出有几分被勒住的沙哑。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回神。一回神便看到自己的两条胳膊还死死勒在他的脖子上,他能坚持到现在才让她放开,简直是神话。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他一直在专心滑下来,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提醒自己别勒死他? “我……我还是下来吧。”她讷讷地说道。 “嗯。”北冥连城淡淡应了声,依然在密切关注着外头的一切,“先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走。” 他一倾身过去,就连名可都看到那五个杀手了,人人手上抱着外套,刚才那些明晃晃的长刀一定就包在外套之下。 心里一慌,她不仅没有下去,反倒将他抱得更紧。 真的不能怪她,长这么大,这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刺激的事儿,这种刺激,分分钟是要出人命的。 “我……我脚还是软。” 北冥连城“嘘”了一声,轻轻将她往自己背上抱了抱,名可二话不说抱紧他的肩头,她真的腿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让她跑,她一定跑不掉。 外头那五个杀手似乎看到了什么,全都往同一侧走去,就在此时,北冥连城从楼梯间迅速跑了出去,转身往反方向迈步奔去。 “在那里!”有杀手发现了他们,那些明晃晃的长刀一瞬间被从外套地下取出,发现目标,大家都不掩饰了,挥舞着长刀迅速追了过去。 名可慌得更用力抱紧北冥连城的脖子,后者想要再次提醒她,自己真的快要被她雷死了,奈何,完全没有机会。 “抱紧。”只丢了这么一句,他忽然加快速度,以从未有过的快速往前方的高墙奔去。 “当心!”名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那是小区的高墙,至少有两米的高度,他居然一个劲撞过去! 她闭上眼,只能相信他了,虽然选择相信,但她还是想说,这种钢化墙,凭人力是不可能撞穿的…… 北冥连城却在到达高墙的时候,忽然一跃而起,脚步踩在墙壁上,借着那一点点摩擦力用力往上头跃去。 幸而他足够的高,挑起来之后,大掌已经可以牢牢搭落在高墙顶上。 借着掌力,他以让人忍不住惊艳起来的体力用力一翻。 名可只觉得自己是在半空中飞过去的,速度太快,人已经几乎被他甩出去了,只有自己的长臂还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就这么一翻,他稳稳落在高墙另一侧,又将她往自己背上抱了抱,他举步往巷子里头奔去。 这不是在拍动作片,这是真的!尽管名可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翻了过来,但,他们却真的已经落在高强之外了。 “我……我可以下来了。”穿过巷子之后,她深吸一口子,轻声道。 北冥连城二话不说将她放了下来,等她下来之后,他才大口喘了两下。 刚才,真的差点被她勒得窒息而忙。 “快走。”完全不给她半点休息的时间,北冥连城牵上她的手就往大街一头奔去。 “连城队长,这里是大街上。”她想要提醒他不用这么紧张的,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街上还算热闹,那些杀手就算再猖狂,也不至于会愚蠢到在街上追着他们砍杀。 但,很明显她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 杀手们迅速离开小区之后,远远地,又在向他们追来。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人报警?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跑!”北冥连城低吼了一声,扯紧她的手往大街另一头奔去。 名可再不敢多想,不管能不能跟上,也只能迈开步伐以最快的速度跑起来。 北冥连城心里有点愁,要换了是自己一个人,想要甩开那些杀手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身边有个名可,她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再这么下去,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他可以和他们徒手搏斗,可他们有十几人那么多,他不一定能保证她的安全。 手里没个电话,完全没办法将消息送给老大…… 一转身,扯着名可进了另一条巷子,这丫头已经累得快要跑不动了。 “女人真麻烦!”北冥连城低咒了一声,忽然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在杀手赶到之前,匆匆穿过巷子。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家酒店前,一辆车子安安静静停着,司机开了门,从酒店出来的男人正要上车。 在男人上去之前,北冥连城抱着名可大步闯了过去,一头钻进车子里。 两把手枪几乎在他坐上车子座位的同时,迅速抵在他和名可的脑袋上,名可已经吓得闭了眼不敢看,北冥连城却盯着站在外头的男人,沉声道:“这个人情,以后我会还给你。” 两个保镖握紧手里的枪支,看着站在车外的男人,紧抿着唇不说话,只在等待他的吩咐做事。 至于不远处那条巷子里头闯出来的十几人,在看清是什么人站在车子外头之后,一个个全都住了步,慢慢往巷子里头退去,再不敢往前半步。 太子!北冥连城居然带着那个女娃躲到太子的车子里! 太子的车,他们哪里敢过去? 要是动了太子,以后,他们就别指望还能在东方国际混下去了。 战九枭薄唇轻抿,侧头看了眼不远处巷子口那十几个身穿黑色衬衫的杀手,那些杀手在他这淡漠的一眼之下,立即又往巷子里头退后几步,仿佛谁都不敢让他看到自己那般。 终于,战九枭一摆手,那两把抵在北冥连城和名可脑袋上的手枪立即被收了回去。 车门被关上了,太子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让司机开车。 前方一辆车子开路,后方两辆车子跟随,太子的车子在队伍的第二个位置,一行四两豪华轿车慢慢从酒店门口花园开出,往明景山开去。 直到车子在道上平稳行驶起来,名可才敢睁开眼,一抬头便看到北冥连城有几分萧索的脸。 她意识还有点清醒不过来,只是淡淡问了句:“我们平安了吗?”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垂眸看着她在路灯下明显浮现出一层苍白的脸:“平安了,能下去了吗?” 名可眨了眨眼眸,看了他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他腿上,甚至还抱着他的脖子。 她一慌,立马收了手,从他腿上滑了下去,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好。 实在不能怪她,刚才她真的被吓到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东方国际暗藏的危机,那些杀手比她想象的还要猛,大街上就敢乱砍人,怎么和她在电影上看到的某些情节那么相似? 还以为电影就是电影,却没想到,电影里头的东西,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北冥连城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眼,似乎在休息,胸膛还起伏得激烈,让人轻易便看出来他刚才的运功量有多大。 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背着她沿着水管下来,之后又翻过了高墙,还抱着她逃跑。 如果今天没有北冥连城在这里,她想她已经死了上百遍了。 她只是不明白那些杀手的目标是谁,是要杀她还是要杀北冥连城?抑或要将他们两个人都诛杀掉? 许多问题想要问,可她意识到这里是别人的地方,再往前头望去,司机面无表情地在安心开车。 至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想了想,她才赫然想起那人是谁。 一想到他那张冰冷的面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下意识往北冥连城身上靠去。 北冥连城并没有推开她,战九枭这个人,别说女孩子会害怕,就连一般的男人见到他也会有几分心慌,她现在的表现最正常不过。 车子依然在路上平缓地往明景山开去,一路上,再没有人多说半句话。至于北冥夜,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如他所料,龙家的人不一定会欢迎他,但至少没有阻拦。 宋芙人还躺在床上,已经睡过去了,龙珊珊在一旁守着。 据说老爷子刚回去,龙家那几个上一辈的也才离开没多久,留下来照顾她的,除了龙珊珊还有龙婉儿。 既然宋芙睡了,北冥夜也不好打搅,与龙婉儿打过招呼,转身退出病房,直接往护士站走去。 龙珊珊眼底闪过些什么,让龙婉儿代她照顾好宋芙,立即急匆匆追了出去。 龙婉儿只道她喜欢那个帅气的小伙子,也没怎么理会,依然留在病房里看着宋芙。 见北冥夜直接往护士站走去,目标那么明确,龙珊珊心里还是有几分慌,大步追了过去,不安地道:“先生,有没有查到那个人是谁?” 北冥夜住了步,垂眸看着她。 龙珊珊忙又道:“我不敢叫他们去查,我怕他们怀疑我,对了,那个号码我还没有给你,要不你让你的助手……” “闭嘴。”北冥夜面无表情,虽然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但她时不时把这些事情挂在口头上,却让北冥夜心里不高兴得很。 龙珊珊才仿佛发现自己说多了话,忙住了嘴,只怯怯看着他。 北冥夜依然往护士站走去,龙珊珊也只是安静跟在他身后。 北冥夜的运气不差,宋芙的主治大夫还在医院里,今晚他值晚班。 看到北冥夜进门,又见龙珊珊跟在他身后,医生眼底淌过些什么,但也只是一瞬便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 见北冥夜向自己靠近,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下意识站了起来,盯着他问道:“先生,找我有事吗?请问你是哪个病人的家属?” 北冥夜没说话,目光定定落在主治医生脸上。 医生看了看他,又看着龙珊珊。 龙珊珊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动不动看自己。 北冥夜是什么人,他要是在他面前弄出点点破绽,自己一定会翻不了身的。 好在那医生似乎也是个精明的人,接收到她眼底的警告之后,忙看着北冥夜问道:“你是宋芙的家属吧?” 他又看着龙珊珊问道:“是不是病人有什么状况?” 龙珊珊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只是这位先生有些问题想要找你问问。” 医生这才坐回到椅子上,摆了摆手:“请坐。” 北冥夜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凌厉的目光依然落在医生的脸色,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那医生被他看得心里有几分虚虚的,但由于龙珊珊在这里,他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等待北冥开口。 北冥夜却忽然回头看了龙珊珊一眼:“你先出去。” 龙珊珊哪怕心里不安,也只能退出房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丢给主治医生一记警告的目光,这才将房门关上。 直到房间里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北冥夜才盯着主治医生的双眸,声音冷漠,甚至有几分冰冷:“宋芙真的失忆了?还是有人威胁你,要你这么说?” 主治医生脸色一僵,可却只是愣了一下便反问道:“先生,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这里是医院,我们是医生,医生的职责就是要照顾好病人,同时不能将病人的病情隐瞒,先生……” “有还是没有?”北冥夜又沉声问道。 那医生吓得大掌一紧,握在手里的笔差点就被自己掰断,呼吸乱了,看着北冥夜的时候呼吸也乱了:“没,怎么可能……” “我给你第三次的机会,是不是有人教你乱说话?” 主治医生不敢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冷眼的注视之下,竟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有”这两个字卡在喉间,就是说不出口。 “看来真的有人在威胁你。”北冥夜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我不想追究究竟是什么人教你乱说话,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你让宋芙在一个礼拜之内好起来,如果一个礼拜之后她还失忆的话,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失忆是怎么样。” “先生,你这不是在威胁我吗?”那医生哪怕心里慌得很,却还是试图与他解释:“先生,病人的情况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如果她不愿意好起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那你就想办法让她愿意好起来。”北冥夜冷冷笑了笑,斜眼看着他,这么慵懒,完全没有半点攻击的气息。 可就是因为这副慵懒的模样,让主治医生只看了一眼,便打从脚掌心里到头上,一寸寸冰冷上去,就连浑身的血液也似慢慢凝固了下来那般。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究竟是什么人物,但却忽然明白到他的势力不是自己可以去猜疑的。 终于他紧了紧掌心,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尽量看看病人能不能在一周之后想起来些什么。” 北冥夜这才满意一笑,盯着他道:“只要你尽心尽责,不要做一些与你职责无关的事情,不会有人对你有任何意见,哪怕偶尔有一点意见,那也不过是无病呻吟,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丢下这些复杂的话语,他站了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直到他出了门,医生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相比起来,这个男人比起龙小姐更加恐怖。 龙小姐给他的那些好处他是不能收了,这男人分明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他要是还敢继续下去,别说他在东方国际找不到工作,就连自己这一生的声誉或许也会搭上去。 医生就该做医生职责之内的事情,一些不该做的事,真的做不得。 龙珊珊就站在门外,北冥夜和医生说的话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等北冥夜出来的时候,她一张脸已经变得惨白。 “先生……”抬头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她心里止不住一阵轻颤:“先生,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你的计划,我没有任何恶意。” 北冥夜不说话,继续往前头走去。 龙珊珊立即跟在他身后,走到长廊上,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龙珊珊才又继续道:“名可现在找到芙姨,如果芙姨还好好的,她一定会一直纠缠下去。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安心回东陵,以后不要来掺和这些事情,先生,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北冥夜没有说话,看着外头暗沉的天色,一张脸森寒得吓人。 龙珊珊的十指不断在轻颤着,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跟他解释道:“先生,你应该知道名可的性格,她现在只怕已经在怀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另有隐情,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她真会发现些什么。” 听不见他有任何回应,龙珊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只要我们让她觉得芙姨真的患了重病,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或许她就会放弃了。” “你认为她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北冥夜冷冷哼了哼,侧头看着她,眼底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你这么做打的是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礼拜之后让宋芙好起来,让人去警局撤销对可可的控诉,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她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安抚下来,如果你还敢有什么小动作,你将会成为两大家族的共同仇人,你要想清楚。” 龙珊珊心头一晃,呼吸顿时就乱了。 成为两大家族的罪人,她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果让龙敬和北冥雄知道她是假的,名可才是他们真正的后人,这两个家族的人会不会放过自己? 北冥夜有的是手段可以将自己和此事撇得一干二净,但,她没那个本事! 深吸了一口气,她忙点头道:“我知道了,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一定不会再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先生,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敢了。” 北冥夜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转身往电梯门走去。 佚汤一直等候在那里,等他过来才将电梯打开,与他一起进了电梯往地下停车库而去。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下头跳动的灯光,龙珊珊握紧了手,眼底淌过的除了不甘,也有怨恨。 名可为什么就能得到他的眷顾,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哪怕自己占了她的位置,成了两大家族的掌舵人最疼惜的心肝宝贝,在北冥夜心中却还是连名可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只是为了这点小事,他居然亲自跑到医院来,亲自去责问医生。 如果这事与名可无关,他只怕随随便便差个人过来恐吓一下医生也就算了,他能亲自过来,足见他对名可的重视。 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贱女人,怎么可以让这个男人当成心肝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 北冥夜,她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名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居然为了那个贱女人来威胁她,让宋芙一个礼拜之后好起来,让他们自己去警局撤销对名可的控诉…… 她的手越握越紧,怨恨的火焰也越烧越旺,她就要这样放过名可吗?她真的要放过那个贱女人吗? 她现在有龙家老爷子和北冥家老爷子的疼爱,是不是凭着这两个人,她也没办法和北冥夜斗下去? 或许她有这个资本,可一想到北冥夜那双冰冷的眼眸,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又被浇灭了。 那个男人,她真的很怕,尤其自己还有那么多不利的证据落在他手里,和北冥夜对抗不是找死吗? 趴在医院走廊的栏杆上,她用力抱着自己的脑袋,气得只想尖叫。 北冥夜,如果他能把心放在自己身上,这一切都完美了。 她可以帮他把龙家和北冥家都拿下来,他怎么就看不到自己和她一起的好处呢? 北冥夜,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死心塌地,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进了电梯,北冥夜习惯性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没看到任何来电显示,才将手机放回兜里。 “先生过去可没有这个习惯。”佚汤笑了笑,道出了一个连北冥夜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实。 最近总是担心会错过些什么消息,哪怕手机分明还开着振动和铃声,明知道没有任何来电与信息,但,就是忍不住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 有过同样经历的人会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北冥夜不说话,佚汤也只是笑一笑,等电梯门打开,与他一起往停车库里走去。 先生过去是真的没有这样的习惯,大概也是因为没什么特别的电话或是信息值得他去等待。 先生现在这样,他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或许对他的事业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他的人生却不一样。 现在先生的脸不再是只有冷漠,或是虚假的笑意,他时不时会笑一下,真诚的笑,不再是冷冷的,让人看着寒心。 他甚至偶尔还会朗声大笑,在被可可小姐逗乐的时候,他的笑声有时候好听得连他都会忍不住跟着浅笑起来。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影响力竟是这么大的,就连先生这种他过去一直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人,竟也在不知不觉中起变化了。 女人的魔力,真的很大。 刚上车,北冥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仿佛早已经准备好随时接电话那样,只是半秒,手机已经落在北冥夜的大掌里。 一个陌生的来电。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他目光有几分复杂,迟疑了下,才将电话接起。 两秒之后,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先生的脸变得特别森寒。 “去明景山。”电话挂断后,北冥夜只吐出这几个字,便立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时差问题,东陵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电话那头传来东离强打起精神的回应:“先生。” 北冥夜目光越来越冰冷,沉默了半秒后,他沉声道:“从基地调动一百人过来,即刻。” 太子的京华苑大厅里,名可从佣人手里接过药箱,在北冥连城跟前蹲了下去。 “一点小伤,不用理会。”北冥连城想将自己的大掌收回,但她握得紧紧的,不想弄伤她,只能随她折腾去。 战九枭就坐在他们对面,佣人正在给他们上茶。 名可没理会他们,将北冥连城的大掌探过,果然看到他掌心和手腕有不少地方磨破了皮。 刚才从十几楼背着自己下来,之后又在高墙上头翻过去,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幸好,伤得不算严重,不过都是皮肉伤。 拿起消毒水给他清洗伤口,北冥连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然看着战九枭;“我不喜欢欠别人,太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如果我说要你身边这个女人呢?”战九枭盯着他被热汗沾湿又干透的脸,这张脸哪怕沾了点点尘埃,却无损他的帅气。 和北冥夜一样,眼前的年轻男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就连他身边最厉害的电脑高手都比不上,这样的人,放眼整个东方国际,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身边的人,已经是经过了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听到太子似真似假的话,名可还是忍不住微微抖了下。 北冥连城五指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看着战九枭,淡淡的话语如同不是出自他的口那般,但,却分明是他说出来的:“把我的命拿去。” 名可心头一震,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难掩眼底的担忧。 她不了解战九枭,只是听过他的传说,大家都说太子冷酷无情,听起来,手腕一点都不比北冥夜软。 北冥夜的铁腕名可是见识过的,早就意识到做他敌人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她甚至一直庆幸,哪怕从前不觉得自己和北冥夜是一伙人,但至少,自己不是他对付的目标。 现在,换成眼前这个战九枭…… “怕什么,死人对太子来说一文不值,他没那么傻,动作轻一点。”北冥连城垂眸看了她一眼,虽然听起来像是嫌弃她蠢的话语,但,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我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痛。”她吁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给他清洗伤口,只是动作比起刚才又轻了几分。 战九枭淡然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他们来到他的地方,还能镇定自如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这点上,他算是有点欣赏。 往椅背上一靠,战九枭摆了摆手,示意北冥连城喝茶。 北冥连城却抿唇道:“手没空。” 战九枭眼底闪过些什么,如果认真去看,竟还能看出他眼下有几分愉悦的光芒。 自己端起杯子尝了一口,他道:“我要你在京华苑住上一个礼拜,替我将这个地方的防护系统重新布置一番。” “好。”北冥连城答应得时分爽快,不过,目光在扫到依然给自己清洗伤口的丫头后,他蹙了蹙眉,添了一句:“我和她一起留下来。” “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虽然战九枭不怎么喜欢女人,更是讨厌有女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过,这个女人是北冥家两兄弟的,这便另当别论。 基本上,他不当这丫头是真正的女人,顶多就是一个将北冥连城留下来的附加品。 名可只是安静给北冥连城弄伤口,对他们说话的内容也不过听过就算了,既然是连城队长的意思,她知道这一定是对自己好的决定。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也离不开东方国际,在这里住一个礼拜,至少人身安全是有保障了。 只是,不知道北冥夜会不会来找她…… 才这么想着,外头忽然进来了一名黑西装男人,来到战九枭面前恭敬道:“太子,北冥夜到了。” “请他进来。”战九枭淡淡道。 黑西装男人立即转身离开。 “女人,瞧瞧你在做什么?”北冥连城有点烦躁地盯着还蹲在自己跟前的女孩,浓眉蹙起。 名可这才从听到北冥夜过来的惊喜中回过神,一看自己竟将半瓶消毒水全都倒在北冥连城的掌心里,洒了一地都是,她吓了一跳,忙道歉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疼不疼?” 北冥连城只是哼了哼,不理她。 因为知道北冥夜马上就会进来,名可立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北冥夜那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的时候,她正好给北冥连城消完毒,抹上了一点药油。 看到北冥夜,她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手里的东西一丢,站起来便向他奔过去。 今晚,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有狙击手,还有拿着长刀的杀手,在重重追杀之下她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如今回想一下,顿时心有余悸。 还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 看到女人一头扎入到自己怀里,北冥夜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目光还是柔了下来。 一路上虽然知道他们俩现在安全,但心还是无法平静,直到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才默默松了一口气,伸出长臂把她揽入怀中。 抬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战九枭的目光也落在他脸上,两道视线只是微微触碰了一下,北冥夜便收回目光,揉了揉名可的发丝,淡淡道:“没事了,还在怕吗?” “不怕。”名可咬了咬唇,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微退开半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这里是别人的地方,刚才情绪一下子没有控制下来,失态了,可她失态可以,却不能让他跟着丢脸。 北冥夜却不以为然,拥着她往沙发那边走去。 北冥连城还在沙发上坐着,见他过来,他平静地:“只是一般的杀手,手段不算太好,受过些训练,但并不专业。” 北冥夜点了点头,在战九枭的示意之下从小沙发坐下,立即有佣人给他添了一杯茶水。 他将名可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名可有点尴尬,这里毕竟是战九枭的地方,她还不好当着太子的面与他这么亲昵。 可北冥夜的长臂只是随意往她腰间一放,便又逼得她不得不窝在他怀里了,既然他不介意,自己就不介怀了。 听到北冥连城刚才的话,她依然保持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以为说话的人会是北冥夜,却不想先开口的居然是战九枭:“飞鹰已经把你列入重点打击的对象,就算这一次不是飞鹰的人,他们的人大概也还会来滋事。” 北冥夜不说话,端起杯子凑到鼻尖嗅了嗅,才往名可唇边凑去:“受到惊吓了吧?喝点茶水,定定惊。” 名可不说话,把杯子接了过来,低头小口喝了起来,不想因为自己而打断他们的谈话。 战九枭对北冥夜的淡漠似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安静靠在沙发上,淡然看着眼前的两人。 等名可把一杯茶水喝进去,北冥夜问她还要不要,她摇了头之后,北冥夜才接过杯子放下,迎上战九枭的目光,他道:“飞鹰的人会找上我,都是因为我救了你身边的人,这是你欠我的人情。”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战九枭说话还算痛快,哪怕北冥夜说得无礼,他也似全然不在意,甚至眼底透着点点欣赏的光芒。 他就喜欢快人快语,比起那些只知道说虚假话的人,相处起来要好太多。 “我打算在这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北冥夜淡淡道,似乎说的不过是寻常话语。 “你希望我帮你忙?”战九枭看着他,眸光轻闪。 北冥夜摇头:“不需要,不过这段时间我或许会很忙。” 战九枭明白了,现在能威胁这个男人的还有谁?不就是他怀里那个小女人? 为一个小女人拿自己欠他的人情来交换,他不知道要说北冥夜重情,还是说他傻,难道他不知道他太子欠了人人情,绝对可以给他换来不少好处吗? 当然,北冥夜不是不知道,只怕是不屑罢了,所以,战九枭对这个男人便更加欣赏了起来。 “我前话说过,只要想找我帮忙,随时都可以,如果你觉得自己太忙,照顾不了这个小丫头,她在东方国际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我这里,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但他话也在这里,除非她自己留在京华苑,她的安全他可以负责。 要是人太调皮跑了出去,那就不要怪他不理会,他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工夫帮他照顾女人。 “那就谢过了。”等佣人把茶水倒上,北冥夜将杯子捏了起来,向他举了举杯。 战九枭也以茶代酒,与他碰了下杯子。 一杯茶水,将名可接下来的命运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134章 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她不介意留在战九枭这里,既然太子说了随便她住多久,她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人会对她怎么样。 她只是担心北冥夜。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除了自己和宋芙争执时,宋芙不小心滚向扶梯,弄得她得要去警局被审讯,还有今晚这些来刺杀她和北冥连城的杀手。 留在太子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是祸是福,但不能跟在北冥夜身边,她哪里能安心?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太子直接命人给北冥连城和名可收拾好房间。 公寓那边被人动过,北冥夜今晚也不打算走了,这里也不至于连一个让他满意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他也不介意窝在女人的房间里。 看着床上那套佣人送过来的衣服,名可回头看着北冥夜,还是有几分不安:“你真的要把我留在这里吗?你呢?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回北冥家?” “不一定。”北冥夜淡淡应着,走了过去把衣服拿起来,随便瞧了下就随手扔下:“明日我会命佚汤给你送几套衣服过来,今晚就将就着。” 名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舍不得他。 又走了过去抱上他的腰,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对他的依赖似乎特别浓烈,抱上他就不想放开了。 “是不是还在害怕?”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道上的人一般不会这么疯狂,这些都是小混混,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对不起。” 名可还是摇了摇头,他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对她下手? 她只是有几分担心,这个东方国际真的很可怕,这种事情在东陵哪怕偶尔也会发生,但概率真的很少。 在这里,为什么感觉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样? 这种事情,出现在别人身上是新闻,落在自己身上却叫人胆战心惊的。 直到现在,她一颗心还无法彻底安静下来。 “看来我的丫头真的被吓坏了。”北冥夜把她扯到怀里,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亲。 看到她那身衣服还完好无缺,不像北冥连城那样,身上磨破了好几处,他笑道:“一路逃出来,看来你也没吃多少苦头。” 名可脸色一窘,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轻佻,自己还担心得很呢,他却已经不当一回事了,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背着我在十几层楼的水管一直爬下去,爬到二楼。”这话说得还有几分颤音,是真的后怕。 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北冥夜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凶险,又把她拉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才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还吓得手脚无力,要不要我像昨天晚上那样伺候你洗澡?” 伺候她洗澡?“刷”的一声,名可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抬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眸,一脸无辜又是一脸羞涩:“昨天晚上你……” “当然是我帮你洗的,难道是你自己睡着的时候梦游,从浴室里爬到床上?” 名可的脸更红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伺候自己洗澡会是什么情形,那他岂不是…… “做都做过了,还这么羞涩。”北冥夜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就往浴室走去。 名可顿时低呼了一声,扯着他的衣角,不安道:“这里是战九枭的地方,不要乱来。” “怎么?你还怕他在房间里头装了监视器不成?”北冥夜挑了挑眉,唇角藏了点点笑意。 推开浴室的门,单臂抱着她进去,随手将浴室门关上,举步便走向浴缸。 名可当然不是担心战九枭会让人在房间里头装什么摄像头,可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要是在别人的地方乱来,她心里会不踏实。 北冥夜却已经拿起水龙头,在浴缸里放起了水,见她还愣愣地站在一旁,他蹙了下眉:“怎么?还不舍得把衣服脱下来?” “夜……”名可瞪了他一眼,咬着唇:“我不想在这里……” “没说要跟你在这里怎么样,是不是你自己想要了?” “胡说什么?”她立即退了半步,远离着他,这下不止脸红,就连耳根都红扑扑的,一路红到脖子上。 北冥夜真的不明白,已经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什么姿势,什么方式全都用过了,里里外外早就被他碰过不知道多少回,怎么只是随便说说就动不动脸红? 要换了是其他女人,他一定会怀疑究竟是不是惺惺作态,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勾起他的兴趣。 可他的小丫头不可能,脸红那不是轻易可以控制得来的事情,她是真的在害羞。 他都不介意在她面前光秃秃地走了走去,叫她脱个衣服而已,就扭捏成这样。 “能放轻松点吗?”他笑问。 名可也不想那么紧张,但一想到要在他面前那样,就不得不紧张了起来。 可她也知道北冥夜是什么性格,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终于把心一横,她背对着他,将自己一身衣服脱了下来。 “你习惯穿着内衣洗澡吗?”北冥夜盯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坐在浴缸旁好整以暇地问道。 名可咬紧下唇,她是不习惯,可是,那不是因为他在这里吗? 昨天晚上她睡觉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不知道,那也无所为害不害羞。 但现在他却大刺刺坐在自己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已经紧张到全身都在冒汗,怎么能放松? 北冥夜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伸手就要去给她脱内衣。 名可低呼了一声,回头用力推了他一把:“别这样,我说过……” “我也说过没想和你做什么。”不愿意让他脱,他便脱自己的,随便把衣服扯了下来丢在一边,他率先跨了进去。 名可才不像他那样没脸没皮的,完全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怎么去书写。 犹豫了好久,总算是小心翼翼将自己身上仅存的衣料脱了下来,慢慢跨了进去。 “夜,我真的不想在这里。”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改变他的主意,可她还在试图垂死挣扎:“这里是战九枭的地方,我不想……” 北冥夜抿着唇,伸手勾上她的腕,把她拉了过来。 名可一下便跌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胸前两团肉被这么一撞,顿时撞出了一身痛楚。 她皱紧眉心,手抵在他胸膛上,满眼都是痛色,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疼死了。” 北冥夜低头看着被他撞疼的地方,好看的薄唇勾了起来:“我来看看。” 名可皱紧了眉,想要挣扎,北冥夜却已经拿起水龙头在她身上冲洗了起来:“你只要不要乱动,别让我上火,今晚我就不碰你。” 他的话名可却一点都不信,现在两个人靠在一起,他身体的变化自然也瞒不过她。 都已经这样了,还说别让他上火,回头他又说自己早已经让他上了火,他需要泄火呢。 但她没想到北冥夜真的只是给她洗澡,虽然给她擦身体的时候那只大掌还是不怎么安分,在她身上摸了个遍,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其他事情。 等到两个人都洗干净,从浴室里出去,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换上睡袍的两人走到床边,名可回头看着他,北冥夜却来到她的身后,轻轻将她一推。 名可整个人便跌倒在柔软的床上,回头看他,他正要向自己靠近。 她吓了一跳,忙蹬掉鞋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远离着他。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在床边躺了下去,扯开被子,看着她:“过来。” 这次名可没有犹豫,乖乖爬了过去枕在他的臂弯里。 “现在呢?还害怕吗?”他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上,给她拂开不小心垂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 被他这么一问,名可才想起来今夜都经历了些什么,可刚才在浴室的时候一顿闹腾下来,那份不安已经散去许多了,只是还有点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去找你?” “不知道。”北冥夜不想骗她,只是温言安慰道:“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连城也不至于逃得这么狼狈。” “我知道我害了他。”说到这点,名可也是愧疚得很。 北冥夜却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人想要对付我还不够火候。” “那……那个飞鹰呢?” 晚上在大厅的时候战九枭就说了,他现在已经被飞鹰列入了重点打击的对象,万一他们真的要暗杀他…… “暗杀”这两个字让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能出自太子的嘴提起来的,一定不是什么不入流的绝色,绝对有足够实力的。 飞鹰,只怕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北冥夜却笑着劝道:“飞鹰要对付我的决心还不算大,他们真正的敌人是战九枭,我不过是运气不好救了战九枭的人,他们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在我身上,不值得,你明白吗?” 名可眨巴着眼眸盯着他,半响才点了点头,虽然是明白了,但还是会担心。 想了想她又问道:“芙姨呢?你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她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不过你放心,我找过她的主治医生,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彻底好起来。” 名可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抱上他的腰身,用力抱着。 这样面对面亲密抱在一起的机会真的很难得,过去两人躺在床上,他就一定会想尽所有的方式将她吃干抹净。 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抱在一起还真的很少经历,原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心竟是这么近的。 她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也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源源不断的力量。 当他将自己彻彻底底包容在怀抱里的时候,她会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一辈子只要乖乖依靠在这个男人身边,就能安安稳稳过一生。 她闭上眼,闻着他身上那股让她心安的味道,明明心里还有许多担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不了几分钟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北冥夜知道她今晚彻底被累到了,不仅累到,还受了莫大的惊吓,她的入睡在他的意料之中,十分钟不到她已经呼吸均匀了起来,沉沉睡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臂从她脖子下抽了出来,给她盖好被子才从床上翻了下去,举步离开了房间。 北冥连城的房间就在隔壁,他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北冥连城还没有睡,似乎在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笔记本安安静静放在书桌上,新的,里头有京华苑所有的防御系统布防图。 战九枭对北冥连城无意是信任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世上也不多见。 战九枭,真的是个人物,能成为朋友,他一定是你最好的战友,若成敌人,那定会是世上最难缠也最难对付的。 这点上,倒是和北冥夜挺对盘。 两兄弟关了门,也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一个小时之后,北冥夜从北冥连城的房间出来。 回到名可房间的时候,那丫头依然保持着他刚离开时的姿势,睡得极为深沉。 只是在他又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去,又伸手将他抱住,薄唇轻轻启合,迷迷糊糊地溢出了几句几乎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不要离开我,夜,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走……” 北冥夜的长臂落在她腰间,把她更用力锁在自己怀里,她对自己的依赖他能感受得清楚,正是因为这份依赖,让他更加放不下这丫头。 从前还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过分,可现在,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忽然又开始觉得他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虽然这不是他的初衷,但却越来越觉得这是一箭双雕最完美的办法。 如果让她回到龙家,她根本没有办法在龙家生存下去,龙家那个地方不适合她,北冥家也是一样,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从头到尾他没有给过她任何选择的机会,所有的选择权,全都在他的手里。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一气之下离他而去? 可他自私,早已经自私到不会让她离开的地步,就算知道真相,就算气得想要杀了他,他还是不会轻易放手。 将她拥在怀里,扯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闭上眼。 有些事情本不打算这么快就去做,但既然这些人已经开始有行动了,那么他也只能将自己的行动提前。 他的人,谁想伤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二天名可醒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不在身边,一抬头便看到床头柜上安安静静放着一部手机。 她揉了揉眼眸,等看清楚这手机之后,顿时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手机! 再往左边望去,是她的手提包,还有一只行李箱安安静静呆在角落里。 她从床上翻下去,打开行李箱一看,里头全都是她的衣服。 一定是北冥夜叫人给她送过来的,连她的手机和笔记本都送过来了,这么细心的男人…… 唇角蓄着一抹笑,甜甜的,一只甜到心里,虽然还是一直担心他在外头的安危,但这一刻心里却是又甜又暖和。 走了过去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裙子,她转身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连城正好将隔壁的房门打开。 看到她,北冥连城道:“老大走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老大很快会回来接你。” 名可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很多事情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这段时间会来看我吗?” “不知道。”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北冥连城本不想理会,但鬼使神差地还是安慰了两句:“他会来看你的,别担心,先下楼去吃早饭吧。” 他们在这里算得上是太子的贵宾,所以不管走到哪来,佣人都对他们恭恭敬敬的。 战九枭一大早便出了门,早餐是北冥连城和名可两个人用的。 用过早餐,北冥连城便上了楼做事去了,因为是在太子的京华苑里,只要她不离开这栋别墅,在里头行走,安全自然不会有问题,所以北冥连城也放心让她在院子里头溜达。 问清楚了佣人有哪些地方不能去,名可才离开大厅到了前院,百无聊赖地想着在前院走一转,再回房继续做事。 不料走到前头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坐在花坛边,手落在自己腿上,正一脸痛楚。 名可观察了一会,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忙走了过去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柔声道:“你是不是风湿病犯了?” 龙婉儿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孩儿,只一眼,不知心头那根弦忽然就被扯动了。 她定定看着她,竟连关节处那些纠缠了她几十年的痛楚都似乎忘了,目光便落在这女孩脸上,再也移不开。 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名可眨巴着眼眸,无辜道:“怎么了?不痛了吗?” “痛。”提起这个字,龙婉儿顿时一脸纠结:“痛,很痛。” “你把腿放直,我来帮你揉一揉。”名可在她身旁坐了下去,小心翼翼扶着她,把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以她独特的手法给她揉捏了起来。 龙婉儿只觉得关节处的剧痛在她十根神奇的手指头下慢慢减缓了些,几十年的痛楚,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办法来减轻,不用打针,不用吃药,她怎么做到的? 见她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眸看着自己,名可笑道:“我爸爸也有风湿症,每逢刮风下雨,或者变天的季节,总是会痛上好一轮,我从小学着,自己悟出来的,却不知道用在你身上有没有效果。” “有,有效果。”怎么可能没效果?她现在确实没那么痛了,只是目光依然锁在她这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始终难以离开。 为什么总觉得这女孩这么面熟?看着她就仿佛看到失散了多年的亲人那般,很想将她拥入怀里,很想好好怜惜。 可她确定自己没见过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儿子的京华苑里? 龙婉儿昨晚还在宋芙那里,一直到凌晨时分才从医院出来的,本来想回自己的地方,但想了想,医院离京华苑更近,反正她有好多天没见过自己儿子,便直接让司机将她送到京华苑来。 儿子太忙,一大早与她吃了个早饭之后便出了门办事,她百无聊赖,又看着前院里的花花草草已经长得老高了,便换了一套佣人服和园丁一起修剪花枝。 不想小桃才刚离开,说要给她弄点温水,她的风湿症忽然就犯了。 看着依然在专心致志给她揉捏的女孩儿,她讶异道:“你是阿九的朋友吗?是他带你回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她那个儿子应该是很讨厌女人的吧?怎么会把女人带回到他的京华苑?难道…… 眼底顿时蒙上一点惊喜,她笑问:“你是不是阿九的女朋友?” 名可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想明白她口中那个阿九究竟是谁,看来太子和传闻中的冷酷无情还是有那么点区别,连这院子里的佣人都敢这样叫他,至少,他对这些佣人应该是不错的吧? 这要换了是北冥夜,只怕帝苑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叫他阿夜的。 可是,一想到战九枭那张冷冰冰的脸,她还是有几分潜意识的抗拒,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的,你可以叫我可可,大家都这么叫我。” 可可……龙婉儿默念着这两个字,潜意识的,对这个名字就特别喜欢了起来。 名可给她揉完了一条腿,又换了位置给她揉另一条。 见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心终于缓缓松开了一点,她道:“以后要是不舒服,可以和战先生要个假,不要再带病出来工作。这风湿症虽然不是重病,但痛起来却真的要命,年纪大了得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今天没碰到我,万一没人过来,你一个人怎么办?不是得要在这里痛上好一会吗?” “就是回到房间也还是会痛的。”龙婉儿笑道。 名可怔了怔,顿时笑得腼腆了起来,但她眼珠子一转,又道:“那你回了房间还可以吃点药休息一下,反正以后如果身体不舒服,尤其是这种看起来要变天的日子……” 她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天色灰蒙蒙的,真的有一种要下雨的感觉,她道:“这种天气你就不要出来干活了,你的房间在哪里?等会我扶你回去。” 回头扫了眼,她对京华苑也是不熟,又看着龙婉儿,她道:“是不是和佣人们住在一起?我对这里不熟,等会你指路,我扶你回去。” 龙婉儿只是一直笑着,看着名可认真的脸。 原来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佣人,对一个佣人都这么尽心尽力,这小丫头的心肠真的美好到叫人怜惜。 “你和阿九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她问道。 名可有点迟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自己被追杀那些事儿告诉她,她道:“战先生请我朋友来这里做点事,我是顺道跟随我朋友来的。” “那……你真的不是阿九的女朋友?”龙婉儿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一来战九枭愿意带女孩回来,这真的出乎她意料,二来这女孩儿她真的很喜欢。 要是当了她的儿媳妇,她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名可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冰块的女朋友?” 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长指往嘴上一摁,她转了转眼眸,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像战先生那样的人,他……不可能找我这种当女朋友的啦,我……我配不上他,也不敢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这佣人和战九枭的关系怎么样,她有点不大好意思,只能闭上嘴不再说话。 龙婉儿却一直笑着,哪怕听到她说自己的儿子是冰块,她也不以为然。 她儿子确实是冰块,尤其是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想亲近他,可到头来一个个全都被他吓跑了。 儿子冷成这样也不是她所愿,她也想改变他,只是无奈改不了。 “那你会在这里住多久?”她又问道。 好难得才遇到自己这么喜欢的女孩儿,哪里舍得这么快就放她离开? “我也不知道,可能一个多礼拜吧。”昨天听北冥连城说,给他一个礼拜就能把这里防御系统做好,当然这种事情她不能随便跟外人说起。 给龙婉儿揉完了两条腿,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垂眸看着她笑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龙婉儿点了点头,真没想到纠结了自己多年的恶疾,在她一双巧手之下,不过十几分钟就然就好受了起来。 “既然好了,那我现在扶你回去休息?”名可弯身看着她。 龙婉儿也来不及说什么,那边忽然传来了小桃焦急的声音:“夫人,对不起,我来晚了,刚才看到园丁那处出了一点事,我过去帮了下忙,对不起,夫人。” 她匆匆赶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个保温瓶,把瓶盖拧开给龙婉儿倒了一杯水,她气喘吁吁道:“夫人,先喝口水吧。” 龙婉儿把水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才把杯子递还给她,一抬头便看着名可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笑了笑,温婉道:“我不是这里的佣人,我是阿九、也就是你口中那位战先生的妈妈,你好,我叫龙婉儿。” 名可真的被吓呆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佣人服的女人,居然是战九枭的妈妈,她居然在太子的妈妈面前说她儿子是冰块!她……她都做了什么挫事? 万一龙婉儿不高兴,把这件事告诉战九枭,那个男人会不会出手对付自己? 虽然这么想似乎把人家想得太小气了些,可是,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说她儿子的坏话,这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她一直愣在那里,眨着一双不安的眸子看自己,眼眸水汪汪的,模样儿甚是令人怜惜,龙婉儿笑着牵上她的手,温言道:“怕什么?我儿子本来就是冰块,你又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不过……” 她眨了眨眼,眼底眨出一丝调皮的气息:“你还真的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么说的。” 名可吓了一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她掌中抽出。 龙婉儿却将她握得更紧:“别怕,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冰块就冰块,你要说他是木头人我也认可的。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夫人,你怎么像在做人口调查那般?”站在一旁的小桃笑了笑,和她一起看着名可,难得见夫人笑得那么甜,小桃心里也是乐乐的:“这位小姐,我家夫人在问你话呢。” 名可一直愣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讷讷地道:“我……我叫名可,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东陵,我……我家里还有个爸爸。” 名可……龙婉儿牵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些,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天龙珊珊过生日,名可出现的时候,龙婉儿并不在,但名可这个名字她这几天却是听得不少。 来自东陵的名可,不会这么巧合吧? 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了些,龙婉儿的表情也在转眼间淡了几分:“你叫名可,那你认不认识我们家珊珊,龙珊珊?” 他们家珊珊! 名可怎么就忘了,太子的妈妈龙婉儿是龙家老爷子的大女儿,也就是龙珊珊的姑姑,她居然因为太过于震撼,连一点都忘记了。 既然是龙珊珊的姑姑,那么也该知道宋芙在扶梯上滚落下去的事情。 她下意识退了两步,只是一瞬间便对龙婉儿防备了起来。 太子倒是没给她这样的感觉,总觉得那个男人太过于神秘,哪怕他是龙家的外孙,但和龙家的关系也没那么密切。 但龙婉儿却说出了“我们家珊珊”这些字眼,足见她和龙珊珊关系不错,因为龙珊珊和宋芙,她现在还是没办法与龙家的人太亲近。 龙婉儿看出她眼底的防备,只是一瞬间,心就被揪了一把。 原先这丫头对自己还是那么热情的,那份热情暖了她的心,可现在,她那防备的目光却莫名让她感觉几分遗憾。 “我没有恶意。”她在小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名可笑道:“我相信你不是会把别人推下楼的人,那件事情应该是另有隐情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好好说说,或许我可以化解你和珊珊之间的某些误会。” 名可睁着一双眼眸看着她,她的笑容如此温婉,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温柔,又特别容易亲近。 现在的龙婉儿目光真诚,连说话的态度也是如此诚恳,和她印象里头龙家那些人对她的排斥和无情,完全差天与地。 龙婉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别喜欢这个丫头,如果没有刚才她对自己的帮助,或许感觉还没有那么浓烈。 但一来看她总觉得眼熟,二来看她总觉得这女孩本性纯良,这件事情她便真的开始怀疑起来了,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宋芙现在神智还有点不清,人是醒过来了,却忘了过去的事情,是不是误会谁也不知道,但她更愿意先听听这丫头的说辞。 名可却不知道能与她说什么,她怀疑龙珊珊和宋芙将她爸爸推下楼,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在龙婉儿面前说起来。 她和龙珊珊都是姓龙的,怎么说都是一家子,自己在她面前说龙珊珊的话坏,算什么? 想了想,她只能无奈道:“我和龙珊珊以前住在一起,我爸爸和宋芙本来是夫妻,但现在宋芙来了东方国际,和龙珊珊在一起,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捡不到更好的说辞,她只能老实说道:“她们两个忽然就消失了,不管我怎么找也还是找不到……那天我在街上忽然遇到宋芙,很多事情想要问清楚,才会急着追过去,结果和她在楼上争执了起来……” 她顿了顿,咬了下唇平静道:“人不是我推下去,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既然她是太子的妈妈,那么在京华苑里抢着伺候她的人数不胜数,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 说宋芙自己跳下去,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所以她根本不指望龙婉儿能相信她。 跟她向自己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别的地方走去,龙婉儿心里有点焦急,这丫头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因为她姓龙,她潜意识就将自己也当成和宋芙他们一伙吗?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珊珊是她的侄女,她当然应该和珊珊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女孩因为伤人的罪名,曾经被带进警局。 但她真的不相信她是坏人。 见她真的要走了,她下意识追了过去,柔声道:“如果说我相信,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名可一怔,一颗心顿时便激动了起来,猛地回头对上龙婉儿的视线,她目光醇厚,是认真的,她真的愿意相信自己! 名可咬着唇,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只是心里激动着,好一会她才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也不过就这么简单。” “你是和谁来东方国际的?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她们吗?”龙婉儿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我和北冥夜一起来的,只是为了参加北冥老爷的寿宴。” “可你那天……” “是,北冥老爷大寿那天我没有去,我之前得罪了他,他不喜欢我,所以就没去了。” 因为没有去,那天就这样碰上了宋芙,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她现在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场戏那般,那么神奇,又那么巧合,但,却是事实。 龙婉儿看着她,她这么温婉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自己得罪北冥雄?只怕是北冥雄不喜欢她吧。 那老爷子性情暴躁,对此她也早有所闻,不过对北冥雄她没有太多的想法,只知道他和自己的爸爸脾气不对盘。 又因为早期两家企业曾经有过争斗,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哪怕同为十大家族的人,两家人基本上也是没有来往。 名可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了参加北冥雄的寿宴,可没想到北冥老爷子却又嫌弃她……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酸了起来。 她向名可招了招手,柔声道:“既然住在这里,那就好好住着,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名可迎上她的目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自己,不过,这位长辈确实很温柔,温柔到她竟有几分像似遇到了亲人的错觉,她也是龙家第一个说愿意相信她的人。 迟疑了好一会,她才又走回她跟前,依然关心着她的腿:“你风湿症发作,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马上就回去。”龙婉儿点了点头。 虽然两条腿还隐隐有几分痛,现在站起来痛意更明显,但她就是想和这丫头说话。 还想说什么,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可可,在哪里做什么?过来帮我个忙。” 两人回头,只见一位长得极为漂亮的小伙子站在花丛外,正看着名可。 名可忙道:“好,我这就过来。” 回头看着龙婉儿,她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忙了,你回房好好歇着吧,今天可能会下雨,别再出来吹风了。” 十一月下旬了,天气越来越冷,只要一变天,像他们这种患风湿症的总要有几天苦日子过,出来吹风不是什么好事儿。 龙婉儿却有点舍不得就这样与她错过。 看得出她的迟疑,名可笑了笑,有几分腼腆道:“如果你晚上还觉得不舒服,可以让你的人来找我,我在二楼一间客房里,你向客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可以过来帮你揉捏一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听她这么说,龙婉儿才扬起了眉,总算是笑得满足,看着她向那个漂亮的小伙子走去。 两个人渐渐走远,龙婉儿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小桃就站在她身边,一再催促着她回房休息。 可龙婉儿还是盯着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始终舍不得离开,一种莫名的眷念,莫名地就想要去疼惜这丫头。 连她都不知道这样的眷恋是从哪里生起的,哪怕对着龙珊珊的时候,竟也没那种感觉。 “夫人,她是不是就是推宋芙夫人下楼的女孩?”小桃忍不住问道。 “你没听到她说吗?她说宋芙不是她推下去的。”龙婉儿的目光依然锁在远处那抹身影上,虽然隔了那么远,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了,但看着她的身影,眼底便都是愉悦的笑意。 小桃侧头,与她一起看着远处的名可:“夫人,你真相信她说的话吗?” “为什么不相信?”龙婉儿总算收回了遥望名可的目光,浅叹了声:“这丫头心底善良,我想象不出来她故意恶毒地将人推下楼,有些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只是道听途说?” “我知道了,夫人。”小桃扶着她,与她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夫人说她是个善良的孩子,那她就一定是,我和夫人一样,我也相信她。” 龙婉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主屋之内,北冥连城才收回偶尔向那边张望的目光,看着名可问道:“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你认识她?” 两个人站在树下,名可还在翻看着他刚才丢给自己的小册子,抬起头与他一样往主屋的方向望去,她道:“她是太子的妈妈,你也认识?” “她是龙家老爷子的大女儿,东方国际里有谁不认识?” 名可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会被龙家的人欺负,她笑道:“你放心,她是个好人,她不会欺负我。” 北冥连城的目光总算收了回来,落在她脸上,她眉眼弯弯的,笑得真诚,竟真的觉得龙婉儿是个好人。 虽然他对龙婉儿不怎么了解,但她是龙家的人,老大说过不希望她和龙家的人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刚才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他才会立即把她喊了过来。 “连城队长,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我看不懂。”名可把小册子递回给他,眼满了困惑:“这些东西你不是比我在行一百倍吗?你问我做什么?” 北冥连城把册子接了回来,其实只是想出来质地考察一下每个角落的防御设施,看看与战九枭给他的系统图有没有出入。 倒也不是真的要名可帮些什么忙,只是见她和龙婉儿在一起,他心里一紧便把她喊了过来。 “我自己弄得有点累了,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事做,帮我看看册子上头指示的机器都在什么位置,看看位置有没有被移动过。” “我知道了,你是想看看实际的设备与册子上的是不是相符?”名可瞟了他一眼,又把册子接了过来,毕竟自己也没什么事,这下倒也忙得开心。 与北冥连城一起沿着防御系统图朝院子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因为忙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中午匆匆吃过饭,又开始去扫后院,实在是因为京华苑太大,走了半转下来,名可已经累得连腿都迈不动。 北冥连城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自行车回来,两个人上了车,名可坐在背后揪上他的衣角,看着前路,她忽然道:“连城队长,谢谢你。” 北冥连城只是沉眸了下,便又继续往前方开去。 看着地上那两条被阳光拖出来的影子,不管他需不需要自己的感谢,名可也依然认真道:“昨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已经死了,以后……” “闭嘴。”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些不吉利的话说来做什么? 名可却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人情的。” “以身相许吗?”他淡淡道。 名可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撇嘴道:“满脑子都是这种有颜色的东西,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吗?” “我觉得这个很正经……”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时不时在后院里响起,偶尔有点笑闹,偶尔有几分认真,时光,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小争吵中缓缓淌过…… …… 那天晚上北冥夜并没有来看名可,战九枭也没有回来吃晚饭,名可和北冥连城在偏厅吃过晚饭之后,便回了房间,夜里才刚洗过澡,小桃便找上门来了。 龙婉儿今晚就住在京华苑里,似乎不打算离开,名可进去的时候她还倚在床头看书,看到名可立即便温婉地笑了起来:“你来了,过来与我聊聊天。” “是不是腿又开始疼了?”名可走了过去,拉到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正打算给她揉腿。 龙婉儿浅笑道:“没有,只是想找你来,陪我说说话。” 名可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聊些什么。 龙婉儿摆了摆手,小桃便退出门外,并细心地为她们把房门给关上。 龙婉儿笑道:“我想知道珊珊过去过的日子究竟怎么样,你能跟我说说吗?对了,你忙不忙?” 名可摇了摇头,忙倒是不忙的,不过,和她说龙珊珊过去的事情,她却不知道什么事情才可以说。 龙婉儿却始终笑得温婉:“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们过去的日子,你尽管跟我说,说说她过去学习怎么样,还有,你和她相处得如何?” 名可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浅浅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龙婉儿始终是注意到了,以为她会说龙珊珊的坏话,毕竟她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似乎对龙珊珊真不怎么喜欢。 尤其她也曾在珊珊那里听说过,她们姐妹俩的感情不怎么好,按照龙珊珊的说法,名可从来都瞧不起她,但名可的话却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 她淡言道:“珊珊没怎么样,只是有点小调皮,在家里偶尔会和爸爸吵闹几番,不过,她和家里人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爸爸和芙姨对她都好。” “那你呢?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龙婉儿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轻声问道。 名可笑了笑,她毕竟是龙珊珊的姑姑,有什么话也只能捡着好的说了:“和她关系不算很亲密,但也还是不差,我和她的兴趣爱好都不一样,平时也没太多的交往,哪怕在家里呆着也是各做各的。” “她有什么爱好?” “她……”名可想了想,才如实告诉她:“珊珊人很热情的,朋友也特别多,不像我,我总是一个人宅在家里,她比较喜欢出去玩,她唱歌也好听。” “她在酒吧卖唱过,是不是?”龙婉儿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珊珊是她的侄女,本来应该疼她的,就像一开始看到那些媒体说她在夜总会卖唱的消息,她心里也是疼得慌。 可现在见过名可之后,说起这件事居然就没多少感觉了。 倒是名可看着她,扇动着灵透的长睫毛,摇头道:“不是,珊珊虽然喜欢在酒吧唱歌,但爸爸还不至于那么亏待她,让她到酒吧里卖唱。” “那你呢?你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你家里人对你好不好?”龙婉儿话锋一转,又问道。 没想到她会问起自己的事情,名可只是讶异了下,便如实道:“我生活过得很好,就是一般学生过的日子,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帮忙做点事,偶尔也会在外头赚点外快。” “做什么事情赚外快?”龙婉儿对她的事情似乎特别感兴趣。 名可也听得出她的问话没有任何恶意,她道:“我喜欢写东西,有时候会给人家写一些宣传的文章,也曾写过一篇剧本曾被录用过,拍了电影。” “什么剧本?那部电影?”龙婉儿毕竟是上了点年纪了,对娱乐圈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更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电影即将上映,或者已经上映了的。 听到名可说起这些,她听得津津有味的。 名可也只好将自己写《天下》,以及后来《天下》拉到赞助被拍成电影的事情和她简要说了一遍。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聊着,从一开始名可还有几分小心谨慎,到后来发现这个长辈真的没什么心机,只是单纯想要和她聊聊天,说说话,她便也越来越放开了。 说起《天下》自己还是挺骄傲,那毕竟是她编出来的故事,她甚至还参与了演出。 “这样看来,我很快就能看到《天下》上映。”龙婉儿心里期待得很,握着她的手,难掩眼底的兴奋:“首映的时候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把首映的时间告诉我,我会去捧场的,我还会带一群人去。要不我给你包场,包一百场,你看怎么样?”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浅笑着:“包场做什么?电影拍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你包了场不让观众进去,他们还看什么?” “我多包几场,你们的票房不就能更高吗?”龙婉儿又道。 名可依然笑得愉悦,这长辈真的很逗:“票房高了和我也没多大关系,他们又不会多分我一分钱。” “那倒也是。”龙娃儿才恍然大悟,握紧她的手,她道:“这样吧,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些著名的导演和制片人,回头让他们给你出演女主角的角色。” 名可吃吃笑着,没想到她竟这么热衷。 “笑什么?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龙婉儿白了她一眼。 名可依然笑着,把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挑不起大梁的,还是一步一步来吧,等《天下》播出来,看看能不能提高人气再说。” “你这姑娘还真是好,可以一步登天的捷径你不去走,真难得。” “你快别称赞我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不是她真这么脚踏实地,毕竟捷径这种路是个人都想走,她只是怕把握不住自己。 很多事情自己还是不懂,还是慢慢走好了,更何况平白无故得人恩惠,以后自己拿什么来偿还? “听你这么说,那你和北冥家那个大少爷感情似乎不错,你当他女朋友了吗?”龙婉儿有几分失望,见她不说话,她又道:“其实我们家阿九也是不错的,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像座冰山那样,但他真的很有安全感,绝对可以当女孩子们心里的梦中情人,要不我把你介绍给他,说不准你们俩能擦出火花呢。” 名可也只是笑着,听她吹嘘自己儿子的厉害,但到了后来,就连龙婉儿自己也自觉说不下去了。 还是那句话,儿子像座冰山那样,一般姑娘家只怕没几个受得了的。 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直到晚上九点多,小桃来催龙婉儿休息了,名可才从她房间离开。 临走的时候龙婉儿还说了明天早上要她陪她一起吃早饭,直磨得名可答应了她才放她离开。 从龙婉儿的房间离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来到门口时又像想起什么,迟疑了好一会,名可终于还是敲响了北冥连城的房门。 北冥连城刚从浴室里出来,一头短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发梢往下头滴下,看起来竟有几分狂野的帅气。 看着站在门外的名可,他愣了一下,随即将房门打开往里头走去:“来找我做什么?老大不在,深闺寂寞,想找我来安慰么?” 名可主动忽略掉他那些流里流气的话语,人家都说连城队长最不爱说话,像座冰山那样冷冰冰的,生人勿近,可她怎么觉得这个北冥连城更像一个闷骚的流氓? 不对,流氓就不能说是闷骚了,反正这个男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总是语出惊人。 看着坐在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的北冥连城,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其实……我想问问你夜现在在做什么?他安全吗?会不会有危险?” “你自己不会给他打电话吗?”北冥连城的长指落在鼠标上,又不知道打开了什么文档在仔细看着。 名可也不想妨碍他工作,但有些事情她确实有点不太敢去做:“我怕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做,打电话给他会让他分神。” 北冥连城的目光总算从屏幕上移开,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皱起了眉:“你不是他女朋友吗?既然是他女朋友,就有权力去妨碍他。” 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可是这个女朋友当得有几分窝囊,她就是不敢去妨碍北冥大总裁,应该说,她也不想去妨碍他。 北冥连城揉了揉眉角,沉默了下才道:“今晚你还是不要给他打电话了,他有事情要做,放心,他还好好的,如果他不好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什么叫他不好了?胡说什么呢?”名可白了他一眼:“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口?” 北冥连城却不理会她,又看着屏幕继续工作。 名可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些杀手找不到她,会不会去对付北冥夜,心里真的很担忧,这个该死的连城队长居然还说“如果他不好了”的话,弄得她心里难受得很。 离开北冥连城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里,始终还是心神不宁。 那些杀手在大街上都敢拿着刀去追杀别人,万一他们也这样对待北冥夜…… 名可已经倒在床上,可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看看时间,十点,十点半,十一点,一个多小时居然还是无法安睡。 终于她从床上翻了起来,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拨了北冥夜的电话。 没想到电话居然关机了。 关机,她好像从来没试过打电话给北冥夜的时候是关机的,他在做什么?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为他关机,她比刚才更加紧张了,他平时都不会关机的,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想要再过去问问北冥连城,可既然北冥夜关机了,哪怕是北冥连城也不可能找得到他,她要怎么办才能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安全? 心越来越难受,人也越来越焦急,急到快要揪头发的时候,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谁?”她吓了一跳,忙问道。 门外北冥连城淡然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没有。”名可立即从床上爬了下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奔了过去把房门打开。 看着站在门后的北冥连城,她慌得脸色一阵苍白,连细汗也忍不住从额角冒了出来:“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他……”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举了举手里的酒瓶:“今夜无聊,看看你是不是还醒着,来找你喝两杯。” “我不会喝酒。”找她喝酒做什么?她对这种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么晚来找她,还以为真的是北冥夜出事了,他那句“如果他不好了,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话,一直在她脑袋瓜里盘旋着。 吐了一口气,又看着他手里的酒瓶,迟疑了下她才道:“好吧,我陪你喝酒,反正我今晚睡不着,喝点酒说不定能帮助睡眠。” 回头,将自己刚才忘了要穿的拖鞋套上,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刻都安定不下来。 北冥连城走了进去,抬起一脚随意将房门关上,来到桌子旁将两瓶酒放在上头,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名可,他道:“愣在那里做什么?去拿两个高脚杯过来。” “我不知道高脚杯在哪里。”这里又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北冥夜的家,她哪里知道东西放在哪了? 北冥连城抿唇,举了举手里的瓶子:“那就直接拿酒瓶子喝,过来。” 名可还是没有过去,心里始终还惦记着北冥夜的安危,毕竟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还有谁能做到完全不在意的? 她住在太子这地方,不正是北冥夜觉得外头危险,才让她住在这里以保证安全吗? 既然他也知道外头危险,他自己还在外头,这里又不是他的势力范围…… 越想越不安,她看着北冥连城忍不住问道:“我打他电话,他关机了,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连城队长,他今晚是不是有特别的事情要做?” “是。”北冥连城瞟了眼对面的座位:“坐下来再说。”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等北冥连城将酒瓶的木塞子拔出来,把酒瓶递给她时,她双手接了过来,只是拿在手里,却是不喝,只愣愣看着他:“他今晚究竟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和兄弟们在一起,不方便带手机。”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把自己的红酒也打开,他举起瓶子与她碰了碰:“喝酒吧。” 名可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的话,或许是相信的,但和兄弟们在一起,这算是什么意思? 见他已经拿了瓶子喝了起来,她也只好把瓶子抬起尝了两口。 红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喝,又苦又涩,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尝这种东西。 “这种红酒连老大都喜欢,你多喝两口。”北冥连城又向她举了举酒瓶。 名可却把瓶子放在桌上,看着他:“你就不能跟我说清楚一点,他今晚在做什么吗?” “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你都不知道,你能指望我知道多少?”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忽然他道:“好,我们来猜拳,你要是输了就喝一口,赢了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只会回答是或者不是。” 名可皱着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来跟她万这么无聊的游戏。 可她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道:“好。” 只是回心一想,有摇起了头:“我不会猜拳。” “剪刀石头布总会了吧?” 名可点了点头,这才跟他玩了起来。 第一把名可输,灌了一口,又拉着他继续。 第二把,第三把还是名可输,连灌了几口,一双眼眸终于开始蒙上了点点痴迷,再来第四次,总算是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才问道:“他现在有危险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名可才想起来他刚才说的条件,她又换了另一个方式问道:“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是。”北冥连城淡淡应了一声,又把手举了起来:“再来。” 他说,北冥夜有危险…… 名可彻底被吓到了,北冥夜有危险,可他还在这里和她猜拳喝酒,表现得完全事不关己那般!他和他老大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连城队长……” “我只会回答是和不是,你还要继续吗?”北冥连城看着她,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慵懒的姿态。 哪怕名可和他相识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只要他说了这样就是这样,别说她没办法影响他,就是北冥夜也不能轻易改变他的想法。 可是,北冥夜有危险,她怎么能安心在这里和他玩下去? “想知道可以继续,如果不继续,那我就回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北冥连城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继续。”名可坐正了身躯,立即把手举了起来。 再来了一轮,名可又输了,灌了一口之后立即又要他继续。 连输了三把,喝得她真的有几分醉意,连脑袋瓜都开始沉重了起来,可她还是抓紧时间和他猜拳。 第四把,她终于是赢了,立即问道:“是不是和昨天那些杀手有关?” 第135章 “是。”北冥连城淡淡应着,明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她惊慌失措甚至陷入恐惧,但他没有办法,他不善于撒谎,如果她想知道,就用这样的方式来问他好了。 前提是,她能撑到将所有问题都问完才倒下去。 分明看得出这丫头已经有几分醉意,一瓶酒至少被她喝了三分之一,等这瓶红酒喝完,她想问只怕也没这个本领了。 他不知道怎么样去哄女人,只知道老大说过要他把这丫头安抚好,别让她担惊受怕。 可是,自己和她说了这些之后,她似乎更加害怕了。 但游戏已经开始,他找不到借口去结束它。 名可又把手举了起来,急匆匆想和他继续,这次她居然又赢了,忙又问道:“那些杀手在追杀他,是不是?” “不是。”北冥连城摇了摇头,盯着她:“还要继续吗?” 名可却沉眸思索了起来,和那些杀手有关,可那些杀手不是在追杀他,但他现在又有危险…… 能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诉她?北冥夜现在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有危险?这样让她去询问,弄得她心里真的很不安,什么时候才可以将所有的疑问问完? “如果不继续,那我回去了。”北冥连城又喝了一口,懒懒地道。 “继续。”名可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把他拉回到椅子上,把手举了起来,盯着他:“来吧。” 这次名可又连输了三把,三口下去之后,她目光迷离,脑袋沉重,几乎连酒瓶都快要拿不住。 北冥连城一直盯着她泛红的小脸,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醉酒的模样也这么好看的,本来以为女人喝醉酒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发起酒疯来那叫一个惹人嫌,万一吐起来,那真的是神憎鬼厌了。 但他没想到原来女人醉酒的时候,脸蛋竟是这么可爱的,红扑扑的,粉粉嫩嫩,像个刚长熟的果子那般。 收回目光,他又道:“还要继续吗?” “继续。”名可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心里焦急,可这个家伙却又不愿意告诉她整件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北冥夜为什么会有危险。 那些杀手没有追杀他,那他做了什么事情和杀手有关?难道他在调查那些杀手的下落,主动去挑衅,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了吗? 但北冥连城这么镇定,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不会有什么事? 手伸了出去,继续下一把,结果还是她输了。 看着北冥连城,她气急败坏道:“连城队长,可不可以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你让我这样猜,我心里很难受。” 北冥连城把酒瓶举了起来,慢悠悠尝着,竟是不理会她。 名可咬着唇,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主意,无奈之下她又把手举了起来:“再来。” 又一把,还是她输,她深吸一口气,狠狠灌了一口,酒瓶子放下的时候并没有在桌上立稳,竟被放在桌沿边,一下便要摔下去。 还是北冥连城眼疾手快,帮瓶子接了回来,往她面前稳稳一放。 “还来吗?”他问道。 “来。”名可哑着嗓子,盯着他的大掌,又把手举了起来。 就这样,不到十几分钟,她在喝完最后一口之后,忽然手一软,酒瓶立即从她掌中掉了下来。 北冥连城随手接过,将空酒瓶放回到桌上,见她已经趴在桌上,半闭着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身旁,淡淡唤了声:“怎么样?你还醒着吗?” 名可嘤咛了一声,想要坐直身躯,可才刚坐起来,脑袋瓜便晃了晃,人软软地往一旁倒去。 北冥连城扶了她一把,见她一脸潮红,连坐都坐不稳了,他才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朝大床走去。 名可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忽然便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揪紧他的衣襟,被酒沾湿的薄唇微动,喃喃道:“夜,你怎么才回来?” 北冥连城怔了怔,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当成了老大,不过,他也只是怔愣了一下,便把她抱在床边,将她放到床上,连拖鞋也给她脱了下来。 拉过被子往她身上一盖,就要转身离开,身后的女人却忽然一把握上他的大掌:“你要去哪里?不要去,连城队长说你有危险,你快回来。” “我不是老大。”他回头看着她,声音冷然,垂眸看着那双握住自己大掌的小手,心底某根炫却似被触动了下,一瞬间,心底淌过点点怪异的感觉。 有点,不忍心将她推开。 但他还是轻轻推了她一把,想要将她的手拉开,只是没想到她握着自己的力量竟是这么大。 “我不是老大。”他再一次回到床边,盯着她:“你放心,老大虽然有危险,但一定不会有事,他很快会回来。” 名可却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掌,醉意朦胧的双眼写满了焦急和不安:“你不要去,夜,他说有危险,那个……混蛋,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他太可恶了,我……真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北冥连城浓密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原来这丫头想着把他给撕了呢,刚才怎么就没见她表现出来? “你真这么讨厌他吗?”他忍不住问道。 名可眨了眨眼,一双眼眸蒙着一层水样的光泽:“讨厌他?讨厌谁?” 北冥连城抿着唇,有几分不耐烦了,想要将她推开,但她握得那么紧,硬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怕弄伤了她。 这女人脆弱得跟纸一样,随便撕一下都怕把她给撕破。 无奈之下,他只好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她道:“老大不会出事,他很快会回来,你放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又要去哪里?”名可盯着他,分明已经彻底把他当成北冥夜了,不仅没有放开,还拉着他的大掌,往自己脸上拉去:“不要走,你把我丢在这里,我心里其实很不高兴,夜,我想跟你走,你带我走好不好?” 用力握紧他,贪恋着他粗砺的大掌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她嘟哝起小嘴,抱怨道:“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和你在一起,夜,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我真的很想你。” 北冥连城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大掌被名可拉了过去,他也只是跟随她的举动,倾身向她靠近几分。 那只有点不知所措的大掌便被她拉到她的脸上,指尖碰到的是她光滑细腻的脸蛋,触感竟是这般神奇。 女人的脸他是不是第一次触碰?原来手感竟是这样的,滑滑嫩嫩的,如同婴儿的肌肤那般。 但回心一想,他似乎连婴儿的脸都没碰过,哪知道婴儿的肌肤是什么手感。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名可看着他,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那双眼眸轻轻眨动,里头有一层蛊惑人心的光芒在闪动着。 北冥连城半眯起眼眸,知道自己该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双眼睛,竟有几分受到蛊惑那般,不是那么想离去了。 他不仅没有离去,甚至还在床边坐了下来,失了意识的指尖从同被蛊惑了那般,从她脸上轻轻划过。 她是老大的女人,不是他能染指的,他也没想到要碰这个女人。 女人对他来说事麻烦的代名词,他从来没有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里过,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老大,他和她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手指底下是她柔滑的肌肤,视线里是她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眸,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北冥连城想不透,如同陷入了魔障那般,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或者是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很神奇,为什么名可身上竟像是有几分魔力,竟让她此时此刻连目光都移不开? “夜……”她轻轻唤了声,北冥连城却连她在喊谁都听不清楚,只知道她握着自己的大掌贴上她的脸,闭上眼,用她的脸颊在他掌心摩挲。 一个温顺得如同绵羊的小丫头,这一刻对他满满的全是依赖,他忽然间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口里的那个夜。 她拉着他的掌,那双手软得如同没有骨头那般,一张脸也滑得刚剥壳的鸡蛋,唇角蓄着一抹甜蜜而满足的笑意,她这一刻心情是不是很好?她心情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吗? 北冥连城有点怔怔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袋瓜里的意识竟有几分迷糊了起来,他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低下头向她靠近。 闻着她身上那阵浅浅的幽香,没有任何香水刺鼻的味道,只有属于她的淡淡清香,还有一股醇香的酒气。 这味儿忽然勾得他心猿意马的,很想尝尝,尝尝属于她的味道。 他低头,目光紧锁在她那两片轻抖的薄唇上,与她的距离渐渐在靠近,直到四片薄唇相距不到一指的距离。 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名可睁了睁迷蒙的双眼,看着在视线里完全看不清轮廓的脸,她放开他的掌,揉了揉眼,想要将他的脸看清,可始终是无法将他脸上每一根线条看进眼底。 “夜,今晚是不是不走了?”她哑声问道。 “不走了。”北冥连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头一低,那个吻落在她脸上,滚烫的唇慢慢往她唇边移去。 名可闭上眼,浅叹了一声:“夜,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连城队长说你有危险,我好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份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却忽然凭空消失了,等她再睁开眼眸的时候,眼前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嘤咛了一声,揉了揉双眼,想要起来,可身体却沉重得很,就连脑袋瓜也是一样,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撑起来的半个身体在勉强支撑了几秒之后,重重摔落了下去。 她闭上眼,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连一分钟都不到,头一侧,竟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确定她已经睡着,那道倚在门边的修长身影才缓缓有了举动,走了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上,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直到将房门关上,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古木雕花大门,他的心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居然差点吻了她,他居然忘了她是老大的女人! 他对女人的冲动可以说得上是绝无仅有,长这么大,只有过两次,一次是在帝苑时,老大说了把这个女人送给他,在床上的时候,他竟真的对她起了冲动。 剩下的另一次就是刚才。 两次冲动的对象居然都是同一人! 是不是真的单身太久,已经非得需要一个女人才能解决自己冲动的地步了?居然连对着老大的女人时也有了渴望! 心烦意乱地扒了扒额前短短的刘海,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走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 看着里面那一堆数据,心却越来越烦躁,那些数据也渐渐地像移动了起来那般,再看屏幕,屏幕上的数据仿佛在慢慢移动,再定睛细看,数据中竟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脸颊上还有因为醉酒而浮上来的晕红,那双眼睛带着水汽,水汪汪的,一瞬不瞬盯着他…… 这么无辜,这么楚楚可怜,如同一只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小动物那般,在可怜兮兮地盯着它的主人,在等待着主人的怜惜。 看着那张自己臆想出来的脸孔,北冥连城再一次丢失了心魂,大掌探出,长指往她眉宇间探去,只是想要将她纠结的眉心抚平,却不想指尖碰过去,碰到的竟是冷冰冰的屏幕。 一瞬间,脸孔没了,眼前的一切明亮了,人也清醒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霍地站了起来,狠退了数步。 再死死盯着笔记本的屏幕,屏幕上除了一堆数据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刚才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因为今夜酒喝太多了?区区一瓶酒而已,怎么会让他糊涂成这样? 揉了揉有几分酸涩的眉心,他决定今夜不再工作了,把笔记本关掉,转身走到床边,蹬了鞋子重重倒了下去。 不知道一整夜都在鬼迷心窍些什么,但他知道只要睡一觉,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夜晚,一瓶红酒,一份冲动,竟让他在床上辗转翻滚,一整夜睁眼到天亮。 那一夜北冥连城真的一整夜都没睡过片刻,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亮。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洒进来,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才不过六点多。 连六点半都不到,这么早,不知道那丫头睡醒了没有? 老大把这样一个烫手芋头交给他,照顾起来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除了要照顾她的心情,连她睡觉都要照顾上,怕她万一睡不着,夜里想要找她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人往外头乱跑。 虽然名可已经不是小孩子,但照顾女人这种经历,他真的从来没有过,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要照顾一个女人居然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不管怎么说,总是个成年男人,还是年轻力壮的,昨天那股冲动起来之后,一整夜里几乎就没有下去过,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把冲动压了下去。 可现在天亮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过去看看她醒了没有,让人不耻的冲动又似忽然窜了起来……大概是早上起来,人总是特别容易有欲念。 他从床上翻了下去,也不当一回事,走进浴室将自己洗刷过后,又打开水龙头冲了个冷水澡。 十一月的天气,一顿冷水澡下来,什么冲动都没了。 换上衣服,拿起手机给北冥夜打了个电话,确定那边一切已经安然无恙,他才离开自己的房间,敲响了名可的房门。 里头没有人回应,这女人应该还没有醒过来,他迟疑了下,正打算离开,不料竟耳尖地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闷闷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那般。 只是迟疑了半秒,他立即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彻底被眼前那一幕给惊吓到了。 女人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在地上,只有一条长腿还挂在床的边缘,还好穿的是保守的睡衣,而不是那种性感的类型,否则这个姿势……两条腿之间的一切一定会被人彻底看光。 虽然他心里不可避免地有几分失望,不过,这么邪恶的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 走了过去,把还拿手揉着自己脑袋的女人抱了起来,抱回到床上放下,北冥连城垂眸看着睡眼惺忪的她,忍住取笑的冲动,淡言道:“做什么一大在就往地上滚去?有金子捡吗?” 名可根本还没有完全醒透过来,手落在脑门上不断揉着,一张脸纠结在一起,一脸痛苦的神色。 北冥连城敛去眼底的笑意,弯身靠近,把她的手拿下来,才看到她脑门上居然肿起了一个大包。 真是不小心,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般,两米的大床居然还能摔到地上去。 可他抱怨归抱怨,还是伸手落在她脑门上,给她轻轻揉了起来:“好点了没?” 名可却感觉一点都不好,脑门上的痛楚痛得她不得不清醒过来,但因为昨夜醉酒,哪怕人醒过来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只是那只大掌落在她脑门上揉了几下,感觉似乎舒服多了。 睁开酸涩的眼眸,看清了坐在床边的男人,她立即轻声道:“我要喝水,连城队长,我好渴。” 北冥连城把大掌收回,走了过去打算给她倒水,但看着水也没有烧开,凉飕飕的,他细心地把饮水机电源打开,等烧了半分钟之后才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温水回来,回到名可跟前递给她。 名可把杯子端了起来,咕咚咕咚几声便把一大杯水全灌了进去,喝完最后一口,才意犹未尽地把杯子还给他。 “好些了没?”北冥连城把杯子接了过来,依然垂眸看着她。 名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一看,顿时又低呼了起来:“连城队长,你怎么进来了?” 一边低呼,一边转过身背对着他。 自己昨晚都不知道怎么睡的,睡衣的衣扣居然散开了好几个,还有她现在披头散发的,连脸都没有洗,这模样怎么可以见人? 他怎么一声不哼直接就闯了进来,不知道女孩子的闺房,男人是不可以乱闯的吗? 北冥连城蹙了蹙眉,看着她这副纠结的模样,冷哼道:“是不是真的好了?要是好了,我就不管你了。” 不是怕她昨天晚上醉酒,今天早上醒来会出状况,他也不会跑过来,看到她这样,自己身体也不好受。 好不容易被冷水澡压下去的冲动,在看到她敞开的睡衣之后,顿时又窜起来了些。 真的太久不碰女人了,不,应该说是真的需要碰一下女人了! 居然是个女人都能勾起他的冲动,回头是不是得要去夜总会找两个小姐解决一下需要? 但凝眉想了想,心里立即又对那些女人厌恶了起来。 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口红,一想到要跟她们接吻,连死的心都有。 只是很奇怪,自己昨天晚上居然会想去吻这个女人……接吻,那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他转身不再理会名可,直接往外头走去。 倒是名可在他身后叫了起来:“连城队长,他现在怎么样?” 没等到他的回应,她直接扑了过去,把床头柜上的电话拿了起来,立即拨通了北冥夜的号码。 电话终于通了,在听到北冥夜那一声低沉的回应时,她感动得差点连眼泪都滑落了下来:“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为什么关机?找不到你,我心里好难受。” 北冥夜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不是有连城陪着你吗?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名可抬眼看了不远处的北冥连城一眼,有连城队长陪着她,她就不需要他了吗?她需要的是她的男人,而不是别人。 就算有北冥连城陪着又怎么样?不知道他的安危,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急成那样,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她想她昨天晚上一定会失眠。 关机,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得要和他说清楚,以后,一定一定不可以关机! 北冥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昨天怎么样?有没有休息好?” 名可本来想抱怨的,但想了想也只能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当时是休息好了,只是醒来的时候脑袋瓜有点不大舒服,还……” 说到这名可忙住了嘴,自己摔到地上这种丢人的事,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起来了。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好听的声音慢悠悠传来,比起古钟的声音还要醉人:“看来你昨晚过得不错,还学人家喝酒。” “是连城队长灌我的。”接收到北冥连城投过来那记不屑的目光,她别过脸决定不去理会,依然对着手机抱怨了起来:“你手机没电,也不知道关机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心里真的好难过,连城队长还说你有危险。” “谁让他说这种混话?”北冥夜似乎有点不高兴,声音沉了下去。 北冥连城哪怕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也知道怎么回事,瞪了名可一眼,他道:“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 居然在老大面前给他告状,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名可还是不理他,依然拿紧电话,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危险?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北冥夜还是低低笑了笑,笑声通过手机传过来,让名可才刚清醒的脑袋又沉重了几分。 这男人的声音比美酒还要香醇,比古钟还要低沉,比大提琴拉出来的声音还要悦耳动人,一大早的,弄得她花痴病又犯了。 敲了敲脑袋,她又问道:“快说你现在在哪里?究竟安不安全?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北冥夜还是在笑着。 名可却怒了,声音忍不住放大了些:“北冥夜,你别再糊弄我了,你究竟在哪里?” “连名带姓喊,胆子真的大了。”北冥夜低沉的声音终于透过手机在耳边响起:“我现在在外头,正在处理些事情,今晚我会过来看你。” “那你昨天晚上有危险是怎么回事?” “连城跟你胡说八道,你也相信吗?” 名可心头一堵,其实知道北冥连城不会骗她,对他还是有那么点信任的,只是北冥夜不愿意跟她说,她也不好问了。 又跟他抱怨了两句,才把电话挂断,哪怕还是不知道他昨夜做了什么,但至少他答应过今晚会回来看她,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抬眼,北冥连城依然倚在门边看着她,她呶唇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乱闯人家的闺房,就不知道敲门吗?” “我敲过门,是你没有回应。”北冥连城淡淡看了她一眼,眼底又开始有几分不耐烦。 “没回应就是不让你进来,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来?”居然还被他看到她在床上滚下来的挫样,现在心里一定是在取笑她吧? 北冥连城懒得跟她争论:“不是听到一个冬瓜滚落在地上的声音,我会进来吗?” 冷冷哼了哼,他转身离开,随手将房门关上。 冬瓜滚落在地上,他说的冬瓜……是她吗? 名可顿时上了火,差点忍不住把枕头拿起来往他身上砸去,可是,他已经走远了,连房门都被关上了。 又揉了揉有几分痛意的脑门,才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坐在床边、很温柔很温柔地给她揉着脑门的男人,好像正是北冥连城。 心里顿时就有几分迷糊了,北冥连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昨天晚上还能睡得安稳也是这个家伙的功劳,找了这么个烂的借口来灌她酒,一定是北冥夜给他的任务,让他照顾自己,别让自己担心。 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外头,需要面临危险还要想着自己,心里总算是暖了几分。 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将自己匆匆收拾好,才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等候在偏厅里,但让名可出乎意料的是,偏厅里的餐桌旁除了北冥连城还有一个人,龙婉儿。 她也等在那里,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她。 名可顿时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在龙婉儿房间出去的时候,龙婉儿似乎跟她说过,今天早上要和她一起吃早餐。 可她昨晚喝了酒,直到现在脑袋瓜还有点晕乎乎的,如果不是看到龙婉儿,这事她早就已经忘了。 北冥连城的脸色却不怎么好,见她过来也只是随意向她招了招手,在龙婉儿开口让她过去之前,他冷着脸道:“到我身边来。”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当连城队长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她还是自觉不去惹他,免得无故遭罪。 和龙婉儿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便走在北冥连城的身旁,在他的示意之下坐在他的右手边。 这么一来,有北冥连城高大的身躯挡在那里,坐在不远处的龙婉儿便连看名可一眼都有几分困难。 等佣人把早餐端了上来,龙婉儿还是忍不住侧头,尽量看清楚名可的脸,问道:“这些早餐你喜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我让佣人给你重新做一份。” “她没有这么挑,穷人家的孩子吃什么不是吃?”不等名可回应,北冥连城就已经丢出几句冷冷的话,把碟子往名可面前一推,冷声道:“快吃,吃完得要帮我做事。” 名可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冷,似乎连城队长不怎么喜欢她和龙婉儿交往,是不是因为怕龙家的人对她不利? 可龙婉儿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欺负别人?一看她就知道是个温婉优雅的贵夫人。 努力探出头冲龙婉儿一笑,她才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整顿早饭北冥连城吃得有点急,还不忘一直催促让名可吃快点。 倒是龙婉儿有点看不下去,一直在劝她慢点吃,当心噎到。 两个人比较之下,名可更加感觉北冥连城冷得确实很无情,可她不敢乱说话,连城队长让她快吃,她吃快点就是了。 十分钟不到早饭已经吃完,北冥连城拿来纸巾擦了擦嘴,立即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走,给我去做事。” “知道了。”名可有点无奈,也拿来纸巾擦了擦唇角,冲龙婉儿一笑,才跟上北冥连城的步伐,往外头大厅走去。 大厅里头的电视还开着,不知道刚才是谁在看新闻,名可转过头一看,忽然就被某道身影给吸引住了。 名可脚步一顿,盯着屏幕上那道身影,心里莫名紧了几分,举步便走了过去。 北冥连城正想让她跟自己出门,不想一回头竟看到她像着了魔那般向电视机走去。 电视机屏幕那么大,哪怕不靠近也能看到里头的情形,只是看一眼他顿时便明了,这丫头居然认出来了。 电视机屏幕里有个画面被定格了下来,那是昨夜一场火拼的案子,一个地下组织被警方和一些不明来历的人一起给端了。 上新闻的自然都是警方的人,只是记者还拍到了这样一幅画面,戴着头盔,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丢下揪出来的杀手,正准备离开。 这画面竟被记者捕捉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凑巧,名可一看画面里头的背景就知道,那个人是北冥夜! 他昨天晚上居然和警方一起,带着人直接灭了一个杀手组织,他去跟人家火拼! 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听着电视机里头新闻播报员所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场火拼是昨天晚上凌晨时分发生的,现在早已经尘埃落定,她刚才在房间的时候曾经给北冥夜打过电话,他人还好好的,至少他没有在这一场火拼中出事。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告诉自己! 一则新闻占用不了多少时间,转眼间就已经切换到别的新闻上,她猛地回头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北冥连城,气得举起手一拳往他胸膛上狠揍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北冥连城,你这个大混蛋,你居然灌我酒,居然不让我知道,万一北冥夜出了事怎么办?” 怪不得他昨天晚上跟她说,“如果他不好了,会第一时间通知她……”万一他真的不好了怎么办? 火拼,这都什么事呀!他怎么可以去参与这么危险的事? 这种事不都该交由警方来做吗?他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去冒险? 眼底顿时便蒙上了薄薄的泪光,她盯着北冥连城,气道:“那个杀手组织,是不是就是追杀我们的那个?” 北冥连城被她眼底的泪光刺痛了下,也不知道是哪里痛了,反正就是有那么点痛楚。 听到她的问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两秒才点了点头:“是。” 名可真的想狠狠揍他一顿,但,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更何况,她现在更想揍的人是北冥夜。 她知道,那男人就是小气,谁敢欺负他的人,他的报复也是恐怖得很。 最直接的手法,将人家整个杀手组织一锅端了,还自己亲自上阵…… 她其实很清楚,这种亲自上阵的事儿过去一定就不少发生,但至少那会她不知道,可现在…… “可可丫头,发生什么事了?”龙婉儿走了过来,见她眼底藏着泪,心顿时就被揪了一把:“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责备的目光在北冥连城身上扫过,虽然这个年轻小伙子很明显不乐意让她和名可接触,但,也不能欺负人啊! “不是。”名可忙侧头将眼底的泪拭去,才回头看着龙婉儿,声音还是有点点沙哑:“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她抬头对上北冥连城依然淡漠的目光,不管愿不愿意接受,也只能接受了:“不是还有事情要我做吗?” “走。”北冥连城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名可和龙婉儿颔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便小步追了出去。 看着他们走远,龙婉儿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惹人怜惜…… 跟随北冥连城在京华苑里忙了一整日,其实忙起来之后,名可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不管怎么样,至少北冥夜现在是安全的。 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给某些人一个严厉的警告,敢动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她只是不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毕竟,随时都会要人命的。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龙婉儿并不在,战九枭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一天下来基本上是完全见不着他的,连见一面都难。 吃过午饭,北冥连城回了房间,随便也将名可拉了进去,丢给她一份草图,让她按他的意思给他画一分图纸。 其实只是想让她忙碌,一直忙到老大回来,把人还给他,这事就直接和他不再有关系了。 哄女人,他肯定是不会的,所以索性不哄了,让她自己忙碌起来,让她没时间去难过,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方法。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丫头怎么就像是万能的一样?居然连cad都会! 他本来只打算让她简单给他配图,回头自己再画,可没想,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人家将他该做的都做完了。 “不错。”看到她发过来的图,就连素来瞧不起女人的连城队长也忍不住称赞了句。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半,在他房间里头一待就是三个多小时,累死她了。 “回去做什么?”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 老大又不在,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 名可瞅着他宽厚的背,其实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慰人,还真是不多见。 人没有被他安慰过来,已经被他累死了。 “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三个多小时。”就是机器也得要停下来歇一歇吧? 对着那道背影,名可直翻白眼,将自己的笔记本收拾好,她站了起来瞅着他:“这种东西你自己大概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画出来,非要让我折腾。” 呶了呶唇,她没好气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难过了,让我回去歇一会行不行?” “好。”他还是没有回头,正忙着呢,重新布置整个京华苑的防御系统,确实不是轻松的差事。 名可抱着笔记本直接出了门,等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倚在窗边的那道身影,她呼吸一乱,手一抖,手里的笔记本差点从掌中滑了下去…… 男人站在窗户边,一身深色系的休闲服,很随意,也很慵懒的穿着,淡然的身影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将人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大掌垂放在窗台上,食指还在轻轻敲动,很明显在等待的过程中,烟瘾又犯了,只是,难得还在忍耐着。 看到女孩进门,他侧过身往门口的方向看来,很随意的一眼,可那眼神却深幽蛊惑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女孩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忍不住被他修长的身影和迷离悠远的目光迷得乱了呼吸,但,意乱情迷不过在一瞬间,转眼,她一双云眸立即清亮了起来,人也清醒了。 “混蛋!” 将笔记本随手往桌上一扔,名可冲了过去,抡起拳头就往站在窗户边男人的胸膛上捶打了下去。 北冥夜只是垂眸看着她,任由她那双没什么力气的小拳头在自己身上折腾,直到她自己累了,停了下来,他才勾了勾唇,伸出长臂将她抱在怀里。 名可闭了闭眼,终于用力抱上他结实劲瘦的腰身,埋首在他胸膛里,止不住一阵激动。 她真的很后怕,虽然他现在还安好无恙站在自己面前,可她就是止不住一阵后怕。 火拼,那是分分钟都会要人命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跑去了?这种事情,不能就交给警察么? “还没有气完吗?”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脸上,将她一张小脸捧了起来,让她迎上自己的目光:“都一整天了,还在气?” “你做事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一直为你担惊受怕吗?” 名可简单两句话,在北冥夜心里顿时翻涌了起来,一丝说不出的柔情唉心间萦绕,一种被牵挂的滋味也让他生起了点点后悔。 他不觉得自己怕死,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忽然就真的有点后怕了起来。 如果他出了意外,他的丫头要怎么办? 将她搂了过来,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闭上眼:“对不起,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我会先想一想,家里有个女人在等着我回去。” 为什么很多男人在有家之后就开始怕死了?因为,有牵挂了是不是? “别生气了。” 其实名可不是在生气,真的不是,她只是还没有怕完。 虽然北冥夜现在就在她面前,可是,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安心? 但最让她不安的是,她很清楚就算自己阻止,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带去的兄弟是基地上的人吗?”让自己的心绪勉强平复下来,她问道。 北冥夜点头,不打算隐瞒:“昨天从东陵调过来的。” 名可没有再追问,只是还有点不解:“负责训练他们的一向不是连城队长吗?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大的事情,你没有让他参与?” “怎么?对那小子这么不满意,不让他去冒险你心里不高兴?”北冥夜挑起浓眉的剑眉,垂眸看着她,眼底淌过点点笑意:“对他已经讨厌到这种地步了吗?前天晚上不是还在说感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名可瞪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误解自己的意思,不过,他这么一说,她的心情终于是好点了。 闷了一整天,就算北冥连城故意让她忙得连难受的时候都没有,但,人始终是有闲下来的时候,只要一闲,心里还是会难受的。 现在,多说两句话,纠结了一日的心总算是舒展开了些。 她的放松北冥夜全都看在眼里,这便是他要的结果。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放开了她,他从窗边离开,往床边不远处的小桌子走去,再桌旁坐下。 “他还有任务?”名可有点吃惊,连城队长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哪里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至于战九枭让他做的事情,那应该不算什么特别任务,他不是得要一个礼拜都在这里度过吗? “任务……”北冥夜流转的目光如同黑濯石那般好看,盯着名可的小脸,他笑了笑,忽然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拉到自己怀里亲了亲:“当然是要看着你,难道,他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照顾你吗?要真没有,我去给你教训他。” 名可咬着唇,已经说不出自己这一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原来,比喝兄弟们一起去火拼更重要的任务,是照顾她。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北冥夜,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许会怀疑这话只是说来哄她开心。 但,他是北冥夜,他不是那个会说假话哄女人开心的男人,他这么说,这事就一定是真的。 保护她照顾她,对他来说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问题?”他的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着。 名可眨了下眼眸,如果玫瑰花花瓣一样细嫩好看的薄唇微微蠕动,但最终还是咬了唇,摇头:“没有了,你回来多久了?累不累?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现在才想起来知道照顾一下我了么?”北冥夜笑得无奈,放开落在她腰上的长臂:“来了该有半给小时,确实渴了。” 名可立即从他腿上爬了下来,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上一杯温水,回到他跟前递给他。 北冥夜接了过来,几乎了一口气喝完,又道:“再来一杯。” 一口气喝完三大杯,他才满足了,交叠起两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名可,眼底有什么光泽在流动:“听说,你昨晚还喝了酒,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嗜好?睡前喝酒?” 名可有点窘,这个听说,自然是因为她早上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一不小心说到的。 她吐了一口气,闷闷道:“还不是因为那家伙怕我晚上一个人胡思乱想睡不着,才故意拿了酒过来找我拼?” 北冥夜眸光浮动,浅笑了声。 连城完全不懂照顾女孩子,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安心睡觉,倒也不奇怪。 “今天过得怎么样?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她,一副懒懒的模样。 “不习惯。”是真的不习惯,不是因为这里不好,也不是因为自己太挑剔,只因为,这里没有他。 像是想起了什么,名可走了过去,盯着北冥夜,眼底闪过希冀:“那个杀手组织是不是已经被彻底了?既然他们已经不在,那……” “再过几天。”北冥夜怎么可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几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忙,没空照顾你,正巧连城答应了战九枭在这里住一个礼拜,给他弄防护系统,你跟着连城在这里,也好帮一把。” “他根本不需要我帮忙。”其实那些事情北冥连城自己都能做好,甚至做得比她好比她快,会一直拉着她做事,不过是不想让她闲下来胡思乱想而已。“夜……” “再过几天,好不好?”北冥夜目光柔柔的,“过来。” 名可知道,他问好不好,事实上她根本不会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只是,现在的北冥大总裁难得那么温柔,这样的柔情,真的让她很沉醉。 她乖乖走了过去。 北冥夜再次将她拉入怀里,大掌落在她身上忽然用力揉了下,在名可吓得差点尖叫起来之前,他已经放开了她。 低头亲了下她的额,他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是不是想我了?想让我好好疼么?放心,等做完事情,我一定接你回咱们的地方,好好做你。” 她咬着唇红着脸,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反倒倒在他怀中,迟疑了好一会,才忽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是……有那么点想你……的身体。” 想了就是想了,虽然挺羞涩的,但,她不喜欢撒谎。 昨天晚上真的很想他,很想……将自己交给他,她甚至分明梦到他回到自己身边了,还拿了他的大掌去触碰自己的脸。 那个时候的他,似乎想要吻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人居然就不见了。 连做梦都梦到和他亲近,她对他的思念真的已经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步了。 这些,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事实。 因为她一句轻微到让人几乎听不见的话语,北冥夜本来好好的身体竟在一瞬间绷得紧紧的,喉结一阵滚动,喉咙深处彻底就干涸了起来,就连身体也似乎忽然变得特别缺水。 他想喝水,更想的是用她的身体来滋润自己…… 某些片段在脑袋瓜里闪过,一想,连肉都开始感觉到疼了。 这丫头……真是要命。 这里是战九枭的地方,说实话,他也不想在别人的地方碰自己的女人。 要碰她,自然要回他们的地方。 这么一想,竟比她更焦急了起来。 那双握住她柳腰的大掌不断在收紧,他一身的肉疼,就连名可都开始能感受到了。 呼吸粗重成这样……才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从从容优雅满头大汗,这转变也太快了些。 可她却已经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对他有渴望了,应该说,其实大部分时候,她不会去想那些羞人的事儿,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喝了酒,现在人是冷静下来了。 “天快黑了。”那双大掌握得她好疼,力气这么大,得有多冲动。虽然似乎是她自己开的头,但此时此刻她又忍不住鄙视起北冥大总裁了,好好的,就知道想那些事。 其实,她也不过就说了那么几句话而已,这男人实在太经不起挑逗,万一以后有其他女人来勾引他…… 但事实,勾引他的女人好像一直就没有少过,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过来的? “等会要下去吃饭了。”她提醒道。 北冥夜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她怎么样,只是冲动莫名其妙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放了她,让自己两条腿继续交叠,以这个方式来掩饰他这一刻身体的异样。 “再过……”话还没有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北冥夜并不打算让外头的人进来的,但,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房门已经被人拧开了。 北冥连城这小子,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虽然他过去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现在不是因为有了个女人了吗? 他小子一直单身,不知道有了女人之后需要顾忌些什么,北冥夜也拿他没办法。 北冥连城其实不是不顾及的,好歹用眼角余光瞄到两个人不是滚在床上,这才大刺刺推门进来的。 他只是没有发现,某男现在一张脸黑得更木炭一样,那两条长腿又换了个方向,继续交叠。 应该说,就算发现北冥夜脸色不好,他也没放在心里。 “两天之后可以将系统做好。”北冥连城没有任何废话,一进来就盯着北冥夜道:“这个女人我看不了,这两天找人准备好住处,大后天搬出去。” 这话,还真是一副嫌弃的口吻。 名可直想冲他翻白眼,不过,至少连城队长的话还是对了她的心思,别人的地方,她也不想待下去。 不管怎么样,只有有北冥夜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好。”北冥夜也有点等不及了,刚才那种情况,要是在帝苑里,管它吃饭不吃饭,先做了再说。 在别人的地方,还真是怪怪的。 “今晚我让人去安排。”那个公寓是不能住了,倒不是因为北人毁坏了什么,而是,怕名可在那里会有阴影。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东陵?”名可看着北冥夜,虽然知道她现在有官司缠身,要走并不容易,但,这种事情也只能问他了。 不需要给她一个确切的日期,只要告诉她有没有希望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这个东方国际,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这么相信我啊?”北冥夜笑了笑,将她拉入怀中。 北冥连看着两人的目光有点鄙夷,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房间现在没有他,这两个人一定又回歪腻起来。 但好歹,照顾一下这里还有第三者可行? 北冥夜没理会他不屑的目光,只是揉着女人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的手臂,笑意淡淡的,却看得出这一切他心情算得上不错。 “如果没有什么差错,下周应该可以回去。”他道。 名可顿时眉眼亮了,本来还有点不安的心顿时就明亮了起来:“既然下周就回去,不如你会北冥家住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我还住在这里就好。” “你就知道太子愿意让你住下来?”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他已经说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将事情做完,她哪里的理由住在这里? “太子不是说了欠夜的人情么?”名可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既然有人情债,不用白不用。” 某两只男性顿时有点无语了,这丫头,原来也不是那么纯良的。 北冥夜浅咳了声,他的丫头,他自然不介意她占别人的便宜,不过,他更喜欢的是她来占自己便宜。 “那就回北冥家住几天。”他道。 “老爷子不会给她好脸色。”北冥家倒也不差,反正他们只在这里住几天,时间不长,重新弄一个保护严密的地方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不值得。 “我的人也会住进去。”北冥夜揉着名可的发,“等回了北冥家,不需要看老爷子脸色,看到袖子上有标志的人,尽管使唤就好。” “什么标志?”名可扬起了眉,这下,再不怕在北冥家还要小心翼翼过日子了。 “你喜欢什么标志?”北冥夜现在对她可是宠得很,这副宠溺的口吻,就连北冥连城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名可认真想了起来,想了片刻才道:“让他们胸前别一朵玫瑰花,好让我辨认。” 北冥连城转身离开,再不离开,会忍不住鄙视起她。 她是不是还不清楚这回老大遣来东方国际的都是什么人?她以为是帝苑里那些佣人么?玫瑰花,亏她想得出来。 北冥夜只是沉了沉眸,便道:“好,那就玫瑰花。” 龙婉儿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里,和龙珊珊一起照顾宋芙。 宋芙的情况好像好了一些,好像可以想起过去一些事情,但人看起来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很多事情只能想起来,只是想不起来太多。 当龙婉儿问到她和名可在扶梯间争执的事情,宋芙便总是轻易会觉得头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事在她心里造成了太大的阴影,所以她潜意识不想再想起来。 龙婉儿也不想逼她,一直到傍晚时,等宋芙睡过去了,她才在小桃的陪同下,准备从医院离开。 出门时,龙珊珊亲自将她送出去。 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女孩,龙婉儿心里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如果没有名可,一切都没什么,但,自从和名可有了交集之后,她为什么总觉得对龙珊珊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心里都会先过滤一遍,看看是不是值得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这么想实在太对不起译成,但,就是要怀疑,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莫名奇妙的。 “小桃,你下去让司机把车开到一楼,我去一楼坐车,不去停车库了。”她忽然道。 小桃立即就明白夫人的意思,她肯定是有话想要和孙小姐说,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小桃走远,龙珊珊才看着龙婉儿讶异道:“姑姑,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 龙婉儿看着她,有几分迟疑,看着走廊上偶尔走过的护士和病人,她眼底似乎有几分迷蒙,半响才轻声问道:“珊珊,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名可?” 龙珊珊没想到她会问起名可的事情,不过大家都已经名可的存在,现在才来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迟疑了下她便点了点头,回道:“是,过去确实有位姐姐,她是养父的生女。” “你姐姐和你的关系怎么样?”龙婉儿又问道。 龙珊珊确实不想提起名可,但既然她问到,自己不回答,只会更添她的怀疑。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会问起这些,她只能捡着能捡的话语随意回道:“和她关系不怎么样,我那位姐姐从小各方面都比我好,学习成绩好,在大家眼底也都是天之骄女,我与她差太多了,所以,她不怎么喜欢和我在一起。” “你是说……她瞧不起你?”龙婉儿蹙着眉,一点都不觉得名可会是那样的人。 分明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个是自己来不及去疼的弟弟去世后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可为什么心里的天平就像是早已经倾向了名可一样? 实在是那个女孩清透纯美得叫人舍不得去怀疑她任何事情,人活了大半辈子,名可和龙珊珊看人是的目光,她还是可以对比出哪个透彻哪个混浊的。 虽然,她真的不想这么去想她的珊珊。 龙珊珊看不懂她这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心里依然有几分迟疑,但迟疑过后她还是道:“也不是说瞧不起吧,大概是因为我各方面都不如她,她不喜欢和我交往。” “你和她平时都各自有什么爱好?”龙婉儿又问道。 龙珊珊实在是有几分不耐烦,但在龙婉儿面前还是不敢太放任自己的情绪,来东方国际一段时间,她已经学会怎么样去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 浅浅笑了笑,她道:“没什么,我学习不好,所以很多时候都在家里补习功课,怕自己成绩太差会让爸爸不高兴,如果他不高兴,他会……” 她低垂头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么为难的表情,自然会让人向某一方面去想。 沉默了下她又抬起头,看着她道:“至于我那位叫名可的姐姐,可能是因为她漂亮吧,追求她的人多得数不清,她的生活也过得特别丰富多彩,那样的日子不是我这种平凡人可以想象的。” 龙婉儿两道秀气的眉拧得更紧,龙珊珊是在暗示她名可的生活过得太过于桃色吗?追求者无数,日子也过得多彩…… 可这和她认识的名可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名可那性格柔柔弱弱的,心里却是有几分坚强和固执,可是她看得出这丫头很懂事,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去得罪人。 和龙珊珊口中那个名可,根本就是差天与地,她往自己眼前一站,整个人都温温婉婉的,特别安静。 这么安静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生活太多彩的?更何况名可和龙珊珊口里所说的话截然不同,这两个人至少有一个一定是在撒谎。 龙珊珊还是没办法研究透她眼下藏着什么,不想与她继续谈论这些事情,但自己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错,她道:“姑姑,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得要回去照顾……”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龙婉儿忽然问道。 龙珊珊掌心一紧,呼吸明显就乱了。 她来这里之后,大家提得更多的是她的养母宋芙,对于她那个已经和宋芙分居两年的爸爸,根本没有人愿意提起。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爸爸现在怎么样,来这里之后哪怕曾经留意过,可东陵那边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她知道是北冥夜把消息给压下去,所以连她都不知道那边的情形。 正要说什么,龙婉儿忽然又道:“名可现在在阿九的家里,我今天还和她一起吃了早饭。” 龙珊珊心头一惊,惊得差点没站稳。 阿九,她自然知道是谁,她的儿子战九枭! 名可现在怎么会在太子那里?她甚至和龙婉儿一起吃的早饭! 落在身后的掌越握越紧,锋利的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中,她用刺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被吓到,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是龙家的孙小姐。 “她……”眼珠子眨了眨,她又看着龙婉儿装作不经意问道:“她怎么会住在表哥那里?” “他有位朋友在阿九的京华苑做事,所以她就跟去了,大概还要在那里住一个多礼拜。” 龙婉儿盯着她的脸,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和名可截然不同的话语之后,她就潜意识地想要多问几句:“你知道你爸爸现在的情况吗?” 一句话又把龙珊珊给吓坏了,这一次哪怕她再强迫自己镇定,人也无法镇定下来。 后退了两步,她急道:“是不是名可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姑姑,你不可以相信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伤害爸爸?我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情!” 龙婉儿一再提起她爸爸的事,一定是名可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至于说些什么,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女人根本见不得她好! 龙婉儿眸光一沉,眼底染上点点疑问:“那你真伤害你爸爸了吗?” “我怎么可能?姑姑,我是那种人吗?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任凭龙珊珊再努力,气息还是一乱再乱:“是名可污蔑我,是爸爸自己摔下楼梯的,事情根本和我没有关系,姑姑,她不过是个外人,她不能信了她的话。” 龙婉儿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细细打量着。 她眼底透着焦急,一张脸因为心急和气愤蒙上了点点绯红,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惊慌。 名可其实根本没在她面前说起她爸爸任何事情,如果不是龙珊珊自己说,她还不知道她们的爸爸摔下了楼梯。 “那你养父现在怎么样?”她又问道。 龙珊珊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道:“我不知道,芙姨和养父分居之后,我们两家人基本上已经不联系了。” 她轻吐一口气,又道:“姑姑,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龙家的孙小姐,有些人或许想要拿这点来给自己攀点关系拿点好处,你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但还是注意点,不要被人给骗了。” “我知道,她没在我面前说什么,我只是关心一下你过去的生活。”龙婉儿笑了笑,瞅着龙珊珊温言道:“回去照顾你芙姨吧,我也该要回去了。” “姑姑,你要回哪里?”龙珊珊知道,京华苑是太子的地方,龙婉儿平时并不住在那里,虽然她和太子的爸爸有矛盾,但她有自己的别墅。 “我这几天应该会住在京华苑,那里离这里近,我来这里比较方便。”龙婉儿还是笑,视线未曾从她脸上移开过。 龙珊珊还是不可避免变了变脸,在龙婉儿要离开之前,她道:“姑姑,我那位姐姐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她从前对我怎么样,至少她爸爸也曾经养育过我,如果可以……” “你放心,我今晚还要回去和她一起吃晚饭呢,我会照顾好她的,其实她人不像你说的那样,大概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她挺好的的。” 龙婉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盯着她走远的身影,龙珊珊连脸色彻底变得狰狞可怖。 龙婉儿和名可的关系似乎很不挫,他们怎么会忽然走在了一起,又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友好了? 是名可!她咬着唇,终于是想明白了。 一定是名可打听到龙婉儿和太子的关系,找机会住进京华苑,试图去接近龙婉儿。 她还是不死心吗?还想要和她抢龙家孙小姐的位置吗?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想要给北冥夜打个电话,却又不敢,那个男人不是她随便可以纠缠的,他也不喜欢她提起任何关于她和名可身世的事情。 这时候打电话给他,不一定有任何帮助,反倒会惹得他更加不快。 宋芙的事已经让他很生气,她若是还去烦他,不知道他一旦气愤起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她现在还在为了他给自己的期限头痛着。 他要宋芙下个礼拜彻底“好”起来,还要她和宋芙到警局撤销名可的控诉,她真的不愿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去反抗他。 不远处,宋芙站在走廊边,正一瞬不瞬盯着她,龙珊珊回头的时候便看到她的身影。 一看到她,怒火顿时在心底狂飙了起来。 为什么她从扶梯上滚下去还可以只是轻伤,她为什么不伤重,又或者直接摔死? 如果她死了,北冥夜也没有办法威胁她,只要那天宋芙死了,名可就很难洗脱掉杀人的罪名,说不准警察会把她抓进去,让她在监狱里关一辈子。 宋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什么就可以安然无恙?只是脑袋瓜穿了几个孔,只是身上擦伤了一点地方,只受了这么轻的伤…… 她吐了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实在压不下去,举步向宋芙走去,那双眼眸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随着她的靠近,宋芙只觉得一股寒气向自己直扑而来。 “珊珊。”迎上她的目光,宋芙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个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她养了她近二十年,她明明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现在看到她,就像看到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那般? 在她眼底她看不到任何温情,有的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你出来做什么?”龙珊珊走到她跟前,面无表情道:“你不知道呢现在还受着重伤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叫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一点事都没有?” 第136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芙吓了一跳,立即转身就要往病房走去。 龙珊珊走在她身后,一张脸依然深沉得吓人:“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么精神的一面,我要看到的不是这样一个病人。”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宋芙连头都没回,迅速回到病房里,躺在那张她已经躺了好多天的病床上,再不敢下来。 原先只是因为在病房里呆得实在太闷了,才想出来走走,可她不知道自己出来会惹龙珊珊不高兴。 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自己心里确实有几分不安,那天不是名可推她下去的,分明只是她自己想要摆脱那几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 名可其实从头到尾都很无辜,只是,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龙珊珊才是,所以她没办法去照顾名可的感受,一切只能以龙珊珊的利益为重。 至于名可,哪怕宋芙心里觉得对不起她,但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珊珊让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都已经走到这里走到这份上,骑虎难下,事败的结果就是被两大家族的人仇恨甚至追杀。 这种后果不仅是她,就是珊珊也承担不来。 害了名可,她只能说声对不起,可她不能害了自己的女儿。 龙珊珊进了病房,随手将房门关上,走了过去往椅子上一坐,可坐下去之后又气得霍地站了起来,一脚踹在椅子上。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那么久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回龙家,什么时候才可以穿上漂亮的衣服去参加那些名门望族子弟的舞会? 她不想继续呆在这个破地方,她真的很想离去,可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面,宋芙还在病着,她病着自己又怎么可以离开? 怎么说都是这个女人养大自己的,她要是这样走了,爷爷一定会觉得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孩,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形象在龙家面前变得那么不堪? 可她真的不想呆在这里,这个地方,她真的受够了。 “珊珊……” “闭嘴。”她转身对着躺在病床那个胆怯的女人,咬牙切齿道:“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来烦我,听到没有?” 宋芙心里真委屈得很,自己的女儿居然这样跟她说话,可她也知道珊珊最近压力一定是太大了,所以她发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压了下去,还想说话,可在对上龙珊珊冷冽的目光,立即便闭了嘴,翻身背对着她,不敢再哼声了。 见她没有再多事,龙珊珊才收回目光,可是心头的怒意始终是压不下去,除了愤怒还有一点不安。 名可和龙婉儿继续这样接触下去,以后会不会让龙婉儿知道更多的事情? 她怎么可以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继续这么下去,她的事早晚事要穿帮的。 可是,名可现在就住在京华苑里,龙婉儿又要回京华苑去…… 她要怎么样才能阻止这两个人的交往,不要让他们继续深入交往下去?她究竟要怎么办? 名可和北冥夜以及北冥连城下楼吃晚饭的时候,龙婉儿正巧从外头回来。 这段时间战九枭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鲜少能看到他在京华苑里出现。 名可和龙婉儿的相处倒还算得上愉快,龙婉儿对名可也是喜欢得很,只是北冥家那两个年轻伙子不怎么待见自己,这是龙婉儿从他们俩冷漠的眼底读出来的信息。 尤其北冥家的大少爷,他一直将名可搂在怀里,根本不愿意让她过来与自己谈话。 龙婉儿只觉得无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自己是龙家的人,怕她对名可不利才会这样。 毕竟宋芙现在和龙家人算是一条战线上的,宋芙和名可争执出了事之后,在这事上名可和他们龙家已经成了对立的关系。 可她心里对名可真的没有任何排斥,甚至她喜欢这个丫头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北冥家这两位少似乎都不怎么想。 “今天我去医院看你芙姨了。”落座之后,龙婉儿看着名可,虽然仿佛隔了千山万水那般,但还是很想和她说上几句话。 名可一听,忙从北冥夜身旁探出头颅看着她:“怎么样?芙姨现在什么情况?” “人倒也没什么大碍,行走吃饭,一切都很正常,脑袋上那两个伤口也在渐渐愈合了,只是……” “只是什么?”见她欲言又止,名可忙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脑袋瓜被摔了一下,留了点后遗症,以前的事还不能好好想起来。” 名可眼底透过点点失落,这么说,那天争执的事宋芙也想不起来了? 在宋芙没有好起来之前,这件案子只怕是销不了了。 “就算想起来,你又能保证她不指证你?”北冥夜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就是太善良,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宋芙为什么会“记不起”过去的事,她不知道,他还能不明白么? “吃饭吧。”不想让她再和龙婉儿继续交谈下去,他道。 龙婉儿也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比起北冥连城更加不待见自己,虽然他比北冥连城显得温和些,但那淡漠的眼神、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她却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北冥家这个大少爷看着唇角时常会含着一抹从容优雅的笑意,但事实上,那笑意里头的冰冷和自己的儿子有得一拼。 是真的完全不愿意与其他人接近,只除了他认可那些寥寥无几的人。 “对了,佚汤这几天在哪里?”名可忽然抬起头看着北冥夜,讶异道。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在太子的京华苑里,佚汤呢?他不是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吗? “我们的兄弟来了一批,佚汤在安顿他们。”北冥夜不愿多说,拿起筷子给她布了菜,便道:“快吃。” 每次都这样,只要有龙婉儿在场,不管是北冥连城还是北冥夜,除了让自己吃,什么话都不让她说。 名可似乎已经习惯了,冲龙婉儿抱歉一笑,便低头吃了起来。 不让她说,她乖乖吃饭就是了,自家男人的脾气她清楚得很,未免节外生枝,有什么话,不如私下里再和龙婉儿说。 不过,她和龙婉儿其实也没多少话可说,毕竟,她是龙珊珊的姑姑。 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点上,始终是有几分介怀。 不管宋芙的伤是真是假,至少她能感觉到,宋芙和龙珊珊都有事情在瞒着她,她们一直在躲避她。 那事,究竟是不是和爸爸堕楼的事有关?背后有这么多小动作,是因为心虚吗? 虽然是在太子的地方,但北冥家那两位少爷却像是在自己家那般从容自在,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倒是龙婉儿成了客人那般。 这样反客为主,主要也是因为两个人的气场实在太强悍。 一顿饭在安静中度过,北冥夜才刚拿过纸巾把唇角的油迹擦去,兜里的手机便忽然响了起来。 把手机取出来一看,他脸色没有变,名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寒气忽然便外溢开来。 正想要问是谁的来电,北冥夜却忽然站了起来,瞥了她一眼,淡言道:“我去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举步朝外头走去了。 北冥大总裁得要到外头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接电话,名可自然不敢多问,人家是做大事的人嘛,机密的事情一定多得数不清。 这里除了自己和北冥连城以及龙婉儿,还有几个佣人在呢。 她只是没想到北冥夜去接的电话,来电的不是其他人,竟是龙珊珊的。 “芙姨不见了。”这是龙珊珊第一句话,等北冥夜把电话接起来之后,她气急败坏地道:“北冥先生,我真的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现在芙姨不见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连他们都没有通知,我不敢。” “什么时候不见的?”北冥夜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垂落自己腿侧的大掌轻轻动了动。 食指一动,说明又想抽烟了,足见他这一刻的烦躁。 龙珊珊深吸了一口气,才向他娓娓道来。 下午宋芙还在睡觉,睡了一会护士便送来晚饭。 她们用过晚饭之后,龙珊珊便出了门打算去买了些日用品回来,回来之后就发现宋芙不见了。 “你们龙家不是派了很多人在守着吗?”北冥夜声音冷了下去,很明显听得出他话语里头的不高兴。 龙珊珊顿时被吓到了,惊慌失措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心里才更害怕。龙家的人居然没有一个看到她是怎么出去的……先生,我真的怕……” 北冥夜不说话,星眸半眯,在思索着事情。 龙珊珊却惊魂未定地道:“先生,怎么办?我们的事情……” “闭嘴。”这个女人还真是教不乖,他最烦的就是听到她说他们之前那些事,隔墙有耳的道理她永远学不会吗? “先生,我真的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真的害怕。”龙珊珊似乎真被吓得手忙脚乱了,除了不停地道歉,再说不出任何话语。 北冥夜沉眸了片刻,才道:“告诉龙家的人她不见了,人在医院里不见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先生……” “不要让我发现你在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北冥夜挂了电话,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龙珊珊那边频频出状况,他不知道究竟是这个女人自己在故弄玄虚,还是背后真的有人在盯着他们。 但如果是龙珊珊自己,似乎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刚才东方国际,就算有了钱,也还没有这个实力和时间去发展自己的势力。 没有人替她做事,她一个人根本做不出太多事儿来。 北冥连城已经将那个发信息给宋芙、约她到那家商场与龙珊珊见面的号码追查到,但那只是别人所用的临时号码,整个号码只发过一条短信,连电话都没打过。 而且从他发短信的时间来看,是龙珊珊的可能性不大。 那个时候龙珊珊刚到北冥夜,正忙着在北冥雄面前乖乖外孙女的角色。 如果不是龙珊珊在故布疑云,那么,这背后还真的有人在一直盯着他们,包括找杀手去追杀名可和北冥连城。 一个虚拟账号打过去的钱,这个虚拟账号还是经过了好几道才将款打出去的,要追查起来也不容易,哪怕以北冥连城的能耐,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查到这虚拟账号究竟从哪里来。 如果没有合作的人,龙珊珊怎么可能会做得到? 这背后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他应该很清楚龙珊珊和名可的真正身份,可他为什么不拆穿? 不拆穿,却又一直耍那么多花样…… “夜,怎么了?”名可见他一直没有回来,便跟了出来。 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她走了过去,抬头看着他。 北冥夜回过神,把手机放回到裤兜里,伸手将她揽了过来。 “没事。”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亲,他道:“我等会要出去一下。” “今晚还回来吗?”名可立马有几分不安,他又要出去了。 昨天晚上是去火拼,今天晚上呢? “别担心,那个杀手组织不是被连根拔起了吗?我今晚不会再去玩那种游戏。”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北冥夜目光柔柔的,心里某个角落也柔得如同一潭春水那般。 “但我听说东方国际里那些杀手组织都有错中复杂的关系,你揪出了一个,说不准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她虽然对东方国际的一切都不了解,但偶尔看看一些消息还是可以看出一点东西的。 东方国际最大的杀手组织是飞鹰,而飞鹰又和所有的杀手组织都有复杂的关系,那些小型的杀手组织之所以可以在东方国际这么复杂的环境下生存下来,而没有被其他组织吞并,只因为每一个组织之间都有利益关系。 有时候像飞鹰这么大的组织不想去做,又或者是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情,便丢给这些小组织,有时候小组织之间的任务也会交错去执行。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但既然有人这么说,至少空穴来风,一定有原因的。 北冥夜挑掉了一个杀手组织,会不会因此得罪其他人? “哪怕是得罪又有什么?我的敌人什么时候少过?”北冥夜揉着她的发,眼底有着愉悦的笑意,丝毫不以为然:“胆子不要这么小,小丫头,要当我的女人,胆子就必须要大起来。” “我只是在关心你。”她嘟哝起小嘴,怨念地看着他。 人家在关心他呢,居然还嫌人家胆小,这坏男人。 北冥夜不多说,见北冥连城从里头出来,他道:“我要出去一下,你来帮我看着她。” “别再让我哄她睡觉,再让我哄她,我直接做了她。”北冥连城哼了哼,对于自己兼职保姆这份工作看起来似乎极度不满。 名可脸一红,想抱怨两句,但又不知道抱怨些什么。 这个连城队长说话总是这么随意,大概连北冥夜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这些话也不过说说,真要付之于行动,只怕他比谁都跑得快。 这家伙不喜欢女人,不是吗? 北冥夜确实是习惯了,连城说话从来都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觉,昨天晚上还能照顾一下名可,已经算是不错了,有进步。 也该是时候让他好好练习练习,省得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不用你哄她睡觉,晚点我会回来。”轻轻推了名可一把,他道:“和连城回楼上,没事不要乱跑。” “下来走走都不行吗?”名可怨念地看着他,一整个晚上要她呆在房间里多无聊。 “可以。”北冥夜倒是大方笑了笑,却又道:“让他陪着你。” 名可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虽然我帮忙吗?”北冥连城却道。 北冥夜沉眸了下,摆了摆手,让名可回到北冥连城身旁,他看了腕表一眼,才转身朝车库的方向走去。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他边走边把手机掏出来,不知道拨通了谁的号码,说了几句便把电话挂掉,继续走向车库。 没过多久,便听到车库那头车子开出来的声音。 他走了,走得这么匆忙,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名可真的很想与他一起,不管是和他分担还是分享,都不想从他身边离开。 这段时间北冥夜的柔情让她完全泥足深陷了,这个时候再让她离开这个男人,她想,或许会比要了她的命还要让人难过。 可是,他又这么神秘,他太多事情自己都完全不了解,也无法参与。 等车子从京华苑里出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头,她才转过身看着北冥连城,迟迟疑疑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快说。”北冥连城瞥了她一眼,转身往大厅返回。 名可跟了过去,依然迟疑了好几秒才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出门要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北冥连城有点不耐烦:“你是他的女朋友,想知道什么自己……” “可他不愿意告诉我。”名可打断他的话,不是她不想问,北冥大总裁不想说,她能怎么办? “既然他不想说,你却在背后打听,不是有违他的意愿吗?”北冥连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难得眼底透着几分认真:“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他不想让你知道就一定是你没必要知道的事,你问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 名可咬着唇,北冥连城这些话竟让她有几分无言以对。 可是,北冥夜现在算得上是她男朋友了,以后说不定…… 她不敢往远处去想,怕自己想得越多,自己到时候越失望。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她的男人,难道去追问一下自己的男人在做什么也不可以吗? 她知道北冥夜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情,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可是,当女朋友当成这样,真的是很窝囊。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想掌握自己男人的一切?不想把他所有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 她不怀疑北冥夜对自己的深情,可是,男朋友这么神秘,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见北冥连城的目光不仅有几分真诚,还有几分冷,她无奈吐了一口气,点头道:“知道了,我现在回去做自己的事情行不行?今晚不要过来给我灌酒,他说了晚点会回来,我自己等他。” 北冥连城不说话,转身穿过大厅,往楼梯走去。 名可一直跟在他身后,穿过大厅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龙婉儿,看到那张纠结在一起的脸,名可立即停了下来。 她现在表情这样,一定是风湿症又犯了。 看着北冥连城已经走到楼梯口,迟疑了下,她没有跟过去,反倒转身往龙婉儿走去:“夫人,你的腿是不是又痛了?” 龙婉儿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是有点,可能今天在医院呆的时间太久,现在腿有点酸痛,站起来也费劲。” “我扶你回去,给你揉一揉吧。”她走了过去,看了小桃一眼。 小桃忙道:“夫人,我们扶你回去吧。” 龙婉儿点了点头,让她们俩将自己扶起,一起往楼上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抬头望去,还能看到北冥夜倚在楼梯扶手旁,垂眸看着名可。 名可皱了皱眉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不近人情。 她咬唇道:“夫人的腿痛,我给她揉一揉,揉完了,我马上就回来。” 北冥连城皱起两道浓密的剑眉,在他开口前,名可抢先道:“夜没有说过不允许我和龙夫人交往,我不出这屋子还不行吗?这么大个男人居然那么小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嘀咕着和小桃一起扶着龙婉儿上了二楼,直接朝龙婉儿的卧房走去,不再理会北冥连城了。 北冥连城走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进房,也看着那扇房门被关紧,眼神还是有几分复杂。 小气,这不是小气的问题,而是,她不应该和龙家的人走在一起。 这件事情要是给老大知道,少不了又会给他几记杀人的目光。 只是,不过是龙婉儿的风湿症犯了,那丫头去给她揉了揉而已,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吧? 在楼道上迟疑了几秒,他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两天,他需要在两天之内把防御系统做好,时间就不能再拿来浪费。 那个女人最好在做完事情之后乖乖回自己的房间,半个小时之后她还不回来,他一定会亲自去揪人。 至于名可,和小桃把龙婉儿扶回到房间,让她在床上坐下后,她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正要给龙婉儿揉捏双腿。 龙婉儿却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推了一把,笑道:“我看得出他们不喜欢你和我接触,你还是回去吧。” “哪有这么小气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哪根筋不对劲。”名可看着她,把她的手拉开,继续给她在腿上揉捏起来,“你不要介意,其实他们平时不是这么小气的,我想应该只是因为你是龙家的人,他们潜意识觉得龙家的人会伤害我。” 龙婉儿点了点头,唇角始终藏着一抹温婉笑意。 这丫头真的很懂事,她真的很喜欢她。 可是,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她和北冥家的大少爷才是一对的。 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哪怕北冥夜确实太霸道了些,但看得出很疼这小丫头。 她的儿子肯定是没有机会了,更何况她儿子愿不愿意要女人还难说,和这丫头注定了是没有缘分。 可是,看着她给自己揉腿的时候,那副认真的模样,龙婉儿真的打从心里越来越喜欢了起来。 如果可以和她有另一层关系…… 龙婉儿目光柔了再柔,迟疑了好一会才忽然道:“可可丫头,要不我认你为干……” 话还没说完,被小桃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龙婉儿抿着唇,对这个来电打从心底讨厌着,不过,她还是从小桃手里把电话接过。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里就有点不大想接起了。 “夫人,不接吗?”小桃看着她:“要不我来替你接。” 龙婉儿把手机递给她,是真的不愿意接,还有些话想要和名可说呢,如果能认她为干女儿,以后她是不是可以时不时来看自己? 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小丫头,就这么错过,她真的舍不得。 “你家里除了爸爸还有什么亲人?”她温言问道。 现在宋芙和龙珊珊来了龙家,不管是龙婉儿还是名可,都已经下意识认定了宋芙和龙珊珊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 听她这么问,名可便如实道:“还有一位奶奶,只是年纪有点大了,现在一直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那你爸爸?” 名可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起爸爸的事情。 可龙婉儿眼神透切,目光那么诚恳,又让她拒绝不来。 迟疑了下,她才道:“我爸爸不小心坠楼,到现在还昏迷着。” 龙婉儿眉心皱起,想起今日龙珊珊和她说的话,她目光沉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了一会她才又问道:“可可丫头,你爸爸是如何坠楼的?是他自己不小心还是……” “我不知道,应该是他自己不小心吧。”龙珊珊是他们龙家的人,是她的侄女,名可怎么可能在她面前摆弄是非,说龙珊珊的不是? 虽然她心里怀疑,但现在无凭无据的,她也没办法证实人是龙珊珊和宋芙推下去的。 哪怕她有证据,龙婉儿怎么说都是龙珊珊的姑姑,她们是一家人,这些事情在她面前说起,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打算这个话题,她认真给龙婉儿揉捏着,淡言道:“我家里情况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的,家里的事情我也不大想提起来,龙夫人还请见谅。” “是我失礼了。”龙婉儿笑了笑,没想到她真的没说龙珊珊半句坏话,她眨了眨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婉儿还想说话,小桃却忽然低叫了起来:“夫人,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宋芙夫人不见了。” 宋芙不见了! 不仅龙婉儿吓了一跳,就连名可也被惊了一把。 下意识放开龙婉儿的腿,她回头看着小桃,讶异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龙婉儿也问道:“不是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吗?龙家的人呢?那些保镖去哪里了?人怎么会不见的?是不是自己在医院里散步,他们没有看到?” “就是不见了。”小桃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直接道:“失踪了,大家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保镖们也找不到。” “珊珊呢?珊珊还在不在医院里?”龙婉儿急问。 小桃却一脸茫然,愣了下才道:“我忘了问。” 龙婉儿白了她一眼,立即夺过她手里的电话,拨通了龙珊珊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龙珊珊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姑姑,我现在有事在忙,不方便和你谈,我回头……” “珊珊,你芙姨是不是不见了?”不等她说完,龙婉儿立即将她的话打断,急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医院那边已经通知我了。” “医院通知你?”龙珊珊皱紧了眉,很明显没想到:“医院怎么会通知你?” 龙婉儿也觉得有几分怪异,医院怎么会通知她?就算通知,是不是也应该先通知龙家正儿八经的人?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说句不好听,在她和战家没有脱离关系之前,她是战家的人。 可她不想想那么多,依然急着问道:“珊珊,快告诉姑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芙姨是不是真的不见了?你现在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 “我还在医院里。”龙珊珊也没往深处去想,只道:“芙姨不见了是真的,我只是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你去买什么东西?龙家的佣人不都在吗?”龙婉儿有点焦急,忍不住责备了起来。 龙珊珊没有回话,事实上她是在医院里呆的太闷了,才会出去走了下。 不想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她道:“姑姑,我现在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和他们一起去找找芙姨,姑姑,回头我再跟你说。” 不等龙婉儿有所回应,那边龙珊珊已经把电话挂断。 听着电话里头传来嘟嘟的声音,龙婉儿完全反应不过来。 “怎么样?”名可看着她,依然一脸焦急:“芙姨真的不见了吗?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走开还是……” “我不知道,珊珊那边似乎很焦急。”龙婉儿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开自己,她从床上翻了下去。 虽然两条腿还有几分酸痛,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在小桃的伺候下穿了鞋子,换了衣服,她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名可追了过去:“龙夫人,你要去医院里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大好,我怕你撑不住。” “没事,我只是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很快会回来,你回房间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龙婉儿头都没回,在小桃的搀扶下往楼下走去。 名可却注意到她每走一步,两道眉毛便又拧紧了一分,她两条腿还痛着呢。 她迟疑了好几秒,忽然匆匆往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 北冥连城并没有锁门,大概是方便她去找自己,敲了一会没人回应,名可直接推门而入。 不想房间里头根本没有北冥连城的身影,就连浴室里也没有,他究竟去了哪里? 名可没有在他的房间停留太久,匆匆下了楼,穿过大厅进入院子里。 前头小桃扶着龙婉儿正等候在大厅门外,等着司机把车子开过来。 见名可出来,小桃看着她,有几分焦急:“名可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怎么了?”名可走了过去,依然注意到龙婉儿眉宇间的那份纠结,龙婉儿身体还是不好受,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龙婉儿想要阻止,小桃却道:“名可小姐,你如果不忙,不如陪我们去一趟医院吧,我怕我一个人照顾不来夫人。” “我……”名可有几分迟疑,下意识往兜里摸去,才想起来她的手机放在房间里了,想打个电话给北冥连城都不成。 见小桃盯着自己,眼底满是希冀。 她迟疑了好一会,终于道:“好,我陪你们走一趟。” 虽然,名可有几分忐忑不安,但事实上自宋芙受伤以来,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她,说实话她也有想过要去医院看看她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只是她很清楚,自己这一走,回头被北冥夜知道,他一定会气得想要掐死她。 北冥大总裁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女人,耍点小性子无所谓,可是,不听他吩咐去做事,贸贸然做出他认为危险的事情,这种错误一旦犯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惩罚她,让她知道不听话的下场有多凄惨。 可她现在人已经上了龙婉儿的车,已经没得选择了。 问龙婉儿借了手机,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北冥连城的电话。 拨通了号码,连城队长却一直没有接起。 连打两通,直到电话自己挂掉,北冥连城还是没有接电话。 她吐了一口气,把电话还给小桃,趁着路上这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给龙婉儿揉捏了起来。 不过二十分钟,车子已经停在医院一楼的停车场里。 名可和小桃一起扶着龙婉儿下了车,抬眼望去,医院一楼便站了两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这两个男人很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 龙婉儿没多说,举步走了过去,名可和小桃一直跟在她的身侧。 还没走到住院部的门口,那两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便立即迎了过来,向龙婉儿恭敬道:“大小姐。” “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两人互视了一眼,一起摇头。 龙婉儿心里焦急,牵上名可的手进了住院部,直接上了电梯。 从电梯门出来,一抬头便看到这一层里有不少穿黑色衬衫的男人走过。 看到龙婉儿,这些人全都向她恭敬地行礼。 名可知道他们全都是龙家派来保护宋芙的人,出动了这么多人,足见龙家的人对宋芙的重视,这自然是因为龙珊珊的关系。 龙婉儿还没来得及到达宋芙所住的特服病房,龙珊珊已从里头出来。 一抬头便看到她,正要迎过来,不料也同时看到了与龙婉儿走在一起的名可。 她掌心一紧,眼底迅速淌过一抹怨恨的目光。 这女人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和龙婉儿走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关系竟还不差! 一瞬间心思拐了好几道弯,可她只是迟疑了一会,便举步向前迎了过去:“姑姑,你怎么也来了?” 走到龙婉儿面前,她依然是那个乖巧有礼的龙珊珊。 看着龙婉儿,她又挤出一抹焦急的神情:“芙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已经派人到监控室里看医院的监控录像了。” “有结果了吗?”龙珊珊不愿意与名可打招呼,龙婉儿也不勉强,只盯着她问道。 龙珊珊摇头:“没有任何结果。” “究竟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的?”龙婉儿又问道。 龙珊珊的目光终于往名可的身上扫去:“我不知道,或许有些人比我更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压抑了许久,可终于压不下那口怒火那般,瞪着名可气呼呼道:“是不是你把芙姨给带走了?你究竟把她带到哪里?你还想要害她吗?你害她还嫌没害够吗?” 名可就知道,她一定会借题发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一声不哼站在龙婉儿身边,完全不理会这个在她眼里和疯狗没什么区别的女人。 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找回宋芙,也想看看宋芙现在是什么情形,而不是来和龙珊珊吵架的。 龙珊珊却依然不依不饶,怒骂道:“名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居然还要找人来害芙姨,姑姑,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和她走在一起,她会害你的!” “可可丫头不会害我,她也没打算要过来,是小桃怕我一路上辛苦,央她过来的。”听着她说名可的坏话,龙婉儿心里顿时不高兴了起来。 两个丫头一对比,名可一张脸依然淡若如兰,龙珊珊却已经狰狞得可怕。 她实在不想用“狰狞”这两个字来形容译成的女儿,但,龙珊珊看着名可的时候,那表情真的不能仅仅用狰狞来表示。 龙珊珊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现在暂时不能继续说名可的不是,她这个姑姑心里分明已经偏向名可了。 所以,她只能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看着龙婉儿一脸委屈,可却还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我知道了,姑姑,我不会再乱怀疑,只是因为芙姨不见了,我心里太焦急,才会忍不住。” 既然龙婉儿不愿意怀疑名可,她也只能在龙婉儿面前继续做那个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的龙家孙小姐。 看着名可,她温言道:“对不起,姐姐,我刚才是因为太焦急才会这样,你不要生气。” 名可还是不说话,龙珊珊这变脸的功夫已经练成炉火纯青的地步,可她不是龙婉儿,自然不会受她所蒙骗。 她本来就不是主动想过来,确实是小桃让她过来的,所以,她也没必要给龙珊珊好脸色。 龙婉儿知道这两姐妹气场并不怎么对盘,她浅叹了一声,无奈道:“我先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龙珊珊点头,领着她们进了病房,心里却在腹诽着。 事实上龙婉儿能看出些什么?龙家的人里里外外都翻查遍了,还是找不到一丁点痕迹,龙婉儿这样一个妇道人家又懂什么? 龙婉儿也确实只是想要过来看看,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宋芙不见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她若不过来看一看,心里会觉得不安。 在病房里看了一转,没看出来什么,正要出门,找下头的人来问话,不料人还没有出去,外头便有一人闯了进来。 看到龙婉儿在这里,龙楚寒有几分讶异,两道浓密的剑眉轻轻拧了起来:“姑姑,是谁通知你过来的?你身体不好,别在这里停留,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自己过来想要看看的。”龙婉儿迎上他的目光,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这两天腿脚有点不大灵活。” “你的风湿症又犯了?”龙楚寒走了过来,正要去扶她,眼角余光却忽然瞄到站在她身边的名可。 看到名可,他眼底淌过些什么,只是一刹那的怔愣,便问道:“名可小姐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来找芙姨吗?” 名可摇了摇头,龙家这位大少爷温文有礼,倒也不像龙珊珊那么讨人厌。 她平静道:“我是陪龙夫人过来的。” 话语淡然,不热情也不冷漠,只是对着一般人那般,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现。 龙婉儿对名可的态度特别的满意,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至少她对人温和,极有涵养。 和她一比,龙珊珊刚才的表现顿时就像是个小丑那般出演那般。 她浅叹了声,实在有点接受不来,自己这么疼爱的侄女会有恶毒的眼神。 她刚才看到名可时,眼底那一刹那的怨毒,她看得清清楚楚。 名可却依然安静站在龙婉儿身边,这里全都是龙家的人,她真的没必要开口说什么,看着就是了。 其实,称龙婉儿为战夫人更适合,但她似乎从来没听过有人称她为战夫人,哪怕医院的人也只是称呼她为龙夫人。 她不清楚个中的缘由,只是别人喊什么,她也喊什么。 听了名可的回答,龙楚寒看着龙婉儿。 龙婉儿道:“可可丫头给我揉捏的手法不错,小桃怕我在路上不舒坦,便让可可丫头陪我过来了。” “你们……”龙楚寒看了看她,又看着名可。 可可这个称呼可是足够的亲密,她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关系? 打量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他星眸眯起,似乎在考量着名可接近龙婉儿的目光。 虽然,名可很清楚这种考量的目光哪怕是个正常人也会有,毕竟他们都是龙家的人,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但这目光还是让她极不舒服。 她别过脸,只当看不见,毕竟自己是和龙婉儿来的,要走也总得要等她一起。 倒是龙婉儿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忙看着龙楚寒,话语里藏着一丝责备:“不是小桃让她过来,她还不乐意走这一趟呢。” 龙楚寒这才回过神,看着名可,他扯起点点优雅的笑意,温言道:“对不起,名可小姐,我只是怕我姑姑被人欺骗。” 见名可脸色微微沉了沉,他忙道:“是我误解了你,我道歉,希望你能体谅。” 名可抿了唇,其实换了她是龙楚寒,她也一定有这样的想法,这根本不算什么。 龙楚寒能大方说出这点,倒显得他这个人光明磊落,至少,这个龙家大少爷,她真的讨厌不起来。 冲他浅浅一笑,她点头道:“没事,我只是陪同夫人过来,等龙夫人回去,我也跟着她走了。” “你们一起?”龙楚寒又问道。 龙婉儿忙道:“可可这两天住在京华苑里,我也正巧为了方便住到京华苑里,所以就和她一起了,你不用管我,去做你该做的事。” 龙楚寒这才想起,自己过来是要找龙珊珊的。 见龙珊珊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他道:“你把经过再详细跟我说一遍。” 龙珊珊收回落在名可身上那道怨恨至极的目光,有名可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想将事情说出来。 尤其刚才龙楚寒居然对名可笑,还笑得那么温和,这种笑,就连对着她的时候都没有! 刚开始龙楚寒还愿意对自己偶尔笑笑,但却都不过是虚假的笑意,到了现在,他甚至连笑意都吝于赠予了。 名可算什么?她凭什么可以得到龙家人的善意?她龙珊珊才是龙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孙小姐! 龙珊珊真的不想开口说话,但不仅是龙婉儿还是龙楚寒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自知不说不行。 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自己是怎么发现宋芙不见的,又是怎么让人去医院监控室里翻查监控记录、却还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龙楚寒听完之后,立即看着龙婉儿道:“姑姑,我要出去一下,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了,等会我会叫人送你回去。” “不用管我,我有司机送我过来,等会我自己回去就好。”龙婉儿忙道。 “姑姑,你还是早点回去吧。”龙楚寒还是有点不放心,盯着她认真道:“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芙姨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的,如果是被人带走,那么这里就不一定安全了,姑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龙婉儿眨了眨眼眸,忍不住侧头和名可互视了一眼。 有什么人会对付宋芙? 龙婉儿自然不会怀疑名可,只是心里依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住院还能被人带走,这东方国际真的已经乱到这地步了吗? “夫人,你今天身子也不舒服,不如早点回去吧。”小桃也劝道。 看出龙楚寒确实要急着去做事,她们继续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妨碍到他。 龙婉儿明白,只是刚才自己心里焦急,在收到医院的通知才匆忙赶了过来。 她看着龙楚寒道:“那我让司机送我们回去,你去忙你的,不用理我。” 龙楚寒看了看她,又与名可打了个招呼,才转身离开。 竟没有和龙珊珊打半声招呼! 龙珊珊都快要气疯了,自家的堂哥,怎么对外人比对她还要好?他是不是也看上名可的美貌了? 她就知道,名可这女人留不得,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比自己长得漂亮,尤其还总是装出一副让人一看就想保护的柔弱模样。 这女人,存心来抢她风头的! 名可却一点没理会龙珊珊愤怒的目光,龙家大少爷比起龙楚阳以及龙珊珊也显得有礼太多,这么优雅有礼的人,她自问讨厌不起来。 等他走了之后,她才看着龙婉儿。 龙婉儿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既然这里用不上我们,那我们先回去吧。” 她转身看着龙珊珊,轻唤了声:“珊珊。” 龙珊珊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张脸布满了沉郁之色,连她唤自己,她也没再第一时间听到。 龙婉儿又喊了声:“珊珊,怎么了?” 龙珊珊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回过神,视线在名可身上一扫而过,便对上龙婉儿的目光,笑得有几分不自在:“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芙姨究竟是不是自己离开的。” “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情交给楚寒,他会把你的芙姨找回来的,你在这里歇一会,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姑姑怕你也……” “姑姑,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人奸计得逞,我不会被他们伤害到。”视线有意无意缓缓往名可身上瞄去。 名可却只当看不见,对她这些小把戏早就已经看得不耐烦。 龙婉儿知道她若有所指,她也不愿意让名可为难,便道:“那我先回京华苑了,一有什么消息,你便让他们通知我。” “好,姑姑,我送你出去。”对着龙婉儿的时候,龙珊珊的态度依然温柔乖巧得如温顺的绵羊那般。 她陪着龙婉儿,和名可、小桃一起,四人从病房里离开。 一出门,龙婉儿便看着守在外头那两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认真道:“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孙小姐,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如果今夜一夜好找不到宋芙,明日一早把孙小姐送回龙家,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是,大小姐。”两人向她躬身颔首道。 倒是龙珊珊听了她这话之后,心里顿时乐了起来。 虽然,宋芙失踪对她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但能早点离开这里也是好的。 “姑姑,我送你。” 一行人往电梯间走去,不想这一栋的电梯间里堵上了不少人,几乎都是龙家遣过来做事的人,大家似乎都急着要下去。 看到龙婉儿,正要给她让位置,龙婉儿却摆手道:“你们先下,我不急。” 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他们要做事,我们不要妨碍他们了,去别的电梯间好不好?” “好。”名可心里也在想着些事情,精神有几分恍惚,听到她说要去别的地方下去,她也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 龙珊珊眼底却不知道闪过些什么,看了眼电梯间里那些人,她眉眼微微亮了起来,扶着龙婉儿的手臂,温言道:“姑姑,我送你。” “不用送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可可和小桃陪着我就好。”龙婉儿往楼梯间走去。 龙珊珊却执意要送她。 这栋楼有两处楼梯间,另一处在楼的另一边,走过一道走廊,经过楼梯间门前的时候,龙珊珊忽然道:“十五楼有两个观景电梯,不如我们直接到十四楼坐电梯吧。” 龙婉儿想了想,没感觉两条腿有什么不妥,便答应了她的提议,从楼梯走了下去。 这里是十八楼,到十五楼得要下三层楼梯,但下楼梯比起爬楼梯要轻松太多,所以小桃和名可也没有阻止。 两人走在前头,扶着龙婉儿一路下去。 龙珊珊走在她们身后,忽然像似想起什么,她道:“小桃,不如你先去十五楼将电梯按下来,我怕姑姑爬这么久的楼梯,腿会受不了。” 小桃想了想觉得有理,忙点头道:“好。” 她看着龙婉儿,龙婉儿摆了摆手,走几层楼梯倒也没什么,但既然是珊珊一片心意,她也就领了。 今晚过来之后自己也没给过她多少好脸色,到现在心里开始有点过意不去了。 她担心宋芙才会对名可口不择言,再加上之前大家都说宋芙是被名可推下扶梯的,珊珊会讨厌她也不足为奇。 早知这样,她今晚就不让名可丫头过来了,让她过来还要受珊珊的气,她看着也是心疼。 小桃率先下楼之后,名可依然扶着龙婉儿往下头慢慢走去。 龙珊珊却似想起什么,忽然大步奔到龙婉儿跟前,抬头看着她道:“姑姑,我好想想到了什么事情,我得要去找哥跟他讨论一下这事,事情紧急,我就不送你了。” “好,你有事便赶紧去忙,有可可陪我下去就好。”宋芙失踪一事才是最重要的,龙婉儿就怕自己妨碍了他们。 “那我先走了。”龙珊珊冲她温婉一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名可依然扶着龙婉儿,刚转过一道楼梯口,与龙珊珊照面,她却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和龙婉儿一起继续迈下台阶。 不料她才走了一步,脚下竟忽然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这下连尖叫都来不及,人已经往龙婉儿身上倒了下去。 龙婉儿也被吓了一跳,想要稳住身形,可名可哪怕体重再轻,好歹也有九十斤,被她这么一推,就连龙婉儿也站不住了。 两人同时尖叫了一声,完全控制不住倒下的身形,一起在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名可的额角在台阶上重重磕了下,顿时痛得她几乎要晕倒过去,可哪怕再痛,心里始终记挂着龙婉儿就在自己身边。 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摔,万一摔成重伤,要医治起来一定会比自己困难。 这么想着,她便用力把龙婉儿抱在怀里,一咬牙用力将她护在自己怀中,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给她挡去一切碰撞。 从十七楼的楼梯口一直滚落到十六楼,楼梯不算太高,却也不矮。 等到听到尖叫声的小桃折了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两个人从上头滚到十六楼楼梯间的地面上。 “咚”的一声,名可一头撞到墙壁上,额前顿时冒出一点猩红,但幸而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还不至于血流如柱。 可是,这一磕也确实磕得很重,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昏呼呼的,几乎连眼都睁不开。 “夫人……”小桃尖叫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名可依然死死抱住龙婉儿,也不知道龙婉儿现在是什么情况,眼眸刚刚睁开,想要将她看清楚,不料,“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已经落在她脸上。 “你这个坏女人,你害了我芙姨,现在又想来害我姑姑!你为什么要把我姑姑推下去?名可,你的心为什么就这么坏?” 一个巴掌摔在名可脸上,将她打得晕乎乎的,龙珊珊的手又扬了起来,正要再给她补上第二个。 龙婉儿的掌却在她那一巴掌挥落下去之前扣上她的腕,哪怕力气不大,还是把她拉了下来。 “不关她的事。”她哑声道,一边喘着气,一边想劝她住手。 龙珊珊盯着她,气道:“姑姑,刚才分明是她把你给推下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她……” 忽然,又是“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已经落在龙珊珊脸上。 名可用力咬着牙,哪怕额角冒着血丝,哪怕身体因为刚才的碰撞,身上已经捡不出多少力气,可是这一巴掌还是结结实实打在龙珊珊脸上了。 “你没有资格打我。”她咬牙切齿瞪着她:“这一巴掌,还给你。” “贱人,你竟敢打我?”龙珊珊这下彻底被气疯了,一把将龙婉儿甩开,扬起拳头就要往名可身上揍去。 只听到“咚”的一声,龙婉儿被她这一推,后脑勺重重磕到地上,在小桃的尖叫声中,龙珊珊那一拳缓了缓,被名可挡了下来。 小桃已经来到她们跟前,在龙婉儿身旁蹲了下来,将她抱了起来,急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夫人,你别吓我,夫人,你醒醒!” 龙婉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刚才摔下来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如今脑袋撞了下,人彻底昏阙过去了。 “小桃,快去找医生。”名可也扑了过去,将昏迷的龙婉儿抱了起来,盯着依然一脸慌乱的小桃。 见她惊慌失措的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她脸色一沉,怒道:“小桃,去找医生过来!” 小桃被她一吼,顿时回过神,正要答应,被打得乱了神的龙珊珊却怒道:“小桃,不要听她的,是她将姑姑推下去的,她想害姑姑!” “快去!”名可瞪着小桃,自己因为摔了一跤,又被龙珊珊狠狠打了一巴掌,这时候连爬起来走路的力气都不一定有。 “管是谁想要害她,先救治过来再说。”她又大声道,人都已经昏迷了,一把年纪的,再不找医生来救治,难道等她不治了才动手了。 追究责任,这个时候有什么意义? 小桃总算是彻底醒悟过来,将龙珊珊交给名可,立即爬了起来往楼梯间外头闯去。 等小桃走了之后,龙珊珊怒看了名可一眼,又扑了过来,这次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往她脸上挥去。 没有人在,这贱女人又摔得七零八素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个时候不打,等会人来了,她就打不成了。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她人直接就被打得扑倒在地上。 本来还在她怀里的龙婉儿失了支撑的力量,“咚”的一声,后脑勺又撞在坚硬的地砖上。 龙珊珊却不理会,依然扑了过去,揪着名可的长发左右开弓连打了好几个巴掌。 名可这时候是真的连自保的力气都没了,从楼梯上滚下来,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不错,被龙珊珊狠狠打了好几个巴掌,她唇角渗着血,连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 想要反抗,但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体情况,根本无力去反抗些什么。 小桃带着医生回来的时候,龙珊珊依然发了疯一样揪着名可的头发,左右开弓在虐打:“快说,是谁指示你害姑姑?你为什么要害姑姑?” 龙珊珊是龙家的孙小姐,医生看到这场面,虽然心里不安,但也不敢太强硬的去阻拦。 尤其,龙婉儿还晕倒在那里,她可是太子的妈妈,要是龙夫人在这里出了事,他们整个医院的人都得要陪葬的。 所以医生和两名护士在愣了一下之后,居然都不管还在挨打的名可了,拿着担架走到龙婉儿身边,立即将她往担架上抬去。 倒是走在后面的小桃在看到名可这时候的惨状之后,立即就尖叫了起来:“孙小姐,你不能打可可小姐,你不能打人啊!” 在这个文明的年代,居然还会有这种虐打的事,别说小桃不认为名可有可能去害她的夫人,就算名可真的害了夫人,孙小姐也不可以这个折磨人。 这是在施暴啊! “孙小姐,不可以打人,不要再打了!”小桃扑了过去,死死抱住龙珊珊的手。 龙珊珊打得红了眼,看到小桃扑过来,她想都不想的,一巴掌便往小桃脸上招呼了过去:“你这个低贱的下人,你别碰我!” 小桃却死死抱住她,夫人那边有医生和护士守着,她哪怕心急,也知道自己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但,可可小姐这里却是重灾区,孙小姐这是要将可可小姐往死里揍啊! 可可小姐刚才还有那么点力气的,现在却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恹恹的,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着。 小桃抱紧龙珊珊的手臂,求道:“孙小姐,不能再打,再打可可小姐会被你打死的!” “她想杀姑姑,我亲眼看到的!”龙珊珊用力将小桃推开,站了起来,伸出脚就要往名可身上踹去。 是,再打下去她就算打不死这贱女人,也一定会将她打成重伤。 刚才之前她还顾忌着北冥夜,不敢乱来,但,现在她不怕了。 她“亲眼”看到名可将龙婉儿推下去不是吗?刚才那个角度,就是龙婉儿自己也不清楚是谁做的乱。 是名可直接扑到龙婉儿身上,龙婉儿才摔下去的。 龙婉儿虽然年纪还不算特别老,但身体却不怎么好,要是她真的摔了个三长两短,看太子会不会一气之下怒得杀了名可? 只要太子肯出手对付名可,她就不怕北冥夜了。 脚抬了起来,她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这次,高跟鞋的鞋尖直接对准名可的脸,用力踩了下去。 “不要!”小桃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龙珊珊那根又尖又细的鞋尖正对着可可小姐的脸,这一脚踩下去,可可小姐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一定会保不住。 她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孙小姐何其狠心? “孙小姐,不要啊……” 小桃想要扑过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名可虚弱地睁着眼眸,朦胧的视线里,龙珊珊的鞋尖已到她门面门前。 这次,她真的没有能力去反抗了。 无力地伸出手,却完全阻止不来…… 龙珊珊讨厌她长得比自己漂亮,已经恨了她这么多年,这次,自己这张脸一定保不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楼梯间半敞的大门处走了进来,刚进来,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 不是他紧张那个即将被毁去的女孩,而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龙珊珊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去伤人! 尤其,还是这么残忍的方式! “龙珊珊,你做什么?”最危险的一刻,龙楚寒扑了过去,大掌往龙珊珊身上一推,龙珊珊那一脚还没来得及踩下去,人已经被龙楚寒推得倒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落在地上。 龙楚寒看了眼名可,又看着她,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龙珊珊,你疯了?” “大……大少爷!”好一会,小桃才反应过来,立即惊呼了起来:“大少爷,快救救可可小姐,她被孙小姐打得不会动了。” 龙楚寒再次垂眸看着名可,才终于看到她那张被打得红肿不堪的脸,以及她唇角渗出来的血丝。 居然……被打成这样! 他即刻弯身将名可抱了起来,大步跨出楼梯间,匆匆往这一层不远处的护士站奔去:“别怕,医生马上会给你看,不要怕,没事!” 名可昏昏乎乎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急促的步伐,以及言语里的关心,忽然,心头竟微微酸楚了起来。 龙家的人……真的会关心她么?因为龙珊珊,他们不是都想让她死吗? 他们有权有势,打人甚至杀人连眼都不眨吧?他……为什么愿意救她? 第137章 名可被龙楚寒抱走了,龙珊珊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了起来。 人已经打了,刚才或许是冲动,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更何况刚才打得这么爽,她一点都不后悔虐待了这个女人。 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先一步将她那张脸给毁掉,真是功亏一篑,实在太亏了。 打了她和毁了她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哪一种,北冥夜还是会找她麻烦。 既然撕破了脸,她也一定要给自己想好后路才行。 匆匆跟着龙楚寒来到医务人员的办公室里,看着他把彻底昏迷过去的名可放在病床上,送到了病房里,龙珊珊想了好一会,才忽然拨通了龙敬的号码,电话一接通,她立即就哭了起来:“爷爷,姑姑被名可推下楼了,我亲眼看到她把姑姑推下去的。” 这话才刚说完,人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会晕倒那般。 龙敬还在家里,听到她的哭声,一颗心顿时揪紧了起来,“姑姑怎么样?摔得严不严重?珊珊你别哭,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医生还在给姑姑看,姑姑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龙珊珊依然哭得撕心裂肺。 龙敬忙安慰道:“你别慌,爷爷马上过来。” “爷爷,我很怕。”龙珊珊又哭着说。 “怕什么?不要怕,爷爷立即过来。”龙敬大概是从房间里出去正在下楼,声音听起来还一抖一抖的,“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人在看着你姑姑?” 摔下楼,以龙婉儿娇弱的身体,怎么承受滚下楼梯的伤害? 龙珊珊眼珠子转了转,立即继续说道:“姑姑晕过去了,名可不仅推了她,等姑姑滚下去之后,她还把姑姑推倒在地上,让姑姑的脑袋被碰了好几次。” “婉儿现在怎么样?究竟怎么样了?”龙敬已经紧张到不行了。 龙珊珊还能听到他叫人开车过来的声音,她浅浅笑了笑,可对着电话的时候,依然哑着嗓子,一副哭得快要伤心欲绝的模样:“爷爷,我现在很害怕,我……我打了那个女人两个巴掌……” ……等龙敬赶到的时候,龙婉儿还在昏迷着,医生给她检查过,问题并不严重,只是后脑勺起了两个大包,至于身上倒是没有多少受伤的地方。 反倒是名可身上的淤青多得数不清,她一直抱着龙婉儿,每滚下一级楼梯,着地的基本上是她。 这一路滚下来,她比龙婉儿伤得严重太多,龙婉儿之所以会晕过去,只因为下去之后还磕了两回。 按照龙珊珊所说,是名可把她推倒下去的,实际上是什么情况,龙珊珊心里心知肚明。 不仅是她,在场的还有其他人。 在龙敬跑进去看龙婉儿的时候,龙珊珊以眼神示意小桃出来。 关了门,瞅着四下无人,她盯着小桃道:“今天是名可把她推下去的,你最好知道谁才是你家夫人的敌人,要是敢乱说话,我会让你在东方国际混不下去。” 小桃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盯着她,没想到这孙小姐居然要威胁她。 她本来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夫人和可可小姐一起滚下来,滚下来之后,她看到孙小姐为了打可可小姐将夫人推倒,让夫人不小心磕了脑袋。 后来,她也看到了孙小姐是怎么打名可,甚至还差点把可可小姐的脸都给毁了。 至于夫人和可可小姐是怎么滚下来的,她并没有亲眼看到。 可现在被龙珊珊这样一顿威胁,小桃心里却怀疑了起来,她说可可小姐把夫人推下楼,事情是不是真有这么简单? 看着她闪烁的目光,龙珊珊顿时脸色一沉,哪怕压着嗓子,也让人容易感觉到她的怒火:“你没看到我爷爷有多疼我吗?你若敢乱说话,我不仅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我还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上。” 狠狠瞥了她一眼,满意地看着她一张脸彻底变得苍白,龙珊珊才得意一笑,转身返回到病房里。 病房里头,除了龙敬还有龙鼎天和刚赶来的龙楚阳,唯独不见了龙楚寒。 “楚寒那小子呢?”看着躺在病床上依然双目紧闭的龙婉儿,龙敬顿时暴躁了起来。 龙楚寒本来就在这家医院里,自己姑姑摔成这样,他怎么没有陪在身边?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龙珊珊眼底眸光一闪,忙走了过去,依然双目含着泪,哭道:“爷爷,哥……哥他……” “他做什么去了?”龙敬一肚子火,怒道:“他姑姑就在这里,他究竟在做什么?” 龙鼎天忙走了过来,安抚道:“爸,你别急,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不用打了。”龙珊珊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龙敬,一脸委屈:“刚才名可把姑姑推下楼,我气不过甩了她两个巴掌,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我就甩了她两个巴掌,她居然晕过去了……” 说起自己打人的事情,她还显得比谁都委屈:“她晕过去了,哥怎么可能不理会,哥把她抱去医务室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还在守着那女人。” “这个混账东西!”龙敬气得一脸怒火,盯着龙鼎天道:“快点把他找回来,自己姑姑重要,还是外头的野女人重要?不就打两个巴掌吗,怎么可能会晕过去?演戏演到我家门口来了,当我龙家的都是笨蛋?快去,给我把这混帐东西喊回来!” “知道了,爸。”龙鼎天神色一敛,立即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此时在名可的病房里,龙楚寒确实还守着她,只不过,名可却不仅仅只是挨了两个巴掌这么简单。 她头皮被扯掉了一小块,额角被磕了一个血窟窿,虽然流的血不多,但看起来也有几分触目惊心的。 最惨的是她那两片脸颊,本来清透可人,如花似玉一般的脸,如今不仅浮肿,上头分明还被锋利的指甲给划伤了。 有一两处地方还抓得皮肉外翻,和过去那张清透无暇的脸,完全差天与地。 还有她在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撞得比他姑姑还要严重,如果想要害人却反倒把自己害成这样,只能说这人真的是愚蠢之极。 但不管怎么看,这女孩也不像是那么蠢的人,反倒是龙珊珊…… 他抿了唇,一想到龙珊珊那狠劲,心里对她更加厌烦了起来。 龙珊珊下手居然这么狠,连她姐姐都不放过,怎么说终归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姐姐,她居然狠得下心来,还想毁了她这张脸。 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那将近十公分的鞋跟踩下去,名可这张脸一定会保不住。 龙家的孙小姐可以高傲,可以刁蛮,也可以任性,但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龙楚寒一直守在名可身旁,期间打过电话给龙婉儿的主治医生,知道那边情况稳定了,而这边完全没有人照看这个女孩,所以他才会留了下来。 直到龙鼎天找到了他,告诉他老爷子正在发飙,让他回去。 龙楚寒依然摇头道:“在她的朋友没来之前,我不能走。” “你为这个女人得罪了爷爷,值得吗?”龙鼎天瞟了名可一眼,眼底分明有着不耐烦:“珊珊说是这女人把你姑姑推下楼的,你还守着她,你是不是想要把老爷子气死?” “爸,我不认为是她把姑姑推下去的。”龙楚寒迎上他的目光,平静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去问小桃应该很清楚,我只知道我赶去的时候,龙珊珊正提起脚尖想要毁掉这女孩的脸,而小桃正要扑过去阻止。如果这女孩把姑姑推下去,你猜小桃会不会这样护着她?” 小桃跟在他姑姑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从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十几年基本上都和他姑姑在一起。 虽然小桃是佣人,但姑姑对她却是很好的,还出资让她去上夜间大学。 小桃也是知恩图报,这些年来一直都对姑姑很好。 如果名可真的推了龙婉儿下楼,小桃怎么可能还会这样护着她? 龙鼎天不想说话,也不想对这件事情做任何评价,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现在老爷子气得想要把他撕了却是事实。 “你再不回去,你爷爷以后……” “爸,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这样,不辨是非,只顾着让某些人开心?”龙楚寒不仅没走,甚至还拉来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去,看着挂在床边的点滴。 他道:“她这里没有朋友,在她醒来之前我不能走,爸,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再跟爷爷解释。” “你……”龙鼎天还想说什么,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病房的门一瞬间被人推开了来。 北冥夜冷得如冰块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名可躺在病床上,他大步走了过去,走到床边却不敢去碰她。 这一身的伤,这一脸的狼狈,让他看得连呼吸都乱了,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去碰她,但又怕自己弄疼了她。 再看她胸口,虽然盖着薄薄的被子,但至少看得出她呼吸还是均匀的。 他闭了闭眼,狠狠松了一口气。 从收到消息到赶过来,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他急得如同子啊火锅上的蚂蚁那般。 如果不是由佚汤在开车,换了是他自己开,他想他一定会破了世纪飙车记录。 人怎么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受这么重的伤,被人折磨成这样! “先生。”他身后,名可的主治医生和两名小护士一路跟了过来,进了病房才发现龙楚寒还在,就连龙鼎天也在这里。 医生忙向龙鼎天打了声招呼,也冲龙楚寒点了点头,才走到北冥夜跟前,急道:“先生,你现在不能打搅她休息,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会,等人醒过来之后再说。” “她具体情况怎么样?” 他的声音足够的冷,冷得让站在他身后的主治医生连说话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没……没怎么样。” “什么叫没怎么样?”北冥夜霍地回头瞪着他,顿时咆哮了起来:“人伤成这样,你告诉我没怎么样,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当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往前半步,那医生顿时吓得慌忙后退,连同他身后那两名小护士,一并被吓得迅速往身后退去,直退到病房门口。 “你敢给我走试试,你要是走出这间病房,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医生吓得两腿一软,咚的一声,竟直直软倒在地上。 抬头看着他,他颤着声音道:“真……真没什么,只是摔下来的时候,身上被撞出了一些淤青,额前……额前也被撞破了一个口子,还有……还有她两片脸颊……” 看到北冥夜的目光越来越森寒,他忙道:“她的脸一定会好的,会好起来的,先生,你相信我们,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是一点点刮伤,我保证……我保证一定不会留痕迹。”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北冥夜冷声问道。 那医生呼吸乱了又乱,颤抖着唇瓣,好一会才道:“应该……应该过几个小时就能醒来。” “给我把最好的医生喊过来,我女人要是有任何意外,我让你们这家医院所有医生一起陪葬。” 北冥夜的声音不大,但用他这两片薄唇说出来,却让任何人都不敢去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医生已经吓得软了腿,几乎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连滚带爬地从病房逃了出去。 在两名小护士的搀扶下,三个人吓得一路颤抖着往医务室返回。 整个医院最好的医生,其实真的没有必要,这女孩他们刚才已经给她做过全身检查,没有一点内伤,最严重的只是额头前面那个破口,但这种口子过几天就能好了。 至于她的脸看起来是恐怖了些,但也不过是因为被打得肿了起来,但消肿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病人的家属真的犯不着这么紧张。 可是,一想到北冥夜身上那股森寒的气息,想到他冷得要杀人的目光,主治医生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回去把整个医院治疗外伤的医生都全部请过来了。 龙鼎天和龙楚寒一直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或许他们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他们在等着什么。 大概过了十分钟不到,一个医生巍颤颤地走了进来,一看到北冥夜他道:“她的情况不算太严重,脸消肿之后只会剩下几个刮痕,这些刮痕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它们留下任何痕迹。还有她额前的伤口,伤得并不深,流血也是不多,我们给她做过ct,没有脑震荡,脑袋瓜伤得不重。还有她的身体……身上是有淤青,不过,这些淤青过不了几天一定会好的。骨头和筋脉完全没有任何受损,不至于会影响她以后的行走。” 一口气把所有的结论都说了出来,医生看着北冥夜,小心翼翼道:“先生,我一定会治好她,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我保证。” 北冥夜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便又落回在挂在床边的针水瓶上。 那医生察言观色,看了眼针水,忙回头看着站在门外,连进来都不敢的护士,忙道:“快点去拿针水过来,这位小姐的针水快要滴完了。” 两名护士也是战战兢兢的,迅速往护士站跑去,没过多久便拿了针水赶了回来。 但病人那瓶针水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剂量没有吊完,现在换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们就留在这里,等会等针水吊完,立即给病人换上。”医生看了她们一眼。 两人立即点头道:“是,知道了。” 那医生才又看着北冥夜,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先生,不用担心,人很快会醒过来,真的,很快就会醒。” 北冥夜没有说话,又看了针水一眼,其实还有那么多分量,根本不用他们这么快把针水送过来。 他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被人打搅到。 那医生立即向他倾了倾身,这才往病房外退出去。 表现得这么恭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的帝皇来了,但其实现在整个医院的医生都清楚,有传闻这个男人在一日之前亲自带了人把一个杀手组织给连根拔起了,听说他才带了不过区区十几二十人! 这种消息要打听并不难,东方国际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根本是藏不住秘密的。 一整个杀手组织被人端掉,这事早就成了东方国际家至户晓的事情。 另一个让他们这么惊慌失措的原因,只因为下头一楼传了消息回来,有几十个穿了黑色衬衫的男人凶神恶煞闯了进来,如今正分布在这一层的每个角落里。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北冥夜带来的,北冥夜本来在东方国际不如龙家的人出名,可这么一闹,就连龙家的人的阵势也比不过他了,有谁还能不怕? 等医生离开之后,北冥夜才搬来椅子在床边坐下,执起名可没有吊水的另一只小手握在掌中,一直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龙楚寒和龙鼎天这才反应过来,龙鼎天看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却往前两步看着北冥夜的侧脸,平静道:“北冥少爷,这件事上……” “回去告诉她,我很快会去找她算账。”北冥夜连头都没回,声音淡淡的,这么平静,完全听不出是喜是怒。 可这样两句话却让龙鼎天和龙楚寒心下紧张了起来,他不是在开玩笑的,龙珊珊有危险了!这个男人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刚才外头那些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不断在传来,龙楚寒知道他一定是带着人来了。 他们龙家虽然也带了人,但真要闹起来,不知道能不能抗得过。 龙楚寒不再说话,与龙鼎天一起大步往外头走去。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让龙珊珊和龙敬躲起来再说,倒不是说他们真的这么怕北冥夜,以他们龙家在东方国际的地位,北冥夜暂时还撼动不起来。 可北冥夜现在这样,这一身的寒气却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不知道,这男人一旦发起飙来,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龙鼎天倒是走得有几分轻松,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北冥夜一眼。 北冥家这个大少爷是不是真的能折腾出什么风波?他们龙家在十大家族里面也是排行前列的,他真的敢动龙家的人吗? 他倒是有几分期待,这心高气傲的小伙子是不是真的能折腾出什么动静。 两个人离开不久,外头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转眼间,脚步声已经到达病房门口。 北冥连城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万遍,当时发现京华苑的监控设备出了问题,下楼去检查的时候,居然忘了带手机。 这一检查就一个多小时,等回来去找名可,才发现不仅名可不见了,就连龙婉儿也不在京华苑里。 打听过后才知道这事,可他打电话给名可却一直没有接,经过她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她把电话留在房间里了。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之前还不当一回事,现在一想大概是名可打给他的,忙拨了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小桃,因为龙婉儿已经昏过去了。 虽然,小桃已经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但接了北冥连城的电话之后,还是恩恩呀呀把事情告诉了他。 他只是没想到名可会被打得这么惨,这一张脸,这一身的伤,让他看到了,眼底也顿时怒火烧起,一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你给我留在这里,好好看着她。”北冥夜的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让才走到门边的北冥连城立即便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北冥夜慢悠悠放下名可的小手,再看了她浮肿不看的脸一眼,才举步朝外头走去。 “老大……”北冥连城盯着他。 “给我好好守着她,再让她出事,我拧掉你的脑袋。”北冥夜冷冷扫了他一眼,只是淡然的一眼,却让北冥连城知道,他现在说的绝不是玩笑话。 今天是他犯了错,没有照顾好这丫头,在老大生气的时候,也只能默默把怒火给受了。 虽然,他也很想出去,可现在守护这丫头似乎更重要些。 看着北冥夜踏上长廊,往长廊另一头走去,也看着他身后跟上了二三十人,北冥连城才收回目光,举步走进病房,随手将房门关上。 这丫头还昏迷着,两片脸颊肿得不堪入目,可他看在眼底却不觉得丑陋,反倒越看越心疼。 都是他不好,没有保护好她,老大交给他的事情,他居然没有很好地完成。 老大说了今夜会回来的,为什么连一个晚上他都做不好?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这丫头跟着龙婉儿进去,早知道就该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她现在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北冥连城心里也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直扎着,扎得他莫名的疼。 被打成这样,她是不是很疼? 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她,却怕自己的触碰让她更疼。 他只能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盯着她,等待北冥夜的归来…… 龙家的人是怎么都没想到,在东方国际里居然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带着三十几人,一进门就将里头所有的人隔绝开来。 北冥夜唇角含着一抹优雅的笑意,举步向龙珊珊走去。 龙珊珊也是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这里,就连龙家的人也在外头,他就这样闯进来了,如今如同魔鬼那样正在向自己靠近。 龙珊珊真的吓坏掉了,想要向龙敬跑去,可两条腿却犹如千斤重那般,完全迈不出半步。 “爷……爷爷,救我……”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北冥夜,她吓得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连说话也颤抖了起来。 龙敬和龙鼎天甚至是龙楚楚兄弟俩,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听到龙珊珊的求救,所有人才在一瞬间回过神。 龙敬盯着北冥夜,气得一脸涨红:“北冥家的小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这算什么意思?” 想要过去,两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却往他跟前一站,居然挡了他的去路。 龙敬气得直跺脚:“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在这个东方国际,还没有人敢对我这么不敬!让开,否则,我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但那两个男人一动不动挡在他跟前,不仅挡了他的前路,就连左右两侧都被堵得死死的,直接把他堵在角落里,他连半步都走不出去。 “胆子不小,居然敢对老爷子动手。”龙鼎天立即叫了起来,想要跑过去,但与龙敬一样,同样有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挡在他面前,他不冲出去。 他不硬闯,他们自然不会动手,但他只要往前方一走,两人便伸出长臂,直接就将他挡了。 这些全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哪是龙敬和龙鼎天这样的人可以应付的?别说和他们动手,就连摆脱他们的纠缠都不成。 龙楚阳和龙楚寒两兄弟正要动手,北冥夜淡漠的目光却瞟了过来:“我的目标很明确,只要龙珊珊,如果你们非要动手,那就不要怪我殃及无辜。” “北冥夜,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在外头?”龙楚寒看着他,素来温润优雅的脸上,此时也是盈满怒火。 “那你知道我基地里还有多少人,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北冥夜也淡淡瞟了过去。 龙楚寒竟在这一眼里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是怕了北冥夜,但如果他真的把基地的人调过来,和他们再东方国际动起手,到时候十大家族绝不会有人帮他们,只会看着他们闹好戏。 当然,只要有一个家族没落,其他九个家族一定会抓住机会落井下石,十大家族本来就是竞争的关系。 北冥夜这个疯狂的男人,要换了是其他人绝对不敢这样,鱼死网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 只为了给自己女人出一口气,根本不值得。 可是,他真的敢。 龙楚寒没有说话,这回就连龙楚阳也沉默了,因为他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名可被龙珊珊打得晕倒了过去。 他刚才还问过小桃,小桃虽然不敢多说,却也告诉他一件事,龙珊珊差点拿鞋尖把名可的脸给毁了。 对龙珊珊,他本来就没多少好感,现在既然北冥夜摆明了不动其他人,只动龙珊珊一个,那他就站在一角看好戏好了。 不是说他怕了北冥夜,而是觉得没必要为了龙珊珊和他争执起来,凡事,总要分个值得不值得。 看得出北冥夜现在一身的寒气已经到巅峰了,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疯狂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恐怖。 北冥夜走到龙珊珊面前,龙敬还在大喊着,但没有人理他。 就连龙鼎天也安静了下来,龙珊珊毕竟不是他的女儿。 现在哪怕龙家的人在外头,但北冥夜也有十几人守在外头,一旦争执起来,他们的人不一定能第一时间闯过来救他们。 如果龙敬在这场拉扯中受了伤,那只怕是得不偿失。 所以,龙家在这里的四个男人,就只有龙敬一个是真心怕龙珊珊被欺负去了。 尤其也可以看出,龙珊珊在龙家,真正关心她的也就这么一两个,现在,一个被禁锢着,一股还昏睡在病床上,除了这两个人,还有谁是真心对她的? 如果换了名可回去,又有谁真的会给她半点真情? “北……北冥先生,你想要做什么?”龙珊珊抬头,迎上北冥夜冰寒的目光。 这男人分明是带着笑的,可这男人的笑意却如果刀子一样,扎得她浑身都在发痛,是怕得连身子都痛起来了。 “是……是名可把姑姑推下去的,我……我气不过才打了她两巴掌。”虽然声音一直在颤抖,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将话说完整:“难道,她把我姑姑推下去,我……我就任由她害我龙家的人吗?我们龙家的人是……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 句句都是龙家的人,只是可惜,除了龙敬被她的话撩得越来越愤怒,其他的人却都像看好戏那般,安安静静看着。 龙珊珊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在自己出事之后,他们居然是这么冷漠的态度,她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帮她的。 她是龙家的孙小姐,不是吗? “爷爷……爷爷,你救救我,爷爷……”她侧头看着龙敬,哭着求道。 龙敬也想冲出去,可无奈那两个男人堵在他面前,完完全全堵得他连出去都不成。 他甚至已经抡起拳头往他们身上招呼过去,但也只能像是小丑在表演一样,两个人身上的肌肉都硬邦邦的,他的拳头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可是她和北冥夜还有合作的关系是不是?他把自己安排在龙家肯定有目的的,在他的事情没有做完之前,他一定不会杀她的是不是? 她一直问自己,只是,连自己都给不出半个答案。 北冥夜现在的目光真的森寒了,她……她真的好怕。 “你是哪只手打的她?”北冥夜垂眸看着退到墙边,害怕得如同小白兔一样簌簌发抖的女人,依然笑得那么优雅从容:“一只手还是两只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抖,名可那丫头一抖他就会受不了,可眼前这女人抖着,却让他想吐? 名珊真的吓疯掉了,她曾经亲眼见过他一脚踩在那些男人手上,直接把他们一只手连同手臂上的骨头全都踩碎。 难道……他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吗? “爷爷,你救救我,他想要杀我,救救我,爷爷,爷爷……” “放开珊珊,北冥夜,你这小子给我听着,你快把珊珊放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商量。”龙敬也害怕了,又急又气道:“我让珊珊给那个女孩赔礼道歉行不行?北冥小子,不要动我孙女,看在我们过去有交情的份上……” “看在我们过去有交情的份上,我不杀她。”北冥夜冷冷笑了笑,目光依然在名珊脸上:“我只废她一只手,算对得起你们龙家。” “北冥夜,你不能这样!”龙敬是真的没办法了,劝他不听,立马就大吼了起来:“来人,来人,快救救孙小姐,来人……” 外面很明显有人在涌动,但北冥夜带来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堵在走廊两边,居然把那些要靠近的人全都堵死了。 “来人,快点来人,快来救救孙小姐……”龙敬还在不断大喊着。 北冥夜却已经一把扣上名珊的右腕,把她扯到病房的中央。 “不要……不要动我,爷爷,救我,救救我……”名珊顿时大哭了起来,他真的想要废掉她一只手,他不是开玩笑的。 龙敬也吓得白了一张脸,这么大年纪还受这么大的刺激,看着都心酸,可是,没有人同情他。 “北冥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开我孙女,北冥夜……”话还没说完,外头竟来了一点动静,有人走过来了。 急促的步伐,还有那一身森寒的气息,人还没到,就已经让所有人无法忽略掉他的存在。 除了北冥夜,所有的目光都往门外望去。 只见战九枭踏着大步,两步跨了进来。 一看到他,龙珊珊立即就来了希望,冲他叫道:“表哥,表哥,你救我,名可把姑姑推下楼,我打名可只是为了替姑姑报仇,表哥,你救救我,你救我,北冥夜要杀我……” 战九枭淡漠的目光飘了过去,看了眼北冥夜冷傲的身影,只是看了眼,便大步走了过去。 来到病床边,仔细观察了龙婉儿的情况,才回过头看着龙楚寒。 龙楚寒忙道:“只是因为磕到了后脑晕过去了,身上摔的伤并不重。” 战九枭不说话,侧头目光落在畏缩在角落的小桃身上:“怎么回事?是不是名可把她推下去的?” “我……我没有看到。”小桃看了他一眼,又匆匆瞟了眼龙珊珊。 可龙珊珊警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已经收回视线,迎上战九枭的目光,颤抖着声音道:“我……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可可小姐抱着夫人,两个人一起滚到下头,可可小姐她……她……” “就是名可把姑姑推下去的。”龙珊珊又道。 小桃被吓了一跳,又畏缩着身子,不敢再说话。 龙珊珊冷冽的目光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之前龙珊珊的警告还在耳边,她现在是真的很怕。 可战九枭依然盯着她,哪怕声音平静,话语却让人毋庸置疑:“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名可推她下去?” “没有。”这次小桃摇起头来摇得飞快:“太……太子,其实可可小姐她……她……” 她又瞄了龙珊珊一眼,但还是咬着唇,努力把话说完:“可可小姐伤得比夫人还重。” 战九枭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盯着依然昏迷着的龙婉儿,仿佛在他眼里只剩下这个人那般。 “我给了你两分钟。”北冥夜看着他的侧脸,笑了笑:“足够了吗?” “足够了。”战九枭拉来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去,淡言道:“先解决你的事,回头我会彻查这事,如果人真的是名可推下去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北冥夜不理会他,拽着龙珊珊往外头走去。 龙敬又大叫了起来,只是完全没人理他,就连战九枭也只是看着昏迷的龙婉儿,对外头的事情全然不管不顾那般。 北冥夜将龙珊珊拉到门口,随手一扬,龙珊珊立即被他推倒在地上,正要爬起来,北冥夜的脚已经落在她的右手上。 她趴在那里,看不见他的目光,也看不见他这一刻脸上的表情,但就算看不到,也能感受得到从他身上洒落下来那股森寒的气息。 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的头顶上,似乎只要这个男人随随便便一捏,就足以将她捏死一样。 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了,北冥夜想要弄死她,真的就跟弄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爷爷……爷爷,救救我,我不想死,爷爷,求求你救救我,我是你的孙女呀……” 哭声藏着无尽的绝望,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原来连龙家都保不住她的,这个男人想要对付她,随时随地都可以。 他以为仗着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也看到龙家人的面上,他会有所收敛的。 但原来不是,对这个男人来说,什么叫收敛,他只怕根本不知道。 她真的不该惹名可,可是,她就是气不过,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名可可以得到他的眷顾,凭什么? 她就是想弄死她!想将她撕了! 北冥夜却是折磨她,她就越想将这人撕掉!她要撕了那女人!一定要弄死她! 北冥夜眸光一沉,踩在她手上的鞋尖正要用力,里头却忽然传来了龙敬撕心裂肺的大吼:“左手,给我卖个人情,左手!求你!” “好呀。”北冥夜笑了笑,这下鞋尖微微抬起,忽然一脚踩了下去。 一瞬间,长廊里响起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尖叫的声音时分短促,持续不了两秒就已经消失,人彻底痛晕过去了。 不仅里头龙家的人如同虚脱了一样,就连被拦在外头的那些保镖一个个也都菜了脸色。 他们的孙小姐,那只漂亮迷人的左手,就这样没了…… 龙珊珊的左手被毁了,整只手粉碎性骨折,龙家的人连在这里就医都不敢,连夜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至于龙敬,等离开这家医院之后,便立即调来了百来人,但却没有和北冥夜叫板,只是把人叫去守在龙珊珊所住的那家医院。 孙女的手当着他的面被人毁了,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是,太子是龙婉儿的儿子,连太子爷没再第一时间去追究,珊珊直接就想把人家女孩子给毁了,这事他想了想也觉得似乎过分了些。 现在龙婉儿还没有醒来,一切等她醒过来了再说。 有战九枭在,龙家的人除了龙楚寒也都离开了。 看着坐在病床边的高大男人,龙楚寒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件事情你最好找小桃问清楚。” 自己赶去的时候小桃已经在场,至于她刚才在回答战九枭的时候,一直时不时瞟向龙珊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一定是龙家那个孙小姐曾经对她说过什么警告的话。 但这件事情真相究竟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小桃现在还守在外头,不敢离开也不敢进来,实在是有太子在这个病房里,只要她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冰冷,身体止不住发抖,完全没办法去正常思考。 战九枭却没理会,抬头看了眼针水,在它快没的时候,摁响了床边的呼叫铃…… 名可比龙婉儿早一步醒来,醒来时一睁眼便看到坐在床边冷着一张脸的男人。 看到他,她立马就慌了。 她做错事了,她不应该在没有得到他同意之前就跟龙婉儿跑出来,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和龙婉儿跑出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哪怕他不说话,名可也知道他在生气。 “先……”她想说话,想安抚他的怒气,可嘴才刚动了下,两片脸颊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几乎要失声痛呼出来。 “别说话。”北冥夜瞟了她一眼,抬头看了下针水。 最后一瓶了,不等护士过来,他便自己给她拨了针头,把棉球摁在她的伤口上:“有什么话等你这张脸消肿了再说。” 名可不敢再哼声了,哪怕没照镜子也猜得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两片脸颊火辣辣的,一定肿得不堪入目。 可她看着北冥夜,一直在迟疑着,有话想说的,但又怕自己开口说话,他会不开心。 但她心里焦急,有些问题不问清楚心里会不安。 “是不是想知道龙婉儿现在怎么样?”北冥夜淡淡看着她,一眼便看出她的焦急。 名可不敢说话,但忙点着头,她和龙婉儿一起摔下去,她醒着的时候龙婉儿已经昏睡过去了,她年龄比自己大,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严重的问题。 “她现在还在昏迷着。”见名可眼底的焦急更深了几分,北冥夜无奈道:“没什么事,给她拍过片子,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只是后脑起了两个包,消肿就好。” 名可动了动唇,又想问话。 可北冥夜有点不耐烦了,哼了下:“她儿子陪着她,有太子的人守着,用不着你担心。” 名可吐了一口气,这才安了心。 眼角余光一扫,居然看到北冥连城一直站在床边。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抬起眉角瞟了他一眼,北冥连城却还是不说话,只安静看着她。 “这家伙在给你忏悔。”北冥夜哼了哼,替他解了疑:“没有把你看好是他的错。” 名可又想说话,可在北冥夜凌厉目光的警告下,她立即便闭了嘴,不敢乱说了。 脸颊很疼,真的很疼,再乱说话会疼得她又晕过去的。 “自身难保还想替他求情。”北冥夜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着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她这张脸,每多看一眼,心里便会被多揪紧一分,可是又舍不得不看。 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她怎么就这么笨,只顾着保护别人,就不知道自保吗? 和龙婉儿究竟有什么样的感情,居然为了她不要命都要护着她? 那个小桃虽然说话吞吞吐吐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但他至少也掌握一些情况,这家伙一定是在滚下来的时候,一直拿自己的身体保护龙婉儿。 脆弱得像一张纸那样,还想着去保护龙婉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双眼眸阴晴不定的,一直盯着自己,盯得她心里开始有几分发毛。 北冥大总裁的脾性她还没办法完全捉摸透,不过,看在她现在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他顶多只是骂她几句罢了,应该不至于惩罚她吧? 可她回心一想,顿时又泄了气,受伤也总有好起来的一天,等她好了,这男人还是会惩罚她的。 “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北冥夜冷冷笑了笑,看着她这副呆萌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该怜惜,还是该生气,这女人一点都不能让人省心。 “再睡一会。”他放开压在她针口上的长指,把棉团取了下来,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见她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他脸色沉了下去,不悦道:“叫你睡就睡,给我闭上眼。” 名可无奈,只能紧闭着双眼,只是眼皮还不断在颤动,人家才刚醒过来,哪里睡得着? 她只是想看看龙婉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北冥夜所谓的好了究竟好了几分,人到现在还昏迷着,能有多好? 龙珊珊呢?她现在又在哪里?她打了自己…… 眼皮微微张开,想要偷偷看一眼北冥夜,看看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珊珊打了她,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怎么做? 可她的眼才刚睁开一条缝,便被北冥夜冰冷的目光吓得立即紧闭,不敢了,在他面前再不敢放肆了。 她就这样被强迫着闭着眼眸,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倒是在名可昏睡过去没多久之后,那边龙婉儿便醒来了,一醒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都有什么人,便忙着想要在床上爬起来…… 龙婉儿才刚睁开眼,意识清醒了,立即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可可呢?可可丫头在哪里?珊珊有没有伤到她?快阻止珊珊,快阻止她……” “妈,你还在吊水,别起来。”战九枭忙站了起来,扶着她,以不轻不重的力量把她摁了回去。 听到她醒来的声音,一直守在外头的小桃哪怕再怕战九枭,这会儿也立马赶了进来,奔到病床边。 看着龙婉儿,她急道:“夫人,可可小姐没事,就是……就是被打得狠了些。” “我看到珊珊拿鞋尖去踩她的脸。”龙婉儿又慌又急,握着战九枭的大掌,急道:“快去救她,不要让珊珊伤了她,不是她推我下来的,真的不是她!” 她那会晕乎乎的,本来已经晕过去了,在听到龙珊珊打名可的声音后,她不知道怎么搞的,又迷迷糊糊醒来了一会。 视线里看到的是龙珊珊揪着名可的长发,噼噼啪啪的巴掌不断落下,到最后居然还提起鞋尖想要去踩她的脸。 她当时是真的看到了,只是自己的身体太虚弱,完全没有办法去阻止。 看到龙珊珊把鞋尖抬起来,看到她快要踩到名可的时候,她心里一慌,仿佛有一股血气冲上脑袋那般,人立即就昏死了过去。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名可怎么样了,她不在这个病房里,她是不是伤得很重? “夫人,你不要焦急,可可小姐没事,就是被打了。”小桃安慰道。 “珊珊要毁她的容。”龙婉儿心里真的是慌啊,那些跟少说有十公分,根尖还是那么细,龙珊珊又踩得那么用力。 一脚下去,一定会连皮带肉给踩下来,名可的脸还能好吗? 就算科技再先进,也好不了了。 “没事没事……”小桃忙安抚道:“寒少爷来了,阻止了孙小姐,还把可可小姐送去医务室,让她接受治疗去了。” “那她现在呢?”龙婉儿看着她,哪怕刚醒来没多少力气,可是,依然一脸焦急:“不行,我得要去看看她,她在哪个病房?她怎么样?” “你才刚醒来,现在不能出去。”战九枭的大掌落在她肩头上,力气不大,但也足够阻止她所有的动作。 “阿九,是可可丫头在滚下来的时候一直抱着我,用她自己的身体给我挡了,我才没摔得那么伤的。”她看着战九枭,一想到名可对自己的好,眼角顿时就酸涩了:“阿九,你知不知道那孩子真的是个很善良很乖巧,我见不得她受委屈。” “你放心,既然她这么好,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战九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人那么冷,永远冷得像座冰山那样,唯一的柔情也只有在他妈妈面前才会展现。 可他还是不懂得怎么样去安慰女人,这不是他的长处。 小桃也看着龙婉儿安慰道:“夫人,你先休息一会,等身子好些再去看她,可可小姐就在这附近不远处的病房里,有北冥先生他们照顾着呢。” “北冥夜来了?”龙婉儿眼底淌过一丝讶异:“那……那珊珊……” 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名可是北冥夜的女人,北冥夜来了,看到他的女人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会不会对龙珊珊做些什么? 虽然她心里更记挂的是名可,但,龙珊珊始终是她的侄女,她总不能不管她的生死。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龙珊珊和译成年轻时候完全不一样,译成那孩子正直善良,龙珊珊却…… 自从看到她提起脚想要毁了名可的脸之后,她对这个侄女顿时就抗拒了起来。 那时候的龙珊珊,真的很恶毒…… 听她提起龙珊珊,小桃咬着唇,一脸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龙婉儿正要开口询问,战九枭又淡言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乖乖躺下来好好休息,你要是休息不好,我不会让你去见那个叫名可的女孩。” “阿九,我是你妈妈!”龙婉儿瞪了他一眼,哪有做儿子的在自己妈妈面前这么强势的? 战九枭却冷着脸,认真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 龙婉儿实在是没辙,浅吐了一口气,又看了小桃一眼。 小桃立马道:“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会来告诉你的,但你现在这么虚弱,哪怕去看可可小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吓到她。” “我知道了。”龙婉儿抿了抿唇。 被他们两个人轮番轰炸,哪里还能坚持再出去? 被盖上被子,闭上眼的时候,心里还在叨念着。 她就睡一会,等针水吊完,等身子好受些,她就去看可可丫头。 可可丫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名可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一条身影,当然也少了两道,应该说这病房里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人在。 等视线适应了光线之后,她又猛地睁大了一双眼眸,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龙婉儿立即阻止道:“你受了伤,不要乱来,快点坐回去。” “龙夫……”名可轻唤了声,那一声称呼还没有喊全,脸上便已又隐隐抽痛了起来。 不过,这次似乎没有头一回时那么难受了,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也似消退了不少,脸已经没那么肿了吧? 想要伸手去碰一下,却又不敢,生怕会把脸碰伤,到时候留下疤痕,别说北冥夜不会要她,就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 抬头望去,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帘,竟看到北冥夜和战九枭站在门外的长廊。 柔柔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的气息截然不同,可却一样的出众,一样的抢眼。 这样两个人居然能走在一起,还能偶尔说上两句话,真是难得。 至于北冥连城,他倚在门边,没有和北冥夜以及战九枭走在一起,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如同门神守在那里一样。 名可心里其实是有几分酸的,知道连城队长在内疚,但事实上祸是她自己闯的,和他根本没有关系。 她的目光从北冥连城身上移开,又落回到龙婉儿身上,看着她道:“龙夫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磕到?还疼不疼?” 龙婉儿笑了笑,因为名可的关心,心里一直暖暖的,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虽然,名可现在说话有点困难,但至少还能说,错过这次,她不知道自己下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她,因为看得出来外头那个男人极不愿意自己和她相处。 “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龙婉儿盯着她,声音刻意压低了下来:“你怎么会忽然倒下来?” “我没有……嘶,我没有去推你。”名可一时激动,又扯动了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闷闷哼了声。 站在门边的北冥连城顿时皱紧了浓眉,一副想要把龙婉儿丢出去的模样。 名可忙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过来,她才看着龙婉儿,小心翼翼,尽量不弄伤自己的伤口,轻声道:“我……我脚下不知道磕到了些什么,磕了一下,人就直接往你身上倒去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磕到的是什么,但在龙婉儿面前这种事情也不好说起,龙珊珊毕竟是她的侄女,人家是一家人,就算她说了,龙婉儿又会相信吗? 可龙婉儿现在的眼神她又有几分看不懂,那么幽深,完全不知道里头藏了些什么。 “龙夫人,你是不是在生我气?”她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 龙婉儿忙站了起来,扶着她在床头靠着,她摇头道:“我怎么可能会生你气?滚下去的时候你一直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我还要生气,那我还是人吗?” 名可抬头看着她,她笑意柔和,笑得那么温婉,却似真的完全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她松了一口气,无奈道:“不管怎么样,也是我推你下去的。” “不是你推我下去的。”龙婉儿脸色沉了沉,说这话的时候竟比寻常多了好几分认真。 名可讶异地看着她。 只是一瞬,龙婉儿便把眼底的幽暗收了起来,看着她笑道:“听医生说你伤得比我重,你看看你这张脸,就算消肿了也还会有伤口。” “真的吗?”名可吓了一跳,又想伸手去碰自己的脸。 龙婉儿忙道:“别碰,手上有细菌,万一留了疤痕怎么办?” 名可又急又慌,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镜子,有没有镜子?”她看着龙婉儿急道。 北冥夜愿意和她在一起,只怕和她这张脸也是有关系的吧?她要是毁了容,那家伙肯定不会要她了。 龙婉儿却笑了笑,看着她柔声道:“照什么镜子,现在肿成这样,照出来会吓到你自己。” 名可看着她,眨巴着两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连她自己都会被吓到,那她现在的模样有多恐怖,想都不用想了。 但见龙婉儿虽然笑着,脸色却还是有几分苍白,她忙道:“龙夫人,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看着天色也快天亮了,你再回去补个觉,等中午的时候我再去看你。” “你不用过来了,要看,就我来看你。”龙婉儿站了起来,真的要走了,自己也不是太舒服,阿九不会让她在这里待太久。 看到名可没事,她就放心了。 “那你好好歇一会,等天亮之后我再来看你。”她道。 “不忙,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龙婉儿走出病房,守在门外的小桃立马过去扶着她。 见战九枭和北冥夜还有些什么话在聊着,龙婉儿让小桃跟他打过一声招呼,两个人便率先往病房返回。 一路走过去,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走到病房把门关上,小桃才看着龙婉儿,两片薄唇动得厉害,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快说吧,究竟是什么事?”龙婉儿走了过去在病床上坐下。 小桃忙扶着她倚在床头上:“夫人,不躺下去歇一会吗?” “我才刚睡醒,哪里还能再睡?先坐会吧。”龙婉儿摆了摆手,示意她拉过椅子来在床边坐下。 她道:“趁阿九还没有回来,有什么话你赶紧跟我说,等会他回来了,你又要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桃脸一红,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害怕太子,毕竟太子爷没有做过什么为难她的事情,只是太子身上那股寒气和北冥先生一样,都让人不寒而栗,完全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尤其今天她有点心虚呀,所以,才会在面对太子冰冷的目光时,身子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还不说吗?”龙婉儿又道。 小桃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刻意压低嗓子,轻声说:“夫人,可可小姐比孙小姐还要关心你。” 龙婉儿没说话,只是紧抿着薄唇,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小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她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夫人,我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里,孙小姐是你的侄女,怎么可能对你的关心还不如外人?” “珊珊怎么样了?”龙婉儿躲过这个话题,盯着她道。 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醒过两次,还是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龙珊珊的情况。 她打了北冥夜的女人,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安安静静过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一想到龙珊珊那只被毁掉的手,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见她的目光冷了下来,一副严肃的模样,她吓了一跳,又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孙小姐她……她的左手……” “左手怎么了?”很奇怪,问起这事的时候,龙婉儿竟不像过去那么焦急了。 或许她有所预感,却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对是错。 小桃还是不怎么敢说起这事,好一会她才又道:“孙小姐的左手被……被北冥先生给踩坏掉了。” “踩坏了?”这下连龙婉儿也开始有点不安了:“踩坏了是什么意思?怎么踩坏的?” “就是……就是一脚下去,整只手板被踩坏了。”想起那会龙珊珊的惨叫,直到现在她还有点后怕,一怕,声音又颤抖了起来:“骨头……骨头全都碎掉了,还不知道以后……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好起来。” 第138章 北冥夜一脚踩在龙珊珊手上,直接将她的左手给踩坏了! 听了小桃的话,龙婉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残忍的方式,只是一脚……心里有点闷,但却很奇异的,居然没感觉到心疼。 不过,龙家的人不是在吗?龙家不仅有几十个保镖在这里,就连龙楚寒也在,怎么就让北冥夜将龙珊珊的手给毁了? 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就算她分明也看得出龙楚寒不怎么喜欢龙珊珊,但毕竟是龙家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也不管啊。 她看着小桃,还是不理解:“楚寒呢?楚寒他们当时不在场吗?” “在的。”小桃犹犹豫豫的,还是说道:“那个北冥先生带了几十个人过来,就连老爷子也被他拦下来,所有的人都被他拦住了。北冥先生把孙小姐拉到走廊上,把她推倒在地上,之后……之后……” 她没有说下去,但龙婉儿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北冥夜这孩子真的是太猖狂,也太可怕了些,那份狠劲,和她儿子竟是一模一样的。 忽然,心里顿时就不安了起来,一点点说不清楚的恐惧萦绕在心间。 那两个年轻人,若他们成为了朋友,或许可以有一番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大作为。 但如果他们成为敌人……心头忽然一紧,连呼吸都乱了,要是成为敌人,那一定会是一件很恐怖很恐怖的事情。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被吓到了?”小桃握上她的掌,轻轻摇了摇:“夫人,夫人……” “没……没什么。”龙婉儿这才回过神,看着她:“珊珊现在呢?在哪里?还有龙家的人呢?你说老爷子也来了,他在哪?” “他们转院去了,孙小姐受了伤,得要立即做手术,但……”她下意识往外头张望,房门是关着的,根本看不清外头的情形。 可她还是安静听了会,听不见外头有任何异样的声音才道:“老爷子他们都怕了北冥先生,怕他忽然又发难,所以带着孙小姐到附近的医院去做手术了。” 龙婉儿没说话,只是一直垂着眸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 连爸爸都不敢和北冥夜对抗起来,看来这次北冥夜真的把他们给吓到了。 一个在东方国际其实几乎没有半点权势的人,居然把十大家族之一的龙家里好几个人都给唬住,这年轻人实在是不简单。 可她心里却被另外一件事一直缠绕着,走个楼梯不可能无缘无故摔下去的,当时在她身后的人除了名可,还有龙珊珊。 这两个人总有一个在撒谎,是不是? 那么说,难道有一个人要害她?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害她,对她有什么好处? 又过了半天,等名可第三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张小脸总算是消肿了。 虽然还是有点浮肿,但比起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不过,脸上依然有被指甲划伤的地方,现在脸消肿了,那些划痕就显现出来了。 一道道,不算很深,但也很明显。 名可明知道自己脸上的情况,想要让坐在一旁的北冥夜给她拿面镜子看看,又怕自己引起他的注意,会让他想起生气的事。 所以她哪怕已经醒过来好几分钟了,还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实在是……很希望他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 “睡了那么久,又打了那么多点滴,都不会想上洗手间的吗?”北冥夜忽然淡淡道,视线依然落在手里杂志上,连眼角都没有抬一起。 名可一下子就愣了,愣过之后,居然真的立马就急了起来,恨不能自己跑到洗手间里,往马桶上一坐。 小心翼翼将被子掀开,她就要坐起来往床下爬去。 那个两秒之前分明还坐在那里的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堵在她跟前。 “做……做什么?”名可被他忽然靠近的身影吓了一跳,靠得这么近,差点就让她被他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也吓得尖叫出声了。 “带你去上洗手间。”北冥夜伸出手,盯着她依然有几分浮肿的脸:“难道在这里做你?” “夜!”她皱着眉,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她已经看到这病房里头还有第三个人了。 连城队长就坐在角落里,开着笔记本做事,虽然一直不哼声,但人在这里,总能听到他们说话的。 他说话怎么就可以那么轻佻,一点都不在意那般? 见她脸都红了,北冥夜眼底染上点点笑意,戏谑道:“怎么?我们的关系他不是都知道吗?我们每天晚上在房间里做什么,他难道不清楚?” “夜!不许说!”这男人真的是讨厌,越不让他说,越说得过分,不知道她一张脸已经红得如成熟的苹果一样了吗? 这种话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许?”北冥夜挑起眉,盯着她红透的小脸:“你确定,你在跟我说不许?” 不许啊,胆子可是不小。 名可是有点不敢,但敌不过心里的羞涩,白了他一眼,她还是据理力争:“协议都撕了,你说过我们是平等的,凭什么你可以……说,我……就……不可以?”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啊啊啊!这就是命啊!北冥大总裁就是可以将她吃得死死的,她没胆子啊! “放心,他一旦做起事来,除非有危险靠近,否则外头的声音一定听不到。”北冥夜这才淡淡说道,让她心里好过了些。 名可眨巴着大眼抬头开着他,真的么? 你可以试试。男人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 名可起了点玩心,竟真的冲北冥连城喊了起来:“连城队长,你真的是聋子么?” 没有任何回应,北冥连城的长指依然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一连窜字母在屏幕上如流水一般留了下来。 说他是聋子都不介意,好像真的听不到他们说话呢。 那……危险呢? 她小手下意识往一边爬去,去抓刚才被自己枕在脑袋之下的枕头…… 北冥夜没想到他的小丫头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不过,她是不是有一件很急很急的事情给忘了? 刚才看她的表情,分明看出急得快忍不住了。 花瓣一般好看的唇依然浅浅勾着,看着她小小的举动。 名可小心翼翼把枕头抓过来,忽然,深吸一口气,向北冥连城背部扔了过去。 北冥夜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大掌在名可没注意到之前已经往她面前探去。 名可死死盯着北冥连城的反应,可他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北冥连城完全没有反应,唯有那只枕头还在向他砸去。 名可心里顿时叨唠起北冥大总裁骗人,害她真的要砸到连城队长了,还好只是一只软软的枕头,要换了是一块大石头,这时候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不想就在枕头快要靠近北冥连城的时候,正在工作的连城队长忽然随手一扬,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枕头居然就这么被他一巴掌拍得沿着原路返回,朝着名可面门迅速砸了过来。 名可立马就被吓坏了,她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这时候要是被砸伤,岂不是雪上加霜? 本来就已经够丑了,再砸一砸,把鼻子也砸扁了,以后还怎么活在北冥夜身边? 他这么帅,自己是个丑小鸭,就是她自己也没信心能跟他在一起了。 心慌意乱想要躲开,可因为刚醒来,哪怕精神好了,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 眼睁睁看着这只枕头向着自己面门而来,她吓得惊呼了一声,正要伸手往脸上挡去,不料一只大掌已经来到她面前。 北冥夜只是随手一抓,轻易便把枕头抓了过来,随意丢回到床上。 直到危险警报被解除,名可才吐了一口气,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嘀咕道:“这也是他的习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北冥夜眼底闪烁着些什么,视线从她胸前往下头移去:“不是要去洗手间吗?现在不需要了?” “洗手间……”名可倒吸一口凉气,被他这么一提,小腹顿时就绷紧了起来。 难受,难受得她快要憋不住了。 迅速想要往床边翻下去,不料北冥夜又跨了一步,再次挡在她跟前。 “做什么?我要去洗手间。”她是真的急了,一张脸涨出了几分晕红:“别挡着我。” “你还是病人。”北冥夜弯身,忽然将她抱了起来:“我伺候你去。” “什么?”名可这下真的惊得连反抗都忘了,直到人被他抱进去,洗手间的门也被关上,她才反应过来。 用力揪上他的衣襟,她吓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用,我自己可以,我又不是受了伤,我自己……” “你确实受了伤。”北冥夜把她抱了过去,把她放在地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病号服的裤腰带。 “不用,真的不用!”名可吓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记忆跃入脑里,整个人顿时就石化掉了。 那时,北冥大总裁用那样的方式来让她……天呀,这家伙现在不会又要来一次吧? 她怎么可以用那样的姿势,在他面前心安理得做这种事? “不用,真的不用啊!”她用力揪着自己的裤腰带,就是不让他扒下来。 “还要跟我这样纠缠,是不是不想解决问题了?”北冥夜勾着唇,手上的动静停下来了,只是盯着她笑问。 名可呼吸乱了又乱,但还是用力想要把他的手推出去:“不用你来,我自己就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和小孩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笨,一样的长不透。”他笑,分明是在取笑她。 名可却没心思去理会他的嘲讽,咬着唇,皱眉道:“就算是小孩也可以自己解决这种问题。” “那如果是病重的小孩呢?”他挑起眉,一脸不以为然。 名可心里又急又难受,她真的快憋不住了,可这家伙的手还在她的裤腰带上。 身体绷得越来越紧,真的快要到失控的地步了,终于她放了手,一闭眼,站在那里,如同上断头台那般由他去了。 丢人也总好过尿裤子,她真的不行了,憋得连指尖都在发凉,北冥大总裁又是那么的霸道不讲理,在她面前,自己从来只有服从的份。 刚才抓弄北冥连城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到现在人真的快崩溃了。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终于将她的裤子拉了下来。 身下一凉,差点连心都凉透了。 但,出乎名可意料的是,这次他不像上次,把她当小孩子那样抱起来,而是扶着她坐在马桶里。 至于他自己,等她坐稳之后,他便转身走到一旁,倒也没有看着她,只是倚在洗手台上背对着她。 虽然,他算是有几分善解人意,但上洗手间……那可是有声音的,他就算看不到,让他听到自己也是难受。 可名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有真正憋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她现在是什么感受。 紧张,想放松,又放松不下来,却又不得不去放松。 最终她咬着牙,红着脸,没得选择之下,只能努力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不过是个雕像,嗯,他是雕像,是假的…… 好不容易才算彻底完事,名可长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正要提裤子,却不想才刚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竟直直往前头地砖上倒下去。 北冥夜却似早有准备那般,在她倒下去之时,长臂一捞,把她扶回到怀里。 名可还晕乎乎的,只是感觉到一双大掌提着她的裤子,慢慢把她的裤子提了上去,甚至还细心地把她病号服的裤腰带给绑上。 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怀中,那些晕眩的感觉慢慢便消散了去。 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有几分羞涩,但却似多了几分明亮:“你早想到会这样吗?” “不然呢?”北冥夜只是瞅了她一眼,便扶着她走到洗手台前,给她把水龙头打开,主动给她洗起了手:“医生说你贫血有点严重,坐久了起来,说不定会感到晕眩。” 刚才名可从病床上下来的时候没感觉到晕眩,那是因为北冥夜是抱着她下来的,现在,她却是自己站起来。 如果不是在床上躺了太久,贫血倒也不至于会这么脆弱,但她才伤了一回,这个时候怎么能和平时比? 名可不说话,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细心,因为他对自己的怜惜,那点羞涩也被甜蜜给盖过去了。 本以为他故意想要捉弄她,却不想原来人家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就知道你会把我想得跟色狼似的。”北冥夜有几分无奈,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和大色狼一样,已经彻底没办法扭转过来了? 但话说回来,扭转它做什么?君子是消受不到美人恩的,当君子,说不定一辈子吃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 既然这样,还不如当个真小人。 “跟哪啥?”回去的时候,名可抬头看着他,眼底慢慢染上点点笑意,原来他还知道自己的形象就和色狼真的很像。 北冥夜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色狼就色狼,反正,只有色狼才有肉吃。 将她扶回到床边,让她坐下,他才刚把椅子拉开,病房的门便被敲响了起来。 “进来。”他淡淡应了声。 佚汤拿着饭盒从外头进来,进来之后便拉来桌子把饭菜放在上面,除了盒饭还带来了一只保温瓶,拧开一看,里面是暖暖的燕窝粥。 “你叫人做的?”名可看着他讶异地问道,一个大男人还会这么细心,真是难得。 “不是。”佚汤笑了笑。 本来他也买了粥的,但在外面买的粥哪里有人家家里炖过来的有营养?所以,从小桃手里拿了这个保温瓶之后,他就把自己买回来的粥随手扔到垃圾桶里了。 “这是龙夫人身边的丫头叫人送过来的。” 听到“龙夫人”这三个字,北冥夜还是不自觉皱了皱眉。 名可知道他对龙家的人真的不怎么喜欢,不过,他对战九枭却似没有这种感觉。 可想了想,战九枭虽然有亲戚关系,但关系似乎不怎么密切那般,除了他妈妈是龙老爷子的女儿,其他事情上,似乎也真不见战九枭为龙家做过些什么。 不过,她也不了解太子,人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又能知道多少? 看着佚汤把桌子拉过来拉到床边,她把腿放了下去,坐在桌子旁看着他把燕窝粥勺起来,她立马就想捧过来尝两口再说。 今天上午她睡着的时候,护士来给她吊过两瓶针水,除此之外她连早餐都没有吃过,直到现在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北冥夜却盯着她那碗燕窝粥,目光深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名可将它端起来之前,他忽然伸出大掌,不轻不重把那碗粥抢了过来:“等会。” “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 他却已经把粥放在嘴边喝了两口,之后把粥放在桌子一角,再将佚汤买回来的饭盒推到她面前:“看看有什么你喜欢吃的,先吃一点。” 可名可看着这些饭菜,看到上头油腻腻的光泽就一点胃口都没有,视线还是往那碗粥飘去,就不明白北冥夜为什么不让她吃。 “我胃口不好,想吃点清淡的。”盯着那碗燕窝粥,她道。 北冥夜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北冥连城已经暂时把工作放下来,将笔记本合上,他也拉了一把凳子走了过来在桌旁坐下。 “连城队长,你帮我把粥端过来。”见他正好坐在燕窝粥跟前,名可忙道。 北冥连城正要帮她把粥端过去,北冥夜却沉了沉脸:“再等两分钟,先吃点其他的。” 佚汤已经拿了东西退了出去,顺手帮他们把病房的门关上,整个病房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既然老大不让她喝,北冥连城也只能把粥推到一边,拿了饭盒便低头自顾吃了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名可盯着北冥夜,还想抱怨饭菜太油腻,但在瞥见他唇瓣上残余的米渣渣时,忽然,脑海里又似闪过些什么。 他这么做,难道是因为…… 半秒之后她两眼瞪大,盯着他惊呼道:“你怕他们会在粥里下毒?” 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在拍古代宫廷斗争片,他居然连下毒这种事都想到了。 名可本来想笑他太过于小心的,可是,盯着他那两片薄唇,再看着那碗粥,忽然,一颗心便拧了起来,心尖儿慢慢有一丝不知道是疼还是酸的感觉蔓延了开来。 短短几秒钟,她鼻子就开始酸得不行了,沉着眸,什么都不说,只是双手执起她的大掌,紧紧握紧自己的手心里。 北冥大总裁,他那么富有,又那么有权势,他的命得多值钱?可他居然拿自己来给她试毒。 虽然,试毒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真的让人觉得很诡异,可是,他能做得出这件事,那便是说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怕龙家的人会暗中害她。 但他就没有想过,如果这碗粥有毒,他自己会被先毒倒吗? 北冥夜却不理会她,她不吃饭,只是抓着他的左掌,那便随她抓去了,自己拿了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等吃了好一会,看了下腕表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把那碗燕窝粥端到她面前,轻声说:“吃吧,都凉了。” 名可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勺起来喝进肚子里,一双眼眸还是涩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说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北冥大总裁居然这样对她,虽然,平时对她总是凶巴巴的,也是大男人主义得很,可是,他为了她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么做? “怎么回事?是不是粥不好吃?”见她一直拿着勺子低垂头颅,只喝了两口就没有继续喝下去,北冥夜皱了皱眉,朝外头喊了声:“佚汤。” 佚汤立马又进了门,走到他跟前道:“先生,什么事?” “她不喜欢这粥,你给龙家的人送回去,再给她买一份过来。”北冥夜冷着声音命令道。 脸色这么难看,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对龙家的抗拒。 “好。”佚汤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做了让老大不高兴的事了,立即伸手想要把保温瓶端走。 名可忙阻止道:“不是,我喜欢,我喜欢吃,不要拿走。”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北冥夜瞅着她,浓眉皱了起来。 喜欢又不吃,他都已经给她试过,应该没问题了,难道还怕吗? “没什么,就是……就是刚才有点不舒服,但我现在舒服了,可以吃了。”名可立即拿起勺子,这次一口一口勺起来,没过多久便把整整一碗粥给喝光了。 北冥大总裁一皱眉,她就知道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 佚汤给她盛了另外一碗,才带着复杂的心思转身离开。 见他朝外头走去,名可还是忍不住讶异道:“佚汤,你不用吃饭吗?” 就算要干活,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那里连饭都不吃吧? 佚汤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早就吃过了,这都什么钟点了,还等你们吗?” 说完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等房门被关上,外头再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名可才又皱起了眉,侧头看着北冥夜,忍不住为佚汤抱起了不平:“他一直守在外头吗?那要有多累,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坐一坐?还有,我真不觉得他有必要一直等候在那里。” 弄得他们好像古代那些达官贵人一样,外头还有侍卫守着。 北冥夜只是瞅了她一眼,不说话。 倒是北冥连城从埋头苦吃中抬了抬眼角,瞅着她道:“你以为佚汤一直在外头?” “难道不是吗?”刚才北冥夜只是喊了一声,佚汤立即就进来了,随传随到的,还不是一直等候在外面。 “他有这么闲吗?”北冥夜瞟了她一眼,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想法,既然以为佚汤一直在外面:“他多的是事情要去做,哪有那么空守着你?” 名可小脸一窘,她也没这个意思,没说过佚汤像守卫佚汤守着她,她只是……只是…… 不过,现在听他们这么说她就知道了,佚汤刚才之所以随传随到,应该是还有些事要留在这里做吧。 名可低下头继续喝粥,不再多说什么。 等她把粥喝完,北冥夜随意将桌子收拾了一下,那只保温瓶他只是瞅了一眼,便让它留在桌上不去理会。 至于北冥连城,人又回到角落里,继续忙活。 名可被北冥夜扶着躺了回去,其实真的不想睡,实在睡得太多了,但这个霸道大总裁认定的事情,哪是她这么容易能改变的? 躺在那里,她终于想起来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宋芙失踪了。”她的视线落在北冥夜脸上,盯着他神色的变化:“你知道这事吗?” “我找了她大半个夜晚,你说我知不知道?” 名可点了点头,原来他急匆匆出门,就是因为收到宋芙失踪的消息,跑去找她了。 如果宋芙失踪了,这件案子没有人去撤销,她就一直得要停留在这里,案子在没有人继续的情况下,怎么样才会被撤销,她不懂程序。 东方国际的法律与东陵虽然很相似,但似乎又有那么点出入。 “那……找到她了吗?”她又问道。 “找到了。”北冥夜只是随意应着。 名可睁了下眼眸,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在他扫过来的那道凌厉目光下,她又乖乖躺了回去,但人还是十分讶异的:“是谁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她现在呢?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在医院里?谁在她身边?有没有人看着?” “这么多问题。”北冥夜只是淡淡哼了哼,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她。 名可却不依不饶,依然问道:“她究竟是怎么走失的吗?是不是真的被人带出去了?那她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嘛,我心里急死了。” “你担心她失踪了,没人给你把案子撤销吗?”北冥夜看着她,大掌探了过去,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我在这里呢,怕什么?总会给你想到办法的。” “一半是这原因吧。”说她不自私那是不可能的,宋芙要是失踪了,她可怎么办? 不过,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不安,不管怎么说,宋芙和自己也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年,她失踪了,她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 “她在我的地方,在她好起来、主动去警局把案子撤销之前,我会保护好她,不用你操心,快睡。”他的长指在她额头上慢慢划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恋上了这样的小动作,碰碰她,揉揉她,偶尔亲两下。 这么肉麻的动作做起来居然这么心安理得,甚至还越做越带劲,唇一勾忽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 名可顿时脸一热,想要躲开又怕他生气,可当他亲完她的脸上抬头的时候,她顿时就郁闷起来了,皱着眉看着他问道:“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北冥夜一句话,让她彻底宽了心,眉眼弯弯的,正要笑起来。 但北冥大总裁接下来几句话,又一下子将她打进了地狱:“但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又肿又有抓痕,跟个小花猫一样。” 名可一张脸顿时就垮了,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才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安心睡觉。 得他两句赞美的话实在太难,也不知道哄哄她,现在人家小心灵脆弱得很呢。 但北冥夜却不说话了,大掌落在她头顶上一直轻轻揉着。 名可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只张的魔力,在她脑袋上揉了几分钟,她居然就升起困意了。 伸手到唇边打了个哈欠,把手放下去的时候,人已经彻底睡死过去。 不过,睡过去之前,她还是叨念着某件事,只是,刚才居然忘了追问了。 宋芙究竟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她是自己走还是被人带走?她人找到了,这事龙家的人知道吗? 等确定她睡过去之后,北冥夜才回头看着依然在笔记本前忙碌的北冥连城,眉心微微蹙起:“怎么样?有没有结果?是被什么人带出去的?” 笔记本屏幕上,仅有的一道背影终于被拼凑了出来,但很可惜,戴着口罩和墨镜,身上一件宽松到几乎可以说根本不合身的西装,以及长到足以盖住脚的裤子。 这张照片是在停车库的监控里拍到的,但,也就仅仅只有一张,还是非常遥远的一个镜头,不是有北冥连城这样的电脑高手,根本弄不出来这么清晰的画面。 但对方很高明,也特别熟悉医院的监控系统,轻而易举将人带走,就连他是不是开着车子过来,怎么开车离开的,所有监控里居然也没有一点线索。 北冥夜盯着照片上那个背影,要说能认出来那是不可能了,宽松肥大的衣服,口罩墨镜,连耳朵脖子都被围巾围上了,怎么认? 他站直高大的身躯,回头看了眼依然睡在床上的丫头,虽然这次无法将那个一直在背后操纵的人揪出来,甚至连他派来的人也查不出身份背景,但至少,宋芙被找回来了。 明天,他就会让人带宋芙去警局销案。 只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将宋芙带走,却又将她丢在公园的树林里,等别人去发现? 宋芙被发现的时候人还是晕晕乎乎的,经检查是被人喂过一些类似迷幻之类的药,吃过那种药,人的意识会涣散,行为举止也不受自己控制,之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时候不一定能想得起来。 宋芙很明显就想不起来,直到现在,人是清醒了,但,对之前自己遭遇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被带到停车库,之后闻到些什么气味,人就晕过去了。 他心里其实有点怀疑,只是还不能确定。 不过,这个东方国际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至少,先让名可回去好好歇歇再说。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他盯着北冥连城道:“把医院早两日的监控全部拿回去,让佚汤看看里头有没有我们认识,或是可疑的人。” 既然人对医院的监控这么熟悉,说不准之前就来踩过点。 宋芙被送到医院来的日子并不长,从她进来之后的监控记录医院一定还有保存。 北冥连城给他打了个ok的手势,收拾好笔记本,打算出门亲自去医院监控室。 在他走出病房之前,北冥夜道:“你还要多久才能做完京华苑的防御系统?” “两天。”本来可疑快些,但名可忽然出了事,很多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工作,这会回去后又得重新来过,两天,时间算得上很紧凑了。 北冥夜不再说话,回到病床边坐下,北冥连城这才出了门。 两日,丫头该可以出院了,再加上销案之后走一下关系,估计也得二十四小时才能解除禁令,等丫头出去歇两天,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回东陵。 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已经提前回了东陵,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北冥洵去处理,有他在,北冥夜比较放心。 最近东陵也不平静,但回去,这丫头至少多几分安全保障。 东陵,才是他们的家是不是?以后不会再带她来东方国际了,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以后,东陵就是他们的家。 北冥夜果然在第二天亲自带了宋芙去了警局,把案子撤销,之后命人将宋芙送回了龙家。 龙家那边的人知道他找到宋芙之后让自己的人看守了两天,虽然心里有点想法,但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龙珊珊的手还没有好,人还在医院里,现在龙家的人要么就是在看热闹,要么心里疼得要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事情? 只要宋芙安全回来就好了,他们也算是尽到了责任了。 反正人看着没什么事,将她送回到别墅找人伺候着,这事便算是这样过去了。 又过了一日,名可终于可以办出院,竟连龙婉儿也在同一天被医生宣布没有大碍,可以回家休养。 京华苑里有的是医生和护士,哪怕龙婉儿回去了,就算有什么不舒服,也有人在照顾着。 知道名可也和她同一天出院,龙婉儿亲自来到名可的病房,说尽了好话,总算让北冥夜允许她和名可一起回京华苑,毕竟京华苑里的环境确实要好太多。 至于北冥夜,他还有些事情要忙,等忙完了这两天,让名可休息好,他们就回东陵。 所以,他才勉强答应龙婉儿的请求,当然,最大的原因名可也想在京华苑住两天。 虽然龙婉儿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但不知道她的风湿症会不会发作,这两天她想尽可能再给她揉捏一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长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知道龙珊珊的手被北冥夜毁了,龙婉儿却依然关心自己之后,一种久违的亲情便萦满了她的心间。 龙婉儿就像她的亲人那般,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亲人这种关怀。 名可和龙婉儿上了战九枭的车子,一起回京华苑,北冥夜只是安静看着他们从医院离开,直到视线里再没有车子的影子,才和佚汤一起开车回了公寓。 北冥连城和名可在一起,打算利用两天的时间再把京华苑的防御系统做完,有北冥连城在名可身边,北冥夜至少能放点心。 不过,这次临走的时候,他下了死令,如果还让名可一个人到处乱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以后就不要再来见他了。 名可自然知道他当着自己的面对北冥连城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根本就是在警告她。 不过,她也确实不敢再乱跑了,这个东方国际真的不适合她,一个人在外头跑来跑去,太危险。 连宋芙在医院里,在这么安全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也能被人带出去。 万一北冥夜的敌人盯上了自己,真要害她,她估计也是防不胜防。 只不过那家伙也太绝情了些,虽然这是在警告她,但这话他既然能说得出口,就一定可以做得到。 万一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是不是真的不要连城队长了?这么优秀的助手,还是自己的兄弟,说不要就不要,太过分了。 名可心里嘀咕着,难道北冥夜不知道连城队长真的是个人才吗?就连太子爷对他虎视眈眈的,他不要,抢着要的人多的是。 只不过连城队长对北冥夜又似乎太愚忠了些,对,就是愚忠。 虽然心里嘀咕着,可对他们兄弟俩深厚的感情,她也还是挺羡慕的。 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唯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在一起住了十几年的妹妹,对她却是一点亲情都没有,不仅没有亲情,还时刻想着要害她。 像她这样没有手足之情的感觉真的很孤单,北冥夜他们大概是体会不到了。 车子一路往京华苑驶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停在了京华苑主屋门外。 名可下了车之后,立马过去扶着龙婉儿,和她一起向主屋走去。 小桃拿着从医院收拾回来的东西,和她们一起进去。 战九枭却留在外头,不知道和北冥连城在说些什么。 但北冥连城似乎不怎么感兴趣,目光一个劲往越走越远的名可身上投去,终于在她快要走到大厅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半个小时之后回我的房间里,你不来,我过去揪人。” 名可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想抗议的,这么多人在这里听着,自己像个犯人一样,得要听他命令形式,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不过,这次自己一声不哼离开,害得他被他老大嫌弃了好多天,名可心里其实也知错了。 “知道了。”丢下这三个字,她才转身与小桃一起扶着龙婉儿进屋。 回到房间,小桃忙着给她们两个倒水,为龙婉儿收拾东西。 名可却让龙婉儿坐在床上,让她把腿伸直,又给她揉捏了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有点不舒服。”龙婉儿实话实说:“不过,比起早两日好多了。” “天气好了。”名可冲她笑了笑。 等小桃收拾好东西之后,她向小桃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来教你手法,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给夫人好好捏捏,只要她疼,你就给她捏捏,她的腿就没那么难受了。” 小桃忙搬了椅子过来,仔细看着她手指的每个动作。 龙婉儿看着认真给自己捏着大腿的女孩,心里暖暖的,却又说不出的心酸。 过两日她就要和北冥夜回东陵,看得出北冥夜不怎么喜欢让她留在这个地方,等他们回东陵之后,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东方国际。 “你是不是和北冥夜住在一起?”她忽然问道。 名可顿时就红了脸,她还是个学生,这么早就和男人住在一起,听起来似乎太羞人了些,可这也是事实。 龙婉儿看出她的窘态,只是笑道:“你都过二十岁了,这有什么。” 她想了想,又忽然皱起了眉:“对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二十岁生日过了没。” “过了,早几天过的。”名可没看她,依然一步一步向小桃展示着她的指法:“这个月的十六号刚过,没几天。” “十六号?”龙婉儿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被揪了一把,为什么感觉这么怪异:“那你……你和珊珊同一天生日?” “才不是,珊珊是六月生的。”名可说完这话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十指停了下来,抬头看了龙婉儿一眼,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龙珊珊还是名姗的时候,她每年都是六月份过生日的,自己才是十一月十六号生,但她现在是龙珊珊,龙珊珊的生日却又在十六号…… 那么说,十一月生的是龙珊珊,而不是自己吗? 她有点被搞糊涂了,但她既然是爸爸的亲生女儿,那很有可能她才是六月生的那个。 她笑了笑,才向龙婉儿道:“我自己也有点晕乎乎的,都过了二十年的生日了,到现在才开始搞不懂自己生日究竟在哪天。” “什么意思?”龙婉儿盯着她,一丝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名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她自己也轻松了,依然教着小桃如何去揉捏。 一边教着,一边随意回道:“我过去一直过十一月十六号的的生日,珊珊是六月二十二号,之前爸爸说我才是捡回来的那个,珊珊是她的亲生女儿……”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珊珊才是你们龙家的孩子,我和我爸爸也做过鉴定,我确实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不知道爸爸以前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爸爸现在还昏迷不醒,请你们不要追究这件事了,现在珊珊回到你们龙家,这一切都算过去了。” 她说得无奈,声音也是轻柔,说了这些话,自己也没当一回事,让小桃爬到床上坐在龙婉儿的另一边,让她把双手放在她另一只大腿上。 她一步一步教小桃指法,小桃也学得认真,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相处得极为融洽。 唯有龙婉儿坐在床头上,盯着名可精致的侧脸,目光全都凝聚在一点上,心里许多念头翻山倒海的,一些想法渐渐便清晰了起来。 可可丫头过的是十一月的生日,龙珊珊过的是六月,可可丫头那么善良,龙珊珊看起来却真的有点恶毒,可可丫头这么关心自己,看到她,她也有一种莫名想要和她亲近的感觉…… 龙珊珊,她只是在刚开始知道她是译成的女儿之后,自己主动想要去疼她、怜惜她,可随着相处下来,越来越发现她和当年善良豁达的译成真的很不一样。 再看名可,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这女孩越看越像? 一个十多年没有见过的人…… 北冥月,是,真的是北冥月! 她忽然惊了一把,如同大梦初醒那般,盯着小桃急道:“帮我把柜子底下那个旧相册拿出来,最底下那个,快去。” 小桃被她焦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找那相册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龙婉儿却已经又催促起来了:“快去,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拿相册,快。” 小桃还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从床上翻了下去,从柜子底下最下层那一格里拿出两本相册。 这个房间一一直都是龙婉儿的,自战九枭盖了京华苑之后,她便时不时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那个古檀木柜子的最下格抽屉里,那里放着两本就相册,这两本相册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虽然没有蒙上灰尘,但相册表面已经发黄。 两本都是厚厚的,小桃不知道龙婉儿要的是哪一本。 为了一本相册这么焦急,完全不像过去的温婉和从容,这两本相册有什么秘密? 难道是为了给可可小姐看他们以前的照片?但……感觉怎么那么怪异? “绿色面的那一本,快给我拿过来。”龙婉儿却急得不行,见小桃还愣在那里,真恨不得自己下床跑过去将她手里的相册抢过来。 有种想法似乎就卡在她喉咙间,很快就要蹦出来了。 可是,她不敢确定,她一点都不确定。 不可能的,已经鉴定过,怎么可能会这样? 见她这么焦急,就连名可也讶异了起来:“怎么了?龙夫人,是不是我捏得不好,你不舒服了?” “不是,不是……”龙婉儿看着她,忙安抚道:“没事没事,很舒服,你继续再帮我捏捏,对了,我的脚也不舒服,你回脚底按摩吗?能帮我按一下吗?” 从小桃手里把相册接了过来,往自己大腿上一摊,虽然笑着,可那笑是极不自然的。 名可还以为她因为不舒服才会笑得这么牵强,她忙笑道:“好,我学过一些,我先在帮你按一下。” 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正对着龙婉儿,给她把袜子褪了下来,便帮她轻轻捏了起来:“龙夫人,你看看这力道行不行?如果不行,你得要告诉我,轻了重了都得要说。” “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龙婉儿看着她,心里激动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相册被她一下子翻过去十几页,她知道那些照片在哪里,那是译成年轻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照片,是他恋爱时所拍的。 他当时和北冥月谈恋爱,这事她是知道的,她甚至还帮他们瞒过老爷子,可惜这事最后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 不仅老爷子知道,也被北冥雄发现了,两个人迫于无奈,想要在一起的心太过焦急,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译成和他的月儿走了,丢下她这个姐姐在这里,面对着那个没有一点感情的后妈,还有那个她带回来的弟弟。 如果不是还有个妈妈在,她想她也会忍不住离家出走去找她的弟弟。 可她若是走了,她妈妈怎么办?当时的妈妈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也只能留在身边照顾着她。 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那个女孩的身影,还有她的长相,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她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 可当她翻开相册,当她看到和译成抱在一起,一脸甜美笑意的北冥月之后,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僵硬了。 “龙夫人,你怎么了?”名可立马就能感受到她的不对劲,抬头看着她。 也正是这一抬头,让龙婉儿心头更是抖得厉害。 北冥月,在她面前的不正是翻版的北冥月吗?就是当初译成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月儿。 月儿……她掌心越握越紧,鼻尖酸酸的,眼角分明藏了泪,心酸得几乎在她面前哭起来。 见她这样,名可和小桃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名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龙夫人,是不是我捏得你很疼?” “不是。”龙婉儿的声音哑哑的,看着她,又看着照片,人简直就要崩溃了。 可是,长得像还是不能代表些什么,这个说法始终是不靠谱,虽然她心里已经认定了,但还缺少一点证据。 合上相册,她看着小桃道:“把相册拿回去吧。” 把眼角的泪逼了回去,她现在看起来才算正常了些。 小桃有点莫名其妙的,真的不知道她的夫人怎么了,愣愣地接过相册,才又走到柜子前把它放回到格子里。 就连名可也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让龙夫人不高兴。 但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钟,北冥连城给她的时间快到了,她有点无奈,赶紧把龙婉儿另一只脚上的袜子也扯了下来,继续给她摁了起来。 就剩几分钟了,能摁一会便是一会。 “如果不舒服,你一定要说,不要自己忍着。”她道。 “舒服,真的很舒服。”龙婉儿盯着她,好一会忽然才问道:“你住院的时候,医生有没有给你抽血检查过?” “有呀。”名可连头都没抬,随意回道:“例行检查,出院之前还抽了一管子的血。” “也就是说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们才给你抽过血?”龙婉儿深吸一口气,激动得连指尖都抖了起来。 “怎么了?”名可还是想不懂,给她抽血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问问。”龙婉儿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我也刚被抽过,所以问问你,对了,北冥连城不是要你赶紧回去吗?你先回去了,我已经好多了,我想睡一会。” 名可明知道她是有点不大妥,可是,她既然不需要自己了,她留下来也只会妨碍她休息,更何况连城队长那边确实会催她的。 她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着小桃:“你记得我刚才教你的手法了吗?” “基本上能记得,不过,回头还要多练练才能熟悉起来。”小桃笑道。 “好。”名可又看着龙婉儿,扯出一点温婉的笑意:“那我先走了,龙夫人,你好好休息。” “快回去休息吧。”龙婉儿摆了摆手。 分明之前一直都想扯着她说话的,可现在却巴不得她赶紧离开那样,名可还是有几分莫名其妙。 不过,时间也确实快到了,冲两人笑了笑,她才转身离开。 房门才刚被关上,龙婉儿便让小桃把书桌上的手机拿过来。 “给我拨通那个医院的号码。”她看着小桃道。 小桃还记得那家医院是什么号码,拨通了之后才把手机交给了她。 龙婉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等电话接通之后,对方传来了一声喂之后,她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是龙婉儿,四海集团总裁战九枭的妈妈。” 第139章 名可一路晃荡着走到北冥连城的房间门口,还是想不透刚才龙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不透的事情她也就不想了,看着北冥连城微敞的房门,正要推门而入,想了想,忽然又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拿上笔记本再次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北冥连城从自己房间经过。 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北冥连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正从房间出来的女孩。 “你去哪?”名可问过这话立马就后悔了,忙挤出一点笑意道:“我真的准时回来的,只不过刚才走到你房间外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该回去将笔记本拿过来,不然等会你干活,我不知道做什么。” 北冥连城只是沉默了下,便转身往自己房间返回。 名可忍不住吐了吐粉舌,这家伙居然真的要去龙婉儿那里把自己揪回来,不就是在自己房间耽误了两分钟吗?离他给的期限不过超了半分钟不到,他就要去逮人了。 时间观念要不要这么强? 抱着笔记本,一路腹诽着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北冥连城回到书桌前坐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在这里玩电脑。” 名可立马皱了眉,为嘛感觉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大人非要她坐在身边盯着才行?她已经二十岁了好不好? “我到床上去行吗?”精神还不是特别好,琢磨着等会在床上做会事,要是累了还能倒下去睡会。 北冥连城收回目光,盯着屏幕继续忙活。 在名可以为他不会阻止而转身朝软软的大床走去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他冷冰冰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床上也行,脱光了上去等我。” 只是眨眼间,那个憋了一肚子气的女孩已经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去,动作这么敏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武林高手。 不过,连城队长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乱跑不行吗?我想回自己的房间。”虽然已经在他身边坐下了,她还是忍不住做最后一次挣扎。 北冥连城不说话,十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那速度简直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他不说话,那当然就是不行了,这家伙的倔强和野蛮,与北冥夜是同出一辙的。 怪不得能做兄弟。 看着屏幕上不断跃出来的字母,只是看一眼她就感觉头皮隐隐发麻,转过身打开笔记本,做自己的事去了。 一整天除了中午下楼吃过饭,被北冥连城勒令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名可几乎都在修改自己的剧本稿子,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天里,外头已经发生了许多事。 龙珊珊还在医院里,龙敬一直在守着她,龙鼎天和龙家两位少爷都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龙腾毕竟是大企业,管事者总是那么忙碌,等龙珊珊从手术室出来之后,看她情况稳定,他们便回去做事了。 对于这点,龙敬也没意见,他现在是退下来把事情交给他们了,但当年自己也曾这么忙碌过。 龙珊珊依然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感觉,手术做得好不好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左手永远好不起来了,就算可以治到外表看起来还那么漂亮,但她知道,坏了就是坏了。 北冥夜真的好狠好狠,那样的狠劲,简直如同魔鬼一般。 “珊珊,爷爷知道你难过,别想了,好好歇会,手……以后会好起来的。”龙敬见她一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整个人一点活力都没有,心里被揪痛死了。 这两天她一直这样,人是早就清醒过来了,但就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真的很怕,万一这丫头看不开……他已经失去了译成,他不能再失去珊珊。 “珊珊,你究竟在想什么?和爷爷说句话好不好?”龙敬想要牵她对手,但她一只手吊着点滴,另一只手包扎着,想要握她也不知道怎么握。 想给她点安慰和鼓励,但自己说的话,她又似乎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真的很无奈。 只是短短两天,人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本来岁数就大,再这么折腾下去,龙珊珊没好起来之前,他怕是要先倒下了。 “珊珊,你理一下爷爷,好不好?”龙敬真的没有办法了,心里也开始有几分心灰意冷的,人老了,看不到多少希望,龙珊珊如今又这样…… 他长叹了一声,以为龙珊珊还会像之前那样不愿意理自己,但没想到这次龙珊珊居然有了反应。 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坐在病床边的老人,看到他一头苍苍白发以及一脸的皱纹,还有这两天因为照顾自己而心力绞碎的憔悴容颜,眼里没有半点怜惜,反倒全是怨恨:“你为什么不救我?爷爷,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有爱过我吗?我真的是你的孙女儿吗?” “珊珊,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孙女儿了?”龙敬被她的话堵得心里一阵难受:“爷爷那时不是不想救你,而是……是……” “整个龙家真的挡不住一个北冥夜吗?他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你就这样放任了吗?”龙珊珊咬着唇,眼底不知闪烁这些什么。“北冥夜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厉害?要是有一天他跑来跟你说,我不是你孙女儿,那个叫名可的才是,他甚至将我和名可过去所有的事都抹掉,重新给我们营造一种假的经历,你是不是也会被他骗到?” “珊珊,爷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相信外人的话?”龙敬知道她心里不高兴。 还想劝说,龙珊珊却又道:“那要是北冥夜哪天说要你和名可做亲缘鉴定,结果拿一份你们是爷孙的鉴定书给你,你也要相信吗?” 龙敬有点愕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亲缘鉴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的作假? 珊珊才是他的孙女儿,名可和他就算鉴定,又怎么可能会有确定的鉴定书? 就算鉴定,结果一定都是否定的,毕竟,译成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他的珊珊。 龙敬看着龙珊珊,还是耐心安慰着:“别胡思乱想了,北冥夜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他只手遮天,为了自己的女人,什么都可以做。”龙珊珊虽然看起来气得很,但还是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万一他在鉴定报告上做手脚呢?” “怎么可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龙敬还想说什么,但见她一直眼巴巴看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温言道:“你和爷爷都已经做过鉴定了,爷爷早就认定你是爷爷的孙女儿,那些旁门左道怎么可能骗到我?” 龙珊珊盯着他的脸,看得出他一脸的认真,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以后,就算北冥夜真的在爷爷面前说什么,甚至拿出证据,她也没那么害怕了。 北冥夜很厉害不是吗?他的证据,一定是他自己捏造的! 心里高兴着,虽然手被废了,但至少经过这件事之后,爷爷绝对不会相信北冥夜了。 虽然心里乐着,但她还是一脸苦相:“爷爷,你不能让北冥夜和名可继续欺负我,你要帮我出口气。” “珊珊……”龙敬看着她,真有几分为难。 阿九不追究这事,甚至那个叫名可的女孩和北冥连城现在还住在京华苑里,今天早上就听说他们住进去了,看来阿九和北冥夜的关系也是不错。 他虽然是战九枭的外公,可是,在很多方面来说,龙腾和四海集团几乎是没有多少交情的。 他倒不是怕了北冥夜,只是看得出那男人疯狂起来的时候,真的可以不顾一切,万一他再疯狂一次,再伤害珊珊怎么办? 从龙楚寒两兄弟那里得知,北冥夜在东陵有两座岛,上面训练出来的可全都是精英,他们对北冥夜的是绝对的服从,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他们龙腾倾尽一切和北冥夜斗,也不一定会输给他。 可是,他老了,真的老了,她会明白老人家心里的顾忌吗?若是自己还等不到这场战事的结束,便已经撒手人寰,要是他走了,珊珊怎么办? 从珊珊被北冥夜废去左手的那天,他就能看出他们龙家真的存在很多问题,龙珊珊刚回来,她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还在,所以,珊珊在龙家的地位还能得到保障,一旦他不在了,龙家还会不会有人护着珊珊,他真的不知道。 这丫头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去考虑将来,可他不得不顾忌这一些。 他和北冥夜开战,龙鼎天哪怕作为他儿子,是不是可以全力去支持,连他都没有这点信心。 这种战役一起,对于整个龙腾来说形象得有多大,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怕龙鼎天不会愿意参与进来。 他又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随即病房的门被人打开,因为焦急赶路,而脸色有点发红的龙婉儿出现在病房门口。 看到龙婉儿,龙珊珊眼底一瞬间闪过太多复杂的光芒,但最终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两滴委屈的泪水,盯着龙婉儿道:“姑姑……姑姑,你终于来看我了?” 龙婉儿没说话,走到龙敬身边的时候人还在微微喘着气,她的身后跟着小桃,但小桃只是守在外头并没有进来。 龙珊珊依然盯着龙婉儿,等待着她对自己的怜惜,也等待着她只要开个头,她便能向她哭诉自己的委屈以及名可的可恶。 龙婉儿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龙敬问道:“爸,珊珊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况是稳定下来了,不过这只手……”龙敬沉了眸,眼底蒙着一层厚厚的晦暗。 看到他这张憔悴的脸,龙婉儿心里一阵酸楚,想要劝他回去休息,但这里也只有龙敬在守着龙珊珊,虽然外头有不少下人和保安,可那都不是家人。 她爸爸真的老了,白发又添了那么多。 她轻叹了一口气,手抬了起来,向龙敬的短发抚去:“爸,你怎么又多了那么多白头发?怎么拨都拨不完。” 说着,竟真的动手把他一根头发给拔了下来,但这跟头发却不是白的,而是为数不多的黑发里头的其中一根,拨下来之后分明还看到最下头的地方带着一点白色皮囊。 “怎么了?你爸都七十岁的人了,还能没有白头发吗?”龙敬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自己也快五十了,怎么还跟个小女孩似的?” 还给他拨白头发,这么多白头发,要是真给拔了,他头顶上得要光秃秃了。 龙婉儿却只是笑着,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把那根头发收到另一只手上。 她的右手依然在龙敬的短发上游走,寻找着另一根黑发。 只是如龙敬所说,他的白头发真的太多了,哪怕黑发也是带着一点白。 这一头白发看得她心里愈发酸楚,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得不这样。 又将他一根黑发拨了下来,将龙敬扯得头皮有点点刺痛。 龙敬被她弄得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把头发拿在手里,他蹙了蹙眉,讶异道:“你这是在给我拨白头发,还是想要将我头上绝无仅有的几根黑发都给拨去?是嫌我头发的颜色不均匀,想要把它弄成一片白吗?” 拨下来的分明是黑色的,这孩子都在折腾什么? 龙婉儿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极不自然:“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还有没有黑发的头发,我帮你找出来来证明你还年轻。” 伸手又要往龙敬的头上摸去,两个人的互动,竟将龙珊珊彻底给抛弃了一样,完全无暇顾及了。 龙敬实在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不过,龙婉儿很少会表现出这么幼稚的一面,不管孩子有多大,但始终是他的孩子,所以,随她折腾,他也不理会了。 只是依然看着龙珊珊,无奈道:“你劝劝珊珊,她着两天连话都不愿意说,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劝也劝不来,这孩子倔得很。” “我不是正在跟你说话吗?”龙珊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目光却一直落在龙婉儿的手上,盯着她的举动。 她帮龙敬找黑发,还把他的头发收起来,她的姑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 龙婉儿从来都是那个端庄大方,温婉优雅的贵妇人,一个五十岁的女人,还会为自己的爸爸找黑发来证明他的年轻,这些举动怎么越看越怪异? 但龙婉儿却没有理会,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她又迅速从龙敬头上拨下来三根头发,只是随意扫了眼,也不知道有几根是带着皮囊的,但还是全收了起来。 事情做完之后,她看着龙珊珊笑了笑:“珊珊既然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爸,你好好守着她,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这会不仅龙珊珊怀疑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就连龙敬也开始觉得怪异了起来:“你才刚来,这就要走了?” 龙婉儿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是听说珊珊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她,但我也今天才刚出院,身体不怎么好,现在看到她没事,我安心了,我还是不舒服,得要回去休息。” 听她这么说,龙敬倒也不怀疑了,她人确实是今天才出院的,自己一直陪着珊珊,都没有时间去接她出院。 他点了点头,温言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爸这两天都没什么时间去照顾你。” “我都多大的人了,不需要爸的照顾,你照顾好珊珊就好了。”和他点了点头,又看了龙珊珊一眼,龙婉儿立即转身朝外头走去。 龙珊珊一直盯着她,她出去之后,小桃便迎了过来,分明还看到主仆两人低头看着龙婉儿手里的东西,那表情凝重得很。 虽然两人的身影只是在门口一晃而过,但那一幕还是让龙珊珊看到了。 龙婉儿究竟要做什么?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把龙敬的头发给拨了,要拿来做什么? 龙珊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心思却在飞快地转着,忽然,连呼吸也开始有几分不顺畅了起来。 心里越来越担忧,也越来越被一种叫恐惧的情绪给萦绕着。 “珊珊,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龙敬忙安抚道:“不要怕,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别怕。” 龙珊珊没有理会他,依然在想着龙婉儿刚才那怪异的举止,想要追出去看看,不巧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连敲门都没有,北冥雄便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一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半点生气的龙珊珊,北冥雄顿时就怒了,盯着龙敬气呼呼道:“你这个老家伙,你是怎么看着我外孙女儿的?你怎么可以看着她被北冥夜那小子欺负成这样?” 龙敬一看到他,心情也没有多好,立即站了起来回瞪他,同样是一脸不高兴:“我怎么就没照顾好她?你就不想想是谁把她伤成这样的?是你们家那个姓北冥的小子,是你的人!你的人伤了我的孙女儿,这笔账我还没跟你清算。” “我当时不在,如果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混小子这样欺负珊珊!倒是你,你就在她身边,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就这样看着她被欺负?”北冥雄一点不甘示弱,怒气腾腾地回击过去。 龙敬也不愿妥协,对着其他人的时候,这事情提起来自己还有几分愧疚,但唯独对着北冥雄时,所有的愧疚都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甚至还有越吵越激烈的趋势,那些保镖们就守在门外,也没有人敢上去阻拦。 听说这两个老爷子的恩怨已经有几十年了,但既然两个都是老人家,应该也没多大杀伤力,所以,吵架便随便他们吵。 结果他们两个为了不妨碍龙珊珊休息,一直从病房里吵到外头。 直到他们吵架的声音从长廊很远处传来,龙珊珊才忽然拨了针口,从病床上爬了下来。 心里有一件事情让她不安得很,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去看看龙婉儿到底在做什么。 出门的时候还有保安在看着,见他们要开口,她立即阻止道:“我只是下去走走,别惊动爷爷,我心情不好,你们若是谁惊动他,回头我剁了你们。” 几个保镖被唬得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眼睁睁看着她往长廊另一头走去。 但还是有两个跟了过去,实在是怕她会再次出什么意外。 龙珊珊也不阻止,等从走廊走了下去,龙敬和北冥雄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才回过头看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人:“过来。” 两个人有几分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责骂自己,但一想到她是龙家孙小姐,哪怕是责骂也只能忍了。 他们走了过去,其中一人恭敬道:“孙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 “刚才有没有看到大小姐?我说我姑姑。” 两人一起点头。 龙珊珊紧了紧指尖,又看着他们道:“那她们去哪里了?” “过去坐电梯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 龙珊珊眼珠子不断在转动,心里千头万绪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迟疑了片刻,她忽然道:“鉴定科在哪里?” 龙珊珊和两个保镖赶到生化鉴定科的时候,果然看到龙婉儿和小桃从里头出来。 龙珊珊吓了一跳,忙冲身边两个保镖道:“躲起来。” 两个保镖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但孙小姐让他们躲,他们也只能一闪身,全都躲进了楼梯间里,龙珊珊自己也退了进去。 从楼梯间敞开的门探头往外头看去,只见龙婉儿和小桃从前头走过,应该是向电梯那边走去了,大概是要回去了。 鉴定的结果没这么快出来,她肯定不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等电梯的门打开,龙婉儿和小桃走了进去,之后龙珊珊才从楼梯间里出来,举步往鉴定科走去。 鉴定科的人虽然不认识她,但一听到是龙家的孙小姐,便都客气了起来。 打听之下,不难打听到刚才龙婉儿和他们交交代了什么,她果然拿了一个冰冻试管的血,以及几根头发过来要做亲缘鉴定。 龙婉儿她居然怀疑起自己来了! 龙珊珊整个人都冷了,不安,恐惧,绝望,可心底深处却被一种叫仇恨的东西撕扯着。 龙婉儿怀疑自己,拿了名可的血和龙敬的头发去做亲缘鉴定! 龙珊珊呼吸乱了,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不断凝结。 难道她就这么认命了吗?难道,龙家孙小姐的位置真的从此不属于自己了吗?这一切已经属于她了,她怎么可以让名可从她手里夺过去? 她看着工作人员问道:“鉴定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你们和姑姑约了什么时候过来取?” “明天早上八点。”那工作人员热情得很,对于龙家的人他哪里敢得罪? 龙珊珊问到了她要问的一切,交代过那人不许告诉任何人她曾经来过,才转身出门。 两名保镖还守在外头,见她出来也忙迎了过去。 龙珊珊让他们又跟着自己回到楼梯间里,盯着两人道:“我今天来这里的事情,你们一句话都不能说出去,哪怕是爷爷问起也一样。你们应该知道爷爷有多疼我,要是敢泄露出去半句,我为让爷爷弄死你们,甚至把你们的家人也一并送去地狱。” 两个保镖顿时被吓得变了脸,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女孩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可她的表现这么认真,她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等两个保镖完全接受了她的恐吓,也知道回去之后不能乱说话,龙珊珊才又沿着楼梯慢慢爬回来她所在的病房里。 刚上去就看到上头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找她,远远望去,还能看到龙敬和北冥雄焦急的身影。 一看到她出现,两个人立即赶了过来,都是一脸焦急。 在他们开口询问之前,龙珊珊浅浅笑了笑:“我感觉好点了,想要下去走走。” 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底浓烈的警告意味让人无法忽略,等再回头对上北冥雄和龙敬的时候,她却又笑得那么温婉,和刚才那个和魔鬼一样狰狞的女孩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他们把我找回来,我也不乱跑了,只是在房间里呆久了心里不舒服,想出去走走。” “你要出去,爷爷可以陪你,可你点滴还没吊完,怎么就自己拨了?知不知道爷爷有多担心?”见到她没事,龙敬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龙珊珊扯了扯唇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北冥雄不高兴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珊珊想要下去走,就让她下去走走好了,那点针水回来让他们重新给她吊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理会龙敬,他看着龙珊珊,一脸讨好的笑意:“珊珊,外公陪你到下面走走,好不好?” 龙珊珊迟疑了下,才终于点了点头:“好。” 听说龙夫人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睡了一觉后精神饱满的名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顿时就有几分牵挂了起来。 她离开的时候龙婉儿脸色并不怎么好,难道她身体还没好,又回了医院去检查? 想要下楼去打听一下消息,又怕北冥连城不高兴,但在房间里呆着,心里始终是有几分不安。 “一直走来走去,精力真有这么多吗?”还在工作的北冥连城,忽然沉声道。 名可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对着笔记本,还有另外两部台式电脑,屏幕上那些程序她一个都看不懂。 看着他十指依然在键盘上不断敲打,她呶了呶唇,无奈道:“在房间里待太久,心里不舒服,我能不能下去走走?” “不能。”北冥连城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名可皱起了眉,气得差点想跺脚:“连城队长,你把我憋在房间里头,会闷出病来的!医生都说病人得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得要多到外头晒晒太阳,你看你把我关在这里,万一我身体越来越差,又得要去住院……” “只能在前院里走走,半个小时。”北冥连城真有点烦了,她在房间里,他必须让自己不要全部心思投入到工作中,精力只能留一半在工作上,抽一半花在她身上,效率确实比平时低了不少。 但,老大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不过,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十个手指头终于停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她。 “做什么?”名可已经准备出门了,没想到他又站起,这是不是要阻止她的意思? 北冥连城却什么都不说,举步向她走来。 名可皱紧了眉,正要开口抱怨。 北冥连城却先她一步把房门打开,看着她道:“我送你下去。” 名可脸色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下楼而已,要不要弄得这么紧张?下楼还需要送她下去?她有这么脆弱吗? 但北冥连城不理会,已经举步往楼梯口走去。 名可也不浪费时间,她只有半个小时,只能紧紧跟上。 下了楼,北冥连城从外头找了两个保安,把名可推到他们面前:“帮我看着她,半个小时,只能在前院里走动,除了前院,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去。” “是,北冥先生。”两人点了点头,视线立即锁在名可身上。 北冥先生可是太子的贵客,他说的话,他们哪里敢不听? 北冥连城这才转身大步往厅里跨去。 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名可直想发脾气。 她出来走走而已,弄得她像犯人那样,还要有人看着,她都已经答应过不会离开了,他怎么就不相信自己? 不过,一想到北冥夜警告他的话,那点郁闷也只能被压下去。 连城队长也不好做……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一点。 等北冥连城离开之后,她看着身边的两个保镖,问道:“龙夫人是不是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两人点了点头。 名可又问道:“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其中一人回答道:“是司机送夫人和小桃出去的,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夫人没有交代。” 名可有几分无奈,让他们不必跟着自己,她自己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一想到龙婉儿今天上午在房间里看自己时的眼神,还有她当时激动到连身体都僵硬起来的情形,心里怎么总是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她总感觉,她出去要做的事情,和她有关? 眼皮不断在跳动,心,为什么越来越不安…… 十一月的天气风不冷天也不热,这种天气最适合出门游玩,但最近好像很多私情都扎堆在一起了,生活过得跌宕起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拍电影呢。 怎么会有这么紧张的日子?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那样。 在前院花丛里慢慢晃荡过去,身后两个保镖虽然没有紧紧跟随,但也跟在不远处,一直盯着她,这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实在不好。 名可在花丛里走了几转,终于就开始无聊起来了,老是被人盯着,做什么事情都不自在。 转身就打算回北冥连城的房间,宁愿回去拿自己的笔记本做事。 不想外头忽然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举头望去,远处那扇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车子从外头进来。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她还能认得出来是龙婉儿的车子,眉心一喜,她举步走了过去。 确实是龙婉儿她们回来了,看着名可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她们走来。 龙婉儿眼底全都是柔柔的笑意,她真的很像北冥月,自己曾经怎么就没想到。 时间隔得太久,二十多年,她真的忘了,当初那个女孩,那抹身形,以及那笑意。 可现在再又重新开了照片之后,名可在她眼底便全然都是北冥月的影子了。 “龙夫人,你们去哪里了?你才刚出院,怎么就往外头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回医院了?” 龙婉儿笑了笑,主动牵起她的手,与她一起举步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在房间里呆久了觉得闷,所以出去走了走,现在走累了就回来了。”侧头看着她,看出她眼底对自己的关怀,心里暖暖的,她笑道:“你们过去的生活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说,让我多了解了解你,以后等你回东陵,等我有时间,我就去看你。” 名可眨了眨眼看着她,好一会才敞开一抹温婉的笑意:“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天晚上北冥夜很晚都没有回来,九点,九点半,十点……十一点的时候,名可还在等待着。 到了快十二点,她实在等不下去了,上下眼皮不断在打架,有时候粘合在一起,就算死力也无法睁开。 北冥连城还坐在笔记本前忙得不亦乐乎,她从窝在椅子上,到慢慢坐在床边,到后来爬到床上躺了下去,到最后,在北冥连城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这个房间的前提之下,她抵不过那阵困意,头一歪,四肢大敞,直接就睡了过去。 所以,当北冥夜凌晨一点到达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女人以极不雅观的姿态趴在北冥连城的床上,那套睡衣虽然保守,但一截小腿还是因为她不太优雅的睡姿而敞露了出来。 北冥连城从笔记本前站了起来,一回头也正好瞧见了某女这放肆的睡姿。 在北冥夜过去把女人抱回之前,他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身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明天什么时候走?” “晚上十一点的飞机,时间够吗?”北冥夜抱着名可,瞅了他一眼。 “差不多。”北冥连城走了过去,主动帮他们把房门打开。 北冥夜才抱着自己的女人回了她的房间。 这是他们在京华苑住的最后一夜,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以后,再也不需要让他的女人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还是不可避免让女人惊了一下,当名可微微睁开眼眸时,便看到视线里那张冰冷中带着几分柔和光泽的俊脸。 “夜。”她轻唤了一声,下意识往他怀里靠去。 北冥夜不得已,只能随意蹬掉鞋子,在她身旁躺下。 他才刚回来,没洗澡也没换衣服,身上还有一股风尘的味道。 但女人似乎很眷恋他的怀抱,连眼都不睁,不断往他怀中钻去,意识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 北冥夜不说话,只等着她睡过去。 倒是名可揪上他的衣襟,迷迷糊糊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北冥夜眼底的眸光闪烁了下,大掌抚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额角,他的声音也比往常多了几分温柔:“明天晚上我们就回去,后天就可以带你回家。” “嗯。”名可点了点头,又往他怀中钻去几分,一双眼眸一直紧闭着,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便又缓缓响了起来。 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他们熟悉的家里,帝苑以后就是她的家,只是,对这里的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舍…… 夜晚在安宁中慢慢走过。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亮起来没多久,龙婉儿便在小桃的陪同下匆匆用过早点,一看时间,七点一刻,立即招来司机开了车离开京华苑。 战九枭这两天都在公司里,并没有回来,似乎比往常显得更忙。 所以,龙婉儿一大早出门也没有阻止,等名可醒来的时候,人早就走远了。 快到八点的时候,龙婉儿已经到达生化鉴定科门口。 一看到她,那个昨天接待她的护士忙迎了出来:“龙夫人,那边的同事还没上班,你先坐一会。” 龙婉儿点了点头。 那护士看着她,还想说什么,但想想还是不说了,给她倒了杯水之后,便转身回到里头,拿起电话,催着拿报告那边的同事,尽快给她把报告弄出来。 一般人要做这种鉴定少说要等上几天才能取到报告,但她是龙夫人,是四海集团总裁的妈妈,待遇自然是不一样。 龙婉儿一直坐在那里,小桃守在身边,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候着,谁都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眸在楼梯间,透过那小小的窗户一直在盯着她们。 那眼底除了盈满了恐惧,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怨恨。 她逼她,她一定要逼她,是不是非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可那怨恨的目光,龙婉儿和小桃都没有注意到,八点一过,那边把结果送了过来,护士忙过来交给了龙婉儿。 龙婉儿霍地站起,从护士手里把档案袋接过,连半秒都不愿意等,直接将档案袋打开,把里头的结果取了出来。 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龙婉儿根本就没看,直接看了最下面出来的结论。 一看,整个人浑身一僵,腿一软,差点就滑倒了下去。 小桃却仿佛早有预料那般,在她腿软的时候,迅速将她扶住。 “龙夫人,怎么了?这报告中的两个人是你家人吗?”护士一脸关怀地问道。 龙婉儿久久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混乱的呼吸平复了下来,看着护士,她连笑都扯不出来。 她只摆手道:“不是,只是帮朋友来做个鉴定,没事了,你去忙你的。” 护士看着她苍白的脸,还有几分不放心:“龙夫人,要不我让同事带你下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龙婉儿却不想和她多说,转身与小桃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夫人,结果……”小桃看着她,虽然看表情已经猜出来了结果,但始终还欠一句肯定的答复。 走到电梯门前,龙婉儿才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可可才是,可可丫头才是译成的女儿。” 哪怕已经预料到,可小桃还是被她的话惊得心跳不断在加速,好一会她才问道:“夫人,那我们现在……” “我到楼下去等你,你去打听一下老爷子是不是还在这里,如果他在,想个借口让他来找我,如果不在,你赶紧下来,我们立即回龙家。” “我知道了。”小桃把她送进了电梯,才摁了另一个电梯,等待另一部电梯到十八楼去。 龙婉儿拿着档案袋,直接下了地下一层。 从电梯间出去便是停车库,这个时候这边的停车库人还不多,基本上人都在门诊大楼那边。 她从电梯走了出去,心烦意乱的,又忍不住把报告取了出去再仔细看了一眼,越看心越凉。 龙珊珊果然是假的,但……她怎么可以做到?她是怎么瞒过这一切的?她哪来这么大的本领? 如果龙珊珊一个人做不到,那么就是说,她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支撑着,那股势力是不是针对龙家而来的?他们是不是打算对付龙家? 越想心越乱,也有几分不安,想要打个电话给她儿子,找起电话来才想起手提包在小桃手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电梯门依然没开,斜对面楼梯间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回头望去,一张她万万想不到的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她,龙婉儿下意识揪紧手里的档案袋,脸上表情僵了僵,才扯出一点微弱的笑意:“珊珊,你怎么在这里?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姑姑……”龙珊珊走了过去,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档案袋上:“姑姑,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龙婉儿被她那双深幽的眼眸惊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便退了两步,远离着她:“你知道我去过哪里?” “我昨天就知道了。”龙珊珊抬头看着她。 有些想法已经在脑袋瓜里思考了一整个夜晚,现在趁着小桃还没有下来,她还有时间去说服她:“龙夫人……” 龙婉儿深吸了一口气,连称呼都换了,至少说明龙珊珊已经知道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她沉了脸,怒道:“你既然不是我们龙家的人,为什么要冒充译成的女儿?你顶替了可可的位置!” “那都不是我愿意的。”龙珊珊向她靠近两步。 龙婉儿又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两步。 龙珊珊忙道:“龙夫人,我不是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连冒名顶替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她的解释能有几个人相信? “龙夫人,我是有苦衷的。”龙珊珊又道。 龙婉儿却有几分不耐烦了,电梯那边还是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小桃怎么那么就都不回来? “龙夫人,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你应该知道当年龙先生和他的夫人是死在车祸里的,可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龙婉儿呼吸一滞,看着她,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跟她说这些话。 龙珊珊又道:“龙夫人,你听我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可可,是他们安排我到龙家,只是为了让那些人的目标放在我身上,好让可可在背后去彻查这件事。”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龙婉儿盯着她,眼底透着不屑。 她要真为了可可,看着可可时的眼神又怎么会这么怨毒?她对名可没有半点怜惜,有的只是怨恨,她看得清清楚楚,这种话她不会相信的。 “龙夫人,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看这个。”龙珊珊在兜里取出一封信,递到她面前:“这是那个人委托我的书信,我只是怕将来没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看看,看完就知道了。” 龙婉儿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信函上,心里也开始有几分狐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先看看。 “不要给我耍花样,你该知道我手里已经有证据,你耍再多的花样也没用。” “你先看,看完你就知道了。”龙珊珊依然把信递到她面前,一脸诚恳道:“看了你会知道事情的缘由。” 龙婉儿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将她手里的信接了过来,打开信封,把信纸从里头抽出,正准备看信里的内容。 却不想在她把信纸抽出来,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龙珊珊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在她猝不及防之前,迅速往她肚子上扎去。 眼看那把刀就要扎进龙婉儿的肚子里,千钧一发之际,龙婉儿似乎嗅到威胁的味道,本能地往身旁一侧,下意识伸手去推她的手腕。 龙珊珊扑了个空,举着水果刀又向她捅去:“想断我的路,那你就去死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龙婉儿怎么都没想到这女孩已经心狠手辣到这地步,她居然为了阻止自己把证据拿走,要对她下毒手! 可她不知道连小桃也知道这事了吗?想要躲避,龙珊珊已经扑到她面前,她迫不得已只能伸手握上龙珊珊的手,与她纠缠了起来。 龙婉儿始终是年纪大了,哪怕龙珊珊只用右手,她的力气根本比不过她。 眼看这把水果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扎来,龙婉儿立即大喊了起来:“救命,杀人了,救命……” 听到她的呼喊,龙珊珊顿时害怕了起来,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趁着现在检验科楼下没什么人,她必须尽快将这女人除去,等会小桃下来,她自然有办法将一切责任推到小桃身上。 就算这方法冒险,她也没得选择了,一旦龙婉儿将证据拿回龙家给龙敬,一切都玩完了。 她千万百计劝龙敬回去,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可她没想到,龙婉儿这种体弱多病年纪又大的人,居然还有能力反抗。 不过,她还是反抗不了了,那刀子正在慢慢靠近她的喉咙。 “去死吧!”龙珊珊咬着牙,用力把刀子往龙婉儿咽喉扎去。 可就在刀子快要抵达龙婉儿脖子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身后不远处的电梯间门竟便被人一把推开。 龙珊珊一愣,这一愣,龙婉儿用力一推,迅速把她推了出去。 “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小桃想都不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用尽所有力量往龙珊珊身上撞去。 龙珊珊被她这一撞,“啪”的一声撞到前头的墙壁上,额角顿时撞出一个血窟窿,脑袋立即开始混沌了起来,倒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阿寿,阿寿!快过来!”小桃站住脚后,立即大叫了起来。 龙珊珊想阻止,这时候却完全阻止不来,头重脚轻,晕眩的感觉还没有过去。 龙婉儿弯身把刚才丢落在档案袋捡了起来,拉上小桃的手,怒道:“走,回去,我要将这件事告诉爸爸。” “阿寿就在外头,夫人,我们走。”小桃扶着她,回头瞪了龙珊珊一眼:“你这个穷凶极恶的女人,龙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立马大喊道:“阿寿,我们在这里。” 那个叫阿寿的司机在听到龙婉儿呼救的时候,已经急匆匆在往这边赶来,再听到小桃这么一喊,他大步冲了过来。 见龙珊珊倒在地上,还想问是怎么回事,可看到不远处地上的水果刀,他一怔,立即就被惊呆了:“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小姐她……” “她不是我们龙家的孩子,我拿到了证据,她……她想杀我灭口,这女人想钱想疯掉了。”她侧头看着小桃:“老爷子呢?” “已经回龙家了,夫人,我们直接回龙家找老爷吧。”小桃忙道。 “好。”龙婉儿回头盯着刚从地上爬起来,依然有几分站不稳的龙珊珊:“我现在没空和你计较,但你今天这样对我,这事我也不会罢休,你等着我们龙家的人怎么样来收拾你。” 冷冷一哼,在小桃和阿寿的搀扶下,他们从这个角落走了出去,任由龙珊珊在身后如何大声求饶,他们也连头都不回,大步走远。 龙婉儿根本不怕龙珊珊逃掉,在东方国际这个地方,他们龙家想要找一个人并不难,龙珊珊自己心里清楚,逃是没有用的。 龙珊珊跌坐在地上,顿时就慌得哭了起来。 她不能走出这里,这外头全都装着摄像头,只有这里是死角,她早就已经把地形探好了。 可是,要是就这样放龙婉儿离开,自己的将来要怎么办?不仅龙家的人要对付她,就连战九枭都不会放过她,还有北冥雄…… 这些人,个个都会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龙婉儿走了,拿着她不是龙家孙小姐的证据,就这样走了。 她怎么办?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还有没有人可以帮她,可以救救她? 忽然,颓废中的龙珊珊睁大了一双眼眸,眼底浅浅寻回了一点光亮。 北冥夜,一切都是北冥夜安排的,现在,事情快要被拆穿了,这个时候不找北冥夜,她还能找谁? 她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北冥夜在数天之前才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她的左手,但,她现在真的只能找他了。 下来的时候没带手机,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个公用电话,她迅速扑了过去,可是,找遍了全身都找不到一个硬币。 因为一直想着龙婉儿的事,心里太焦急,她现在身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正要转身往楼梯间走去,不料,一转身便看到地上有个明晃晃的小东西。 硬币!这里居然安安静静躺了一枚硬币! 这是不是说,连上天都看不过眼她被龙婉儿欺负,连天都要帮她,是不是? 迅速将硬币捡了起来,往公用电话硬币入口投去,等电话有反应后,立即拔响那个早已经记了千万遍的号码。 北冥夜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人和名可躺在床上,今天没什么事,就等北冥连城将事情做完,他们就离开。 当然,也打算走之前和战九枭谈谈,只不过不需要太早。 难得陪自己的小女人睡一个安稳觉,哪怕听到手机的铃声,他也只是随手抓过来一把掐掉。 但,这铃声很快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怀里的女孩皱了皱眉心,有点想醒来的迹象,北冥夜抓过腕表一看,八点半不到,想让她继续睡一会,他才拿过电话,接通之后哑哑应了声:“什么事?” 对方在停顿了半秒之后,立即道:“北冥先生,是我……是我,龙珊珊。” “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他眸色一沉,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臂从名可脖子下轻轻抽出。 这女人还敢打电话给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量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名可还是被他惊醒了,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她揉着惺忪的眼眸问道:“夜,你要起床了?” “我去接个电话,你再睡一会。”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发,这才慢悠悠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这边悠哉游哉,却不知道那边的龙珊珊心里急死了,一个硬币而已,根本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很快电话就要自动端掉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北冥夜关上浴室的门,将手机重新放在耳边,沉声道:“说。” 龙珊珊深吸一口气,立即道:“龙婉儿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蹊跷,拿了名可和龙敬的东西去生化科做鉴定,现在,正拿着证据回龙家。”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眸色又沉下几分。 “北冥先生,我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被拆穿,我……你也不想的是不是?你有你的目的,我知道的,北冥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龙珊珊握紧电话,还在焦急地问道。 那边北冥夜却是一声不哼,她心里更慌了,那个男人太深奥,她完全看不懂,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忽然放弃掉她这颗棋子。 万一他改变计划去做自己的事,不需要她了,她怎么办? “北冥先生……”才又唤了一句,电话忽然便传来嘟嘟的声音。 该死!电话断掉了! 可她还不知道北冥夜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更不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离开北冥夜的支撑,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身份是假的,有钱也是假的,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连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她真的后悔了,她不应该对付名可,让她好好回东陵该多好?她为什么要咽不下那口气而去对付她? 就算恨不得撕了她,但在自己完全没有势力之前,她就不应该做那么愚蠢的事。 现在,怎么办? 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慌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她还可以求求北冥夜。 转身,就要往楼梯间跑去,不想刚转身,就看到三个男人从停车库那边急匆匆大步走来。 龙珊珊定了定神,以为他们只是想要上楼,为免让人看出她的不妥,她使劲擦干净脸上的泪,才快步向楼梯间走去。 电梯里头有监控,她怕被人看到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地方,不管龙婉儿回去之后要做什么,但现在,至少不能让人知道她曾经在这里想要杀人。 只有楼梯间才是安全的,这里的楼梯间没有摄像头。 不料,她前脚才跨入楼梯间,连一步都来不及迈进去,那三个她本以为会坐电梯上楼的男人竟忽然一把揪出她的两臂,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她拖了回去。 “做什……”龙珊珊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出口,最后那个男人已经掏出手帕压在她嘴上。 一股刺鼻的味道渗入鼻尖,不过三秒的时间,龙珊珊头一侧,彻底昏迷过去了。 北冥夜在浴室里待了好一会,就连名可都彻底清醒过来了,他还是没有从里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多喝了点水,清晨醒来就想上浴室,她从床上爬了下去,套上拖鞋往浴室走去。 靠近浴室的门,还能听到北冥夜在里头和别人说电话,她快忍不住了,能不能让她到里面去,他出去聊? 说电话都不能让她听到……还是那句话,这男人太神秘,自己一点都看不透他,真讨厌! 抬起手正要敲门,里头北冥夜的声音却嘎然而止,明显是听到她的动静。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他沉着一张好看到让人心醉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急。”名可红了红脸,不理会他那张脸为什么又沉了下来,现在,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她的话,才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北冥夜的脸色才缓了缓,立即从里头出来,将浴室让给她。 反正是醒透了,名可也不打算继续睡懒觉,连同洗脸刷牙一并弄完,才从浴室里出来。 北冥夜倚在窗边,不知道在做什么,那根修长的食指轻轻捻动。 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他,总会轻易想起来去关注他的长指,他食指要是动了,便说明这一刻心情并不好,应该说是有点烦躁。 要是光从他的脸上去看,根本是看不出来的,他永远藏得那么深,高深莫测的,想要捕捉清楚他的心思,很难。 “我洗好了,你也去洗一下,我们下去吃早饭吧。”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裙子,想了想,她忽然回头看他。 北冥夜依然站在窗户边,正在盯着她看,看得一瞬不瞬的,目光这么幽深,她又看不懂了。 但她不介意,只要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害自己,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她,就足够了。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我说了,今晚回东陵?”她问,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他说过,但又不确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北冥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见他还只是盯着自己看,名可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她不说话,就当是自己听错了吧。 回过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裙子,她往床边走去:“你去洗脸吧,我饿了。” 北冥夜这才有了点反应,似乎每次只要说自己不舒服或者饿了,这家伙才愿意动一下。 她都已经习惯了和他相处的方式,他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她会学着不去问,不烦他。 北冥夜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名可已经换上一条裙子,他也换了身衣服,和她一起出门的时候,还没将房门打开,他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就亲吻了起来。 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她想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被他霸道的气息熏得有几分不清醒了。 铁臂将她小小的身子不断往他怀里揉进去,仿佛誓要将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一样。 太过于狂野的气息,吓得怀里的小女人止不住一阵颤抖,柔软的身体在他两臂的挤压之下,几乎要被他揉成一团泥。 在北冥夜失控之前,终于,他还是放了她。 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大口喘着气的小丫头,他眼底的光泽柔柔的,唇角也终于噙上了点点笑意:“走吧,下去吃早饭,等吃过早饭,我们出去走走,有些话……想对你说。” 名可抬头看着他,虽然他气息也很乱,呼吸沉重,声音沙哑而性感,但,眼底竟有几分认真。 他是认真的,想要和她说些什么。 在北冥大总裁身边这么久,鲜少有机会等到他愿意认真和自己说说话,名可的小心肝砰砰在乱跳着,心里竟莫名激动了起来。 她不知道北冥夜想要和她说什么,但,很想知道…… 下楼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在偏厅里,正巧吃完早晚,执起纸巾在擦嘴。 看到两人下来,他随手将纸巾扔到一旁,站了起来,和北冥夜打过招呼,便又往楼上走去。 名可知道,他又得要回去干活了,京华苑的防御系统,他今天应该可以做完了吧? 在餐桌旁坐下,接过佣人递上来的刀叉,等佣人下去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盯着北冥夜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东陵?” 在她出院之前他亲口说的,等她出院后,休息两天就回去,今天,正好是第二天。 虽然她也有点舍不得龙婉儿,但不管怎么样,东陵才是她的家,她要回东陵,要回学校,要做很多事,她想肖湘了。 “这么想早点回去?”北冥夜端起咖啡杯尝了口,尾梢瞟了她一眼,“昨晚不是和你说了吗?” 昨晚……名可捏着叉子,有点闷闷的。 早上问他的时候他又不说话,谁知道昨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快吃。”北冥夜催促道。 “哦。”她拿起叉子,安静吃了起来。 那应该就是真的了,今晚,他们就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名可正巧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光,北冥夜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他有点烦躁,今天一个电话都不想接,还是名可提醒他有来电,他才勉为其难接起:“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有几分僵硬,僵硬过后,眼底竟闪过一抹复杂,深邃的目光落在名可脸上,只是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一声不哼。 名可没敢吵他,直到他将电话挂掉收了起来,她才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眸,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连脸色都变了,这对北冥大总裁来说还真是稀奇事,过往,不管遇到多大的难题,他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北冥夜依然盯着她的脸,扣住咖啡杯的食指慢慢滑动,好一会,他才沉声道:“龙夫人出事了。”龙婉儿的车子在盘山路上出了意外,和迎面而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货车相撞到一块儿,两辆车子撞上之后,直接撞断护栏,双双往崖边滚了下去。 那辆大货车的司机当场死亡,至于龙婉儿这边,司机阿寿没能在第一时间逃脱,在车子燃烧起来的时候,被烧死在车内。 龙夫人和小桃却在中途逃出来了,据救援的人所说,发现两人的时候,小桃一直抱住龙夫人,尽量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但尽管如此,龙夫人还是伤得很重,如今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着。 至于小桃……在送院途中已经不治身亡。 听到佚汤给他们汇报的消息,还没到达医院,名可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小桃,那个乖巧可人的女孩,为了救龙夫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至于龙婉儿,年纪这么大了,经受这么一轮伤害,她还能不能撑下去? 名可哭得连心尖儿都在发疼,北冥夜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用力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将自己的衬衫沾湿。 龙婉儿出意外…… 他闭了闭眼,揉着名可的发丝,只能偶尔安慰一声:“别哭了,会好的。” 来到医院的时候,名可尽量将自己的眼泪擦干,据说在手术室门外哭是很不吉利的,虽然她不迷信,但,任何一切对龙婉儿不好的事,她都不想做。 所以哪怕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依然用力咬着唇,用力咽回去。 手术室门外,龙家一伙人守在那里,战九枭安安静静站在门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身上那份寒气,就连离他那么远的名可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龙夫人这次撞车是意外,对方也死在了这场意外中,太子就算气得想要生生将人撕碎,这时候也没地方可以让他发泄。 哪怕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名可能感受到他心底深处的悲哀,还有那份旁人难以看透的恐惧。 不是她就这么厉害,可以看到太子内心深处的一切,而是,她和他一样,心里都在深深恐惧着。 龙夫人还没有出来,据说,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龙家的人虽然对北冥夜的出现没有半点欢迎,甚至抗拒得很,但现在这情况,谁也没空去理会这些了。 等待,除了安静等待,似乎再也做不了其他……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中午了,也没有任何人开口说半句话,更没有谁离开。 下午两点半,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战九枭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微微抽搐的肌肉,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吓人,就连刚从里头出来的医生,一不小心看到他之后,也吓得差点说不出话。 “说话!”里头的是太子的妈妈,这医生能不说话吗?再不说话,就连他自己都知道,绝对会是死路一条。 “病……病人脑部受到严重撞击,手术算是很成功,里头的东西也已经被清除,但……”医生看了看战九枭,在她足以让人冻结的目光之下,他继续颤抖着声音道:“病人脑……脑缺血超过五分钟,需要留在重症病房里,护士……护士们已经将她送过去了。” “在哪里?”战九枭忽然低吼了一声,一声低吼,医生立即瘫软了下去,就连龙家的人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今天,他可不仅仅只是生气而已。 “在……在六楼。” 不等医生说完,战九枭已经大步跨向楼梯间,连电梯都嫌慢,自己爬楼梯上去了。 身后,除了苏叶,还有两名手下快步跟随了进去。 龙家的人也立即往电梯间走去,名可想要跟过去,北冥夜却紧了紧落在她腰间的长臂,温言道:“已经送去icu,你就算过去也看不到她,他们上去也是一样。” 名可知道自己没办法见到龙夫人,但,她现在这样,哪怕上去看看那扇大门也好。 北冥夜理解她的心情,等龙家和战家的人进电梯上去之后,他也搂着名可进了另一辆电梯,连同佚汤一起往六楼而去。 六楼的重症区的大门前,医生和护士门拦在那里,根本不让他们进去。 里头全是icu房,也不知道龙婉儿在哪个房间,再加上有这扇大门挡着,更加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唯有一人,他还是进去了。 太子,在医生给他换上一件无菌真空服之后,在医生战战兢兢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一直跟在太子身后的苏叶看着大家道:“夫人不会这么快出来,你们在这里等着也没用,这两天不可能见到夫人的,不如先回去休息。”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战家那几个名可不认识的人继续留了一会儿之后,也陆续离开了,只有一个男人,他走得特别慢,还时不时回头,但最后还是被一个三十来岁打扮时尚得体的女人牵走了。 那个男人……和龙夫人是什么关系? 名可知道龙婉儿已经和前夫离婚,但不知道她的前夫究竟是谁,如果那个男人是她的前夫,那……牵他走的女人是不是他现在的妻子? 人情冷暖,龙夫人这么温婉大方的女人,还是敌不过岁月的伤害,输给了那些比她年轻貌美的女人…… 一想到龙婉儿对着自己时那温柔的态度,想到小桃和自己一起照顾龙婉儿时的温顺伶俐,想到他们在不久之前,还曾经一起在房间里聊天说笑,名可心里的痛有涌了起来,转身靠在北冥夜怀里,不敢哭出声,只是无声落泪。 龙老爷子眼巴巴看着大门上唯一一扇玻璃窗,可哪怕望眼欲穿,也始终看不到里头的情形,看不到他伤重的女儿。 她走的那条路应该是要回龙家的,她想回龙家找自己是不是?他的女儿,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岔路去了?回家的路就在眼前,她什么时候才继续将它走完? “爸,你这两天身体差了太多,不如先回去歇歇吧。”龙鼎天劝慰道:“姐姐没有那么快出来,医生说了至少要两三天,到时候她出来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先回去休息,要不然熬得自己累了,等姐姐出来,你就没精力陪她了。” 龙敬不说话,就连龙楚寒和龙楚阳也劝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终于被他们劝服,愿意离开。 北冥夜和名可依然站在一旁,龙家的人离开时也没有多看他们半眼,只是,在走到电梯前,龙楚寒的电话忽然就响了。 还在等电梯的时候,他已经将电话接了起来,对方一句话,便让他微微变了脸。 “你们现在在哪里?想要什么尽管说,别伤害她。”他有点愤怒,声音沉了又沉:“好,三亿我会准备,但你保证,一定不能伤害她……喂?喂!” 很明显,对方挂电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抬眼扫了一圈,最终视线对上龙敬的:“爷爷,珊珊她……她被绑架了。”龙珊珊被绑架,龙家的人迅速离开医院,回去之后只怕又是一轮的紧张。 至于名可和北冥夜,对这事却似听而不闻,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了,更何况,那也不是值得他们关心的人。 苏叶和太子两名手下还守在门外,远远看到我在北冥夜怀里明显还在落泪的女孩,苏叶迟疑了下,才举步走了过去:“名可小姐,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有和小桃在一起?” 名可从北冥夜怀里抬起头,忙将自己的眼泪擦得尽量干净,才看着苏叶,点了点头:“这两天偶尔会在一起,怎么?” “小桃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夫人身边,除了夫人,她一个亲人都没有。”苏叶无不惋惜,这个脆弱却又护主的小女孩,就这样没了,确实让人很无奈。 一想起小桃,名可心里更是疼得慌,她点了点头,含泪哑声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帮忙。” 苏叶看着她,认真道:“小桃对夫人的情义,太子会记得心里,现在她人不在了,我们也要帮她办一个体面的葬礼,虽然对她来说或许意义不大,但,这是太子的心意。” 名可没有说话,太子还算有情有义,对于忠心于自己的人,不愿意去亏欠太多。 只是可惜,人已经不在了,就算葬礼再豪华,也和她没关系了。 苏叶依然盯着她道:“我们不知道小桃还有什么东西,但她在京华苑里和夫人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应该留了点东西在那里,名可小姐这两天都有和小桃在一起,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回去帮她整理一些东西,到时候和……一起火化?” 名可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后,才点头道;“好。” “那就有劳了。” 苏叶又回到那扇大门前,在北冥夜的劝慰下,名可终于离开了医院,往京华苑返回。 一路上,两个人坐在一起,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北冥夜定了今晚的机票回东陵,但现在出了这种事,就算大家没有说明白,这飞机他们也是赶不上了。 龙婉儿情况没有彻底稳定下来之前,名可不可能舍得离开,现在,还有小桃的事没有处理。 她忽然伸手握上北冥夜的大掌,还没说话,竟握出了一手的冰凉。 抬头看着他冷毅的脸,她讶异道:“夜,你怎么了?手怎么那么凉?” “凉么?”北冥夜不以为然,将她扯到怀中,大掌在她小手上随意揉了揉,没过多久竟就暖和起来了。 连掌心的温度都能控制,这男人…… 但名可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回握住他的手,她小声道:“对不起,刚才答应苏叶的时候并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夜,我……” “我明白,做你想做的事,我陪你。”别的话无需多说,简单几句话,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力量,让她勇敢走下去。 龙夫人那里她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苏叶一起为小桃办一个体面的葬礼。 只是一想到小桃那张年轻的脸,眼底的泪,又忍不住溢出了点点。 北冥夜一直抱着她,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前,安慰的同时,也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晦暗。 一个名敬华,再来一个龙婉儿,他的心,忽然很凉很凉…… 接下来那几天名可都在配合苏叶,准备小桃和司机阿寿的葬礼。 只不过阿寿是有家人的,小桃没有,阿寿的葬礼不需要他们花太多力气,小桃的葬礼却基本上都是名可和苏叶在操办。 把小桃的东西一件一件收拾出来,每看到一件,名可心里都说不出的苦涩。 总算将她房间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交给了苏叶。 等葬礼结束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第四天早上,医院里传来了好消息,龙婉儿总算从重症病房被推出来了,现在已经送到特护病房。 但她脑缺血的时间有点长,直到现在人还没有醒过来。 名可和北冥夜曾去看过她,病房内外全都是战九枭的人,他们也只能安安静静站在外头往里头看。 战九枭似乎不大愿意让人去骚扰他的妈妈,就连龙家的人他也不放心,大家想要来见龙婉儿,只能在门外隔着玻璃窗看两眼。 名可明白战九枭心里的难过和紧张,虽然见不到龙婉儿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但至少人从重症病房出来,就是说明性命暂时无忧。 只要,还能活着就好,活着,就总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第五天,龙婉儿还是没有醒来,情况依然那样。 一大早名可又在北冥夜的陪同下去了医院,隔着窗户往里头看了几眼,战九枭还在里头陪着她,身边放着一个笔记本,这几天,就连工作他都在这里解决,一步没有离开过。 他真的很爱他妈妈,虽然人看起来很冷很冷,但,至少有一颗赤子之心。 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名可终于还是被北冥夜牵走了。 回去的时候,北冥夜总算是说话了:“今晚就回东陵。” 名可吓了一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龙婉儿没醒来之前,她真的不想走,可是,她明白北冥夜的意思,龙婉儿现在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和她爸爸一样,万一几个月或者几年都不醒来呢? 自己还有学业,北冥夜还有那么大一家企业在等着他回去指导工作,她怎么能任性地留在这里,还要拖上一个北冥大总裁? 他能一直留在这里陪着自己,陪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名可知道,对北冥大总裁来说,时间有多宝贵。 所以哪怕心里还是放不下,她也无可奈何了。 接受了这件事之后,名可打了电话给苏叶,让她转告给太子一声,他们今晚要回东陵,之后便回了京华苑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京华苑里住着,北冥连城的防御系统早就已经做完,本来是要离开的,只是因为苏叶要名可配合举行小桃的葬礼,名可住在这里倒也方便些,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搬出去。 今晚就要走了…… 在房间里呆了会,本来想先睡一觉的,省得夜里坐飞机时睡不安稳,可她无论如何睡不着,终于还是在床上爬起来。 北冥夜在隔壁北冥连城的房间,不知道两个人在商议着些什么。 名可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想起龙婉儿和小桃,想起数日之前她们三个人还在龙婉儿的房间里说说笑笑的情形,一想,心都快被揉碎了。 今晚就要离开,在离开之前,不能再去见龙夫人一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晃荡着,晃出了门口,一路晃荡过去,心里乱糟糟的,居然走到了龙婉儿的房间前。 这个房间她早两天也进来看过,看看有没有小桃留下来的东西,里头是没上锁的,莫名地,她便把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佣人每天都会来打扫,只是现在这个房间里完全没有半点生气,已经好几天没人来这里住了。 当初她们就是在床上,她手把手教小桃如何给龙婉儿揉捏大腿,才隔了短短几天而已,居然已经物是人非,天人两隔。 忽然想起什么,她下意识走到那个柜子前蹲了下去。 知道随便翻人家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事,可她总会想起那天龙婉儿一边翻看相册,一边看着自己时,眼底那份震撼,还有她整个人莫名的激动。 她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激动成这样?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迟疑了好久,终于还是把抽屉拉开了来。 两本相册依然安安静静放在那里,放在上面的是绿色的那本,是龙婉儿上回看的。 她把相册拿了出来,不过是一本相册而已,翻一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将相册慢慢打开,里头的照片都已经很陈旧了,一个女孩,还有一个男孩,这女孩细看起来还隐隐有几分龙婉儿的模样。 原来是她年轻时的照片,那……这个男孩看起来不像是她的恋人,难道就是那个在二十年前出车祸死掉的龙译成?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男孩的照片,心里居然莫名被揪了一把。 她一页一页翻过去,里头有龙家人早期的合照,龙敬那会还算得上年轻,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和现在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家完全不一样。 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上了点年纪了,但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和现在的龙婉儿有几分相似,大概就是龙婉儿和龙译成的妈妈。 再往后面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带着他们过去甜美的记忆,每一页都能翻出多少笑脸。 指尖依然在一页一页翻着,忽然,当翻到某一页时,她目光凝了起来,心间不知道被什么拧了一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酸痛。 这个女孩! 她长指划过女孩的脸,虽然照片很陈旧,但因为保存得很好,女孩的五官还能看得很清楚,这女孩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因为这张照片是全身的,看起来没那么清晰,她又往后头翻去,好几张照片都是那女孩和龙译成拍的,两个人抱在一起,脸上的笑意说不出的愉悦,看得出这两个人当时正在热恋之中。 再往后,忽然,一张特写照就这样被她翻了出来。 女孩大大的眼睛,秀气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还有不点而朱的薄唇,这么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让她彻底就被吓坏了。 女孩……为什么这么像她? 第140章 手不自觉落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抚过,看着照片中的女孩,想象中自己在镜中的脸,名可的呼吸越来越乱,心跳也莫名地在加快。 真的很像,为什么这么像她?龙译成过去的女朋友,怎么跟她长得至少有八分相似? 那天龙夫人看着相册,再看着她,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是不是也因为看到了这些照片,觉得她和龙译成的女朋友长得太相似? 怪不得她那会儿会激动成那样。 不过,名可虽然震撼,但最终她的心情还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人有相似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那个人和自己长得那么像,她还是一不小心就被吓到了。 将相册翻到最后一页,她才将相册合了起来,小心翼翼送回到抽屉里,再站了起来看了房间一眼。 房间还是那样,夕阳从窗户渗进来,把整个房间蒙上了一片金色的光芒。 她就要走了,龙夫人,对不起,等不到你醒来就先离开,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以后等你好了,我一定会来东方国际看你,一定会的。 从房间里走出去,把房门关上那一刻,忽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人一下子就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如今尘埃落定,却在惘然中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了。 往房间里走回去的时候,名可整个人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的,房门推开,北冥夜已经回来了,正倚在书桌旁看着她。 “去哪了?”他平静问道。 “我去龙夫人的房间走了一转。”名可走了进去,随手把房门关上:“今晚就要离开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太子不愿让任何人见龙夫人,你留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名可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龙婉儿还没有醒来之前,她就这样走了,心里总是会过意不去。 龙夫人醒着的时候对自己这么好,让她时不时感受到来自长辈的亲情,除了她,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了。 这么好的龙夫人,居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老天爷是不是不长眼?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长?为什么好人总要受尽磨难? “别胡思乱想。”北冥夜走了过去,把她拉到怀中,大掌在她脑袋瓜上揉过:“想那么多也没用,以后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对关心你的人最大的回报,你不是说龙夫人对你特别好吗?她也不希望看到你每天都过得不开心,是不是?” 名可点了点头,其实也只是在点头,心里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别想了。”北冥夜轻轻推了她一把:“快入夜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等会吃了饭我们就去机场。” “先吃饭吧,我饿了。” 于是,三个人下了楼,随随便便将晚饭解决掉。 回来时名可还是觉得有几分累,让北冥夜先去洗澡,她把笔记本打开,想要看看肖湘在不在线。 没想到qq打开时,竟接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她把收件箱打开,点开邮件,没有标题,发信人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并不在她的好友里头。 下头有几个附件,她本来是不想打开的,怕是病毒邮件,但看着附件的缩小版,有点像是通话记录,只是几张图,应该不是什么病毒。 谁的通话记录? 名可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把附件点开。 通话记录有几份,第一份那个号码……她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再一想,居然是龙珊珊的。 在她还是名珊的时候,她用的就是这个号码! 名珊的通话记录,日期……从九月六日到九月十九日,九月十九…… 名可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忽然,她脸色顿时就变了。 九月十九,不正是爸爸出事的那天吗?九月十九,她和什么人通过电话? 仔细看着那天的通话记录,当看到某个熟悉的号码时,她心头一惊,吓得连鼠标都差点要扔掉。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反正就是害怕,就是不安,因为害怕,她连那天他们的通话记录都不敢看,先从上头看下来。 九月的时候,北冥夜和龙珊珊居然通过这么多次电话。 其实,通话次数并不多,只是她太了解北冥夜,能和他通上几次话,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多的,这是北冥夜的私人电话,毕竟龙珊珊不是帝国集团的人,也不是他身边的人。 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为什么会有五六次的通话? 终于,不管有多怕,她还是看到九月十九号的记录了。 一看到通话的时间,名可的呼吸彻底就乱了,心也在抖个不停,抖得这么激烈,差点让人承受不住而昏死过去。 为什么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北冥夜和龙珊珊还曾通过电话? 通话时间并不长,三十九秒,可,三十九秒对于北冥夜来说,已经足以说清楚很多事情。 他们那天晚上为什么会通电话?他们通话究竟说了什么? 九点多……爸爸出事是在十一点左右,他们九点多通话……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再往下,这个通话记录就到底了,那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可,为什么会是在那天? 浴室那边还能听到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浅浅渗出,名可心里却紧张得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把这个附件迅速关掉,又打开了另一份,这次是另一个人的通话记录,这个号码她却一点都不熟。 可有个时间段,如同早有预感一样,她在第一时间就翻了出来。 九月十九号,晚上十点多,在龙珊珊在给北冥夜打过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之后,这个号码打给了龙珊珊,但再往下就看不到了,似乎是因为一张纸没有打印完毕,也不知道是通话记录就到这里,还是还有别的记录没有发过来。 果然,这封邮件就是针对那天的事情,究竟是谁给她发的邮件?发邮件的人究竟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指尖一直轻颤着,名可将这个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继续往上调,很快,她便在密密麻麻一排号码里头,找到了那个此时此刻看到,让她几乎要奔溃的号码。 这个陌生号码时不时和北冥夜有联系,不知道他是不是北冥夜的人,但,两个人至少是认识的,通话记录不少,虽然每次都是匆忙就会挂断,但名可知道,这个人和北冥夜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也许,是他的人…… 附件有三个,把这个关掉,她又点开第三张扫描图。 第三张图让她彻底奔溃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果然是因为刚才一页纸没办法将记录打印完,这张纸就是承接刚才第二份记录的。 十一点二十分,这个号码曾经打过电话给北冥夜! 那天晚上名敬华出了意外,龙珊珊和宋芙从此销声匿迹,让名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事后按照医生的鉴定报告,她爸爸应该是在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出的事,时间不能做到很精确,但可以估算个大概。 十一点左右…… 这么一看,在爸爸出事之前,龙珊珊打过电话给北冥夜,之后有个认识北冥夜的人打电话给她,然后,在爸爸出了事之后,那个人打了电话给北冥夜…… 这是什么意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发邮件的人是不是想要告诉她,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北冥夜也参与了一份? 可是,那天晚上,北冥夜是和她在一起的,他们在一起的…… 握着鼠标的长指不断在颤抖着,心里曾经有过的想法慢慢又浮现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那时候她从不敢这么想,因为她太相信他,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害自己,她也相信只要有他在,自己所有的问题他都可以为她解决,她从来不怀疑他。 因为不怀疑,所以,哪怕在之前的的周末,她见过珊珊上他的车,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现在……思前想后,这件事情她便不得不怀疑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北冥夜?难道……不!他不可能会害自己的,怎么可能? 这个号码是谁的?究竟是谁? 北冥夜的手机正安安静静放在一边,浴室里水龙头的声音还在传出……名可呼吸乱了又乱,指头一直在颤抖,顶着那只手机,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将手机拿了起来。 翻开联系人,搜索号码……东离!这个号码,竟是东离的! 啪的一声,她慌得下意识将手机扔回到一边,死死盯着手机的屏幕,直到屏幕彻底黑下来,她的目光还是收不回来。 东离,北冥夜的人,他们的人那时候一直和龙珊珊有联系…… 忽然,水龙头的声音听了,不一会,浴室的门被打开,拖着一头湿发的北冥夜从里头出来。 名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人彻底回过神来,立即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邮件关掉。 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太害怕,太过于紧张,长指一直在发抖,那个点x的符号就是点不着。 就在北冥夜向她走来之际,她长指用力往鼠标上击下,终于把邮件给关掉了。 “做什么?怎么吓成这样?”北冥夜轻易便看穿她的慌乱,想要走过去看她的屏幕。 名可却忽然用力把她的笔记本合了起来,霍地站了起来,迅速退了两步,直到撞上身后的书架,撞疼了她的背,她才皱了皱眉,闷闷哼了声。 “究竟怎么回事?”北冥夜走了过去,知道她撞到背,由不得她反抗,将人拉了过来,给她检查了起来。 好在只是撞了一下,并没有撞破皮肤,他大掌在她背上揉了几下,声音说不出的柔和:“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我一出来,你就被吓成这样?是不是在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心虚了?” “没有!怎么可能!怎么会!”名可一连否定了三次,视线透过他的肩膀,落在桌上的笔记本上。 生怕他会怀疑些什么,她忙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我可能这几天有点累,夜,你能不能去帮我放一缸水?我不想淋浴,我今晚想泡澡……” 北冥夜眸光闪了下,盯着她分明苍白起来的小脸,虽然心底有疑惑,不过,也看得出她这几天确实被累到了,更重要的是心里累着。 “看在你最近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随你使唤一次。”大掌又落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他才放开她,转身往浴室里走去。 没有任何怀疑,笑意依然那么好看……如果没有这封邮件,她一定会被他好看的笑意给迷倒,可是,那三分通话记录…… 深吸一口气,名可立即走到笔记本前,将笔记本打开,趁北冥夜给自己在里头放水的时候,她迅速将qq关上,就连笔记本也给关了。 直到屏幕变成了一片漆黑,她才将笔记本合上,合上了之后还是觉得不保险,拿了套子过来将笔记本收起来,收到行李箱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靠着衣柜前大口喘着气。 刚才心里真的很慌,如果让北冥夜看到那封邮件,如果让他知道她看到了这些东西,他会怎么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他想得这么恐怖,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为什么北冥夜忽然在自己心里就变得这么可怕了? 他有太多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哪怕两个人已经确定关系,哪怕已经做尽了全世界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她还是看不透他,还是无法真正走入他的内心深处。 他和龙珊珊究竟有什么关系?那天晚上那几个号码为什么会频频通话?是不是因为龙珊珊和宋芙把爸爸推下了楼,她自己没办法解决那些事情,所以,她才会叫北冥夜帮她,是不是?真相是不是这样? 还是说,根本就是北冥夜让龙珊珊和宋芙对付爸爸的? 她把手摁在自己的额头上,用力摁着。 不应该这样,她不应该怀疑他,她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男人?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他甚至还拿自己给她试毒,他对她不好吗? 不,他对她很好,既然对她这么好,他又怎么会害她的家人?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不过是个扫描件而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通话记录里头甚至连个盖章都没有,说不准是别人凭空捏造,想要来破坏她和北冥夜的关系的,一定是这样。 那些人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样去离间别人?说不准又是俞霏凡那个女人! 她一直拼命说服自己,一直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假的,可当北冥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抬头看到他,她还是下意识退了半步。 不是已经认定是假的吗?为什么现在见到他,她心里还是这么慌? 那天晚上,爸爸出事究竟有没有他的一份?北冥夜究竟有没有骗过她? 浑浑噩噩走进浴室,也是浑浑噩噩泡了一个很漫长的澡,期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到等在外头的北冥夜察觉到不对劲推门而入,名可依然躺在浴缸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两眼无神。 “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北冥夜大步走了过去,深水往水里一探。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这丫头居然还一直泡着,快十二月的天,就她这种弱不经风的身体也敢泡凉水澡! 看到她明显无精打采的模样,北冥夜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大掌一捞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拿过长浴巾抱着她回到床上,名可才终于有了反应,拿着浴巾自己擦干身体。 但她就是不愿意说话,自己默默换上衣服,将一头长发梳好,在北冥夜终于要开始不耐烦之前,她忽然奔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他劲瘦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 只是闭上眼,不说话。 北冥夜心里那一点点郁闷立即就散去了,大概是还在想着龙婉儿和小桃的事,她难过的时候,他不会说话去哄,只能安静抱着她。 时间差不多了,北冥夜的手机想了起来,佚汤已经在下头等候。 收拾好一切,北冥夜搂着名可,北冥连城拿着东西跟在他们身后,三人一起下楼,上了车,慢慢驶出这座规模雄伟的京华苑。 车子驶出大门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这座庭院一眼。 在这里,认识了太多的人,发生了太多的事,来去匆匆,就像是做了一场南柯梦一样。 只是可惜,梦里陨去的人,再也回不到现实中了。 北冥夜将她扯了回来,抱在怀里。 名可下意识对他有几分抗拒,但他又再次将她抱紧,这次,她不再拒绝了,只温顺地倒在他怀中:“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听到龙楚寒说龙珊珊被绑架了,这事后来怎么样?” 这几天她一直太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这种事,更何况像龙家这种名门望族,绑架这种事情,基本上只要有心隐瞒,媒体是不太敢报道的。 她就没看到过相关的报道。 “在第二天已经让龙楚寒救回来了,绑匪也全数落网。”北冥夜淡淡回应,对那事也没多在意。 名可没有再说话,闭上眼,安静休息。 十一点的飞机,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就到达东陵。 因为时差的问题,他们到达东陵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 名可想要回学校,北冥夜却坚持让她在帝苑住下,第二天再送她回去上学。 丢下了那么九的课程,洗过澡打开笔记本,一收到肖湘给她发来的笔记,名可便马不停蹄看了起来。 北冥夜去洗澡的时候她刚开始看,出来的时候还在看,一直孜孜不倦地看,直到晚上十一点,工作告一段落的男人回头,这丫头还在笔记本上看学习资料。 十二月,月中该要考试了。 虽然明知道她是个认真好学的好学生,但,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也该抽点时间来陪陪她冷落了那么久的男人? 将笔记本关上,他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忽然大掌一摁,直接将她的笔记本阖上。 在名可正要抗拒的时候,他已经一个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床上走去。 “夜!”名可揪上他的衣襟,忽然就明了他想要做什么。 在京华苑里虽然两个人也在一起,但也许因为那是别人的地方,一连十几天,他并没有碰他。 居然忍了那么久,也实在是很难得,可是……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两个人的关系,一想到那封已经被她删掉的邮件,心,始终是很沉。 北冥夜没理会她小小的抗拒,已经快半个月了,再不给他,是不是想要让将他憋死? 几个撕扯便将她的衣服扯了下来,急匆匆地正要一举攻城掠地,女人却忽然叫了起来:“疼……肚子疼,夜,我肚子不舒服,不要……” 北冥夜动作缓了缓,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盯着她纠结的小脸,声音沙哑:“哪里不舒服?等做完我给你揉揉,乖,别乱动。” “不!真的不舒服,真的……”忽然,一股热浪从身下涌出,名可吓了一跳,下一秒,脸色彻底变了。 使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她用力推了把身上的男人,急匆匆要往床下翻去。 北冥夜想阻止,但看她似乎真的不好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下床,之后迅速夹着两腿往浴室奔去。 一身火热,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直郁闷得北冥大总裁想撕人。 好不容易等到女孩从浴室里出来,他正要过去将她揪回来,继续他没有做完的事,女孩却抬头看着他,皱着眉轻声说道:“我……我大姨妈来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大姨妈这种亲戚? 看着她走到抽屉里拿出姨妈巾,依然夹着两条腿往浴室走,男人,差点就疯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学校了,好像,差不多一个月了吧?也不对,似乎,只有半个月。 反正感觉上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好漫长好漫长。 肖湘知道名可今天回来上学,一大早就在学校后门等她。 两个人再见,真是恍如隔世。 见了面居然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话,最后还是名可笑了笑,淡淡说了句:“我回来了。” 她回来了,回到东陵,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没有回来之前,心里一直急切地盼着要回来,现在回来了,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肖湘看得出她心情的沉重,不知道她在东方国际究竟经历了多少事,也不知道她受了说少委屈,但,只要人平安归来就好。 牵上她的手往宿舍楼走去,她挑了最轻松的话题道:“知道么?《天下》首映的日期已经出来了。” “这么快?”名可的注意力果然在一瞬间被吸引了:“什么时候?” “年后,二月初。”肖湘敲着她的脑袋,“看,你顾着谈恋爱,什么都不关注。” “哪有?”名可也忍不住顶了回去:“你和子川大哥一起去的,度蜜月了吧?” 说起慕子川,肖湘的脸色很明显凝聚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没了。 看出了她的异样,名可不解道:“怎么了?你和子川大哥不是好了吗?你们还一起去东方国际?” “是一起去,但只是我一个人回来。”这件事每每想起来,肖湘心里都特别不舒服。 那个男人真的把她当工具一样,需要她的时候就把她留在身边,等没有用处了就随手丢开,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子川大哥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为什么?”她还一直以为结束了北冥雄的寿宴之后,他们俩就回东陵了。 之后虽然和肖湘联系过几次,但肖湘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她也忘了要问一声。 毕竟两个人是一起去的,一起回来也是情理之中,可,为什么是湘湘自己一个人先回的东陵? “大概是因为那边有什么事需要他留下来办,反正我就是这样被丢弃了,一个人回来的。”肖湘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一个人也好,这段时间没有人骚扰,我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活。” 话虽这么说,可名可还是清楚看到她眉宇间的那份纠结。 “子川大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找你吗?还是说他一直都在东方国际,还没回东陵?” “不知道。”肖湘不想提起这个人,帮她把东西拿起来,加快了速度往宿舍返回。 名可也没有继续追问,湘湘不想提起她就不问了,感情这种事情外人从来都管不了多少,她和北冥夜之间何尝不是? 前天那封邮件直到现在还时不时从她脑海里窜出来,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 肖湘的感情之事她就算有心,也无能为力,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你得要收拾快一点,等会要上课了。”进了宿舍之后肖湘一边帮她整理东西,一边催促道。 名可蓦地回过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天上午一二节课上完之后,一整天都没有其他课,因为快到考试时间,下了课她们找了个不用上课的教师复习功课去了,直到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才从教书楼里出去。 一出来便看到一群女孩子蜂拥着往操场那边赶去,也不知道学校又来了什么大人物。 两个人都没在意,先去餐厅吃了饭,出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些女孩子又聚在餐厅门口,不知道在张望着谁。 “好像是帝学长。”肖湘眼尖,一下便认了出来。 名可抬头望去,隔着玻璃远远看向餐厅里头,果然隐隐约约看到那个和傅老教授正在吃饭的男人。 “他叫北冥连城,你应该叫他北冥学长。”名可纠正道。 想了想,还是不过去打招呼了,北冥连城到这里自然有他要做的事情,更何况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北冥连城究竟有没有参与,现在对北冥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敢轻易去相信。 “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吗?”和她慢步往宿舍楼返回,肖湘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远远望去,北冥连城似乎拿出电话在看着什么,距离太远,人都快要看不清了,她才转身追上名可:“之前你不是说去了东方国际之后,北冥夜都让帝……北冥学长和你在一起?” “是。”名可点了点头。 东方国际的事情现在再想,似乎已经很遥远了,他们刚去东方国际的时候,自己还什么人都不认识,只认识北冥夜和北冥连城。 每天和北冥连城呆在公寓里写自己的剧本,做自己的事情,哪怕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日子也还是过得很充实。 一切的变故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那天晚上有杀手来追杀他们,好像从那天晚上开始,她的日子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才发生过不久的事情,现在想来,却像是很久远的年代里发生的事一样。 “你变了。”肖湘侧头看着她,认真看着她的五官眉宇:“这次回来怎么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名可瞟了她一眼。 是不是变了,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也许是这几天心情沉闷,不像之前那么开朗了吧? 或许等过几天就好了,也或许…… 她轻吐了一口气,都快被自己心里那份沉闷的气息压得透不过气了。 日子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艰难?就不能过得轻快点吗?她就不能当那天晚上没看见那封邮件吗?当它不存在,行不行? 她渴望行,但心底分明有个声音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爸爸被人害了,你不能不理会,不能就这么放任…… 她揉着眉角,眉间有一股酸涩的感觉,再想下去,她真的要承受不过来。 “你在东方国际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回来之后人变成这样?”肖湘皱眉看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才道:“你变得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湘湘……”名可看着她,很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 可她一个人闷着,真的快要把她给逼疯了。 但如果这件事情告诉肖湘,万一她比自己还激动,找北冥夜去理论,北冥夜不知道会不会私下里还要做点什么事情? 她不想那样去猜测自己的男人,可,现在她真的没办法再做到完完全全信任他。 想要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名可愣了下,到嘴边的话语全部咽了回去。 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北冥连城的来电,她有点犹豫,犹豫了好几秒才将电话接起:“连城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你们学校。”北冥连城低沉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游戏的人物造型做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名可其实不想去的,可,她心里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了两秒她忽然道:“好,等会我到你们的实验室去找你。” 名可到实验室的时候,傅老教授已经回家午睡去了,实验室里只有北冥连城一个人。 游戏的定型人物做得很完美,非常漂亮,在名可看来比真人还要好看,但其中一幅图却看得她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 “怎么?这张难道不是最漂亮的吗?”北冥连城也注意到那张图,把图点开,图中人物的表情便彻底被放大了。 一看,就连名可都忍不住有几分失魂。 “太勾魂了。”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抬头看着北冥连城:“你老大会不会看出来这里头的人是我?” “你猜。”北冥连城不愿意给她答案。 这就是上次逼了她很多回,让她做出勾魂的表情,这家伙都做不出来,后来被自己吓了吓,她受了惊之后,无意中被他捕捉到的镜头。 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你看着她的时候,似乎会感觉到她也用一种不安,甚至慌张的眼神在看着你,似乎对你有一份与生俱来的害怕,而害怕的另一面,便是顺从。 一个不安又顺从你的女人,有多少男人看到这张照片就恨不得扑过去把她摁倒在床上?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他自己也时常会看着这张照片乱了魂。 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莫名其妙又乱起来的心思收拾好,北冥连城看着她,笑得有几分邪恶:“好东西自然要和老大分享,要不我给他送一份专辑过去?” “连城队长,你是故意想要害我吗?”虽然心情不好,但听了他的话,名可还是被激怒了,她走到一旁拉过来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把这个图点过去,别看了,看其他的。” 这么勾魂的眼神,就是她自己看到也恨不得化身成大灰狼,扑过去把图中的女人给拆骨入腹。 北冥连城好歹是个正常的男人,看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感觉,她才不想与他一起欣赏自己性感的一面。 虽说这图已经做过处理出来的,是三d动画人物,但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的原型是她呀。 北冥连城把图片一张一张慢慢翻过去,让她欣赏。 名可心里却一直藏了许多问题,根本无心去看那些图。 目光落在他侧脸上,见他翻得认真,她忽然道:“连城队长,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依然在欣赏着做出来的效果图。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问道:“连城队长,你电脑技术这么高,如果我想要一个地方的监控录像,你是不是也可以从那个系统里将记录给我调出来?” “怎么?”北冥连城挑了挑眉,翻看图册的速度慢了。 名可生怕他怀疑些什么,她忙道:“就像上回我和宋芙在商场里,你是不是也可以把商场的监控记录调出来,甚至想办法把那天的记录给毁掉,而让人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问题不大。”听她说起商场的事,北冥连城并没有多想,继续翻看着图册,随意道:“可以把记录调出来,也可以侵入到里头的系统,将那天所有监控记录给毁去。” “会不会让人发现是有人故意毁去的?”名可急问道。 “那要看那个人的技术行不行。” “能做到这样地步的人多不多?是不是只有像你这样的高手才能做得到?”她知道他技术确实很厉害,连太子都能看得上的人,会差到哪里去? 如果只有他可以……她握紧手,呼吸又乱了几分。 北冥连城却什么都没察觉,依然随意回道:“能做到这点的其实不少,并不是只有我一个,随便找个黑客高手也可以。” 图册已经翻到底了,他回头看了名可一眼:“怎么样?” 却看到她只是愣愣看着自己,他蹙起眉,眼底有几分狐疑:“你在想什么?” 名额吓了一跳,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回到屏幕上,她道:“看来看去也觉得没你好看,要是你穿起女装,一定比里头的人物都要漂亮。” 北冥连城虽然不太乐意听到名可的话,什么他比女人好看?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拿他和女人比美貌。 冷冷哼了哼,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理会她。 名可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也算是有急智了,差点就被他看出端倪。 只是,那天晚上小区的监控系统出了问题,那夜的监控记录全都没了,难道那不是意外,真的是人为? 对于北冥连城这样的高手来说,这种事情就像是小菜一碟一样,要做到根本不难,那夜……究竟是不是他将小区的监控系统弄坏? “今晚是不是要回帝苑?什么时候走?我载你回去。”北冥连城忽然问道。 名可想都不想,立即拒绝:“我不回帝苑。” 北冥连城指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怎么又不回去了?和老大闹别扭了?小气吧啦的,肉麻当有趣。” 名可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站起来就要离开实验室。 学校的实验室,都是给教授们搞科研用的,他们倒好,都用来弄游戏了。 这游戏是不是也算是一项科研? 北冥连城的目光落在她身后,说走就走,这丫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态度那么差劲,他什么时候又得罪她了? 女人真是种莫名奇妙的动物,就连生气也生得莫名奇妙的。 定型出来,他根本没必要叫她来看,只是想让她看看自己被做成动画之后的形象有多美多可爱,让她高兴一下而已。 果然,讨好女人这种事情就不适合自己做,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今天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北冥连城没理会她,等她离开之后,继续弄剩下来的人物定型。 程序已经便好,只等定性做好,等测试过没有问题,就可以对外公测了。 这丫头有没有兴趣拿个账号玩玩? 名可虽然不想回帝苑,但到了傍晚时分,北冥夜的电话还是来了。 知道北冥连城就在她的学校里,他便没有亲自过来接她,而是让连城带上她一起回去。 兄弟们嚷着今晚去唱歌,虽然北冥连城并不热衷于这种活动,不过看得出那丫头心情不是很好,他也只好勉为其难载她去一趟。 但,让连城队长超级郁闷的是,他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门口,给那女人打电话,她居然冷冷丢出了两个字:不去! 不去!她说不去!知不知道他人已经站在她楼下门外了?她居然说不去! 被女人拒绝,北冥连城真有点火大,尤其这里进进出出的女生,全都一个个两眼发光地盯着他看,甚至还有人主动过来搭讪! 他生平最讨厌女人花痴一样的目光,让他站在这里被当成标本供人欣赏,他真怒得想要杀了里头某个女孩。 不去就不去,是她自己说不去,难道载不到人老大还会找他麻烦不成? 又不是他没尽责,是她自己不领情。 正要转身离开这种莫名奇妙、雌性动物多得数也数不清的地方,脑袋瓜里又不自觉闪过名可无精打采的脸,她从中午见面开始就是恹恹的,让她看定型画她也提不起兴致。 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心情到现在还没有好起来? 拿着手机的大掌有几分迟疑,不想理会,又不希望她继续消沉下去,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丫头心情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终于,他还是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今晚会有不少人过去,也有不少你认识的,胡涂,阿娇,东离……” “我去。”那边终于传来了名可低低的声音。 北冥连城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想了那么多劝她的话几乎都没怎么用上,她怎么就答应了? 不过,她答应了就好,也省得他像个八婆一样苦口婆心去劝她。 不到五分钟名可就出来了,只是出来的时候脸色还不怎么好,没有半点笑意,还沉着一张脸。 北冥连城真觉得有点委屈,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看过女人的脸色做人?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老大的女人的份上,他一定不会理这丫头。 他应该没有做错些什么,这家伙怎么见到他就开始给他摆脸色? “还不走吗?”名可来到他身旁,明显注意到有不少人往这边张望,女孩子们一个个色眯眯盯着她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一双双眼眸全都开着桃花。 不可否认,北冥家两兄弟真的帅气得迷死人不偿命,可这又怎么样?谁知道他们这副完美的躯体里头包裹着的心究竟有多黑? “我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你了?”北冥连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垂眸看着她,分明看到她眼底对自己的厌恶。 厌恶!忽然真有点很无力的感觉。 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能正常一点吗? “要是生气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原因?我不懂女人的心思,我猜不透。”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怒。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把自己怀疑的情绪收拾了起来,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其实真的没有必要现在就对他们升起敌意。 万一只是个误会呢?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呢?那她岂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收回目光,她举步往前头走去。 北冥连城却大步追了过去,哼了哼:“我车子在后头的停车库。” “哦。”名可淡淡地应了一声,改变了方向,与他一起往学校后门走去。 北冥连城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惹她不高兴了,本来还是好好的,怎么这次回来就变成这样?是不是还在想龙夫人和小桃的事? 想了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既然是因为这件事儿难过,他就不生气了,她难过,心情不好,脸色不好看也正常。 他这么大个男人,还要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斤斤计较吗? 这么一想,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声音也特地放柔了下来,他安抚道:“听说龙夫人很快会醒过来,你不用担心,你不是一直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好人真的会有好报吗?”名可抬头看着他。 分明不相信这句话,她爸爸也是好人,为什么就这么轻易被人害了?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还醒不过来。 小桃也是好人,为什么小桃却出了意外,再也睁不开那双漂亮精灵的眼睛了?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大概只是大人来安慰小孩子的吧。 她为什么忽然就不愿意相信了? “我说你今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好人没好报,难道坏人才有吗?”一看她这副恹恹的模样,才收拾好的怒火腾地又冒了起来。 “是呀,好的东西全都被坏人抢走了。”她不再理他,低垂头颅,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北冥连城皱起了两道浓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这丫头似乎在短短几日之内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已经瘦得没几两肉了,现在看来人更加弱不禁风。 一看她这模样,心又软了,计较什么?他是大男人! 见她走路的时候一直是弯着腰的,他有点看不过眼,走了过去在她腰上推了一把:“走路的姿势难看死了,就不能挺起胸来吗?” 名可被他这么一推,立即痛呼了一声,两道秀眉迅速拧紧,手落在肚子上,一脸痛苦的神色。 眼底的痛意是真的,骗不了人。 北冥连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你怎么回事?我……我刚才出手不重。” “我来大姨妈了,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肚子疼,你还推我!”名可抬头白了他一眼,哼了哼,才继续往前走。 北冥连城足足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把她这句话给理解过来,来大姨妈了……一想到刚才自己推她的举动,顿时就内疚了。 他忙追了过去,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冷漠到几乎不近人情的连城队长,这一刻忽然就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女孩子会这么脆弱,尤其是来那个的时候?只是轻轻推一把,居然痛得叫出声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可看她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他犹豫了很久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要是走不动,我抱你。” “不用你这么好心。”名可哼了哼,不愿理他,继续往前走。 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哪怕她态度恶劣,北冥连城也不在意了。 迟疑了好一会,还是追了过去,在名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忽然弯身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前方走去…… 人被凌空抱了起来,名可吓得尖叫了一声,忍不住揪上北冥连城的衣襟,惊呼道:“北冥连城,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反正我不会放手,你要叫,随便。”北冥连城声音淡淡的,可却让人听出来他话语里的不容置疑。 尤其,他两条有力的铁臂把她抱住,就像每次北冥夜抱着她时那样,根本不给她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名可窘死了,她是北冥夜的女人,居然和北冥连城在这里搂搂抱抱,学校里有这么多人,有多少人知道她和北冥夜的事? 北冥夜甚至曾经公开说自己是他女朋友,媒体报纸全都播了,整个东陵有谁不知道这事? “连城队长,先放我下来,有话好说。”挣扎无果,她只能改而求饶。 “别吵。”北冥连城一旦倔起来,那牛脾气也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我是你老大的女人。” “老大不会介意。” 分明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往这边投来,名可又气又急又羞涩,再次抗议无果,只好将自己的脸埋到他的臂弯里,当起了鸵鸟。 如果他们看不清她的脸,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人认得出男人怀里的女孩是她? 哪怕明知道是掩耳盗铃的做法,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这样了。 这男人怎么跟他大哥一样,自己决定的事情爱做就做,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她现在真的羞愧死了! 又把他的衣服往外头扯了扯,一不小心把他衬衫的扣子也扯开了两颗。 她只知道把他的衣领拉过来将自己的脸盖得严严实实,却不知道他领口一大片古铜色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全都敞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如果自己抱着的人不是名可,如果不是知道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北冥连城一定会随手一扔,将这个麻烦的女人给扔出去。 居然扯开他的衣服,让那些色眯眯的女人有机可乘! 那一道道惊艳的目光,还有倒吸凉气的声音,让他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想手撕活物! 长腿一迈,他加快了步伐,迅速往后门停车库赶去。 直到走到车子旁,把车门打开,气呼呼却又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女人放到座位上,北冥连城才忍着怒火,沉声道:“能放手了吗?” 名可这才放开他的衣领,正要抱怨,一抬头,却不小心看到他大敞的领口。 古铜色的皮肤分外迷人,还有胸膛上若隐若现的胸肌……纠结成这样,得要花多少年的功夫才能练就出来? 连城队长的身材真的爆好,和他老大有得一拼! 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胸口,还想继续往下头看去,看看还能看到什么美景。 北冥连城顿时被她这道目光给气坏了。 “色女!”领口一拉,他退了出去,长臂一扬,砰的一声,车门被他重重地关上。 关门的声音吓了名可一跳,意识才终于清醒了过来,侧头看去,北冥连城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门外,将车门打开钻了进来,钻进来时领口的扣子已经扣上,那若隐若现的胸肌也被衬衫挡在外头。 见她还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北冥连城脸色一沉,怒道:“再这么看我,当心我把你一脚踹出去。” 名可抿了抿唇,这才收回目光,拉了拉自己的小外套,不屑地道:“食色性也,长得漂亮就得给人看,要不然你练这么多胸肌出来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为了用来勾引小美眉。” 北冥连城懒得跟她胡扯,谁知道自己的胸肌练出来是为了什么?锻炼久了,肌肉纹理自然就清晰了,又不是他故意的。 将车门关上,侧头看了她一眼,他冷冷提醒道:“安全带系上。” 名可把安全带拉了过来,还没扣上,忽然,眉眼亮了亮,侧头看着他:“连城队长,不如我来开车吧。” “你有证件?”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一脸怀疑。 名可立即把自己的包打开,从里头掏出一个薄薄的小本子递到他面前:“看清楚了吗?早就考上了,驾照都拿了,让我来试试,快点。” 把驾驶证收了起来,她立即推开车门,从副驾驶座那边下了车。 北冥连城有点犹豫,但她人已经来到他那边,将车门打开了来:“连城队长,不是这么小气吧,让我开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北冥连城不是小气,而是有点不安,女人开车本来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清楚这丫头的技术怎么样。 “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快下来。”拿了驾照之后就没有开过车,难得有机会,她也想练练,要不然长时间不开,她会忘记开车的步骤。 北冥连城犹豫了下,又侧头看了她一眼,难得见她眉宇间那份气闷散去了不少,他心头一软,终于还是从座位上跨了下来。 既然她心情好了,让她开一会也没什么,开慢点就是。 两人换了位置,名可扣上安全带之后,拿钥匙将车子发动,研究了下所有的部位,再加上有北冥连城在一旁给她介绍,很快她便点开手刹,让车子缓缓开动了起来。 从停车库上去,得要先经过一道很长的斜坡,为了上这道斜坡,名可紧张得头上脸上全都是大汗。 不过,有人似乎比她更紧张。 “你究竟会不会开?踩油门,快踩油门……不,别那么用力,轻一点……再轻一点……你究竟有没有在踩油门……我说了别这么用力……” 一个斜坡而已,忽慢忽快的,忽然停了下来,忽然一下又像箭一样飙了上去……等上了这个斜坡之后,北冥连城执起袖子,往额角上一抹,竟满满的全都是汗水。 女人开车真的太恐怖了,一个斜坡居然开了那么久,这还是自动挡的,要换了手动,她岂不是一辈子也别指望开上去了? “还是我来吧。”他吐了一口气,就要把安全带解开。 名可的脚却已经踩上油门,只是轻轻一踩,她自己都不觉得用了多少力,可车子却迅速飙了出去。 开得那么快,吓得走在前头的两位同学立即便后退了几步。 名可有点心慌地想要向他们说声抱歉,但隔了那么远,人家根本听不到,她也只能小心翼翼,继续认真开车。 这油门实在是不能用力踩,得要轻轻的,踩太重,车子的速度一下就快了。 还有发动机那个声音,每每不小心将油门踩深了些,发动机就会咆哮,总是吓得她几乎坐不稳,所以,她只能轻轻地踩一下,停一下,又踩一下,又停一下。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北冥连城脸色越来越难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晕过车,可这会儿胃部竟隐隐有几分不舒服了起来,真有一种要晕车的感觉。 试问有谁开车会一下子快起来,一下子又停下来,停下来之后迅速又走起,走起之后因为速度太快,心里害怕,又一脚踩在刹车上! 忽前忽后,被安全带勒得他快要断气了,不过,看得出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并没有比他好受多少,每次被安全带一勒,那两道秀气的眉便又皱起来,眼底一片痛苦的神色,但还是认认真真在开车。 北冥连城只好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教她:“轻一点,不要那么用力,对,就是现在这个速度。” 瞄了眼速度表,四十,算了,就开四十吧。 北冥连城又温言道:“好,保持这个力道,不要再踩下去,慢慢走,别开在主道上,就在这里开……对,不要上环市路,就在下头开吧。” 其实,名可很清楚他为什么不让她上环市路,上去的车子最慢都开八十码,她却是个只能开四十的主,上去之后还不得让人骂死? 可在下头,人多,红绿灯也多,开起来也不见得比上头容易。 幸而,在北冥连城的循循教导之下,她终于渐渐掌握了踩油门的秘诀,速度也慢慢快了起来。 从四十到五十,再到六十,六十以上她真没胆子再开上去了,一路开过去,虽然中途也闹过几次小意外,差点开到别人的车道上,但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直到名可觉得自己累得不行了,才在北冥连城的教导下慢慢靠边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北冥连城立即把手刹点上,等手刹的灯亮了起来,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一般,人都快要虚脱了。 太惊悚了!女人开车简直是噩梦,他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让她碰自己的车子。 要祸害,就祸害老大去,又不是他的女人! 但名可却不这样想,虽然一路过来是有几分惊悚,可开到这里自己似乎更有经验了些,她相信只要以后多练练,自己很快就能熟练起来。 所以,当北冥连城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来到她门边将车门打开,盯着她勒令她赶紧下车的时候,她眼底还透过点点笑意,抬头冲他一笑,她道:“怎么样?坐美女的车是不是特别刺激?” “是,只差没被人吓得心脏病发作。”北冥连城弯身,主动给她把安全带打开:“快下来,瞧瞧都快半个小时了,才走了几个路口,丢不丢人?” 名可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新手开车就是这样的了,谁让这是她拿到驾照之后,第一次开车上路? 从座位上下来,两腿刚落地,竟忽然起了一种虚脱的感觉,两腿一软,人差点就倒了下去。 北冥连城立即把她扶了回来,扶她的时候,长臂竟不小心搂过她肚子。 他吓了一跳,等她站稳,忙将她放开,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碰到你?对不起,是不是很疼?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去碰你的肚子,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载你去医院看一下!” 名可眨巴着眼看着他,这一刻分明从他眼底看出了焦急,也看出了对自己的关怀。 他是真的关心她,因为她是他老大的女人吗?连城队长对她的关心,不是假的。 可在几十分钟之前,她甚至还在怀疑他也害过自己…… 忽然,心就酸了起来,酸得连眼角都一不小心溢出点点泪花。 一看到她这模样,北冥连城更慌了,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起来,抱到车子另一边,让她在副驾驶座上坐下,他甚至主动给她将安全带系上,关了门才迅速回到车上。 将车子发动,拐了一个弯之后,迅速朝附近的医院而去。 “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是不是很疼?我真不是故意的,很快就能到医院,你再忍一忍。” 名可咬着唇,听得出他是真诚的,如果当初他有份欺骗自己,也有份帮北冥夜伤害她的家人,那他现在为什么又要去关心她?那天夜晚的事情,究竟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连城队长,你有没有骗过我?”她忽然问道。 北冥连城依然紧张得要命,根本没有想过她这话背后的含义:“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那你有没有伤害过我?”她又问道。 北冥连城想都没想,直接道:“谁知道?应该没有吧。” 名可抿紧了薄唇,看着他脸上不断滑下来的汗珠,看了好一会才缓缓扯开唇角,声音柔了下来:“我肚子不疼,哪有那么脆弱?只是饿了。” 笑了笑,笑得十分无奈:“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去吃东西。” 名可说要吃东西,因为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在北冥连城眼里,比纸还要脆弱。 所以在她开口说了要吃东西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找到一家披萨店,按她的指示,要了一份水果披萨和两杯冰可乐。 北冥连城一直在翻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名可端起冰可乐正要喝,北冥连城却忽然沉了沉脸,“冰的东西不能喝,喝了会肚子疼。” 大掌一捞,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他回头扫了眼不远处的服务员:“来一杯热奶。” 女服务员笑得甜甜的,醉醺醺地给他们下单去了。 “上火的东西也不要多吃,应该吃点清淡的。”北冥连城依然在翻着手机,“这个披萨……” “我只吃一点。”名可吓得立马拿起了一块,没想到披萨太热,刚拿起来就烫得她哇哇叫了起来。 北冥连城立即给名可接了过来,吹了吹,等不热了才递给她:“没说不让你吃,急什么?” 等那块披萨又回到自己手中,名可才松了一口气,瞟了眼他的手机,她眨了眨眼,一脸惊讶:“连城队长,你不会是在查怎么照顾……来那个的女生吧?”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端起可乐杯子慢悠悠喝了几口,但如果仔细去看他的脸,还是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点几不可见的晕红。 原来,这个男人也知道什么叫害羞,名可还以为他从来不懂这些东西的。 为了照顾好她,一边查手机信息一边实地运用……那夜的事情,北冥连城究竟有没有参与? 她现在真的很怕,也不敢再轻易去相信任何人,万一……就连北冥连城也在骗她,她该怎么办? 一封匿名邮件,将她整个生活彻底打乱了,谁是谁非,谁真谁假,她真的看不清…… 等名可吃饱喝足,北冥连城才将她带去兄弟们聚会的ktv。 这家ktv有点眼熟…… 看着上头发亮的招牌,名可忽然就有点不太想进去了,就连身体都开始僵硬了起来。 这里,很久很久之前她来过,至于是多久,她几乎已经忘了。 明明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再来,竟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许邵阳说服,和他一起来跟他口中所谓的“老板”谈生意,她就不会认识北冥夜,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没错,这就是当初许邵阳带她来,为了和北冥夜签一份协议,将她送给北冥夜的地方。 他们同样在六楼停下来,从电梯出去,这个电梯间还是和从前一样。 曾经在这里,她看着许邵阳和戚婷婷抱在一起,许邵阳那只大掌还不知廉耻地探入到戚婷婷的衣内,当时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想看看她被里头那些男人侮辱的模样!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以相信的人,虽然她几乎已经忘了许邵阳长什么模样,但,当初被背叛的那份难受犹在。 不痛,只是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怎么不走了?”北冥连城低头看着停下来的女孩,浓眉再一次拧起:“又不舒服了?肚子疼么?” 名可忽然抬头看着他:“连城队长,你真的没有骗过我?” 北冥连城的眉心拧得更紧,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自己了。 刚才是在他开车的时候,现在……她究竟想问什么? 名可知道自己冲动了,这个时候,问他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会引起他和北冥夜的怀疑。 她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眼眸低垂了下,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她扬起点点笑意:“你以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没有女孩子追求你吗?” 北冥连城眼底的狐疑在一瞬间散去,不理会她,举步往电梯间外头走去。 名可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的演技是不是越来越好了?已经快要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是不是?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活着,好累,好累…… 北冥连城将名可带到一间包厢前,随手将房门打开。 里头的光线很昏暗,名可才刚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头都有什么人,便轻易捕捉到北冥夜的存在。 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样,他坐在角落里,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 除了冷,还说不出的尊贵。 她不禁有点怀疑起北冥夜的身世,他是北冥雄的养子,不是北冥家亲生的,可他身上为什么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尊贵气息?就仿佛他天生就是个王者一样? 不仅是他,就连北冥连城也是,人就像个贵公子一样,哪怕穿上最廉价最普通的衣服,你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不一般。 他们过去都是什么人?不,应该说,他们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在北冥夜身边待了好几个月,似乎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他们的身世,这些话题仿佛已经成了禁忌,谁也不许被提起。 “可可小姐来了。”胡涂第一个站了起来,看着名可憨厚一笑道:“可可小姐,还记不记得我?我是胡涂,我们在岛上见过的。” 名可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你那回和黑猩猩一起pk。” 名可的话让在做的人顿时笑开了来,胡涂抓了抓脑袋,回头偷偷瞄了北冥夜一样,不见先生有任何不高兴,他才装着悄声说:“还不是因为和你多说了两句话,被先生给报复了。” 大家又都笑开了。 名可在北冥连城的催促下走了进去,包厢里除了北冥夜和胡涂,还有佚汤,候七戒,穆一,阿龙,莫伊,黑子和阿娇,以及在北冥夜不远处的东离。 东离,那个电话,就是东离的。 名可走了过去,在经过东离跟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东离抬头冲她笑了笑:“可可小姐,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说过以后黑白两道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都可以找你帮忙。”名可笑了笑,橘黄灯光下,看不清她一张小脸底下藏这些什么:“当初我家里出了事,我养母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失了踪,我一直想找你帮忙的,可在岛上的时候见到,你却不理我,弄得我好失望。” 东离脸色一阵凝固,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这事。 但惊讶也只是稍纵即逝,他立即扯开一点笑意,笑着说:“原来你找过我,我不知道啊,不好意思可可小姐,下次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是这个号码吗?”她念出一连串的数字,静静审视着东离脸上的表情。 东离怎么说都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心底确实在对着名可的时候有几分歉意,但却没怎么表现在脸上。 虽然总感觉名可今天的表现有点怪怪的,但他还是笑道:“是啊,就是这个号码,可可小姐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名可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北冥夜却忽然淡淡道:“我的女人,怎么尽在找别的男人说话?怪我没有伺候好你,让你不满足了?” 东离立即住了嘴,先生有多小气,看看胡涂第一轮pk遇到谁就知道了。 先生的女人,那是绝对不能乱惹的。 虽然只是寻常对话,但,谁知道看在先生眼里是什么?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约等于零……他是说,碰到这种事的时候。 名可抿了唇,这才走到北冥夜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他拉到腿上,坐在他怀里。 北冥连城在不远处坐下,坐在角落里就不说话了,只是拿起杯子喝酒,仿佛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名可还发现了一件特别的事儿,自从连城队长进来之后,平时活泼好动话也多的阿娇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甚至,坐得那么斯文! 她的视线由始至终一直纠缠在北冥连城身上,看着那么痴迷,连眨都不带眨的,似乎眨一下都怕看不到眼里那个人一样。 这是名可第二次注意到阿娇对连城队长的喜欢,可惜的是,连城队长自进来之后,根本连看都没有看过阿娇一眼。 真的很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今晚怎么回事?”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名可微微被吓了一把,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一双眼眸很黑很亮,如同黑濯石一样,里头深幽无底,永远让人看不透。 她收敛心思,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肚子不怎么舒服,提不起劲。” “肚子还不舒服吗?”北冥夜拧了下眉心,竟伸手打算给她揉肚子。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名可哪里敢?忙推开他的大掌,扯开一点僵硬的笑意:“没事,不疼。” 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她环视了四周一眼,顿时就发现这次进来和第一回进来的时候不一样的地方。 第一次来这里,一打开门,里头烟雾缭绕,连每个人的脸都看不清。 她看着北冥夜,讶异道:“你自己戒烟,让他们也戒了?” 这个上司还真了不起,以身作则是好事。 “原来先生已经戒烟了。”候七戒立即叫了起来,“怪不得连我们都不许抽烟,先生太霸道了。” “你懂什么?”阿娇的视线终于舍得从北冥连城身上移开,瞟了候七戒一眼,她笑嘻嘻道:“可可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先生是怕你们弄出这味儿来,可可不高兴。” 原来如此。 大家一副了然的表情,名可却是有几分尴尬,不抽烟是因为她,这让她感觉不怎么自在,她不喜欢让自己成为焦点,她只喜欢过平静普通的生活。 看出她的不自然,阿娇拿了麦克风递给她,“可可,好久没有和你唱歌,来一首吧。” 名可将麦克风接过,轻轻笑了笑:“好啊。” 音乐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一首《千世情缘》唱完后,大家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气氛才总算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热烈。 酒喝得有点多了,期间北冥夜起来过一次,去了趟洗手间。 名可也坐得闷闷的,趁着他去洗手间的空档便站了起来,到外头走了走。 里头的人个个说着笑着,大家一脸真诚,只有她自己一直想着那些事情,一直没办法和他们融入到一起。 其实,这里面的人她也说不出他们是好人是坏人,好事他们做,坏事也是一样,只要是北冥夜的命令,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去做。 对北冥夜他们总是那么忠心,因为她是北冥夜的女人,所以,对她,他们也是真诚的。 可如果有一天她和北冥夜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他们是不是也一瞬间全都变成她的敌人? 她有点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了,心里很乱,对着向你笑着的人,心里却在想着他的笑是真是假,这样的日子太不好过。 她为什么会过上那样的生活?给她发匿名邮件的人究竟是谁?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现在她过得那么难受就是他的目的吗? 从走廊上一路走过去,有不少年轻男女靠着墙壁搂搂抱抱,一看就知道喝得不少。 她其实真的不喜欢这种地方,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不够清醒的情况下,有时候做了什么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也有些人借着醉酒故意行凶,ktv里不乏这种人。 她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并不打算走远,服务员说不远处走廊的拐弯,连接两栋楼的地方有个阳台。 她快步走了过去,正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不想只是刚靠近,还没有走出去,便听到了一把有几分熟悉的男声在阳台那边响了起来:“婷婷,你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要和那个男人……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已经有两个老婆了,你还要跟着他。” “我就跟着他,怎么了?”一把女声又传了过来,那声音有几分沙哑,很明显听得出她喝了不少。 女人似乎推了男人一把,嘟哝起嘴,抱怨道:“人家再怎么说有钱有地位,我跟着他,至少他可以给我一切我想要的,那些名牌包包还有衣服首饰,你说你多久没给我买过了?自从你公司出了事,你就再也舍不得在我身上花钱了,你问问你自己,这几个月来你给过我些什么?” “婷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难道之前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还不够多吗?现在我们许氏出了问题,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你就不能等等我,等熬过去就好了?” 名可终于听明白了,怪不得总觉得这两把声音这么熟悉,没想到居然是许邵阳和戚婷婷。 几个月过去了,难得这两个人还在一起,不难看得出戚婷婷好像是找到别的金主了。 她冷冷笑了笑,倚在墙边没有走过去,只是安静待着。 人或许就是这样,当初被他们欺骗的时候有多生气,现在就巴不得听到他们有多落魄的消息。 她不是圣人,不懂什么叫以德报怨,她只知道伤害过她的人,她也不希望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戚婷婷又推了许邵阳一把,依然在抱怨道:“你们许氏现在不是落魄,是彻底不行了,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了。现在你们许氏就是一个空壳子,里头什么都没有,我等你做什么?你根本没有机会起来了,我等你也是白等,你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总是有限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现实?戚婷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许邵阳快要崩溃了,声音低沉中夹着几分沙哑,听得出也是喝了不少,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看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痛苦地道:“你说过不管贫穷富贵,你都会那么爱我,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第141章 “不管贫穷富贵?”戚婷婷喝得真有有几分醉意了,她咯咯笑着,指着许邵阳不屑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要不是表现得清纯,你怎么会为了我甩了那个笨女人?” 许邵阳憋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戚婷婷又笑嘻嘻道:“全世界也就你那个笨女人会那么傻,跟了你这段时间,连一件稍微贵重的东西都不愿意要。是她太笨,你还以为所有女人都像她那么笨!哈哈,蠢货!” 名可的掌心握得稍紧了些,不是觉得生气,只是觉得有几分无奈。 自己当初怎么就听信了许邵阳的花言巧语,愿意和他在一起的?眼花这么差的男人,她居然就选上了。 当初追求自己的男生也不是没有,其实,她也不想那么早谈恋爱,只是看着许邵阳似乎比任何人都有诚意,每天都在固定的地方等她,少女的心渐渐就有点萌动了。 可她不知道男人谈恋爱为的就是那些事情,想牵她手,她不乐意,想亲她,她也抗拒,想要和她做那种事,她会抵死反抗,所以,许邵阳对她的热情渐渐就冷却了。 那段岁月究竟算不算是谈恋爱?连手都没有牵过几次,反倒自己所有的第一次,全都被北冥夜霸道地掠夺了去。 也许和许邵阳那一段真的不算什么恋爱,只是两个人走在一起罢了。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因为不给他,他便耐不住寂寞,再去找别的女人?戚婷婷不正是在那个时候走进他们两人之间的吗? 北冥夜呢?如果两个人分开的时间太长,他会不会也抵受不住寂寞,受别人的诱惑? 许邵阳对北冥夜来说算什么?这世上等着去勾引北冥大总裁的女人,张开手足以绕整个东陵一圈。 话说回来,以前不也一样么?但据说那家伙还算得上循规蹈矩的,也不是来者不拒,就连俞霏凡这种极品美女投怀送抱都能做到坐怀不乱。 好吧,这点上,许邵阳是拍马都追不上人家。 她轻吐了一口气,依然听到戚婷婷在抱怨许邵阳没用没出息,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听着那些话语,她只觉得可笑。 男人不是什么好鸟,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要转身离开,却又听到许邵阳苦闷的声音响起:“我真后悔,我为什么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放弃了可可?她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我真是蠢,我怎么做出这么愚蠢的抉择?” 名可依然浅浅笑了笑,依然笑得不屑,蠢不蠢都过去了。 实在不想听他们继续,她果断转身按原路返回。 却不想阳台上的戚婷婷因为生气,把许邵阳甩开之后,大步便往走廊这边走了过来。 走得太快,一不小心就撞到走在前头的女孩子身上,她不仅没有道歉,反倒恶人先告状骂了起来:“怎么走路的?没眼睛吗?拦路狗!” 戚婷婷咒骂了几声,一双醉眼盯着被她撞上的女孩,这一看,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 “名可,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看了看名可,又往阳台上望了眼,距离这么近,刚才她和许邵阳说的话,这女人是不是都已经听去了? 她笑得不屑,撇嘴道:“你偷听我们说话?你这个被抛弃的女人,还真不要脸,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跑来偷听人家讲话!你……你跟踪我们,是不是?” 名可懒得理她,举步就要往包厢返回。 戚婷婷却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回来,因为喝了酒,力气比往常还要大几分,这一扯,扯得名可差点就摔了下去。 “你做什么?”那头听到争执的许邵阳也赶了过来,看到名可,分明比戚婷婷还要震撼。 见戚婷婷用力握住名可,他大步跨了过来,握着戚婷婷的手,使劲把她甩开:“你做什么?你对她的伤害还不够多吗?快放开。” 戚婷婷回头看着他,顿时就气愤了起来:“许邵阳,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什么叫我对她的伤害?我什么时候伤害过这个女人?” “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许邵阳冷哼着。 刚才还苦苦哀求着戚婷婷回到自己身旁的男人,此时此刻就成了正义的化身,指着戚婷婷辱骂道:“当初如果不是你不要脸勾引我,我怎么可能会犯错?是你一再勾引,一再诱惑,我才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错过了我的可可。” 他一边骂着,一边伸手想要去牵名可的手。 名可立即退了两步,远离着他,戏已经看够了,也不想再看下去,他们两个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转身想要离开,许邵阳却大步跨了过去,又想去牵她的手。 名可沉下脸怒道:“别碰我!” “可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许邵阳已经不想再去理会戚婷婷了,只是盯着名可哀求道:“可可,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北冥先生身边?我上次看到新闻发布会,他承认了你才是他的女朋友,你和他关系很好,是不是?” “你想做什么?”名可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实在不想再看这种笑话,这个虚伪、胆小又贪婪的男人,知道她和北冥夜在一起就有所图了,是吗? 刚才还和许邵阳吵吵闹闹的戚婷婷,听到许邵阳这么说,眼眸子转了转,忽然也看着名可哀求了起来:“可可,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和邵阳没有任何关系,从一开始就是我勾引他,就是我拼命诱惑他的,他心里其实喜欢的是你,只是受我引诱……”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魅力比我大得多,所以这个男人轻易就受你引诱了吗?”名可笑了笑,又想从侧路离开。 许邵阳和戚婷婷却同时堵了过去,戚婷婷没说话,许邵阳却继续道:“可可,我知道我错了,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我知道你现在和北冥先生过得很好,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份上帮帮我?” “要我帮你什么?”名可挑了挑眉。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果然是对她有所求的。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知不知道什么叫自尊?对他来说自尊根本一文不值,是不是? 许邵阳听她这么一说,还以为她心软了,和戚婷婷互视了一眼,难掩心里的兴奋,他忙道:“可可,北冥先生这么喜欢你,只要你在他面前给我说两句好话,让他收回成命,不要在那里盖坟场,我们许氏就有机会翻身了。” 他就知道,名可还像过去那么心软,只要再求求她,她一定会答应的! “可可,你一定要帮帮我,自从帝国集团公开了消息,说要在那里盖坟场之后,那些本来给我们下单的大商家全都撤单了。我们的楼盘地基已经弄好了,现在却迟迟盖不起来,就算盖起来,也不会有人愿意住在坟场附近。” 顿了顿,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他又道:“可可,你帮我劝劝北冥先生,让他收回成命,不在那个山头盖坟场。可可,你知道我过去一直对你很好的,是不是?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引诱我,我真的一门心思想要和你携手到老的。” 名可只是浅浅笑着,不说话,这么恶心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至于戚婷婷,要是许邵阳的公司能起死回生,能恢复过去的风光,她也不愿意去伺候那个老头子,还不如回到邵阳身边。 所以,她现在也眼巴巴看着名可,希望她可以帮得上忙,哪怕自己恨这个女人恨得巴不得撕了她的皮,现在也不敢表现出任何敌意。 他们他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许邵阳依然求道:“可可,你现在是北冥先生的女朋友,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亏钱是不是?那半山的地方用来盖别墅,一定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用来盖坟场,绝对是亏的。” “夜有的是钱,他不怕亏阿。”名可眨巴着眼,认真地说道。 许邵阳愣了下,立即又道:“我知道北冥先生有钱不怕亏,但……可可,还是请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戚婷婷也拉下了脸求道:“可可,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纠缠他,我会离开他,好不好?” “你离开他做什么?你们俩这么相配,为什么不在一起?”名可看了两人一眼,唇角的笑依然那么优雅,甚至可以说得上很纯良:“狗男女呀,男女都是那么贱,不在一起真是天理不容呀。” “你说什么?”戚婷婷立即变了脸,怒火在眼底烧了起来:“你这个贱女人,你说什么?” “婷婷,你喝多了。”许邵阳一把扯住她,把她拉了回去。 戚婷婷晃了晃脑袋,才终于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但对方说话已经说得那么难听了,她哪里还愿意继续去讨好? 可许邵阳不一样,为了他们许氏,别说骂他们狗男女,就是让他在她面前学狗叫,他也愿意。 他看着名可,依然认真道:“可可,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一辈子都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你的感恩戴德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回去了,让开。”名可不想继续与他们废话,戏也看够了,看到他们过得不好,她心里就好受了,何必还要跟他们纠缠? 想要在他们身旁绕过去,许邵阳却还是挡在她面前,不敢碰她,只是挡了她的去路。 “可可,求你了,求你看在过去那点情分上,你帮帮我吧!你不帮我,北冥先生真的会把我逼死,你难道真想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我跳楼自杀的消息吗?” “那你跳呀,我还真没见过哪个认识的人跳楼自杀,然后上报呢。你跳一个给我看看,要是我心情好了,说不准还会在你坟头上给你多上两柱香。” “可可……” “邵阳,你跟这个贱女人废话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心想要帮你。”戚婷婷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看他们的笑话,帮他们,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以为你现在是北冥夜的女人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这些有钱人,身边的女人多得数不清,根本不缺你一个,你看他不早晚会把你甩掉!” “是吗?”一把冷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声音很淡,可却足够的冷,冷得让人浑身上下止不住起了一份寒意:“可惜,我身边的女人却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北冥夜慢步向这边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带着风一般,寒风冷如霜雪,冷得让戚婷婷和许邵阳忍不住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两大步,直退到墙壁上才停下来。 北冥夜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大步走到名可跟前,垂眸盯着她带笑的眼眸,他脸色一沉,不悦道:“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不知道路上会有很多狗挡路吗?” 名可笑得甜甜的,抬头看着他,回应道:“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谁知道会碰上疯狗?” 戚婷婷和许邵阳哪怕再气愤,可却还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想要吹风?好,我陪你去。”北冥夜的长臂落在名可的腰上,搂着她举步朝刚才戚婷婷和许邵阳所在的阳台走去。 眼见他们真的要走远了,许邵阳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忙跑了过去哀声求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北冥先生,我求求你了,求你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放过我,放过我许氏,给许氏一条生路吧!北冥先生,求求你了……” 北冥夜连头都没回,甚至连步伐都没有停顿过半分。 “北冥先生……”许邵阳还在求着。 可是,北冥夜还是不理他。 戚婷婷眼底不知道闪过什么,带着几分醉意,她也追了过去,娇声道:“北冥先生,听说你刚从东方国际回来,不知道东方国际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北冥先生,你能跟我说说吗?” 说着,居然往他手臂上靠去。 第二次了,连名可都不忍去看那美得叫人无法直视的一幕。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拿胸口去贴男人?她是不是忘了上回自己想要勾引北冥夜,结果换来了什么下场?拿胸口去贴男人,还没贴够吗? 戚婷婷是真的忘了,她只知道这个优秀的男人,平日里她连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这次错过就没下次了。 还想过去,忽然,北冥夜停了下来,竟真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戚婷婷心花怒放的,就要向他扑去。 北冥夜的目光却从她脸上移开,落在跟在他们身后的许邵阳身上:“知不知道我很讨厌这个女人?看到她过得好,我心里就不舒服,要是有人可以狠狠揍她一顿,我想我应该会很高兴的。” “什么?”戚婷婷愣了下来,呆呆看着他。 许邵阳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好,只要北冥先生高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做什么都行!” 说罢,他立马冲了过去,不等戚婷婷回神,揪着她的衣领便用力把她往地上摔去。 戚婷婷毕竟是个女的,哪里能敌得过许邵阳这种牛高马大的男人?被他一摔,整个人便狠狠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许邵阳的脚已经在她背上踩了下去。 他揍她,他真的在揍她! 戚婷婷被吓坏了,愣了好一会,直到痛楚让她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她才像反应过来那般,立即尖叫了起来:“救命,打人了,救命……” 可许邵阳为了讨好北冥夜,根本什么都顾不上,用脚不止,蹲了下来,连拳头都用上了,不过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将脚下这个女人揍得连她妈都不认得。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两人一眼。 许邵阳真的把戚婷婷摁了下来,一点情分都不念,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了全力。 戚婷婷被打得连连惨叫,直到最后ktv的服务员带着保安过来,才把许邵阳给拉开。 可戚婷婷已经被打得浑身是伤,连嘴唇都在渗着血,牙齿也掉落了几颗,整个人几乎已经完全找不到半点完好的地方。 许邵阳被两个保安拉着,却一点都不害怕,抬头看着北冥夜,他笑嘻嘻道:“北冥先生,我已经把这个女人狠狠揍了一顿,北冥先生高兴了吗?” 北冥夜点了点头:“还行。” 说罢,低头看了名可一眼,他问:“怎么样?你看得高不高兴?” 名可不说话,只是别过脸不看他们。 许邵阳还真不是个男人,想到自己曾经和这种男人在一起,她现在真想吐。 许邵阳不理会名可,只看着北冥夜,笑道:“北冥先生,那……那我们许氏……” “许氏什么?”北冥夜看着他,唇角的笑意还在:“我刚才答应过你什么?” 许邵阳一怔,听他这么一说,竟想不起来他刚才有答应过什么? 好像没有,只是说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要是有人揍她一顿,他会很高兴。 他只说高兴,但他真的没答应过自己什么,可是,他这么说,不是在暗示自己吗? 他愣了,呆呆看着北冥夜,讶异道:“北冥先生,你……你刚才……” “我刚才好像什么都没说吧?”又低头在名可脸上亲了亲,北冥夜笑着问道:“丫头,我刚才有答应过他些什么?” “没有。”名可抿了抿唇,被身边这只腹黑大灰狼彻底给取悦到了。 黑心成他这个样子,这世上也是少见。 不过,这么黑心,她很喜欢,怎么办?她就是喜欢。 许邵阳却真的愣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想要追过去,两名保安却死死把他拽着:“先生,你在这里打人,我们已经报警,你得要去警局走一趟。” 许邵阳彻底蒙了,他打人,那不是北冥夜的意思吗?就算要抓也该抓北冥夜才对。 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他废话,不到两分钟,警察赶到,直接将他押着离开。 至于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戚婷婷,随后也被抬走了。 可这一切都与阳台上这两个人没有关系,男人只是抱着女人,把她压在阳台的石栏上,低头,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藏不住笑意的小脸。 “有这么好笑吗?”他问道。 名可咬着唇,不回答。 是呀,她就是这么黑心,看着戚婷婷和许邵阳被折腾成这样,她心里乐呀,反正她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笑一笑也不成吗? 但北冥夜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刚才在众人面前的笑意在此时早已消失。 他忽然一把扣上她的手,死死盯着她的薄唇,声音也沉了下来:“你的手他有没有牵过?” 名可愣了下,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呆呆地点了点头:“牵过。” 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该牵她的手! 名可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可是,她和许邵阳曾经在一起过,牵过手怎么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值得他这么生气? 北冥夜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牵过手……好!这口气他忍了!可是,其他的呢? 呼吸重了几分,长指在她薄唇上划过,他的声音很明显还带着怒意:“这里呢?这里他有没有碰过?” 这次名可立即就摇起了头:“没有。” 许邵阳没亲过她,曾经想亲的,但她躲开了,仅有的一次,他亲在了她的脸上,之后只要他一靠近,自己就会躲开,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靠自己太近了,反正是觉得她无趣。 得到她这个答案,北冥夜还算有几分满意,可是,当他搂上她的腰之后,脸色又沉下去了:“这里……这里他有没有抱过?” 一双大掌合在她的腰间,紧紧扣着…… 他不高兴呀,一想到其他男人曾经抱过他的女人,光是想着都足以把他气得吐血。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有几分无奈,她都忘了许邵阳有没有抱过自己,似乎除了牵过手,什么都没做过。 本来不想回答的,这么蛮不讲理的男人,跟他说话简直是浪费力气,可这家伙却死死盯着自己,她知道要是不回答,他说不准会在这里当场把自己掐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他只牵过我的手,也只是牵过几回,真的,要不要我发誓?” “你发誓!”北冥夜一点都不退缩,咬牙切齿道。 名可真被他打败了,怎么会有人小气到那地步? 可他却是认真的,那双厉眼闪着坚定的光芒,很明显还在等她发誓。 还真要她发誓!这男人,小气到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名可暗中翻了翻白眼,迫不得已只好把手举了起来,无奈道:“许邵阳没有抱过我的腰,如果他抱过我,就保佑……保佑我……” 眼珠子转了转,舍不得说出伤害自己的话,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说话来诅咒自己?北冥大总裁真是够了。 “保佑什么?”北冥夜却一点都不放过,见她不说话,他立即沉了脸,低头凑了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顿时熏得她也起了几分醉意。 名可知道这男人今晚喝了不少,在他喝了酒、带着酒意的时候,自己还是别惹他生气了,惹了他,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才道:“要是他抱过我……不对,他真的抱过我!” 她忽然睁大了眼,看着北冥夜。 北冥夜彻底就炸毛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居然敢让他抱!” 低头,带着足以将人烧成灰烬的怒火,在她两片薄唇上用力啃了下去,根本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啃得这么用力,啃得怀里的女人下一秒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她“唔唔”地挣扎了几下,推不动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唇上折腾。 也不知道啃了多久,他才终于缓缓松开,大口喘着气。 名可抓紧机会道:“那天……也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戚婷婷甩了我一个巴掌,我当时真的头晕得连站都站不住了,你忘了吗?是那男人抱着我回来找你的。” 北冥夜沉了眸,想了想,又似乎真的是那样,那男人确实抱过她,可那种抱的意义又似乎不一样…… 心里的怒火总算被压下去了些,再看她薄唇已经被自己啃得又红又肿的,他眼底淌过点点怜惜,长指又在她唇上轻轻划过,哑声道:“你不早说。” 名可瞪了他一眼,实在不想跟他说废话,她要不要提醒他,她去岛上接受训练的时候北冥连城也抱过她? 他们一起去攀岩,每次她摔下去都是北冥连城搂着她,把她接回来的,今天连城队长在学校里抱着她走呢。 要是这些事情让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气得想杀了她? 但现在这时候,明知道他有几分醉意,她就不要在老虎头上捉虱子了,她还不想死。 “我们回去吧,我站累了。”她淡淡道。 北冥夜哼了哼,却没有立即离开,反倒用他高大的身躯往她身上靠去几分,手落在她的后腰上,把她拉向自己。 这一贴近,名可顿时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脸。 他身体居然不知道啥时候起反应了…… 她呼吸乱了,抬头看着他,气呼呼道:“北冥夜,我……我还在来那个。” “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北冥夜笑了笑。 刚才亲她的时候,一不小心起了些冲动而已,男人嘛,抱着自己的女人,还不给胡思乱想了? “已经十几天没有要过了,想一想也不行吗?给我点时间,等过去了,我再和你回去。” 他低头又想去亲她,名可却立即别过脸,躲了过去:“别再亲了,这样亲着亲着,什么时候才能好?” 北冥夜笑了笑,看着她皱起来的眉心,他愈发笑得愉悦。 名可的心情却没他那么好,这男人不要脸,她可不想和他一起在外头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这里时不时就会有人经过,他居然好意思在这里对她起了兽欲! “来,跟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北冥夜执起她的长发绕在指尖,轻轻把玩着:“说说你今天在学校里都做了什么事。” “上课,然后找了个地方温习功课。” “还有呢?” “没有了。”她撇了撇嘴,脸上依然有几分气愤。 北冥夜却一点都在意,又想往她唇上凑去。 名可却拥在推了他一把,不悦道:“我真的累了,你快点好,再不好,你就自己在这里呆着,我不奉陪。” “你让我这个模样自己在这里呆着,万一有女人过来勾引我怎么办?” “要是真这么容易被人勾引了去,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名可一点都不稀罕,又推了他一把,终于顺利在他怀里钻了出去,气呼呼迈开腿往包厢里跑去,不理他了。 真把他一个人丢下来了。 北冥夜想追过去,但低头一看,自己现在这模样……怎么追? 丫头还真是狠,多抱一会都不乐意。 回过身看着阳台外的景致,虽然想到她娇嫩的身躯时,还是会止不住肉疼了起来,但她现在不在身边,这种冲动还是慢慢平复了下去。 等他彻底好了回包厢的时候,名可已经又和阿娇在一起唱开了。 他倚在门边,看着唱得入了神的小丫头,唇角的笑意又缓缓爬了起来。 人谈恋爱,她谈恋爱,谈了好几个月居然只是牵过手,连抱都没抱过,更别说亲嘴和做哪些事情,他是不是要感激一下姓许的那个男人? 不过,那男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多半是这丫头不愿意。 如果当初自己不是直接强要了她的身体,而是按部就班去和她谈恋爱,到现在会不会也和那个姓许的那样,只能牵她的手,连抱一下都不行? 他又笑了笑,满心不以为然。 男人就该要霸道些,不用点强硬的手段,哪里有资格得到他想要的? 走了过去,在名可唱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忽然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还拿着麦克风的女孩吓得尖叫了一声。 一瞬间包厢间的人全都捂上了耳朵,被这高分贝的声音给震得差点坏了耳膜。 名可回头瞪着北冥夜,又想骂人。 北冥夜却笑得特别愉悦,见她气得嘟哝起小嘴,他想都不想,低头又吻了过去。 名可真的吓坏了,这包厢里都是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他……他想做什么? 想要挣扎,他却大掌一捞扣上她的小手,将她手拉了下去,另一只大掌捧在她后脑勺上,将她用力拉向自己。 “嗯……”女人挣扎无果,只能被逼承受着他忽然窜起来的热情。 浓烈的酒气,温热的男儿气息,将她整个人彻底包裹,不过短短几秒钟,女人已经彻底忘了挣扎,被他的热情融化了。 这个吻,也在一瞬间被无限加深。 其他人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视线调向哪里。 居然就这样吻开了,当他们是空气呀! 气氛这么嗳昧,这包厢还待得下去吗?要不要先躲一躲,给他们私密的空间做他们想做的事? 老大真的变了,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放纵过? 他不好女色,虽然不至于像连城队长那样,冷得让人怀疑他是性冷淡,但他也真的从不愿意在外头与任何女人亲近,哪怕在他身边跟了好多年的俞霏凡,也只能在他出席宴会的时候环上他的长臂。 他真的从来没试过这样对待任何一个女人,可可小姐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看到老大现在的转变,多少人心里都在安慰着。 男人真的该要找个女人,也许这样整个人看起来才会更正常些。 至少现在的老大分明是有血有肉的,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也不像过去那般,一直孤孤单单。 找了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可以好起来? 阿娇的视线又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北冥连城却依然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慢慢尝着红酒,仿佛外头的一切与他彻底不相干。 他永远都是那么冷那么安静,根本不给别人半点机会。 阿娇忍不住轻叹了声,想要让连城队长注意起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 那夜大家喝了不少酒,一个个也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等到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甚至有人提起在东方国际将杀手组织一锅端起那事。 名可当时不在场,事后也是在电视上看到报道,北冥夜回来也不见他身上有任何受伤的地方,所以当中的惊险她是完全想象不出来。 现在听他们酒后说起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会竟真的那么危险,有两个兄弟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幸好没有人牺牲。 那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天了,一直到现在还在医院里,可想而知伤得有多重。 原来当初真的那么危险的,真枪实弹,大家都是在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 身边的男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知道,那天晚上,他一直是带头跑在最前方的。 不过是为了替自己解除危机,同时给道上的人一个警告,他居然愿意用他的万金之躯去冒险。 万一受伤,又万一…… 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听着听着,心就酸了,酸得一塌糊涂。 因为一封邮件,她就这样怀疑起他对自己的感情,她甚至连发邮件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种通话记录,连个移动公司的盖章都没有,谁知道会不会是假的? 万一是假的呢? 长吁了一口气,她回身抱上他的腰,忽然竟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可以怀疑任何人,却怎么可以怀疑北冥夜?他是真心实意在和自己过日子,她怎么可以怀疑他? 那封邮件既然已经删掉,那就随它去吧,以后,再也不想了好不好? 再也不想了…… 那夜大部分人都喝高了,只有北冥连城和佚汤以及名可还清醒着。 原来附近还有他们的兄弟在,佚汤一个电话,立即有十几人上来,将这些喝得东倒西歪的人扶了离开。 北冥夜虽然不至于彻底醉死过去,但也喝得有点步伐不稳,只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一路上搂着自己的女人,说什么都不放手,直到回到帝苑,回到房间里,北冥连城帮忙扶着他倒在床上,他依然握着名可的手。 “我照顾他就可以了。”名可抬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这才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等房门被关上后,名可挣了挣,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北冥夜的大掌里头抽出来,本来已经闭上眼的男人却蓦地睁开湛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今晚高兴吗?” 名可都不知道今晚大家在高兴什么,问她高不高兴……好吧,看到许邵阳和戚婷婷这么落魄,她高兴了,这个答案行不行? 她点头:“高兴,很高兴。” 北冥夜却仰躺了下去,醉眼看着天花板,唇角忽然勾起点点笑意,声音沙哑中却带着一丝丝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的无奈,“不回去了,我们都不回去了,以后,东陵就是家,你失去的,我陪着你一起失去,好不好?” 名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却已经放开她的手,闭上眼,依然喃喃自语:“……你运气好,有个这么好的外孙女……我要了她,以后,一笔勾销了……一笔……购销……”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头一侧,居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名可真的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什么一笔勾销,就这四个字他说了好几遍,至于其他,她基本上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一笔勾销……他和谁要一笔勾销?但听着他的语气,似乎真的放下了,放下了许多东西,也许是一直纠缠着他的东西。 放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怪不得他今晚会这么高兴。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似乎还是头一回看到喝醉酒的北冥大总裁。 不过,他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就是安安静静睡觉,不像有些人,喝醉了还要到处闹事。 她走进浴室拧了一条毛巾温热的毛巾出来,给他将脸擦干净,再小心翼翼将他身上的衣服连同裤子袜子脱了下来,给他把身体擦了一遍,才为他盖上被子。 看着他安详的睡容,那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好看得叫人舍不得离开目光的脸,心一下子又柔和下来了。 这两天自己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居然因为一封莫名奇妙的邮件,怀疑他。 不知道他放下了什么仇恨,但既然他都放下了,以后,他们将一切都放下来,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去,男人哪怕在梦中,还是习惯性地翻身抱上她,想要将自己的手臂塞到她的脖子底下。 名可忍不住笑了笑,微微抬起头,成功枕回到他的臂弯里。 人枕了下去,他的长臂立即就环在她的腰间,搂得紧紧的,就像是搂住了自己的心肝宝贝般,梦中也舍不得放开。 那种被呵护的感觉,让她彻底暖了心,直到他不再乱动,呼吸也均匀了起来,她才闭上眼,抱上他。 相依相偎的感觉真的很好,以后,就这样走下去吧,一路扶持,一直走到白发苍苍天荒地老,好不好? 接下来那段日子,名可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这个礼拜会先考一门,剩下全集中在下个礼拜。 每天上课基本上都在复习,下课之后也会和肖湘一起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看书,一起研究难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科目也都一门一门结束,到了第二周的周三,把倒数第二门考完,就剩下最后一门…… “明天的科目不难,我们今日出去庆祝一下。”刚从教室里出来,肖湘便提议道。 名可没有任何意见,剩下那科确实不难,考个高分不一定能,但达标这种事情却是难不倒她们的。 两个人兴高采烈回到宿舍,书本一丢,换了一身衣服,挽上手提包,便匆匆出了门。 公交车站的人多得很,见名可走起路来一路轻快,肖湘忍不住向她挤了挤眉眼:“你大姨妈今天是不是结束了?该要回去伺候你男人了吧?” 名可懒得跟她胡扯,这种事情也难在大街上乱说! 这几天因为要考试,她特地向北冥夜打了假条,在考试结束之前都在要宿舍里住。 所以,这些日子北冥夜偶尔会过来陪她吃晚饭,吃过晚饭之后又会立即被她赶走,基本上两个人在一起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因为生活过得太充实,倒也没怎么想念那男人,现在被肖湘那么一提,那张冷毅的脸便在脑海里回荡了起来。 有些人不想也就不想了,一旦想起,还真巴不得立即见到他。 不过,今天名可并没有见到北冥夜,反倒在闹市里见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过的人。 龙楚阳远远便看到走在大街上的那两抹倩影,看到她们一头钻进了街边一家小餐馆,他只是迟疑了下,便让助手先回去,自己迈开修长的腿,穿过大街,走进餐馆。 抬头望去,两个女孩子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正在认真地点餐。 他眼底闪动过什么,没有迟疑,举步便走了过去。 名可和肖湘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更没想到他已经从东方国际回东陵了。 龙楚阳的出现让两人受了点惊吓,但,惊吓过后,立即便适应了过来。 给他叫了份商务餐,肖湘和名可自己点了份大披萨,以及一些饮料,点过餐,趁着东西还没上来,名可看着龙楚阳问道:“龙夫人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提起龙婉儿,龙楚阳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僵了僵,看着名可,他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医生说情况良好,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太子还是不让你们去见她吗?”名可又问道。 龙楚阳笑得有几分无奈,扒了扒额前有点凌乱的刘海,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凉开水才道:“不让,那家伙脾气硬得很。” 名可也没再多问,消息对那事也不清楚,所以,并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他们点的餐被送了上来,三人低头用餐,整个午饭时间甚少有交谈。 直到用餐结束,上了甜品,龙楚阳才看着两人道:“你们那个剧本我看过了,问题不大,就是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什么地方?”一说到这个话题,肖湘和名可立马来了劲,两双眼眸紧紧盯着他的脸,眼底藏不住兴奋和期待。 “暧昧的地方太少,也不够激情,我希望多加点能打动年轻男女的戏份。” 龙楚阳虽然说得含蓄,但名可和肖湘却是听明白了,只不过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 名可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忍不住又闪过那张好看到让人一见难忘的脸。 当初那家伙特地跑到学校来,和她谈论剧本的时候,也是这种要求的。 其实他们商人的眼光比起她们这些没多少社会经验的人来说确实会更好些,现在的影视业没有那么点暧昧,年轻男女们哪里喜欢看? “好,我回去加一点。”名可立即道。 “是不是和上回一样?”肖湘看着名可,也想起来了:“好像他们做生意的都喜欢这个。” “不是做生意的人喜欢,而是观众喜欢。”龙楚阳纠正她的话,认真道:“你做这个行业,考虑的不是自己喜欢不喜欢,而是受众,如果观众不喜欢,你写得再好也没有价值。” 见她们俩盯着自己,肖湘似要说什么,龙楚阳却率先道:“不要跟我说什么文学价值和意义,对商人来说,这些东西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明白。”肖湘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刚才也不过是句玩笑话,只是上回讨论《天下》剧本的时候,北冥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所以拿出来笑笑罢了,龙先生不要介意。”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龙楚阳看着她,扯开唇角笑了:“似乎上次见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爪子全都收起来了?” 肖湘不说话,其实和他没那么熟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脚尖踢了踢名可,名可却一直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装着没听到他们说话。 等两人安静下来,名可才收回目光,看着龙楚阳道:“那……剧本龙先生大概什么时候想要?我们回头会赶紧改好了给你发过去。” “越快越好,不过,你们应该还没考完试吧?” “明天最后一门。”肖湘道。 龙楚阳颔首道:“好,那等你们考完试就尽快给我吧,等明年可以确定开机时间。” 明年念出就可以开机! 肖湘和名可心里顿时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又一个剧本可以被拍成电影了,这种感觉直到现在还有几分梦幻,做梦一样的。 上回是因为北冥夜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说是社团沾了名可的光,但,这次却不一样,这次不再有任何桃色原因了。 因为这点,这才算是名可和肖湘第一个经由自己的努力创造出来的成果,高兴是自然的。 “好,等明天考完试,我会尽量在两天之内将剧本改好交给你。”名可颔首道。 龙楚阳笑了笑,盯着两人,沉默了下才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没有跟我商量?应该说没有跟我讨论?” “什么事?”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眸,一脸迷茫。 龙楚阳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两张清纯到让人无可挑剔的年轻脸孔,摇头浅叹道:“这剧本你们是不是还没提过价格的问题?” 肖湘和名可顿时就懵了,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毕竟没有经验。 上回《天下》的剧本是属于社团的,社团拉赞助,却不是卖剧本,而是直接给红利分成。 但这次她们不过是剧本提供者,而不是龙楚阳的合伙人,那价格的问题也确实要拿出来谈谈。 可她们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问题,如果不是龙楚阳自己提起,两个人糊里糊涂的,都打算直接把剧本交出去就算了。 “瞧瞧你们这样,怎么在社会上混下去?”龙楚阳也实在没有遇到过这么迷糊的合作伙伴,这两个家伙,真有人想要害她们,只怕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想到两个女孩的单纯,连龙楚阳都忍不住浅叹了声:“以后别再这么天真,应得的东西就要极力去争取。” “那不知道龙先生愿意给多少钱?只要价格合理,我们不会有意见。”名可立马道,既然是卖剧本,讨价还价是应该的,反正是他自己提起来的,这事就该趁热打铁赶紧解决了。 说到这个问题,龙楚阳也认真思考了起来,凝眸想了想,他才道:“你们在这个行业里没有半点名气,这个剧本我顶多只能给你们三十万。” 三十万,其实对名可和肖湘来说真的不少了,只不过对一部大片来说,三十万的价格又似乎并不高。 两个人互视了一眼,以眼神交流了下,名可才看着龙楚阳道:“龙先生,虽然我们在这个行业里确实没什么名气,但我们之前也经手过《天下》的编剧。” “所以呢?”龙楚阳挑眉,看着两人。 名可沉默了下,才道:“那我就直说了,如果龙先生可以把剧本的价格提到三十五万,这个价格,我们会很乐意接受。” 龙楚阳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当然也没有拒绝,只是沉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肖湘和名可心里紧张得很,三十万对她们来说已经很不错,她们也没想过一下子能要这么多钱。 不过是一部电影剧本罢了,也许对别人来说,剧本卖这么低的价格,他们不一定能接受得来,但,对于她们这种在行业完全没有半点名气的学生来说,有人愿意买来拍成电影就该偷笑了。 见龙楚阳脸色并不怎么明朗,肖湘紧张得又想去踢名可。 三十万就三十万,干嘛还要讨价还价、万一惹怒了人家,人家连三十万都不肯了怎么办? 名可虽然也紧张,但至少还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只在等待着龙楚阳的答复。 龙楚阳把杯子端了起来,喝了一口清水,搁下杯子后,他才终于看着两人,点头道:“好,那就三十五万。” 心里那块大石顿时落了下去,两个人别提有多兴奋,立马拿起杯子向龙楚阳举了举杯,笑道:“那就祝我们这部片子旗开得胜,创票房新纪录。” 三只杯子碰在一起,这事就算这么定了。 午饭结束,肖湘和名可拒绝了龙楚阳的相送,正打算拿着自己的手提包离开。 龙楚阳却似想到什么,看着名可问道:“龙珊珊和北冥夜是不是很熟?她以前是你的妹妹,你对她的事情知道多少?” 名可一怔,抬头看着他,眼底蒙上点点迷茫:“龙先生为什么要这么问?” “上回不是跟你说过叫楚阳吗?私下的时候,没必要开口闭口都是龙先生。” 名可抿着唇,只是在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他为什么问龙珊珊和北冥夜是不是很熟?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见他们在东方国际的时候时常有联系,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他们才熟悉起来。”龙楚阳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了笑:“其实对龙珊珊这个人,我还真不怎么喜欢,不过,爷爷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北冥夜和我们龙家闹成那样,以后你劝劝他尽量不要再和龙珊珊联系,我怕爷爷不高兴。更何况龙珊珊的手还是被他毁的,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联系的?”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联系?”名可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了起来,看着他,连声音都冷了下去。 龙楚阳依然笑得优雅,状似随意道:“龙珊珊之前遭绑架,那事是我哥一直在处理,听说他查到了那天龙珊珊被绑架之前,曾经用医院的公用电话和北冥夜联系过。” “你放心,我们没有怀疑绑架的事情和北冥夜有关,只是不太想他们再有纠缠,万一北冥夜又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我怕我爷爷一把年纪了,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刺激。如果是龙珊珊在纠缠北冥夜,还请和北冥夜说一声抱歉,不过,还是希望他可以尽量和龙珊珊保持距离。” 龙珊珊被绑架那天,曾经打过电话给北冥夜……名可五指不自觉揪紧了起来,这事她一点都不知道,那天……该是哪天? 想了想,心陡地就沉了下去。 那不是龙婉儿出事的那天吗?那天清晨,她确实记得北冥夜曾经接过一个电话,还把自己锁在浴室里,不知道和谁人聊了那么久。 难道和他一直聊的人是龙珊珊?他们俩还有在联系吗? 见她脸色不怎么好,肖湘拍了拍她的手背,讶异道:“怎么了?可可,你在想什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因为有龙楚阳在这里,她也不好说起北冥夜和龙珊珊的问题,以为名可只是在怀疑北冥夜和龙珊珊有私情,她握了握名可的手,笑着安抚道:“你放心,你家那个暴烈男从头到尾只愿意看你一个,他对其他女人不会感兴趣的,别瞎想了。” 又看了龙楚阳一眼,她道:“这些事情可可大概管不着,如果龙先生没什么事,我和可可先回去了。” 龙楚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自便。 肖湘拉着名可站了起来,从小餐馆匆匆离开。 直走到外头,肖湘才握住名可的手,感觉她的手一片冰凉,她更握紧了几分,认真道:“北冥夜绝对不会对龙珊珊有什么想法,笨女人,你别想那么多,两个人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不相信他吗?” 连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北冥夜对她有多重视,她怎么可以怀疑男人对自己的感情? 名可摇了摇头,肖湘不会明白,她也没办法向她说明白。 努力扯开一点浅浅的笑意,她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明天还要考试,我们赶紧回学校吧,书上还有些地方不是太明白,我想赶紧回去看看。” 虽然明知道她还有心事,但,既然她不愿意说,肖湘也就不问了。 两个人上了公交车,缓缓往学校返回。 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名可的心却乱成了一片。 那天,为什么是那天?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好像集中在那天了? 龙珊珊被绑架,龙婉儿出事,龙珊珊与北冥夜通电话……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那封匿名邮件她已经决定不相信也不想了,可是,为什么忽然又让她知道这些事? 北冥夜和龙珊珊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那封匿名邮件上的通话记录,究竟是不是真的? 第142章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自从听到龙楚阳的话之后,整个人便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如果不是有肖湘在一旁照顾着,她也许连回学校的路都会找不到。 下午在肖湘的监督下,她收拾好心思安静看书,虽然脑海里还有许许多多东西挥洒不去,也虽然书本里头的东西机会完全看不进去,但为了不然肖湘担心,她只能装着若无其事。 下午六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屏幕,还是那串号码,依然是没有名字却已经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她只是将手机拿了起来,并没有立即接听。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肖湘往她手机屏幕上瞄了眼,忍不住念道:“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号码都不存?有什么事不如跟他说清楚吧,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好想的?” 名可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了北冥夜磁性好听的声音:“我等会过来陪你吃饭。” “不要!”名可立即拒绝。 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彻底,她沉默了下,才道:“我还有很多复习资料没看,明天就是最后一门了,等我先考完好吗?今晚不要过来了。” 电话那头,北冥夜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了之后心里不高兴着。 他北冥大总裁这辈子被女人拒绝的机会并不多吧?她知道他脾气不好,但,现在真的不想见到他。 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她又解释了下:“我想看完书后早点睡,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明天……” “吃药了没有?”他问。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吃药?” “不舒服就要吃药?是不是宿舍里没有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买过来。” “不是。”用一个借口去掩饰另一个借口,好累,她吐了一口气,闷闷道:“可能……大姨妈还没结束,所以……” “今天第六天了。”北冥夜皱起了眉,上回不都是五天就结束了吗? “这次……这次时间长了些……我不和你说了,湘湘已经给我打了饭,我要吃饭了,有事明天考完试再说。” 不给自己任何退缩的机会,她立即将电话掐断。 听着电话里头嘟嘟的声音,北冥夜有好几秒钟的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仅拒绝和他一起吃晚饭,甚至,挂他电话! 这丫头,跟在他身边越久,胆子养得越肥了。 “什么表情?不会是被女人拒绝了吧?”刚进门的北冥洵盯着他一张乌云密布的脸,不仅没躲避,甚至,主动往枪口上撞去:“没事,反正我今晚有空,女人不愿意陪你,我陪。” 北冥夜真的郁闷了,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男人陪的地步了?不过,习惯了有人在身边一起吃饭,一个人吃饭的生活还真不怎么好过。 笔记本一合,他冷冷哼了哼:“行,你请客,现在走。” 北冥大总裁说走就走,收拾好笔记本就要走人,北冥洵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再后来接触到他骇人的目光之后,才意识到他今天真的撞枪口上了。 北冥大总裁,真的被女人拒绝了…… 看着屏幕上通话已结束那几个字,名可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算他和龙珊珊曾经联系过,这又说明什么?”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肖湘盯着她落寞的侧脸,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以前北冥夜总是欺压她强迫她,也不见她胆子这么大,敢挂他电话,现在,是不是真的被宠了一段时间之后,被宠坏掉了? 但,可可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的,她不信。 “真的不打算将事情告诉我吗?”她吐了一口气,走到名可跟前,想来想去,北冥夜和龙珊珊的联系会让她这么不安,原因,或许只有一个:“你是不是怀疑你爸爸堕楼的事情,和他们两个人有关?” …… 肖湘对名可的了解究竟有多深?似乎很多事情,就算名可不说,她也可以从她眼底读懂许多。 名可一直不敢将事情告诉她,就是怕她会冲动去找北冥夜理论,但她没想到,在肖湘将一切听完了之后,居然还能心平气和与她分析。 肖湘总说她变了,事实上,变的又何止她一个? 肖湘也变了,是不是有了男人之后,人真的会成长得特别快? “想知道那封邮件的通话记录是真是假,其实很简单。”肖湘看着她,平静道:“拿北冥夜的身份证去通讯营业厅打一份通话清单,一切便一目了然了。” 于是,因为肖湘这个提议,名可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过。 如果不是因为这门课平时已经掌握得不差,按照她现在这个状态,想要通过考试简直是天方夜谭。 浑浑噩噩在床上滚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天一早,不过七点整,电话便响了。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北冥夜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我很快要考试了。”这是电话接通后,她头一句说的话。 “考试也要吃早饭。”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清晨醒来听到他的声音,她一整天的心情一定都会很好很好的。 停顿了下,他又道:“我在你们学校餐厅里,已经给你点好早餐了,过来陪我吃吧。” 名可能拒绝吗?北冥大总裁一大早亲自过来,就是为了陪她吃一顿早饭,在昨晚拒绝了晚饭之后,这顿早餐她是无论如何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十分钟之后,收拾整齐的名可出现在学校餐厅的门口。 根本不需要特别去寻找他的所在,只要沿着女孩子们目光聚集的方向走去就好。 自她出现在餐厅门口那一刻起,北冥夜就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他有特别注意过她走路的姿势,虽然也不见得有多轻盈,但似乎没那么拘谨了。 那亲戚该已经彻底结束了吧? 等她在自己面前坐下来之后,他问道:“肚子还疼不疼?” 她摇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不管有多想逃避,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她只是很怕,怕事情的真相会让她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着依然帅气得轻易吸引了所有女孩子目光的男人,名可还是没能好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坐在他对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日子一来心情都是大起大落,人都快被折磨得疯掉了。 她捧起碗,不再多说,装着赶时间,努力把粥往口里送去。 倒是北冥夜一直优哉游哉地看着她,几天不见,这丫头对他的态度似乎又怪异了几分。 早些天前出现过一两日,她对着自己时就是这样,神色怪怪的,下意识抗拒,再后来那几天似乎已经好了。 可让她回到学校了住了几天,怎么一回来又变成这样?是不是怪他没有一直陪着自己? 听说,女人都喜欢男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可他这些日子哪天没有去找她?早两天还是好好的,倒是她昨天晚上断然拒绝了他的邀约,是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这事怎么能怪他? “是不是考试太累?昨晚看书看得很晚?”他忽然问道。 名可拿勺子的手微微顿了下,才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粥。 “吃点点心。”北冥夜将碟子往她面前推去。 名可没有拒绝,夹起一块点心就往口中塞去,反正她一直都在吃,因为只要吃,就可以装着没空与他说话,也不用去思考该说些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可以跟他说什么,因为她怕自己说错什么会引起他的怀疑。 北冥夜还是看不懂这丫头究竟怎么回事,趁着她喝粥的空档,他也吃了点东西,等名可吃完,他把筷子放下,也算是吃完了。 “我要回去准备一下,马上要考试,我不陪你了。”名可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北冥夜还是想不透她的态度怎么又变成这样,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悠悠站了起来,长腿一迈便追了过去。 名可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逃离了,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用“逃离”这个词,也虽然用上这个词,自己的心会莫名的难受,但,她真的是逃出来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走出餐馆,一条铁臂便把她搂了回去,搂回到那个熟悉的胸膛里。 这个怀抱曾经让她安心,让她迷恋,可现在却成了迷一般,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还适不适合停留在他怀里。 “我送你回去。”北冥夜将她这一切怪异的表现理解为是因为她最近都在考试,心情太过于紧张,虽然他并不认为几门课目能难倒这丫头。 不过,在她考完试之前,他决定不与她计较了。 对于她这种小丫头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每一门科目都考好,所以,他不理会她对自己无形中的抗议,依然搂着她穿过校园里的小道,将她送回到宿舍楼门口。 无数羡慕又妒忌的目光一直落在名可身上,多少人在羡慕着北冥夜怀里的女孩? 走在这个超级大帅哥身边,分明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走到宿舍楼门口前,她正要进去,却又忽然想起肖湘和她说的话。 她住了步,回头想看看北冥夜走远了没有,没想到他一直站在原处,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还是习惯性要等她进去了,才会安心离开,人分明对她那么好…… 她闭了闭眼,一颗心又酸了起来。 这究竟算怎么回事?明明觉得他对自己是很好很好的,却又不得不怀疑他一直在欺骗自己。 矛盾、纠结,把她一颗心撕扯得隐隐作痛,连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还有事吗?”见她回头看自己,北冥夜走了过去,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眸:“有话不防直接跟我说,我不会猜女孩子的心思,丫头,别让我猜,我宁愿把猜测的精力用在其他事情上。” 低头凑近她,在她耳际低声呢喃了两句,顿时又让名可羞红了脸。 她微微退了半步,抬头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心里几番挣扎,才终于盯着他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北冥夜眉心微蹙了下,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要换了过去,喜欢这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但现在看着她眼底闪烁着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过去自己完全不屑于说的话却轻易说出了口:“从来没试过这么喜欢一个女人,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名可能不满意吗?听在心里确实很甜很甜,只是心中还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和不确定,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发芽,便会迅速茁壮成长,她根本无法抑制它疯狂的生长速度。 如果没有那么多猜忌,今天北冥大总裁一句“喜欢”,绝对足够让她幸福上很长很长一段日子。 把那些心酸用力压下,她才忽然扬起一抹浅笑,噘嘴道:“他们都说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在她面前就一定不会有任何秘密。” 北冥夜没说话,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继续盯着她。 名可又笑了笑,把小手伸了出去摊在他面前:“把你钱包给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这个钱包我就暂时替你保管几天,北冥大总裁会不会连一个钱包都舍不得交给我保管?” 北冥夜依然盯着她,一颗心莫名就轻松了。 其实刚才真有那么点紧张,有些事情已经发生过,根本没有办法把它抹去。 秘密从来都在,可这不代表他不在意他的丫头,只是有些已经存在的事情,他无力去改变,只能尽力去弥补。 “只是个钱包而已,说什么在意不在意,喜欢不喜欢,谁教你说话这么拐弯抹角的?”从兜里把钱包掏了出来,他随意丢到她手上:“还有吗?要不要把电话也给你?” “我怕耽误了大总裁你的公事,回头你还要找我赔钱。”她把钱包拿在手中,虽然嘴上说着调皮的话,一颗心却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她呶唇道:“我真的要进去了,很快就要开始考试,我要回去再看会书。”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声,只是看着她,目光柔和。 北冥夜没有任何怀疑,对自己的女人似乎完完全全的信任,她莫名奇妙说要保管他的钱包,他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将钱包给了她。 名可的心沉甸甸的,如果爸爸的事真的和他无关,这个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愿意放手的。 她真的舍不得放手…… 可万一,真的和他有关呢? 知道他又要看着自己顺利走进了宿舍楼才会离开,所以,她也不迟疑,再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回到她们那栋宿舍楼前,跨上台阶,再回头,才看到北冥夜刚转身离开的背影。 背影高大颀长,满溢着多少女孩子们穷其一生都想要追求的安全感? 心头的苦闷几乎已经到了要藏不住的地步,她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道让自己留恋却又不安的背影,直到他走远,她才收回复杂的目光,大步跨进楼下大厅,走到角落里,将他的钱包打开。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将她把北冥夜的钱包打开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自己的照片! 一张在睡梦中被他偷拍去的照片。 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之下,让女孩看起来更添几分脆弱,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晶莹剔透,小巧的薄唇不点而朱,如樱桃一般,处处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这张照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正楚楚可怜,更漂亮动人,她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它弄成照片,放在自己的钱包里。 他居然将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一个男人将你的照片放在他的钱包里,这说明什么? 不管他心里有多少秘密,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至少这一刻她的照片还在他钱包里的时候,她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哪怕平时什么都不说,哪怕顶多像刚才那样只对她说过喜欢这两个字,爱这种话从来不会说上半句,可是,他做过的事情,不是已经将很多话都阐述清楚了吗? 这个男人从不屑于去说什么,从来只喜欢用做的。 看着那张照片,心又彻底凌乱了。 他那么好那么好,虽然会霸道,会小气,会没有耐性,不高兴的时候会在床上狠狠折腾她,但,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为什么要去怀疑?她真的不应该怀疑他。 他们的关系明明已经明朗起来,他们明明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可她,没有办法将自己心里怀疑的种子拔去。 再将他的钱包随意翻了一遍,除了一大把钞票,便是一大堆卡,各种银行的各种金卡,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最重要的是,她在这其中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他真的没有任何保留,把他所有东西全都交给她了。 把钱包合起来放在胸口,她闭上眼,这一刻心乱如麻。 一楼大厅里女生们来来去去,人人走得那么匆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懵懵懂懂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直到肖湘等急了,从上头下来,看到她之后使劲唤了她几声,才终于把她的魂给扯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我在宿舍里等你很久了,你连手提包都没拿。”肖湘把手提包递到她面前,视线终于落在她手中那个男性钱包上。 她凝眸沉思了下,看到她真的拿了北冥夜的钱包,连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的钱包你拿到了?” 拿这个钱包,她需要面对多少压力?而大部分的压力,还是来自她自己。 名可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有点浑浑噩噩的。 肖湘却把她的手提包打开,将钱包一把从她手里抢了过来,丢进包里,拉上拉链,再递回到她跟前。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去考试,考完了再说,不要让这件事情影响你考试的心情,要是挂了科,明年得要补考,很麻烦的。” 名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在肖湘的催促之下,才与她急匆匆往教学楼那边赶去。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大半,最为普通的试题根本难不倒名可,时间还没到,她已经将整张试卷完成。 这次她提前半个小时便交了卷,也不与肖湘打一声招呼,直接出了教室门。 她不知道北冥夜会不会来找她,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考试安排,她怕自己按时间离场的话会被他逮个正着。 出去的时候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人,同学们基本上还在教室里,还在考试中,整个学校比平时显得清静太多。 她连宿舍都没回,拿了手提包直接从大门离开,打了车到了市区,去了一家规模还算不小的通信营业厅里。 当她取出北冥夜的身份证时,接待她的那位姑娘说不出的热情,不管她要什么,全都在第一时间给她做好。 通话记录很快便打印了出来,一连好几个月的,不仅是他们在东陵的时候,还有在东方国际时的记录,包括打出和打入。 拿到这一串通话记录,根本想都不用想的,她迅速寻找起九月十九号的日期。 当看到那几个自己已经熟悉到自己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以及他们通话的时间时,她整个人顿时就冷透了。 如同被人拿着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那般,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结成霜,这一次,真的再也找不到半点温度。 匿名邮件上的通话记录竟是真的,那天他真的和名珊通过电话,之后东离也打过电话给他。 他们那天晚上究竟都做了什么?爸爸究竟是不是他们合伙害的? 虽然那天北冥夜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绝对不可能跑到华兰街里把她爸爸推下楼。 可是,他和名珊以及东离一直在联系,不是吗? 如果人是名珊推下去的,那么,他们也一定是帮凶。 小区的监控系统为什么忽然会坏掉,连一点监控记录都没了?这不是明显说明了什么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如同北冥连城所说的,只要侵入到系统里,这些资料随随便便就能调出来,也可以把他们那一天的监控记录给抹掉。 能做到这一点还不仅仅只要北冥连城一个,只要是黑客高手都能做到,北冥大总裁身边什么人才没有?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怪不得名珊和宋芙可以无缘无故没了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单凭她们自己的本事,哪能做到这一点? 可是为什么?北冥夜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和龙珊珊之间,究竟在筹谋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营业厅离开,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忽然间名可居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要去哪里。 前路很迷茫,她已经快要找不到方向了。 把手机从手提包里取了出来,因为要考试,电话一直被调成静音,直到现在还没调回来。 果然,北冥夜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还有几个是肖湘打的,可她现在谁也不想理会。 看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了下来,好一会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 直到从身后走过来的人不小心撞了她一把,才把她撞得回了神,再抬头看着街上的车流,她一咬唇,把手机彻底关机,才抱紧手提包,往车站走去。 从市区回华兰街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了车之后,她快步往自己的小区返回,一路上完全没停顿半秒。 直到回到家,打开大门走了进去,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整个人才慢慢从激动中冷静了下来。 随手把大门关上,她连鞋都没换,踏着已经蒙了一点尘埃的地板,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也虽然装修得简陋,但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从前那个家不见得有温暖,可至少有她爸爸的关爱还有奶奶的疼惜。 他们一家人也曾经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哪怕没钱,哪怕一直要为奶奶的医药费担忧,要为她们两姐妹的学费而操劳,但至少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可现在,这个家已经构不成一个完整的家了,爸爸住院依然昏迷不醒,奶奶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厉害,名珊变成龙珊珊,宋芙也跟在她身边,去了东方国际。 这两个人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他们的家早就已经破碎,再也完整不了。 可她始终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她从自己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只木盒子。 木盒子里头本来是有一条钥匙的,可这条钥匙已经被拿走了,现在木盒子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爸爸说那条钥匙可以打开他房间柜子最下格的抽屉,他说那抽屉里藏着所有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他一直说她不是他亲生的,他也说过她亲生父母都是好人,可现在,一切都变得太混乱。 她有点心神恍惚地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到名敬华和宋芙的房间里,来到柜子旁蹲了下去。 抽屉那把原本就生了锈的锁早在那天晚上就已经被打开,现在抽屉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任何有关她身世的证明,那些东西全都被名珊和宋芙拿走了。 龙珊珊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回去当她的龙小姐,她回去就是了,为什么还会和爸爸争执起来?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的,爸爸坠楼一定和那两个人有关系,如果不是她和爸爸做过亲子鉴定,证明他们是亲生父女,她有绝对的理由怀疑龙珊珊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 可那份鉴定书还在帝苑里放着呢,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想的? 她只是不明白北冥夜在这件事情里头究竟参与了多少,爸爸坠楼的事究竟有没有他的份促成? 又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就觉得有几分累了,她从床边地板上坐了下去,抱住自己的两腿,把头埋在双膝里,闭上眼,千头万绪完全理不顺。 因为昨天晚上几乎是整夜没睡,一整个上午又都在紧张和不安中度过,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人竟彻底睡死过去了……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地上的。 她揉了揉双眸,习惯性将手机拿出来想看看时间,一看才发现,原来手机还在关机状态中。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重新开机。 一开机,无数的未接来电便跳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肖湘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 这次名可没有再迟疑,理解接起:“我没事。” 听得出肖湘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急道:“你去哪了?北冥夜找了我好几回,我看他急的……你再不出现,我怕他会发动所有人去找你。” 名可的心莫名跳楼了几拍,不是因为怕被北冥夜找到之后要受多少惩罚,而是……他这一追查,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他一定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不能让他知道他去过通信营业厅,以他这么精明的脑袋,想要知道她想做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湘湘……” “你是不是去查过通话记录了?结果呢?”其实肖湘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底了。 如果那封邮件的记录是假的,名可现在早已经回到北冥夜的怀里忏悔去了,她一个人跑了,让北冥夜找到现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话记录是真的,龙珊珊和北冥夜之间果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名可不说话,肖湘也不追问了,事实摆在眼前,多说半句都会让人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才轻声说:“我在华兰街的家里。” 她沉吟了下,又道:“我没什么,就是想回来看看,别担心,我马上和他联系……” 电话嘟嘟了两声,她拿起来一看,立即对肖湘道:“他打电话过来了,我不和你说了,湘湘,回头再联系。” “你小心点。”肖湘忍不住叮嘱道。 对方是东陵首富、帝国集团的总裁,背后还拥有着强大的特训队伍,名可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她真的不想看到他们有朝一日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毫无疑问,可可根本不是北冥夜的对手。 名敬华堕楼的事情千万不要和北冥夜有任何关系,否则,肖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劫难在等着名可。 名可只是“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顺便接起了北冥夜的来电:“对不起,我手机没电,刚刚才充上的。” 在北冥夜开口之前,她抢先解释道:“我从考场出来后,见时间还早,就想着回家里收拾一下,下午再回去,没想到折腾得太累,在床上睡过去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夜,我马上回来。” 想要知道当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只能在北冥夜身上将事情的线索找回来。 她不在意他和龙珊珊之间有什么交易,那都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但,她必须要知道他们有没有害过她爸爸。 爸爸出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根本就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如果连她爸爸都可以出手对付,她还能相信他对自己的一切是出于真心吗? 夜,可不可以,不要让她对人生绝望? “你留在这里,别到处乱跑,我马上过来接你。”电话那边,北冥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名可的反应能力还不强悍,听了他的话,她眨了眨眼,木讷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过来的路上。” 一句话吓得名可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道:“那……那大概要多久才会到?” 北冥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考虑,片刻之后他才道:“不到二十分钟。” 挂了电话之后,名可抬手在额前擦了擦,才发现原来自己额角已经渗满了细汗。 如同心虚那般,她把电话收起来之后,立即将从营业厅里打回来的通信记录单子叠好,放到包包的最里层。 收进去之后还是觉得不保险,恰逢看到里头有包卫生巾,她想都不想便把卫生巾的包装撕开,将通信记录夹在最里面,再拉上暗格的拉链,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将包包往床上一放,她迅速从房间里奔出去,到阳台上拿了扫把和簸箕先扫了地,接着拿抹布将大厅里头的桌椅随意擦过一遍,继而拿了拖把在地上拖了起来。 北冥夜到的时候她还在收拾名敬华的房间,看到床头柜上安安静静放着他好些年用的收音机,她情不自禁拿了起来看了下。 里头还有电池,几个月了,电量还没有完全用完,只不过收音机却是有点毛病了,声音模糊不清的。 正打算把它拿回去慢慢研究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修好,不想刚从名敬华的房间出去,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大厅里那抹高大的身影。 这一惊吓,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收音机给扔了出去。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明显被吓了一跳的女人,北冥夜凝紧了浓眉,脸色一沉,不悦道:“你回来这么久,大厅的门怎么都不锁上?万一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坏人,你怎么办?” 名可捏了捏手里的拖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断起伏的心跳慢慢平复下去,才对上他的目光,闷声道:“回来的时候在想着爸爸,有点心神恍惚的,忘了。” “做事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北冥夜走了过去,本来还想责备几句的,但见她脸色确实不怎么好,隐隐透着一层脆弱的苍白,所有的气都在一瞬间给散去了。 从她手里将拖把夺了过去,他转身朝阳台走去,随意将拖把晾了起来,才回头把落地窗关好锁上,看着她问道:“中午吃了什么?吃过了没有?别告诉我,你回来之后就没出去过。” 名可目光有几分闪烁,在他面前还是有几分不习惯撒谎,所以她只能低垂头颅,不说话。 北冥夜真有点生气了,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打扫完了吗?要是打扫完,该走了。” “哦。”名可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收音机放到包里,她把手提包拎起,正要出去,想了想还是把手提包打开,从里头取出北冥夜那个沉甸甸的钱包,出了门之后递回到他跟前。 “怎么?不是说要保管几天吗?这才半天就还给我?”北冥夜挑了挑眉,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把钱包接了回去,放回到兜里,揽着她往门外走去。 “你把钱包给我,你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为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她找了个点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要用钱的时候再说。”北冥夜把房门关上,看着她把房门锁好,才与她一起往电梯走去。 没想到这电梯居然坏了,不知道是不是一楼正在维修,刚才上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旧小区,连电梯的毛病都特别多。 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动静,北冥夜侧头看了名可一眼:“累不累?不累的话爬楼梯下去。” “不累。”其实,名可已经忘了累是什么滋味,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人还是没能彻底平静下来。 北冥夜却只当她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牵了她的手,与她一起往楼梯间走去。 下楼总比上楼要轻松太多,下楼其实并不难,只是名可一路往下走,好几回都忍不住探头往中间空道望去。 爸爸就是在这里摔下去的,如果不是每一层楼都有栏杆挡在那里,帮他在下坠的时候卸去点坠落的力,减缓了速度,他只怕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医生说他身上好几处地方都撞成了骨折,应该就是被这些栏杆给撞伤的。 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是宋芙和名珊把他推下去的,那这两个人真是足够的黑心,面对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就算名珊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再怎么说这个男人也养了她二十年,她就不知道知恩图报吗?她们的心怎么能黑到这种地步? “在想什么?”北冥夜忽然紧了紧大掌,掌心的力度让她蓦地回过神。 名可的心跳还是不由得跳漏了半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笑了笑,却笑得万分苦涩:“我在想爸爸。” 北冥夜不说话,名敬华是从这个地方摔下去的,他当然知道,只是刚才提议走楼梯的时候没有想起来。 瞟了栏杆一眼,他沉默了许久才忽然道:“栏杆太矮了,人走在上头确实很危险,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出意外。” 名可没有回应他这话,北冥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一路下楼,来到一层之后往停车库走去,两个人还是没有说上半句话。 气氛有几分说不出的压抑,不仅名可,就连北冥夜也感觉到了。 对名敬华,他始终是有几分歉意,哪怕他出事并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如果没有他的授意和计划,名珊和名敬华也不会争执起来,更不至于会将人推下楼。 在这事上他确实犯了错,所以从这个楼梯下去,就连他也觉得心情特别沉重。 一直到上了车,那份沉重的压抑感还是没有舒缓过来,反倒是上车之后,名可心情似乎好了些。 侧头看了他一眼,她道:“我饿了,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好,带你去吃晚饭。” 把车子从停车库里驶出来,转眼间已经离开了小区。 他们没走多远,随意找了家小饭馆,吃过晚饭,立即又踏上了回市区的路。 名可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吃过饭,上了车之后,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似乎在休息。 当她安安静静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脆弱的瓷娃娃那般,那么弱小,让身边的男人止不住一阵心怜。 一路上名可都在闭眼休息,北冥夜并没有吵她。 考试考完了,正是放松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也是最累的。 他只是偶尔忍不住伸出手,大掌在她头上轻轻揉一揉,对她这个小巧的头颅,以及整个人都爱不释手。 一路回去,刚才沉闷的心情也渐渐舒缓开了,到了帝苑,车子在停车库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轻松和优雅,似乎多大的事情在他面前也不过尔尔,转眼间就不当一回事了。 从小区离开的时候,名可分明还见他眼神有几分凝重,回到帝苑他整个人就轻松了,爸爸的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桩小事,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是不是? 两个人表面上都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可他们都忘了,很多时候,两个人的相处真的需要沟通。 名可刻意表现出来的轻松,只是为了不让北冥夜怀疑自己。 北冥夜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自在,只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沉闷,让她也跟着不好过。 可他们什么都没说,对方的心思也一概不知道。 回到主屋上了楼,进了房间,北冥夜盯着名可将东西收拾好,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半句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下号码,他蹙了蹙眉,似有几分不大乐意将电话接起,但最终还是走到阳台上接电话去了。 名可回头还能看到他在落地窗外那一抹修长的身影,以及他与别人说电话时那冷毅的脸庞。 从前从不当一回事,并不觉得他到别处去接电话,不想让自己听到,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他是个做生意的人,大商贾,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就算让她听到,她或许也听不懂。 可现在,再看到他讲电话时刻意避开自己,名可心里却忽然凉了起来。 就是因为她一直看不透这个男人,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被他和龙珊珊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他们什么时候联合在一起她都不知道。 去了东方国际之后,他也曾和不少人联系过,这里头是不是也有一个龙珊珊? 表面上他这么护着自己,为了她甚至把龙珊珊的手都给踩坏了,可私底下,他们背着自己又做了多少肮脏的事情? 连坦白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两个人在一起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她收回目光,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前,把自己的睡衣取出,转身进了浴室。 她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只要她人还在这里,只要北冥夜还愿意相信她,她就一定有办法把事情真相给查出来。 只是……她该要从何入手?那天小区的监控记录究竟还在不在?会不会就在他的手上? …… 名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夜正巧从阳台上进来。 落地窗被他随手拉上,看到女孩拿毛巾拭擦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身体深处忽然就闹腾了起来,他手一扬,连落地窗的窗帘也拉紧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在向自己走来,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只能继续若无其事地擦着头发,希望他可以先去洗个澡再说。 只是,今晚该要怎么过? 大姨妈结束了,这家伙一定不会错过和自己亲近的机会,更何况从东方国际那段时间开始到现在,自己一直没有再让他碰过,依两个人过去相处的经验,今天晚上,他没有放过她的理由。 可是,心在存了那么多疑惑之后,她真的没办法装着若无其事地和他滚在一起。 她做不到。 “你先……啊!夜,你做什么?”那双大掌居然在她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碰触了的身体,名可还没反应过来,尖叫的声音已经在唇边溢出,手里用来擦头的毛巾也被吓得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了。 “做什么,这个问题是不是问得很多余?”北冥夜低头闻了闻她身上让他迷醉的幽香,忽然弯身将她抱了起来,便迫不及待地往大床走去。 “等……等一下,等等!”名可真的被吓到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猴急到这地步。 他们才刚回来,他还没洗澡啊! 对,他还没洗澡。 “夜……唔……”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小嘴已经被他彻底堵死了去。 从浅吻到疯狂吞噬,前后不过半秒的时间,她没机会去抗拒,他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小身板他有多久没有好好抱过了?在东方国际的时候虽然没有亲热,但至少还能每晚抱着入睡。 自她上周搬回学校宿舍之后,他每天晚上连抱一下的机会都没了。 好几个夜晚,每夜孤枕难眠,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嗯……夜!夜……你、你还没有……啊!你去……洗澡,嗯……” 女孩抗拒的声音一直一直被打断,不管她往那边转,不管她怎么努力躲避,他总能将她两片粉嫩的薄唇寻回来,用力覆在自己的唇齿间。 因为激动而汗湿的手,早已按奈不住将她身上的睡衣扯了下来。 “不行,不行!”被压在下头的女孩用力揪住自己的睡衣,死活不愿意放手,“不……不行,夜,现在……不行,住手,快……住手!” 北冥夜终于从她脖子间抬起头,大口喘着气,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白皙中透着晕红的小脸上,有那么一刹,真相用力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行?”第七天了,难道,那该死的亲戚还没有过去? 他不是女人,不懂这些事情,只是清楚记得上回她来那个不过花了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就彻底结束了。 这次,怎么到了第七天还在给他说不行? 名可不是没看到他眼底蕴藏的愤怒,但,她真的不想。 在事情完全没有理清楚之前,她根本做不到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热情。 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还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夜……啊!你要做什么?”本来还在想借口的,忽然,竟被他的举动给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死死盯着已经将自己的大掌从她睡裤边缘滑了进去的男人,她被吓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北冥夜却没有做出太多让她为难的事情,只是……验证了下。 验证的结果便是,他一张脸彻底黑透了。 “已经结束了?”溴黑的眼眸用力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眸子,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 名可抖着唇,迎上他燃着怒火的眸子后,慌得连反抗都忘了,只木讷地点头道:“结……结束了。” 第143章 结束了。 北冥夜眯起星眸,目光将身下的小女人紧紧锁住:“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不行,而是不想?” 名可不敢说话,怕自己说些什么会让他更生气。 不管心里有多少怀疑,不管对他有多抗拒,但有一点却是从头到尾没有变过的,她怕他。 当他眯起那双比黑濯石还要明亮的眼眸,眸底明显透着危险光芒的时候,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害怕起这个男人。 他脾气真的不好,不管他有多宠她,也改变不了他脾气暴躁的事实。 气氛莫名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紧张,她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在他身下不断起伏,一下又一下挤兑上他已经烧得滚烫得的胸膛。 他眼眸的颜色在一瞬间变得更为黑亮,一种不断在狂烧的蕴欲,转眼间烧得更为疯狂。 “是真的不愿意?”大掌碰上她有几分苍白的小脸:“你最好给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她没有理由,就算有理由,这一刻也变得没有了。 呆呆地摇了摇头,摇过之后,又迅速点头,心很乱,总之,思考能力在这一刻彻底变为负数了。 终于在北冥夜再次低头想要向她凑近的时候,她哑哑地说了两句连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的话:“洗……洗澡,洗过澡才……才安心。” 北冥夜没有继续吻下去,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 箭在弦上,这个时候让他去洗澡,简直和饭吃了一半让他去洗手间解决问题更加让人接受不了。 不过,如果这就是她今晚拒绝自己的原因,至少,他还能接受。 长指在她脸颊上轻轻刮了下,他终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如你所愿,先去洗澡,不过,等会要是还敢拒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她闭上小嘴,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男人,她早就知道什么叫男人,在认识了他之后,她还能不知道吗? 只是,这些话也就只能放在肚子里腹诽几句,真要在他面前说,她还没有这个勇气。 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上爬起来,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浴袍,转身走进浴室,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也直到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她才猛地清醒过来一般,张嘴,大口喘了几下。 北冥大总裁穿上衣服的时候还算得上是优雅风度翩翩的,但,在床上的时候…… 她曾努力告诉过自己不要怕他,不可以怕他,但,每每到了面对的时候,怕,照样还是怕。 如果他下定决定要惩罚自己,就算今晚能侥幸熬过去,明天一整天,她还是会过得很痛苦。 这男人疯狂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没有人性。 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自己身上这套保守的睡衣重新穿好,在床边坐下,好一会她还是回不过神来。 直到游离的目光忽然看到刚才回来的时候被她放在书桌上的收音机,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从床上下来走了过去,将收音机拿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往浴室的方向飘去,还能听到北冥夜在浴室里洗澡的动静。 虽然明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很难躲避过去,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她现在真的不想单独面对他。 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她立即拨通一个最近熟悉起来的号码:“连城队长,我的收音机坏了,你能不能帮我修一下?” 北冥连城过来的时候,北冥夜还在浴室里没有出来,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音,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心里生起了点点怪异的感觉。 她的男人在浴室里洗澡,自己这时候进去……这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妥。 但,在看到坐在桌旁的女孩那张苍白的脸之后,所有的疑虑顿时就被打消了。 这丫头看起来不怎么来劲,在害怕些什么? 北冥夜的房间,过去他也时常会过来,所以进去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地随手将房门关上,只是在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又似忽然反应过来。 关门,似乎没那个必要,他很快就会离开,大晚上的,也不想妨碍人家。 名可本来还在桌旁发呆的,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忽然被惊醒一般,猛地回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北冥连城走了过去,还是忍不住往浴室的方向望去。 老大还在洗澡,估计也听不到他们在这里说话的声音,有什么事情他赶紧帮她弄好了,也好快点闪人。 名可却没想这么快放他走,等会,最好大家拿几瓶酒什么的,到天台上去坐坐,说说话喝喝酒好了。 只要别和北冥夜单独留在房间里就好。 心里打定了注意,她才将手上的收音机递到他面前,正在思考要以什么借口邀他一起去天台喝酒。 就说庆祝自己考完试?还是说他们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聚过?但,北冥连城这种人,会愿意和他们一整夜待在一起吗? 似乎,难度很大……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将她的收音机接了过去,研究了起来:“年代太久远,早该换个新的了。” 更何况,这年头哪里还有人用收音机的?手机什么功能没有? “这是我爸爸的东西。”名可轻声说,说起这个,眼底还是不可避免淌过一丝幽黯。 北冥连城目光凝固了下,一瞬间想起太多事情,但他只是怔了一下,便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看了眼桌上那对耳麦:“这个也是?” “是配套的。”名可点了点头,“就是……好像连耳麦也不好用了,如果修不好……” “我试试。”北冥连城将耳麦拿起来,插在收音机里,慢慢调整收音机的频道。 直到是名敬华的东西,他比平时还要专心,在北冥夜的抽屉里取出一套小工具,直接给她研究了起来,只想早点修好还给她。 琢磨了一会,他忽然道:“这里信号没那么强,我到阳台看看,你稍等,应该能修好。” 名可不说话,要是真的能修好,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毕竟是爸爸的东西…… 看着他走出阳台,再将落地窗关上,连同窗帘也落了下来,她吁了一口气,倒是有点不希望他这么快就给自己修好了。 最好他可以在这里修上一个夜晚,这样,她也不需要再找什么借口,去天台喝酒什么的。 喝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北冥连城出去没多久,浴室里水龙头的流水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因为有北冥连城在这里,在看到换上睡袍的北冥夜从浴室走出来时,名可也没那么紧张了。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至少,不需要怕他又要硬来。 北冥夜身上的水珠还在不断往下滴,看着坐在桌前的名可,这次从浴室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到她比自己进去之前要轻松不少。 “连城来过?”他将擦头的毛巾随意丢下,向她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那份浓烈到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忽略的霸道气息顿时又狂袭而来,名可还是不可避免有几分不自在。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默契,以及两个人相处在一起时的融洽,因为最近这些事,转眼间化为虚有。 她点了点头,从桌前站了起来,迎上他的目光:“连城队长……” “你在怕什么?”男人忽然一步上前,下一秒已经将她锁在怀里。 回头看了眼被关紧的房门,只道北冥连城已经离开了,北冥夜垂眸看着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的女孩,目光再一次变得幽深难辨:“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个解释。” 他不是木头人,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只是之前她要考试,他决定等她考完再说。 从东方国际回来的那天晚上开始,她眼里就时不时蒙上几分他看不清的不安和怨恨,她在怕谁恨谁?他? 被他一问,名可顿时就慌了,北冥夜的心思有多慎密,她就算不清楚也不难想象。 如果让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思,知道她想要在他身上查些什么,他会怎么对她? 他说过,只要不背叛他,他可以一直一直宠她,那她现在这样,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会用什么方法去惩罚? 她心思百转,还没有理清自己复杂的情绪,他却忽然头一低,薄唇擒获了她的小嘴,立即将这一吻无限加深了进去。 吻,是暖暖的,也是热热的,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对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还是没有多少拒绝的能力。 从起初下意识的反抗,到彻底醉死在他迷人的气息之下,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放倒在床上,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压了下来。 名可睁开蒙上一层薄薄水雾的大眼,不断在喘气,在他继续低头向自己靠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惊呼了起来:“连城队长……” “在我床上,还想提其他男人?”北冥夜眸色一沉,明显不高兴了,已经掌控了她身体的大掌忽然加重了力道。 还在阳台上,听出里头不寻常动静的北冥连城正打算进去,好迅速逃离这个地方,不当惹人嫌遭人恨的电灯泡,不想,他还没来得及将落地窗推开,只是长指刚触碰到窗户上,里头已经传来了女孩压抑不住的低吟。 一声浅浅的惊呼,吓得北冥连城顿时将手指收了回去,盯着在月色下反映出自己一身轮廓的落地窗,竟在一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过是刚拆开收音机的外壳,专心连接了下断掉的线路,在感觉到不妥之后,已经想着要尽快离开了。 可现在……他是不是晚了一步? 里头是什么情况?隔着厚厚的窗帘,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女孩惊慌失措的叫声慢慢荡开。 人,顿时就懵掉了,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不能经由他们的房间离开? 他真的很想爆粗!不过是半分钟不到的工夫,他们居然……要不要这么性急?没想起来外头还有人吗? 北冥夜不是没想起来,是扎根不知道。 虽然洗澡的时候知道北冥连城曾经来过,但出来见不到他人,看到房门被关上,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人站在阳台上,落地窗是关上的,外头有风声……最重要的是,他心里眼里就只有身下这个女人了,哪来的精力去理会其他人其他事? 名可也不是没想起来,可怕的是,她根本没有机会将事情说出来! 男人一把撕开她的睡衣,因为心里莫名的不安,今夜的他也变得特别疯狂,几乎没有任何安抚,他一声不哼直接将她占为己有。 也许是觉得只有这样的方式,她才算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个。 这些日子以来,不仅她不安,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涩。 先是名敬华,再来一个龙婉儿,他和她之间的路似乎越走越远,也越走越艰难。 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饰,一旦中途某个谎言被拆穿,是不是这一路走过来的一切也终将会彻底被粉碎?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横亘在他们之间,破坏他们的一切! “夜……啊!等、等一下,连城……连城队长他……” “闭嘴!”男人一个俯冲,彻底打断了女人未曾来得及出口的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床上想其他男人,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是!我……唔……” 她说不出话,因为,他低头,用自己的唇齿将她小嘴彻底堵死了。 疯狂的夜晚才刚拉开序幕,在男人下定决心要让他的女人知道,在他床上想其他男人会是什么下场之后,接下来那一个多小时,她除了无意识尖叫,叫得连声音都沙哑掉,再没有精力说半句话。 一切来的太忽然,也太快,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到最后,在自己的颤抖中晕过去之际,她想的不是这房间外头还有人在,而是,这辈子,她绝对不敢再在某男的床上喊别个男人的名字。 再也不敢了…… 热汗挥洒的夜晚,直到女孩承受不住昏睡过去,直到身体满溢的热情彻底释放,他心里那一点莫名的不安依然挥散不去。 看着她汗湿的脸,那两排长长的睫毛上沾上的点点泪花,忽然间,北冥夜有了一种发泄过后的无力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沧桑。 他很久没试过对她这么粗暴,只除了刚开始弄不懂自己的心,只一味将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在他清楚自己喜欢上这丫头之后,他已经在努力研究“温柔”这两个字了。 今晚是一场意外,他从她眼里看到了太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 因为看不透,莫名……会害怕。 原来,当真的在意上之后,竟真的会因为对方一点自己捉摸不透的心思而患得患失。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与他做事只喜欢在有把握的情况下行动的习惯大相径庭。 有了这丫头之后,许多事情总是出乎自己意料,已经不能事事完全把握在自己手里了。 他浅叹一声,小心翼翼从她身上退出去,刚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忽然,他脸色一沉,伶俐的目光直射向落地窗。 目光如此森寒,如同能透过厚厚的窗帘和落地窗,看穿外头的一切:“谁?” 北冥夜推开落地窗出来的时候,北冥连城正在对月研究手里的收音机,一双耳麦挂在耳中,就连有人在身后出来了,也似浑然不觉。 北冥夜倚在落地窗边,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背脊上。 终于还是忍受不了那两道目光的凌迟,北冥连城轻吐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他。 落地窗边的男人,一身衣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月色下,俊脸还透着点点细汗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运动量有多大。 那些让人完全无法镇定的尖叫声犹如还在耳边响起,北冥连城气息还是忍不住乱了,尤其在看到老大汗湿的脸和短发之后,旖旎的画面更加肆无忌惮在脑海里闪过,焚心的热,却又刺骨的冷。 大冬天的,只穿单薄睡衣的男人在阳台上站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了个透,全是被热汗打湿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让你来的?”北冥夜终于开了口,视线落在他手中收音机上。 北冥连城还是忍不住往他身后望了眼,只是窗帘一直垂落着,根本看不到里头的任何情形。 “已经睡了。”北冥夜淡漠道。 北冥连城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刚才女人所有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但,那是老大的女人。 “我来不及出去,你们已经……”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如果只是老大玩玩的对象也就罢了,但,很明显名可不是。 北冥夜的目光却始终锁在他手中收音机上,那丫头究竟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让北冥连城过来,怎么可能只是想请他帮忙? 他不是傻子,还不至于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异样。 她一直在躲避,根本不愿意和他亲近。 “她说这是名敬华的东西。”将收音机递给他,北冥连城有点呆不下去了,“虽然还没有修好,但,我刚才放到最大声。” 也虽然,就算放到最大音量,还是阻止不了那些乱人心扉的声音落入他耳中,但,他没有其他办法。 北冥夜不说话,看着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在北冥连城进去之前,他冷声道:“注意你的眼睛。” 北冥连城立即低垂头颅,几乎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步往外头走去。 幸好那丫头睡着了,要不然,这一幕该有多尴尬。 等房门再次被关上,北冥夜才将落地窗拉上,回到床边,看着依然在昏睡的女孩。 今天一整天,她的行为绝对不寻常!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就这样盯着她的睡容,看了好一会,他才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不顾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拨通了佚汤的号码:“给我查查,今天丫头都去了什么地方。”离开北冥夜的房间之后,北冥连城几乎是用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用力将房门关上,甚至,上了锁。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的居然不是老大的怒火,以及明天等某女醒来之后面对时的尴尬,而是,那些让人彻底忘不掉的喘气声…… 他不是没有听过女人这种声音,男人这辈子没几部片子,他还真的算不上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是,那些片子他总是看过之后就立即删除,因为,没有哪一幕让他看得满意。 女人的叫声,他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地方吸引人,可今夜…… 他有点烦躁地爬了爬额前凌乱的短发,随意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 走到床边木然坐下,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倒了下去。 他想睡觉,但,双眼只要一闭上,脑海里出现的全是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的一幕幕。 那声音,不经任何修饰,不掺半分假,全是真实而自然的。 带着点点哭泣的沙哑,她分明想要拒绝,却敌不过男人强悍的力量,好几回想要提醒身上的男人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男人却霸道地不允许她在自己床上喊别个男人的名字。 如果那个时候他闯出去,现在,自己是不是就不至于烦恼成这样? 但,那个时候出去,看到的会不会是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模样?老大的女人,他不想看! 胡思乱想,却辗转难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连两三个小时,他的意识居然还是清醒得很。 终于,北冥连城在床上躺了下去了,满心满脑全是男人和女人疯狂纠缠的画面,一想到她的叫声,想到她脆弱的反抗,心跳一次又一次疯狂跳动,跳得连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酒架子上还有三瓶没有开封的红酒,几乎连想都不想,他走到酒架子前,拿出起子将酒瓶打开,大口灌了进去。 一口气灌了三瓶红酒,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北冥连城心烦意乱,想要下楼再去取两瓶回来,但一想到下楼还得要经过老大的房门,一想就气馁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试过想今晚那样心绪不宁的,过去甚至曾经亲眼见过女人脱光勾引老大,也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从不当一回事。 虽然,那女人的下场是被人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和那丫头不一样…… 不知道自己又在想什么,他重新倒回到床上,用力闭上眼。 时针还在一点一点慢慢挪动,从深夜到凌晨,再闻到天快要亮的气息,又是整整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人才迷迷糊糊地,终于借着那点酒气,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就连睡着也总感觉身体有几分不寻常的热度,被窝里越来越热,热得他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不顺畅。 烦躁地伸手想要将被子扯下来,没想到大掌伸过去,竟触碰到了一手柔滑的细软。 他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下意识便靠了过去。 软软小小的家伙,轻轻颤抖着身子缩入他的怀里,北冥连城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却清楚知道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如今正躺在他的怀中……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肌肤滑软到让他舍不得放手,如果不是她一身清雅淡然的香气让他越闻越心醉,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她扔到地上。 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很软,很温暖,她的味道那么好闻…… 一切的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美好到让他不仅舍不得放开,甚至,想要更进一步与她靠近。 完全被自主意识带动的一个翻身,人已经被他彻底压在身下…… 身下的女孩依然在不安地颤抖着,双手落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想要将他推开。 北冥连城甩了甩头,却依然看不清她的脸,可她想要反抗的动作让他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连心尖都在震撼着。 他曾幻想过,如果今夜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是自己,如果,女人也是一样脆弱地反抗,他是不是也会像老大一样,不顾一切去镇压? 对着弱不禁风的女孩,镇压,绝对会是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滋味。 男人,都喜欢用自己的强悍,让女人惊恐地颤抖,哭着承受…… 他也想镇压…… 他喜欢听到她惊恐尖叫的声音,就像夜里听到的那样,他疯狂迷恋上那样的叫声,恨不得将她的声音刻在自己心里,什么时候想听,什么时候拿出来听听。 他真的很喜欢,因为喜欢,人变得更加疯狂,如着魔了一样……一个连脸蛋都没有让他看清楚的女孩,竟给他带来了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愉悦…… 他伸手勾上她的发丝,长发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将她的纤细和脆弱更加毫无保留地勾勒了出来。 脖子上,似乎还有他留下来的痕迹。 因为多年的训练而长了些老茧的大掌在女孩的肩头上轻轻滑过,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惊吓到已经累得昏睡过去的她,小小的身子又在不自觉颤抖着,是不是因为害怕? 这一刻,北冥连城有一种放纵过后的罪恶感,虽然两个人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分开,也虽然女孩今晚给了他莫大的快乐,但,他已经在想着善后的事情了。 今晚是个意外,可,女人对他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盯着女孩细致的背,他淡然开口。 女孩的身子抖动了起来,一点点沙哑的抽泣响起,这哭声,一瞬间揪紧了北冥连城的心。 声音,好熟悉……因为这份熟悉,心似乎更疼了。 他翻了个身,再次压在女孩身上,大掌捧过她的脸,虽然视线里那张脸依然模糊,但,他还是想要将她看清。 区区几瓶红酒怎么会让他醉成这样,居然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他又用力甩了甩头,哪怕看不清身下的女孩,那份熟悉的感觉还是越来越清晰地浮现。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感觉那么熟悉,对她身上的味道那么喜欢,还有她低叫的声音……让他那么迷醉,今晚,他不一定会放任自己要了她。 “你是谁?”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真的清醒着? 感觉那么真实,掌下这具小小的身躯那么柔软,他分明还和她纠缠在一起,但,为什么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 “你……” “连城队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孩转过头,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盈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你这样,以后……我还怎么和他在一起?” 北冥连城彻底被怔住了,他终于看清了身下女孩的脸,连同她眼底的泪也看得清清楚楚! 可可!刚才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孩居然是她! 老大的女人! 北冥连城在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中醒来,醒来的时候,脑袋瓜依然昏昏沉沉的,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这一刻究竟身在何处。 可可…… 他吓了一跳,立即回身想要看看女孩是不是还睡在自己身边,但,身后是空荡荡的大床,虽然被褥有几分凌乱,但,床上除了他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 没有那个被自己狠狠蹂躏过的女孩,没有那个哭着尖叫的她,也没有那双藏着泪,似在控诉地看着他的眼睛。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南柯一梦,情形过后,一颗心忽然又被拧得紧紧的,此时此刻,居然说不清楚他究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是在狠狠失落着。 是庆幸只是一场梦,还是遗憾那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境? 她温柔的包容,脆弱的双手……哪怕在梦中,那份满足过后彻底放松的感觉,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一个旖旎的梦,竟让他在醒来之后,依然在回味…… 北冥连城觉得自己心态有点不太正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被逼听了一场激情戏码,夜里居然会梦到那种事,对象还是她…… 老大的女人,他就算再饥渴,也不应该去肖想。 大掌撑在额上,直到人彻底清醒过来,他才掀开被子,打算去浴室洗个澡,好让自己好好清醒一番。 只是没想到,被子被掀开,身上凌乱的画面还是让他愧疚了起来。 他有点鄙视自己的龌龊,但,不管再怎么鄙视,做过的事情都是事实。 拿老大的女人来当幻想的对象,真是无耻。 可一想到她沙哑的尖叫声,被自己压在身下是想要反抗却反抗不了的那份脆弱…… 于是那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大冬天的,连城队长便洗了个冷水澡,当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淋下来的时候,人才算是真的清醒过来。 十度左右的清晨,他冬天没有开暖气的习惯,冰水一淋,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开始有几分承受不了,有什么歪念杂念的,这会儿也彻底没了。 还好,这世上还有冷水澡这玩意儿。 洗过澡出去,一看墙壁上的挂钟,连六点都不到,想着继续睡个回笼觉,又怕再次梦到不该梦的人,甚至再次忍不住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哪怕是在梦中,也会让他感觉对不起人家小两口。 这事,以后决口不能提起只言片语,只是…… 看着凌乱的床单,连城队长又彻底陷入烦躁中。 今天这床单,是不是得要自己洗了? 北冥夜倚在书桌旁,一直看着床上的女孩,她睡得很深沉,应该是被累到了。 一整个晚上她没醒过片刻,直到现在连手都没有抬过一次。 他真的把她累坏了,居然累成这样。 把手里的杯子举了起来,浅尝了一口杯中鲜红的酒水,杯子缓缓又搁下,修长的十指落在桌沿上,沿着书桌的边缘慢慢划过。 如果不是房间里这个女人特别讨厌烟草的味道,这个时候他手里一定会有一根香烟。 事实上整个夜晚他就一直冲动着,很想再去尝尝吞云吐雾的感觉,习惯了十几年的东西,忽然被硬生生掐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烟他是怎么可以做到一连两个多月真的一口都不碰。 自从有了这个丫头后,他改变了多少习惯? 再次把杯子举起来,将杯中剩余的酒水完全喝尽,他才彻底把杯子丢下,举步向床边走去。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本来睡得安稳的女孩微微皱了皱眉,修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分明有想要醒过来的迹象。 北冥夜走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这丫头在不安了片刻之后,不知道是感觉到些什么,慢慢又平静了下去,似乎连蹙在一起的眉心都放松了。 他的靠近,究竟会让她紧张,还是能让她放松?到了这时候,他竟有点看不懂了。 天刚亮的时候他接到佚汤的电话,原来这丫头昨天去了通信营业厅,把他的通信记录全给调了出来。 好几个月的,从他还在东陵的时候,以及去东方国际的那段时间,每一个通话的记录。 什么在意她就把钱包交给她保管,那时候,他居然真的没有怀疑过。 从来都是多疑的性子,在她面前成了彻底的信任,结果却是这样。 她想要做什么? 他在床边坐下,大掌在被子上拂过,慢慢落在她脸上。 这张脸滑滑嫩嫩的,如同婴儿的皮肤一样,他的小女人,这么小这么嫩,如果足够的乖巧,那该有多好。 她为什么要不听话,想以她这份脆弱的力量来与他抗衡?知不知道在他面前,她真的脆弱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他唇角蓄着点点笑意,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划过,本来应该要生气的,可在看到她的小脸后,怒火却又生不起来。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有点想笑,笑得无奈。 她以为以她那份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真的可以和他对抗吗?傻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长指在她唇瓣上慢慢划过,两片薄唇还有那么点红肿,似乎是他昨夜啃咬之下留下来的痕迹。 虽然肿得不明显,但他知道确实有点地方被他啃疼了,如果他再用力一点,这丫头一定会被他彻底弄坏掉。 这么脆弱…… 指尖离开她的薄唇,沿着她瘦削的下巴一路往下,当大掌从她脖子上抚过的时候,看着自己古铜色的五指,以及她白皙细嫩的脖子,那鲜明的对比让他更清楚地看到这丫头的不堪一击。 她究竟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守护,像她这么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不管走到哪里都很难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尤其这一路走来,她得罪了多少人,给自己惹上了多少仇家?可她什么都不管不顾,一旦开始怀疑,便傻傻地想要盘根究底,想要查出一个所谓的真相。 他要不要为她对自己的背叛而失望?可面对这么弱小的对手,他连失望的劲也提不起来了。 只是有点遗憾,女人为什么就不学着乖巧一些? 那只大掌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睡梦中的名可分明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眼帘抖得更加厉害,终于她睁开了眼眸。 一睁眼便对上那道冷冽的视线,昨夜的一切重回脑际,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又被惊得昏倒过去。 “不是,我没有想其他男人,真的……我真的没有。”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解释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他昨夜的疯狂足以让她认清了一件事,只要这个男人想要对付自己,她就必死无疑,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一点点都没有。 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粗暴地对待自己了,昨晚…… 忽然又像似想到什么,一张脸顿时苍白了下去:“连城队长,他……” “还在想其他男人?”北冥夜勾起唇,视线从她惊恐不安的小脸一路往下,落在自己的掌中。 掌下是她软软的身体,只是这丫头刚醒过来,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没有想他。”名可惊得从床上爬了起来,没顾得上自己身上奇异的触感来自何方,便盯着他认真解释道:“连城队长,他在阳台,他在给我修理收音机,他……” 霍地转头,朝阳台的方向望去,窗帘依然紧紧闭合着,外头猛烈的阳光只能渗入那么一点点,但她知道,天亮了。 “他昨天晚上已经回去了。”他低头凑近她:“不过,你运气不好,他是在我们结束之后再回去的。” 名可真想就这样晕过去算了,就这样晕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也不用面对让人羞愧欲死的事实。 北冥连城居然是在他们折腾完之后才离开的,那……那这里头的所有动静岂不是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了吗? 落地窗虽然关着,但落地窗一点都不隔音,她昨天晚上究竟有做了什么挫事?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到这么尴尬的境地?怎么会这样? “怕什么?我没说他听到些什么。”北冥夜依然在欣赏着她多变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惊恐和不安,他忍不住又笑了笑:“据说一直戴着耳麦在听收音机,不过,听到多少动静我不保证。” 名可抬头看着他,用力咬着唇,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男人居然还有空来取笑自己!被人听了去,他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他怎么还可以笑得这么轻松? “怎么?你以为我会害羞?”北冥夜又勾起唇笑了笑,忽然低头向她凑近:“你怎么不想想那都是谁作的孽?我和他都是男人,我羞什么?倒是某些人,自己作的孽,恶果自己去啃,有没有被他听到,这个问题你最好自己去问他。” 名可不想继续与他讨论这个问题,这男人根本就是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只是,为什么当他靠近的时候,会带来这么浓烈的酒气? 想要抬头看看他的脸,不想一抬头,鼻尖便触碰到他的薄唇,她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忙迅速后退。 北冥夜却忙收紧掌中的力道,让掌下的女人在尖叫之余,再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他放肆的大掌,名可眉心顿时纠结了起来:“天亮了……” “你不是已经放假了吗?天亮了就亮了,今天我也没打算去公司,就留下来陪你如何?”他又往她身上压去几分。 名可立即摇头道:“我……我不想留在房间,既然放假了,那……那我们出去玩玩。” “想去哪里玩?”他凑了过去,薄唇落在她耳边,滚烫的气息一股一股洒落,烫得她脖子又在瞬间涨得通红。 “我们……我们可以出海玩。”轻轻推了他大掌一把,无法将他推开,反倒让他更收紧五指的力道。 名可闷闷哼了声,虽然还猜不透原因,但她知道他在生气,这男人又在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昨夜她把北冥连城喊过来,让大家陷入了这么尴尬的境地? 他不是不在意,他心里其实也是在意的,是不是?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气成这样吗? “夜……”她低低喊了声。 “嗯?”北冥夜没有抬头,依然把脸埋在她颈脖间,忽然张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轻轻啃了下去。 名可吓得止不住一阵轻颤,手落在他肩头上轻轻推了一把,她道:“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入夜了,我不会再喊他过来,好不好?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错了。” “我有说过我在生气吗?”他依然笑着,薄唇沿着她的脖子,不断往下头啃去。 名可闭了闭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醒过来之后,怎么觉得他怪怪的,与昨天完全不是一个样了? 他又变成那么高深莫测,让她彻底看不透的北冥大总裁,那个高高在上,把她当成宠物一样抱在手心里逗弄的男人。 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连他都变了? 她忽然有点心虚地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调查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头微微往书桌那边望去,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手提包还随意扔在角落里,和昨天她回来时一样,应该是没有被人动过的。 既然没动过,他不可能发现她包包里头那份通话记录的,他应该不知道才是。 忽然,名可用力推了他一把。 “天亮了。”对上他淡然的目光,她急道:“我好不容易才考完试,我不想再在房间里待着,我要出去玩玩,如果……如果你不用上班……” “想要去哪里玩?”北冥夜终于放开落在她身上的大掌,在她身旁坐下,曲起两条修长的腿,把手肘搁在上头撑着自己的额角。 捉弄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甚至脸红耳赤的模样,确实可以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他就像是吸了鸦片一样,沾上这个女人,或许一辈子都逃不开这个深渊了。 就算明知道她在怀疑自己,就算分明最恨别人的背叛,这一刻,他却还是那么喜欢她,一点也恨不起来。 还是想笑,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笑什么。 名可侧头看着他,见他眉宇间似乎有几分疲累,她讶异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昨晚……” “昨晚扎根就没睡过。”他闭上眼,以长指在自己额角上轻轻揉过:“好不容易女人回到自己身边,一下子太激动,睡不着。” 名可当然知道他这话是假的,但,他一整晚没睡,却极有可能是真的。 往墙上的挂钟上看了眼,八点不到,如果他没睡…… “你躺下来,我给你揉揉。”她轻声道。 北冥夜睁开眼,侧头看着她,那双如星辰一般深幽黑亮的眼睛微微闪烁,不知道里头藏着些什么。 他这么盯着自己的时候,名可分明感到一份说不出的凉意从背脊骨上缓缓淌过,不知道他这一眼里头藏着多少事情,可她知道,自己还在心虚。 “躺下来好吗?我给你揉揉。”她又轻声道。 “真心的吗?”北冥夜的目光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落在自己额角上的大掌探出,将她下巴勾起,让她迎上自己的视线,他一字一句认真问道:“你是真的关心我吗?如果是假的,我不需要。” 名可揪住被子的手不可避免紧了紧,看着他深幽的双眼,她没有立即回道,竟是迟疑了。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正要把大掌收回的时候,只听到她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真心的,我发誓。” 他躺了下去,闭上眼,不再说话。 名可想要过去,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想找件衣服穿上再伺候他。 已经闭上眼的北冥夜却淡言道:“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有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吗?” 名可吐了一口气,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靠了过去,在他身边跪坐着,伸出双手,长指落在他两边太阳穴上,轻轻给他揉了起来。 看着他微微拧在一起的眉心,她吐气如兰道:“晚上如果睡不着可以叫醒我,我们可以聊聊天、说说话,说不定你就能睡过去。” “你睡得这么死,我怎么舍得把你叫醒?”他连眼都没有睁一下,只淡淡回应道。 名可的目光落在他两片薄唇上,一想到昨天晚上这两片薄唇几乎把自己身上每一个地方都给吻遍了,脸又开始热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猜疑,在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软软的,始终硬不起来。 她叹息,不知道是叹自己的懦弱,还是在叹着那许许多多让自己无奈的事情。 指尖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她轻声道:“如果你把我喊醒,我一定不会生气,一定可以陪你说话。” 北冥夜却不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躺着,接受着她的伺候,也不知道揉了多久,就连他的呼吸也渐渐均匀了起来。 就在名可以为他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又动了下薄唇,淡淡道:“十点钟喊我起来,我带你出去玩。” 名可看着他天生线条冷硬的五官,看了好一会,才点头道:“好。” 十点的时候,名可果真将还在沉睡中的北冥夜喊了起来。 他醒来时,她已经换上一套清爽的裙子,外套搭在椅背上,似乎早已收拾好一切,在等待他出门。 “给佚汤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出海。”北冥夜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人还没有休息够,还是心里藏了些什么沉闷的事儿,名可总感觉他在一夜之间沉寂了许多。 看着他走向浴室的高大背影,为什么忽然会觉得这个男人沧桑得叫人心酸? 他本来就是个习惯了孤单的人,佚汤也说过,先生最近几个月变化很大,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她。 以前听着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甜蜜,现在,一想起来却感到说不出的心疼,至于在心疼些什么,她自己都说不好。 这几天过得有点死气沉沉的,人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看着书桌后方窗外明媚的景致,她吐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阳光挤出一抹还算得上甜美的笑意。 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就这样吧,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让自己过得好些。 于是,等北冥夜洗过脸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又是那个乖巧中时不时透着点小调皮的女孩,她眉宇间的愁容已经被自己给抹去了。 不管心里有什么委屈,不管有多少不高兴的事,她还是可以乐观看待每一天。 这次是从一开始就被他看中的女孩,这几天那个毫无生机的小丫头,至少知道要给自己找一点生活的动力了。 “去喊连城下楼。”换上名可给他准备的衣服,在勾起外套,他举步走出门,往楼梯口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想起什么,想要回头,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必要。 刚才是忘了昨天晚上的尴尬事儿了,现在才想起来她的为难……但也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总归是一家人。 所以他真的举步下楼了,不再理会那个还在房间里头纠结得要死要活的女人。 名可这一刻真的很纠结,让她去喊北冥连城下楼,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 那家伙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她现在见到北冥连城会窘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吗? 让连城队长下楼,该是打算喊上他一起出海游玩,就算现在不去,等会下去也还是会碰上,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老死不相往来…… 总归……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名可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和北冥夜居然出奇地相近,自己在房中纠结了好一会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出了门,往不远处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 本来已经决定好了,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反正她连北冥连城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行不行? 可是,在走到他房门口的时候,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却在一瞬间散去了,手举在半空,一直想要敲门,但一直不敢。 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听过她和北冥夜折腾时的动静,现在连城队长会怎么想她?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要脸、下贱的女人?居然不知羞耻地和男人做出那种事情。 可是,人是他老大,北冥夜是什么脾气,他自己一定清楚得很,那种事情也不是她自愿的,一直是他家老大在强迫她嘛。 但看着那扇门,她还是没办法将它敲响,不知道连城队长昨天究竟听了多少,一想到她和北冥夜折腾的时候,他就在落地窗外,整个人顿时又不好了,这情形也太尴尬了些。 不敢敲门,便只能在他门口徘徊了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北冥夜还在下头等着,她还得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把连城队长喊下去? 不直接来找他,给他电话行不行?请他下去还不如打电话给他,不是非要来找他不可的。 这么一想,她心头一喜,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她才刚迈出半步,脚还没有落地,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名可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一回头便看到北冥连城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有几分复杂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发丝有点凌乱,身上还穿着睡袍,一双星眸半眯着,很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昨天晚上”这四个字在脑袋瓜里一闪过,名可一张脸顿时又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站直身躯,她眨了眨眼,迎上北冥连城让人看不透的目光,好艰难才寻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夜……夜让你……让你和他……和我们……” 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连呼吸都乱了,她紧张得掌心里不断在冒汗,话越是说不清楚,人便更加焦急。 北冥连城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窘迫的模样,他的目光变得更为幽深,很多片段在脑海里闪烁着,最终梦里那张脸和眼前女孩的脸蛋慢慢重合,让他竟有点看不清现在究竟是不是还在梦境当中。 好一会他就这样安静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名可开始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完全看不透他这样的表现算是什么意思。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再次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我们打算出海玩,夜让你下楼,应该是想喊上你一起去。” 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北冥连城点个头说他知道了那就好,她也就可以离开了。 可北冥连城居然不说话,只一直愣愣看着她,这目光看得名可越来越不自在,两道秀气的眉也渐渐拧了起来:“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我都主动来跟你说话了,你是不是还想要提起昨晚的事?” 北冥连城一直不说话,依然倚在门边垂眸看着她,昨晚的事情,她居然自个儿提起来了,他还以为这辈子她都不敢在他面前再说半句有关昨天晚上那事。 主动提起来,勇气可嘉。 但他还是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目光落在她脸上,莫名地就移不开了。 他越是不说话,名可越是觉得委屈,她一个女人都敢勇敢去面对,他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第144章 “反正那是你老大的意思,他让自己现在下楼,我话说完了,我走了。”承受不起北冥连城让人捉摸不透的炙热目光,丢下这话,名可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忽然传来北冥连城低沉中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故意喊我过去,是和老大闹别扭了吗?” 名可脚步一顿,迟疑了下才回头看着他:“谁说我和他闹别扭了?” “那你明知道他出来之后就想要跟你……”他抿着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现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总算看透了几分,根本就是这女人自己不想和老大亲热,才会把他拉过去当挡箭牌的。 谁知道老大一出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把她给办了。 这种小丫头,居然还敢在他老大面前耍小心思,也不怕被他老大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迎上他那两道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名可忽然就不高兴了,忽然,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全是委屈。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委屈个什么。 他越是看透自己,她心里便越不好受,潜藏在心里多日的委屈没地方发泄,她一呶唇,想都不想气呼呼道:“你身手不是很好吗?昨天在外头的时候为什么不跳楼?躲在那里听什么?你是故意的吧?北冥连城,我没想到连你也这么龌龊!” 北冥连城目光一沉,盯着她道:“知不知道这楼有多高?你让我跳下去,就为了成全你们?” 凭什么让他委屈自己成全他们?又不是他的错!居然还敢说他龌龊! 被她这么一骂,人也顿时恼火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十几层楼高的地方你都可以下去,区区一个二楼可以难得倒你?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人,不是吗?”名可回瞪着他,分明不甘示弱。 北冥连城想说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其实……她说的没错,昨天晚上那么尴尬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跳楼?楼虽然高,但,总也不会难得到他。 要是昨天晚上从阳台上跳下去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也不至于在他后来回到自己房间里头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还在梦中把她给…… 视线忍不住从她脸上移开,往她胸前望去,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那双大掌可是把她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碰过了。 虽然是在梦中,但感觉那么真实,哪怕醒来也还是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经历过,那种和她紧紧贴在一起,彻底融合的滋味,直到现在,他依然忘不了。 “看什么?死色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胸前,那双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名可脸一红,彻底怒了,直恨不得扑过去将他两只眼睛给拍飞掉。 “你又不是没有穿衣服,盯着你看一下怎么了?你有什么损失?”北冥连城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一整个晚上受煎熬,哪怕早上睡了个把小时,可梦里却全都是她的身影,根本就是辗转难眠。 现在见到这个女人,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个女人真的让他很不好受,让他一看到她,心情莫名便激动了起来。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个男人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差劲,横竖就是看她不顺眼。 反正她看他也不觉得怎么顺眼,简直是相看两相厌。 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是她故意的,她一个女的,被听了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一哭,他大男人一个,干嘛要和她较劲? 不知道她也很难过吗?谁愿意让别的男人听到自己那么不堪的一切? “夜让你下去,你要是不去,自己打电话给他。”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下去,免得自己被他气死,她转身就想离开。 “我为什么不去?你巴不得我留下来,别去妨碍你们过二人世界吧?”北冥连城却哼了哼,不以为然道:“反正就算有我在,你们也可以做得起来,你管我去不去。” “北冥连城,你发什么神经?”明知道这件事情让大家那么难堪,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出口,名可真的气疯了! 见他依然倚在门边,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压不住心头那口闷气,她冲了过去,一脚踹在他小腿骨上,才带着一肚子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外套大步往楼下走去。 北冥连城只是皱着眉,无视腿骨上传来的那份痛意,盯着她回了房,又看着她拿了衣服之后匆匆下楼,直到视线里再没了她的身影,他还是倚在门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其实他没想过要对她说这么恶劣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的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脸皮一直很薄,明知道有些话说出了口一定会让她难受,他说来做什么? 连他都有点鄙视起自己的莫名奇妙了。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一觉醒来一切似乎都变了,感觉为什么会这么怪异?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想起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他身下的情形? 他揉了揉有几分酸涩的眉角,回身进房的时候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在梦里太过于激动,早上醒来连嗓子都不对劲了。 不是真的想要跟她闹,只是还没想好用什么态度来与她相处,或许这样吵吵闹闹的也好,宁愿花点心思去跟她吵架,也不要总是想起她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画面。 脑袋瓜有几分沉重,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努力清醒过来。 不过是个梦而已,一个梦改变不了什么,也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 等过几天把这个梦给淡忘了,一切就能好起来了。 至于那丫头,又不是他的女人,值得他费什么心思? 就当……昨晚在梦里的那个不过是个娃娃,和她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娃娃,能有她这么软这么嫩,这么让人着迷么? 脑袋瓜又开始沉重起来,浑身都不对劲似乎,一场旖旎的梦,究竟耗费了他多少精力?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大冬天出海,和夏天不一样,蛇腰细腿是看不到了,看到的全是一件件厚厚的外套,以及挡风的围巾。 看着北冥夜空荡荡的脖子,名可忽然就有点心虚了起来,听说谈恋爱的时候女生都会给她的男人编围巾,但她这么久以来,似乎还从来没有给北冥夜做过些什么。 好吧,归根究底是他们恋爱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在自己生日的那天,这家伙才亲口跟她说了,以后不再是协议关系,而是……正式交往。 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太多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 现在看到他凉飕飕的脖子直接迎上寒风,心里真的有几分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的男人…… “听说你昨天考完最后一门。”身后,一把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名可从北冥夜身上收回目光,回头一看,一身浅白毛线衣搭配白色休闲长裤的慕子衿正举步向她走来。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在金色的阳光下,人依然和过去一样,干净,清爽,不沾尘埃似的,很帅气,唯独缺了一点阳光。 名可眯起眼,被他一身白眩得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似乎已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虽然只是过了短短几个月,但,感觉上真的很久不见了。 “怎么样?考得好不好?”慕子衿走到她跟前,身上没有古龙水的味道,很清新自然的感觉,这种清新,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名可也喜欢,似乎她认识的这几个男人都不喜欢在身上弄上乱七八糟的味道,北冥夜,北冥连城,子衿,还是子川大哥。 “应该不至于会挂科。”她笑了笑,忽然问道:“子川大哥从东方国际回来了没有?” “怎么一见面就问起他?我人都在你面前了,是不是该先关心关心我?”慕子衿垂眸看着她。 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一个多月了吧?在她跟着北冥夜去了东方国际之后,他虽然一直有在关注她的消息,但,终究是没有见过一面。 再见,她还像过去一样,稚气中透着点属于女人的妩媚,妩媚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你觉得腻,又不会让你感觉不够味。 人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眉宇间又似隐隐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是因为生日过了吗? “你不是正好好的在我面前么?”名可笑了笑,会问起慕子川当然是为了肖湘,不过,这理由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子川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早些日子回来了。”对于她对自己的不在意,慕子衿似早已经习惯了一样,从兜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递到她面前,他道:“听说你上个月就过完二十岁生日了,那天我不在,礼物现在补回来。” “谢谢。”名可双手接过,既然是礼物,她就不客气了。 拆开一看,竟是一对宝石耳环,很漂亮,只是不怎么适合她,太抢眼了。 眼角余光看到一队人正在过来,看着走在最前头的阿娇,正要挥手打招呼,但在看到阿娇身后的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之后,打招呼的冲动立马就没了。 这两个女人,说实话她也不是特别讨厌,反正北冥夜不喜欢俞霏凡,人都说了,就算俞霏凡脱光勾引他,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对于和自己连竞争资格都没有的女人,她只能说喜欢不上,讨厌倒也没有太多。 不过,也真的不喜欢就是了。 “看来她们不太对你的胃口,那还不如陪我多说说话。”慕子衿伸手。 名可立即退了半步,抬头瞟了他一眼:“我家那个……很小气的。” 他眸光沉了沉,竟无言以对。 “那……一起上船行么?不碰你。”某男确实很小气,就算她不提醒,他其实也知道。 只是要上船了,习惯性想去扶她而已。 “开玩笑的啦。”名可笑嘻嘻的,和他一起踏上登船梯。 “那是不是说,其实还是可以碰你的?”慕子衿走在她身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然后没有碰她,但也一直在虚扶着,怕她一不小心踩空滚下去。 名可不知道,她和慕子衿在下头一路笑闹上游艇,船上船下这会正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 等她安全上了游艇,北冥夜才收回目光,听着佚汤向自己的汇报。 至于游艇上,北冥连城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毛线衣,深色休闲裤将他两腿腿衬托得更为修长,他只是站在船楼上,看着从下头上来的女人,等她安然无恙走到甲板上后,他才从船楼上下去,回到驾驶室里。 今天的风有点大,在上头吹风,吹得他脑袋有几分发胀,很不好受。 不远处的岸上,还没有上船的阿娇抬头看着船楼上那抹修长的身影,知道他下去,视线里再没了他的影踪,她还有几分回不过神来。 身后的北冥黛黛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船楼的方向,刚才那里还站了个超级大帅哥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伸手肘了肘阿娇的腰,她凑了过去,笑得贼兮兮地:“连城队长是不是很帅?” 阿娇回头白了她一眼,这么问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岛上训练的时候,名可就已经问过。 当时她还是傻乎乎地点头,说连城队长真的很帅。 已经傻过一次,哪里还会再上第二次当? 北冥黛黛看着她走远,才又牵上俞霏凡的手臂,与她一起往登船梯走去。 “阿娇喜欢连城队长?”俞霏凡看着正在上游艇的阿娇,目光有几分闪烁,安静问道。 “不知道呢,那丫头一直不愿意说。”虽然这么说,但,从北冥黛黛坏坏的笑意里,不难看出她早看穿了阿娇的心思。 “喜欢,为什么不主动些?”俞霏凡似乎在替阿娇惋惜:“连城队长确实很出色,阿娇要是不努力些,万一被其他女人抢走,她会后悔的。” “连城队长不喜欢女人,阿娇哪里敢?”北冥黛黛却不以为然道,无奈道:“要是让连城队长知道阿娇喜欢他,保准以后会将阿娇调派得远远的,我看那丫头是宁愿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安安静静在远处看着他,也不愿意被他调走,到时候连见他一面都难。” 俞霏凡不说话,和她相继上了游艇。 走在他们身后几个人也陆续上去了,东方辰来的晚,过来的时候,就连北冥夜和佚汤也已经上了游艇,登船梯正在缓缓被收起中。 好在东方少爷身手还算敏捷,三两下便跃了上去,稳稳落在甲板上。 跑得这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拍武侠剧呢。 北冥黛黛忍不住取笑道:“原来东方少爷的武功这么好。” “失敬失敬。”东方辰向她拱了拱手,颇有一副大侠的风范,不过,他下一句出口的话,却将他大侠的形象一瞬间扑灭了:“开船的是不是北冥连城那混蛋?居然敢不等我!” 没人说话,大家只是笑着。 开船的确实是连城队长,不过,人家可不是故意不等他,是他自己来得晚罢了。 依连城队长那脾气,说好十二点就是十二点,等人,这两个字他不会写。 游艇缓缓往海面上驶去,除了还在开船的北冥连城,以及进了厨房准备午饭的几个女孩,其他人都在甲板上看着海上的风景。 为了方便,中午他们只准备了简餐,都是外头做好带回来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几个女孩已经将饭菜热上了送到甲板上来。 名可有注意到,今天胡涂和穆一都来了,却不见东离。 虽然已经努力告诫过自己,暂时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但,没看到东离,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多想点什么。 “连城队长那边送午饭过去了吗?”见大家都在甲板上用餐,阿娇忍不住看着名可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我没送过去,你问问他们。” 阿娇看了北冥黛黛一眼,北冥黛黛也摆手道:“没有,那里还有一份,你给他送去吧。” 说罢,还不忘给她丢去一记坏坏的笑意。 阿娇不是不想,但,人根本没勇气。 最终还是推着好不容易将肚子填饱的名可,一路催促着让她送饭过去。 驾驶室的门紧闭着,走到门后名可才想起来今天上午出门之前,自己和北冥连城似乎还在吵架。 被阿娇一闹,这事居然忘了。 回头看了眼还巴巴看着自己的阿娇,她嘟了嘟小嘴,以眼神示意让她自己送进去。 阿娇顿时被吓坏了,立马一转身,拔腿便跑,转眼从船舱里跑了出去,跑回到甲板上去了。 胆子这么小,怎么泡帅哥? 名可有点无奈,也不知道阿娇在怕北冥连城些什么,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就算对方不接受,至少她努力过了,总好过永远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哼只知道偷偷看人家。 不表白,就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再看驾驶室那扇门,头皮又忍不住发起了麻。 和连城队长似乎天生有点不太对盘,好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不好的时候,那真是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就像今天早上,无缘无故的,做什么对她发脾气? 不过,她自问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对盘归不对盘,饭还是得要让人家吃的。 终于伸手敲了敲门,里头的人还是那么高傲,没有半点回应,她暗中翻了个白眼,自觉推门而入。 北冥连城还坐在方向盘前,只不过这次是趴在方向盘上,似乎睡着了。 有没有搞错,开船还能打瞌睡,出意外了怎么办? 名可自然不知道人家可以将船只的航行轨迹设定下来,只要远距离出现障碍物,雷达便会将信息送回来,发出声音提醒驾驶室里的人。 她没有开过游艇嘛,哪里懂这些,现在看到北冥连城趴在那里睡觉,立马就火大了,只当他拿他们一船人的安全不当一回事。 将托盘放在一盘的矮几上,她大步走了过去,伸手就往他肩头上垂落:“你怎么可以……” 话还没说完,惊人的变故忽然就出现了。 刚才明明还睡得深沉的男人忽然一睁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什么人,人已经霍地站起,大掌落在名可手腕上用力一提,一个过肩摔,迅速将人往地板上砸去。 “啊!”女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人已经头朝下狠狠往地板撞去。 力气这么大,速度这么快,这回真的死定了! 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她选择闭上眼,等死。 北冥连城好狠的心,不过是吵架而已,居然要将她往死里折腾!她摔死了,做了鬼也会记得回来找他报复的!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一定会摔个头破血流,但没想,语气重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没有摔到地上,却似乎撞入了……一个还有几分暖意的怀抱中。 缓缓睁开眼,一抬头便看到北冥连城沉郁的脸在视线里清晰地放大,她张嘴,用力喘息了起来。 刚才,真的很害怕,就算死不了人,也一定会受伤,大冬天的伤到了,绝对会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没有人曾经告诉你,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意靠近吗?”北冥连城依然铁青着脸,想生气的,但在看到这丫头一双分明受到惊吓的眼眸之后,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就散了不少。 莫名奇妙的,就这么灭火了。 但他还是很不高兴,如果刚才自己不是听到了她的惊呼,知道被自己摔出去的人是谁,现在,她是不是已经被他砸晕过去了? 弱不经风的小女人,竟然敢偷袭他,不要命了! “我……”他脸色真的很不好,名可纵有再多抱怨的话,此时也说不出口了。 再加上人被吓了一把,也想不起来要抱怨些什么了。 北冥连城抱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她还有点腿软,他直接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蹙眉问道:“找我什么事?” 名可两条腿还是有点虚软,轻轻揉了揉,正要告诉他是阿娇托她送饭菜过来的,也好让人知道阿娇一直这么关心他,不想一抬头,竟看出他脸色有几分不寻常。 “你怎么回事?”一张脸虽然铁青,却掩盖不了异样的通红。 她习惯性伸出手往他额前探去,不过是像对着生病的孩子一样,但她不知道,当她有几分凉意的小手落在北冥连城额头上的时候,后者在一瞬间就被怔住了。 小手……软软的,如同没有骨头一样,就像是昨天晚上在梦中梦到的,她浑身上下又软又滑,手感好得一塌糊涂…… 他就这样愣愣看着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在瞎想些什么,直到女孩惊呼的声音响起:“连城队长,你头怎么那么烫?” 名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催促着还有几分发愣的男人在一旁坐下,她出了门,没过多久又闯了进来,再次进来是,手里多了一把温度计以及一个药箱。 人走到他跟前,晃了晃体温计,便要让他腋下探去:“先量量体温看看。” 北冥连城还是有点愣愣的,只是盯着她白皙细致的小脸发愣,任由她将体温计探入他的腋下,人还是没有一点知觉。 随着她的靠近,熟悉的幽香迎面扑来,只是顷刻间,他的意识又开始凌乱了起来…… 名可总算察觉到北冥连城的不对劲,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在想着这家伙大概还在生气,气她早上态度不好。 既然他在生病,她就不与他计较了,生病的人最大,吵架这种小事什么时候吵不行? 拉来一把椅子在他跟前坐下,看了看不远处的电子时钟,她迎上他的目光,率先低头道:“早上是我不对,态度不好,不应该说什么让你去跳楼的话。” “我确实应该跳楼,只是昨天晚上没想起来。”北冥连城的话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开玩笑的成分。 说得这么认真,倒是让名可有点窘窘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下去了。 以连城队长的身手,从他们阳台上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总是有危险,而且人是她喊过来的,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了把地方腾出来留给他们而去做危险的事?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还是不可避免红了红脸,别过脸躲过他复杂的视线,她无奈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都不要提了,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的侧脸,从昨晚到现在,总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现在看到她已不再纯粹当她是老大的女人。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在梦里,他要了她,他莫名地就觉得自己有一份要守护她的责任,因为在梦中,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也许是因为人长这么大从来没要过任何女人,哪怕是在梦里,这也是头一回。 这样一个梦,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该要怎么样去对待这个自己在梦里要过的的女孩。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当他人被烧糊涂了,人也有几分呆滞。 看了眼矮几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墙壁上的电子表,时间还没到,她无奈道:“等会量过体温你再吃饭,这箱子里好像还有点药,不过,药不齐全。” 这是她中午在房间里翻出来的,她有一个习惯,到了新的环境,总得要视察一下新环境里都有些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这药箱就放在房间桌子的第一个抽屉里,要发现它并不难。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只呆呆看着她。 名可终于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了,目光一扫,看到他身后的方向盘,她顿时又惊呼了起来:“你还在开船!” 人站了起来往他身旁走去,手落在方向盘上,看着前头屏幕上那些数据,她又看傻眼了,完全看不懂每项数据代表的是什么。 北冥连城转了个身,与她一起看着屏幕,他解释道:“我给它设定了速度和方向,它自己会行走,不需要我时时刻刻掌控方向盘。” “那万一对面来船了怎么办?”虽然今天海面上见不到多少船只,但难保不会有意外。 “雷达系统可以检测到前方两千米以内的障碍物,若是出现障碍物会有信号返回,然后发出声响提醒我,不用担心。” 名可垂眸看了他一眼,连城队长的态度终于又变好了,不再像早上那样与她争锋相对。 她安了心,不吵架是最好的,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更不喜欢和别人闹别扭。 指着屏幕上那些数据,她好奇地问着每一项数据的意义。 北冥连城难得有耐性,一项一项给她解释了过去,其实很多数据看起来很神奇,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如果只是随便开个船,那些数据基本上都是没有用处的,只要掌握几个数据就好,方向、坐标、速度,至于那些风力值什么的,跟她解释了,她也不一定能接受得来。 不过,北冥连城发现,这丫头一直很认真在听她讲解,不管懂不懂,至少当一个学员来说态度是很端正的。 很快,八分钟过去了,名可将体温计从北冥连城腋下拿了出来,对着光线一看,眉心顿时就皱了起来。 “四十度!你烧到四十度了,怎么不早说?”垂眸看着他依然红得不正常的脸,她探出手,掌心落在他额角上。 手心的凉意让北冥连城忍不住浅浅叹息了一声,怪不得脑袋瓜一直有几分沉重,在上头船楼上的时候只是被风吹了吹,便吹得不好受了起来,他过去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的。 “船上不知道有没有退烧药,你稍等。”名可收了手,把药箱打开,将体温计放了回去,翻了好一会才总算翻出几片有退烧作用的药丸。 北冥连城却盯着那药,明显抗拒了起来。 “不吃药怎么行?”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他背后的方向盘,她道:“你是不是担心你吃过药躺下来没有人来开船?你放心,我去找人。” 不等北冥连城阻止,她把药一放,转身便出了门。 这次出去的时候长了些,过了几分钟才回来,回来时,不仅东方辰过来了,连阿娇也跟着走了过来。 听说北冥连城生病了,阿娇不来看看怎么能放心? 见北冥连城脸色已经烧得通红,阿娇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城队长烧得这么厉害,要不我们别出海了,赶紧回去吧。” 名可也看着东方辰,他会开船,现在船往哪里开自然是他说了算:“要不和他们打声招呼,先回去吧。” 先让北冥连城看病养好身体再说,反正出海玩这种事什么时候去不行,也不急于这一时,身体最重要。 东方辰正要说什么,北冥连城却沉下脸,站了起来:“我去睡一会就好,没必要回去,又不是多大的问题。” 瞟了东方辰一眼,他举步向门外走去,再不看身后的人一眼。 阿娇想跟出去,却又不敢,对连城队长,她从来都只敢远远看着,哪怕大家认识已经好几年,她还是不敢和他多说两句话。 说句自己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话,事实上这几年来,她和连城队长说过的话,只怕不超过十句。 名可把药箱拿了起来,往她怀里一塞:“他还没吃药,连饭都没吃,你去照顾一下他。” “可可,我……”阿娇面有难色,去照顾连城队长她当然想,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安。 “怕什么?他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相处,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名可回身将桌上的托盘端了起来:“走,我跟你一起去,不过,我只帮你把饭菜送过去,你得要自己照顾他,我可不要留在那里当电灯泡。” 阿娇还来不及说什么,名可已经端起饭菜从驾驶室走了出去。 阿娇无奈,只能拿好药箱跟上她的脚步。 北冥连城回到自己的舱房里,才刚躺下去,房门已经被敲响了,之后便被推开了来。 名可端着饭菜走了进去,把东西放在桌上,便立即道:“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阿娇,你好好照顾他,他病得不轻。” 回头对阿娇挤了挤眉心,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才转身出了门,随手帮他们把房门关上。 从船舱里出去,甲板上大伙已经放了鱼竿,正在钓鱼。 其实她不知道他们这一趟出海是什么计划,说走就走,北冥夜没有跟她解释太多,只是她随口说了一句想要出海玩玩,这个行程便被确定下来了。 但北冥夜让她带了那么多衣服,看起来又不像是只出去玩玩就回来这么简单。 看到她出来,正在钓鱼的北冥夜向她伸出长臂。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人才刚靠近,便被他搂在怀里。 他盯着海平面上对着波浪不断起伏的浮标,问道:“什么情况?” “连城队长发烧,烧到四十度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给他找个医生看看?”在这里总是他说了算,有问题找他最直接。 “那小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区区四十度他还能抗不过?”北冥夜却不以为然,一点都不在意。 名可知道感冒发烧这种病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人都已经烧到四十度了,他怎么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 “你让阿娇在照顾他?”不远处的北冥黛黛侧头看着她,皱了皱眉:“你不知道连城队长最讨厌女人跟他走得太近吗?” 名可侧头迎上她的目光,并不觉得北冥连城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要真的这么恐怖,自己为什么就可以跟他有说有笑的。 虽然,更多的时候是在吵架,但反正北冥连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人都是习惯群居生活的,就算他再冷,也不至于要拒绝身边所有的人。 阿娇与他同在一个岛上训练了那么久,大家又经常一起出来玩,两个人早就已经很熟了,互相照顾一下有什么?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见她一脸不认同,北冥黛黛只是哼了哼,便不理会,与俞霏凡一起继续关注着自己的鱼竿。 倒是北冥夜像似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凑近名可,声音淡淡的,说不上温柔,但却比对着别人的时候多了几分暖意:“到年底了,俞霏凡的工作已经安排完,回东陵是来度假的,过年的时候会回东方国际。” 名可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他的意思她一瞬间便懂了,他怕俞霏凡回来,自己会不高兴。 像他这么高傲自负的男人,居然愿意为了这种小事跟她解释,她能不感动吗? 倒是不远处的俞霏凡听到北冥夜的话,握着栏杆的手便不自觉紧了几分。 虽然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在一起,距离那么近,他说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忽然便觉得自己成了被人嫌弃的物品,心里极其不好受,却又连发泄抱怨的余地都没有。 她回来了,北冥夜还得要跟他的女人解释一下她回来的原因,是怕他女人误会吗? 北冥夜对名可的在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了? 北冥黛黛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想要说话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柔柔笑了笑。 霏凡姐回来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对老大她不会再有任何奢恋,哪怕北冥黛黛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过去所有的情都忘掉,但至少她有这个心,慢慢地也许她自己也能走出来。 既然老大的心不在她身上,死守着这么一个男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能放下是最好的。 俞霏凡轻吐了一口气,侧头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连城队长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可不敢。”北冥黛黛耸了耸肩,见她好了,她也就不担心了,只看着海平面道:“连城队长那怪脾气,谁敢跟他靠近?” 名可还是不认同北冥黛黛的话,不过,她们说话她也不打算参与。 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她问道:“我们这次出海是什么计划?我还没有听你说过。” “到岛上玩几天再回来。”北冥夜淡淡道。 “什么岛?”这里可不是外海,他的岛离这边远着呢。 “这海上不是有很多岛吗?有些岛屿才刚被开发,还有原始森林可以去玩玩。”北冥夜垂眸看着她被海风吹出几分凌乱的长发,见她小脸有几分红扑扑的,他敞开自己的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躲在他的怀中,一瞬间便能感受到暖暖的气息从他身上渗入自己身体里,名可有点懒懒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时候,其实只要在他怀中,人总是可以感觉到特别的安心。 如果他决定要守护你,你真的可以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只是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他真心实意愿意去守护的那个。 不想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问道:“你要上岛玩,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地方?” 至少自己的地方有保障,不是吗?更何况整座岛都是他的,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是更惬意?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的岛不是用来玩的,也就只有你这丫头才会把它当成度假的地方。” “那才不是什么度假的地方。”名可撇了撇嘴,死也忘不了自己曾经在岛上受过的折腾、吃过的苦。 如果那也算是一种度假,那,这辈子她都宁愿没有假期算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北冥夜只笑不语,大掌又落回到她腰上,将她彻底拉入自己怀里,与她一起握着鱼竿,安静垂钓。 以游艇现在的前进速度,从这里到他们预定的目的地至少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海程,这两个多小时里除了钓鱼,大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项目。 今天海面算得上有几分风平浪静的,气象台说了过两天会有台风,但现在是一点迹象都没有,不知道算不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北冥夜对他的小丫头真的宠得无法无天了,明知道很快会打台风,却还是陪着她出海玩了,一通电话过来说“我女人想出海,有兴趣的去”,这不,一大群人立即就屁颠屁颠地涌过来了。 俗话说得好,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却只要征服男人就好,征服了男人,全世界都是你的了。 不远处的慕子衿忽然笑道:“要不要再来赌一把?” 名可一愣,心头顿时一晃,下意识抱紧北冥夜,视线越过他落在慕子衿身上,忙摇头道:“不比,自己钓自己的。” “怎么?你怕自己又输了,让你男人受惩罚吗?”甲板另一边的北冥洵回头看到名可这紧张兮兮的模样,顿时就大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丫头到现在还对自己的男人这么不放心,你怕他不行,是吧?” “你才不行。”名可嘀咕了一声,不想与他们继续打口水战。 这些坏蛋平时看起来一个个都好好的,可一旦逮到机会,就使劲欺负人,他们才不会管对方会遭多少罪,在她看来,只要不把对方最后一口气折腾完,他们也还能安心继续折腾下去。 都不知道是好友还是损友,哪有这样做朋友的? 这根本不是北冥夜行不行的问题,而是她不想再看到他受罪。 尤其现在寒冬腊月的,要是真让他在水里泡上几个小时,只怕上来之后人一定会烧得比北冥连城还厉害。 “上回输了,现在不想报仇吗?”北冥夜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不准这次我们就能赢了。” “不,我们不比,要比他们自己比个够。”名可一点不愿妥协:“这大冬天的要真泡到水里,把人泡坏了怎么办?” “原来我女人这么紧张我。”北冥夜还是笑着,这一次直接把她的小脸抬了起来,低头就要往她唇上侵犯过去。 名可慌忙想要躲开,他却再次将她的脸掰了回来,薄唇正要压下,却听到船舱那边有人急匆匆跑了出来,转眼间已经来到名可跟前。 北冥夜眉心蹙了蹙,眼底明显淌过不悦的光芒,好事被打断,人自然高兴不起来。 他的怨念就连刚赶过来的阿娇都能感觉到了,但为了连城队长,她只能选择无视先生的不悦,看着逃过一劫之后正在暗自庆幸的名可,急道:“连城队长不愿意吃药,连饭都不愿意吃,他把我赶出来了,可可,你去看看他。” 名可眨巴着眼,一脸不敢置信:“他把你赶出来?” 阿娇点了点头,红着脸,虽然尴尬,却也无奈:“我就说他不愿意让人亲近的,可可,你去劝劝他,让他先把药吃了吧。他还没吃饭,我怕他继续这样烧下去,会把人给烧坏掉。” “看吧,我就说你让阿娇去,分明就是在害她。”北冥黛黛冷冷哼了哼,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名可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纠缠,哪怕不是亲生的,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烧成这样,她不知道关心也就算了,还站在一旁看笑话。 “可可……”阿娇心里急得很,才不管其他人说什么,牵上名可的手,刻意忽略掉北冥夜森寒的目光,拉着名可,将她从北冥夜怀里拉了出来,就往船舱里拉去:“可可,你快去劝劝他,我真的怕他把脑袋烧坏掉。” “你去都被赶出来,让名可去不也是一样吗?”一直不说话的俞霏凡忽然笑了笑,复杂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声音柔柔的,只是让人听着莫名有几分不大好受:“难道你觉得名可和连城队长的关系真有那么好吗?” 名可不是不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但她和连城队长是什么关系,他们自己知道就好,根本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 不过,她虽然不喜欢俞霏凡,但她的话又似乎不无道理,连阿娇都被赶出来了,她去了又能做什么? 那家伙脾气倔得很,固执得像头牛那样,他不愿意吃,她去了也是没用。 阿娇却已经把她推进了船舱,往北冥连城的舱房推去:“可可,你赶紧劝劝他,就算不愿意吃药,至少也把饭吃了,再这样折腾,他真的会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的。” “阿娇,他不一定会听我的。”名可真的很无奈,这一路又被她给推过来了。 阿娇站在门口,靠近这扇房门的时候,她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看着名可,眨巴着双眸,一脸期待,也是一脸祈求。 名可实在被她磨得没办法,她真不觉得北冥连城就会听自己的,可阿娇非让她来,她也没辙了。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一如过去那般冷漠,绝口不愿回应半声,她也不期待他会给自己什么回应,随手把房门拉开,举步便走了进去。 阿娇已经远远退了出去,生怕自己又惹连城队长不高兴,见名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一咬唇,直接从船舱离开,摆明了把事情全都交给名可,自己什么都不管了。 从船舱里出去,来到甲板上,阿娇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的,一想到北冥连城烧到四十度还不愿意吃药,心里就难受得很。 见她一个人出来,俞霏凡勾了勾唇,柔声笑道:“看来连城队长对名可确实很不一样。” “他们住在一起那么久,感情当然不一样。”阿娇看了她一眼,不是不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但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可是先生的女人,便是连城队长的嫂子,长嫂如母,听大嫂的话有什么不对? 倒是这个俞霏凡,说句话都像带刺儿一般,让人听得实在喜欢不起来,想要做挑拨离间这种事,她也不看看对象是什么人。 她虽然喜欢连城队长,却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得他半点眷顾,就算他真的喜欢可可,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喜欢可可或者喜欢其他女人,根本没有本质的区别,反正他不会喜欢自己,她只要看着连城队长好,她就放心了,想要挑拨她和可可的关系,有这个必要吗? 阿娇心里真的在庆幸,过去俞霏凡和先生的关系很复杂,复杂中又似有几分暧昧,但现在好了,幸好先生选择了可可小姐,而不是这个虚伪的女人。 冷冷哼了哼,她转身向不远处的穆一走去,和这个女人说话,说多了也有失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黛黛队长怎么就愿意和这样的人为伍?看她脾性和俞霏凡根本不是一路人。 北冥黛黛不是听不出俞霏凡暗地里的讽刺,但既然老大都不说话,她也不说什么了,只当俞霏凡心情还没有彻底调整过来,也许再过一些日子,自然就会好了。 女人嘛,在这种事上不甘心并没什么,她不觉得俞霏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过去霏烟姐姐那么照顾他们,现在自己不好好照顾霏凡姐,说得过去吗? 做人,总是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是不是? 名可进房的时候,北冥连城还在床上躺着,连被子都不盖,就这么侧躺着。 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连眼都没睁一下,只是冷声道:“出去。” 名可吓了一跳,这声音……真的好冷,怪不得连阿娇都被吓出去了。 但阿娇不知道,这家伙其实也就是个大男孩,间歇性耍耍脾气罢了。 她不仅没出去,甚至走了进去,随手将舱门关上,不让外头进来的海风吹到他。 人还在发烧,不吃药,不盖被子,他这是要闹哪样?哪有这么任性的病人。 北冥连城缓缓回头,看着走到桌旁,将桌子慢慢往床边挪过来的女孩。 原本以为是阿娇回头,但人没有出去反倒悠哉游哉走了进来,他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 也就她不怕自己的威胁,随随便便就敢靠近了,他有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其他女人被他冷着脸拒绝,立即就吓得跑远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 “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名可瞟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往碗里添了点菜,将碗筷往桌子一端推了推,才看着他道:“是不是虚弱到要我过去扶你起来?” 北冥连城不说话,但还是乖乖爬了起来,在床边坐下。 头真的很沉,以为在床上躺一躺就能好起来,但似乎越躺脑袋越不好受了。 这种病弱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尝试过。 “吃点东西吧。”看得出现在的北冥连城和过去那个又冷又硬的他真有几分不太一样,脸颊红红的,眼里也布满血丝,这模样,弄得名可人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特别温柔了。 她就这样,心总是特别软,看到别人不好受,自己比他还要焦急。 “没胃口。”北冥连城瞟了眼桌上油腻腻的饭菜,一脸嫌弃。 “我知道东西太粗糙了些,但你等会得要吃药,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头胃会难受。”她将碗推了过去,把筷子拿起来塞到他手中:“多少吃一点好不好?就一点点。” 北冥连城本来想说那就不吃药好了,但,这一刻的她说不出的温柔,那目光那声音……竟柔和得叫人完全拒绝不了。 这是他在梦里要过的女人…… 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让这个冷硬的男人竟忽然就觉得自己该听她的,男人就该听自己女人的话,是不是? 他只是没想起来,她这算是他哪门子的女人…… 执起筷子挑了半天,才终于挑出几根青菜,随意吃了几口,真的吃不下了,他把筷子一扔,看着一直坐在桌旁守着自己的女人:“不想吃。”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孩子气,名可有点无奈,如果知道他生病,她会提前给他熬好粥的。 “不吃就算了,先吃药,回头我再给你弄点吃的。”她将碗筷随意收拾了下,再从一旁的药箱里取出一盒感冒药,还有一片退烧的药丸,再给他倒上一杯水。 没想到连城队长看着那片白乎乎的小药丸,居然皱起眉头一脸嫌弃:“不吃。” 把东西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要躺下去。 名可差点忍不住想抽他。 不吃?他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居然还敢不愿意吃药! 如果不是看着他态度真的很坚决,脸色也真的不好看,她一定会扭头离开,不理会这家伙。 但,这家伙……真的不愿意吃,不是在跟她撒娇! 深吸了一口气,让心里所有不满压下去,她重新将药拿在手里,在床边坐下,轻轻扯了他一把:“这是退烧药,你现在还烧得厉害,吃了药出一身汗,晚上就能好起来。” 北冥连城不理她,侧趟在那里背对着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连城队长,能不闹小孩子脾气么?”她又轻轻扯了扯他身上的毛线衣,“还有,你要睡觉可以,先把毛线衣脱下来好不好,盖上被子睡觉会更舒服。” “罗嗦。”他只是丢出这两个字,依然连头都没回。 她真的想揍他,但,得要等他好了再说。 “连城队长……北冥连城!” “叫我连城。”昨晚,梦里的女孩就是这样叫他的,连城,连城,从她的口中喊出来,真的很好听,很动人。 她还是想揍人,不过,还是那句话,得要等他好了再说。 “连城。” 一声软软的呼唤,本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睁开了眼眸,一瞬间,心尖竟猛烈地颤抖了好几下。 连城,连城…… 她的声音,他的名字,真的很好听…… 北冥连城终于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对她手里那颗药丸依然厌恶得很,但,这次总算愿意乖乖咽下去了,顺便连那两片感冒药也咽了下去。 哪怕咽下去的时候苦得他差点不顾一切吐出来,但最终,还是咽了。 “把衣服脱了,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见他还有几分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烧得太严重,脑袋瓜被烧得有几分不清醒了,名可下意识抓上他的毛线衣,从下头给他往上撩了起来。 他一直安静看着她,看着她给自己脱衣服,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难得几次机会在妈妈身边,等着妈妈给他穿衣。 他一定是病糊涂了,否则怎么会忽然心里就酸了起来,还一下子就酸得有点儿承受不过来? 一定是那些药的原因,他有多少年没吃过药了?就知道,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里头两个人,一个尽心尽力在照顾病人,一个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居然连外头来了好几阵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房门才刚被敲响,立即就被推开了,好几抹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舱房里头的一幕,只是一眼,竟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里……女人正在给男人脱衣服,男人有点懒洋洋地举着手,竟如同乖巧的小绵羊一样,正在接受女人的照顾。 毛线衣刚被褪到他头上,他们进去的时候,名可刚好从北冥连城头上将衣服扯下来,正要从他双臂上将衣服拉下。 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脸颊因为高烧还是什么,正泛着满满的晕红,两个人虽然坐得不算很靠近,但那姿态却是说不出的融洽,甚至温馨。 像是情侣,又像是母子……说不出哪里像,但那气氛真的出奇的融和。 那个从来瞧不起女人,最讨厌女人亲近的连城队长呢?那个别说让女人碰他,就是被女人多看两眼都会浑身寒气顿起的北冥连城……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同一人么? 第145章 北冥洵揉了揉双眼,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北冥黛黛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完全合不上来。 “听说你病得差不多了。”北冥夜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如果不是自己女人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他不会和他们走这一趟,美其名曰看看这家伙挂了没有。 当然,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为了看好戏来的,尤其是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不就是想看看名可被北冥连城嫌弃的模样么?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很清楚那小子就算不爽,也不至于会欺负他的女人。 但连他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名可只是在怔愣了半秒之后,便立即反应过来,无视这些人各种各样的目光,继续将北冥连城身上的毛线衣脱下来,推着他躺下,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她才站起来,回到桌旁收拾碗筷。 “吃药了吗?”震撼过后,北冥洵轻咳了两声,看着名可故作平静道:“这小子从小怕吃苦药,你要是搞不定,让老大帮忙将他摁倒。” “有糖衣的那种会好点。”北冥黛黛也道。 名可眨了眨眼,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却只是冷冷哼了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他吃过药了。”名可扫了大家一眼,这伙人是来看连城队长好了没有,还是来看热闹的?怎么看着一个个都怪怪的?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不仅吃了退烧药,也吃过感冒药了,就是饭菜没有吃多少,我去给他熬点粥,回头让他再喝点填填肚子。” 这算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还是在跟他交待? 不管是什么,至少这态度让北冥夜难看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她在照顾他的弟弟,嗯,这是她的责任,长嫂如母不是? 这么一想,刚才那口莫名奇妙生起来的怨气顿时就消散了大半。 “你们说话声音小点,别吵着他休息。”将东西收回到托盘里,名可把托盘端起,穿过大伙往门外走去。 门边,阿娇安静站在那里,看到名可出来,她只是回头看了床上被子下那道身影一眼,便跟着名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连城队长真的吃药了吗?可可,他说想吃什么?我来帮你忙……” 等人走远了,北冥洵才第一个回过神来,走到床边,弯身想要去探探北冥连城的额角,却听到北冥连城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手拿开。” “我这是在关心你。”北冥洵抿了抿唇,朝他的侧脸翻了个白眼:“刚才人家给你脱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喊她走开?” 本来只是想打趣他的,但一想,这里似乎还有一尊自己惹不起的大神在,他一敛气息,赶紧退回到角落里。 要是刚才的女人是别人也就算了,要换了是其他女人,这会大家肯定不会错过取笑连城队长的机会,但,那个可是老大的女人…… 好不容易在震撼中清醒过来的北冥黛黛也忍不住道:“连城队长,那个……你和……” 想偷偷瞟一眼老大,但,没那个胆子,话便只能咽回肚子里去了,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这辈子怕是再也忘不掉了。 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北冥连城愿意和哪个女人亲近,甚至,在女人面前表现出这么乖巧的一面。 画面太刺激,想忘记都难。 俞霏凡偷偷看了北冥夜一眼,不见他眼底有什么异动,也没有她期待中的愤怒,这表现,还是让她忍不住失望了下。 看到自己女人和他的弟弟亲热,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还是只因为藏得好,大家看不出来? “现在,看够了吗?”北冥夜忽然冷冷开口。 他一说话,俞霏凡顿时心虚地收回所有目光。 北冥黛黛和北冥洵盯着他,正在等待老大有什么指示。 “既然看够了,就赶紧出去,丫头说了不能妨碍他休息。”本想转身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吃了药就好好睡一觉,别让她担心。” “在睡了。”被子里头传来北冥连城闷闷的声音,听得出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但至少还算听话。 众人又愣了,这三个人才在一起住了多久?怎么现在看起来,真的就一家三口的模样了? 北冥夜走了,剩下三人哪里还敢待下去?赶紧匆匆离开,走在最后的北冥洵还细心地给里头的病人将房门关上。 慕子衿和佚汤他们还在甲板上钓鱼,北冥夜本打算回甲板上,临出船舱的时候却又忽然脚步一顿,转身往通向后舱方向的厨房走了过去。 其余人虽然很好奇他会去找名可说什么,但因为是老大,谁也不敢多事。 只是有些人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不可能不生气的,最好气得火遮了眼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北冥大总裁会不会要一个对自己不忠的女人?她期待着看好戏呢。 厨房里,名可刚淘了米放在锅里,连盖子都还没来得及盖上,北冥夜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处。 阿娇吓了一跳,立即向他恭敬道:“先生。” 名可盖上盖子,回头看着他:“你来做什么?饿了?” “嗯。”他走了过去,无视这里还有其他人,从身后将她抱上:“饿了,来找吃的。” 厨房的温度在一瞬间狂飙了起来,阿娇何等聪明?根本不需要有人提醒,立即扔下手里的胡萝卜,匆匆出了门,并细心地为两人将房门关上。 名可微微挣扎了下,看到阿娇扔下来的胡萝卜,她无奈地捡了起来,想要拿到水龙头去清洗,身后的男人却将她抱得紧紧的,完全不愿意放开。 她吐了一口气,轻声道:“让我先把这些准备好,再给你弄吃的行不行?” 这不才刚吃过饭,怎么就饿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吃饱? “你弄你的,我吃我的。”北冥夜相当配合,和她一起迈步往清洗台走去。 名可有点搞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胡萝卜才刚放在水龙头下清洗了起来,身后的男人竟忽然头一低,在她脖子上啃咬了起来。 “啊!”名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甩了出去,侧头看着北冥夜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两道秀眉紧紧皱了起来:“夜,我还在忙,别闹。”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以唇齿在她细致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啃过,搂在她腰间的大掌又开始到处探索了起来。 名可呼吸乱了,想把他推开,又怕自己的抗拒不仅无法让她逃脱,反倒惹怒这个男人,让他的行为变得更加疯狂。 她只能先将水龙头关了,依然侧头看着他的短发,轻声道:“夜,这里是厨房,我还在做事……嗯……” 她真的要疯了,拿在手里的胡萝卜差点忍不住往他脑袋瓜上砸了过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里是厨房,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他……他居然将那只可恶的大掌从她衣摆处探了进去! 太过分了!这样……让她怎么做事? 她又试图挣扎了下,不安地轻唤:“夜……” “我要是病了,你会不会照顾我?”忽然,男人哑哑的声音从她颈窝里响起。 名可微愣了下,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这家伙……吃醋。 那个是他弟弟啊!他居然吃他弟弟的醋!尽心尽力照顾他还不是因为看在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家”还能维持多久,但至少在还没结束之前,他们是家人。 连自己弟弟的醋都要吃,要不要这么小气? 她咬了咬唇,为了不让这家伙在这种的地方疯狂起来,只能轻声哄道:“你那么强悍,你都不会生病的,又不是那些体弱多病的家伙。” “你是说,那小子体弱多病?”某男似乎被“他强悍”而某小子“体弱多病”这种说法给取悦到了,下嘴的力道终于减轻了些。 名可立即使命点头,“嗯嗯,你那么强悍,我想照顾你都没机会是不是?再说,我照顾他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如果他不是你的家人,我才不会费心思。” 他不说话,虽然明知道她在哄自己,但,还是解气了。 是他的亲弟弟,这丫头去照顾确实理所当然,他自己不也说了吗?长嫂如母。 这点上,他可以不在意。 不过,看她照顾别人照顾得这么贴心,他忽然也真的想自己来一场大病,好看看这丫头是不是比现在还要尽心尽力。 改而轻轻允吻了起来,炙热的气息始终萦绕在她脖子四周,烫得她止不住一阵心慌。能别在厨房里对她做这么过分的事么?她真的想要尖叫了!不远处那锅粥还在慢慢熬,这只禽兽可以先放过她么? 不过,既然说明了是禽兽,北冥大禽兽在满意之前,怎么可能放过这只让自己爱不释手的小兔儿? “等我……等我将事情做完行不行?”胡萝卜还拿在她的手里,连清洗的工作都没完成,禽兽的手不愿意拿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不是说了?你做你的,我抱我的。”北冥夜热热的气息依然萦绕在她脖子间,似乎真的没想过阻止她干活,她想去哪,他也很配合。 名可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量他也不敢在这地方乱来,顶多就是抱一抱折腾两下,毕竟连门都没锁…… 这么琢磨着,她终于又慢慢将水龙头打开,把胡萝卜放在下头清洗起来。 北冥夜还算说话算话,真的不打断她做事,就是……举动明显越来越放肆了。 名可拿起刀,拿刀的五指还是忍不住微微抖了两下,“你……别害我切到自己的手指头。” 北冥夜的动作顿时缓了下来,汗湿的大掌停留在原处,不敢乱动。 名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切个胡萝卜,她至少花了好几分钟的功夫,因为知道,等自己把手里的刀子放下,禽兽又会开始作乱。 可就算她再刻意放慢速度,不过是一根胡萝卜,总是会有切完的时候,果然,刀子才刚放下,身体忽然就一顿绷紧了。“让我亲两口,乖一点。”北冥夜盯着她红晕遍布的脸,霸道地命令。 她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还是乖乖回头,主动迎上他的唇。  很乖,很乖地迎上他的索吻,如同对着神坻献出自己一样,连心都在纠缠的过程中彻底屈服了。北冥夜知道自己真的着魔了,自从认识了她,要过这丫头之后,自己就一直一直在入魔。 从不允许有人大乱自己的计划和生活,却为了她一直一直在动乱。 从不怀疑自己报仇的决心,却因为有了她,放弃了整个计划。 从不给别人第二次背叛自己的机会,却在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因为是她,也只有是她。 他们说不能将女人看得太重,否则,他就会有弱点,就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坚不摧的修罗,他知道,但却还是任由自己一步步沦陷。 人生中从不出现的担忧、焦虑、暴躁、野蛮,也因为是她,让他一次次将这些离无情越来越远的情绪暴露出来。 无欲则刚,有了欲念有了牵挂,他再不能全心全意去应付敌人,因为,他总会担心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会因为他惹下的仇恨,受尽欺负。 原来,自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这坏丫头,她究竟知不知道? 所有背叛过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从此在他视线里消失了,只有她,在背着他偷偷做了某些事情之后,依然安然无恙活在他的生命里。 因为他舍不得,舍不得去惩罚,舍不得伤害她。 这丫头知道吗?她究竟了解多少? 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让她永远乖乖待在自己身体深处,再不要做任何惹他不高兴的事情。 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对自己防备甚至有敌对的心……只是她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看着她时,一想到她在背后调查自己的事情,心口有多疼…… 关键时刻,船终于靠岸了,穆一和胡涂一起将锚抛下去,船身晃荡了几下,彻底停了下来。 厨房里的两个人早已经一身大汗,但,意识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让游艇停下来之后,慕子衿和北冥洵也一起把小船放了下去。 抬头看了下天色,依然风平浪静的,那所谓的台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天公作美。 大概是见这些人平日里被公事纠缠得连气都快要透不过来,所以这次给了他们好天气,让他们好好游玩一番。 这个岛上的人不多,远远望去也不过看到几艘游艇停在别的海滩上,大概是因为知道台风来了,出来游玩的人并不多,还有一艘游艇刚刚从岛上开出,往港口返回。 人家都是回去的时候,只有他们在这种时候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群人脑袋瓜都短路了。 不过,既然是北冥夜的意思,短路就短路吧,也没人会抱怨些什么,更何况这座岛面积不算小,哪怕打台风,躲在里头也不会有危险,说不准还会更刺激。 名可和北冥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女孩的脸蛋还红扑扑的,男人却一脸阴沉,明显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这两个人刚才在厨房里做了什么事情,不用想都能猜出来了,简直是禽兽呀,在厨房这种地方也敢乱来。 不过,似乎事情没有得到完美的结局,否则某男的脸色也不至于会这么难看。 名可刻意忽略掉其他人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他们拿好东西要下船,她回头看着北冥夜道:“连城队长怎么办?能让他在船上继续睡一会吗?” “随你喜欢,现在时间还早。”看了看腕表,不过三点多,连四点都不到,女人让他睡便睡,难得那小子愿意乖乖听话。 因为还熬着粥,名可没有跟他们一起下船,自己的女人不下去,北冥夜也只能留在船上。 北冥洵他们把扎营所用的东西全都搬了下去,在海滩上扎起了帐篷,简易帐篷,用起来方便得很。 名可从甲板上往下看,还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几只大帐篷便被撑了起来,似乎一点都不费力气。 见阿娇也留在了甲板上,名可挣脱了北冥夜的长臂,向她走了过去。 不等名可开口,阿娇忙摆手道:“不要让我去照顾连城队长,我不会去的。” 名可暗中翻了翻白眼,无奈道:“你就真的这么怕他吗?其实他真的没这么可怕。” 阿娇不说话,也许对她来说不可怕,但对她自己来说却是怕得很。 不是怕他那一身的寒气,而是怕他看着自己时嫌弃的目光,她宁愿他看不到自己,也不想让他对自己厌恶起来。 名可没有多说,这种事情旁人帮不了什么,只看他们自己的造法,如果真的没有缘分,那就算了。 她走到栏杆旁,看着下头那几个还在忙碌中的人,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她没有回头,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还准备了其他节目?这座岛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明天一早如果天气允许,我们到里头走走。” “冒险吗?”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底藏不住一抹惊喜:“是不是真的有原始森林?” “这里是岛,不是什么森林。”北冥夜刚才还阴沉的脸终于展露了点点笑意,纠正道。 名可才不理会是岛还是森林,反正岛上面积这么大,对她来说在里面走,就像走在森林里一样,只差有没有被开发。 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要是太原始,是不是很危险?” “没有危险,那叫冒险吗?”北冥夜不以为然道。 “我听说马上要打台风了。”阿娇也走了过来,没敢靠北冥夜太近,只远远站在栏杆旁,与他们一起看着下头那几个搭建起来的帐篷。 台风,名可出门前可没关注过这些,以为北冥夜出海一定事先了解过这两天的天气才会做决定,可是,台风,这不会是真的吧?要打台风了,他们出来做什么? “小台风,碍不了什么事,不是也有很多人出来玩吗?”北冥夜随意抬了抬下巴,沿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真看到不远处的海塘上停着几艘游艇。 名可也不在意,反正有北冥夜在,就算打台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暂时不上船,在岛上躲一躲。 “这座岛有没有被开发过?有酒店和服务区吗?” “有,但不多。” 北冥夜是有问必答,对这个好奇宝宝,耐性明显比对着任何人的时候都要好。 这份宠溺,就连一旁的阿娇都忍不住羡慕了起来。 可可这丫头,还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也明白? 名可没有再多问,又在甲板上呆了会,转身便进了厨房,进船舱的时候还特地以眼神警告过北冥夜,不许他跟进来。 不见他有跟来的意思,她才松了一口气,大步往厨房走去。 熬了快两个小时,粥已经熬好了,给北冥连城送去的时候,北冥连城还在床上躺着,只是这次很乖,名可离开时给他盖的被子,到这会依然盖在身上。 一看他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了,只是脸上额上全都是汗,名可从浴室里拧了一条毛巾回来,给他把脸、脖子以及额头都擦了一遍。 北冥连城依然安静看着她,随便她折腾,得到她允许,他才终于把那条热死人不偿命的被子给掀翻了去,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看他,里头那件衬衫早已经湿透,名可把粥盛满放在他跟前,转身到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看着他道:“先把粥吃了,吃完之后换一身衣服再睡。” 北冥连城不说话,在她的指挥之下,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粥,之后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但换了衣服之后他却没有再睡,而是把毛线衣套上,举步往门外走去。 名可一路追了出去,还不忘提醒道:“你还得要睡会,你还没好。” “已经好了。”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那张床、那条被子,很明显他再也不愿与它们亲近半分。 出了一身的汗,床上黏糊糊的,多睡一会都像要了他的命那般难受,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走的时候说过要他睡到她回来为止,他也不会现在才爬起来。 名可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让他乖乖在床上睡了近两个小时,见他就这样走到甲板上,她阻止不来,只能回到舱房里给他拿了件外套,又匆匆追了过来。 从船舱出来的时候,北冥连城和北冥夜正并肩站在栏杆旁,看着眼前这座岛屿。 名可追了过去,把外套往北冥连城身上披去:“外头风大,你要是不愿意留在房间里,那就把外套穿上。” 北冥连城有点迟疑,浓眉微微拧在一起,穿了毛线衣一点都不觉冷,再穿一件外套,便变得累赘了。 但见她眼神坚定,似乎自己要是不穿,她绝不肯罢休。 迟疑了下他总算展开两臂,把外套穿在身上,才刚穿完,便大步往船梯走去。 名可想追过去,但自己男人还在船上,她也只能住了步,乖乖回到北冥夜身边。 这家伙小气得很,动不动就吃醋,既然北冥连城精神好了这么多,现在也用不着她去操心了。 好在这次北冥夜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现,等阿娇也下了船,他才搂着名可一起从船梯下去。 下头,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已经把他们下午钓上了的鱼收拾好,放在一旁,穆一和胡涂准备了炭炉,打算入夜之后烤东西吃。 不过四点一刻,离入夜还有几个小时,无所事事,名可便拿了个小桶和阿娇在附近捡起了能吃的贝类。 看到不远处有一些突出来的岩石,上头似乎还有不少生蚝,两人心头大喜,忙回到游艇上拿了小铲子往那头冲了过去,挖生蚝去了。 海上依然风平浪静的,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见自己的女人玩得不亦乐乎,北冥夜也不去打搅她,暗示北冥连城好好看护之后,他与慕子衿连同穆一一起往树林深处走了进去。 名可和阿娇回来的时候,北冥夜他们还没有回来,见不到他的身影,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不安。 见北冥连城一直坐在海滩上,似乎从未离开过,名可走了过去,忍不住问道:“你老大呢?” “探路去了。”北冥连城连头都没抬,依然拿着小树枝,不知道在沙子上画着什么。 生蚝已经交给阿娇去处理,名可没什么事,便与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见他还拿着树枝在涂涂画画,她忍不住凑了过去,好奇问道:“画什么呢?” 不想她才刚凑过去,北冥连城却忽然抬起脚,随意两下便将他刚才画的东西全都抹了去。 名可皱了皱眉,忍不住对他翻起了白眼:“不就看看吗?这么小气做什么?不会是在画你心上人吧?对了,你心上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北冥连城紧抿薄唇,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这小流氓,在老大面前就乖巧得很,在其他人面前简直跟流氓一样,理她,简直要拉低自己的智商。 “瞧你这是什么脸色?”名可也皱着眉,指着他一张依然带着几分绯红的脸:“不就开个玩笑吗?给我摆什么脸色?”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会她。 名可自觉无趣,只因为在这里等北冥夜回来,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焦急,不让她做点事,她会忍不住去担心的。 但北冥连城不理会她,她也就不妨碍他了。 从沙子上站了起来正要离开,不料还坐在那里的北冥连城忽然伸出大掌,一把扣上她的腕,轻轻拉了拉:“陪我看风景,别到处乱跑。” 名可垂眸看着他,修眉又忍不住皱了起来:“那你不理人。” “坐下来,没说不理你。”放开她的手腕,他又拿起树枝,在沙子上随意涂涂画画,只是画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有形状可言,纯粹的抽象派。 名可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在他身旁坐了下去,见他脸色虽然好了点,但还是有点绯红的色泽时不时浮现。 她忍不住伸出手往他额前探去:“是不是真的好吗?” “好了。”北冥连城一侧头躲过了她的手,淡淡道:“别动不动就摸男人,有些人你摸不起。” 名可却不以为然,把手收了回来,哼了哼:“摸你和摸个孩子有什么区别?还男人不男人的,顶多就是个大小孩。” 不理会男人瞬间黑下来的脸,她看着前方的沙滩,忽然眉眼一亮,站了起来,便奔了过去。 北冥连城只是安静看着她,见她跑到前头的沙滩上捡起个什么东西,小心翼翼把上头的沙子拍了下来。 那张脸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此晶莹剔透的,竟让人看得有几分舍不得移开目光。 小孩,她有见过哪个小孩长得有他那么彪悍,甚至能在梦里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吗? 他又忍不住沉了沉脸,怎么时常想的还是那个梦?人真的像着魔了一样,想法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但见她一路慢悠悠返回走,脸上依然是满足的笑意,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柔和了下来,轻声道:“捡了什么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入夜之前,北冥夜他们终于从林中出来,难得的是穆一手里还拿着两只大山雀,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野山雀,哪怕是在市面上也很难买得到。 把东西收拾好,大家架起了炭炉,便围着炉子烤着他们的晚餐。 胡涂从游艇上搬下来好几箱酒水,一整顿晚饭,除了北冥连城因为今天发烧,名可不允许他沾酒水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酒水没有停过,就连北冥黛黛和阿娇也喝了不少。 俞霏凡在北冥黛黛和东方辰的起哄下,少说也喝了一瓶多。 名可也逃不过被灌酒的厄运,虽然有北冥夜在身旁给她挡了些,但红酒还是喝了整整两杯,视线都开始有几分模糊了。 吃饱喝足,兴致正是高昂,胡涂提议玩游戏。 北冥黛黛立即叫了起来:“那就玩真心话游戏。” 胡涂立即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游艇上走去。 名可还没来得及问身边的男人这是什么游戏,便见胡涂踏上了船梯,那身形、那步伐,乱得让她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怕什么,这里是浅滩,顶多掉下去喝几口水。”北冥连城哼了哼,不以为然道。 名可知道是浅滩,但人要是摔下去也肯定不好受,尤其现在大冬天的,落水多麻烦。 幸好胡涂虽然摇摇晃晃的,但至少还是顺利上船了,没过多久便拿了一袋子东西下来。 其他人把席子摊开,在炭炉不远处的沙滩上铺好,穆一立即招呼着大家过去。 名可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身边的男人:“什么是真心话游戏?” 北冥夜垂眸,在她额角上亲了亲,才搂着她站了起来,朝铺好的席子走去:“等会就知道了,这些家伙个个都喝高了,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名可不说话,她只知道别人喝高了,却不知道他自己也喝了不少,哪怕人还很清醒,但她看得出他眼底已经蒙上了一层酒意。 如果她没记错,刚才他至少喝了六瓶红酒,四瓶啤酒。 不知道是谁又拿了两箱酒水下来放到席子旁,只怕这个真心话游戏到头来还要弄些惩罚什么的,惩罚肯定和酒水有关。 北冥夜率先坐了下去,牵了牵名可的手,她才在他身旁坐了下去,抬眼望去,北冥连城站在他身边,看着海平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坐吗?”她拉了拉他的裤脚。 北冥连城这才收回目光,在她身旁坐下。 胎压望去,胡涂正把他从游艇上带下来的东西一个一个分给其他人。 俞霏凡喝得两颊通红,靠在北冥黛黛身上,北冥黛黛虽然喝得比她还多,但似乎没她醉得厉害。 阿娇却明显喝得不少,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盯上连城队长,只要一盯上就再也离不开了。 慕子衿在名可对面坐下,平时不怎么沾酒水的人,今夜似乎也喝了不少,一双星眸始终泛着水光,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好看。 名可顿时有点头大了起来,这一个个都喝成这样,还全都是东陵的大人物呢,要是今晚来了什么敌人想要偷袭,他们可怎么办? “想什么?”北冥夜的长臂落在她腰上,忽然紧了紧,低头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眸。 “没想什么。” “是不是怕他们倒了,等会你还得善后?”北冥夜朗朗笑了笑。 因为喝过酒,人看起来更多了一份狂野的气息,海风吹在他身上,吹落了他额前的刘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神秘,那么野性。 只要是个女人,一定会被他现在这模样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都要忘了。 看看坐在不远处的俞霏凡现在是什么表情就知道了,靠在北冥黛黛身上,眼巴巴看着北冥夜,几乎连眼都不带眨的。 名可收回了目光,不想去计较了,人家喜欢她的男人,她还能阻止得来吗?只要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就当看不见好了。 胡涂把色盅分配到每个人的跟前,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穆一已经重新开了几瓶酒水,给每个人分上一瓶,就放在身侧。 等大家都落座了,东方辰立即把骰子摇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摇起。 名可虽然不知道这游戏规则是什么,但还是跟着他们拿起色盅,慢慢摇了起来。 直到大家差不多全都放下了,她也有样学样,睁大一双眼眸盯着他们。 “等一下。”慕子衿看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名可身上:“今天这里多了个新人,是不是应该把规则重新说一下?” “这简单。”胡涂晃了晃高大的身躯,很明显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他看着名可笑道:“等会输了的人得要回答问题,必须说真话,如果不愿意回答,那也成,接受惩罚……对了,在回答问题之前先罚酒,男的至少喝半瓶,女的喝一杯。” 名可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只是一想到身边还坐着的北冥连城,便忍不住开口道:“连城队长今天身体不舒服……” “早就好了。”不等名可说完,北冥连城便冷声打断道:“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别唧唧歪歪,要玩就开始。” 名可瞪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北冥夜却忽然低头凑近她:“有空关心他,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他们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对呀,可可小姐,我可先说明了,现在是私人时间,玩起来可没有阶级之分的,要是等会出言冒犯了你,记得不能生气。”胡涂立马道。 “你放心,我没那么小气。”名可抿了抿唇,不就是玩真心话吗?不高兴回答的不回答就是了。 虽说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个喝得差不多了,但平日里都斯斯文文的,能问出些什么奇葩的问题? 她甚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大不了就是被问什么时候破处,什么时候有第一个男人,反正网络上玩这种游戏的也不少,脸皮厚一些也就过去了。 “既然新来的人都说没问题,那么大家就开始吧。”东方辰第一个把色盅打开。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打开了来。 名可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情况,自己九点,虽然点数不大,但还好不是最小的,她就怕自己在第一轮就出状况,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最小的是俞霏凡,二二三,只有七点,最大的是穆一,十七点。 穆一笑得眉眼弯弯的,盯着俞霏凡问道:“为什么青蛙可以跳得比树还高?” 俞霏凡摆了摆手,虽然喝了不少,但脑袋瓜还是清醒的,红艳艳的薄唇嘟哝了起来,看似有几分不耐烦:“树不会跳,青蛙自然比树跳得高。” 穆一给名可竖了竖大拇指,眉目一扫,竟看着名可。 名可吓了一跳,没想过大家的注意力会落在自己身上,不是看谁最小吗? 可是看来看去,除了俞霏凡之外,似乎就是她点数最小了。 “可可小姐,那我问你,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结婚,生下来的婴儿,他的牙齿是什么颜色?” 名可其实真有几分紧张,但还好那份紧张还不至于让她脑袋瓜短路,她眨了眨大眼眸,盯着穆一冷静道:“婴儿没有牙齿,说不上什么颜色。” 穆一叹了一口气,立即把骰子放回到色盅里,又开始摇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重新摇起了色盅。 名可松了一口气,把骰子放回到色盅里,慢腾腾摇晃着。 原来是点数最高的人问点数低的,只是不知道输了之后又会怎么样。 这一次东方辰的点数最高,点数最小的是阿娇,倒数第二的是北冥黛黛。 东方辰挽起了袖子,看着阿娇笑问:“什么情况下一山可以容二虎?” “一公一母的时候。”阿娇立即回道,人笑嘻嘻的,意识还不算糊涂。 东方辰的目光立即落在北冥黛黛身上,想了想,忽然笑得有几分邪恶,问道:“有一种东西,东方人的短,西方人的却很长,结婚之后女的也可以用男人这东西,和尚有这东西却不能用,你猜那是什么东西?” 北冥黛黛顿时红了脸,白了他一眼,虽然尴尬,却还是低估着丢出了答案:“男人那东西,还能是什么?” “黛黛小姐,麻烦你说清楚一点,要不然等会有争议,那就不好了。”东方辰含笑道。 北冥黛黛又瞪了他一眼,只恨不得脱下自己的鞋子,往他头上砸去:“死东方辰,不就是男人胯下那东西吗?说得够清楚了吧?” 东方辰立即大笑了起来,就连其他人也忍不住闷闷笑了。 名可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也还是低下头前咳了两声,北冥黛黛这回真被他耍到了。 见大家都在笑,北冥黛黛心头的不安顿时熏染了开来,看着东方辰,她皱起了眉,还是忍不住细声问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东方辰笑了好一会,才终于止住了笑意,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答案,俞霏凡已经轻轻扯了扯北冥黛黛的衣角,细声告诉她:“人家说的是名字,那有你说的那么邪恶?” 北冥黛黛顿时又涨红了脸,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但却知道已经来不及去补救了。 “黛黛小姐,输了吧?” 北冥黛黛瞪了东方辰一眼,把酒瓶子拿了起来,倒了大半杯酒水,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才抬起有几分迷醉的眼眸看着东方辰。 名可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互动,只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游戏规则是什么,既然现在北冥黛黛输了,她至少有机会可以看清整个过程。 北冥黛黛喝了酒,这算是惩罚过了吗? 没等她想太多,东方辰立即就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他盯着北冥黛黛,笑嘻嘻问道:“黛黛小姐,这里的男人中,要是选择一个和你滚床单,你会选择谁?” 名可睁大了眼眸,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这问题也太没有节操了吧?居然要在这里头选。 只见北冥黛黛虽然红着脸,但目光还是在众人中扫了一遍,最终锁在慕子衿脸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无奈道:“我选子衿。” “那你有没有拿他当对象幻想过?”东方辰语不惊人死不休,又问道。 北冥黛黛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点不以为然:“当然想过。” 名可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这问题实在是太让人难堪了,当面问出来,还是当面回答。 偷偷看了对面的慕子衿一眼,他却脸色从容,似乎刚才两人的对话对他完全没有半点影响。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呢,没想到东方辰更加让人为难的问题又问了出来:“那你最后一次幻想是什么时候?和他在哪里?” 名可又忍不住浅咳了两声。 身旁的北冥夜眼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大掌落在她背门上,给她轻轻拍了起来。 就说过她不一定能承受得来,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 北冥黛黛虽说已经极力表现出自己的镇定,但两片脸颊还是烧得如熟透的苹果那般,红通通的。 偷偷看了慕子衿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自己,她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望。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她才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想过和他……和他在游艇的舱房里……” 名可觉得如果被问的是自己,她可以一头晕过去,装死去了。 这东方辰简直就是混世魔王,怎么可以对女孩子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还是一连好几个问题,又不仅仅是一个! 等会要是自己输了怎么办? 心里顿时又紧张了起来,真怕自己会成为被问的对象。 “有这么紧张吗?”坐在她身边的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汗湿的额角,差点忍不住取笑了起来。 他甚至在想着,要是被问的是这丫头,她会怎么去应对?以她这么薄的脸皮,几个问题下来,人还不羞得要晕过去了? 本来对这种游戏一点都不热衷,但这一次却特别感兴趣了起来,他甚至期待着,特别想看看这丫头输了会有什么表现。 终于北冥黛黛这一浩劫算是过去了,大家又开始摇起了色盅。 名可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细声问道:“如果……如果不愿意回答呢?” 北冥夜挑了挑眉,语含戏谑的笑意:“那就做一件发问人让你做的事。” 名可立即追问道:“是什么事?” “这可不一定。”北冥夜没有直接回答,给了她无限的想象空间。 北冥连城唇角藏了一点戏谑的笑意,装着不经意道:“什么事,那得要看发问的人心情怎么样,也许让你脱光,也许让你过去让他亲两口,又或许今晚给他当工具发泄一晚上。” 名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晕了,听到北冥连城的话之后,她还能坐在那里,简直就是奇迹。 这个游戏怎么会这么邪恶?她现在退出行不行?她不玩了可不可以? 这哪是什么游戏,分明就是一场浩劫!这些人平时看着一个比一个斯文,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问出这么没节操的问题? 但,没有人理会她无声的控诉,色盅全被放了下来,就连名可的也放下来了。 名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慕子衿一眼,他刚才可是被讨论的对象,听到北冥黛黛那些劲爆的话语之后,他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示。 是真的这么沉得住气,完全不当一回事,还是在死撑着? “看我做什么?”慕子衿忽然抬头,目光从色盅上移开,落在名可脸上。 他一直有注意这丫头,她看自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眼底闪过几缕愉悦的光芒,好看的笑意难得在他脸上浮现,他笑问:“你不会也曾经拿我当幻想的对象吧?在哪里?我不介意和你深入讨论一番。” 名可深吸一口气,赶紧收回目光。 真的要死了,今晚,这一个个怎么全都化身大灰狼一样?就连子衿也变成这样,简直太神奇了。 就好像……真的在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不开吗?”身旁的北冥夜忽然问道。 名可的心脏又忍不住抖了抖,刚才慕子衿那样说话,他会不会…… 抬起眉角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北冥夜脸色从容,甚至眼底还藏了点点愉悦的笑意……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得那么开怀…… 这样一个夜晚,简直颠覆了她过去对这些人的感官。 有点不安的将色盅打开一看,四四六十四点,应该不至于会最小。 看了其他人一眼,她总算安心了,中等,不是最后两名。 这次拿最大点数的竟是慕子衿,本来名可想着是他的话肯定不会问出太让人难堪的问题,但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顿时就没信心了。 反正问的不是她,她安了心。 拿点数最小的是北冥连城,名可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身边那个依然坐得笔直的男人,如果他输了…… “坏女人!”北冥连城瞥了她一眼,一眼便看穿这丫头安的是什么坏心眼。 慕子衿眉目亮亮的,盯着北冥连城问道:“有人说他会在太阳和月亮在一起的时候出门,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出门?” “明天。”北冥连城似乎连想都不用想,随意回道。 慕子衿又看着倒数第二的胡涂:“郊区发生了一场车祸,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出事车子里头血迹斑斑,但却不见里头有伤者甚至尸体,这里是郊外,经过检查,四处没有可疑的足迹,这是怎么回事?” 胡涂一开始还锁着浓眉,被捉弄过的北冥黛黛立即大声提醒道:“胡涂,只有十五秒的时间,我要开始数了……” 胡涂有点焦急,瞥了她一眼,只当听不到她数数的声音,继续思考。 终于在北冥黛黛数到“十一”的时候,他迎上慕子衿的目光,朗声道:“因为出事车子是一辆献血车,车子里有血包。” “宾果。”慕子衿打了个响指,拿起色盅再次摇了起来。 出题者接受了答案,大家便又开始摇了起来。 下一个受罚的人终于在两轮过后出现了,穆一抓了抓脑袋,先干了一瓶啤酒,再看着北冥黛黛:“有问题赶紧的。” 北冥黛黛刚才吃过亏,自然知道抓紧机会报回来,立即问道:“在这里的女生中挑一个,你想扑倒谁?” “真说吗?”穆一盯着她,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北冥黛黛冷哼:“你说呢?” 穆一开始环视众人,名可立即别过脸躲过他的目光,这种事,能躲得远远地最好,简直太毁三观了。 穆一的视线在四个女生身上扫视了一轮,终于对上北冥黛黛的目光:“说实话可可小姐真的很诱人,扑倒她的滋味一定很*。” 名可的头低得更狠了,不过,她很清楚穆一会这么说,一定有后文。 果然,又听到穆一笑道:“不过相比起来,我还是喜欢黛黛组长你,你知道的,我喜欢孔武有力的,这样镇压起来才更有滋味,玩一整个晚上都不累是不是?” 北冥黛黛脸一红,没想到这火居然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刚才东方辰问她的时候可没那么多顾忌,但现在轮到她,感觉顿时不一样了。 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只能用力白了穆一一眼,撇开这种有可能殃及自己的话题,继续问道:“穆一大哥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对象?地点?现在对方在哪里?” “第一次……”这个有点困难,穆一抓了抓脑袋,认真想了好一会才回答说:“十八岁左右吧,具体年龄忘了,我们社区一个女孩子,麻将桌上认识的,在小区外头的旅社,至于人家现在在哪里,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看得出穆一的回答很认真,北冥黛黛才肯放过他,不过,这番折腾一点都不刺激,她还是有点失望的,什么时候能问问子衿最好,要不,连城队长和老大也好玩。 色盅又被摇了起来,这次俞霏凡倒霉,又被东方辰问上了:“坐公交车的时候,有个穿长裙子的姑娘上车,投币六元,司机让她上去;一个穿着迷你裙的姑娘去同一个地方,但却只有三块,司机也让她上去了;第三个姑娘,她一分钱都没有头,司机还是让她上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俞霏凡闪动着有几分醉意的眼眸盯着他,好看的眸子闪了闪,才微微红着脸,回答道:“因为她……她没穿裙子。” “不对。”东方辰笑嘻嘻道:“不穿裙子明显不合常理,该罚。” 俞霏凡立即嘟哝起薄唇,确实是有点醉了,人更软地倒在北冥黛黛,就连抬手都看得出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先说答案。” 东方辰笑得愉悦,目光一扫,扫到倚在北冥夜身边的名可,他扬了扬眉:“小丫头来告诉她。” “刷的公交卡么?”名可随意回道,他们这些有钱人大概连公交卡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不一样,她以前经常用的。 东方辰对她竖了竖拇指头,再看着俞霏凡:“怎么样?服不服?” 俞霏凡虽然有点醉,但还不至于意识不轻,在北冥黛黛的帮助下喝光了大半杯酒,醉意又加了几分,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微眨,正在等待东方辰的问题。 这醉态可掬的模样,就连名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美很迷人。 不过,东方辰这混世魔王可不会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会变得善良,盯着俞霏凡的双眸,他笑得邪恶:“霏凡美女,两年前问你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现在呢?” 俞霏凡脸红红的,目光却落在北冥夜身上,那眼神分明有几分哀怨。 名可顿时就不舒服了,这是什么意思?两年前是处的,现在……难道…… 靠!男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对自己顿起的气愤和疏离,北冥夜竟忽然浅浅笑了笑,伸出长臂将她更往自己怀里带去几分。 俞霏凡轻吐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不怎么好受,但还是轻声说道:“现在……还是。” 东方辰顿时吹起了口哨:“好难得,这么多年都送不出去,要不今晚送给我吧,我勉为其难要了。” 俞霏凡懒得理他:“还问不问?” 不问,这一劫就当过去了。 不过,话语权落在东方辰手里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让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去。 清了清嗓子,他立即问道:“那个……霏凡美女,大家都知道你和北冥大总裁过去闹过些绯闻,那……就算你们没做过,就没有试图勾引过他?” 北冥黛黛瞪了他一眼,但这群人玩起来就是这样,整不死人不罢休,大家都习惯了,就是心里疼惜俞霏凡,也只能爱莫能助。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东方辰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俞霏凡没有赶到难堪,反倒眉眼莫名亮了起来:“勾引过。” 众人顿时来了劲,这可真是劲爆性新闻!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一直搂着自己的女人,名可也不说话,毕竟,这事自己男人早就交待清楚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 东方辰立马问道:“怎么勾引?在哪里?” “在……他公司的休息室,脱了……衣服,抱着他。”俞霏凡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座的没有谁听不清楚。 “他有反应吗?” 俞霏凡脸更红了,低垂头颅,细声说:“他……他……有。” 话说到这里,大家还能听不懂吗?几道复杂的视线飘向北冥夜,后者却依然悠哉游哉地抱着那个在他怀里挣扎起来的女孩,完全不当一回事那般。 但,他怀中的小家伙可就不一样了,很明显被刺激到了。 自己男人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有反应了,还不够让她气得抓狂么? 要换了平时,大家一定不敢起哄,但现在不一样,一来个个都喝了酒,二来,这在玩嘛,说好了不许生气的,谁生气,谁没品。 所以东方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还在加油添醋问道:“既然都有反应了,怎么没有直接扑倒完事?” 俞霏凡依然低着头,一副含羞答答的模样:“他……不知道,反正,他走了。” 名可也说不好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说好了不许生气的,但,一想到他抱着俞霏凡的时候身体有反应,她也不是生气了,根本就是难过,难过得想哭。 “闹什么?我是不是早给你说过原因?”不敢生气,一张小脸却纠结在一起,分明想哭了,这丫头! 北冥夜无奈,话说到这地步,伤了别人总比让自己女人受伤好。 他抿了下唇,垂眸盯着还想从他怀里钻出去的丫头,无奈道:“那天有反应是因为看到我休息室里那张大床,想起不久前你曾被我压在身下,一想就有反应了,能怪我吗?” 这话一口气,人人顿时一副了然的模样,不过,这话也足够劲爆的,这一幕一旦幻想开来,有些人顿时有点淡定不了了。 都怪酒水的刺激,连血液也似流动得特别快。 唯一一个截然相反的,便是躲在北冥黛黛身边的俞霏凡,这一刻,她不是血液流动加快,相反,却是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冻结成霜。 这伤害有大多…… 她闭了闭眼,刚才眼底的羞涩和绝无仅有的一点甜蜜,顿时成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众人有片刻的沉默,片刻之后,东方辰又嚷了起来:“继续继续。” 说好了不生气的,这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要玩,就得玩得起。 名可也不敢再说话,无形中又伤了俞霏凡一次,不管怎么样,心里始终有那么点不安。 幸好有东方辰这家伙在,气氛很快又被调动了起来,几轮下来,居然将有点心不在焉的连城队长给逮了。 事实上,人家不过是恍惚了下,被北冥黛黛逮住过了时间而已,但,逮住就是逮住了,只要被逮住,谁也别想逃掉。 “连城大帅哥,相信在座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你的性取向了。”这次发问的是北冥洵,不过,这问题还真是大家关注的重点:“你小子究竟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北冥连城真有点无奈,他哪里表现得喜欢男人了?自己性取向真这么不明显吗? “废话,我没那种特殊嗜好。”他冷声道。 原来连城队长还是喜欢女人的,这次总算是正儿八经说清楚了,这游戏玩了这么多回,他还是头一回被逮到,实在难得。 北冥洵立即又问道:“小子被开了没有?” 北冥连城虽然冷,但说到这种问题,又感觉到身边这个充满好奇心的丫头一直在盯着自己,哪怕镇定如他,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一转头,躲过名可窥探的目光,轻声道:“没有。” “哇靠,果然还是个宝!”东方辰立即又闹开了,使劲给北冥洵暗示的目光,生怕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一副直恨不得由他亲自来问的模样。 北冥洵虽然不如东方辰爱闹,但,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从不中招之一的北冥连城,他当然知道不能错过,清了清嗓子,立即追问:“有没有幻想过?最近一次幻想或者做梦梦到是什么时候?” 北冥连城终于尝到被盘根究底的滋味了,过去一直看别人笑话,没想到这次竟轮到了自己。 刚才如果不是因为身边这丫头和他说悄悄话,让他分了神,人怎么可能会中招? 现在,这丫头居然还一脸好奇甚至兴奋地盯着自己,简直是……没良心。 “昨晚。”他闷声回道。 北冥洵立即又问道:“对象是谁?” 北冥连城紧了紧掌心,迎上他的目光:“不回答,要怎么惩罚?” 惩罚……这还是今天晚上第一个主动愿意接受惩罚的,问个对象有这么艰难吗?这对象莫非就在他们这些人当中? 虽然大家心里有着疑惑,但既然人家宁愿受罚,北冥洵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道理。 不过,真的很想知道和连城队长在梦里翻云覆雨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北冥洵想了想,才笑邪恶:“不回答可以,那就……在这里找个女生接吻,这次就算过去了。” “噗!”刚把饮料习惯放进口中,正悠哉游哉一边喝饮料一边看好戏的名可差点喷了一地。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三观不正毫无节操可言,但,要不要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看来,有人很乐意帮忙。”北冥连城薄唇一勾,盯着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女孩,忽然长臂一勾将人拉了过来,低头就要吻下去。 名可是真的没搞清楚状况,以至于北冥连城低头要吻她的时候,她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巴巴看着那张越来越靠近的脸,完全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时候,忽然又一条长臂探了过去,转眼间将懵懵懂懂的人儿拉了回去。 北冥连城完全没有阻止,只是盯着分明被吓到的名可,眼底透着愉悦的光芒:“既然她不乐意,那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了,问她吧。” “什么……意思?”她还拿着那瓶饮料,真的不明白好不好?这一个个的目光怎么忽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老规矩,先来一杯。”北冥洵这么一说,北冥连城心情大好地,竟主动给名可将酒水倒上,递到她面前。 名可真的被搞糊涂了,抬头看着身边的北冥夜。 北冥夜只是扫了北冥连城一眼,才垂眸看着她,无奈道:“不愿意配合的,自动承担责任,也就是说,你现在变成被抓出来的人,接受盘问。” 女孩的嘴张得大大的,这一刻,有一种想直接跳海完事的冲动。 她……要接受盘问…… 第146章 那杯酒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反正,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全进了肚子里了。 一杯酒水下肚,北冥洵的声音顿时飘了过来;“你和老大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谁主动的?” 名可闪动着蒙上酒气的双眸,什么时候,她似乎真的忘了:“六月中……我不记得哪天。” 真的不记得了,那么恐怖的记忆,她恨不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至于是谁主动的…… 她侧头看着北冥夜,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小脸红扑扑的,被酒气一熏,更红得如熟透的果子一样:“他……他主动。” “当时什么情况?”北冥洵是好玩,但不少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却是真的好奇。 北冥夜对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个传奇,有关他私生活的事情,就连和他交往最为频繁的佚汤也不一定知道。 不过,佚汤虽然不知道,但不难想象,毕竟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是亲眼看着他们走过来的。 名可真的很想晕过去,但她很清楚,就算她现在晕了,这些无良的人也一定有办法可以将她弄醒过来,让她继续接受盘问。 深吸一口气,带了一点醉酒的冲动,她一股脑闷声道:“他……他强我。” “有没有吵过架?” 名可松了一口气,这北冥洵总算是捡回一点节操了,她吐了一口气,无奈道;:“吵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北冥洵笑得弯了眉眼:“最严重那次。” 名可还是想不起来,最严重那次……哪次才算最严重?她真的不记得了。 北冥夜本来就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吵架,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 “在……他的办公室休息室,很久之前,大概……放暑假的时候。” “为了什么事吵?” “为了……为了……”目光不自觉往俞霏凡身上飘去,她真不想提这些事情,但……很无奈:“之前我以为他和俞霏凡在那里过了一夜。” 她这么一说,就连佚汤都想起来了,至于俞霏凡,她只是一直闭着眼靠在北冥黛黛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了耳里。 北冥夜却轻轻搂了搂她,拿起酒瓶慢悠悠尝酒,也是不说话。 比起其他事,北冥洵明显对他们吵架的事情更加感兴趣:“后来呢?后来怎么解决?是谁道歉?” 名可偷偷瞄了北冥夜一眼,后者只是安静喝酒,不说话。 她抿了下唇,终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应该……算是他道歉吧,把床和床单都换了……” “最后怎么结束,是不是滚床单?” “……” 名可不知道那个晚上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幸好在那之后再没她什么事了,偶尔被抓到点数小,但问题都能顺利回答。 到了后来,酒气一直上涌,大家玩得高兴的时候又一起碰了下杯,前前后后,估摸着整整一瓶红酒是进了肚子了,酒水下了肚,过不了多久,连眼都快睁不开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这场荒唐的游戏,名可只知道北冥夜抱着她上了游艇,有人选择留在沙滩上的帐篷里过夜,也还有那么几个人回到游艇上。 再后来,她被放在了床上,当他压下来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酒气顿时也洒在了她身上。 “我们的第一次,你忘了是什么时候?”低沉中透着点点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知道,这家伙又不高兴了。 但她真的有点无力去应对,头晕呼呼的,又累又困又晕,根本不想花精力去思考。 “要是你被人强了,你也会刻意记住那日子吗?”她嘀咕了两句,就想转过身去睡大觉。 北冥夜的大掌却落在她肩头上,轻轻一掰,轻易便将她掰了回来。 “我困。”她抱怨道,真的困了,一整个晚上担惊受怕的,现在,能放她好好睡一会么? 北冥夜看得出她不仅仅是困,还真的喝醉了,不过,似乎还没有醉得彻底。 他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竟放开了她,转身离开这张大床。 没有人再打搅自己,名可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闭上眼安心睡觉。 可没过多久,床褥一方又凹陷了一大块下去,她也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体被人掰了回去,紧接着,两片滚烫的唇落下,覆在她小嘴上,不知道是凉还是热的液体顿时灌入她的口中。 她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本能地遵从他的意愿,在他的强迫下被逼喝了好几大口酒水,直到那双本来就已经足够凄迷的眼眸混沌不清,北冥夜才将酒瓶放下,捧起她的小脸。 目光锁在她被酒气萦绕的眼眸上,他哑声问道:“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和我一辈子好好过?” 名可迷离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几乎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了,他的话她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是似乎抓住了“一辈子”这三个字,心里顿时就酸了起来:“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你想不想?”北冥夜执起她的小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下;“告诉我,你想不想,你想吗?” 她没有说话,似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明白他在问什么。 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她想,她真的想。 不会回答,她只是点了头,很虔诚地在点头。 北冥夜不再问了,只是紧紧盯着她的脸,但她快要困极睡过去的时候,他忽然低头咬上她的唇,大掌也从她腰间慢慢滑动。 如果他足够的清醒,也不会让自己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从他完全没有半点节制的动作可以看出,其实今晚醉酒的,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根据昨晚制定好的路线,今天一大早他们得要从海滩上出发,向最高峰爬去。 听说在最高峰处有一口温泉,那里是有服务区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被彻底开发出来,人还不算多。 再加上有传说这两天有台风,今天要是上去泡温泉,除了他们自己,不一定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一个个都算得上有几分野性,没人最好,乐得清闲。 所以一大早吃过简单的早饭后,大家收拾好东西便开始出发。 只是今天有人看起来似乎疲累得很,不仅一张小脸时不时纠结在一起,就连走路的姿势也不太对劲。 大家看着这对从游艇上下来的人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的容光焕发,女的一脸颓废。 从沙滩上出发的时候,阿娇忍不住蹦到名可身旁,趁着佚汤和北冥夜在不远处说话,没注意到这一方之前,她小声取笑道:“昨晚先生是不是也喝高了?” 名可一张脸刷地又红了,白了她一眼,不理会。 阿娇却不愿意放过她,又缠着问道:“快说嘛,是不是整个晚上没休息过?一夜七次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存在着?” “闭嘴。”名可真不愿意理她了,不知道她已经羞得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沙子里了吗? 虽然两条腿之间还是隐隐有几分酸痛,但她用力挺直摇杆,为了不让别人再看她笑话,只能拼了命装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往丛林走去。 阿娇本来还想追上去的,但看到北冥连城已经走到名可身边,她心里一晃,顿时就住了步,躲开了。 原来连城队长刚才就在身边,她居然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就过来了,还和名可说那么出格的话,也不知道连城队长有没有怎么想她。 当然,连城队长愿意想她也是好事,就怕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她吐了吐舌尖,虽然不敢靠近北冥连城,但还是大步跟了过去。 后方,就连北冥夜和佚汤也进了丛林,大家沿着昨天几个人探出来的线路,一路往山上爬去。 这条路虽然事先被北冥夜他们探索过,但路还是有点原始,连最基本的路基都没有,大家是踩在草丛中上去的。 要是换了平时,名可还能熬一会,至少,一两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北冥夜昨晚真的是疯了,就连她昏过去之后,那家伙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发泄了多少回。 能在疯狂的北冥大总裁身下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人看起来疲惫点,其实真的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样爬上去,不仅两条腿受不了,连腰也快支撑不住了。 北冥夜和佚汤走在最后方,该是要给他们殿后的意思,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男人都没有,名可此时早已经皱紧了五官,累得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知道今天要爬山,昨晚还折腾得那么疯狂。”头顶上方,低低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不说话名可真的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走在自己身边,还以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为了防止意外,大家分批爬上去,两个三个走在一起,间隔至少五六米,他们在这里说悄悄话,前后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清楚。 但名可还是羞红了脸,连城队长说话从来都是那样,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她不一样。 咬着唇正打算不理会他,继续往上爬,居然只要爬过这段路,后面的路会好走很多。 但才迈出一步,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几乎一个头的北冥连城问道:“你今天吃药了没有?” “吃什么药?”一想,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似乎生过病,他哼了哼,不以为然道:“好了,还吃什么?” 名可才不相信人能好这么快,昨天烧到四十度,就算退了烧也肯定还会不舒服。 但北冥连城今天看起来却又真的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一点病弱的气息都没有,相比起来,自己更像个患病的。 揉了揉发酸的两腿,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强忍着继续爬上去,忽然,身边的男人竟伸出手,只是随意一举,便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名可还来不及惊呼,人已经坐在北冥连城的肩头上,用坐的! 北冥连城将右臂展开,把名可放到自己肩头上后,大掌还将她一双小腿禁锢住,以防她从自己肩头上滚下去。 这样的动作,虽然两个人靠在一起,但却看不出来有多少暧昧的地方,不像情侣之间的亲密,反倒像是爸爸托着自己幼小的女儿一样。 名可慌乱中不知道自己究竟揪住了些什么,只知道北冥连城已经扛着自己不断往上头爬去,步伐没有停顿了片刻,而她…… 她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北冥连城的肩头上,此时此刻,不是因为两个人的靠近而害羞,而是……惊慌失措! 她不是小孩,好歹有九十斤重,北冥连城就这样抗着她,万一扛不住,让她一头栽下去……这里荆棘满布,她不死也得重伤。 “连城队长!”她低呼了一声,想要挣扎,又怕自己太重,稍一挣扎会弄得两个人都滚下去,这么一想,连蹬腿的小动作都不敢了。“放……快放我下去。” 北冥连城一声不哼,根本没有半点回应,依然往上头爬去。 名可真的很慌,先不说他昨天还在发烧,现在还算得上是半个病人,就算他好好的,这模样扛着自己走也是吃力。 这里是斜坡,一旦摔下去,两个人都要完了,虽然,他抱着自己小腿的大掌似乎稳固得很…… 更重要的是,她家男人是很小气很小气的,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虽然北冥连城这动作算不上又多暧昧,但她好歹是坐在了他的肩头上,这不是已经有了肢体接触了吗? 某男就走在后面……她还不想死。 眼角偷偷往后方望去,北冥夜和佚汤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竟有几分凝重,对于前头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关注。 她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阿娇冲到前头跟上北冥黛黛的脚步之后,他们这后头就只剩下几个人,和北冥夜他们之前只隔了穆一和胡涂,北冥夜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们的举动? 正想着,忽然和佚汤说这话的北冥夜一抬头,淡漠的目光竟就这样飘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名可心脏一顿收缩,想着自己这次一定会死得很惨,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便又和佚汤讨论什么事去了。 他……居然对他们视而不见。 名可真的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当一回事,还是只是装着冷漠,回头还会弄死她? “别看了,老大让我扛你上去。”北冥连城连头都没抬一个,继续大步往上头走去,声音淡淡的,完全不带半点情绪:“能换个地方揪?” 名可还是有点愣愣的,没有从他的话中回过神,低头,才看到自己一直揪住他的头发,人家那一头虽然基本上可以说不经过打理却还是好看得很的短发,此时已经被她抓得乱糟糟,如鸟巢一般。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松了手,手才松开,顿时又在一阵轻微的摇晃中吓得再度揪上他的发。 北冥连城有点无奈,虽然他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仪容,但这不代表他喜欢顶着一个鸡窝头到处跑:“揪衣服。” 名可乖乖松了手,揪上他的衣领,顺便给他将乱掉的头发理了理,理回到刚才的模样。 见她安静了,北冥连城便不再理会她,大步往上头跨去。 爬上去的整个过程,名可一直有点恍恍惚惚的,偶尔回头看一眼北冥夜,他表情还是有点沉寂,不知道佚汤对他说了什么。 偶尔,他也会抬头看自己一眼,只是那眼神很淡然,根本没有多少情愫在里面,现在的他,和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完全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穿上衣服的他,和在床上的他…… 昨晚迷迷糊糊的,他似乎和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只是她现在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曾经喂过自己酒,和她说过话。 心里乱糟糟的,被北冥连城扛起来之后,人确实好受多了,但,自己这么重,他能坚持多久?这里可是上坡的路,一点都不好走。 忍不住低头,轻问了声:“连城队长,你累不累?要不先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 “你平时都不吃饭的么?”北冥连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丢出这么一句。 她愣了下,才慢慢反应过来,秀眉皱了起来,盯着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侧脸,虽然看不住他有那么感觉不好受,但心里始终过意不去:“让我下去,我自己走。” 北冥连城却始终不理会,名可知道,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自己根本阻止不来,但这事和她有关,是不是可以先听听她的意见? 但很明显,她的意见,没有任何人想听。 快到斜坡顶的时候,北冥连城终于将名可放了下来,两腿刚落地,名可自己深吸一口气,大步往上头爬去,生怕北冥连城还要做出些什么让她为难的事。 爬得那么快,就连两腿的酸痛都似忘了一般,见她不要命地往上头爬去,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紧步跟随。 名可爬到坡顶时,俞霏凡和北冥黛黛正坐在不远处休息,看起来就连俞霏凡也爬得有几分吃力,一张脸红扑扑的,呼吸有点重。 北冥黛黛正在给她揉着腿。 阿娇站在一旁,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和北冥黛黛一样,一道斜坡对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每到这种时候名可都对她们羡慕不已,但一想到这背后所吃过的苦头,心里顿时又敬佩了起来。 看到名可上来,阿娇迎了过去,见她脸色如常完全没有她想象中那种气喘如牛的模样,阿娇顿时惊喜道:“没瞧出来原来你体力这么好,刚才还表现得那么脆弱,我还一直在担心你爬不上来,得要他们扛着你走。” 名可小脸一窘,忍不住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他上来之后就安静站在一旁不说话,似乎也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 她吐了一口气,只是冲阿娇笑笑,不说话。 后面的穆一和胡涂也上来了,唯独不见北冥夜和佚汤。 大家在上头歇了会,名可终于有点忍不住,回到斜坡旁往下头张望,居然真的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刚才他们不是一直走在最后面吗?这半路又出了什么岔?他们去哪了? 回头望去,大家都在附近休息着,北冥连城倚在一块巨石旁,正在盯着她。 见他看着自己,名可想都不想,向他走了过去问道:“夜他们呢?” “有些事情要做,马上就会回来。”北冥连城淡淡开口回道。 其实名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商量了事,自己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直到上去之后才与他走单的。 北冥连城也好像没和他老大在一起说过什么话,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反倒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叫她走便走,停便停。 北冥夜又做什么事情去了?为什么总是让她感觉那么神秘? 没给她太多时间去思索,北冥夜和佚汤已经回来了,但却不是从下头爬上来,而是从不远处折回来的,敢情他们刚才在下头抄近路,到别的地方去了嘛。 看到名可愣愣站在那里,北冥夜举步向她走来,轻易便看出她小脸上藏着的那份不高兴,哪怕她不敢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长臂一勾把她拉进怀里,他问道:“怎么了?谁惹我的宝贝不高兴?” 名可真想冲他翻白眼,但既然他安然无恙折了回来,这些事情她也就不计较了。 大家在这里也休息够了,便继续赶路,这回换穆一和胡涂走在最后面,慕子衿与北冥洵在前头开路,其他人在中间慢悠悠走过去。 眼前这条路虽然也有点崎岖,但比起刚才上坡的路却好走许多,地势也平缓了不少。 没过多久他们便转入到一片林中,彻底便淹没在撑天的古树下。 再往前走,风景顿时就好看了起来,哪怕是寒冬腊月的,却也还是处处鸟语花香,连叶子都是翠绿的一片。 他们这个地方冬天不算太冷,十几到二十几度,一般的植物哪怕到了这个季节也还不至于叶子掉光。 不过,山上的温度明显比山下的寒冷些,越往上走,寒意越重,还好一路都在运功,否则,大家穿得这么单薄,一定会觉得冷。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走在名可身旁,见她搓了搓手背,北冥夜将她小手执了起来握在掌心,一握之下才知道这双手居然冷冰冰的,没有多少暖意。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往她身上一披:“穿这么少,不知道上头冷吗?” 名可揪紧他披下来的外套,外套暖暖的,不算厚,但却带着他的体温,那一点的寒意也在他这件外套之下被驱散开来。 抬头看了他一眼,她道:“刚才在下头不觉得冷。” 北冥夜不多说,目光沉下,看着她走路两条依然有几分不自然的腿,眼底闪烁着什么。 他忽然凑近她,轻声问道:“累不累?” 名可被他忽然的亲近吓了一跳,每当他靠近,她的心便会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哪怕在一起已经那么久了,他那份魅力她还是时常躲不过。 小脸微微红了红,她摇头实话实说道:“刚才一点都不累,现在也还好。” 身旁的北冥连城一直只顾着走路,以及看着上头的树梢,似乎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 北冥夜也只是搂着她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眼前的情景顿时豁然开朗,撑天的古树少了些,多的是新长的树木,树年都不大,树枝上还挂着些果子。 “野果。”几个女孩子顿时欢天喜地地惊叫了起来。 在他们这种年代,在闹市里生活习惯了,几时能看到这样的野果?这真的是纯天然长出来的果子,而不是农场里培育出来的。 阿娇和北冥黛黛已经跃跃欲试,想要爬上去摘点下来尝尝了。 北冥夜垂眸看着眼底写满惊喜的名可,薄唇勾了起来:“想吃吗?” 名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想。” 其实还真不是想吃,只不过看到野果觉得很惊喜,不摘一点下来尝尝真说不过去。 那果子看起来像似柿子,又似乎和他们平时吃的柿子有点区别。 阿娇和北冥黛黛以及胡涂都已经往上头爬了上去,名可抬头看着北冥夜,眼底闪烁着期待,不过,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立即收回了目光。 她是忘了,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北冥大总裁,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爬树? 但她这次居然又料错了,北冥夜居然真的为了她爬到树上去了,只不过他身手真的很好,爬树轻而易举的,攀着下头的树枝,只是轻轻一晃,这么沉重的身躯居然就直接在树杆上跨了上去。 虽然没有古代那些轻功那么厉害,但看着也像是拍动作片那般,直接就是特技的镜头。 所以名可还没有看到他出丑的地方,他人已经稳稳站在了上头,摘了几个果子却不是扔给名可,而是直接往北冥连城身上抛去。 北冥连城随手接了过来,才交给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女孩。 摘了十来个,北冥夜才从上头滑了下来,动作敏捷而利索,除了一个字帅,名可实在想不到用其他任何字来描述他的身形。 人回到她跟前,她依然眨着一双大眼眸看着自己,眼底全都是崇拜和倾慕,北冥夜忍不住笑了笑,从她手中把柿子取过来,回头看了佚汤一眼。 佚汤立即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刀子,给他抛了过来。 北冥夜将柿子的皮削了,才递回到名可跟前。 这是他们平时吃的硬柿子,只是长得有点怪怪的,形象不那么好,但看起来果肉鲜嫩,一看就知道绝对好吃。 “我以为你会先给我试毒。”名可接了过来,冲他笑了笑,就要往口中送去。 不料,北冥夜竟星眸半眯,真的从她手中把柿子夺了过来,一口几乎就啃掉了一半。 名可眨巴着双眸盯着他把整个柿子吃了进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我只是开玩笑的。”她一脸无辜地盯着他。 北冥夜却不理会,见其他人都下来了,大家才又一起上路。 一路上名可还想拿柿子来尝尝,但北冥夜一直不允许,直到走了十几分钟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他才又从北冥连城那里取来一个柿子,削了皮递到名可面前,这下总算是放心给她吃了。 其实这种野果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他们不熟悉的品种,市面上能买得到,也不会有农药什么的。 但会不会真的被人下毒,这也难保证,虽然,这几率不到万分之一。 这一路过去,中午的时候,他们在瀑布前停了下来,找了快平地坐下来休息。 穆一和胡涂在包里把干粮取出,有饼干和矿泉水。 大家吃了匆匆吃过午饭,不到半个小时,又开始往上头爬去。 其实说要出来玩,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那根本是花钱找罪受的,一路上累得半死不说,也不见得真有些什么好玩的。 不过,这一路上来所看到的风景,都被他们收在手机相册里了,旅游本来就是这样,就是到处走走,哪怕辛苦也要多看看风光,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下午大家又在爬山,走过了那条平坦的路之后,便又开始一条漫长的斜坡路。 这次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名可和俞霏凡就开始有点走不动了。 阿娇和北冥黛黛一起扶着俞霏凡,继续往上头爬去。 名可也咬紧牙,打算努力拼一把,不料,那阵熟悉的凌空感忽然又向她袭来,整个人在一瞬间被人举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忙道:“连城队长,我不累,我真的……” 可她话还没说完,便已经看清了将她举起来的人是谁。 人被他放在肩头上,她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这一次没有惊慌失措,心里却是甜蜜的。 坐在北冥大总裁的肩头上,被他这样扛着走,似乎还是头一回。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尤其一回头看到下头的坡度,更是吓得忍不住搂紧身边的男人,但那份甜丝丝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间,久久散不去。 路真的很难走,可北冥夜扛着名可,走起来却一点都不吃力,如同上午北冥连城扛着她走一样,气息和步伐不见一点凌乱。 再后来,连俞霏凡都爬不动了,穆一走了过去,主动将她背了起来,一路往上头爬去。 至于北冥黛黛和阿娇,两个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体能一点都不比男人差,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完全不见有半点气弱的姿态。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名可还是忍不住低头看着北冥夜,轻声问道:“累不累?要是累了,便先把我放下来,我还能走一会,我歇好了。” 北冥夜连头都没抬,依然稳步往前头走去。 北冥连城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心安理得坐在北冥夜肩头上的女孩,眼底不知淌过些什么。 终归是老大的女人,也只有老大才能让她安心,像今天自己扛着她走的时候,她三番五次想要从他肩头上滑下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见她走得这么累,不想见她熬下去罢了。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心软。 见北冥夜脸不红气不喘的,依然健步如飞,名可松了一口气,继续搂着他的脖子,拿出纸巾,偶尔给他额头上偶尔渗出来的细汗。 风呼呼吹过,吹在她身上,下头走路的人感觉不到半点凉意,她坐在北冥夜身上,倒是开始觉得有点冷。 走在他们身后的北冥连城看到她缩着身子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要是冷,便把扣子扣上。” 北冥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名可。 名可立即点头道:“我知道了,不碍事。” 大家这才继续往上头走去,这段斜坡一共走了一个半小时,要换了体力不支的人,只怕走不到一半就坚持不下去了。 上了斜坡,再往下头看,才知道他们刚才一路过来走过的地方有多陡峭,名可一直坐在北冥夜肩头上,这么一看,心里顿时又后怕了起来。 刚才若是北冥夜一步踩错,滑了下去,他们两个人可就危险了。 见他依然扛着自己,她轻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北冥夜却依然将她扛着,回头看了走在最后面的佚汤一眼。 佚汤立即道:“应该不远了,大半个小时左右。” 北冥夜没有说话,继续迈步往前头走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休息了,反正就大半个小时,不如一口气走完再好好休息。 名可还是想下来,反正已经走在平路上,她不想北冥夜受罪。 但提了两次,北冥夜都不理她,最后他从兜里取了个什么东西出来,递到她面前。 名可一看,竟是个小巧的相机,比起手机拍出来的照片似乎更清晰,拍起来也更加方便,他这是让她坐高点,让她看到更多更好的风景,好把它们尽收到相机里。 名可真想跳下去,抱上他狠狠亲上一口,这男人真的让她很窝心。 不过,人还被他放在肩头上呢,他不放她下来,想亲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眉目间染上了点点愉悦的光芒,无视其他人偶尔投过来或是羡慕、或是妒忌的目光,她拿着小相机,果真四处拍起了照片,看到漂亮的风景,还会提醒北冥夜转头去看。 已经到了山顶,往下头望去,风景更美了。 就这样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几栋楼房出现在面前,一路上脸人烟都没有,现在看到房子,总算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中。 酒店的工作人员往迎了过来,给他们安排好房间之后,大家各自回了房,准备换身衣服,便到后山的温泉里好好放松一下。 这口温泉据说还没有多少人来泡过,水质自然是好的。 名可一回房就把泳装换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温泉里泡泡了。 倒是北冥夜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致,就连她换了一身泳装在他面前走过,他竟也视若无睹,深锁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名可走了过去,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等他回过神,她才问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我们不是去泡温泉吗?” 好不容易跑到这里来,不赶紧去玩,在这里发什么呆? 北冥大总裁今天一整天怎么都让她感觉怪怪的?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北冥夜却忽然伸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低头亲了两下,在她开始要挣扎之前,他轻声道:“跟在我身边,怕不怕?” 名可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怕什么?” 北冥夜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搂在怀中。 怕什么?她不知道,他也不想多说,这个问题也许就不该问出口,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她怕,他也不可能放手让她离开。 既然这样,问来做什么?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名可却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还是感觉他今天很不寻常,和佚汤说话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自然,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难道说,这座岛上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 感觉到名可的不安,北冥夜又紧了紧落在她腰间的长臂,淡言道:“我仇家那么多,你跟在我身边,说不准会受牵连,不怕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些事情,但名可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这些事情,就真的算不得什么。 现在对她来说,最怕的是他瞒着自己的事情多到让她完全承受不来,至于其他,真心不重要。 回身抱上他的腰际,她轻声道:“都已经这样了,怕又能怎么样?难道因为害怕就要离开吗?” “不认为生命比和我在一起要重要太多?”他虽这么说,但盯着她小脸的眼眸却闪动着几分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期待。 他其实真的很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些肯定的话,虽然他从不认为一两句话可以改变些什么,但就是莫名想听。 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其实男人也都一样的,只不过大多数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耳根软罢了。 名可依然眨着眼眸,盯着他没多少表情的脸,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顾虑,但如果单纯就这个问题,那真的是没什么好想的。 她柔声道:“要是离开你,也许……” 她低垂眼眸,没敢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声音也轻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也许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是,她还在怀疑他和爸爸坠楼的事情有关,可她骗不了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没了他会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地步。 有些感情也不知道是怎么生起来的,等她发现了之后,它已经深深扎根在那里,她只能祈求爸爸的事情与他没关系,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下去。 北冥夜眼下淌过一抹浓浓的喜悦,可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才忽然两臂一松,笑道:“不是要去泡温泉吗?听说那边还有很多美食,再不过去,好吃的都要被他们抢光了。” 名可从他腿上滑了下来,见他脸色不再沉郁了,她也扬起了笑意,牵上他的大掌:“那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要是好吃的都被他们抢光,回头我可不放过你。” “要怎么不放过我?”北冥夜站了起来,与她一起往床边走去,床上还铺着他的泳裤以及浴巾。 名可白了他一眼,嘟哝起小嘴,怨念道:“到时候你就知道。” “如果是在床上,那无限欢迎。”他笑了笑,看着女孩回头白了自己一眼之后,便加快速度率先出了门。 直到她出了门,唇角的笑意才缓缓收了起来,把床上的泳裤拿在手里,也不知道目光的焦距落在哪里,只是眼底抹过了一点慎人的寒意。 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有些人不给他们点警告,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不是所有人,他们都能惹得起的! …… 那夜入夜之后还真的吹起了强风,风力一阵强过一阵,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从柔和的轻风变成呼啸的狂风。 名可他们只在温泉里泡了大半个小时,便被通知要回到房间休息,台风真的来了。 一伙人躲在复古气氛浓郁的大厅里围炉吃火锅,外头是呼呼的风声,大冬天的台风,瞬间降山上的温度降低了至少十度。 几个女的全都披上了厚厚的袍子,都是酒店提供的,以她们自己带来的薄外套,根本抵御不了这时候的寒气。 倒是几个男人似乎一个比一个能扛得住寒冷,寒风呼啸,就一件薄外套,也不见谁脸色不善。 台风预计会在两天之内结束,虽然不知道预报准不准,不过,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两天都会在这里度过。 风虽然大,山上的建筑却足够的坚固,只要躲在里头不出去,台风再大也没事。 晚饭进行到一半,名可就发现大厅里似乎少了一人,北冥洵,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连同他席位上那瓶酒也不翼而飞。 这家伙不会自己拿了瓶酒独自一人躲起来偷偷在喝酒吧? 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却正好在看她:“我出去一下。”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从大厅离开,想叮嘱两句外头风大不要到处乱跑,他人却已经走远了。 后院长廊中,一人倚在木柱旁,安静看着头顶上那片暗沉沉的天幕。 他手里拿了一瓶酒,自己却没有喝,倚在那里一声不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北冥洵次回过神,回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北冥夜,笑了笑:“不陪你的小女人了?” 北冥夜不说话,走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上头的天际。 疯狂呼啸,从他们身侧吹过,吹了衣衫飞扬,连头发都乱了,但两个人站在那里却是稳如两座山,暴风对他们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半点影响力。 “不是看到你在这里,我几乎忘了这个日子。”北冥夜从北冥洵从里将那瓶酒水拿了过来,对着半空举了举杯,自己喝了一大口,才又往地上倒下几缕。 酒水刚从瓶子里出来,顿时就被风吹散了。 北冥洵看着被风卷走的酒液,眼底的幽黯一闪而逝,瞬即又扬起点点笑意:“他不一定喜欢喝酒。”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陪他在风中安静站着,偶尔喝上两口酒,偶尔看看天际,很宁静,很安详。 是不是喜欢喝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北冥洵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那个人有机会对饮上半杯。 始终,是欠了他…… ……那一场台风席卷了整个东陵,不仅岛上狂风汹涌,就连市区里也是一样。 今晚整个学校特别安静,除了因为已经放了假,学生们大部分都回了家,还因为今夜的台风,外头狂风呼呼大作,哪里还有人敢停留在外面? 但,女生宿舍楼大门外,却伫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迎着狂风,他站在那里,外套被吹得不断晃荡,就连一头短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 但他依然站在风中,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信号不好还是怎么,一个号码,竟拔了好几次也拔不出去。 不远处的门卫室,两个守门的阿姨一直在盯着他,想让他进来歇歇,又被他身上那份说不出的寒意给吓到,连半步都不敢靠近。 这男人,一身寒气比今晚的温度还要冷,就是不知道这里头的女同学,又有谁运气那么好,值得让人家冒着狂风在这里等了那么久? 因为要接手名可的工作,二度矫正剧本稿子,所以哪怕放假了,肖湘也还没有回家。 今晚打台风,大家也都早做好了准备,在寝室里留了点吃的,她连晚饭都没吃,只随便吃了些干粮,便又开始在电脑前忙活起来。 只是今晚似乎有点不太寻常,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大安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有几分烦躁。 风声似乎越来越大,这场台风比预期的还要刮得严重,也不知道还要刮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想起走廊上似乎还有一些衣服没收回来,她赶紧放下鼠标,出了门。 走廊上的衣服已经被吹到角落里去了,外头狂风大作,就连楼道里头风力也是不小。 一出门她便手忙脚乱地把那几件衣服收了下来,正要回寝室时,只听到楼梯处匆匆上来的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的声音在响起。 “你猜他在等谁?这么大的风,居然还站在外头,也不怕被吹走。” “我看他那身形大概是吹不走了。”另外一个笑嘻嘻的,眼底染满了崇拜和迷恋,那男人长得还真帅,也幸好她的裤子被吹到下头院子里了,不下去捡,还看不到这种超级大帅哥。 “帅有什么用?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明显是在等人,有女朋友了,就算帅也轮不到咱们。”头一个说话的女生闷闷道。 “是呀,看着帅哥,还是帅得人神共愤的那种,可惜却是名草有主的,只能看不能吃,真扫兴……” 两个女孩子从楼道上走过,肖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那里听她们说话,但就是莫名奇妙听完了,才木然走进宿舍,把门关上。 一抬眼还能看到被吹得啪啪响的窗户,那么大的风,宿舍楼门外还有男人在等着,那个被等的女生该有多幸福?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便想起北冥夜那个狂傲不羁的男人,如果是北冥大总裁,也就说得过去了。 别说区区的台风,就算是狂风暴雨的,那男人决定要做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一点狂风对他来说,只怕连让他皱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她浅浅笑了笑,忍不住就为名可的小幸福而心暖起来,只要北冥夜足够关心她就行了。 虽然她不知道名可家里的事情和北冥夜究竟有多少关系,但真看得出北冥夜对她的在意,如果没有那些事情,他们俩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回到桌子前坐下,看着电脑里的文档,那些文字映入眼底,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个字都看不见去。 脑袋瓜里闪过另一张同样出色的脸孔,想到他眼底偶尔透露出来的霸道气息,心里又忍不住被揪了一把。 同样都是那么倨傲,但他和北冥夜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北冥夜是真的在意名可,他呢?他根本不在自己…… 她笑了笑,眼角余光扫到桌上一角的手机,她拿起来划开屏幕一看,居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台风来了,怎么连信号都变得那么差? 用力晃了晃,居然真的晃出来那么两个信号,但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的手机屏幕,她又开始嘲笑起自己的无聊。 反正不会有人找她,可可现在肯定在北冥大总裁的怀里暖和着呢,才不会想到给她电话,这手机有没有信号,有什么区别? 吐了一口气,她把手机丢回到桌上,正打算继续看文档矫正剧本,不想电话竟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给她? 没把电话拿起来之前,心里想的是她妈妈,大概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有点不大想回那个家,回去也不知道做什么。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回了那个家,不但没了私人时间,还得要受那些人的奴役,只要有事找她,不帮忙,回头又是自己的妈妈受苦。 所以那个家,她真的不想回。 但她还是把手机拿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她妈妈的电话,而是那个熟悉到让她心尖在一瞬间就被拧痛起来的名字,慕子川。 这个时候,慕子川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心不由得跳漏了几拍,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等肖湘那一句淡淡的回应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时候,一直沉着脸的慕子川,眼底在一瞬间浮起了一点淡到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光芒。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沉声道:“我在你们宿舍楼门口,今晚我想要你陪我。” 宿舍楼门口,听到这几个字,肖湘的心脏忍不住一顿收紧,她霍地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又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太过于激烈了些,整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在宿舍楼门口,那……刚才那两个女生讨论的人难道就是他? 她忍不住往窗外望了眼,外头除了昏沉沉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脚步慢慢往窗边移去,越靠近窗户越能看清外面的情况,有些塑料袋和一些枯枝败叶被吹了起来,吹到半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再往下头看,连那些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树也被吹得摇摇晃晃的,粗壮的树杆都挡不住飓风的侵蚀,眼看着就要被吹断了。 这么厉害的风力,他跑到外头做什么? “我不出去的,你赶紧回去,我还有事。” “我就在你们宿舍楼门口,你如果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站一夜。” 电话断了,不知道是他掐断的,还是因为信号不好。 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嘟嘟的声音,肖湘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怎么,再看屏幕,信号虽然不怎么好,但好歹还有两格,电话是那家伙掐断的。 不出去,他就在那里站一夜,他以为她真会在乎吗?那就让他在外头站一夜就好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气呼呼地回到桌前把电话扔下,看着笔记本,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情。 只是,那些文字比起刚才跳得还要快活,活蹦乱跳的,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脑海里。 脑袋瓜里出现的是他站在寒风中,衣服和头发被彻底吹乱的身影,如果他真的在外头站一夜……就算不被狂风吹走,也会被冻死的! 第147章 今晚的温度降了近十度,连室内都这么冷,外头只怕连十度都没有。 像他这样孤傲的男人,大概也不会穿太多的衣服,他要是在寒风中站一夜…… 心里七上八下的,明知道不该去在意,也明知道没有必要去理会,可肖湘就是静不下心来,完全没办法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慕子川那个混蛋,说要她陪他,她就得陪他吗?凭什么? 可是,拿着鼠标的手却又不断在收紧,甚至连指头也忍不住轻轻抖了起来。 现在在打台风,就算他现在穿得足够的厚,能抵御寒风的冰冷,也不保他在外头就没有危险。 万一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上他…… 一想到他受伤的情形,一颗心更乱了。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寝室里徘徊了几转,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第一遍慕子川没有接起,第二遍在快要挂断的时候,他才慢悠悠接了起来。 不等他开口说话,肖湘便急道:“我告诉你,我不会出来的,你要站便站个够,你要是死了,那也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反正我不会出来,就这样!” 一连串说完,她迅速把电话挂掉,不等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仿佛这样他就会死心离开那般。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屏幕,心还是没办法平静,跟他这样说了,他是不是就会离开? 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幼稚,像慕子川那种骄傲的男人,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谁能改变他的注意? 混蛋!就知道威胁她! 又在宿舍里犹豫了好一会,她终于是忍不住把宿舍门打开,不想刚打开门,又看到两个下楼捡衣服的女孩子从电梯里出来。 今晚来不及把衣服收回来的女孩,有不少人的衣服都被吹到下头院子里去了,下去捡衣服的人还真不少。 她心头一紧,正在琢磨着会不会听到有关慕子川的消息,没想其中一个女孩子果真开口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狠心,如果是我,我肯定已经跑出去跟他走了。” “说不定可以问问宿管阿姨,看能不能让他进来躲躲风,一个人站在外头怪可怜的,万一被什么东西砸到……唉呀,想想都可怕。”另外一个女孩也说道。 “这宿舍可是男宾止步的……不过,他长得那么帅,说不定连宿管阿姨都会心软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走过去,这情形简直巧合得如同有人刻意去安排那般,但肖湘知道,那男人才不屑于去安排这种事情。 更何况人家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出门,她若不出门,这种话他又能说给谁听? 那家伙真的还在外头,真的还没有离开…… 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里,再走在桌前,拿起手机一看,晚上八点多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外头…… 目光不由得往窗外看去,看不到什么东西,但窗户依然被封吹得啪啪响,似乎连窗户都快支撑不住要被打碎了。 他一个血肉之躯站在狂风里,该有多危险? 心里越来越焦急,越来越不安,终于在好不容易又熬了五分钟之后,她立即把笔记本关上,拿看外套披上,便匆匆出了门。 从宿舍楼走出来,才知道外面的风吹得有多厉害,人走在风中,几乎连迈步都艰难。 怪不得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女生的衣服,却不见有人继续下来捡,出来一趟真的很不容易。 可外头……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又忍不住咬紧了牙,冒着狂风,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从她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慕子川便注意到那抹纤细的身影,人走在风中,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封吹倒那般。 他有点想过去,把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搂在怀中,但她还没有出门,这扇大门依然是关着的。 他只是安静看着她,视线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肖湘还没有来到门口就已经看到他的身形,果然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一头短发被吹得乱糟糟的,衣服的拉链也没有拉上,就这样任由它在狂风中被吹起,外套里头竟然只有薄薄的衬衫! 这个男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身体发肤是父母给予的,就算自己不在意,就不怕生病了,父母会担心吗? 她真想出去狠狠骂他一顿,可这会儿就连迈步都艰难,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来到门口,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去走路,火气也在这份折腾下被磨没了。 出门的时候,门卫室的宿管阿姨还忍不住提醒道:“外头风大,不要在外面乱跑了,要是没地方去,就带他先回宿舍躲一躲吧。” 肖湘忙向她点头微笑,给了一个感激的笑意,实在不行,宁愿把慕子川带到宿舍里,也不跟他回去。 可她没想到她刚出来,那道高达的身形已经来到她跟前,她连话都来不及说,慕子川已经杨开自己的外套,将她裹在自己的怀中,长臂搂在她腰间,举步往外头走去。 两个宿管阿姨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羡慕也是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足够的疯狂,这大暴风的,为了谈恋爱居然还在外头到处乱跑,也不怕真出什么意外。 肖湘也不想跟慕子川离开,可人被他抱上之后,两条腿便基本上彻底远离地面了,与其说他搂着她走,不如说他是抱着她在走的。 人被他抱着,有他的外套挡着,哪怕外套不算厚,至少也被她挡去了不少狂风的吹拂,有他在身边,走起路来竟也变得特别轻快,在因为脚不沾地,简直就像飞起来了一样。 他步伐稳重,一点不见凌乱,这么大的风力打在他身上,对他竟像没有半点影响那般。 心里依然有几分忐忑,胡思乱想的,人已经被他从学校后门带出去,没过多久,只听到车门开启的声音,她就这样糊里糊涂被他塞到了副驾驶座上。 等她回过神时,慕子川已经上了车子,转眼把车子开到路上。 今夜路上的车辆极其少,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两辆,大概也是在赶着回家,只有他们莫名其妙的在这样的日子还望外头跑。 但他们现在算不算也踏上了回家的路?回的是他的公寓吗? 一想到要跟他回那个地方,心顿时就乱了,她怎么都忘不了自己过去曾经在那里遭受过的对待,好几个晚上,他如同不知餍足的禽兽一样,压在她身上予求予舍,任由她哭哑了嗓子求他,依然无动于衷。 那些日子,她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毫无反抗能力地承受着他的兽行。 心脏又在一瞬间拧紧了起来,如果,他真的带她回那个地方…… 肖湘静下心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已经被慕子川扣上了。 侧头看着他,他一头短发依然有几分凌乱,刘海乱乱地搭在额前,无损他半点帅气,反倒给他添了一份野性的气息。 不可否认,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心总会跳漏几拍,目光也会不自觉被他吸引。 她第一次看到他便已经一见钟情,眼巴巴地盼着以后还能有与他见面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 想到这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想要开口责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带出来,但再看他,却又发现今夜的他与平日里似乎有几分不太一样。 今晚的慕子川很冷,一种说不出的冷,让人哪怕坐在他身边,也会不自觉被他那份冰冷包裹。 寒冬腊月也比不过他身上那股寒气,这么冷,冷得竟让她开口质问的冲动都没了。 他究竟怎么回事?在他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联系过她,连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 今天晚上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来找她? 慕子川一路上并没有说话,两片薄凉的唇一直紧抿着,车子的速度却是越开越快。 哪怕迎着狂风,他开起车来还是那么张狂。 肖湘从一开始的不安,到后面简直又成惊恐了,手不自觉拉紧了头顶上的安全把手,想让他开慢点,却又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听自己的。 就这样一路担惊受怕的,直到车子在他公寓小区的停车库里停了下来,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手刚放了下来,忽然手腕一紧,右手已经被他拉了过去。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抬眼看着他。 慕子川不说话,目光落在她的手掌上,那里还有一道明显的红印,是她刚才用力拉着把手印出来的。 “真这么害怕,为什么不开口提醒我?”他沉声问道。 肖湘咬了咬唇,想抱怨,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时候才抱怨又有多少意义?更何况自己的抱怨,他也不一定会听。 慕子川却依然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这里是停车库,已经听不到多少风声了,整个停车库静悄悄的,他不说话也不下车,她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等了好一会不见他有任何举动,她才忍不住道:“你今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吗?” 慕子川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香烟,啪的一声点亮,缓缓吸了一口气,再慢悠悠吐出。 车子是密封的,他这一吸烟,整个车厢里便全都是浓郁的烟草味。 平日里肖湘是很讨厌这种味道的,但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抽烟,一颗心莫名就被揪痛了。 他明明有家,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弟弟,甚至还是大集团的总经理,自己私下也有着势力庞大的集团。 他简直说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总会给人一种孤单寂寞的感觉?他究竟在孤单些什么? 慕子川在车上抽烟,肖湘只能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人都已经被他带过来了,只要他没有什么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举动,她可以勉强在这里看看他孤单的身影。 就当……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虽然,她真心不觉得慕大少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同情的。 慕子川依然没有说话,烟抽完一根又是一根,整整大半个小时,他一声不哼,就是在不停抽烟。 都说抽烟可以让人安静,肖湘却怎么看怎么感觉慕大少这是越抽越闹心了,那张冷冰冰的脸,冰冷之余还多了几分萧杀的气息。 这样的慕子川,莫让让她不好受。 至少五十分钟之后,在慕子川再一次将新的香烟抽出来,打算点亮的时候,肖湘忽然伸手,从他指尖将那根香烟抽走,沉脸道:“你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把我喊出来是想要将我闷死在车子里吗?” 慕子川侧头,木然看着她,目光竟是没有焦距的。 这样涣散的眼神,让肖湘看得心头蓦地一疼,这时候的慕大少竟像个完全没了主见的孩子一样,呆呆看着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该死的,这样一记无辜又莫名凄凉的眼神,让她彻底心软了。 “车子里真的很闷,如果……如果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我们上去好不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又舍不得看他难受了,明明说好了以后不会再关注这个男人的。 但,她就是该死的见不得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人就像犯贱一样!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子川这次居然很乖巧,他说上去,他便下了车。来到她的车门外,牵着她下来,与她一起从停车库进了电梯,直接上了楼。 公寓安安静静的,虽然肖湘已经几乎要忘了自己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但,她还能清楚记得所有的摆设。 这次过来,一切还和上回那样,基本上没有任何变化。 慕子川将钥匙丢在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座,连皮鞋都没有换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疲累,郁郁寡欢。 如果不是看他今晚真的不太对劲,肖湘一定又会抱怨起来,人被他带过来了,却被他当成透明的一样,从进门到现在,他连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可慕大少今晚真的很不妥,所以,她主动忽略了他的忽视,就当是回到自己的家了,走到角落的饮水机前将电源打开。 外头冷飕飕的,进来之后也不觉得有多少暖意,她走了过去,在茶几上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暖气打开。 回头,又见慕子川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盒,取出一根就要点上。 她如刚才一样,走了过去将他指间的香烟取走,盯着他还有几分迷蒙的眼眸,不悦道:“你已经抽了快整整一包了,就算身体再好,这东西抽多了也是有害的。” 慕子川抬头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肖湘真的不知道这家伙冒着狂风寒意将自己带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无奈之下,她忽然想起什么,盯着他问道:“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慕子川依然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有点惘然。 没吃晚饭…… 她吐了一口气,心又软趴趴了,将他放在茶几上那一整包烟拿走,她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你在这里等一会。” 她转身走进了厨房,顺手将那包已经剩下不到三根香烟的盒子丢进垃圾桶里。 冰箱里居然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这个冰箱,他平日里究竟有没有在用? 肖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慕子川依然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昏暗的夜空,独自发愣。 肖湘走到门边换上鞋子,摸了下口袋,才发现出门的时候除了带着手机,竟连一分钱都没带上。 回到沙发前看着还是发呆的男人,她问道:“有钱吗?” 他直接将钱包交给她。 拿起他钱包的那一刻,肖湘心跳莫名加快了几个节拍,都说男人的钱包或多或少会有点秘密,慕大少的钱包会不会…… 但让人失望的是,他钱包里头除了自己身份证以及一堆银行卡和贵宾卡,便只剩下一扎钞票了,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从里头取出两张钞票,她将钱包放回到茶几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直到将大门打开,冷风从门外渗进来,吹在慕子川身上,他才蓦地反应过来。 看到她出门,他脸色一沉,霍地站起,转眼间,高大的身躯已经靠近她的背门,大掌一把将她小手握上:“去哪?” 肖湘被他吓了一跳,那份力量将她手腕握出了点点痛意,但,藏在他眼底那一点点几不可见的不安却又让她将所有痛楚都忽略掉了。 他居然……怕她跑掉,这么大个男人,慌什么? “我刚才看到小区门口那家超市还开着门,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她平静道。 慕子川没有说话,却也没放手。 肖湘轻轻推了他的大掌一把,声音放柔:“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不赶紧去买点东西,等会人家关门了,今晚我俩都要饿肚子了,放开好不好?” “你没吃饭?”他皱起了眉。 肖湘想否认,但还是点了点头:“只吃了点饼干。”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两张钞票上,沉默了下,才道:“我去买,你在家里待着,别乱跑。” 一个“家”字,莫名乱了她的心,但她还是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你知道我要买什么?算了,你要是没事,那一起去吧。” 慕子川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但却牵着她回到屋里,拿了钱包和钥匙才一起出门。 那家超市正打算关门,他们去的及时,去的时候人家正准备关灯。 如果不是慕子川,大概人是不会被放进门了,有钱有势就是好,做什么都方便。 买了一大堆鲜肉青菜以及鸡蛋之类,就连面条白米都扛上了,再顺手牵上一点零食之类了,两个人才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公寓。 回去之后,肖湘便一头钻进厨房里忙碌了起来,这次慕子川没有再一个人发呆,而是在大厅待了一会后,慢悠悠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边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他的公寓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大半个冬季,暖气从来没有开过,是她今天来了,才给他打开,屋子里也才有了点点暖意。 他这个厨房已经荒废了很久,厨具什么的全都是新的,就连他妈妈也没有来这里给他做过一次饭。 如果要聚餐,大家就一定会回慕家,这里根本用不上。 现在看到有人在厨房里忙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边盈满了心头,本来冷冷的心,慢慢就生起了一点点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暖意。 其实他不知道今晚自己为什么非要把她拉到身边,也许是怕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漫漫长夜一个人会失眠到天亮,他只是想把她带回来狠狠折腾,要是身体累了,累狠了,也许今晚就能入睡了。 但现在,看着她贤淑的背影,他居然……有点舍不得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哭泣流泪了。 肖湘忙了好一会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慕子川,以为他只是饿慌了来看看东西好了没,她随意丢出一记笑脸安慰道:“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手,保证很快能开饭,五分钟。” 说完,又开始折腾她的紫菜蛋汤。 慕子川鼻子莫名有点酸,在她第二次发现他还在门口,正要转身的时候,他迅速离开,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来不及掩去的苦涩。 等慕子川洗过手慢悠悠出来,肖湘真的开始从厨房里端菜出来了,见她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汤出来,他忙走了过去,将那盘汤接了过来,送到桌子上。 两个人的晚餐,整个过程基本上没有人说话,只有肖湘偶尔问他还要不要,他淡淡回应一两句,其余时间,大家都沉默着。 不过,让肖湘安慰的是,这顿时慕大少吃的不少,不过是最简单的住家菜,他居然将三菜一汤基本上全吃完了,米饭都吃了三大碗。 看着他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之后那副饱胀满足的模样,她忽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定感,似乎……一辈子这么过过来,日子也是不错。 虽然,连自己都知道这想法太天真。 吃饱喝足,正要收拾碗筷,慕大少却破天荒的主动帮起了忙,不仅帮忙收拾碗筷,还挽起了袖子,拿起崭新没用过的清洁布洗碗。 看着他有点笨拙但还算马马虎虎能入眼的动作,肖湘差点就被感动了,原来,家里有个男人,男人偶尔帮忙做点事,一个家的味道,居然就是这样的。 不过,才刚吃过饭,肖湘就开始发愁了。 她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每次到这里来,睡的都是他的房间,今晚是不是也一样? 但她上回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愿意再和他那样,他也答应的…… 等慕子川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刚才还落落大方的女孩这会儿竟有几分窘迫地站在一旁,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一顿饭之后,慕大少变得正常了些,不再像刚回来的时候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盯着肖湘低垂的脸,他勾起唇笑了笑:“刚才不是还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么?怎么才一转眼,女主人便成了女仆了?” “谁是女仆?”这两字个让肖湘顿时一阵不悦,抬头白了他一眼,她呶唇道:“今晚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吃饱喝足,有话就说吧。” 慕子川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吃饱喝足不是该滚床单了吗?古人都知道,饱暖思……” “慕子川,你说过不会勉强我!”肖湘顿时沉了脸,在这种事上,她绝不退让。 慕子川不说话,只是举步向她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浓烈的男儿气息顿时铺天盖地而来,熏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惶惶然便丢了几分魂魄。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肖湘才猛地清醒过来。 眼底染上一抹惊恐,她迅速退后两步,瞪着他线条依然僵硬的脸,咬唇道:“做什么?有话在那里说,别过来。” 慕子川没有说话,只是又定定看了肖湘好几秒,便忽然转身,朝房间走去。 肖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外头依然狂风呼啸,回学校根本不现实,连公交车都停了,但留在这里,始终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见他进去之后拿了衣服去了浴室,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过。 她站了一会,终于还是觉得有几分疲累,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慕大少洗澡的时间不算短,当然也不长,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他才从浴室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大厅里的女孩已经歪倒在沙发上,昏昏乎乎地睡过去了。 抬头看了墙壁上的挂钟一眼,十点多,时间还不算太晚,但她倒成这样,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疲累了,他放轻步伐走了过去。 肖湘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刚入睡还没来得及睡得深沉,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抱着自己,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入手是温热的一片,她定睛一看,才看清原来自己的手已经透过睡袍,亲密无间地贴上他胸膛。 刚沐浴过后的男人身上还是暖暖的,有几分湿意,还有一身香皂的清新气息。 这一切都让她的脑袋瓜在一瞬间被搅浑成一片,待听到抬脚关上房门的时候,她人才慢悠悠惊醒过来。 一抬头便看到那张床,她吓了一跳,忙又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慕子川,你说过的……” “我只说过,去东方国际的时候不强迫你。”他笑了笑,没理会她的挣扎,将她抱着放在床上。 肖湘立马就想在床上跳下来,慕子川却忽然倾身向她靠了过去。 见他向自己靠来,她下意识后退,但两条腿还挂在床边,这一退,人立马就倒下去了。 他顺势压了过来,沉重的身躯直接压在她身上。 肖湘立即尖叫道:“慕子川,你再这样,我要回去了!” “我怎么样了?”他挑了挑眉,低头看她。 他短发上还残余着刚才洗澡时留下来的水珠,水珠沿着他的发梢慢慢滑落,滴落在她脸上,凉凉的,她伸手抹去,一颗心又狂乱地跳动了起来。 刚洗过澡的他发丝有几分凌乱,身上一股湿濡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浓浓的性感味道。 她自问对这个男人的魅力还是有几分抵抗无能,可她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沉醉,便将自己彻底交付出去,被他当成玩具那般逗弄和折腾。 “慕子川,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她又挣了挣,想要把他长臂推开,可那两条长臂在她身侧落在,撑在那里,却犹如钢铁那般,不管她怎么用力推,也完全推不动。 她怒了,脸色完全沉了下来,抬眼瞪着他,不悦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不是很明显了吗?”他浅浅笑着,低头就想要去吻她。 肖湘立即侧脸躲过,咬着唇,声音冷了下来:“我和你真不是那种关系,如果你还要那样,以后我绝不会出来见你一面。” “你出来见我,不是应该早就想好了,不可能只是仅仅见面这么简单吗?”他执起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揉着。 话虽这么说,却不见有什么取笑的意味,只是陈述事实那般:“我们都是成年人,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成年女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你当真觉得会什么事都不发生吗?” 肖湘咬着唇不说话,是,她是天真了,可她当时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这家伙分明刮起台风了还在外面到处溜达。 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受伤,被狂风刮走,她真的没想那些事情。 可现在他这么说,她却真的完全捡不出话语来反驳,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可恶,论口才,她是怎么都赢不过他。 慕子川却依然笑了笑,又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下去。 肖湘想要挣扎,但始终是躲不过,滚烫的唇印在她脸颊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一吻,却在一瞬间将她心腹搅乱,让她整颗心乱成一团。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慕子川并没有继续对她做出不轨的行为,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脸之后,便挺直身躯,转身走到一旁的架子前。 他这个公寓里吃的东西是没有,酒水却是不少,就连房间的酒架子上也有几瓶红酒安静躺着。 他取出其中一瓶,把瓶盖打开,拿了两只杯子,举步走到落地窗旁,在椅子上坐下,回头看着她:“过来和我喝两杯。” 肖湘从床上爬了起来,呼吸还有几分混乱,搞不懂他现在纠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两个人不是滚在床上,其他的事情都还好商议。 她慢悠悠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见他倒了大半杯酒水推到自己的面前,她嘟了下薄唇,不高兴道:“我不会喝酒。” “只是陪我喝,陪着就好。”他给自己倒上一杯,手抬起来,慢悠悠往口中灌去。 猩红的酒水沾湿了他薄薄的唇瓣,让这两片唇瓣如花儿一般娇艳,直看得对面的女孩心跳又猛地加速。 当他优雅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她承认对她这种不更事的黄毛小丫头来说,真的极具诱惑力。 想要把目光收回,可却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是愣愣看着他,看着他精致绝伦的五官,以及眉宇间那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落寞。 忽然,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就这么问出口了:“今天是不是个特殊的日子?” 慕子川怔了怔,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她脸上,眼底竟在一瞬间淌过一抹寒意。 肖湘知道自己也许触碰到他的逆鳞,她忙收回目光,把酒杯子端起来轻尝了两口,熏得她薄唇也是一片红艳。 她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只是见你今天怪怪的,以为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罢了。” 不敢再看他的脸,她捧着酒杯慢悠悠喝着,不知不觉间一杯酒水竟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看着她空掉的酒杯,慕子川又拿起酒瓶给她满上,再给自己倒上一杯。 今天是不是特殊的日子? 也许吧,谁知道! 酒瓶子快要空了,只剩下不到一杯的酒水,慕子川站了起来,回到架子前,这次一次过拿了好几瓶酒过来,放在矮几上,又打开了几瓶。 也不催促肖湘喝酒,只是自己一杯一杯慢悠悠灌了进去。 今天也许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只是肖湘不知道这样的日子里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 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敢问,那是他的事情,自己多问也是无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个人竟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水,慕子川忽然把杯子搁下,视线终于再一次落在肖湘脸上。 她已经把第二杯都快要喝完了,看着她被酒气熏得红扑扑的小脸,他忽然笑了:“你今年生日过了吗?” 肖湘睁大了一双眼眸,迎上他的目光,好一会才听清楚他在问什么,她点了点头:“过了。” “几月过的?”他又问道。 肖湘随意回道:“九月。” 慕子川不再说话,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再给她也满上。 对话到这里又结束了,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对话究竟有什么意义。 实在是无聊,肖湘只好捧着杯子,又慢悠悠浅尝了起来,红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不过,百无聊赖的时候,尝几口似乎也不错。 这几口慢慢又演变成十来口,一杯酒水大半杯又进了肚子,她再抬头看他的时候,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酒意:“为什么问我生日?” 慕子川没有回答,只是捧着杯,依然继续尝酒。 肖湘却不死心,亮着眉眼问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慕子川眉心皱了一下,本来好好的脸色忽然又沉了下去,把杯子重重搁下瞪着她的那一眼,竟带着说不出的阴霾气息:“不是!” 肖湘被他这份冰冷和阴郁吓得心头一震,手里的杯子一抖,差点便从指间滑落了下去。 好不容易把杯子拿稳,放回到矮机上,她依然抬头看他。 慕子川却已经别过脸,看着外头昏沉的夜色。 她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下去,小手落在胸口上轻轻拍了拍。 慕大少刚才那一眼真的很吓人,阴森森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仇人那般,她甚至从他眼底看到了满满的仇恨。 不就随便问问而已嘛,不是他的生日又有什么?不是就不是,干嘛要吓唬人?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阴狠的一面。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没控制住的仇恨吓到了身边的女孩,慕子川闭了闭眼,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才回过头看着她,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今天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不过,不要问,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肖湘咬着唇,再次把酒杯抬起来,低头喝酒,不再理会他。 两个人又安静喝了起来,一路无言。 肖湘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直到最后一口咽下,脑袋瓜昏呼呼的,她随手把杯子搁下,却一不小心把杯子放在了矮几的边缘。 酒水被她洒了一地,如果不是慕子川眼疾手快把杯子接了回来,只怕就连这只杯子都保不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一张脸布满红晕,目光凄迷,明显已经醉了,回心一想,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喝了一瓶多。 一瓶,足够让她醉死过去了。 “不行……我……我要去洗手间。”肖湘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份无力的感觉甩去,可她才刚站起来,脑袋瓜便一个晕乎,人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在慕大少身边,他自然不会让她摔个狗啃泥,长臂伸出,轻易便将她搂在怀里,他扶着她慢步往浴室里走去。 直到把她扶到马桶边,他才盯着她道:“要不要我帮忙?” “帮什么忙?”醉酒的女孩抬头,睁着一双痴迷的眼眸看着他,忽然勾唇笑了:“什么帮忙?你这个色鬼,你不过想占我便宜,我才不……” 小脸忽然沉了下去,她嘟哝起薄唇,怨念地瞪着他:“出去,快给我出去。” 慕子川看了她好一会,一会笑一会哭的,变脸比比翻书还快。 见她真的生气了,他才转身从浴室离开,顺便帮她把房门关上。 但他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边,安静等候着。 分明是想自己醉过去,好别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不想喝了好几瓶,他的意识还清醒得很,倒是这个小丫头被他灌醉了。 等了好一会,听不到里头再有任何动静,他敲了敲门,温言问道:“好了没?好了我就进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蹙了下眉,又耐心敲了一会,里面的人还是没有理会他。 两道眉心皱得更紧,他终于推门走了进去,女孩正慢悠悠站了起来,准备去拉拢自己的衣服。 他也没想到进门就看到这么火辣的一幕,一瞬间便呼吸都乱了。 肖湘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人进来了也没注意到,依然在吃力地想要把衣服整理好,雪白的小屁屁以可爱的姿态微翘着,说不出的勾魂,只是站在那里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那般。 慕子川的目光柔了几分,终于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大掌落在她裤子上,不待她反应过来,已经帮她把裤子提了上去,再弯身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外头走去。 肖湘被他放在床上,虽然人晕乎乎的,但还是没忘记某些事情,纤纤十指指在他胸膛上,她睁大写满醉意的眼眸,紧紧盯着他越来越看不清的脸孔:“慕子川,我警告你,不要再碰我,要不然回头……回头我废了你。” “怎么废了我?”他本来只是打算把她抱上床,让她睡觉,但听着她醉后吐出来的话,竟忽然舍不得离开了。 把被子扯了过来,他自己也躺了下去,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肖湘打了个酒嗝,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才又瞪着他气呼呼道:“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了不起,你要是敢再欺负我,我……我会等你睡着之后,把你……” 两个手指做了个交叉的动作,分明像把剪刀那般,在他面前狠狠剪过。 慕子川一张脸顿时挂满了黑线,真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大,居然在琢磨着等他睡了之后把他给废了,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她还真舍得。 “把我废了,以后谁来满足你?”他笑问,不以为然道:“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得要进监狱吃牢饭?” 肖湘呶了呶唇,听了他的话,居然真的思考了起来。 那认真思考的模样,彻底将身边的男人给取悦了,他长指探出,在她唇边划过,眼底的柔和渐渐染上了一层火焰。 怀中的女孩在思索了好一会之后,竟叹了一口气,一脸哀伤地道:“有钱有势真的了不起,想做什么都可以,慕子川你这个混蛋,你实在太混蛋了。” 说着说着,居然鼻子一酸,连声音都沙哑了,带着几分哭泣的味道,她抱怨道:“你们都知道欺负我,我为什么这么命苦,总是要被你们这些人欺负。” 慕子川的眼神又柔和了下去,抓上她揪住被子的小手,看到她眼底藏着的泪,心顿时就软了。 “我没有欺负你。”他淡言道,虽然也知道这句话没多大说服力。 肖湘却依然噘着嘴,一脸难道:“你欺负我,我冤枉我,我没有对你下药,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给我定罪了……你这个坏人,根本就是你自己起了色心强了我,还冤枉我给你下药,你怎么可以坏到这地步?慕子川,你这个人渣,你冤枉我……” 脑袋瓜更晕乎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双眼酸涩得很,揉了揉,不经意便揉出了一手背的泪水,她闭上眼,还有眼泪从眼角滑下去:“你真是个人渣,明明是你欺负人,明明是你的错……” 身后的男人安安静静盯着她的背影,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那件事情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他承认起初自己是真的很生气,但后来……是生气还是什么,他忘了,只知道这丫头给自己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至于那夜为什么会滚在一起,追究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她不想和他纠缠下去,这一切他看得清楚,绝不是矫情佯装的,不管那夜她存的是什么心思,现在,她或许也已经改变主意了。 总之,现在的她很不屑于去勾引他。 是他魅力倒退到这地步,还是她真的被折腾怕了? 大掌落在她肩头上,感受不到她的反抗,他靠了过去,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过去了,只是眼角还残余着两地清泪。 他伸出长指给她轻轻拭去,知道自己的出现总是让她不好受,他有想过不再去打搅她的生活,但今晚心绪不宁的,不知道为什么便一直记挂着她。 他真的觉得很孤独,尤其是在今日,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身边没有人陪着,他会孤独得要抓狂。 可是这些,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以后,他都没有机会和第二个人说了。 见她睡得这么安稳,他在看了她好一会之后,便从床上翻了下去,走到电脑前,把笔记本打开,从里头调出几个文档,又开始研究了起来。 那双眼眸在对上文档的时候,眼底的柔和顿时变成了一阵冰冷。 这个日子让他想起太多太多的事情,心里的仇恨也一次比一次浓烈。 既然漫漫长夜熬不过去,那便继续做他该做的事,有些事情该要去解决了。 慕子川在电脑前忙活,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不仅拉回了他的思绪,也惊得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看到站在桌旁的男人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听到他说“子衿”、“杀手”之类,之后他挂掉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不知道在调动些什么人马。 等他把这一通电话结束,肖湘的意识也清醒了些,见慕子川走到衣柜前找出一套便衣,将身上睡袍脱了下来,迅速将便衣穿上。 她还没来得及欣赏他完美的身躯,他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了,一转身走到书桌前,从上头拿了钥匙,打开最下头某个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黑亮的东西往腰间别去。 等看清那东西之后,肖湘顿时吓得惊呼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她盯着他腰间的东西,人吓得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慕子川急着要出门,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醒来,回头一看,她虽然是惊醒了,但还看得出有几分醉意朦胧。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毛线衣往下头一拉,把他腰间的东西盖过,再取来外套披上,回头盯着她道:“我出去一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这台风至少要刮两天,不要出门,等我回来。” 说罢,拿了钱包和钥匙,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肖湘想要跟过去,但脑袋瓜晕乎乎的,连下床的能力都没有,见他把房门打开,她惊呼道:“子川,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 枪!他刚才放在腰间的分明是枪,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东西,可是这个时候他带上枪究竟要去哪里? 听得出她对自己的在意,回头看到她那双焦急的眼眸,慕子川还是心软了,忍不住回到床边,倾身向她靠近,薄唇在她唇上印下,轻轻吻了一记:“我收到消息,有杀手组织要去对付北冥夜,子衿现在和他们在一起,我怕他有危险。” 杀手组织这四个字让肖湘更为恐慌,她紧紧抓住他的大掌,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他带着枪出门,这件事一定是极其危险的,他想去救他弟弟,可是,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去冒险? “你乖,再睡一会,我很快会回来。”慕子川挣脱了她的双手,轻轻一摁,把她摁倒了下去。 见她还想爬起来,他无奈,将电话掏了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立即到我公寓来。” 说罢,电话立即就被挂断了。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浪费,再一次把肖湘摁回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之后,他大步往外头走去,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肖湘依然糊里糊涂的,还来不及下去,他却真的走了,就这样走了。 刚才他说什么来着?什么杀手?又是谁又危险?酒气再一次上涌,意识又开始有点迷糊了。 从床上翻了下去,一不小心跌落在地上,摔痛了胳膊肘子,这一阵剧痛让她清醒了下,可清醒过后,顿时又迷糊了起来。 子川去哪里了?他到底要去哪? 第148章 等肖湘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外头的大门忽然又被打开了。 听到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她心头一喜,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不想好不容易出了门,抬眼一眼,大厅里坐着的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看到她,男人站了起来向她恭敬道:“肖小姐,我是慕大少的助理,我叫亚楠。肖小姐,慕大少吩咐过要你留在这里等他回来,还请肖小姐回房间休息,不要让我为难。” 肖湘靠在门上,一颗心无边下沉。 慕子川真的走了,带着一把手枪…… 她滑落在地上,荒凉的心,渐渐被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 那夜风声一直没有断过,岛上的人在吃完火锅之后便窝在房间里打扑克,一直玩到十点时,北冥大总裁说了要女人休息,大家才一哄而散。 十点,一点都不晚,平时根本没有那么早睡的,虽然一整天下来确实有点累,但躺在床上名可还是睡不着。 外面好大的风,不知道肖湘还在不在学校里,也不知道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见北冥夜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通信,她百无聊奈,也将手机拿了出来想要给肖湘个电话,谁知电话还没有接通,手机就已经被北冥大总裁给夺了去,直接掐断扔到床头柜上。 根本不给她任何抗议的机会,他压下来就是一顿折腾。 白天爬了一整天的山路,到了现在还那么好的体力,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却也不得不害怕。 哪像她?一个小时之后,彻底就睡死过去了。 北冥夜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出门,离开之前先给床上累极昏睡过去的女人穿上衣服。 房门推开,北冥连城就站在外头不远处,他来的早了些,在外头等了十几分钟,正要打算先回去了,北冥夜正巧从里头出来。 “让北冥洵留下里就好。”看着发丝还有几分凌乱的男人,北冥连城再一次提议道:“阿娇和北冥黛黛身手都不错,下头还有不少兄弟,他们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北冥夜不说话,当然,沉默就是拒绝。 这次有飞鹰的人参与在其中,里头有几个高手,有没有人能突破防线冲上来,谁也说不准,飞鹰里头人才济济,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可以比拟的。 北冥连城知道,留下来不代表就可以掉以轻心,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被留守后方的感觉,有这个女人之前,哪一次出战他不是和老大一起跑在最前头? 自从这丫头出现在老大的身边…… 好吧,东方国际的围捕行动,老大只交给他一个任务,看着他的女人。 从此,他真的成保姆了,这种感觉……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北冥夜却不理会他了,将武器收好,举步往前院走去。 慕子衿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的劲装。 看到依然迎风站在那里的北冥连城,他笑了笑,很难得的一笑,却是真心的:“你老大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交给你,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信任,这任务比出去冲锋陷阵还要艰巨,只有你不明白。” 房门微敞着,往里头望了眼,还能看到依然睡在床上的那抹身影。 慕子衿眼底蒙上了点点暖意,唇角的笑意缓缓消失,目光也认真了起来:“照顾好她。” 北冥连城不说话,慕子衿对名可的感情,就连他这个不懂情爱滋味的人也看得清楚。 不过,慕子衿也算得上是个君子,喜欢得坦荡荡,却从未有过什么不该有的行为。 就冲这一点,北冥连城不厌恶他这句交待。 该走的人都走了,留下来的那些,不是懵懂无知地睡在床上,便是做好了防备守在房间里,至于北冥连城,在看着大家走远之后,才转身进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看着床上的女孩,脸色又不自觉僵硬了起来。 子衿说,老大是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交给他,但,他还是不怎么喜欢保姆这个角色。 不过,将这丫头丢给其他人,他似乎也有点不太放心…… 名可是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醒来的,要是换了平时,被北冥夜那样一通“特殊”折腾,她保准能一觉睡到天亮。 但,今晚总觉得有几分心绪不宁,莫名奇妙的就在梦境里被惊醒了,醒来时,连自己梦到了什么都不知道。 伸手往身边探去,才发现床上居然就她自己一个人,北冥夜呢? 房间的灯已经被关上,只有浴室里的灯还开着,一点点灯光溢出,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还能看到四周模糊的轮廓。 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倚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她想都不想,沙哑着嗓子道:“夜,我渴。” 嗓子会哑成这样,全是因为晚上叫得太狠,现在一说话,连喉咙都感觉火辣辣的不舒服。 窗边那道身影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只是迟疑了下,便走到饮水机前,给她倒上半杯温水,回到床边,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名可将被子掀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才还给他。 男人一声不哼,将杯子顺手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名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本能往身后移动,给他疼出一个位置,轻声道:“很晚了,睡吧。” 她头有点疼,眼睛涩涩的,喉咙也痒痒的,很不好受,躺了过去后,她直接闭上眼,抬手搁在额角上:“我好累,我们睡吧。” 北冥连城不说话,却也没有躺下。 把他当成老大也好,只要她安心睡过去,过完今夜,等老大回来就好了。 她要是清醒过来,一定会缠着他解释老大去了哪里,对付女人他没有太多的耐性,能不烦他最好。 名可不再说话,似乎真的又睡过去了,搁在额角上的手也软软地滑了下去。 就在北冥连城以为她已经睡着,正准备转身回到窗边的时候,她忽然又软软地唤了起来:“夜,怎么还不睡?” 他身体僵硬了下,回头看着她。 她依然闭着眼,一副极其疲累的模样,一看这样子就知道真的被折腾坏了。 原来让女人乖乖听话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疲累不堪倒在床上,她就没有心思去打乱男人要做的事。 是老大太聪明,还是这女人太笨? 不等他想太多,名可哑哑的声音又含糊不清地响了起来:“夜,睡吧?” 北冥连城只是迟疑了下,便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了下去,但却小心翼翼没有与她的身体触碰到一起。 目光依然投向窗外,眼底始终有几分森寒。 外头,该有动静了。 窗外依然风声大作,过不了多久,风中竟开始飘起了点点细雨,再在转眼之间,细雨成线,噼噼啪啪打在窗户上。 下雨了,雷声也从远远的天际闷闷的传过来,虽然声音还不大,却是一声比一声响亮。 床上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抓上了他的大掌,枕在他的手臂上,慢慢靠了过来。 从她均匀的呼吸声中,不难听出人还在舒睡中。 外头动静这么大,她却能睡得这么香甜,如果不是真的疲累到极点,大概一般人都做不到。 老大不知道对她做了多恐怖的事,居然可以把人累到这地步。 感觉到她软软的身体越来越靠近自己,北冥连城皱起了浓烈的鹰眉,想要将她推开,但借着从浴室里传来那点点灯光,看到她睡梦中依然轻锁在一起的眉心,落在她肩头上的大掌却在一瞬间收回了所有推出去的力道。 睡梦中的她一直感受到莫名的不安,寻求安全感的渴望,连他都能感受到。 人在老大身边,她还在不安些什么?他一直以为,老大绝对是全天下最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 她不安,是不是心里还有些什么疑虑? 外头雨点敲击窗户的声音更大了,一个闷雷响起,已经缩到他怀里的女孩微微抖了下,北冥连城下意识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她嘀嘀咕咕不知道呢喃了句什么,人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落在她肩头上的大掌微微停顿了下,不要骗我……她在跟谁说话?在怀疑些什么? 但他没有深想,发现自己轻拍她的肩头,她便能安心睡觉,于是大掌又在她肩头上轻轻拍着,只是心思一直分了大半在外头,密切听着窗外的动静。 其实入耳的基本上都是风声雨声还有闷雷的声音,但在十来分钟之后,他却清楚听到一声异响从下头远处传了过来。 枪声! 心头一紧,就想从床上爬起来,不想他才刚动了下,怀里的女孩便嘤咛了声,明显被惊吓到了。 北冥连城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竟真的有一种守护着自己孩子的感觉,吓到了她,心里顿时就绝对愧歉了,大掌依然落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下,好不容易才让她又安稳睡过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敲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过响了两下,房门便被推开了,北冥洵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好几人。 大家都知道这房间里头的人是北冥连城和名可,根本没想过里面会有些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所以刚把房门敲响就闯进来了。 以为里头的人会像他们刚才一样,在房中安静等候着,却不想,进来之后看到的竟是在床上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浴室的灯光却能将整个房间照得清楚,他们也清楚看到,连城队长躺在床上,怀里抱了个女人。 哪怕从他们进门的角度看,看不见他怀中抱着的人是谁,但,这房间里头的女孩还能有谁? 他……抱着北冥夜的女人! “连城队长……”阿娇第一个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别说话。”北冥连城却连头都没回,大掌依然落在名可肩头上,轻轻拍着。 被动静惊吓到的女孩本来已经动了起来,却在他的轻拍之下,慢慢又睡了过去。 进门的几人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倒是走在后头的俞霏凡眼底闪过些什么,轻轻将房门关上,走了进去安静坐在一觉。 现在外头正在发生的事情,大概除了还在睡梦中的名可,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刚才北冥洵说为了安全起见,大家最好待在一起,所以他们才会一起过来的。 下头,枪战已经开始了。 见俞霏凡走到一旁坐下,北冥洵和北冥黛黛也只好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连城队长的脾气不见得比老大好多少,他不允许他们说话,大家只能保持安静,不去吵他怀中的女孩。 但,这毕竟是老大的女人,他这样抱着人家真的好吗? 名可呢?她又知不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连城队长,而不是她的男人? 北冥黛黛心里有点烦躁,本来就看名可不顺眼,不高兴她一直粘着老大,现在,竟连连城队长也黏上了,对她的喜欢从未有过,厌恶倒是越来越多。 北冥洵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能摸了摸鼻子,找了个靠窗更近的地方,安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至于阿娇,她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死死盯着床上的两人。 北冥连城依然在轻拍着名可的肩头,虽然别说话,但那份呵护和怜惜,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认识他这么多年,默默关注着他的一切,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一面,哄一个女孩睡觉,他……冷硬如冰山的连城队长,他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这次见面,连城队长似乎真的变了,她能感觉到他的改变,却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的改变似乎只有在一个人面前的时候才会出现,可可,只有对着可可的时候,他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他变得愿意说话,甚至和人争执,还会负气地说几句取笑人的话,但这一切,对象全都是可可。 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冷漠得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半句。 他的改变,只因为可可…… 阿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知道可可是先生的女人,她不应该胡思乱想,但,此时心里又止不住一阵酸涩,唇边的味道苦得让人不愿轻易去尝。 “阿娇怎么不坐?”不远处的俞霏凡看着她,轻声说:“她还不知道要睡多久,我们坐着等等吧。” 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名可,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轻,分明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吵醒北冥连城怀里的女人。 现在这个时候,她表现得越卑微,便越显得名可的不可侵犯,对于男人来说也许没什么,但,对于同样是女人来说的阿娇和北冥黛黛,绝对是一种无形的贬低。 而这样的贬低,不是来自于说话的人,却是那个被捧起来的女孩。 北冥黛黛瞟了床上一样,一声冷哼。 阿娇却只是安静走到角落边坐下,不说话。 俞霏凡盯着她沉郁的脸,薄唇勾了起来,又轻声说道:“要是把人吵醒了,连城队长会不高兴的。” 北冥连城皱了皱浓眉,直想将这个唧唧歪歪的女人从窗户扔出去。 阿娇却瞟了俞霏凡一眼,冷哼:“既然知道队长不高兴,还不闭上你的嘴?” 俞霏凡脸色顿时一沉,眼底一阵气闷,这女人,居然不知道领情!难道她现在心里不也在气着那个勾三搭四的名可吗? 见阿娇不和她一起同仇敌忾,俞霏凡只好闭了嘴,不说话了。 阿娇的目光又落在床上,依然看不透北冥连城对名可究竟是什么感觉,他明知道她是先生的女人…… 或许,正因为是先生的女人,所以对待起来才会特别不一样,是不是? 连城队长对先生那么信服,对先生的女人也会一样的特别照顾,是吗? 房间里头没有人再说话,除了依然在睡觉的名可,全都在凝听着外头的动静。 除了风声雨声以及雷声,俞霏凡是什么都听不到,但,其他人还是可以隐隐听到枪响。 下头,正在激战着。 好几回北冥连城都恨不得拿上武器冲下去,和兄弟们一起对敌,大家都在应付敌人,唯有他在这里睡得安稳,这感觉,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慕子衿临走时跟他说的话,老大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交给了他…… 忽然,一道强光从天际划过,北冥连城心头一震,想要伸手给名可捂住耳朵,却已经来不及。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际如同被那道强光撕开了两瓣一样,巨大的声响不仅吓得俞霏凡尖叫了起来,就连北冥连城怀里的女孩也低呼了一声,直接在梦中被惊醒。 “夜……”她迷迷糊糊唤了声,惊恐地往他怀里钻去。 北冥连城手伸到半空,竟不知道要不要落下去抱上她,但,不需要他抱,怀中女孩已经主动把他抱上了。 她醒了。 “夜?”刚才分明听到女人尖叫的声音,名可睁开惺忪的眼眸,正要抬头。 窗外却在此亮起一道强光。 鉴于刚才那雷声的震撼,就连阿娇和北冥黛黛也忍不住捂起了双耳,俞霏凡已经抱着头尖叫了起来,名可也吓得一下又钻回到北冥连城的怀里,身体微微抖动着。 他无奈,大掌落在她耳边,和她的小手一起将她双耳捂上。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过,好一会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这次名可听得很清楚,房间里面真的还有其他人,刚才尖叫的声音她认识,是俞霏凡,俞霏凡怎么会在他们的房间里? 她从北冥连城怀里抬起头,握上他的大掌,从自己耳边拉开,声音哑哑的,带着刚清醒过来的懵懂气息:“夜,怎么……” 话还没说完,顿时大眼一睁,在北冥连城怀里退了出去,退得太狠,扯痛了自己,一张脸顿时又纠结了起来。 昨天晚上北冥夜真的折腾得更狠了,直到现在两条腿还酸软无力,那里一阵阵酸痛,可那点痛没有分散她的注意力,反倒让她的意识更清醒了。 “怎么会是你?连城队长,你……你做什么?”他怎么会在他们的床上,甚至刚才还抱着自己? 看到他放在床上那条手臂,脸色顿时就红了,刚才她一直枕在他手臂上,那她在梦中因为害怕而抱上的人也是他吗?这是怎么回事? 再抬头一看,房间里面居然还有四个人,北冥洵,北冥黛黛,俞霏凡以及阿娇,再看从床上坐起来的男人,她呼吸乱了,脑袋瓜顿时成了一片空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分明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在北冥夜身下昏睡过去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北冥夜呢?他在哪里? 想要问北冥连城,他却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举步走向窗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贴身的劲装,腰间还挂了个什么东西。 再定睛一看,她心头一紧,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 枪,他腰间居然挂了一支枪,这是怎么回事? 从床上爬了起来,揪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身上已经穿上衣服,和她入睡之前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可是,有没有告诉她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在她和北冥夜的房间里头?自己抱着的男人为什么不是北冥夜,而是换了北冥连城?北冥夜呢?他去哪了? 看着北冥连城腰间别着的武器,哪怕她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北冥夜不在房间里头,就算没人愿意告诉她他人在哪里,她也不难猜测了。 坐在房间里头的四个人也有点回不过神来,这连城队长也太酷了些,被女人发现床上的人调了包之后,他竟一声不哼,就这样把名可丢了下来,也没有半句解释的话语。 这果然还是连城队长,依然是他那冷傲的淡漠性子。 只不过,刚才还那么温柔,现在就成这样了,这态度的转变实在快得让人有点接受不来。 唯有阿娇,看到名可一脸的惊慌以及无措,心里竟狠狠松了一口气。 名可不知道床上的人是北冥连城,他们抱在一起不是有意的……她就知道可可不会背着先生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是可可主动的,她也就不在意了。 刚才一颗心还绷得紧紧的,这时候彻底放松了,就连脸上也忍不住有了点点笑容。 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好说话,只除了阿娇和北冥洵,但刚才自己和北冥连城分明是抱在一起的,阿娇一定看得清楚。 名可想要和她说话,心里却还是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不知道阿娇会不会生气。 但现在她又急得不想去理会这些了,看着北冥洵,她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夜呢?他在哪里?” 北冥洵迎上她的目光,片刻之后才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将房间的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让名可有点接受不来,她抬起手放在眼前,好一会才适应了这光线的强度,依然看着北冥洵,眼底写满了困惑。 北冥洵挑着简单的话语给她解释道:“昨天晚上岛上来了一批杀手,老大和其他人下去应付他们了,你在这里安静等着,下头有我们的兄弟在守护,不会有事。” 名可掌心一紧,就知道这事一定很严重,又来了一批杀手,就连北冥连城腰间也别着一支枪,那下头…… 她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才掀开被子,忍着酸痛,从床上翻了下去,套上鞋子走到窗户边,但并没有靠近北冥连城,只是站在窗户的另一边往下头望去。 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外头不仅刮着狂风,还下起了暴雨,寒冬腊月里头大风大雨的,他还得要应付那些杀手…… 揪着窗帘的手又不自觉揪紧了几分,名可心里已经紧张得快要承受不过来了,只是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让他们担忧。 她看不清下头的情况,这里是在山顶,下头山腰处基本上大多数地方都没有被开发,漆黑一片的,根本看不到任何动静,只是隐隐间似乎真能听到一点枪声。 枪声……握住窗帘的手又忍不住收紧了几分,枪声!那些杀手都带着枪来的,哪怕北冥夜身手再好,面对着这种致命武器…… 她闭了闭眼,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此时此刻真恨不得自己也一身本领,可以去到他的身边,好与他并肩作战。 被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她的男人,焦急和担忧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我们从基地里调来一批兄弟,老大现在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危险。”北冥连城侧头看着她,她一张小脸彻底苍白了起来,一看她脸色,他便忍不住开口劝道。 名可不说话,北冥夜还在下头,正在经历生死考验,哪怕别人说太多,此时此刻也安抚不了她半分,看不到他人安全归来,她怎么能放心? 想要冲下去看看下头的情形,却也知道自己下去不仅帮不上任何忙,甚至还会连累他。 忽然,一阵枪声响起,这次枪响竟异常清晰,似乎离这里有点近了。 北冥洵霍地站了起来,与从窗户边回头的北冥连城互视了一眼,压了压腰间的武器,他道:“飞鹰的人果然闯上来了,你在这里看着她们,我下去看看。” “我去。”北冥连城刷的一声把窗帘拉上,再走到名可身旁,将她的小手从窗帘上拉下,长臂一扬,再把另一边的窗帘也拉下,才扣上名可的手腕,带着她远离床边,推到北冥洵身旁:“看着她们。” 说罢,一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坐得最靠近门口的阿娇霍地站了起来,盯着他:“连城队长,我和你一起去。” 北冥连城不说话。 阿娇拢了拢身上的小外套,往腰间一摸,才大步跟上了他。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头一下少了两个人,哪怕还有四人,却似乎顿时冷清了起来。 名可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忽然转身往衣柜前走去,拿了一套衣服,进了浴室,没过多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再从一旁把外套拿起,往身上一套,收拾好自己,才安静坐到角落里,与俞霏凡坐在一起。 外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她什么都帮不上,但难保等会不会转移阵地,至少她得要随时准备好,以免等会要走的时候,自己拖了他们的后腿。 北冥洵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透着点点欣赏的光芒,明知道她心里很乱,但这丫头至少还能做到表面上冷静下来,也算是不错了,她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 不像其他人,都身经百战了,就连俞霏凡在他们身边这么久,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些镜头。 倒是刚才打雷的时候,那两声尖叫有点出人意料,大概是在娱乐圈里面混久了,已经忘了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人也变得娇气了。 他并不在意,回到窗边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视线往下头扫去,枪声越来越近,那些杀手中的人果然有一批闯了上来。 他们有几十个兄弟守在酒店周围,现在阿娇和北冥连城也下去了,一场枪战在附近顿时响起。 听着激烈的枪声,就连北冥洵心头也绷紧了起来,似乎这次来的杀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早在他们初到这座岛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其他方向上了岛,潜伏在这里。 竟连他们的人也被蒙骗了过去。 如果不是老大和佚汤机警,发现了岛上小道有人上百人走过的痕迹,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在东陵这个地方,居然也会有规模这么大的枪战,在过去近十年来,还真是不常见。 东陵平静太久了,现在这些人想要进驻东陵,头一个挑上的便是第一集团的掌舵人北冥夜。 只要把北冥夜打倒,以后想在东陵抢占地盘就容易多了,连北冥夜都能被扳倒,其他组织的人哪个还敢对他们不服从? 北冥夜在东陵就像一根标杆,也是大家来衡量实力的标准,谁能把他扳倒,谁就是东陵的老大。 这种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只是过去一直没有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次搭上了飞鹰,这些人的胆子真的逆天了! 北冥连城和阿娇下去不到半个小时之后,窗外,本来正在逼近的动静似乎慢慢停止了前行的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响竟开始往下山远离,他们似乎被挡住了步伐,甚至被逼回去了。 北冥黛黛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听着外头的动静,心里痒痒的,直恨不得冲出去和兄弟们一起战斗。 在岛上训练了那么久,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真枪实弹的滋味,连阿娇都出去了,留她在这里,真能急死个人。 在房内走了两转,又忍不住走到窗户边,掀开一点帘子看着下头的情况,看得认真点,还能看不到山顶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人走过的动静。 这次对方下了血本,非要扳倒老大,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居然让他们这么神速地发现他们来了这座岛上。 不过,对北冥黛黛来说,越是危险越见刺激,此时此刻,直恨不得下头能涌上来更多的杀手,好让她也有机会下去拼杀一番。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北冥黛黛的心思,在枪声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之内猛烈了起来。 不仅山顶周围动静更大,就连山腰处也更加暗潮汹涌。 北冥黛黛不知道要不要怪自己的乌鸦心,但这一刻人却是彻底忍不住了。 一摸腰间武器还在,她迅速从窗边离开,大步往门外走去。 “去哪?”北冥洵沉声问道。 “我去帮忙。”北冥黛黛丢下这话,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北冥黛黛就这样走了,北冥洵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房内又陷入一片沉默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走廊上竟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北冥黛黛就这样走了,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房内三人脸色却愈加沉重了起来,他们没有北冥黛黛那么野性的心,也不想要什么刺激。 尤其是北冥洵,要是自己孤身一人也就算了,现在,身边还有两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女孩,他哪能轻松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北冥洵眸光一沉,大掌往腰间摸去,不过几步,人已经跨到门边。 “里头是不是有人?”门外响起了一把低沉中透着点点不安的男声,“经理让大家到下头酒窖躲一躲,里面有人吗?” 北冥洵霍地将房门打开,开门那一刻,枪口已经对准了走廊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酒店员工的服装,看到北冥洵正要说话的,却在瞥见他指着自己的武器之后,吓得连话都憋回去了,两腿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 “别……别开枪,我……我……” “大家都在酒窖里?”北冥洵收了枪,但却只是把枪拿在手里,并没有收回到腰间。 男员工点了点头,依然一脸惊恐。 听着动静越来越大,北冥洵忽然把武器收回,回头看着两人道:“这里不安全,我带你们到酒窖去。” 进门随意将外套披上,他走到门边将房门再次打开,回头一看,名可已经走到他身边,俞霏凡却还有几分犹豫:“外头……外头有枪声。” 到处都是枪声,她宁愿躲在这里。 “没事,酒窖在下头,更安全。”虽然这里也不见得有多危险,但这两个女人毕竟没什么战斗力,他有点不太放心。 俞霏凡终于也走了过来,北冥洵不再说话,一手一人牵上他们,迅速出了门,和男员工一起沿着走廊往下头走去。 酒窖就在酒店的负一层,里头已经有十来个酒店的员工躲在那里,听到外头有动静,大家吓得畏缩在一起,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男员工在外头轻声说,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连声音都有点哑哑的:“我是阿东,开门。” 酒窖的门这才被打开,四人进去之后,北冥洵让俞霏凡和名可与大家在一起,他将酒窖的门锁上,身形一晃,守在不远处的小窗户边。 从这里还能面前看到上头的情形,虽然视野有限,却也好过对外面一无所知。 名可和俞霏凡一起坐在角落里,落座之后,才有空打量起这个酒窖。 大家都坐在一起,人人脸上全是惊恐和不安,外头的枪声每一次响起,大家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分明是被吓坏了,大概,这还是他们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情。 就连那个大堂经理也和几个女孩子挨在一起,一直抱着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外头的枪声又开始弱了,看来那些人还是敌不过北冥夜带来的兄弟,又被逼了回去。 名可虽然心里还是特别紧张,但也忍不住暗松了一口气,只安静坐在那里,等待。 只是,看到大家这副惊恐的模样,心里又莫名起了一点说不出的困惑和不安。 经理都吓成这样,还会有心思去管其他人么? 视线不由得往刚才带他们来的阿东身上,没想到竟看到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阿东死死盯着守在门边的北冥洵,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北冥洵偶尔会回头看一眼,当他又转过头往窗外望去的时候,阿东忽然眸光一沉,藏在外套里的手小心翼翼伸出,手中,还握着个黑亮的东西…… “北冥部长,当心!”名可瞳孔一收,顿时惊呼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北冥洵却在听到名可惊呼的一刹,不过半秒的时间,人已经在窗户边一滚,迅速滚向一旁。 “砰”的一声,刚才他所在的地方,墙壁上赫然多了一个还冒着烟雾的子弹孔。 “啊!” “有杀手!救命!” 酒窖里头顿时闹腾了起来,十几个员工吓得四处乱窜,北冥洵在地上一跃而起,回头迅速往开枪的地方望去。 那里,阿东已经不见了影踪,“啪”的一声,酒窖的灯在一瞬间全灭了,里头顿时成了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尖叫的声音更为响亮,大家在四处躲避,根本没有任何目的,只想找到最隐秘的角落蹲下去,蹲下去之后,顿时就安静了。 北冥洵已经离开自己的位置,悄悄往名可和俞霏凡刚才所在的地方走去。 至于俞霏凡和名可,也在同一时间向北冥洵移去。 沉默,沉默中透着说不出的可怕气息,谁也不敢再叫一声,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被那个杀手注意到。 杀手看不见,不敢乱来,怕暴露自己,北冥洵也看不到杀手的存在,这里有太多无辜的人,他更加不敢乱来。 忽然,“咔”的一声,酒窖的们竟被打开了。 枪响在同一时间响起,门边传来一阵惨叫声,一瞬间,尖叫声又响了起来,大家一边尖叫着,一边趁着动乱往门外闯去。 这酒窖里头有杀手,谁还敢在这里待下去? 转眼间整个酒窖便乱成了一团,全部人都在往门外涌去,俞霏凡和名可也不敢留下来,如果全部人都出去了,剩下她们,只会更危险。 两个人只能也加入到队伍中,只希望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北冥洵。 这场面莫名有几分熟悉,似乎在这之前名可也曾经历过,那是在什么时候? 似乎是在他们选秀的总决赛上,那时候整个会场也是一片漆黑,她本是可以逃掉的,却因为被人不小心撞到了…… 一声浅浅的惊呼从身侧传来,似乎有人被绊到了,身体正好向她这边撞过来。 速度这么快,换了以前的自己,她一定避不开,就像上回一样。 但这次,她想都不想的,脚步一错,身形一退,那人便在万分惊恐又错愕的情况下,因为没有人去承受她撞下来那份力量,她自己刹不住,倒在名可原来所在的地上。 名可唇角便忍不住勾了起来,总算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被歹徒抓去的,同样的戏码,居然还想在她面前演绎第二回! 原来在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存了心想要害自己,只是当时她太天真,居然看不出来。 在俞霏凡倒下去之后,她如同被吓到一样,被身边的人一挤,一下便倒了过来,直接往俞霏凡身上倒下。 俞霏凡顿时被她压得闷哼了一声,声音里头满是痛楚。 “霏凡姐,你怎么了?”名可惊呼了一声,可一声惊呼之后,人便迅速和大伙一起往门外闯去,根本连看都不堪俞霏凡一眼。 俞霏凡彻底傻了眼,那女人在用力压了她一把之后,居然还能假惺惺叫了一句霏凡姐。 但,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她那句关心的话语说出口之后,人竟就这样开溜了,将她一个人留了下来。 看着名可随着人群匆忙离开的身影,俞霏凡顿时觉得背脊骨一阵冰冷,这女人……这女人是在害她啊!她把她在这里的消息透露给杀手了! 想要爬起来逃跑,但名可刚才跌下来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腰被撞得一阵剧痛,一时半会竟爬不起来了。 至于名可,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眼下,周围还是乱糟糟的,但她总算是顺利出了门,出去之后便与人群一起,往走廊一方涌去。 分明听到酒窖里头传来了枪声,也传来女人惨叫的声音,至于门口处,北冥洵修长的身影在她视线里若隐若现,人正要越过人群往酒窖返回。 名可却眼疾手快,一把扯上他的衣角,低声道:“北冥部长,我在这里。” 北冥洵松了一口气,牵上她的手,急匆匆退到一旁靠近楼梯口的角落,并不急着和大家一起往一楼涌去,而是密切注意着人群中有没有俞霏凡的身影。 刚才里头传出枪声,还有女人惨叫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那声音似乎是俞霏凡的。 但名可就在他身边,他又不敢放开她冒险自己回去,万一那个杀手已经随着人群涌了出来怎么办? 地下一层所有的灯都灭了,除非靠得特别近,否则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哪怕只隔了两米远,若是对方不动,他们也难以看清他们的身影。 至于他们自己,紧贴在墙壁上,只要自己不动,对方也看不见他们。 人走得差不多了,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宁静中,酒窖里头再次传来动静,女人惨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下北冥洵再没有半点怀疑,那声音是属于俞霏凡的,她中枪了! 但听着她的惨叫声还算中气十足,听起来至少还没有性命危险。 名可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也可以这么黑的,可这个女人一心想要她死,她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从来不想害人,但对方如果想要害她,她也不会眼睁睁任由自己就这样被欺负了去。 俞霏凡,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死了,她也许会有那么点后悔,但只要她活着,她便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想害她,就得要付出代价。 杀手明显是挟持着俞霏凡出来的,却只敢走到门边,紧贴在墙上,粗声道:“北冥洵,我知道你在这附近,快出来,否则,我杀了这个女人。” 北冥洵心头一紧,握着名可小手的大掌明显力道重了几分。 名可其实真的不想难为他们,尤其是北冥洵,事情和他无关,但刚才若不是自己先一步洞悉了俞霏凡的阴谋,现在被挟持的就一定是她。 “北冥洵,再不出来,我杀了她。”杀手依然叫喊着。 北冥洵正要放开名可,名可却用力握紧他的掌,轻轻扯了扯。 杀手现在只有俞霏凡这个人质,他怎么可能真的会把她杀了?俞霏凡在他手里顶多只会吃一点苦头,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至少现在,在杀手没能确定自己能安全离开之前,他不会杀她。 北冥洵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如果他不出去,俞霏凡这次一定会吃尽苦头。 忽然“砰”的一声,女人惨叫的声音顿时又传了起来。 名可用力闭上眼,连呼吸都不敢使劲。 俞霏凡这次真的要遭罪了,也不知道那两颗子弹打在她身上什么地方,但听到她的惨叫声,只怕这次真的伤得不轻。 北冥洵掌心渐渐渗出冷汗,轻轻拍了拍名可的手背,示意她在这里等着,他握紧手枪,慢慢移了过去。 这次名可没有阻止,只是在北冥洵离开自己至少有两三米的距离之后,她忽然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掌心一紧,竟大步往酒窖外头连接停车库的空地奔了出去,同时惊呼道:“北冥部长,你快走,这里危险!” 名可的惊呼声吓得北冥洵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这丫头不怕死,可要是她出事,自己就真的要死定了!老大一定会亲手撕了他! 听到名可呼唤的声音,杀手眉眼一亮,立即丢开已经昏厥过去的俞霏凡,大步向名可追了过去。 手里的枪指向视线里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食指就要扣下扳机。 但,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在看到那道模糊的身影动起来的时候,北冥洵没有半点迟疑,用力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杀手的胸前立即染开了两朵猩红的血花,可他在倒下去的时候,食指还是把扳机给扣动了。 子弹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显得特别刺耳,刚出现在负一层楼道口那道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绷得紧紧的,看着空地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倒下去,他的心也似在一瞬间被彻底挖空了。 连想都不及多想,大步便闯了过去。 北冥洵本来想过去查看名可的伤势,在看到有人已经闯过去之后,他三步并着两步,迅速跨到杀手跟前,在致命的地方再补了一枪。 弯身一探他鼻息,已经没气了,他这才收了枪,往名可倒下去的地方跨了过去。 忽然“啪”的一声,负一层顿时又亮堂了起来。 北冥连城从楼梯口边上的控电室闯出来,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已经看到北冥夜将倒在地上的名可抱了起来。 再看名可,一张小脸苍白得完全看不到半点血色,那双眼眸圆溜溜地睁着,眼角处分明有两滴清泪,一脸惊恐。 可她眨巴着眼,人还清醒着,身上也不见有任何伤口,看到这样的情况,北冥连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大掌下意识落在胸前心门的位置,心脏刚才被拧痛了,直到现在还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拿着手枪的大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抖动,掌心满满的全是冷汗。 北冥夜将名可抱了起来,一张脸铁青着,浑身溢出来的寒气叫人不敢靠近半分。 他抱着她,扫了倒在血泊中的俞霏凡一眼,眼角还是微微跳动了下,声音也冷得如冰霜一般:“赶紧送去医疗室。” 北冥洵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踹开已经气绝的杀手,回到俞霏凡身旁,伸手一探,还好只是痛晕过去了。 杀手那两枪,一枪打在她手臂上,另一枪打在脚背上,都不是致命的地方,但这样的巨痛足够让一个人毕生难忘。 这伤虽然不算重,但,要彻底好起来却不容易,这次,她真的倒上大霉了。 第149章 北冥洵把俞霏凡抱了起来,匆匆往一楼的医疗室赶去。 北冥夜也抱着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名可,举步踏上楼梯。 北冥连城走在他们身后,武器往腰间一别,执起袖子往额上一抹,额上脸上全都是密集的汗珠。 刚才看到名可倒下去的身影,真的连心跳都几乎要停止了,只觉得整个天地在一瞬间就要崩塌下来那般。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北冥夜将名可抱回到房间里,见她还是愣愣地睁着一双大眼眸盯着自己,他铁青的脸才渐渐寻回了一点寻常的颜色,但声音依然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名可依然眨着眼眸看着他,他身上湿答答的,那套贴身的劲装在湿透了之后,更紧密地裹在身体上,就连身上那些纠结的肌肉线条也都清晰地映在眼前。 还有他头上,一头短发还在滴着水,脸上有污泥的痕迹,还有一点血迹,但那些血迹很明显都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被雨水冲刷了下,和泥水混合在一起,还在沿着脸颊往下头滴落。 视线从他身上转了一周,不见他有受伤的痕迹,绷紧了一整夜的心一下子才放松了来。 一旦放松,竟忽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北冥夜是没想到她就这样晕过去,但人晕倒了,他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心里拧着,依然有点痛。 累了一整夜,她一定一直在紧张着,再加上刚才为了帮北冥洵把杀手引出来,她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事情虽然做出来了,但这丫头一定也吓了个够呛,会晕过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打了通电话,从医疗室里调了个人过来给她看了看,确定她没任何不妥之后,他才将人抱到床上,趁着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之后给她盖上被子。 北冥连城进门的时候,就连北冥夜也已经把身上那套湿衣裳给换了下来,他连头都没回,只沉声问道:“俞霏凡怎么样?” “都是外伤。”北冥连城往床上看了眼,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怎么回事?” “自己晕过去了。”北冥夜回头看着他。 不待他开口,北冥连城已沉声道:“外头的事情等我来处理,你陪着她吧。” 说罢,人退回到门外,再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女人,才随手为他们把房门关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转眼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北冥夜这才在床边坐下,回头看着脸色依然有几分苍白的女孩,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刚才杀手的枪声响起之后,看到她倒下去的身影,那一刻,觉得自己的生命也似跟着她一起结束了。 如果那颗子弹真的打在她身上……他不敢想,一想,心痛得慌。 目光一直锁在她苍白的脸上,一直没有移开过。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晕过去的,如果她不晕过去,接下来就必然得要面对他的怒火。 胆子果然长进了不少,居然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诱敌!他其实真的很生气,但她现在都已经晕过去了,再大的怒火也只能暂时被压下来。 长指在她脸上刮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浅浅溢了出来。 飞鹰的势力渗透到东陵,与东陵各大杀手组织勾结,以后东陵会越来越动荡,再也回不到过去十年的平静局面了。 如果现在再问她一句,跟在他身边怕不怕,这丫头会怎么样回答? 经历了今夜的事情之后,她是不是会重新考虑起跟在他身边的利弊?她现在还会义无反顾和他说一声“不怕”吗? 当然,人还在昏迷中,自然是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他问,也只能问自己。 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之后,北冥夜才在她身边躺了下去。 天快要亮了,忙碌了一夜,再回到她的身边,才发现这张床是那么暖,她的身体是那么柔软,她身上的幽香是那么诱人。 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间,闻着她淡淡的清香味儿,没过多久,就连北冥夜的呼吸都均匀了起来,人总算安心睡过去了。 …… 听到俞霏凡受伤的消息,北冥黛黛立即赶去了医疗室。 幸好酒店的员工在知道来的杀手被解决了之后,大家也都镇定了下来,连酒店的医生和护士也都能冷静下来开始做事,否则俞霏凡在这里受伤,还不一定有人能给她处理伤口。 至于外头,一场混战之后,清理的工作还在进行着。 慕子衿看着和自己一样浑身湿透的男人,眼下闪过了几许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慕子川浅浅笑了笑,没有回答,大掌往脸上一抹,没有把脸上的水珠抹干净,倒是在那张俊颜上留下来几缕血迹。 慕子衿心里一紧,执起他大掌一看,才发现他掌心处磨伤了一大片:“你……” 慕子川却不愿意把这点小伤拿出来丢人,大掌收了回去,不再看他,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北冥洵:“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子衿人还在这里,帮我照顾他。” 北冥洵向他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多谢。” 慕子川没有多说,又看了慕子衿一眼,才转身与他的人一起离开了酒店,往山下走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慕子衿心头暖暖的,却连半句温情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习惯了与他冷眼相对,哪怕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好了些,但要他说出一些柔情的话语,他自问还是无法做到。 “两兄弟的弄得这么见外,有什么意思。”北冥洵笑了笑,瞟了他一眼。 慕子衿也伸手摸了自己脸上一把,把水珠抹去,才走向北冥连城:“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 北冥连城瞅了他一眼,淡言道:“有兄弟受了伤,还有十几人……” 他没有说下去,慕子衿已经明了:“我去安排船只,先把他们送回去。”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等慕子衿离开之后,才继续与下头的人交代着什么。 天快亮了,大家却依然忙碌着,直到天亮,这座小岛还是没能彻底平静下来。 肖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睡在地上,上半身挂在床边,脑袋瓜还沉重得很。 因为醉酒的原因,一醒来就觉得喉咙及其不舒服,极度缺水。 她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在床头柜上放了个杯子,里头满满的一杯水。 看到这杯水就像是见到救命的良药那般,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直接把水捧起,咕咚咕咚的一口气把一杯水全部喝光。 把杯子搁下,再揉了揉双眼,才看清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这个不算陌生的房间…… 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回到脑际,忽然,她心头一紧,猛地回头看着那扇房门。 昨夜……昨夜的事情她想起来了,再也顾不上其他,她大步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大厅里,亚楠坐在沙发上,正闭着眼休息,看这样子,很明显一整夜他都这么坐着,没有离开过。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蓦地睁开眼眸,看着从里头跌跌撞撞出来的女孩,他站了起来恭敬道:“肖小姐,你醒了?” “子川呢?慕子川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肖湘盯着他,急得差点忍不住扑过去,揪上他的衣领,质问他人现在究竟有没有危险。 亚楠却依然安安静静盯着她,平静问道:“肖小姐放心,大少爷正在回来的路上,平安无事。” 肖湘盯着他,欲言又止。 亚楠又道:“肖小姐,我还敢骗你吗?肖小姐,不如先歇一会,我保证不出半个小时,大少爷一定能回来。” 肖湘闭了闭眼,狠狠松了一口气,见他眼神诚恳,不像会对她撒谎的样子,而且他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半个小时之内慕子川一定会回来。 迟疑了片刻,她终于还是转身回到房间里,顺手把房门关上,靠在门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剩不了多少力气了。 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在房内急了那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在地上睡了过去。 慕子川,他出门的时候带了手枪,还说什么杀手……他这是拿命去拼! 不过是个生意人,私下里怎么会藏着这种武器?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是不是都是一个样? 北冥夜一样,慕子川也是一样,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才会暗地里培养起来的势力吗? 他出门之前还在调动人,她虽然听不清楚,却也还能猜到一些。 东陵不是很安全的地方吗?枪战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发生过?怎么就真的在她身边认识的人身上发生了? 意识还是没有完全清醒,她有点懵懵懂懂地走进浴室,直到把自己彻底收拾了一遍,用冷水洗了个脸之后,脑袋瓜才总算清明了过来。 再回到房中抬头一看,不过只过了十多分钟,离亚楠所说的半个钟,至少还有十多分钟。 心里焦急,这时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书桌上。 书桌晃了晃,眼前的东西似乎也变了个样…… 抬头望去,才发现慕子川昨天走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太焦急,就连笔记本都没有关上。 书桌被她这么一撞,鼠标动了一下,屏保散去,笔记本你里的内容便展现了出来。 她有点好奇,只是一点点好奇而已,心里也没有多想,两条腿已经迈了过去,来到笔记本前扫了几眼。 上头似乎是一张布局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两个圆形区域上标注了一些点。 她看不懂,只是觉得似乎有点像地形图,只不过这两个地形图里面,大的那个圆形上面分布的点比较清楚,至于小的那个,好像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分布的点被标示了出来,剩下的不知道是他还没想好,还是没猜出。 她眨了眨眼,看不懂也就不看了,回到床边坐下,依然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心里万分焦急,每等待一分钟都像是等待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虽然亚楠说他没事,可没有亲眼看到他回来之前,她还是放心不下。 时钟上的时针一下一下跳过去,时间也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外头一阵轻微的声响飘进了耳际。 她眉眼一睁,忙站了起来,举步朝门外走去,把房门打开,刚出门抬眼一看,视线里终于有了那抹身影。 他一身贴身的劲装,一件外套披在外头,外套还是干的,可里头的衣服却明显是曾经沾湿过,虽然已经风干了,但那皱痕以及泥水的痕迹到处可见,可以想象他昨晚都经历了些什么。 哪怕一身狼狈,就连脸上也还残余着一些污迹,可这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好看,一点点凌乱根本影响不了他半点形象,只会给他添一份平时没有的狂野气息。 看到他平安归来,肖湘两条腿微微软了软,退了两步,直到背抵在门边,她才又抬起头看着向自己都来的男人。 亚楠收拾了自己东西,转眼便离开了,大门被关上之后,公寓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到他脖子上除了又污泥的痕迹,还沾上了一点血迹,肖湘心头一紧,再也顾不上其他,扑到他身上,伸手就要去脱他的衣服。 慕子川笑了笑,大掌扣上她的小手,将她一双小手拉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我才刚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总得让我先洗个澡,把自己洗干净了,才能好好伺候你。” 肖湘眨了眨眼,忽然脸一红,总算把他这话听清楚了,可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取笑。 挣脱了他的大掌,依然义无反顾地去解他身上衣服的扣子。 那件贴身的衣服被她解开之后,她一咬唇,直接将他外套和里头的衣服一起脱下,让他壮实的身躯彻底展现在她面前。 肩膀上有擦伤,胸膛上有一点伤痕,背上也被磨破了一些地方,但伤口都不算很深。 她目光落下,落在他裤子上。 慕子川却忽然伸出手,环上她的腰,与她一起走进房间,随手把房门关上,这才主动把皮带解开,当着她的面把长裤脱了下来。 当着女人的面将自己裤子落下,慕子川脸不红气不喘,依然自在得很。 “怎么样?除了一点小擦伤,其他完好无缺,满意了吗?”随手将裤子扔到角落里,他垂眸看着她,眼底藏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肖湘彻底松了一口气,但视线还是在他身上扫去,除了个别地方她不敢直视,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认认真真看得清楚。 还好,人确实没什么大碍。 最后视线锁在他掌中,看到一点猩红落在手背上,她忙执起他的大掌,就要将他的掌心翻过来。 慕子川却先一步把手掌收了回去,笑道:“就一点点小伤而已,你表现成这样,我会以为你心里真的这么紧张我。” 说罢,举步走到衣柜前,取了一件衣袍,转身进了浴室。 肖湘本来还想去查看他的掌心的,但他已经走进去,没过多久水龙头哇啦啦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她无奈,只能把他刚才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送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落地窗被打开的时候,一股寒风迎面扑来,外头依然狂风呼啸,昨夜的大雨平静了些,但细雨还在随风漂浮。 台风还没有完全过去,只是没昨夜那么猛烈了,但看这样子至少还要刮上一天一夜。 她把裤子扔到洗衣机里,把洗衣机打开,这才回到厅里,关上落地窗。 知道他在洗澡,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在大厅里徘徊了好一会,直到已经洗过澡的慕子川将浴室的门打开,倚在门边看着她:“我昨天晚上一整夜没睡过,要不要进来陪我睡一会?” “我已经睡好了。”肖湘没有过去,反倒退了半步,迎上他的视线,她抿唇道:“你自己休息吧,我在这里看会电视,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早餐。” “饿。”慕子川也不睡了,来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最好快点。” 肖湘立即进了厨房,过不了多久,便端了一碗面条出来,上头还有两个煎荷包蛋以及几片青菜。 慕子川盯着那碗面,看了好一会才捧了起来,二话不说,大口开始吞咽。 倒是坐在一旁的肖湘,不断提醒道:“烫,当心点。” 但男人没在意,那么大一碗面,转眼间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最后一口汤也都被喝完了。 把碗放下,站了起来,一把拉上她的手腕:“你不陪我,我睡不着,你要想我好好歇一会,那便陪我睡,放心,我现在很累,没有精力和你做那种事。” 肖湘脸红红的,见他说得认真,她迟疑了下,终于还是与他一起回到房间。 慕子川却在进去之后,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书桌上头的笔记本上,眼底的柔和顿时散去,一瞬间竟蒙上了一层深沉的寒意。 他走了过去,拿着鼠标轻轻一晃,笔记本上的文档立即便映入眼帘。 大掌一紧,他霍地回头盯着已经在床上坐下的女孩,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有没有碰过我的电脑?” 肖湘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只是看了一眼,这算不算碰过?至少她真的没有碰过他的电脑。 “怎么了?”见他眼神这么凌厉,眼底顿时起了一点委屈:“里头有很重要的东西吗?你怕我盗取你的商业机密?” 不就是一个文档两个地形图吗?就算放在她面前让她看上一天一夜,她也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更别说只是随便扫了几眼。 他忽然变得这么冷,这态度让她说不出的难受,可是这会,就算再难受,她也不想和他争论些什么了。 他安全回来这就够了,反正以后两人不会有什么纠缠,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 慕子川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慢慢的寒光才散了去,他紧抿薄唇,一声不哼,回过头把几个文档关上,再彻底把笔记本也关了。 举步回到床边,垂眸看着依然盯着自己的女孩:“没什么,睡吧。” 但肖湘却依然觉得委屈得很,他不相信自己,既然不信任她,何必还要把她带回这个地方? 可是,见他眉宇间藏着的那些疲倦气息,哪怕有再多的委屈,却又说不出口了,看在他已经疲累到这个地步的份上,那一点委屈就让它散了吧。 她爬了上去,睡在床的另一边,见他上来,她下意识往外头躲了躲,远离着他。 慕子川却忽然伸出手臂,把她抱了回来,搂在自己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怎么?刚才说了你几句,心里不高兴吗?” “你这样防着我,何必把我带回来?我不知道你房间里头还有多少机密的东西,万一哪天不小心碰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灭口?”她别过脸,胸臆间还堵了一口闷气。 慕子川却没有回应,眼底不知道闪烁着些什么,只是更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去:“睡吧,我真的累了。” 说罢,他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肖湘轻叹了一口气,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这样,还说什么信任不信任,这不是太天真吗?她真的想太多了。 她也闭上眼,但闭上眼之后,忽然又睁大了眼眸,回头看着他,眼底闪着焦急:“你说子衿有危险,他……他不是和可可以及北冥夜他们在一起吗?可可怎么样?她有没有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慕子川,你能不能先告诉了我再睡?” 慕子川睁开眼眸,垂眸看着她:“你和名可的感情真这么深?” 肖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和可可的关系怎么样也跟他没关系,她只是心里焦急,依然盯着他急问道:“可可究竟有没有事?” “她没事,除了俞霏凡中了两枪,受了点伤,其他人都还算安好。”他淡淡回道。 “俞霏凡中枪了?”肖湘吓了一跳,睁大眼眸盯着他。 慕子川伸出大掌,把她的眼帘拂了下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点外伤,睡吧,我真的累了。” 肖湘哪怕心里还藏了很多疑问,可这会儿也只能先陪他睡了,既然可可没事,那她就不担心了,其他人,例如俞霏凡这类的,伤了便伤了,她才不关心。 外头风声依然一路呼啸着,仿佛席卷了太多的东西,可却又一瞬间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吹散了。 心里还是不安着,但不管有多不安,过不了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也慢慢响了起来,不仅是他的,还是她的。 昨夜有谁曾安稳睡过一觉,现在哪怕风声依旧,可事情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名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窗外风声虽然没有昨晚的大,却也不小,吹在窗户上,依然能听到沉闷的掌击声。 她揉了揉依然酸涩的眼眸,心定了下,才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身后的人,便先下意识往床边退去一点,她没有忘记,昨晚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在床上抱着她的人是北冥连城,她有点怕…… 回过头,当看清视线里那张熟悉的脸孔之后,她才狠狠吁了一口气。 还好,是他。 北冥夜明显有点睡眠不足,被她惊醒之后,那双眼眸依然写着点点迷蒙的气息,见她已经快要退到自己的手臂之外,他下意识身手将她揽了回来抱在怀中,埋首在她颈窝里。 声音哑哑的,带着未曾清醒的困意,在这样的清晨,说不出的性感诱人:“陪我再睡会。”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搂紧自己,安安静静窝在他怀中。 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现在回想起来,等他们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只怕已经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分,至于现在…… 眼角余光往墙壁上的挂钟望去,不过上午十点,他出门行动折腾了一整夜,前后睡不到五个小时。 她目光柔和了几分,哪怕心里还有许多问题,好奇着想知道,这时候也只能陪着他继续睡一会再说。 两人都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便先后响了起来。 这里是睡得安稳了,有些人的恶梦却在此时才刚开始。 酒店的医疗室里,女人尖叫的声音随着她的醒来,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已经响彻了整个房间:“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不……不要开枪,不要!好疼……夜,夜,救我!救我……” “霏凡姐,你已经安全了,霏凡姐,你清醒点,你安全了,那个杀手已经死了,别怕!”北冥黛黛被她尖叫的声音弄得心头一阵酸楚,一直用力摁着她的心门,不让她挣扎着起来。 听到“杀手”这两个字,俞霏凡更加惊慌了,根本不听她的,只一个劲叫北冥夜的名字。 医生看着站在一旁的北冥洵和东方辰,建议道:“她现在情绪不稳,要不要给她打一针,让她安静一下?” 手术才刚做完,子弹虽然被取出来了,但伤口还没有愈合,这个时候还闹腾下去,万一撕裂伤口,到时候只会伤得更为严重。 北冥洵正要答应,北冥黛黛却急道:“镇定剂对人体不好,先别慌,我再劝劝她。” 她看着俞霏凡,努力劝道:“霏凡姐,你乖,别再乱动,否则他们会给你打针,别再乱动了,乖!” 也不知道劝了多久,俞霏凡才终于安静了下来,麻药过去了,身上两处枪伤都在撕痛,痛得她眼泪鼻涕几乎全掉了下来。 北冥黛黛一直守在她身边,极尽耐性地照顾着。 终于,俞霏凡彻底冷静了下来,医生给她挂上针水,里头有止疼的药物,也有一些助眠的药剂,只是药效不大,还没有那么快发作。 看清站在周围的人,已经躺下去的俞霏凡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又滑了下来:“他真的那么无情,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没有人说话,只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北冥黛黛看着她,试着柔声安慰道:“老大昨天晚上累坏了,现在还在休息,等他休息好会来看你的。” 闻言,东方辰也帮腔道:“昨晚夜冲在最前线,任务最重,直到将杀手完全控制下来之前,他一秒钟都没有停顿过,他比谁都累,就让他先休息一会,等他醒了一定会过来的。” 他虽然能说会道,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太擅长去安慰人,这张嘴,多是用来损人的。 俞霏凡没有说话,只是眼角还挂着泪。 北冥洵看到她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他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今天还在刮台风,医生说最好让你现在这里休息,等台风过去了再回市区。你放心,我们从外头请了几个医生过来,都是东陵有名的医生,医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俞霏凡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看着天花板。 北冥洵见她这样,心里更加不好受了,昨晚他的任务就是守护她和名可,现在有人在他的守护之下受了伤,便是他的责任。 他眼底闪烁着愧疚的黯淡,轻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我……” “不是你。”俞霏凡眼波终于有了点动静,侧头看着他,看了一会,眼底的哀伤渐渐便成了浓浓的怨恨:“是名可,是名可故意害我,是她!是她!”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心顿时就拧紧了,紧得完全化不开。 她忽然又变得激动了起来,眼泪顿时淌了一脸,眼底的怨恨浓烈得足以将一个人活活烧死:“是名可,她故意撞倒我,还压在我身上,甚至大声告诉那个杀手我在那里!她想要借刀杀人,她想杀我!” 她声嘶力竭地骂道:“她要杀我!那个贱女人,她早就想弄死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那个贱女人!” “霏凡姐,你不能激动,不要乱动!”北冥黛黛顿时又慌了,这次怎么把她摁回去,她也还是激动得想要起来,就连北冥洵也帮忙摁着,俞霏凡依然一边大骂一边要爬起来,整个人如同疯狂了一样。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医生,给她打了一针,让她平静睡过去。 “她会睡多久?”北冥黛黛问道。 “用的量不多,两三个小时会醒来。”医生平静回道。 北冥黛黛吁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躺在那里一脸苍白的女人。 汗湿的长发凌乱地落在脸上,让她本来就已经惨白得完全没有一点人色的脸更显病弱,北冥黛黛身伸手,为她将脸上的湿发撩回到耳边。 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她手指一顿,眼底的怜惜顿时被怒火取代。 名可,那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害俞霏凡!她居然想要借刀杀人! 霏凡姐现在激动成这样,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毫无疑问,一定是名可害的她! 她只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心肠居然恶毒到这地步! 心里蓄了一分浓浓的怒火,她一咬牙,转身就要往医疗室门外走去。 竟敢在她的地方害她的霏凡姐!名可,她真是活腻了!这次她主动害人,就算是老大也不会放过她。 她倒要看看,老大是不是可以为了这个女人,连霏烟姐都忘了! 等俞霏凡彻底睡过去之后,北冥黛黛眼底冒着怒火,转身出了医疗室的门。 正要大步往宾客部走去,身后一人追了过来,一把扣上她的腕。 “你刚才没有听说吗?是名可故意害霏凡姐,甚至大声告诉杀手她的所在!”她用力想要将他的大掌挥开,却始终有点力不从心,要是再使力,只怕两个人都要受伤。 抬头等着北冥洵,她眼底的怒火不减半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霏烟姐临死前交待过老大的话?你是不是也觉得,一个名可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 今天她要害的人是俞霏凡,明天呢?谁能保证她明天又会想到害谁? 一个心肠这么恶毒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留在老大的身边?让她留下来,老大早晚会被她害死的! “证据呢?”北冥洵盯着她,沉声道:“俞霏凡说名可故意害她,这不过是她的片面之词,你是不是有证据可以证明她说的不是假话?” “你什么意思?”北冥黛黛盯着他,气得眼都红了:“你难道认为霏凡姐会无缘无故诬陷那个女人?北冥洵,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居然宁愿相信那个女人,也不相信霏凡姐?” “如果是其他事情,我愿意相信俞霏凡。”北冥洵紧抿着唇,不想在这话题上说太多,只平静道:“你明知道她喜欢老大,但老大现在一门心思在名可身上……” “所以你怀疑霏凡姐是为了报复才故意这么说?还是你觉得她为了诬陷名可,连自己的命愿意搭进去?”人都伤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要怀疑! “我不怀疑什么,但一切讲求证据。”北冥洵松开她的手,无奈道:“老大还在休息,有什么事等他醒来了再说,如果你认定是名可做的,也请你冷静一点,找到证据再说,否则单凭俞霏凡几句话,别说是老大,就是我和连城也不会相信。” 北冥黛黛不说话,只是用力握着拳头。 北冥洵见她总算冷静了些,才轻吐了一口气,淡言道:“如果我说昨晚是名可拿自己的生命帮了我,你信不信?” 北冥黛黛猛地抬头看他,薄唇微动。 她……不愿意相信。 北冥洵继续说道:“昨晚俞霏凡被杀手挟持,想强迫我出去,负一层的灯光又全都被灭掉,在大家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谁先动,谁就危险。” 昨晚的事情,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如果那会名可出了事,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跟老大交待。 “我为了救俞霏凡,只能冒险回头,是名可怕我太被动,用自己作饵将杀手引出来,我才有机会将杀手制服,但,她的危险你可想而知。杀手已经开了枪,如果不是我先一步打中他,如果那丫头不是自己激灵扑在地上,现在,躺在医疗室里的一定不止一人,也许,是多了一具尸体。” 他盯着北冥黛黛,目光柔和,却坚定:“昨晚不仅老大看到了,就连连城也看得清楚,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向他们求证。”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他相信名可是个歹毒的人,主动想要害人性命,他怎么会相信? 别说他不相信,就是老大也连城也不会相信的。 北冥黛黛不说话,她不是怀疑他的话,北冥洵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编织这样的谎言来骗她,她只是不敢相信,为了帮她,那女人敢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可霏凡姐刚才那么激动,在那种情况下,她也不可能有心思撒谎…… “昨天晚上躲在酒窖里的人不少,你要是真想找一个答案,可以去问问他们。”虽然在那种情况下,谁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别人,都只会顾着自己逃生,但也许真有人注意到她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也不一定。 他反正是不会查证的,现在伤的是俞霏凡,他虽觉得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错,但,相比起来,他更觉得欠了名可。 至于北冥黛黛,她想查证他也不会阻止,只要她能找到证据,他不会偏帮谁。 北冥黛黛最终还是彻底冷静了,只是冷静之后,忽然经开始迷茫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如果是名可亲自跟她说刚才的事,她一定冷笑而不屑一顾,但,说起来的人却是北冥洵。 那个女人真的会这么善良吗?如果,昨晚酒窖里真的有员工看到她们的事情…… …… 名可再次醒来已经是十二点过后的事情,这次醒来,她很明显就感觉到了一股森寒的气息在床边散开。 她眨了眨眼,看清坐在床边那道身影,人顿时就彻底清醒了。 北冥夜醒了,如今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绞着手指头慢慢迎上他的目光,心里的不安不断在扩散,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轻声问道:“我……我想去洗手间,可以吗?”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名可终归是有点憋不住了,虽然北冥大总裁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但,总得要让她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再来收拾她吧?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昨晚的行为,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还是清楚得很。 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她试探性地掀开被子往床下爬去,直到套上拖鞋,他还是一点举动都没有,她憋着气,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套了鞋子便迅速往浴室走去。 进了浴室关了门,抵在门后,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当北冥大总裁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那份压抑的感觉真的叫人难以承受,哪怕已经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她还是没办法面对他的怒气。 只是,事情已经做了,现在,不管有没有勇气,也总得要面对。 等会出去之后他会怎么样?会骂她还是揍她?抑或直接压倒在床上,狠狠惩罚上一天一夜? 事到如今,居然宁愿他在床上惩罚自己算了,那样的惩罚,虽然身体会很累很疼,但至少惩罚过后,他们的关系就会好起来。 要她面对他冷寂的眼神,她宁愿吃点苦头,熬过去算了。 名可在浴室里直接就待了近半个小时,因为心里不安,一直不敢出去面对,竟慌得连时间都忘了。 等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之后,另一种不安顿时涨满心头。 犯了错还不赶紧去认错,甚至还想逃避,这不是更让人生气嘛?怒火越烧越旺,到最后极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北冥大总裁那里,只怕现在已经气得火都能烧完整个房间了! 她深吸一口气,赶紧将自己收拾妥当,才迅速将浴室的门打开,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只是心里很奇怪,他要是气得不行了,怎么不来踹门? 以他那脚力,只需一脚,十扇这种门都不够他踹的。 房间里,男人已经换上一套玄色休闲服,再套上一件深色毛线衣,坐在椅子上看早报。 不知道是气到极点反倒失了继续气下去的动力,还是说他依然将一肚子火气压抑着,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竟是优雅甚至慵懒的,从他表面看来,一点都看不出他有生气的意思。 名可第一次看到他穿这么悠闲的毛线衣,他似乎特别钟爱玄色系的衣服,从头到脚基本上都是这个颜色,就连他在帝苑那只大到让人乍舌的衣柜也是一样,打开柜门一看,一半全都是玄色或者黑色的服装。 当然,另一半是五颜六色的,那是她的衣裙服侍。 眼角往墙壁时钟一看,名可立即心头一紧,大步走到衣柜前,取了衣服就要往浴室走去。 一点了,连午饭都没吃。 “五分钟。”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已经没多少耐性了,淡漠的话语里藏着让人不敢质疑的命令。 她加快了步伐,这次不到五分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北冥夜将手里的报纸随意放在一旁,站起来往外头走去,名可连半秒都不敢耽误,一边出门,一边将一头长发随意挽起,松松垮垮束在脑后。 餐厅里没多少人,只有北冥连城和慕子衿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正在吃午饭,其他人大概已经吃过饭离开了。 北冥夜和名可走了过去坐下,随便点了两份简餐。 虽然现在刮台风,上岛玩的只有他们这些人,餐厅冷清得很,但侍应甚至厨子可都一点不敢马虎,只是伺候几个人,也和平时没有多少区别,做事严谨得很。 这次名可认真看了北冥连城和慕子衿一圈,没发现他们有受伤的地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除了心慌不安,几乎什么都忘了,也忘了昨晚那场激战里头,基本上所有人都参与了。 看北冥连城今天脸色不太好,估摸着今天的他不怎么好相处,她看着慕子衿问道:“昨晚……大家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慕子衿顿了下,本想说实话,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他淡淡道:“俞霏凡不是受伤了吗?这事你也该知道。” 名可知道俞霏凡受了伤,还伤得不轻,当然也知道等会吃过饭,北冥夜一定会去看她。 她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人,不过,这几个人似乎都不怎么想跟她说这个问题,不知道是觉得跟她说浪费时间,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侍应很快将两个人的简餐送了上来,名可不再说话,只低头吃饭。 不远处的电视上放着午间天气预报,据说台风今晚应该会彻底过去了,事实上,今天出来一看,风力比起昨天晚上已经小了很多。 她看向身边的北冥夜,迟疑了下,才细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俞霏凡还受了伤,大家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去游玩,等台风一过,他们就该回去了吧? “看天气。”北冥夜端起咖啡杯尝了两口,自顾着低头进食,不理会她,看这模样竟像是饿了很多天,一直没有吃饱那样。 名可心里微微有点发酸,他又累又饿,却一直在等着她,直到她自己醒过来,就连她在浴室里磨磨蹭蹭的一直不出来,他也还是在耐心地等着。 忽然就觉得自己对他的害怕太没意义了,就算他会生气,那也不过是因为气她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如果不在意,何必生气? 面对他这样的怒火,她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一直在想着逃避。 忽然之间,真心觉得自己太不该! “对不起。”眼里心里只剩下这个男人了,在他微愣的同时,她凑了过去,在他脸庞上轻轻吻了下。 迎上他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这次她大大方方,再没有半点躲避,柔声道:“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好,当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北冥部长靠近杀手的时候,如果杀手没动静,他一定比北冥部长更快发现对方。” 她低垂眼帘,深吸一口气,才有迎上他的视线,坚定道:“就算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他是你的兄弟,如果他有事,我……怕你会难过。” 这些话都是真心的,绝对没有半点矫情的意思,她对北冥洵的感情算不上很深,如果他不是北冥夜的兄弟,她不一定有那样的勇气。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眸底不知道闪烁着什么。 同桌的还有两人,但在此时似乎都已经被彻底忽略了,慕子衿只是低头吃饭,不参与,就算心里不认同,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去责备太多。 北冥连城只是盯着桌上那只咖啡杯,眼神有几分被凝固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北冥夜才收回落在名可脸上的视线,淡淡道:“吃饭。” 名可有点理不清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还要继续生气,还是愿意原谅她了? 人呆呆地看着他用餐,他也不在意,更没有理会,用餐的姿势说不上有多优雅,但却好看得很。 她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面,盯着他的目光就成痴迷了,看着他薄薄的唇瓣上沾上了油渍之后,比起平时更显得红艳性感,让人越看越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在被彻底蛊惑的女人中了邪一样想要靠过去的时候,北冥夜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濯石一样明亮的眼眸里终于跳跃着一点让人难以察觉的愉悦光芒:“我不介意你投怀送抱,但是不是该等到回了房间之后再来?” 等回了房间再来…… 名可眨了眨眼某,慢慢思考着他这句话的意思,等回过神来,想起这里是哪里,身边还有什么人之后,脸一烫,人差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但她没有,深知这时候再尖叫,就连餐厅的侍应都要被惊动了。 谁说红颜祸水?对她来说,蓝颜才是绝对的祸害! 没事张那么好看做什么?就连嘴唇都比女人好看,只是看上了眼,不知不觉人又陷进去了,简直和嗑了药没什么区别。 太……丢人。 她慌忙低垂头颅,状似专心地吃饭,不再理会任何人。 丢人丢到家了,以后还怎么在子衿和连城队长面前做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竟连花痴都要对她自叹弗如了! 第150章 一顿饭在某人的心慌意乱中匆匆忙忙结束,之后名可取出纸巾擦了擦嘴,正要给北冥夜递上一片,却不经意瞄到电视机上放出来的镜头。 午间新闻的屏幕上,放的竟是这座小岛的事情! 昨夜凌晨倒上发生激战,欲绑架某富豪的犯罪组织被一网打尽…… 新闻里播报的都是警察出动之后的事情,犯罪组织的人全是警察歼灭的,还带了一部分人回去,至于倒上那个差点被“绑架”的富豪却没有详细的报道,就连人是谁都不知道。 另外一则消息,今日上午,东陵某港口上一个犯罪点被警局攻破,数百人被捕,还有一千多在逃人士名单已经被掌握,正在进一步追及中。 昨晚岛上才出了事,今天上午就有个组织彻底被瓦解了,事情真有这么巧合,还是根本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她忍不住侧头看着正拿纸巾擦嘴的北冥夜,闷声问道:“那港口……是你的人做的?” “嗯。”北冥夜只是淡淡应了声,并未多解释。 虽然已经料到,但名可的心跳还是止不住加快了节拍。 她的男人……真的很了不起,谁敢动他,他就直接将人家一窝端了,速度这么快,让对方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 这就是他做事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势必以十倍报之。 他这样,也正好给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戒,有些人,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招惹的。 她只是隐隐听到他们提起过飞鹰,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和飞鹰有关,北冥夜会怎么做?飞鹰的大本营不在东陵,他是不是还要把手伸到东方国际去报复? 她有点担心,就算对这些事情不熟悉,却也听说过,飞鹰……第一组织,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北冥夜明显不想和她说这些问题,在北冥连城和慕子衿离开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之后,他也站了起来。 名可立即站起,和他一起走出餐厅。 不出她所料,出了餐厅之后,他牵了她的手,大步往医疗室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时,他淡然说了几句话,让她顿时又激动了起来:“北冥洵出了事,我会难过,你要是出了事,我大概会去地府将你逮回来。” 名可心头一紧,连呼吸都彻底乱了。 原来昨晚自己那性命去冒险,拿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有他的! 现在,她真的有点后悔了,如果昨晚自己出了事,他……伤害的就绝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 这话,她绝不怀疑。 转眼间,医疗室就在眼前。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北冥夜一定要来看俞霏凡,名可自己是不想来的,倒不是不愿意面对,而是,哪怕不来都知道俞霏凡看到她会有什么表情。 所以当已经再次清醒过来的俞霏凡看到她出现之后激动起来的模样,她只是淡淡看着被北冥黛黛摁回到病床上的女人,不置一言。 “霏凡姐,你再这么激动,医生又会给你打镇定剂,你也不想这样是不是?”北冥黛黛依然努力劝慰着。 俞霏凡总算慢慢安静了下来,看着站在名可身边的北冥夜,眼泪顿时滑落了一脸。 她吸着鼻子,委屈得连呼吸都觉得痛:“如果我说昨天晚上是这女人故意让杀手知道我在那里,你是不是也不愿意相信?” 手臂和脚背上的痛一阵一阵传来,悲从中来,忍不住哭出声,哽咽道:“她有意要害我,你知不知道?” 北冥夜没有看名可,只是淡淡看着她。 北冥夜的冷漠早在俞霏凡的预料之中,但此时此刻,眼泪就是止也止不住。 这可怜兮兮又委屈到极点的模样,让北冥黛黛看在眼里,心疼得无以复加。 “老大……”她回头看着北冥夜,上午的时候也去问过一些人,但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当时大家都一门心思想要逃命,谁也没有注意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两个人倒是似乎看到有人倒下去,但也没看到是被人推倒的。 都是在大酒店里工作惯了的人,豪门恩怨自然也听说过不少,事情没有明朗起来之前,谁敢乱说话? 所以,就算真有人看到什么,只怕北冥黛黛也问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北冥夜依然淡淡看着俞霏凡,就连开口唤他的北冥黛黛也没看半眼。 北冥连城和慕子衿在看过俞霏凡没事之后,转身就走了,至于其他人,除了佚汤还在岛上,其他人在凌晨时候已经离开了。 外头,有的是事儿在等着他们去忙。 这时候病房里除了他们四人,还有北冥洵和东方辰,就连医生和护士也都退了出去,没敢打搅他们。 好一会北冥夜只是淡然看着俞霏凡,什么都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北冥黛黛也不敢再开口乱说话。 沉默,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郁,压得人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最终,还是俞霏凡抖着唇,哀声打破这份宁静:“你走吧,我不会再奢求你相信我。” 她低垂头颅,两滴泪沿着脸颊慢慢滑了下来,无声落泪,说不出的凄凉和委屈。 名可只是抿着唇,依然不想说话。 以退为进,这女人的演技从来都是这么好,值得让人喝彩。 北冥黛黛心里酸酸的,很是心疼,就连东方辰也不免对那个默默垂泪的女人怜惜了起来,男人,最见不得女人这么卑微温顺的一面,尤其还是个大美女。 保护弱小,本来就是男人天生的责任感。 北冥洵却依然安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北冥夜身上,不管有没有看他,却始终在关注着他的态度。 终于,北冥大总裁凉凉地开口了:“别说我不会相信你,就算我相信,我也不会对我女人有任何想法。” 长臂一勾,将名可纳入怀中,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我的女人,我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而你……” 冷漠的唇一勾,勾出一道邪恶却又残忍的笑意:“你确实是我的责任,但我只要保你不死,至于是伤了还是残了,与我无关。” 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响起,却不知道是来自何人,至于床上那个女人,她睁大眼眸,两滴清泪挂在眼角处,已经震撼得连哭泣都忘了:“夜……” “还有,”北冥夜垂眸看着名可,冷冷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之后,才又落在俞霏凡身上,笑意依然那么好看,却冷酷得叫人不敢直视:“以后不要试图在我这里伸冤,我这里没有什么是非公理,我眼里只有我的女人。” 眼里没有是非公理,只有他的女人。 北冥夜的话已经将他的立场彻底表明了,今天先不论名可有没有害俞霏凡,就算名可真的存了心要害她,只要不把她弄死,北冥夜也绝不过问。 因为是他的女人,他便护短,哪怕她犯了最严重的错误,伤了天底下所有的人,只要她一天还是他北冥夜的女人,他就一定会站在她那边,谁也别想在他那里寻求所谓的公义,因为他不在意。 北冥夜一席话让整个病房里面所有人心头全都震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就连名可也死死盯住他冷毅的侧脸,心里不断翻涌,却不知究竟涌出了什么滋味。 直到他搂着自己想要离开之际,她才忽然住了步,抬头看着他,轻声道:“是我故意的,我做过的事情就不会不承认。” 从北冥夜怀里钻了出来,她回头迎上俞霏凡几乎找不到焦距的目光:“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地步,那不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再遮遮掩掩了。” 北冥夜不辨是非,直接放了狠话只护着她,虽然这话让她心里一直感动着,但这不代表她愿意把这个哑巴亏给咽下去。 听到她说她故意的话,北冥黛黛顿时脸色一沉,掌心握得紧紧的,哪怕老大就在这里,她还是压抑不了自己周身那份火气。 北冥洵不动声色走到她身边,只是怕她一时冲动想要伤害名可,到时候老大一定会出手阻止,只要老大一动手,总会有人受伤的。 “你为什么要害霏凡姐?”北冥黛黛自然知道北冥洵的意思,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火气,怒瞪着名可,咬牙切齿道:“不要以为有老大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随随便便去伤人性命!就算老大不理霏凡姐,她还有我们,你别指望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名可却不理她,只直直盯着俞霏凡,笑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我想俞小姐比我还清楚。俞小姐还真是娇弱,每次只要一出现危险,动不动就会摔倒,自己摔倒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 “名可,你在说什么?”北冥黛黛愤怒地打断她的话,既然她都承认了是自己故意害俞霏凡的,她还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岔开话题? 名可依然不看她,北冥夜已经回到她身边,就站在她的身侧,他站在那里,人也有几分寒意。 盯着俞霏凡闪烁不定的眼眸,名可笑道:“我没说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希望她以后能抽点时间去锻炼锻炼,别再在危险面前出乱子。” 不等北冥黛黛有所反应,她又道:“上回我们的选秀活动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谁知道台上出了错,有杀手潜了进来。我本来是可以逃掉的,但没想到俞小姐竟这么脆弱,连走路都走不好,一下子就摔了过来,将我扑倒在地上。” “你不用瞪我。”她扫了北冥黛黛一眼,依然笑得轻柔:“我有足够的理由去埋怨她,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但至少是因为她这一扑,连带着我也倒下,我才会给那些杀手给逮了去。如果她不倒过来,我绝对是有机会可以逃跑的。” 收回落在北冥黛黛脸上的目光,她看着俞霏凡,唇边那点笑意一直没有散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看着她,竟觉得她笑得和北冥夜有几分相似。 明明一强一弱,气场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可唇角那点笑意却让人越来越觉心寒。 名可依然笑道:“这次大家都在逃的时候,俞小姐又一不小心要摔跤了,和上次一样,直往我身上摔过来。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也许是之前被连城队长逮到岛上去硬逼着训练了几回,反应比起上回要好太多,所以这次躲过去了。” 说着这么可怕的回忆,她却始终笑得轻柔:“但很不幸,在俞小姐倒下之后,我一不小心又给身旁的人给挤倒,更是一不小心又倒在俞小姐身上,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嘴里说着抱歉,笑意却依然这么灿烂,含笑的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看不到多少暖意,却分明让人觉得凌厉无比:“如果俞小姐有空也可以到岛上去训练几回,说不准下回要倒在我身上的时候会更精准些。” “你胡说什么?”俞霏凡终于寻回了自己的思维,迎上她的目光,哪怕眼神还有几分闪烁,却依然咬牙道:“你都承认了是你故意告诉杀手我在那里的,现在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如果没有你这两次的‘不小心’,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不小心’?”名可不以为然道。 “名可!你胡说,你污蔑我!” 名可却不理会她了,任她在那里鬼叫,她转身迎上北冥夜让人看不透的目光。 唇角笑意敛去,她轻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大叫了一声霏凡姐,让杀手知道她在那里的原因,事情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我知道不管我是对是错,你都不会罚我,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当时的情形。”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长臂,把她纳入怀中,举步慢吞吞往病床边走去。 至于他另一只握紧的右掌,指关节的声音已经清晰明显到让人无法忽略掉。 所有人都慌了,不仅是病床上的俞霏凡,就连北冥黛黛和北冥洵,甚至连东方辰,大家心里也都紧张了起来。 北冥夜脸上没有任何愤怒,只是那只大掌一直在紧握着。 东方辰忙走了过去,想要劝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俞霏凡抬眼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他这淡漠的视线,竟吓得连呼吸都进行不下去了:“夜,不是这样的,上回……上回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夜,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大……”北冥黛黛看着他,此时此刻竟也不知道该为俞霏凡说些什么。 分明只是名可的片面之词,可她说不出什么原因,看着名可刚才那模样,看着她唇边的笑意,再听着她那些分明含笑可却冰冷到完全找不到半点暖意的话语,连她也莫名相信了她的说辞。 但现在不是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她要怎么才能安抚北冥夜的怒火? “老大,也许事情……”北冥洵想说也许有误会,可,“误会”这两字他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见他们一个两个根本说不出劝阻北冥夜的话语,俞霏凡是真的绝望了,这些人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竟全都相信了名可那个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哪怕恐惧,却依然伸出没受伤的手,指着名可怒道:“夜,都是她,是她污蔑我,是她!” “你是不是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北冥夜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人已经来到病床边,他倾身靠近俞霏凡。 俞霏凡却吓得猛地倒了回去,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远离着他。 这个平日里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和他亲近的男人,现在,她却慌得只想远离。 北冥夜的右手抬了起来,速度如此缓慢,并不像是想发怒的样子。 可当他右手抬到俞霏凡跟前的时候,北冥黛黛和北冥洵却同时扑了过来:“老大,不可!” 北冥夜的左臂依然搂着名可,右掌瞬间成拳,却被北冥洵和北冥黛黛硬生生拉住手腕。 北冥黛黛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大,你忘了霏烟姐临死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她说过要你照顾霏凡姐,要你好好看着她!老大,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不能伤害霏凡姐,她是霏烟姐的妹妹呀!” 北冥洵也抬眼看着他,他现在是被怒火遮了眼,可等他冷静下来,想起俞霏烟之后,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的。 他不想他事后后悔,更怕他真的一气之下,一拳了结了俞霏凡的性命。 东方辰站在病床另一边,也急巴巴看着他们。 那四只落在北冥夜的臂上的手紧紧把他拉住,只盼着他能清醒些。 北冥夜却没有不清醒,双眼眸晶亮晶亮的,眼底甚至还有一点笑意,那笑竟和名可刚才笑起来时一模一样,右拳哪怕被四只手牵着,全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俞霏凡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夜,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我发誓……”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北冥夜的右臂忽然一顿收紧,竟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落了下去,这份强悍的力量,就连北冥洵和北冥黛黛也彻底拉不住。 东方辰也完全没想到,两个人四只手,居然连他一条胳膊都挡不住! 啪的一声,有些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断裂开来了。 俞霏凡尖叫了一声,头一侧,人顿时昏死了过去。 刚扑过来的东方辰看着病床上凹陷下去那个破洞,指尖还在隐隐抖着,此时此刻,竟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北冥黛黛和北冥洵的目光也落在北冥夜的右拳上,他没有伤害俞霏凡,那一拳落在她脑袋边上,把病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破洞。 这么坚固的病床,居然还扛不住一个拳头! 等北冥收回右拳,拥着名可离开病房之后,两个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北冥黛黛两腿一软,竟直直在病床边跌跪了下去。 老大刚才那模样真是吓人,她以为霏凡姐这次真的要死定了。 北冥洵虽然不像她那般虚脱成那样,但也忽然觉得四肢一阵疲软,连力气都寻不到了。 和北冥黛黛一样,他也以为北冥夜刚才那一拳真的要结束俞霏凡的性命。 今天她没有死只因为她有个姐姐,一个曾经为了救北冥夜失去自己性命的女人,如果没有俞霏烟,俞霏凡今天一定逃不过这一劫。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除了已经晕死过去的俞霏凡,病房里的那三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那般,昨夜的激战也比不过刚才的惊心动魄,刚才的北冥夜真的太吓人。 北冥洵终于还是站直了身躯,垂眸看了俞霏凡一眼,人晕了,脸色一阵苍白,眼泪还挂在眼角,可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再也引不起他半点怜惜。 老大今天会这样,警告的是什么人,现在,他们都该看清楚了。 助纣为虐,和行凶的人一样,再有下次,他绝不原谅。 他的力量,也绝不是他们可以阻挡的。 深吸了一口气,北冥洵才看着北冥黛黛,冷哼道:“你照顾好她,明天一早我会安排好船只把她送回去,等她好了之后你送她回东方国际。以后最好不要让她再存什么歪念,否则下一次别说是老大,就是我也不会放过她。” 说罢,他迈开大步,转眼已经离开了病房。 北冥黛黛有点心力交瘁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好不容易才扶着病床站了起来。 病床烂成这样,俞霏凡的身体也只是危危险险地挂在一旁,这张病床是不能用了,可她此时连喊人过来换一张病床的力气都没了。 霏凡姐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想着要去害名可,这件事情根本已经毫无疑问了。 这次是第二次,第二次在面对生死时,她想借别人的手将名可除去。 她一直善良、优雅的霏凡姐,为什么也会存了害人之心? 忽然之间,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让她感觉很陌生,陌生到她已经忘了她究竟是善良还是恶毒的。 一直怨着名可,却不想人家根本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才会奋起反抗,如果换了是自己,她也一定会这样做,甚至比名可做得还要绝。 霏凡姐,她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对老大的爱真的可以让她的心灵变得那么丑陋吗? 那么这次呢?她后悔了没有?她是不是也该清醒了? 如果她也能像北冥洵那样不回头地离去,也许一切都好办了,可她始终忘不了俞霏烟曾经对她的照顾,她也不愿意相信有一个这么善良的姐姐,俞霏凡真的会恶毒到那地步。 她一定只是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心智,等她醒来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劝劝她,也许她就可以彻底清醒过来了。 “你看着她吧。”东方辰浅吐了一口气,也打算离开。 北冥黛黛却盯着他,无力道:“你不留下来,和我一起照顾她吗?” 东方辰住了步,回头看了病床上的俞霏凡一眼,眼神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在知道她对名可那份恶意之后,他的心忽然也累了。 “东方辰,你喜欢霏凡姐,你喜欢她的,是不是?”北冥黛黛盯着他的侧脸,好怕从他眼中也看到同样的失望。 这么多人里头,也只有东方辰对霏凡姐算得上不错,如果连他也对霏凡姐失望,霏凡姐以后还能依靠谁? 东方辰不说话,只是看着晕厥过去的俞霏凡,眼神有几分复杂,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喜欢不喜欢,在这一刻他已经说不上来。 “不要放弃她。”北冥黛黛依然盯着他,轻声道:“不要放弃她,再给她一个机会好不好?也许……也许她可以好起来的,东方辰,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她该对老大死心了,以后……以后你好好照顾她,好不好?” 东方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俞霏凡,眼角那两滴泪,依然扯得他有几分心酸。 一向以花花公子的形象示人,笑得没心没肺的,只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对他无意,既然她喜欢北冥夜,那他就只能成全,站在一旁安静看着她。 至于自己,得不到喜欢的女人,那么和谁在一起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过去那几年的执念真有几分可笑,喜欢她不正是因为她的优雅和善良,还有她的懂事吗? 现在呢?那个优雅、懂事又善良的俞霏凡去哪了? 可他最终也只是浅叹了声,离开这间病房,就在北冥黛黛以为连他也放弃的时候,东方辰却带着医生和护士重新返回。 走到病床边把俞霏凡抱了起来,他回头看着医生道:“给她换一张病床,再好生照顾着。” “知道了,东方少爷。” 名可牵着北冥夜回到房中,将他袖子挽了起来,一看那只大掌,目光顿时就沉了。 医院用的病床,全钢板的,他一拳下去,上头的木板碎了,一条条的钢板也被击得变了形,中间开了一个好大的洞。 她不想去评价他这一拳有多厉害,她只知道,他是有血有肉的人。 从抽屉里将药箱拿了出来,她拉来椅子在床边坐下,捧起他的大掌,拿起钳子将刺入他皮肉里的木刺一根一根细心挑出来。 看吧,英雄其实真的不是那么好当了,人前是威风了,人后……唉,还不是得要收拾。 “什么表情?”北冥夜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脸,一会摇头一会叹息的,这是在无声责备? 名可抬头瞟了他一眼,才又低头继续给他挑木刺,忽然想起什么,她顿了顿,好奇地问道:“你说你以前没有女朋友?” “怀疑?”他挑眉,眼底的颜色不是那么好看。 她摇了摇头,堂堂北冥大总裁有什么必要骗她,说没有就是没有,不值得怀疑:“我只是在想,你每次逞完英雄之后,谁给你收拾这些?” 轻轻摇了下他的大掌,这刺儿一根一根的,多得数不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挑完。 “连城。”他随意回道。 “连城队长会给你挑刺?”打死她都不信,那家伙哪来这么好的耐性。 “他只负责上药。”北冥夜哼了哼,挑什么刺,等化脓了去杨医生那里一刮,什么都出来了,哪来的太空时间弄这种闲事。 不过,身边有个小丫头给他折腾,这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因为感觉不错,他也就不拒绝了。 名可只是浅笑,可以想象北冥连城给他上药的时候有多粗鲁,不过……“你们兄弟两感情看起来真好。” 这是真心话,至少她知道,北冥连城对他这个老大真的很忠心。 “凑合。”他又哼了哼。 “别乱动,我快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别弄了,做点别的。” “不想和伤残人士做。” “谁说要和你做那种事。”北冥夜一怔,额角顿时挂黑:“谁是伤残人士,把话说清楚?要不要让你试试伤残人士的厉害?” “好啊,有人自认是伤残人士。” “……” 这刺儿挑起来还真是麻烦,居然一直挑到下午五点多,直到北冥连城过来找他们去吃火锅,名可依然握着北冥夜的大掌在挑刺。 “一点小事也要这么麻烦。”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北冥连城顿时一脸鄙夷:“等它化脓了去杨医生那里一刮,什么都出来了。” 还挑刺,恁地费时间精力,只有女人这种动物才能做得出这种事。 早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北冥夜瞟了他一眼,不屑道:“红眼病犯了?可以自己找个女人挑刺去。” 北冥连城懒得理他,自从有了个女人,这家伙有开始有点不可一世了。 瞧不起他们这种单身的呢,无聊! “好了。”名可吁了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迅速拿了药给北冥夜的大掌抹上。 除了被扎入了不少木刺,还被钢板刮伤了皮肤,这些伤口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要疼成什么模样,这家伙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简直是非人类。 终于连药都上好了,北冥夜才从床上翻了下去,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立即转身往浴室走去。 躺了几个小时,快憋不住了。 倒是北冥连城看着那枚放在矮几上的镊子,忽然就有点不太乐意了起来。 在名可将药收拾好,正要连镊子也收回去的时候,他忽然大步跨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刚才北冥夜坐开的位置上,大掌伸出递到她面前。 “做什……”她的话还没有说话,注意力便已经落在他的收掌上。 沉默了片刻,才拿起一旁的镊子,将他大掌捧了起来,小心翼翼开始挑着上头的刺儿。 原来身边竟有这么多非人类活着,过去,她怎么就没发现? 手背上满满的都是木刺,数量之多……她吁了一口气,这碗饭,只怕一时半会是吃不了了。 少说几十根刺在上头,也难为他一整天一声不哼的,要换了是她,还不得一天到晚嚎个不停? “你别乱动,挑错了会疼。”见他想要换姿势,她忙道。 软软的小手将他大掌捧住,这认真虔诚的态度,竟像是将他的大掌当成宝贝一般在呵护着。 北冥连城的目光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柔和了下去,其实他真的不在意这些,但,忽然很想尝尝有个小女人伺候他的滋味。 所以在北冥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连城坐在床上,正在享受着他女人的伺候。 他浓眉拧起,北冥连城却在他发作之前,勾起了好看的薄唇,浅笑道:“老大的女人,不用白不用。” 老大的女人,不用白不用,这小子还真得瑟了。 北冥夜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只恨不得把北冥连城拎起来,从窗户扔出去。 不过,见名可捧着他的手,依然细心给他挑着刺儿的画面,北冥夜心里忽然间又似莫名暖了几分。 连城从小到大就没得过多少母爱,身边也一直没有人照顾着,他这个身为哥哥的,性格脾气自问不怎么好,想他像个女人一样照顾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有他的女人在照顾着,心里某一部分忽然就被这画面给烘暖了。 倒是北冥连城玩笑过了,不想再为难这家伙,站了起来,就要把手收回去。 名可却用力握紧他的大掌,抬头白了他一眼,不悦道:“坐下来,动什么?我要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不挑了,反正不是什么大问题,等过几天去杨医生那里刮一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说罢,他举步就要离开。 名可却依然揪着他的大掌,因为气不过,伸手在他手腕上用力拧了一把。 拧得倒也不是很痛,但北冥连城还是被她拉了回去,安安静静坐在床边。 见他不再乱动,名可才继续拿着钳子,给他一点一点把手背上的刺挑出来,这刺儿看起来在里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怕是昨天晚上那场激战中留下来的。 不仅有木刺,连沙子都有在里头,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扎了刺也不知道挑出来。 说的话也和他老大一样,看不见就不要挑了,却不知道刺儿落在他们手上,他们不疼,她看着,心里就硌得慌。 又不是没人管的野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折腾自己? 北冥夜不说话,走到椅子旁坐下,随手抓来一张报纸便浏览了起来。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依然在小心翼翼给他挑刺的名可,其实只是一时冲动闹了下,但没想到她把事儿当真了,竟真的那么细心地给他在收拾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莫名便酸了几分,原来身边有个女人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们或许有时候真的太过于脆弱,时常会成为男人的包袱,但背着这样的包袱,又不觉太过于吃力,有一句话叫甜蜜的负担,是不是就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手背上时不时会传来一点刺痛,是她把刺儿和沙粒挑出时折腾出来的痛楚,但对他来说那点痛完全不算什么,只是那双小手一直包裹着自己的大掌,此时心里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颗心,慢慢化成一滩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将他手上所有的木刺和沙子挑得干干净净,仔细检查过没有遗漏的,名可才松了一口气,把他手掌轻轻放下。 北冥连城正要站起来,名可却已经把他另一只大掌抓了过来,又开始仔细地搜查。 他不说话,有点舍不得结束这种被照顾的幸福感。 名可却没有注意到他柔和的目光,只一心给他收拾。 幸好左手并没多少东西,看来看去只有零星几条木刺在里头,让皮肤泛着点点异样的红肿,如同被蚊子咬了几口那般。 几条木刺被挑下来,她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点药水,给他把两只手掌都点上。 直到所有事情都做完,名可才吁了一口气,把东西收拾好。 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她取笑道:“你该给你这个弟弟找个媳妇儿了,一天到晚做那么多危险的事情,身边却没个人照顾。” 北冥夜的目光依然落在报纸上,连头都没抬,只淡言道:“你这么关心他,不如给他好好物色一个。” 名可回头看着北冥连城,笑道:“那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给你介绍。” 他要是说喜欢阿娇那种类型的,那便最好,虽然连她都很清楚,可能性不大。 感情这种事情最不可勉强。 “喜欢你这样的。”北冥连城瞪着她,眼底柔和的光芒已经尽退,在听到她那些话之后,身上竟多了一层薄薄的寒意。 名可并没发觉他的异样,依然笑着说:“像我这样的简直是人间极品,除了我找不到第二个了,你可以适当把条件放低,我再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不要了,不如你问问老大,愿不愿意把你让给我。” 名可撇了撇嘴,冲他皱了皱鼻子,不屑道:“我才不要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 转身来到北冥夜跟前,朝外头看了眼,天昏沉沉的,已经入夜了,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七点半,她居然在这里不知不觉给北冥连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我饿了。”低头看着北冥夜,她道。 北冥夜立即将报纸收了起来,站起身,将她搂入怀中。 回头望去,北冥连城依然坐在床边,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一声不哼,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安静中透着几分寒意。 北冥夜揉了揉名可的脑袋,笑道:“这家伙不知道喜不喜欢女人,但一定不会喜欢男人,以后遇到有与你差不多类型的,就给他介绍吧,要是遇不到,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名可回头瞅了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才慢悠悠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举步跟上他们。 见名可还偶尔回头看自己一眼,他冷哼道:“等找到比你好的再说,否则,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名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以为像我那么好的,真有这么好找吗?” 北冥连城却不理她了,越过两人,率先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毛毛躁躁,像个孩子似的,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好好教导教导他,都二十五岁了,怎么看起来还像个大男孩?”她嘀咕道。 “没女人的男人自然像个男孩,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男人那样,那么成熟稳重吗?”北冥夜浅浅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名可抿着唇,忍着向他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却在嘀咕着,这家伙有时候比连城队长还要小气,甚至幼稚,什么成熟稳重,也就只有在做事的时候才会有,私底下还不是时常跟个大男孩一样? 不过,这些话她可没有当着北冥大总裁的面说出来,不怕死的可以说来看看,但至少她是怕死的。 餐厅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除了依然在医疗室里照顾着俞霏凡的东方辰和北冥黛黛,其他人都到了,北冥洵,慕子衿,佚汤,再加上刚过去的北冥连城,大家围炉而坐,正等着他们。 见名可进来,北冥洵站了起来,等他们走过来之后,他主动给名可铺开了位置,看着她道:“昨天晚上谢谢你,我这个粗人不懂得说什么好听的话,反正多谢了,但以后还请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我怕我心脏承受不过来。” 名可抬眼看着他,眼底闪烁着讶异,心脏为何承受不过来? 北冥洵暗中指了指她身后的男人,轻声道:“我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家伙会撕了我,你不是不知道他出拳有多重,一拳可以直接打碎我的脑袋,明白?” 名可眨了眨眼眸,这才勾起唇浅浅笑了笑,冲他道:“好吧,以后不会再救你了。” 北冥洵也笑了笑,与他们一起在炉子边坐了下来。 这种天气吃火锅最好不过,暖暖的,足以驱散冬季的寒意。 不见北冥黛黛和东方辰,名可也没多问什么,接过慕子衿递过来的饮料,才喝了两口,便听到北冥洵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手怎么回事?” 北冥洵把北冥连城的大掌执了起来,左瞧瞧右瞧瞧,他忽然惊呼道:“你的手有人收拾过。” 北冥连城把大掌收了回去,哼了哼,不理会他。 北冥洵的目光落在北冥夜掌上,见他的右手和北冥连城一样,都是经人收拾过的,再看名可,顿时就委屈了起来:“兄弟几人地位是不是都平等?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你瞧我这手也不见得比他们好多少。” 说罢,将右手拿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名可冲他翻了个白眼,取笑道:“你这手白白嫩嫩的,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那我呢?”一直不说话的慕子衿忽然把右掌伸出,也在她面前慢悠悠晃过:“好歹也是朋友一场,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那掌上居然和北冥连城一样,刺儿扎了一堆,看起来竟有几分触目惊心的。 名可心头紧了下,正想说让他吃过饭到她房间里,她帮他把木刺挑出来。 不想身边的男人已经冷冰冰地开口道:“北冥黛黛就在医疗室里,医疗室里钳子不少,你可以过去让她给你弄出来。” 慕子衿瞅着他,薄唇轻抿:“我怕被她活生生吞掉,你的女人不一样,她不喜欢我,至少不会趁机占我便宜。” “我怕你占她便宜。”北冥夜哼了哼,一点不给面子。 慕子衿这才收回大掌,瞅着北冥连城,一脸无奈:“那你呢?你有没有趁机占她便宜?” 北冥连城懒得理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虽然是面无表情的,但心里却有几分暖意。 不过就是一点木刺,碍不了什么事,还想让那个丫头给他挑去,想得美,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让她伺候吗? 那暗自得意的模样竟和北冥夜如出一辙,就连北冥洵也忍不住鄙视了起来。 两只果然是亲兄弟,现在有个女人在身边照拂着,人就了不起了。 早知道他也应该找个温柔的小女人呆在身边,以后时不时拿出来晒一晒恩爱。 虽然,他昨天晚上确实没做多少事情,手掌也没受什么伤,但慕子衿那只大掌却和连城是一样的。 北冥连城的手背上明显还抹过了药,虽然还有点小伤口,看起来却舒坦多了,反观慕子衿那只手,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因为扎上的刺儿个头不小,红肿得厉害。 真是不比不知道,过去大家都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人好了,有人还伤着,乍看之下,还真是为慕子衿同情了起来。 这就是有女人和没女人的区别,他看着慕子衿笑道:“你还是赶紧去找个女朋友吧,别让自己过得那么可怜兮兮的,我看我们家黛黛也是不错,虽然脾气是暴躁了些,但心肠还不算坏。” “既然喜欢,不如自己要去,反正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慕子衿瞅了他一眼,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北冥洵抿了下唇,不理他,那种有暴力倾向的,他……咳咳,不是那么懂得欣赏啦。 “水开了,赶紧吃吧。”佚汤拿着筷子,招呼着众人,饿了那么久,晚饭终于是开动了。 等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刚才那些话题早就已经被抛诸脑后,只是偶尔不小心看到北冥连城那光滑的手背,慕子衿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 大家都不是她的男人,怎么待遇就差那么多? 他也不求什么,要是那丫头能偶尔看他一眼,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谁叫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产生性趣的女人,除她之外,他还从来没对其他女人动过欲念,这样,让他怎么去喜欢其他人? 不知不觉间又多喝了几杯,心头那份酸楚却始终挥散不去。 曾经他有过机会可以和她在一起的,现在想来,却已经恍如隔世了。 没有她的日子,其实,真的不怎么好过。 …… 名可虽然没有亲自去给慕子衿处理手上的伤口,倒是去医疗室那边请了两个小护士,分别给慕子衿和佚汤看去了。 夜里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想着明天就要离开小岛,今晚风力也不大,名可将房门打开,忍不住跑到走廊上去看风景。 今天没有下雨,下午的时候一直在放晴,天幕下还挂着点点繁星,只是在走廊往上看,看不到多少美景。 隔壁的客房房门忽然被打开,提了一篮子什么东西的从里头走了出来,本来是打算过来找北冥夜的,看到名可站在走廊上,顿时就迟疑了起来。 “拿着什么东西?”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篮子上。 北冥连城这才走了过去,将篮子递到她跟前:“刚才从后山采回来的野果,想着给老大的,要不要尝尝?” 名可立即将篮子接了过来,里头的果子都洗干净了,一个个色泽光鲜,一看就知道绝对的鲜嫩可口。 “特别给我的吧?”北冥夜对这种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不过,在后山采野果……怎么听起来那么有古代的画面感? 大晚上去后山采野果,也不怕伤到自己。 再看他的手,好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说是就是了,就当是奖励她给自己挑了两个小时刺儿的功劳。 不见北冥夜在房间里,人大概在洗澡,他无所事事,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名可却在身后喊住了他:“你说的后山离这里远不远?风景好看吗?” 第151章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风景?”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 “看星星啊。”名可眨眼道。 酒店的房间有点像古时候的四合院,中空,有院子,但在这里往上看,能看到的景致并不多。 北冥连城住了步,犹豫了下,才回头看着她:“喜欢看星星?” “看过才知道是不是喜欢。”咬了一口果子,一阵香甜的气息顿时涌入喉间,她皱了下眉,将咬剩下的果子拿到眼前瞧了瞧:“这是什么东西?” “据说叫释迦果。”他问过酒店的员工,都说这果子可以吃,而营养价值不错。 对水果他是没什么研究,东陵水果繁多,不是每一样都能记得住名字。 名可将剩下那半个果子吃完,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捡了一个特别大的释迦果向北冥连城走去。 北冥连城盯着她手里的果子,心里总算有了点暖意,有好东西,至少这女人知道留给他。 不想名可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直接进了门,将果子塞到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北冥夜手里:“这个叫释迦果,好吃得很,你也尝尝。”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这种小事对连城队长来说不值一提,也就抿了下唇,他便举步往房间走去。 “不是说带我去看星星吗?”名可从里头追了出来,“能有点耐性么?等他穿上衣服。” 他,指的当然是至今还披着一件浴袍的北冥夜。 北冥连城沉默了下,终于在走廊上安静等候了下来。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想玩就好好玩玩吧,明天回去之后就闲不起来了,一大堆工作在等候了。 抬头看了天际一眼,习惯了冷漠的眼底总算蒙上了点点暖暖的气息。 快过年了,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她…… 北冥夜被名可牵着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有水珠在滑落,三个人才刚走到院子里,便见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孩急匆匆向这边走来。 看到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女孩当场红了脸,一双眼眸直想盯着两人看,却又似乎没勇气,人愣愣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名可有点无奈,跟在两个超级大帅哥身边,这种场面早就适应了。 还是她主动开口问话,才拉回了女护士神游的意识:“什么事?” 听到名可的问话,小护士一怔之后,脸色顿时窘迫了起来,忙看着名可,极不自在地道:“那个……慕二少不愿意让我给他处理伤口,名可小姐,我是来给你说一声的。” “他为什么不愿意?”手都肿成那样了,还不赶紧处理,逞英雄也不是这样逞的,更何况这时候逞英雄,逞给谁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慕二少……慕二少他……”小护士低垂头颅,想起刚才慕子衿对她的抗拒,直到现在心里还有几分难过:“我才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慕二少就把我赶出了门。” “他不知道你是过去给他处理伤口的吗?”问都不问就赶人,那家伙脾气怎么这么怪异?平时相处也不见他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小护士无奈道:“后来我跟他解释了,他只说不需要,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被一个极品大美男拒绝,心里总是难受的,尤其拒绝得那么彻底,又冷又硬,让人多难堪。 名可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又看了北冥夜一眼。 北冥夜只是抬头看着天际,一脸不在意。 她轻轻揪了下他的衣角:“夜……” “你很闲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眼底分明有几分不悦。 名可知道,这男人分明就是小气,可是,子衿是他们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看着他手肿成那样,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吗? 再看北冥连城,人冷冷地站在那里,连瞧都没瞧她半眼。 名可吐了一口气,才看着小护士道:“你把东西给我,先回去干活吧,对了,医疗室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护士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忙回道:“俞小姐的情况不算差,人醒过来之后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们给她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能转回市里的医院。” 名可点了点头,目送护士离开之后,才又侧头看着北冥夜,这次加重了一点语气:“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省得又说我勾三搭四的。” “你去看他,难道不是勾三搭四吗?”北冥夜冷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她去费神? 但男人和女人在看待这种事上,想法本来就不一样,在名可看来手肿成那样已经很严重了,要换了是她自己,只怕连筷子都拿不下来。 “别这么小气,我去去就回。” 北冥夜懒得理她,说他小气,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不理会,名可知道他哪怕不乐意,但至少是不会阻止。 她捧着托盘,立即转身朝走廊上返回,向慕子衿的房间走去。 北冥夜虽然确实很不乐意,但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举步跟了过去。 不跟过去瞧瞧,万一真的勾搭起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虽然很清楚慕子衿不是那样的人,却也从未见他对那个女孩关心过,尤其,他的女人那么诱人,谁能保证在她面前可以当柳下惠? 被丢下来的北冥连城想要转身回房,又怕那女人等会出来的时候还要去找他,想想,还是跟过去了。 慕子衿在房内,正在看电视,名可去敲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个小护士又折了回来,连理都懒得理一下。 敲了好一会不见有人回应,名可试着去拧房门把手,以为他在洗澡,没听到敲门的声音,没想到把房门打开之后,抬眼望去,竟看到那家伙躺在床上看电视。 分明听到她敲门的声音,敲了那么久,居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你耳朵聋了吗?”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拿着托盘走了进去。 慕子衿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她,再看一眼站在外头那两道身影,心里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挺复杂的,一般人只怕体会不了。 名可走了过去,把装着消毒水和棉签、镊子以及药水的托盘放在矮几上,拉来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抬眼看着他:“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不用。”慕子衿瞟了眼走廊上那两道身影,只觉得无奈。 两个男人在等着她,他怎么好意思耽误她的时间? 不过,北冥夜等她也就罢了,居然连北冥连城也愿意为了她浪费时间,这女娃的功力,委实太厉害了些。 盯着外头某条身影,他忽然勾起唇,扬开一抹少有的好看笑意:“我从来没见过连城这么听一个女人的话。” “他听谁的话?”名可和他说话有点心不在焉的,心思都在他的大掌上。 慕子衿没说话,听不懂就算了。 虽然吃晚饭的时候笑她偏心,但,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倒是个外人,所以,无所谓什么偏心不偏心了。 名可却不理他的抗拒,将他身上那条被子掀开,扯着他的袖子,将他的大掌扯了出来。 一看上头果然有好几个地方都肿起来了,甚至还有一点点化脓的迹象,她的眉心忍不住拧了起来。 木刺扎进去之后,他没做过任何处理,还毫不在意地去洗手、泡澡,根本不当一回事,现在肿成这样也是活该。 “护士来了都不愿意让她收拾,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才去治这只手?”将他大掌放在被子上,她拿了钳子,一边给他挑刺,一边抱怨道。 慕子衿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挑得那么认真,这个时候是全心全意在给他处理伤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心思。 他早知道她就是这么善良,看到别人受伤,尤其还是她的朋友,她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刚才那个护士也是她喊过来的吧? 他只是不喜欢让女人靠自己太近,但如果是她的话,他却连一点点的反感都没有,甚至心里还有几分愉悦。 “弄得这么慢,得要弄到什么时候?他们是不是在等你?别折腾了,去玩吧。”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才挑出来那么三四根,也难得外头那两个男人有这么好的耐性,居然没有来打断。 “什么时候不能去玩?我又不是非要去玩不可。”名可说话的时候,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大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有几个地方已经化脓了,虽然不多,但看起来也让人心塞得很。 这一个二个的完全不知道照顾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万一整只手都肿起来了,伤口感染严重,那可怎么办? 慕子衿却真的不在意,虽然知道外头还有两个男人在等着她,但此时此刻与她安安静静呆在房内,心却是一点一点被柔化了去,柔得如水一样,眼底也是柔情满溢。 整个过程几乎差不多两个小时,等名可给他的掌上好了药,收拾东西的时候,才蓦地想起来外头还有两个男人在等待着。 抬头一看时钟,十点多! 她心里一慌,忙加快了收拾的动作,拿了托盘,本想送回医疗室的,可一想自己居然让那两尊大神在外头等了两个多小时,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忙把托盘一放,看着床上的男人道:“明天早上让他们收回去就好,我走了。” 说罢,拍了拍手,立即匆匆往门口奔去。 房门依然大敞着,慕子衿还能看到她走向两人的那抹纤细身影,但最终她把房门关上,外头的景致他再也看不到半分。 名可来到北冥夜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北冥夜已冷冷一哼,举步朝院子里走去。 再看北冥连城,他也是冷着一张脸,跟在北冥夜身后。 她本来想说都这么晚,不如不去了,却不想两个人一声不哼,走的是后山的方向。 名可在怔愣了片刻之后,终于眉眼一弯,也匆匆追了过去。 她运气真好,这两个家伙难得没有生气,甚至还愿意陪她去看星星,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但似乎最近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星星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那夜一起爬到树上,坐在两个男人的身边,忽然,竟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身边的就是她的家人,她的男人,还有她男人的弟弟。 靠在北冥夜身上,看着头顶上方漫天的星辰,心想着,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不知道该有多好。 没有烦恼,没有猜疑,一切美好得如同不真实那般。 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便睡了过去,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北冥夜抱回了房间。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边的男人也不在床上。 抬眼一看,房间里头有他忙碌收拾东西的高大身影。 天亮了,该要离开了。 在岛上过了两天两夜,说不上有多好玩,却是说不出的惊险刺激。 等上了游艇,回头看着那座越来越遥远的岛屿时,她还是忍不住浅叹了声。 下一次出门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北冥夜那么忙,哪能天天陪在她身边? 那天回去之后,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立即回了公司,倒是佚汤被留了下来。 名可无所事事,上午在房间里呆了半天,等到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忽然便想起什么,拉着佚汤往车库里走去,她想练车。 佚汤立即找来保安,让他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进了车库,看着前头那一排各式各样的车子,名可才知道佚汤把保安叫过来的原因,这么多车子,钥匙加起来都要好几斤重吧? 帝苑才几个主人?近二十两轿车,还不包括停车库另一侧的商务车之类的,要不要这么铺张浪费? 名可挑了一辆最普通的,在佚汤的陪同下,慢悠悠开出了车库,往后院开去。 虽是最普通的,但这车子看起来至少也值好几百万,她实在有点心慌慌的,要是一不小心碰坏了,可要肉疼死她。 后院足够的大,也有不少大道可以供她练习,佚汤和后院的保全人员打过招呼之后,道上便基本上看不到人影了。 一口气练了一个下午,名可的车技算得上进步神速,其实开车并没有什么,只要胆子放大,开熟练了比起骑自行车还要简单。 等傍晚时分她把车子开回停车库的时候,那个胖胖的保安还盯着她笑道:“以后可可小姐要练车,直接来找我拿钥匙就行,或者你看上哪几辆车,我帮你把钥匙送过来。” “直接把钥匙给我吗?”名可睁大了眼眸,有点感觉太不可思议,意思是,这车库里的车,随便哪一辆都能开吗? 前头那辆迈巴赫静静停在那里,北冥夜不开,基本上不会有人去动,虽然她也看得很心动,可是,这种豪车她是真的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最终她向保安要了下午自己练车那辆车子的钥匙,她不贪心,有一辆车子给她练熟就好,更何况这车子对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来说已经足够的豪华。 等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佚汤提了一下名可练车的事情,那夜夜里,北冥夜便丢了一串钥匙到她跟前:“以后想开哪辆,直接拿钥匙过去,没必要去找保安。” 看着那串排在自己面前的钥匙,名可顿时有一种置身在梦境的感觉。 跟了一个有钱男人,这日子也过得太爽了吧,这么奢侈的生活,从前是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还是钟情于她下午所练的那辆车子,那些钥匙便全都推回去还给了北冥夜。 从她包包里把那串钥匙拿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我很专情的,哪像你,花心大萝卜。” 北冥夜哼了哼,忽然倾身向她靠近:“我也很专情的,要不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名可立即躲了过去,把笔记本打开,装着专心工作,懒得理他。 北冥夜这才勾唇一笑,拿了浴袍往浴室里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名可每天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一有空余的时间,便拉着那个叫阿宝的保安和她一起去练车。 佚汤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帝苑的,更何况佚汤是北冥夜身边的人,她也不敢时常劳烦他,所以,这几日和阿宝倒是混熟了。 车技越来越好,甚至在后来某一天下午,求了阿宝好一会之后,阿宝终于答应和她把车子开到路上去练习。 开了一转回来,名可对自己的车技更有信心了,只是她没想到,那天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竟把那包已经被拆封的卫生纸给拿了出来。 看到里头那串通话记录,只是一瞬间,多日来的好心情顿时便散了去。 这事她几乎已经忘了,如果不是看到这份记录单,她真的会想不起来。 可现在,已经看见了,还能装着没有这回事吗? 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很闷,很疼。 看着手里的通话记录单,名可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她才蓦地回神,心慌意乱地将单子塞到手提包里。 北冥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扫了搁在不远处的手提包一眼,他抿着唇不说话,走到不远处坐下,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 见他专心工作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名可才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前取出睡衣,走向浴室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最终,她垂眸,默不作声进了浴室,很快,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北冥夜的视线落在书桌一角的手提包上,她刚才大概是太慌张,没有注意到那张记录单的一角依然露在手提包外头。 只是瞄了一眼,他便知道那是什么。 唇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有几分苦,又似有那么点酸。 他想一辈子和她好好在一起,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他甚至连恩怨都要放下,可他始终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骗了她。 也是世间万事总会有牵绊,如同先人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管那层纸有多厚,最终还是包不住烧得越来越旺的火种,是么? 一旦表面上那层信任被撕裂,她会以怎么样的心情来对待他? ……名可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房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草味,那种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味道,让她心头无由来紧了紧。 知道他在阳台,想要出去看看,却一不小心看到露在手提包外头那份单子的一角。 一瞬间,吓得连心脏都几乎要抖动了起来,她慌忙走了过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落地窗的窗帘。 他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心慌意乱地,额角顿时溢满了薄薄的细汗。 其实有些东西,那些所谓的真相,连她自己都很害怕亲手去揭开盖在上头那层朦胧的面纱,可如果不揭开,她是不是可以一辈子心安理得待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事情涉及到自己的爸爸,她的亲人,她真的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匆忙将单子彻底收回到里头的暗阁,她才吁了一口气,她的手提包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许,他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她自己在心虚。 想了想,还是将手提包收到柜子里,再回身想去阳台找北冥夜,却不期然看到有些什么画面在眼角余光处闪过。 回头一看,心跳顿时又加快了节奏,呼吸也乱了。 北冥夜笔记本上,屏保在晃动,一张张照片慢慢淌过,照片里头全是同一个女孩,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表情,全是他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拍的。 女孩被他拍得很美很自然,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在自己不经意间,已经给她留下了这么多的一瞬间。 他拿她的照片当屏保…… 她幽幽叹息,转身朝阳台走去。 北冥夜在她出来之前已经将香烟掐灭,随手丢到不远处的垃圾篓里,等她走到自己身侧,他忽然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和她一起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你又抽烟了?”她闷闷地问道。 “只是有点烦。”他淡淡回应。 名可不知道说什么,他心烦的时候就爱抽烟,那是他多年的习惯,是自己的出现将他的习惯给打乱了。 半晌没有人说话,阳台上静悄悄的,唯有晚风吹过下头树梢传来的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才开口说话道:“下周我要出差几天,你留在帝苑里不要到处乱跑,等我回来,带你去华帝斯看你爸爸和奶奶,然后……该过年了。” 名可心头一酸,她正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华帝斯看他们,又怕北冥夜太忙顾不上,都想好了自己去的,没想到,原来他已经将计划都安排好了。 他的计划里头,有她的影子。 “你回东方国际过年吗?”她轻声问道。 他说过不会再带她去东方国际,如果他回去过年,今年的新年她大概要自己一个人度过了。 但那毕竟是他的家,养父也是父,总不能过年的时候也不回去一趟。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食指微动了下,又有了想要抽烟的冲动。 名可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居然会让他烦躁。 好一会,他才慢声道:“不回了,陪你一起过。” 她靠在他怀里,明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得到他这个答案,心里却还是止不住一阵欣喜。 一个人过年,真的会很孤单,虽然,感觉上确实挺对不起北冥老爷子…… 第二天名可在帝苑里练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忽然心血来潮,跟阿宝求了好久,也在给北冥夜打过电话,终于求得他同意之后,立即开了车离开帝苑,下山去了。 彻底的导航很好用,不过大半个小时的工夫,人已经来到和肖湘约好的咖啡厅停车库了。 肖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等她。 名可过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结束和北冥夜的通话,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让肖湘忍不住听出了一脸笑意:“我安全到了……知道,不会很晚……嗯,我知道,不会的,保证不会……我看到湘湘了……知道,我要挂了。” 挂了电话在肖湘对面坐下,才看到她眼底取笑的气息,名可撅嘴道:“不许取笑我,今天我第一次独自开车出门。” “你开车?”肖湘像听到了天大的消息一样,惊得睁大了双眼:“你自己?” “不行吗?我已经练了好多天,很熟悉了,等会要不要试试坐我副驾驶位的感觉?” 肖湘顿时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摆明了不愿意当那只小白兔,不过看名可虽然在笑,眉宇间却始终有那么一层淡淡的愁容,她敛了笑意,忍不住正经问道:“是不是还在烦恼通话记录的事情?” 名可就知道,自己脸上这些笑意,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也还是瞒不过这个同窗一年半的好友。 她吐了一口气,等侍应送上咖啡和牛排,拿起小勺搅拌着杯子里头的液体,好一会才轻声说道:“他对我很好。” “你不想离开他,怕知道真相之后没办法心安理得继续留在他身边。”肖湘盯着她,对她现在心里的纠结,她比谁都清楚。“但不知道真相,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在,永远抹不平,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女人就是这么傻,一旦爱上了,人就变得不理智了。 如果她不爱北冥夜,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早就该动手去调查了,受害的毕竟是自己的爸爸,是她最亲的人。 名可没有回答,只是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 她其实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但咖啡有时候却似乎可以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如酒一般。 慢慢地,她有点喜欢这个味道了。 肖湘也没有继续在这话题上说下去,拿起刀叉,一边吃牛排一边问道:“这次出去玩刺激不?连慕子川都吓得跑去救驾,场面很壮观吧?” “不知道,我没亲眼看到。”不到迫不得己,北冥夜绝对不会让她亲眼目睹那些事情的,不过,从新闻上看来,场面似乎真的很壮观。 眨了下眼眸,她忽然向肖湘凑近:“你知道子川大哥也去了?那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 慕子川不是那么多话的人,如果不是刚好在一起,他会在肖湘面前主动说起那种危险的事? 肖湘一张脸顿时红了红,居然一时口快说溜了嘴,她抿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那天晚上他怪怪的,似乎心情很不好,外头刮着台风,他居然跑到学校里找我。” 没有细说,她淡淡道:“半夜接了电话就出门了,还……带了武器。” 回想起那夜,直到现在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 “不说这事了。”她撇了撇嘴,反正大家安然无恙,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倒是你,这两天闹成这样,北冥夜还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真神奇。” “大概他觉得那批杀手都被灭了,警告了下,其他人不敢乱来了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才不想去想那些事情,“对了,在岛上拍了些照片,给你看看。” 她将手机取出,翻开相册递给肖湘,肖湘一边吃东西,一边慢慢翻了过去。 基本上都是头一天上山时拍的景色,真的很美,那么美,诱得她也恨不得去玩一趟。 再翻过去,上百张照片很快就翻完了,忽然,她翻到了一张景物照,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竟觉得这照片在她脑袋瓜里莫名冲击了下。 “这是哪里?”她将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名可问道。 名可扫了一眼,“北冥夜那两座岛,我就去过几回,离开的时候拍的。” “很漂亮啊,他私人的?” “嗯。”有钱人嘛,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也是后知后觉地渐渐发现了,自己真的找了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男朋友。 “还有全景图的,不知道我这手机有没有,之前在他那里拷贝过来的。”她拿起手机翻了翻,终于将那张从上空拍摄的全景图翻了出来,展示给肖湘看:“美吧?” “美。”是真的美,可肖湘却蹙起了眉心。 这全景图的轮廓……她在哪里见过?为什么这么眼熟? 可是一时半会,她又想不起来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难道是在网上?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这顿午饭还算吃得愉快。 只是在午饭结束之后,名可眉宇间的愁容又聚了起来,很淡,如果不是非常熟悉她的人,一定看不出来。 “走吧。”结账后,肖湘牵起她的手,往咖啡厅门外走去。 “去哪?”名可侧头看着她,刚才似乎没商量过饭后去哪里的问题。 “去当一回白老鼠,体验一下你的车技。”牵着她出了门,往电梯间走去,肖湘浅叹了一声,才无奈道:“不查证一下,你一定不会死心,与其每天都活在猜疑中,不如去面对,也许……事情根本和他无关,那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名可心头一抖,指尖还是忍不住凉了几分。 或许她说得对,不查证一翻,她心里总是有怀疑,不管他是不是无辜的,事实上她也会悄悄给他定罪。 也许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切不过是她的胡思乱想呢? 终于下定决心,两个人牵着手进了电梯间,只是她们都没发现,在她们离开咖啡厅之后,一道不起眼的身影也跟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某条离繁华区有点距离的巷子里。 看了眼头顶上那个招牌,名可迟疑了下,终于在肖湘的催促下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身后不远处,一辆银色普通车子停在角落里,驾驶座上,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女孩一直盯着前头的两人。 她一身低调的深色紧身衣,头发很短,整个人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直到视线里没了那两道同样纤细的身影,女人才将电话拿了起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之后,她那张萧索的脸上显出了点点恭顺的敬意,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立即道:“先生,我是0543,可可小姐和她的朋友进了一家私家侦探社,需要我去将她们的对话录制回来吗?” 第152章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0543一声不哼,只是安静等待着。 终于,男人淡淡回话道:“不需要,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其他事情没必要做。” “是,我明白了。”本来是要挂电话的,0543却还是忍不住添了句:“先生是不是还派了其他人在保护可可小姐?” “做你自己的事。” “是。” 电话挂断了,办公桌后的男人随意丢下手机,修长的指头落在额角处,低头,闭眼休息。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办公室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佚汤进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好,走到办公桌前,他看着北冥夜沉声道:“先生,她去了侦探社。” 北冥夜没有说话,依然以指尖撑着自己额角,似乎在休息。 但佚汤知道,他不是在休息,他只是心情不好,先生在办公室是从来不需要休息的。 “我怕她真的查出些什么,到时候,你会成为北冥家和龙家的公敌,一旦他们联手,别说你无法再进行你的计划,就是在东方国际,你也很难立足。” 北冥夜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佚汤却是越来越焦急:“先生,我们计划了这么多年……” “放弃怎么样?”北冥夜终于抬头看着他,见他一脸错愕,他扬唇笑了笑:“我是说,那个计划终止,不再继续了。” “你说什么?”佚汤明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计划终止!可那计划,花了他多少年的心血? 他呼吸一瞬间变得很乱,胸膛也在不断起伏着,很明显,气得不轻,却只是不敢在北冥夜面前发作:“是为了可可小姐吗?” 为了一个女人,他连仇都不报了是不是?他不报仇了,其他人呢?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 北冥夜没有回答,唇角扯出来的笑意慢慢散去,佚汤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质疑他的决定。 也许,连他自己也会偶尔质疑一翻,但每次看到屏保上的照片,看到女孩甜美的笑意,质疑就这样被努力压下去了。 温柔乡,英雄冢,过去他不信,现在,不由得他怀疑。 他眷恋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贪恋着这样平淡却实在的生活,如果报仇的代价是失去她,失去这一切,他……宁愿放弃这一切。 “他们知道你的想法吗?”佚汤说的他们,知道的人并不多,“夫人呢?她也会同意吗?” 北冥夜没有回应,食指一抽,还是忍不住从抽屉里将香烟取出,“啪”的一声点亮。 佚汤真的很想骂醒他,为了一个女人,他竟心甘情愿放弃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一切,可是,看到他抽烟的模样,心头又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那般,有点说不出的痛。 先生孤独一辈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可是,谁能猜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早知道名可就是那个小女孩,早知道先生会爱上她,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应该不顾一切将她除了。 现在……一切为时已晚。 如果有一天可可小姐消失在这世上,他不知道先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偌大的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唯有一圈圈的烟雾慢慢生起,静静萦绕在那张角色的俊脸上,给他更添一分让人心怜的沧桑。 一根烟静静抽完,北冥夜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上,才抬头淡淡看了佚汤一眼:“让你的人回去,别惊扰到她,下周我会去一趟京华,你留在东陵看着她。” 顿了下,他才继续道:“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她想做什么,随意。” 佚汤想说什么,但见他已经抛开一切,将注意力落回到工作中,已经到嘴边的话语还是硬生生被咽回去了。 他知道不应该去责怪那个女孩,她何其无辜?但,他做不到心平气和去接受这一切。 至少,这一刻做不到。 转身出门,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他这么放任,自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也不怕名可能查出些什么,佚汤不担心这点,他在意的是,他说,要放弃。 放弃,简简单单两个字,要下定决心去做到,有多难?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很轻微的关门声,却在佚汤心里狠狠压了一把。 不管先生要他做什么,他都会遵从,只是,心,始终难平…… 北冥夜在第二周周一的上午便上了飞机,这次和他一起出门的还有北冥连城,倒是佚汤这个基本上时刻跟在他身边的助手被留了下来。 佚汤这几天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对着自己的时候更是绷着一张脸,甚至好几回遇见时,连招呼都不打一下。 名可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了他而不自知。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走了之后,佚汤也不时常出现,整个帝苑仿佛就剩下她一个主人家那般,除了佣人,再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还好名可不是什么急性子,否则一定会被闷死。 闲来无事,她便躲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那本被北冥连城叫人印刷出来的小说还没有完工,这会正好可以好好将前面的修改一下,再重新理一理思路,等思路理清就可以继续写下去。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了…… 飞机在京华最大的机场降落,北冥夜依然是一身低调的玄黑,北冥连城是浅灰的休闲装,两人从机场出来之后,直接上了事先等候在那里的轿车,迅速往城东而去。 大约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等到别墅的大门缓缓敞开,车子才慢慢开了进去。 别墅不大不小,但却异常安静,院子种了不少花花草草,都不是什么有名的品种,但都被养得特别好。 大冬天的,不少兰花开得正旺,下车之后一路走过去,闻着清新的花香,连心情也忍不住轻快了起来。 远远地,一抹娇小的身影站在主屋门外,似正在等待。 看到那抹身影,不管是北冥夜还是北冥连城,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向她迎了过去。 一年了,从上次回来到现在,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在眨眼间就这么过去了。 今年回来看到院里的景色依然和去年一样,几乎完全没有变化,就连站在主屋门前那个女人也和去年这个时候没什么区别。 只是鬓角处多了几缕淡淡的银色,虽然不明显,但看在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眼里,心里还是忍不住被揪痛了几分。 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哪怕有佣人陪在身边,可始终是孤独的,活在影子之下,她的日子是不是也一直过得不好? 从前北冥夜没觉得有什么,因为自己一直也是一样,从来都是活在黑暗之中,哪怕身边流光溢彩不断,可他始终觉得周围的一切全都是黑色的。 这一切全都结束在那丫头来到他身边那一刻,自从有了名可,他才知道人的一生中并不是只有单调的黑白,有时候也是可以五光十色,绚烂多彩的。 只是这些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个安静温婉的女子说。 “妈。”两个人来到她跟前,同时喊了一声,不同的声音,却是同样的低沉,同样极具磁性。 看着自己两个出色的儿子,秦未央眼底淌过柔和的光泽,伸手挽上他们,与他们一起往主屋迈步:“这一路上累不累?午饭吃过了没有?”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但两个儿子却都同时道:“没吃。” 一顿家常便饭,是秦未央早早就准备好的,每次他们回来都不愿意吃飞机上的简餐,只为了能多尝尝她的手艺。 他们能停留在这里的时候并不多,她可以为他们做饭的机会也是绝无仅有。 看着两个儿子低头进食,那满足的模样让秦未央知道,不管自己的手艺好不好,他们这一刻也都吃得特别心满意足,就如同她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心里也是幸福的。 只是这次回来,总觉得这两个儿子都似有点变化,不爱笑的大儿子眉宇间时不时会飘起一点愉悦的笑意,那笑是出于真心的。 哪怕看得出他眉宇间有愁容,心里有着烦恼,但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却轻易感染了旁人的心情。 再看她小儿子,不爱说话的小儿子这次回来之后很明显话多了,如果不是很清楚她这儿子对女人向来讨厌,她真怀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怎么这次回来一个个都像变了个样似的?”她笑道。 北冥连城和北冥夜微微怔了下,目光从碗里移开,同时看了她一眼。 “什么变了个人?”北冥连城看了看她,又低头夹了快红烧肉,狼吞虎咽了起来。 北冥夜眼底却是闪过些什么,也和连城一样低头进食,不多问。 秦未央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们,等他们把桌上四菜一汤扫得干干净净之后,她才招来佣人把东西收拾好,三个人从主屋离开,往后院走去。 后院某棵大树下安安静静躺着一座坟,奇怪的是坟头上连一个字都没有,竟是空白的,可里头却不是空坟,而是秦未央的丈夫,他们两个男人的爸爸。 秦未央早就准备了香火,两个儿子在坟头跪了下去,安安静静给爸爸上香,之后便都闭上眼,在心里不知道和他们的爸爸说了些什么话。 秦未央站在树下,看着两个同样出色的儿子,越看越是满意。 他们的爸爸竟和她生了两个这么完美的儿子,如果他们出生在寻常人家,不知道这时候得要羡煞多少旁人,也不知道多少家的姑娘挤破了他们家门,想要和他们对姻缘。 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这两个儿子牵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走进教堂,只是可惜爸爸的坟还在这里,在这座坟头还没有刻上他的名字之前,这一切都只会是一场梦。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跪在坟前,脸上都平静如水,却不知各自和他们的父亲说了些什么话。 许久之后,北冥连城才睁开眼,缓缓站了起来,北冥夜却依然闭上眼,还在和他父亲诉说心事。 往常老大总是跪不到两分钟就会睁眼,哪怕依然会在坟前跪足十分钟,但剩下那八分钟,他心里是没有话要说的,只是安静看着坟头上空白的石碑。 可这次他似乎有很多心事要和爸爸说,已经十分钟过去了,还舍不得睁开眼。 北冥连城忍不住侧头看了眼站在树下的秦未央,秦未央的视线也落在北冥夜身上,眼里有那么点困惑。 这孩子的变化比连城还要大,这次回来,身上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那份寒气少了许多,人看起来更添了几分阳光的气息。 阳光,她真没想到这两个字有一天也可以用在自己大儿子身上。 终于北冥天睁开眼眸,缓缓站了起来,侧头看着秦未央道:“妈,这里风大,我们回屋子里吧。” 秦未央点了点头,来到坟前,看着空石碑道:“我和儿子们先回屋里了,有什么话,今晚做梦的时候你再和他们说吧,他们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都累了。” 石碑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话语,秦未央也只是看了石碑一会,便与他们一起转身往主屋返回。 “阿洵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今年不来看我了吗?”她柔声问道。 北冥夜侧头看了她一眼,温言道:“他应该明天会到,今天公司还有点事情,他走不开。” “你不要总是把事情都交给他做,他是你表弟,你也得要像疼连城那样好好疼他,你要知道他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亲人了。”秦未央浅叹了一声,每当说起过去的事情,心情总是会沉闷下来。 不愿见她想起不开心的事,北冥连城忙道:“老大一点都不疼我,你还以为他对我有多好,别拿我来作比较,没有任何比较的意义。” “你小子这次回来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秦未央浅浅笑了笑。 不过,儿子的变化她倒是挺喜欢的,多说点话,总比过去那个冷冰冰,和木头人一样的大男孩要好。 瞅了北冥连城一眼,她继续念道:“你也不要老是拖你哥哥的后腿,要知道帮他。” 北冥连城听她说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皱眉抗议道:“妈,我一直都在帮他,哪怕别人高薪想要挖我去,我也连考虑也不愿意,你要知道你儿子身价可是不菲的。” “瞧瞧你现在,还真能说。” 两人互相瞅了一眼,竟同时笑了笑。 这样的笑意在北冥连城身上实在是少见,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一张脸映得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光彩,就连北冥夜看到也不由得凝了下眸,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秦未央不说,他倒也没怎么注意,现在提起来,他也才想起这小子最近确实比过去活跃了不少。 尤其和名可闹起来的时候,哪有过去半分冰冷的模样?活像个大男孩那般,怪不得那丫头总是他像个孩子。 话说回来,连城也不过二十五岁,二十五,才刚从男孩转变成男人,这个时候确实该多几分阳光味道,只是大家都习惯了他不多说话、冷冰冰的模样罢了。 回到主屋里,三个人直接进了书房,一年才见上那么一回,一回也就那么两三天的时间,许多事情秦未央都想知道。 过去总是她问,这两个家伙才会回答,每次回答都挑最简洁的,但这次没想到偶尔他们竟主动提起了些有趣的事儿。 她一年到头基本上都在院子里,连大门都不爱出,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去参与,可却十分喜欢听儿子们说起他们身边的事。 但愉快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书房里的气氛慢慢便沉重了下来。 每次说到那个话题,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但有些事情秦未央却还是想知道的。 “你现在实力足够了吗?”她看着北冥夜,轻声问道:“去年你说的那个女孩究竟有没有找到?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找不到就让人顶替,这事后来再没有听你提起过,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未央的话出了口,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竟凑巧地看向对方,互视一眼之后,便各自把视线收了回去。 北冥夜看着秦未央,淡淡道:“这件事情我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也许这样一个小女孩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我们没必要继续放希望在她身上。” “怎么会作用不大?你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哪怕他心里认定……”秦未央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又看着北冥夜。 素来温婉的脸色越来越沉,话语也越来越冷:“这是很好的机会,要是能找到那个女孩,你就想办法阻止他们相认,到时候再利用那女孩去做点事。要是找不到,可以像你去年说的那样,找人去顶替。他老了,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分辨过来,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些小事你一定可以做好。” 北冥夜却看着她,现在的他和去年说起这事的那个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见他这般模样,秦未央忍不住皱起了眉心,去年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眼底全是黑亮的光芒,有仇恨,有不屑,整个人看起来自信满满的,周身上下总是蒙着一层寒意。 可这个时候,他整个人看起来竟是那么柔和,寒意少了,眼底偶尔还会透出一点暖暖的气息,说起那个女孩和那个人,他眼中的仇恨也似淡了许多,甚至有些时候,她从他眼底完全看不到半点恨意。 秦未央心里忽然有几分不安,看了看他,又看着连城,总算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次回来对报仇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 这话虽然是问北冥连城,但也是同样说给北冥夜听的。 北冥连城又忍不住看北冥夜一眼,他不会说谎,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北冥夜沉着眸,片刻之后忽然看着秦未央,平静道:“让连城去休息一会,妈,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秦未央心里的不安愈加浓烈,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再也无法把握自己儿子的感觉,人没办法让她把握,安全感也顿时寻不到半点。 北冥连城却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两人淡淡道:“那我先去睡一会,你们好好谈谈。” 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没有忘记为他们给房门关上。 直到听不到外头的脚步声,秦未央才看着北冥夜,压下心头的不安,平静问道:“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还非得要把连城遣回去?阿夜,你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瞒着我?” 北冥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默了片刻之后,倒是看着她浅声问道:“妈,你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一个人住在这里,日子真能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不好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秦未央心中警铃大作,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事,这个时候提起来…… 北冥夜却不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思考,直言道:“妈,不如今年跟我回东陵吧,以后和我们住在一起,让我们两兄弟好好照顾你。” “你在说什么混话?”秦未央霍地站了起来,垂眸看着他,眼下顿时燃起了怒火:“你究竟是怎么意思?我如果能出去,早已经离开这里了,这些道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妈,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只要你留在东陵,不要到处乱跑,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向你保证。”北冥夜抬头看着她,面对她的怒火,他依然脸色从容。 他妈妈身体不好,他不想让她生气,可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他浅吐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轻声道:“妈,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好不好?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该住够了,跟我回东陵吧。” “混账,他死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是不是已经受到报应了?”秦未央怒目瞪着他,掌心越握越紧:“我早两日还在电视上看到他!他为什么还活得那么好,一点事都没有,走到哪里都那么风光?他还好好的!这个时候你让我跟你去东陵,你是不是疯了?” 秦未央气得胸口不断在起伏,一口气缓不过来,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北冥夜站了起来,想要给她轻拍背部顺气,却被她一手推开。 抬眼看着这个长得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儿子,秦未央用力掐着掌心,依然气得不行。 “你说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离开这里,和你去东陵?你是要告诉他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姓北冥,你真当你是北冥夜了,是不是?真当你是北冥家的人了?” “我不是!”北冥夜冷声打断她的话,胸口也猛烈地起伏了起来,北冥这个姓从来都是他的屈辱,哪怕在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沾了这个姓的光有多光彩。 恨意在眼底一闪而逝,他很快便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垂眸看着她,声音依然算得上柔和的:“妈,我只是不想你一直活在仇恨中,其实人生除了仇恨,还有很多值得你去珍惜的事情。妈,你听我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们……” “你这个不孝子,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当初你妈妈受过什么屈辱?你忘了我们一家人是怎么家破人亡的?”她一掌拍在书桌上,拍得那么用力,连手上的玉镯都被拍碎了,镯子的碎片跌落在地上,一地冰冷。 北冥夜看着她的手掌,柔声问道:“手拍痛了吧?妈,坐下来我给你揉揉。” “你不要给我扯开话题,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仇你是不是打算不报了?”秦未央不允许他靠近自己,眼里的怒火依然烧得旺盛。 见她这样,北冥夜不知道该怎么劝下去,他也不习惯去哄人,多年的仇恨蒙在她心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没有散去半点,反倒越聚越浓,就如同数个月前的自己那般。 是不是真的因为他太自私,自己有了快乐,就不想再去参与那些痛苦的事情?可如果他执意要报仇,那丫头还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帝辰夜,我在问你话!”秦未央的声音瞬间将北冥夜涣散的思绪扯了回来。 北冥夜深吸一口气,想说话,可瞥见她那双气得发红的眼眸,再多的话语到了唇边,也都只能用力咽了回去。 半响他才抿了抿唇,无奈道:“妈,你身体不好,先别生气了,等你心平气和的时候,我们再说这事。” “你要我怎么心平气和和你说下去?你已经叛变了,你不再是我帝家的人,你忘了你自己的名字叫帝辰夜,你已经认定北冥夜这个身份了!” “妈,我没忘。”北冥夜也有点急了,只有在他妈面前,他才会将这些情绪轻易表露出来,也许从今以后能见到他这面的还有另一个女孩。 可现在他没有办法跟他妈说起这事情,要是让秦未央知道他和谁家的孩子在一起,以她现在这模样,只怕得要活活将她气死。 只是暗示了下以后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再提报仇的事,已经把她气成那样,名可的事情他怎么开口和她说? “你……”秦未央长指指向他,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你去……你去你爸爸的坟前,给我好好跪着,自己去反省!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受了什么诱惑,居然连你爸爸都忘了,你现在就好好给他跪着,给他忏悔去,快去!” 北冥夜依然安静看着她,不想让她继续气下去,他无奈,只能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未央依然缓不过起来,手落在自己胸口上,怎么揉都揉不开胸臆间那股沉闷的气息。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推开了,北冥连城走了进来。 见她一直在揉着胸口,他吓了一跳,大步跨了过去,伸出大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妈,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生气了,要是气出病来怎么办?” “生病就生病,你们会在意吗?”她的大儿子那样,那小儿子呢?这次回来两个人都变了,是不是连他也变得和他大哥那般,不想给他们帝家报仇了? “你说,你大哥在外头究竟认识了些什么人?经历了些什么事?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她气愤道。 北冥连城不知道他们刚才谈了些什么,这事老大也没有向他提起过,他有点不解,看着她问道:“大哥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真值得你这么生气吗?” “他说他不想报仇了,他要我离开这里,跟你们回东陵过日子去。” “这不是挺好的吗?”北冥连城看着她,认真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虽然有佣人照顾,可我们不在你身边,心里总是会放不下。你要是和我们回东陵,我和大哥也好照顾你,洵表哥也可以时常来看你……” “闭嘴。”秦未央气得不断拍打着身旁的书桌,一口气缓不过来,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北冥连城吓得忙住了嘴,不断给她拍着背门,好不容易才让她一口气顺了过去。 秦未央依然抖着长指,指着他道:“你是不是和你大哥一样,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我姓帝,我叫帝连城,妈,我没有忘记。”他温言道。 “那你为什么要我去东陵?我们的仇呢?我们帝家的仇是不是不报了?”她咬牙问道。 北冥连城薄唇抿住,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只是按着老大的指示在做,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件事上什么都听老大的。 如果老大真的决定放弃报仇,他或许心里会有一段日子不好受,但他还是会听老大的,尤其现在还多了个名可,有名可在那里,这个仇似乎离他更遥远了。 如果要报仇的代价是让名可从此在老大的生命里消失,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些? 他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在意一个女孩,而且,有名可在的日子,他也觉得多了许多乐趣。 哪怕吵架,哪怕闹别扭,生气过后,回头想想,也才发现其实偶尔闹一下也没什么,总比死气沉沉,如死水一般的日子好过。 只是他真的不会说话,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看到秦未央气成那样,他只能紧抿薄唇,不再说话,怕惹得他妈更气愤。 好不容易哄得秦未央安静睡了过去,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从秦未央的房间里出来,想到北冥夜大概还跪在爸爸的坟前,想了想,他还是从二楼步了下去,举步往后院那棵大树走去。 第153章 后院那棵古老的大树下,修长的身影笔直地跪在无名碑前,寒风拂动他的短发,说不出的寂然。 夕阳西下,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落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北冥连城竟看出了孤独背后那份似有若无的无奈,以及一种想要挣扎着逃出这份无奈的气息。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的老大是无所无能的,他不畏惧任何事,不管面对什么困难,也绝不会退缩,就算是面对生离死别,他也可以冷静如常。 就算心里难受,他还是可以笑得云淡风轻。 可现在,他忽然就发现了,原来老大也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他害怕孤独,害怕失去。 也许是在拥有过某些东西之后,才开始还是失去的滋味。 他慢步走到他身后,安静站着,和他一起看着前方那块空白的墓碑。 北冥夜没有说话,他也是什么都不说,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任由寒风一阵一阵在他们身上吹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太阳都彻底下山了,看着天边的云霞,北冥连城才淡淡问道:“妈说你不打算报仇了,是因为名可吗?” 北冥夜没有回话,依然跪得笔直。 北冥连城盯着他萧索的侧脸,眼底倒也没有多少情愫,淡淡的,和往常一样。 “其实那个仇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概念。”他从出生到现在,对爸爸的印象仅限于几张过去的照片,以及秦未央说起的过去,他说这话也是真的。 仇恨,是大家加诸在他身上,也是他们给他灌注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只是在听说。 北冥夜却不一样,他比北冥连城大三岁,一两岁的小孩或许还什么都不知,可对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很多东西记忆都可以很深刻。 尤其这些年来一直看着秦未央活在仇恨中,他自己心里的恨便只会越聚越浓,直到,遇到了那丫头。 “她是北冥雄的外孙女,你怕报仇以后会失去她,是不是?”北冥连城安静看着他,依然在询问。 北冥夜还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哼,只是侧脸看起来更加萧然。 北冥连城浅吐了一口气,看着天边,沉默。 以为老大不会回答了,没想到过了一会之后,他竟淡淡丢出了这么一个字:“是。” 北冥连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是老大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他的感情,为了这份情,连这么多年的仇恨都可以放弃。 他知不知道,他的放弃会伤害多少人? 帝家的人,秦家的人……一想到牵涉到的人,就连北冥连城也忍不住为北冥夜感觉到无力。 一句“放弃”,得要让他面对多少压力和怀疑?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谅解,他们的不谅解,也许会让他一辈子活在每个人的谴责中。 为了名可,是不是真的值得? 北冥连城的问题没有问出口,老大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这问题还有必要问吗? 夜色弥漫,室外的寒气更重了,看着他渐渐沉浸在月光下的身影,北冥连城忽然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迈着两条因为站了太久而变得麻木的双腿,他转身往主屋的方向返回。 北冥夜没有回头,眼底却分明染上了点点暖意,在这样的寒冬冷夜,一点暖意,足够支撑他熬过整个夜晚。 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纠结她爸爸堕楼的事? 看着前头的空碑,他扯了扯唇角,笑得无奈:“早知道我这么不孝,是不是宁愿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儿子?” 他笑,唇角却是苦的,淡然的话语,刚出口便已被风吹散了去:“我害怕失去她,对不起……” ……秦未央今晚没有给两个儿子做饭,这么多年来,这是头一回儿子们回来看她,她没有亲自洗手给他们做羹汤。 从下午在北冥连城的陪伴下睡过去之后,她就没有再离开过房间,夜里北冥连城端着饭菜进门的时候,她还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外头昏沉的夜色,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妈,吃饭。”北冥连城将托盘里的清粥小菜放在房中小桌上,把托盘收到一旁,看着她消瘦的背影。 秦未央却似没听见他的呼唤那般,依然看着窗外,目光黯淡。 今夜寒风刮起,从窗外飘进来的风中藏了点雨水的气息,按照现在的气温,今晚如果下雨,落下来的将会是雪花。 要下雪了…… “先吃饭吧,菜要凉了。”北冥连城走到她身后,倾身向她靠近道。 大掌落在她肩头上扶着,有点强迫性地将她从一直上扶了起来,扶着她走到小桌旁坐下,将碗推到她跟前,筷子塞到她手里,他才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 “今晚应该要下雪。”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他随手将窗帘合上:“刚才听天气预报说,今晚气温会降到零下八度。” “想说什么?”秦未央放下筷子,拿起汤勺舀了一口粥,慢悠悠说道。 这小儿子从来不爱多话,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是在故意说给她听。 “老大不喜欢穿厚衣服,一般情况下,他只会穿一件衬衫,一件薄外套。”他走到她对面坐下,“不过你放心,他身体足够的强悍,这种天气冻不死他的,顶多废了他双腿。” “死小子,以为我会心软吗?”秦未央瞟了他一眼,不在意地开始吃她的晚饭。 北冥连城不再说话,等她吃完,顺手将东西收走。 正要离开,秦未央盯着他高大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大哥……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重要的人,才会让他改变想法?是女人吗?” 北冥连城轻抿着薄唇,那是老大的事情,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说什么。 “妈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也许给他一点耐心,他会愿意和你说。”说罢,端着托盘转身将房门打开,举步出了门,并为她将房门关上。 秦未央在小桌旁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将窗户打开。 玻璃窗才刚被推开,一股冰冷的气息顿时迎面扑来,与寒风闯入的还有一片片细小的雪花,雪花落在地上,转眼间就没了影踪。 真的下雪了。 雪花片片,现在还不大,等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大起来。 那混帐东西确实不喜欢穿厚衣服,哪怕大冬天的也难得穿一回毛线衣,这种天气在外头跪一夜…… 关上窗户,秦未央在房间里徘徊了起来。 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可……儿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以来,他有什么苦头没有吃过? 在冰天雪地里跪一晚,万一真的伤了他的腿…… 秦未央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十几分钟之后,她披上厚裘衣,也给北冥夜拿了一件外套,撑着伞出了门。 北冥连城似乎早料到她会心软,在她出门的时候,还在大厅里看电视的他摸了下鼻子,慢悠悠跟了过去。 北冥夜依然安静跪在坟前,已经跪了五六个小时,腰杆依然跪得笔直。 远远看到那抹身影,见他一丝不苟跪在那里,完全没有半点偷懒的意思,秦未央忍不住浅叹了声,心里也酸楚了起来。 大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虽然在她身边的日子不长,但他倔强的脾性,她比谁都清楚。 踩着还没来得及堆积起来的一点雪花,她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住,外套往他身上一披,手里的伞往前举了举,给他挡去了一部分落在身上的雪花。 “妈是不是已经想通,要跟我回东陵?”北冥夜拢了下外套,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就是两个膝盖确实有点麻。 闻言,秦未央脸色还是不由自主沉了沉,但她深知自己儿子的个性,已经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这么轻易改变。 所以她不想生气,下来是要和他好好谈谈,不是来跟他闹别扭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她依然站在他身后,看着落在他短发上的点点雪花,平静问道。 “我想过新的生活,我也想让妈和我一样,生命中可以多一点笑意。”他淡淡说道,是自私,但不想掩饰。 “为什么?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想。”秦未央耐着性子,依然垂眸盯着他:“是不是找了女朋友,心态变了?” 她留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偶尔看一下新闻,就是丁蜀从东方国际回来看她时,给她说说她两个儿子的事情,除此之外,她几乎是与世隔绝的。 北冥夜是东陵的名人,可一直以来有关他的新闻太少,以至于她已经习惯了不去电视上寻找有关他的事,否则,他交女朋友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北冥夜抿紧因为寒意而变得有几分薄凉的唇,好一会,才点头道:“是,我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我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我也想将她介绍给妈,想以后一家人不再分开,永远在一起。” 看着前方的空碑,他认真道:“妈,我想和她结婚,生儿育女。” 秦未央的呼吸一直在乱,他说得平静,她却听得十分激动。 生儿育女,早在几年前,他就跟她说过不会要孩子,甚至还跑去做了节育手术。 现在,他改变想法了,她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失望,自己的儿子,她希望他可以过得幸福,但前提是,坏人该要先得到报应。 “这些……以后总会可以的。”哪怕心乱,哪怕激动,她还是让自己的心安静了下来,平静地接受了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或许比她比帝家还重要的女孩。 看着他僵硬的背部线条,她的声音放柔了下来:“这事情和我们的事并不冲突,等以后……” “如果继续,我一定会失去她。” 她沉默了,心底有点不安在一丝丝蔓延。 她没见过他这么无奈的一面,这个儿子是她的骄傲,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狂傲不羁的,可现在,他居然真的感觉到无奈。 一点不安,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最后,她握紧伞柄,深吸一口气,才冷声问道:“那个女孩是不是和这事有关?她是谁?” 北冥夜没回来之前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实话,他其实有点担心她承受不过来,但那是一辈子的事情,谎言,总是有被拆穿的一天,就如同他曾经欺骗过名可一样。 他不想骗她。 站在不远处的北冥连城也紧抿着薄唇,甚至连大掌都握得紧紧的,北冥夜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可以真切地体会到。 欺瞒,总是长久不了的。 终于,北冥夜浅吐了一口气,幽声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当年那场车祸中唯一活下来的女孩,北冥雄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沉默,周围只剩下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未央忽然瞳孔一收,一张脸彻底扭曲了起来。 手里的伞一瞬间被收起,粗重的伞柄落下,如雨点一般落在北冥夜的背上:“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喜欢上仇人的外孙女!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每一次伞柄打落,全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没有半分留情,也没有半点怜惜。 她整个人如同已经疯狂了一样,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他是个不孝子,是他们帝家的罪人! 面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击打,北冥夜完全不躲不闪,任由伞柄一次次落在自己身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如果打他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些,他不介意她一直打下去,事实上,在他决定为了名可放弃报仇的那一刻起,每日每夜里,他什么时候好受过? 有些决定做出来,连身体都止不住会抽痛,如果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决心胜过一切,他自己也会承受不住内疚和负罪感。 现在,秦未央打他,除了身体会难受,心里却是轻松了。 伞柄落在身上的痛,比不过因为愧疚扯痛心脏的万分之一。 雪花飘落,沉闷的撞击声依旧在风雪中响起,秦未央一直没有停手,哪怕跪在那里的男人唇角已经溢出血丝,她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从他喜欢上仇人的外孙女开始,他就不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魔鬼,一个她后悔当年将他生下来的魔鬼。 他们都是魔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她双目被怒火烧得通红,一双手也因为力竭而传来阵阵酸痛,但,落下的伞柄却还是那么重,完完全全不留余地。 北冥夜的唇角又滑落一缕血丝,但他依然面不改色,沉沉承受这一切。 最终还是北冥连城看不下来,大步跨了过来,将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秦未央拉开,大掌落在她手腕上,急道:“妈,再打下去,你会打死他的!” “这个不孝子,死了也不可惜!”秦未央怒得一脸涨红,想要挣开北冥连城的禁锢,他的大掌却始终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手中伞柄继续落在北冥夜身上。 “妈,他是你的儿子!”他沉声道。 秦未央置若罔闻,挣不开他的钳制,愤怒的目光便落在他脸上,她咬牙切齿道:“你大哥爱上那个人的外孙女,你是不是也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一直看着是不是?”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还是不习惯撒谎,也不想说话来刺激她。 见他这模样,秦未央更气得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这次在他的沉默中顺利挣开他的大掌,沉重的伞柄便直直落在他胸膛上:“你居然帮着他欺瞒我,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对得起帝家!” 依然是愤怒的打骂,只是这次对象变成了小儿子。 北冥连城抿着唇,一声不哼,任她发泄。 在他心安理得接受名可的照顾,甚至愿意去保护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帝家。 他有错,所以,他心甘情愿挨打,他只是怕秦未央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她从来没有试过在他们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安静温婉的,今晚是她第一次发脾气,甚至动手打人。 打是打了,可秦未央却绝望地发现,他们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谁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他们已经认定了那个女孩,那个严格意义上,算得上是他们帝家仇人的坏女人! 儿子们都被蛊惑了,为了一个仇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和她同心协力,她的儿子,她再也依靠不了。 她老了,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心头剧痛,秦未央凄厉地大喊了一声,忽然扔下雨伞,转身往主屋的方向奔去了。 北冥连城想追过去,又放不下依然跪在那里的北冥夜,想先看一下他的伤势,北冥夜却沉声道:“快去看着她。” 中气还算很足,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 北冥连城再没迟疑,大步往主屋的方向追了过去。 秦未央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已经锁了一个多小时。 北冥夜依然跪在坟前,佣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唯有北冥连城在这两个小时里,一直守在秦未央的房外。 试过敲门无数遍,里头的人始终不愿意回应,他只好一直站在门外,对着那扇房门发呆。 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验,人又不会说话,哪怕心里焦急,可除了死守在门外,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又敲了几次门,秦未央还是没有半点回应,房门被锁死了,想进去也不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北冥连城开始有点慌了。 下楼找佣人拿了钥匙,这次再不敢犹豫,直接将房门打开闯了进去。 刚进门,抬眼看去,入眼的一幕彻底定格在脑海里。 秦未央躺在床上,一条手臂露在被子外,原本白皙的手腕上,如今多了一道血口,鲜血沿着手掌落下,早已经落了一地。 他只觉得胸口如同在瞬间被大石紧紧压住一样,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心头一痛,他嘶声大吼道:“妈!” 主屋那边乱了,还跪在风雪中的北冥夜微微动了下两条腿,膝盖如同被刀刮一样的痛,两腿几乎已经彻底失了知觉。 有人匆匆忙忙往这头奔来,他心头的不安进一步扩散,回头看着一路跑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佣人,他冷眸沉下:“发生了什么事?” 佣人大口喘着气,急道:“夫人、夫人她……她割腕自杀了。” 这一夜名可一直睡得不安宁,梦里全是莫名奇妙的一幕幕,有爸爸自己失足堕楼,有龙珊珊将爸爸推下去的一幕幕,甚至还梦到龙珊珊和北冥夜站在一起,嘲笑她愚蠢。 但最后,梦里全是北冥夜消沉的脸,还有他眼底藏不住的痛。 那痛苦的眼神彻底揉碎了她的心,一个激灵的,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被灯光刺得忍不住重新将双眼闭上,没有北冥夜在的夜晚,她一个人怕黑,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开着灯。 好一会才适应了灯光,再次睁开双眼,往墙壁上挂钟看了眼。 四点半,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昨晚为了和肖湘一起修改剧本,上网弄到十二点多才睡,才睡了不过四个小时,居然就醒来。 醒来之后,睡意也没了,总觉得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压抑,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床上滚了好一会人还清醒着,她无奈,只好爬了起来。 批了外套走到窗边往外看,外头还是昏沉一片,星辰依然高挂头顶那片天幕。 看着点点繁星,想着那夜和他们兄弟两在书上看星星的情形,心又微微被拧痛了起来。 想他,很想很想,想得心都在隐隐抽痛。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在睡觉?两个小时的时差,他那边该是六点半了,人还赖在床上不愿意醒来么? 不知道他出差是为了做什么,他不说,她也没有问,昨晚想给他电话的,又因为心里乱糟糟的,最终还是将手机放了下来。 北冥大总裁现在在做什么呢? 天亮之后,名可下楼吃过早餐,正要回二楼房间,却在大厅碰到从外头回来的佚汤。 正要向他打招呼,佚汤却已经别过脸,转身走远。 名可也不知道他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不在,这几天连佚汤都不理她,感觉上在帝苑里就彻彻底底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唯一熟悉的青梅和兰花因为到年底的关系,都告了假回老家过年,其他人她也没怎么相处过,这下还真是有种孤伶伶的感觉。 名可想追上佚汤问问他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而不自知,但因为最近这些事,她也没多少心思,看着他走远,她只好往楼梯口走去,一个人回溜溜回到房间。 北冥夜说过,再过两天他就会回来,回来之后会和她一起去华帝斯城看她爸爸和奶奶,连机票都买好了,就在书桌下头的抽屉里。 回到房间将机票取出又看了眼,想到他临走时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的话,心还是暖了。 将机票收了起来,将笔记本打开,正要将剧本调出来再审核一遍,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肖湘的来电。 她接过,轻轻应了声:“湘湘。” “侦探社将资料送过来了,你上线,我发给你。” 短短五页纸的资料,肖湘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她,像素足够的高,每个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页是她要查的电话号码归属人。 在东方国际的时候,那些和北冥夜通话次数超过三次的未知号码里,其中有一个果然是龙珊珊的。 看到某次通话时间,心就被狠狠拧了一把。 那是她被警方怀疑故意伤人,被拘留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北冥夜将她保释,他们回了公寓后,她去洗澡,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北冥夜曾经打过电话给龙珊珊。 从她和宋芙遇见,宋芙出事,直到她彻底摆脱那件案子,期间两个人通过好几回电话。 忽然就感觉,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总是充满着敌意,有些人,哪怕费尽你一辈子的功力,你永远也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然去了侦探社,可她并没有让人家差太多东西,只是查了几个电话号码的主人,还有龙珊珊还是名珊的时候,见过些什么特别的人,做过什么事。 她不敢乱查,因为不想怀疑他更多。 剩下四页资料上头记录的全是名珊在离开东陵之前两周内的行动记录,她见过北冥夜,和北冥夜去过帝国集团,这些她都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名珊和东离私下曾经见过三次面。 一次在他们小区附近,一次在学校里,只是可惜,查不到他们见面的原因。 最后一次,东离载着名珊和宋芙离开华兰街,似乎是要去海边的方向,最后一张照片是在靠近东港码头的外环路上被摄像头抓拍的,照片不怎么清晰,但还能依稀看到里头那三个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天晚上,就是爸爸堕楼的夜晚……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就连中午也没有下楼去吃饭,佣人送饭上来,她一概拒绝,谁也不愿意见。 人生有太多的未知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切的一切,究竟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有是假的? 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哪句才是真?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在重症室外等了整整一天,入夜时分,北冥洵也来了。 隔了不到半个小时,人本来在东方国际的丁蜀也在收到别墅里头自己安排的保安送来的消息后,急匆匆赶到。 秦未央还在重症病房里头,因为失血过多,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丁蜀来的时候本是一肚子火气的,秦未央身体不好,养了这么长的日子总算好起来了些,现在遭这么一劫,就算还能救活过来,这身体也难恢复了。 两个儿子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居然将她刺激得闹自杀,是不是都不想让他们的母亲活下去了? 如果不想,当初就不要将人交给他来照顾! 一脸气愤的丁蜀一来就盯上北冥夜,但看到他苍白的脸后,火气却又慢慢被压回去了。 秦未央出事,最痛的还是他两个儿子,现在来责怪谁,有什么意义? “有人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视线从北冥夜阴郁的脸上离开,落在北冥连城身上,丁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冥连城只是抿着唇,不说话,摇头。 丁蜀真恨不得拿个铁锤去用力将他敲醒,母亲都这样了,在他面前还耍什么酷?这家伙,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的怒火,北冥夜站在门外,从来到这里开始,直到现在,他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白得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胸臆间腥甜的气息偶尔会涌上咽喉,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此时此刻,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除此之外,便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用生命来逼他,这就是她最后的决定吗?仇恨已经扎根在她心里,这辈子除了对方死亡,便再也散不去了。 他的人生,除了复仇,是不是再不可以拥有别的东西? 妈,你这一步走得真狠,那一刀不是划在她的手腕上,而是生生划在他的心上! 又一股翻涌的气息从喉间溢上,这次无论如何压不下去了,北冥夜才挪动两条沉重的腿,慢慢走向不远处的洗手间。 当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后,他快步走到洗手台前,嘴一张,“哇”的一声,一口满满的郁血落在地上。 抬头,前方镜子里的男人那张苍白的脸,连他都觉得有几分陌生。 脆弱,从来就没有机会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上,他自己也绝不允许。 捧起两把冷冰冰的水将连洗干净,也让满眼的猩红随着水流被彻底冲散,他才站直身躯,从一旁的抽纸机里抽出一张纸巾,将脸和手擦干净。 再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又是那个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北冥夜,那个让人彻底看不透的男人。 名可在帝苑又住了两天,期间没有给过北冥夜任何电话,连短信也没有。 北冥夜也没有任何消息送回来。 明明是那么不对劲,她却莫名将这当成是理所当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也因为不想面对。 第三天,他没有如期出现在她面前,这本来是他们约好一起去华帝斯城的日子,飞机会在中午时候起飞。 如果一切正常,他该是在昨天晚上回来了。 他没有回来,名可也没有过问,至少这两天不见佚汤有任何动静,他不动,就代表北冥夜还是安好的。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和她联系,她也不想费精力去思考了,身心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谁也不想理会,更不想让任何人打搅,就连肖湘的电话,她也总是说不到三句话便匆匆结束。 去华帝斯城的日子…… 在房间等了一个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她拉着早早收拾好的行李箱,自己开车离开帝苑,往机场驶去。 第154章 “先生,可可小姐用护照将她和名敬华的亲子鉴定报告从医院重新提出来了。”电话那头,0543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北冥夜轻轻捻动指间的香烟,没有说话。 得不到他的回应,0543又道:“先生放心,看了那份报告,她没有特别激动的表现,依然和昨天一样陪着她奶奶和爸爸。”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0543也不祈求他说什么,这通电话不过是向他汇报名可现在的情况。 末了,0543又道:“我会继续看着可可小姐,不会让她出任何意外,先生,我挂了。” 没多久,嘟嘟的声音从电话里头响起,北冥夜随手将手机让书桌上一丢,指间的香烟已经落在唇边。 袅袅烟雾生起,将他一张萧索的脸映得更为森寒。 这是名可到华帝斯城的第四天,北冥夜只是买好了来的机票,并没有买回去的,所以她也没想过什么时候回去,或者说,她究竟还要不要回去? 寒假特别漫长,二月底才开学,现在还是十二月中下旬,也许……也许她可以在这里留到开学前。 走的时候只拿了北冥夜留下来的机票,并没有从他那里拿一分钱,她之前自己赚了些,等剧本定稿,明年拿到龙楚阳那边的剧本费,应该可以给爸爸和奶奶支付一段时间的医疗费了。 只是,她支付不起帝斯医院这么昂贵的费用,问过主治医生,北冥夜已经支付了半年的费用,一问数额,顿时就被吓怕了。 这里一天的费用,光是名敬华的,居然就已经接近两万,不过,这里的医护人员和设备也确实很好就是了,一分价钱一份服务,让爸爸和奶奶在这里,确实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如今爸爸还没有醒来,奶奶的老年痴呆症却越来越严重了,这次过来,她好几回在安静发呆了一会后,想不起来名可是谁。 主治医生也明白跟她说了,现在开的药都是国际上最好的良好,价格贵但效果不错,可也是治标不治本,这病治不好的,只能想办法延缓大脑老化。 名可很清楚这点,也清楚如果不是用上这么好的药,奶奶的病情一定会发展得更迅速,更严重。 费用很大,按她现在和北冥夜的关系……这些费用,将来总是要还给他的,但她不会赌气让他们现在转眼,那不是清高,在她看来是矫情。 既然他已经付了半年的医疗费用,钱以后慢慢还就是,就算费用再高也不过是一个数额,有些东西,钱在它们面前显得太没有意义。 上午学习护士的手法给名敬华揉了两个小时的四肢,但发现自己的手法始终是远远不如这里的护士专业,最好还是安心将工作交给护士,她去吃了点东西回酒店休息了会,下午便去陪奶奶。 四天,基本上日子就是这么过过来的。 晚上奶奶要回病房吃医生配好的营养餐,她便从疗养部出来,看着快要天黑了,才离开医院往酒店返回。 酒店离医院还有一段路,虽然不长,但步行也得要十几分钟。 走在街上,到处都是热闹的人山人海,明天就是圣诞,今晚街上特别热闹,到处都是平安夜的活动,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唯有她一个人孤独走在路上。 平安夜,家里人不能陪在身边,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回了酒店,直接上了八楼。 酒店的环境很一般,为了省钱,她没敢去大酒店住,但这里胜在安静,也干净,对她来说环境已经很不错。 她现在,最讨厌热闹。 拿放开将房门打开,才刚迈进半步,人顿时就退回了出去,心也在一瞬间慌了。 房间里头有人,一股森寒的气息随着她的进入扑面而来,她退后根本就是潜意识的,那股寒气太过骇人。 但她很快就对这气息熟悉起来了,只是心里依然有震撼,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哼来到这里。 在门外待了好一会,里头的人明知道她回来了,就站在门口,也没有开口让她进来。 气氛有点莫名的尴尬,气压也似在一瞬间低沉了下去。 名可犹豫了好一会,才再次走了进去。 他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看着外头的夜色,萧索的背影比起他数天之前离开的时候更显孤清。 房间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他……又开始抽烟了。 一看到这身影,名可的心还是被揪痛了下。 她关上门,将手提包放在桌上,慢步向他走去。 很奇怪的一段关系,他走了一个礼拜,期间两个人没有通过一个电话,连短信都没有。 他没有在约定的时候回来,也没有给她交待过什么。 他们的关系,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似乎变了。 也许,这才是他们最真实的关系,只是自己一直看不清罢了。 从拿到自己和名敬华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知道北冥夜当初确实骗了她,也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才是龙家真正的孙小姐之后,她有过震撼,有过怨恨,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了。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连她都被设计进去了。 从头到尾,她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心门,一直都没有。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走了过去,在他身后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北冥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应该说,他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将香烟掐灭,随手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他才转身看着她。 平静的面容,依然深遂到让人看不透的双眸,一切还是他离开时那般,再见,名可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吃过了没?”北冥夜淡淡问道。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轻轻点了点头。 但没想到她才刚点了下头,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低头,薄唇含住她的小嘴,用力啃了起来,那双大掌也没有一刻闲着,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随手扔了去。 吻得很用力,也啃得完全不留情,名可有点承受不住他的粗暴,忍不住闷闷哼了声。 他却不理会,将自己的衣服也扯下来之后,用力将她压在身后的床上,滚烫的身躯随之覆上…… 身体是热的,但他的唇,始终很凉很凉…… 名可最终还是回了东陵,和北冥夜一起。 那天晚上他回来之后,一声不哼就抱着她亲热了起来,压下去之后就是最激烈的纠缠,全程连一句交流的话都没有。 往常每次亲热总是会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虽然那天他和过去一样一点都不温柔,但破天荒的,他不过是用了十几分钟便完事。 十几分钟,简直刷新了他的记录。 完事之后,他趴在她的身上,埋首在她颈窝里,依然一声不哼。 名可以为他会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但没想到过不了两分钟,他均匀的呼吸便响了起来。 两个人的身体还没有分开,他却已经睡了过去,她小心翼翼将他翻了过去,让他睡在一旁,就连给他收拾清理好,他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她不知道他出差的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他很累,累得就好像过去的七天七夜,连一秒钟都没有睡过那般。 那天晚上,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他明显带着倦容的脸庞,不知道看了过久,自己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名可起来的时候,北冥夜依然在沉睡,直到她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去看爸爸和奶奶,他还是没有醒来。 想着就这样离开,却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犹豫了下,还是向酒店的侍应要了早餐,给他留了一份丰盛的早饭在桌子上之后,她才出了门。 离开酒店之前,她还特地交代过不让人去打搅,也不需要收拾。 她去了医院,和过去那几天一样,先去看了爸爸,然后去看她奶奶,陪她奶奶说说话,一晃,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一整个上午和奶奶有说有笑的,但她知道她其实心绪不宁,一颗心一直还牵挂着那个她出门的时候依然在店里沉睡的男人。 直到中午奶奶要吃饭和午休,她才独自一人在医院饭堂吃午饭,北冥夜还是没给过她半个电话,不知道他是醒来之后离开了,还是说直到现在依然睡在床上。 心烦意乱地过了一个中午,下午还是先看了爸爸,再去看奶奶。 只是没想到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北冥夜出现了,来了之后也没跟她说什么,关于他出差的事更是只字不提,只是和她一起陪她奶奶说话。 奶奶似乎特别喜欢北冥夜,甚至已经认定了他们俩的关系,缠着他一个劲地说话。 北冥夜话不多,但每句话都会让奶奶乐呵呵的,也许是帅哥的关系,魅力秒杀一切雌性,管他说什么,只要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对方便能满足了。 不得不说,他帮着陪奶奶的日子,奶奶的状态明显要比往常好不少。 之后那几天北冥夜每天都陪着名可去医院,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还像过去那样,只除了交谈少了,北冥夜也似乎比过去更容易陷入沉默中,除此以外,一切都似没有任何变化。 出差的事情他不提,名可也没有问过,就这样在华帝斯城呆了三天,第四天,她跟北冥夜回了东陵。 至于自己为什么还跟他回来,连名可也不知道,她甚至曾经想过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帝苑半步,可她现在人却在帝苑,在北冥夜的床上醒过来。 他不在房间里,一大早便去了公司,离开这么久,公司里堆积了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名可下了楼,吃早饭的时候向佣人打听了下北冥连城的消息,两个人是一起出去出差的,但北冥夜回来了,北冥连城却还没有。 虽然有点好奇,可她最终还是把所有的好奇心都压在心底,不多问。 这些日子,除了进一步修改剧本,以及做校对工作,其他时间她基本上都在做一些兼职的事。 除了修改她的小说,还在网上找了一份兼职工作,给网站录制有声小说。 她发音清晰,声音柔和清脆,还会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录出来的效果确实不错,连连得到网站主编的赞赏。 后来经过那主编,她认识了一个网友,一个网名叫一叶轻舟的男人。 之所以在没有任何通话以及音频交流的前提下,认定一叶轻舟是男人,只因为他的谈吐让她感觉对方性格极为沉稳,话不多,却句句戳到重点。 名可录的有声读物,连网站的主编都赞不绝口,一叶轻舟却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不足:空灵,清脆,但空洞而乏味,初听似乎很完美,听不过半个小时就会让人想睡觉。 他说听得让人想睡觉,起初名可是有点不服气的,她对自己的声音很是自信,但某天中午吃过饭,没有午睡习惯的她却莫名冲动地将自己的录音截了下来,一边听一边趴在桌上睡觉。 她没有睡过去,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就将耳麦从耳朵里取下来了。 空洞,原来,人家说的并没有错,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听下来。 也许这样的录音对一般人来说,要求不高的便算得上是佳作,但,对于挑剔的人,那是次品。 后来请教了一叶轻舟,对方只说了“放下一切,将自己融入到故事中”,回头她再次录制的那段发给他,总算得了他一个差强人意的评价。 评价不高,但比起头一回的“不好”,算是有进步了。 之后一叶轻舟给她介绍了另一份兼职,在一个儿童网站做网络主播。 网络主播的收入比起有声小说的要高一点,主要看点播次数,按点播次数分配收入。 收入虽然不怎么稳定,但做了两期,头一回就已经超越了一本有声读物,收入达到上千,第二回直接到了一千五,只是可惜,这主播的工作不是每天都有,偶尔才会有一次。 对于兼职来说,这些收入已经算是不错,所以她一直挺感谢一叶轻舟的,他不仅教导着她,还给了最实际的帮助。 但两人的交往只限于网络上,也仅限于录音这方面技术的交流,对于私事,基本上从来没有聊过。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到了一年一度的元旦日。 北冥连城是在元旦那天清晨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名可正好吃过早饭,在院子里走了一转,打算回房间做事。 本来今天是公众假日,但帝国集团里似乎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北冥夜才刚吃过早饭,便被一通电话给召回公司,连佚汤也跟着他出了门。 院子里除了花匠,只剩下名可一人,正要回主屋,却听到大门外车子回来的声音。 等车子进了车库,抬眼望去,只见那边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悠悠从车库出来,没过多久,人已经走在前院的大道上。 虽然距离有点远,名可却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出了他的疲累,以及那份更为萧条的气息。 出差一趟,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累成这样,名可其实真的很好奇他们都在外头做了些什么事,只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去问。 等北冥连城来到她跟前,她扯开一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浅声问道:“吃过早饭了没有?” 北冥连城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幽深而复杂。 名可却不想去研究这样的眼神里藏这些什么,让佣人准备了早饭,她也陪着北冥连城到偏厅里用早点。 北冥连城吃起来有点狼吞虎咽的感觉,让她看着心里有莫名有几分不太好受,他和北冥夜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连饭都没有吃好? 等北冥连城吃完早饭,她和他一起上了楼进了房间,便主动给他收拾起带回来的行李。 北冥连城则是拿了睡袍一头钻进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行李基本上已经被收好,连笔记本名可也给他放回到书桌上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那一瞬间,北冥连城的眼底有些温热的气息缓缓淌过,可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转眼间,那双眼眸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名可将他的箱子放回到衣柜里,回头看着他道:“你睡会吧,我回房间做事去了,有事你找我。” 虽然,帝苑里都是佣人,但她心里总是有一份奇怪的感觉,仿佛照顾他是天经地义那般…… 临出门的时候,北冥连城却忽然问道:“老大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他,困惑只是在眼中停留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她笑了笑,摇头说道:“没有。” 说罢,便举步离开了房间,顺手给他把房门关上。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北冥连城还是有点呆呆的,理不顺自己的心思,也看不透眼前这一切。 不知道站在那里盯着房门看了多久,才被一通电话给惊吓了过来。 北冥夜的来电。 他把电话接通,淡淡问了声:“什么事?” “帮我做点东西。”北冥夜淡然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 没过多久,北冥连城将电话掐断,看了下时间,便定了闹钟十二点起床,自己往床上倒去。 那件事情倒也不难办,今夜之前一定能做好。 他现在眼皮重得已经掀不开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精神,刚才盯着那扇房门看了那么久,回过头来一看时间,才发现至少盯着它发了二十分钟的呆。 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搁,他趴在床上,不到两分钟人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中午十二点,北冥连城的闹钟才刚响起,他眼眸都没睁开,正要把闹钟掐灭,敲门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是名可来喊他去吃午饭。 今天的午饭多了一道羹汤,本来北冥连城没在意,后来听说是名可炖的,一锅汤居然大半锅被他喝了下去。 午饭只是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之后,他匆匆上了楼。 名可也没问他去做些什么,这段时间不管面对什么人,感觉都是说不出的复杂,明明大家靠得这么近,就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总觉得似乎相隔了十万八千里那般。 除了做自己分内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做些什么。 那天,北冥夜回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大堆人,还是他那一帮朋友,应该说是酒肉朋友,因为今晚过来是约好了大吃大喝过元旦的。 佣人们依然在天台上给他们围好了炉子,大冬天的,大家围炉而坐倒也不觉得冷。 今晚的北冥夜比起过去那几天似乎显得轻松了些,红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一开始名可还没注意到,毕竟他喝酒时给人的感觉那么优雅,一点都没有熏酒的意思。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男人至少已经喝了十几瓶,就连两眼都蒙上了几分醉意。 今夜没有俞霏凡,也没有北冥黛黛,几个男人,再加上名可一个女孩子,气氛倒也还算可以。 大家吃吃喝喝,说一些年后的计划,也不介意名可就在身边,居然把这些商业秘密直接拿出来分享。 连北冥连城喝了几杯酒之后,一直紧抿的薄唇终于也愿意松开,偶尔和大家说上两句话,虽然不多,但比起一整日以来的死气沉沉却好多了。 见北冥夜又端起杯子,名可终于忍不住握上他的大掌,轻声道:“你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不要再喝了。” “没关系,你男人酒量好,再喝也不会醉。”长臂落在她腰间,把她搂在怀中,他和对面的慕子衿举了举杯,又继续灌了起来。 就这样,依然偶尔碰杯,偶尔说点什么,吃点什么,到了晚上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北冥夜那双比黑濯石还要明亮的眼眸终于蒙上了浓浓的酒气。 他真的喝多了,红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近二十瓶下肚,酒量再好的人也会扛不住。 最后一次名可扶他去洗手间,他连步伐都不稳了,走了几步,竟差点和她一起摔倒在地上。 名可好不容易伺候他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坐在炉子边的北冥连城,不安道:“我看他真的喝醉了,你来帮忙把他扶回去休息吧。” 其他人也似乎喝得差不多,唯有佚汤一直没有碰杯,此时人还是清醒的,他站起来道:“那我把他们先送回去,可可小姐,先生就交给你了。” 名可点了点头,与有点微熏的北冥连城一起扶着北冥夜下了楼,将他扶回到房间,至于天台上那些人,就安心交给佚汤了。 回到房中将北冥夜扶到床上躺下,北冥连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名可进了浴室,用温水洗净了毛巾,出来给北冥夜擦脸的时候,他却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还泛着酒气的唇瓣缓缓扯开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那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妖娆,这么绝色,就连女人在他身边也自愧不如。 “我没醉。”他笑了笑,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给我再倒一杯,我得要把他们全都灌得趴倒。” “他们已经全都趴了。”名可浅叹了一声。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醉成这样的,偶有一两回喝高了,但也不至于连走路也走不稳,还差点摔倒在洗手间里。 她无奈,手被他抓住,只能用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继续给他擦脸。 北冥夜却又把她另一只手都给抓上了,也不管湿毛巾还在她手里,将她两只手抓了起来放在自己胸前,他依然笑道:“丫头,你也来陪我喝,今天晚上大家都要喝。” “好,我先帮你收拾一下,等会再陪你喝。”名可柔声安抚着,不想和一个醉汉说道理,轻轻拉下他的大掌,把毛巾放下,给他将身上的薄外套以及衬衫慢慢解了下来。 房间里开着暖气,赤着上身也不觉得冷,她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他将身体擦干净之后,再找了外袍给他穿上。 北冥夜真的很重,给他换衣服就是一件苦差事,好不容易给他收拾好,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北冥夜闭上眼,看起来像是睡了过去,可呼吸还是有点急促,依然没有安睡。 名可最后看了他一眼,正要从床上起来,他却又忽然睁开眼眸,大掌一捞,将她的手握住,把她往自己身上带去。 “夜,你醉了,先睡一会。”她吓了一跳,趴在他胸膛上,小手撑在床上,不想让自己压到他,怕会让他不舒服。 北冥夜却睁着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只是那焦距却有点找不准点,完全对不上她的视线。 这男人真的醉了。 看到他这模样,多日看似靠近、实际离得很远的心,在这一刻总算贴近了些,对着他的时候,她总是会轻易心软。 小心翼翼又抬起自己的身体,她看着他柔声道:“我不走了,我陪你睡,好不好?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北冥夜却还是看着她,连眼都不眨一下,只是那双眼眸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气息,让人完全看不真切。 名可无奈,正要说些什么。 北冥夜却动了动唇,忽然哑声丢出三个字:“对不起。” 名可心头一紧,想要问他为什么说这话,他却已经放开她的手,翻了个身,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不远处的枕头拉了过来抱在怀中,下巴搁在枕头上,安静休息。 这姿势,分明已经把枕头当成是她自己了,如果换了平时,名可一定会觉得好笑,但这时,她心里纠结的却全是他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夜……”她靠了过去,轻轻掰了掰他的肩膀。 北冥夜却不理她,挥了挥手,想要把她挥出去。 正因为这样,名可更确定他现在真的醉得不轻,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这样推过她。 她鼓起勇气,加重了音量问道:“夜,我是可可,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能不能理我一下?” 北冥夜含糊不清地低喃了一下,眼睛都没有睁开,丢开枕头,伸出长臂,往她身上揽去。 名可顺势倒了下去,靠在他怀里,盯着他紧闭的双眼,只是迟疑了下,她便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北冥夜没有任何回应。 名可又凑近他的耳际,轻声呢喃道:“我是可可,你为什么说对不起我?” 这次北冥夜似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那双已经闭上的眼眸缓缓又睁开,想要看她,却依然对不准她的视线。 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里头很明显有几分苦涩:“想喝酒吗?我们再来。” 名可真的不想让他再喝了,可这时候心确实很乱,有些话平时不敢问,但如果他喝醉了…… 想了想,她忽然轻声道:“好,我去给你拿酒。” 听说她要去拿酒,北冥夜似乎对这话十分满意,放开她之后,撑着身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名可在他的架子上把红酒取下来,拿起子将瓶塞打开,北冥夜一条修长的腿已经从床边滑了下去。 她回头正看到他想从床头上下来,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完全没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几分醉酒的狂野。 现在的北冥夜毫无疑问对女人来说更具诱惑力,可她不敢多看,把酒瓶放下,忙走了过去,在他两条腿都从床上滑下来的时候,立即将他扶住:“你要去哪里?” 北冥夜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颠倒众生的笑意又从唇角扯开:“不是说了要陪我喝酒吗?” 声音那么哑,哑得让名可几乎听不清楚,但酒这个字她却是听清楚了。 她扶着他回到床边坐下,柔声道:“你就坐在这里好好靠着床头,不要乱动,我给你拿酒来。” 见他没有异议,她才回到书桌前,本来想拿杯子的,想了想,还是直接把酒瓶拿了过去。 北冥夜将酒瓶接过,抬头又灌了几口,低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他似乎有点不满,眉心皱了起来:“陪我喝。” 名可知道他的意思,跟他说了稍等,她回到架子前把另一瓶酒打开,搬来椅子坐在床边,与他碰了碰酒瓶,看着他灌了几口,自己也尝了一小口。 等他几口下肚,她忽然问答:“夜,你刚才为什么会对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北冥夜却不理她,只是把酒瓶举了起来。 名可还是和他碰了下瓶身,一连数次,一瓶酒就这样又被他灌了下去。 酒瓶子给他随意扔在一旁,如果不是名可眼疾手快将它接过,这酒瓶一定会碎在地上。 北冥夜扔了瓶子,又要往床下翻去。 名可立即把酒瓶收起,去扶他:“你要做什么?” 第155章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要下床。 名可便知道了,他又要去洗手间了,谁让他和那么多,现在一定已经一肚子水,涨得不行。 只是还是扶着他去,却明显感觉到他比刚才还要醉上几分。 好不容易帮他解决了需要,将他扶回到床上,北冥夜立即便倒了下去,还把她拉在怀里,一个翻身把她压了下去,低头含住她的薄唇,疯狂啃了起来。 名可有几分无奈,看样子想要将北冥大总裁灌醉,从他口里听到什么,可能性不大。 其实,还有什么好问的?事情她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只是他刚才那句对不起在她心底涌起了太大的震撼。 如果他向她认错,把他的苦衷告诉她,也许…… 她闭上眼,任由男人那双大掌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扯去,慢慢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游走了起来。 以为他会继续与她亲热,却不想男人在触上她软软的身子之后,竟忽然哑声道:“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丫头,想在我眼皮底下调查我,笨不笨?” 名可心头一抖,想说话,他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可我确实错了,如果向你坦白,你会不会原谅我?” 名可的掌心紧了又松开,松开后又紧紧握上,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现在说的是酒后真言,也许一觉醒来之后,连他自己也想不起来昨夜说过些什么。 她轻吐了一口气,薄唇才刚动,耳边又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其实我一直都过得不好,心里很难受,你知道吗?丫头,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很不好?” 名可咬着唇,还是没有说话。 他难受,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坦诚自己的痛苦。 他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北冥大总裁,所有人看到他都会畏惧三分,可他现在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对她说出的这些话,却将他的脆弱和无奈表露无疑。 是不是只有在醉酒的时候,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没有喝醉,不管心里有多难受,一辈子他都不会表露出来,是吗? 北冥夜却似说上瘾那般,在她脸上亲了亲,又张嘴在她耳上啃了一口,炙热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落在她脖子,他依然在喃喃自语。 “你想要的东西,在我书房的某个抽屉里,应该是……最底下的那个,你知道我密码的是不是?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他的声音很沙哑,名可不知道他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人是不是真的很难受。 想让他休息,不要再说了,不愿见他承受任何痛苦,可是他刚才说的话,却让她彻底紧张了起来。 她想要的东西……他知道她想要什么? 北冥夜又浅浅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指在她唇瓣上慢慢划过:“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爸出事的真相吗?还有……你的身世。” 他笑了,但那笑声听在她心底,却让她心里狠狠揪痛了起来。 “我抽屉你有一份亲缘报告,是龙婉儿拿你的血和龙老爷子的皮囊所验,不过,这份报告没有落在其他人手里,那些相关的人,我也已经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了,她去过做鉴定的事情,连战九枭都不知道。” 名可呼吸一滞,倏地睁大眼眸,想要侧头看看他的脸,可他一直埋首在自己的颈窝中,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现在的表情。 龙婉儿居然曾经给她和龙老爷子做过亲缘鉴定,是不是她也在怀疑,也看出来什么? 可是,龙婉儿最终却出了意外,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如果她曾经知道些什么…… 忽然之间她只觉得整个人冷透了,手依然落在身上男人的腰间,感受着他身体的强悍,可刚才因为他的靠近而燥热起来的身体,如今却在一点一点冷却下去。 龙婉儿出事……她不敢问,却又不得不得问。 以北冥夜的手段,他想要保住某些秘密,她相信他有绝对的能力。 可是,他不能那样,他不可以…… 小手成拳,用力握着,她紧张到几乎连呼吸都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是不是你……”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不断在起伏,一咬牙,她直接问道:“是不是你让人开车去撞龙婉儿?是不是你为了不让她把真相说出去,你找人去撞她,是不是?” 说到最后,她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人激动得不断在颤抖,呼吸的时候,心……好疼好疼。 她可以原谅他做任何事情,欺骗,甚至伤害她,这些,她都可以接受。 可是,她没有办法原谅她伤害自己的亲人! 如果她真的是龙家的人,那么,龙婉儿就是她的姑姑,他不仅伤了她爸爸,还要伤她姑姑……那是谋杀!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伤害她家人! 北冥夜却没有回答,依然埋首在她颈窝里,轻轻啃着她的脖子。 往常只要他这样啃自己,名可总会觉得身心有几分沉醉,完全无法抗拒他强大的魅力。 可现在,他的亲近只让她觉得恐怖,莫大的恐慌将她整整包裹住,怕的不是他伤害自己,是他从头到尾一直在欺骗她,在害她的家人…… “北冥夜,告诉我,龙婉儿被撞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为了掩饰真相,要杀人灭口?” 那只紧握着的右掌,掌心已经渗出了点点猩红,可她完全没有察觉,心里脑里只有那么一件事,北冥夜找人谋杀龙婉儿,他找人去杀她的姑姑! 好一会北冥夜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埋首在她颈窝里,安静歇息。 就在名可以为他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又慢慢在她脖子上研磨了起来,吐出的字眼含糊不清,但她却一字一句听清楚了:“你傻的吗?你忘了那天上午我说过什么吗?” 名可纤细的身躯依然在颤抖着,她不知道那天上午他究竟和她说了什么,她想不起来…… 不,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刚吃过早饭便接到电话收到龙婉儿出事的消息,之后是一连串的紧张和不安,他什么都没跟她说,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能和她说什么? 北冥夜又浅浅笑了笑,因为他这笑声,名可心头的怨恨更为浓烈,锋利的指甲又进一步掐入到皮肉中。 剧痛还是无法驱散她心头的恐惧,她真的很怕他和她说一声:是!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 北冥夜笑过之后,忽然张嘴在她耳坠上用力咬了一口。 名可哪怕心慌意乱的,却还是抵不住那份忽如其来的刺痛,低呼了一声:“啊……” 正要愤怒地将他推开,他却微启薄唇,低喃道:“当我知道龙婉儿拿了你们的东西去做亲缘鉴定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那天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下去吃过早饭之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名可咬着唇,终于回想起来,那天他似乎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可因为后来的事情,他根本来不及跟她说些什么,两个人已经迅速往医院赶去了。 北冥夜的长指在她瘦削的下巴上无意识地轻抚着,声音还是那么沙哑而含糊:“隐瞒一件事情很难,为了一个谎言,要说出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更难,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我没想到她居然出了意外。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上天给我开的路……” 一点炙热洒落,她似乎听到他轻微的叹息,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性感沙哑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她,可我……我竟有点庆幸……” 名可掌心再度紧握,激动地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么说,她……她的意外不是你安排的,只是……真的意外?” “她是你的姑姑,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他理所当然道,低头,唇齿又在她脖子上磨了起来:“丫头,我困了……” 名可闭了闭眼,眼角的泪无声落下,紧握的手掌终于又松开了来,落在他背后,紧紧抱上他的腰。 他没有伤害龙婉儿……只要他说,她就相信,他真的没有伤害龙婉儿,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激动过后,她依然哑声问道:“那……我爸爸呢?我爸爸的事……”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吗?”北冥夜似乎有点撑不住了,揉了揉脑袋,他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在她身侧躺下,把她纳入怀中:“丫头,我困了,我可以睡了吗?陪我睡了好不好?别再说话了,别再说话……” 最后两句话,已经轻微到让人几乎听不见。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唇,知道他硬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只为了陪她说话,心里怜惜着,也心疼着。 可他始终没有说出爸爸那夜的事情,在没有找出真相之前,她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他。 没过多久,北冥夜均匀的呼吸便缓缓从头顶上方响了起来,名可却依然没有乱动,依然在等待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还是没有任何举动。 直到确定他睡着了之后,名可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长臂拿开,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双目紧闭,薄唇似乎还沾着丝丝酒气,人却真的彻底睡过去了。 带着紧张和激动,以及不安,名可慢慢从床上翻了下去,套上鞋子,再蹑手蹑脚从房间离开。 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他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连动都没有动过。 她狠狠松了一口气,这口气送过之后,心里又隐隐揪痛了起来。 她喜欢这个男人,很喜欢很喜欢啊,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却要如此猜忌,她查他,他都知道,她想要什么,他也有清楚,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相处? 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像寻常的情侣一样,厮守在一起,平平淡淡过一生? 敛下心头的酸楚,轻轻将门关上,等房门彻底被关死,她再也等不了,大步朝他的书房走去。 北冥夜的书房装饰得古雅,可却处处透着贵气,她曾经进去过,但次数不多。 似乎自从她来到帝苑之后,就很少见他使用这书房,就算是工作,他也会待在房间里,哪怕房间只有一张书桌,当她也要干活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宁愿和她一起挤在同一张书桌上。 只不过他房间的书桌足够的大,就算是两个人一起使用,也不会觉得拥挤就是了。 现在,她得要独自一人到他的书房去…… 房门是锁着的,密码锁,从前她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来这书房要密码才能打开。 他刚才呢喃的时候所说的话慢慢从脑袋瓜里淌过,他说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到密码是什么…… 想了想,她试着输入了北冥夜的生日,零一二七,但实践证明,密码不对。 他说她知道……她皱着眉,心思在不断飞快地转着。 片刻之后,忽然心头一紧,再看密码锁,只是迟疑了半秒,便输入了四个数字,一一一六。 咔的一声,门居然真的被打开了,他的密码,用的是她的生日! 名可不想细想这里头的含义,她现在只想知道爸爸出事那天晚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和他有关,是不是他安排的一切。 他说过抽屉里有她想要的一切……她很快就找到他所说的那个抽屉。 同样的密码锁,一样的密码…… 卡的一声,抽屉真的被打开了。 她不想哭的,可眼角还是忍不住挂上了两滴清泪,既然真的那么在意她,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去欺骗?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执起袖子用力把泪水抹去,她才将抽屉打开。 里头有一张光盘,还有一份亲缘鉴定报告。 把亲缘鉴定报告取了出来,上头两个名字不详,可她知道这就是他口中龙婉儿拿去做的鉴定,是她和龙老爷子的鉴定结果…… 根本无需去看上头那些内容,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终的结论,哪怕已经料到,呼吸却还是乱了。 为什么?她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她没有时间去思索,光盘拿在手里,看到不远处的台式电脑,她想都不想直接将电脑打开。 开启依然需要密码,这次还是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没有任何阻碍,电脑解锁,开机完成。 光盘放进去之后,屏幕上弹出两个视频文件,她将第一个打开,之后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视频里出现的映像。 左上角的时间显示出这段视频就是爸爸出事那天、他们小区里电梯的监控录像,一看下头的时间,竟然长达五个小时。 一开始已经是那天晚上的七点时分,她没有办法跟着视频一点一点看过去,只能手动慢慢往后拉,每当视频里出现人像便立即停下来。 监控录像里,电梯里的人出出入入的,最终,在时间显示八点二十六分的时候,名可终于看到名珊和宋芙进了电梯,上楼回家。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名敬华一个人走进电梯,安静地乘坐电梯下楼。 看到爸爸还好好的出现在屏幕里,名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可当碰到冷冰冰的电脑屏幕,才想起来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爸爸还躺在床上,这辈子能不能醒来都还是未知之数,心里酸得很,却幽怨得很,如果不是他们,爸爸怎么会出事,她现在最怕的是北冥夜下令让名珊去害她爸爸。 名敬华到达一楼之后立即从电梯里出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过。 随着时间的过去,十点过后,电梯便安静了起来,出入的人不多,大半个小时都不愿见有人进入。 他们的小区是老小区,本来就没多少人居住,夜深之后,整个小区都会显得很安静。 名可依然在认真看,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她再次从录像里看到名敬华的身影,他刚从外头回来。 等他上楼走出电梯之后,电梯有几分钟的安静,几分钟过后,名珊和宋芙忽然闯入电梯,迅速将电梯门关上,摁下一楼。 虽然面对镜头的时间很短,根本看不清面容,但,名可可以凭着她们的衣着和身形确定,就是她们两人。 她们看起来似乎很慌张,就像是身后有人在追过来,生怕被那人追到一样。 再看时间,十一点零六分,那是爸爸出事的时间,难道……真的是她们将爸爸推下去,现在才会慌成这样? 她的指尖不断在轻抖,心也乱成了一团,再往下看,电梯有十几分钟的空闲,十几分钟里头再没有人进去过。 但十几分钟之后,又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去。 这么晚了,接近十二点,那些人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全都从不同的楼层赶到一楼去,大概在十一点四十分左右,大家又陆陆续续从一楼回到各自的楼层。 一直到十二点整,记录彻底结束。 文件夹里还有一段视频,她颤抖着食指,好不容易才将视频点开。 一看便知道了,这是他们家楼层楼道里的监控器,每层楼都有的。 这个监控器可以看到电梯外头和楼道一部分的情况,还能看到楼梯间的入口,但楼梯间里头的一切却是监控不到的。 根本无需多想,她按着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立即拉到十一点。 十一点零一分,名敬华从电梯里出来,之后楼道上安静了一段时间,十一点零五分的时候,两个人从监控的一角冲出来,惊慌失措地奔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名敬华也从角落里奔出来了,那个角落就是他们家的位置,名可能认出来。 可惜名敬华根本追不上宋芙和名珊,电梯已经下去了,他似乎很焦急,连下一趟电梯都不愿意等,便匆匆往楼梯间跑去。 直到他进了楼梯间,消失在监控的范围里,名可眼角的泪再次忍不住滑了下去。 爸爸就是在那里,在那个时候掉下去的,现在她眼睁睁看着当时发生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心很疼,真的很疼…… 过了没多久,楼道里出现了几个邻居,进了电梯往一楼赶去,十一点四十几分的时候,他们从电梯出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回家…… 关上视频,点了退出,她连一眼都没看过屏幕里头的其他东西,知道那全都是帝国集团的机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完全不重要。 将光盘从里头取出,再将电脑关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光盘和亲缘鉴定报告,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让自己紊乱的气息平复了下去。 之后她离开书房,站在长廊上,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很茫然,找不到方向…… 漫无目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楼梯口,往下头看了眼,大厅留着一盏昏黄的灯,佣人们都已经睡觉去了,只有保安还守在外头。 她忽然有种在这里呆不下去的感觉,心情说不出的压抑,却又说不出的轻松,一松一紧之间,将她一颗心撕扯得苦不堪言。 最后一转身,她还是回到北冥夜的房间。 开门的时候,北冥夜依然睡在床上,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睡得那么沉,应该也没有发现她的离开,可她已经把东西带走了,他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明天总会发现的…… 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她转身离开了房间,直接下了楼,走出大厅,径直走向车库。 几个保安还在外头巡查,看到她便都上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名可却一个人都没理,在车库里将她最近经常开的车子驶了出来,直接往大门处驶去。 守门的保安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给她开门,但见她似乎坚定要出门,最终还是将大门打开,目送她离开。 其实,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她只是单纯不想再呆在帝苑里。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连山脚都没有到达,她便靠边停了下来,坐在车子看着外头昏沉的夜色,两眼无神。 那段监控录像至少告诉了她,爸爸是因为自己焦急去追名珊她们才会堕楼的,和名珊以及宋芙甚至北冥夜都没有关系,他不是有意要去害她爸爸,他也没有害龙婉儿。 闭了闭眼,虽然眼角还挂着泪,但心却一点一点暖了起来。 纠缠了她那么久的心结,在今夜总算彻底被解开了。 他没有害她的亲人,这对她来说便已经足够,她只是依然想不明白,他一直在欺骗她,甚至连她的身世都刻意去隐瞒,还让名珊顶替自己,当上了龙家的孙小姐,他这样骗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心依然很乱,人依然很迷茫。 心结解开了,路却还没有看清在何方…… 夜凉凉的,周围只有寒风吹动枝叶时发出的沙沙声,除此以外,整个夜幕,宁静得可怕…… “先生,她把车停在路边,一直没有出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电话那头传来了0543低沉的声音。 北冥夜没有说话。 0543又向他汇报道:“先生放心,她只是趴在车子里睡觉,偶尔还会抬头看外面一眼。” 一声不哼,电话又被挂断了。 0543也似习惯了那般,把手机收了起来,依然拿望远镜看着前头远处的车子,以及车子里头的女孩。 论追踪术,她在基地里能排得上前十,又因为是女性,所以,北冥夜才会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她。 哪怕名可离开东陵,去了华帝斯城,她基本上也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坐的还是同一趟航班。 先生在去了京华的第二天晚上便已打电话给她,他赶不及回来陪可可小姐去华帝斯城,让她自己想办法弄到机票,和她一起去。 其实先生真的很在意可可小姐,只是她不明白,两个人的相处为什么会给人一种万分疏远的感觉?而且可可小姐一直在查那些事情…… 她浅叹了一声,依然拿着望远镜,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有些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她的任务,只是确保可可小姐的安全。 那夜,名可一整夜一直就坐在车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方向盘上睡过去了。 等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往车窗外一看,夜色依然昏沉,东方却已隐隐显出了点点白光,天快要亮了。 想要将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才发现她走的时候只带了光盘和那份亲缘鉴定报告,以及开车的钥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目光落在副驾驶座的鉴定书上,她凝了下眸,忽然将鉴定书拿了过来,再看了一眼,便双手将鉴定书撕成了两半,又从两半撕成四片,八片……一直撕到再也拼凑不起来为止。 将车窗摇开,下头是一片断崖,随手一扬,片片纸花立即随着寒风飘落了下去。 看着纸花落下,心也似在这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烦恼那般,既然爸爸不是名珊推下去的,也既然北冥夜从来没有过要害她家人的心,这件事情,她就原谅他了。 因为她知道,不原谅他,受惩罚的不仅仅是他一个,还有她自己。 喜欢到这地步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将这个人、这张脸、这段回忆,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抽离。 只要他不是存了心要害她的家人,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原谅。 龙家的孙小姐,这个身份虽然尊贵,背后也代表了绝对的财富,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以后如果龙珊珊可以安分守己,好好做她的龙家孙小姐,代替她照顾爷爷还有外公,那么这一切,她都可以放手。 过去二十年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现在只要找回他们的孙女儿,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心满意足。 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不管这孙女儿是她还是龙珊珊,只要是真心实意和他们过日子,对两个老人家来说就是失而复得的幸福。 看着依然在落下的纸花,直到所有纸片全都消失不见,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是不是在乱扔垃圾? 心头一抖,唇角顿时扯开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她不是故意的,就让她学学电视机里的人潇洒一把吧,以后不会再乱扔垃圾了。 对着后视镜中照出来的脸笑了笑,她轻轻拍了拍脸蛋,再把车窗关上,启动车子,在前方调了头,缓缓向山腰的帝苑而去。 从现在开始,她要重新开始她美好的生活。 没有龙家,没有北冥家,她只不过是北冥夜身边一个平凡的女孩,他说他痛苦,是因为他觉得爸爸的事情他也有责任,是不是? 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如果他真的诚心悔过,为什么不给大家一个机会,而非要逼得两个人一起痛?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缓缓开过,不到二十分钟已经开回了帝苑里。 进门的时候,佣人们正在干活。 见她从外头进来,其中一名佣人迎了过去,讶异道:“可可小姐,这么早就起床了?要不要现在吃早饭?我让他们去准备。” 名可摇了摇头,笑道:“我先上去看看,回头再下来。” 今天还是公众假期,元旦放三天假,北冥夜不用上班,昨天晚上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着。 可当她进了房间之后,房间里头却没有北冥夜的身影,床铺也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他起来似乎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去了找她? 心念一动,一点紧张顿时又蒙在了心头,转身出了门,她径直便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开着,她紧了紧五指,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步走了进去。 北冥夜果然在里头,坐在窗旁,看着外头的景致,指尖上还夹了根香烟。 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他连头都没回,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修长的指抬了起来,一口烟雾吸了进去之后,又缓缓吐出。 “夜。”名可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盯着他萧索的侧脸。 他没有开口说话,依然在默默抽烟。 名可咬了咬唇,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向他坦白道:“昨天晚上我趁你喝醉的时候,问你了你一些问题,知道这里有些东西我需要,所以我过来拿了。” 北冥夜依然不说话,那根香烟拿在指尖把玩着,却没有再往口中送去。 名可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异样浓烈,她沉默了下才又道:“光盘我看了,亲缘鉴定报告我也拿走了。” “然后呢?”他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有几分沙哑的气息,香烟又被他抬了起来,狠狠吸了一口气。 名可却走了过去,小手握上他的大掌,把他指尖的香烟拿了下来,却不知该拿到哪里掐灭。 北冥夜随手夺了回来,以食指和大拇指往燃着的烟头上捏下,香烟就这样被他掐灭了,他随手一扬,烟蒂不偏不倚被他丢到身后不远处的垃圾篓里。 名可却惊呼了起来,一把握上他的手,将他大掌打开,仔细去查看他那两根手指。 第156章 香烟刚才还燃着的,他就这样拿自己的皮肉去把它掐灭,这男人是故意想要惩罚她,让她难受,还是从来都是这样? 名可心里酸酸的,还好两根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皮太厚,只有一点点红印,还算不上被烫伤。 北冥夜抬头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有几分薄凉的气息。 名可没有放下他的掌,反而紧紧握在手中,在他身旁蹲下,抬头看着他道:“有话要跟我说吗?” 北冥夜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名可浅叹了一声,这男人就是这样,如果他可以开口跟她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名珊代替自己去龙家,又告诉她他从来没想过要害她的亲人,她便什么都不管,不再追问了。 可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傲,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给予? 垂下眼眸看着他宽厚的大掌,也不知道两个人沉默了多久,她才缓缓道:“我看到爸爸不是名珊推下去的,这件事情,以后我都不会再追究了。” 北冥夜眸光闪动了下,眼底的神色万分复杂,可在看她时却已恢复了一脸的从容,甚至有几分淡漠:“然后呢?” 他又在问然后!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既然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还是乐意待在他身边,这点细节便不要在意了,越是在意,只会让自己过得越纠结。 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哄女人,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遇到一个知道哄她的男人。 既然他不哄他,那,她哄他好了。 横竖,她只求结果,过程……无所谓了。 抬眼看着他,她道:“你昨晚说龙婉儿的意外不是你安排的,我相信你,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让龙珊珊进龙家是不是为了对付龙家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和我说真话,你知道就算你告诉我真相,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以你的能耐,只要你不允许,我连东陵也走不出去。” “你倒是聪明,还能看清这些事实。”北冥夜浅浅笑了笑。 只是名可很无奈地发现,这笑意里头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又变成了她刚认识他那时的样子,连笑都是虚伪而敷衍的。 “真的不打算解释吗?”她又问道。 北冥夜却别过脸,站了起来,大掌也从她手中抽出,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致。 好一会之后他才淡淡道:“龙家不适合你,我也不想你去做什么千金大小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能给你的绝不比龙家少半分。” 名可一双小手紧紧捏在一起,这就是北冥夜,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事情,他就要去做,从不需要征求旁人的意见。 分明对她极其不尊重,也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可此时此刻听到他说这些话,名可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释然了。 如果这就是他让名珊代替自己的理由,那么她接受了。 龙家能给她的东西,他不一定都能给予,至少家人的亲情和关怀是用金钱买不回来的。 可她却知道,待在他身边,他能给自己的远远比龙家以及北冥家给予的都要多得多,至少对她来说,她只想要他的情,他的真心。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她忽然问道:“你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别的女人,那你打算怎么弥补我?” “和你结婚,养你一辈子,龙家能给你的一切,我十倍送给你。”他的声音很淡,淡得如同没有半点感情,回答得这么快,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 名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鼻子一酸,眼泪便如断线珍珠一般滑了下来。 霸道,*,狂傲,不羁,他用他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残忍剥夺了属于她的一切,可她一点都不恨他,连生气都没有了。 和她结婚,养她一辈子……有什么东西比这一点更能让她幸福? 吸了吸鼻子,她忽然扑了过去,从背后用力抱上他,哑声道:“不要伤害我的亲人,不要再有其他目的,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在你身边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做你的女人。” 北冥夜闭上眼,掩去了眼底所有的黯淡,再睁眼时,眼眸底下又已恢复了一派平静。 他回身,把她扯到自己跟前,压在窗台边,凌厉的目光锁在她脸上,声音沙哑而冰冷:“不后悔吗?” 名可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竟被他眼底的寒气弄得心绪有几分不宁,可想起他刚才的话,她又忍不住心头一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后悔,我喜欢你,也不想离开你。” 北冥夜终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有点憔悴的脸埋在她颈窝间,声音里的寒气淡去了些,可却始终喑哑得叫人听不出里头藏了多少情绪:“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别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豪门千金身份,做我北冥夜的夫人,绝对比龙家的孙小姐要尊贵。” 名可回抱着他劲瘦的腰,用力点了点头:“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真的不会了。” 她不需要什么尊贵不尊贵,有他的守护和怜惜,足矣。 北冥夜这才放开了她,大掌落在她脸上,伸出长指,给她拭去眼角的泪,这次总算在笑意里头寻回了几分真诚。 “你爸爸会好的,你奶奶以后我也会照顾,至于龙婉儿……她的意外与我无关,但如果以后她有什么要求,我也尽量给她做到。” 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样就够了,什么龙家孙小姐,什么北冥家的外孙女儿,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二十年来本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往后的人生她也不需要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也许……偶尔回去看看他们,只要他们能过得好,她便也安心了。 “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回去看看他们,不过,只许看看。”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又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 心头又开始酸酸的,不为别的,只为她刚想到的事,他便已开口说了出来。 埋首在他怀中,用力点了点头,这整整一个月以来的纠结,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结束。 原来北冥夜的书房有监控,只要密码被打开,就会有信息返回到他的手机里。 其实他真的已经睡过去了,昨晚喝的酒并不少,只是被电话的提示音微微惊醒之后,看到手机上的显示,心里撕扯的感觉瞬间满胀,连酒气都被压了过去。 名可离开之后,他在书房站了一整夜,窗户一直开着,迎着寒风,冰冷会让他保持清醒。 现在名可回来了,不过是抱了一会,他居然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沉睡了过去。 这次,真的睡得很沉,身体那么沉重,就连名可想要将他扶回到房间里再睡也不行。 最终,她给佚汤打了通电话。 这还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佚汤第一次正面与她接触,过去的日子他不是躲开,便是对名可视而不见,直到现在,名可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也不想多问了。 北冥夜知道她一直在调查他,大概佚汤也知道,如果她是佚汤,她也一定会讨厌自己,不过是人之常情。 两个人一起将北冥夜送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他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衬衫还只是扣着两个扣子,这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凌乱。 原来醉酒并没有过去,可她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的身体结构,明明还醉着,居然能熬到现在才彻底醉死。 在佚汤的帮助下给他把衬衫脱了下来,拿来浴袍重新给他换上,之后等佚汤别过脸,她才将他长裤脱下,掀开被子往他身上盖去。 给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男人却一点知觉都没有,平稳中透着点点粗重的呼吸从鼻尖传来,甚至还掺夹着一点鼾声。 名可实在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也实在有点不敢相信,刚才她回来的时候,那个一直冷冰冰和她说话的人真的是他。 刚才他人看起来那么理智也冷静,分明还好好的,可现在…… 看着他额前有几分凌乱的刘海,她忍不住伸出手,为他把刘海往一边拂了过去。 佚汤看了他们一眼,知道没自己什么事,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了数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时正好看到名可往浴室走去的身影。 察觉他停了下来,名可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想问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想理她。 倒是这次佚汤率先开了口,淡淡道:“不好意思,可可小姐,最近这段时间……” “你知道我在查他,所以你也生气了,是不是?”名可扯开唇角笑了笑,事情已经结束了,佚汤是北冥夜最得力的助手,她也不想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 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笑得温和,柔声道:“我之前确实怀疑他与我爸爸堕楼的事情有关,但现在我终于知道他没有想过害我家人,以后我不会再想那些事情了。” “我想好好留在他身边,我知道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不希望和你关系破裂。如果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不妨告诉我,也许是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有任何敌意。” “可可小姐……”佚汤指尖紧了紧,实在没想到一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娃,居然能先他一步将话说到这地步。 一个小姑娘而已,就算要认错,那也该是他的事情,她真的没必要。 浅浅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自嘲我味道,他笑道:“现在看来,是我太过于小气,连女娃子都比不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名可生怕他误会,忙解释道:“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处好关系,如果我哪里……” “你没有做错,换了是我,我也一定会去查,之前我确实是在生气。”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他又笑了笑,既然她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 这件事最好就这么略过去,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这样也挺好。 他正了正脸色,认真道:“我隆重跟你说声抱歉,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可可小姐,能原谅我吗?” 其实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名可根本不在意这些,能相处好就行,毕竟大家都希望北冥夜好,都是北冥夜在意的人。 但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只好顺着他的话,笑道:“你一直给夜开车,技术一定很好,如果真觉得抱歉,那以后有机会便教教我上高速吧,我到现在还不敢往高速跑。” “那得要等一年之后,等你技术过硬了再说。”佚汤笑了笑,向她摆手道:“这件事我会放在心里,一年之后,我保证会尽心尽力教你。” 名可笑了笑,目送他离开之后,才一头钻进浴室里,取了毛巾,在温水里泡过,拧干之后给北冥夜擦了一遍身体。 这次不管她再怎么摆弄他的身体,北冥夜也彻底没有反应了,除了醉酒,也是一身疲惫,本来想让他先去吃早饭的,但现在只怕就算在他耳边敲鼓,他也醒不过来。 给他收拾好,重新盖上被子,在房内坐了片刻,名可才慢步朝门口走去。 新生活要开始了。 今天心情不错,她决定亲自下厨,给北冥夜熬一锅滋补的粥,等他醒来之后喝点粥,胃会没那么难受。 下楼去吃早饭,佚汤已经在那里,却没有看到北冥连城下来,找佣人打听过,才知道北冥连城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她吃过早饭,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磨蹭了那么久,北冥连城那家伙怎么还不下来吃早饭?放假了,这一个二个全都赖起了床。 在厨房里忙了一转,出来的时候还是没看到北冥连城的身影,问管家孟祈,孟祈也说一早上就没见过连城少爷,就连佣人打电话上去,请他下来吃早饭,电话那头也没人接听。 怎么睡得这么死? 名可皱了皱眉,抬头看了大厅的古钟一眼,十一点,他是不是想要直接睡到十二点再起来,连午饭一并吃了? 饮食这么不规律,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胃? “可可小姐,听说连城少爷听你的话。”孟祈在她上楼的时候,忽然走了过去轻声道。 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他,听她的话?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时候传开去的流言? 名可被孟祁的话雷到了,北冥连城那家伙会听她的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孟祈浅浅笑了笑,恭敬道:“我是听他们说,连城少爷时常愿意跟你说话。” 名可点了点头,跟她说话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不明白孟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孟祈把心里的担忧告诉了她:“昨天晚上连城少爷让佣人给他送了十几瓶红酒上去,连城少爷平时是不酗酒的,酒量也没先生好。” 名可的眉皱得更紧,已经听明白孟祈的意思了,这家伙酒量不好,还学人家拿十几瓶酒上去玩酗酒。 至于今天上午,他一个上午都没有下来,就连佣人的电话也不接。 “没有试过推门进去吗?”名可问道。 孟祈笑得有几分尴尬:“不瞒可可小姐,连城少爷的脾气不是一般人……” 他缓了缓,才又继续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锁了门,不让我们进去,要是有佣人不知好歹闯进去了,说不准会被他从窗户里扔出去。” “以前扔过吗?”名可随口问道。 以为这种话不过是笑话,太夸张的手法,却不想孟祈居然点了点头,认真道:“扔过,不过,也是那个女佣自己不懂事,想要……” “我知道了。”以北冥连城那性格,一定是因为那女佣想勾引他,触了他的逆鳞,他才会被气到,把人扔了出去。 不过,帝苑的房屋楼层都建得比较高,从二楼扔出去,一个女人能扛得住吗? “没出人命吧?”她又问道。 “没有,就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不过,医疗费先用给付了。” 名可吃吃笑了笑,实在对那小子无语了。 “钥匙呢?把钥匙给我,我去看看她。”见孟祈眼底闪过几分担忧,她笑道:“放心,我不去勾引他,他因该不至于会将我扔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可小姐见笑了。”孟祈不敢多说,忙去把钥匙取来,交给了名可。 名可这才上了楼,去找北冥连城之前,还是忍不住先走到自己和北冥夜的房间前,把房门打开,看了里头的人一眼。 见他还安安静静睡在床上,她才安心把房门关上,举步朝不远处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 敲了下门,里头没人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第三次敲门的时候,她放大声音道:“连城队长,我手里有钥匙,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自己进来了,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可不要怪我。” 不知道他有没有裸睡的习惯,打声招呼,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但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便不顾了,把钥匙插了进去,咔嚓一声,将房门打开。 推门而入的那一刹,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一抬头便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倒趴在床上。 鞋子是脱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昨天晚上穿的那一套,休闲裤,皮带,毛线衣,还有毛线衣里头那件衬衫,全都一丝不苟穿在他身上,只是在熟睡的过程中,被睡出一道道的褶皱。 再看地上,横七竖八地丢了是几只空瓶子,还有两瓶开了口,没有喝完的,地上一片猩红的酒液,还没来得及完全蒸发,映出一滩湿濡的痕迹。 她有点无奈,不知道这家伙又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人才刚回来便将自己灌成这样,心情真的很坏么? 把钥匙往书桌上一放,她将地上那两瓶已经被开封的红酒提了起来,放在桌上,生怕自己等会不小心将它们踹倒,让酒水溢出。 再看一眼北冥连城,自己都进来那么久了,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怪不得连电话都不接,根本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听不到电话的声音。 别说接电话了,就算她现在走过去在他耳边大吼,他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连被子都不盖……她抿了下唇,走了过去,想要去拍他的肩头,又怕像上回在游艇上那样,他条件反射把她甩出去。 想了想,还是只敢站在床边,唤道:“连城队长,你醒了没?太阳晒到屁股了。” 北冥连城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从鼻尖渗出。 名可又唤了几声,他还是没反应。 她无奈,只能绕过大床走到另一边,想当着他的面去喊他,却不想过来一看,立即就发现他一张脸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像正常的颜色。 她皱了下眉,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在他脸上轻触了下。 也许是她的手指有几分凉意,碰到他的脸时,北冥连城终于皱了下浓眉,可却只是换了姿势,仰躺着又睡了过去,并没有醒来。 另外那半张脸因为长时间被压着,压出了一片红印,可其余那半张脸上的红润明显不是被压出来的,竟红成这样。 名可又伸出手,这次直接往他额头上探去,入手是滚烫的一片,吓得她忙把手缩了回来。 再看他紧锁的浓眉,以及不正常的脸色,她吐了一口气,实在是被打败了。 这家伙……居然在发烧。 酗酒,发烧……真想一脚将他踹出去! 按道理说,像北冥连城这种体格的人,生病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如果她没记错,这家在不久之前才刚生完一场病,不过那病来得快也去得快,仅仅一天就从高烧变会健康人。 这次,怎么又烧起来了? 回想起他今天上午回来的时候那副疲惫的模样,心里更加好奇起他在外头的近十天究竟都做了什么事,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疲累的神色。 这次生病,只怕和那一场疲累的出差也是有关系。 工作而已,居然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她叹息了声,看着北冥连城被烧红的脸,眼底不经意染上几分怜惜。 身体不舒服还要酗酒,真是不想活了。 走到书桌前翻了半天,连一个药箱之类的东西都翻不出来,她立即回了北冥夜的房间去拿药箱。 男人依然睡得很沉,她也没在意,取了药箱出来直接就往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 这次给他将体温计压在腋下的时候,北冥连城曾经睁过眼,眼神却是混沌不清的。 看到名可的脸,他泛白的薄唇微动了下,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便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名可听不清北冥连城在说什么,怕他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将体温计弄丢,她就在床边坐着,身手摁住他的手臂。 床头柜的对讲机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她摁下孟祁的短号,让他找杨医生过来,顺便叫人来收拾一下房间。 两个女佣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战战兢兢的,知道连城少爷就在房间里头,虽然这位少爷真的很帅气很迷人,但,没人想死啊。 他在的时候,女佣基本上是不敢出现在他房间的,平时收拾房间也得再三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外出。 进来之后看到可可小姐坐在床边,连城少爷还乖乖地睡在床上,两人才安了心,赶紧将房间打扫干净。 不过,连城少爷酗酒,实在是闻所未闻…… “将窗户打开。”名可看着其中一名女佣道。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酒气,再不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一下,连她都要被熏得昏过去了。 两个女佣利索地将房间收拾好,把两个大窗户敞开,窗帘撩起来,这才抱着垃圾袋出了门。 孟祁和杨医生一起进来的时候,名可刚将北冥连城腋下的体温计抽出,正在看度数。 “四十度二。”将体温计交给杨医生,名可有点无奈,这小子,不烧则已,每次烧起来都整到四十度以上,也不怕把大脑烧坏。 大概是房间里头确实吵闹了些,人来来去去的,折腾得一直躺在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意识才刚回到脑际,便听到女人的声音缓缓飘了过来:“杨医生,他现在温度这么高,要不要先给他打一针将热度降下去?” 名可见杨医生只是取出酒精瓶吩咐孟祁去兑温水,似乎没有给北冥连城打退烧针的意思,便忍不住问道。 问完,她又立即腼腆地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怕他把脑袋烧坏。” 杨医生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我也像给他打一针,不过……” “滚。”没什么力气的声音,但,对某些人来说,威慑力还是有的。 杨医生立即退了两步,远离着大床上的男人,还慌忙解释道:“我没准备动针,连城少爷,我只是说’想‘而已……” 解除到他扔过来那没什么神气却还是冷冰冰的目光,杨医生自觉闭了嘴,看了名可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原来不是人家医生不焦急,是那家伙对打针抗拒。 回头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男人,她皱着眉,眼底藏了一分不屑:“你不会想说,你怕打针吧?” 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冷哼,没有多少温度的目光继而扫向杨医生。 杨医生立即陪笑道:“我给你开点药,等会孟祁将酒精兑水回来给你擦一遍,你吃过药捂上被子睡一觉,等汗闷出来就好。” “就这样?”名可抬头看着他,那是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的治疗方法不是?上回她就是这样的,只差没有拿酒精兑水,而是直接用温水给他擦身体。 杨医生有点为难,要是遇到个听话的病人当然没什么,但可可小姐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开的药,连城少爷能吃个三分之一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看到孟祁将水盘端过来,北冥连城一看他那双粗糙的大掌,顿时就嫌弃了起来:“拿出去,不需要。” 说罢,倒头就要继续睡过去。 声音分明已经沙哑虚弱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了,人却还是那么犟。 名可看着杨医生:“他看起来有点虚弱。” 比起上回还要虚弱,不,是严重得多,她就算不懂医术,也轻易能看出来。 北冥连城这次病得不轻,再加上酗酒……“对了,他昨晚喝了很多酒。” 杨医生脸色有点为难,看了已经翻身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一眼,又看着名可。 名可立即会意,和他一起出了门,随手将房门关上,她轻声问道:“杨医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是不是连城的病很严重?”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杨医生笑了笑,还好有她在,刚才分明看得出连城那小子对她不抗拒啊,甚至还愿意让她坐在自己的床上。 要换了是其他女人,谁敢过去坐坐试试看? “他应该是疲累过度,又一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酗酒,受凉……想要彻底好起来,最好还是抽血验一下,对症下药,不过……” “你怕他不肯?”名可眨了眨眼,“他怕打针?” “我不知道。”杨医生微愣,随即道:“从来没给过我机会去验证。” “那……”名可有点疑惑的盯着他,“杨医生让我出来……” “打一针好得快,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再抽个血……”北冥连城狠狠瞪着依然坐在床边的女人,虽然连瞪人都没什么力气的模样,但,他还是在努力瞪着。 “你这次真的病得不轻。”名可不是第一次劝他了,抬头看了吊瓶一眼,琢磨着至少还要吊上大半个小时,想了想,她轻声劝道:“你饿不饿?我熬了粥,先去给你弄点过来垫垫肚子怎么样?” 北冥连城不说话,依然瞪她。 名可已经习惯了他想要杀人的目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上午抽了那么多血,得要多吃点补回来,如果你现在胃舒服了,我给你准备吃的,好吗?”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只是这次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闭上眼休息。 胃还是很难受,酗酒的下场,身体也很难受,虽然打了退热针之后脑袋没那么昏沉了,但现在,全身上下依然又酸又痛,比上次发烧单纯的手脚乏力要难受太多。 “杨医生说你感染严重,你就别倔了,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名可又看了眼瓶身,才站了起来。 不料她还没走到门边,身后那个一直不愿意离她的男人却忽然闷闷地道:“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我揍你。” 名可吐了一口气,揉着眉心道:“知道了,不让他们进来打搅你,好了吗?” 见他不说话,她补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大步离开房间,并给他把房门带上。 北冥连城回头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里少了个人,顿时就变得冰冷了起来。 第157章 明明那女人给他开了暖气,身上也盖着被子,北冥连城却还是感觉到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冷到他恨不得立即叫那女人赶紧回来。 她回来了,也许就不冷了。 可是一想到她,顿时又懊恼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前,那女人居然和杨医生联手,一个哄着他给他把衣服换下来,等他换了一身特别“方便”的睡袍之后,她又坐在他身边跟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在他昏昏乎乎的时候,居然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佚汤一起将他摁了下去……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那么丢人过,那女人甚至亲手扒下他的裤子,让杨医生手上那支冷冰冰的细针在他屁股上扎了下去。 之后,他们又像对待犯人一般,将他手臂露出来,两个人死死摁着他,任由杨医生在他手臂上拿枕头戳了进去。 他们那几个杀千刀的,如果不是他这会真的迷迷糊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一定一个一个将他们从二楼窗户扔下去,决不手软! 呼……屁股还有点刺痛,那该死的杨医生,手法那么差,不会打针还来折腾他,混蛋! 杨医生和佚汤在帝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对他? 这主意,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该死! 把脸再次埋入软枕里,头越来越沉,连生气的精力都没了。 不过是连着十天基本上每天睡不超过两个小时而已,居然,虚弱到这地步…… 名可下楼的时候,经过北冥夜的房间,才想起来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躺在床上的身影,这家伙居然还在睡。 一看时间,一点过了,就算想睡,也最好先起来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吃过饭继续睡好了。 走了过去喊了两声,北冥夜一点回应都没有,她又放大了声量唤道;“夜,起床了,先起来吃点东西。” 北冥夜还是没有回应。 名可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几分怪怪的滋味,这情形……怎么和上午叫北冥连城的时候那么像?该不会是……这家伙也生病了吧? “夜?”北冥夜不是碰不得的北冥连城,她在床边坐下,直接使了点劲小心翼翼将他翻了过来。 北冥夜哼了哼,微微睁眼看了下,看到她,眼底似闪过几分安心,墨眸闭上,转眼又睡过去了。 看着他绯红到让人难受的脸,名可心头嘎噔一下,立即身手往他额角上探去…… 两秒之后,孟祁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夜发高烧,赶紧让杨医生回头。” 这年头是不是流行生病?怎么连生病都扎堆在一起了? 北冥连城四十度二,北冥夜更恐怖,四十度四,一想到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已经烧了多久,名可心里便疼得慌。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病人比起刚才那个还要难相处,平日里总是挂着优雅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整个人明显比北冥连城有风度,但没想到生病中的北冥夜,那暴力的性子竟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 看到杨医生拿着个东西过来,他双眼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线,连杨医生拿着的是什么都没看清楚,便哑哑哼了声:“拿走。”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手里甩了出去,啪的一声,直接打在杨医生的脸上。 分明只是个软枕,但杨医生还是忍不住闷哼了起来。 等软枕从他脸上滑落的时候,名可抬眼一看,明显看到他鼻子被打歪了,连额头也有红印。 她揉了揉眉心,北冥大总裁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看了佚汤一眼,佚汤立即摆手道:“可可小姐,刚才那种方式,我可不敢用来对付先生。” 名可咬着唇,又看着杨医生。 杨医生也忙缩了回去,摇头摆手道:“你看到了,我只是拿个针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想杀了我,这针若是打了下去,我还能活得了吗?” “可他高烧烧得比连城还要厉害。”名可心里酸死了,小手又往北冥夜头上探去。 说来也怪,名可在北冥夜身边,不管是给他解扣子,还是给他探热,亦或是去触碰他的身体,睡梦中的北冥夜也似完全不抗拒,仿佛已经认准了她那般。 但如果是其他人,只要靠近两步,哪怕他还在梦中,浑身也会立即溢出森寒的气息。 警觉性那么高,却唯独对名可没有半点防备…… 连佚汤都忍不住浅叹了声,要是有一天可可小姐要对付先生,先生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被她害的。 摸了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看着杨医生,心里也有几分焦急,这个度数确实不低了。 杨医生也知道,才会想着先给他打个退热的,将他热度降下去再说。 就瞅准他睡死过去了,他也便壮着胆子想给他打一针,谁知道自己一靠近,他眼睛就睁开了。 现在这样,他也不确定先生究竟是睡了过去,还是依然清醒着,既然不确定,哪敢过去? “夜,你烧得很厉害,先打一针将热度退下去再说,好不好?”名可轻轻摇了摇他的肩头。 北冥夜模糊地哼了哼,翻了个身,直接抱上她的大腿,一双眼眸一直没有睁开过,靠过去抱上她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呼吸很重,眉宇纠结得厉害,脸部线条依然僵硬,但却因为高热呈现出一片异样的红。 自跟在他身边以来,名可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上回他为了救俞霏凡而受伤,她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完手术,也清醒过来了。 清醒着的北冥夜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哪怕偶尔会露出一点孩子气,但那也只有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那样。 可现在,他知不知道房间里头还有其他人,怎么就睡得像个孩子那般,甚至还是个彻底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她抬头看着佚汤,虽然不想提昨夜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一直……”佚汤抿了抿唇,既然她都愿意说起来,他也不隐瞒了:“我一直守在书房外。” “那他……”名可并不意外他一直守在北冥夜身边,毕竟北冥夜昨夜确实喝了不少。 佚汤回视着她的目光,轻声道:“先生在书房的窗户边,站了一整夜。” “可他喝成那样。”名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喝了近二十瓶红酒的人,还能站上整整一夜吗? 佚汤吐了一口气,心里也有几分酸:“我想先生昨天晚上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意志力太强悍,站在窗边抽了一晚上的烟,两腿连动都没动过……” 名可有点听不下去,越听心里越难受,再看着杨医生,她柔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看他的温度一点都没有降下去。” 杨医生心里也为难,虽然他是这个家的家庭医生,可过去基本上他都只是给这两兄弟疗伤的,受伤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并没有什么稀奇。 可是,生病却真的很少,尤其是病得这么厉害的。 这两个人都不愿意打针,连药都不愿意啃的,受了伤,上点药,熬一熬,很快就能好了,体质确实比一般人都要好。 除非真的伤得很严重,要不然打针、吃药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可是,这次四十度四,真的不能再耽误了。 见杨医生犹豫不决,名可忽然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你把针筒给我,我来给他打,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可可小姐……”杨医生吓了一跳,就连佚汤和孟祈都盯着她。 名可浅浅笑了笑,无奈道:“之前他受伤在医院修养,护士给他打针,他也是不愿意,那针是我给他打的。” 闻言,杨医生再不多想,立即又取出一根针筒,将针头按上,把针水灌了进去,想要过去,又怕先生以为他想碰他,而对他进行攻击。 想了想,他还是绕过大床,走到名可那边,小心翼翼将针筒交到她手里。 名可把针筒放在一边,伸手便去扯北冥夜的内裤。 见佚汤和孟祈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动作,她顿了顿,侧头扫了他们一眼,平静道:“能不能麻烦你们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被人看到。” 两个男人脸色一窘,立即原地一百八十度转身,非礼勿视,对着墙壁面壁去了。 名可又回头看着杨医生,杨医生忙道:“我不看着你,我不放心,我怕……” “没说不让你看,只是想要问你,这针要怎么打,要不要找血管?”她只给北冥夜扎过吊针,打这个地方的还是头一回。 “不用不用。”杨医生忙跟她解释道:“这个是肌肉注射,你摸一摸他臀上平时医生给你打针的地方,看是不是有一块又厚又大的肌肉,那是臀大肌,在那里扎进去就行。” 名可很快便找到他说的那块肌肉,想要扎针下去,又怕等会扎针的时候,北冥夜忽然发难,将针头折碎。 想了想,她还是俯身下去,在北冥夜耳边轻声道:“夜,我要给你打针,你可不要乱动,你要是动了,会……会伤到我的。” 北冥夜喃喃哼了一声什么,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可双眼还来不及看清周围的一切,屁股上边忽然传来一丝刺痛。 他浑身肌肉一紧,正要发作,名可已抢先道:“夜,你别动,你动了,针口会扎到我。” 一听说会扎到她,北冥夜果然一动不敢乱动,哪怕意识还有几分模糊,心里却认定了,绝不能伤到她。 就这样,针水很快就被推进到他的身体里,名可拔了针,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棉签,在伤口上轻轻摁住,直到没血丝溢出来了,才给他把内裤扯上,睡袍拉了下来。 想要起来将东西还给杨医生,才想起来北冥夜还抱着她的大腿,她看了杨医生一眼,杨医生立即过去把东西接了回来。 北冥夜被这一针给彻底扎醒了,只是一双眼眸还蒙着一份凄迷之色,眼底血丝满布,看到他这模样,名可心疼死了。 扶着他躺了回去,拿起一旁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可是他脸上额上一点汗都没有,不出汗,这热是退不下去的。 扯过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她又看向杨医生。 杨医生有几分不安地看了北冥夜一眼,才轻声道:“如果……如果可以抽点血……” 最终某个频频想要发作的暴烈男,还是在女人的安抚下,让杨医生顺利完成了他的工作。 一想到刚才差点失控的场面,不仅是杨医生,就是佚汤和孟祈都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后怕不已。 本来说得好好的,虽然很明显先生的眼神依然迷离,根本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但可可小姐已经和他说好要抽血的嘛,可谁知道当细长的针口扎进他的血管时,他浓眉一皱,居然想要一脚把杨医生给踹出去。 还是名可紧紧抱着他,用力在他唇上压了下去,两个人亲了起来,才将他暴躁的气息平复了下来。 在他们还没有结束那激烈的一吻之前,杨医生已经抽了半针筒的血,结束了他的工作。 还好,有惊无险。 名可扶着北冥夜躺下来休息,杨医生和其他两个人立即退出房门。 杨医生正打算回他建在后院里的办公室去研究,孟祈却摸了摸鼻子,追了上去:“杨医生,如果我没有记错,想要验血,扎个手指头都可以,为什么你……” 杨医生吓了一跳,立即回头望走廊上看了眼,不见走廊上有人追出来,他才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给孟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怪异的模样,连佚汤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满眼困惑。 杨医生这才轻声解释道:“先生和连城少爷已经很久没做过检查,难得这会有可可小姐在,这时候不抽点血给他们彻底检查一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孟祈和佚汤这才同时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来也是,那些什么肝脏动能,什么三项、七项检验,总得要抽点血才能检出来,虽然,就这么点血,还真不知道能验出个什么东西。 不过,杨医生居然这么大胆,还真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查一查也好,哪个大户人家的有钱人不是每年都要做健康检查的?也就他们帝苑这两个主人家特别了些,十几年来从来不愿意接受身体检查。 这都多亏了帝苑里有个名可,如果没有她,别说抽血,就连扎指头这种事,只怕也难以完成。 原来,有个女主人的感觉也不错,至少,在男主人暴躁的时候,下头的人还可以找女主人去应对…… 孟祁和杨医生一起下楼,一路上还乐得笑呵呵的。 这可可小姐还真是个宝,居然一口气搞定了两个最难搞的病人,要是什么时候能给帝苑添个小娃娃来调节一下气氛,那就最好了。 一想到帝苑有个小萝卜头到处转悠,孟祁更乐得连眼都眯成一条线,快要睁不开了。 小萝卜头……嗯,真好,一定要像可可小姐那样温柔善解人意又可爱的,要是像先生…… “咳!”他轻咳了一声,差点忍不住在心里说起了主人的坏人。 实在是罪过。 杨医生回办公室开了药顺便拿了吊瓶过来的时候,北冥夜基本上是真的醒了,只是头还枕在名可腿上,还在闭目休息。 这次给他输液明显顺利太多,因为有名可在,针头还是名可扎进去的,她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很快就可以向医院的护士靠齐。 杨医生离开之后,名可扶着北冥夜睡回到枕头上,看着他安静闭上的双眼,柔声道:“我上午熬了粥,我去给你弄点粥上来,等会喝完粥再吃药,不然会刺激到胃。” 他不说话,基本上就是没意见了。 名可站了起来,看了眼吊瓶,才安心往外头走去。 还没出门,身后便传来北冥夜低沉沙哑的声音:“别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他讨厌房间里头有杂七杂八的人,就算是他帝苑里的人也一样,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就是不想见到多余的人。 “知道了。”名可应了声,才开门出去。 生病的人最大嘛,北冥大总裁现在在生病,她哪里感拂他的意? 不过……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忽然,她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如果不是及时拿手压在自己唇上,她一定会尖叫出声。 北冥连城! 明显的存在感让她迅速往北冥连城房门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这个走廊上并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 北冥连城紧闭的门外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佣捧着托盘站在一盘,上头除了有名可熬的粥,还有一些小点心,两盘小青菜。 至于男的,应该是杨医生的助手,正拿着针水、消毒水棉签之类的东西,和女佣站在一起。 两个人都愁容满面的,看到名可,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可可小姐,连城少爷不愿意吃。”女佣立即轻声道,说话声音不敢太大,怕里头的人听到之后说她告状,回头收拾她。 男医生也看着名可,压着嗓子说:“连城少爷不愿意让我给他换针水,现在,针水应该吊完了,里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名可心头一紧,匆匆将房门打开,床上的男人还在睡觉,吊瓶空空的,但针头已经被拔下来了。 还好! 她吁了一口气,可再看一眼吊瓶,顿时又拧起了眉。 居然主动拔了针头,连针水都不愿意吊了,有这么任性的男人么? “是不是只剩下这一瓶了?”她问道。 男医生点了点头。 名可将他们两人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全放在托盘上,看了女佣一眼:“去给先生准备一份一样的,等会我去拿,你就别进去了。” 要换了其它情况,说不准女佣还误会她不愿意让自己和先生亲近,可现在,女佣闻言却狠狠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点了点头,一脸感激。 帝苑这两个主人,真的一点都不好伺候。 等他们离开之后,名可才端着托盘进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吊了一瓶水的北冥连城看起来精神似乎好了些,虽然浑身还是很不舒服,到处都酸痛不堪,但至少是清醒了。 在床上睡了那么久,现在虽然还躺着,却没有睡过去,只是在闭眼休息。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这么没礼貌,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北冥连城冷冷一哼,胸臆堵了一口气,懒得理她。 居然生气了呢,名可实在是无奈,她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北冥夜和他一样也在生病,甚至发高烧? 现在北冥夜好不容易才退了一点烧,她等会还要回去照顾他,看到北冥连城这负气的模样,她只好告诉自己他还在生病中,身体极不好受,身强力壮的自己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和他一般见识。 就当是个孩子,让着他好了。 走到床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再瞟了眼依然吊在半空那根针头,她把针头拿了起来,直接插到消毒瓶的塑料软盖里,才回头看着他轻声道:“还有一瓶针水得要吊完,你别任性了,不好好医治,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北冥连城一双眼皮连动都没动过,更别说回头看她一眼了。 但名可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躺在那里休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她耐着性子继续哄道:“是不是饿了?”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 名可吐了一口气,两兄弟的性子都那样,又冷又硬,又倔强得要死,实在不知道自己过去都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但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和北冥夜在一起,对这个小叔子就不可能不理。 把他的大掌执了起来,轻轻拉到床边,她拿起棉签沾了消毒水,一边给他消毒,一边道:“我现在帮你扎针,你可不要乱动。” “不需要。”北冥连城冷冷开口,想要把大掌收回来。 名可却用力把他握住,终于将他沉重的身体拽了过来,见他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的眼眸看着自己,眼底没有多少温度。 她无奈道:“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你是不是真的饿狠了?放心,我给你扎好针之后,立即给你吃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北冥连城又想把手收回去。 名可立即道:“你老大也生病了,烧得比你还厉害,我刚才去照顾他了,你知道那家伙跟你一样,不愿意打针,又不愿意吃药。” 北冥连城终于放松手臂的力量,看着她淡淡道:“赶紧弄好,回去照顾他。” “先把你照顾好,要不然回头他又要责怪我对你不好。” “不用你对我好,照顾他就行。” 见他还是想要把大掌收回,名可一咬唇,瞟了他一眼,不悦道:“听起来怎么像是吃醋一样?” 北冥连城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却见那女人根本连看都不看她,把已经消过毒的针口拿了起来,一边拍着他的手背,一边找位置,粉色的薄唇还张合着,一路抱怨道:“跟个孩子似的,是不是我把糖多分给别人,少了你那份,你就不高兴了?” 北冥连城眸色微微闪了闪,依然盯着她的脸,原来她所谓的吃醋是说他跟个孩子一样,要和别人争抢,刚才他还真以为…… 北冥连城的目光沉下,看着名可握住自己大掌的小手。 她肤色白皙,皮肤细嫩,和他粗糙的大掌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那么一刹那,心里某根弦竟被触动了下…… 刚才他居然真的在赌气,气她那么久还不回来,尤其出门的时候还答应过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没想到这才一转头,居然就叫其他人来照顾他。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但是她自己承诺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她计较些什么,就是不喜欢她说话不算话,说过的事情不给他做好。 做不到,就不要乱承诺。 可现在知道她刚才去做了什么,知道老大和他一样在生病,心里那点抱怨便不知不觉消失了。 手臂上忽然传来一丝刺痛,在他失神的那会,名可已经把针头扎了进去。 打针,真的是件……莫名奇妙的事情,他其实不是怕疼,但看着细长的针头在自己的皮肉里扎入,那种感觉很没有安全感,他不喜欢。 看着她熟练地压着针头,取来胶布为他把针头固定好,他不由得蹙了下眉,哑声问道:“这些手法什么时候学的?” “还不是你家老大不愿意让那些漂亮的护士姑娘给他扎针,非要我来,我自己摸索出来的?怎么样?技术还不错吧?”给他调好了针水落下的速度,名可站了起来,走过去扶着他,让他坐起。 这次北冥连城总算愿意配合,随着她的力道,撑起自己沉重的身躯,靠在床头上,安静看着他。 名可已经把粥端了起来,拿勺子勺了一口递到他唇边:“还是温的,赶紧吃吧。” “我自己就可以。”北冥连城不理会她,伸手就要去勾她的碗。 “我怕你把床弄得脏兮兮的,回过头来又不许他们进来收拾,还得要我来忙活。” “不需要你。”北冥连城冷哼。 名可却在他说话的时候,勺子忽然往他嘴上塞去,一口粥就这样被她喂了进去。 北冥连城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趁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就这样粗鲁地喂他喝粥,那双还蒙着点点迷雾的墨眸笼聚了起来,瞪着她的脸,正要发火。 名可却道:“你不要跟我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了,我喂你吃完,还得要去喂你老大。” “说了让你现在过去。”他含着一口粥,含糊不清地道。 等他把粥咽了下来,名可又勺了第二口,往他唇边凑去:“你只要乖乖的,别故意为难我,就不会耽误太多功夫。” 北冥连城薄唇动了下,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另一口粥又凑了过来,他抿了下唇,终于还是张嘴乖乖含了下去。 女佣准备的保温瓶里头至少有三碗粥那么多,北冥连城一口不剩,全都吃进去了,吃完最后一口,还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 “你做的?”他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这女人说自己上午熬了粥。 “怎么?味道不好吗?”名可取来餐巾纸,一边给他擦嘴,一边道:“你们昨天晚上喝太多的酒,味道重了,怕你们的胃受不来,所以我故意弄得清淡了些,等你们病好了之后再吃重口味的,现在先忍一忍。” 说罢,又把点心夹了起来,往他唇边凑去:“这点心是咸的,吃一点没关系。” “谁做的?”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筷子上的东西,眉心微蹙。 名可一怔,如实道:“厨房那边的,我不知道出自哪个厨子的手艺。” “不吃。”北冥连城厌恶地看了眼,再看着托盘上的两碟小青菜。 “这两个小青菜也是……也是……”名可眨了下眼眸,忽然道:“其中有一碟是我做的,随便做的,可能味道不是那么好,你不要介意。” 说着,把其中一份分量多的青菜拿了起来,拿筷子夹给他。 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似乎她不这么说,这家伙就不肯吃了。 没想到说了是她做的,这家伙真的乖乖吃了起来,一碟小青菜完全吃了个精光。 在名可又给他把唇边的油迹擦干净之后,他便撑起自己的身体,缓缓躺了下去。 “别妨碍我休息。”转过去之后,他闷闷丢出这句。 名可抬头看了针水一眼,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北冥夜那边的针水应该还有一会才会吊完,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还要去厨房给北冥夜准备吃的。 站了起来,她看着他的背影道:“我等会过来给你拨针,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不要担心这针水,这次我一定不会忘记。” 男人只是哼了哼,便不理会。 名可这才端着托盘,举步向门外走去。 关上房门之后,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走廊那头依然是刚才的女佣和男医生,手里拿的东西和刚才拿给北冥连城的基本上也是一模一样。 名可走了过去,把托盘还给女佣,又将他们的东西拿了过来,挥了挥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楼下而去。 名可回到房间里,将房门关上,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再看北冥夜,他一脸一额全都是汗珠,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沾湿了一大片,人却是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瓶子里的针水还能再吊十来分钟,她不急着去换,伸手往他额前探去,虽然还是有点烫,但已经没有刚才烫得那么厉害。 四十度四,真的足够把人给吓死,她长这么大,烧得最厉害的一次似乎还不到四十度。 “夜,我给你把东西拿回来了,你先吃一点,然后吃过药再睡觉,好不好?”俯身凑近他,她轻声道。 北冥夜哼了哼,却没有理会。 名可的手落在他肩头上,又轻轻摇了摇:“夜,先起来吃点东西,等会再睡。” 北冥夜终于还是被她弄醒了,在她的搀扶下靠在床头上坐起。 名可一口一口喂他喝粥,想到北冥连城刚才那怪异的问题,她咬了下唇,在把最后一口粥喂他吃完之后,便端起点心,看着他道:“我早上起来之后在厨房里学着他们做的,你尝尝味道怎样。” 他一脸汗意,脸色潮红,这病弱的模样,真是颠覆了过去高大上的形象。 原来男人生病,真会让女人心疼得要死要活,尤其还是平时特别强悍的男人。 “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想要献身的意思么?”他是头昏脑胀的,但还是被她藏满爱怜的目光看着身体一阵紧绷。 不知道他现在连抬手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觉得吃力么?居然这样勾引他。 名可眉头皱起,正要说话,北冥夜却已经费力伸出手搂上她:“放心,我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满足。” 第158章 名可吐了一口气,将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拿开,小心翼翼放回到床上。 这是不是头一回在他的手臂下成功挣脱?现在的他,这么脆弱…… “你还在吊水。”她提醒道,继续将点心凑近他,她柔声道:“先吃饱了再说,乖。” 乖……他皱了皱眉,这语气怎么越听越觉得怪异? 北冥夜其实没多少胃口,不过听这点心是她做的,便勉强把每一口她夹过来的都咽了下去,最后也把两碟小青菜都吃进肚子里。 吃完之后,他才垂眸看着她:“可以睡觉了吗?” 坐了那么久,居然有点坐不住了,这该死的疲软的感觉! “是不是真的很累?”名可看着他,见他脸色依然有几分泛红,额上的汗未曾少过,她心里有点酸,被他这模样给揪痛了。 把筷子放下,她道:“你等会,我给你擦一擦身体,换件衣服你再睡,好不好?” 北冥夜不说话,名可也不等他回答,立即进了浴室,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出来,给他把脸和脖子洗干净。 进去再泡了一次温水,将他的身体也擦了一遍,还有两条修长的大腿,也拿了早上杨医生留下来的酒精,着重在他掌心和脚板心上擦了几遍。 之后换上衣袍,扶着他躺下,再给他把被子盖上,抬头一看,针水快要没了。 她把另外一瓶针水挂了上去,轻易便给他将针水换好。 做好这一切,她吁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北冥夜,不想他又已经睡过去了,呼吸有点重,透气似乎不怎么顺畅…… 伸出长指给他拨去落在额前的刘海,忽然才想起来原来不仅没让他吃药,就连北冥连城也…… 她拍了拍额角,才发现原来要一个人去照顾两个人,真的很累,尤其还是两个不听话的男人。 为了不让自己这么累,等过完年,该要怂恿北冥夜赶紧给北冥连城找个媳妇儿,最好是把阿娇给娶回来,要不然以后这两个家伙生个病,受个伤什么的,非得要累死她。 好不容易又把北冥夜折腾了起来,喂他吃过药,才让他又躺了回去,继续睡觉。 这男人意识一直都有几分模糊,名可甚至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喂他吃了什么。 还好,似乎只要自己轻轻唤他一声“夜”,不怎么清醒的他就会特别听话,让他吃什么,他都会全部咽下去。 见他睡得安稳,她又看了看时间,才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收拾好,送了出去。 女佣又已经等在走廊上,把东西交给她,她立即转身往北冥连城房间走去…… 一整个下午,名可基本上就在这两个房间里来回穿梭,时不时看看两个人退烧了没有,等他们出一身汗,她还得要给他们擦身体,换衣服。 北冥夜还好,自己的男人,照顾起来还算顺手,但,北冥连城那家伙却不怎么好折腾,给他擦个身体都好别扭上半天。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下午六点的时候分别给他们量体温,两个人的体温都下降了。 北冥夜三十八度五,北冥连城三十八度六,不算很高,但还是在发烧。 不过,两人的精神明显比中午的时候好了不少,晚饭时,也终于愿意从房间出来,到楼下吃饭。 为了以防万一,在他们下楼之前,名可利用最后一点时间一头钻进厨房里,拿了现成的材料匆忙做了三菜一汤。 厨子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匆匆忙忙来下厨,名可也不让他们乱说,如果等会吃饭的时候没人关注这个问题,这菜就当是厨子们做的,如果真有人那么任性…… 至少,不至于连一口饭菜都吃不上。 餐桌上两个男人依然坐在固定的位置,如同每天一般,不同的是,现在两个人看起来很明显一副病弱的姿态。 脸色还有一点绯红,但绯红之下明显看出来一片苍白,头上的短发乱乱的,刘海上还沾着几许汗水的湿濡。 那两双原本比黑濯石还要漂亮的眸子,此时显得异常暗淡,几乎看不到半点光彩了。 男主人生病,这在帝苑真的很少见,两个男主人一起生病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佣人们在帝苑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 平时看两个男主人一个比一个冰冷,一个比一个傲气,可现在这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安安静静等待开饭的模样,竟像是两个乖巧的小孩那般。 院里的女佣们看得两眼直冒桃花,只恨不得冲过去,搂着他们狠狠啃上两口。 实在是见惯了两人高不可攀的姿态,现在这副接地气的模样百年难得一见呀。 “你们还没有完全退热,今天厨子那边做的菜比平时都要清淡,不要嫌没滋味。”名可帮着佣人一起把饭菜端上来。 鱼和鸡肉还有鸡蛋在餐桌上找不到半点影子,基本上都是青菜,还有剁碎的蒸肉,以及清蒸的排骨之类,几乎不带一点油腻的菜肴。 如果换了是平时,两个人看到这种菜肴,只怕连筷子都不愿意动,但这会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唇边上全都是苦涩的味道,吃什么对他们来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不是名可非要他们下来,只怕现在两个人都还窝在床上,不愿意下来半步。 北冥夜撑着自己额角,指尖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真是不生病不知道,病起来才能尝到这种虚弱的滋味,弱成这样,连他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北冥连城才刚从名可手里把碗接了过来,便咳了两声,两声咳嗽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缓不过气来,竟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得两片脸颊涨得通红,这咳嗽还是止不下去。 一双双桃花盛开的眼眸紧紧盯着他通红的脸,这时候的连城少爷真的很纤弱,好想过去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给他拍拍背,让他别再咳了。 每一声咳嗽都像锤子一般在每一颗少女心上狠狠砸了下去,砸得她们心里酸酸的,难受得很,实在是太惹人怜惜了,怎么会有男人生病的时候,居然有这样的魅力! 不过,怜惜归怜惜,却是没有一个女佣敢靠近北冥连城半分。 见他一直咳个不停,名可走了过去,给他拍着背,以眼神示意让佣人送一杯温水过来。 她把温水接过,凑到他唇边,轻声道:“喝两口,缓一缓气。” 北冥连城立即把温水接了过来,咕咚咕咚,一下子喝了大半杯。 也不知道是这杯温水起了作用,还是她给他拍背的时候确实给他顺了气,咳嗽才勉强被他压了下去。 名可依然在给他拍背,等他脸色微微好转了些,异样的潮红总算再慢慢散去。 她松了一口气,却又盯着他的脸,皱眉道:“咳成这样,等会得要让杨医生给你开点治咳嗽的药,这病要是不治好,落了个病根,以后要是扯上肺炎……” “闭嘴。”北冥连城低喘了两口气。 虽然这两个字不怎么好听,不过现在从他的薄唇溢出来,却如同轻声呢喃那般,没有半点冷漠,反倒给人一种撒娇的感觉。 名可才不理会他,反正这家伙也不可能主动去找杨医生,这事她自己记在心里就行了,等会问杨医生拿药去。 等北冥连城顺了气,她才把筷子塞到他手中,轻声道:“快吃吧,吃完上去好好休息。” 北冥连城不理她,拿着筷子,看着前头的菜,看了好一会,却完全提不起半点食欲。 名可已经不理他了。 后背少了那只小手拍着,忽然又觉得咳嗽的*慢慢又涨了起来,他曲起大掌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想让她继续给自己拍,却又没好意思,又不是他的女人,更何况她也要吃饭。 名可已经回到北冥夜身旁,给他夹了菜放在碗里,才把筷子塞到他手中:“多吃一点,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怕……” “怕我没力气抱你吗?”北冥夜轻咳了一声,拿起筷子,把碗里一根青菜夹了起来。 可看着那根青菜,眼底又淌过了点点嫌弃,嘴巴里苦苦的,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见两个人分明都没有进食的*,名可无奈,又给他们盛了两碗汤:“不想吃饭,那便先喝点汤吧。” 喝汤倒是喝得很快,喝完之后,北冥连城立即把碗推了出去。 名可忙又给他盛上一碗,一回头,连北冥夜都把碗递到她面前。 名可是怕他们喝多了连饭都吃不下,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这两人连着喝了四碗汤之后,筷子一丢,便站了起来,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了。 “还没吃饭。”才刚吃了几口的名可也站了起来,盯着他们,可却没人理她。 那饭菜一看起来就苦嗖嗖的,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更何况喝了几碗汤,肚子也不饿了,对那饭菜就更加嫌弃了。 名可实在有点不放心,一路上还听到两人交错咳嗽的声音,病成这样,还是少见。 她忙丢下筷子追了过去,柔声道:“那你们先上去休息,回头我再去熬一锅粥,晚点送上去给你们当宵夜。” 没有人理她,两个人回到大厅,却没有上楼,而是往沙发一坐,等名可过去之后,竟同时把视线调到她身上。 “新闻联播。” “金融快线。”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 刚弯身把遥控器捡起来的名可一怔,看了看北冥夜,又看着北冥连城,顿时为难了起来:“那……那究竟看什么?” 这大厅里可是只有一部电视。 “新闻联播。” “金融快线。” 两把声音又同时响了起来。 北冥夜往沙发上一靠,脑袋还有几分昏昏沉沉的,他揉了揉眉角,不看她。 北冥连城却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去,连腿也搁在沙发一角,还在等名可给他调频道。 名可真是没辙了,生个病而已,居然真的都变得这么幼稚了,还会发生抢频道这种事,莫不是两个人都烧坏脑袋瓜了吧? 她又看了两人一眼,两人都淡淡看着她,目光很平静,脸上也没有特别的感情,可名可却被看得背脊莫名一凉,越来越为难,似乎不管她今天得罪谁,以后自己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拿着遥控器的手指收紧了几分,还是没办法做出决定,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有个主动让一步? 没想到她这念头才刚在脑袋瓜里闪过,北冥夜已抿唇道:“那就看新闻联播吧。” 谁知道和他同时开口的还有北冥连城:“他喜欢就随他的。” 名可又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干笑了声,她又看着两人:“那……” 两个人同时脸色一沉,同时不耐道。 “新闻联播。” “金融快线。” ……名可真想把遥控器给砸了去,这回是真的让着对方了,可是,就连让人也让得那么强悍,这分明是想要逼死她! 空气静默了,佣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全都不敢哼声。 两个男人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慵懒地斜靠着,淡漠的目光全都落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回头将电视打开,一个一个将频道调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大厅里时不时响起了女孩开怀的笑声,只见大厅中央的地毯上,晚饭还没有吃饱的名可捧着一根玉米棒子,一双眉目直盯着前方电视的大屏幕,偶尔在玉米棒上啃上两口,偶尔为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至于屏幕上上演的,竟是一部青春偶像剧,花样美男和美少女的爱情故事,这种电视在帝苑什么时候被放映过? 平时这大厅的电视上上演的不是新闻联播,便是金融快线,偶尔就是一些介绍旅游和美食的节目,就连综艺节目也很少会看到。 佣人们看电视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厅的电视都是男主人在的时候才会打开,可今晚破天荒的竟放起了这种爱情片。 几个女佣做完了事情,无所事事的,也忍不住悄悄在角落里坐下盯着屏幕,跟着电视机前的女孩一样时不时吃吃笑两声,只不过,大家笑的时候总是压着嗓子,可不敢像可可小姐一样,生怕让两个憋屈的男主人更生气。 至于男佣们,对这些片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看着大厅那三道身影,却都时不时眼底展露出点点笑意。 家里有个女主人,这感觉真的很不一样,以后先生和连城少爷也不用抢了,争执起来的时候,听可可小姐的就是。 至于那个小沙发上的男人,此时都已经躺下来了,身上都盖着一条毛毯,是谁盖上去的,不用想都能猜到。 那两双眼眸分明蒙上了一层薄雾,很明显因为吃了药都在犯困,可这会却都还睁着眼,一瞬不瞬盯着地毯上的女孩。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放下了手里的玉米棒,拿纸巾把手擦干净。 看了下时间,率先走到北冥夜跟前,将他毛毯掀开一角,从他腋下把体温计取了出去。 三十八度二,又退了些,不过,还在发烧。 把毛毯盖好,揉了揉他的脑袋,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滴出水那般:“乖乖睡一会,晚点我喂你吃粥。” 北冥夜还是眨了眨眼眸,依然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名可转身来到北冥连城跟前,用同样的方式从他腋下把体温计取出,三十八度。 “不错,有进步了。”她笑了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 北冥连城立即皱起浓眉,声音很沙哑,却还能让人听得清:“别碰我。” “你额头上有东西。”名可白了他一眼,从他额角上把他刚才自己拿纸巾擦汗时,不小心留下来的纸屑捡了下来,再看他额角,依然还有薄汗溢出。 她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比那家伙的情况好些,出汗就好,晚点温度应该还会降。” 北冥连城却依然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迷迷糊糊地觉得,好这么快,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见她又把两只杯子拿起来,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两个男人顿时脸色一沉,竟同时沙哑地道:“不喝。” “不行,一定要多喝水,多上几趟洗手间,很快就会好了。” 没过多久,两杯水又被端了回来。 北冥夜立即别过脸,把自己的脸埋在沙发里。 名可直想翻白眼,走了过去,捧着他的脑袋,把他扶了起来,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杯子往他唇边凑去:“你别像个孩子一样,让你多喝水是为你好,哪有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喝不下。”这话是真的,几乎每隔十分钟就逼着他们喝半杯水,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好几碗汤吗? 名可却不理他,反正多上两趟厕所就行了,杨医生吩咐过能让他们喝水,就尽量多喝。 “不喝……”杯子凑了过去,北冥夜依然倔强地想要别过脸。 名可却凑了过去,忽然张嘴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北冥夜只觉得浑身一紧,眸色顿时嗅黑了下去,狠狠瞪了她一眼。 在他说话之前,名可却笑道:“不喝的话,我下次咬重点。”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如果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是那么轻柔,一定会更有说服力。 “你现在在感冒,你要是动我,会传染给我的。”名可笑了笑,一点不以为然。 “那就一起感冒。”话虽这么说,在她凑近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不让她接触到他的鼻息,以免真的传染给她。 女孩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喝不喝吗?不喝的话我要亲你了。” 亲他,如果换了是平时,他求之不得,可这会儿……该死的!弄得他浑身燥热,却又没办法把她压下去,狠狠惩罚,这时候折腾他,他哪里扛得住? 含着杯沿,咕咚咕咚,一口气又喝了大半杯,他冷冷哼了哼,这才躺了回去,依然瞪着她,眼底全是委屈。 名可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不以为然,杯子搁下,把另一杯水拿了起来,走到北冥连城跟前。 “死也不喝。”北冥连城重重哼了一口气,一转身,脸埋在沙发里头,闷闷的声音缓缓传出:“有本事你亲我。” 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他自然不怕。 名可心里又在翻白眼,今天一整天,想翻白眼的冲动几乎比一辈子加起来还要多,实在是……好无奈好无奈。 能不这么幼稚吗? 亲他,那是不可能的,北冥连城当然知道。 不过,不亲他,还不是照样可以让他乖乖听话?要不然刚才那三杯水是怎么喝下去的? 明知道逃不过,与其费力气挣扎,还不如乖乖就范,敬酒不喝喝罚酒,有意思么? “阿梅。”她在沙发旁坐下,连头都没回,只是看着北冥连城,眼底分明全都是笑意,话却说得很认真:“去请佚汤过来,连城少爷出了一身汗,我要给他擦身体,让他过来帮我把人摁住……” “坏女人,你别太过分!”今天被佚汤和她死命摁着扎了两针,这仇他还没跟他们计较,现在还敢来,想死吗? 名可却一点不怕他的威胁,耸肩道:“我是为你好啊,你确实一身汗……” “老大,让你女人离我远点!”脸更往沙发埋去,压得声音都几乎出不来。 睡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哼了哼,懒得理他,自己现在一肚子水,整个胃部晃荡晃荡的……自身难保,他自己自求多福,别浪费他力气。 身下越绷越紧……该死,十几分钟之前去了一趟洗手间,这会,又有冲动了…… 佚汤已经过来了,看着名可问道:“可可小姐,找我吗?” “帮我把连城队长的裤子脱下来,我去拿毛巾。” “名可!” “我是为你好。”真的呀! “你敢!”回头就看到佚汤走到他身边,北冥连城咬着牙怒道:“等我好了,我撕了你。” “反正是要撕的。”佚汤摸了摸鼻子,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说过不下三回了,撕一次和撕无数次其实没什么区别,横竖……一次就可以一命呜呼。 弯腰,大掌落在他裤头上。 北冥连城想挣扎,奈何今天真的四肢无力,连走路都感觉吃力……佚汤那家伙,身手不比自己差多少…… “我……我喝!坏女人,我喝!让他滚开!给我滚!” 在裤头一松,贞洁差点保不住的时候,某男悲愤的声音响了起来。 名可心头一乐,在佚汤的帮忙下将北冥连城扶起,大半杯水就这么喂了下去。 “以后都这样乖乖的,我会疼你。”名可给他抚去落在额前的刘海,拍了拍他的脸,笑了笑,搁下杯子又回到地毯上,安心看电视了。 佚汤也在完成任务之后,赶紧离场,省得被连城队长的目光射杀。 至于被逼就范的北冥连城,盯着名可的背影,分明是该愤怒的,也分明该上楼锁门远离这个坏女人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还是躺回到沙发上,和北冥夜一样,看着电视机前的女人。 笑,笑得那么白痴,那几个破男人有那么好看么?居然为了那些男人笑成这样,简直是肤浅。 可在十几分钟之后,当女孩看着电视里头的误会情节沉了脸,甚至悄悄拿起纸巾抹了一把泪的时候,沙发上两个男人心头莫名又跟着沉甸甸的,说不出的压抑不好受。 不就是个破电视么?说了是电视就知道里头的一切都是假的,编剧编出来骗人的,居然跟着别人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可是这个愚蠢的女人,却又似乎比那什么金融快线和新闻联播要……好看那么一丢丢…… 北冥家兄弟两个这次是真的和病菌扛上了,虽然身边一直有个小保姆几乎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但因为某些人偷偷将药扔掉,某些人死也不愿意再扎针吊水,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居然到第三天还不见好,简直愁死某个小女人。 第三天,一大早给北冥连城量的体温依旧是三十八度,北冥夜也降了些,三十八度一,温度不高,但一直没有彻底退热。 杨医生说两人细菌感染有点严重,换了其他人至少得要吊上三天的水,但他们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更让人无奈的是,今天是四号,他们要去上班了。 带着病去公司……名可很想敲他们的,如果不是佚汤跟她解释说最近公司确实有点状况,她一定不会允许他们带着一身病菌乱跑。 反正,最后还是去帝国集团了,只是,连名可也跟着去了。 药在她这里,心里很清楚,自己不眼睁睁盯着他们吃药,他们一定又会悄悄将药丸扔掉。 还以为只有不懂事的小屁孩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她都不敢相信。 北冥夜的办公室里,小秘书给名可弄了一张办公桌,她便坐在角落里,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做事,顺便看着这个男人。 当然,偶尔也得去北冥连城的办公室瞧上两眼,带着他的保温杯去,灌上几口温水再回来。 两个男人比起两天之前已经好了些,至少不至于手脚无力了,用强的去逼他们自然行不通,好在经过了两天的折腾,现在,一个二个总算是学会听话了。 只要名可靠近,两人心里都已经有了准备,喝水呗,她一靠近,一定就是为了逼他们喝水、吃药,要么就是吃饭。 十一点,名可又去了一趟北冥连城的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北冥夜的办公室里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看到慕子川坐在北冥夜的办公桌前,她微微愣了下,立即扯起一点笑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商量事情,打搅了。” “做你自己的事情。”北冥夜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名可知道,他让她留在办公室里,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说话的内容被她听到。 慕子川也似乎不在意,回头冲她一笑,笑得优雅大方,磁性的声音从两片薄唇中溢出,说不出的勾魂:“最近没跟你们怎么联系,肖湘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名可眨了眨眼,被他磁性的声音迷晕了下,但听他问起肖湘,她眉心又不由得微凝了起来:“你不是一直和她有联系吗?” 那天他们在岛上被杀手围攻,肖湘和他还在一起,那么晚了两个人还彻夜在一起,难道还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吗?慕子川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 “我很久没跟她联系了。”他笑道。 名可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虽然,对慕子川她下意识有一种对着兄长的感觉,对他也有几分对兄长的喜欢。 可是,他和肖湘的关系,却又让她不得不对这个男人多几分审视。 “你既然想知道她的事情,为什么不主动打电话给她?”她问。 “她不接我电话。”慕子川笑了笑,不打算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下次遇到她,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名可也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但慕子川却已经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重新与北冥夜交谈了起来。 说的似乎事明年合作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北冥夜居然让她听,也不知道子川大哥会不会介意。 她硬着头皮回到角落里,打开文档,继续写她的稿子。 最近主播室那边要她准备一个节目,报酬还算不错,按照责编的估计,她至少可以分得五千。 不过,稿子得要她自己去准备,所以,这两天除了照顾这两个男人,她自己也是忙得很。 虽然,慕子川和北冥夜的交谈还会时不时响起,可一旦她专心投入进去,他们说什么,她便啥都听不见了。 半个小时之后慕子川站了起来,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名可微微一愣,才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见慕子川站起,她下意识也站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子川大哥,你要走了吗?” 慕子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名可其实还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他,看了北冥夜一眼,他正淡淡看着自己,她咬了下唇,忽然道:“我……我送送子川大哥,很快就回来。” 北冥夜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名可立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上手机,与慕子川一起离开办公室,朝电梯间走去。 进了电梯,慕子川垂眸看着她,笑问:“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是。”名可一点不隐瞒,正要说什么,电梯却忽然停了。 在二十五楼停下,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进来,也是公司的高层,名可还认得那男人,跟他打过招呼之后便站在了一角。 多了第三个人在这里,弄得名可想说的话卡在喉间,只能用力咽了回去。 见她这样,慕子川优雅地笑笑,看了下腕表,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他道:“你午饭大概要陪北冥夜,但现在还有点时间,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喝一杯咖啡。” “好。”名可想都不想,立即点头。 帝国集团一楼大堂的左边便是餐厅,餐厅一角有个小小的咖啡厅,布置算得上精致。 这个时候人还不多,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侍应离开之后,慕子川靠在椅背上,盯着名可精致的小脸:“有话就安心说,我在听着。” “你和湘湘究竟是怎么回事?”名可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应该去管,可她分明看得出肖湘对他的感情,而且两个人都已经亲密成那地步了。 肖湘是个保守的姑娘,身体都已经给了他,如果以后不和他在一起,她对着其他男人谈恋爱甚至结婚,心里会不会有阴影? 换了是自己,现在从里到外全都属于北冥夜的,如果将来不嫁给北冥夜,嫁给其他男人,她又会怎么办? 第159章 一想到自己被其他男人压在身下,做着北冥夜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名可就没办法想象,只觉得恶心。 肖湘一定也和她一样,这辈子不能和慕子川在一起,她真的会幸福吗? 慕子川早就知道她要和自己说的话一定和肖湘有关,他右手落在桌子上,十指在桌上无意识轻敲着,薄唇微扬,扯开一点笑意,淡淡道:“我也不知道算是怎么一回事,她是我的女人,但是她不想见我。” “你做了什么事情让她那么生气?”她睁大眼眸盯着他如刀削一般的五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打听你们的私生活,只是,湘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以后过得不好。” “那你认为她和我在一起就会过得好吗?” 名可张了张嘴,竟有点哑口无言,答不上话来。 本来以肖湘的身份嫁给慕子川倒也没什么,要说什么私生子私生女之类的,其实说句不好听,两个人都差不多。 只不过慕子川看起来那么厉害,除了是慕家大少爷,自己在东方国际还有一个名川集团,而肖湘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 这样两个人撮合在一起,确实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可肖湘已经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名可纠结的始终是这一点。 见她回答不出来,慕子川又笑了笑,把咖啡杯端了起来浅尝了一口。 从他脸上,名可根本看不出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说到高深莫测,慕子川和北冥夜有的一拼。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问道:“那你呢?你对湘湘究竟是什么感情?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慕子川把杯子搁下,直视她的目光,毫无避忌地道:“偶尔会想起,想得更多的是她的身体,至于喜不喜欢她那个人,我回答不上来。” 名可咬着唇,如果他不是慕子川,她一定会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淋他一脸的热咖啡。 这种话他居然能说得出来,想起湘湘,想的是她的身体! 可是,他是慕子川,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那么稳重,那么真实,也高贵,他说的话就算让她听着不好受,却也没有办法反驳。 总不能让他对自己说假话吧?现在人家老实交代,她又要生气,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那你找她……” “想她了,偶尔想起,便给她打个电话。”慕子川淡淡道,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名可的心还是纠结了起来,小手紧紧捏着小勺子,想生气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生气。 有些真话确实会让人听着难受,可还是那句话,难道她想听他的假话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让自己有几分紊乱的气息缓缓平复下来,才看着慕子川道:“我不是想干预你们的交往,但如果你不喜欢她,仅仅只是想要她的身体,那能不能请你放过她?湘湘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女孩,那种事情她看得很重,她没有那么随便。” 知道自己这样说话很没有礼貌,但为了肖湘,更严重的话她也可以说得出来。 慕子川看着她,见她分明想生气,却一直压抑着,他又忍不住笑了笑:“你和她的感情似乎很好。” 名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她来回答,她和湘湘的感情好不好,只要她们自己知道就行。 “子川大哥,我其实真的很瞧不起你这种行为,但我没有资格指责你些什么,我只希望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去招惹她。” 慕子川没有说话,又把杯子端了起来,尝了两口。 咖啡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几分苦涩,他皱了皱眉,把杯子搁下,从一旁的木盒子里取出一包糖倒进咖啡里。 搅拌了下,才又端起来浅尝了一口,可这味道怎么还是那么苦涩? “子川大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名可又问道。 慕子川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抿,随手把杯子搁下,他道:“没有办法跟你保证些什么。” 名可的手握得紧紧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继续玩弄她的感情?” “我没想过要玩弄她的感情。”就算玩弄也不过是玩弄她的身体而已,只是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交代些什么。 但名可却分明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意思,她掌心一紧,正要开口说话。 忽然,一把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认错人。” 两个人同时抬头,只见慕子衿看着他们,正慢步走来。 他永远是一身纯洁的白,白色毛线衣,白色休闲裤,哪怕连里面那件衬衫也是洁白无瑕的。 见他穿得这么休闲,名可忍不住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讶异道:“子衿,今天不用上班吗?” “穿成这样不能上班吗?”慕子衿倾身靠近。 名可明了,忙往里头挪去,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慕子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名可只觉得淡淡的清香味道立即萦绕在鼻尖。 她喜欢这种味道,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身上也是这种味道,没有多余的人工香料,古龙水之类的东西,他们都似乎不愿意用。 身上永远是洁净的气息,偶尔有男人的汗味,但多数情况下只有香皂和剃须水的味道,以及他们身上原来那份淡淡的气息。 微微乱了乱神,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她下来也已经有十几分钟,等过会还要上去陪他们吃饭,然后得要盯着他们把药吃进去。 “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走神?”身旁慕子衿浅淡的声音传来,声音柔和,习惯性掺夹着一点淡漠,在对着她的时候总算没有寒意。 名可回过神,冲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来找夜吗?” “听说那两个强悍到令人畏惧的男人生病了,我过来看热闹的。”慕子衿随意回道。 名可却立即皱起了眉,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这次真的病得很严重吗?还过来看热闹。 她就知道这些狐朋狗友,一个个都是没安好心的。 见名可眼底闪过的抱怨,慕子衿竟又有了浅笑的冲动。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笑,不太习惯也不爱笑:“关心一下而已,真正看热闹的人已经上去了。” 名可不用想都知道上去的是谁,最喜欢看热闹的除了东方辰还会有谁? “对了,最近似乎一直没怎么见过南宫烈,他是不是回西陵了?”她忽然问道。 慕子衿只是点了点头,便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着慕子川:“你来找北冥夜谈酒店的投资吗?” 慕子川点头:“这次以名川董事长的身份。” 这个说辞似乎没让慕子衿感到意外,沉默了下,他忽然说道:“我听柔姨说你昨天晚上和爸爸说了要辞职。” “我要把名川的一部分事业放到东陵,以后只怕抽不出太多的精力去管理慕氏,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当慕氏的总经理。” “你知道我对慕氏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慕子衿看着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将他大哥从慕氏里赶走:“你也是爸爸的孩子,将来慕氏有你一份。” 慕子川摆了摆手,笑了笑:“我不会要慕氏的股份,从来没想过,你不用顾忌我。” 慕子衿脸上虽然还是一派淡漠,但听得出话语里头有了点点焦急:“慕氏不能没有你,名川要进驻东陵,以后和慕氏也一定会有交流,你如果还是慕氏的总经理,对双方的合作不是更有利吗?” 名可听出来了,子衿是不想让他大哥离开慕氏,人家豪门的兄弟,尤其同父不同母的,上演的大多都是明争暗斗的戏码。 可这两个家伙居然对这么大的财产完全不放在心上,一个二个巴不得离慕氏远远的,都想把慕氏丢给对方。 不过,这是他们慕氏的事情,她在这里听着,是不是不大适合? 可慕子衿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过,也没让她离开的意思,他不动,自己也出不去。 “你年纪不小了。”慕子川看着慕子衿,唇角的笑意依然优雅,好看得叫两个不小心经过的侍应,差点连手里的盘子都扔了。 等那侍应给慕子衿送上咖啡,退到远处,慕子川才又继续道:“慕氏早晚都是你的,我知道你在外头和北冥夜在做些什么,但你身为慕氏的二少爷,至少得要分出一半的精力放在慕氏上,你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完全不管慕氏的死活。” 这指责的话语从慕子川的嘴里说话,听起来却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这个大哥真的很疼他的弟弟,同父异母会有这样的感情,实在是难得。 名可又忍不住多瞧了慕子川两眼,这个男人真的有足够的魅力,可以让任何一个女孩为他发狂。 怪不得肖湘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对他一见钟情,若自己不是北冥夜的女人,说不准也会被他迷倒。 “怎么?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当心二十八楼的那个男人回头一拳打爆我的头。”慕子川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 名可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倒也不是觉得尴尬,只是有点不太自在:“你们……你们谈慕氏的事情,那我……” “等会再走,我和你一起上去。”慕子衿分明看出她的意思,却没想过让她离开,把咖啡杯推到她面前,暗示她多喝少说话。 名可无奈,拿起杯子摇了摇,才把咖啡端了起来浅尝了一口。 慕子衿又看着慕子川认真道:“慕氏你也有一份,以后爸爸老了,家产分下来,有一半的股份也是你的,你……” “我说过我不会要慕氏的股份,一个点都不要。”慕子川往椅背上一靠,看着他,一副慵懒的姿态:“你应该知道名川的实力,我不缺慕氏那点钱,更何况你也应该看得出来,爸爸只想把慕氏留给你。” “你不要误会爸爸……” 慕子川摆了摆手,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他笑道:“我这样和你说,不是因为心里有什么想法,我能坦白跟你说出来,你应该相信我至少不是藏着掖着些什么。” 慕子衿没说话,他自然听得出他大哥的意思,正因为这样,心里更加不舒服。 同样是爸爸的儿子,自己凭什么得他爸爸所有的关注?他是他的大哥,他也不想他心里有任何委屈。 “我真不觉得有任何委屈。”慕子川轻易便看穿他的想法,把杯子端了起来,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尽,他搁下杯子,笑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有说,既然今天说到这地步,我也不妨跟你说清楚。我一直很感谢慕家,感谢爸爸给我机会,让我可以从一无所有,渐渐拼出自己一条路。” “可你拼得并不容易。”慕子衿捏着咖啡杯的杯沿。 他在外头建立名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的名川还是一家小小的公司,是他自己用慕氏的工资以及兼职赚回来的钱经营起来的。 他从来没有拿过慕氏一分不该拿的钱,名川在他手里,只是花了短短几年,便成了如今这规模,不得不说慕子川的能力连老天都忍不住去妒忌。 这么厉害的人,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北冥夜,他便只看到他大哥了。 除了名川,他甚至还将慕氏的势力扩张到现在的地步,慕子川天生就是一个适合做生意的商人,只是可惜爸爸一直都没有完完全全去信任他。 慕子川看了看腕表,快十二点了,他又看着名可,笑道:“急着上去陪他们吃午饭了吧?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照顾他们,我看北冥夜脸色不怎么好,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么虚弱过。” 名可点了点头,看着他,薄唇微动,欲言又止。 慕子川却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和肖湘的感情一定比我所认为的还要深厚,不过有些事情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理不清,既然这样,何必在意那么多?” 他站了起来,冲两人笑道:“我走了,公司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还有你……” 看着慕子衿,他脸色缓了缓,认真道:“过完年之后,给我好好回慕氏上班,我年后还会在慕氏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会彻底把工作交回到你手上。如果你不想看着爸爸老态龙钟地去公司处理那些又复杂、又让人烦恼的事情,你可以继续在外头逍遥快活。但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最好别再给我玩失踪的游戏,我不想在我临走的时候,还得要为了爸爸到处去找你,费精力将你逮回来。” 终于还是笑了笑,他道:“别再那么孩子气。” 笑了笑,慕子川转身离开,转眼间已经走出咖啡厅的门口,径直往外头走去。 直到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两人才同时收回目光。 “真帅。”名可忍不住浅叹了一声,几乎都要对慕子川崇拜了起来:“你说你怎么会有个这么帅的哥哥?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我不帅吗?”慕子衿把杯子端了起来浅尝了一口,想着慕子川刚才临走之前跟他说的话,眼底依然有几分黯淡。 “你帅,确实很帅,但你的帅只帅在五官和身材上。”名可瞅着他笑道:“可子川大哥不一样,他连气质都这么帅。” “要不要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全都告诉你男人?”他挑眉。 “别,我就开个玩笑罢了,你比子川大哥帅多了。”名可立即改口,冲他挤出一脸笑意。 “见风使舵,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油腔滑调?”他站了起来,丢下两张钞票,回头看了她一眼:“走不走?” “当然走。”名可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座位,与他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进了电梯,上楼的时候,慕子衿脸色还有几分黯沉,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分明在想着些什么。 名可也没打搅他,只是看着电梯的灯一层一层往上亮去。 在亮到十几楼的时候,忽然,慕子衿淡淡开口道:“如果你是他,你会不会难受?” “什么?”名可抬头看着他,微微眨了眨眼眸,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想了想,她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是我在他那个位置,面对你和你爸爸,我心里一定不好受,不过我想他的不好受和委屈早在他回来没多久之后,应该已经适应了。” “什么意思?”慕子衿看着她,眼底分明有着几分困惑。 名可笑道:“他以前过的日子一定比现在还要糟糕,你对他的态度肯定也不好。” 慕子衿不说话,不过她说的却是事实,对一个他认定了闯入自己家庭的人,他态度能好吗? 名可又笑道:“可他已经在慕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刚才我看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很自然,话语里也没有任何委屈,我想他对慕氏真的没你认为的那么在意。” “慕氏经过他的手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这规模从以前东陵十大企业靠后的位置,变成现在第二大集团,如果是你经过自己的努力,发展到现在这个成果,你真舍得丢开吗?” “那名川呢?”名可不懂得说大道理,只是听慕子川刚才说话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他的潇洒和真诚:“名川才是他的心血,我怎么感觉他给慕氏做事是在报恩?” 报恩,因为这两个字,连电梯到了慕子衿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跟名可出去。 如果不是名可回头立即把电梯摁开,这家伙还不知道会被带到哪一层去。 “快点出来,发什么愣?”她摁着电梯,看着他道。 慕子衿这才回过神,立即迈开修长的腿,从里头出来。 可他心里依然纠结着那两个字,报恩,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不透就别去想了,你只要知道他没有心情不好,也没有觉得委屈,甚至还走得很潇洒,不就可以了吗?还有……” 瞅着他,她笑了笑,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井下石道:“以后别在外头逍遥快活了,赶紧回慕氏,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人家为你分担了这么多年,早该轮到你去承担责任,还想着一天到晚在外头鬼混,赶紧收心吧。” 慕子衿垂眸看着她,脸色有几分怪异。 “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不过,你现在很像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慕子衿抿着唇,闲闲瞟了她一眼。 名可却皱起了眉:“什么像两个人?啥意思?” “你被那两个家伙带坏了,不仅没有同情心,还喜欢落井下石,看笑话。”慕子衿哼了哼,越过她,大步往北冥夜的办公室走去。 名可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说的那两个家伙都是谁,想了想,那两个家伙似乎还真那么没良心。 人家痛苦,他们当笑话来看,不是严重到需要他们出手的地步,他们甚至还会很乐意看别人痛苦的表情。 不过,那不是他们这一堆人的共性吗?干嘛只说他们俩? 名可追了过去,刚进办公室,便看到里头不出意料地坐着几个人,东方辰,北冥黛黛,还有从外头按照名可的吩咐、让人做了营养餐带回来的佚汤。 就连北冥洵也在名可进来没多久后进了门,抬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北冥洵眼底闪过些什么,可却因为闪现得太快,并没人将他这一份异样的光芒捕捉到。 他走了进去,看着佚汤笑道:“我听说这里有好吃的,能不能也分我一份?” “这是可可小姐特地留给先生和连城队长的,洵部长不如到下头的餐厅去吃,还可以一边吃一边欣赏美女。”佚汤好心建议。 北冥洵瞟了他一眼,哼了哼:“真小气,买回来这么多,他们真的吃得完吗?当心把那两个家伙的胃给撑坏了。” “放心,撑坏了还有我和佚汤。”名可把笔记本关机,合上,才走向佚汤,从他手里把几个大袋子取了过去,径直往里头休息室里走去。 等她走了之后,办公室里的人才像回过神来那般,东方辰交叠着两腿,看着北冥夜,忽然扬起了眉笑道:“我听说你和连城小子这次生病表现得很乖巧,不仅愿意吃药,还愿意打针,还是把屁股露出来的那种。” 提到这个,北冥夜忍不住沉了脸,冷冽的目光透了过来,分明是寒意深重的,但因为他现在看起来确实弱弱的,就连平时足以冻死人的目光,此时也威力大减。 东方辰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道:“害羞什么?愿意打针吃药,这是好事,乖乖做个好孩子不是挺好的吗?要有一个女人愿意这样照顾我,我也一定会乖乖地将屁股露出来,让她把针头扎进去。” “佚汤。”北冥夜冷冷哼了哼。 佚汤忙给他打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乖乖挨一针,还是当着女人的面。” “把视频拍下来。”北冥夜又道。 佚汤立即点头:“遵命。” 说罢,目光扫向东方辰。 东方辰立即正襟危坐,瞅着他不悦道:“别以为你身手好就可以乱来,告诉你,我身手不比你差。” “放心吧,这两天我不动你。”佚汤笑了笑,一副人蓄无害的真诚笑脸:“再等几天,等连城队长好了再说,在连城队长好起来之前,你还可以逍遥快活几日。” “佚汤,你敢怂恿那小子对我下手,信不信回头我把你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闻言,东方辰脸色剧变,怒道。 “当然不信。”佚汤依然笑得愉悦,这几天连城队长对他可是一肚子意见,等连城队长好了之后,一定会找他报仇,如果不找些事情给他泻泻火,早晚自己得要遭殃。 看着名可从休息室里出来,他立即冲她堆出满满的笑容:“可可小姐,连城队长听你的,现在先生希望我做点事,得要连城队长来帮忙,你能不能……” “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名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心里憋着笑意,瞄了东方辰一眼。 那家伙脸色已经变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害怕的事情,原来北冥连城有时候还可以这样拿来吓唬人。 可想而知,那家伙平日里一定没少做坏事,报复起来,也许不逊色于北冥夜。 北冥夜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小气得很,被逼着打针吃药这种事情东方辰也敢拿出来开他玩笑,不是找死么? 自作孽,不可活。 佚汤扬起了浓眉,一脸喜悦:“那就是说可可小姐答应了?” “我尽力就是。”不理会东方辰哀怨的目光,她走到北冥夜的跟前,看着他道:“你该去吃饭了,自己去洗个手乖乖坐好,我把那小子拎过来。”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安静目送她离开。 大家还没有从名可那哄小孩的口吻里反应过来,便见北冥夜扔下鼠标,站了起来。 “老天,你不会真去洗个手、乖乖坐下来等吃饭吧?”东方辰揉了揉双眼,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过去跺一跺脚,都会让整个东陵风云变色的北冥大总裁。 “有何不可?”北冥夜挑了挑眉,看他的目光还带了几分不悦:“管好你自己,有这么闲,最好给自己想好后路。” 说罢,举步往休息室走去,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过。 办公室里几个人,除了佚汤,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帝苑甚至帝国集团是不是已经变天了?现在这里掌权的不是北冥大总裁,而是那个叫名可的小姑娘了吗? “你说连城他……”北冥洵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家也都没说话,都在等着。 北冥夜听话那是因为名可是他的女人,就当是他在宠自己的女人吧,所以,偶尔做个乖巧的小孩,听她的话,这没什么。 那北冥连城呢?以那小子倨傲的性格,怎么可能真的被她拎过来吃饭? 但一分钟之后,当看到名可一路催促着让北冥连城走快点,而走在前头的男人哪怕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加快了脚步,进门之后,连瞧都不瞧其他人一眼,径直进了休息室,洗过手之后,和北冥夜一样走到桌旁坐下…… 看到整个过程,办公室里那几个人已经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有佚汤依然一脸浅浅的笑意,看着东方辰笑道:“你说连城队长会不会听可可小姐的话?” “佚汤,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东方辰站了起来,气冲冲跑到他跟前。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发难,找佚汤算账的时候,却不想他忽然一变脸,双手抱上佚汤的手臂,哭丧着脸哀求道:“佚汤同志,佚汤大帅哥,我知道你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你去向他们求个情,这件事情算我不对,以后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佚汤哼了哼,举步朝外头走去:“我也想不提,不过,你知道我对先生的命令,从来是不敢违抗的。” 两个人出了门,似乎忘电梯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能听到东方辰讨好的声音在响起:“佚汤大帅哥,你就行行好……” “那……那你就去求名可,你跟名可说一声,让她叫北冥夜那家伙收回成命。” “我刚才开玩笑的了,这不就是想大家都笑笑嘛,你说是不是?” “呵呵,你说是吧?” 声音越来越遥远,渐渐便听不到了。 被丢下来的几个人一个个愣在那里,彻底失了反应。 还是北冥黛黛率先站起来,朝休息室里头看了眼,见三个人坐在桌子旁进食,名可还在不断给两个男人夹着菜,那副其乐融融的画面,竟让她心里微微有几分不大自在。 她跟在他们俩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自在地与他们相处过,老大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碗筷,更别说接受别人夹过来的菜肴,至于北冥连城,更是难相处。 可是,名可和他们相处在一起,就像真正的一家人那般,一路吱吱喳喳地在叮嘱他们些什么,也不见那两男人露出厌烦的表情。 他们甚至偶尔还会搭一下嘴,和她说一些什么,这画面看起来真的很温馨很安宁…… “走吧,还在这里,不怕妨碍别人吗?”北冥洵丢下这话,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慕子衿也忍不住瞧了里头一眼,这才跟上北冥洵的步伐。 北冥黛黛也跟着出去了,只是听说两个人病得不轻,才会过来瞧上一眼。 两人的病确实都不轻,认识他们这么多年真的没见过两个人一起虚弱到这地步的模样,可现在为什么她会觉得哪怕他们在生病,心情却比往常还要好? 刚才那温馨的一幕若是让霏凡姐看到,不知道她又要伤心到什么地步…… 见慕子衿也走远了,她匆匆跟了过去,压下心头的思绪,抬眼看着他道:“吃过午饭了没?如果没有就一起吧。” 在名可的悉心照顾之下,北冥家两兄弟总算在病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之后,彻底康复。 这天杨医生受名可委托,来给两人做最后一次检查。 一切正常,等名可下了楼去给两个大男人准备午饭的时候,杨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看北冥夜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北冥夜已经回到书桌前,正在补最近落下来的工作,感觉到房间里依然有人在,他蹙了下眉,淡淡道:“有事?” 这杨老头,没事绝对不会主动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杨医生推了推没什么作用的眼镜,盯着他宽厚的背影,依然有几分迟疑。 这么壮实的男人,这么优良的基因,再加上可可小姐的可爱和聪慧以及善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生下来的小孩一定是全世界最完美的。 他……有点期待啦。 最近先生整个人看起来心平气和太多,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接触,但跟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他能感受出来,先生在有了可可小姐之后,人已经变了许多。 例如,很听话地不抽烟了……虽然,他知道他偶尔还是会偷偷抽两根,但数量上绝对不如过去。 有例如,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时不时会有真诚的愉悦气息,不再像过去那样,脸上的笑意都是虚假的。 现在这样的先生,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下做出某些“改变”了? “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女人一样?”北冥夜依然头都没回,虽然人还是有点冷,但在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家伙面前,还不算太难相处。 只要不惹他,其实还不至于特别特别吓人,只是,杨医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话,会不会惹到他。 犹豫了好一会,杨医生才盯着他的背影,细声问道:“先生,你觉得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成。”北冥夜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根本没有认真去思考他的问题。 杨医生也知道这回答是随意的,但他没放弃,依然道:“自从可可小姐来了帝苑之后,我看整个帝苑的气氛也都活跃起来了,先生觉得她如何?” “废话,我的女人,你说呢?”要是觉得人不好,他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吗?杨医生今天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些? 回头看着他,浓眉微拧了起来:“说正题。” “先生,你在三年前做了节育手术……”杨医生又下意识摸了摸眼镜镜框。 北冥夜虽然比他年轻得多,但他的人总会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在他面前总是自在不起来,也没有那么自信,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加自在。 他浅咳了一声,迎上他复杂的目光,继续道:“可可小姐是先生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愿意把她留在身边的女人,当然,俞小姐除外。” 北冥夜薄唇微动了下,没有说话。 杨医生又道:“我知道先生对可可小姐的感觉不一样,如果先生觉得可可小姐适合留在帝苑……” “正题。”北冥夜再一次提醒道。 杨医生深吸一口气,清了下嗓子才道:“先生,当初给你做节育手术的时候,我特别有注意过,如果你想恢复,只要随便做个小手术就可以,连住院都不需要,休息三天,立即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当然就是年轻男女们最喜欢的生活啦,他应该暗示得够了,这真的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小手术。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煽动的唇,一双眼眸幽深得让人完全看不透里头有些什么。 杨医生被他看得压力越来越大,连背脊也不自觉冰冷了起来,可背脊骨冰冷,背后却热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比起刚才又轻微了些:“先生年纪不小了,这个月又要过生日……” 不见他回应,他忐忑不安地继续道:“可可小姐也过二十岁了,如果先生愿意,我便给你动个刀子,保准一会就能好。” “然后呢?”北冥夜靠在椅背上,交叠着两条腿,斜眼看着他,这模样说不出的慵懒,可慵懒中却透着让人完全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在对着一个尊贵到让人在他面前始终有压力的男人,杨医生再度推了推眼镜,这次终于鼓足了勇气,继续道:“先生现在的实力和几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现在你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家人,就算可可小姐怀孕甚至生下孩子,先生也可以将他们保护好的,是不是?”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眼底的颜色越来越像黑墨一般,太过于黑亮,反倒不知道里头有些什么。 杨医生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心平气和,亦或对他说的话也有几分期待? “先生……”他轻轻唤了声。 “你最近是不是很闲?”北冥夜目光未变,声音也一如过去那般淡然,淡然中透着几许冰冷:“北洲那边最近爆发了几场瘟疫,听说死了不少人,那里穷困潦倒,医疗条件差,东陵马上要开一个慈善大会,我正在想……” “先生,我最近一点都不闲,为了更好地照顾先生和连城少爷以及可可小姐,最近我在研究一些新的医术,这会得要回去看书了。” 杨医生立马两腿一正,向他倾了倾身,迅速回头将收拾好的医药箱提了起来,再冲北冥夜颔了颔首,便大步飞奔了出去。 走得那么焦急,连房门都忘了给他关上,活像是背后被什么毒蛇猛兽追赶那般。 北冥夜没有任何反应,回头看着笔记本的屏幕,只是沉眸想了想便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旁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抓了过来,看了号码一眼,眸光更为暗沉,迟疑了片刻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掉电话之后再看屏幕,屏幕上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就坐在书桌前无意识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直到时间到了,屏保出来,看着屏保上一张张女孩的照片,墨色的眼眸更嗅黑了几分。 很多东西似乎看得很透,可却又似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也许连自己都依然没看透。 孩子……可能吗? 第160章 吃午饭的时候,名可和女佣们一起讲饭菜端了出来。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整顿饭都只是在默默进食,连话都没说半句。 吃过饭给两人泡上一壶茶,名可看着北冥夜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有个网络播报公司请我去给他们录制一个节目,稿子已经定好了,应该两天之内可以录制完。” 北冥夜不说话,把杯子端了起来,往唇边送去。 名可知道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自己在外面抛头露面,也许是大男人主义在作祟,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虽然,他说过要养自己一辈子,但她不想自己就这样成为社会的寄生虫,她得要自力更生,不能事事依靠着男人。 “夜,不会花很多时间,只是去录音,也不需要面对太多的人。”她又试图劝道。 “你怕面对其他人?”北冥夜挑了挑眉,看着她。 “我是怕你不高兴。”名可迎上他的目光,一脸真诚:“你总觉得女人应该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好。” 北冥连城瞟了两人一眼,便又继续翻阅杂志,不理会他们。 北冥夜眸光微闪,捏着杯子的长指轻轻抚过杯沿:“难道不是吗?你要什么尽管对孟祈说,我应该还不至于满足不了你的需要。” “但我也希望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时时刻刻围着男人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又不是旧社会,更不是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代。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底嘀咕一下,让她说,她可没有这个勇气在北冥大总裁面前说出来。 北冥夜没说话,依然端起杯子浅尝了两口。 名可又道:“反倒我尽量挑简单的做,不会浪费很多时间,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在北冥洵做兼职吗?”他搁下杯子,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长指落在自己额角上。 名可立即站了起来,饶到他身后站住,双手落在他太阳穴上,一边给他揉着,一边道:“其实北冥部长根本不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也跟他说了以后别再给我发工资,无功不受禄。” “嗯。”他淡淡应了声,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别的男人给她的东西不要便不要,并不可惜,虽然钱同样是帝国集团,也就是他的,但经由别人的手,他就不太乐意。 给她的黑卡直到现在没动过,从外头赚来的钱是钱,他的就不是? 名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男人那大男人主义的脾性她清楚得很,但她也同样知道,如果今天不跟他说清楚,以后一旦形成了习惯,这辈子都很难改变了。 她现在还在上学,对工作这种事情还没有太多的执着,可总有一天她是要毕业的,难道要她毕业之后也一直呆在帝苑里吗?她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夜。”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她又唤了声:“你就让我自己做点事嘛,反正你也是要上班的,你们都上班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无聊。” “录音不可以在家录吗?”他淡淡地问道。 “本来是可以的,但这一期他们希望几个主持一起现场录制,所以……” 北冥夜摆了摆手,抿唇道:“要录就赶紧,最好在三天之内把事情做完。” 名可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听他这么说,她又忍不住皱起了眉:“三天之后要做什么吗?” “回东方国际。”他淡然道。 名可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东方国际”这四个字,心总是有几分隐隐的不安。 但她始终是要回去的,龙敬是她爷爷,北冥雄是她的外公,之前不知道,对他们多有得罪,大概这次回去他们依然不喜欢她,但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想回去看看,至少她可以亲眼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还有龙婉儿,没有人告诉她龙婉儿的消息,她自己上网又搜不到,战九枭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闭起来,外人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多次想要问北冥夜,又没有勇气,说好了以后跟在他身边,不再去想那些破事,也不再想她自己的身份了,她怕自己问了,他会不高兴。 现在听他说起要回东方国际……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道:“之前你不是说以后……以后不让我去那个地方了吗?” “你能忍得住吗?”北冥夜睁开眼眸,终于无奈笑了笑:“这次就算我不让你去,只怕你自己也要偷偷溜去。” 名可睁了睁眸,垂眸看着他挺直的鼻梁:“为什么?” 他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龙婉儿醒了。” …… 龙婉儿醒了,一个消息让名可在辗转难眠又满心期待之中熬过了三天,三天之后,她终于出现在医院的楼下。 二十八楼的某间特护病房里,她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姑姑,正在接受着医生每天的检查。 看着有点冰冷的大楼,名可心里说不上的激动。 一个多月之前,她带着沉重的心情从这里离开,怀疑,不安,甚至有点绝望,以为在短时间内,北冥夜一定不会允许她来东方国际,却不想,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有踏上这方土地了。 他们下了飞机之后便径直来到这里,连北冥家都没有去。 名可实在是太心急,太想看看龙婉儿现在的模样,看看她是不是还安好。 但,十八楼一直有太子的人在守卫,东边的半层全都是太子的人,几十间病房都是空的,除了自己的人以及医院的医生和特护,战九枭根本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半步。 所以就算名可来了,在楼下站了好一会,直到上了十八楼,人依然只能站在楼道上,遥遥望着东边那半层楼,不敢逾越半步。 北冥夜在通电话,通话的对象自然是战九枭,她知道,如果不是北冥夜,其他人的电话战九枭不一定愿意接。 北冥夜挂上电话后,极有耐性地与她在楼道上等候,这么好的耐性,名可还真的不多见。 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一定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苏叶从某间病房里出来,径直来到北冥夜和名可的跟前。 她冲北冥夜点了点头,喊了声北冥先生,态度还算有几分恭敬,再冲名可笑了笑,她解释道:“太子这段时间一直不愿意让人来见夫人,就连龙家的人也只有老爷子可以来看她,所以刚才让你们俩久等了,实在抱歉。” 北冥夜不说话,名可忙道:“我想见见龙夫人。” 苏叶的意思她明白了,太子对他们还算有几分特别照顾,只怕也是看在北冥夜的面子上。 连龙家的人也只有龙老爷子才有资格去见龙夫人,他们可以去见她已经很了不起,等十来分钟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苏叶对他们的态度这么友善,多半也是因为之前他们对她有过救命之恩,而且说实话名可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善意,所以,对着苏叶的时候,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多防备和疏远。 苏叶笑了笑,领着他们往病房前去,一边走着,一边向他们解释龙婉儿现在的病情。 当听到“暂时性失忆”这几个字,名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来的时候便有几分紧张,一方面希望龙婉儿可以早点好起来,可,如果龙婉儿好起来了,那她和龙家的关系龙婉儿便是一清二楚了,到时候事情追究起来,北冥夜一定会受牵连。 她既然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再去想龙家的事情,便不希望他因为这事受到龙家人的指责。 尤其对龙家的人来说,偷梁换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假的的孙小姐,这种大错可不是仅仅指责几声就能过去的。 如果龙家和北冥夜闹起矛盾,甚至对立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听到龙婉儿的病情,她心里居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要隐瞒一件事情,心里居然是那么恐怖的,当初北冥夜隐瞒着自己,一直以来他心里是不是也不好受? 被他包裹着的小手下意识反握着他的大掌,握得紧紧的,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只是一想到他的为难,一颗心便又拧痛了起来。 北冥夜却一直不说话,对于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任何话。 一路安静地听着苏叶简短的解说,直到到了病房前。 在门口往里面望去,只见龙婉儿坐在病床上,五官皱起,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再往旁边望去,两个护士一个站在一旁,一个坐在床边,手里还拿了个碗,似乎正要喂她喝粥。 龙婉儿却有几分不愿配合,眼底有着点点不安,还有几许抗拒。 苏叶走了进去,名可和北冥夜也跟着进了门。 见本来已经不平静的房中又多了三个人,龙婉儿顿时皱起了眉头,抬眼望去,眼下藏不住点点厌烦。 可当视线落在名可脸上的时候,她竟惊得睁大了一双眼眸,伸出长指指着名可,激动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所有的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名可心头一抖,下意识更用力握紧北冥夜的大掌,不知道龙婉儿看着自己时这激动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她是不是记得她? “龙夫人。”她低低喊了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龙婉儿身上,一个身材高大、长得也不赖的男人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来。 男人正要开口说话,龙婉儿却忽然轻声唤道:“小桃,你去了哪里?这么久都不回来,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和其他人亲近吗?赶紧让他们都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小桃”这两个字让名可指尖一抖,心头一缕揪痛闪过,可是,龙婉儿为什么盯着自己喊小桃? 她一脸错愕,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只是沉眸看着她,目光淡然。 她又看着苏叶,苏叶摇了摇头,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与高个男人互视了一眼,苏叶才道:“太子亲口答应让他们来看夫人。” 那男人眸光闪烁了几下,这才点了点头,退回到角落里。 龙婉儿又不满地低唤道:“小桃,你在哪里做什么?这个男人……” 她视线落在北冥夜身上,注意到两个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 名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下意识把手从北冥夜手中抽出,向她走去:“龙夫人,我是名可。” “什么名可?小桃,你去哪了?我醒来之后一直找不到你,你……”她忽然皱了皱眉,手落在自己的脑袋上,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痛色,双手抱着头,轻轻哼了声。 “夫人头又痛了。”苏叶吓了一跳,忙看了刚才那个黑衣男人一眼。 男人立即迈开修长的腿,从病房里出去,连呼唤铃也不愿意按,没过多久便直接把医生领了过来。 那医生战战兢兢地进了门,看得出来态度十分恭敬,很明显之前受过不少惊吓。 名可几乎可以想象战九枭站在他面前时,那目光的冰冷吓得对方有多呛。 医生来到龙婉儿跟前,想要给她检查,龙婉儿却用力把他推开,再看名可时,她眯起了眼眸,眼底有几分困惑。 眨了眨眼,不理会还站在一旁的医生,她忽然道:“你不是小桃……啊!可可,原来是你呀,你去哪了?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你,对了,小桃去哪了?我也没见到她。” 名可小手握得更紧,感觉到身旁男人的寒气慢慢在外溢,她下意识揪了揪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等北冥夜身上的寒气被安抚下来,她才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执起龙婉儿的手包裹在自己的两掌中,柔声道:“龙夫人,你记得我?” “你是可可,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我了吗?”龙婉儿眼下有几分惊讶,但看到名可心情却似乎好了不少,总算不像刚才那样一脸不安了。 名可看着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走到她们身后的苏叶一眼。 苏叶只看着医生,医生摇了摇头,才垂眸看着龙婉儿,温言道:“龙夫人,能不能先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我没什么不妥,不需要检查。”龙婉儿摆了摆手,不理会医生,看着名可,语气有几分焦急:“我身体很好,这两天腿也不见痛,我没事,你让他们都出去,我不喜欢房间里有这么多人。” 说罢,扫了眼守在房间四个角落里,那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名可也有几分无奈,这些保镖什么的,一个个都穿成那样,颜色那么沉,对病人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活像黑社会的人一样。 龙夫人平时那么温婉大方的一个人,这时候也明显越来越焦急,只怕这几天真的被闷到了。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保镖,佣人,数不清,丢不掉,其实……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她看了苏叶一眼,苏叶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最先与她说话的长腿男人:“你让他们守在外面吧,别打搅夫人休息了。” 那男人还是有几分犹豫,但见苏叶目光坚定,才抿了下唇,视线转而落在北冥夜身上,话语还算有几分恭敬:“北冥先生,既然夫人认得这位小姐,能否请先生也跟我们一起出去,让夫人和这位小姐叙叙旧?” 大家都是受训多年的人,很明显就能看出名可身上没什么暴吏的气息,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但北冥夜不一样,他那强悍而霸道的气息会让人不安,虽然,先生答应了让他看夫人,可没说过同意在他们都不在的情况下,让他继续留下来。 这个叫名可的女孩对夫人应该没什么威胁力,北冥夜可就难说了。 北冥夜却没理会他,只是看着坐在床边那道身影,她还在这里,他自然不愿意离开。 他不说话,也不理会,连苏叶都没辙,与男人互视了一眼,她才又看着北冥天,轻声道:“北冥先生,也许夫人想要和名可小姐说说话,不如……” 北冥夜还是不理会,那嚣张到有点目空一切的气焰,和她家太子何其相似? 对着这样的北冥夜,苏叶居然一点讨厌不起来,反倒有几分欣赏和崇拜,只是现在确实很无奈。 她只能看着名可,轻声求助:“可可,能不能请他……” 名可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北冥夜:“你知道我和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是不是?” 北冥夜依然不说话,只是眼底的寒气渐渐散去了些。 名可冲他笑了笑,声音柔得似水一般:“让我和龙夫人说说话,只是叙叙旧,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有事我一定会喊你的,好不好?” 她心里其实也有几分期待,龙婉儿认得她,那她是不是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有很多话她都想跟她说,可她知道有这些人在,龙婉儿不一定愿意开口与她说话。 北冥夜目光锁在她身上,看了好一会后,忽然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一走,房间里低沉的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这男人给人的压力实在不容小觑。 等他走了之后,房间角落里的几个男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苏叶和他们一起全都退出去了,连医生也在给龙婉儿检查了一会之后,领着两个护士也退出了病房。 见他出来,苏叶忙迎了过去,急问道:“怎么样?夫人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情况?” 之前分明连太子都不认得,可现在,怎么就认得名可了? “暂时还检查不出来。”医生看着她,认真回道:“情况没什么变化,也许刚才那位小姐对她来说意义重大,所以她才会独独记得她。” 独独记得她,这算什么意思? 苏叶看了看他,又看了北冥夜一眼。 医生忙解释道:“这种情况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得要再看看情况才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给龙夫人做个更详细的检查,但她……” “夫人不愿意吗?”苏叶就知道,这几天不是检查这个就是检查那个,夫人的忍耐已经快到顶了。 过去还知道听太子爷的话,现在连太子都忘了,人自然更加暴躁些。 医生点了点头,但又似想到什么,眼底亮了亮:“我看龙夫人和刚才那位小姐的关系似乎不错,她也愿意听她的话,不如让那位小姐劝劝龙夫人,我们的检查不会有痛苦,不难做的。” 苏叶不说话,也只能这么试试看,只是,夫人独独记得名可…… 不仅苏叶有点愣了,就是北冥夜,哪怕依然面无表情,目光还是忍不住有点晃动。 独独记得丫头,算是什么情况?对于她出事之前的事情,她又记得多少? 病房内,名可端起护士刚才想要喂给龙婉儿的粥,一勺一勺喂入她口中。 一顿午饭的工夫,她从和龙婉儿的对话中,算是掌握了一点信息。 龙婉儿记得小桃,记得她,却连自己儿子都给忘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叫什么名字,甚至是什么身份。 她只记得和小桃和名可在一起的短短几天,还有名可给她推拿按摩的小细节,至于其他,例如他们是在哪里认识,三个人在一起的事情又是在哪里发生,她居然一点想不起来。 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实在太多,当名可服侍她吃完午饭,将这情况告诉苏叶,再经由苏叶的嘴告诉医生之后,医生也理不透她现在的情况。 午饭后,在名可的劝说下,龙婉儿总算愿意接受一系列的检查,但前提是要名可陪着她。 名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连窜的检查不过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下午一点半,他们回了病房。 病房门外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战九枭和北冥夜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 看到他们回来,战九枭目光只是在名可身上一扫而过,便迎着龙婉儿走了过去。 还没开口跟她说话,龙婉儿已经下意识往名可身后躲了躲,对于眼前这个好看到有点不真实、却冷得如同修罗一样的男人,龙婉儿竟下意识有点畏惧。 战九枭面无表情,眼下却在瞬间闪过了点点幽黯,那分明是一点受伤,虽然闪现的时间太快,一般人根本捕捉不到,名可却还是一不小心从他的眼底余光中看到了。 太子确实冷硬,和北冥夜一样,极不轻易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人面前,对着任何人的时候,甚至就连对着自己的妈妈,一身寒气依然无法掩去。 但名可知道,他虽冷,心底深处却还是眷恋着这份母子亲情,这样的眷恋,她从未在战九枭身上看到过,这是第一次。 原来不管有多强悍,内心深处也还是有一抹柔情的,只是因为习惯了孤独,柔情的一面从不愿意展露。 这样的男人,不损半点男人味,却会让人更加心疼。 她的目光不自觉飘向北冥夜,总觉得他和战九枭的气质有几分相似,战九枭还有个可以寄托情感的妈妈,他呢?如果他妈妈还活着,他应该也会和战九枭一样,心底某出放着几许温柔吧? 可惜,他妈妈却已经不在了…… 北冥夜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眼神很淡,和过去任何时候一样,她无奈,他就是这样,柔情或许有,但,能让她看到的机会不多。 其实更想看到他和普通男人一样,高兴的时候大笑,生气的时候脾气暴躁,这样的人生,也许才会活得更自在。 她希望她的男人过得开心,而不是一直用冷漠在伪装自己。 感觉到龙婉儿更往自己身边依偎过来,名可才惊得回了神,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抬头看着俊颜冰冷的战九枭,轻声道:“先进去……好吗?” 战九枭的目光总算落在她身上,薄唇依然紧抿,不说话,但却脚步一错,高大的身形移开,让他们进门。 进去之后,名可示意他们别说话,她安慰龙婉儿入睡,好不容易让其实已经有几分疲累的龙婉儿睡过去后,她才从病房出来,轻轻将房门关上。 北冥夜和战九枭依然站在楼廊上,北冥夜倚在护栏上看着她,战九枭却站得笔直,目光从紧闭的房门收回,对上她的视线:“有话要说?” 名可点了点头,下意识回到北冥夜身旁,习惯性被他搂在怀里,才又抬头迎上战九枭的视线,轻声说:“你一直派人盯着龙夫人,龙夫人连睡觉都睡不好,一直很不安。” “她说的?”战九枭浓密的剑眉微蹙,他妈妈醒来之后,就没有跟他正儿八经说过什么话。 她怕他,有什么要求宁愿和苏叶说,也不愿意与他视线对上,但就是苏叶也没机会和她好好说话,她抗拒所有的人,一直在找小桃。 小桃却已经不在了,他没有办法还给她一个活生生的小桃。 自己是她的儿子,竟连一个女佣都比不上,尽管不愿意开口说,但,战九枭心里确实有几分泄气。 尤其今天看到龙婉儿愿意和这个不过认识几天的女孩相处,对自己却还是很抗拒,他……竟有几分不是滋味。 名可没有直接回答战九枭的问题,反而问道:“龙夫人醒来这几天,太子有没有亲手给她喂过一顿饭?” “她不喜欢我靠近。”战九枭脸色一冷,如果用这个来指责他,大可没必要,这么多年以来,龙婉儿什么时候需要过他的照顾? 名可就知道,有些人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类人…… 忍不住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轻叹了一声:“有些关心是要表现出来的,否则,被关心的那个永远不会知道,她只会觉得,自己的要求也许会让对方不高兴,久而久之,便什么都不敢要求了。” “敢情你这是在拐着弯指控我对你的关心不够?”北冥夜挑了挑眉,眼下闪过点点戏谑的光芒。 敢当着太子的面指出他的不足,这丫头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多少姑娘在面对战九枭的时候,紧张害怕到连话都不会说,她呢?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名可却像是看懂了他的取笑那般,暗中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揪了一把,才又看着战九枭,轻声道:“太子,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你真的很关心龙夫人,但,你的关心一直被封在心底,她也许根本感觉不到。” 记得小桃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么多年来,小桃一直跟在龙婉儿身边,从十来岁的小女孩长到二十多岁,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龙婉儿想必已经将小桃当成半个女儿那般看待。 但她会记得自己,却让名可说不出的讶异,唯一能解释的是,除了龙婉儿潜意识知道她是她过去最疼爱的弟弟的女儿,还有就是那短短几天的相处,她让龙婉儿切切实实感受到温情。 不过几天而已,龙婉儿这个长辈平时有多渴望被亲人关爱,可想而知,只是她一直那么优雅温婉,从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不开心罢了。 就连身为她儿子的战九枭,也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孤独。 “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只记得我和小桃,我告诉她小桃回老家探亲去了,龙夫人虽然有点不相信,说小桃似乎没有什么亲人,但最终还是接受了。” 名可平静地告诉战九枭自己从龙婉儿身上获得的信息,有时候病人愿意开口说话,比起医生的诊断还要有用太多。 战九枭不说话,北冥夜却垂眸看着名可,淡淡问道:“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我们回去休息?” “不累,就是有点饿。” 北冥夜看了下腕表,正要说话,战九枭却忽然道:“她等会醒来见不到你,也许会难过。” 不等名可开口说话,他淡淡唤了声:“苏叶。” 守在一旁的苏叶立即道:“我这就去给可可小姐和北冥先生准备午饭。” 北冥夜没有说话,名可虽然有心留下来多陪陪龙婉儿,但还是顾忌到北冥夜的感受,抬头看着他,她眼底闪着希冀的光芒,轻声道:“她好不容易愿意和我亲近,让我多陪陪她,如果你还有事,可以先去做,晚上再来接我好不好?” 北冥夜依然不说话,带她来看龙婉儿,不代表他同意让她留下来。 名可依然盯着他线条不怎么柔和的脸,轻轻又摇了摇他的手臂。 他还是沉默,很明显不愿意。 “我保证她的安全。”战九枭很少会开口求人,但为了龙婉儿,这会儿哪怕说话语气还是一如往常淡漠冷硬,却多了几分请求的意味,“你说的事,我们正好可以谈谈。” “你以为我会用我的女人来作交换的条件?”北冥夜脸色分明沉了沉,很明显眼底有几分不悦的幽黯。 名可被他眼下的怒意吓了一跳,这刚才还好好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要不要气成这样? 这模样的北冥大总裁,似乎……太敏感了些,让她心头一软的同时,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困惑。 他似乎……特别讨厌别人利用她,就连说说都不行。 战九枭有点无奈,旁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唯独这个在东方国际暂时还没有多少权势的北冥夜一点都不愿意买账,稍不如意,从不会假以辞色。 但,就是这脾气对了他的味。 他目光浮动了下,淡淡道:“你打算谈公事的时候还带着女人,让她参与,还是打算把她丢在一边自生自灭,等你结束?” 北冥夜眼底的冷然总算少了几分,大掌在名可脑袋上揉过。 “我听不懂你们说的事情,还不如让我留在这里,我愿意和龙夫人说说话。”名可立即道,更何况,眼前这两个可都是跺一跺脚就会让风云变色的男人,他们要谈的事情一般人一定听不得。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虽然北冥夜不会对她怎么样,但,难保有一天战九枭会,所以,不该参与的事情,还是不参与为妙。 北冥夜哼了哼,瞟着眼前一男一女,唇线抿出一道无奈。 这两人,竟像是一唱一和那般。 至于战九枭,在听到名可的话之后,再看她时,眼神总算没那么生硬冷漠了。 他这人爱恨分明,有恩,他会知道回报。 名可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不想龙婉儿午觉睡醒之后难过。 于是在一起吃过午饭后,北冥夜和战九枭一起离开,名可留了下来,搬了椅子在龙婉儿的病床边坐下,等待她醒来。 苏叶和保镖们全都守在门外,听了名可的建议,不进房去打搅龙婉儿了。 下午名可一直在龙婉儿身边陪着,她醒来之后服侍她起床,让她吃了点东西,名可便提议和她下去走走。 龙婉儿对此还有几分讶异,之前也想过下去走,但每次身边都跟了一大堆她不认识的人,每次下去走不到几分钟,她便想上来了。 这么多人看着,感觉上实在是太怪异,尤其她和他们并不熟,连话题都没有。 这次名可提议和她下去,倒是让她有几分期待了起来。 和苏叶打过招呼,也费了些心思劝过,最终跟着他们下去的便只有苏叶和秦琛两个人,至于其他保镖全都留在十八楼,一个都没跟上。 名可知道龙婉儿的感受,试想一下,自己不过是在下头走动一下,身后便跟了一串这么长的尾巴,有谁心里会舒服的? 这里是医院里,又不是在乱世之中,有苏叶和秦琛这样的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在下面逛了一圈,名可渐渐便发现了龙婉儿的身体其实已经好了不少,虽然额角上还有点点的疤,身上也有一些伤痕,但疤痕已经很淡,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医生也说过她身体的问题不大,当初在陡坡上滚落下去的时候,小桃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小桃的尸体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千疮百孔的,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听说了,到处都是撞出来刮出来的伤痕。 但龙婉儿却没有多严重的伤,只是脑袋瓜受了伤,失血不少,修养了一个多月,身体机能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健康的水平。 太子爷不让她出院,只是怕她出院之后忽然还会生起什么后遗症,更何况现在的龙婉儿谁都不认得,就是让她出院,回到京华苑她一定会活得不安。 不过,在医院里的生活始终是沉闷了些,名可琢磨着,如果太子爷愿意听她说一句,她还是会建议让龙婉儿回京华苑住。 两个人说说笑笑,基本上都是在聊名可的生活和学习,毕竟名可对龙婉儿过去的事情了解得不多,龙婉儿自己又想不起来,所以,龙婉儿的生活便没有多少可聊的。 只是后来名可有意无意把话题扯到战九枭身上,一提起那个年轻好看的小伙子,龙婉儿心底还是不由得有几分抗拒。 “可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名可看着她笑了笑,声音柔柔的,似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味道:“你不知道你昏迷过去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守着你,他心里是关心你的,但你也知道,男人嘛,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关心,尤其还是习惯了这么冷的男人。” “他为什么这么冷?”龙婉儿皱了皱眉头。 每次想起战九枭,心情便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怕他,又有点不大想看到他不高兴,可是,让她和他亲近起来,她又没多大的勇气。 和她一起在凉亭下坐下,看着她眼底的困惑,名可笑道:“这种事我不是很清楚,你是她妈妈,也许等你恢复记忆了,你自己就会明白了。不过,哪怕他人看起来很冷,但我看得出他在看你的时候眼底是有一份孺慕之情的,他终究是你的孩子。” 龙婉儿不说话,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她还不是不能接受,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名可不想逼她,只是轻声劝道:“我还有自己的事情,也有自己在意的人要陪,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我知道。”说到这一点,龙婉儿倒也没什么难受,反倒笑着安慰道:“只要你一有空就来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你说过你的家不在这里,在一个叫什么的地方……” 至于叫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那地方叫东陵。”名可看着她,声音一直那么柔和:“以后等你好了,我带你一起去看看,东陵也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 “那你会在这里呆多久?”龙婉儿盯着她,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以战九枭对她的保护态度,她想要跟名可去东陵,可能性大概为零。 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着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再说,反正这几天我会一直在。” “那你……” “只要没事,我就会来看你。” 龙婉儿心安了,毕竟也不敢要求太过分。 两个人在下头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又回到十八楼,这次名可亲自伺候龙婉儿洗澡换衣服。 一开始虽然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但龙婉儿似乎潜意识地已经习惯了有人在身边伺候,渐渐地便觉得自然起来了。 名可也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面习惯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倒是亲近得如同一对母女那般。 龙婉儿甚至还看着自己身上这套病服,笑着说等她出院之后,和她一起上街去买漂亮的衣服,天天穿病服,她都穿腻了。 看着龙婉儿一张脸从时常绷紧的状态,渐渐多了不少笑容,名可心里柔柔的,有点暖,也有点酸。 她的姑姑,她爸爸的亲姐姐,明明就是她的亲人,只是,“姑姑”这两个字,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开口喊出来了。 第161章 一晃又是一个多小时,晚饭被送过来的时候,战九枭和北冥夜却还没有出现,倒是名可接到北冥夜的电话,说他半个小时之后过来,让她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晚点和她回北冥家。 据说是因为今夜老爷子办了个小小的家宴,要他们回去吃饭。 去北冥家……提起“北冥家”这三个字,还是会让名可有几分恍惚。 她知道北冥老爷子只是想让北冥夜回去吃饭,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北冥夜回来的消息,听说北冥夜并没有主动找过他。 但她和北冥夜是一起来的,既然北冥夜要回去,就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下,更何况她有听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商量的时候说过,回东方国际之后就打算住在北冥家,也许还会在这里过年。 她掐指算了算,离过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想到很快就要面对北冥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北冥雄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得很,可是,他始终是她的外公,就算他再不喜欢自己,就算还会对她发脾气,这次回去她也一定不会再忤逆他。 不能明着叫他一声外公,只能自己私下里对他好些,也算是替她的妈妈承担孝顺他、照顾他的责任,只要,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气得抓狂。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望他身上泼过茶,她就觉得浑身无力,要是早知道他是她的外公,那就随便他打随便他骂好了,被自己外公骂几句打几下其实也没什么。 他一个老头孤零零的,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又不愿意陪他,想想也觉得怪可怜。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酸酸的,好在她现在知道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以后不会再惹他生气了。 “在想什么呢?”见她一直盯着笑餐桌上的饭菜发起了呆,龙婉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名可被她的话忙惊得收了神,忙收回心思,笑道:“今晚我要跟夜回他家吃晚饭,我怕见到他的家长会惹他们不高兴。” “怎么会?”龙婉儿盯着她,安慰道:“你这么可爱,温柔又善解人意,不管是谁见到了都会喜欢,谁会舍得讨厌你?” 名可笑了笑,瞅着她:“但愿如你所说。” 她把碗拿了起来,拿勺子将碗里的粥勺起来,一点一点吹凉。 龙婉儿虽然对医院里的伙食已经厌恶了许久,但因为有名可在身边陪着,这顿饭她还算吃得满意。 刚吃过饭,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北冥夜和战九枭便回来了。 名可叮嘱龙婉儿好好休息之后,才和北冥夜一起离开了医院。 他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车子,离开医院之后,便一路往北冥家而去。 医院离北冥家有点距离,过去需要大半个小时,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出现在北冥家的前院里。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正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北冥连城,他比他们还早了一步。 “今天连城去哪了?”名可忍不住问道。 自从来了东方国际之后,一整天就没见过他的身影,也没收到他任何消息。 “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北冥夜搂上她,没有多做解释,与她一起迈步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再次踏入到这所庭院,和第一次相比,名可的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头一次过来的时候心里是紧张,也有几分不安,甚至还有点点抗拒的。 但这回过来,心情却是轻松的,唇角也是一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哪怕她不说话,身边的男人也可以感受到她的兴奋,知道很快就能再见到自己的外公,这丫头的心里居然满满的都是期待。 她渴望亲情其实他一直知道,只是他不想说破,有些东西,也许……只能装着看不见…… 一路无言,搂着她直接进了主屋,把脱下来的外套交给佣人之后,他们才跨进大厅。 北冥雄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一个女孩,身后也站着一个,身后的女孩双手落在他肩头上,正在给他揉捏着双肩。 身旁的女孩摊开相册,和他说说笑笑,在看照片。 三个人在一起,气氛十分融洽,竟没有半点火药的味道。 这一幕倒是让名可有几分讶异了起来,龙珊珊和夏千金居然能好好相处,实在是不容易。 倒是那两个女孩在看到名可之后,一个个顿时变了脸。 龙珊珊翻相册的动作停了下来,夏千金也收回了落在北冥雄肩头上的双手,食指伸出,指着名可,忍不住低呼了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舅老爷,你有请她来吃晚饭吗?” 北冥雄皱起了眉,虽然眼底也是不悦,却没有说话。 早知道他们是一起来的,让那小子回来吃饭,他还能把这女人丢下来不管吗?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名可之后,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可变脸之后,却又被她身上洒出来的那一股让他熟悉的气息给迷了眼。 明明是讨厌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心里总是会有几分隐隐的揪痛,和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目光落在她脸上,竟移不开了。 以为这丫头上回和自己闹翻,这次再见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却不想名可在对上他的视线之后,薄唇轻扬,竟扬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老爷,你好。” 一点笑意,在北冥雄心底顿时炸开了一朵纯洁素白的花儿,这笑……好美,就像是……就像是他的月儿在对着他笑一样。 那么美那么柔和,天底下,只有他的月儿能笑得这么动人…… 但他很快就想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和他的月儿没有半点关系,她不仅是个毫不重要的人,甚至,这女孩还曾经无礼地将茶水泼到他身上,对他出言不敬。 一瞬间,目光冷却了下来,甚至还带上几分不屑:“你把这种女人带回来做什么?我有说过允许她再踏入这个家么?” 上回想给她教训,北冥夜这小子却一定挡在她身前,他甚至为了这女人伤了他的珊珊! 一想到这个,脸色便更为难看了。 红颜祸水,这个不知道在哪里动过刀子、弄了一张和月儿越来越相似的脸的女人,又一次闯入了他的生命中! 面对北冥雄的怒火,北冥夜却始终唇角噙着一抹浅浅优雅的笑意,他笑道:“我和她很快会订婚,如果这个家不欢迎她,我也只能和她一起被排除在外。” 北冥夜的声音很淡,但,大厅里的人,包括所有佣人,以及回来之后便坐在电视机前,默默看新闻联播不说话的北冥连城,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连北冥连城也微微惊讶了下,更别说其他人。 他说,他们很快就要订婚……订婚的意义是什么基本上无需多说,在东方国际这种地方,甚至还是他们北冥家这样的大家庭,一旦订婚,离结婚也就不远了。 基本上只要订了婚,北冥太太这个称谓就会实实在在落在名可的头顶上。 名可霍地抬头看着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就连她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时候下的决定,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应付北冥雄,甚至气他,还是说,他真的有这个打算? 北冥雄盯着北冥夜,也是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坐在他身边的龙珊珊从名可出现之后便一直惊讶到现在,听到北冥夜的话,更是震撼得连大脑都成了一片空白。 震撼的不是他们可能真的很快要订婚,而是,想到了他们订婚之后,名可也许就会住进北冥家! 她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围在北冥雄身边,为的就是要整个北冥家,如果北冥夜和北冥雄的关系真如外头的人所说,一直不怎么样,那么以后北冥雄也不一定愿意让北冥夜回来。 可她却知道,其实北冥雄对北冥夜兄弟两还是很在意的,他甚至曾经和她说过,如果北冥夜可以和她或者夏千金结婚,他愿意让北冥夜进北冥集团去帮忙。 他欣赏北冥夜,很欣赏,但,始终有防备。 如果北冥夜真的愿意留下来…… 龙珊珊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但,脸色还是忍不住微微变了。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被八北冥夜的话给怔住了,佣人们也是安安静静的,大气不敢透一口,很明显,大厅的气氛不寻常,老爷子这回恐怕要气得不轻。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着的时候,忽然,一声尖锐的嘶叫打破了这个僵局:“你要和她订婚?夜哥哥,你说要和她订婚!你是认真的吗?她是你花钱买回来玩的女人,你要和这种女人订婚?” 夏千金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大厅,她不信,死也不敢相信! 一个花钱买回来的女人,玩玩还可以,她以为等他玩过之后就会腻味,就会扔掉,可他怎么可以说,打算和她订婚? 他和名可订婚,那……那她呢?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被灌输了一种思想,只要能抓住北冥夜这个人,只要和他结婚然后顺利剩下孩子,她就可以成为北冥家的继承人。 老爷子没有亲生骨肉,不知道是他自己有问题还是怎么,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就是没一个能怀上孩子。 北冥三兄弟是他收养回来的,北冥夜和北冥连城据说还是什么故人的儿子,她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些内幕,但却知道北冥雄收养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最欣赏的是北冥夜,最疼的是北冥连城。 本来小时候父亲告诉她,以后和北冥连城在一起,老爷子一定会很喜欢,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北冥雄很严厉警告过,连城不适合她。 事实上夏千金也不敢肖想北冥连城,他比北冥夜还要难相处,北冥夜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愿意虚应一下自己,北冥连城呢,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上半句。 尤其,等人慢慢长大了,她便有了自己的喜好和追求,北冥夜才是她最喜欢的,她一直就认定了,以后自己一定会嫁给北冥夜。 舅老爷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他们结婚,剩下孩子,他会将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北冥夜,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会真的不要? 可他现在,真的不打算要…… “不可以,不可能!”夏千金不死心,揪着自己的双手,眼泪又在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她盯着北冥夜,泪眼朦胧:“这不是真的,夜哥哥,你要娶的人是千金,不是那些出来卖的女人,夜哥……” “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什么出来卖的女人,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将这张嘴缝上。”北冥夜说着这么残忍的话,唇角却始终是淡淡的笑意。 笑,很虚假,没有一点暖意,唯有将名可搂在怀里的手臂暖暖的,让人安心。 名可一直不说话,这时候,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混账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夏千金被吓得噤了声,北冥雄却顿时怒叫了起来:“千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女人是你花钱买回来的?小子,别想隐瞒,你知道你瞒不住什么!”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瞒不住什么,是吗? 搂着名可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他淡然道:“如果花钱可以买到一个自己愿意和她共度一生的人,我想,很多年之前,我已经结婚了。” 不理会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他搂着名可走了进去。 名可却在看到北冥雄眼底的愤怒和颤抖的指尖之后,忍不住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眼下闪过几分不舍。 老爷子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她怕他会气出病来。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心疼,也许是北冥夜自己的有点累了,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对上北冥雄的目光,收起了一身寒意,淡淡道:“今年想在这里过年,和连城一起,如果你不反对。” 北冥雄心头不由得微微震了下,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他还坐在电视机前,在看着新闻,对大厅里上演的一切似乎毫不关心。 可他知道,只要北冥夜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今年,在这里过年…… 他吐了一口气,视线再在名可身上扫了眼,才用力抿了下唇,将一腔怒火压了回去。 这人才刚回来,一回来就吵架,实在是没劲。 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夏千金,他语气柔和了下来:“擦干净眼泪,吃晚饭吧,大家都饿了。” 夏千金咬着唇,虽然眼泪还是滑个不停,但至少愿意去忍了。 北冥雄又看着坐在身边正在收拾相册的龙珊珊,面对她时,态度更为柔和:“珊珊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好。”一直不说话的龙珊珊抬头对他笑了笑,继续用还不怎么灵活的左手将沙发上的相册拿起来。 她左手戴着手套,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手基本上已经被北冥夜废了,那点东西还能勉强做好,要做精细的活儿是不可能了。 看到她吃力的收拾相册,北冥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窜了起来,一边是气得红了眼,一边却是心疼。 命佣人来将相册收好,他亲自挽着龙珊珊站了起来,连看都不看坐在对面的两人一眼,径直往偏厅走去。 虽然自己在他眼底还是那么让他讨厌的存在,但看到他对龙珊珊的呵护,名可不仅没有难受,心里反倒更加欣慰了起来。 外公对龙珊珊越好,越说明他爱她的妈妈,如果不是因为对她妈妈的爱,现在也不会对龙珊珊这么在意。 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他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名可也不计较了,只要,龙珊珊也是真心实意对北冥雄好…… 夏千金跟在北冥雄身边,也离开大厅往偏厅走去,北冥连城丢下遥控器,站起来看了北冥夜和名可一眼,也走了。 “饿了吗?去吃晚饭吧。”北冥夜站了起来,牵上她的手。 名可却抬头看着他,眼底闪烁着点点困惑:“你刚才说的……” “以为我在开玩笑?”北冥夜笑了笑,忽然低头凑近她,轻声呢喃:“本来打算找个有意义的日子再求婚的,刚才却是有点气不过,提前说了,现在是不是没惊喜了?” 含笑看着她眨动的眼眸,这时候他唇角的笑意,真诚好看到让人忍不住迷醉:“如果心里不爽,今晚我会多加努力,做到你爽了为止。” 涌动在名可眼底的感动在一瞬间变成怨念,这家伙,人家正感动得想哭了,他却来了这么几句暧昧露骨的话,害的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 求婚……其实,她真的不敢想,一直不敢…… “真的不饿吗?”北冥夜热热的气息又落在她脸上,蛊惑人心的笑意,将他一张绝色的脸烘托得更为迷人:“正巧我也不怎么饿,要不我们现在回房间……” “我饿!”名可吓了一跳,现在回去,会做什么谁不知道? 见她如同受惊的兔儿从自己臂弯里逃开,转眼已经往偏厅的方向走去,北冥夜只是笑笑,便举步追了过去。 餐桌上,六个人似乎被分成了两派人马那般,夏千金和龙珊珊分别坐在北冥雄身边,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却守在名可身旁,三对三,中间分别空出一个位置,这一幕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一家人吃饭,但,气氛并不融洽。 虽然气氛不怎么好,但北冥雄还是偶尔问几句话,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也会回答,只是不热烈,而对于北冥夜说要和名可订婚的事情,北冥雄却再也没有提起过。 饭后,龙珊珊只是坐了会便要回去了,夏千金居然破天荒地,说要送她。 北冥雄本来还想亲自送她出门,龙珊珊却以他身体不好为由,让他好好休息。 她和夏千金走出大厅,让司机将车子开到大门处,她们自己慢慢走过去。 “夜哥哥要和那个贱女人订婚,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趁着私下无人,夏千金盯着龙珊珊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侧脸冷哼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龙珊珊侧头看了她一眼,笑得不屑:“跟你一样闹?那是小孩子才会玩的幼稚把戏,演得人不累,看得人却腻了,有意思?” “你……”夏千金被她短短几句话顿时又气歪了脸,她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能在一起相处融洽不过是演给北冥雄看的,因为都不想让北冥雄觉得自己是个小气不可爱的女孩。 可这会,夏千金就算再生气,也还是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来。 现在名可来了,暂时对她来说,名可才是最大的敌人,她没空和龙珊珊在这里斗气。 “我不信你不在意这事!你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北冥家,以后将北冥家所有权力拿在手里,就连你这个外孙小姐也要赶出家门?”她笑,分明不信:“你会愿意让那样一个女人踩在自己头顶上嚣张过活?” 龙珊珊不说话,但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她会愿意?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但,那是北冥夜的决定,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经历得多了,心情总算可以勉强掩饰一些了,她才不像夏千金一样,懂不懂外露自己的情感。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真的这么弱智,还是根本一直在演戏,掩藏自己慎密的心思,龙珊珊无心去猜测,只是冷笑道:“他根本不喜欢我,要是喜欢,龙腾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北冥集团的,他会不动心?” “你倒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夏千金哼了哼,居然有点得意。 龙珊珊在心里咒骂了她千百遍,脸色却依然如常:“我是不敢再纠缠,反正没了北冥集团的股份,我还有龙腾的,我爷爷不会看着我受委屈而不管,以后,我要什么没有?” 侧眼看着她,她唇角的笑意不屑而冰冷:“但你不一样,你不过是个旁系的外孙女,身份连我都不如,如果外公不打算用你来捆住北冥夜,那你对他来说也就变得毫无利用价值了,将来,你才北冥集团的股份能分你多少?” “你……你少得意!”夏千金脸色变了几变,心里担忧的事情被她说穿,人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狠狠跺了跺脚,她怒道:“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贱女人一来,你还不是灰溜溜地就逃了?就这点本事,还得意个什么劲?” 一哼气,大步向大门口走去,不理会她了。 龙珊珊气得咬牙切齿,但这里是北冥家,她却是无可奈何。 说她比不上名可,名可一来她就要落荒而逃?呸!谁怕那个贱女人? 她不是落荒而逃,她只是有点没准备好,没想到会忽然看到她来东方国际,之前,没有任何人跟她提醒过! 她要回去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一定会要了那贱女人的命。 像夏千金那样只知道瞎嚷嚷惹人嫌的事情,她懒得去做! 夏千金走远了,她也正要大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包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龙珊珊皱了皱眉,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陌生人的来电她一点想要接起来的*都没有。 但对方锲而不舍,打过一遍之后,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她有点烦躁,眼前大门快要到了,龙家的司机正在门口等着她,迟疑了下,她才终于将电话接起。 “龙珊珊小姐,咱们好像是第一次通电话。”电话那头,一把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龙珊珊眉目皱得更紧,却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居然是通过变声器改变了原来的声音,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么神秘的方式来跟她通电话? 也许俗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会害怕,可她现在真的有点心虚了起来,亏心事她不知道曾经做过多少,所以面对这么神秘的人,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问道。 对方浅浅笑了笑,笑声嘶哑,完全听不出原来的样子,但听在她耳中却极为不舒服。 在龙珊珊气得想要骂人之前,对方那把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某一天上午,我在华松医院的地下停车库里……” “你胡说什么?”龙珊珊心头一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对方什么都没说,连日期也没说,只提了个上午和地下停车库,可她就是忍不住心慌了起来。 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眼,远远地还能看到两个保安走过,离她还有点距离,再看前面的大门口,虽然能看到前面的情况,但只要她说话的声音小一点,那边的人肯定听不到她所说的内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不过随便说了个上午,随便说了个华松医院地下地车库而已,她这么慌干什么?分明在自乱阵脚! 那个男人又浅浅笑了笑,虽然声音沙哑,也虽然其实根本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但龙珊珊已经下意识认定,一定是个男的。 男人又哑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慌很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虽这么说,龙珊珊却已经停了下来,甚至下意识往身后的大路退了数步,退到大路边某棵树底的阴影下。 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敢继续往前走,生怕他们的对话会被人听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继续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 “我说的是不是莫名其妙的话,龙小姐一定比我更清楚。”那把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钻进耳膜里,如同毒蛇一般,听得她浑身不自在。 “别说废话。”她皱紧了眉心,目光越来越冷:“有话就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对方沉默了片刻,如她所愿,直接切入了正题:“我手上有你拿刀子想要捅龙婉儿的照片,明白吗?” 龙珊珊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就知道他说的一定是这件事情。 可是,他究竟是什么人?那天看到她和龙婉儿起争执的人只有小桃和龙婉儿的司机。 也许大概是因为连上帝都不愿见她受难,龙婉儿的车子竟出了意外,小桃和那个司机双双死于非命,至于龙婉儿,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昏睡在病床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醒过来。 而她因为被绑架,龙婉儿出事的事情和她便彻底扯不上关系,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更不知道在这之前她曾经想过要杀人。 早几天听说龙婉儿醒了,她还满心不安,甚至已经收拾好包袱,随时准备潜逃。 可没想到上帝又帮了她一把,龙婉儿居然失忆了! 只是,有龙婉儿在那里,她心里始终是不踏实。 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更不知道她会不会随时将她做过的事情抖出去。 要是让战九枭知道她曾经拿刀子想要去捅他的妈妈,她相信那个残暴冰冷的男人一定会把她活生生撕开两半,那个男人的恐怖程度,丝毫不比北冥夜差。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既然对方这么说,找上了她就一定有目的。 她冷声问:“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会告你诬蔑。” “你敢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吗?”男人笑得不屑,哑哑的笑声直透入她的心底,刺得她整颗心整个人也抽痛不已:“如果我把这些照片交给太子战九枭,你认为他会怎么样去对付你?你应该很清楚战九枭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龙珊珊大口喘着气,又四下张望了眼,确定还是没人在这里附近,她才压低声音,怒道:“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今天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名可找你来陷害我的?别以为你乱说一些不存在的事,我就会怕你,就算你捏造……” 忽然,一条彩信提示音响了起来,龙珊珊住了嘴,在保持通话的情况下,她返回主屏幕,将那条彩信点开。 看到对方发送过来的照片,一瞬间,就像是掉进去千年寒潭那般,浑身冰冷,再也找不到一点暖意。 两腿一软,她直接跌坐在地上,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惊恐的眼泪差点就要溢出来。 这张照片虽然拍的距离有点远,可像素那么高,却是拍得清清楚楚。 她……她手里拿了个刀子,正要往龙婉儿身上捅去! 龙珊珊闭了闭眼,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十指颤抖着伸了出去,迅速将照片删去,再拿起手机,她怕得连眼睛都红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现在你还想把话题扯远吗?”男人依然在浅笑着,笑声诡异恐怖得很:“如果你还想扯,我不介意把这些照片发给战九枭和龙家的人,让他们来跟你继续扯下去。” “我说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打这个电话给我究竟是什么目的?”龙珊珊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呼吸,看着远方的夜幕,她闭上眼,哑声道:“既然你把照片都拿到了,那就闲话少说,直接把你的目的告诉我。” 男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慢悠悠道:“不错,你是个聪明的人,那我也不妨直说,我要你给我做一件事。” 龙珊珊一直在听着,冷风吹在她身上,吹动那件貂皮外袍,也吹动了她冰冷的发丝,让她感觉更冷,更不安。 听着对方的话语,一张脸越来越苍白,到最后,无神的眼眸却坚定了起来。 咬了咬牙,她沙哑地应了一声:“好,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不过,我怎么才能保证你不会骗我,事后一定会将这些照片彻底删去?” “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对方哑哑笑了几声,竟在笑过之后,忽然将电话挂断。 看到“通话结束”那四个字,龙珊珊气得直想把手机给砸出去,可她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完全黑透,她才用力咬着牙,撑起自己无力的身体,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 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居然被人拍到这么重要的照片?她已经事先检查过那里的地形,挑了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漏子? 就连北冥夜也在暗中帮了她,在龙婉儿出事之后,将华松医院鉴定科里头,所有曾经接待过龙婉儿的护士和工作人员全都以不同的方式遣走了。 还有之前龙婉儿和名可住院那家医院里头,接到龙婉儿电话的那个小护士也都失踪了,不知道被调到哪里。 这一切,北冥夜做得妥妥当当,给她断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安排得这么谨慎,战九枭没有目的性地调查,根本差不多那些事情。 北冥夜都做得这么好了,做得那么完美,可为什么她这里居然出了这样的差错? 这件事情如果被北冥夜知道,只怕这回他也不愿意再帮她了! 直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透北冥夜为什么会安排她进龙家。 那个男人一直没有给过她任何提示,也没有让她做过任何事情,究竟是不是如她猜想那样,他只是想把名可那个贱女人留在身边,才会做那么多事? 虽然,她不觉得堂堂一个北冥大总裁,为了留一个女人在身边,有必要做那么多事情,甚至不惜与龙家、北冥家结下这么大的仇恨。 可她真的想不透北冥夜这么做的原因,他不说,她也只能心安理得地去接受这一切。 现在怎么办?照片被人拍到,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这照片若是落在战九枭的手里,她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撕的。 可是,如果这次听话把事情做好,那以后呢?万一那个男人以后还要拿这些照片来要挟她,她难道要一辈子受他控制? 浑浑噩噩地抬眼,竟看到她的司机和两个保安匆匆往这边赶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脸上的惊慌,拍了拍身上外袍的灰尘,举步向他们迎了过去。 司机来到她跟前,一脸焦急地问道:“小姐,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千金已经离开那么久,说是跟她一起出来的,她却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司机有点担忧,才会找上两个保安,让他们一路找来,却见她靠在树下,那身影有几分凄凉,吓得司机连呼吸都乱了。 算小姐要是在北冥家除了什么事,回到龙家,老爷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龙珊珊摇了摇头,哪怕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却已经站得笔直:“没事,刚才接了个电话,聊得起劲,连时间都忘了。” 摆了摆手,让两个保安退下,她与司机一起走进车子。 直到上了车离开北冥家大院,沿着环山公路下去,她心里还在一直慌着。 她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去跟他斗? 忽然就觉得自己在这里真的很孤苦无依,没有权势,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似乎只要是个有权势的人,都可以随便去利用她,去欺负她。 她怎么会混到这地步? 如果想要活下去,是不是一定要找个依靠,就像名可找了北冥夜一样? 没有北冥夜,那女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可是,放眼整个东方国际,又能找到几个能力比北冥夜强悍的? 斗不过北冥夜的人,她找来做什么? 心里乱得很,可却始终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她当时太大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拍下来了,居然还没有发现,她实在太失策了! 要摆脱那个人的纠缠,除非,彻底让他消失。 可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无力,恐惧,不安,怨恨……最终都成了委屈。 她只想安心做她的龙家孙小姐,为什么那些人就不肯放过她? 名可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还打算和她抢? 一个个都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去,非要逼死她不可! 但,她不会就这样妥协的,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命运任他们摆布,谁想利用她甚至欺负她,就一定要死! 那个男人,名可,夏千金,甚至北冥夜……只要威胁到她的地位和身份,都得死! 夏千金和龙珊珊一起离开之后,北冥家里又开始安静起来,其实最重要的问题是北冥雄实在是看名可不顺眼。 这女人不仅长得和他的月儿越来越相似,弄得他时不时因为她这身段这张脸有几分恍恍惚惚的,甚至她还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晃来晃去,一点都不害怕,对他一点畏惧都没有。 他怎么可以纵容一个对他不敬的小辈,如此放肆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一直想要发脾气,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责怪她的借口,心里那口怨气憋得越来越难受,却无处可发泄。 就这样,吃过晚饭后,他们在沙发上坐着,佣人送上了新茶便远远退了去,大厅气压很低,谁也不敢主动过来招惹主人们。 除了北冥连城还在看电视,北冥雄和北冥夜以及名可三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除了时不时大眼瞪小眼,连着近十分钟,居然谁也没有开头说过半句话。 见北冥雄时不时耸耸肩头,偶尔又会举起拳头去敲两下,名可心里有几分怜惜了起来,目光也忍不住柔和了下去:“老爷子,你是不是以前患过肩周炎,没有彻底得到根治?” 北冥雄瞟了名可一眼,想耍个酷不理她的,但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哼了哼:“又是怎么样?” 名可笑了笑,柔声道:“我以前学过一些推拿的手法,我看你现在颈椎似乎不太对劲,要不,我来帮你揉了揉?” “你这双手脏兮兮的,有什么资格碰我?”北冥雄一点不给面子,就连拒绝也是用最羞辱人的方式:“这样的手只配拿来伺候男人,别在我面前晃了晃去脏了我的眼。” “难道老爷子觉得自己不是男人吗?”被他这样辱骂,名可居然一点不生气,甚至还一脸笑意。 如果不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北冥夜一定会黑着一张脸,牵着她离开。 但他知道,这丫头心里太善良,知道北冥雄是她外公,只想着尽点孝道,根本不在意北冥雄语言上对她的伤害。 可北冥雄见她明明被自己骂了,还笑得这么开怀,心里便更加不高兴了。 是不是这女人天生骨头就是这么贱,还是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羞辱的话,只因为她一直做的事情足够的肮脏? 一想到她极有可能不仅仅做过北冥夜的女人,他便开始烦躁了起来,甚至他还想起了北冥夜上回跟他暗示的事情,名可除了是他的女人,还是北冥连城的! 两兄弟玩一个女人…… 他脸色一沉,重重哼了哼,盯着名可,满眼嫌弃:“我让你在这里住,只是看在这两个小子的份上,别以为我真的愿意接受你。想嫁进我北冥家,你休想,我北冥家绝对不会要你这种脏兮兮的儿媳妇!” “我似乎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北冥夜冷冷道,还想说什么,名可却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 说好了这次回来不可以再惹她外公生气的,她从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口中已经知道,北冥雄有心脏病的,要是把他气狠了,让他心脏病发作,怎么办? 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心疼,她可是心疼得很呢。 北冥夜紧抿薄唇,脸色有几分冷,虽然听着自己女人被人羞辱的话,心里火大得很,但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又于心不忍。 只能轻轻哼了哼,把杯子捏在手中,靠在沙发背上,慵懒地品茶,不再说话。 名可站了起来,向北冥雄走去:“我就是天生适合伺候男人,除非你觉得自己不是男人,又或者说你不敢接受我的伺候。” “我为什么不敢?”北冥雄盯着她,虽然明知道是她的激将法,可他不知道这女娃子这样讨好自己有什么意义? 他又哼了哼,等她走到自己身后,他下意识坐直身躯,冰冷的唇溢出无情的话语:“你以为你故意讨好我,我就会允许你进门?你知道我北冥家选儿媳妇都有什么条件吗?就凭你也配?” 北冥夜不理会他,目光飘落在偌大的电视屏幕上,和北冥连城一起看财经新闻去了。 名可却只是浅浅笑了笑,双手落在他肩头上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他身体对自己的那点微微的抗拒,可她不在意,指尖压下,便开始给他揉了起来。 起先北冥雄是真的很厌恶,只是这丫头死皮赖脸缠上了他,赶都赶不走,如同苍蝇一样,让人讨厌得很。 可他没想到她给人推拿的手法还真有那么点靠谱,才给他推了几下,纠缠了他脖子好几天的酸痛,居然真的奇迹般地缓和了不少。 等到她暖暖的小手落在他后领上方的时候,他忍不住轻叹了声,冰冷的脖子被她掌心的暖意包裹着,居然说不出的舒服。 “有颈椎病的人一般脖子容易受凉,老爷子以后出门得要注意保暖,可以适当戴一个护颈,或者戴一条围巾。”名可淡淡提醒道。 “要你多事。”北冥雄连头都没回,身体在接受着人家的伺候,一张嘴却始终不饶人:“你现在给我按摩,不过就像是花钱找了个技师回来伺候自己一样,别以为我会因此而感动。” 想了想,顿时便心安理得了起来,靠在沙发上,不再抗拒她那双手,反倒闭上眼,开始肆意享受:“说吧,要多少钱?明码实价好说话,等会我叫管家拿给你。” “好呀,那……”名可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勾起薄唇,笑道:“那就按市价,半个小时两百块,好吗?” 半个小时两百块!北冥雄顿时又不屑了起来,讽刺道:“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去过这么低级的按摩院。” “你要是觉得价钱低了,那就连上门费都付了,半个小时给我五百块。” “好。” 只要她愿意收钱就好,至少他可以安心接受她的伺候,既然给了钱,接受起来就没有那么心虚了。 名可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某些人不愧是他一手养出来的,那倔强又好胜的脾气…… 两片薄唇一直轻扬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浅笑。 一脸柔和似水的笑容,她自己是不知道,可那笑意看在北冥夜眼底,却有几分刺痛了他的双眸。 她对亲情真的那么渴望?就连一直对她恶言恶语的北冥雄,也可以被她包容成这样? 这丫头的心太软,太柔和,却不知道她这份软这份柔,会给对方伤害到自己的机会。 北冥连城回头来取茶几上的茶杯时,也正好看到了名可唇角那份柔柔的笑意,眼底映着她浅笑的模样,心头却微微拧紧了。 北冥雄一直在骂她,他以为她都在强迫自己忍耐着,虽然,他表面上一直在看电视,可脑袋瓜里却始终飘荡着她苦哈着一张脸、强颜欢笑的模样。 却不想这时候看到她,眼底哪有一点点委屈?她专心在给伺候北冥雄,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 哪怕被北冥雄辱骂,她分明也乐意得很。 只因为北冥雄是她的外公吗?这笨女人,难道是她外公就能随便说话伤害她吗? 蠢女人,活该被欺负! 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冲她冷冷哼了哼,他把杯子抓了起来,将整杯茶水灌进口中,之后杯子又重重搁下,目光依然锁在名可身上,眼底竟藏了几分怒意。 听到他搁下杯子发出来那高乎寻常的声响,名可有几分讶异,抬眼正好碰上他的视线。 愣了下,她忍不住皱起了眉:“连城队长,干嘛对我发脾气?” 北冥连城懒得理她,收回目光看电视去了。 她喜欢受虐就让她受个够,老大在这里,人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说话? 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气些什么,名可也不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两个男人时不时的坏脾气。 看着北冥雄鬓角泛白的发丝,她浅叹了一声,心情又开始沉重了起来。 第162章 他有心脏病的,可这么多年以来,身边却没有一个真心的人伺候着,没有儿子,没有女儿。 就连还算比较亲的夏千金,呆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为了某些目的,她自然看得出夏千金对他不是真心的关怀,那个伪善刁蛮的女人,她很怀疑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真心。 至于龙珊珊,她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她的脾性自然也摸得清清楚楚。 她也不祈求龙珊珊替她去尽孝道,只求她的出现能给北冥雄多几分快乐,便已足矣。 这辈子她是注定不能留在外公的身边了,不想让事情被拆穿,不想北冥夜遭到北冥家和龙家一起的攻击,她只能保持沉默,默默将一切真相埋在肚子里。 因为心里有些内疚,所以不管北冥雄怎么骂她,就算打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北冥夜一直不说话,只是喝着茶水,偶尔看看电视,偶尔看看他们。 北冥连城也是一声不哼,目光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至于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而北冥雄,居然靠在沙发上慢慢睡过去了,呼吸有几分沉重,偶尔还会有一点点呼吸不畅的声响,很明显气管并不怎么好。 她的外公一身的病,虽然比龙敬年轻十岁,可看起来居然和龙敬一样的苍老。 她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但却很清楚他这一路走过来,一定过得极不容易。 因为他那一身毛病,名可的心又被拧痛了起来,如果这些年她一直在他身边,她一定不会让他过得那么辛苦的。 妈妈不在他身边,他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收养了四个儿女,可惜一个个与他关系都不怎么好。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虽然不会公开与他争执些什么,但在一起时态度都不怎么好。 北冥夜冷,不愿意和他说话,北冥连城一样,也不愿理他,至于北冥洵和北冥黛黛,看得出两个人在北冥雄眼底没有多少份量。 其实,这个老人家一直都很孤单,但却无可奈何。 她下意识看向北冥连城,看着他坐得笔直的背影,忍不住浅谈了声。 北冥雄对北冥夜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不知道,也许只是欣赏,只是希望他为自己的效力,至于有没有温情她看不出来,但她却明显看得出北冥雄心里很疼北冥连城。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可惜的是,北冥连城却一直以自己老大的意愿来过日子,老大不愿意和北冥雄亲近,所以他也不愿意在老大面前和北冥雄靠得太近,一来二往,这种淡漠的态度便成为一种习惯。 这两个晚辈在北冥雄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对这个长辈究竟有几分真诚几分关心,她真的看不透。 “在想什么?”忽然,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只因为北冥雄睡着了,他也不想吵醒他。 这老家伙一旦醒来,嘴巴就会闲不住,到时候受伤的还会是他的丫头。 名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目光从北冥连城身上收回,落在他脸上,她只是摇了摇头,浅笑,不说话,依然给北冥雄按着肩头。 已经按了四十多分钟,北冥夜再也看不下去,搁下杯子,他站了起来,垂眸盯着她的脸,薄唇紧抿。 名可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如果北冥夜不催,她还真想继续给北冥雄按按,哪怕双手已经有几分麻,但有机会照顾她的外公,她真的乐意。 但北冥大总裁可不是那么有耐性的人,在这里等了她四十多分钟,已经快到极限了。 见管家东方御和两个佣人就守在不远处,她朝东方御点了点头。 东方御忙迎了过来,向她轻声道:“将老爷交给我们就好,可可小姐和夜少爷去休息吧。” 名可点了点头,十指从北冥雄肩头离开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北冥雄点点不悦。 如果她此时在他面前,一定可以看得到他两道浓密的眉在梦中拧了起来,似乎在抗议她不再理会自己。 但名可却没有办法再继续待下去,连北冥连城也把遥控器一丢,站了起来,打算跟他们上楼,她只能无奈道:“你们俩毕竟是他的养子,送他回房这种事情,理应亲力亲为。” 不过,她也就是随意说说,这个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管? 没想到两个男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竟一声不哼都折了回去,大步走到北冥雄跟前。 说实话,感情怎么样,没人知道,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愿意表露出来。 这么多年以来,北冥雄确实教过他们很多东西,也教了许多商场上的手段和道理,但,心底的恨…… 北冥夜紧抿薄唇,弯身扶上北冥雄的肩头,北冥连城的动作,和他同出一辙。 见两位少爷亲自扶起老爷子,东方御顿时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在北冥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温情的画面?只因为这个小女娃的几句话,就让两位少爷忽然变得贴心了起来,这画面实在叫人无法不动容。 北冥雄被他们俩扶上楼梯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看身边扶着自己的人是他们,顿时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他锁着眉,分明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扶他回去休息,那他刚才……刚才竟在沙发上竟睡了过去…… 忍不住回头,才看到名可就走在他身后,他又下意识皱起了眉,想说话,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用力咽了回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没精力去骂人了,跟着就跟着吧,今天就不跟她计较了,刚才这女娃确实伺候得他很舒服。 从楼梯一直走到二楼,几个人都没有说任何话,一路无言。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扶着北冥雄进房,东方御让女佣过来带名可去休息时,却顿时为难了起来。 上回似乎听说这女娃不仅是夜少爷的女人,同样也是属于连城少爷的,那现在该把她送到夜少爷的房间,还是送到连城少爷那里?抑或说单独给她安排一间客房? 想了想,还是让女佣把她带到客房去了。 名可也没在意,反正是在北冥家,不管在哪里,只要北冥夜要找她总能找到。 所以,她安心跟着女佣进门。 等女佣们离开之后,她才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件睡袍,往浴室走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但,让她错愕的是,站在房中的男人竟然不是北冥夜,而是北冥连城! 大晚上的,连城队长来找她做什么? 看到北冥连城在房间里,名可下意识拢了拢睡袍,虽然房间开着暖气,但,还是感觉有几分凉意。 “老大有事出了门,今晚你和我睡。”北冥连城走到角落里,将她刚才从大厅拿上来的行李箱提了起来,回头看着她:“还不走?” 名可是真的有点不愿意跟他走,什么今晚他跟她睡?虽然明知道连城队长说话从来都是这样,但,话说得那么暧昧,还是会让人尴尬。 上回过来,北冥夜为了她的安全,让她一直跟在北冥连城身边也就算了,可这次……她明知道北冥雄是自己的外公,既然是她的外公,那么在北冥家,她应该是安全的。 北冥夜不在,她睡客房也可以。 但,北冥连城和北冥夜很明显不是这么想。 “这里,不一定就是安全的。”北冥连城哼了哼,转身朝门外走去:“不走,我不介意抱着你走。” 名可微愣了下后,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 连城队长人很倔的,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好,抱她走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也许这里真的不一定就是安全的,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北冥雄不知道,在他心里,自己还是那个妨碍到他们北冥家的人。 尤其在北冥夜宣布了即将和她订婚之后,要说北冥雄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而暗中对她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她只是心里有点点不好受,自己的亲人,却还要这样去防备…… 进了房间,北冥连城随手将她的行李箱放在一旁,自己从衣柜里取了件睡袍便往浴室走去。 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外,一阵寒风渗了进来,名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走了过去打算将窗户关上,却不期然看到窗外的楼下,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正在抬头往他们的房间仰望。 她吓了一跳,“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甚至锁死,心情一下子便沉重了起来。 北冥雄是老了,现在看起来偶尔还会有几分慈祥,至少在对着龙珊珊和夏千金的时候,人看起来是和蔼可亲的。 但他可以将北冥集团发展到现在这地步,可想而知一直以来手段有多强硬,任何一个成功的生意人都不可能是纯粹的商家,否则,在东方国际这么复杂的地方,根本发展不起来。 是不是他为了阻止自己和北冥夜的订婚,真的打算用上些什么手段? 她靠在床边,心跳无由来便加快了几分,房内的暖气还没有打开,丝丝寒意渗入体内,很冷,却不如她心头冷意的百分之一。 他是她的外公啊!他真的能狠得下心对她下手吗? 北冥夜两兄弟应该很了解他的为人,如果不是真的在防备,北冥夜何必让她大晚上和北冥连城孤男寡女在一起? 越想,心越不安,也越是难受。 她知道他是自己的外公,可他不知道她妈妈就是北冥月,他不知道她是他的亲人,他不知道……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一颗心莫名就要被伤透了。 直到北冥连城匆匆结束一个战斗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人还站在窗边,抱着自己小巧的脑袋,脸上五官微微纠结,眉心也拧在了一起。 房内没有开暖气,他浓眉微拧了下,慢步走到书桌前,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暖气打开:“想什么?不冷么?” 名可被他的声音顿时惊得回了神,顿时就感觉到冰冷,看到床上厚厚的被子,想都不想便爬了上去,掀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抬头看着正在拿毛巾擦头发的男人,她呶唇道:“我不喜欢和陌生男人睡,你非要我留在这里的话,今晚自己睡地板。” 北冥连城只是瞟了她一眼,不说话。 陌生男人……他忽然真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不过,他也没打算真跟她睡在一起,虽然床足够的大,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睡得糊里糊涂的情况下要了她。 在梦中都要过了,谁能保证梦境会不会被他自己亲手变成事实。 见他脸上线条更为冷硬,名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得罪他了。 不过,这种时候,宁愿得罪,至少不会尴尬。 她倒也不怕北冥连城真对她做什么,在她眼底他就是个大男孩,她的小叔子,算得上是家人。 只是,这里是北冥家,不是帝苑,在这里,她不敢太放肆,就算自己心里知道和北冥连城没什么,但,她没忘记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北冥夜是怎么暗示北冥雄的。 在北冥雄眼里,她和他们两兄弟都有不正当的关系,上次是不在意,这次,她却不想用这种事情来气他了。 北冥连城走到书桌旁,将笔记本打开,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名可无所事事,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眉眼亮了下,从床上爬了下来,向他走去:“连城队长,他们都说你电脑技术出神入化。” “嗯。”他淡淡应了声,倒是一点不谦虚。 名可抿了下唇,走到他身后,盯着他的电脑屏幕:“上次我去别人的公司给他们录制节目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对录音软件一点都不熟,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北冥连城指尖微顿,却没有回头看她。 他是电脑高手没错,但,录音软件这种傻瓜式的玩意儿,用得着他出手来教?似乎……有点贬低他的智商。 “怎么了?是不是你也不懂?”见他似乎有几分为难,名可无奈,转身往大床走去:“算了,我回头自己再研……” “懂。”他关了程序,上网搜索录音软件,一边下载一边道:“过来。” 北冥夜回来的时候,名可已经累倒在床上了,北冥连城却还在忙碌。 看到他顶着一身寒霜进门,北冥连城皱了下眉,下意识道:“她怕冷。” 北冥夜直接出了门,十几分钟之后再进来,人已经洗过澡换上一件宽松的睡袍。 洗过澡的身体有几分暖意,不再那么冰冷了,他才走到床边,弯身靠近熟睡中的女人。 “你真的打算跟她订婚?”北冥连城的视线还锁在电脑屏幕上,只是屏幕里头的程序,他竟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嗯。”北冥夜没有迟疑,淡淡应了声。 “我有点……”北冥连城吐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他刚毅的侧脸:“看不透你了,老大。” “你不希望我和她在一起么?”北冥夜收回伸出去的大掌,站直身躯,回头对上他的目光。 那么幽深的眼眸,一如过去,没有任何变化,可正是因为没有变化,才会让北冥连城看不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问题,节骨分明的长指在椅子边缘上无意识地轻敲着,在老大面前,始终不习惯隐藏心底的情绪。 他就这么一张习惯性冷漠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张脸底下藏了多少秘密,但,了解他的人却知道,其实连城队长根本没有多少秘密,他这个人很通透,不爱太多的阴谋诡计,也不爱想太多太复杂的事情,他的精力全都留在程序上了。 对于其他事情,他连半点精力都不愿意浪费在揣摩和猜测上。 所以和北冥夜说话,基本上,他说什么,都是心里所想的。 只是,最近的连城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小秘密,也许是很小很小的秘密,但,却很明显在他眉宇间添了一份淡淡的愁思。 北冥夜是了解他了,这么多年来,唯有最近这段日子,他怀了些心事。 “真不希望我和她在一起?”他又问道,声音不大,不会吵醒床上的人儿。 北冥连城迎上他的目光,半晌,才动了下唇,轻声道:“希望。” “为什么?” “那样,她也会关心我,我还可以光明正大欺负她。” 北冥夜抿着唇,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冥连城目光清透,如同一眼能望到底那般,可却因为太过于干净,反倒让人无法从里头看到些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总觉得老大和名可订婚,甚至结婚,将来……他怕将来会有人伤心,至于会是谁伤心,他不知道。 “你真的喜欢上她吗?”他淡淡问道。 北冥夜揉了下眉心,今晚的连城有点不太正常,他和名可订婚,他真这么接受不来? “确实……挺喜欢上她的。”回头看着床上的女孩,他浅浅笑了笑:“不喜欢上她,娶她做什么?” 北冥连城本来听不懂,片刻之后,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和她结婚,那我就只和她订婚,能么?”北冥夜忽然问道。 “我没有不喜欢,真的。”他被老大这商量的口吻吓了吓,忽然才惊觉,自己今晚似乎真的太多管闲事了些。 转身,目光继续落在屏幕上,他的话语已经又冷了下来:“如果真的打算和她结婚,以后就别再把她丢给我,老头子本来就不喜欢她,我再和她纠缠,老头子会更恨她。” “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他的意见?”北冥夜哼了哼,目光更为幽黯:“最近我会很忙,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好好看着她,她将会是你的嫂子,多点尊敬少点欺负,明白?” 北冥连城皱紧眉心,想骂人,最终还是忍了。 听着身后的动静,知道他将人抱走了,他才站起来走到门边,将房门关上。 今夜,他说看不透老大,是真的,自从从京华回来之后,他真的看不透他了。 包括,看不透他让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 这种被隔离出去的感觉很不好受,其他人也许还没有发现,但他很清楚,老大……比起过去,更加冷寂。 他把心门彻底封死,任何事情都不再愿意与人分享,就连他都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老大,他究竟在想什么? 名可迷迷糊糊地被抱回到北冥夜的房间里,这房间她似乎还是头一回进来,睁开迷茫的双眼时,心里还有几分压抑着。 她似乎回到帝苑里,回到了她熟悉的房间,这里头的摆设和帝苑那间房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如今这房间里头,少了几分女性柔和的味道,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冷意刚硬的气息。 属于他的气息。 “夜。”原来他回来了,自己居然睡得那么死,连人被他抱回房间都不知道。 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眸,似乎看到床边的男人正在扯衣服,等她看清楚的时候,看到的便已经是男人精壮结实的身躯,那可怕的体魄和男性气息,顿时吓得她下意识往身后退去。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做过那事了,自从他出差回来的头一个夜晚,一回来就逮了她一声不哼压倒在床上,那天之后,再没有过。 后来他生病,更加不敢与她靠得太近,生怕将病菌带给了她。 现在…… 看到他腹下可怕的一幕,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娇小的身躯已经被他扯了过去。 “夜!”这么可怕的力量,一下就将她从床上抱起,转眼压在书桌上,吓得她连魂都回不过来。 那只粗砺的大掌沿着她腿往上头探去,将她睡袍彻底撩至腰间。 身下一凉,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尤其在身后的男人嫌弃她的小裤裤太碍事,索性一把撕碎之后,布料碎裂的声音更惊得她浑身绷紧,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回来之后,一句话没有跟她说过,一来就是这么暴躁的方式。 她喊他,他不应,想回头看他,他炙热的身体却已经压了下来。 “啊……”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也许,只有痛…… 这家伙,暴烈的一面又跳出来了,不知道在外头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放松点。”北冥夜低沉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中还掺杂着点点低喘的气息。 紧张成这样,让他寸步难行。 低头凑近她的耳际,他轻声道:“乖,放松,别紧张。” 名可咬着唇,真想开口骂人,但她怕自己一开口,出来的不是骂人的话语,而是……让自己羞愧不已的声音。 没有半点安抚,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死死缠上了她,现在,居然还嫌她太紧张! 痛…… 小脸紧皱,大冷天,连暖意都没来得及开,冰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她额角脸上却都是密集的细汗,实在是他的强悍让她难以接受,尤其,还是这么粗暴的方式…… “你……你先放开。”她低低哼了哼,果然如她所料,一开口,出来的全是让男人为之疯狂的细碎话语。 闻言,身后的男人不仅没有放开,甚至,在她好不容易开始愿意接纳自己的时候,他眸色一沉,用力禁锢着她的腰,狂风暴雨,瞬间席卷而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北冥夜已经不在房中。 晚上回来那么晚,早上却又一大早出了门,名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昨天才刚回到东方国际,今天就忙成这样了吗? 名可从床上爬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了下去,寒意顿时从周身的肌肤渗入到体内。 低头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她吓了一跳,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都经历了些什么。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疯狂过了,自从他生病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亲近过。 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心情怎么样,把她折腾得这么狠,不是心情太好,就是因为心情很不好,反正都是两个极端。 她有理由生气的,但想到他要了好几回,最后完事时抱着自己入睡的那份温柔,有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就当是孩子有时候闹情绪不听话好了,最近这一个多月,至少大部分时候他是听话的…… 小心翼翼从床上翻了下来,手忙脚乱给自己穿戴好,她才走进浴室,刚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房门已经被敲响。 是女佣来请她下楼吃早饭。 会这么礼貌来请她,一定不会是北冥雄的意思,北冥连城也不可能会叫人过来喊她,他若是喊,只会亲自来敲门。 不知道北冥家还有哪个掌事的对她有点怜悯之心,名可笑了笑,拿上外套才出了门。 一出门便看到北冥连城高大的身影正在靠近,他似乎正好来找她,见她出来,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走得那么帅气,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名可一定会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拍了拍一张小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疲累,她才顶着一脸笑意跟在北冥连城身后。 下楼梯的时候,刚迈出第一步,名可还是忍不住皱紧了一张小脸,两条腿之间酸痛得很,扯动一下都会疼。 北冥夜那家伙时不时总会这样失控,哪怕两个人已经交心,还是改变不了他粗暴的举动。 虽然平时已经开始学着轻柔些,但偶尔还是会原形毕露。 她伸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慢吞吞下楼,两条秀气的眉始终紧拧在一起。 北冥连城回头的时候便看到她那副痛苦的模样,他停了下来,浓眉皱起,下意识往她身下瞄去。 这两条腿迈出来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他本来还不懂,可在对上她的目光,看到她一张脸刷地涨得通红之后,顿时便明了了。 “要不要我抱你下去?”他回头走了几步,直接来到她跟前。 名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往身后退去,可“不要”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已经惊呼了一声,因为脚下绊倒阶梯,人重重往后倒去。 北冥连城有几分无奈,也不知道昨晚这两个人做了多少疯狂的事情,一觉醒来居然连个楼梯都走得这么艰难。 在她的小屁屁差点要吻上阶梯之时,他随意伸出长臂,轻轻一勾,名可整个人立即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修长的腿迈出,他就这样抱着她从楼上下来,不顾她的抗议,直接抱着她穿过大厅往偏厅里走去。 北冥家的格局和帝苑有点相似,都是半中空的二楼,古典楼梯,从楼梯下来便是大厅,穿过大厅才是他们吃饭的偏厅。 看起来北冥家这套房子的建筑年代比帝苑要长久,大概是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所以在修建帝苑的时候,也不自觉学着这里的布局了。 北冥雄坐在主位上,正在吃早饭,听到名可的声音,他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抬眼望去,立即就被眼前这一幕气得额角青筋隐隐暴露出来。 “连城,你在做什么?那是你大哥的女人,还不赶紧把她放下来,也不嫌脏了自己的手!”他怒吼道。 如果不是怕自己最近视力不大好,打不中目标反倒误伤北冥连城,他一定会毫不犹疑地将自己手里的叉子用力往名可身上砸去。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不仅勾引北冥夜,现在还要来勾引他的连城!这个女人究竟还有没有羞耻心?居然当着他的面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情! 名可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气了,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不是不想挣脱北冥连城的钳制,从他身上下来,而是,她真的挣不脱。 直到北冥连城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椅子上,她才气不过,暗中在他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 她不想惹北冥雄生气的,可这家伙…… 知道北冥雄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也不想在他面前与北冥连城有更多的纠缠。 深吸一口气,她对上他愤怒的视线,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刚才我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拐了下脚,连城队长不忍心见我走得那么艰难,才会……” “我没问你话,没必要跟我解释。”北冥雄瞪了她一眼,满眼的厌恶,视线扫向北冥连城,那小子却已经安心坐在那里,拿起刀叉,开始进食。 “洗手!”他沉声低喝了下,见北冥连城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忍不住放在叉子,手掌用力往桌面上拍去:“北冥连城,我在跟你说话,赶紧去洗手,现在就去!” “我的手很干净。”北冥连城一点不以为然,摊开自己双掌,展示给他看,之后又又拿起刀叉,继续用餐。 北冥雄真要被气疯了,还想骂人,却忽然一口气缓不过来,他脸色变了变,大掌落在自己胸口上,低喘了两口气,依然盯着北冥连城,想骂人,只是没力气骂出口。 见他脸色慢慢涨红了起来,名可吓了一跳,知道他这回真的被气到了,忙私下里踢了踢北冥连城,暗示他赶紧去洗手。 北冥连城实在无奈,吃个早饭而已,无缘无故的又搞成这样,这个家他真的不想待下去。 把刀叉放下,他站了起来,看着北冥雄,平静道:“别气了,我这就去洗手,行了吗?” 说罢,转身走进厨房。 北冥连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一双手还沾着水珠。 回到餐桌旁,他对上北冥雄的目光,声音一如往常的冷然:“已经洗过手了,还要生气吗?如果不乐意见到我……” “我有说什么?谁说我不乐意见到你?”北冥雄白了他一眼,努力让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知道这小子脾气一点都不好,耐性更是差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他也不想好好一顿早饭被自己给弄没了,万一把他逼急了,以后真不愿意回来,那他…… 他吐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了下去。 见名可还愣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脸色一沉,冷哼道:“还不赶紧吃,等会那小子又以为我故意为难你,你要是弄得他误会些什么,一天到晚在外头不愿意回来,我不会放过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连城那小子居然听这女娃儿的话,刚才她只是踢了他一下,暗示他去洗手,他便立马站起来,乖乖听话。 虽然,他真的很生气,可又很怕因为自己的怒火,真的逼走了他。 想了想,忽然又似想通了些什么,他目光微微有几分闪烁,再瞟了名可一眼,眼底有些异样的光芒在浮动。 名可立即拿起刀叉,乖巧地吃了起来,不敢再让自己的视线到处乱瞄。 再看北冥连城,竟看到他细心地把牛奶推到名可面前,虽然什么都没说,也虽然脸上表情依然那么冷漠,但,北冥雄看到这一幕,一颗心还是无由来咯噔了下。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连城小子对任何一个女孩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 难道这女孩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一个人同时伺候两兄弟,这小子居然也不嫌脏。 迟疑了下,他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和他们一样,默不作声,慢慢将盘子里的东西叉起来,送到口中,细细咀嚼。 一顿早饭的时间并不长,吃完之后,名可主动和佣人一起收拾。 北冥连城却一把扣上她的腕,不悦道:“你在这里不是佣人,不需要干活。” “我只是……” “没有只是。”北冥连城脸色一沉,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不是要去医院吗?还不走?” “哦。”名可淡淡应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冲北冥雄笑了笑:“我答应了龙夫人今天去医院看她,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北冥雄本来想说她最好不要回来,但回心一想,如果她不回来,只怕连城那小子也不愿意回来了,她早点回来,连城不也是一样,可以跟她早些回来了吗? 这么一想,僵硬的脸顿时便放松了下来,为了想证实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可以让北冥连城乖乖听话,在他们离开偏厅之后,他忽然轻咳了一声,冷声道:“半个小时五百块,是不是?” 名可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眼底有几分困惑。 北冥雄又道:“现在时间还早,就是去探病也没必要赶这么早去。” 虽然,他不知道战九枭那家伙怎么会愿意让她去见龙婉儿,但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见名可依然眨巴着眼眸盯着自己,他刻意板起了脸,沉声道:“我肩膀还是不舒服,你再给我揉了揉,钱我照样付给你。” “她不缺什么钱,没有必要委屈自己给你干这些活。”北冥连城回头来到名可跟前,又想去抓她。 名可却下意识把手收了回去,看着他道:“他说得对,现在时间还早……” 缓了缓,她笑道:“也不差那半个小时,我给老爷子按完了再走,好不好?” 北冥连城本来想拒绝的,昨天晚上她给老头子推拿的时候,那家伙从嘴里出来的有哪句话是好听的? 一个晚上他都似在看电视,可北冥雄骂名可的话语,他却一字不漏全听在心里。 她自己不委屈,他都要替她委屈了。 这笨女人怎么还愿意自己撞上去,任别人欺负?她真有这么欠骂吗? 但名可眼底那份希冀的光芒,却叫他下意识将所有抗拒的话语,全都下意识咽了回去。 也罢,她这是想和那老头子多亲近,虽然,他不觉得这样的亲近有什么意义,但她既然喜欢,就随她了。 “半个小时。”回头看着北冥雄,他脸上依然没有多少温情:“我再说一次,她不是什么技师,也不是什么可以花钱买回来的佣人,给你推拿可以,别再动不动说那些难听的话。” 北冥雄冷冷哼了哼,站了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居然真的那么在意那女娃,在意到愿意用这样的态度开口和自己说话。 平时就是骂他,他也顶多站在那里任他骂,反驳的话语他一句都不会说,不是反驳不起来,是他根本不屑于去反驳。 可这次为了这女娃……他又重重哼了哼,举步往大厅走去。 名可扯了扯北冥连城的衣角,立即快步跟了过去。 北冥雄才刚落座,佣人已经把泡好的参茶送了上来。 名可站在他身后,双手落在他肩头上,又开始给他揉捏了起来。 北冥连城有点无所事事的,拿了遥控器正要在电视机前坐下,身后的北冥雄却忽然道:“小子过来,我很久没跟你下棋,反正有半个小时,不如过来和我下两盘。” “不会。”北冥连城随意回道。 “什么不会?以前教了你们那么久,哪里不会?”北冥雄沉了脸,不管是对着他还是对着北冥夜,相处的时候总是没几句好话的,除了骂人还是骂人,因为这两个小子总会把他气得要死要活。 北冥连城并不理会,把电视打开,便开始调起了频道。 就是这样,每次都一样,北冥雄知道自己再生气,顶多也就是把他喊过来,骂他一顿。 可每次都是这样,总是骂他,有什么意义? 想了想,他忽然侧头看了名可落在自己肩头上的手一眼,抿唇道:“我怎么会收养了这几个白眼狼?养了十几年二十多年,到头来连陪我这个孤独的老人家下盘棋也不愿意,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我这老头更可怜的人吗?” 北冥雄说完,竟轻轻咳嗽了起来,咳了几声之后,咳嗽便开始加重,甚至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 名可哪里不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施压?可就连她都没有把握,可以让北冥连城乖乖听话。 但他咳成这样,起初也许只是装的,但时间一久,一定会成真咳,到时候一口气还不过来,又得要生病了。 她实在是无奈,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起来,看着北冥连城,她道:“我记得你会下棋的,你以前不是下过吗?” “我什么时候下过?”北冥连城连头都不回,淡淡丢出这么一句。 “你怎么可能不会下棋?你这么聪明……倒是我还真的不会玩这种有钱人才有空去消遣的玩意儿,不如你来教教我吧,我在旁边看着你们下,也好学点东西。” 北冥连城紧抿薄唇,脸色深沉,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就连名可也是看不清,她不过是在试试,能不能喊得动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好一会北冥连城都没有动静,就在北冥雄再次咳起来,名可想要再度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才终于把遥控器举了起来,将电视关掉,转身回到北冥雄跟前,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了下去,淡淡道:“拿副棋盘过来。” 守在一旁的东方御立即应了声,一脸笑意地跑去拿棋盘了。 北冥雄的咳嗽也才渐渐缓了下来,顺了一口气,他盯着北冥连城不太乐意、甚至有几分憋屈的脸,忽然竟有了一股想笑的冲动。 这小子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看来这女娃的功力还真的不弱,居然真的可以让他听话。 虽然,对象是这个女人,他真的很不乐意,可是,难得连城小子愿意陪他下棋,从几年前他曾经陪自己下过几盘之后,直到今时今日,他就没有再好好陪过他了。 这几年他一直跟着北冥夜东跑西跑,后来又去了东陵定居,想要见见他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不是名可,不是一个浑身脏透的女孩,也许就算她没什么背景,他都乐意让他们在一起。 只要她可以让连城小子听话,让他以后都乖乖留在自己身边。 可惜了,为什么却是她,还是连北冥夜都在用的女人? 两盘棋,果真在半个小时之内下完,时间不多不少,误差不到半分钟。 坐在副驾驶位上,和北冥连城一起从北冥家离开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盯着北冥连城萧索的脸,无奈道:“他只是太孤单,想让你多陪陪自己,你何必要这样?” 她也不知道,原来连城队长的棋艺居然好到这地步,连什么时候结束都可以控制自如。 他真的是个鬼才,不仅仅只在电脑方面,只是可惜,除了电脑,他对什么都似乎兴趣缺缺。 北冥连城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回应,修长的指落在方向盘上,目光一直所在前方,也不知道是在专心开车,还是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名可也不好继续乱说,只能安静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 一路无言。 去医院的路还算畅通,一路上没什么阻滞,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停车库停了下来,刚下车,抬眼便看到不远处那道高大的身影。 名可微愣了下,不知道要不要过去跟他打招呼。 战九枭却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视线只是在名可身上一扫而过,便对上了北冥连城的目光,只是略微迟疑,便主动走了过来。 得到太子爷的主动靠近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名可明显可以感觉到太子爷过来并不是因为自己,由始至终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北冥连城身上。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来到他们跟前,名可才下意识跟他打了声招呼:“战先生。” 其实大家都喊他太子,但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所以,“战先生”这个称呼便脱口而出了。 战九枭点了点头,本不打算理会她,但眸光一闪,已经移开的视线竟又回到她脸上,人虽然面无表情,可话语还算柔和:“谢谢。” 谢谢?名可眨了眨眼眸,完全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九枭却似乎不打算与她多说些什么,一声道谢之后,注意力便又回到北冥连城身上:“上回跟你说的事情真不打算考虑一下吗?我不需要你离开北冥夜,只需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北冥连城却依然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淡言道:“承蒙厚爱,不过,我最近确实没什么时间。” 战九枭不再为难,与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果断,一点不含糊。 身后那个似乎一直跟着他的男人举步跟上。 看到他们俩,名可下意识便会想起北冥夜和佚汤,战九枭身后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和佚汤一样。 也许这些有钱人身边总会有这么一两个人,除了是助手,平时还充当司机的角色。 和佚汤一样,不熟悉的人看到总觉得酷酷的,帅气得很。 直到他们离开,名可依然盯着车尾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只是在想着如果有一日佚汤不在北冥夜的身边,他会不会适应不过来? 胡思乱想之际,头顶上方却忽然传来冰冷的声音:“很帅吗?” “很帅。”名可下意识回道,这两个字刚出口,立马便感受到身旁的人浑身寒意不断在外溢,她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讶异道:“什么帅不帅?” 刚才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北冥连城却不理会她,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名可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两兄弟的脾气,明知道他不高兴,她还是笑嘻嘻跟了过去,主动忽略了那什么帅不帅的问题,好奇地问道:“太子爷又找你去做事了吗?他似乎很看重你。” 北冥连城依然不理会她,将电梯打开,走了进去,等名可也进去之后,他直接摁下十八楼。 名可却依然纠缠着不放:“太子爷亲口来请你,酬劳一定很高,人家也说了没让你离开你老大,只是帮他做点事,怎么就不考虑一下?他在东方国际势力那么大,你帮了他对你老大也有好处,说不准……” 第163章 “要我帮他是为了老大?”北冥连城忽然垂眸盯着她的脸,淡然的话语听不出是喜是怒,只是两道浓眉微微拧了下,但名可没注意到。 名可微张薄唇,想了想才认真点头道:“怎么说太子爷在东方国际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如果有可能与他打好关系,对你们来说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不管你们将来有没有打算在东方国际发展,至少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一辈子的敌人。”不过,在听到“你们”这两个字之后,眼底的寒气总算是散去了些。 名可挑起了眉,忍不住扬唇笑道:“没想到连城队长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北冥连城哼了哼,不再理她了,没多久十八楼已到达,两人离开电梯之后,抬眼望去,轻易便能看到东面那半层全都是战九枭的人。 太子爷看起来似乎并不闲,但他每天都会来看看龙婉儿,可想而知,他妈妈在他心里的位置实在是不低。 看到在走廊上迎面走来的苏叶,名可迎了过去,笑问:“龙夫人今天怎么样?精神好些了没?” “精神不错,我正要感谢你呢。”苏叶笑道。 “感谢我?”她又微微愣了一下,还是有点想不透,刚才战九枭跟她说谢谢,现在苏叶又要感谢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龙夫人好了?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了吗?”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完全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想让她好,却又怕她好起来。 如果龙婉儿真的好了,她是不是……应该提前和她好好谈谈? 不料苏叶摇了摇头,浅笑道:“没有,夫人还是没能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不过,她今天和太子相处时态度好多了。” 名可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暗中松一口气,与她一起往病房走去,她又问道:“难道以前夫人对着太子爷的时候态度不好吗?” “不是态度不好,只是太紧张,不敢跟他靠得太近,她似乎很怕太子。”苏叶还是笑着。 一想到那个冷硬的男人,苏叶眼底便忍不住蒙上愉悦的笑意:“太子爷确实比一般人要冷傲些,不熟悉他的人有几个敢与他靠太近的?夫人之前会怕他也无可厚非,不过,今天大有好转,看得出太子心情也是不错。” 这一点名可也看得出来,刚才在地下停车库里遇到,她就明显能感觉到战九枭的心情确实有几分愉悦。 但这些可不是她的功劳,她并没有做些什么。 进门的时候,来到病房外时,苏叶又忍不住道:“夫人今天主动和太子提出了要跟他回京华苑住的事情,但有个条件,让太子允许你在京华苑自由出入。” 名可明白了,龙婉儿是怕她以后不去看她,她颔首道:“虽然我不知道我还会在这里呆多久,但这段时间只要我有空,我会时常去看夫人的。” “还是要感谢你,太子已经和夫人提过几次要回京华苑住的事情,但夫人一直不怎么乐意。” 名可点了点头,怪不得战九枭会跟她道谢,原来是所有的功劳都归到她身上了。 她没有多说,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淡言道:“你自己进去,晚点我来接你,不要离开医院,有事给我电话。” “你要去哪?”她以为他会和自己一起进去看龙婉儿的,毕竟他人都已经来到这里。 虽然,他和龙婉儿确实似乎没什么交情,但过门不入似乎也说不过去,好歹总算是认识的。 至少,都是十大家族的人。 北冥连城却真的不打算与她进去,只淡淡道:“我离开一下,很快会回来,记住,不要离开医院,你要想出去就给我电话,我会立即赶回来。” “知道了。”名可也不为难,目送他离开之后,她才进门。 龙婉儿早就听到他们在门外说话的声音,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正等着她。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她笑道。 “听说你愿意跟战先生回京华苑。”名可拉来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她笑道:“想通了,是不是?” “其实我也不想呆在医院里,只是之前总觉得有点不安。”龙婉儿想从病床上下来,名可立即扶着她。 “刚才和九枭聊天的时候,想起你和我说的话,想想还不如出院算了,只是怕回去之后,你不方便来看我……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要不我去看你也行。” “我住在北冥家,不过,我不知道会在那里住多久。”名可把鞋子取来放在她脚下,笑道:“夫人以前好像不是叫他九枭的。” “哦?”龙婉儿有几分讶异:“那我叫他什么?” “阿九。” 虽然,来去不过只是个称呼,但很明显阿九比九枭听起来要亲近得多。 知道龙婉儿想出去,她二话不说,放下手提包,只拿上电话,便与她一起出了门。 苏叶和秦琛并没有阻止,依然像昨天那样,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不会让龙婉儿感觉到不快,也不会掌握不住他们的行踪,这样的距离还算让龙婉儿满意。 与名可下了一楼之后,两人便往后院走去,龙婉儿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一路上与名可有说有笑的,甚至还主动问起了她和北冥夜的点点滴滴。 名可有问必答,不过,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隐瞒了,只将他们生活中的小细节说给了她听。 龙婉儿仿佛闷太久了,一直没有人跟她说话,所以,哪怕只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听名可说起来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听你这么说,那他的背景还真不简单,他家里人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反对你们的交往?”她忍不住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笑道:“门不当户不对,反对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他可以解决,所以,这些事情我自己就没必要去烦恼了。” “你这么善解人意,他家里人一定会喜欢你的。”她现在还没想起来太多的事情,对北冥家也没多少概念,倒是觉得自己儿子似乎很不简单…… 忽然像似想到些什么,她一把抓上名可的手腕,柔声道:“要不这样,我没有女儿,我认你做干女儿怎么样?” 那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虽然,她并不认为有必要在意太多,但说到底,老一辈的人还是有好些会看不透。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厉害,但却能感觉到,至少是个人物。 认名可做干女儿,以后自己多爱护她些,对方应该不至于会太过于为难这对小两口了。 名可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婉儿是她的姑姑,要认她为干女儿,似乎不太说得过去,她想喊一声姑姑,至于干妈……太怪异了。 但如果成为她的干女儿,以后见她,甚至见龙家的人,不是多几分理由了吗? 她居然真有那么点期待,至少龙婉儿回龙家的时候,她可以跟她回去见见她爷爷。 龙家老爷子的身体也不怎么好,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毕竟年事已高,尤其上回还被北冥夜气了一回,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北冥夜当着他的面毁了龙珊珊的手,老爷子会气愤伤心到什么地步,不难想象。 她真的想去见见他,可她不知道这种事北冥夜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你不会是嫌弃我这个老人家吧?”见她一直不说话,龙婉儿忍不住问道。 “你一点都不老。”名可看着她,笑了笑:“你看起来比同龄的女人要年轻多了,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在哄你。” 两个人相视而笑,来到凉亭下坐下,虽然没做什么事情,但在这里吹吹风,总觉得比在上头要舒服太多。 龙婉儿还是没有放弃刚才所说的事,依然握着她的手,诚恳道:“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已经忘了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如果你不反对,以后就喊我一声干妈,好不好?” “我……”名可还是有几分犹豫,她自己当然想,只是,她还要顾虑很多事情。 “是不是怕你家里人不同意?”龙婉儿又道。 名可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我得要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种事情当然要和家人好好商量。” 但龙婉儿却想不起来她家里都还有什么家人了,刚问起,名可正要回答,不想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再抬眼一看,当看清坐在远处花坛上那道身影之后,她两道秀眉忍不住拧了起来,这回总算看得清清楚楚。 龙珊珊,她来这里做什么? 龙婉儿根本不是她的姑姑,说她关心龙婉儿才来看她,她绝对不信,那她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龙珊珊…… 半个小时之后,龙婉儿接到通知要做最后一次详细检查,确定什么时候出院。 名可陪着她进了检验科,让苏叶守在她身边之后,她找了个借口从检验科大楼离开。 不出她的意料,人才刚从大楼门口走出去,便看到龙珊珊在向她走来。 但她只是走了几步,在确定名可看到自己之后,便停了下来,转身往不远处的小花园走去。 医院足够的大,前院后院绿化做得特别好,到处都是让病人散步休息的花丛,还有假山、凉亭和座椅。 名可跟在龙珊珊身后,却没有跟她走进花丛深处,来到某个还不算太偏僻的凉亭前便停了下来,转身走进凉亭下往石椅上一坐,悠哉游哉地等着。 龙珊珊原以为她会跟上自己,没想到回头的时候竟看到她没心没肺地坐在那里,完全不在意她的暗示。 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但名可不愿意跟过来,她也没有办法。 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满腹恨意压下去,再次确定周围没有北冥连城的身影,她才回头走到凉亭下,来到她跟前。 “我有话要跟你说。”垂眸盯着坐在石椅上的人,她开门见山道:“和我到那边去说。” “在这里也一样。”名可连头都没抬,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 “我不喜欢这里!”见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龙珊珊咬了咬牙,收起过去对着她时习惯性的霸道脾气,终于还是在石桌对面坐了下来,盯着她:“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这里是医院,还怕我害你不成?” “嗯,很怕。”名可一点不掩饰,目光依然落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是什么小游戏这么吸引她,嘴里说着“怕”,唇角却偶尔扬起来,笑得愉悦。 相对于她的淡定,龙珊珊却有点不自在了起来,现在的名可让她有几分陌生,她和过去似乎不太一样了,对着她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情绪的起伏都没有。 她可以恨她讨厌她,也可以还像从前那样扮演圣母的角色,说着一些自以为有道理却是恶心巴拉的话语,劝她“浪女回头”之类。 但,不管是哪种态度,都不应该像现在一样,冷静,淡漠,甚至,不屑! 因为名可这份淡然,来之前分明已经想好台词的龙珊珊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她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这女人为什么不问问她有什么话要说?为什么不问她龙家和北冥家的事情,甚至,她连名敬华堕楼的事情都不问! 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这与她上回来东方国际看到自己时的激动,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龙珊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应该说,是在烦躁些什么,她只是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再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孩了,所以,心里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沉默了好一会,她终于开口问道。 名可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又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昨天答应过干妈,今天要来陪她。”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等下,你说……干妈?”什么干妈?谁是她的干妈?她什么意思! 只是两个字,顿时弄得龙珊珊惊慌失措的,虽然她说的不是“姑姑”,但,干妈……她凭什么? “怎么?有意见?”名可终于将手机放了下来,看着她:“连城队长很快就会回来,我也得要进去陪干妈做检查,有话你还是尽快说吧,太子的人和连城队长应该都不怎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 “我来看我姑姑,表哥的人为什么会不高兴?”龙珊珊不甘示弱,反口问道。 名可不再说话,一副随便她的态度,又要将手机拿起来。 “别再玩那鬼东西!”龙珊珊一看她要玩手机就来气,伸手想要将收起夺过来扔掉,却在对上名可冷漠的目光之后,伸出去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她真的不再是过去的名可了,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可以任由自己欺负,分明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她居然从她身上看到了北冥夜冰冷的影子。 因为这个眼神,心里莫名有点慌。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浪费我时间。”名可抿了下唇,就要站起来离开。 龙珊珊立即道:“为什么要回东方国际?接近我姑姑是什么目的?” 为什么来这里? 名可抿了下唇,随意道:“听说她醒了,所以回来看看,至于是什么目的,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 “名可,别以为现在有北冥夜在你身边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她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五官纠结出一份狰狞的气息:“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给你的警告?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那你……是不是也忘了北冥夜曾经给你的警告?”视线从她戴着手套的左手瞄过,名可笑得不以为然道:“要不要我也让他再提醒你一次?” “事事依靠男人,你不觉得羞耻吗?”闻言,龙珊珊顿时吓白了脸,却依然故作冷静道:“离开那个男人,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 “所以我不打算离开他,甚至想好了要依靠他一辈子啊。”名可一脸无辜,理所当然道:“有男人可以让自己依靠不是很好吗?比起那些连个依靠的男人都没有的女人,我觉得要幸福多了。” 如果不是用力揪紧了自己的右手,如果不是还不至于丧失理智,龙珊珊一定会忍不住一个巴掌挥过去。 她该死的!居然可以无耻到心安理得依靠男人过日子,甚至还戳中她的痛处! 她现在,就是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就是可怜兮兮地在孤身奋战! “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无耻没尊严,靠出卖身体换来男人的眷顾,你还真乐意!”她咬牙怒骂道。 名可却只是笑笑,仿佛她说的话有多可笑那般,又或者说,只觉得对方弱智而不想理会。 她越是不在意,龙珊珊便越恨,骂她没反应,打她又不敢!面对着这样的名可,她居然彻底失去了对付她的办法! 名可又将手机翻起来看,不过这次不再是玩什么,只是看了看时间。 龙珊珊咬着唇,知道自己再不切入重点,这女人真的要走了。 她再次勉强压下自己的火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冷言道:“你知道上次你来东方国际的时候,北冥夜暗中和我联系过吗?” 这话,终于让名可起了反应。 抬起眉眼看着在她对面坐得笔直的女孩,她眼底闪烁着点点讶异。 看到她这表情,龙珊珊心里顿时找回了一点点快意。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今天来找名可根本就是被那个人逼的,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敢乱说些什么。 但,她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过得这么艰难,这贱女人凭什么可以活得那么快乐。 让她震撼,让她生气,甚至让她绝望,最好这女人承受不住跑去自杀,那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你没想到吧?我离开东陵那个晚上,北冥夜还在跟我联系。”她笑了笑,欣赏着名可眼底的任何神色变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北冥夜?对了,你也许不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不相信,你还可以去查查北冥夜的通话记录,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不是快要订婚了吗?既然……”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名可眼底的讶异也不过维持了片刻,便慢慢平复下来,“省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好不好?”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龙珊珊皱眉,半秒之后,顿时又笑得不屑:“你个蠢女人,居然真的那么相信他,你……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了!哈哈,你个蠢女人!哈哈哈!” 看着她失控地放声大笑,名可忽然便有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听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她刚才讶异,当然不是因为听到她的话,怀疑北冥夜和她私下有什么,他们之前的事情,她不是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吗? 她只是为龙珊珊的态度感到奇怪,她现在已经是龙家的孙小姐,活得风风光光,要什么有什么了,为什么还敢提起这些事情?她就不怕被人拆穿她的假身份? 更何况,北冥夜不可能没有警告过她不许乱说话,她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事? 是她对自己的恨已经到了宁愿玉石俱焚也要让她先尝尽痛苦,和北冥夜分裂,还是说,她已经不怕北冥夜对她的威胁了? 这一刻,她竟真的想不透龙珊珊的用意?她就真的这么不怕死? 龙珊珊不是不怕死,她怕!她比任何人都怕!正因为她怕,今天她才会来到这里,才会跟名可说这种过去打死自己都不敢说的话。 那该死的男人! 笑完了,再看着名可淡漠的脸,龙珊珊唇角的笑意缓缓便散了去,忽然,心竟有几分凉:“你真的那么相信他?”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今天来这里找我的目的吧。”名可淡淡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她都知道”,她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龙珊珊猛地盯着她的脸,闷声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龙家的孙小姐……” “你胡说什么!”龙珊珊霍地站了起来,眼底燃着怒火,如果不生气,她无法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知道!她居然都知道!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心安理得跟在北冥夜身边?为什么还不去拆穿她? 不,她不知道,是她自己心虚,名可一定不会知道,她一定还什么都不知道! 名可一双好看的云眸微微眯了起来,今天的龙珊珊真的很奇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主动跑来跟她扯这种事。 她们相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她不是这么没脑的人,她的心计,就连比她大上许多的成熟女人都不一定能比得过。 现在的龙珊珊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她想做什么,名可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她抿了下唇,站了起来,瞅着她淡淡道:“不需要拿这种事来打击我,夜已经将事情跟我说得明白。” 深吸了一口气,她认真道:“我不打算和你抢,只要你安分守己演好自己现在的角色,不要再折腾出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从今以后,就只是名敬华的女儿,和龙家甚至北冥夜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龙珊珊今天来找她只是为了让她痛苦,让她绝望,那,她今天是真的来错了。 说完那些话,名可拿起自己的手机,转身走出凉亭,转眼间已经走远。 她相信龙珊珊是个聪明的人,再来找她就是愚昧无知自寻死路,所以,她以后都不会了吧? 但名可不知道,有时候,有些人会做出愚蠢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人不够聪明,而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正如现在的龙珊珊一样。 盯着名可离去的身影,知道她的身影彻底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名可才深吸一口气,用力捏紧石桌的边缘。 她果然是知道的,北冥夜居然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可她知道这一切,怎么还能表现得那么淡然?龙家孙小姐,北冥老爷子最心爱的外孙女,这一切,她难道都不想要吗? 金钱,权力,龙珊珊不信她名可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她会这样不吵不闹,难道是因为北冥夜的关系?她是为了和北冥夜在一起,所以,才不敢将这件事捅出来吗? 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北冥夜在东方国际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立足之地。 名可怕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还说什么不和她抢!简直就是笑话!这个贱女人,如果可以,她怎么可能会不抢?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愿意放弃不跟她争夺? 爸爸和奶奶的爱,所有人的赞美,她有什么是不抢的? 说不抢,她才不信! 愤怒地从手提包里将手机掏出来,本来还在犹豫那人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用这个电话,却不想电话拨通之后,居然真的听到那把沙哑的声音:“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都知道,她不和我抢!她把一切都让给我,你满意了吗?”龙珊珊这几句话几乎是对着手机吼出来的,她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和名可说那些话,她只知道,现在她就像是只棋子一样,任人摆布! 对方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对策。 龙珊珊深吸一口气,因为那些照片,什么委屈她也只能忍了。 “现在怎么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她问:“既然这事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我帮不上你任何忙,你逼我也没用!” 他还是不说话,电话另一头安静的很,安静到她都以为他已经把电话扔下来了。 好一会,龙珊珊才又问道:“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我给你钱好不好?你要多少?我想办法弄给你!把照片还给我,弄死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是不是?我给你钱好吗?先生,你说话……” 他却还是沉默着。 龙珊珊握着手机的五指越收越紧,就在她忍不住又要开口之际,对方终于开口了:“再帮我做点事……” 他话语不多,短短几句话,却让龙珊珊如同跌入寒潭那般,整个人冷到了极点。 在他说完之后,电话立即便挂断了,听着嘟嘟的声音,她猛地回过神,立即又拨通那个号码。 她不能这么做,她没有胆子,她不敢! 他不可以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做不到! 可是,这次打过去,对方却已经不在服务区中。 她就知道,这电话绝对不可能随时能打得通,刚才可以,一定是因为那男人算准了她差不多在那时会给他电话!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究竟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任人摆布,永无止境地被利用,被控制,她快要疯了!谁来救救她?谁可以将她救出这潭漩涡? 让她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在玩火,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被他害死的! 握紧手机的龙珊珊靠着桌沿滑了下去,最终滑落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默默承受不安和愤怒的啃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抹眼泪,匆匆离开了那座凉亭,甚至离开医院。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她想被战九枭追杀,既然没得选择,那么这一切,就只能做。 一定要做! 因为今天下午还有检查,为免闷坏了名可,龙婉儿在吃午饭的时候便主动开口让她先回去,等医院出了结果再告诉她。 因为医院的膳食不怎么样,龙婉儿也不打算让名可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吃枯燥无味的午餐。 所以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名可便在从外头赶回来的北冥连城的陪同下,从十八楼离开。 不想在地下停车库里,遇见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还算印象深刻的龙楚寒。 “之前听说北冥夜回了东方国际,但不知道原来名可小姐也一起来了。”刚下车的龙楚寒看到两人,立即主动迎了过去。 如果换了过去,名可只会虚应一下这位龙家大少爷,北冥夜甚至北冥连城都不喜欢她和龙家的人走得太近,以前是不知道原因,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但知道龙楚寒是自己的亲堂兄,名可潜意识的就像和他多亲近。 “龙大少爷。”冲他笑了笑,她轻唤了声。 “听楚阳那小子说你和他是朋友,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楚寒大哥就好。”他虽是龙家人,但对名可的态度似乎一直不差,上次名可在医院被龙珊珊伤到,还是他将她抱去病房的。 名可点了点头,没理会身边脸色越来越不好的男人,柔柔唤了声:“楚寒大哥。” 龙楚寒颔首,笑得有礼而优雅,却不显疏远:“刚去看了我姑姑?我听说,太子爷最近稍微……咳,好相处了些,所以来碰碰运气。” 名可有点讶异,这个碰碰运气的意思是不是来看看太子爷会不会允许他去见龙夫人?早就听说了太子不愿意让太多人见他妈妈,没想到原来是真的,居然连身为亲侄子的龙楚寒都不行。 “其实他只是太在意姑姑。”轻易看出她在想什么,龙楚寒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事放心上:“要换了是我,也许……对了,你和姑姑似乎感情不错,她现在怎么样?” 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等会他们愿不愿意让我去看她。” “她其实身体已经好了,应该很快可以出院,只是……医生说之前大脑缺氧,也伤到了些组织,对于过去的事情,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名可迎上龙楚寒的目光,现在对着龙家的人,总是莫名就有几分想要亲近的渴望。 那都是和她爸爸有血亲关系的人,她真的很想好好看看爸爸妈妈生前所住过的地方,所接触过的人,很想知道所有有关他们的一切。 “要不……”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后者淡然看着手机,薄凉的唇抿成一条线,抿出了几分不耐烦的味道。 名可知道他不太乐意,但,她还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刚才有些话忘了叮嘱龙夫人,我……” “没她电话号码吗?”北冥连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 “连城队长……连城!” 他薄唇抿得更紧,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每次这女人做错了事或是说错了话,只要柔柔唤他一声“夜”,大多数情况下,老大都会弃械投降,予求予舍。 女人,真是惯不得。 但他明明知道,却还是惯了。 十八楼,苏叶在病房里照顾着龙婉儿,秦琛带着人守在外头。 太子爷对龙婉儿的保护依然没有半点放松,一看这阵势,龙楚寒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名可抬头看着他,讶异地问道。 “上几回过来,都碰了一鼻子的灰。”龙楚寒讪讪笑了笑,无奈。 名可也忍不住笑了下,龙家大少爷这样的人中之龙,在东方国际商圈也是个风云人物,但比起战九枭的霸道,他显得儒雅温和太多。 虽然,偶尔也会冷冰冰的,但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他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亲和力。 她的堂兄…… 看着龙楚寒唇角那抹笑意,名可有点失神,直到手臂忽然一紧,她才蓦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北冥连城的大掌紧握着,几乎是被他拥着一般,大步往龙婉儿的病房门前走去。 连城队长浑身溢着冰冷的气息,大掌上的力道有点可怕,都将她手臂握疼了。 她想抱怨,却见刚从病房里出来的苏叶正大步向他们迎来,抱怨的话语只能咽回到肚子里。 苏叶还没靠近,北冥连城的大掌已经松开,名可抬头看着苏叶,微微扯出一点笑意:“我……龙大少爷想来看看他姑姑。” 苏叶明白,冲她和北冥连城颔首微笑过后,目光越过她迎上走在他们身后的龙楚寒,犹豫了下,才道:“龙先生,太子爷吩咐过,夫人吃过午饭得要休息,所以……” 龙楚寒和回头看自己的名可互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只是在逗她,又摸了下鼻子。 却听到苏叶依然用算不上太恭敬、却也还算有礼貌的语气道:“所以请龙先生不要在房内逗留太久,影响了夫人的休息,还请见谅。” 名可顿时眉目一亮,看了看苏叶,又看着龙楚寒。 龙楚寒笑了笑,点头道:“只是看看她现在是不是安好,不会逗留太久。” 苏叶知道这位龙家大少爷在东方国际商圈的地位,难得她这么说话对方也没有感觉到不高兴,当即领着三人进了门。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龙楚寒在,就连北冥连城也跟进去了,只是人进去之后便安静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哼。 名可是习惯了他的性格,龙婉儿却有点不太自在,想开口问问,又不知道该问谁。 看出她的疑惑,名可笑着说:“他是夜的弟弟,夜怕我一个人在外头危险,所以让他陪着,不过……” 偷偷瞄了眼连城队长好看到让女人尖叫的脸,不见他脸色有什么不妥,她才悄悄对龙婉儿道:“人家是大帅哥,习惯了耍酷,夫人不要介意。” 说罢,还对她眨了眨眼眸。 龙婉儿立即笑道:“嗯,确实很帅,比起他哥哥一点不见逊色。” 目光又落在龙楚寒身上,眼底还是有几分讶异:“这位是……” 早就听说过龙婉儿失忆的事,但到这会儿亲见,龙楚寒眼底还是不自觉淌过点幽黯。 “姑姑。”他低低唤了声,愣了过后,还是冲她扯开了柔和的笑意:“我是你的亲侄儿,楚寒。” 龙婉儿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 龙楚寒依然笑得优雅柔和:“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好……对了,你以前叫我楚寒。” “楚寒。”龙婉儿点了点头,这年轻男人的笑意从容好看,轻易就能安抚人心,她无奈道:“是真的想不起来,但现在知道了,以后多来看姑姑。” “好。”龙楚寒眼底总算染上愉悦的光芒。 不过在病房里待了十五分钟,龙楚寒便自觉提出要离开,苏叶感怀于他的体谅,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态度比起刚才要柔和太多。 为了“报答”名可带他上去的恩惠,进电梯时,龙楚寒提出请名可他们吃午饭。 于是,不到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家餐馆靠窗的位置落座。 北冥连城依然沉着一张脸,平时他不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足够的冰冷,这时候明显不悦,也是不耐烦,人看起来就更加不好相处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只是,在龙楚寒提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根本是连想都不想的,直接就答应了。 答应了之后,才想起来某个男人也许会很生气。 但,人家已经答应了嘛,总不能让她出尔反尔是不是?反正都是要吃饭的,多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相对于北冥连城的沉闷,名可和龙楚寒明显要开朗许多,当听名可问起龙家的事情,尤其是问起老爷子的时候,龙楚寒几乎事无巨细都对她说得清清楚楚。 之前有耳闻龙楚寒不是个好亲近的人,名可其实也知道,这些成功的商人就没几个是好相处的,但,真正相处过后,才发现其实他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其实人还是挺和气的,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本身有种冷然的气息。 基于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亲堂兄,名可潜意识地就不排斥与他亲近。 第164章 “这么说,老爷子脾气真的不怎么样?”名可笑了笑,将侍应刚送上的咖啡从北冥连城跟前取了过来,从精致木盒里掏出一个品牌的糖包,撕开封口,倒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量。 之后将糖包收好放在一边,用小勺子将咖啡搅拌均匀,才送回到北冥连城面前。 “脾气确实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少,你要是早几年认识他,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火爆脾气。”龙楚寒目光不自觉扫向北冥连城,见他将咖啡杯端起来慢悠悠喝着,他忽然笑道:“你好像很熟悉他的习惯。” 没有问过对方一声,糖包要找哪一种牌子,要多少的量,她都年那个掌握得一清二楚。 虽然北冥连城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也明显让人看出他眉宇间的那份不耐烦,但看得出对身边的女孩却特别宽容。 北冥连城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圈内也有不少耳闻,虽然他不是企业家,但他某些方面的技术却是在圈内出名的。 就连战九枭都想将他挖过去,还有多少人觊觎着他的能耐,可想而知。 只是听说这年轻的男人生性冷然,除了北冥夜和那几个朋友,基本上不与人交往,能和名可相处这么融洽,确实让人挺意外。 龙楚寒不由得浅浅笑了笑,取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情侣。” 名可也只是浅笑,不在意那话。 她和北冥家兄弟两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其实说起来,最近每次外出,只要北冥夜不在,陪在她身边的多半都是连城队长,对他的习惯和爱好也在不知不集中掌握了些。 相处多了,很多事情自然就了解了,心里没有歪念,所以对龙楚寒的话并没觉得不妥,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 倒是北冥连城闻言,浓眉不由得微微拧了起来,扫了龙楚寒一眼,那一眼竟含着化不开的寒意。 “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恶意。”龙楚寒浅浅笑了笑,知道这个比冰山还要冷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幽默的基因,只好收回目光,看着名可道:“你们准备在这里呆多久?会在这里过年吗?” “不知道。”这些事情名可不好说,北冥夜怎么决定,她只要听从就行。 不过,她倒真有点想看看龙家和北冥家过年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要是看到了,她就可以联想到以前她爸爸妈妈活着的时候,每逢过年都会和家人一起做些什么事情。 虽然,有些人注定了一辈子无法亲近,可能想象到那画面也是挺好的。 龙楚寒没有忽略掉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黯淡,不知道她在伤怀着些什么,他试着问道:“你过年不和家人在一起吗?” 想了想,才似想起来了什么,他忙道:“抱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爸爸现在怎么样?醒过来了没有?” 名可摇了摇头,知道他在抱歉些什么,她笑道:“没事,现在没醒,但医生说情况有好转,总能醒过来的。” “其实,你是龙珊珊的姐姐,也是我们龙家的亲人,只是之前有点误会……”龙楚寒缓了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北冥夜当着他们龙家这么多人的面废了龙珊珊一只手,这误会还真不止“一点点”那么少。 不过,他对龙珊珊没什么好感,所以,对北冥夜伤了她这件事,也不像他爷爷那样一直耿耿于怀。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老爷子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很介怀那事的吧,在龙家,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龙珊珊那只手受伤的事儿。 只是老爷子自己也知道当时事情的经过,是龙珊珊不对在先,虽然北冥夜确实很过分,但,名可却是无辜的。 他笑道:“如果你在这里过年,有空欢迎来我们家龙家来坐坐,怎么说也是龙珊珊的姐姐,咱们算得上是一家人。” 对于“一家人”这话,名可心里听得暖暖的,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什么,盯着龙楚寒讶异问道:“你叫她龙珊珊?” 连名带姓地喊,感觉怎么这么怪异? 龙楚寒笑得有点不太自在,不好解说。 正好侍应将他们的商务简餐送上,他笑道:“饿了吗?吃吧。” “对了,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上班?”名可看着他问道。 今天不是公众假日,身为龙腾的总经理,他应该比很多人都要忙,尤其现在年底了,要做的事情更多。 龙楚寒点了点头。 名可便没有多说,不打搅他用餐了,拿起筷子,主动帮北冥连城的简餐里头用做辅料的大蒜挑了出来放在一旁,等挑干净了,她才低头自己开始吃饭。 龙楚寒又被她那小动作弄得有几分走神,一个女孩子哪怕明着不会跟你有多亲近,但却温柔体贴得连自己的妈妈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羡慕起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享受到。 尤其很明显可以看出,名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分明是出于习惯的,不带一点目的。 照顾男人却不是为了讨好,这么纯纯的关心,居然让他心底有几分莫名的不太好受。 应该说是有点羡慕吧,女人如果对他好,总是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绝对不会像名可对着北冥连城时那么单纯。 因为她们在做了那些自以为温柔体贴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在他面前提起来,虚伪和贪婪的嘴脸,他看得太多,也看得太腻了。 所以,看到名可习惯性地给北冥连城弄好一切吃的喝的,便不当一回事地做自己的事情,他……真的羡慕。 吃过午饭,龙楚寒便提出了要回公司,临走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北冥连城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北冥夜上回……” 瞥见北冥连城眼底警告的意味,知道他不想在名可面前提起这些事情,让她担心,他笑了笑,状似随意道:“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 和名可告别过后,龙楚寒直接回了龙腾,北冥连城却在把车子开到路上没多久之后,忽然改变了方向,往大街另一端开去…… 北冥连城忽然改了行车方向,只因为坐在身边的女人说要买点生活用品。 她毕竟才刚来,虽然北冥家什么东西都不缺,但有些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去准备的。 走在商场里,毫无意外,一道道惊艳甚至直接飘起恋慕桃色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边的高大男人身上。 名可像是习惯了那般,现在对那种目光已经可以做到彻底忽略了,以前和北冥夜走在一起时,每逢上街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女孩子们惊艳于她身边的帅气男人之余,还会时不时拿妒忌甚至怨恨的目光瞅着她。 起初的时候确实很不自在,久而久之,便发现其实习惯了就好,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看随她看就是了。 哪怕她们在看自己时,眼神是妒忌而怨恨的,但她不会因此而少块肉,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换了是自己,要是看到帅哥,还不是一样看得两眼发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不过,今天身边这男人比平时又冷上了几分,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就连她也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皱了皱眉,她忽然抬头看着他道:“你还在生气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分明不想理她。 两人继续往前方走去,名可一路边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边还要哄着身边的男人:“其实我觉得楚寒大哥也是不错的,没有外头传说中那么冷,你认为呢?”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 其实名可就是没话找话,知道这家伙不高兴,不把他哄好,回过头来难做的还是自己。 又扯了扯他的衣角,她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不想在外头浪费时间?如果是,我赶紧买好,我们早点回去吧。” “没有。”北冥连城终于瞟了她一眼:“买你自己的,罗嗦什么?” 名可眼底立即染上愉悦的光芒,这家伙总算愿意理她了。 拿起前面架子上的东西,因为心情好,竟似乎忘了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直接冲他扬了扬,笑问:“怎么样?这款好看吗?” 北冥连城本来已经有几分窘迫的脸,在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时,脸上顿时便飘起了点点晕红,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更为幽深。 薄唇微动,想说句不好看,可一想到这东西穿在她身上时会是什么光景,胸口一堵,“不好看”这三个字竟完全说不出来。 应该……还是很好看的,好看不在于东西,只在乎人…… 名可瞅着他的脸色,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变得不自在了起来,再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时,只是看了一眼,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她居然拿着文胸,还是黑色性感的那种,问连城队长好不好看! 苍天!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来!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原来已经一路走到内衣区来了。 她是想过要买内衣,毕竟带来的内衣并不多,多买两套也好用来换洗,可是,她一路和北冥连城说话,并没有想起来。 正窘迫地打算把内衣放回架子上,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的售货小姐却笑着说:“小姐,那边有今年这个季度的最新款,不如两位过去瞧瞧,小姐也正好问问你男朋友的意见。” 男朋友……两人忍不住互视了一眼,北冥连城顿时脸色一沉,眼底飘着冰冷的气息。 名可被他的寒气吓了一跳,忙冲服务员笑道:“不是,他不是我的……” “原来是你的先生,不好意思,夫人,可以到这边来看看我们的新款。”售货小姐忙改了口,依然冲他们笑道。 原来人家已经结婚了,只是,女的看起来这么年轻,真没想到,不过,男的长得那么帅,女的又长得那么漂亮,走在一起也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果,这帅哥脸上的寒意稍微少一些,也许会更好…… 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售货小姐眼底顿时又泛起了桃花,但为了自己的业绩,这双眼可不敢乱瞄,只盯着名可道:“夫人,请到这边来看看。” 对方这么热情,名可也不好拒绝,反正她确实是需要买上几套,只是,夫人这个称谓,确实让人有几分不自在。 “到底买不买?”一直站在身边绷着脸的北冥连城忽然沉声道。 名可深吸一口气,抬头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善,她再不敢乱说话,立即跟着售货小姐往不远处的架子走去。 北冥连城跟着她们身后,不想看两旁架子上挂着的小东西,但不看那些东西,往前看就能看到那道妙曼的身影,一看到她的身影,总会想起来那夜自己做的梦。 她躺在自己身下,他压在她身上…… 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美,还要诱人,如果这些小东西穿在她身上,会不会又是另外的一番美景? 他闭了闭眼,压下升起来那股热气,想要将那一幕幕从脑海中挥去,却始终挥不干净,这时候一看到她,身体便绷得紧紧的。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一直以来不愿意碰女人,才会被一个梦左右了思想。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居然想了好几个月,他是不是该抽点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问问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买了几套内衣,不过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不想和北冥连城在那种地方待太久,所以,名可并没有仔细挑选,按着服务员介绍随便要了三套。 要了之后才顿时后悔了起来,一套内衣居然上万块,需要这么贵吗?不过几块布料,里头塞了些填充物,上万,简直就是在抢! 但如果不要,回头再选,又得要北冥连城重新在那里走一趟,一想到那画面就觉得尴尬。 好在她只是拿了三套,三万块左右,跟北冥大总裁撒撒娇,他应该不会狠心拒绝去给她付账。 这么贵的小东西,要是让她自己花钱去买,她一定会肉痛得要死要活。 在商场里走了转,结账的时候,她打开手提包,正要去翻北冥夜留给她的那张黑卡。 名可心里琢磨着,之前还被北冥夜那家伙埋怨过,说她一直不愿意花他的钱,甚至还威胁过,再不花他的钱,他就会狠狠惩罚她。 至于惩罚的方式,不用想都知道。 既然人家逼着她花,不花白不花,所以,这次她决定要花那男人的。 只是没想到北冥连城比她动作更快,在收款的服务员报了数之后,便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一张黑卡递给对方。 名可还来不及阻止,卡已经刷下去了,看着北冥连城签名时那个数字,她实在是肉痛得不行。 这商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随随便便一点生活用品居然花了十几万,东西卖得这么贵,简直和黑店没什么区别。 虽然,连城队长刷卡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她还是很心疼,想想她弄一个剧本弄了好几个月,到头来打过税之后,和肖湘分下来才不过一人十来万。 这一会会的功夫,就把她们辛苦几个月所赚到的都花去了,她能不心疼吗? 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瞅了身后那家商场一眼,死死记住这个名字,以后绝对不来这里消费了,根本就是宰客的。 倒是北冥连城见她盯着人家的招牌,一脸仇恨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做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没买?” “没有!”名可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他往室外停车场走去,就算有也绝对不买了,这坑爹的地方! 上了车,她侧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犹豫了下才说道:“刚才的钱,我回去会让夜还给你,我……我是真的还不起。” 虽然,她也有那么点积蓄,可是,十几万真没那么多。 她不就是买了两套睡衣,三套内衣,还有一双鞋子以及几件衣服嘛,以为那内衣的天价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其他的东西也是那样,没看清价格,简直太失策了。 却没想到她说要还他钱的时候,北冥连城忽然脸色一沉,霍地侧头盯着她,浓眉锁了锁,眼底竟是暗藏不悦的光芒:“我有说过让你还钱吗?” “可是……”名可对上他的目光,想说话可却被他一身寒气吓得所有话语全都压了回去。 还他钱倒成她的错了,这算什么逻辑? 北冥连城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看着她那张无辜的小脸,心头的气闷竟随着她眼眸的微眨,慢慢散去了些。 他动了动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解释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外露的气闷,便随意道:“我们家的女人要花钱,不花我们的,还想花谁?龙楚寒吗?” 他冷冷一哼,一脚踩在油门上,将车子迅速驶离停车库,往马路上驶去。 名可费了好一会的功夫,才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 好吧,自己确实算是他们北冥家的女人,大家是一家人嘛。 相对于龙楚寒来说,他确实是自家的男人,只是,不是那种意思就是了。 虽然,感觉还是有几分怪异,但为免又惹起他的不高兴,这件事情便只能压过去了,反正人家连城队长有钱,也不在乎那些。 她轻吐了一口气,勉强说服自己,只当没这回事,就当小小放纵一下。 一家人嘛…… 却不想才刚松一口气,车子却忽然加快了速度,如箭一般,在主干道上飞驰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握紧头顶上方的安全扶手,侧头看着北冥连城,急道:“连城队长,这是大街上,不要开那么快,当心……” “我们被人跟踪了。”北冥连城淡淡丢出一句,一踩油门,车子又加快了速度,转眼间已飙出了老远。 被跟踪了…… 名可顿时心尖儿一抖,忙不迭从后视镜看后方,可她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看不出来路上哪辆车子有问题。 可正因为看不出来,心里反倒更加紧张,看不出来,不是说明对方的技巧厉害吗? 见她一直紧张地握紧头顶上的安全把手,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不断在起伏,北冥连城目光柔了下,虽然不太会开口安慰人,但还是试图安慰道:“不用怕,我在。” 声音算不上有多柔和,甚至还是有点习惯性的淡然,名可却还是因为他这句话微微安了心。 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越是紧张害怕,只会越给他压力。 只不过,现在车子的速度真的有点恐怖…… 不安地瞄了眼显示屏,一百六十码…… 一颗心又扑通扑通地,如同小鹿一样狂奔了起来。 飚车,她真的是头一回,这么快的速度,她还是会害怕的,尤其,她还能感觉到车子的速度不断在加快,窗外的景色正如闪电一般快速往身后掠去。 终于她还是选择了闭上了眼,不敢面对,不如当鸵鸟算了,省得等会一不小心瞄到他显示屏的速度,自己会忍不住尖叫起来。 北冥连城侧头看她的时候,便看到那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盖在眼帘之上,这分明害怕却又强迫自己的镇定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薄唇微微掀起了些,这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修长的手指竟下意识往车窗遥控键上摁去,头顶上的天窗缓缓打开,猛烈的风顿时扫入,将她一头长发垂得飞扬了起来。 名可彻底被吓到了,风吹入的时候她就吓得慌忙睁开眼,竟看到天窗被打开了。 很冷!更多的是心慌。 不是有人在跟踪他们吗?这个时候居然还开天窗,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想开口让他将天窗关上,但他却似乎正专心致志开车,她又忍不住从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动静,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动。 一个分神,北冥连城竟忽然迅速一转方向旁,车子在路上几乎飘了起来,转眼便朝左侧那条环山路开了过去。 飘移!还是这么漂亮的技术!如果她不是在车上坐着,而是在外头欣赏,一定会为他这高超的技术鼓掌。 但,该死的,她现在在车上,小命一直被握在他手里呀! “啊……”后知后觉地尖叫了起来,叫声折磨得身边的男人差点忍不住放开方向盘,揉起了耳膜。 瞥了眼刚才挡在前方、如今也加入了追踪队伍的两辆车子,北冥连城薄唇微抿,又一个急转弯,车子离开原车道,迅速滑入右侧的小道。 “啊……”没有任何意外,尖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名可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只是小心肝真的快要承受不来了。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这种只有在电视里头才会出现的情况,现在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是发生在她身上,名可差点被吓得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一个左转害她狠狠撞上侧壁,又一个右转让她猛地撞到他身上,哪怕身上还系着安全带,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随时被甩出去。 紧握着安全把手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松开,在她撞上北冥连城之后,一双手便下意识揪紧他的长臂,以此让自己摇晃的身体平衡下来。 如果不是北冥连城足够的硬朗,这会用来控制方向盘的手臂一定已经被她扯了过去。 这丫头…… 再看了眼后方被甩出去一段距离的几辆车子,他不咸不淡地道:“是不是真的害怕?”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起来自己还扯着他的手臂,心里一怔,忙松了手坐回去。 这次再从后视镜望去,终于看到了后方紧跟的五六辆车子,虽然都有点距离,但按照双方这时候的速度,如果他们停下来,不出十几秒,他们一定可以追上。 “是……什么人?”她重新握上头顶上方的把手,努力将自己的恐惧压下,闷声问道。 “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北冥连城淡言回道,速度开得这么高,但他开车的姿态却还是悠闲得很,和平时一样,甚至有点像是开着车子游车河吹风一般的慵懒。 名可还想说话,无奈来自头顶上方的风实在是太大,她要说话还得用力说出口,否则话一出口绝对会被狂风吹散。 看着北冥连城被风垂得凌乱不堪的短发,那冷漠刚毅的侧脸几乎让人看花了眼,风吹在他脸上,狠狠刮过,没感觉到他有半点不舒服,反倒像是吹得他很惬意那般。 她的心因为他这份淡然无由来地安定了下来,再从镜子上看自己,一头长发被风吹得飞扬了起来,被风刮着的脸多了点点平时没有的冷然,居然说不出的好看。 一张脸,看得连自己都几乎要醉过去了,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美的…… 她居然就这样看着镜中的自己,茫然忘了身后还有五六辆轿车在追着他们,甚至慢慢北风吹得惬意了起来,恐惧散去后,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好舒服。”她闭上眼,慢慢感受着风的吹拂。 北冥连城不说话,开天窗就是想让她感受飚车的乐趣,当然,在安全得以保障的情况下。 瞄了眼身后又被甩出一段距离的车子,他忽然唇一勾,又是一个急转弯,车子迅速滑入旁道。 这次名可没有尖叫,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至少不像刚开始那么惊恐了。 没看出来连城队长居然还是个飚车高手,她睁开眼眸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笑道:“技术这么好,参加过比赛吗?” “有必要?”那些比赛不过是为了争强好胜,他倒不是为人真有那么冷淡,完全没有争强的心,但,得要看对象。 “老大开得一手好车,比我厉害。”他平静地道,没有羡慕也没有妒忌,只是陈述事实。 名可是真的没想到北冥夜居然还是个中高手,但看他平时那么稳重优雅,她根本想象不出来他飚车时的疯狂模样。 北冥夜飚车……忽然,真的很想看看。 “看来你已经不害怕了。”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忽然挑了挑眉:“要不要再来点更刺激的?” 更刺激的…… 名可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的速度已经在瞬间狂飙了上去。 只是转眼间,车子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彻底失控了一般,而她就是坐在马背上的那个人,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马儿已经将她带到了天涯,或是海角。 速度,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了。 一下子,脑袋瓜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狂风在耳边不断呼啸,猛烈的风吹得她摇摇欲坠,她整个人也像是彻底被风吹散了一般。 不知道这股风将会把她带到何处,是会穿越到古代,还是直接穿到地狱里。 脑袋,越来越沉…… 看着身边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孩,北冥连城淡漠的眼底浮现出点点复杂的光芒。 他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将她带来这个地方,如果说是为了摆脱后面追上来的人,这个地方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但,他就是来了。 来了之后,甚至将她从车子里抱了出来,徒步爬上高山,让她靠在自己身旁,继续沉睡。 一股还算得上有几分柔和的寒风吹来,身边的女孩忍不住在睡梦中微微缩了缩身子:“夜,好冷,抱我……” 他自然不敢抱,那不是自己的女人,只是稍微调节了下她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腿上,他扯了下外套,正要将外套扯下来披在她身上。 不料女孩从他腿边轻轻滑了下去,如果不是他眼急手快将她拉回来,她一定会直接趴倒在冰冷的地上。 见她只是皱了下眉头,人却没有醒过来,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将她抱到自己跟前,将她刚才坐在身下的垫子取过来,让她坐在自己两腿间。 他只是打算用腿将她固定住,等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后,便将她抱回到身边,让她继续靠在他肩头上睡觉。 他真的没有多想。 但,意外总是会时不时出现,譬如现在那样。 睡梦中的名可似乎找到了温暖的来源,一转身,竟窝在了他的怀里,放肆的小手分明带着明显的自主意识,迷迷糊糊地将他别再裤子里的毛线衣连同衬衫扯了出来,小手从衣摆出探了进入,用力抱上他结实的腰。 如果不是确定她真的还在睡梦中,他一定会以为这女人在故意勾引自己,试问有哪家姑娘在睡着的时候居然会变得这么好色,连衣服都给他抽出来了! 第165章 冰凉的小手在触碰到温热的身体之后,便开始贪婪地在他身上探索了起来,似乎不把他身上所有的热度吸干便不罢休一样。 北冥连城浑身绷得紧紧的,想将名可那双放肆的手从身上抽出去,却又有点不忍心。 这双手……该死的,凉飕飕,跟死人的手没什么区别。 她怎么会冻成这样?明明穿得比他多…… 闭了闭眼,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知道她不再乱动,也直到人心满意足地睡倒在他怀里,他才动了动几乎已经僵硬掉的双手,继续将没做完的事情完成……脱外套。 外套不算后,但足够的大,再加上名可窝在他怀里之后便自觉将自己的身体缩了起来,一件外套,居然从脖子盖到脚上,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为了防止她从自己怀中滚出去,他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伸出一条胳膊,环在她的腰上。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为了不将怀中的女孩吵醒,他快速将手机取出,瞄了眼便将电话接通。 不等对方问话,他主动交待:“在老地方的山顶上。” “车子呢?”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让人开走了。”北冥连城道,那是为了引开那些人的注意,才在半路找人来接头。“晚点我带她回去。” 北冥夜却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人呢?” “受了点惊吓,睡着了。” “冷吗?” “应该不冷。”北冥连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睡到他怀中,也盖上了他的外套之后,一张本来有几分苍白的脸终于红润了起来,看样子是不冷了。 “那今晚就呆在那里,明天再回来。”北冥夜淡然的话飘了过来。 北冥连城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又看了名可一眼,“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会找人给你们送吃的,山脚下也会派人守着。” “老大……” “找个合理的理由,别吓怀她。”嘟的一声,电话断了。 他还是不懂,但,北冥夜没有解释。 电话挂断之后,北冥连城看着依然在他怀中睡得昏沉的女孩,浓眉慢慢拧紧。 过去老大做的事情,他基本上都可以猜得透,可现在,他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明白? 他知道老大让他们在这里留宿一定有目的,但,为什么一时半会竟想不到那目的是什么? 待一个晚上,对他来说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小女人行不行? 山头的风还在柔柔吹着,还没有到入夜时分,风还不算大,但他很清楚,等夜幕降临,这山头的温度一定会降得很低。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几分,他抬眼望着远方,本来还有几分凌乱的心在看到远处那栋建筑之后,渐渐地便平复了下来。 小时候他和老大时常会来这里,这里足够的远,视野特别好,只要弄个望远镜就可以看清楚那栋宅子后院的一切,也能看清那道瘦弱的身影。 后来,人不在了,他和老大却还是习惯性地,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坐坐,看看那栋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宅子,烦躁的心就会慢慢好起来。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把车子开到这里来了,来了之后才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女人。 可他忽然就想试试和她一起坐在山头会是什么感觉,如果,让老大也过来…… 但北冥夜刚才那通电话让他明白,今晚他会有其他事情做,他来不了。 所以,他并没有开口。 天色慢慢沉了下来,冬天,天总是黑得特别快,视线里的建筑也在慢慢模糊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悉悉率率的声音从山腰传来,他微微蹙了眉,直到确定来的是自己人,浑身绷紧的气息才松了下来。 原来当怀里有个女孩,面对危险时,心还是会紧张的,这和过去一个人面对危险的轻松完全是两码事。 怪不得有人曾说过,当一个男人有了在意的女人之后,他的生命就会有弱点,离他失败也就不远了。 可这个女人不是他的。 老大的女人,居然也会成为他的弱点…… 他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也许,他只是习惯性将老大的事情当成自己的来做,他的女人,他也潜意识在保护着,哪怕,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 因为他清楚,这女孩出了事,老大会痛不欲生。 当来人靠近时,他打了个手势让对方放慢脚步,别惊动到他怀中的女孩。 送食物过来的男人愣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没敢看他怀中的女孩,虽然好奇得要命,将东西放在北冥连城伸手可及的地方之后,他立即转身离开。 直到走远,由始至终没有发出过太大的动静。 连城队长在意的女孩……好神奇,可惜,看不清面容,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 名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风吹在脸上分明冷飕飕的,但身体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 她微微动了下身体,眼镜还没有睁开,双手便又已经在暖暖的胸膛上探索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再一次绷紧身躯,幽深的眼眸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情愫,除了颜色比平常略黑,里头什么都没有。 名可睁眼的时候便对上这双眼眸,在夜空之下,很美,美得有点不真实。 她自己也感觉现在很不真实那般,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还在梦中。 “连城队长……”她眨了眨眼,脑袋瓜还是有点不清醒,想伸手揉一揉酸涩的眼眸,不想手一动,立即触碰到暖暖的东西。 几乎是潜意识的,立即往温暖的地方探去…… 北冥连城浓眉顿时又拧了起来,几乎忍不住要倒吸凉气,咬了咬牙,他沉哑着嗓子,淡淡道:“摸够了没?” 虽然语气很淡,但分明听得出在压抑着什么。 名可又眨了眨眼,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她怎么看起来像是躺在连城队长的怀里?而自己一双手…… 看清眼前的一幕,人顿时就被吓坏了,她这双手,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看清楚自己一双手都在做什么,名可顿时惊恐失措地尖叫了起来:“啊!唔……” 大掌落在她嘴上,不怎么顺利地将她的尖叫压回到肚子去,北冥连城忽然低头,眼底闪过什么,轻声道:“山腰可能有他们的人,别乱叫。” 她睁大了眼镜,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即点头,示意她不会再乱叫。 北冥连城这才收回落在她唇上的大掌。 名可是真的知道不能叫,可是,当她再一次看清自己一双手都在做什么之后,惊呼声顿时又响了起来。 依然是被那只大掌压了回去,北冥连城脸色一沉,话语中添了一抹威胁的意味:“再叫,我直接将你从这里扔下去,一了百了。” 慌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敢,她这次总算学乖了,虽然一路红着脸,但总算在他将自己大掌收回去之后,小心翼翼把自己一双手从他衣服里头抽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又碰到他滚烫的身体。 “刚才一直在乱摸,现在才来装纯洁,装给谁看?”头顶上方,男人低沉中透着点点戏谑意味的声音响起。 装纯洁……名可被这三个字彻底给激怒了,猛地在他怀里坐直身躯。 虽然坐在他怀中,但还是得要抬头才能迎上他的目光,她怒道:“我刚才睡着了,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不对,眨了眨眼,又像似想起了什么,她又气呼呼道:“我分明是在车上睡着的,现在怎么会睡在你的怀中?我是你大哥的女人,你不会忘了吧?我是你……” “你的声音还可以再大一些,如果不怕死。” 一句话,成功将名可所有没有出口的话语全都压了回去,冷静下来之后,四处张望,总算借着一点月光看清了周围一点地形。 他们居然在山顶上,而他刚才也暗示了,那些追他们的人很有可能还在山腰上在寻找他们。 一想,人顿时就慌了,刚才居然只顾着跟他吵,都没想起来他们现在的处境。 不过,连城队长那句装纯洁倒也不是那么坏,至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挪了挪位置,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她拿起一直被自己坐在身下的垫子,刚站起来,风一吹,身上的外套便滑了下去,人顿时半忍不住抖了下,一声喷嚏也止不住响了起来。 她慌得立即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更多的声音,匆忙将垫子往地上一放,自己在北冥连城身边坐下,把外套递还给他。 只是没了他的体温,也没有外套盖着,寒意立即从四面八方涌向体内,冷得她连牙齿都忍不住敲打了起来。 北冥连城随手将外套披回到她身上,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他淡淡道:“如果他们今晚不离开,我们得要在这里过上一夜,别再动来动去,省点力气,也好自己暖和点。” 名可不敢再乱动,拉紧身上的外套,又抬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见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以及一件毛线背心,顿时就替他冷了起来。 手一抖,想要把外套递还给他,可在瞥见他森寒的脸色之后,动作又立即停了下来,乖乖不再乱动。 “我是怕你冷到。”她怏怏地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你瞧你穿成这样,穿得太……” 话还没说完,视线已经定格在他的腰间。 他的衬衫还乱乱地露在裤子外头,身后那一半是压在皮带之下的,只有前面那一半被扯到外头,很明显本来是全都压在裤子下,后来被人扯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双手所放的位置,她一张脸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 北冥连城不用想都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抿了下唇,他站了起来,慢悠悠把自己皮带解开。 瞥见他那动作,名可立即就慌了,不敢大叫,却也还是低叫道:“你要做什么?” “你猜。”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不仅把皮带解开,甚至连裤子的扣子也打开了。 名可心尖儿一抖,这山头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难道……难道这家伙忽然兽性大起,想要…… 可她想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便已经看到北冥连城将衬衫压回到裤子里头,再慢慢扣上裤子的纽扣,然后将皮带系上,最后毛线背心往下头一拉,盖在皮带上,又是一身潇洒好看的装束。 做完这一切,才重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伸手,大掌往她身上探去。 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名可心里还有几分抱歉的,可当他那双大掌往自己身上探来的时候,她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连城队长,你别乱来。” 北冥连城真想对她翻白眼,但他只是抿着薄唇,伸手过去,从她身上那件外套的口袋里把东西取了出来。 当几包巧克力和饼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名可才彻底知道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龌蹉的事,她居然怕他会对自己不轨。 实在不能怪她,谁让她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睡在他怀里,这么暧昧的姿态,弄得她直到现在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除了北冥夜,她还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 手落在他的身上,亲密无间地抚在他滚烫的胸膛上,人被他抱在怀中,头就枕在他的臂弯里,他的脸离自己的脸那么近,仿佛只要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 就连当初她和慕子衿谈恋爱的那短短几天里,两个人也没有做过这么亲近的事,每次慕子衿只要一靠近,她立马就会躲开。 直到真相被拆穿,两个人分手,她都没有能放开自己完完全全接受他。 可刚才……一想到两人刚才那亲密的劲儿,心便乱糟糟的,她和北冥连城这样,算不算对不起北冥夜?要是让那个小气吧啦的男人知道,他会不会气得要亲手掐死她? 拿着他递过来的巧克力握在手里,明明饿得连胃都在揪痛,可却连一点食欲都没有。 北冥连城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见她只是捏着巧克力,连包装纸都没有拆开,他皱了下眉,淡淡问道:“是不是还觉得冷?” 名可侧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摇了摇头,不说话。 北冥连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个保温瓶递到她面前:“里面的水是热的,喝一口。” “哪来的?”她睁大了眼眸瞪着他,一脸讶异。 “刚才顺手在车里拿出来,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收进去的。” 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城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连保温瓶都给带上了?在这种冰冷的大冬天,喝一口热水确实会让人舒服不少。 她把保温瓶拿了过来,费劲打开,把水倒在瓶盖上,才喝了两口,便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 将瓶盖里的水全部喝光,她又倒上满满一瓶盖递到他跟前:“你也喝一点,喝了会暖和。” “我不冷。”他本来是不想把这点热水给喝去,但她却已经倒出来了,哪怕他拒绝,她也一样推到他面前。 北冥连城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把瓶盖的水接了过去,把里头的水喝干净,立即便把保温瓶给盖上,放在她身边:“我不渴,别再给我倒,倒出来就凉了,留着晚上慢慢喝。” “哦。”名可点了点头,可却又似想到什么,抬头看着他,眼底依然有几分不安:“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这里过吗?” 那些人难道找不到他们就不知道离开吗?等他们离开之后,他们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我们的车子呢?”她又问道。 “为了引开他们,我叫人开走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大对劲,既然人都被引开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山腰上? 可他真的不习惯撒谎,不想撒谎的时候,便只能闭上嘴,一声不哼。 倒是名可把他的话理解过来,小心翼翼问道:“他们既然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发现车子里头的人不是我们,知道上当了?” 北冥连城不说话,这丫头喜欢怎么想,就让她怎么想去,她自己能想到合理的解释最好。 至少话不是他说,而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等事后她要责怪,也责怪不到他头上去,他不想有一天他会指责自己,骂他骗她。 “真的不饿吗?”瞄了她手上的巧克力一眼,他又问道。 名可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巧克力撕开,大口吃了起来。 饿,又冷又饿,刚才喝了热水,现在吃点东西正好。 吃了两块巧克力,还拆了两包饼干,全部塞到肚子之后,总算把肚子给填饱了。 见北冥连城只是一直盯着自己,他手里的东西却没有动过,她忍不住提醒道:“连城队长,你不饿吗?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这东西,留着你晚上慢慢吃吧。”仿佛已经认定了他们今晚会在这里度过那般,他把剩下那几包小东西又塞回到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兜里。 名可却皱紧了眉:“这么冷,你不吃点东西,怎么熬得过去?” 只要一看到他身上那两件薄薄的衣服,她心里就不好受,下意识往山腰的方向望去,可除了一片漆黑,却什么都看不到,耳边也只有呼呼的风声,山腰上却像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她听力不怎么好,现在风又是那么大,山腰上的树都被吹得沙沙作响,里头是不是有人在走动,谁也不知道。 又往四周望了眼,她下意识扯了扯外套,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在这里,他们真的看不见吗?这地方是不是太空旷了些?” 山顶上除了几块石头,周围连树都没有,平白空出来一片,要是真有人上来,一定会轻易找到他们的,他要躲怎么就不知道躲到更隐秘的地方去? “这里看日出,视野最好。”北冥连城淡淡丢出这么一句话,算是回答了她眼底的疑问。 看日出?名可下意识往远处望去,想象着骄阳从天边升起的一幕幕。 可是,她不过想了片刻,意识顿时便回到了现实中。 “连城队长,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逃命吗?”居然还有心情看日出,他这个人脑袋瓜究竟都是什么构造?带她来这里又说什么山脚下有人,不会是在耍她吧? 可是,如果真要耍她,他又何必冒着被冻出病的危险,陪她在这里度过? 她咬着唇,实在想不明白这男人在想些什么。 “我给他打过电话,但他现在有事在忙,电话没能接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不想解释了,只淡淡道:“等他们的人到了,我们便安全了,到时候带你回去,别再说话了,看星星。” 看星星?名可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冷又慌的情况下,哪来的心情去看星星? 可北冥连城真的不打算理她了,只是抬头看着远方的天际,但那片天却没什么星辰好看的。 她心里有几分忐忑,自觉将北冥连城刚才的话理解了去,他找不到北冥夜,只能给他的手下打了电话过去。 至于北冥夜什么时候会知道这事,连他都保证不了,当然,只要他知道,一定会立即派人来救他们。 可她又想不透了,连城队长的电话既然能打出去,为什么不直接找人来救他们?是不是他们的人还没有到东方国际? 对了,她怎么就没想起来,上回北冥夜灭了那个杀手组织,人是从东陵调过来的,现在他们人在东方国际,这里不是北冥夜的势力范围,他手上大概也没什么人手可以调动。 那他们岂不是要惨了,得要在这里困多久?是不是得要困到北冥夜把他们的人从东陵调过来,还是说等他收到消息之后,找人来帮忙? 越想心里越慌,再加上山头的风不断在吹送,身体不由得轻抖了起来。 北冥连城收回目光,看她的时候便看到她瘦弱地抖动的身影,心里微微升起了一点怜惜,他道:“是不是冷?” “嗯。”名可点了点头,不打算隐瞒,确实很冷。 他迟疑了下,终于还是看着她,目光柔和:“冷可以到我的怀里来,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一句很暖很暖的话,却让名可吓了一跳,想都不想地,她立即摇头道:“不行!” 虽然北冥连城的建议对于现在的名可来说确实有很大的诱惑力,想象着自己一双手伸到他暖烘烘的身体里头,那得有多舒服。 可她依然没有忘记身边的人是北冥连城,而不是她的男人北冥夜,如果是北冥夜,她现在早就已经蹭过去了。 又用力揪紧外套,她咬唇道:“不冷,还可以再忍。” “我不保证今晚能离开这里。”北冥连城提醒道。 名可一颗心抖地沉了下去,可她依然摇了摇头,把脸埋在自己双膝间,再忍一忍,也许……也许他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这一忍便忍了半个多小时,北冥连城一直看着远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好几回名可都已经他坐在那里睡过去了。 但侧头看他,他那双眼眸却在月光之下闪烁着点点星光,人还是那么清醒,根本就没有半点想睡的迹象。 也许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之下,连他都不确定那些杀手什么时候会闯上来,所以,他不敢睡吧。 她因为下午睡了那么久,现在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是这山头的风怎么越来越大,这温度怎么越来越低了? 更糟糕的是,她忽然……忽然……就难受起来了,好想去解决一些问题,只是,这里是野外,连个遮瓦的地方都没有…… 用力咬着唇,又忍了十几分钟,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往山腰上看了眼,下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又急又不安,再加上寒意越来越重,坐在那里,单薄的身体竟抖得越来越厉害,这颤抖的动静连北冥连城都注意到了。 “真冷吗?”他垂眸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伸手往她身上揽去。 名可却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急得连眼泪都要快出来了。 那咬着唇,眼底蒙上水雾的模样,这么楚楚可怜,这么让人怦然心动…… 北冥连城一双眼眸瞬间嗅黑了下去,呼吸越来越重,眼下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得到她这张脸,还有她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眸。 不知道有什么力量在扯动着他,让他忍不住想低下头,慢慢向她靠去。 那两片薄唇依然轻咬着,他不想她的牙齿继续虐待她可怜兮兮的娇唇,只想用自己的唇将她的牙齿弄开,别再让她继续咬自己。 可就在他如同被蛊惑了一样,继续向她靠近的时候,那排洁白的贝齿终于放开了被咬出红印的薄唇,她薄唇轻启,溢出了一句让他彻底反应不过来的话语:“连城队长,我……我想去方便。” ……气氛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在名可的声音彻底消失之后,好一会,两个人只是安静坐着,一个低头紧紧盯着对方,一个也是低头,却是因为羞涩而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根手指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抬头盯着他,急得连鼻子都酸了:“我……我快憋不住了!” “噗哧”一声,不过是很轻微很轻微的的笑声,笑出口之后立即就被原主压了回去,但,名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秀眉用力拧在了一起。 这个该死的混蛋,她真的憋得快不行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取笑她! 如果不是下头太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守在那里,随时会上来找他们,她何必连去方便这种事都要开口跟他说?他当她说完这话之后很自在么? 他居然取笑她!知不知道她现在真的很难受?从下午到现在,她就没有解决过…… 气不过,她咬着牙,抡起拳头用力往他手臂上敲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用力,身体一难受,眼角顿时滚下两滴眼泪。 不是她真这么脆弱,一点小事都值得她哭,却真的是……好难受! “别哭,不笑了。”北冥连城立即敛了笑意,知道她不好受,忙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 忍了这么久,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虽然还是很生气,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小手搭在他大掌上,分明她穿得比他多太多,但,手还是比他凉,她掌心的温度给她驱散了点点寒意,身体的需求却更加明显了。 被他拉起来就往山下走去,两条腿走路的时候明显加在一起,好不难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她立即回头看着北冥连城:“我……我……这里……你……你……” “我到附近,你快点,有事喊我。”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做什么?”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还是会害怕,万一他走太远怎么办? “和你一样,憋得不行了。”他淡淡丢出这话,加快了脚步:“别怕,我就在这附近,不走远。” 名可红着脸,等他走得差不多后,立即动手…… 他真的没有走远,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某棵大树后,她只要回头,还能隐隐看到他高大的背影。 想起来他在做什么,忙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再不敢多看半眼。 好不容易解决了需要,将衣服整理好,想要从树后走出去,却发现自己两腿条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就酸麻了起来。 费劲地挪动步伐从树后走出来,走着走着,心里就委屈了起来。 这算什么事?因为被追杀,大冬天的还得要在外头过夜。 只要一想到今晚得要在这冻死人不偿命的山头度过,胸口便堵得越来越难受,她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以后,是不是还会时常遇到这种事情? 可是,北冥夜就是这么不平凡的男人,她不是早就想过了吗?和他在一起就得要时刻准备着接受危险的挑战,现在才来委屈,有什么意思? 他也曾问过自己,怕不怕跟他在一起,回答的时候都说了不怕,现在,有什么好怕的?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咬了咬唇,告诉自己她可以,不管前方还有多少凶险在等着她,只要北冥夜还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真的不怕!不就是在山头上过一夜么?大不多冻感冒,冻死人这种事,怎么可能? 胆子太小,身体不够强悍,都是她的错,回头,她一定会好好锻炼自己。 为了和他一辈子厮守,她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北冥连城已经回到名可跟前,看着她一双分明没有多少光泽的眼眸好不容易又燃起了点点希望的光亮,知道她头一回在这种情况下过夜,心里顿时就起了几分不忍,甚至有点内疚。 他其实可以带她回去,让她睡在暖暖的大床上的,何必让她在外头受这种苦? 但既然是老大的意思,就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没办法问,只能委屈她。 “回去吧,这里树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毒虫。”他轻声道。 一听到会有毒虫,好不容易捡起勇气的名可顿时又慌了起来,缓慢地迈动酸楚的两腿,她一直皱着眉头,想跟上他的脚步,却走得异常艰难。 北冥连城习惯性迈步就走,等到发现身后的女孩没有跟上来后,回头就看到她那副蹒跚迈步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折了回去,盯着她两条腿:“怎么回事?” “不知道。”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刚才忽然就麻了起来,还很酸……啊!连城队长……” “别叫了,又不是在床上,叫什么叫?”男人冷哼,抱着她大步往山顶走去。 名可只能咬着唇闭上嘴,其实吧,他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说得上很善良,但就是那张嘴从来不会说什么好话。 早就应该习惯了,忽略掉这一点,连城队长人还是很好很好的。 他们又回到那个地方,回来看到垫子还在,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刚才山头风那么大,她居然忘了将垫子拿走,万一被吹走,她今晚要怎么过? 才想着,忽然又发现北冥连城的座位上根本没有垫子,她正要说什么,他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不坐?” 名可不多说,在垫子上坐了下来。 “是不是没吃过这种苦头?”他将暖水瓶递了过去:“喝点热水暖暖胃。” 她接过却没立即喝,只是将暖水瓶抱在怀里。嘟哝起薄唇:“你难道不也是吗?” 有钱人家的孩子,谁会吃这种苦?就连她这种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至少都有瓦遮头,更何况是他? 没想到北冥连城轻笑了下,竟淡淡道:“这也算苦?那为了完成任务,在野外一动不动趴上三天三夜,连水都不能喝一口,这又算什么?” “你说什么?”名可吓了一跳,侧头盯着他:“开……开什么玩笑?” 现代文明社会,以为是在古代呢!可是,她心里却有几分荒凉,明知道,他不可能撒谎…… “你以为老大创业的钱是怎么来的?”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 “我……”想说不是北冥雄给的吗,想了想,却问不出口了。 “那些钱都是做任务赚回来的,用命。”他看着远方天际,说起过去的事情,竟也不觉得苦,倒是有几分缅怀。 那时候的大家都还能单纯,一门心思只想多赚点钱,可现在…… 微微甩头,将一些不想想的事情抛诸脑后,他依然想着过去,目光柔柔的,连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老大比我们都要辛苦,为了第一笔酬劳,差点要了他的命……” ……名可真的不知道,原来看起来永远那么尊贵优雅的北冥大总裁,年少的时候居然曾经吃过那么多苦头。 别人都是青春萌动的年纪,他已经拿起武器,跟着某些组织执行一些连性命都随时会丢掉的任务。 其实他真的犯不着自己那样去冒险,北冥雄虽然对他态度不怎么样,人也凶巴巴的,但,是他北冥雄的养子,生活还能过不好吗? 尤其,她还看得出北冥雄有心将要将北冥夜留在身边,他也欣赏他的能力,是不是? 何必选择一条这么艰辛的路? 她更加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群人中,居然还有南宫烈和慕子衿,已经北冥洵东方辰,那些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除了北冥家三个养子和南宫烈都是收养的,东方辰和慕子衿却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他们图什么? 很奇怪很奇怪的事情,她真的想不透。 到最后,北冥连城提起了一个让她熟悉到心尖会发酸发苦的名字,俞霏烟。 原来俞霏烟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却在某次任务中,为了替北冥夜挡子弹,尸首还跌入了公海,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听到俞霏烟的名字,名可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一直堵了这个一个梗,这个心结,始终没有化解开。 其实,她心里是很在意北冥夜对俞霏烟的感情的,他们过去的感情究竟深厚到什么地步?就算只是普通的恋爱,也许还不一定比喜欢她更喜欢,但她很清楚,只要有情,活着的人就一定比不过死去的。 她真的不想比,也知道拿这个来比较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但,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看不开?她为什么就是特别特别想比出个所以然,北冥夜究竟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更喜欢俞霏烟? 如果有一天俞霏烟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不会念着旧情,立即甩了自己和俞霏烟在一起? 看吧,女人就是犯贱,人家俞霏烟都已经死了,没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样去想,对俞霏烟来说也是一种不尊重,不管怎么说,北冥夜的命都是拿她的命换来的,没有她的挺身而出,也不会有她和北冥夜的相遇。 说起来,她应该感激俞霏烟,而不是像个恶毒的女配一样去介怀。 真的想太多了。 一阵风吹来,她又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可哪怕有外套披在身上,还是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山头的风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她……好冷,冷得藏在袖子里的双手都快要冻僵了。 其实北冥连城也冷,毕竟穿的衣服确实不多,连唯一一件挡风的外套都在她身上,不冷,除非他是神仙。 但她现在清醒着,根本不愿意到他怀里来……看她这模样,还真希望她就这样睡过去算了。 至少,睡着了,就可以随他抱了。 没想过要对她不轨,冷得跟条冰棍没什么区别,哪来的心思去“不轨”,只是抱着她的时候,自己……也许也会暖和起来…… …… 山顶上的人冷得簌簌发抖,北冥家大宅的大厅里,气氛却有那么点热火朝天的味道。 “啪”的一声,北冥夜将透明袋装着的东西用力甩到茶几上。 北冥雄看了眼里头的东西,竟是一张署了名的支票,他眼睛眯了起来,抬头迎上北冥夜幽深的目光:“从哪里弄来的?” “上回离开东方国际之前,这东西已经在我手里。”北冥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眸越发冰冷:“不过是个小姑娘,有必要么?” 第166章 “支票不是我写的,信不信由你。”北冥雄哼了哼,一点不以为然。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找人去银行验证?”北冥夜嗤之以鼻,“你运气好,那家伙行凶不成反倒被货车撞死,你连这笔钱都省了。” “你这个不孝的混账东西,我说了这支票不是我写的!”北冥雄被他眼底的不屑激得怒火大起,霍地站了起来,指着他气道:“你自己知道,不过是个小丫头,要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敢承认,我怕她报复吗?她凭什么?” “你不怕她,但你怕我和连城。” “北冥夜,别将你自己看得那么高,你以为我会怕你?”北冥雄气得脸色越涨越红,猛地咳嗽了起来,甚至有越咳越厉害的趋势。 大厅里除了守在一旁的东方御,其他佣人全被驱散了,东方御看不过眼,立即走了过来,给北冥雄拍着背门,迎上北冥夜森寒的目光,解释道:“老爷确实想过……” 见北冥夜脸色一沉,他立即改了口:“这支票真不是老爷写的,虽然字迹差不多,但我保证,绝对不是出自老爷的手,那天老爷把支票本扔掉,根本就没有让事情继续下去。” “这么说,老头子身边还有奸细不成?”北冥夜眯起眼眸,冷哼:“你要做的事情,自己没做成,却有人帮你完成了,是这个意思?” “这……”东方御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北冥雄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却咳得更厉害了。 东方御只管着给他拍背,一直安抚着,让他不要生气,别气坏身子。 至于北冥夜这边的指责,他确实回答不上来,他虽然可以确定这支票不是老爷写的,但为什么支票的数目还有写法,都和北冥雄当时写了一半的一模一样? 可这分明没有半点折痕,自然不是他随手扔掉的那一张,难道他们北冥家真的有内奸? 模仿北冥雄的笔迹,开出这样的支票,只为了将事情嫁祸到北冥雄头上? 但夜少爷也说了,支票已经拿去银行验证过,除非银行里也有对方安排的人。 可是,为了一个名可而已,要不要费那么多功夫? 东方御一边给北冥雄拍着背,心思一边飞快地转着,上次他们来东方国际,名可小姐确实在街上被人撞了,万幸没受多大的伤害。 可那人却在逃跑的时候,被货车撞到,当场被撞死…… 事情确实太巧合,但从那货车司机身上却又找不出多少可疑的地方,如果真有人在安排着一切,那么…… 北冥雄却似比他反应更快,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他立即盯着北冥夜问道:“连城那小子呢?怎么那么晚都不回来?还有你那个丫头呢?” 两个人今天早上出去,到现在他也没有收到过他们两人任何消息,当然,连城那家伙也不可能会主动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但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 往墙上的时钟看了眼,十一点多,这么冷的大冬天还在外面溜达,除非谈恋爱去了,否则,怎么还会有人留在外头? 但名可顶着北冥夜女朋友的身份,甚至两个人还有订婚的打算,连城小子又怎么可能和她去谈什么恋爱? 他盯着北冥夜,北冥夜却冷笑道:“这问题是不是该由我来问你?” 从他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多少信息,可他冰冷的话语却掷地有声:“他们俩现在在哪里?如果事情是你做的,只要告诉我他们现在的所在,这件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 “北冥夜,你当我是什么人?”北冥雄一气,顿时又咳了起来。 东方御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迎上北冥夜的目光,温言道:“夜少爷,这次的事情真的和老爷没关,老爷没想过要对名可小姐下手,真的没有,我一直跟在老爷身边,老爷要是有什么计划,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是一直跟在他身边,所以他做的事情也有你的一份?”北冥夜冷冷哼了哼,目光由始至终落在北冥雄身上:“你最好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 “连你也找不到吗?”北冥雄依然在喘着气,在东方御的搀扶下坐回到沙发上,却还是抬头盯着北冥夜,眼底闪过几分不安:“你真的找不到他们?” 如果连北冥夜都找不到他们,那只怕这事情真的不简单。 “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北冥夜垂眸盯着他,冷笑:“我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你应该知道,为了她,哪怕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如果不是看在你对我有这么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 “你还知道是谁把你养大的!”北冥雄怒极,大掌重重拍下:“你个混账东西,现在羽毛硬了,连我这个养父都不认了!” “我再问一次,他们究竟在哪里?”北冥夜捏着掌心,眼底虽然没有波澜,目光却依旧冰冷。 “我说了我不知道!”北冥雄把茶几又拍得砰砰响,气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夜少爷,老爷真的没有骗你,他今天和名可小姐相处得还算愉快,怎么可能一转身就对她出手?”东方御心里也焦急,再这么吵下去,老爷子今晚非得要被气得住院不成。 他看着北冥夜,急道:“夜少爷,老爷现在难受成这样,不管怎么说,你至少看在他把你一手养大的份上……” “他是一手将我养大,但在这之前,该报的恩,我也已经报回给你了。”北冥夜目光幽深,眼神有几分复杂,话本来是对东方御说的,说到最后,已经紧盯着北冥雄。 看着他这双眼眸,北冥雄动了下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是,这几年只要是他让他做的事情,这小子确实能出色给他完成,不管有多难,他都可以轻易做到,甚至,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只是他心里一直对他有着防备,从来没有真正让他插手北冥集团的事情,但他心中确实是不愿意放他走的。 北冥夜在经商方面就是个天才,自负如他北冥雄,看着他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得不在心里给他写一个“服”字。 对于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北冥雄始终想着要收到自己身边,为他所用。 他毕竟不年轻了,身体也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会倒下来。 这么大的北冥集团总得要有人接手,连城那小子对经商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怕他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可以把这么一大盘生意接下来,眼前,唯一能帮连城小子的,只有北冥夜一人。 他看着北冥夜,北冥夜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气氛,从北冥夜小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好过,这个孩子倔强,傲气,脾气一点都不见得比他好。 有时候不想说话,宁愿北冥雄拿棍子在他身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甚至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依然冷着脸,一声不哼。 这么倔的孩子,北冥雄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到了现在,却不愿意轻易放他走了。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了不知道便不知道,你没必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北冥夜已经转身从大厅里走了出去,没过多久,院子里便传来了车子启动的声音,很快,车子驶离了北冥家的前院。 北冥雄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走得那么焦急,恐怕是真的为了出去寻找那个女人。 可以他这么厉害的人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连两个活人都找不到?难道说这次出手的人真有这么神通广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冥雄好不容易才缓过了呼吸,立即看着身边的东方御,问道。 东方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掏出电话,拨通了个号码,交待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等了片刻,对方回拨了过来。 东方御听了不到一分钟,便把电话挂断,看着北冥雄,话语里也透着几分不安:“连城少爷和名可小姐果然出事了,今天下午被不明来历的人盯上,为了摆脱那些人,他们……他们似乎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北冥雄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烈,直盯着东方御。 东方御轻声道:“车子……在环海大道冲破护栏,落在海里。” “你说什么?”北冥雄闻言,脸色顿时大变,猛地站了起来,盯着他,连指尖都在颤抖:“车子落到海里,那……那人呢?两个人呢?” “找不到。”东方御看着他,急道:“老爷,你别担心,暂时还没有连城少爷的消息传回来,只是找到了他们的车子,他们两个现在应该一定安全的。” 只要没找到尸体,至少说明他们还活着。 可北冥雄却越来越焦急,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那些人不知道连城也在车子里吗?居然连连城都敢下手! 究竟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连他的人都敢动! 东方御一时半会也猜不透,目光不经意扫过茶几上那个透明袋中的支票,他又看着北冥雄,依然不解:“老爷,这支票……” “不是我写的!”北冥雄怒气冲冲打断了他,一提起这事便想起来刚才北冥夜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想就来气。 那混账东西,真是反了! “我知道。”东方御忙道,要是老爷写的,到了这地步,他也没必要不承认,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名可小姐,这一点别说是夜少爷,就算是连城少爷也都清楚。 既然他否认,这支票就一定不是他写的,更何况那天他把支票扔了之后,便气呼呼地下楼到院子里闲逛去了,他一直陪在他身边,也不见他重新把支票簿拿出来过。 找人对付一个小丫头,对于他北冥雄来说不过是件小事,这样的小事他真做了,自己没可能会不知道,可这支票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他满眼不安,忍不住轻声道:“会不会是……” “谁知道!”北冥雄却无心理会这事,又看了墙壁上的时钟一眼,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不成,不能光等着!你立即调集人手,让大家出去找找他们。” 连城那小子一定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会被拖累到这地步!他又气又无奈,如果只有连城一个人,几个杀手对他来说能构成什么威胁?人早就该回来了。 上回他们被杀手追杀,躲到战九枭的京华苑里,也是因为那女人。 有那女人在,绝对会成为他的包袱,至今回不来,也是那女人拖累的! 一想到这个,他还是气啊,自己那个出色的小子,怎么可以被这样一个女人拖累? 东方御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打了个电话把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见他还是不断喘气,东方御忙安慰道:“老爷,这次把连城少爷找回来之后,咱们……咱们先不要跟他倔了。” “谁跟他倔了?”北冥雄瞪了他一眼,心里焦急,也不想闹下去,只能坐回到沙发上,静待外头送回来的消息。 虽然,明知道是那该死的女人连累了连城,可他现在也清楚了,只要那女人出事,连城小子一定会死死守护在她身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东方御让他别跟他倔,不就是让他别为难名可吗? 真是怨孽,自己一手养大的两个混账东西,居然都那么在意那个女人。 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像他的月儿,不就是给他推拿的手法有那么点高超,不就是能让他在接受他伺候的时候能安心睡过去吗? 她真没什么优点的,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究竟看上她些什么,一个为了她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一个为了她,当着他的面与他吵闹起来。 这么多年来,北冥夜什么时候跟他这样撕破脸皮吵闹过? 就拿这支票来说,他只怕从上次名可出事之后,就一直在怀疑,等他在拿到支票之后,早已经认定了事情是他做的是不是? 可他还能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那么久,对他的隐忍不也一如过去吗? 如果不是这次名可出事,他也不会将事情说破,他一直都可以隐忍,唯独在扯到那女人的事情上便失了一贯的冷静,做事完全不像是过去那个内敛稳重的北冥夜了。 北冥雄真的很讨厌名可,她把他两个养子都弄得彻底变了,可现在他又真怕那女人出了事,如果他们认定事情是他做的,回过头来,那两个混账东西是不是真的要对他恨之入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墙壁上的时钟指着十一四十五分,又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消息送回来? “不成,东方御,你赶紧再找些人手继续去找,一定要给我找到为止。”北冥雄忽然又站了起来,在大厅里不断徘徊。 东方御只好拿起电话,一个一个电话打出去,告诉大家务必要找到连城少爷,找不到的话,他们也不用活了。 …… “先生,可可小姐的东西。”佚汤从外头将车门打开,把一个分明被浸泡过的手提包恭敬地递到北冥夜面前。 北冥夜将手提包接了过来,翻了翻里头的小东西,最终将手机掏出。 佚汤已经回到驾驶座上,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见他一直绷着脸,表情说不出的难看,他开口说话也倍感压力:“先生,我们现在……” “东西送上去了没有?”后头的人一边将手机拆开,一边问道。 “八点多的时候已经送上去了,放心,不会有人看到,还有我们守在下头的人,都是没露过面的兄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见他脸色还是不好看,佚汤继续道:“今晚不会下雨,我看过天气预报。”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佚汤有点头大了,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己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地雷:“先生,我们现在……还找吗?” “找。”手机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大概是不能用了,就是不知道这张卡还能不能修复。 北冥夜将小巧的手机卡小心翼翼抱起来,放在兜里,抬眼从镜子里对上佚汤的目光,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他冷眸倏地眯起,怒道:“我女人不见了,我不去找人,待在这里做什么?” 佚汤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手忙脚乱地将车子启动,一脚踩在油门上,飚车去了。 先生心情不好,很不好,可可小姐现在在山头上受委屈,他心情很好吗? 他心情已经差到想要找人干架的地步了,再惹他,谁也保证不了第一个被他拿来练手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平时陪他练练手没什么,这时候给他练,分分钟练小命都会被练掉。 佚汤开着车子一路狂飙,大冷天却是冷汗吟吟的,背上大片的衣服从里到外湿了个透。 先生做事什么时候这么焦虑过?他运筹帷幄什么都能把握,那铁腕一直是他崇拜的对象,现在…… 铁腕依旧在,但,心态变了,只要扯上可可小姐,他就冷静不下来。 女人这东西……真是祸水啊! 名可有点困了,应该是不是困,而是快要撑不住了。 冷,冷得连意识都快没了,她是不是快要被冻死了,就跟某某号落入冰河中的男女主角一样?她的发丝呢?还有她的衣服,是不是都结冰了? 这么年轻,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她不想死,她还想活着下去,还想回到北冥夜的身边,只要别回到他怀里就好,回到他怀里,就可以很暖和很暖和。 下意识往身边暖暖的地方靠了过去,如果她能抬头看一眼,就一定知道她已经紧紧贴在北冥连城身上了。 可是,还是不够,还是好冷…… 她哆嗦了下,眼皮莫名沉重,被以前看过的某部电影悲伤的剧情带动着,总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云眸半眯半闭,意识更加模糊。 她真的不想死,她还想和北冥夜生儿育女,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一个漂亮精致有着一双圆溜溜的可爱眼睛的女儿,可惜,那家伙好像不喜欢小孩,否则也不会去做个该死的什么手术…… 也许,回去之后,她可以劝劝他。 男人嘛,总得要和女人生孩子的是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头脑发胀的时候,就连自己迷迷糊糊地将话说出了口也不知道:“我不想死,我好怕……” 北冥连城真被她打败了,山头虽然冷了些,但温度好歹有好几度,她身上穿得也不少,再加上刚才又吃了点东西喝了热水,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了。 反观他自己,又冷又饿,怕她醒来找吃的喝的,连热水都舍不得喝一口,他都不怕自己死在这里,她怕个毛? 不过,看到她现在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他又有点舍不得抱怨了。 女人果然就是个麻烦的东西…… 一声很轻微很轻微的叹息从好看的唇边溢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连城队长几乎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叹气,什么叫无奈的。 小心翼翼将自己被她压在脑袋下的手臂抽了出来,在她从自己身边滑落下去之前,他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搂在臂弯中。 说来奇怪,刚才分明还是浑身冷飕飕的,在抱上她之后,身体深处竟忽然就生起了一股热气。 这热气一出来,身体……居然莫名就暖和了,好神奇…… 北冥连城有点贪恋这样的暖意,竟在不知不觉中,又将女孩抱回到自己两条腿之间,将坐垫放下,将她纳入怀中。 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女孩顿时找到了温暖的根源,一双小手从披在身上的外套里弹出,又开始往他身上蹭去。 这么一蹭,某男身体一阵绷紧,跟随而来的便是整具身躯彻底滚烫了起来。 他热了,睡梦中的女孩便更加往他身上钻去,热热的身体成了她梦里唯一的光亮,一双手钻啊钻的,转眼间又将他已经压回到皮带下的衬衫扯了出来,凉飕飕的小手立即钻了进去,在他胸膛上取暖。 北冥连城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抱她就感觉到暖和,原来他不是暖了,是……真的热了,别样的热,冷倒是不冷了,但,不见得比冷的时候好受。 女人还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让他顿时后悔起刚才将她抱入怀中的举动,原来寒冷真的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现在这模样,更可怕。 第167章 身体紧绷,某些地方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 下午的时候北冥连城虽然也扛过这种滋味,但,那时候的感觉似乎没现在这么深刻,现在,夜阑人静,又是月黑风高…… 名可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感觉最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肩头上,人安静下来了,只是摁在他胸膛上的一双小手还会时不时滑下去,滑下去之后,为了那份暖和,又慢慢爬回去,非要停留在他胸口才罢休。 强忍着莫名涌起来的冲动,他强迫自己让目光从她精致的小脸上移开,往前远方的天际。 天幕依然昏暗,星辰并不多,但这为数不多的星星,却渐渐全又变成了她的脸。 当一张张好看的小脸展眉冲他活泼一笑的时候,北冥连城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迅速低头,不敢再多看两眼。 可头才低下来,立即又看到她真实的脸孔。 真真假假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会忍不住像那天晚上的梦境里一样,将她压在身下…… 呼吸越来越乱,心跳的频率已经快到让他几乎承受不过来的地步,大冷天,还是穿得这么单薄,豆大的汗竟从他额上脸上一滴一滴滑落了下来。 怀里的女孩还不知道死活地继续蹭来蹭去,微微弯起的小嘴儿蓄着甜甜的笑意,不知道在梦里头见到了什么人,嗯嗯啊啊呓语道:“好可爱……”那一夜名可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个梦,也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仿佛一整个夜晚都睡得不太安宁。 身边的男人身体总是那么火热,热度暖了她的身,一整夜她都暖暖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思绪总算慢慢回到现实中,也才想起来她现在好像还在山头上……北冥夜找到他们了没?他来了吗?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凉风落在她脸上,吹起她几根发丝,扫过她的鼻尖,痒痒的,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鼻子痒得不行,实在扛不住了,才张嘴打了个喷嚏。 一声喷嚏过后,她身体一僵,迅速张开眼眸。 第一眼看到的是前头葱葱郁郁的树林,昨天醒来的时候,这些树木都已经看不真实,天地间一片昏暗,她连这片山头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现在再看,眼前的一切便亮堂了起来,缓缓转头往远处望去,天边一轮旭日慢慢在升起,看它的第一眼,仿佛才刚冒了半个头。 她只是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一轮旭日,此时几乎已经完全挣脱云层的束缚,彻底呈现在视线里了。 她形容不出来这是什么颜色,比金黄多一抹艳红,这么美的日出她还从来没有看过,真的很美。 忍不住回头揪上身后男人的袖子,她轻声道:“夜,你看看,这日出真的很漂亮。”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蹙了下眉,又眨了眨眼,才忽然想起些什么,昨天晚上和她来这里的不是北冥夜,而是连城队长! 心头一紧,猛地回头,正好看到北冥连城低着头睡觉的模样。 他双眼紧闭,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映出两排浮动的暗影,只是一眼,便让人差点移不开视线。 真的很美,和北冥夜一样,有着两排绝对勾引人的长睫毛,比女人的睫毛还要好看,如水一般,她甚至可以想象当它们煽动起来的时候,那样子会有都无辜,有多倾城。 可她也只是失魂了不到两秒,便顿时清醒过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结结实实睡在他怀中,他两条长臂还紧紧将她搂住,搂了她一整夜。 她应该立即将他推开的,可他睡得这么深沉,忽然,竟有点不忍心了。 羞涩这东西她不是没有,但也只是红了红脸,便将他这举动都理解去了。 昨天晚上山头这么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这样抱着她也不过是为了给她取暖。 如果她这时候用力把他推开,然后再指责他轻薄自己,甚至附送上一个巴掌,那她就真的成了胸大没脑的女人了……虽然,自己的胸也不大。 心坦然,尴尬立即少了几分。 小心翼翼想要将他抱着自己的双手拿开,但没想到他双手紧紧合在一起,就连在睡梦中那力度也丝毫没有放松,仿佛生怕她从他怀中滚出去一样。 无奈,她只好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声说:“连城队长,天亮了,连城队长,连城!” 在名可最后“连城”这两个字喊出来之后,北冥连城总算抖了抖修长的睫毛,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睫毛和短发上似乎还有点晨露。 当他睁开眼时,那两排长睫毛如同蝴蝶一般,慢慢展翅,画面美得叫人差点呼吸不过来。 好在名可最近在北冥夜身边待久了,已经被那个好看到连老天爷都忍不住要去妒忌的男人养刁了双眼,造成了对帅哥免疫的心态。 否则,看到北冥连城现在这副刚清醒过来、睡眼迷蒙的模样,还不得三魂七魄全都被他勾去了去? 北冥连城才睁了下眼,又立即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眸,下意识抬手挡在自己眼前,想要挡去他还没能适应的阳光。 可却不知忽然想起什么,那只手才刚放到眼前,便立即回到她腰间,用力一扯,把她搂回到怀中,就像是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从自己怀里掉下去那般,惊慌失措地想要把她拉回来。 名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会儿两个人都醒了,就没有道理再抱在一起,更何况天已经亮了。 忍着心头那份尴尬,她推了推他的手臂:“放开。” 不是责备的语气,只是淡淡的。 北冥连城微愣了下之后,立即放开了她。 名可站了起来,才刚站起,五官立马又纠结在一起。 见北冥连城想要去扶她,她轻轻摆了摆手,哑声道:“就是有点麻,等会就好了。” 其实,现在不仅仅只是腿麻,就连身上也不太好受,毕竟不是睡在床上,在这山头过一夜,哪里能睡得好? 倒是看到北冥连城头上的短发,以及身上的衬衫毛线衣都沾了点点晨露,她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冷不冷?” 虽然,已经天亮,太阳也都出来了,可是没天亮之前,那段时间应该是一整天里头最冷的,但她似乎没感受到半点潮湿的气息。 再看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外套被打湿了一片,可她身上穿的衣服却还是干的,只有发丝沾湿了一点点。 原来昨天晚上他将她保护得这么好,他自己几乎湿了个透,她却还是那么干爽,一瞬间,心里便有点内疚了起来。 自己果然就是个祸害,总是要拖累他们……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往山腰的方向望去,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却不想视线里竟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当看清他的身形和面容,她再也顾不上还坐在地上的北冥连城,也顾不上两腿的酸麻,迈开两腿便要向他跑去。 可才跑了两步,便扛不住那一阵酸麻的感觉,腿一软,直直摔落在地上。 北冥连城想去接她的,但当他大掌落在地上,想要一跃而起的时候,忽然,便又停了下来。 只是一瞬,他便卸了掌心的力气,眼睁睁看着她摔倒下去,也看着从下头上来的男人迈开步伐,三步并着两步迅速来到她跟前,将她扶了起来,搂在怀中。 “夜……” 名可想说话,北冥夜却紧紧将她摁在怀里,落在她身上的两条手臂不断在收紧,那份力道凶狠而霸道,仿佛不把她揉进身体里,誓不罢休那般。 被他搂成这样,她连呼吸都几乎进行不下去了,哪里还能开口说话? 以为他只是抱一下就会将她放开,不想他却一直那么用力地锁着自己,弄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在他怀中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她快透不过气了! 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定是心急如焚,现在见到自己会激动也很正常,就连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是,再怎么激动,总不能把她闷死呀。 双手成拳,在他怀中敲打了起来,“唔唔”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再不放开她,她真的要被憋死了。 一直盯着他们的北冥连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视线锁在北冥夜怀里那个娇小的女人身上。 见她不断在挣扎,北冥夜却似已魔症了一样,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走了过去,忍不住道:“你要闷死她!她呼吸不过来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居然有那么半秒的时间,眼神空洞,两眼没有一点神采。 这样的眼神,让北冥连城看得心头一紧,莫名的不好受,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他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失魂的一面,就在刚才,他像是灵魂彻底丢失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只知道,他要怀里的女人,要将她用力融入自己的身体中,或是生命里。 可他,不一定能将她融进去…… 老大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刹那的绝望?他不懂,再一次看不透他…… 北冥夜却只是失神了片刻,听明白北冥连城的话,也惊觉怀里的女人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之后,他吓了一跳,立即松开了她。 名可慌忙从他怀里挣扎了出去,大口喘着气,一张脸早就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让气息顺畅了起来,她才抬起头,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抱怨道:“你差点闷死我了,干嘛抱得那么用力?”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眸慢慢捡回了点点溴黑的颜色,也终于恢复了过去一贯的淡然和平静。 大掌落在她脸上,揉了揉她红通通的小脸,他淡淡问道:“还好吗?” 那声音他以为是极其平静的,没想到出口之后竟变得那么沙哑,哑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听到他这沙哑的声音,名可顿时心头一酸,昨天晚上自己过得不好,她可以想象他也一定不好过。 “你是不是找了我一整晚?”握上他的大掌,她抿了下唇,柔声道:“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这次依然把她搂在怀里,只是不像刚才那么用力了,他的激动和失控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只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平时在外头,想要见识一下他失控的一面,太难。 可刚才他真的激动到失控了,这点失控,不仅名可能感觉到,北冥连城也都一样。 北冥连城复杂的视线落在并没有脸上,动了动唇,想说话,可终究还是把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北冥夜却依然抱着名可,一动不动,安静,沉默。 三个人就在山头上站着,柔柔的风吹过,竟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这风究竟是暖的还是冷的。 直到佚汤也赶了上来,提醒他们该回去了,三人才各自回过神来。 名可牵上北冥夜的大掌,想了想,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见北冥连城那件外套还披在自己身上,她忙把外套脱了下来,回头走到北冥连城跟前,将外套递回给他:“连城队长,你赶紧把外套穿上,会冻生病的。” “最冷的时候不也一样冻着?现在再来穿衣服,还能补救什么?”北冥连城淡淡哼了哼,话语里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只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又仿佛在说笑。 在名可还没有回应之前,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冷了吗?” “还好。”名可立即把外套塞回到他怀里:“你穿太少了,不管怎么样,先把衣服穿上。” 他本来不想说话的,将外套接了过去,既然她不要,他也不勉强。 可在她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低喃了句:“那你呢?” “我穿他的。”名可回头冲他一笑,转身走到北冥夜跟前,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北冥夜早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等她来到自己面前,他伸手帮她把外套穿上。 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北冥连城依然面无表情,等那女人穿上外套,乖巧地被北冥夜搂在怀里之后,他才收回目光,扫了外套一眼,哼了哼。 已经湿了,也许,穿上也不会觉得暖。 把外套往手臂上一放,他举步走向佚汤:“下头有没有吃的?饿疯了。” “有,车上有一些。”佚汤与他率先往山脚下走去。 北冥夜垂眸看着名可,忽然弯身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举步跟上。 “我自己走就可以。”她微微挣了挣,他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她怕他找了自己一夜,身体累坏了。 可他不说话,脸上的线条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僵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昨夜一整夜在找人,心绪不宁,所以,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 名可不再多说什么,缓缓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上他的精壮的腰,一副满足的模样。 又回到他的身边了,真好。 只是,这才是他们刚到东方国际的日子,便已经惹出了这么多麻烦,接下来的日子,除非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呆在北冥家,否则,到外头走走,不知道会不会又要弄出些什么事儿,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身边的人。 可那天北冥连城是不是说过,呆在北冥家也不见得安全?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吐出。 北冥雄是她的外公,亲外公,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在外公家里呆着也会有危险。 可是,最关键的问题是,北冥雄不仅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甚至还视她为眼中钉。 她跟在北冥夜身边,是不是真的得要一直一直给他惹麻烦,给他添乱? 其实,他不应该带她来东方国际的,但正如他所说,知道龙婉儿醒来,不让她,她肯定也不乐意。 她又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脸不断往他胸膛蹭过去:“我是不是很麻烦?对不起。” 北冥夜却还是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麻烦吗?不,不是麻烦,也许…… 抬头望了天际一眼,薄凉的唇更添了几分寒霜。 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抱着她,大步往山下走去。 ……北冥连城上车之后,接过佚汤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饼干,挑了两包丢到后座上,便撕开包装纸啃了起来。 于是等北冥夜抱着名可回到车上的时候,便看到两包香芋味的烤饼安安静静躺在座位上。 其实她不怎么饿,但这香芋味她还是喜欢的,立即将包装纸撕开,凑到北冥夜唇边:“昨天晚上没有好好吃饭吧?” 闻言,佚汤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 可可小姐算得还真准,昨天从下午到现在,别说吃饭,先生就是一口水也没有喝过,烟倒是抽了不少。 就连名可也轻易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接过佚汤递来的水,与北冥夜一起喝了几口,她抱怨道:“就算心情不好也不好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嗯。”他没有反驳,答应得有点乖,很难得,连态度都那么真诚,仿佛真的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名可啃着烤饼干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他。 往常也劝过他戒烟,他虽然后来真的戒了,很少在抽,但,却从来没有正面答应过,甚至在她提起的时候还会给她以及不屑的眼神。 现在……乖巧到这地步,总觉得有点……不太寻常。 是不是跟小说里说的一样,昨天晚上一整夜担惊受怕,以为自己真的会失去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他慌了怕了,失而复得,以后都会洗心革面什么都听她的了? 北冥大总裁,什么都听她的…… 轻轻咳了声,她收回目光,继续啃她的饼干。 自恋可疑,但,自恋到北冥大总裁身上去,好吧……天还没黑,不要继续做梦了。 ……他们还没回到北冥家,便在路上遇到东方御排出来找他们的人,甚至,还不仅仅是一拨人。 所以当车子开进北冥家大门的时候,后面便跟上了一条长长的车队,几十两车子,百来人,场面说不出的壮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迎亲送嫁的队伍呢。 北冥雄居然派了这么多人去找她,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么? 当几个人下了车,远远看到收到消息之后从主屋那头出来的人,名可立即再次鄙视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怎么就忘了昨天晚上自己身边还有个连城队长?老爷子出动这么多人,才不是为了去找她,人家是为了他的小儿子。 虽然是养子,但,看起来感情不差,至少他知道,北冥雄对他们是在意的。 昨天,也多亏有连城队长在身边,要不然,名可就算能躲得过那些杀手,一个人逃到山顶上也一定会冻死在那里。 忍不住回头看了走在身后的北冥连城一眼,似乎自从上了车到现在回到北冥家,一直没有听他说过半句话。 见他沉着脸低头走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人看起来竟像无精打采一样,她忍不住问道:“连城队长,你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觉得头痛不舒服,浑身发冷?哪里……” “闭嘴。”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竟大步越过她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也不想看到她整个人,昨天晚上抱着她冲动了大半夜,到现在他还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他真的有必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对着自己老大的女人,怎么总想着将她压下去狠狠索爱?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刚才说什么得罪他了? 抬头看了北冥夜一样,北冥夜似乎也在看着北冥连城大步走远的身影,只是目光太复杂,她还是看不懂。 一直就是看不懂这个男人,偶尔能看懂,也只能懂得七分,名可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所以,不多问。 东方御听完汇报便将人遣散了去,走在前头的北冥连城也只是在对北冥雄说了句什么话之后,便越过他进了大厅。 北冥雄本来想跟进去,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人。 名可可不敢再自作多情以为他在等自己,但,他居然真的在等她。 “有没有哪里伤着?”等两人走到自己跟前,北冥雄瞟了名可一眼,冷冷哼了哼。 名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居然会关心自己,抖了下唇,她哑声道:“没有,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省得到时候那些蠢货又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北冥雄又重重哼了哼,打算转身走进大厅。 但在看到名可不怎么精神的脸孔后,迟疑了下,他又淡淡说了几句:“已经准备好早餐了,赶紧吃了上去休息,别说我北冥家对客人招待不周。” 说完这些话,这次真的走了,走回到大厅里。 名可只是盯着他比实际年龄要显得苍老的背影,鼻子酸溜溜的,连半步都迈不出去。 “他说,佣人准备了早餐,不吃了?”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她身边的北冥夜忽然问道。 “吃!”怎么能不吃?那是外公头一回主动让她去吃东西,她怎么可以不吃? 北冥夜的目光在她红透的鼻子上扫过,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几分无奈,终于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往大厅返回。 他们进偏厅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坐在餐桌上大口吞噬了起来,看到名可的身影,他加快了进食的速度,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安静坐在一旁的北冥雄皱紧了眉心。 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居然连他的人都敢动! 他气,但看着北冥连城的目光却始终有几分柔和。 可当北冥连城吃饭碗里的东西抬起头的时候,北冥雄眼底的柔和顿时就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严肃和不悦:“你小子不是跟着北冥夜练了好多年?以前的训练都是白练的吗?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女人,玩得手软脚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是不是?” 没人搭话,北冥连城在喝完一碗粥后,接过佣人送来的第四碗,又大口喝了起来。 北冥雄的话很不好听,所以就连名可也不想理会了,其实他关心连城队长,她听得出来,不过这老人家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态度去交流,大概,已经习惯了几十年了吧? 饶是商场上的高手,在东方国际叱咤风云,但她还是想说,这老爷子的情商低得一塌糊涂。 身边的北冥夜也不说话,坐下来把热牛奶推到她面前之后就自顾吃了起来,吃相没有北冥连城那么焦急粗鲁,但也不见得能好多少。 看得出,是真的饿了。 见连城小子不理自己,北冥雄一肚子火气不知道怎么发泄,目光扫到北冥夜头上,顿时又责备了起来:“你小子居然怀疑是我找人动这丫头?一个黄毛丫头,我动就动了,我会不敢承认?你当我是什么人?” 还是没人理他,一个个吃得跟饿鬼投胎一样。 北冥雄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只是心里不舒坦要发泄,知道这两个混帐东西不愿意跟他说话,居然找上了三个人当中吃相还算不难看的名可:“你呢?你也认定是我安排的人?” 名可眨了下眼,抬头看着他,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笑:“应该不是你,我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一点身价的黄毛丫头,你动了就动了,怎么可能不敢承认?” “哼!”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你眼睛里头好多血丝,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名可看着他,柔声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们会更加小心。” “谁有空担心你们?”北冥雄冷哼,一脸不屑。 名可只是笑笑,继续低头喝粥。 她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他只是担心连城队长,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说给北冥连城听,北冥雄是真的在关心他,这么大的年纪了,熬得一双眼血丝满布,也是不容易。 她不希望他们一直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就算只是养子,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过日子? 可惜北冥连城还有那么点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他有点刻意不让自己去听名可说什么,心里一直叨念的是,去哪里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脑袋瓜里那些片段,还有似真似假的感觉一直在纠缠,再不想个办法解决,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例如,强上老大的女人…… “啪”的一声,他将筷子放下来,霍地站起,一声不哼离开座位,走出偏厅穿过大厅,直接上了二楼。 强上老大的女人,开什么玩笑?简直莫名奇妙! 留着偏厅里的三个人,名可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北冥雄却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大步走出偏厅,往院子里走去。 只有北冥夜,依然在专心吃早饭,唯独幽深的双眸不知道在闪烁些什么。 “夜……”名可有点担心,“连城队长他……是不是在生谁的气?” “嗯。”北冥夜应了声,“赶紧吃,吃完上去洗澡睡觉,回头我去跟他说。” “说什么?” “男人的事。” 她不说话了,喝了半碗粥,再喝掉大半杯热牛奶,见北冥夜也已经吃饱,两个人才一起往楼上走去。 至于北冥雄,人已经走出大厅,走到院子里。 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东方御看到他,立即迎了过去:“老爷。” “哪里的人?”北冥雄沉声问道。 “一个新崛起的小帮派……”看到他脸色更加不好看,东方御忙道:“暂时还查不出是什么人给的钱,只知道是有人给了钱让他们去跟踪连城少爷和名可小姐。” 顿了下,立即又道:“都是刚到东方国际没多久的杀手,新建立的小帮派,还不知道连城少爷是老爷的人,现在知道后,他们老大已经在恳求亲自给老爷道歉了。” “道歉?”北冥雄哼了哼,平日里基本上只有怒火的双眼,瞬间淌过嗜血的光芒:“道歉,值几个钱?” 转身,往主屋返回。 东方御追了过去:“老爷,那……” “你第一天跟在我身边?”北冥雄住了步,回头看着他,一脸寒霜。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东方御深吸一口气,向他弯了弯身后,立即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是第一天跟在老爷身边,也很清楚老爷过去做事的手段,敢动他的人,他自然不需要什么道歉,他需要的是一个警告。 一个,完全不留余地的警告。 道上的人都认为夜少爷做事的手腕太强硬,却不知道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老爷身上学来的,只不过,夜少爷似乎比老爷还要狠…… 对此,别人不知道,东方御却是有几分清楚的。 “东方管家。”一直守在院子一角、等待他指示的男人恭敬地问道:“老爷那边怎么说?要他们怎么赔罪?” “赔罪?”东方御冷冷笑了笑,这样的冷笑,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 说到底,能在老爷身边待那么久,做事的风格还能不学上几分么?也就是最近这几年老爷子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夜少爷,那些见血的事,他基本上不碰了。 人平静了几年,才会给人一种戾气早已不在的错觉。 他沉了眸,冷声道:“不管有没有参与的,一个不留。” 北冥夜把名可送回到房间,看着她走进浴室放好水,让她自己去泡热水澡,他才转身离开。 去找北冥连城的时候,北冥连城刚洗过澡,换上衣服,看起来不像是打算睡觉,反倒是一副要出门的装扮。 “去哪?”北冥夜淡淡问道。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不陪着名可,却来这里找自己,北冥连城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话,动了下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当然不会告诉老大自己刚才洗澡的时候,竟看着镜子里头的身躯,尤其是肌肉饱满的胸膛上某点艳红,胡思乱想,想得差点连身体都要爆炸了。 所以,这会儿连一秒钟都不愿意等下去,立即就想找一个医生来看看自己是什么毛病。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跟他说。 两个人站在房中,居然有那么点尴尬,北冥夜看似一脸平静,但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看。 至于北冥连城,因为心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好一会,终于两人看着对方,没想到竟是一起开口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视线接触在一起,北冥连城便别过脸,走到书桌旁,将刚拿起来的车钥匙放下,抿了下唇,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跟他说昨天晚上自己抱着名可,只是因为怕她冻到,他对她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身后,北冥夜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我欠你一个解释。” 欠他一个解释……北冥连城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不是应该他欠他解释吗? “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明白。”北冥夜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让阳光渗入。 他看着外头那片葱郁的园林,目光又变得幽深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怪我没跟你商量,便将你们丢在哪里?” 北冥连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居然有几分不好受。 自己刚才都在想些什么?老大根本没有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那么信任他,他却还在想着他是不是误会了他们。 原来两个人想的事情根本不一样,老大还是他的老大,两个人之间就不应该有任何芥蒂,他的女人本就也是他的……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老大的女人,也是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只要是他珍惜的,他都会去珍惜。 只是最近自己心理上大概有点毛病,他决定不再讳疾忌医,去找个医生好好治疗一下,等治好就好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今天回来,我看到他对那丫头的态度还算凑合。”撇开那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他淡淡道。 他其实不要老大这番解释,早就已经习惯,在这种事情上,只要是老大的指示,他一定会执行。 昨天晚上看不透,但在今天回来的路上,看到北冥雄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人,北冥连城已经想明白了北冥夜的心思。 北冥夜回头看着他,北冥连城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开口说出来,大家都是明白的。 想明白了,北冥连城还是忍不住怨了下:“但昨天晚上山头确实很冷,下次事先通知我,我好穿件厚点的衣服,要不然冻坏你的女人,你自己又要心疼。” 见他动了下唇,不说话,他转身又把车钥匙拿了起来,瞅了他一眼:“开玩笑的,我要出去了。” 他们被人跟踪,老大又怎么可能事先会知道?还要他提醒自己怎样去穿衣服,就算他是神仙,他也做不到。 不过,短短几句话之后,心情竟轻松下来了。 没有猜忌,没有芥蒂,什么都没有,也许还是有那么点看不透,但或许是因为老大正在热恋中。 听说热恋中的男人都有点神经兮兮,今天在山头那一刹的绝望,大概只是因为太激动,才会出现的吧? 这么一想,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公事解决了,现在,该去处理一些私事…… 其实北冥连城早上真的有点紧张,那会在山头上,老大上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名可是从他怀里醒过来的,而且比起过去任何时候,两个人拥抱的姿势都更为暧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里也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整个晚上冲动地想着把她压下去,他也不会心虚到这地步。 他没做的事情绝不需要向老大解释,但坏就坏在,他心里真的想了,甚至腹下绷紧了好久,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种侵犯了吧? “去哪?”北冥夜和他一起出门,刚才见他吃饭的时候忽然发脾气,他是真的以为他在生气。 虽然,他不觉得这个弟弟会那么小气,但他过去不管做任何事情,总是可以和他沟通得很好,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他都有办法让连城猜透自己的心思。 可最近有很多事情,他却不想跟他商议,连城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也知道连城知道。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又不像是真的在生气,只是他眼神却有几分闪烁,北冥夜也不知道,他到底藏了些什么心事? “喉咙有点不舒服,我去找点药吃吃。”北冥连城随意回道。 “找东方御去。”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他捏紧钥匙,不再回头。 北冥夜也不在意,转身往自己房间返回。 名可还是浴室里,他把房门关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昨天晚上他也没有洗澡,直到现在身上也是不干净了。 只是进去的时候,那个泡在浴缸里的女孩还是忍不住抱上了自己的身体,惊呼了起来:“你怎么不敲门?” 水龙头还开着,哇啦啦的水声将他的脚步声都给掩盖掉,忽然有人不打一声招呼将房门打开,吓得她差点忍不住尖叫。 北冥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脱下来的衬衫扔到一旁。 “夜,我不想……”看到他的举动,名可吓了一跳,把自己娇小的身子缩了起来,完全浸泡在浴缸的水中,抬着水汪汪的眼眸,不安地看着他:“我想睡觉,我累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随随便便就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扒了去,顶着一具完美到让女人一看就忍不住尖叫的身材,他迈动修长的腿走向她。 名可立即别过脸,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老是这样在她面前走了走去,他自己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能有一点点羞耻之心么? 就算身材真的那么好,就算好到三百六十度完全无死角,也不能这么嚣张嘛。 北冥夜却没想那么多,长腿一迈,直接跨进浴缸里,在她身后坐了下来,伸手把她揽了过去。 还好浴缸足够的大,两个人泡在里头也完全没有半点拥挤的感觉。 倒是名可在碰到他的身体之后,吓得忍不住颤抖了下,双手落在他胸膛上,想要将自己滑下去的身体支撑起来。 他却伸出长臂落在她腰间,轻轻一拉便将她拉了过去,让她背靠着自己,躺在他身上。 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动作,名可就能感受得到他身体的变化,有很明显的作案嫌疑。 但他只是一直抱着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举动,似乎真的只是想抱着她,一起泡个热水澡。 她也好不容易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面渐渐让自己放松下来,悄悄回头看了他的侧脸一眼,她忍不住问道:“连城队长呢?跟他谈好了吗?” “谈好了。”北冥夜闭上眼,本来放在她腰间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大掌,渐渐沿着她的腰线往上头探去。 名可双手落在他掌上,想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双手已经放肆地抱上她了。 她呼吸有点乱,不想继续,只好没话找话说:“他现在已经睡了吗?” “出去了。” 出去?她有点讶异,想要回头看他,但现在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却一点都不方便。 忍着被他大掌触碰出来的那份战栗感,她又问道:“出去做什么?不先睡一会,休息一下吗?” “他说喉咙不舒服,去找点药吃。”北冥夜又动了动五指,找了个自己最喜欢的角度,将她牢牢握在掌中,淡淡道:“安静泡一会,等会陪你去睡觉,别说话。” 名可咬着唇,不敢再乱说话,虽然,他现在把她抱得很不舒服,但至少他真的没打算再做些什么。 如果她再吵闹,吵烦了他,他一定会将她摁下去一顿收拾。 快能摸到他七八成脾气,也知道该怎么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排除他时不时会变得邪恶,故意惩罚她不说。 好不容易暗示自己放松下去,她才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闭上眼,与他一起安心泡澡。 紧张了一整夜,一旦放松下来,轻易便又睡了过去。 睡在他的怀里,好安心,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样靠着他,靠一辈子。 北冥连城开着车,不知道过了多少条路,多少个红路灯,却依然往前方开着。 其实,他有意识想要离北冥家远远的,就连北冥集团也是他躲避的对象,所以,他沿着它们的反方向一直开一直开,也不知道开得够不够远,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规模很小,一整天进去治病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超过两百个,但他还是下意识压了压上车时戴上的墨镜,生怕被人看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从小到大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从来不怕被人看到,也不怕任何人的指指点点。 可他今天莫名就有几分心虚,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他大概不会开那么远的路程,来到这么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医院。 走进去之后,才忽然想起来,医院规模这么小,有没有心理疾病科还是个问题,但人已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挂号台走去。 一个高大帅气,又戴着墨镜的男人,不管他愿不愿意,还是避免不了一道道惊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第168章 经过挑选的墨镜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墨镜后头那双眼眸,但墨镜外头的大半张脸,还有高挺的鼻梁,比花瓣还要好看的薄唇,以及刚毅如刀削一般的脸部线条,哪一处不是美到了极点? 当北冥连城走近的时候,就连接待他的小护士也都紧紧盯着他,看得两眼发直,完全回不过神。 他们医院什么时候来过这么帅气的男人?身材那么高大,目测差不多有一米九,高大之余又不显笨重,黄金比例说的就是像他这般的长腿吧,完美到让人恨不得将他按倒,亲眼见见它们的真容。 “没有这个科目吗?”被她盯着的男人薄唇紧抿,很明显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护士小姐愣了下,才慢慢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讶异道:“先生,你想挂什么科?” 她刚才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从他出现在大堂的第一刻,她们几个同事的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一看到他,魂都丢了。 北冥连城确实很不耐烦,如果不是一直在说服自己,一定要把这毛病给治好,在那些女人用花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早就该掉头离开了。 忍着厌恶,他再一次问道:“心理疾病科在哪里?” “心理疾病?”那护士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忽然,竟尖叫了起来:“先生,你要看心理医生?” 她这一叫,分贝足够的大,周围的人本来已经在注意着北冥连城,听她这么一叫,每个人眼底顿时便多了几分震撼。 这么帅气、帅得比明星还要看好的男人,他居然有心理疾病,要看心理医生,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有毛病的,难道说是……那里不行? 无数怀疑的目光投向这边,竟全都集中在他腰下某处。 北冥连城大掌一紧,浑身寒气顿时外溢,这森寒的气息吓得离他不远的几个护士顿时脸色一变。 好不容易才战战兢兢地给他挂了号,告诉他往哪里走,直至看着他离开,大家还回不过神来。 这么年轻帅气的男人居然不行,不会是真的吧?除了不行,他们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有毛病,真是太可惜了。 北冥连城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或许换了他,他也会这样怀疑。 可他现在不是不行,他是怕自己太行了,看着那女人就会随时随地想着自己把她压下去的情形,一想,那该死的地方还真是……行得连他自己都要唾弃。 他冷着一张脸,很快来到一个房间外头,看着门边写着的“心理疾病科”五个大字,心里还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别扭。 要是换了过去,他绝对不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要来看心理医生,他不是觉得丢脸,只是讨厌这种完全没有办法把握自己的感觉。 眼前的房门是紧闭着的,上头显示屏显示的号码是他前面的一个号。 小医院有小医院的好处,人不多的时候不需要花上大量的时间去排队,如果是大医院,又不是什么贵宾之类的,去看个病,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感冒发烧,算上问诊和检查的时间,说不准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去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看心理医生的病人耗费的时间都特别长,哪怕只是差了一个号,北冥连城还是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 等得几乎失去所有耐性,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终于房门被拉开了。 里头走出一个女人,她戴着帽子和墨镜,还戴上口罩,出来的时候人是哈着腰的,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真实的模样。 北冥连城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自己和她的情况一样,来看心理医生的或多或少都不想让人知道,把自己包裹成这样也是很正常。 但他没注意到那女的出来之后,看到他竟愣了好一会,甚至看着他进了门,也看着那扇房门被关上,好一会才回过神。 女人的眼睛眨了眨,思索了一下,确定刚才进去的是北冥连城。 可她实在想不透北冥连城怎么会来到这种小医院,还要去看心理医生…… 想了想,她眼底不知道浮动过些什么,又看了那扇房门一眼,才转身离开。 至于北冥连城,房门关上之后还是觉得不保险,顺手就将房门从里头反锁了。 听到锁门的声音,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微微愣了下,抬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还戴着墨镜的男人,连同一份让人从头冷到脚的寒气,正举步向他走来。 医生还是被他一脸的寒霜,以及他锁门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挪了挪椅子,远离办公桌,也是远离着走过来之后,拉开凳子,在办公桌前坐下来的男人。 “先生,你……名字……”医生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挂号单。 x,这是什么意思?连个名字都没有,下头的人是怎么做事的?没有名字,怎么能给他挂号? “有问题?”北冥连城那双比濯石还要好看的眼睛透过墨镜盯着他,充满冰冷气息的声音立即吓得医生指尖一抖。 医生忙收敛心思,对他堆出一脸笑意,干笑道:“没问题,没问题。” 大概只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来看心理疾病,才会将房门关上,虽然这举动真的有点吓人。 但凡当心理医生的,其实或多或少对病人都有点恐惧感,来看心理医生的,顾名思义就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有心理疾病的人,说得不好听,有些人潜意识里还有这许多暴露,恐怖,偏激,甚至残酷的一面,正因为这些情绪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让他们自己压不下去,他们才觉得焦虑,才需要来找医生治疗。 其实,说了那么多,不如直白说一句,这些病人当中极有可能会出现精神病患者。 所以,他那个锁门的动作,让医生有那么一点不安。 北冥连城盯着他,这医生脸色微微有几分苍白,一双眼眸连直视他都不敢,目光闪烁不定,眼皮微微发抖。 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冷哼道:“你在害怕?” 医生心头一震,总算又对上他的目光,干笑道:“害怕什么?怎么会害怕?有什么可能害怕?呵呵……” 他又嘿嘿笑了两下,还想说什么,北冥连城却淡淡指出道:“你眼皮这样抖,分明在心虚,你怕我。” 医生眨了眨眼眸,因为他的话,呼吸就乱了几分。 可他还是干笑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方是病人,他是医生,要是医生怕了病人,这病还怎么看下去? 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平静道:“怎么会,你只是来看病的,我怎么可能会怕你,对了,这位x先生,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看不出来我需要你帮些什么忙?”北冥连城靠在椅背上,懒懒看着医生:“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问题在哪里?” 医生张了张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医生,但不是神仙,也没有天眼通,他不说,他哪里能看得出来? 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转,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完美,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完美”这两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但确实是完美。 浑身上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表情虽然是冷了些,但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妥的。 至于他的坐姿,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很放松,没有一点紧张,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理有问题的人,这像是来看病的吗?怎么现在弄得反倒自己比他更紧张了? 想了想,忽然,便像似想到什么,目光从北冥连城脸上往下移,慢慢移到他小腹处:“x先生,你是不是……” “是。”北冥连城冷冷应了声。 他的问题就是在那里,如果对方是外头那些花痴,北冥连城一定会以为他也像她们那样怀疑自己不行,可他是医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自己那里,他就觉得他看对了。 把长腿放了下来,他拉了拉椅子,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盯着办公桌另一边的医生,薄凉的唇紧抿了好一会,才沉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再想她?” “呃?”医生张了张嘴,见他态度认真起来,他身为医生的觉悟才慢慢回到身上。 和他一样拉了拉椅子,往办公桌靠近,他也把手放在办公桌上,盯着北冥连城鼻梁上的墨镜,想要说话,又觉得这墨镜似乎太碍眼了些。 他建议道:“x先生,你能不能把墨镜摘下来?我要看着你的眼睛,才会更好地给你分析问题所在。” 北冥连城却有点迟疑,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将墨镜放下。 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动了下,在窗外渗入的阳光下投影出一片氤氲幽黯,哪怕同为男人,医生还是忍不住被他惊艳了一把。 真好看,比女人还要好看,雕工精美的五官,再配上这双墨色湛亮的眼眸,一张脸帅气完美的叫人忍不住惊叹。 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医生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想到对方是个男人,眼底的惊艳才终于慢慢散了去。 “医生。”北冥连城又唤了一声,声音更沉了下去。 他只要声音一沉,就会给人一种冷到骨子里头的感觉,医生吓了一跳,慌忙迎上他的目光,正了正脸色,认真问道:“你说你想她,什么时候会想起?一天想多少次?是时时刻刻,还是在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地点?” 听他这么一问,北冥连城就有一种找对人的感觉,因为他确实是在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地点,才会特别想她。 “见到她的时候,随时都会想起,如果见不到,就会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不断想她。” “那你想她的时候,你们俩在做些什么?”他没有问对方是男是女,有些问题不能问得太直白,让会病人觉得他们没水平,等会再套套他的话,便能轻易知道了。 北冥连城那张好看的脸竟满满浮现了点点晕红,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甚至一脸寒霜,犹犹豫豫地将他幻想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想女人想得有点情难自禁,医生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其实,一开始他是以为他那方面不行才来求医的。 “既然你那么想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他又问道,以他这么好的条件,想要什么女人不行?难道对方是他不能碰的女人? 北冥连城直接丢给他答案:“她是老……我哥的未婚妻,两个人很快会订婚。” 医生点了点头,为了配合他,脸上浮起了点点惋惜的表情。 北冥连城却皱着眉,不悦道:“我没想过要和我哥抢女人,所以,一点都不可惜。” 医生立马又堆出笑意,冲他点了点头:“不可惜,确实不可惜。” “可我想她,我也喜欢她被我压在身下,想想……还是有点可惜。”北冥连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居然真的淌过一点失落。 医生又忙点头道:“是,是有那么点可惜。”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北冥连城又问道。 医生抿着唇,顿时感觉冷汗盈盈。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气场太过于强悍,怎么和他聊天,聊着聊着,自己竟被好像被他牵着走一样,下意识就想去讨好他? 这模样,怎么给他分析问题的结症所在? 想了想,他终于明白了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他看着北冥连城,扯开一脸笑意:“你还是把墨镜戴上吧,你这双眼睛很容易会让人分神。” 北冥连城瞟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顿时便多了几分怀疑的意味,这医生究竟靠不靠谱? “绝对靠谱。”医生主动给他把墨镜拿了起来,双手递到他面前:“你先把墨镜给戴上,我们再好好聊聊。” 北冥连城终于还是把墨镜戴了回去,没有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眸盯着自己,医生终于开始发挥出他的水平,渐渐引导着他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最终,医生抓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一夜,x先生在窗外不小心听到了他大哥和那女孩亲热的声音,被女孩动情的声音给迷住了。 当天晚上又做了那样的梦,所以,才会对那女孩心心念念,完全忘不掉,甚至时常会想着把她压在身下,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你会不会有时候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是你大哥,想像你哥那样去守护她去疼她?”医生问道。 北冥连城抿着唇,听着医生的问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有这样想过吗? 医生没有催他,只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一边喝茶,一边慢慢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连城才淡淡道:“有时候确实会觉得我有义务要守护她,她是我哥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女人。” “对,就是这个问题,你把她当成是你自己的女人。”医生似乎抓住了重点,立即兴奋地道:“你在你们三个人的生活中,一不小心站错了位置,你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便演起了你大哥的角色。” 因为潜意识把自己当成他的大哥,那么,想着将那女孩压下去用力占有,也就很正常了。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夜引起的后遗症。 北冥连城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这医生说的话究竟对不对。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基本上都是医生问什么,他答什么,他平时不是多话的人,可能是因为这医生确实有点水准,要套他的话慢慢便都套了出来。 最终医生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盯着他道:“我知道了,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要过女人,你对那码事其实向往得很,但却没有对象让你去纾解。” 想了想,又道:“这样好不好?你试着降低一下你的眼光,看看能不能找个女朋友,好好谈一场恋爱。也许这么做了之后,你会发现一切的问题在不知不觉中都会消失不见。” 北冥连城依然透着墨镜盯着他,医生说得这么兴奋,仿佛事情就应该这样,他那么笃定地指出结症所在,他却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 找个女人谈恋爱,甚至,做那种事…… “可我不喜欢其他女人。”他又道。 “那是因为你在对自己做心理暗示,你总觉得女人都是麻烦的代名词,你不愿意和她们亲近。但你想想,你和你大哥这位未婚妻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觉得她很麻烦,很让你讨厌?” “我不讨厌她。”刚开始还有那么一点点,现在,真的不讨厌。 不仅不讨厌,还挺喜欢的。 “那是因为你知道她是你大哥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像外面的女人一样对你投怀送抱,去喜欢你,甚至想方设法与你产生那种感情。” 北冥连城又沉默了,好像真的是这样。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和名可不会走到那一步,所以,在对着她的时候,没有对着其他女人那样去排斥,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防着她忽然向自己投怀送抱,甚至脱衣服勾引他。 难道,医生说的真的是解决的办法? 医生后来又和他聊了些,前前后后居然聊了大半个小时,北冥连城才从病房里出去。 出来之后,还是想不明白这事算不算是解决了。 他的病算是好了还是还没好,还是说必须要找一个女人来跟他谈一场恋爱,又或者说做一下那事,他才能好起来吗?真是因为这样吗? 薄唇又紧抿了起来,脸色不仅淡漠,还冷得很。 为什么还是不想去碰那些女人?可如果不碰她们,他幻想的对象便永远都是那丫头,他怎么可以拿老大的女人当对象来幻想那码事? 要他眼光放低些,找个女人谈一场恋爱…… 离开医院的时候,脑袋瓜里一直想的便是这件事,找个女人谈恋爱。 如果真的可以让他不再去想名可,不再冲动地想要把她压在自己身下,不再对她随时随地臆想,那,找个女人就找个女人吧,忍一忍,也许就过去了。 北冥连城离开的时候有点心神恍惚,也没注意到在他离开医生办公室之后,前头出来那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密密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折了回来,在下一位病人进门之前,迅速推门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甚至反锁。 医生正在整理刚才那位病人的资料,听到房门被反锁的声音,又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进来的是之前的那位女病人。 “小姐,还没有离开吗?” 这个女人名字叫何花,当然他知道何花不过是个假名字,来看心理疾病的病人除非刷卡,否则,大多都是用化名。 何花在北冥连城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下去,盯着他道:“刚才那男人和你说的话,现在,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很抱歉,何小姐,我们当医生的有医生的职业操……” 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桌上。 医生表情严肃了起来,看着戴着墨镜的何花,何花也一瞬不瞬盯着他。 房门依然紧闭着,至于里头的人后来都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上午北冥家的院子里多了两抹年轻的身影,她们是笑着一起进来的。 虽然是巧合,但看到对方之后,两个人居然能笑得那么开心,倒是让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花匠看得有几分讶异了。 两位表小姐不是一直都互看不顺眼,相处不好的吗?怎么今天却像是连成一线友好亲昵的样子? 也难怪花匠会想到“连成一线”这四个字,毕竟这个北冥家还有一位年轻的小姐。 火狼走在夏千金身后,似乎永远都是那样,不爱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木然地守着她。 “你这个保镖长得还不错嘛,和你有一腿吧?”龙珊珊笑得异常甜蜜,抛开她嘴上那些话不算,人看起来确实是和和气气的,和夏千金相处也温文有礼。 夏千金笑得比她还甜,等路过的佣人走远之后,她才笑着说道:“龙小姐还真会开玩笑,不过,我以为这么粗俗的话,大户人家的名门千金肯定说不出来呢。” 她咯咯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好不温柔:“不怪你,毕竟过去十几二十年你不是在龙家长大的,对了,听说你家里很穷的,你以前还在夜总会里卖过……哦不,是卖过唱,不好意思,少说了一个字,龙小姐不会介意的哦?” 龙珊珊眼底有几分狠辣的气息,但嘴上的笑意却还是那么甜:“怎么会介意?不过都是别人乱传的谣言而已,像我出身这么好的人,浑身上下流着的都是高贵的血液,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 她又笑了笑,伸手把自己脸上滑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双耳朵里戴着的蓝钻耳环顿时暴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有钱都不一定能卖得到。 她挽起唇,笑得优雅大方:“倒是一些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生动物,随时会跑到我家来乱叫乱吠,你知道吗?就像古代人家那所谓的庶出,对了,庶女,也就是说不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哎呀,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好像有些人连庶女都算不上。” 她又笑了笑,修长的玉指掩在薄唇上,笑不露齿,那张脸说不出的好看,可看在夏千金的眼底却是说不出的狰狞,讨人厌。 居然说她连庶出的都比不过!可她除了用力咬着自己的银牙,却什么话都反驳不出来。 夏千金心里很清楚,北冥雄只是她的舅老爷,说起来她确实只是旁支,哪怕是个庶出的也至少是他的血脉,哪像她? 不管怎么说,说要亲疏,龙珊珊怎么也比她和老爷子亲密上那么一点。 夏千金自持在北冥家呆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长住在这里,但二十多年来她守在北冥雄的时间足够的长。 这么多年的感情,北冥雄对自己这么长久的溺爱,难道连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外孙女都比不过吗? 心里虽然在诅咒着,但那张脸上却依然是精致优美的笑意:“有些人呀,在外头放养了这么多年,忽然就跑回来说是这家的孩子,其实,谁心里不怀疑?医院鉴定的东西,也难保不会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龙小姐,你说是不是?对了,我可不是在说你,我是说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龙珊珊唇角的笑意僵了僵,但很快便又笑得更加明艳:“是呀,有些人确实是假的,但真金不怕火炼,不知道表小姐有没有听说过?” “真金当然不怕火炼,就怕不是真金,不过是破铜烂铁……” 两个人笑嘻嘻地,远远看去,只觉得两个人交谈起来气氛十分的融洽,唯独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火狼将这一切针锋相对听得清清楚楚。 实在不明白女人的大脑究竟都是什么构造,要吵架不如爽快一点大吵一架,吵不过,打一架也行。 只要小姐有任何吩咐,哪怕让他把眼前这个龙珊珊揍得不成人样,他也会不计后果为她做到。 像现在这样,一边笑着一边侮辱对方,他真的不觉得有任何意义。 不过,只要是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喜欢,所以,哪怕听得有点心烦,也都随便她了。 两个人本来是去找北冥雄的,只因为知道现在北冥家多了一个名可,她们可是多一个对手了。 北冥家老爷只有一个,心也只有一颗,他喜欢谁多一点,对谁来说将来便会有极大的好处,献殷勤这种事谁不会做?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在门口遇到了对方。 佣人说老爷子在后院,和夜少爷在一起,听佣人提起北冥夜,两个人顿时眉眼一亮,夏千金就不用说了,看到北冥夜就如同蜜蜂见到了花儿那般。 至于龙珊珊,她是真的很恨北冥夜这个人,可是,狠极也是爱极,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之后,这段日子以来她就从来没忘记过他。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越想把他拿下来,将他征服,让他一辈子成为她的忠犬,任她支配他所有的权力。 可是,现在北冥夜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的存在,想要将他拿下去绝对不容易。 所以,她不动声色,不像夏千金那样,一看到北冥夜的身影便两眼发亮,她的喜欢只会藏在心底。 两个人朝后院走去,远远地便看到北冥雄坐在某棵大树下,一直看着前头的空地,她们虽然看不到空地上的情况,但却似乎隐隐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打斗!两人心头同时一紧,立即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迅速向北冥雄走去。 夏千金还不忘回头看了火狼,沉了沉脸道:“你不要跟过来,别让他看到你。” 北冥夜不喜欢火狼她是知道的,所以,现在看到北冥夜,她就不能让火狼跟在自己身边,以免北冥夜连她都讨厌起来。 火狼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唯有眼底闪过了点点的幽暗,看着她走向北冥雄,他也在走了十来步之后,慢慢停了下来,倚在某棵树下盯着他们。 他知道北冥夜在做什么,也能隐约看到他在人群中的身影,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足够的强悍,哪怕是他自己,他也没有信心可以将他打倒。 可他身上有着一种属于狼的血性,不知道是天生带来,还是在特种部队里训练出来的,越是强悍的对手,越能引起他的兴趣。 如果不是不想连累小姐,他一定会挑上北冥夜,好好跟他斗一斗,哪怕斗到最后连命都失去,只要过程足够的精彩,他乐意。 火狼这样的心态一般人不会有,他像狼一样的血性,和他过去的生活不无关系。 夏千金对他还算有几分了解,所以一再叮嘱过不能对北冥夜动手,因为北冥夜是她相中的未来老公。 夏千金的话火狼几乎是不会反对的,虽然,心里一直有种渴望,但他还是拼命将冲动压了下来,说叫北冥夜是小姐相中的男人?杀了他,或者废了他,小姐一定会很难过。 夏千金和龙珊珊走得近了,才看清前头空地上围在一起的人。 看到北冥夜,别说夏千金,就连龙珊珊也忍不住乱了呼吸,被他的身形迷得连魂都快丢了。 今天北冥夜穿着一套休闲服,很薄,薄得几乎连他胸膛上的肌肉纹理都能看出来,再加上在打斗中,那件衣服被撕裂了几个口子,壮实的肩头和肌肉饱满的胸膛隐隐现出,更是看得两个人差点口水直流。 站在人群中的是北冥夜,围着他的男人有六七个,还有两个倒在地上,不断在喘气,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那么多的人一起跟他打,每个人看起来动作还都是那么敏捷,身上也是一块一块的肌肉,每一拳打出去,哪怕这两个女孩不懂,却也不难看出来力量大得叫人不安。 只要被他们打一拳,换了是她们这样的人,一定会两眼一翻,痛得晕死过去。 老爷子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训练北冥夜?更何况北冥夜现在都已经出去自立门户了,为什么还要训练他?就算要训练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老爷子究竟在做些什么? 连个人站在那里,居然都看呆了,完全没想起来要过去跟北冥雄打声招呼。 看着北冥夜又把两个人给打趴了下去,正在为他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北冥雄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一起上。” 长指一扫,指向站在一旁的五人。 五个穿着紧身劲装的男人向他躬了躬身,立即摆开架势围了过去,现在变成了一对十了,北冥夜哪怕再强悍,也难免会吃点亏。 十双拳头往他身上招呼过去,换了其他人,早就已经被打趴下来,北冥夜是厉害,可是,敌众我寡,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虽然,他很快就将其中一个撂倒在地上,让他彻底爬不起来,可他背门还是挨了一拳,大腿上也被踢了一脚。 那一拳一脚打在他身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听在两个女人耳里,却让她们一边心疼,一边像打了鸡血一样,看得更加兴奋。 男人哪怕被打中,还是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么强悍的男人,这么霸道的气息,看得两人直想尖叫,直恨不得立即就躺在他身下,任他予求予舍,让他用力爱自己! 真的好想、好想做他的女人! 第169章 名可醒来之后,北冥夜已经不住自己身边。 其实她有点能想起来,他似乎只是陪自己躺了一会,虽然后来她睡了过去,但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还是能感觉到他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昨天晚上他一定是一整晚没睡觉,现在也不好好休息一会,这么早离开,他在做什么? 匆匆收拾好自己下了楼,听佣人说夜少爷和老爷子都在后院,她便走出大厅,往后院走去。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龙珊珊和夏千金痴痴地看着前头的背影,虽然,看不清那边的情形,不知道她们具体都在看些什么,但很清楚能让这两个女人安安静静地看得入迷的人,除了北冥夜不会有第二个。 想要过去看看,不想才刚走了几步,立即就被树下某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她下意识住了步,抬眼望去,只见火狼倚在树边,就像夏千金看着北冥夜那样,他也痴痴地看着夏千金,一瞬不瞬地看着。 对火狼这个人,名可下意识有点畏惧,听北冥夜说过他以前是特种部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夏千金,之后就一直跟在夏千金身边。 夏家给他的待遇虽然不差,但听北冥夜的意思,以火狼这样的身手,想要找一份更好待遇的工作绝对不难。 再加上他以前从特种部队里认识的兄弟,个个都身手不凡,火狼只要和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做一些大事,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但他却拒绝了兄弟们的邀约,死心塌地跟在夏千金身边。 北冥夜没有说原因,当然,像北冥夜这样的人,也不会费多少精力去关心这种事。 站在名可的角度上看,她却似乎明白了火狼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离开,当然都是为了夏千金。 虽然,她不知道夏千金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但不知道是谁说的,每个女孩都是个天使,总会有人心甘情愿,默默守护在身侧。 本来打算绕过他往前头走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多看了他几眼,如果他手段不是那么恐怖,目光那么冰冷,其实她应该不会讨厌这个男人的。 火狼长得也不错,说不上很帅气,但五官标准,身材也好,绝对是个有魅力的人,只是可惜夏千金眼里就只有北冥夜一个,要不然两个人走在一起,有火狼的真情守护,夏千金应该会很幸福。 正要收回目光朝前头走去,不料从夏千金的背影回过神来、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火狼,竟霍地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只是一眼,名可便立即别过脸,加快了脚步。 她只是八卦多看了两眼而已,他和夏千金的事情,她才不会去管,更何况自己也管不来,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那都是别人的事。 这个火狼,他的眼神太冷也太狠,不是她该惹的。 如果不是刚才没有注意到树下有人,她一定不会走这一条路,惹不起,躲过他就是了。 “怕我?”忽然,一直倚在树下默不作声的男人,轻微地丢出了这么一句。 语气很淡,听起来也不带任何情愫,火狼只是淡淡地盯着在他跟前经过的女孩,和她说话就像是在交流着今天的天气很晴朗那般。 名可住了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是有点怕,你开车撞过我。” 火狼依然面无表情盯着她,这是北冥夜最喜欢的女人,小姐费了这么多心思也完全讨不到北冥夜半点欢心,这女孩却轻易而举将北冥夜所有的关注都夺了过去。 他实在看不出这女孩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除了长得好看,也除了那双眼睛还能算得上有几分灵动,别的地方却是一无是处。 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但见他不说话,名可便继续迈步,不理他了。 北冥夜交待过不要和火狼接触,她其实一直都很听他的话,他要她跟着北冥连城,她就一路跟着,要她别惹火狼,她从来不会主动招惹他。 没想到她才走了两步,眼前便出现了一道身影,直接堵了她的去路。 他速度怎么这么快,她才走了两步而已,他便从树下来到她跟前! 名可下意识退了好几步,抬头瞪着他:“做什么?这里是北冥家,只要我一喊,所有人都可以在几秒钟之内赶过来。” “几秒钟,足够让我将你捏死。”火狼哼了哼,不以为然道。 名可不想跟他争执,也没觉得他说的是玩笑话,嘴一张,就要开口呼唤。 火狼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要喊人,脸色一沉,他声音放大了些:“我没想过要伤害你,叫什么?别惊动到小姐,让她不高兴,我或许真的会做出一些对你没好处的事情。” 名可嘴一张,到嘴的话语瞬间咽了回去,她只是想告诉他,她要喊人也不是开玩笑的,别以为她会乖乖让他欺负。 “有什么话要说最好快点,我没多少时间在这里陪你。” 火狼不说话,视线却一直锁在她脸上,直看到她不耐烦了,他才沉声道:“北冥夜是小姐的,你最好离他远点,要是惹小姐伤心,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除了这样去威胁人,还会做些什么?”见他脸色一变,名可又退了两步。 算了,不想说话激怒这个暴躁的人,他要是真的疯起来,如他所说,在北冥家的保镖赶过来之前,说不准自己已经死在他的拳头下了。 可怕成这样的人,也实在是少见。 她抿着下唇,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你不是很喜欢你家小姐吗?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帮她去找其他男人?亲手把她推到其他男人的怀里,你真舍得?” 火狼抿紧薄凉的唇,眼神有几分森寒,却不说话。 名可又道:“如果你真喜欢她,你应该劝她不要再打北冥夜的主意,我想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夜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火狼还是不说话,目光却更添了几分森寒,他自己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北冥夜对夏千金的感觉? 北冥夜不喜欢夏千金,火狼看得很清楚,可他还是不明白。 他的小姐这么美好,北冥夜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也许只是北冥夜还没有发现小姐的优点才会这样。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要绕过他往前走,可他堵在路中间,这里离前方还有段距离,她真的怕自己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这个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发狂的男人会忽然对她出手。 “你如果让我离开北冥夜,很抱歉,这一点我做不到,我也没有这个能力,你应该知道如果他要我,我想走,他也不会放过,你找我没用的。” 虽然,这样说真的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但也是事实。 北冥夜那样的性格,他要是不想放手,她就算天天求他放过自己,他也不可能心软放开她,他们刚开始时不就这样走过来的吗? 见火狼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声不哼,她有点不耐烦了,分明听出了那边有打斗的声音,还能看到北冥雄坐在树下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正心急着想去看看。 “如果你没话说,那我走了,能让开一下吗?”她又问道。 火狼还是盯着她,墨色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似在打量,也似在衡量,这样的眼神让名可觉得很不自在。 见他不愿意让开,她暗中翻了下白眼,不理他,转身便往原路返回,打算走另外一条稍远的路,绕过花坛到那边去。 没想到她一走,火狼也紧跟在她身后,完全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在她头顶后方响了起来:“就算北冥夜真的喜欢你,他也是属于小姐的,信不信我一定有办法可以让你得不到他?” 名可加快了脚步,不想理他,这短短几个月里,威胁她的人多不胜数,也不差他一个。 不过,她会把他这话原原本本告诉北冥夜,不是她想去打什么报告,而是很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去对付火狼,只能告诉北冥夜,让他多加提防。 以她和北冥夜现在的关系,只要她出事,北冥夜就一定会受到牵连,火狼想对付她,她只能提前做好防备。 火狼停了下来,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深幽的双眸又眯起了几分。 明明是个脆弱到他随便一捏,就可以把她捏死的女孩,居然不怕他的威胁,她是看不清事实,还是仗着背后有北冥夜在,就以为没有人能动得了她? 可他刚才从她眼底却又看不到任何得意或是不屑甚至畏惧,她平平静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看起来有点无奈,就像他说要去对付她是多么幼稚的想法那般,而她也似习惯了别人的威胁,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从来没有人敢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就算是北冥夜知道他要出手,他也一定想办法,要么防守,要么主动来攻击,先下手为强。 可就是这么个脆弱的女人,居然真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看着她从这条小道回到了路口,再选了另一条路,拐了个大弯,才向那头走去,走得那么心安理得,让他竟莫名有种自己确实挺无聊的感觉。 但他,绝对不会只做无聊的事。 只是又看了几眼,火狼便又回到树下,倚在树杆上,目光继续锁在夏千金的背影上。 当看着她的时候,眼底的寒气顿时便被柔情所替代。 他的命是小姐救的,他对刚才那女孩也不是在开玩笑,要是小姐真的让他出手,哪怕不要命,他也要为她把事情做好。 只是,他依然想不透,像小姐这么完美、这么可爱的女人,北冥夜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走得近了,名可才看清楚空地上正在上演的一幕幕。 和龙珊珊以及夏千金一样,名可还没有彻底靠近,便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迷得完全迈不动步伐。 北冥夜身上的休闲服被扯下了一大片,让他性感宽厚的胸膛至少有一半露在外头,他脸上有点点瘀青,手臂上被抓伤了几个地方,裤子上到处都是尘土。 很狼狈的一身,但他由始至终依然一副淡然的态度,哪怕身上的衣服甚至头发凌乱不堪,却依然能维持高贵的气息,一身脏乱不仅没有减损他半点魅力,甚至,还给他添了一抹狂野的味道。 这样的北冥夜,竟让她看得心头一阵酥软,看着他袒露在外头的纠结肌肉,那黄金比例的长腿,那粗壮有力的胳膊,那宽厚结实安全感十足的胸膛…… 看着这些,她居然无耻地想起他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 小手落在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呼吸很乱,心跳快得几乎承受不过来,她却到了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好色的一个女人。 猛地别过脸,不看他的时候,才能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稍微平复些。 北冥大总裁真的太可怕了,就那样……致命的诱人! 怪不得那头两个女人看着连眼都不眨一下,一副花痴的模样,甚至,看着眼底藏了点点求而不得的泪花。 不是夸张,真的不是,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不能被她拥有,她想,她也一定会看着他哭得稀里哗啦。 至于为什么会哭,不知道,但只要想到他不属于自己,想到他这么强悍的身体抱着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她真的会痛苦得死去活来。 好喜欢他,喜欢到看着他的时候全身的肉都会疼,五脏六腑会发酸,喜欢到心会随着他的每个动作而跳动,会因为他偶尔出手时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而碎成一片片……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居然可以喜欢到这样的地步,真的真的好喜欢…… 一瞬不瞬盯着某个惹人犯罪的帅气男人,名可一双眼睛又看得有点花了,痴痴迷迷的,完全回不过神来。 三个保镖被踹得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腹部不断呻吟,过不了两秒,便会又有人来将地上爬不起来的人拖走,然后,再换上三个身材高大一身肌肉的保镖,继续和北冥夜纠缠。 从刚开始的六七个,到后来居然固定在十个,不管有多少人倒下去,只要倒的不是北冥夜,就一定会有新的人顶上。 从上午九点多到现在将近十二点,几乎三个小时,东方御已经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精挑细选的保镖在夜少爷的拳头和长腿击倒,又有多少个养精蓄锐的冲了上去加入战圈。 打了那么久,被围在战圈里头的年轻男人虽然还站得笔直,但,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老爷的惩罚,是不是该足够了? 可北冥雄依然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看着,似乎一点要他们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没多过久,北冥夜胸口又被狠狠踹上一脚,就连唇角都开始渗出血丝了,东方御看在眼里,眉心顿时拧得更紧,心头更不安。 不远处的三个女孩更是看得连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那一脚……好疼,不是北冥夜觉得疼,是她们心疼。 名可想要冲过去阻止,激战中的男人却忽然回过头,一记安抚的目光丢了过来,之后,又挥动肌肉纠结的长臂,一拳将靠近的保镖打趴了去。 那记安抚的目光,让名可哪怕心里疼得要死要活,也只能用力握着小手,不敢往前半步。 他没有尽全力,她知道,他出拳的力量很重,但他们不知道,如果北冥夜真的用上全力,一拳出去,对方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上几个月。 可他现在,只是把他们打倒,打断一两根肋骨,但至少没有让他们彻底残废。 至于那些保镖,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一手,毕竟都是北冥家的人,她也不懂这算是切磋还是真的在打架,她只知道,那些拳头落在北冥夜身上,发出来的声音沉闷得吓人。 又有两个保镖被拖开,换上两个新的之后,东方御看了眼北冥夜胸口上新增的两道猩红,终于忍不住看着北冥雄道:“老爷,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是不是该回去吃午饭了?” 北冥雄蹙了下没,自己没有注意到时间,真的不知道已经过了那么久。 他的目光依然锁在北冥夜身上,三个小时了吗?怎么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会会?三个小时,这小子居然还能站在那么稳,哪怕挂了一身的彩,依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三个小时,他居然都没有看到他倒下去的一幕! 他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不甘心,又似有几分无奈。 东方御又道:“老爷……” “火狼是不是过来了?”他刚才有看到夏千金和龙珊珊,只是注意力都在北冥夜身上,她们又不主动过来,他才暂时没去理会。 千金来了,火狼应该就在这附近。 东方御心里微微有点不安,目光越了过去,看了眼占早远处树下的男人,“老爷,是……来了。” “你们都退下,让火狼过来跟着小子切磋一下。”北冥雄摆了摆手,围着北冥夜的十个保镖顿时狠狠松了一口气,快步退开。 夜少爷大拳脚真的很恐怖,被打一拳就不得了,就算明知道他没有尽全力,但,威力一样的惊人。 他们已经有几十个兄弟被抬去医务室了,上去的人,哪个心里不害怕? 好在,终于用不着他们了。 当知道北冥雄意思的火狼冷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过来的时候,不远处三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全都靠了过去。 名可率先奔到北冥夜跟前,回头看着气定神闲的火狼,忍不住抗议道:“他现在养精蓄锐的,夜却已经累了那么久,两个人现在打,一点都不公平。” 她不知道北冥雄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他今天就是想要让北冥夜吃苦口。 都已经打了那么久还要继续,尤其对象还是这个恐怖的男人,她心里能不慌么? 北冥夜没说话,伸手抹去残余在唇角的血迹,才从身后握上她的手臂,将她轻轻拉开。 名可刚才一跑过来就挡在了北冥夜的身前,想要和北冥雄讲道理,北冥夜身上的伤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现在回头一看,心脏顿时就被揪痛了起来。 他唇角有血迹,可他嘴唇并没有受伤,直接是被打吐血的! 他已经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和火狼打下去? 本来夏千金也不舍地在这个时候让火狼对北冥夜出手,正要开口阻止的,只要她阻止,就连北冥雄也不一定能使唤得动他。 但,现在看到名可挡在北冥夜跟前,又听着她抗议的话,她忽然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要给这个女人面子?她说不打就不打吗?她算哪根葱?在北冥家,她就应该一点地位都没有。 心里有了口怨气,所以,她没有开口说话,没有阻止火狼动手。 至于龙珊珊,她对北冥夜没有太多的心疼,只有喜欢,甚至,看到他更加拼命更加疯狂,她更喜欢。 反正北冥夜是北冥雄的养子,北冥雄肯定不会真的让火狼杀了他,只要命还在,哪怕受点苦她也不在意。 他受伤了更好,到时候她还可以让北冥雄给她牵线,好留在北冥家照顾他。 所以,她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蓄了点点几不可见的笑意。 名可的话没有人理会,北冥雄侧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火狼,沉了沉脸:“怎么?你连现在这个样子的他都打不过吗?” 火狼眼底闪过一点寒意,却不说话。 名可还是忍不住从北冥夜身后走了出来,再一次挡在他跟前:“你想让他们打可以,但得要先让他休息一会,养养伤。他受伤了,没看到他吐血了吗?你还让他打架!那个男人出手有多重,你应该知道。” “你是在指责我吗?”北冥雄终于迎上她的目光,冷笑道:“你觉得你这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名可不想忤逆北冥雄,但,现在却不得不为北冥夜与他力争到底:“他是你的养子,不是你的棋子,不管我有没有资格,你也不能这样去折磨他。” 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让他一直打到现在,受了伤,体力也快要耗尽了,北冥雄却一点都不理会,现在还让分明对北冥夜有着怨恨的火狼来对付他。 他究竟把北冥夜当成什么?他有过一点点心疼这个养子吗? 就算养的,养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别说是个人,哪怕是一条狗,一只小动物,也总有感情吧。 他的怜惜怎么可以给北冥连城,却不愿意多分一点给北冥夜? 两个都是养子,对他来说区别真有这么大吗? “看来,你的女人觉得我是在折磨你。”北冥雄不理会她,冷冷的目光扫向北冥夜。 北冥夜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垂眸看着名可:“你到一旁去坐着,看着我把这家伙打趴在地上。” 声音虽然淡,可却听得出有几分沙哑,他真的累了,也伤了。 “不可以!”名可回头看着他,用力握上他的大掌:“你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 如果正常的训练也就算了,可现在…… 北冥雄是她的外公,她真的不想说他的坏话,但这一刻她真的很生气,气北冥雄一点都不怜惜北冥夜,甚至还处处为难。 “我应受的。”北冥夜却不多说,知道她心疼自己,他不自觉扯开一点笑意。 这样的笑,如同天底下最美的风景,柔和如风,一瞬间,看得不远处的龙珊珊和夏千金一阵头昏眼花,可一想到他这笑是给名可的,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好看得让人怦然心动,可是,看着她们的时候,他的笑却从来都是虚假而疏远的,试问她们又怎么能甘心? “过去坐着。”北冥夜又轻轻拉了拉名可。 名可还是不依,知道北冥雄不愿意听她的,这次她直接挑上了火狼,不悦道:“你也算是个人物,真的要这样乘人之危,在他受伤累极的情况下和他打架吗?这样就算你赢了也赢得不光彩。” 火狼淡淡看着她,不说话,分明没有被她的激将法给激到。 名可还是不甘心,用力盯着他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打倒他,也知道你一直打不倒他……” “你在说什么?”火狼终于开口了,眸色沉了下去,一张脸甚至整个人都不断溢着寒意:“你说我没办法将他打倒?” “在他状态不差的情况下,你以为你真能伤得到他吗?” 北冥夜指尖微微紧了紧,眼底依然只有这个小女人,目光越来越柔和。 呵,原来他的小女人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和她在床上娇弱到随时都会被他做得昏死过去的模样,真的很不一样。 但不管是哪一面,都之命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火狼眼中却燃着怒火,明明知道名可只是想要拿话来激他,让他不在这个时候对北冥夜下手,可他却真的被她的话给激到了。 是不是要打败北冥夜,就非得要趁着他受伤的时候才能做到? 上回他被北冥夜撞得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差点连命都丢了,虽然,北冥夜也赢得不光彩,可他当时很明显能感受到他强悍的力量,那份力量,将他身体里所有狼性的血液给激得沸腾了起来。 他确实想好好和他打一架,亲手将他打倒在地上,让他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至于现在,这家伙已经打了几个小时,都被打得吐血了,这时候就算赢了他,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看到他眼底的寒意和怒火渐渐散去,目光慢慢恢复淡然,名可语气也放柔了些,但却还是忍不住道:“如果你真想跟他打,我替他答应你,等他伤好了,你们就堂堂正正打一架。” “你说的话能做什么数?”火狼动了动唇,冷哼道。 夏千金却不依了,怎么可以让名可这个贱女人抢光了所有的风头? 想说话,不想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我女人说什么,我都听她的,她让我打,我就一定打。” 火狼迎上他的目光,直视他好一会,才忽然冷冷一哼,转身走远。 之前小姐不让他过来,北冥雄让他过来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犹豫,现在正好找到借口离开了,这个时候要是把北冥夜打伤,估计小姐心里也不好受。 要打可以,但不想当着夏千金的面,否则,回过头来她又会怨自己。 人走远了,身后只丢下几句冷冷的话语:“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答应了做不到,就算是女人,我也不会手软。” 这话,分明是对名可说的,决斗是她亲口说的,既然北冥夜听她的,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等北冥夜养好,他一定要当着这个瞧不起自己的女人的面,亲手将她最在乎的男人撕碎。 名可还是忍不住因为他这句话,心头微微起了一丝不安,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惹这头狼,但为了北冥夜,她却又觉得哪怕惹了也都无所谓了。 火狼走了,北冥雄才反应过来,一想到这丫头私自决定了两个人的决斗,连问都没有问过他一句,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还想让人过来继续刚才的事,夏千金却抢先一步来到他跟前蹲了下去,执起他的大掌,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舅老爷,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吃午饭吧,我怕再待下去会饿坏你的身体。” 火狼走了,就算现在再把他喊回来也没有意义,虽然火狼什么都听她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答应过的事情,他就不会轻易让自己失信于人。 所以,这一架现在是打不成了。 既然连名可都可以为了北冥夜挺身而出,这个时候她若不做点事情,岂不是被她给比下去?她总得要让夜哥哥也感觉到她的好。 见北冥雄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她又轻轻摇了摇他的大掌,声音愈加柔和:“舅老爷,我很久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见北冥雄还是不松口,夏千金又柔声说:“还有,珊珊也来了,我刚才和珊珊过来的时候还一直在聊着你呢。珊珊好像连早饭都没吃,舅老爷,不如我们赶紧去吃饭吧,要不然都要被饿到了。” 听到她说龙珊珊还没有吃早饭,北冥雄的脸色总算稍稍有几分缓和了下来,再冷冷看了北冥夜和名可一眼,他才站了起来,在夏千金的陪同下往主屋的方向返回。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龙珊珊赶紧过去吃饭。 龙珊珊冲他笑了笑,应了一声,又回头心情复杂地看了北冥夜一眼,才举步跟了过去。 东方御让大家散了,人走到北冥夜跟前,看着他一身的伤痕,不无担忧:“夜少爷,你先回房洗个澡休息一下,我会叫医生过来看你。” “不用,一点小伤。”北冥夜丢下这话,搂着名可,同样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东方御还想说什么,但见他一身冷硬的气息,以及对自己明显的排斥,他心里哪怕还有几分不安,也只能随他去了。 等大家回到大厅里,龙珊珊和夏千金陪着北冥雄去了偏厅,北冥夜吩咐佣人等会把午饭送到楼上,便搂着名可上了楼。 东方御也立即叫人去医务室,找家庭医生给他准备些药,和午饭一起送了上去。 回到房中,名可立即将北冥夜身上那件已经被撕扯得彻底不成样的休闲服给脱了下来,等衣服落下之后,他精壮的上半身便彻底展现在她的视线里。 胸口,肩头,腹部还有背上,全都伤痕累累,更别说两条手臂了,身上的还只是淤痕,手臂上却有好几处被划伤,还在渗着血丝。 有的是指甲划出来的伤口,有的竟是被拳头硬生生把皮肉给打破! 看着他这一身的伤,名可心疼得鼻子一酸,差点连眼泪都忍不住滑了下来。 “先去洗一下。”牵上他的手往浴室走去,她小心翼翼拧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清理,这么多伤口,都是不能沾水的,所以清理起来难度还不小。 她忍着心头的痛,一边给他擦身体,一边抱怨道:“你又不是他的奴隶,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受他折磨?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你却只有一个人,那根本不是训练,他分明是想找你来出气。你怎么就这么傻,不知道拒绝吗?我就不信你走了,他还要找人把你逮回来痛打一顿。” “怎么?你不是一直维护他,不让说他半句坏话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纠结在一起的五官,浅浅笑了笑。 还以为她认了外公和姑姑之后,就不要他这个男人了,眼里心里一天到晚只有她那些不能相认的亲人,什么时候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过? 没想到这会儿她居然为了他,抱怨起她的亲外公了,对于这丫头来说,还真是难得。 名可抬起眼帘瞪了他一眼,才又继续给他把胸口上的尘土抹去:“我是尊敬他,也很想和他好好亲近,可是,他对就是对,错了也就是错了,他找人来折腾你,难道我还不能说他半句坏话吗?” “你心疼吗?”他又浅浅笑着。 那笑容让不小心看到的名可,差点又失了魂,忙收拾心思,绕到他身后,又拧干毛巾,继续给他清理身上的灰土。 她嘟哝起薄唇,怨念道:“我心里疼不疼,你不知道吗?”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继续抱怨了起来:“刚才说你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他欺负自己?你明明可以不理他的,我才不信你真的会那么听话,告诉我,都是为了什么?” 他越是不说,她心里越是焦急,想了想,她忽然浑身一凉,战之身躯,盯着他宽厚结实的背部,心头的不安立即蔓延开来:“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你答应让他折磨一顿,以后他就不会为难我?” 北冥夜这次终于是笑出声来了,回头瞟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有必要吗?我要是留你下来,根本不在乎他答不答应,至于他要不要给你脸色,也不是我可以左右的,拿这事来换他一顿揍,你觉得你男人有这么愚蠢?” “我只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如果不愚蠢,怎么可能会一直站在那里被人欺负? 人家是一个一个轮换着上,一个个都是养足了精神才去跟他打,他呢?这笨男人,就不知道会让她心疼吗?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安心接受着她的伺候,知道这丫头不问出个究竟,一定不会罢休。 他沉默了下才淡淡道:“昨天晚上找不到你们,我曾经回来过,指着他质问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名可手一抖,很明显呼吸乱了。 北冥夜又笑道:“放心,这次不是他做的。” 这次?名可拿着毛巾的手还是忍不住紧了几分,可她没有说话,也不想问出更多让自己心碎的事实。 北冥夜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引起她的难受,他又淡然道:“既然不是他做的,那我昨天晚上的指责便错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她咬着唇,继续给他清理伤口,好一会才丢出来几个字:“明白了。” 可她还是不认同,就算错怪了北冥雄,难道就不能道个歉完事吗? 老爷子的脾气真的太差劲了,人家只是责怪他一下,他就要下狠手来折磨。 这么多年以来,北冥夜的生活是不是都是这样扛过来的?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一不高兴就拿他的身体来出气,虽然不是明着来惩罚,可这和惩罚有什么区别? 心那么狠,却又是她的外公,她又能说些什么? 把毛巾放下,她回到他跟前,视线落在他裤腰带上,小脸微微红了红,还是压着羞涩的感觉,细声问道:“下面……下面有没有受伤?” “保证没有一点损伤,绝对不会影响你的终生性福。”北冥夜邪魅一笑,回应道。 名可一张脸刷地就红了,忙抬头瞪了他一眼,怨念道:“不是说那里!” 这男人,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第170章 “不是那里,那你说哪里?”北冥夜依然笑得愉悦,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心情顿时就好了,身上的伤也仿佛不存在了那般。 名可真想一脚往他身上招呼过去,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在捉弄她,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他身上已经伤成这样了,她哪里还舍得对他出脚? 小手落在他的皮带上,她努力让自己平静,认真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想歪,身上都脏了吧?我给你好好洗洗,顺便看看哪里还有伤。” “好。”北冥夜唇角依然噙着好看的笑意,戏谑道:“尤其是你最爱的宝贝,记得要洗干净些,随时要用的。” “……” 名可知道,论嘴上的工夫,她这辈子就是到死的那一天,也绝对斗不过他北冥大总裁。 不是她真有那么笨,而是,她没他那么无耻。 ……给北冥大总裁上药,又被赖着给他喂饭,一顿折腾下来,名可抬头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两点多。 龙夫人今天也许要出院,她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别说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就连龙婉儿的电话,她昨天也没有想起来要将她存下来。 她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去医院陪她的,只是没想到昨天晚上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有,听说连城队长开出去的车子已经落海了,那她的东西…… 见她一脸沮丧,躺在床上正在接受她伺候的北冥夜眯起墨色的星眸,盯着她的小脸问道:“想什么?” “龙夫人今天可能要出院了。”名可不打算在这件事上隐瞒,毕竟,北冥夜知道她和龙婉儿的关系:“我说过今天去医院看她的,结果我把这事忘了,我什么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想想还真是让人气馁,连电话都没有,想要立即给她个电话问问情况也不行。 继续给北冥夜揉着胳膊上没有受伤的地方,想了想,她忽然眉眼一亮地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太子的电话?能把他电话号码给我吗?” “好啊。”北冥夜笑了笑,随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丢到她身旁:“自己翻。” 名可立即将手机捡了起来,翻开通信录,迅速找到战九枭的电话号码。 几乎连想都不想的,她立即将号码拨通,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拨通之后,居然又心慌意乱地将电话挂断。 “怎么?”北冥夜抬眼看着她,没有被她怪异的动作惊到,只是淡淡的笑。 “你故意的。”名可嘟哝起小嘴,瞅着他抱怨道:“明知道太子爷肯定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他为什么不愿意接?”这会反倒是他挑了下眉,眼底闪着无辜:“知道他不愿意接电话,我为什么还要将电话给你?” “你在逗我玩!”像太子爷那样的大忙人,他怎么可以愿意听她的电话? 北冥夜不也是一样的,没有预约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愿意接? 不过话说回来,北冥夜这个……是私人电话么?好像从来没见他接过什么推销之类的无聊电话…… 忽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机翻开。 战九枭! 她被这三个字给吓坏了,立即将电话递给北冥夜,冷汗吟吟。 说到底,还是有点怕她那个连冰山都自愧不如的表哥……虽然,人家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表妹的存在。 “给我做什么?”北冥夜连看都不愿意看手机一眼,对他来说,她不断变换表情的小脸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他他……太子爷,战九枭……”生怕他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那般,她又将手机递了过去:“太子给你的电话。” “你确定是给我的?”他还是不想接起,一副懒洋洋的态度。 名可顿时就郁了,虽然他北冥大总裁真的很了不起,可是,人家太子也是个超级厉害的人物好吗?太子找他,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紧不慢的?没有重要的事情,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一定不会打这个电话。 他就不怕人家打得不耐烦,直接将电话挂了? 仿佛在听从她心里的话那般,铃声真的断了。 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名可怨念地瞟了北冥夜一眼:“你不可以这么骄傲,说不定他真有什么重要事找你呢,这里毕竟不是东陵,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说是不是?” 北冥夜懒得理她,这丫头有时候还算聪明,有时候却笨得要死,战九枭现在打电话过来,她居然可以反应不过来对方是为了什么? 刚才是谁拿他手机给战九枭打过去的? 在他鄙视的目光下,名可终于想起来,几分钟之前,自己似乎曾经…… 老天!那电话是找她的,不,也不对,是战九枭以为北冥夜有事找他,才回拨过来的,她居然一直不停,让电话自动挂断。 能让太子爷主动打电话过来,主能说太子对北冥夜也是足够的重视,但刚才自己没有接电话……大概,人家不可能再打过来了。 如果现在给他打过去…… 才想着,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这一阵铃声,吓得名可差点直接将手机给扔出去。 好不容易让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将电话接起,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后,她立即道:“战先生你好,我不是北冥夜,我是名可……那个,这两天时常去看龙夫人的……” “她今天等了你一上午。”不等名可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战九枭磁性十足的声音。 一句话,语气很平淡,有点冷有点疏远,但听不出来有责备的意思,虽然,这话本身就是一种责备,可就是没有那种被指责的感觉,仿佛他只是单纯说出这了一件事而已。 但名可还是心虚了,不过,太子爷记得她,这事总算不那么糟糕,至少他愿意和自己说话:“我就是为了这事给战先生打的电话,我昨晚……出了点事故,手机丢了……” 战九枭似乎没什么耐性,淡漠的话语飘了过来:“说重点。” 听到战九枭简短有力的话,名可吁了一口气,忍不住瞅了眼靠在床头上,悠哉游哉盯着自己打电话的北冥夜。 那些个大总裁什么的,性格要不要这么相似?就连说话的习惯都几乎没什么区别。 “我想要龙夫人的电话。”不敢再浪费对方半秒钟的时间,她直接道。 电话被挂上,直接就挂了。 看着慢慢黑掉的屏幕,名可唇角一抽,有种十分无力的感觉。 这个表哥……咳,又冷又傲还没有半点耐性,跟某只刚开始的时候一样,简直就是神只的化身。 不愿意给就算了,挂她电话……讨厌,自己怎么这么悲催? “做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到她吃瘪,北冥夜不见没有陪着她焦急,反倒笑得愉悦。 名可瞪了他一样,正要说话,不想手机又响了,短信的提示音。 低头一看,居然是战九枭发来的信息! 名可有点小小的激动,当看到对方发过来那个号码之后,刚才那点郁闷终于彻底解开了。 好吧,虽然忽然挂电话的举动确实不怎么有礼貌,但至少人家给了她想要的。 这大概就是……效率。 北冥夜脸上挂着彩,据某女说,不想带着一个“伤患”出门,又因为北冥连城还没有回来,所以,下午名可在佚汤的陪同下去了龙家。 但佚汤也就将她送进门,约好晚上六点来接她,便驱车离开了。 于是,进门的只有名可一个人。 让名可讶异的是,京华苑的佣人对她态度都特别好,就连守门的一听是龙夫人那位朋友名可,便立即将大门打开,还通了电话给管家,由管家呼延驰亲自来接她去主屋。 这个无延迟比龙婉儿应该大上那么两三岁,五十几的人,看起来还算温和,但一双眼眸却会偶尔透出点点精明干练的光泽。 太子爷用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这点,名可不会不明白。 她来过京华苑好几回,但,和这位管家相处却还是头一回的事情,之前呼延驰也招待过他们,只是说话的对象都是北冥连城,对名可大概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 这次过来居然态度这么好,真的有点出乎名可的意料。 “名可小姐,夫人回来之后似乎有那么一点不适应,中午也没吃什么,只喝了两口汤,如果可以的话……”呼延驰领着名可往主屋的方向走去,一路向她讲解了今天龙婉儿的状态。 名可明白了,立即点头道:“你叫厨房那边准备点点心,等会送上来,我试试看能不能让龙夫人多少吃一点。” 呼延驰眼底立即盈上了点点笑意,向她恭敬地点了点头:“谢谢名可小姐。” 名可也只是微微笑一笑,不多说。 京华苑虽然很大,但从门口走到主屋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京华苑的大都体现在后院了。 名可一路走过去,没过多久便由呼延驰亲自领着上了二楼,到了龙婉儿的门外,呼延驰看了她一眼,眼神有几分复杂。 名可点了点头,示意他先退下去,等呼延驰走了之后,她才举手敲了敲房门:“龙夫人,我是名可,能进来吗?你是不是在午睡?” “不是。”里头很快就传来了龙婉儿的声音,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打开,龙婉儿亲自开门来迎接,看到名可,龙婉儿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让她进门之后,她柔声笑道:“怎么忽然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过来看我。” 名可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没跟她说自己过来的事情,只是在电话里头听出了她似乎有点不大开心,所以,挂了电话之后,便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也拿了北冥夜叫佚汤临时买回来的手机,便出了门。 “我听他们说你中午没吃多少东西。”一进门她就缠上这个话题,盯着龙婉儿道:“你才刚出院,身体还有点虚,怎么可以不吃东西?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康复?” “只是没什么胃口。”龙婉儿笑了笑,与她一起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动了下唇,似乎想要说话,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眼下明显有几分不安。 其实,名可之前给她电话的时候,已经从电话里听出来了,她对京华苑还是有几分排斥,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 对于一个想不起过去的事情的人来说,身边没有个相熟的人陪着,确实会过得不自在。 周围的一切都是她不认识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可她却必须要在这里住下去。 名可可以理解她心里的不安,看到她眼底的忧愁,她忽然笑道:“我之前也在这里住过几天,后院其实很漂亮的,夫人回来之后有没有去看过?” 龙婉儿摇了摇头,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除了中午吃饭下去一趟,其他时间一概是在房间里头度过的。 不过,名可叫她夫人,这个称谓也让她不自觉沉下了脸:“不是说过不要叫我夫人吗?你就算不愿意做我的干女儿,那叫我一声龙姨也可以,要不叫婉姨也行,叫夫人多见外。” 名可有点语塞,她不是不想做她的干女人,而是,她更想换一种称呼。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你们龙家刚找回来的孙小姐,也就是你亲弟弟流落在外的女儿?” 龙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听说过,不过,没怎么说,只是在向苏叶问起龙家人的时候,她简略提起过。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那位孙小姐龙珊珊的关系?”见她一脸迷茫,名可笑着说:“她以前住在我们家,是我爸爸收养了她。” 龙婉儿睁大了眼眸,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名可又笑道:“既然龙珊珊喊你姑姑,那我……能不能跟着她一样,也喊你姑姑?” “当然可以!”这话,让龙婉儿止不住一阵激动。 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当自己的干女儿,但也看得出她不是嫌弃,只是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现在她愿意叫自己一声姑姑,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好事。 那天名可一直陪着龙婉儿,“姑姑”这两个字不知道从她口中说了多少遍,每次喊姑姑,每次听到龙婉儿的回应,她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有时候自己喊着“姑姑”这两个字,居然感动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还好龙婉儿一下午心情似乎都不错,听她聊起她过去的学习和生活也听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眼角时不时的潮湿。 姑姑,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喊她姑姑了。 龙婉儿是龙家里头第一个愿意和自己接触的人,也是目前来说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 姑姑,那么好听的两个字,竟到了今时今日才有机会喊出口……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佚汤没来接名可,因为舍不得这么快结束和龙婉儿的相处,她提前打了电话给佚汤,说要留在龙家吃晚饭,让他晚点再过来。 晚饭还没开始,战九枭便回来了,刚跨入大厅,便看到两人呆在沙发里有说有笑的一幕,他的目光停留在龙婉儿的脸上。 今天把她从医院接出来之后,就一直没见她笑过,可现在她笑得那么愉悦甚至满足,因为她的笑,心头有几分暖暖的。 目光再从她脸上移开,落在站在她身后、正在给她揉着肩头的名可身上。 看到名可忽然又低下头,不知道在龙婉儿耳边说了什么,而龙婉儿立即笑个不停,战九枭眼底也不由得闪过了点点难得一见的笑意。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对女人之间的对话,他从来都不感兴趣,可现在却忍不住抬腿走了过去。 呼延驰正要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却摆了摆手,呼延驰立即悄无声息退了下去,不敢打搅他们。 沙发那头,两个女人还在说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 只听到名可笑嘻嘻地说:“我那时候看到他,吓得连腿都差点软了,看着他,眼前就出现了冰山的画面,就连冰山下头的大海也被冻成冰了,冷冰冰的,真的好吓人。” 龙婉儿挽唇一笑,也接口说道:“那么说来,我和你的感觉竟还是一样的。那会醒过来,他说是我的儿子,我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老天,我怎么生了一个冰块的儿子?” 想起那会自己连儿子都要嫌弃的心思,龙婉儿只笑得无奈:“几天下来没见他笑过,连话也不愿意多说,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我。你瞧我若是生你这样的女儿该多好,生个冰块儿子,连陪我说说话都不愿意。” 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战九枭忍不住唇角一抽,差点想要对自己的妈妈抗议起来,不是他不愿意和她说话,是她根本不愿意理他。 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他并没有和别人说心事的习惯,大家都习惯了。 小时候不纠正,人长到二十多岁了,这时候才来抱怨,会不会嫌太晚了些? 不过,若不是听到她的话,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位母亲是这样看他的,原来心里一直在责怪他不和她聊天。 “我觉得他不是不愿意跟你说话,大概是性格就那样,说不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名可又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被讨论的对象就在她们身后不到五步远的距离。 她又靠了过去,轻声道:“我以前看过一篇文章,文章里面介绍有些人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其实不是说他们不愿意说,而是有说话综合征。” “什么是说话综合征?”龙婉儿挑了挑眉,想回头看她,但她给自己捏肩膀的时候捏得那么舒服,她又不像打断,便只能依然捧着杂志,翻看娱乐八卦,一边享受着她的伺候。 名可似乎有点心虚,声音又压下去了几分:“就是,他们懂得的词汇太少,支撑不起来大量的对话,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们时不时会词穷,就宁愿不说了,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 某个被讨论的男人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听着别人这样评论自己,竟有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词穷,原来他不爱说话,是因为脑袋瓜容量有限,应该说是知识有限,懂得的词汇太少,所以,才会不知道说什么,是这样? “可我感觉他似乎很厉害。”龙婉儿又忍不住道。 名可嘻嘻笑了笑,加重了五指的力道,继续给她揉捏:“跟你开玩笑的,太子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因为这样?不过,他那么冷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准是以前被人伤害过。” 就在战九枭眼底的笑意倏地散去,脸色也微微有几分森寒气息的时候,又听到名可贼兮兮地说道:“估计是以前被女人骗过,感情受过伤害,但是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现在我们也找不到原因了,要不然,说不准可以对症下药。” 龙婉儿皱了下眉,认真想了想,才点头道:“这么说来,九成是因为这个,那傻小子怎么会这么看不开,不就是个女人吗?居然会被伤成那样?” “所以,姑姑以后要好好引导他,让他知道这个世间还是很美好的,还有很多值得他喜欢的姑娘,不要因为过去而让自己一直停留在痛苦的深渊中,要让他慢慢学着走出来,慢慢敞开胸怀去面对美好的人生。” “好,我会尽力。” 身后的战九枭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告诉他们自己这个当事者的存在。 被女人伤害过,这是不是今年度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如果龙婉儿没有失忆,她应该能想起来,他活了这么久,直到现在,他的人生里头除了她,还没有出现过任何值得他关心的女性。 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被人抛弃,甚至受伤至深,这种事也就只有她们女人才能幻想出来。 原来女人的幻想力有时候真能可怕到地步,居然还能把无中生有的事情想得这么深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应该不会相信有人可以想得这么……咳,扯淡。 一声轻咳,吓得前头两个女人顿时慌了神,名可更是指尖一紧,从头到脚,整个人都凉透了。 太子爷的声音! 名可僵硬地回头,就看到战九枭站在她身后不到五步远的地方,她呼吸一滞,这一吓真的不轻,竟吓得她两腿一软,直接从沙发背上滑了下去。 战九枭缓缓向前两步,在她跌落在地上之前,大掌落在她肩头上,只是轻轻一拉,便把她拉了起来,让她软绵绵的身体靠在沙发背上。 如果不是有沙发背撑着,名可一定会再次滑倒下去。 她居然当着太子爷的面,和龙婉儿一起把他当对象,讨论得那么津津有味,甚至还是最八卦的事情…… 龙婉儿当然没事了,人家是他妈妈嘛,可她不一样,她只不过是个无关系要的小人物,太子爷一个不高兴,小尾指一勾,直接就可以将她捏死。 她怎么这么挫?和龙婉儿说笑起来就什么都想不起了,居然连太子的玩笑都敢开! 龙婉儿也是吓得不轻,对这个儿子,她还是潜意识有几分畏惧。 不过,见名可已经吓成那样,她只能敛了敛神,干笑道:“九……” 想了想,她又换了个称呼:“阿九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晚饭没有?那个……那个……” 目光在名可身上一扫,她才又笑道:“我和可可都在等你吃饭呢。” 战九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朝洗手间走去:“我先去洗个手,让他们准备一下开饭吧。” 直到他走远,进了洗手间,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名可和龙婉儿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互视了一眼,心里都有几分不安。 太可怕了,她们居然讨论得这么兴高采烈,连人回来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有多少被他听进去了。 “没事,我看他脸色也不差。”龙婉儿看着名可,试图安慰道。 名可点了点头,总算扯开了点点勉强的笑意:“咱们……咱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是不是?” 那什么冰山,什么说话综合征,什么曾经被女人伤害过,应该……不算很过分的话吧? 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又都扯开了点点笑意,勉强压住慌乱的心跳,才举步往偏厅走去。 晚饭结束,名可真的要回去了,不过这次送她回去的不是佚汤,而是一个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战九枭。 太子爷居然亲自送她回去! 虽然一顿饭下来,感觉上他人似乎没那么冷了,应该说,没那么难相处,至于她和龙婉儿悄悄说他的那些话,人家也没有再提起来,但,太子爷说要送她回去,还是让她吓了好大一跳,好久才回过神来。 临走的时候,龙婉儿忽然拉着她的手提了个请求:后天是龙家二夫人的生日,她必须要出席,但,她希望名可可以陪她一起去。 名可有点犹豫,北冥夜不喜欢她和龙家的人走得太近,愿意让她和龙婉儿亲近已经很不错,现在,还要去龙家…… 但她确实想去看看龙敬,这次回东方国际后,她还没有见过他。 至于那位二夫人,她没有任何印象。 因为龙婉儿眼底的渴望,最终,她还是擅自作主答应了。 这事,回头还得要好好跟北冥夜“沟通沟通”。 得到她的答复,龙婉儿才心满意足将她送上车,太子爷的车子。 她和战九枭一起坐在后座,从京华苑离开之后,一路往山脚开去,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过半句话。 开车的男人叫呼延影,据说是管家呼延驰的儿子,一直以来都跟在战九枭的身边,偶尔充当一下司机的角色,感觉上,和佚汤一样,只是比佚汤要冷上几分。 好吧,其实佚汤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至少对外人来说是,只不过她现在和北冥夜在一起了,和佚汤的相处自然也不会差,但呼延影不一样,她和战九枭毕竟没有多少关系。 车子快行到山脚的时候,战九枭终于将笔记本关上,“昨天晚上被人追杀?” “啊?”没想到他会说话,名可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他和北冥夜不相伯仲的俊脸,她眨了眨眼,才想起来他刚才在问什么:“是……是被人盯上了。” 至于是不是追杀,她也不知道,毕竟自己和那些人并没有直面接触过。 “需要帮忙?” “不用。” 战九枭没有再说什么,这么问似乎也就是例行问两句,既然名可不接受就算了。 又是一路无言。 真的是太沉闷的一个男人,不知道是因为对象是自己,还是对着任何人的时候都这样。 小八卦的心理微微运转,名可忍不住想,这样一个男人,将来会有什么样一个女人陪着他度过下半生? 苏叶不是他的女人,她看得很清楚,虽然看得出苏叶看太子爷的时候眼神很不一样,但,太子爷却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手下,在他眼里,也许,连性别都不曾在意。 也就是说,苏叶是男是女,对他来说没区别。 至于其他人,她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过特别意义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他过去被女人伤害过,现在,再不愿意和任何女人亲近。 如果是那样,她衷心希望他以后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他的,毕竟是她的表哥,当然希望他可以幸福。 一路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不知道车子什么时候开到山脚下,也不知道开过多少路口,正要将目光从外头收回的时候,眼角余光竟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霍地转头看向从街上餐馆走出来的男人,是连城队长没错,但,他身边居然还有个女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素雅清新的女孩子,两个人从餐馆出来,虽然肢体上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两个人挨得很近,很明显关系不一般。 原来连城队长在东方国际有女朋友!除了女朋友,还有什么女孩可以和他靠得这么近?就差真的挨在一起了? 车子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她已经看不见那两道身影,甚至,她连那女孩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只看到她一身素色的裙子,还有一头长长如水的头发。 哪怕看不清面容,感觉上也是个清新怡人的姑娘,可惜,看不清脸孔呢。 连城队长有女人…… 看到北冥连城身边有个女人,名可忽然就有点不太好受了。 当然,她不好受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阿娇。 阿娇那么喜欢连城队长,还说什么连城队长最讨厌女人,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惜了,人家根本不是讨厌女人,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有对象,才会对其他女人一律疏远。 其实,是个好男人,很好的男朋友人选,只是可惜阿娇的一片痴心,这事要不要告诉阿娇,免得她再继续沉沦下去? 可那又是别人家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 因为北冥连城有女朋友这件事,名可就连身边还有个太子爷都忘了,一直到北冥家,车子从在门口停下来,名可才回过神。 抬眼一看,大门正在缓缓开启,她到了。 冲战九枭礼貌地笑了笑,她道:“我到了,谢谢战先生。” 战九枭不说话,只是一记随意的目光。 呼延影已经下了车,给名可打开车门。 向呼延影道过谢,名可便举步向大门走去,直到她进了门,身后才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回头的时候,呼延影已经掉转车头,往山脚的方向开去。 看着车尾的影子,她吐了一口气,下意识抬起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迹。 太子爷一身冷冽的气息,虽然不说话,却也在无形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跟他单独待在一起,简直是种煎熬。 收回目光,正准备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却不期然听到车子的声音在外头不远处传来,没过多久,便又车子从外头驶进来。 又是一辆新车,她不知道是不是北冥夜,虽然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待着,但向他那样的大忙人,让他乖乖在家里待半天他不一定能熬得住。 车子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停车库,停下来,抬眼望去,还能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离开停车库踏上通往主屋的白玉石大道。 北冥连城? 这时候看到他,名可有点讶异,连城队长不是谈恋爱去了吗?怎么忽然就出现在这里了?她才刚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 北冥连城明显也看到了她,只是迟疑了下,便举步向她走来。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深冬的风多了点点暖意。 “怎么回来这么早?”她认不出问道。 北冥连城眸光微微闪动:“早?” “你刚才不是去谈恋……”好吧,人家还没有公开,她不应该随口说出来,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还真的很想去见见那个可以让连城队长动心的女孩。 他们都说怀疑他不喜欢女人,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但,至少说明他平时真的很“洁身自爱”,自爱到让人怀疑性取向的地步了。 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孩,可以让这座冰山动心? 没想到她没有将话说清楚,北冥连城却已经听得明白:“你什么时候看到我?” 回头看了眼,他又问道:“今天出门了?谁送你回来的?” “我去京华苑看姑姑……龙夫人,太子爷送我回来的。”和他一起走在路上,名可忍了好几秒,终于是忍不住好奇心:“连城队长,你真的有女朋友?” 既然是他自己提起来的,她这么问一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吧?“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在一家餐馆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眼底没有多少波澜,似乎在想些什么事。 名可被他看得头皮有点点发毛,扯了点笑意,她干笑道:“那个……你不喜欢提起,我不问就是了,呵呵,不是故意看到的……呃,就是不小心看到,以后不说了。” 她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什么眼神嘛?是他自己问她是不是看到他的,还以为他不介意提起来。 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姑娘家,谈个恋爱都这么神秘,这事大概连北冥夜都不知道吧。 想到这个,她立马又补了句:“放心,我不会告诉夜。” 北冥连城依然看着她,淡然的目光似乎很清透,也似乎很复杂,让人完全看不懂:“为什么不告诉他?”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顿时迷糊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在谈恋爱吗?这么久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你放心,我虽然看到……” “我和她今天,应该是今天晚上才刚开始,以前不说是因为以前没有这事。”他淡淡道,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移开,看着前方。 今天晚上才开始……名可眨了眨眼眸,好一会才总算将他的话听明白。 原来人家不是不愿意提起,只是那是才发生的事情,以前他有什么可以说的?现在看来,他也不在意被人知道。 她总算又笑了,笑嘻嘻地在他身旁问道:“原来是刚开始,怪不得以前没听你提起。” 想了想,她又皱起了眉,既然才刚开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谈恋爱的人不都是半夜三更才回来的吗?难道是因为刚开始,怕吓到人家姑娘,所以,才没提出更进一步的交往? 可是,就算不去看个电影什么,至少也得要送别人回家吧?但她前脚才到,他后脚就回来了,哪来的时间送那女孩回家? “她家在哪里?你们认识多久了?她家也在这附近吗?还是说回来的时候顺路,已经将她送回去了?” “不知道。”北冥连城的声音还是那么淡。 名可却忍不住把眉心凝得更紧:“你不知道?” “我今晚才认识她,还没来得及问这些。”应该说也不过吃了顿饭,基本上都是女孩在说话,至于他只是安静听着,名可问的那些,他还没想起来需要去问。 名可却被他这态度给弄得彻底无言了,今天晚上认识,今晚就谈起了恋爱,可他这么早回来,又不是所谓的一夜情,那算是什么意思? 有人谈恋爱是这样谈的吗?是她太落伍,不知道这世间变化太大,还是连城队长太特别,连恋爱都谈得这么与众不同? 第171章 “是你追的她?”名可忍不住又问道。 北冥连城想了想,才轻点头:“应该算是。” 应该算! 这连城队长那么有性格,连谈恋爱也别树一帜。 还想问什么,但抬眼便看到主屋门口那道身影,名可心头一喜,不再追问了,丢开北冥连城,匆匆迎了过去,主动投入到北冥夜的怀里。 看着她雀跃的身影从自己身边离开,北冥连城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与北冥夜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上了楼,洗澡休息去了。 “听说战九枭亲自送你回来。”北冥夜搂着名可穿过大厅,往楼上走去。 不见北冥雄的身影,名可正要开口问,北冥夜已抢先道:“他今天陪着两个姑娘一整天,这会回房间休息去了。” 名可点了点头,北冥雄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体却不怎么好,平时据说都有午休的习惯。 龙珊珊和夏千金来了,他自然要去陪她们,现在累了,早点休息也正常。 抬头看着他依然浮现出淤青的脸,她问道:“那你呢?你一整天都在家里吗?” “你不是让我在这里休息,等你回来吗?我女人都这么说了,我哪里敢离开?”北冥夜笑道。 名可皱了皱鼻子,一脸不屑:“你会这么听话吗?我才不信。”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浅笑。 等回了房间,名可才忽然想起些什么,看着他道:“你说连城队长喉咙不舒服,他好了没?” “你刚才不是和他一起回来吗?”北冥夜把笔记本打开,在书桌前坐下。 “可我忘了这事。”她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本来想抱着他的脖子,与他亲近亲近的,可见他已经把笔记本的文档打开,她才蓦地醒悟过来。 他又要工作了,他工作的时候,她就不应该站在他身后。 正要转身离开,手腕却忽然被北冥夜一把扣上,他把椅子往后头拉开一点距离,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一手抱着她,一手移动鼠标。 “你在工作……”名可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我不想妨碍你。” “你是怕看到些不该看的,到时候又要被我坑一笔吗?”他笑,这丫头,胆子还是那么小,还是信不过他吗? 名可脸色一窘,刚才她也没有这么想,只不过他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工作上的内容就不应该让她看到,那都是商业机密,她看不得。 但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撅起了小嘴,抱怨道:“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恶劣吗?既然这样,我哪里还敢看?” 想当初,那二十亿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先是答应了许邵阳,后面又答应跟另外一个人合作,利用这样的合作废掉了自己和许邵阳的生意。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眼都不眨的,二十亿就这样丢了出去,拿起石头往海里扔一样。 可这事真的跟她半毛线关系都没有,却被他直接扣在了她头顶上,还让她签一份不平等条约,直接卖身给他。 想起这个,她心里就愤愤的,这男人狡诈得很,太坑人了! “怎么?想起以前的事?”北冥夜挑了挑眉,长指在她薄唇上划过,目光便又回到屏幕上:“怎么样?现在还会不会想他?” 名可皱着眉:“想谁?” “你以前的男朋友。” 她沉默了下,才想起来他说的人是谁,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她不悦道:“你怀疑我?” “这有什么怀疑不怀疑的?你们以前谈过恋爱,偶尔会想起他,不是很正常吗?”他随意道,似乎真的很随意,一点都不在意。 名可却认真思索了起来。 许邵阳可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还是她的初恋呢,偶尔会把他想起也是很应该。 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却似乎真的一点都没想起那个人,如果不是上回在ktv里遇到,她还真把那个人给忘了。 本来北冥夜只是随意问问,虽然,提起这个人,他心里也不太舒服,毕竟他的丫头曾经喜欢过那个男人。 当然,如果她现在告诉自己她一点都不想那男人,甚至告诉他当时也就是年少无知,糊里糊涂才会答应人家的追求,那他想,他心里应该会好受些。 可他丫头没有这样说,反倒陷入了沉思…… 见她这样,北冥夜顿时就被自己提出来的问题给惹火了。 鼠标一丢,大掌落在她下巴上,指尖微微紧了下,他目光也立马变得危险了起来:“你果然还在想他。” 名可吓了一跳,用力推了他一把,推不开,只能迎上他的目光,怨念道:“想什么呀?我只是在想……” “不许想!”他霸道地低头在她小嘴上用力啃了一口,在他怀里居然还敢想别的男人,活腻了吗? 名可低呼了一声,他这一口啃得还真狠,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她甚至怀疑嘴唇是不是被他啃出血了,居然啃得她下唇火辣辣的疼。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让我知道还在想着那男人,我一定……” “你会做什么?”她嘟哝起小嘴,一脸不服气:“你要打我?还是要惩罚我?还是说你要伤害我的家人?” 脸色居然这么难看,眼底也透着危险的光芒,如果换了从前,她一定会很害怕,可他们都已经交了心,感情都到这地步了,他居然还不相信自己。 “你放心,我不动你,不过,我会让你一辈子见不到那个男人。”北冥夜哼了哼,也不知道自己在火些什么。 但一想到她对那男人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旧情,一团大火便在胸口熊熊燃烧了起来。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白皙细嫩的下巴上顿时被掐出了几道红印。 名可痛得皱起了眉,一巴掌打在他手腕上:“没想他,一点都没想!不是你自己提起来的吗?你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没骗我?”他眯起眼眸,视线直盯她的小脸。 “真的没想。”名可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一定不能惹他,惹毛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男人,温柔的时候可以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暴躁起来的时候,那威力却足以将她撕碎。 名可呶了呶唇,满心委屈:“好好相处不好吗?干嘛要提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不许提起那个男人!”北冥夜怒道,森寒的目光让她知道,他的生气不是在开玩笑。 名可真有几分委屈,迎上他的目光,咬唇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许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信不信随你。” 北冥夜盯着她,名可也不说话,接受他目光的洗礼。 不知道过了过久,他眼底的寒气终于散去了些,松开她的下巴,才发现那细嫩白皙的肌肤上浮现着好几个红印子。 浅叹了一声,他低头在她下巴上轻轻吻了几下,才轻声道:“只是不希望你心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男人,刚才冲动了,别生气。” 说罢,又在她小嘴上轻轻啄了啄。 其实,名可并没有生气,这个男人独占欲很强,越是这样,至少说明他越在乎自己,是不是? 她靠了过去,靠在他怀里,抱上他结实的腰,柔声道:“和你在一起之后,真的从来没有想起过那个人,以后都不要提起来了,只当他不存在,好不好?我们还要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提这些无关系要的人?” “无关系要”这几个字彻底取悦了北冥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他笑道:“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就在我身上打回来,顶多我不还手。” “你要是还手收还得了?”她白了他一眼,哼了哼:“你若是想还手,一个拳头就足够要我的小命了。” “我哪舍得?”他朗朗笑了笑,刚才的阴郁已经彻底没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存在的一些人一些事,居然还能让他肝火大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居然跟一个女人计较过去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会计较,真的很怕她心里还有其他人。 虽然,用“怕”这个字,会让他觉得有那么点丢脸…… 名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北冥夜还是会让她心头有几分不安,他一定是接受不来别人的背叛吧? 如果自己有一天一不小心背叛了他,他会不会真的亲手撕了她? 好在她从来没想过去背叛这个人,喜欢他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去背叛? “你工作,我就不打搅你了。”在他怀里坐直身躯,她又道。 “以后我的工作,你可以随便看。”他一直看着屏幕,声音虽然淡,却毋容置疑:“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以后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有什么不能看?你要是把我的机密泄露出去,亏了钱也有你的一半。” 名可动了下唇,有什么话想说,可却全都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明明听到他说很快结婚,心里是感动的,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句:“谁很快要跟你结婚?你求过婚吗?我答应过吗?不害臊。” “还要我求婚吗?”他笑了笑,一脸不以为然:“我只要一开口,你还不是巴巴地贴上来,用得着费精力去求婚?” 名可顿时就不依了,一巴掌打在他胸膛上:“谁说我会巴巴地贴上来?我才没有那么廉价。” 居然连求婚都想省掉,怎么会有这么小气吧啦的男人?谁会嫁给他?这坏男人! 北冥夜朗朗一笑,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回头我再找个机会向你求婚。” 她心跳猛地跳了几拍,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只是故作不屑地哼了哼,便又靠回到他的胸膛上。 结婚,过去的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么远,她还在上学呢。 不过,她知道就算不结婚,或许过不去多久,或许真会有个订婚宴在等着她。 其实北冥夜还真说对了,只要他一开口,这事还能不成吗? 只要是他决定做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力。 就这样吧,依靠着这个男人,乖乖留在他的身边,听他的话,做他喜欢的事情,也许一辈子这样,也不差。 …… 龙家的寿宴,转眼就到了。 因为北冥夜之前当着龙家人的面踩坏了龙珊珊的手,为了不引起老爷子的不高兴,名可不让北冥夜跟着自己去。 本来北冥夜打算让北冥连城和名可一起去,但没想到那小子也答应了别个的邀约,今晚陪其他人出席宴会,腾不出空来。 找不到照顾她的人,他居然让她打电话给龙婉儿,拒绝和她一起去龙家。 名可真没想到这家伙会霸道到这地步,劝了好久也没办法让他妥协,她只好真的给龙婉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有事,不陪她去了。 虽然明知道龙婉儿会很失望,可以,自家的男人那破脾气,她不敢惹。 电话打过之后,她便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北冥夜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完全不将她眼底的怨念当一回事,甚至还心情不错地和她商量起年前的活动。 他的工作大概会在这个月中旬完成,二月初才过年,过年前他们还有十几天的时候可以到处去好好玩玩。 “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吃坏肚子想去洗手间?”把旅游杂志摊在她面前,也不见她认真看,北冥夜挑了下眉,“洗手间没人,去吧。” “你才吃坏肚子想去洗手间。”名可瞪了他一眼,撅嘴道。 “那你脸色这么差做什么?”北冥夜瞟了她一眼,又开始饶有兴致地翻起杂志:“看看这地方,因为气流回旋造成暖流带,这座小岛常年气温在二十度以上,正巧离这里也不怨,坐船不过两个小时……有听我在说话吗?” 北冥大总裁终于发现某女一直没有专心听他发言,那两道浓密的鹰眉挑起:“不想去?好,既然不想去,我也没必要刻意将假期拉长,按正常放假就好。” “没说不想去。”这家伙明知道她在抱怨什么,干嘛故意逗她? 北冥夜不说话,正要将杂志收起来。 名可立即扑了过去,“我要去!” 难得他愿意提前放假陪自己,她怎么能错过?今天晚上的宴会她是没办法陪姑姑出席了,遗憾已经存在,要是连这个福利都被抽掉,回头她一定会哭死的。 北冥夜唇角隐隐勾了下,但却没有让名可看到,在她身边坐了回去,正要和她继续研究游玩的地点,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随手抓过,瞄了眼屏幕,才慢悠悠接了起来。 名可没理会他,正在仔细翻看他刚才说的那座岛屿。 常年二十多度,水温也不冷,在这种大冬天里,等烈日当空气温拉升的时候还能下水玩,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要知道,现在这时候他们出门都得要穿外套,别说什么下水玩,就是碰一下外头的冷水都会受不了。 看过介绍,名可对这座岛屿顿时就起了兴致,等北冥夜将电话挂掉,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北冥夜盯着自己的目光弄得疑惑了起来。 “怎么了?谁给你电话?” 北冥夜瞅了她好一会,才抿了下唇,似乎有点不太乐意,但,最终选择了妥协:“是不是真想去?” “去哪?”问完,才顿时醒悟过来:“龙家的寿宴么?我……想。”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事实上真的不喜欢让她和龙家的人待在一起,不过,她心里的渴望他不是看不到。 刚才还有借口不让她去,现在,似乎没有了。 “究竟是谁的电话?说什么了?”名可皱起眉心,“和宴会有关?” “战九枭的电话。”他哼了哼,有点不耐烦:“太子想邀请你当他的舞伴,陪他一起出席今晚的寿宴。” 名可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当回神的时候,唇角已经大大地裂开了。 “我……保证不会和太子爷有任何勾搭!”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太子爷可是她的亲表哥,怎么勾搭哦?北冥大总裁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当太子爷的舞伴,很安全啦,不仅不会有什么奸情,太子爷既然能带她出去,就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这一点北冥夜一定不会反对是不是? 所以,她哪怕不想在他面前笑得太放肆,却还是完全没办法忍住。 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她立马扑了过去,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轻轻啃了下:“我会很快回来的,好不好?一定一定会早早回来。” 他还是不说话,但除了脸色臭了点,却没有反驳。 “夜……”又在他唇上啄了两下,“真的会很快,我保证!” …… 名可没想到她居然在宴会上见到了北冥连城,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所谓的陪别人出席宴会,出席的竟是龙家那位夫人的寿宴。 既然是陪别人来的,那正真要来参加宴会的,应该就是他身边的那位女孩,这女孩和龙家的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将女孩看得清楚,果然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头发长长的,一席浅紫晚礼服如流水一般洒落下来,既可以将她妙曼的身材勾勒出来,又能给人一种清灵的感觉。 尤其是袖子的设计,不是复古的管袖,但却有那么一点点复古的味道,领口开得也不算低,只能看到锁骨和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有那么一点性感,性感之余又显得清新。 这女孩子给名可第一眼的印象便特别不错,走在北冥连城身边也衬得起那份气质,连城队长果然好眼光。 哪怕她的心偏向于阿娇,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看起来,比起阿娇更适合酷酷的北冥连城。 在她发现北冥连城的时候,北冥连城也注意到她的存在,应该说他从踏入这大厅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 今夜的名可穿着一席纯白晚礼服,修剪上显得有几分素雅,不华丽但却一眼便让人看出这礼服的名贵。 窄小的腰身将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完完全全勾勒了出来,半包臀的设计让人清晰看到了她臀部大半的轮廓,线条优美,再加上自然翘起的角度,只是一眼便让他浑身起了一种莫名的燥热。 再看她领口,不大不小的v领将她性感的锁骨衬托得更为脆弱,纤细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同样素雅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坠落在胸前,明明因为领口开得不低,看不见半点沟壑,可因为这吊坠在灯光下的投影,却让人似乎看到了明显的时间线那般。 再往下便是她不算特别傲人,却也骄人无法忽视的曲线,在紧身礼服的包裹之下,那一份柔软的气息彻底外露,骄人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她的身子用力握在自己的掌中,用力揉出晚班形状。 呼吸在一瞬间便乱了,连心跳也不可避免地急促了起来,身上一阵滚烫,虽然冲动不至于太过猛烈,但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了。 看完心理医生之后,为什么在看着她时身体还有这样的反应?难道是因为他和交往的女朋友还没到那一步吗?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他一直放在身侧的大掌,忽然往身后一捞,将身旁女伴的手牵在掌中,握着她往前头走去。 岳清雅的手被他牵上,心跳便顿时猛烈的加快了起来,一张脸也红扑扑的,紧张得差点溢汗。 虽说两个人才认识了没多久,可是,自从那天晚上两人吃过饭,见过面之后,她的脑海里便一直有着他的存在。 高大,完美的身躯,精致绝伦的脸蛋,以及那双分明没有多少情感,却轻易将别人诱惑进去,彻底沉沦的眼眸。 以前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这次她真的信了,当他走到自己跟前,告诉她想要和她交往的时候,她的心便在顷刻间沉沦了。 这还是两个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牵上她的手,之前他们也曾出去过一次,可是,走在路上,他走他,甚至走得极快,她还要加快自己的速度,拼了命才能追得上他。 不能怪他没礼貌,毕竟两个人才刚开始,一定是因为还没有适应才会这样,像现在这样,他不是牵上她的手了吗? 心里一阵喜悦,如同百花绽放那般,让她一张脸在红晕之下也变得更加清新可人。 见北冥连城牵着自己来到一个女孩跟前,她眼底的光亮微微淡去了些,侧头看着他:“连城……” “我大哥的未婚妻。”北冥连城看着名可,淡淡道:“我的女朋友,岳清雅。” “你好。”名可立即伸出手,冲岳清雅一笑:“终于见到你真人了,比我预期的还要漂亮,和连城队长站在一起真的很配。” 知道她是传说中的那个北冥大总裁的未婚妻后,岳清雅眼底的光亮又扬了起来,立即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握,态度也十分友好。 “我之前在电视山见过你,没想到真人比屏幕上的还要好看,你真的很漂亮,名可小姐。” 对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名可也不觉得意外,她和北冥夜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花边新闻,北冥夜又是名人,有人知道他们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这岳清雅看起来比一般的名门千金要好相处太多,那笑是真诚的,目光也诚恳,和龙珊珊以及夏千金相比,完全不一样,至少她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她也愿意与她接触。 “今天就听说了连城队长要陪自己的女朋友出席宴会,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们也是要来这里。” “那你……”岳清雅看了看她,又看了她身后扫了一眼,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北冥夜的身影。 只是看到一道傲人的身躯,目光还是不由得在战九枭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太子爷在他们圈中也是出了名的帅气,不知道有多少名门千金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得到他的关注。 可她不一样,她只是单纯对战九枭有点欣赏,毕竟见过他真人,因为他身上那份寒气,她是打死不敢跟这个男人靠得太近。 还是连城好,一样的傲,一样的冷,但至少愿意主动跟她说话,尤其他身上那份淡淡忧郁的气息,时时刻刻将她迷惑得彻底回不过神。 比起那些城府极深的大总裁,她更喜欢北冥连城的淡然和安静,以及他偶尔会从眼底透露出来的单纯和清透。 见她一直盯着北冥连城发呆,名可忍不住嗤嗤笑了笑,取笑道:“连城队长是不是很帅?” “嗯,很帅。”岳清雅点了点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蠢话,小脸顿时一阵涨红,忙低垂头颅,不敢再乱看了。 北冥连城却似完全没听到她们说话那般,不知道见着了谁,他低头看着名可道:“我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名可动了下唇,想提醒他这话要说的对象不应该是她,而是他身旁的女伴。 北冥连城却在她说话之前已经放开了岳清雅,举步往那边走去。 岳清雅因为刚才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北冥连城刚才那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听到他让她在这里等他,唇角的笑意带着点点羞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纯可爱,就连名可同为女人,也忍不住被她的笑意吸引到了。 “他们男人说话一时半会估计说不完,要不我们到旁边去坐一下,岳小姐,你说好不好?” “叫我清雅就好。”她是北冥夜的未婚妻,如果自己以后真的可以和北冥连城在一起,说不准将来是一家人,岳清雅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友好得不行。 两个人拿了点食物,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下,交谈了一会,名可才知道原来岳清雅是老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她家并不在这里,她也只是过来度假的,顺便看看这里的环境。 因为明年就要毕业了,龙家二夫人,也就是她的姨老娘,曾经跟她爸爸说过想让她留在这里发展,所以,她便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北冥连城。 “那你现在是住在龙家吗?”名可有点讶异,没想到龙家又多了这么一位小小姐。 岳清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偶尔会在这里住几天,不过,龙家人太多,我有点不大适应,所以,姨老娘帮我在外头安排了个地方,大多数情况下我住在外头。” 名可点了点头,听她说住在外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倒替她松了一口气,龙家有个龙珊珊在那里,岳清雅又长得那么好看,和龙珊珊相比,完全不差半分。 她还真有点怕龙珊珊会为难这个外来的丫头,看着岳清雅那么单纯,要是龙珊珊为难她,估计十个岳清雅也不是龙珊珊的对手。 她也不想把曾经和自己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二十年的妹妹想得那么不堪,可她实在太了解她的脾性了。 不住在龙家,对岳清雅来说,绝不是什么坏事。 “可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岳清雅看着名可,轻声问道。 见她点了点头,岳清雅顿时眼底含笑,高兴地道:“连城说你是他的未来嫂子,你……你和连城是不是已经认识很久了?可以……可以和我说说有关他的事吗?” 她虽然很喜欢北冥连城,无奈,两个人才认识了短短几天,今天才第三次见面,更何况北冥连城这个人似乎太冷了些,也不爱说话。 哪怕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如果你不开口,他可以从头到尾默不作声,也可以一条路一直走到底,直到你告诉他你想做什么。 妈妈以前说过,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他可以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你到底,所以她更加珍惜这段忽然降临的缘分,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但前提是,总得要他爱上自己,可她连对他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 想要了解这样一个人,光在他身上入手,实在是太难。 难得现在有一位愿意和她说话的未来嫂子,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名可也看得出岳清雅真的很喜欢连城队长,虽然,在心里依然会为阿娇感到几分惋惜,但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便是不喜欢,连身在其中的当事人都勉强不来,外人又能干预些什么? 她笑了笑,柔声道:“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久,不过,也曾在一起住过,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随时都可以问我。” 被她看穿心思,岳清雅顿时羞红了脸,含羞答答的,这模样连名可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实在是可爱的紧。 岳清雅咬了咬唇,才问道:“连城他……他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这样挖他的情史,似乎不太好吧?”名可眨了眨眼,故意为难。 岳清雅一张脸顿时羞得更红,心里也更加不安:“如果不方便说……” “连城似乎还从来没谈过恋爱,你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不忍心见她为难,名可不再捉弄她了。 抿了一口饮料,她笑道:“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也听其他人说过,他过去很讨厌和女人亲近,哪个女的想要碰他一下,一定会被他无情推开。所以,他哪怕长得那么帅气,大多数的女孩子也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半步,你说我们家连城是不是个好孩子,值得嘉奖?” 岳清雅更羞得有点无地自容,一想到北冥连城的感情史这么清白,心里就喜欢得不得了。 她上辈子都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看着名可,她又道:“他确实不喜欢人触碰,好像我每次想靠近,他都会下意识躲开。” 看到名可眼底的讶异,她又羞答答地道:“不过,他每次下意识躲开之后,还是会主动靠过来,就好像在努力说服自己要和我亲近那样。” 名可却有点想不透了,亲近就是亲近,男人和女人恋爱的时候,亲近都是情不自禁的,哪来的强迫?但见岳清雅说得那么认真,又不像在开玩笑。 她想了想,为免岳清雅难过,只能安慰道:“我想只怕是那小子还不习惯,你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适应一下就好,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岳清雅抬起头看着她问道。 “我很难想象连城队长是怎么追求你的?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会主动的人。” 说起这点,岳清雅又是有几分不自在,又是有几许甜蜜。 她笑了笑,迟疑了一下,才道:“那天晚上我本来心情不好,一个人在餐馆里吃饭,等侍应上菜的时候,他正好从餐馆外头进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居然就大步走到我面前,连我的名字都没问,便直接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想起那时候北冥连城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她直到现在还有点昏呼呼的,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被人追求,她却连对方追求自己的过程都没有享受到,便已经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和他交往。 倒是名可越听越觉得神奇,连城队长那性格确实是酷了些,没想到追求女孩子的方式居然也酷到这地步,简直酷毙了。 “然后呢?你就答应了吗?” 岳清雅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便又加深了一层:“我……我想我对他是一见钟情了。” 名可没取笑她,反倒觉得这女孩率直天真,很讨人喜欢,一般女孩子和人说起这种事情,哪会像她说得那么坦诚? 她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道:“连城队长性格就是那样,我认识他那么久,确实没有见他身边有过任何女人,我想他既然主动来找你,也许和你一样,也是对你一见钟情。” 见她羞得更低下头颅,名可忍不住吃吃笑了笑,盯着她道:“你不要那么害羞,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主动的人,如果比他还要害羞的话,以后你们怎么相处?” 听到她这话,岳清雅立即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眼底有着认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相处,那天我们吃过饭,交换了电话便分手了。之后他约过我出来,两个人走在路上,却不知道说什么,我是很想和他说话,可他总是一声不哼,弄得我好尴尬。” “所以说你以后得要主动些,连城队长可是很抢手的,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偷偷仰慕他,你要抓紧了。” “你会帮我吗?”岳清雅握着她的手,一脸期待:“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讨到她欢心,你帮我好不好?可可,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 名可只是笑了笑,却不说话,感情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帮不帮的?要她帮忙,她可不敢轻易答应。 见岳清雅眼底淌过点点失望,她只好无奈道:“别说帮不帮的,反正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尽量为你做到就是,但‘帮忙’这两个字我不敢乱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我和他的关系,其他也没那么好。” “只要你答应就够了。”岳清雅笑得满足,一张小脸将她的心情完全呈现出来。 这么清透的女孩子,在这种上流社会,已经很难见到了,别说是男人,就是名可也忍不住对她越来越喜欢。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北冥连城站在人群中,和几个男人说着什么。 名可没想到原来南宫烈也在宴会上,他来了东方国际,她却一点都不知情。 不过,她和南宫烈也没什么交情,不知道其实也算正常,只是看到他,便忍不住想起丫丫,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丫丫打过电话,不知道她那边现在过得怎么样。 又和岳清雅聊了会,大厅里的气氛忽然竟似变了些,两人抬眼望去,只见精神抖擞的龙敬在大厅一角那座豪华旋转楼梯上下来,缓缓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立即有一堆人迎了过去,等他下楼之后,转眼间已经被围在一堆人群中,和大家交谈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大厅里头不少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过去,这一次率先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竟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名可没有见过这位老太太,倒是岳清雅看到她时,眼底蒙上了几许愉悦的气息。 她看着名可道:“可可,我先过去一下,和姨老娘说声生日快乐,我很快回来,你别走远,在这里等我。” 仿佛生怕她会跑掉那般,只等她点了头,岳清雅才匆匆离开席位,往人群那头走了过去。 姨姥娘…… 名可默默念着,下来的应该就是龙家老夫人,白兰。 岳清雅喊她姨姥娘…… 她揉了揉眉心,清雅和龙家的关系果然不浅,只怕连城队长在跟人家“表白”,请求交往的时候,还不知道这点吧? 第172章 名可的视线一直落在老太太身上,她就是龙敬那位二夫人,据说龙老爷子这么久以来,一直就没有跟她正式注册结婚。 但这位二夫人却掌握了龙腾的一部分股权,大概是老爷子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才会把一部分股权送给她。 十大家族里有一个传闻,说龙敬一直深爱着他已经过世的妻子,龙老夫人去世了那么久,他一直未曾对她忘情。 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名可还曾经心里腹诽过,要真这么重情,当初就不应该出现一个什么二夫人。 据说龙老夫人去世之前,这位二夫人就已经住在龙家了,如果龙敬真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好,又怎么会做出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来伤害他的正妻? 可现在知道龙敬是自己的爷爷,那些腹诽的话语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老一辈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多说。 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有几分不认同,是不是有权有势,就非得要这么多女人在身边,深爱着一个,却还能和另一个发生这种亲密的关系,甚至生儿育女?那他对妻子的爱还能剩多少? 男人总是喜欢风流,甚至以风流这两个字来肆意伤害女人,现在等他失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算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忘情,一直不给另一个女人一个名分,可对龙老夫人来说这些又能弥补什么?就算不和其他女人结婚,那个女人还不是照样在他身边活了几十年? 她浅叹了声,只觉得这种事情荒唐而可笑,就算是她的爷爷,她也无法谅解他这样的行为。 “怎么?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有点呆不下去了?”一把低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名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竟看到许久未曾见面的龙楚阳如今就站在自己身旁,她笑了笑:“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不好。”龙楚阳在她对面随意坐下,从侍应手里拿了一杯红酒,浅尝了一口,才盯着她道:“被兄长和父亲逮回来,下了禁令,不许再乱跑,现在就像活在金丝笼里一样,这样的日子能好吗?” 听他这么说,名可忍不住浅浅笑了笑,不以为然道:“龙家二少爷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听话的人?就算真有这么个金丝笼,只怕你自己还私藏了一把金钥匙吧。” 没想到能从她嘴里听出这么风趣的话语,龙楚阳忍不住朗朗笑了笑,沉闷了好几日的心情,顿时也好了些。 盯着她一张小脸,想起她刚才悠悠的叹息,他忍不住问道:“你呢?过得好不好?刚才那一声叹息听起来怎么那么无奈,甚至还有几分厌世的感觉,不会是北冥夜对你不好,弄得你连活下去的乐趣都没了吧?要不要考虑一下转投入我的怀抱,让我来照顾你的下半生?” 名可白了他一眼,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语,她一定会觉得他轻佻,也不愿意与他说话。 但这时,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堂妹,哪怕他再轻佻些,她也都能原谅了。 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大多都是这样的,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夜对我很好,这辈子只怕你不会有机会了。”又浅浅笑了笑,她端起饮料浅尝了一口,目光依然飘向那位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二夫人。 二夫人身边还有个龙珊珊,以及来了之后,把她丢给战九枭,在龙敬的陪同下上了二楼的龙婉儿。 虽然二夫人不是龙婉儿的亲生妈妈,但,后妈也是妈,不管两个人的感情好不好,至少在外头总得要维持一副好形象。 如今在龙家,二夫人的位置听说是不低,龙婉儿不记得过去的事情,连带着对二夫人那种潜意识的抗拒也淡了许多,老爷子让她去陪二夫人,她便去了。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淡得很。 倒是龙珊珊一直在和二夫人说些什么,那一脸讨好的笑意,让名可看得有几分发腻。 这女人演戏的天分确实不差,怪不得她可以将龙家孙小姐这个身份演绎得这么出色。 没过多久,又有一位和龙婉儿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走到二夫人白兰的跟前,恭恭敬敬和她说了些什么。 白兰笑得比刚才还要愉悦,对着这女人时的态度似乎比龙婉儿要热情不少。 名可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那位穿淡黄色衣服的夫人就是你的亲姑姑吗?” 龙楚阳点了点头:“我姑姑,龙丹丹。” 名可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之所以会特意提出是亲姑姑这三个字,便是因为她知道龙丹丹和龙楚阳的爸爸龙鼎天都是白兰所生的。 至于龙婉儿和她爸爸龙译成,都是大夫人文卿儿的亲生儿女,一家人分两派,难免不会有内部竞争。 还好她没有进龙家,也不需要去面对那些复杂的关系,所以,哪怕龙楚阳是白兰那一派的人,她对他也没有任何敌意,毕竟龙家的事情与她扯不上关系。 没过多久,已经跟白兰打过招呼的岳清雅急匆匆赶了回来,走得那么匆忙,仿佛真的怕名可已经走了不等她那般。 看到龙楚阳在这里,她讶异道:“二表哥,你认识可可?” “嗯,何止认识,交情还不错。”龙楚阳挑了下眉:“你们也认识?” “嗯。”岳清雅只是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提起他们认识的过程,只是看着名可问道:“可可还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取来。” “再来一个冰淇淋。”名可一点都不客气。 岳清雅立即转身朝餐饮区走去,欢快的身影如同飞舞的蝶儿那般,看得出,心情真的很好。 “你还不赖,认识的人真多。”龙楚阳从岳清雅身上收回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名可一眼,脸色竟在瞬间有那么点认真了起来:“你和我哥也吃过饭?” 名可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他这一刻沉下来的脸色是什么意思:“眼线真多。” “只是碰巧看到。”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懂的话语,轻声道:“以后,要是没有必要,离我哥远点。” 以后,离龙楚寒远点? 名可眨了下眼眸,盯着他:“为什么?” 忽然又皱了皱眉,心里顿时有点闷闷的。 龙楚阳不会是以为她对他哥有什么企图吧?拜托,那是她亲堂兄,就算不是同一个奶奶,爷爷却是一样的。 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堂兄有企图? 但问题是,龙楚阳不知道这点,所以他这么猜测,名可心里还是有点郁闷。 “不用问为什么,只要听我的话。”知道自己的话对她来说或许没多少影响力,龙楚阳耙了耙额上的刘海,无奈一笑:“我不是害你,就是……反正你别和他走得太近,对你没什么好处。” 瞥见一抹正在靠近的高大身影,他又淡淡道:“记住我今天说的。” 随后,脸上眼底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和不羁,在那道身影靠近之前,他看着名可笑道:“你有我电话号码,要是觉得在这里过得无聊,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保证可以给你多姿多彩的节目。” “龙二少爷的好意,我替可可心领了,她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不劳你费心。”北冥连城冷着一张脸,垂眸瞥了名可一眼。 名可有点无奈,只好挪动小屁屁,正打算坐到隔壁的小沙发上,将这个沙发让给他。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宴会上的椅子基本上都是小沙发,这种摆设,客人是坐得舒服,回头佣人打扫却要累得要死要活。 不料她还没站起来,北冥连城就已经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去,因为身材足够的高大,一落座,立即与里头的名可挨得紧紧的。 龙楚阳看着两人的身影,名可还在不断往里头挤去,将更多的位置让给这个霸道的男人,但很明显,沙发的容量有限,除非她起来换个位置。 但好死不死,北冥连城坐下来的时候,屁股直接压在她裙子的一角上,让她完全起不来。 想要开口提醒他,但见他一张脸比平时都要冷上几分,分明还在和龙楚阳较劲,她小嘴一张,却什么都不敢乱说,保持沉默去了。 这些个男人,一天不斗气会死呀?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什么时候有了这般的深仇大恨? “看来连城队长很不喜欢我。”龙楚阳耸了耸肩,似乎一脸无辜:“我好像没做什……” “知道还不滚?”北冥连城面容依旧,话语却一点不客气。 龙楚阳脸色微变,冷冷哼了哼,果真站起来离开了。 岳清雅回来的时候,便看到龙楚阳绷着一张脸离开的模样,想要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已经大步走远。 她回到桌旁,看到北冥连城坐在这里,心里一阵紧张,立即就忘了龙楚阳的事情,只看着北冥连城道:“连城,你回来了?你……你要喝些什么?我帮你拿去。” “随意。”北冥连城淡淡道,冷冽的目光却直锁在名可脸上。 虽然看得出两个人似乎有点怪怪的,但岳清雅看到北冥连城脸色真的不好看,竟似乎也和名可一样,被他吓到了。 回过头从正好经过的侍应手里托盘上端起一杯红酒,小心翼翼放在北冥连城面前,她安静坐在一旁,不做声了。 北冥连城依然盯着名可,一张脸分明没多少变化,但,光是一个眼神,已经足够让身边的人觉得头皮发麻。 “连城队长……”名可呼吸乱了下,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该死的,这样的眼神和北冥夜如出一撤,居然……真的轻易就让她慌了起来。 可是,她真的没做什么事情,她犯什么错了吗? “我……” “以后,离他远点。”北冥连城警告道,话语里头明显藏着不悦的气息。 名可真觉得有几分无辜,刚才龙楚阳来说,要她离龙楚寒远点,那个还是他自己的亲哥哥。 现在,连城队长又要她离龙楚阳远点…… 事实上,她好像一直就坐在这里,没什么动过吧? 扯了扯自己的裙子,还是没能从北冥连城身下抽出来,意识到自己和他坐得太近,岳清雅还在眼前,她缓了下气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连城队长,你压住我裙子了。” 北冥连城随意动了下,等她将裙子扯回去,他继续心安理得坐下来。 见她似乎想要逃开,他沉了沉脸,从桌上抓过岳清雅端过来的其中一杯冰淇淋,力气有点重地放在她面前:“在龙家,别到处乱跑,等会开始跳舞的时候,我马上带你回去。” “啪”的一声,吓得身边的人顿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就连岳清雅也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畏缩了下。 名可皱着眉,怎么感觉连城队长态度太那啥了些?干嘛急着让她走?更何况,就算要走,也该是太子送她,他自己今晚还有舞伴呢。 他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 尴尬地看了小桌子对面的岳清雅一眼,后者却只是直勾勾看着北冥连城,除了看他,竟什么都不说也不做。 至于北冥连城,自己端起杯子偶尔尝两口,目光淡然地看着舞台那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对面女孩投过来那道热烈的目光,他也似没有察觉到。 名可有点迷糊了,两个人不是在谈恋爱吗?谈恋爱的时候不是应该很多话要说吗?这样……好奇怪。 是不是因为她在这里,影响了他们说话? 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反正是有点不自在,冰淇淋吃在嘴里,也失了往常的味道。 偶尔抬眼,远远看到龙婉儿到处张望的身影,她眨了下眼,立即站了起来,看着北冥连城道:“连城队长,龙夫人应该在找我,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这边她才刚站起来,龙婉儿便在那头看到她了,立即笑着跟她招手。 北冥连城浓眉微微蹙起,有点不太乐意,但如果是龙婉儿的话…… 迟疑了下,终于移开自己的长腿,放她出去。 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冲岳清雅笑了笑之后,简直是逃命一般逃出去的。 今晚的北冥连城莫名的可怕,横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又得罪他了,这会儿不逃,还等什么时候? 看着名可迅速走远的身影,就连北冥连城都能感觉到她刚才的不自在和这一刻的轻松,冷眸底下,忍不住淌过了点点柔和。 想到她刚才分明不自在,却不敢不听话的表情,居然有那么一点想笑,唇角下意识勾起了一丝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坐在他对面的岳清雅却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随着他的目光看着走到龙婉儿跟前的名可,讶异道:“她……她似乎挺怕你的,她不是你未来的嫂子吗?” 只听过长嫂如母,小叔子应该挺未来大嫂的话,什么时候见过未来嫂子会害怕小叔子的? 若是男尊女卑的古代倒也说得过去,可在这年代…… 不过,刚才北冥连城对人家的态度也确实强硬了些,就连她不是身在其中,也能感受到他对名可的那份霸道,两个人的相处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你觉得她怕我?”北冥连城终于收回目光,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但这回竟稍有兴致地道:“她一点都不怕我,甚至时常会胆大妄为,与我搞对抗。” 岳清雅愣了下,有点无法想象两个人对抗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形,名可会吗?感觉上不像是那么彪悍的样子。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人那么冷,怎么可能会和女孩子闹别扭?闹别扭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无聊得勾不起他兴致吧? 北冥连城却又不说话了,只是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但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岳清雅又不舍得放过可以和他交谈的机会,再看了名可一眼,她浅浅笑了笑:“可可人挺好的,也热心,和你相处应该没什么困难吧?” “她不闹的时候就没有困难。”北冥连城淡淡道,提起名可,视线又下意识投了过去。 岳清雅还是没办法想象名可闹起来会是什么模样:“可她人这么温柔,怎么可能和你闹?” “温柔?不过是假象。”北冥连城这才正儿八经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又似乎不大想说话了,只淡淡道:“她怕我哥,而有什么事情,我大哥都会交给我去做,她不敢违抗我哥的命令,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话虽这么说,但岳清雅却感觉不到他话语里有多少抱怨的味道,说起来的时候,人似乎还挺愉悦的。 不过想来也是,名可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样子,而北冥连城却已经二十五了,对他来说名可应该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所以,她闹一闹,他也不当一回事。 想到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她心里便又主动下了决心,以后得要和名可多点交流,希望可以从她身上学会怎样和北冥连城相处。 他们两人相处时气氛很融洽,她希望自己也能和北冥连城那样。 见他不想说话,她便只能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着冰激凌,似乎已经习惯了与他在一起时大家沉默的相处方式。 但哪怕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她心情也是好得很,吃到口中的冰激凌渐渐化成蜜糖,一直甜到心里。 ……名可被龙婉儿拉了过去,直接来到龙家两位长辈面前,龙婉儿认识的人并不多,但龙家的人她在经过龙敬的介绍之后,勉强还能认得。 “爸,这是名可,是珊珊以前的姐姐。”拉着名可来到龙敬跟前,她笑得柔和,看着名可道:“快叫爷爷。” 爷爷!名可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被这个称呼给彻底吓到了。 龙敬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看到她就会想起北冥夜那混账东西,一想,心情更加不好了。 见两个人的表情似乎都怪怪的,龙婉儿又推了名可一把,轻声道:“怎么见到长辈都不喊人?这么不懂礼貌了!” 名可无奈,只好带着一点不安,却也带着一点期待,柔柔喊了声:“爷爷。” 龙敬本来真不怎么喜欢她的,可这一声爷爷喊得那么真诚,又让他讨厌不起来。 想着北冥夜那事其实也和这丫头没什么关系,北冥夜伤害龙珊珊的时候,她还在昏睡着,再怎么说之前也确实是珊珊伤害了人家,这事他还不至于搞不清楚。 听她这么一喊,他只能勉强压下对北冥夜的不满,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乖。” 一声“乖”虽然很淡,也没有包含多少情感,但却让名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她忙低头,想要别过脸,努力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好,可她这反常的表现还是让龙敬和龙婉儿微微愣了下。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她在难过些什么,但却看得出她这一刻似乎真的很难过。 “怎么了?”龙婉儿看着她,见她眼底都藏了泪花,她心里惊了惊,忍不住道:“怎么了?你这孩子,是不是刚才说你不懂礼貌,现在生气了?姑姑跟你开玩笑的,干嘛难过成这样,姑姑说错了,跟你赔不是,好不好?” “不是。”名可忙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揉了揉眼角,不其然竟揉出了几滴眼泪。 心里一阵尴尬,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不小心外露的感情,她看了看龙婉儿,又看着龙敬,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从一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忽然让我喊爷爷,我心里……心里太激动了,才会……” “傻丫头,爸是珊珊的爷爷,也就是你的爷爷,以后你就是爸的孙女了,是不是?”龙婉儿瞥了龙敬一眼。 龙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看到名可一双眼红通通的,又听她说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心里竟顿时软了下来。 其实,这女孩他也真的不讨厌,那么温和的性子,人看起来乖巧柔顺,又知书达理,哪个做长辈的会不喜欢? 如果没有北冥夜那事,也没有龙珊珊之前的乱非议,他应该会很喜欢这丫头的。 还记得初见面,他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她的灵动和乖巧,后来在宴会上,因为龙珊珊随口说了些话,才会让他对这丫头误解了起来。 其实,珊珊那小脾气他慢慢也开始有点了解,有时候确实也有那么点心眼,上次的事情他事后也明白了。 柔柔笑了笑,龙敬看着名可温言道:“既然没有爷爷,以后就跟珊珊一样喊我爷爷,那现在有爷爷了,就不要再难过了。” 名可真想冲他笑一笑,可是这话又让她难受了起来。 见她这样,龙敬生怕自己又说错些什么,害得这丫头在大厅观众之下掉眼泪,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他道:“我不在这里害你难过了,以后多点来龙家,不过,别带北冥夜那混账东西。” “我知道了。”知道他心里还怨着北冥夜,名可也不介意,听得出他让自己来龙家是真心的,这一刻心里还有什么好难受的? 哪怕不能认祖归宗,让他知道自己是他孙女儿,可至少她也能喊他一声“爷爷”,对方也可以接受,她便心满意足了。 “爷爷,我和姑姑说说话,你去忙你的吧。”压下因为感动而浮出的点点泪意,她莞尔一笑道。 龙敬点了点头,又跟她说了声别再哭了,见她脸上有了笑容,他才转身离开,一离开,立即又被一群晚辈拉了过去,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龙婉儿揉了揉名可的脑袋,笑骂了几声小丫头,便又牵着她来到白兰跟前:“兰姨,这位是珊珊在外头的姐姐,叫名可,可可,来喊一声奶奶。” “奶奶好。”这一声奶奶名可倒是喊得顺口,也许是因为对白兰没有那种对着龙敬时的感情,所以,心里没有太多的包袱。 白兰虽然不怎么热情,但也还算给了龙婉儿的面子,虽然对她那一声“奶奶”从头到尾没有回应过,但还不至于不理人。 龙婉儿又牵着名可,让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看着那些年轻的男人不断投在名可身上的目光,她就觉得自豪。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生了个出色的女儿,现在女儿长大了,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她这个当妈妈的也与有荣焉。 心里高兴极了,没有女儿的遗憾,也在这一刻被彻底补全。 后来主持人上台,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又让龙老爷子为龙老夫人的生日致词,晚会立即进入最重要的环节。 大家频频来向龙老夫人祝贺,连龙婉儿也被龙家的人拉了过去,和龙丹丹一样陪在老夫人身边,接受着大家的祝贺。 名可被挤出人群外,正要往角落的位置走去,却不其然看到与她擦肩而过的龙珊珊。 “爷爷,姑姑,这些也是你能叫的吗?”龙珊珊冷冷一哼,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暗暗在扭曲着。 这么多人看着,她自己也是宴会的一道风景线,生怕自己有任何不美好的一面被那些年轻的公子贵族看去。 所以,哪怕心里恨得要死,她也只能维持着一脸平静,甚至唇角一直往上扬起,染开优雅的笑意。 名可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方走去。 龙珊珊却在她越过自己身旁那一刻,冷声道:“不要以为我就动不了你!你别这么过分,还想来沾龙家的光,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 名可加快了脚步,根本不愿意理会她。 龙珊珊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等她再转过头的时候,脸上便又恢复了优雅的笑容。 其实,她知道跟她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可她就是压抑不了自己的冲动。 远远望去,只见名可又回到了北冥连城那一桌,安静坐在一旁,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名可还一个劲地摇头,那白莲花一般的表情,让她直恨得牙痒痒的,最讨厌她这安静淡然的模样。 那些男人一个个全都瞎了眼,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内心有多恶毒,全都被她一张脸,还有佯装出来的单纯给骗去了。 北冥夜那样,连北冥连城也一样,甚至还有太子爷战九枭,以及她两个堂兄,一个个对名可都特别的好,特别的在意。 别以为她不知道龙楚寒和她一起吃过饭的事情,虽然北冥连城也在场,可她就是不喜欢。 龙楚寒是她来到龙家之后头一个相中的目标,怎么可以让名可抢了去? 冷冷哼了哼,正要举步向人群走去,却不其然看到在人群中出来的岳清雅,她眼底淌过什么,忽然薄唇一勾,向她迎了过去:“清雅姐姐,你给奶奶道过贺了吗?” “刚道过了。”岳清雅冲她柔柔笑了笑:“你赶紧过去吧,我先到一旁坐会儿。” “清雅姐姐。”龙珊珊喊住了她,来到她跟前,目光向远处的北冥连城和名可投了过去,她轻声问道:“那位北冥家的帅哥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是你今晚的舞伴吧?” “他是我男朋友。”岳清雅笑道。 “男朋友”这三个字让龙珊珊差点变了脸,可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哪怕再惊讶,也只佯装出一份惊喜:“你和北冥家那大帅哥在一起了吗?我还以为他和名可才是一对的呢。” 岳清雅本来是笑着的,听她这么一说,唇角的笑意顿时散了去,盯着她,她认真道:“可可是他大哥的未婚妻,珊珊,你可别乱说话,他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这样呀。”龙珊珊笑了笑,再次回头看了那边一眼,等再看向岳清雅的时候,她眼底的笑意已经多了几许暧昧不明的气息:“原来他和名可已经分手了?这事我不知道,清雅,你可别怪我。” 岳清雅闻言,脸色立马又变了:“分手了是什么意思?连城和可可以前……” “你难道不知道吗?北冥家兄弟俩共用一个女人,就是那位名可,这些事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我也不过是听说而已,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问他们。”龙珊珊因她对那些人的不了解,似乎恨讶异。 缓了缓,她又笑着安慰道:“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分手,那你就和北冥连城好好在一起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没必要……”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笑了笑,笑意里头,明着是安慰,事实上,却带着几分恶毒。 只是,岳清雅似乎完全看不到,又或者看到了,却不在意。 “你也知道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还要提起来?”岳清雅眼底没有龙珊珊期许的愤怒,只是有几分无奈,以及一点龙珊珊完全预料不到的怜惜。 她看着远处的名可,幽幽道:“知不知道流言蜚语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以造成多大的伤害?珊珊妹妹,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里,以后也不要随随便便拿出来和别人说起了。我知道可可和连城的感情很好,那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可这么美好的感情居然被人说得那么肮脏,我真替她难过。” 她收回目光,看着龙珊珊,认真道:“这些话我听过就算了,珊珊妹妹,以后不要再在外头乱说话,不知道的人真的会被骗到的。” “你觉得我在骗你?”龙珊珊脸色一沉,没想到居然从岳清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可思议。 岳清雅摇了摇头,笑得温柔:“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你不过是受了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但这种话真的不要到处乱说了,人云亦云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过去了,你赶紧去姨老娘那边吧,都在等着你切蛋糕呢。” 冲她笑了笑,岳清雅便迈步向北冥连城和名可走去。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龙珊珊完全回不过神来,一般女孩子听到自己男朋友和其他女人的旧情往事,不是应该气得抓狂吗? 更何况今天晚上她一直有注意他们,北冥连城和名可分明表现得这么亲密,她心里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居然说只是流言蜚语,她是真的这么大方,还是不过是在佯装?她就不信有女人的心可以大度成这样。 “珊珊,怎么还在哪里?赶紧过来。”不远处的龙敬向她招手道。 龙珊珊这才收起眼底的气闷,让脸上又扯开一抹优雅的笑意,举步向他走了过去。 只是来到龙敬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望那边看了一眼,居然真的看到名可和岳清雅说说笑笑的一幕幕,居然真的可以和平相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名可脸上的笑容,她撇了撇嘴,心里腹诽着,就让她笑,看她能笑道什么时候,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委屈,什么叫痛苦! 我叫你永远都笑不出来! …… 北冥连城本来打算在大家开始跳舞的时候就带名可离开的,但龙婉儿从人群中出来后,立即又将名可带走了。 名可自然也喜欢和龙婉儿在一起,在她身边,她可以感受到久违的亲情,所以对北冥夜承诺过会尽快回去那些话,就这么被她抛诸脑后了。 后来舞会开始,老一辈的坐下来聊天喝酒,年轻一代的不少男男女女滑入舞池跳舞去了。 龙珊珊今晚心情还不错,央得老爷子出面让龙楚寒给她做舞伴,现在是跳舞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表现自己? 龙珊珊的舞姿本来就不错,再加上舞伴足够的帅气抢眼,以及她自己不差的皮囊和身份,很快,这一对便成了整个舞池的亮点,耀眼得很。 不管龙楚寒喜不喜欢,至少,他脸上一直都是优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高贵的绅士,让多少女孩子看得连眼都不愿意眨一下? 龙楚阳也在看了片刻,撇了撇嘴嘀咕了声“真愿意委屈”自己,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液,便趁着没有长辈注意,赶紧开溜了。 留在这种场合,看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一张张虚伪的脸,他实在觉得无聊。 本来看到名可,还想着逗她玩玩的,谁知道北冥连城一直守着她,不是北冥连城守着的时候,便是姑姑在粘着,这小丫头仿佛魅力无边,身边一直有那么多守护神,让他想亲近一下都难。 所以,只好离开了。 龙楚阳不是第一个离开的,头一个离场的是南宫烈,早在舞会开始之前,他已经和龙老爷子打过招呼,今晚的飞机要回西陵,所以提前走了。 北冥连城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喜欢热闹的性格让他除了坐在那里喝两口酒水,再没其他事情可做。 如果不是要等名可,他早就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名可被龙婉儿拉到战九枭跟前,叮嘱了几句。 战九枭撇下缠在他身边的那些企业家,放下杯子,竟和名可进了舞池,慢慢跳了起来。 见大家跳得欢快,岳清雅也忍不住看着北冥连城道:“连城,不如我们也去跳舞吧。” “不会。”北冥连城淡淡道。 “很简单的,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岳清雅笑得眉眼弯弯,指着舞池中那对憋足组合,忍不住吃吃笑道:“大不了跟他们一样,不也同样跳得开心?” 北冥连城的目光又瞟回到名可身上,岳清雅说他们是憋足组合,还真的没说错,没想到,两个人居然都不会跳舞,但为了龙婉儿,竟都舍身成仁了。 名可一脚才在战九枭的皮鞋上,顿时吓得慌了神,第n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战九枭也是第n次淡淡道:“没关系。” 一脚踩错了地方,他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抱歉。” “没……没关系。”虽然,那一脚真的很疼…… 憋足组合还在努力学习,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岳清雅依然看着北冥连城:“连城,我们也去好不好?” 他本来想说“不好”,确实一点不感兴趣,却忽然想起名可临走的时候对他的叮嘱,说和女孩子谈恋爱,一定要热情些。 虽然不知道热情是什么鬼,但见岳清雅似乎真的想去,他沉默了下,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舞池上,飞舞耀眼的是龙珊珊和龙楚寒,小心翼翼教着舞伴、舞伴却心不在焉的是岳清雅和北冥连城,至于名可和战九枭,到现在还在玩着互踩的游戏。 “抱歉,我……” “可我真的扛不住了。”战九枭第n+n次的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完,名可已经拉着一张脸,无奈道:“我的脚真的很疼。” 小脸一垮,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 第173章 战九枭微愣了下,才会意过来。 和名可一起离开舞池,走到角落里坐下,他淡淡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说,没必要勉强。”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你踩我的次数也不少。” 他不是抱怨,只是说出事实。 “可你一脚造成的伤害顶我踩十脚。”名可也不是指责,那真的是事实。 战九枭眼底终于趟过了点点笑意,很难得:“这点,我倒是忽略了。” 回头看了眼,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龙婉儿的身影,他道:“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找人给你拿点药来看看。” 名可想说不用的,但他人已经大步走远了。 舞池上,龙珊珊忽然闷闷哼了声,一下子没踩对步子,自己扭了一下脚。 因为这样,和龙楚寒也离开了舞池。 北冥连城被淹没在人群中,因为连踩了岳清雅好几脚,被弄得有点走神,再回头望去的时候,居然已经不见了名可。 不在刚才战九枭带她去的位置上,也不再他们一晚上常驻的地方,在四顾看了眼,还是看不到她的身影。 莫名地,心里便开始有几分焦急。 下意识想要往舞池外头走去,不想才刚迈步,又一脚才在岳清雅脚背上。 岳清雅低低叫了声,北冥连城垂眸看了眼,无奈道:“对不起,我不太适合这种活动,你再找个舞伴吧。” 与她一起退到舞池边,他丢下这话,便在四周寻找了起来。 “那我也不跳了。”岳清雅忍着痛,勉强扯开一点笑意,追上他:“连城,怎么了?你在找谁?是不是找可可?”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不隐瞒。 正因为他从来不隐瞒,也不会心虚些什么,甚至和名可靠得那么近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眼底真的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所以岳清雅心里是相信他的。 他和名可在一起那些,肯定是流言,两兄弟共用一个女人,根本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见他找得有点焦急,岳清雅主动找到认识的人,问道:“有没有看到和太子爷在一起的那位女孩?刚才太子还和她一起跳过舞。” 这么一问,谁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人,太子爷从来不喜欢跳舞,这么多次宴会以来,能在舞池上看到他身影的机会基本上少得可怜,顶多就是陪陪他妈妈龙婉儿。 但,龙夫人却嫌自己儿子舞技太烂,时常踩得她痛得哇哇叫,所以,后来更是没有在舞池上见过他出现了。 今晚太子爷重拾舞步,有多少人看在眼里?大家想不去关注那女孩也不成。 对方告诉她名可和太子爷一起离开宴会大堂,听说是名可被太子爷踩坏了脚,又听闻龙婉儿有点不舒服回了主屋,他们便直接回主屋去了,一来为了找龙婉儿,二来也正好让佣人找点药膏给名可揉一揉脚背。 听到这里,北冥连城立即转身往宴会大堂门口走去,岳清雅和那人告别过后,匆匆追了上去。 宴会大堂建在龙家后院,离主屋有那么一段距离,北冥连城走得极快,比平时还要快上不少,岳清雅一直追在他身后,终于还是被他彻底甩了下来。 可她没有在意,反正自己认得路,依然迈步紧紧追上。 回到主屋那边,还没走进大厅,忽然竟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传出。 北冥连城心头一紧,虽然听得出来那声尖叫不是来自名可,但,他还是止不住一阵心慌,快步闯进了大厅。 抬眼望去,只见一人弯身将某个倒在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一边往主屋后方的私人医疗室奔去,一边怒吼道:“叫医生!快把医生喊过来!快!” 战九枭的声音!很明显,刚才倒在地上的是龙婉儿,出了龙婉儿,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让太子爷心慌紧张成这样。 北冥连城大步跨了过去,就在刚才战九枭抱起龙婉儿的地方,抬头便看到一脸苍白的名可扶着楼梯把手,手忙脚乱地要下楼。 “怎么回事?”北冥连城大步跨了过去,扶着她一起下去。 “我刚才好像听到姑姑的叫声,心里焦急,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脚给拐到了。”名可抬头看着他,一脸焦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怎么回事?姑姑呢?她现在在哪里?” 北冥连城知道今天她一整天都在喊龙婉儿姑姑,似乎已经喊顺口了,扶着她下楼,正要说什么,便见岳清雅正在快步走向他们。 岳清雅过来之后,龙楚寒和龙珊珊竟都从外头闯了进来。 “我刚才正要过来,就收到消息说姑姑出了点意外,怎么回事?”他进来问的自然不是几个外人,而是从主屋后头匆匆赶回来的女佣。 那女佣看到他,立即向她汇报道:“大小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现在还在医疗室里。” 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不仅名可,就连岳清雅和龙楚寒以及走在龙楚寒身后的龙珊珊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龙婉儿在楼梯上滚下来的消息在龙家人当中立即传开了。 因为今天宴会大堂那边举办宴会,主屋里连佣人都少得可怜,只剩下一两个佣人在忙活,这边整间屋子都冷清清的,好在医疗室的医生和护士都还在。 等龙敬命人将宴会的人遣散,和夫人白兰以及一伙人赶回来的时候,龙婉儿已经醒了过来。 战九枭在里头陪着她,医疗室的门关着,呼延影守在外头,谁也不给进去。 “到底是什么回事?”龙敬走到呼延影跟前,脸色森寒:“我是她爸爸,你连我都要拦吗?快让开。” 呼延影却依然守在门外,站得笔直,直到里头传来了战九枭低沉的声音:“让他进来。” 呼延影才微微侧身,向龙敬倾了倾身,态度算不上有多恭敬,但至少没有半点轻视的意味。 龙敬哼了哼,推门而入,大家围了过来,想要看看里头的情形,但门却又很快被关上了。 据刚才回来的护士所说,龙婉儿已经醒过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脑袋被撞了下,脚踝也磕了点伤口,现在人还有点不好受。 脚上伤了倒也没什么,但听她说脑袋被磕了,多少人心里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龙婉儿的脑袋可是曾经伤过的,连记忆都没了,现在又来磕一下,会不会又要磕出什么毛病来? 不过,都已经失忆了,再有毛病总不可能再失忆一次,反倒是磕一下,莫名奇妙就将以前的事情想起来,这倒是有可能,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似乎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幻想到这一点。 看着医疗室紧闭的房门,龙珊珊一张脸忍不住浮上点点苍白。 磕了再磕,失忆后恢复记忆,会不会真有这么狗血的事?要真的这样,她……怎么办? “刚才究竟是什么回事?”白兰继龙敬之后,来到呼延影跟前,可她说话的对象却不是呼延影,而是回头看着所有人。 目光最后落在两个女佣身上:“你们今晚负责守主屋,婉儿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都在做什么?” 两个女佣战战兢兢的,其中一人道:“回老夫人,我那会在厨房里忙活,大少爷吩咐了晚上想喝参茶,我正在给他炖参茶。” 白兰的视线投向龙楚寒,龙楚寒点了点头,淡言道:“我正打算回来,便提前吩咐了下去,让她们给我准备点参茶,夜里喝了点酒,头有点不太舒服。” 白兰点了点头,又看着另外一名女佣:“你呢?” 那女佣明显还有点不安,迎上白兰的视线,轻声道:“那……那位小姐脚受了点伤,表少爷让我给她弄点药,我……我给她找药去了。” 她所说的那位小姐指的就是名可,白兰的视线投了过来,与名可对上。 名可不知道龙婉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心里还是有几分焦急,见白兰看着自己,她忙道:“刚才她确实是给我找药去了。” “那你刚才在哪里?”白兰又问道。 名可只能如实相告:“在二楼,姑姑的房间里。” “谁是你的姑姑?”白兰脸色一沉,分明对她这称呼十分不乐意。 这分明是在给她难堪,名可虽然心里有几分凉意,但却没在意,只要龙婉儿认她就行,白兰认不认她,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龙珊珊倒是走了出来,瞟了名可一眼,便看着白兰道:“奶奶,是因为我一直喊姑姑,她觉得她也应该这么喊。” “你不是龙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喊婉儿姑姑?”白看冷冷哼了哼,高涨的气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比起龙敬更像是龙家的主人。 名可不想说话,她喊姑姑,与其他人根本无关,那是她的自由,除非有一天龙婉儿亲自和她说不许她这么喊,否则,其他人谁也无法剥夺她这个权力。 见她这么倔强,白兰脸色更为难看,正要说什么,站在名可身边的北冥连城却冷声道:“她喊什么人姑姑需要经过你同意吗?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不许她这么喊?被喊的人可以不理她,但她喊出来却是她自己的自由。” “你个毛头小伙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白兰一听,顿时就气炸了,一咬牙,直怒道:“哪来的野小子,给我把他赶出去。” “姨老娘,他……他是我的男朋友,北冥连城。”岳清雅立即来到她跟前,怕她为难北冥连城,忙揪上她的衣角柔声道:“姨老娘,你别生气,连城只是想和你讲道理,他没恶意的。” “你就是说我不讲道理了,是吗?”听说清雅的男朋友,白兰眼底的怒火总算散去了些。 虽然,这男孩长得一表人才,也确实长得有几分讨女人的喜欢,但他帮着别人驳她的嘴,不管怎么样,她一时半会也喜欢不上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基本上很少会参加这样的宴会,更别说是龙家举办的,所以,白兰不认识他也不为过。 见白兰脸色缓了缓,岳清雅忙又道:“姨老娘,你别生气,可可喊大表姨姑姑,是大表姨允许的。你知道大表姨的性格,她知道可可是珊珊在外头的姐姐,又见可可这么乖巧,心里边喜欢得紧。大表姨不是一直因为自己没有生女儿而遗憾吗?所以,和可可的感情便特别好,让她喊自己姑姑也不为过。” 名可看着她,薄唇动了下,却没有说话。 这些事情她没有和岳清雅说过,只是今晚她和龙婉儿相处,两人的融洽被岳清雅看到,这女孩便主动给她说起话来了。 这么心地善良的女孩被连城队长遇到,也许,真是他的福气。 她抿了下唇,把刚才那一点不服气给压了下去,来到白兰跟前。 想着里头龙婉儿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想自己在这里和龙家的人闹起来让她难堪,语气也就自觉软了:“龙老夫人,我喊龙夫人姑姑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和龙夫人关系不错,才会这样喊起来的,老夫人还请见谅。” 见她肯低头,白兰也总算没那么气闷,但刚才的事情却还摆在那里,一直堵在胸口,气也难下。 她盯着名可,语气依然不怎么好:“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但既然你刚才和婉儿在一起,为什么她会忽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那个楼梯婉儿走了多少年,走了多少遍,怎么可能会忽然出意外?” 白兰的话刚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名可身上。 名可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转眼间已经成了所有人怀疑的对象。 虽然心里有几分难受,但她还是维持着平静,冷静道:“刚才姑……刚才我本来是和龙夫人在楼上的,后来龙夫人说她好像知道医疗室在哪里,怕佣人不知道用什么药效果好,她要亲自过去给我取药过来,我没阻止得了,便随她去了。” 如果知道她下去会出事,她一定不会让她单独走开的。 她幽幽道:“她下去没多久,我就忽然听到了她的叫声,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又一不小心拐到了脚,行动有点迟缓,才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等我从楼上下来时,大厅里已经没了龙夫人的身影,听说太子爷把她抱到医疗室来了,我们就跟过来了。” 白兰挑了挑眉,虽然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据说年纪比龙敬还大,可精神却远远比龙敬好太多,就连气势也是十足的强悍。 盯着名可,她沉声问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有没有人给你作证?谁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老夫人,今天晚上主屋里没多少人,佣人们都到大堂那边去做事,我们回来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唯一有机会见过我们的女佣也跑去取药了,试问我可以找谁来证明我的清白?”名可无奈道。 “那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龙珊珊看着她,立即冷笑道:“你虽然是我在外头的姐姐,可是,我这个人可是帮理不帮亲的,如果你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龙珊珊的话,名可一点都不想理会,龙珊珊什么时候不是逮到机会就想让她去死?对她,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她看着白兰,依然平静道:“我是找不到人证明我的清白,但你们也找不到证据证明龙夫人是被我推下去的,所以,现在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也是不服。” 白兰脸色还是很难看,可听到她这么说,一时半会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白兰身旁,盯着名可,不悦道:“来了我龙家,伤了人,还想置身事外,你当我龙家是什么地方?” 名可迎上她的目光,龙丹丹,白兰的亲生女儿,龙夫人同父异母的妹妹。 此时龙丹丹一双写满不屑的眼眸正直直盯着她,冷哼道:“既然姐姐没什么大碍,她很快就能清醒过来,到时候只要姐姐说一句确实是有人把她推下去,那么你……” 她指着名可,一脸寒霜:“你就别指望能走出龙家大门。” 北冥连城大掌落在名可手臂上,将她拉了回去,垂眸盯着站在他跟前的龙丹丹,他冷声道:“能不能走出龙家你说了不算,今天晚上带她来的人是战九枭,如果她走不出去,那就请战九枭亲自去我家,跟我大哥解释。” 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震惊了起来。 这年轻小伙子居然想要太子爷亲自去赔罪!知道他身份的人默默看着,不知道的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虽然是龙家,可是,太子爷哪怕在龙家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就连龙敬都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 就凭他,他怎么敢说出这么无礼的话来?让太子爷去赔罪,他受得起吗? 就在此时,医疗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战九枭冷漠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出来之后谁都没看,只是直勾勾看着名可,淡言道:“既然是我带你来的,今晚我会亲自送你回去,等她好受了些,我再和你一起离开。” “姑姑现在怎么样?”名可不想再和龙家的人纠缠下去,既然太子爷开了口保她,至少这一刻,在太子爷面前,她还有说话的余地。 “没什么大碍,只是撞到头,人还有点不舒服,你可以进去看看她。”战九枭说话,转身回了医疗室。 外头所有人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太子爷这也太不给他们龙家人的面子了,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谁都不允许进去,却把这权利让给了名可! 听到他的话,名可自然没有半点迟疑,微微挣脱北冥连城的大掌,立即跟着战九枭走了进去。 龙婉儿在护士的照拂下,正在吃药。 等服过药,抬眼看到来到自己跟前的名可,她皱了皱眉,牵上她的手柔声问道:“他们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没有,只是大家都在担心姑姑的情况,所以心情难免会不怎么好。”名可冲她笑了笑,不想说太多不好听的话语,让她难过。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善良?这性子要是留在这里……”她浅叹了声,眼底竟蒙上了点点无奈。 “我又不会长时间留在这里,等会姑姑离开,我也要走了。”名可倒是安慰起她来了。 龙婉儿这才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龙敬一直坐在一旁,等她们说好了,他才忍不住问道:“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楼梯你自己走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今晚怎么会忽然滚下去?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路没有走好?” 他这么一问,龙婉儿才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 头有点疼,她抱了下头,眉心皱得更紧:“有人……好像……不,我也说不好,只是感觉……” “感觉什么?”龙敬顿时紧张了起来。 名可和战九枭的目光也紧锁在她身上。 龙婉儿摇了摇头,还是有点弄不清楚:“我想不起来了,好想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又好像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滚下去的……我真的想不起来。” 她又抱着头,一脸纠结。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战九枭在她跟前蹲了下去,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我带你回京华苑,回去再好好休息。” “好。”这次,龙婉儿没有任何抗拒,甚至对京华苑感觉亲切了起来。 在外头,一点都不省心,女佣带她进去的房间,说那房间是她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倒是医疗室她却似乎熟悉得很。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熟悉,但那会,确实一下就想起来了。 “婉儿不用怕,二楼有监控,只是平时楚阳那小子说不喜欢出现在镜头里的感觉,才会时常将监控关上。”龙敬看着龙婉儿,看着这个最近一直伤病不断的女儿,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最近,龙家的事情太多,也许是因为他老了,有些事情,渐渐就要开始加剧了,只是现在,他真的有点无能为力。 “回头我自己去看看监控是不是还开着,说不定可以在廊道上看到些什么。”他道。 龙婉儿没有说话,战九枭却道:“已经让人去看过,这件事情,暂时不需要外公操心。” 龙敬愣了下,但却没有说话,既然他要自己处理,他也就不好过问了。 现在受伤的是他妈妈,就算是在龙家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想管,就轮不到自己来阻止。 “有……特别的情况,你再告诉我。”龙敬轻声道。 名可居然听到他话语背后那一声轻叹,无奈,无力,甚至苍凉。 是不是龙家内部的矛盾,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但文卿儿这一脉人几乎已经和龙家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了,龙婉儿也不过偶尔回去看看老爷子,至于她爸爸龙译成,人早就不在。 一脉人在龙家构不成任何威胁力,其他人却都是白兰这一脉的,白兰也就龙鼎天一个儿子,龙丹丹一个外嫁的女儿,娘家的事情轮不到她多管。 只剩龙鼎天一家人,还有什么好争斗的? 这些豪门内部复杂的利益关系,她实在弄不懂,难道是龙楚阳和龙楚寒两兄弟有冲突?可是,都还这么年轻…… 龙婉儿一脸迷茫,战九枭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名可跟了过去,北冥连城走在她身后,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 直到大家各自上了车,从龙家大院离去,一直在远处看着他们的岳清雅才吐了一口气,转身往主屋走去。 连城刚才一直没有看过她,从名可出来、太子爷说了要走,之后他便只是一路护着名可离开,别说和她说一句告别的话,就是一个眼神都没有。 说不在意,那一定是假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几分失落。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清他心里在意的人是谁吗?”没想到转身的时候,跟前竟有人这么对她说。 岳清雅抬头,看清站在跟前的人,眼底淌过点点讶异:“珊珊,为什么这么说?你想说什么?” 龙珊珊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岳清雅,认真看着她脸上每个表情的变化,她究竟是愚蠢天真到这地步,还是故意在给她装傻? 岳家虽然远远比不上龙家有权有势,但总算也是一户有钱人家,在这种豪门活了二十多年,她还能保持这份天真,她能相信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撇了撇嘴,她不想再与她虚应,直接道:“刚才你应该看得清楚,名可有难的时候,北冥连城在做些什么,他把她护在身后,不惜与龙家的人作对,你没有注意到他看名可时那种眼神吗?那*裸的保护欲,我就不信你看不见。” “可可很快就会是他的嫂子,他们是一家人,换了是我,我也会拼命保护我的家人。”岳清雅一点不以为然,淡淡道。 “你别再给我装天真了。”龙珊珊冷冷哼了哼,不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自欺欺人,如果是因为太喜欢北冥连城,那我劝你以后对名可防着点,她那妩媚的性子和勾引男人的手段,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算了,跟你说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多了你还以为我在挑拨离间。” 岳清雅不说话。 龙珊珊想要转身离开,又似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她道:“你想知道北冥连城喜欢谁,那还不简单,找个机会弄点事故,看看他会救你还是救名可,事情真相便一目了然了。” “珊珊妹妹,我不知道你脑袋瓜里装了什么思想,但我可以和你说,那些无聊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做。” 岳清雅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人活在这世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何必把心思和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猜测上?如果我真这么做了,哪怕试验出来的结果是他更在乎我,以后让他知道我这样考验过他,他心里也会不舒服。珊珊妹妹,以后我和北冥连城的事情你就当看不到吧,谢谢你的关心,我先进去了。” 说罢,丢开她,径直往大厅走去。 看着她走得傲然的背影,龙珊珊咬着唇,一口气闷在胸臆间,差点气得她想吐血。 不可能的,一个在豪门的环境下长大的女孩,不可能清纯到她这地步,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岳清雅一定是装的,以为装得这么大度,就可以博得男人的喜欢吗? 可是,如果她是男人,会不会也更喜欢这种类型? 眼底的愤怒慢慢散去了些,她又忍不住歪着头,思索了起来。 这岳清雅大概和名可是同一类型的,就是喜欢装,装成白莲花一样,其实内里却比谁都恶毒。 一定是因为自己装得不如她们圣洁,那些男人才会放着她这样一个大美女不管,眼巴巴贴在那些女人身上。 装,谁不会?说两句大度的话有多难?她也可以做到,是不是? 走着瞧吧,谁怕谁。 冷冷哼了哼,她才踩着至少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高傲得如同孔雀一般,迈步往大厅走去。 …… ……因为放不下龙婉儿,名可决定先把龙婉儿送回家,再和北冥连城一起回北冥家。 太子爷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他却还是要亲自把名可送回北冥家,才算完成了他自己今夜的任务,所以,大家先去了京华苑。 名可将龙婉儿送回房间,叮嘱她好好休息,正打算离开,不料龙婉儿却牵上她的手,轻轻拽了拽。 “怎么了?”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她:“姑姑,是不是有话要说?” 龙婉儿朝门口看了眼,名可会意,走了过去,将房门关上,才回到她的床边坐下,凑近她,轻声问道:“姑姑,你想说什么?” “我确实是被人推下去的。”龙婉儿的声音很细,仿佛生怕被人听到那般,她凑近名可,尽量压低自己的音量:“但那时候主屋里几乎没几个人,二楼只有我和你。” 名可睁大了眼眸,却不是因为怕她怀疑自己,而是心里顿时有了不安。 “你应该知道了,我这么跟你说,就是说我一点都不怀疑你,可是,当时二楼似乎真的只有我们两人。我如果告诉他们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别说龙家的人,就连我家那儿子也一定会怀疑你。” 名可呼吸微微乱了几分,没想到龙婉儿竟想了那么多,当时她在龙家医务室的时候,没有肯定说出自己被推下去,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她握上她的手,心中有几分感动,但更多的不安却萦绕在心头:“那么说,龙家也许还有人想要对付你。” “我不知道,可我与龙家关系并不那么密切,龙腾里头我有的股份听说不多,龙丹丹也有,大家占的股份都不重,对付我,对龙家的人应该没多大的意义。” 他们每个人手里只有几个点的股份,就为了那点股份对她下手,就不怕事后被她儿子战九枭知道吗? 龙婉儿毕竟是在豪门长大的,心思也总比一般人慎密些。 这几天她回来之后,已经把整个龙家的事情都了解过一遍,她儿子的四海集团在东方国际也是名列前茅的。 至于龙家,虽然现在基本上是龙鼎天在掌权,龙敬因为年纪大,已经退到幕后,但掌握着绝对部分股权的却还是他爸爸龙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开股东大会,所有的股东也都会毫不犹豫站在龙敬那边。 如果龙家真有些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为什么要找她来下手?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她,那么…… 第174章 她看着名可,看着她那张年轻精致的脸,心里忽然又蒙上了一团阴影。 名可和龙家并没有半点关系,如果说要对付她,可能性也不大。 一时半会她还是没办法想明白个中的缘由,只能再想办法对龙家深入了解一番。 “你先回去,今晚我和你说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连我儿子都不可以,明白吗?”她盯着名可。 名可点了点头。 龙婉儿又道:“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现在只愿意相信你,以后没什么事情,我不会带你去龙家了。” 名可眼底淌过点点幽暗,但很快便扬起一道浅笑,她颔首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信任你的儿子,他是真心对你好的。” “我怕他会怀疑你。”龙婉儿无奈道。 她相信她儿子是真心对她好,但她儿子的冷情,就这短短几天的相处,她也看得明白。 儿子当然是护着她的,但万一连他也开始怀疑名可,该怎么办? 阿九那样的男人,很明显理智胜过任何情感,尤其名可对他来说暂时还不具备任何意义,顶多就是一个陪他妈妈说说话,解解闷的过路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名可有一种特殊到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情,她也一定会怀疑今晚的事情和她有关。 所以,阿九如果知道自己被人推下去,哪怕她再三保证那人不是名可,也一定阻止不了他的怀疑。 拍了拍名可的手背,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别再胡思乱想之后,龙婉儿才催促着她赶紧回去休息,时间已经不早了。 名可从她房间离开,下楼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恍惚,就连她也不知道,背后那个人究竟想要对付龙婉儿还是对付她。 如果当时龙珊珊在主屋里,她一定会怀疑事情和她有关,可是,她却是和龙楚寒一起进门的。 当时龙珊珊并不在主屋,那么,在主屋推龙婉儿下楼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脸困惑地下了楼,漫不经心地走到北冥连城跟前,忽然,便觉得心真的有几分累。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就不可以安安分分相处?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心计和阴谋? “可以走了吗?”北冥连城走到她跟前,垂眸看着她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才捡回了一点心思,看了坐在一旁的战九枭一眼,平静道:“战先生,我们先走了。” “我送你。”战九枭站了起来,一旁的呼延影也往前跨了两步。 名可却摇头道:“不用,我和连城队长一起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战九枭却不说话,只是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便径直往厅外走去。 名可拧了下眉心,北冥连城瞟了眼战九枭的背影,淡淡道:“太子爷说送,你接受就是,没必要多费唇舌。” 名可无奈,只好跟上他离开大厅,到院子里上了车。 一前一后两辆车从京华苑离开,不疾不徐往北冥家返回。 一路上名可只是看着车外的风景,想着在龙家发生的事情,很安静。 北冥连城也不说话,安心开车。 至于战九枭和呼延影,一路随行将他们送回北冥家,看着北冥连城的车子开进去,他们才调转车头,往京华苑返回。 早已经收到消息的北冥夜已经等待在主屋的大厅外,看到名可回来,他下意识张开双臂。 名可自觉投到他怀里,北冥夜却只是揉着她的发,没开口问任何问题,目光落在走在她身后的北冥连城身上。 “回去再说。”北冥连城淡淡丢了句,越过他们,举步往厅里返回。 回去之后,名可便被北冥夜催着进浴室洗澡去了。 至于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两个人走到二楼阳台上,北冥连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龙家二楼监控拍到的画面,所有证据指向龙婉儿是被人推下去的。” “和丫头长得很像?”北冥夜挑了一下眉,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一个穿着和打扮都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但因为背对摄像头,看不清脸。在龙婉儿走过去没多久,她的背影出现在镜头里,镜头也没有拍到她将龙婉儿推下去的那一幕,但很明显龙婉儿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便疾步追了过去,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没人知道。” “战九枭怎么说?”北冥夜又问道。 北冥连城抿了下唇,才冷冷道:“就算名可是冤枉的,那人也是想陷害她才对龙夫人下手,所以,他希望你暂时看着自己的女人,不要让她和龙夫人有任何接触。” 北冥夜眸色沉了沉,脸色却依然未变,长长的睫毛浮在眼帘上,在他眼底投下了一片密集的阴影。 北冥连城薄凉的唇依然紧抿,半响才又道:“既然战九枭不喜欢,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她们见面,如果这事你不好开口,那我来说。” “没必要,这事我会自己跟她说,你不用管。”北冥夜转身就要往里头走去。 身后的北冥连城却淡淡道:“老大,你不查一查吗?” “查什么?”他住了步,却没有回头。 北冥连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这一刻对他又似有几分看不透他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她的打扮……”他没有说下去,想必北冥夜能听明白。 打扮或许能临时模仿出来,但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却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做出来。 不知道是北冥家有人心怀不轨,还是京华苑里有些人存了些什么心思,至少在名可到达龙家之前,她所穿的衣服款式样板早已送到某些人手里了。 北冥夜却浅浅笑了笑,冷冷道:“各家族里被其他人安插进来的眼线何其多?这种事情在十大家族也都是默认的,查?能揪出几个人?伤害她的人从来就没少过,以后你不如多费点精力看好她。” 身后的北冥连城动了下唇,还想说什么,北冥夜却已经举步走了进去。 走得这么毅然,让身后的北冥连城再次因为自己看不清他的想法,而困惑了起来。 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事,还是另有原因? 北冥连城独自留在阳台上,吹着有几分寒意的晚风。 看着阳台那扇半开的落地窗,他的目光下意识冷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随意揣摩老大的心思,不管老大做什么决定,至少,他对名可的心是真的。 既然感情是真的,他就不会让名可出事,只是…… 那丫头还真是不省事,不想让她出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一直留在家里,拿金丝笼好好圈养起来。 但却明白,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么禁锢这一个人,她以后还有什么生活乐趣可言? 想到名可和龙婉儿在一起时,脸上那些愉悦真诚的笑意,他又开始隐隐烦躁了起来。 不让她和龙婉儿见面,这丫头知道之后得要多伤心? 老大又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要是态度太过于强硬,会不会让她更难受? 风吹乱了他的短发,随意把刘海拂了过去,心烦意乱的,他迈步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既然老大说事情由他自己来处理,他想这么多做什么? 想那么多,是不是有点太多管闲事了? …… 因为心情不怎么好,心里记挂着些事情,名可这个澡洗得并不就,北冥夜走进房间的时候,她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头发还是湿答答的,她拿着干毛巾,一边擦着发梢,一边向他走去。 走到他跟前,将毛巾丢开,她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还没开口,眼泪已经下来。 北冥夜不说话,他的丫头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也许这时候,只要给她一个肩膀让她安心哭一会就好。 名可确实只是哭了一会会,无声哭泣,十几分钟后,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从他怀里抬起头,她看着他问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解除禁令,让我和龙夫人见面?” 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却已经擦干了,只有眼角还残余了一点泪光。 这样的丫头,让北冥夜心头微拧了下。 “你都猜到了?”对此,他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那么说,他真的已经开口了?”仅存的一点希望彻底没了,她却已经没有泪眼可以再流,不哭,便只好笑了。 揉了揉眼睛,她笑得无奈。 “怨他吗?”北冥夜搂着她走到椅子跟前坐下,垂眸看着她因为哭泣而红肿的双眼,大掌从她脸颊上划过。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他不是真对我,只是为了保护他妈妈,孝顺的心,有什么错?”所以她不怨,只希望龙婉儿可以尽快适应在京华苑的生活,就算她不去看她,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闻着让自己熟悉的味道,她闭上眼,不再说话。 也许老天爷都是公平的,和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例如,亲情。 也许,她真的不该奢求。 …… 这段时间名可基本上都在北冥家待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北冥连城陪着,虽然是在各自的房间各自做着事情,但名可知道,北冥连城不出门,都是北冥夜的意思。 其实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在这里会有什么意外,上回她和北冥连城一起在外头被杀手跟踪的事情,北冥夜也已经查明了和北冥雄无关,因为这件事,自己后来还受了惩罚。 既然这样,何必连在这里都要这么小心翼翼? 不过,哪怕心里有点异议,对北冥夜的安排她还是绝对服从的,知道他只是因为在意自己,她不该和他闹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名可趁着有空,也开始跟着北冥连城学起某些她一直觉得很神秘、却又完全没机会接触到的知识……黑客技术。 说到这点,她居然还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全球数一数二的黑客论坛mss,会议版的其中一个版主居然是他。 要知道mss在全球本来就名声响当当,会议版更是mss的核心,虽然会议版这三个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对这个圈子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能进mss会议版的,基本上全都是黑客界数一数二的名人。 进会议版可以需要特殊密码的,曾经不少外头的黑客想要攻破会议版的保密程序,但都无疾而终。 想进去,只能由版主办法邀请码,至于邀请码的获得,就得要经过mss的层层考核,最终得要会议版三位版主一直通过才可以。 以名可这种门外汉的技术,别说进会议版,就是在mss注册成为会员也难,之所以知道北冥连城这秘密,还是一不小心在他电脑上看到的。 记得当时看到的时候,正巧被他发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她眨巴着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请求他不要杀人灭口,北冥连城才无奈将这件事情翻过去了。 但,不杀她灭口可以,却要她答应不许告诉第三个人,包括北冥夜。 只是北冥连城不知道,被这丫头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之后,后来居然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这丫头居然要他教她黑客技术,还得要教到她有资格进入mss成为其中一员为止。 还好她的目标只是mss,要是换成会议版,北冥连城会绝望地想,也许教她一辈子她也进不去。 有些东西,天分很重要。 那天名可吃过午饭回到自己房间对着北冥连城丢给她的程序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有几个地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便直接抱了笔记本去北冥连城的房间。 房门关着,但没有上锁,名可直接推门进入,房间里头却没有北冥连城的身影。 “连城队长,你是不是在洗手间?”她往里头张望了下,洗手间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下意识走了进去,将笔记本往书桌上一放,正要看看北冥连城是不是在房间的阳台上,却不期然看到他开着的笔记本屏幕里,一段已经停止的视频。 视频里头那一身衣服,为什么这么眼熟? 她眯起了眼眸,忘了这是北冥连城的笔记本,自己不该去碰,根本是不经思索的,便将视频点开了来…… 视频被点开之后,里头的一幕幕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从一开始看到龙婉儿出现在镜头里,很明显是打算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她走过去没多久,快到楼梯口的事情,忽然,一道身影也出现在屏幕里,只是她一出来的时候便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看到她,名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修身礼服……不是她那天晚上穿上身上的那套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她很清楚那里头的人不是自己,自己做过什么事,去过什么地方,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有什么理由连自己都认不得?但除了自己,只怕北冥夜都分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真是假。 再看下去,龙婉儿明显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从镜头理走过去,很快身形便消失在楼梯口那边。 背后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款式衣服、甚至还梳着同样发型的女孩大步追了过去,看起来真的是在追龙婉儿,后来,就连拿女孩的身影也消失在视频里,视频到那为止便停止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呼吸越来越乱,心跳也越来越快,这画面是不是那天龙婉儿在龙家出事时,二楼的摄像头所拍摄出来的情形? 那么说,那个女孩就是把龙娃儿推下去的人……可她为什么穿得跟她一模一样? 忽然,她掌心一紧,整个人就凉透了。 那分明是栽赃嫁祸,想要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要污蔑她! 将龙婉儿从楼梯上推下去,原来那个人从头到尾想对付的人都是她,而不是姑姑。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她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对付姑姑就好,有什么事便冲着她来,她最怕的就是那些人要伤害她在乎的人。 可是,那天晚上龙珊珊是和龙楚寒是一起出现的,那个出现在镜头里的女孩就一定不是她,再看那身形,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是本人,只怕是不轻易能分辨出来。 对方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去害她,在这之前得要做多少准备的工作?他们怎么能提前知道她的脚会受伤,又怎么能提前知道她和龙婉儿会一起上楼? 是巧合,让她闯入他们的阴谋中,抑或是,他们早已经安排了一切? 但,把她踩伤的人是战九枭,他是绝对不可能利用自己母亲的,就算战九枭要对付她,也绝不会扯上龙婉儿。 更何况,无缘无故,战九枭为什么要对付她?她和太子爷暂时还不至于有什么利益冲突。 如果不是战九枭,那么,那夜就一定有那么个人在盯着她,想方设法要将她弄伤,也许还是打算如战九枭一样在舞池上,只不过,太子爷误打误撞给他们完成了这一切。 那天晚上有没有谁曾向邀她一起跳舞? 她认真回想了下,还是没什么印象,只怕那人来是没来得及,就已经被受了龙婉儿命令的战九枭捷足先登。 那么说,龙家或许还有其他人想对她出手…… 再说她那套晚礼服是离开北冥家前十来分钟才穿上的,之后便去了京华苑,在京华苑里陪着龙婉儿收拾了一下,立即就去了龙家,到达龙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如果是在她到达龙家时被那些人看到才去模仿的,那么缝制这件衣裳的人手脚是不是也太快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整件衣服衣服做出来,时间上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龙家那边,那就是说北冥家,又或者是京华苑那边,有内鬼…… 心猛地一抖,呼吸更加凌乱了,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人一直在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弄死? 一瞬间,只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渗着寒气那般,人仿佛跌进了寒潭,连一点暖意都找不到了。 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在盯着她…… “你在做什么?”忽然,门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名可吓得尖叫了一声,握在手里的鼠标顿时甩飞了出去。 好在北冥连城眼疾手快,大步跨了过去,在鼠标落地之前,将它接了回来。 走到她跟前,把鼠标放下,他无奈道:“知不知道这鼠标我用了多久?用久了总是有感情的,你就这样随便想要把我的鼠标给毁了。” 没多少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紧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名可却被他的目光吓得退了两步,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忽然之间发现有这么多人想要在背后害自己,现在见到任何人都止不住一阵心慌。 北冥连城扫了笔记本屏幕一眼,顿时就明白了,见她拿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眸色一沉,胸臆间顿时堵上了一口闷气:“你连我都要怀疑?” “不是!”名可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里的慌乱勉强压下去,她才道:“这视频是谁给你的?” “战九枭。”北冥连城把椅子拉了过去,叉开两条腿坐了下去,抬头看着她:“怎么样?心里在想些什么?” 别看他现在脸色如常,甚至有几分冷漠,可事实上只有他才知道,自己一双大掌落在腿上,握得紧紧的,心里极度紧张着。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似乎真的很怕从她口中任何怀疑自己的话。 这视频固然不是他做的,可他却曾经做过欺骗她、甚至伤害她的事情,而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 心里有一种被称之为“内疚”的感觉,不断在撕扯着他的身体,有时候和她在一起,他甚至冲动得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再由她来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 可他没有勇气,不仅怕毁了老大这辈子很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也怕她以后看自己时眼底有怨恨。 他调整了下自己有几分微乱的气息,看着她:“有什么话要说?” 名可摇了摇头,刚才那么害怕是因为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吓得她差点连魂魄都散了,现在平静下来,自然就没那么恐慌了。 看着电脑屏幕,名可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说,太子一直在怀疑我?那他为什么不对我下手?或者把我逮回去一顿盘问?”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你,但不管他有没有,就凭这份监控录像,他也不会允许你和龙婉儿在一起。”北冥连城淡淡回道。 “我知道。”名可垂下眼帘,心里闷闷的,轻吐了一口气,她才道:“那这视频究竟有多少人看过?龙家的人看过吗?他们是不是都认定姑姑是被我推下去的?” 其他人她可以不在意,可龙敬不一样,她好不容易才叫他一声爷爷,他也好不容易真诚地回应着自己,诚心跟她说让她以后多点去龙家。 虽然,她知道多去龙家这事是不可能了,可是,她真的很怕他心里对自己失望,凭着这样一段录像,她就是说破嘴皮也是百口莫辩。 那人的背影几乎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连衣服和发型也都没有任何区别,她凭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战九枭在第一时间就让人把录像截了下来,龙家那边并没有人看过。”北冥连城淡淡道。 名可眼底却闪着讶异,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不用想太多,他不是为了保护你。”北冥连城抿着下唇,把视频关上,看着屏幕道:“他只是不想你和那些人之间的纠缠,扯上龙夫人。” “我知道他对姑姑真的是很好的,只是不善于去表达。”战九枭对龙婉儿的维护她看得清楚,只是一想到那段录像,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好受。 本来就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机会见到龙婉儿,现在再加上这段录像,想见她更是难上加难。 也许,不见她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连累到她。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忽然又道:“来找我做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随意将这种重要的东西打开,就这样离开,只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个房间,除这丫头也不会有其他人敢随意闯进来。 对这丫头是没有任何防备的,以为自己下去拿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就这么短暂的时间,她不至于会跑来一趟,可没想到还真是被她给撞到了。 “本来遇到些困难,想找你帮忙,给我讲解一下的,谁知道你给我丢下这么大一个炸弹。”瞟了他的笔记本一眼,名可嘟哝起薄唇,怨念道:“现在没心情去学习,我回去睡觉了。” “都几点了?现在还睡觉,今晚还能睡得着吗?”北冥连城把笔记本关上,拿了钥匙,站了起来瞅着她:“既然心情不好,走,我带你出去兜兜风。” “你让我出门?”名可有点讶异,虽然,没有人亲口跟她说过,但她知道这段时间北冥夜都不想让她出门,哪怕她在这里快要被闷坏了,可北冥夜不高兴的事情,她也不想去做。 北冥连城走了两步才回头看着她,看到她眼底那点惊喜,他忍不住勾了下唇:“再不放你出去,你会闷出病来的,说吧,想去什么地方?我今天心情好,带你出去走走。” “但我看你根本就是心情不好。”名可跟了过去,笑嘻嘻的,刚才的郁闷这会儿勉强被挥散了去:“不过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以后该多笑笑,会迷死人不偿命的。” 见他缓缓将笑意收回,她撇了撇嘴,骂了声“小气”,忽然又道:“对了,你这几天都在家里,你和清雅的事情怎么样了?怎么不见你跟她出去拍拖?恋情才刚开始,居然都不抓紧时间多亲近一下,要是她被其他男人给迷住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那就再找一个。”北冥连城淡淡道,一脸不以为然。 名可却因为他的话顿时不高兴了起来,走到自己房间外,她回头瞪了他一眼,认真道:“你如果不是认真的,就不要去伤害人家,万一清雅真的喜欢上你,你却用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去对她,那多伤人家的心。” 北冥连城微微愣了下,被她这副认真的态度弄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他也从来没想过。 看他这样,名可就知道这男人扎根还没有将心思全部压下去。 她真为岳清雅感到难过,很明显看得出来岳清雅是真心喜欢他的,人家也是个善良乐观的女孩子,要是真在感情上受了伤害,她的善良和乐观也会被打击到的。 她正了正脸色,盯着他,一本正经地道:“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心态之下,去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说要跟她交往,但不管是什么心态,你们都已经开始了,现在她也认定了你这个男朋友。” 缓了缓,她才又道:“希望你刚才说的那话只是在开玩笑,以后不要再说那种混账话。” “我说什么了?”盯着她的脸,北冥连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样指责自己,他心里竟有点很不是滋味。 名可皱着眉,他越是这样不在意,她便越气。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越看越像那些纨绔子弟,花心风流的贵公子。 明知道别人的感情事她不应该插手,可她真的看不惯他这种态度。 大家都是女孩子,如果她是岳清雅,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原来对自己只是一种随意的态度,她心里能好受吗?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她沉着脸问道。 “不知道。”北冥连城依然那么淡然,话语间也没有半点温度。 名可真气得想一脚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你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还要跟她说要跟她交往?你这不是在玩弄感情吗?” “我只是说想找个床半,问她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北冥连城有点不太耐烦,抿唇道:“是谁规定必须喜欢才能上床?” “你说什么?”名可瞪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轻佻的话语,居然可以从他嘴里说出来。 北冥连城却还是一脸淡然,直视着她的云眸,没有半点心虚,不疾不徐道:“我说话你没听清楚?我说我要的是床伴。” “你无耻!”名可真是气疯了,他怎么可以对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更气的是从他现在的态度和口吻! 她听得出来,他说的是事实,他没有骗自己,他居然真的对清雅说了那种话。 “我真没想到你竟是个这么混蛋的人!”床伴!和女朋友的区别何其大?“你亲口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岳清雅说过,可以交往试试看,因为我现在还没心思和她上床。”北冥连城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他也只是将事实阐述给她:“但她说到了龙家得要说是男女朋友,她一个女孩子面子薄,我听她的有错吗?” 见她一张脸已经沉得完全没有正常的颜色,哪怕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也不打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喜欢看到她用这样的脸色,这种疏远甚至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浅吐了一口气,他放柔了声音:“我们不说这事了,不是要去兜风吗?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不舒服,不出去了,要出去,你自己去个够。”退了半步,退回到房间里头,她随手一扬,“砰”的一声,直接把房门关上。 她真的不想骂他渣男,可是,他怎么可以恶劣到这地步?交往是以上床为目的的吗? 因为现在还没有心思和人家上床,所以,先交往一段时间看看……既然没有那份心思,为什么非要找个床伴?如果真的那么色急想要做那事,直接去酒吧夜场什么的,依他的条件,还愁找不到愿意委身的女人? 为什么非要玩这种莫名奇妙的游戏?是这年代大家的价值观都变成这样,只是她太落后了,还是说就他北冥连城一个这么可恶? 如果她没见过清雅也就算了,但清雅那么好,善良,大方,又纯洁,他怎么可以对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子下手? 还以为连城队长真的是个洁身自爱,纯洁到连白开水在他面前都自愧不如的好男人,却没想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竟是这么肮脏。 谈恋爱不是以结婚为目的,而是为了上床,有这么恶劣的人吗? 更诡异的是,岳清雅怎么会真的答应他?要换了自己,哪怕那个男人再出色,他要是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她就是再喜欢也绝对不会答应。 清雅真是傻了,难道一见钟情之后,就真的陷得这么深了吗? 她揉了揉眼眸,也不知道在门后站了多久,更加忘了刚才外头都有些什么动静,大概北冥连城已经被自己气走了。 她其实真的不想和他吵架,最近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也不像刚开始认识那会时常闹别扭。 可现在一想起岳清雅,她就真的对他喜欢不起来。 岳清雅这么喜欢他,全心全意想着做他女朋友,可他却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怎么办? 那天名可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间里呆着,爬到床上睡了好一会,一直睡不着,才想起来自己笔记本还放在北冥连城的房间里,忘了取回来。 想要过去拿,却又不想见到他。 百无聊赖,只好拿着北冥夜给他新买的手机,在床上继续翻滚起来。 他居然把她以前的卡给修好了,泡过水还能修好,简直是奇迹。 闲来无事,便给远在东陵的肖湘打了个电话。 两人扯了大半个小时,扯完之后,名可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在床上滚了一会,竟真的缓缓睡了过去。 那一觉睡得足够的香,直到下午六点北冥夜回来,开门的声音才将她惊醒过来。 揉了揉酸涩的双眸,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抬眼看着向自己走近的男人,声音还有几分刚清醒过来的沙哑:“你回来了?” “刚才和连城在做什么?”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慢悠悠拉下外套的拉链。 “刚才?”名可摇了摇头:“刚才一直在睡觉,怎么?那家伙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吗?” 这么小气,北冥夜才刚回来,他就跑去打小报告,真坏。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坏的人是他,玩弄感情的明明是那混蛋,居然还敢跑去打小报告。 北冥夜却侧头看了她一眼,一脸不可思议:“你觉得连城是那种人?” 打小报告,亏她说得出口。 “难道不是吗?”现在她对北冥连城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生平最讨厌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哪个女人遇到了,只能算她们倒霉。 本来她是真的很想给岳清雅打个电话,告诉她北冥连城有多混蛋,可是,那毕竟是他们的事情,自己贸贸然插手,说不准真会坏了一段好姻缘。 万一两个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北冥连城真的喜欢上岳清雅了呢?她要是提前跟岳清雅说了那些,打断了两个人的感情,说不准还是好心做坏事。 更何况,如果北冥连城当时真的和岳清雅这么说,那两个人也是你情我愿,她哪能管那么多? “连城究竟对你做了什么?看你现在对他一肚子意见。”北冥夜又瞅了她一眼,才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的椅背上:“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站在门外,直勾勾盯着你的房门,他是不是找你,你不理他?” “他站在门口做什么?”名可瞟了他一眼,不想和他提起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 打了哈欠,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翻了下来:“别说他了,你今天在外头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又忙去了?累不累?等我吃过晚饭回来,给你好好按摩一下。” “能换一种方式伺候吗?”看着她走进浴室,他在背后浅浅笑了笑:“例如某些高级服务。” “我不是你北冥大总裁,没见识过这么多高级服务,我什么都不懂,别带坏我。”名可回头白了他一眼,一脸怨念:“在外头风花雪月,还想回来把我带坏,混账东西。” 推开浴室的门,她举步走了进去,随手将房门关上。 男人果然就没一个好东西,那花花肠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 被丢下来的北冥夜顿时就郁闷了,怎么回来之后一个二个都像吃了火药那般?连城看到他回来,一声不哼,冷着脸转身就走了,现在又轮到她,还骂他在外头风花雪月。 虽然,以前是见识过那么一些,但那会不是还没有认识她吗,更何况那种服务他也只是看了上半场,下半场便直接把人给撵走了,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什么都不知道便给他定了罪,这丫头,欠收拾了吗? 吃完饭的时候,北冥雄因为有事要外出而没有出席,整个餐桌上便只有北冥两兄弟以及名可三个人。 名可下来之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北冥连城,只是默不作声坐在北冥夜身旁,上了菜,便安安静静低着头进食,期间一句话都没说过。 吃过饭她也主动和佣人一起做了些简单的收拾,便洗过手,抬腿往楼上走去。 经过大厅时,和北冥连城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正在聊什么的北冥夜回头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丫头过来,给我松一松骨头。” 名可真不想过去,可是,一想到北冥夜在外头忙碌了一整天,心又软了。 转身走了过去,站在北冥夜身后,哪怕面对北冥连城,却由始至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双手落在北冥夜肩头上,专心给他揉捏了起来。 坐在他们对面的北冥连城却一直抬眼盯着她,看得连眼都不眨,直看得连北冥夜都发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妥。 北冥夜皱起眉,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又看着北冥连城,问道:“怎么回事?真吵架了?” “没有吵架,只是你的女人把我臭骂了一顿。”北冥连城收回目光,把杯子捏在手里,喝着早已凉透的茶水。 等他喝完,北冥夜又给他添上一杯。 见他紧绷着一张脸,他忍不住笑了笑,无奈道:“连城小子,你年纪都不小了,怎么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女人不都是这样吗?总是管不住自己一张嘴,骂人那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北冥连城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绷紧的脸,慢慢便放松了。 “老大说的也是,大概女人就是这样。”尤其是这个女人,喜欢骂人,喜欢发脾气,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做什么还要跟她计较,甚至还在她门外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要换了其他人这样骂自己,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骂就骂呗,他只当听不见就好,为什么每次扯到这女人,脑袋瓜便不灵活了? 这么一想,纠结了一下午的沉闷顿时便散去了不少,他又捏起杯子,慢慢喝起了茶水,果真连脸色都好看多了。 名可却一声不哼,一直站在那里,打小报告这种事情她才不屑于去做,反正夜都说了不会责怪她,那就随他怎么说。 倒是北冥连城见她还绷着一张脸,喝完那杯茶水,他将杯子搁下,总算主动开口对她道:“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省得老大等会又要说我和你一般见识。” 名可抿了下唇,其实,跟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不管怎么说,至少他这些想法并没有瞒着岳清雅,而是一开始就跟她说得清清楚楚。 她呶了呶唇,淡淡道:“那是你和清雅的事情,其实和我没有关系,今天中午说话的语气是冲了些,以后不会那样了,抱歉。” 北冥连城却只是淡淡看着她,不说话。 倒是北冥夜对两个人之间那所谓的误会顿时起了点兴趣,大掌落在肩头上,捏了捏正在给自己按摩的小手,他道:“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两个成年人居然还能闹起来,羞不羞?” 北冥连城和名可互视了一眼,名可别过脸,不说话,对于那件事,一个字都不想再提。 她不愿意说,北冥连城自然也不好提起,省得一不小心就坐实了“打小报告”的罪名。 看着北冥夜,他换了个话题道:“新的布防图我已经做好,今晚会做最后一轮检测,等检测完,应该可以立即投入使用。” “好,做完直接将东西传给穆一,让他在最快的时间段里彻底更换系统。”北冥夜道。 北冥连城却蹙了下没,眼底有几分疑惑:“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系统又被攻击了,这次是高手。”北冥夜浅浅笑了笑,捏起杯子靠回到沙发背上,舒舒服服地继续接受名可的伺候:“这次,你恐怕遇到对手了。” 闻言,北冥连城沉郁了一下午的脸顿时扬起点点光彩。 对手,这么个新鲜的词汇儿,轻易便挑起了他的兴趣。 要知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闻过属于“对手”的气息了。 那夜大家在厅里没有待多久,等北冥雄回来之后,打了声招呼便都往楼上走去。 名可先进房,给北冥夜放水泡澡,北冥夜进去之前却被北冥连城喊住了脚步。 “老大真的不打算查一查这里是谁留了眼线吗?”北冥连城问道。 虽然他自己也可以查,但,老大不喜欢他做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多手做些什么。 “怎么?你最近很闲?”北冥连城的习惯,北冥夜自然最清楚,他会主动开口要他做事,很难得。 从来他都只愿意将心思花在电脑上,至于阴谋诡计,自然知道有北冥夜盯着。 或许连北冥连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但这事和名可有关,老大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上心?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北冥夜看了他一眼,忽然勾起唇笑得愉悦:“现在这样,才像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有好奇心,知道主动去关心些什么,比起过去那座永远化不开的冰山,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就连连城都变了。 北冥连城脸色微微沉了沉,知道他真的不愿意说,他就不问了。 “今晚我会将东西发给穆一……”想了想,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为什么是穆一?过去不都是交给东离去处理?” 第175章 瞥见北冥夜眼底的笑意,北冥连城立即抿了唇,“早点休息。” 转身欲走,最终还是在北冥夜关门前一刻,回头补充了两句:“那丫头似乎真的很讨厌我,老大……帮我说两句好话。” “好。” 目送他回房,北冥夜才将房门关上。 名可还在浴室里忙活,他走进房内,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敞开的窗户,便信步过去想要将窗户关上。 只是在看到外头苍茫夜色的那一刻,目光彻底幽深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东离……因为,东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是,过去明明可以分享的事,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是兄弟俩的感情变了,却只是,心里藏的事情太多。 只要做完所有的事情,这一切都会结束了是不是? 很快,一切都会过去…… “我让你制造事端引起北冥夜和战九枭的矛盾,你究竟都做了什么?”电话那头,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很明显说话的人心情并不怎么好,话语中满是责备的意思。 龙珊珊心头微微震了震,对这把声音,最近很是畏惧。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道:“那天我本来是要出手的,我有准备的,真的我没有骗你,但谁知道她们自己就出事了,不过,太子爷心里应该对名可已经有了意见,当时楼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太子爷一定会怀疑名可。” “然后呢?”对方的声音还是饱藏怒火,完全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消气。 龙珊珊真的不敢惹他,自那天在龙家看到战九枭霸道嚣张的气息,认清了战九枭这个人有多厉害之后,她就真的怕了。 如果她想杀龙婉儿的照片落入太子爷的手里,那个男人一定会弄死她的,就算是龙家的人也保不住她。 更何况,龙家这么多人里头,只有龙敬是真心对她的,可现在,她早就发现了,龙家本身就矛盾重重,就算是拿着绝对大份额股权的龙敬,话语权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大。 龙家还有一个可怕的人物在,白兰,这个在龙家还没有法律上地位的女人,事实上她权力大得很。 在龙家,她再不找个靠山,以后等龙敬出点事,她就真的会一无所有了。 “当时据说二楼的监控开着,监控录像应该是拍到了些什么,只是后来录像被战九枭的人拿走了,就连龙家的人也没有见过。”她又道。 “那战九枭事后和北冥夜冲突起来了?”话语中充满不屑,甚至讽刺。 龙珊珊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却还是一副谦卑的态度:“虽……虽然没有,但我相信因为名可,他们之间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还能合作起来。” 她吐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再想到办法来分化他们,他们绝对不会有合作的机会,我保证!少爷,那些照片你……” 话还没说完,手机那头便传来“嘟嘟”的声音,很明显对方已经不耐烦,将电话掐灭了。 盯着自己的和搜集,龙珊珊气得顿时大骂了起来,不过,她也就只敢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骂街了,要是电话还在接通,她哪里敢?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致命弱点在对方的手里,她还能怎样? 随意丢开已经黑屏的手机,慕子川薄凉的唇寒意更甚。 修长的手指落在鼠标上,点开一封邮件,哪怕心情不怎么好,却还是很快将心思投入到工作中。 没过多久,一封新邮件出现,还没来得及将邮件点开,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没有意外,长指划开接通键。 电话那头,一把算不上陌生的声音响起:“少爷你好,我是谭先生。” 对方一来便自报家门,当然,谭先生和“少爷”一样,不过是个代号。 随手点燃一根香烟,慕子川浅浅吸了一口,才道:“说。” “我们老板还想再向先生确认一次,先生对那份布防图有几分把握?我们老板可不想将人力物力投进去,到头来全军覆没损失惨重。”对方道。 慕子川薄凉的唇微扬,扯开一抹冰冷的笑意:“没想到你家老板也就这点胆量,看来,是我所托非人。” “少爷,话不能这么说……” “三天之内行动,我还能保证图上的点至少吻合八成,三天之后,那份图你们可以随手扔掉了。” “少……” “嘟”的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掉了,这次,慕子川直接将卡取了下来,丢到一边。 那位谭先生一脸为难,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黑色图像,小心翼翼道:“老板,他把电话挂掉了,要不我……” “怎么说?”电脑另一边的“老板”沉声问道,声音同样做过处理,根本听不出来原样。 谭先生有点无奈,只能将“少爷”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末了,他问:“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 “我再想想。” 通讯切断,通讯另一端的电脑前,一个背光的男人安静坐着,灯光打在他身上,染开一圈冰冷的光泽。 三天之内…… 一份不要任何代价得来的布防图,对方要的是看到北冥夜的势力一步步被铲除,他要的,也是将北冥夜的势力消灭,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只是,这布防图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哪怕他已经试验过好几个不同的地方,确实验证了布防图的准确定,但,再深入的地方,他的人还没来得及进去过。 到底,要不要冒险试试?若不试,一旦那两座岛屿换了系统,这份也许真是价值连城的布防图便会彻底变得一文不值。 试,还是放弃? 幽深的双眸凝聚着点点寒光,却始终让人看不透里头有着什么…… 将手机卡摘除后,慕子川正要起来给自己倒一杯红酒,却不期然听到大厅那头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没过多久,就连他房间的门也被人一把推开,女孩年轻含怒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慕子川,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屈服,就算你拿整个肖氏来威胁,我也不会……” “再陪我去一趟东方国际如何?”没等她说完,慕子川便勾起薄唇,笑得轻柔:“你不是很想念名可么?她一个人在东方国际,你真放心?” “你……想说什么?”肖湘还是和从前一样,根本看不懂他,好端端的,干嘛又让她去东方国际? 不过,她真的想名可了。 “我想,我说的话很显浅,你应该不至于会听不懂。”他将烟蒂掐灭,随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身走到酒架子前,拿出酒瓶:“陪我去东方国际,今晚就去。” 龙家里有人也要对付名可,这人究竟是谁?名可的身份在龙家还没有曝光,这个人对付名可,最终的目的会不会和“少爷”一样,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北冥夜和战九枭的矛盾? 如果是这个目的,那么龙家里所有人基本上都会有嫌疑。 北冥夜虽然在东方国际还没有开展自己的势力,但最近听说他和战九枭交往过密,只怕是有什么大事在密谋。 东方国际这块蛋糕就这么大,再多一个北冥夜在分享,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份额自然就少了。 再不济,北冥夜是北冥雄的养子,直接让战九枭的四海集团和北冥集团对抗起来,不管最终是哪个倒了,对十大家族来说,也都有好处。 所以,龙珊珊依然没办法找出究竟谁才是安排那一场阴谋的幕后主脑,但有一点否认不了的是,龙家内部矛盾重重,一个龙敬已经快要镇压不住了。 她从房间出来,一路游荡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慢慢地,竟走到了二楼的另一端。 龙家足够的大,应该说,超级大,她所在的东边面积至少有上千个平方,再经由走廊走过去,走得不快的话,还得好几分钟才能走到这里。 这里是大少爷龙楚寒的地方,她并不陌生,刚开始回到龙家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来这里和龙楚寒“偶遇”,只是可惜,这男人竟对她一点都不上心。 闲逛了过来,正要回头,却不期然看到前头大阳台上一道傲然修长的身影。 他单手扶着白玉石栏杆,一手举杯,正在独自尝酒。 看到那道身影,龙珊珊心里的骚动又腾地冒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这男人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超级大帅哥,她是喜欢北冥夜,但不妨碍她同时喜欢其他男人。 “楚寒。”走到他的身后,她柔柔唤了声,盯着他的背影道:“今晚有点无聊,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走到这里来了,你在喝酒?一个人喝酒太孤单,我陪你好不好?” 她走了过去,仿佛习惯性地往他身边靠去。 龙楚寒眼底的寒光微敛,在她靠过来的时候,他不动声色退开了些,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只是出来吹吹风,酒喝完,该睡觉了。”一口气将杯子剩下的酒液喝完,龙楚寒转身就要往里头走去。 龙珊珊盯着他的背影,抱怨道:“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走?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没有的事,只是累了。”龙楚寒连头都没回,大步离开阳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龙珊珊真的不明白,她这么大个美女在这里,都主动送上门了,他怎么还可以无动于衷? 龙珊珊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应该说这段日子以来她心情就没好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今晚,她却真的失控了。 大步跟上龙楚寒,在龙楚寒关门的时候,她闪身闯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便上了锁。 看着她上锁的动作,龙楚寒皱起了眉,不悦道:“龙珊珊,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龙珊珊抬眼看着他,一脸怨念:“我这么喜欢你,一直都想着和你亲近,可你呢?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情对我,连正眼都不看一下?” “你疯了?”龙楚寒走了过去,把杯子搁下,背对着她道:“你是龙家的孙小姐,就是我的堂妹,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份吗?今天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你现在给我赶紧离开,回去你房间睡觉去。” “我要和你睡。”龙珊珊坚定地看着他。 龙楚寒霍地转身,星眸变窄,眼底迅速染上点点慑人的寒意:“别忘了你龙家孙小姐的身份,你这样会让我觉得现在走在我面前的只是个廉价的陪客小姐。” “如果你愿意要我,我情愿当一个廉价的陪客小姐。”龙珊珊一点不以为然,走到他跟前,闪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抬眸盯向他墨色的眸子:“你要我吗?楚寒,我只是想让你要我,就算你把我当小姐也无所谓,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是你的堂兄!” “如果我不是龙家的孙小姐呢?”龙珊珊说完这句话,就连自己都被震住了,不是龙家算小姐这句话,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 只是今晚情绪太失控,她真的有点犯傻了,微愣了下,在龙楚寒寒气逼人的目光下,她干笑了两声,呶唇道:“我……我只是在开……”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龙楚寒却忽然向前一步,倾身逼近她:“你刚才说什么?你不是龙家孙小姐?” “不,我只是……只是开个玩笑。” “你以为这种玩笑可以在我面前随便乱开?”忽然,他大掌一挥,龙珊珊只觉得眼前一晃,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丢在床上。 他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洗过澡后那一点点香皂味立即充斥在鼻尖,让她闻着,脑袋瓜便有几分晕眩了。 这是龙楚寒第一次与她靠得那么近,甚至还压在她身上,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她连呼吸都开始觉得有几分困难,被他浑身上下浓烈的男儿气息迷得神魂颠倒,眼里只剩下一片凄迷。 “你不是龙家的孙小姐,是不是?这一切全都是有人在背后安排,我说的没错吗?名珊?”龙楚寒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龙珊珊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睁大了一双眼眸,惊呼道:“你在说什么?楚……”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挤出一点笑意,不自在地道:“哥,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妹妹呀。” “如果是我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在我面前把衣服故意弄下来,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勾引我?你不是我的亲堂妹,你是假的。”龙楚寒沉声道。 龙珊珊心底一慌,但还是力图佯装平静,勉强挤出一点笑意道:“哥,你别瞎说了,我今晚……我今晚喝多了。” “你身上没有酒味。”龙楚寒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那眼睛好看是好看,可里头的寒光却让人几乎不敢逼视。 “哥,我今天晚上是真的犯了傻了,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陪,你知道的,我贪玩嘛,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回去就是。” “你在心虚吗?”龙楚寒的长指落在她睡袍的领子上,那领子开得很低,让她胸前大片风光完全藏不住。 可当他长指收紧,一下把她提了起来的时候,那宽敞的领子却在瞬间变紧,勒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哥!”她吓了一跳,声音里头不自觉添了一抹不安的颤意:“你……你想做什么?我真的……我真的是你亲堂妹,你别乱来。” “你不是真正的龙珊珊,北冥夜曾经在你们的资料上动过手脚,你那些朋友,我派人调查过,你所说的那些事情与他们所说的根本不一样,宋芙和名敬华从来没有分居过,分居两年是你们编造的借口。”龙楚寒冷声道。 龙珊珊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越来越紊乱,胸口也在不断猛烈起伏,龙楚寒,他居然派人去调查她! 她和龙敬已经验过血,北冥夜也把她之前的档案全都换过,一般情况下,龙家的人不至于还要去调查,他为什么要费劲去查她?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 “既然你是假的,那么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龙家孙小姐?” 那条项链是真的,确实是龙译成的东西,名敬华和龙译成以及北冥月之前所拍的照片也是真的,他们年轻的时候确确实实关系很好。 他眯起了眼眸,直盯着她的双眼,仿佛可以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灵魂深处那般:“你是假的,所以,真的那个就是名可,是不是?” “不是!”龙珊珊呼吸一窒,立即大吼了起来:“不是她,不是名可,我才是真正的龙家孙小姐!不是她,她就是个低贱的人,她什么都不是!” “是不是,轮不到你来说。”龙楚寒丢开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睡袍,眼底有着嫌弃,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碰上她便让他厌恶起来。 龙珊珊此时的心受着伤,可这一点伤比不得她现在的害怕。 慢慢从床边做起来,抬头看着已经退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的龙楚寒,她闷声道:“你费那么多功夫去查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想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 “你三番五次勾引我,让我怎么相信你和我真的有血缘关系?”龙楚寒冷冷笑了笑,回到书桌前,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如果你安安分分演好你的角色,我一定不会怀疑,但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我的亲堂妹怎么可能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还敢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是假的。” 龙珊珊的呼吸越来越乱,心里却在后悔不已,她只是听说那些豪门大户人家里头关系都是很混乱的,什么道德,什么伦理,他们根本不管,难道龙家不是吗? “我只是一时贪玩,你又长得那么好看。”她试图解释。 龙楚寒却不屑一顾:“想要证明你是真的有何难?明天我就会说服爷爷和你再次做一次鉴定。” 上回大家都是太激动,并没有从头到尾盯着检测的过程,中途有没有被人动手脚,谁也不知道。 因为没有防备,所以,哪怕北冥夜真的做了些什么,也没人能注意到。 那就是漏洞所在,北冥夜就是盯上了这一点盯住了他们的心理,谁会想到在龙家人的眼皮底下还有人敢放肆? 他回头盯着龙珊珊,冷笑道:“但这次我会亲自盯着,从头到尾,每一个步骤绝不假手于人。” “龙楚寒。”龙珊珊真的急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说吧,北冥夜将你安排到龙家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在觊觎着龙腾?” 龙珊珊不说话,只是愤怒地盯着他。 “你不说也没关系,明天我自然会还大家一个真相。”他抬手把杯中酒水慢慢咽了进去。 等他把整整一杯酒都喝完,将空杯子捏在手里的时候,龙珊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道:“那你呢?要不要大家也去做个鉴定?让你……不,是让你爸爸和老爷子一起鉴定一下?” 龙楚寒眼眸再次变窄,盯着她不悦道:“不要拿你这种肮脏事来污蔑我爸爸,你以为每个人……” “是,我真的以为每个人都像我那样。”龙珊珊笑着打断他的话,坐在床边晃荡着修长的两腿,一脸不屑:“听说当年白兰老夫人是带着二叔进门的。” 她口里的“二叔”自然就是龙楚寒的爸爸,龙鼎天。 “我也听说了,其实二叔的年纪比婉儿姑姑还要大,只不过老爷子觉得亏欠了正妻文卿儿,才会让婉儿姑姑当大小姐,而二叔便变成二少爷,但事实上,二叔比婉儿姑姑要大好几岁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龙楚寒捏着杯子的指尖慢慢在收紧,眼底的寒光也越聚越浓。 “我不过是在说事实,这件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冲他妩媚一笑,淡淡道:“我还听说了,白兰老夫人年纪比老爷子还要大,当年是一段姐弟恋。老爷子年少轻狂,和在夜场里工作的白兰老夫人混在一起,后来老爷子被带回去与文卿儿结婚生子,至于白兰老夫人,在老爷子之后又经历过好几个男人……你别生气!”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却笑得越来越肆意:“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些往事,只不过现在龙家,白兰老夫人也是一把手,没人敢提起她过去的事情而已。可是,二叔却是在白兰老夫人离开老爷子之后才生下来的,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并不是老爷子的……” “闭嘴!”龙楚寒把杯子重重搁下,怒目盯着她:“你再敢污蔑我爸爸和奶奶,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整死你?” “那你又为什么污蔑我呢?”龙珊珊笑得肆意:“你知道要去做鉴定,难道我就不知道吗?只有爷爷才会那么善良,被人骗了几十年,还一声不哼。” “荒谬!”龙楚寒一点不以为然:“有本事你就把鉴定报告拿出来,要不,你让他们再去做个鉴定看看。” “我没有那么蠢。”龙珊珊也笑脸以对,虽然,脸上表现得轻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心里是非常紧张的。 因为她真的不确定龙鼎天究竟是不是龙敬的儿子,万一他真的是,那自己这么做,不仅得罪了龙鼎天,和老爷子,就连白兰老夫人都给一并得罪了。 得罪了这一家子,她一定没好果子吃。 可见龙楚寒这般,心里却又有点疑惑,说不准连龙楚寒都不知道龙鼎天和龙敬究竟是不是父子关系,只怕那些事情他自己也曾经查过,只是不愿意去做最直接的鉴定。 毕竟,那是对他爸爸和奶奶最大的不敬,不是么?如果有一天让龙鼎天和白兰知道,他还有什么脸面在龙家待下去? “只因为你是他儿子,所以不敢私下去取证,是吗?”她笑,笑得好不张扬。 “爸爸在龙家已经活了几十年,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一个假冒的孙小姐去怀疑他们?我去查证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不敬,我没有道理这么做,因为我笃信爸爸是爷爷的亲生儿子。”龙楚寒冷冷一哼,一脸不以为然。 “楚寒,你在心虚。”龙珊珊站了起来,举步向他走去:“你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你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走到他跟前,她伸出长指,轻轻勾起他的衣领:“其实大家都在心虚,是不是?既然这样,那不如大家都乖乖的,以后我也会乖乖的做你的妹妹,你不喜欢我来勾引你,我安分守己一点就是了。你应该知道现在龙家很乱,你那位亲姑姑龙丹丹也一直在虎视眈眈,而二叔……还有可能不是爷爷的儿子……” “闭嘴。”龙楚寒怒道。 龙珊珊却依然笑得甜蜜:“可丹丹姑姑不一样,丹丹姑姑却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如果二叔……” 她似无奈而惋惜地摇了摇头,把话主动省去,但她知道龙楚寒明白。 “如果真那样,那么爷爷便只有两个女儿了。两个女儿,你想想,龙腾这么大的集团,到头来会落在谁人的手里?到时候丹丹姑姑也不会就此罢休的,是不是?” 龙楚寒不想理她,大掌一挥,将她勾住自己衣领的手拂开,他冷声道:“我暂时还不知道北冥夜有什么打算,所以,你这龙家孙小姐这角色,我还可以让你再演绎几天。不过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要是让我知道你想做出什么对龙家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这个人胆小又贪婪,只要给我优渥的生活,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还有……” 她又靠了过去,有点不怕死地在他身上蹭着,妩媚一笑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如果想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至于北冥夜,我已经不想跟他合作了,要不,我来跟你合作,好不好?” 龙楚寒没有说话,却没有把她推开。 龙珊珊便又更贴紧他的身躯,甚至伸手抱上他劲瘦的腰:“我们合作吧,你再好好考虑一下,爷爷这么喜欢我,他心里很多想法也会时不时跟我说,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就算二叔真的是假的,可凭二叔现在手里的股权,你们也不是注定要输的,是不是?” 可她这话才刚说完,却忽然被龙楚寒用力推开,力气这么大,弄得她一下便摔倒在地上,连手肘都摔得生疼。 她皱着眉,慢慢爬了起来,本是一脸怨念的,可起来之后,眼底的恨意便又散了去,只剩下浅浅的笑容。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楚寒,什么时候需要我,随时都能来找我,我愿意和你合作。我的要求很低,我只要我龙家孙小姐的身份可以当一辈子。” 说完这话,她不再逗留,转身走到门边,将锁解开,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房门再次被关上,龙楚寒才回过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眸光闪烁,一双眼眸却越来越黯淡。 不知道愣了多久,他才又走了过去,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 不管怎么说,龙珊珊既然是假的,那么,真的那个十有*就是名可。 那女孩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龙婉儿这么亲近,是不是因为她知道龙婉儿确实是她的姑姑,还有老爷子…… 薄凉的唇抿着了一条冰冷的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杯子举了起来,将杯中酒液大口饮尽。 名可今天还是出门了,在北冥连城的游说之下。 其实认真想来,连城队长这个人也没什么,撇开那些感情不感情的纠结事不说,他人至少还是不错的。 尤其,最近连城队长的脾气似乎好了不少,昨天的矛盾还是他主动开口先道歉的,这么一想,心里便没什么不自在了。 他和岳清雅的事情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说到底,外人确实不应该多说什么。 今天在商场里,居然还真碰上岳清雅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昨天名可的指责,今天对着岳清雅的时候,北冥连城明显多了几分疏远的气息,这一点,主动远离他们的名可没看出来,岳清雅却轻易能感受到。 趁着名可去买小吃的时候,岳清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北冥连城,有点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几天不见,你开始不喜欢我了?” “我和你之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两个字让北冥连城皱起了眉,昨天,名可指责他的时候,“喜欢”这个词就曾经被指出来过。 他现在对这个词有着莫名的抗拒,一点都不希望听到。 岳清雅浅浅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其实我知道,你会找上我只是因为心里有那么个人,但,你不能爱她。” 岳清雅的目光飘向站在小吃橱窗前的名可,眼里没有抱怨,只是在淡淡地陈述事实:“龙珊珊告诉我,你们两兄弟以前曾经共用一个女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北冥连城当即沉下脸,浑身透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寒气。 “连城,我不是在责怪你,也没有这个资格。”岳清雅收回目光,盯着他墨色的眼眸:“能不能这样,今天就当我们只是朋友,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多说半句话都会觉得烦躁。 岳清雅虽然还不怎么了解他,但,至少看得出他这一刻对自己的敌意。 她有点无奈,却依然笑道:“我不介意你喜欢她,或者曾经喜欢过。” “我不喜欢她。”他冷声道,这话却不知道是说给岳清雅听,还是刻意在告诉自己。 岳清雅又笑了笑:“好,就当不喜欢,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没有听到他的拒绝,她立即又道:“其实在你开口跟我说,你想找个床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被困在某些情绪中走不出来,想借助外力来帮上自己一把,所以……” 这会,她笑得有点腼腆:“所以在你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之后,我并没有立即拒绝你,连城,我喜欢你,我也想帮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局。” 北冥连城虽然还是不说话,但,再看她时,眼底的寒意却是淡了些。 岳清雅就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真的喜欢名可。 她自然不相信龙珊珊那些挑拨离间的话,看得出名可和北冥连城的相处很自然,绝对没有半点暧昧。 就算有,那也是北冥连城看着名可的时候,眼底会不自觉流露出一点占有的*,但,名可却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暧昧的情愫,只当是亲人了。 所以在这场感情中,其实,连城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而她……只想让他从别人生命中的配角,回归到自己生命里主角的位置。 北冥连城那两片好看的唇依然紧抿着,他不知道岳清雅为什么可以看出他心里的症结所在,但,被她看出来,这一刻他却没有自己预期中的难堪。 好一会,他才问道:“你要怎么帮我?” “你不是想要我当你床伴吗?”岳清雅眼底透着柔和的光亮,“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找床伴不是去夜场,而是在那样一个地方,找上那样一个我。” 他动了下唇,下意识想说话,却又不乐意真的说出口。 岳清雅无声轻叹,这男人其实感情方面真的很纯很纯,只是可惜,头一个喜欢上的却是自己不能喜欢的女人。 “告诉我好不好,连城?”她盯着他,一脸真诚:“我真的愿意帮你,哪怕只是代替别人和你亲热。” “没必要那样。”北冥连城有点烦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和其他女人在床上做那种事,心里就说不出的抗拒。 那本来是他的打算,但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了,他真的要找个女人吗?为什么就是不想?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在岳清雅期待的目光下,淡淡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女人亲热,所以,不想去夜场。” 岳清雅顿时就明白了,他……其实很保守的一个男人啊,想要找一点外力帮自己摆脱名可对他造成的阴影,但,又下意识抗拒其他女人。 至于找上她,至少还有那么一个时间段,让他说服自己和她亲近。 换了其他女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悲哀?可她一点都不,因为,她真的喜欢他。 “连城,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一句话,能和她不可能,除非你想和你大哥决裂……” “我不会背叛老大。”他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一丝含糊。 “那就成了,既然你这么想,以后,这件事情交给我,好不好?”岳清雅的手落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上,感觉到他一丝丝的抗拒,她立即用力握紧了他的大掌,不让他将大掌收回:“信任我,我来帮你。”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这次没有抽回大掌,她知道,他心里总算是有点动摇了。 只要他不愿意和他大哥决裂,这件事情就一定要弄出个结果,而唯一也是最好的结果,便是和她好好在一起,彻底忘记对名可的感情。 名可端着一大盘小吃回来的时候,岳清雅依然紧握着北冥连城的大掌。 看到名可回来,北冥连城下意识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收回去,但,岳清雅却已故紧紧握着他,甚至她欠了欠身,换了个位置挨着北冥连城坐下,两人的手放在桌面下,依然紧握着。 “糖粘豆一样,也不怕亮瞎我的眼。”名可取笑了句,将小吃放在桌上:“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这些都是我自己喜欢的,清雅要是不喜欢,可以让连城队长给你再去拿。” 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口味和自己不一定合得来,尤其这种地方,估计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一定不会光顾。 名可是真的在北冥家闷坏了,所以,今天就任性一把了,大不了回头再陪他们重新吃一顿好的。 不料两个人竟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吃吃起来,似乎还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岳清雅今天和北冥连城的关系似乎快进了一大步,吃东西的时候,好几次都在主动喂他。 至于北冥连城,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习惯性抗拒的,后来在岳清雅异样的目光下,终于是慢慢学着去接受了。 既然名可不属于自己,他又决不可能背叛老大,那……就这样吧,如果岳清雅真的可以帮他忘记名可的一切,哪怕这样心里会莫名苦涩,他还是可以接受。 倒是看着两个人的亲近,名可渐渐开始有点后悔起昨天自己和北冥连城说的那些话,人家哪里只是为了那种事?两个人分明就是在热恋嘛,害她白操心了。 看现在这模样,感情这么好,还好她当时没有跟岳清雅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自己真的会成为罪人。 一顿午饭下来,名可心情越来越好,岳清雅似乎也是一样,只有北冥连城依然僵硬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不过,两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情,名可甚至悄悄在岳清雅耳边说:“不知道你喜欢这块木头些什么。” 岳清雅但笑不语,他现在是木头,但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在自己的改造下变成一团火,谁知道呢? 吃过午饭,在岳清雅的建议下,他们去了附近一家游乐场。 名可是真的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以前和肖湘还是经常会去的,后来认识北冥夜,基本上生活的重点就都落在北冥夜身上,自己哪里有什么私人活动? 岳清雅的提议,简直乐坏了她。 至于北冥连城,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去哪,看到名可这么兴奋,去哪都值了。 只是,出于三人意料的是,他们竟在游乐场大门口遇见了龙楚寒。 龙家大少爷会来这种地方,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名可往他身后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是自己来的,才满腹疑惑地收回目光。 “怎么?我身后跟着人么?”龙楚寒垂眸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奇怪你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大表哥。”岳清雅乖巧地喊了声。 龙楚寒点了点头,又看着名可:“我不是特地来的,只是刚才在街上看到你。” “我?”她有点乐陶陶的,那毕竟是她的堂兄,只是……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 “看到你和清雅在一起。”不给她太多疑惑的机会,龙楚寒改而看着北冥连城道:“我看你和清雅这么亲近,看可可一个人怪可怜的,不介意我充当一下可可护花使者的角色吧?” 可可!北冥连城眸色冷了,对这个称呼非常抗拒。 名可却乐了,立马道:“不介意不介意,求之不得。” 连城队长和岳清雅确实太热乎了,弄得她有时候都要尴尬起来了,现在多一个龙楚寒,正好。 “那我去买门票。”龙楚寒看了她一眼,目光柔柔的,得到她的首肯,便转身往售票处走去。 今天不是公众假日,游乐场的人并不多,不过两分钟,龙楚寒已经将门票买好,给了岳清雅两张,便和名可率先验票进场。 岳清雅轻轻拉了拉盯着名可背影发愣的北冥连城,柔声说:“这样也好,我们……也好趁着这空档培养一下感情,好吗?” 北冥连城还是下意识想要将自己被握的大掌收回去,但在低头看到她眼底的希冀时,终于还是任她牵着走了。 进去的时候,抬眼便看到龙楚寒和名可在最近的太空飞车游戏栏前正在排队,他们只是驻足了下,两人已经进了场,坐在飞车上。 名可一脸兴奋,龙楚寒却只是柔柔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这眼神说不出的深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男人深爱着身边的女孩,就连岳清雅也忍不住纳闷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大表哥这么温柔的一面,他什么时候和可可的关系这么好?上次再寿宴上居然也没看出来!连城,他们以前就很好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飞车上的两个人。 飞车开动了,刚开始速度还不快,不算太刺激,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甩起来的高度也越来越大,名可开始有点害怕了,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他眼底的寒光在一瞬间散去,唇角忍不住泛开了淡到几不可见的笑意。 那女人就是这样,明知道自己会害怕,还是止不住想去冒险寻找刺激,表面看来这么温顺,事实上,就是一只野蛮而将爪牙全都藏了起来的小狮子。 可当龙楚寒的长臂环过名可的肩头,将她揽在怀里试图给她安全感的时候,他唇边的笑意顿时就散去了,目光比起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就算明知道龙楚寒是名可的亲堂兄,就算清楚那丫头已经在心里将龙楚寒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他还是不乐意看到他们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大掌,在一瞬间紧握,浑身的寒气也在不断外溢,他双眸泛着点点猩红,冲动地想要过去将龙楚寒落在名可肩头上的手拉下来,要么,砍掉它! 一只小手落在他手背上,试图将他握紧的大掌轻轻揉开:“别人有别人的生活,如果你觉得自己还可以信任她,就试着放任,让她自己去处理,你过回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他不说话,握紧的掌心也没有松开。 岳清雅却没有放弃,依然柔声道:“连城,再这里,你会失去你大哥。” 紧握的大掌,瞬间松开了,任由她牵着自己向不远处的游戏设备走去。 于是在名可吓得手脚无力从飞车上下来的时候,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翱翔太空大船里,岳清雅依偎在北冥连城怀里的身影。 她顿时乐得眉眼弯了起来:“他们看起来很相配,楚寒大哥你觉得呢。” “叫楚寒大哥是不是很累,不如直接叫我哥。”龙楚寒却没有看那边,眼底只有她的影子。 哥……名可一怔,顿时回了神。 抬眼对上他的双眸,薄唇不自觉抖动了起来。 叫他哥……这是真的吗? 可她真的想,真的很想认回自己的家人,很想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和他们在一起,以龙家后人的身份,给她爸爸上柱香,也给她妈妈烧几张冥钱,告诉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身边有个对她很好很好的男人。 “怎么?不喜欢?”龙楚寒挑了下眉,笑了笑:“我听你喊姑姑,喊爷爷,我以为你也会喊我哥,你是……龙珊珊的姐姐,不是么?” 名可低垂头颅,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真的在感动,感动得有点想哭了。 而龙楚寒接下来那句话,却真的让她彻底扛不住,眼泪刷地就淌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龙珊珊,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更好,就仿佛……你更像是妹妹一样。” 她真的流眼泪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情感,低着头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谁说她不希望认主归宗,谁说她真的不在意?只是为了和北冥夜在一起,为了不让他和龙家甚至北冥家的人有任何冲突,她才将自己的心思硬生生压了下去。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眼泪咽回去,但却还是无法做到。 知道自己在这里哭真的很失礼,可她就是忍不住。 龙楚寒也不劝她,只是垂眸看着她默不作声流眼泪的模样,心情有几分复杂。 半晌,他才幽幽道:“妹妹,一个人在外头这么多年,是不是很苦?” 第176章 一个人,是不是很苦?苦吗?其实也不尽然。 只是,在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之后,名可真的很渴望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回到自己的家。 在外面的生活不苦,苦的只是那颗渴望的心。 龙楚寒一直看着她,声音仿佛从喉咙僵硬地挤出来那般,沙哑而低沉:“对不起,你受苦了。” 名可“哇”的一声就哭开了,这一哭,眼泪止也止不住。 龙楚寒无声浅叹,将她搂在怀里,大掌在她脑袋上轻轻揉过:“对不起,我该早就知道,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外头受苦了,我该早点找到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龙楚寒就是当初受老爷子的命寻孙小姐的人,只是当年的线索太少,找了那么久,一直没找到。 后来,龙珊珊忽然带着项链撞入到他的人脉圈里,不得不说,北冥夜安排得很好,一切都很自然,再加上有鉴定报告的肯定,从此,再没有谁去怀疑。 再多的怀疑,也敌不过一份报告。 于是他放手了,撤回了所有寻找的人员,从此,不再理会这件事。 如果不是该死的龙珊珊不断在他面前卖弄风骚,如果不是他真的被烦得恨不得掐死她,或许,他不会再去调查龙珊珊的事,也就不会找到这位龙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因为他的失误,让她受了多少苦? 他用力抱着她,除了对不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震撼还是激动,亦或是困惑,但最终所有的心情全都被感动所替代,只能哭,除了哭,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知道真相,怎么可能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那无数句对不起,像刀子在她心里划过一样,很疼,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一个女孩窝在男人的怀里,哪怕已经极力在压抑,哭声也还是时不时发出来,走过的人忍不住回头好奇地张望这一幕。 男人这么帅气,简直比明星还要抢眼,女孩虽然看不清脸,但光是这个男人,便已足够吸引眼球了,这样两个人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但龙楚寒却似乎毫不在意,大掌依然在名可脑袋上轻轻揉过,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眼前晃过,紧接而来便是一声咒骂:“混蛋。” 和咒骂一起出现的是北冥连城哪一级铁拳,城门的撞击声响起,抱着名可的那两条手臂立即分开。 龙楚寒被北冥连城那一拳挥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他没有任何防备,那一拳他完完全全承受住了,鼻尖一热,猩红的血便从鼻孔里滑了出来。 看到有人打架,甚至伤了人,周围的人纷纷尖叫了起来,纷纷退开了去,只敢远远地看着那几个光鲜亮丽的,连明星在他们面前都自愧不如的年轻人。 名可被吓得止住了眼泪,一抬头便看到坐在地上,还淌着鼻血的龙楚寒,她吓了一跳,忙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给他把鼻血拭去。 回头怨念的目光落在北冥连城身上,她怒道:“你为什么伤人?你在做什么?” “这混蛋让你哭。”北冥连城冷着脸,大步往前头迈去。 名可已经扶着龙楚寒站了起来,龙楚寒也从她手里把纸巾接了过去,抬起头,随意擦了几下,感觉到鼻孔里没有黏滑的液体淌下来了,他才将纸巾放下,随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见名可如同小狮子那样护在自己跟前,他笑了笑,柔声道:“他只是紧张你,没事,那一拳还要不了我的命。” 北冥连城却不看他,只盯着名可,沉声道:“跟我回去。” “你伤了他。”名可真的很生气。 北冥连城受过这么多年的训练,出拳那么重,还是在龙楚寒完全没有防备下出的手。 伤了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太不讲理了!更何况龙楚寒做了什么?连城队长为什么要伤他? 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他眼眶却已经红肿了一大片,过不了多久,那些红肿一定都会变成淤青。 本来精雕细琢那般完美、帅气迷人的脸,被毁成这样,让名可一看,连心都酸了。 “还有没有在流血?这附近有医院,我带你去看看吧。”她轻声道。 “不用。”龙楚寒浅浅笑了笑,目光里却透着几许歉意:“看来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跟他回去吧。” “楚寒大哥……” “真的不愿意那样叫我吗?”他又笑了,虽然一张脸被打肿了,但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名可鼻尖一酸,看了他好久,才终于柔柔喊了声:“哥。” 龙楚寒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更为柔和,看了愣在一旁的岳清雅一眼,他笑道:“你们陪她玩吧,我这模样跟在她身边也不好。” 又看着名可,依然笑得那么柔和:“今晚我给你电话。” “你有我电话吗?”名可讶异道。 龙楚寒点了点头:“不管有没有,晚上一定会给你电话。” 又看了她一眼,他才对上北冥连城的目光,看着北冥连城时,唇角的笑意缓缓敛去,脸色也沉了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借一步说话。” “他不是故意的。”见他要和北冥连城私下“交流”,名可又忍不住担忧了起来,“连城队长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不是坏人,他刚才只是太冲动,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怕我找他麻烦?”龙楚寒笑得无奈,“这家伙看起来彪悍得很,要找他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说罢,转身往不远处走去。 名可还是有点担心,在北冥连城犹豫了片刻,最终迈步向他走去之际,她忙道:“你不要再伤害他,他没有恶意,我哭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没有关系,真的,你别再伤害他了。” 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眼底不知有着什么,便再不理会,抬腿跟上龙楚寒的脚步。 他们一走,围观的那些人的目光便全都追随了过去,都想看看那两个超级大帅哥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互动,要是再打起来,那就更好看了。 名可一直看着走远的两个男人,生怕他们再次起冲突。 岳清雅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哭了?连城还以为是大表哥在欺负你。” “他没有欺负我。”名可摇了摇头,心里还是止不住一阵酸涩:“他真的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有点失控了。”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岳清雅想了想,忽然,震撼道:“大表哥不会是向你表白了吧?他想追求你?” 名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抬头看着她,无奈道:“怎么可能?他不会喜欢我的,你不要乱想,他只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 妹妹这两个字又让她心酸了起来,刚才龙楚寒搂着她,喊她妹妹,跟她说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让她一个人在外头受苦了,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过去所受的委屈在一瞬间就被填补了。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渴望家人的温情,可她还是想不透,龙楚寒怎么知道这事?他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只因为她是龙珊珊的姐姐? “你真这么认为吗?”岳清雅却有点不以为然:“我认识大表哥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温柔过,也从来没见过他一天之内笑这么多次,而且看得出来,他每一次笑着都是真诚的,我还以为……” “你别多想,他对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名可不想多说,依然紧紧盯着那边,生怕再出什么事故。 至于龙楚寒和北冥连城,远离了她们之后,在远处的花坛边,龙楚寒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慢步走到自己眼前的北冥连城,他冷声道:“她才是龙家真正的孙小姐,我不知道北冥夜有什么阴谋,但我可以警告你们,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利用她做些什么,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告诉北冥夜,可可的事,以后就是我龙楚寒的事情,我们龙家的孩子,绝不能让他欺负了去。”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冷眸看着他,似乎对他知道名可身世这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见他这般,龙楚寒冷冷一笑,认真道:“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如果可可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可以不去改变些什么,但不要以为我会让龙珊珊在龙家胡作非为,北冥夜那些心思,我劝他还是及早收了去。” “老大对你们龙家没有任何心思。”北冥连城终于开口说话了,与他一样,口气都是那么僵硬,那么冷:“名可很快就要和老大订婚,以后就是老大的人,与你们龙家无关。” 龙楚寒冷哼,不屑道:“别以为他北冥夜能只手遮天,这里是东方国际,不是东陵。我现在不主动让她回龙家,只因为最近龙家确实有很多矛盾,不过,等我解决了这一切,我还是会把她接回龙家的。你最好提前给北冥夜打声招呼,她是龙家孙小姐这件事,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丢下这些话,他举步往原路返回。 北冥连城走在他身后,始终是默不作声,没有多余的话语。 没多久龙楚寒便回到名可跟前,见她眼角还残余着点点泪痕,他忍不住伸手,指尖在她眼角划过,动作说不出的亲昵。 因为他刚才喊她妹妹这两个字,现在就算再亲近,名可也下意识能接受了。 看着名可的时候,他眼底的寒气早已经被柔和所取代:“乖乖跟他回去,这个地方很乱,外头并不安全,等我,知不知道?” 名可眨了眨眼,却有点听不明白等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要她等他电话还是其他? 忽然就有点紧张了,她闷闷道:“楚……” 咬了咬唇,又继续道:“哥,我不需要等些什么,我现在这样很好,他们都对我好得不得了。” 龙楚寒眼底透过几许异样的光芒,似乎有点错愕,可微愣了下便又道:“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等我,今晚我给你电话。” “嗯。”名可这次总算用力点了点头,与他告别,再目送他离开。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她才浅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身后的北冥连城一眼,动了下唇,可责怪的话语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连城队长也不过是为了她好,怕她被人欺负了去,才会冲动出手,事实上,真的没必要去责怪他些什么。 今天遇到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意料,很想问问北冥连城刚才龙楚寒和他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和她身世的事情有关,可岳清雅在这里,她又不敢乱说话。 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她不能确定龙楚寒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如果他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回龙家?他在想些什么? 那天龙楚寒走了之后,他们也没在游乐场里呆多久,每个人心思各异,过不了多久,北冥连城便和名可一起将岳清雅送回了别墅,之后他们直接回了北冥家。 一整个下午名可都过得有几分浑浑噩噩的,心里一直在想着龙楚寒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是,依然想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将岳清雅送回去,等车上只剩下她和北冥连城之后,她一直追问北冥连城在游乐场的时候龙楚寒到底都和他说了什么,但这倔强的男人一路上只是紧抿着薄唇,不管她怎么追问,就是不乐意说话。 最终,她只能放弃了。 回到北冥家,匆匆吃过晚饭,洗过澡,名可便立即回了房间,坐在窗边一边等电话一边发呆,终于等到了电话铃声的响起。 将电话接起来,龙楚寒第一时间给她解了惑:“我知道龙珊珊是假的,昨天晚上她亲口承认了,我也知道安排这一切的人是北冥夜,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现在看来,这个安排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名可默不作声,听着他的话语,眼泪又忍不住滑了下来。 电话那头龙楚寒又柔声道:“可可,有没有在听我说?” “嗯。”名可哑哑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龙楚寒又笑了,柔声道:“龙家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是我,我爸爸,还有丹丹姑姑以及奶奶,甚至老爷子和婉儿姑姑之间,都有很多冲突,现在婉儿姑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正好可以抽身,可其他人……” 他顿了顿,才又道:“上回龙珊珊被绑架的事情,不知道北冥夜有没有给你提起过,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多少有用的证据,但,我有点怀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话,似乎十分不愿意提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又道:“可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就算是我,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你明白吗?” 她也许明白,也或许还不是太明白,但,“身不由己”这几个字,至少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哥。”她又低唤了声,可除了这么喊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找不到你,是我的责任,是我欠了你。”那边的龙楚寒声音又有点低沉,听得出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着,“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失责。” “不是你的错。”名可揉了揉眼角,主动忽略掉不小心揉出来的眼泪,她勉强挤出一点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轻快些:“我想我真的不怎么适合豪门的生活,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 龙楚寒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还在自责,也或许在思考她这几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幽声道:“龙腾最近出了点事,就算你现在要回龙家,只怕这事……爷爷说了也不能算。” 她用力摁着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一颗心还是隐隐有点抽痛。 早就看出来老爷子最近有点愁容,却没想到原来真的被这些事被牵绊住了,在龙家,真的还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是不是?那他一个人……累不累? “可可?”良久听不到她有任何动静,龙楚寒皱起了眉,忍不住安慰道:“是不是被我说的事情吓到了?” 他浅浅笑了笑,又道:“其实没什么,每户大户人家都会出现的问题,习惯了就好。不过我现在真的不能让你回来,龙珊珊很讨得奶奶的欢心,奶奶手里有着龙腾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似乎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她说这些,他琢磨着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词汇才能让她听着没那么难受,只是这么久以来,真的没怎么安慰过人,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倒是名可忽然问道:“是不是爷爷最近身体不好?” 龙楚寒迟疑了下,才道:“是,年纪大了,受不得太多刺激,最近心脑血管有点问题,医生说,不能让他太操劳,也不能太操心。”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想到龙敬最近苍老了不少的容颜,她心里就不好受,虽然不是在豪门长大,但,她真的明白:“一切,就维持现在的原样,暂时不要任何改变,等爷爷的身体好起来再说,好不好?” 龙楚寒又沉默了,只是呼吸的声音比刚才要粗重几分。 好一会,他才轻声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懂事善良,真后悔,没有早点将你找回来。” “哥,现在也是一样的。” 他吐了一口气,压下不小心外露的情绪,过了几秒,才又问道:“你在北冥夜身边过得怎么样?他对你是不是真的好?要说实话。” 名可其实在他沉默的时候,已经不小心又洒了点酸楚的眼泪,她用力往脸上摸了一把,才哑声道:“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连城队长对我也很好,今天下午对你出手只是以为你欺负了我,他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我知道,北冥连城那小子人还算耿直,我不会看错人,他至少是真心守护你的。” 名可点了点头,才又想起自己点头对方根本看不见,她轻声道:“连城队长确实是很好的。” “那北冥雄呢?他对你怎么样?”龙楚寒又问道。 名可有点回答不上来,好一会才道:“不怎么样,不过,最近他也没为难我。” “那就是说,他以前为难过你?”龙楚寒笑得无奈,似乎在叹息,又似在感慨些什么。 名可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只能轻声道:“现在都好了,一切都变得很好,哥,你是怎么知道龙珊珊是假的?” “她勾引我,还不止一次两次。” 龙楚寒的话让名可顿时小脸一窘,不知道怎么搭话下去了。 说起这事,龙楚寒也有几分无奈,不想让气氛太过于低沉,便以调侃的口吻将龙珊珊来了龙家之后,对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他仿佛特别愿意和名可聊天那般,这一聊,不知不觉就聊了大半个小时。 直到他忽然想起什么,才忽然问道:“北冥夜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呆那么久?” 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四十分钟,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唠。 名可如实回道:“他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似乎都很忙,大概过会就会回来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妨碍你了。”龙楚寒道。 名可却有点舍不得把电话结束:“哥,我……我以后还能再见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龙楚寒低沉的笑声,笑了好一会,才他忽然道:“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丫头了,还好,你才是真的,我实在受不了龙珊珊这样一个妹妹。” 名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龙楚寒又道:“我会来找你的,不用担心。” “哥,我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挂电话之前,名可还是忍不住道:“我不想改变些什么。” “我知道。”龙楚寒的笑意也似收敛了,声音有点沉,但却始终透着几分柔和:“既然你不想,我也还不能给你保障些什么,暂时我就不为难你了。但你始终是我们龙家的人,以后在外头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不告诉我,我会生气的,知道吗?” “我知道了。”名可心头一松,立马笑得甜蜜:“如果北冥夜欺负我,我一定会找你,让你帮我报回来。” “那就好,有这个觉悟,很好。”听到她含笑的声音,龙楚寒也不自觉扬起了薄唇。 挂了电话之后,名可紧紧握着手机,倒在床上,看着装饰豪华的天花板,心里一派平和。 这算不算是她认回的第一个亲人?龙婉儿虽然也愿意认她,让她叫自己姑姑,可她始终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她的亲姑姑。 可龙楚寒不一样,他是第一个知道她身份的龙家人,从此以后,她也有哥哥了。 哥哥,家人,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三天,是“少爷”给的最后期限。 一份不要钱的布防图,是不是真的值得让人去冒险? 在第三天的凌晨,“老板”直接用行动来验证。 天还没亮,名可便被电话的铃声吵醒,身边的男人抓过电话,没过多久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翻身下床。 她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却忽然间感受到他身上溢出来的寒气,朦胧的视线里,只见男人高大而僵硬的背影从眼前掠过。 名可揉了揉眼角,正要从床上爬起来,不想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静,房门已经被敲响了。 北冥夜挂了电话,直接将房门打开。 北冥连城往里头张望了眼,见床上的女孩没有任何动静,才轻声道:“老大,我立即回去。” “你留下来。”北冥夜转身往房间返回,从衣柜里去了一套衣服。 名可忍不住爬了起来,见他正在换衣服,刚清醒过来,嗓子还有点没睡醒的沙哑,她哑声问道:“夜,你要去哪?” “基地出了点事,我回去看看。”北冥夜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外套一披,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担心,连城会在这里守着你。” 说罢,竟拿了电脑包便往外头走去。 “夜……”名可被他这匆忙的行为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最近一直很忙,昨晚就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过去了,现在忽然又说要回东陵,这么来去匆匆的,让她很不安。 已经走到门口的北冥夜住了步,终于还是回头走到床边,将她搂了过来,低头吻了下去。 北冥连城别过脸,不去看莫名让自己不太好受的一幕。 北冥夜这个吻并没有太深入,一吻结束后,他看着名可温言道:“基地被人闯入,这次应该是飞鹰的人,我……最近和战九枭暗中在对付他们,打算揪出他们的老巢,没想到他们狗急跳墙,想先一步毁了我的基地。” 在她不安的目光中,他勾唇笑了笑:“我什么计划都告诉你了,别再埋怨我高深看不透,只是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得回去做些事,明白么?” 名可点了点头,他连和战九枭合作对付飞鹰的事情都坦白告诉她,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 她就知道,飞鹰那些人,她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早晚是要着手对付他们的,他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飞鹰的人,曾经伤过她…… “会不会有危险?”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会,但我尽量不让自己出任何意外,好不好?”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 如此痴缠,就连北冥连城也看不过眼了:“再不走,出意外的概率会更多。” 北冥夜笑了笑,长指在名可脸颊上划过,才站直身躯,盯着她道:“直升机已经准备好,我要尽快赶回去,兄弟们都在等着我,乖乖留在这里,不要和连城吵架,要听他的话。” 名可只能点头,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她不允许自己还矫情跟他多说什么。 北冥夜终于是走了,北冥连城哪怕脸色不怎么好,还是看着名可道:“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有事喊我。” “连城队长跟夜回去好不好?”她不想睡了,掀开被子爬了起来,看着他:“他需要你,而我在这里很安全,我不需要人保护,尤其是你这么重要的人。” 北冥连城没有说话,脸上依然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一双大掌却已经紧紧握上。 名可冲他柔柔笑了笑,坚定道:“他一个人真的很累,他需要你,连城,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再晚,直升机要开走了。” “那你呢?”北冥连城终于是松口了,脚下早已经起了风,恨不得立即冲出去了。 更何况在他过来找北冥夜的时候,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电脑包就在门口放着,只要老大一走,他也要走的。 但,老大却让他留下来。 “我这几天都不会离开北冥家,我写我的小说,等你回来,可以检查我的进度。”名可拍胸口道。 “好。” 一声“好”,掷地有声,他转身,转眼已经出了门。 电脑包被他拿在手里,他回头,最后看她一眼:“你速度虽然不快,但一天写一万字应该不难,现在故事到了冥王重伤,回来,我要看到你找到合适的理由,让他醒过来。” “知道了。”名可立马应道。 门外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了,看着被他带上的房门,名可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哪里怪。 两秒之后,她忽然睁大了一双一眼,终于忍不住朝着紧闭的房门怒吼道:“北冥连城,你丫在我电脑里种木马!你个混蛋!” 就说他上回拿她小说去印刷出来的时候,故事不过三十多万字,后来她写的那些,包括冥王现在的重伤,什么时候给他看过? 他居然都一清二楚!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祸害了她的笔记本! 北冥连城似乎早有预料那边,下楼梯的时候正好听到她模糊不轻的怒吼,薄唇还是忍不住挽了起来,一想到她现在抓狂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真的没有在她电脑里种木马,只是在和她同时上线的时候,入侵了她的系统看了下东西而已。 这丫头不是在学黑客和反黑客技术吗?本事够好的话,事后应该可以查出来她的系统什么时候被人动过手脚。 这下,也正好可以考验下她能耐到了什么水平。 第177章 北冥连城一路迈着大步,终于在北冥夜登上直升机之前追上了他。 看到他追过来,北冥夜似乎也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淡淡问了声:“她劝你来的?” 见他点头,北冥夜便不多说了,径直跨了上去。 北冥连城也大步往上跨去,不用他留在这里空等待,这一刻,心里说不出的宽慰。 他真的很怕被留下来,和岛上兄弟训练了这么多年,有事,他怎么可以一个人躲在幕后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涉险? 直升机在北冥家后院大广场徐徐升起,已经披上外袍的名可在咒骂了片刻之后,立即走出阳台。 当看到升到半空、缓缓往东陵的方向开去的直升机时,眼下的光亮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其实她真的很担心,只是清楚,自己不能妨碍他们的行动。 老天保佑,基地一定不能出事,他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要安好。 名可这两天真的一直待在北冥家里,偶尔下楼走走,大多数时候都在房间里待着,写她的小说。 两天以来,她也甚少会看到北冥雄,基本上就是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碰面,由于她确实很乖巧,乖巧到让北冥雄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所以,北冥雄这两天也没有为难她。 说真的,越来越觉得她像他的月儿,从刚开始抗拒这点,到后来,他竟似乎愿意接受了,甚至,还偶尔会看着她,有点乐在其中。 像今天那样,北冥雄莫名奇妙让她穿上一套素白色的裙子,还让她去茉莉花林那边行走,说什么他新买了一部相机,要找个人给他试镜头。 名可没有任何怀疑,更何况对老人家她从来都是大方顺从着,所以穿上那套裙子后,人便在茉莉花林穿梭了起来。 这时候早已经过了茉莉开花的季节,枝桠上只剩下点点枝叶,但,难得的是林中那一抹素白的身影,哪怕没有花儿的陪衬,也美得和仙子一样。 洁净,白皙,素雅,安静,淡然……北冥雄找不到更多的词语来形容她的美,只知道他珍藏了二十年的裙子穿在她身上,竟是完完全全的贴合,如同量身定做一样。 看着她在林中穿梭的身影,他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酸,甚至发苦,就连照相机也忘记要去摆弄了,只愣愣看着她。 还是守在一旁的东方御见名可开始有点疑惑,才开口提醒道:“老爷,不是要试镜头吗?可可小姐已经将这条小径走完了。” 北冥雄一听,顿时才回过神来,眼底的迷茫一闪而逝,看着名可的时候,立马又故意沉了沉脸:“小丫头,再走一遍看看。” “哦。”名可没有任何异议,多走几遍也无所谓,就是走路嘛。 她折了回去,慢慢往小径最远处返回。 看着她纤细飘逸的背影,北冥雄又开始犯糊涂了。 实在是太像,真的很像,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渐渐开始了解气这丫头,她温柔、善良,没有他所以为的矫揉做作,更不会多少狐媚手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是一类人。 甚至,他时常会觉得她其实很单纯,很真…… 这一切的一切,和他的月儿何其相似?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他忍不住闷闷地道,为什么比起龙珊珊,眼前这丫头更像他的月儿? 东方御其实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但他毕竟不是老爷,很多话他没有资格说出口,只能挑着比较中性的话语道:“可可小姐其实挺乖巧柔和的一个女孩,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姑娘都要讨人喜欢。” 他注意着北冥雄的表情,没看到他眼底有任何不高兴的情愫,才又轻声道:“想当年,月小姐也是这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 北冥雄心头被揪痛了下,不说话,默不作声摆弄他的相机。 东方御浅吐了一口气,本来希望让名可和老爷子的关系好起来,以后说不准因为名可,几个少爷和老爷子能相处融洽。 但,月小姐始终还是老爷子心头最刺骨的痛,直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还是没办法从这份痛中走出来。 所以,他只能不再提。 名可已经走到小径的最尽头,又按着北冥雄的要求一路走过来,北冥雄果然开始给她拍照片,只是要求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挑剔。 到最后,这条小径居然被名可走了二十多回,他才勉强算是有点满意了,拍出来的照片也不允许她看,态度恶劣得很。 名可无奈,走得累死累活,伺候好这老人家就算满足了,至于照片,不给看就不看,回头她看镜子里头的自己也是一样。 不过,这套裙子…… 走到北冥雄跟前,她摆弄着裙角,唇角微微扬起:“真的很漂亮呢,很有复古的味道,冬天穿着不仅不冷,还有一份飘逸的感觉。” 这设计虽然有点素,但却素的淡雅高洁。 她含笑看着北冥雄,眼底闪动着一份希冀的光芒:“老爷子,这裙子反正被我穿过了,作为当模特的代价,送给我好么?” 东方御被她的要求吓了一跳,正要开口阻拦,不料还在看照片的北冥雄竟淡淡道:“区区一条裙子都稀罕,果然是穷惯了,喜欢就拿去,别说我小气,连报酬都不给。” “谢谢。”名可才不管他话语里是不是有讽刺的意味,穿着裙子就在院子里欢快地奔走了起来:“我去后院玩玩,有事你让东方伯伯来找我。” 北冥雄哼了哼,算是回应,却在她走远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 “老爷,那裙子……”东方御还是有点不放心,现在老爷子没回过神,就这样答应了,回头后悔怎么办? 那可是月小姐当年最喜欢的裙子,材料很奇特,据说是深海植物的纤维织造而成的。 这么多年来老爷一直珍藏着,连保管的工作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佣人碰都不给碰一下。 现在,居然真的答应了可可小姐送给她…… 如今名可已经穿着裙子跑远了,这事,也算是成了事实,就算老爷子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但似乎,他眼底一点反悔的意思都没有。 东方御有点纳闷,老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名可之所以会到后院来闲逛,不过是因为清楚自己回到房间一定会心烦意乱坐不住罢了。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回东陵已经两天多,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她自己也不敢给他们电话,怕影响他们的事情。 连北冥夜都亲自赶了回去,这事就一定不简单,她帮不上忙,也不敢添乱。 这两天有特别上网搜索东陵那边的新闻,甚至直接搜索有关北冥夜和帝国集团的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往上连半点提到他两座岛屿的信息都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严重,还是消息都被北冥夜给盖下去了,反正,她就是没办法了解到些什么。 走到花坛边坐下,其实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小说写得很顺,因为这两天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冥王也已经醒来了,就等着北冥连城回来检查稿子……连城队长,会安全回来的是不是? 只要他安全回来,北冥夜也一定可以安然无恙回到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笃信,为了北冥夜,北冥连城可以连命都不要。 所以,北冥连城安全,就代表北冥夜也安全了。 希望,两个人可以一起回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翻了好一会,才从腰间将悬挂着的手机翻了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又怕错过有关北冥夜的任何消息,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就接起了。 “可可。”电话那头传来肖湘愉悦的声音。 “是你啊。”名可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时候肖湘会给她电话。 “怎么?接到我的电话很失望?”肖湘一听就不乐意了,撅嘴道:“是不是在等某人电话,等得心烦意乱了?” 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北冥夜的事情她还不打算告诉肖湘,不是不信任,只是怕她担心。 沉默了下,她改口道:“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你现在……等等,这是本地号码!” 她懵了,肖湘怎么会用本地号码给她电话?难道,她…… “宾果,我现在就在东方国际。”肖湘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但,轻快背后的沉郁骗不了名可。 两个人已经那么熟悉了,一点点语气的电话,基本上都可以被对方察觉。 “怎么回事?你不开心?”名可问道。 “你又猜对了,现在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被人逼着来这里,能开心得起来吗?”肖湘笑了笑,不打算再对她隐瞒这些事情了,瞒来瞒去的,其实真的很累。 在名可开口说话之前,她抢先笑道:“慕子川那家伙又逼着我跟他来了,拿肖氏来逼我呗,其实我也不想管肖氏的死活,但我没办法不管我妈……那个傻女人,虽然我挺瞧不起她的,但毕竟她是我妈……” “湘湘。”名可阻止了她继续说这些让自己不开心的话语,柔声道:“伯母其实也不好做,命运这样,还能怎么办?她喜欢你爸爸的时候,也不知道你爸爸是有妇之夫,这种事情你怪她也没用。” “我不怪她了,都这么多年了,要责备的话早就说完。”更何况,没有妈妈还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呢,身为儿女的,有什么资格去责怪? 她深吸一口气,又换了一副轻快的口吻,笑道:“本来早两天我就该到了,那混蛋临时有事改变了计划,所以今天早上我才到达。你现在怎么样?北冥夜是不是在你身边?可可,方不方便出来?我想见见你。” 名可想一口答应的,可是,开口说话之前就想起来自己答应过北冥连城的事情。 迟疑了下,她才摇头道:“不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做,我在北冥家里。” “你在那个怪老头的地方?”肖湘微微愣了下,立马才又问道:“他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再欺负你?你不要怕他,实在不行你就来我这里,我跟你一起去住酒店,别怕那老头,别受气了还一直憋在肚子里。” 名可笑了笑,听着她关心的话语,心情总算明亮了些:“其实他人没怎么样,就是脾气暴躁了些,但不发脾气的时候人还是可以的。他今天才送了我一套裙子,虽然是我自己开口要的,不过,这裙子真的很漂亮,改天有机会穿出来给你看看。” “一套裙子而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收买?”肖湘取笑道。 名可却不以为然:“总好过板着脸给我脸色,现在愿意和我说几句话,还愿意把东西送给我,我还祈求什么?” “你就是要求低。”肖湘呶了呶唇,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过这样也好,容易满足的人才容易幸福,说不准你的将来会很幸福……”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名可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两道身影,也不知道女的正在用一种厌恶甚至仇恨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你不是说过,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吗?现在好不容易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不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这样错过吗?”夏千金盯着火狼,紧咬薄唇,眼底已经蒙上了泪意。 看到她两眼微微发红,火狼心又软了,可却还是摇头道:“我和北冥夜还有决斗,这个女人是见证人,我现在还不想动她。小姐,其实她真的是个无关重要的人,是不是一定要将她除了,你才会……” “是!她是夜哥哥喜欢的女人,这也是无关重要吗?”夏千金盯着他,因为仰着头,眼泪便从眼角两处滑了下去,泪眼汪汪的,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明知道如果我不能嫁给夜哥哥,爸爸一定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了,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小姐,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火狼认真道。 夏千金更用力地咬着薄唇,眼泪落得更快:“你难道希望我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吗?你要我跟你离家出走?” 火狼紧抿着薄唇不说话,如果她愿意,天涯海角他都可以带她去,可他知道,她不愿意。 火狼目光又飘向远处,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心里还是有几分犹豫。 这女人弱不禁风的,手无缚鸡之力,说实话他真的不太愿意三番四次对这样一个弱女子出手,更何况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她。 夏千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用力捏了自己的掌心一把,眼泪顿时便如同决堤的洪水,哗哗落个不停:“我知道你最近经常和你那些朋友走在一起,你有你的生活了,你就不想管我了。” 她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哭腔,委屈而绝望:“你已经忘了当初是谁把浑身是血,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你救回家中,已经忘了是谁衣不解带日夜照顾你,才将你治好的。你什么都忘了,你已经不在意我了,呜……” “不是。”火狼收回落在名可身上的视线,垂眸看着她,诚恳道:“我没忘,小姐,这种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今天龙珊珊也来了,趁着这个机会,你把这女人弄走,只要做得好,北冥夜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我不怕他怀疑。”火狼沉声道。 “我怕。”夏千金跺了跺脚,这火狼,怎么就跟他说不清楚? 她咬着唇,小手落在他胸膛上,用力敲了两下:“我怕,火狼,你是不是想要看着我和夜哥哥决裂?” “我没这个意思。”虽然他真的很想,也不愿意见到他们走在一起,可是,这样的话小姐会受到伤害,他确实不忍心这么做。 “火狼,你听我说,今天真的是个最好的机会,把这女人弄到龙珊珊的车上,让她替我们将人带出去,到时候夜哥哥追究起来,也只会追究到龙珊珊头上。”她揪上他的衣角,娇滴滴地道:“火狼,你帮帮我好不好?” 火狼还是不说话,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身上的血性却一直在告诉他,那个女孩……他真的不想对她下手。 “火狼……”夏千金用力揉了揉眼角,顾不上还没有擦干净的眼泪,她靠了过去,踮起脚,牵上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上拉去,薄唇印在他唇上,辗转缠绵了起来。 火狼有点受不得,忍了好一会没忍住,终于还是用力将她搂在怀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吻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心却不如过去那般激动了。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她此时此刻这样吻着自己是另有目的,吻他不是因为喜欢,不是情不自禁,只是为了让他为她做事。 可他没有办法去拒绝,他的命是小姐给的,没有小姐就不会有他,她的一切他只能接受,绝不可以拒绝半分。 一个缠绵的吻,就连夏千金都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心里微微有点慌了,不知道为什么,竟忽然有种已经没办法将他完全控制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很没有安全感。 她忽然抓起他的大掌,带着他往自己身上压下:“火狼,答应我,只要帮我把事情做好,今晚……今晚我就是你的,好不好?” 火狼看着面前的人,眼底却没有夏千金所熟悉的欲念。 她一惊,身体更往前,更亲密地贴上了他的大掌:“火狼,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他终于还是用力将她握在掌中,无奈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不想再见到她了。” “你想杀她?”火狼的语气没有明显的起伏,杀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也引不起他半分惊讶。 夏千金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最终才点了点头:“是,我不想让她再活在这世上,等把人带出去之后,你想办法把她丢到凯瑞那个废弃码头的旧仓库里,不用你下手,这事我会找其他人来做。” “你信不过我?”火狼有点讶异,要杀人她居然不用他。 夏千金柔柔笑了笑,依然牵着他的颈脖,踮起脚,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吻,声音温柔得如同能滴出水来那般:“我不想你的双手再添上更多的血腥,做完这件事情,以后我们都不做坏事了。我希望你也可以过得好,可以有个明朗的人生。” 听着她这些话,火狼心里有几分动容,忍不住将她更用力地抱在怀中。 小姐还是善良的,只是因为太恨名可,才会让他这么做,可撇开这些,小姐人还是很好的。 他刚才竟真的以为她变得越来越恶毒了,他不应该这样想她,一个不求回报把他救回来的人,怎么可能是恶毒的?他的小姐永远都是那么善良,现在,只是一时的迷失…… “好,等找到机会,我就替你把事情办了。” “我知道,你还是那么疼我。”夏千金总算愉悦地笑了,擦掉眼角的泪痕,她松开他的脖子,改而牵上他粗粝的大掌,羞答答地道:“今晚……到我房里来。” “不用了,小姐,我帮你不是为了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回报,你没必要这样。”他实在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变成这样,需要用*来与他交换些什么。 夏千金眨了眨眼,这还是头一回她说要与他亲热,而遭到他拒绝的。 她的心又莫名地慌了,火狼是不是真不如以前那么喜欢她了?否则,让他做点事,他怎么会推三推四,还要她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才能说动他? 想了想,她又挤出一点温柔的笑意,抱上他结实的腰,羞涩地道:“可是我……我真的想你了,不为别的,只为……我想要你。” 火狼高大的身躯微微震了震,一声叹息从她头顶上方幽幽响起。 夏千金却勾起唇,愉悦地笑了。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好对付,几句温柔的话语就能将他骗得团团转,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心甘情愿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其实,他总是再提当年的事,却不知道当年…… 她又笑了笑,闭上眼,闻着他身上既不让自己喜欢、却也不讨厌的气息。 她的运气总是这么好,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个好帮手。 现在……就等着名可什么时候被北冥夜彻底忘记,北冥夜改而喜欢上她。 总会等到的,很快,她就可以得到她最喜欢的夜哥哥…… 后院的两人打算利用龙珊珊来对付名可的时候,龙珊珊却为着自己的将来,在书房里和北冥雄抱怨着什么。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现在,家里几乎就是白兰夫人在掌权。”龙珊珊坐在椅子上,一脸愁容:“……我才知道,原来亲和不亲区别真的那么大,两位堂兄说什么,白兰夫人都愿意听,只有我说的话……”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这样一个外来人,他们愿意给我一个地方让我留下来已经很不错,我一个人无权无势的,看点脸色过日子也正常……其实吧,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爷爷总会好起来的,只有爷爷是真的关心我,他还说等他身体好些,会回公司召开股东大会,给我龙腾十个点的股份……其实我不在意那些东西,我要求不高,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就可以,但爷爷怕我以后会被其他人欺负。” “爷爷真的很好,我很怕他忽然会倒下去,一旦他倒下去,我在龙家就真的无依无靠了,就算有十个点的股权,到时候只要他们想挤兑我,我也很难安定活下去……” “外公,我不是想要什么,只是心里苦,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我不知道可以找谁说……”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龙家,爷爷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他年纪大了,我怎么忍心?” “爷爷还说以后会将他名下大部分股份转让给我,这样我就不用怕其他人的欺负,但其实我知道,爷爷上个月才又给了白兰夫人十个点的股份,现在白兰夫人手里掌握了龙腾的三成股权,爷爷手中只剩下不到四成了……” “龙家现在很乱,外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心里真的很不安。” 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北冥雄,她抬起手背抹了把眼泪,只是泪水就像是决堤了那般,止也止不住。 她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对不起外公,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哭的,只是有点忍不住,我从来不爱哭,就算是当初的日子,在家里一直被他们欺负,我也从不哭……对不起……” 北冥雄叹息了一声,盯着她被眼泪沾湿的小脸,一直想要从她身上寻找到他的月儿的影子,可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点点,这让他真的很泄气,对她的怜惜也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些。 但不管怎么说,她和龙敬已经做过鉴定,她真的是月儿的女儿,他的外孙女。 看着外孙女受苦,哪怕明知道她添油加醋了不少,心里还是会不好受。 “虽然那老头年纪确实不小,但我相信他还是有点能耐的,短时间里还可以给你保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理性一点给她分析:“他之所以对白兰好,只怕多半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不给她名分而亏欠了她。” 虽然,他也觉得那老头确实是心软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心都会软,三成的股份,确实太多了。 沉默了下,他又道:“但龙鼎天和龙丹丹以及龙婉儿手里都有股权,这三个人里头,只有龙鼎天有可能愿意为了白兰背离老爷子。” “为什么?”龙珊珊状似不懂地问道。 “老一辈的事情,说不清。”北冥雄没有深说,只道:“龙鼎天三兄妹手里的股权,除了龙婉儿是八个点,其他两人都不过五个点,还有龙家两位少爷,他们手里的股权也一样。老头愿意给你十个点,其实已经是偏心了,大概是看在你去世的爸爸份上……” 龙珊珊咬着唇,没有说话。 龙敬哪里真给了她十个点?根本就是她自己说给北冥雄听的,老爷子只愿意给她五个点,和龙楚寒他们都是一样,连龙婉儿都不如。 本来说好了给一成的,后来因为白兰不知道怎么闹了下,直接就多给了她一成,老爷子不敢弄的自己手上实权太少,便从她的十个点里克扣了五个,说起来,给白兰的十个点里头,原本有五个点应该是属于她的。 一想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的,却还得要在龙家人的面前佯装出一副温柔不在意的态度,简直呕死她。 “珊珊,你在想什么?”北冥雄发现她的走神,低声问道。 龙珊珊咬了下唇,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笑得凄楚:“我忘了告诉外公,爷爷给我那十个点,后来因为白兰夫人不乐意,转而将五个点给了白兰夫人自己了。” “那老婆子一直就是那样,贪心不足!”北冥雄脸色一沉,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爷爷就是听白兰夫人的,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还能怎么样?”龙珊珊又抹了一把泪,硬挤出一点笑意:“外公,以后我要是在龙家待不下去,我可以来这里陪你住吗?” “当然可以。”他一直让她回来,是她舍不得放下龙家那个老头。 但龙珊珊还是开心不起来:“万一,在这里也被人挤兑……” “在外公这里,谁敢欺负你?”北冥雄不悦道,“量他们也不敢!” “我听千金说,她和她爸爸都有北冥集团的股份,连城少爷也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外公身体也不怎么好,万一……还是不说了,这种话说出口我会心痛,外公还这么年轻,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她笑得似乎有几分勉强,“只要外公还安好,就不会有人欺负我。” 言下之意,要是哪天外公不在了,就一定会有很多人欺负她了。 北冥雄陷入了沉思。 他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那该死的心脏病……其实早之前已经想好给她十个点的股份,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不怎么乐意提起这事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对着月儿的女儿怎么可以计较这些,但,就是有点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龙珊珊不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咬了下下唇,挤出一副更为无奈的模样,她轻声道:“外公,我等会要回去了,白兰夫人今天说肩膀不怎么舒服,要我早点回去伺候她。” 第178章 “什么?那老婆子还要你去伺候?她凭什么?龙家的佣人死光了吗?”北冥雄一听,立即又怒了。 龙珊珊笑得无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佣人,她还是喜欢让我去服侍,也许是觉得我手法好,伺候得她舒服。” “我看就成是那个老婆子还在意老头想着他正妻的事,心里窝火,故意拿你来出气!”北冥雄冷哼。 龙珊珊却只是浅笑:“没关系,她也不会动手打我,顶多不高兴的时候骂两句,不算过分。” “她敢骂你!”北冥雄一生气,脸又涨得通红,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顶多骂几句野种什么的,我听着就是,又不会少几块肉……外公,你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你还好吗?” 好一会北冥雄的咳嗽都没有停下去,龙珊珊有点不敢耽搁了,万一他忽然心脏病发作死了,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立即出门找来东方御,东方御给北冥雄吃过药,好一会他气息才平复了下去。 龙珊珊却在他刚好起来的时候,看了下时间,立即变了脸,焦急道:“我真的要回去了,要不然她会……外公,我改天再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她站了起来,表现得确实很焦急,走出门的步伐却说不出的缓慢,一步三回头,似乎放心不下北冥雄,但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等他表态。 好说歹说这么久,他总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吧?可龙珊珊失望了,知道她走到门边,北冥雄还是一声不哼。 他不是很爱北冥月吗?怎么看着北冥月的女儿在龙家受苦受难还可以做到无动于衷?这算怎么回事? “外公,我真的走了,你要好好休息。”站在书房的门边,她再一次回头道。 北冥雄看了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 龙珊珊心里顿时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这就算结束了?真的没有下文了?那她一整个上午浪费在这里图什么? “东方伯伯,外公身体不好,你要看好他。”她又道。 “我知道,珊珊小姐,你路上小心。”东方御忙笑着回应道。 龙珊珊真想对他破口大骂,但,表面上她还是那副温婉的样子。 往门外走了半步,想着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却不想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身后竟真的传来北冥雄低沉的声音:“珊珊……” “什么事?”龙珊珊猛地回头,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生怕自己表现地太过于明显,她立即敛了笑意,柔声道:“外公,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就没有过过多少好日子,根本已经习惯了,那点委屈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看,我也可以笑得那么灿烂是不是?” 她笑,是真的忍不住了,所以这一刻,她真的笑得很灿烂。 北冥雄却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白兰瞧不起你只因为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没底气和她对抗,才会让她觉得可以随意欺负你。” 又叹了一声,他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般,沉声道:“明天你来我公司,我让律师过来,让你签几分文件。” “签……签什么文件?”龙珊珊明知故问,事实上已经紧张得连手心都在冒汗了。 北冥雄盯着她不安的脸,掷地有声道:“我会将北冥集团十五个点的股份转让给你,以后白兰再敢欺负你,你直接回这里就好,不需要再看她脸色做人。” “……”这次,是真的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龙珊珊是一路笑着从楼上下来的,刚走出大厅便看到夏千金迎面向她走来。 这时候看到夏千金,她忍不住唇角翘了起来,眼底的得意完全藏不去:“怎么?你又来讨好我外公了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怎么讨好也没用,因为,外公是我的。” 夏千金笑了笑,忽然大声道:“你都要走了,没时间陪舅老爷,我来陪陪他又有什么,犯得着连这点小事都跟我计较吗?” 龙珊珊懒得理她,平时温温婉婉,总是装着娇声娇气的夏千金,今天说话这么粗鲁,声音还那么大,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一点修养都没有。 但她现在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越过了她,迈步就想离开。 夏千金却一步向前,挡了她的去路,盯着她道:“走这么急做什么?连午饭都没吃,赶着去投胎吗?” “你好歹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说出来的话和那些没教养的野丫头一样?”龙珊珊斜眼看着她,不屑道。 夏千金却似乎不想跟她争执,只冷冷道:“夜哥哥要和名可订婚了,这事你怎么看?” 龙珊珊挑了挑眉,这种事情她能有什么看法?莫名其妙又提起来,是不是终于忍不住要发飙了? 她挑了挑眉,忽然笑道:“刚才听东方御说,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现在都不在北冥家,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东方国际,回东陵办事去了。你要对付那贱女人,现在正是时机,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他们回来之后,你就一定机会都没有了。” “我为什么要对付她?她是夜哥哥的女人,我对付他,夜哥哥会生我的气。”夏千金把手放在外套的兜里,看着她道:“但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欢你这位姐姐,一直想要除去她。” 龙珊珊不说话,又想离开。 夏千金却道:“我那天看到名可和你们家的龙大少爷在一起。” 龙珊珊霍地住了步,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那天晚上龙楚寒已经知道她是假的,原来他真的回头就跑去找名可了,那么说,他和名可已经相认了,是不是? 抬眼,看了周围一圈,不见名可的踪影,快到中午了,人居然还在后院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看不到有人在附近,她才盯着夏千金,认真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他们?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说起来也是巧合,那天她只是心情不好,想去游乐场玩玩,但没想到居然被她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两个人抱得那么紧呢,这事要是被北冥夜知道,他会不会气得当场掐死那女人? 那天看到龙楚寒和名可在一起,夏千金本来早就想打电话给龙珊珊,讽刺她几句的。 但因为后来知道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离开,她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所以,这事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事实证明,这个时候说出来才是最正确的。 听到这个消息,龙珊珊果然不急着离开了,盯着夏千金,问道:“把话说清楚。” “还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夏千金笑道:“我没想到名可的魅力真这么大,不仅夜哥哥和连城哥哥喜欢她,就连你堂兄也似乎对她有意思。” “胡说八道什么?”龙楚寒才不会喜欢那种女人!龙珊珊哼了哼,心里实在是气不过,他就这么急着想要认回他的堂妹吗? 他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手里也有龙腾的股份?再加上白兰和龙敬他们人人手中都有着一定的实权,如果这时候龙家出一点什么风吹草动,事情很容易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还敢在这时候来添乱? 难道他没想过就算现在把名可带回去,除了龙敬那老头,其他人也不一定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吗? 夏千金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留在这里的目的也是很简单,只为了拖延她时间。 见她脸色不善,她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她是你的姐姐,龙家人喜欢她也正常,说不准他们也愿意让她也住到龙家去。” “她想得美,她要敢到龙家去,我一定会整死她!”龙珊珊冷哼,本来精致好看的脸,此时扭曲得面目狰狞。 夏千金却挑着眉,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动她?现在不仅夜哥哥和连城哥哥护着她,就连龙家大少爷也愿意保护她,就凭你?根本没办法碰她一根毫毛。” 龙珊珊本来还一肚子火气的,但瞥见她眼底狡猾的光芒之后,她不怒反笑道:“怎么?说来说去也不过想激怒我,想借我的手来对付那贱女人。你省省吧,我不会上你当的,我如果要对付她,也绝对不会因为你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想知道我是不是挑拨离间还不简单?你可以派人去查查龙少爷和她是不是真的有接触,不过,你查了也没用,因为在他们眼里,你连替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闭嘴。”龙珊珊掌心一紧,冷笑道:“我很快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最有资格站着说话的人!别说是那个贱女人,就是你也最好给我小心点,要是惹怒我,我一定会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 “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夏千金一脸无辜,盯着她道:“你又在想办法要对付名可吗?告诉你,她人现在在北冥家里,只要不出去,你一定动不了她。她是夜哥哥心尖上的女人,你动她,夜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龙珊珊却又冷冷一哼。 夏千金继续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别再做让夜哥哥不高兴的事情,你也别想着把名可带出去下手害她,夜哥哥这么厉害,只要你做了,他一定能查出来的……喏,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觉得我会怕他吗?”龙珊珊瞟了她一眼,继续举步往院子里走去:“也就只有你这种胆小鬼才会时时刻刻怕着北冥夜,告诉你,我不怕他!这里是东方国际,不是东陵,就算我动他的女人又怎么样?很快他就会知道,和我作对,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就那么有信心?”夏千金一直追在她的身边。 因为龙楚寒和名可的接触而一肚子火气的龙珊珊,并没注意到她眼底淌过的笑意。 夏千金敛住触角的笑容,似乎有几分疑惑:“你不会真的敢动夜哥哥的女人吧?你要想清楚,你没这个本事的。” “那你走着瞧,看看我是不是真没这个本事。”龙珊珊再次重重从鼻子哼了一口气,才加快步伐往前头走去。 看到火狼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夏千金立即便宽心了,指尖落下,掐灭了兜里的手机,她那两片薄唇挽了起来,笑得好不愉快。 龙珊珊一脸愤怒地走向停车库,直到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将车子缓缓从停车库里驶出去,心里的怒火还是无法被完全压下去。 龙楚寒,他明知道她手里有龙腾的股份,为什么不愿意选择和她合作? 只要和她合作,他不管做什么事情,胜算不都是更大吗? 她怎么也不相信在他们这种豪门大宅里还有亲情这种东西,一个堂妹而已,值得他为了她,连她这么好用的棋子都丢弃? 居然还敢跑去见那个女人,甚至抱着她! 虽然,不知道夏千金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空穴来风,总是有那么一件事,她才可以说得这么顺溜。 龙楚寒,真的要这样逼她吗? 这该死的男人,就不能好好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 过完明天,她就可以得到北冥集团十五个点的股份,有了这些股份,再加上龙腾的份额,她立即就会一跃成为全东方国际最有身价的单身贵千金。 那愚蠢的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他都错过了些什么?宁愿认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蠢女人,也不愿意和她合作,脑袋都被驴给踢了! 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因为今天去找北冥雄本身就有那么点心虚,所以龙珊珊来北冥家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的,连司机都没有带。 她驾驶技术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也还能勉强开得顺手,却不想还没到山脚,就已经出了意外。 看着横亘在自己前道上的货车,龙珊珊气得两眼腾地冒上了火焰,从车子下来,气冲冲跑到货车司机跟前,怒道:“你怎么开车的?你走了我的道知不知道?你知道我这辆车子值多少钱?是你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额!你说,把我车子撞成这样,怎么赔?你赔不赔得起?” 货车司机因为自己抢了道的原因,一开始就唯唯诺诺的,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过是个打工一族……” 龙珊珊直翻白眼,看到他之后就知道这家伙绝对赔不起,可她的车已经被撞成这样了,这才是刚买没多久的,她还喜欢得紧,不下来骂几句,她咽不下那口气。 货车司机依然期期艾艾地道:“小姐,对不起,我……我有买保险……” “保险的份额也赔不起!”她啐了一口,只恨不得将他直接撕了。 至于后来这两个人是怎么解决这事的,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就不清楚了,因为,目的已达到,趁着龙珊珊骂街的时候,她后备箱里的人已经被转移走了…… ……名可只觉得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争执,再后来,她又不知道被人扛到了什么地方,身体被撞出了好几处疼痛的地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重得很,完全睁不开半分。 人又被放下来了,这次却是很轻很轻,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 有个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似乎一直在看着她,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做。 最后,在她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 脑袋瓜有点疼,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人说的似乎是“对不起”,“一路走好”,这样的话,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眸,倏地睁开眼,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走了之后,她忽然就害怕了起来,似乎只要他一走,她就会有危险了! 刚才那个人分明对她还没有多少恶意了,但现在……借着从破洞口渗进来的阳光,看清被封闭起来的四周,在看到自己被绑在一起的四肢,她立即明白,不管刚才的人有没有恶意,她现在的处境也是恶劣得很。 那人将她抛弃了,也许过不了多久,真正对她下手的人就会出现。 也不知道是因为名可真的有预知能力,还是因为事情真有这么巧合,这个念头才刚在脑袋瓜里闪过,仓库外头竟真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不难听出来的至少有三四个人。 当仓库破旧的门被打开,四个高大粗壮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的心抖地一沉,眼底几乎只剩下绝望了。 四个人都是一脸邪恶的笑意,看到她的那一刻,眉眼顿时将亮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娃子。”前头的男人笑嘻嘻地走到她跟前蹲了下去,伸手就要去触碰她的脸。 “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老大,这女孩这么漂亮,等会玩完了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后面一个男人手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可惜。 那动作吓得名可几乎要昏死过去,他们居然是想要将她糟蹋了之后,再杀她灭口。 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是谁安排了这些人来祸害她?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在北冥家的后院里,刚和肖湘结束那通电话,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里的相册时,忽然便觉得后颈一痛,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就想不起来了。 一睁眼,人已经在这个破仓库里,这些人也在她醒来不到五分钟之后就闯了进来,围在她跟前。 是谁将她打晕,将她从北冥家带出来?又是谁在她身边跟她说对不起,让她一路走好? 那个将她带出来的人明知道会害死她,明明心里有几分歉意,可却还是狠心将她丢在这里,那人又是谁? “想要女人还不容易?等拿了酬劳,要多漂亮的女人都有,犯得着为这样一个女人去冒险吗?”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在名可身边端了下去,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衣服。 “别碰我。”名可脸色一沉,怒目瞪着他,沉声道:“那人给你们多少报酬?告诉我,我双倍给你们,只要放我离开。” “别逗了,你是北冥夜的女人,现在被我们弄到这里来,让北冥夜知道了,那个男人会放过我们吗?就算现在送你回去,他也不会相信你还是干净的,到时候以他的性格,照样会将我们弄死。” 那个被他们叫作老大的男人笑得一脸不屑,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细皮嫩肉的,弄死了还真是可惜,不过,我们的性命也很金贵的,要怪只能怪你有个心狠手辣、报复心又强的男朋友,他要是善良一点,说不准我们还真愿意把你送回去。” 这话一出口,几个男人全都放肆地笑开了。 名可极力躲避着他们的触碰,用力挣着手腕上的绳索,可她手腕是被黑色胶布绑上的,越挣便觉得越紧,怎么也挣不开。 听着老大的话,心里忍不住便抱怨了起来。 北冥夜那家伙手段确实有点过于残忍,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些人不敢为了她所说的双倍报酬去冒险也是情有可原,真没想到那家伙的手段,有一天会把她逼到了这种绝境。 可她还是不放弃挣扎,在男人的手落在她领口上,想要将她的裙子撕碎的时候,她忽然在地上用力一滚,迅速滚到一边。 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四肢都被牢牢捆住,爬起来那么一点,人便又重重地摔了下去,摔得她呲牙咧嘴的,一张脸完全纠结在一起。 “没想到这女娃还有点身手。”老大笑得愉悦,慢步向她靠近:“就不知道等会做起来的事情,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的体力,要是提前挂掉,那就没意思了。” “别过来。”名可怒瞪着他,不断往身后退去:“别碰我,你们只是要钱而已……别碰我,别过来,走开,走开……” 可不管她怎么叫喊,一条条高大的黑影还是笑得邪恶,全都向她扑了过去…… 火狼回到车上的时候,正好听到夏千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最后几句交代的话语:“一定要将整个过程给拍下来,我要听到她尖叫求饶的声音,多拍几张照片,到时候……” 看到将车门打开的火狼,她立即把电话挂掉,眼底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挤出一点笑意,柔声道:“你回来了?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火狼脸色微微沉了沉,把整个过程拍下来,要听到她尖叫的声音,还要拍照片……这是什么意思? 一颗心抖地一沉,他盯着夏千金硬挤出笑意的脸,沉声问道:“小姐,你究竟打算做什么?你还想找人去折磨她?” 夏千金撇了撇嘴,瞅着他,不屑道:“她都要死了,你还关心她做什么?我们赶紧回去吧,我累了。” “小姐,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不是想要直接把她杀了,你还想折磨她,是不是?”火狼却不放过,一双厉眸依然死死盯着她。 见他这样,夏千金可是不高兴了,为了一个贱女人,他居然拿这种态度来对她! 她脸色一沉,语气也恶劣了起来:“是又怎么样?她勾引夜哥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不过是找几个男人去伺候伺候她,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才是你的小姐。” 闻言,火狼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想起那女孩干净透彻的笑容,身体便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他可以让她去死,既然小姐这么不喜欢她,那除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没办法看着她在死前还要被那些人糟蹋! 小姐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这么硬,这么残忍?那女孩又是何其无辜! “火狼……”夏千金盯着他,从来没见过他对着自己的时候,脸色阴沉得那么难看。 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他,也让自己向来温婉柔顺的形象在他面前破裂,她忙挤出一点柔和的笑意,试图挽回:“火狼,我开玩笑的……” 忽然,碰的一声,车门已经被甩上了。 火狼从车子前头绕了过去,直接来到她那边将车门打开,大掌落在她肩头上:“小姐,对不起,得罪了。” 只是用力一扯,本来还安安稳稳坐在车上的夏千金顿时被他扯了下来,往马路上一放,车门又猛地被关上。 夏千金还没反应过来,火狼已经回到驾驶座那边利落上了车,启动车子,一脚踩在油门上。 直到车子绝尘而去,夏千金才蓦地回神,狠狠瞪着车尾的影子,气得连眼泪都下来了。 “火狼,你这个混蛋,你在做什么?你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混蛋,你快回来,火狼,我是你的小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火狼,你给我回来,我是你最爱的小姐,火狼!” “火狼,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呜呜……火狼,你把我丢下来,我一个人怎么回去?我手机和钱包还在车子里……呜呜,混蛋火狼,我真的生气了!再不回来,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可火狼却以最大的马力往前路冲了出去,她的叫唤也彻底被淹没在引擎暴躁的怒吼声中…… 火狼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往码头返回,但这短短几分钟的车程,还是让他感觉无比的漫长。 早知道会这样,他刚才就不应该因为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所以让小姐自己开车到那么远的地方等他,好给他一点时间一边走回去一边冷静。 就这样走远了,从他离开仓库到现在,已经至少过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足够那些禽兽做多少事? 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杀了,他顶多也就一辈子将愧疚放在心底,偶尔想起来曾经有个弱不经风又有点倔强的女孩被他害死,就算内疚,他也可以为了小姐将这份内疚深藏起来。 可现在……小姐居然找了人要折磨她!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他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来说,杀人,实在太寻常。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无辜的女孩连死都不能保留最后一份尊严,最后一点干净! 吱的一声,车子在码头的水泥路上停了下来,他一步跨了出去,发了狂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那间废弃的旧仓库。 但,没有人! 没有人,只有一地的血,还有被撕碎的裙子…… 火狼不是心疼,只是内疚,很深很深的内疚,让他差点连站都站不住。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沿着血迹和这些人留下来的足迹在附近寻找,很快便找到第一具尸首……在海边,半个身体已经浸泡在海水里。 那人,是被人赤手空拳击毙的,一拳击在脖子上,直接将颈骨击碎了。 这么重的拳……他本来以为会是北冥夜亲自来救了名可,但仔细观察,却发现不是北冥夜的手法。 北冥夜的拳更重,如果是击在这个地方,这人的脖子绝对不仅仅只是碎了颈骨的程度,说不定连脑袋都要和身体分家了。 更何况,北冥夜现在人还在东陵,他不可能忽然出现在这里。 不是他,那又是谁? 岸边有绳索拉过的痕迹,很明显有人曾经将快艇停在这里,后来被开走了,因为时间尚短,涨潮的海水还没来得及将绳子拉过留下来的痕迹全部冲掉。 至于剩下来那些人,已经不用多想,只怕不是跑了,就是尸体被扔进海里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刚才才那间仓库里,有人忽然出现,救走了名可。 但,将她救走的究竟是谁?是北冥夜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回了东陵,在这里,只怕他们的敌人比朋友要多太多,名可……这女孩最终,怕是也逃不过被害的命运。 大掌握得紧紧的,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 不是他不想救她,是她运气不好,对不起,他努力过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他不能留下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来过,否则,回头北冥夜一定会怀疑到小姐头上。 不管心里对她有多失望,他也不能害她,更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名可,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了。 如果这次你能活着回来,从此以后,他……不会再害你了。 心里涩涩的,生平头一回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只是可惜,后悔得太晚了。 第179章 名可失踪半天,北冥家已经彻底乱了套了,所有人都在寻找,几乎翻遍了前后院的每个角落,但,就是找不到。 她的电话被人在后院发现,最后一通电话是本地号码打过来的,通话时间几十分钟,回拨过去是个女孩的声音,据说是名可在东陵的舍友。 在肖湘察觉到一点异样,开始询问起名可究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北冥雄已经将电话挂断。 名可的失踪应该和这通电话无关,那么,问题就出在他这座院子里。 整座庭院密布监控系统,但都密集在各处要道中,名可的电话被发现的地方是后院的某个花坛边,那里正巧是监控的死角,附近并没有摄像头。 之前有看到夏千金和火狼出现,可他们离开的时候是步行出门的,说是车子出了点毛病,边直接丢在北冥家,让东方御叫人帮忙修理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拒绝了东方御让司机送他们的好意,说什么要去市区里玩玩,一出门,提前呼叫的车子已经来到大门口…… 不管怎么样,从监控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确确实实走着出去,绝对没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名可扛走,车子的轮胎也确实不知道在哪里不小心被扎穿,留下来让人修理无可厚非。 种种迹象表明,就算有火狼在,他们也没有任何可疑。 还有一个人今天也来了北冥家,龙珊珊,但,龙珊珊来了之后便和北冥雄一直待在书房里,从书房出去就直接走向停车库将车子开走,虽然她车子停放的地方正巧也没有摄像头能拍到,但,她活动的区域却全在监控范围内。 从头到尾,从她进入北冥家到她离开,一直都在监控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作案。 不是火狼和夏千金,也不是龙珊珊,那就是……他自己院子里的人。 北冥雄心头一阵不安,从未想到这丫头不见了,自己居然会焦虑成这样,可这一刻,他竟真的紧张得连饭都咽不下去。 一想到她今天穿着那套裙子在镜头里翩然行走的身段,想到那熟悉到让他心尖揪痛的身影,他就没办法冷静下来。 “东方御,外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送回来?”他大厅里徘徊了许久,一直拿着名可那只小巧的手机,已经焦急得快要待不下去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他的院子里凭空消失? “每……每个角落都找过了,真的找不到。”东方御也焦急,他的焦急全是因为北冥雄,见他急成这样,他就习惯性急他所急了。 只是,他还是没想明白,老爷这么焦急是为了啥,这次名可小姐可没有和连城少爷在一起。 “监控的录像是不是全部都看清楚?要是有遗漏,叫他们以后别在这里混了!”北冥雄又问道。 “分派了好些人,一直都在看着,中午之后就没有看到可可小姐在镜头里出现了。”东方御小心翼翼回道。 北冥雄又开始在大厅里来回走动,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那丫头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做什么为了她忽然的失踪急成这样? 一定是因为不想等北冥夜和连城那两个家伙回来之后,拿这件事来烦他,一定只是因为这样…… 可是,那丫头……该死的!她人现在在哪里?到底是不是还安好?她是自己跑出去还是被人挟持出去的?那些人有没有为难她? 这么脆弱的小丫头,那两条胳膊纤细的似乎一掰就可以掰断那般,要是那些人下手重了些,会直接弄死她的! “死”这个字在心头闪过,心脏顿时又被拧紧了,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瓜也越来越沉重。 一想到也许以后都看不到她熟悉的身影,看不到她唇角眉梢那干干净净纯美柔和的笑意…… 大掌落在心脏所在的位置,用力摁着,这里……这里怎么痛得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老爷,你怎么了?”东方御吓了一跳,立即从自己兜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在掌中,“快倒杯水过来,快!” 一个佣人立即跑去倒水。 东方御将北冥雄扶到沙发上坐下,将药丸送到他口中,接过佣人送上来的温开水,立即服侍他将药丸咽下去。 好一会,北冥雄才缓过一口气,却还是摁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道:“快……多排点人去找她,我要那丫头平平安安回来,她要是少一根头发,叫他们全都不用回来了!” “老爷……”东方御实在不明白他对名可小姐的在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不仅将月小姐的裙子送给她,还为了她焦急得连心脏病都要发作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老爷的命令总是要下的。 刚把电话掏出来,正要拨通某个号码,那个号码竟在同一时间主动拨了过来。 一看到来电显示,东方御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接起,听完对方简短的汇报之后,他脸色变了几变,立即下令道:“派人集中在那片海域寻找,找找附近的岛屿,还有,将附近所有道路的监控记录调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挂上电话后,他对上北冥雄不安的视线,迟疑了下,才沉声道:“在……凯瑞码头的一件旧仓库里,发现了……可可小姐……被撕碎的裙子……” “什么?”北冥雄一听,眼前黑了黑,差点就这样倒了下去。 那丫头穿着那条裙子的时候,那姿态,那笑意,那一举一动……分明就是他的月儿,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的月儿了? 他唇一直在抖着,连指尖都在发抖,说不清为什么害怕,但,竟真的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人……呢?” 东方御看着他,生硬地道:“裙子上……有大量的血迹,但没有看到尸……老爷!老爷你怎么样?” 将北冥雄倒下去的身体用力扶住,他大声吼了起来:“叫医生过来,快!快喊医生!老爷昏倒了!” 名可失踪的那天深夜,龙楚寒直接闯进了北冥家。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焦急地闯来,但,东方御还是将下午的时候跟他说了一遍,至于北冥雄,人还没有醒过来,等他醒来的时候,龙楚寒已经走了。 龙家的大少爷居然也这么在意名可小姐,弄得东方御越来越看不透这几个年轻人的关系了。 至于龙珊珊和夏千金那边,东方御也亲自给过她们电话,却也没问出些什么,倒是夏千金言语之间似乎有点不太明朗,东方御再问,她就丢了几句“那女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然后就将电话挂掉了。 东方御毕竟只是个管家,北冥雄现在的状况又这么不好,就算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只能等老爷彻底清醒过来,再让他亲自问夏千金。 至于他,除了又调派了些人手继续去找人,便只能亲自从头到尾将监控录像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名可的裙子已经被找到,她人现在自然不在这所院子里,就算他能看到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于事无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人救回来。 ……夏千金将电话挂上,一想到刚才东方御询问自己时的口气,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了。 她这里是有些“线索”,但,北冥夜还没有回来呢,这些“线索”怎么可以现在就拿出去? 不过,她心里同样有个疑问,那四个男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唯独名可没有半点音讯,她现在究竟在哪里?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火狼回来之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明知道她还在生气,他居然完全没有来哄她的意思! 那家伙真的变了,不知道他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他确确实实和以前不太一样,变得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更重要的是,他是不是知道名可在哪里? 可他现在对她的态度那么差劲,她又不愿意主动去找他。 被呵护了这么多年,忽然之间被冷落,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但,名可那个该死的女人究竟在哪里呢?她到底死了没有? 在房间里徘徊了好一会,越想越焦急,终于,她还是按耐不住,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性感的睡衣,快速换到身上…… 火狼的房门依然紧闭着,但好在并没有反锁。 将房门推开之后,夏千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便举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如果不是很清楚他今天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夏千金一定以为此时此刻他并不在房间。 把房门关上,从里头反锁,她走了过去,连灯都没有开,便熟悉地摸到了阳台上。 男人果然站在阳台一角,正在抽烟,虽然没有灯光,但借着淡淡的月光还可以看到他脚下丢落下来那一大推烟蒂。 他是不是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抽烟,一直没有停过?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万二分的把握,可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完完全全了解他。 他对自己从来都是那么顺从听话,不管她叫他做什么,就算是杀人他都连眼都不眨,便直接为她做到。 可是,这一次为了一个名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她走了过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柔声道:“我一直没见你出来,你是不是连晚饭都没吃?” 火狼有点不大想说话,但因为是她,他还是点了点头:“不饿。” 顺手将指尖的香烟掐灭,烟蒂被他丢落在地上。 “火狼,你今天把我丢在路上,还没跟我道歉呢。”夏千金抬头看着他,眼底已经闪烁着泪光,一双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水汪汪的,说不出的明亮动人。 可这一刻看到她眼底的眼泪,火狼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找不到过去那种怜惜和心痛的感觉,只觉得有几分烦闷。 “对不起。”他淡淡说道。 夏千金咬了咬唇,眼泪立马就滑下来了:“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帮着其他人来欺负我?” 火狼只觉得太阳穴又隐隐跳动了起来,他闭了闭眼,努力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烦躁压了下去,才看着她,声音放柔了下来:“没有,我是真心的,对不起,小姐,让你受苦了。” “你还知道人家受苦了。”夏千金靠了过去,主动伸手抱上他的腰。 过去每当她抱着他,与他亲近的时候,不管火狼心情怎么样,他总是会温柔地回应,把他最宠溺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可这一次,她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还有冰冷,这具高大的身躯冷冰冰的,一点暖意都没有。 夏千金暗中皱了皱眉,心里也烦躁了起来,她都已经主动讨好了,他居然还这样冷漠,这男人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但她还不想放弃他,一个这么好的棋子,随时随地都可以给她利用,她怎么能轻易放手? 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而已,更何况她今晚过来,有些问题还是想要问他的。 小手落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胸膛,她呶唇道:“外头这么冷,你只穿一件衬衫,会冻感冒的。” 说着,就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这样一脱,她身上便只剩下那套性感的睡衣了。 少得可怜的布料完全裹不住她线条优美的身躯,两条光滑细腻的腿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 她缩了缩身子,往他身上靠去:“火狼,我冷。” 过去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会立即抱紧她,用自己的身体让她暖和起来。 可这次他却只是将她刚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重新往她身上一披,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穿这么少当然冷,把外套穿上,别冻到了。” 夏千金一张脸顿时便沉了下去,抬头看着他,眼底的怒火再也藏不住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分明是你得罪了我,我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还在气什么?” 被拒绝,夏千金骄傲的脾气顿时就涨了起来,就连说话也开始有点口不择言了。 “别忘了你在夏家只是一个下人,我是你的小姐,我纡尊降贵来找你,你居然还用这种态度来对我!你忘了这么多年来是谁一直在照顾你,也忘了当初是谁把奄奄一息的你救回来的吗?火狼,这一切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没忘,小姐。”火狼淡淡回应,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我的命是你的,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很抱歉,我只是今晚心情不太好。” “你是不是把那个女人藏起来了?”夏千金不想再和他拐弯抹角说话,连色诱这种事情都做了,他还是无动于衷,继续绕弯只会浪费她的时间!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森寒:“那几个人的尸体都被找到了,唯独只有她不见了影踪,你曾经折回去想要救她,人是不是被你救走的?你现在把她藏在了哪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火狼轻轻握住她的肩头,搂着她往里头返回,一说到这个,心情更加压抑。 他压下烦躁,轻声道:“外头冷,小姐,你身体娇贵,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冻到了。” “你就这样急着把我赶走吗?”夏千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要换了过去,她一定深信不疑,可现在她没把握。 被他生硬地搂着走到门边,她却不愿意出门,依然抬头瞪着他,不悦道:“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等我回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在仓库里,只有她那条被撕碎甚至沾了血迹的裙子。之后我在海岸边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尸体,至于别的人,我急着离开,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影踪,离开之后我便回来了。小姐,你要知道的就是这些,我真的没骗你。” “那你为什么……”她咬着下唇,眼底的寒意掩去之后,立马又蒙上委屈的泪光:“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心情不好,小姐,我觉得我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今晚恕我不能陪你了。”他把房门拉开,垂眸看着她:“但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火狼……”夏千金揪着他衬衫的袖子,他现在这副冷漠的态度,让她除了愤怒之外,还感觉到不安,总觉得他心里对自己有了些什么想法,他是不是想要离开她了? 不,她不能没有他,少了火狼,她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在她还没有成功成为北冥夜的女人之前,她不能放他走。 她用力揪上他的衣袖,眼泪又滑了下来:“火狼,我觉得你变了。” “我没变。”他淡淡道。 夏千金却摇了摇头,一摇头,泪珠便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洒了一地:“你变了,你不再喜欢我了,是不是?” “你想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火狼淡淡道,话语还是那么平静,让人听不出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可夏千金还是觉得不安,用力握上他的大掌,她颤抖着薄唇,哑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女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火狼抿了下唇,有点无奈:“我的命是你的,除了你,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放心,我只是今晚心里有点不大好受,等过两天就会好了。” “真的会好吗?”她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火狼浅吐了一口气,不管能不能好,也总得要好起来。 名可只是他生命中里匆匆的过客,他不可能为了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孩,一辈子活在阴影中。 “回去吧。”他又道:“我送你回去。” 这次火狼直接把夏千金送回到她房间,直到房门被关上,夏千金眼里的凄凉和不安才立即被怨恨所代替,眼角还挂着泪,可一张脸已经因为愤怒和不甘扭曲得狰狞可怖。 居然连她的身体都诱惑不了他了,这男人到现在还留在她身边,只因为一直认定当年是她救了他,如果让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他一定头都不回,大步离开,从此不会再听她半句话。 一个名可怎么会让她最忠心的奴隶变成这样?不行,她不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出来的狗就这样从她身边离开! 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没有为她费尽最后一口气之前,他有什么资格离开? 除非死,否则,她绝不会让他离去。 如果他真要离开,那就让他去死吧,不能被她利用,那就宁愿毁了也不能便宜别人。 这个男人是她的,致死都是! 北冥雄在凌晨时分醒来的,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急着问东方御有没有名可的消息。 他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他的月儿回来了,就站在她当年亲手种下的茉莉花林里,身上穿的还是那条她最喜欢的裙子,她说,要穿着这裙子去见龙译成。 其实他真的很不喜欢龙译成那小子,谁叫他是龙敬的儿子! 当年如果不是龙敬拦着他,他早就闯进那场婚礼中,将他的女人带回去。 就是因为他的阻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本来两个人的感情不差的,虽然相差了十年的岁数,但却一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就因为那件事,从此,和那死老头成了宿敌。 他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他死对头的儿子?真真是冤孽! 可在梦中的时候,听到他的月儿说要去找龙译成,他却心酸得几乎连眼泪都要滑落下来。 去吧,去吧,如果真的那么喜欢,那就去找他吧,只要别一声不哼离家出走,只要,别在外头出意外,让他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可她走着走着,忽然又停下来了,眨巴着轻灵透彻的大眼睛,告诉他她不想嫁给龙译成了。 北冥雄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居然又听到他的月儿说,她要嫁给北冥夜。 北冥夜……他捧着有点受伤的心脏,被她的话吓坏了,正要告诉她那小子比她小多了,怎么可以和她结婚? 北冥雄再仔细看,忽然又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女孩那张脸了,明明是他的月儿,怎么越看越像名可那丫头? 明明叫着他爸爸,怎么叫着叫着竟变成了“外公”? 最后,名可甚至笑嘻嘻地看着他道:“外公,你不觉得我和妈妈很像吗?你为什么都认不出我来了?我才是你的外孙女,我才是你的外孙女啊……” 他在惊恐中醒过来,醒来的时候,额上脸上全是冷汗,一旦清醒,便想起来名可失踪的事,但,东方御给他的答案几乎让他绝望。 找不到,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他闭上眼,脑袋瓜里全是那丫头笑着说话的声音:我才是你的外孙女,我才是…… 一声声凄凉哀怨的话语,折磨得他才刚醒来又难受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丫头和他的月儿长得太像?可是,龙珊珊和龙敬已经做过亲缘鉴定…… “港口附近的岛屿都找过了吗?通向港口每条路的监控……” “没有可疑的地方。”东方御实在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目光,但,他现在也是完全没办法:“表小姐和火狼的车子直接开到市区里,两个小时候就会了夏家,至于珊珊小姐……对了,珊珊小姐在下山的路上和一辆货车碰了下,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货车司机估计是赔不起,珊珊小姐后来去了维修店,自己打车回龙家了。” 除非他们换了车,中途调了包,但如果真是这样,光是路上的监控恐怕很难拍出来。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谁都没有嫌疑,现在东方御担心的倒是另一个问题,既然外来的人都没有嫌疑,那……看在某些人的眼里,最有嫌疑的人……可是老爷呀! 夜少爷虽然走了,但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抓不到真凶,那么在他眼底,真凶就只有是……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东方御吓了一跳,扶着北冥雄靠在床头上,才去开门。 门外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眼底闪着焦急,轻声道:“夜少爷回来了。” 果然,想什么便是什么! 东方御脸色微微变了下,忍不住问道:“人呢?只是夜少爷一个吗?连城少爷呢?” “只有夜少爷一个,连城少爷并没有出现,现在人已经……”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 东方御定了定神,让那名保镖退下,抬头便看到北冥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如一阵风那般大步而来,转眼间已经来到他跟前。 可北冥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推门进去,看到北冥雄靠在床头上,他不愿意浪费片刻的时间,开门见山道:“人呢?你把她藏在哪里?” “你怀疑是我派人在自己的地方抓走那丫头?”北冥雄也不知道该痛心还是该愤怒,可此时此刻已经没多大力气去应对了。 “事情不是我做的。”他沉声道:“我也在派人到处去寻找,信不信由你。” “夜少爷,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老爷做的。”东方御走了过去,来到他跟前,诚恳道:“老爷知道之后就一直……” “那就是龙珊珊做的,她人现在在哪里?还有夏千金和火狼?”北冥夜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道:“你应该知道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叫人查过,除了他们三个,昨天没其他人来过这里。” “把千金和火狼喊过来。”北冥雄不知道该怎么去为自己解释了,出口的话语也有几分苍白无力。 “还有龙珊珊。”北冥夜冷声道。 北冥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无奈道:“珊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喊她过来。” “昨天开着车出去的唯有她一个,是不是?”北冥夜一双墨眸眯了起来,眼底透着危险的寒光。 他一身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行动时的紧身劲装,衣服上混杂着血迹和尘土,很明显在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就搭直升机赶过来。 这个消息送得有点晚了,不知道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消息送得这么晚,只怕事情比大家想象的还要严重。 但北冥夜却不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索,大掌一紧,声音更冷了几分:“把龙珊珊喊过来,我要当面问她。” “她要是来了,你还会放过她吗?”北冥雄实在很无奈,他连当着龙家人的面都敢废了龙珊珊的左手,这次过来,只怕连右手都保不住了。 问不出他要的答案,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来逼问,他现在是不是也想着对自己严刑逼供? 如果不是因为连他心里也焦急得很,此时此刻他一定也会很愤怒,可他没有力气生气,因为他也在担心。 “你不找她过来,回头我自己去龙家找她,现在把火狼和夏千金给我喊过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北冥夜的大掌依然在紧握,语气是坚定而不容置疑的。 哪怕他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但不管是北冥雄还是东方御都能听得出来,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一场暴风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会爆发。 东方御立即给夏千金拨去了电话,虽然还是凌晨,但听说是北冥夜让她过来,夏千金那边立马便答应了。 夏家离这里不算太远,夏千金过来顶多也只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但,龙珊珊那边呢? 北冥夜冷冽的目光依然紧锁在北冥雄脸上,北冥雄无力去应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反而问道:“你在这里也有点人脉,回来之前可有收到任何消息?” 北冥夜却只是冷哼,不作答。 北冥雄知道如果有消息,他就不会急成这样了,他现在连自己都在怀疑,所以他说什么,看在他眼里也都是虚伪得没有任何意义。 东方御想开口劝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相劝。 短短的半个小时不算很长,可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期间北冥夜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也接了五六个电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还没有名可的消息。 东方御也不断有电话来往,但同样没有任何进展。 第180章 夏千金来到之前,东方御忍不住问道:“连城……连城少爷知不知道这件事?他……” “他要是知道了,你以为他现在还能安安静静躺在这里吗?”北冥夜狠扫了北冥雄一眼,那目光冷得叫人连血液都忍不住凝固在一起。 电话就在此时又响了起来,接完这个电话之后,北冥夜再也等不及了,霍地转身看着北冥雄,怒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人是不是你抓去的?只要她平安回来,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若她出了任何意外,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 “夜少爷,老爷已经说过……” “你闭嘴!”北冥夜冷冷扫了东方御一眼,如寒霜渗透的目光紧紧盯着北冥雄:“是不是你抓去的?人现在在哪里?” 迎着他的目光,就连北冥雄活了那么多年,也曾在商场上叱咤风雨的人,心里竟也升起了点点寒意。 他绝! 他忽然就有点愤怒了,也是不甘,哪怕心里同样焦急,可是,看到北冥夜如今看着自己时那仇恨的目光,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我养了你十几年……” “我只问你,是不是?她人现在在哪里?”北冥夜打断了他的话,怒问道。 “你太放肆了!”北冥雄气得坐直了身躯,胸口一堵,顿时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东方御大步走了过去给他拍着背,同时看着北冥夜,哀声道:“夜少爷,真的不是老爷做的,老爷已经接受可可小姐了,甚至还把月小姐当年最喜欢的裙子送给了她。你应该知道,月小姐的东西,老爷从来都不允许其他人碰的,老爷对她真的没有恶意,你就不能相信老爷一次吗?” “不用跟他废话。”北冥雄一边咳嗽,一边喘气道:“人是……是我逮的,怎么样?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你和连城那小子都被她……”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北冥夜的大掌一紧揪上他睡袍的衣领,将他整个上半身揪了起来:“她在哪里?” 如修罗的声音落下,那份森寒的气息吓得东方御心脏一阵收缩:“夜少爷……” “我就是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像废掉龙珊珊的手那样,把我也废了!”北冥雄气得涨红了一张脸,怒不可遏地道:“你越是在意她,我就越要毁了她!一个女人就让你变得这么疯狂,长期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毁在她手里!”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北冥夜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听到北冥雄这样说,他似乎已经认定了人是北冥雄抓走的,揪着北冥雄衣领的大掌竟微微颤抖了起来:“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一定会后悔?” “笑话,有什么值得我后悔?”北冥雄冷哼。 “老爷……” “东方御,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开!”北冥雄怒扫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语,才又迎上北冥夜越来越冰冷的目光,冷笑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做事的方式,既然知道你有弱点,我就不能把这个弱点留在世上,否则,你这一辈子就会彻底毁在她手里。” 北冥夜薄唇颤抖着,仿佛有话要说,可却始终说不出来,唯有揪着他衣领的大掌依然不停在抖动,很明显情绪已经快到失控的边缘。 他咬牙道:“告诉我,她在哪里,只要不伤害她,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的弱点……” “她是你的外孙女!她才是你真正的外孙女!”他忽然怒吼了两声,用力一甩,北冥雄立即被他甩回到床上。 力气那么大,甩得他脑袋一阵晕眩,可哪怕身体再不好受,也比不过北冥夜那两句话带给他的震撼。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盯着站在床边、怒目瞪着自己的北冥夜,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刚才……刚才究竟在说什么?” 北冥夜的大掌握得连关节处发出的声音都异常清晰,盯着惊慌失措的北冥雄,他一字一句道:“龙珊珊的一切是我安排的,她和龙敬的亲缘鉴定也被我做了手脚,那鉴定是假的,她不是龙敬的孙女!龙家真正遗落在外头的孩子是名可,也就是那个你一直想要将她除去的女孩!” “你……”北冥雄指着他,竟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御也震惊得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少爷……夜少爷,话……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你……” “快去告诉你们的人,别再伤害她,她是北冥月的亲生女儿,不信,可以把她带回来做个亲缘鉴定,一切就能清楚明白!”他瞪着东方御怒吼道:“快!” 北冥雄所下的命令基本上都是由东方御下达出去的,所以这时候他不吼北冥雄,吼的对象是东方御,就是为了让他尽快把消息传出去。 可是,名可确实不在他们手中……东方御已经惊得有点手足无措了,看着北冥雄,他哑声道:“老爷,老爷现在……” “还愣着做什么?我让你打电话,你究竟打不打?”北冥夜大步向他跨去,伸手就要揪他的衣领。 可在他还没碰到东方御之前,床上的北冥雄已哑声道:“不在,人不在我手里,不是被我抓去的。”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话吗?我说了,把她带回来,你们去做个鉴定,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你是不是连自己的外孙女都要下手?”北冥夜怒道。 “人不在我这里。”北冥雄的声音更大了些,迎上他的目光,他用尽全力大吼道:“不是我抓的她,我也在担心,一样的担心,人真的不在我这里!” 他不理会北冥夜了,看着东方御,急得心脏病几乎又要发作起来:“将所有的人全部派出去,所有!一个不剩!快去,快去把她找回来,你也去,你赶紧去!” 他指着东方御,指头抖动得厉害:“快去,快去,你也去,所有的人全部都去!我要她安然无恙回到我身边,我要她回来!” “老爷……” “快去!”北冥雄忽然大吼道。 心里很乱,心乱得恨不得亲手杀死自己了! 东方御也是乱了手脚,不敢留下来再引北冥雄激动,他只好大步朝门外走去。 北冥雄也从床上翻了下来,随意套上鞋子,走到一旁,拿了外套,就往门外走去。 见北冥夜还站在房中,他回头看着他,怒道:“你还不赶紧去找,真要让她在外头继续被人欺负吗?我说了人不是我抓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快去找,你还有人在东方国际,快去!” 北冥夜眼底仿佛淌过几许讶异,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沉着脸,越过了他,率先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出门,夏千金和火狼就来了。 听了夏千金中午和龙珊珊说话时录下来的那段对话后,北冥夜眼底透着杀人的寒气,举步就朝门外走去。 北冥雄这次再也不拦他了,如果人真的是给龙珊珊抓去的,哪怕他把她另一只手废掉,甚至把她整个人都废掉,他也不在意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那丫头和他的月儿那么相似,怪不得在梦中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才是他的亲孙女。 原来这一切是真的,原来不是名可在梦中告诉她这一切,而是他的月儿,月儿回来了,回到了他的梦中,告诉了他真相。 “都去,所有人都去。”他催促着,就连佣人们也被他赶到外头。 可还没出门,去停车库取车的东方御便折了回来,看着北冥雄道:“老爷,刚才夜少爷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立即就走了,我想他有可能收到了和可可小姐有关的消息。” “派人跟着他,快去!”北冥雄想都不想,立即道。 东方御领了命,又匆匆忙忙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往外头走去。 至于北冥雄,才走了几步,便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如果不是夏千金扶着他,他一定会栽倒下去。 虽然,夏千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一个名可焦急成这样,但这时候是她表现出对他关怀的最佳时机。 可惜北冥雄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乖巧,他心里真的恨死自己了,怎么都没想到名可是月儿的女儿。 在这之前他是怎么对她的?不仅时常骂她,羞辱她,甚至还差点动手打了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月儿的女人,对待他的外孙女? 他真的该死,他究竟都犯了多大的错? 可可,他的小丫头,你千万不能有事,乖乖回到外公身边,从此以后外公再也不骂你了。 外公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你要什么,外公都给你! 只要你能安全回来,丫头,你快点回来。 名可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地点变了,身边的人也变得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这屋子有点破旧,但布置上不像是什么仓库旧厂房之类,反倒像过去古老的旧房间。 房间的门窗都是严密关闭的,窗帘很旧,看款式也不像是现在潮流的,看样子,这房子已经有不少年的历史,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人居住过。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很高,身材甚至也不错……其实她见过这个人,她在旧仓库差点被那四个壮汉糟蹋的时候,这个人就像从天而降那般,从那些人的手中将她解救了出来。 但他却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将她虏劫到另一个地方。 在他拿小毛巾往她鼻孔前捂了几秒钟之后,她便两眼一翻,再醒来,人便在这里了。 至于她为什么在醒来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之后,心里没有第一时间害怕起来,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只是隐约间总感觉,这男人对她没有任何敌意。 一身紧身黑衣,连双手和头部都用特制黑色软皮包裹起来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像电视上演的飞虎队成员,除了嘴巴鼻子和眼睛,其他地方全都裹得严严实实。 甚至,他还戴着墨镜,就连一双眼睛都不愿意外露。 裹得这么紧,是因为她和他原本就认识,怕被她认出来么? 他的身形……名可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许真的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 “我解开你,让你吃点东西,但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我不想伤你。”男人说话的声音竟是沙哑而变质的,等他走近,名可才看到他嘴角处原来戴着一个特制小巧的变声器。 他一定是她曾经见过,或者认识的人,否则,根本没必要这样。 他走了过来,将一袋子东西放在她身边的木桌子上后,便在她身旁蹲了下去,开始给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 名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她也才发现现在绑在自己四肢上的是软布绳,已经不再是昨天那种会累得她痛苦不堪的胶布。 这男人,对她似乎还有几分怜惜…… 在他认真给自己解绳子的时候,她低头看着他,想透过漆黑一片的墨镜看清楚他一双眼眸,但,镜片的颜色太深,根本看不清楚。 忽然手腕一松,绳子被解下来了。 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她直想将他那副墨镜摘下来,甚至扯掉他头上的软皮袋子,但不过是指尖动了下,她便立即将这份冲动压了下去。 在没有把握可以从他身边逃开之前,这种举动,只会让她更加危险。 男人解开她手上绳子之后,便转身回到窗户边坐下,安静看着她。 名可直接无视他的目光,将桌上的塑料袋子拿了起来,从里头取出已经凉透的汉堡,大口咀嚼。 从昨天到现在,她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虽然窗帘拉上,但以外头的白光来看,现在应该已经是天亮了。 算了算,她竟被逮了几乎一天一夜,北冥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北冥夜知道她出事了吗? 趁着吃东西的空档,她又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窗户都有不锈钢窗支封着,想逃出去根本没可能。 最终,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属于男人的外套,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昨天晚上那些壮汉脱下来的,至于外套之下的身体…… 还好,只是把裙子扒了,贴身的保暖内衣还在,还不至于会暴露。 很快,名可就将大半个汉堡解决掉,再喝了几口可乐,她抬眼看着他,平静道:“我要……方便一下。” 男人眼底闪过点点讶异,没想到她的声音还可以这么安静淡然,还以为她醒来之后一定会害怕得又哭又闹。 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个外表分明弱不经风的小丫头。 他一声不哼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蹲下,这次,连她脚上的绳子也解了。 “房间又浴室,自己去。”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男人哑声道。 名可站了起来,拖着两条早已酸麻不堪的腿,慢步往浴室挪去。 本来挺怕对方要盯着她方便的,但看起来他没有这个心思,她走进去之后,还是下意识将浴室的门给反锁上。 那男人居然也不说话,完全不理她,似乎料定了她根本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一样。 名可是真的要去方便,只不过在方便完之后,她立即就跨进年代久远的浴缸里,越过浴缸爬到窗台上。 窗户紧锁着,她试着用力推了几下,完全推不动半分,透过磨砂玻璃往外看,基本上也看不清外头是什么情况,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可以将玻璃敲碎,才注意到里头还有一层不锈钢窗支拦着。 怪不得不怕她在里头做出什么事,原来,她还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出来。 灰溜溜地回到房间里,继续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她主动伸出手,等待男人将她再次捆绑起来。 不料男人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居然淡淡道:“答应我不乱动花花肠子,我可以不绑你。” 名可睁大眼眸看着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有听说过哪个绑匪会这样跟“肉票”说话的吗?这种时候她给的承诺他敢相信? “你要对付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人?”她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不是为了钱?”男人似乎有点和她说话的兴趣,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看着她。 一下就认定他是为了对付某些人,这脑袋还不错。 “我认识你吗?”名可没有理会他的话,又问道。 他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和我认识的两个人很相似。”她又道。 男人挑了下眉:“怎说?” “你有点像北冥家的两兄弟。”密切注意着他的反应,虽然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但,却明显感觉到他没有太大的惊讶:“宁愿不开口,也不乐意说假话。” 男人唇角勾了下,无声笑了,至少,名可知道他果真是认识夜和连城的。 “你究竟想对付谁?北冥夜?”连城队长虽然脾气也不怎么好,但他鲜少和其他人交流,仇人应该不多,北冥夜却不一样。 在东方国际,暂时来说会为了她冒险的,只怕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就是他的目标吧? 就算现在两人不在东方国际,但知道她出事之后,他们一定会回来。 他真的是北冥夜的仇家? 男人却忽然敛了笑意,不愿意继续跟她说话了。 名可有点无奈,只好安份坐在椅子上,闭上眼静心歇息。 其实名可并不是真的要休息,昨天晚上睡了那么久,现在一点都不困,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整晚看着她,又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整个晚上他一定没有休息好。 她只是想放松一下他的警惕,看看他会不会一不小心睡过去。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坐着坐着,居然真的开始有点犯困了,哪怕好几回努力睁开眼,可没过多久,眼皮变又沉重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睡了过去。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淡淡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慢慢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身体放松了下来。 名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抬眼望去,依然戴着墨镜的男人头歪在一旁,果然已经睡过去了。 她故意轻咳了一声,男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一喜,她忙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向门边靠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望去,男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真的在熟睡。 她的小心脏跳得飞快,连掌心都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手落在门边,小心翼翼将锁打开。 不是没想过要先过去把男人弄晕,但她更怕的是她还没有靠近他,便已经把他惊醒了过来。 如果这个男人和北冥夜以及北冥连城一样,受过特殊的训练,防范意识就一定很强,有危险靠近,他们轻易可以感觉到的,所以,她不准备冒险。 反锁上的门一点一点被打开,最后在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房门真的被打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连指尖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将房门拉开,再屏住呼吸,慢慢走了出去,继而将房门一点一点掩上。 直到房门被彻底掩上那一刻,她还能在缝隙里看到男人依然安睡的姿态。 放了手,她一转身,立即迈步朝外头走去,每一步踏出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惊醒里头的人。 直到走了几十步,觉得足够的远了,才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沿着小路迅速奔了过去。 刚才在屋子里头便能听到风声,还以为她又在哪个码头附近,却不想她居然被带到一座小岛上。 出来之后才有几回看清楚外头的一切,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在小岛的半山腰,再往下头走去便是海滩,海滩上隐隐还能看到快艇的影子。 她不再多想,找了一条通往海滩最近的路,便迅速奔了过去,只要上了快艇,离开这座岛,那个男人就一定追不上她了,心里存着这个想法,脚步也不断在加快。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快要从树林出去,冲向沙滩的时候,忽然,前路人影一晃,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有人已经挡在她前方不到五步远的小路上。 她心头一紧,根本止不住自己的身形,便狠狠直撞到他的怀里。 头顶上方传来了男人低沉沙哑的笑声,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名可只觉得手腕一紧,一双手居然已经再次被他用软布绑了起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双手被绑牢,名可大吼道,抬腿便向男人致命的地方踹去。 可这男人的身手比她想象的快太多,她的脚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便被他的大掌压了下去,他忽然弯身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举步往不远处的某棵大树走去。 在她拼命挣扎的时候,他两臂一松,直接将她扔到树下半是沙子半是泥土的地上。 名可挣扎着想要起来,正要迈步逃离,他却已经捆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树干上带去。 名可只觉得腰上一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里的软布条已经在她的腰间环了过去,将她整个人绑在树杆上,绑得牢牢的。 她想要伸手到树后寻找布条打结的地方,可一双手又在下一秒被男人举了起来,这次,他连她的手也牢牢绑在树上了。 将布条打了结,那男人又慢悠悠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根布条,把她两条腿也牢牢捆住,往树杆上一绑,她整个人再也动荡不了半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名可终于害怕了起来,把她绑在这里,很明显是用她来当诱饵,去诱惑有可能会来救她的人。 他要对付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北冥夜,万一北冥夜来了,她岂不是要把他给害死? “放开我,快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可虽然绑在她身上的是软布条,但绑得这么牢固,如同是被训练出来的技巧那般,让她如何挣都完全挣不脱。 男人一直没有哼声,等将她的腿也绑起来之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人站在名可面前,大掌落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抬便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名可还想说话,他却已经眼疾手快地将胶布沾在她的唇上,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做完这一切,男人才哑声笑道:“看看是谁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连命都不要也要来救你。” 那笑意听不出来有多少仇恨的气息,可却凉凉的,让名可的心彻底凉透。 男人依然在浅笑着,忽然,从自己腰间取出来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对着枪口轻吹了一口气:“我枪法很准的,只要一枪,一定可以致命。” 名可吓得用力挣扎了起来。 男人却不理会她了,把枪拿在手里,转身往林中隐秘的地方走去,转眼已不见了影踪。 名可心里真的急得很,不管等会有谁会出现来救她,来的人都要面临莫大的危险,甚至还是生死的考验。 北冥夜,北冥连城,不,他们不要来,她宁愿自己永远不能在这个男人手上逃脱,也不想他们来送死。 他藏身在暗处,手里还有枪,想要对付来人简直易如反掌。 不可以,他们不能来,绝对不可以! 她在心里祈祷着,宁愿他们找不到自己,宁愿自己一连几日都被困在这座荒岛上。 只要等不到来人,那个人就会放弃这种方式,是不是?他会放弃的,是吗? 可是,老天爷似乎没有听到她心中的祈祷,半个小时之后,她真的听到快艇的声音。 抬眼望去,一条快艇正匆匆往这边的海滩而来,她睁大了眼眸,终于看清了快艇上那道身影。 不,他不能过来,不可以! 她用力挣扎,管不了布条是不是勒痛了她的手腕和身体,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它挣脱。 她不能让北冥夜上来,不要过来!夜,赶紧回去,这里很危险,这里真的很危险! 可是,北冥夜却已经上岸了,冷眸扫了远处那道快艇一眼,他把腰间的枪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轻轻一跃,便从快艇上跃了下来,踩上了沙滩。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已经发现了被绑在树下的女孩,眸光一沉,握紧了手里的枪,他一步一步,谨慎地在向她走去。 名可一直在摇头,急得连眼泪都滚落了下来。 他却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以眼神安抚,锐利的鹰眸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是脚下的步伐一直没有停顿过。 名可真急得快要昏过去了,他还在不断向她迈步,再往前走,便要彻底踩入陷阱了! 她用力摇头,拼命想要警告他别再向她走来,心里却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在意而绝望着。 她在这里,被绑成这样,北冥夜怎么可能会不过来?哪怕明知道是个陷阱,他也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 她的男人,她比谁都清楚。 北冥夜确实还在不断靠近,只是步伐比起刚才明显缓慢了些,目光也越来越森寒。 在离名可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他忽然身形一晃,竟以最快的速度向她奔了过来。 名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睁大一双眼继续向他摇头,可来不及了,这男人速度太快,转眼间已来到她跟前。 就在她慌得一颗心几乎从口中跳出去的时候,竟看到北冥夜长臂一扬,砰的一声,一枪射了出去。 不远处的丛林里,一阵异动响起,分明有人从林中退了出去,转眼间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 名可被这变故彻底吓懵了,直到北冥夜走到她跟前,将她嘴上的胶布撕了下来,再给她迅速将绳索解开的时候,她依然惊魂未定地盯着他线条僵硬的脸。 “夜……”声音说不出的沙哑,等手腕彻底轻松下来之际,她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用力抱上了他:“夜,我以为……我以为你一定……” “一定什么?”北冥夜浅浅笑了笑,绷紧的脸终于柔和了些,他蹲了下去,给她把脚上的绳索解开,才又站了起来。 正要将她纳入怀中,却忽然脸色一沉,一张脸顿时变了色。 名可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搂上了她,迅速将她往一旁拉去,拿着枪的右臂也抬了起来…… 砰砰两声枪响,在安静的林中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名可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经被北冥夜抱了起来往地上一滚,迅速滚进不远处的草丛里。 他压在她身上,对着原处的草丛连开了数枪,直到清楚看到那抹黑影远远逃离,长臂才落了下去,人重重压在女人身上,竟似不愿意下来了。 第181章 名可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开口便暴露了他们的所在,也不敢乱动,只安静躺在他身下,被他死死压着。 风声不断,外头却没有任何动静了,过不了多久,似乎隐隐听到了快艇开动的声音,还明显不仅仅只有一条。 “夜……”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唤了声。 北冥夜一直埋首在她颈脖间,听到她的声音,他也没有任何动静,只哑声道:“人很快会到,别怕,再等等。” 声音沙哑,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样。 名可想看看他的脸,可他一直将脸埋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想看他一眼都不行。 沉重的身躯一直紧紧压着她,时间一久,她开始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夜……”她又轻唤了声,很明显外头快艇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们的人很快就到了是吗?可她真的有点呼吸不过来……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声,却还是一动不动。 “他……那个绑匪……” “走了。”他吐了一口气,身体似乎更加沉重了。 这下,名可真要扛不住了,平时就算他在床上压着自己,也不会将全部力量长时间压在她身上,他知道她的承受能力到什么地步,可这次…… “你怎……么了?”既然人都走了,他怎么还不起来?她真的快要被压扁了。 “想你了,别动。”他侧了侧头,忽然张嘴在她脖子上啃了起来。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点点腥甜的气息,可她还来不及去想那点气息来自何处,一阵风吹来,属于海水的咸腥味便又盖过了一起。 脖子被他咬出一点点刺痛,她一路红着脸,想起刚才他出现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恐惧,这时候,虽然呼吸还是极度困难,却也舍不得让他起来了。 她伸出手,忍不住抱上了他:“我们……是不是等他们来了就走?” “嗯。”他的声音似乎有沙哑了几分,只是话太少,她听不出来。 有几艘快艇该是在沙滩上停了,很快,人踩过沙子的声音传来,好些人在靠近了。 名可轻轻推了推北冥夜的肩头:“夜,他们来了么?” “嗯。”还是简单的回应,落在她脖子上的啃咬早已停了下来,只余下温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在她脖子上拂过。 她皱了下眉,下意识又想扭头去看他。 他……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明知道来人了,怎么还不起来?虽然她也舍不得和他的身体分开,可是……被看到,多不好意思。 就算要亲热,也该回去之后才……她现在身上脏死了,连自己都想嫌弃自己。 脚步声越来越近,北冥夜也终于有了动作,抬起手臂,凭空开了一枪:“砰!” 整理武器的声音整整齐齐地传来,名可还是忍不住微微不安了下,但,下一秒她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看到他,总算安心了。 东方御一挥手,所有人将对准草丛的武器收了起来,东方御在两人身旁蹲了下去,一看到两个人身上的血迹,脸色彻底变了:“夜少爷……” “别吓坏她。”北冥夜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自己唇角不断滑落的血迹拭去,才从名可的颈脖间抬头。 在她看到自己的脸之前,他的大掌已经落在她眼前,将她一双眼盖住:“闭上眼。” “不!”到了这时候,如果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她真的连三岁小孩都不如了。 将他盖住自己眼睛的大掌拉了下来,眼前那片猩红让她彻底红了眼:“你中了枪……” 他中枪了!该死,她该死!她居然一直不知道! 北冥夜却扯了扯唇角,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了,名可才看清楚他的伤势,他……那一枪打在他胸口,如今,胸前开了个血窟窿,鲜血还在不断地涌出! 只一眼,顿时便一阵天旋地转,痛得她差点昏死过去。 两名保镖已经扶着北冥夜往沙滩上走去,名可咬着牙,在东方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就要追过去。 走在前头听到身后动静的北冥夜张了张嘴,无视从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哑声道:“东方御……” “我知道,我会看好她,夜少爷你别说话,我们立即送你去医院。”东方御忍着心头的痛,一把扣住名可的手腕:“可可小姐,不能……” “我没事,让我守在他身边。”她惨白着一张脸,这样的脸色,让东方御慌得以为她也受了伤。 名可却已经一把挣开他的大掌,追上前头的人,紧紧跟在北冥夜和那两个保镖的身后。 等北冥夜被送上快艇,她立即问道:“有没有止血的药?有没有?药粉也可以。” 东方御本来还怕她承受不住的,没想到她比自己还镇定,想了想,除了让人立即将快艇开动,也在船舱的暗阁里找出了个小小的药箱。 名可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北冥夜身上,让守在一旁的年轻保镖将衬衫脱下来,她揉成团压住他的伤口,等东方御找到止血药,她立即丢到嘴里,旁若无人地咬碎了喂给他。 之后,她一边拿衬衫紧紧压着他还在淌血的伤口,一边紧握住他的大掌,一声不哼,紧盯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 北冥夜微微反握着她的小手,想开口说话,她却摇头道:“我不怕,真的不怕。” 他扯了扯唇角,笑了。 那一枪打在胸口上,除了手术中的医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 东方御在岛上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快艇才刚靠岸,救护车就已经到达,之后,他们赶往医院,再之后,北冥夜被推进手术室,其他的人被拦在外头。 名可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身上只穿了一套保暖内衣,东方御试过给她披上外套,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外套好几次从她身上滑落了下去,又被他捡了起来,继续给她披上。 自从北冥夜被推进手术室,那扇门被关上之后,她便坐在这里,两手放在大腿上,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还要坐到什么时候,那扇门,什么时候才会被打开? 北冥雄在大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医院,看到安然无恙坐在那里的名可,他心头一酸,大步就要向她走去。 东方御却在他靠近名可之前将他拦了下来,摇头道:“可可小姐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老爷,有些话……不如回头再说。” 北冥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北冥夜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哪里有心思去认他这个外公? 东方御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北冥雄,扶着他往角落远离了几步,迟疑了下,才轻声道:“老爷,以防……以防万一,不如……先做个鉴定再说。” 北冥雄看着他。 东方御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的忠心他自然清楚。 现在他确实很激动,也冲动地想要过去和名可相认,但,龙珊珊的事情摆在那里,连她和龙敬的鉴定都可以作假,名可到底是不是百分之百是真的,谁也说不准。 虽然她和月儿这么像,在听到北冥夜那些话之后,北冥雄已经完全不怀疑,但,东方御的提议也没坏处,至少……求个心安罢。 他点了点头。 东方御回头走到名可身旁,她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视线其实根本没有焦距。 东方御看到她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再不好受,这些事也总得要去做。 老爷可以感情用事,他却不能。 “可可小姐,你累不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借着给她将又往下滑了几分的外套披上去的动作,他指尖饶上她几根长发,眸色一沉,一狠心便拔了下来。 名可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回答他的话,面无表情,跟个洋娃娃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生息,就连数根头发被拽了下来,也似乎感觉不到。 东方御吐了一口气,示意不远处两个保镖看好她,才转身回到北冥雄跟前。 北冥雄已经将自己几根头发拽了下来,还带着皮囊的。 东方御接过,看着他道:“老爷,这次……我亲自去看着。” 北冥雄点了点头,等东方御离开之后,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走到名可身旁坐下,看着她道:“你饿不饿?我叫他们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她还是不说话,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北冥雄立即回头对守在不远处的保镖吩咐道:“给小姐弄套干净的衣服来,要快。” “是。”保镖转身离开。 北冥雄又看着依旧在发呆的名可,柔声道:“饿吗?” 她依然是老样子,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就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这么痴情的模样,让他顿时又想起多年前的月儿。 在他知道她和龙家那小子厮混在一起之后,气得将她锁起来,严禁她去找龙译成的那段日子,他的月儿就时常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角,痴痴地发呆,连别人喊她都听不到。 现在再看名可,分明就是月儿的翻版,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看出来? 不,或许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了,却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 当年他的月儿告诉他,不能和龙译成在一起,她活着也没意思。 现在他的可可丫头是不是也一样?如果北冥夜出了什么事,她会不会也活不下去? 胸口一痛,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更何况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只怕名可也听不进去。 她安安静静坐着,他便只能安静守在她身旁,哪怕不说话,可至少他一直还在守着她,什么时候她身上的外套滑下来,他便立即给她又批回去,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她做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北冥雄和几个保镖抬眼望去,只见长廊另一端,一人从电梯口出来,大步往这边靠近。 他一身衣衫混合着泥土和血迹,衣服有几个地方甚至还磨破了,头发也是乱乱的,几缕刘海沾着泥污,凌乱地挂在额前,一身风尘仆仆。 整个人脏乱不堪,但那份帅气,就连脏乱也完全无法盖住。 冷眸扫了眼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再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最终目光锁在名可身上。 来到她跟前,他放慢了脚步,盯着她苍白到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哑声道:“不要怕,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名可猛地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双无神的眼顿时蒙上了眼泪,她站了起来,竟一下扑到他怀里。 北冥连城闭了闭眼,用力将她搂住,哑声安慰道:“老大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他一定不会有事。” 名可不说话,只是不断掉眼泪,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这默默垂泪的样子让北冥雄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在她眼底始终只有北冥家这两个小子才是她的家人,而他这位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外公,却被她排除在心门之外,不管他和她说什么,她都不理会,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可北冥连城一回来,她便立即投入到他怀里了。 这时候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里再没有任何龌蹉的想法,只是看着,心酸着,也羡慕着,恨不得那个能安慰她的人变成自己。 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只是奢望。 过去怎么对待她,现在,一切都回报到自己身上,这算不算是活该? 如果他从前对她好些,也许现在,她也愿意依靠自己多些,可她现在能依靠能信任的,却只有连城小子一个。 名可靠在北冥连城的怀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才慢慢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分明模糊得很,她其实已经有点看不清周围的人了,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如果不是北冥连城一直抱着她,她一定会倒下去。 意识分明有点飘离身躯,但她依然清醒着,她还在等,等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等医生出来告诉她北冥夜没有生命危险,告诉她他很快就会醒过来。 虽然,北冥连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看得出她分明快要撑不住了,只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凭着心里的念头,还在苦苦撑着。 北冥连城捡起滑落在椅子上的外套裹在名可身上,无声将她抱了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靠在他怀中安心等候,也想给她一点暖意。 现在这具小身板冷冰冰的,几乎一点温度都没有。 两个人的动作那么亲密,可却那么自然,你无法用一种暧昧的目光去看待他们,因为从他们身上,你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暧昧的气息。 她什么都不想,只是觉得很累很累,身心一起疲惫,这个时候,只想好好安静一下。 怕么?或许,不应该说在害怕,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她也要让自己保存好足够的体力,她还要去追他呢。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心里都焦急如焚,却都无可奈何。 又不知过了多久,北冥洵和北冥黛黛以及俞霏凡匆匆赶到,但,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着。 再后来,龙楚寒和战九枭也一前一后到了,来了之后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等着。 守在手术室外头的人越来越多,但那扇门却还是冷冰冰地关着,一直没有开启过。 整个手术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过完中午,到下午,再到黄昏,直到入夜时分,忽然咔的一声,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来。 看到开门的身影,一堆人蓦地回神,迅速围了过去。 北冥连城搂着名可走在最前头,北冥洵和北冥黛黛也挤了过去,北冥黛黛急问道:“医生,我老……我哥怎么样?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 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医生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直接道:“子弹当胸穿过,万幸没有伤到心脏,手术做得很成功,只是现在病人很虚弱,还在昏睡,具体什么时候醒还不能确定还不清楚。放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人说话,一时半会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听完医生的话,名可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她揪紧北冥连城的衣襟,困难地道:“连城……头晕……站不住……” “老大没事了,你好好歇一会,等老大出来,我喊醒你。”北冥连城将她搂在怀里,不过转眼间,她依然身子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觉意外,知道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将她紧紧揽住,他依然看着医生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看他?” “这两天病人都需要在重症病房呆着,家属不能进去探病,等过两天他出来之后,你们才能看他。” 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医生才又进了手术室,做善后工作去了。 两名护士走到北冥连城跟前,看着在他怀里晕倒过去的名可,其中一人道:“先生,这位小姐……” “给我找间特服病房,叫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北冥连城将名可打横抱了起来,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只是紧张太久,一下子放松才会昏过去,他心里也不焦急,不多看其他人半眼,直接跟着护士上了楼,往特护病房走去。 至于还留在手术室外的人,既然不能见到北冥夜,大家也只好散了去,只是好几个人却都同时进了电梯,往十八楼而去。 名可确实没什么大碍,医生给她看过,只是受惊过度,有点承受不住才会昏过去。 护士为她清理好身子,给她换上病服,吊上针水,医生也开了药,他们才离开,等他们离开之后,病房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战九枭在知道北冥夜没有生命大碍之后就走了,北冥黛黛和北冥洵也在上了十八楼、与北冥连城说了几句话,向北冥雄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他们这一离开,直接就是要从东方国际回东陵的,东陵那边如今还有点乱,他们必须回去,很多事情还等着他们回去处理。 至于北冥雄,见北冥连城一直守着名可,他忍不住道:“你身上也脏得很,不如先去洗个澡,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了。”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安静坐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 北冥雄也看了名可好一会,才又看着北冥连城道:“你这么脏,等会她醒过来会嫌弃的。” 听到这话,北冥连城眼皮才微动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北冥雄向守在一旁的俞霏凡抬了抬下巴,俞霏凡立即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袋子交给了北冥连城:“他们刚才送过来的衣服,你先凑合穿着吧,回头我再叫人把你的衣服送过来。” 虽然,这两天北冥夜需要住重症病房,大家哪怕留下来也见不到他,可名可现在这样,只怕北冥连城也不会离开这家医院。 有些生活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是得要给他们送一送。 见她这么懂事,北冥雄眼底透出点点满意的光芒,瞥见东方御站在走廊上,正以眼神与他交流,他忙站起来,让俞霏凡看着名可,便举步走出病房,顺手将房门关上。 北冥连城进了浴室在洗澡,北冥雄也出去了,现在病房里头就只剩下俞霏凡和昏睡着的名可。 看着床上那个女孩,俞霏凡目光淡淡的,眼底似乎连半点波澜都没有,她只是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房门又被打开了,回头看去,只见北冥雄推门而入,进来之后径直走到病床边,一直看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女孩。 他现在的表情有点怪异,偶尔摇摇头,叹气一声,偶尔一脸愧疚和心疼,那双大掌时而握紧,时而又松开了来,整个人看起来不正常得很。 俞霏凡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也看不懂他这样究竟算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已经接受名可了?他真的愿意让名可和北冥夜在一起了吗? 可她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在椅子前坐下,安安静静守在那里。 这种时候,一切外露的情绪也许都会给她带来莫大的麻烦。 栽过跟斗,吃过亏,受过惩罚,此时此刻的俞霏凡,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敢借着北冥夜对自己那一点愧疚,而敢冲动闹事的她了。 没过多久,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的北冥连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随意将自己的湿发擦了擦,便将毛巾扔下,举步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 见他出来,守在走廊上的东方御忙迎了过来,恭敬问道:“连城少爷,需要点什么?” “弄点吃的来。”北冥连城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回到病房里。 见北冥雄一直站在病床边看着名可,他星眸微微沉了沉,盯着他道:“她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醒来,老大在icu里,这两天你也见不到他,你不如先回去休息,年纪也不小了,没必要呆在这里折腾。” 北冥雄愣了下,回头看着他,眼底竟有几分不敢置信:“小子,你总算愿意关心我了吗?” 北冥连城却抿紧薄唇,不再说话,拉来椅子坐在病床边,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一张报纸,慢悠悠看了起来。 北冥雄浅叹了一声,又看了名可好一会,终于在东方御找人送来晚餐的时候,他看着北冥连城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等她醒来之后,告诉她北冥夜那小子没有危险,让她别害怕。” 北冥连城抬头看着他,眼底分明淌过几许狐疑。 这种时候北冥雄也不想跟他说太多,又叮嘱了几句一定要照顾好她的话,才转身往外头走去。 他一走,角落里的俞霏凡也忙站了起来,跟上他的脚步:“老爷,我送你回去。” 北冥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也累了,随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话其实是有几分暧昧的,北冥连城似没有在意,俞霏凡眼底却还是不经意淌过点点黯淡。 可当她再抬头看着北冥雄的时候,脸上已经又挂上温婉的笑意:“好,我们先回去休息。” 北冥雄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回头盯着北冥连城道:“我怕她晚上醒来一个人会害怕,你今晚在这里守着她,别把她一个人丢下来。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电话,明天一早我会过来看她,记得别让她一个人担惊受怕。” 北冥连城还是想不透,他怎么忽然就对名可关心了起来?想说话,却又不习惯去跟他交流,只好在微愣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算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至于俞霏凡,她依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北冥雄,比起北冥连城,她对北冥雄的转变更觉得讶异,他不是一直很讨厌名可吗?怎么态度忽然转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这次北冥夜为了名可,差点连命都没了,他看出了名可在北冥夜心里的地位,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两个,所以放弃他的执着了? 可依北冥雄这么多年来做事的方式,看到北冥夜为了名可连命都不要,他不应该改变对名可的看法,反倒应该想办法将名可除去才对。 他不是一直说不允许他们生命里出现弱点吗?可现在名可分明就是北冥夜的弱点,但他的态度却……俞霏凡实在搞不懂北冥雄在想些什么。 东方御跟在北冥雄身旁,温言道:“我会叫人给他们收拾好东西送过来,老爷尽管放心,不会缺他们吃的用的。” 北冥雄点了点头。 东方御又道:“老爷今天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 “嗯。”北冥雄淡淡应了声,与他一起往前头走去。 俞霏凡在不知不觉中被丢了下来,心里还在想着北冥雄态度的转变,只是依然想不透。 倒是北冥雄察觉到她不在自己身边,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还不走?还有事?” “没有,这就走了。”俞霏凡追了过去,挽着他一起进了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上了车之后,东方御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后座的北冥雄,轻声道:“老爷,今天龙珊珊小姐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我因为有事没来得及去接。” 北冥雄一双眼眸倏地半眯了起来,眼底透着点点寒意:“没关系,找不到你,她会知道来找我。” 事实上今天龙珊珊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只是后来他厌烦了,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收了起来。 现在拿出手机一看,果然上头显示了几十个未接来电。 他冷冷笑了笑,眼底透着浓浓的不屑。 怪不得这么急着想要他将北冥集团的股权赠给她,年纪小小的,野心可是不小。 如果不是出了名可失踪的事情,北冥集团那些股份,现在说不准已经落在了她的手里。 看来,就连上天都在帮他,只是事情弄成这样,北冥雄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好起来。 一旁,俞霏凡只是安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敢乱说什么,但他眼底那一份不屑,她却看得清楚,对着他那么疼爱的外孙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心思百转,只是一时半会还没能彻底理清自己的思路,但她很清楚,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发生两人改变…… 名可在凌晨时分醒来过一次,醒来时,北冥连城依然安静坐在病床边,正在看报纸。 墙壁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他精神算不上有多好,眼圈甚至有点黯黑,但,没有睡觉的意思。 她掀了下被子,这动作立即引起了北冥连城的注意。 将手里的报纸放下,他扶着她坐了起来,轻声问:“需要些什么?” “去洗手间……” 数分钟后,名可回到病床边,北冥连城已经用医院特配的微波炉给她热上昨晚准备好的瑶柱粥。 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名可安安静静喝粥,北冥连城依然在看报纸,等她吃饱,再吃了药,他才问道:“怕不怕?” 北冥雄走的时候说过,不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他知道她的紧张还没有完全过去。 见不到老大安然无恙醒来,她怎么能放心?就如自己一样。 不表现出紧张,不是因为不在意,只是,不习惯在人前将自己这些情绪暴露出来…… 第182章 “不怕。”听到他的问话,名可平静回道。 这么从容,倒是有点出乎北冥连城的意料,他又问:“真不怕?” “真不怕。”她摇了摇头,甚至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意。 北冥连城在片刻的怔愣后,忽然就明白了。 她不是不怕,而是早已经下定决心,老大在哪,她在哪,所以,她比他还要镇定。 心里有点说不清的苦涩,但他决定不去深究这份苦涩的来历,或许,只是羡慕老大可以遇上一个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女孩…… “基地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名可忽然问道,瞅着他现在也睡不着,她笑了笑,有点无奈:“如果不介意让我知道的话。” “被飞鹰的人偷袭,炸了几个武器仓库。”北冥连城淡淡道,脸上没有多少神色的变化。 虽然他说得轻巧,但名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揪紧了几分,几个武器仓库……那绝不是小事情一桩。 “兄弟……”她顿了顿,没有直接问下去。 这种事情离她真的很远很远,远到她完全联想不出来具体的情况。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每天过着重复平凡但对她来说却不算单调的生活,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遇到北冥夜,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有机会看到的画面,在现实生活中竟也是活生生的存在。 “损失不大。”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北冥连城没有说得太深入,只道:“损了一些兄弟,北冥洵会给他们家人补偿。” 她想说这种事情,不是钱可以补偿得来的,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谁愿意发生这种事?如果不是飞鹰的人偷袭,那些兄弟们也不会遇难。 她只是不明白,北冥夜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背后还牵扯了那么多事情?飞鹰是个杀手组织,和他们对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好处,但,挑上他们,他似乎一点都不慌。 那个基地不仅有特训的成员,还有武器……他到底想做什么? “天还没亮,再睡会。”北冥连城又拿起报纸,翘起腿继续翻阅了起来。 名可盯着他浮现的眼袋,关心道:“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睡过了?对了,现在飞鹰的人……” “除了死了和被捕去的,其他人逃了。”北冥连城浅浅扫了她一眼,“我离开的时候,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不用担心。” “你也睡会。”她道,目光在病房里扫过。 角落里有两张小沙发,却可惜对他来说都小得可怜。 她又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北冥连城皱起眉心问道:“又想做什么?” “我去沙发那边睡,我短,能躺进去。”她撑起自己,就要往床下翻去:“你在这里睡一……”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短’。”他竟忍不住勾了下唇,虽然笑意流逝得很快,她还是捕捉到了。 小脸微微窘了下,不理他。 用错形容词了好吧?矮行不行? 正要从床上翻下去,一只大掌却落在她肩头上,将她摁了回去:“沙发比你还短,睡吧,我不困。” “你看起来很疲累。”这话是真的。 可他还是摇头:“你是病人。” “我好了……”他没有反应,名可有点无奈,慢悠悠躺了回去,依然抬眼看着他:“睡一会好不好?我不需要你看着,过两天夜会从重症病房出来,到时候我一个人怕照顾不来。” 北冥连城看着她,不说话。 被他用这种状似专注的眼神看着,看得久了,名可有那么点不太自在,她闷声道:“我说错了什么?” “如果……出事的是我,你怕吗?”他忽然问道,语气竟是少有的认真。 名可动了下唇,却没有立即回应,想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怕。” 北冥连城心底算了算,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心尖慢慢荡开,自己却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早该想到的,虽然她一直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但,她对老大和对他的感情不可能一样的。 她怕,是因为她知道,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一旦失去了他这个家人,就再也寻不回来。 可老大不一样,如果失去,她不需要去寻找,因为,她会一路追随。 心脏为什么好像有把刀子在戳戮着一样?痛痛的,很不好受…… 忽然真的很羡慕她和老大同生共死的那份决心,他们也是一家人是不是?她可不可以也将这种决心,分那么一点点给他? 他其实要的不多,只要他们两个不要忽然丢下他,有点怕自己一个人被丢下来…… “连城?”名可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呼唤他了。 北冥连城这才回过神,“嗯?” “一起睡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她道:“床足够的大,先睡会再说,再不睡,天要亮了。” 既然他睡不进沙发里,也不允许她去睡沙发,那这张特护病房一米五的豪华病床,还能勉强让他们睡上一会。 再不睡,天真的要亮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道:“我愿意为是老爷子的人将我弄出去,但昨天在医院看到他,他居然关心我,是真的在关心我。” 她闭上眼:“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夏千金或者龙珊珊,龙珊珊一个人,恐怕要做到不容易,我也会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一个男人在说对不起。” 感应到他在自己身后躺了下来,她又道:“夜醒来之后一定会彻查,我只想让他安心养伤……” “我查。”他也翻了个身,却是直勾勾盯着她露在被子之外那颗小巧的头颅:“你要怎么样?” “他们找了四个男人,想毁了我。” “好,我还她八个。”他道。 名可睁开眼,看着前头不远处白晃晃的墙壁,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公平一些好了。” “那就四个。”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末了,她又添了一句:“火狼……其实对我没太大的恶意,我能感觉到。” 但他始终助纣为虐将你陷入危险之地……这话他没有说出口,现在,不想说了。 将一直想要伸过去搂上她的手臂压在身体下,他有翻了个身平躺着,看了会天花板,才慢慢闭上眼:“四周道路的监控画面其他人也许看不清楚,但我一定有办法可以将每个路过的人清晰呈现出来,放心,老大醒来之前,我会将事情做完。” 她闭上眼,点了点头:“嗯。” 这事,总得有人去做的,北冥夜有仇必报的个性,她太清楚。 不同于那个她完全看不出半点模样的蒙面黑衣人,在北冥家出的事,总会有线索可以查证。 可她现在,只想让他好好养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的男人睡着了没有,名可还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连城队长,记得带上我。” 北冥连城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些画面,她真的敢看? “不怕么?”他问。 声音还是那么清晰,躺了那么久竟真的一点困意都没有,名可忍不住回头看着他,眨眼道:“你好几天没睡了吧?要不要找医生开点安眠药?” 北冥连城没理会,再次问道:“不怕?” 名可瞅着他,忍不住抿紧了薄唇,他还真是固执,非要问个答案不可。 怕么?其实,她真的有点怕,但,谁叫她是北冥夜的女人? 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她和北冥夜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不能让北冥夜纡尊降贵走到她的世界里来,那就只能努力让自己往上头蹬去,去追赶他的步伐。 怕,任何血腥的画面她都怕,但却深知害怕是最不具任何意义的事情。 她又转过身,面对着窗外,看着不远处的白墙,好一会才道:“连城队长,有什么办法才可以让我变得更强悍?” “每天跟我一起训练。”身后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他为什么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名可张嘴打了个哈欠,又问道:“难道只能变得像阿娇和北冥黛黛她们那么强悍,才有资格跟在他身边吗?” “哪怕是一个朝廷也分文武官,真想当他身边的贤内助……”看着她漏在杯子之外的脖子,那纤细柔软的形状,看得他心头一热,那夜的梦又不断在脑海里徘徊了起来。 两个靠得这么近,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勾得着她,可他对自己却一点防备都没有。 如果这个时候他真的伸手了,她对他的信任是不是也会从此消失? 所以,他只能用力握住自己的大掌,不敢动,更不敢向她靠近半分。 寒冬腊月,哪怕病房里开着暖气,气温也不高,被子都盖在她身上了,他自己基本上什么都没盖,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竟还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原来病情还没有缓解下来,那医生给他的治疗根本不够,再这么下去,很容易又会犯病了。 想闭上眼,却始终舍不得错过眼前的美景,那凌乱却依然柔顺的发丝,那纤细白皙的颈脖,还有哪怕裹上被子,却依然看得出线条的身形,柔和的肩,纤细的腰,微微翘起的臀。 如果从身后的位置,以这样的姿势压过去,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忽然猛地一个翻身,用力让自己侧过去,背对着她,呼吸瞬间就乱了。 那医生没有给他开药,只是跟他讲了些道理,他觉得这样的治疗力度实在是太小,还远远不够。 他真的好几回都想要扑过去了,为什么对着岳清雅的时候却没有那样的冲动?那种强烈到连自己都几乎控制不来的欲念,差点把他给吓坏了。 岳清雅身上到底还缺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像名可那样,让他冲动地搂在怀里,用力压在身下,狠狠去疼爱,他是不是该去找医生拿点药吃吃?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忽然又道:“其实老大那个基地还有很重要的意义,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不过,你若真想要帮他,可以跟我学去做一个黑客,以后总能用得上。” “你们想要对付谁?”名可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已经开始沉重下来了,但他的话还能勉强听得清:“要对付飞鹰吗?夜和飞鹰那个幕后的主脑人是不是有仇?还有战九枭,夜和战九枭有什么计划?他们打算怎么做?把飞鹰连根拔起,对他们来说意义真这么大吗?值不值得?” 北冥连城没有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只道:“是不是值得,也许以后老大会给你答案,那你……” “我学,等夜好了之后,一有时间你就教我,我绝对是个很出色的学生。” 北冥连城不再说话,闭上眼,立马又睁开,因为一闭上眼,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两个人毫无保留地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可睁开眼便会想起来她就在自己身后,只要一转身,他也可以压过去,与她纠缠。 热汗又渗了一身,明知道老大现在还处在危险中,这一切都只为了他的女人,他现在还在打着他女人的主意,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廉耻,这般该死? 她等不及了,她现在就想去找那个医生给他开点药,好让他不再胡思乱想,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 早知道就不要在她身后躺下来了,他只是连着好几天都没休息过,确实是累了,可没想到与她躺在一起,居然比他坐在那里的时候还要疲惫。 这份紧张和冲动简直将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但名可却已经慢慢睡过去了,呼吸的声音也越来越均匀,越来越柔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忍不住翻了回来,目光落在她背影上,她对他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她说过在她眼底自己只是个孩子,他们是一家人。 她这么信任他,他怎么可以还在想那些龌蹉的事?如果……如果真想要女人,他要谁都可以,但却绝不能是她。 柔和的呼吸一下一下进行着,算不上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在不远处的墙上投影出一道曼妙的影子,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大掌,不敢触碰她,只是就着影子,就如同掌心落在她腰间,将她搂在怀里一样。 就今夜了,让他再放肆一个夜晚,对着她的影子,让他在想象中投入到自己的怀里。 等老大的情况再稳定些,他就去找那个医生,让他给自己开点药,总能治好的,又不是什么绝症,是不是? 一大早,查房的医生还没到来之前,病房的门已经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肖湘焦急的声音:“可可,你是不是在这个病房里?我是湘湘,我来看你了。” 又叫了几声,才似乎听到里头的人醒来的动静,肖湘耐着性子,等在门外。 不远处,慕子川安安静静倚在长廊上,盯着她敲门的背影,幽深的眼眸,始终让人看不透最深处到底都藏了些什么。 病房之内,名可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竟看到一张帅气的脸孔无限放大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眸,再认真一看,差点就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给吓到了。 她什么时候睡到他怀里去的?尤其,他一条胳膊还放在她的腰间…… 脸一红,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将他用力推出去,如果不是发现他依然睡得深沉,她真的会这么做。 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腰间拿开,她赶紧从大床另一侧翻了下去,绕过病床,套上自己的鞋,回头一看,北冥连城依然沉睡着,睡得那么死,实在是不多见。 但见他脸色很正常,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她才安了心,举步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 看到给自己的开门的人,肖湘立即尖叫了起来:“你吓死我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她大步跨了进去,一把将她抱住,抱得那么用力,勒得名可差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真的把我吓死了,你个混蛋,出了事怎么都不知道给我个电话!”知不知道她真的很慌很不安? “昨天自己在这里是不是很害怕?夜里是不是怕得睡不着?为什么不找我?你要是找我,我可以来陪你的,你有困难都不知道要找我帮忙,你就这样当我朋友的吗?” 因为慌了一整夜,说着说着,真的委屈得要抱怨起来了:“你个坏女人,每次都让我害怕得要死要活的,你就不能活得好好的,让我少点担心吗?欠揍的女人,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我真想……” 说到最后,声音居然沙哑了起来,听得出她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名可浅浅笑了,手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她道:“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很多人……大家都在陪着我。” “那些都不是自己人,他们有谁是正真关心你的?”肖湘一脸不以为然。 最关心她的北冥夜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北冥夜不在,谁来守护她? 她真有点后悔了,昨天晚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应该第一时间来陪她的,为什么要听慕子川那个混蛋的话,和他看了一整夜的录像?把可可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该有多害怕? 她……她睁了睁眼眸,视线里忽然闯入了一道身影,弄得她有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了。 揉了揉双眼,再认真往病床上望去,等看清楚了之后,差点又失声尖叫了起来。 名可一把捂住她的嘴,轻声道:“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别吵他。” 肖湘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去,名可已经推着她出了门,并轻轻将病房的门给关上。 手从她唇边拿开,她看着她问道:“怎么这样早来找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肖湘看了不远处的慕子川一眼,看着他的时候,神情始终还是有那么点不太自在,甚至别扭。 名可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慕子川,向他点了点头,她浅浅唤了一声:“子川大哥。” 慕子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没有说什么。 肖湘还想说什么,名可却抢先一步道:“我要去一趟护士站,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说完,迈步就像楼中中央的护士站走去。 刚才一出门就想去的,只是出来之后立即就被肖湘抱住,弄得她完全有心无力。 肖湘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只得举步赶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又出什么事故。 至于名可要去做什么,其实根本不用想的,一觉醒来,最重要的自然是要去找问医生北冥夜的情况。 那边说了暂时没有什么变故,但主治医生刚下去吃早饭了,大概得要到八点左右才回来。 这医生也是够累的,因为是重量级人物,他连倒班都不敢,偶尔走开,最多只敢走半个小时。 除了主治医生,还有两位协助医生,虽然是协助,却都是医院里医术一流的大医生,只不过,名可还是想听听主治医生的意见。 八点……看了下时间,还是十来分钟,她只好和肖湘又一路慢步回到病房外。 等到没有其他外人在身边时,肖湘看着名可继续问道:“你现在究竟怎么样?被那些人抓去,他们……到底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 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自己与名可之间的距离,她认认真真将她打量了一番,不见她身上有什么不妥,再看她脸色似乎也还算正常,她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昨天北冥家老爷子打我电话的时候,我就应该立即去北冥家找你。” 名可知道她真的为自己急了,那会她不是已经被带走了吗?肖湘就算去北冥家也见不着她不是?她只是有几分讶异:“你说老爷子给你电话?” “她大概是看到我曾经与你通话,所以回拨了过来,瞧瞧是什么人。”从那时候开始,肖湘的心里就一直在焦急,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让慕子川查查,看名可究竟出了什么事。 好在那男人平时对她不怎么样,但至少在她真的求他办事的时候,总算没有太过于为难。 “我没事了,别焦急,那人也没有为难我。” “那人?”不远处的慕子川挑了挑眉,盯着她问道:“只是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名可回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从头蒙到脚,连一双眼都看不清,我不知道是什么人。” 至于更多的信息,她不便多说,有些事情不知道北冥夜高不高兴她随便说出去。 慕子川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继续站在那里,沉默。 名可才又看着肖湘,笑得有几分苦涩:“我是没事,但……但他……” “我知道,他中了枪,但现在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不用担心,他会好起来的。”一见她眉宇间有愁容,肖湘心里就不舒服,她就是见不得她难过。 握紧她的手,她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北冥大总裁是个强悍得犹如神坻一般的存在,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可以活过来,你相信我,别担心。” 名可点了点头,尽管这样,但心情依然沉甸甸的。 一想到那时北冥夜压在自己身上,只为了不让她看到他的伤口,让她担心,一颗心立即又疼得慌。 为了她,他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自己的枪伤。 当胸被子弹穿过,那男人当时该有多痛,要是换了她自己,早就已经痛晕过去了。 那么强悍的意志力和承受能力,究竟是从哪里练就回来的?一想起过去他有可能承受过的苦,心又酸得很。 肖湘握上她的手,想安慰可却分明感受到,现在的名可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安慰些什么了,她懂得自己冷静下来,也懂得去掩饰自己的七情六欲。 哪怕心里焦急,哪怕心里不好受,她还是可以做到面如平静。 相比起来,这几个月自己的进步却是远远不及她,甚至,她或许还倒退了。 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又想起病床上那抹高大的身影,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 往门口看了眼,哪怕隔着房门,似乎还能看到里头的情形,肖湘纳闷道:“学长他为什么……为什么睡在……这里?” “昨天晚上他一直守着我,快到天亮的时候,我醒过来见他还坐在一旁,又因为没有提前向医院的值班护士要床铺,便让他也在床上睡了一会。”名可随意解释道。 肖湘点了点头,才没再问什么。 刚才倒不是怀疑北冥连城和名可有什么暧昧的地方,只是想着学长不去照顾他的大哥,跑到名可这里来似乎总有几分怪怪的。 但回心一想,北冥夜现在还在重症病房,根本不允许家属进去见他,既然这样,他留在这里陪着名可也没什么。 想了想,她道:“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不需要劳烦学长了,让他回去休息吧。” 名可点了点头,能让北冥连城回去也是好事,虽然,不见得他愿意回去。 两人又在外头说了些什么,也不过是肖湘向她问起这件事的过程,名可只是挑着一些可以说的向她交代了。 至于她是怎么从北冥家带出去的,又是谁将她带出去的,这些她有选择性地隐瞒了下来,毕竟这些事情告诉了肖湘也没多大的用处,只会让她心里难受。 “进去吧,医生快要来查房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名可微微感觉到有几分凉意,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连件外套都没穿。 肖湘也责备起自己的大意,轻轻将房门推开,与她一起走了进去。 病床上早已没了北冥连城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现在人却已经在洗手间里。 “让子川大哥也进来吧,外头风大。”名可推了推肖湘,自己走到病床边,整理起床铺。 等肖湘将慕子川喊进来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将他的外套拿起,往床边走去,随手把它披在名可身上。 名可愣了下,回头看着他:“你不冷吗?” “不冷。”他掏出手机,与慕子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才拨通了某个号码。 接电话的应该是东方御,虽然,北冥连城连一句称呼的话都没说出口,但名可却听得出来,他在吩咐东方御给两人带几件厚衣服。 那边却早已经准备好,北冥连城挂了电话,看着名可道:“你先歇会,我去喊医生过来。” “他们等会会来查房的,你不用去了。” 北冥连城却没理会,修长的腿一迈,已经从病房里走出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名可有点迟疑,想要追出去,但肖湘和慕子川还在这里,似乎也不好就这样将他们留下来。 看出她的犹豫,肖湘走了过去,牵上她的手,问道:“正好快到八点了,是不是想去问问北冥夜的情况?我陪你去吧。” 名可吐了一口气,回握上她的手,看了眼慕子川,说了声抱歉,便与肖湘一起离开了病房。 人都走了,只剩下慕子川一人坐在病床的角落里,他随手将报纸扯了过来,随手翻了翻昨天的晚报,并没有特别的新闻。 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北冥家的大少爷中枪,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媒体却一点消息都收不到,或者是收到消息了,却没有一家报社敢刊登这事。 别说是昨天晚上,就算是今天的晨报也没有。 墨色的眼眸透着点点明暗莫辨的光泽,他冷冷扯了下嘴角,又将报纸翻了过去,这才慢悠悠看了起来。 这就是豪门,好事传千里,至于不好的事情,尤其是一些冤屈事,却都被盖得严严实实。 这一年到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冤死在豪门复杂的关系中,谁知道? 北冥连城和名可以及肖湘三个人是一起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位医生和一名护士。 给名可检查过,身体并无大碍,医生给她开了点药,连针水都不用吊,事实上随时都可以出院了,只是北冥夜还在重症病房里,他们倒是将这里当成酒店那样,打算住下来。 至于北冥夜,现在情况还算稳定,并没有任何变故,只是人在重症病房并没有醒过来,名可想去看他也不行。 她也不想为难医生,更不愿意让自己一时的冲动,给他带去危险,所以哪怕焦急,也只能先冷静下来,慢慢等着。 倒是回了病房之后,肖湘忽然看着名可道:“昨天晚上我和他……” 她回头看了慕子川一眼,又看了看北冥连城,最后才看着名可,继续道:“我和子川把那个码头附近道路上的监控录像大致都看了一遍,有几分地方有点可疑,子川都手动截下来了,也许你们用得着。” 名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给她做了这些,心里一急,她侧头看向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只淡然道:“截下来的录像在哪里?能不能借给我?”说话的对象自然是慕子川。 慕子川扯了扯唇角,依然笑得一如过去的优雅从容:“截下来就是为了给你的,湘湘说你是电脑高手,我们看不清的东西,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让它变得清晰。” 北冥连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第183章 慕子川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磁盘,交给了回到他面前的肖湘,肖湘直接把磁盘交到北冥连城手上。 “抱歉,我得要忙一会,不陪了。”又看了名可一眼,交待她留在这里等他,北冥连城立即拿着磁盘,举步往门外走去。 慕子川也站了起来,看着名可道:“让湘湘在这里陪着你,我还有点事情,我也失陪了。” “子川大哥既然忙,就去做你的事情吧,我在这里很好,湘湘陪着我就行。” 慕子川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肖湘一眼,那一眼不知道藏了些什么,竟让肖湘一下子红了脸,低垂头颅,躲开他的目光。 慕子川这才勾了下唇,转身迈步离开了病房,并随手为她们将房门关上。 “子川大哥在暗示些什么?”名可没有错过刚才肖湘脸上的羞涩,盯着她,她讶异道:“不会是昨夜他这么卖力帮忙,是因为你答应了他些什么吧?” 这话她不说还说,一说,肖湘一张脸更红了。 白了名可一眼,她撇嘴道:“不就是答应了给他做几天饭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 名可没有揭穿她,如果真的只是做几顿饭,说起来的时候她就不至于会羞涩到这地步了。 她吐了一口气,牵着她在病床上坐下,不多说,只认真道:“不管怎么样,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一定要记得。” 肖湘眼下闪过些什么,但很快便扬起明朗的笑意,点头道:“好,我一定记得。” 不到半小时之后,东方御提着一大堆东西来了医院,俞霏凡也拎了一只保温盒和一个食盒过来,里头是她一大早起来给名可和北冥连城熬上的清粥,以及几款点心。 名可和肖湘只是没想到,就连北冥雄也亲自过来了。 北冥夜还在重症病房里无法出来,他明知道来了也见不到他,这时候过来…… 肖湘有点纳闷地看着名可,名可心情也有几分复杂,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没理由也没精力去想太多。 见俞霏凡一直忙碌着给她准备早餐,不管过去和她闹得有多不愉快,这时候,名可也只能将过去的恩怨放下,向她颔首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 “我来吧,你还在生病中。”俞霏凡态度不冷不热,淡淡的,似乎真的没有敌意,也不会给人故作热情讨好的感觉,反倒让名可自在了些。 她端着碗坐在病床边默默喝粥,听着东方御给北冥连城打电话,让他回来吃早饭,却被对方拒绝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却很清楚他有重要的事情在做。 所以,她安心吃她的,暂时不打算理会。 东方御喊来医生给北冥雄讲解北冥夜现在的情况,虽然早之前已经听过两遍,名可还是又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后天上午他会从重症病房转移回十八楼,到时候大家就能陪在他身边,只是医生说了,因为病人现在身体还虚弱,最好别让太多人出现在病房里,晚上也尽量不要超过两个人陪护。 听到这消息,名可顿时有点不安,万一北冥雄不允许她留下…… “想留就想,你喜欢就好,先吃好再说。”坐在不远处的北冥雄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在她喝粥的动作停下来的同时,他立马道。 声音说不出的柔和,简直是难得一见。 她宽心了,继续吃她的。 北冥雄在病房里停留了两个多小时,俞霏凡却因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名可吃过早餐后就离开了。 东方御一直守在外头,两个小时,他几乎没有进门过。 至于肖湘,因为对北冥雄还有几分防备,怕他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为难,所以一直守着名可,可以说得上是寸步不离。 北冥雄留在病房的期间也没做什么,只是盯着两个小丫头,不断问起她们在学校的生活,好几次想问名可过去的一点一滴,又怕自己太唐突会吓到她,只能一直忍耐着。 两个女孩完全搞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名可哪怕有点怀疑,却还是不敢胡思乱想。 她现在只想让北冥夜赶紧好起来,至于其他的,想都不敢想,哪怕北冥雄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很多话她还是不敢说。 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说破,一旦说破,北冥夜会受到牵连。 北冥雄离开之后,肖湘立即就忍不住问道:“他……和你说的那个野蛮老头一点都不像,你确定他真的是北冥家的老爷子?” 不是说他脾气暴躁,不好相处吗?怎么今天看起来却分明只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名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肖湘本来还想追问的,可惜来不及了,北冥雄前脚才刚离开,下一个到访者后脚便跨了进来,龙家大少爷,龙楚寒。 这个龙楚寒肖湘也见过,见他进门之后一直在追问名可那天有没有受伤,知不知道是谁绑了她之类,那语气和眼神根本不能用简单的温和来形容,简直就是温柔似水了。 一个个对她那么好,简直超出她的想象。 龙楚寒在陪着名可和肖湘吃过午饭之后,便因为公司的人找他,有事离开了。 他才刚走,肖湘立即便问道:“难不成……我的猜测是真的?你才是……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别乱说话。”名可瞅了她一眼,“这件事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说,现在,什么都别问。” 尽管一肚子狐疑,肖湘还是依言不追问了,或许,现在确实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两个人在病房里待了整整一天,期间名可问过好几回北冥夜的情况,医生的回答还是一样,她也就死心了。 后天,还有两个夜晚,这两个夜晚里,还是没办法见到他…… 入夜的时候,离开了一整天的北冥连城提着笔记本回来,刚回来便看着肖湘道:“我给慕子川打过电话,十五分钟之后他会到达,你收拾一下,跟他回去。” “学长,今晚我陪着可可就好,不如你回去好好休息……”肖湘忙站了起来,看着他。 北冥连城却不看她了,直勾勾盯着名可:“你今晚需要我,让她回去。” 这暧昧的话听得肖湘一阵脸红心跳,要知道帝学长可一直都是她崇拜的偶像,在学校崇拜了他这么就,就跟追星一样,什么时候从她口中听到过这么劲爆的话语? 名可却比她镇定太多,连城队长的话肖湘听不懂,她却懂得。 轻轻推了肖湘一把,她声音柔和,却异常坚定:“今晚我想和连城队长在一起,你先回去。” 尽管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放心,肖湘还是被名可劝回去了。 等她离开之后,名可立即将病房的门关上,看着北冥连城,他已经将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调出了一些文档。 今天忙了一整天,就是要去处理这个东西。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看到火狼和夏千金在车子里的模样被调出来时,名可心还是有几分荒凉。 严格说起来,她和夏千金并没有多少仇恨,只为了一个男人而已,她真有这么爱北冥夜吗?对她夏千金来说,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爱? “夏千金自己坐车回去的。”随手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拉了过来,北冥连城示意名可坐下,向她解释道:“至于火狼,他后来一个人又去了港口的旧仓库,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夏家。我有找人将那天道路上的监控调出来,以监控来看,他离开之后独自去了远处的港湾,直到入夜时分才回夏家。” 名可有点不太明白,火狼为什么要撇下夏千金一个人,让她自己坐车回去、他去哪个港湾又是为了做什么? 北冥连城不能给她答案,他只能根据这些录像找到他的行踪,但港湾那边并没有录像,火狼去了之后,见了些什么人,或者做过些什么事情,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瞟了名可一眼,他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依时间来看,你出事的时候他们正好就在那附近,火狼第二次去码头,应该是你出事之后的事情。” 又调出一堆文档,只是让名可自己看,这些以他独特的方式抽离出来的录像,他已经看过无数遍。 “这是北冥家的监控录像,虽然没有直接拍到你被带出去的一幕,但按照他们行走的轨迹来推测,应该是火狼将你敲晕之后,带到停车库,放在其中一辆车子的后尾箱里。因为对北冥家的监控系统十分熟悉,这一路监控并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见他不说话,他继续道:“那天火狼和夏千金并没有开车离开北冥家,将你带出去的人是龙珊珊,所以,他们排除了嫌疑。”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向她阐述事情,并没有太多不相干的评价:“龙珊珊的车子在下山的路上出了意外,被耽搁了一段时间,至于开车和她撞在一起的司机,事后已经离开东方国际。” 至于人去了哪里,他并没有去调查,没必要。 名可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龙珊珊,夏千金,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恨她,一个个都巴不得亲手撕了她。 到了今时今日,心已经开始学会怎样去麻木了。 “龙珊珊在路上耽搁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将车子丢在维修店,自己离开了。”北冥连城还在说着他知道的事情,“至于夏千金和火狼,叫的车下了山进了闹市一家酒店后,出来时已经换了车子,就是前面你看到两人开着去码头的轿车。” 火狼对这一路的路程还算熟悉,过去的事后有意避开他知道的摄像头,只是可惜,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新安设的被他忽略了。 “你确定是他吗?”良久,名可看着他,最后一次问道。 “确定。”北冥连城点了点头。 虽然,监控记录里头并没有他将名可带出去的画面,但他本来人是在后院的,却忽然离停车库不远的地方出现,这一路回去如果不是有心逼开摄像头,不可能一路都没有他的影踪。 他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北冥家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在正常的情况下,从后院到停车库那么远的距离,他却从头到尾都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内?只怕当初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名可没有说话,她相信北冥连城,只要他说是就一定是。 不过,她脑袋瓜里始终还徘徊着那几句充满愧疚的话,那几声对不起,她总觉得是发自内力的。 “我今晚要动手。”北冥连城将文档关掉,随便也把笔记本关掉,他站了起来,垂眸盯着名可:“医生说老大会在后天早上被推出来,我只有今晚的时间。” 名可点了点头,北冥夜后天上午出来,明天晚上他们自然不能离开医院,说不准明天晚上有什么变故,他提前出来也不一定。 只是忽然之间就要行动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下不定决心。 “你留在这里吧。”北冥连城看出她的犹豫,毕竟,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做过害人的事情。 从前的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过的也是最普通最寻常的生活,打打杀杀的日子离她足够的远,如果不是认识了老大,她又怎么可能会被牵扯进来? 虽然这次老大为了她几乎连命都没了,可认真追溯起来,其实这一切都是冲着老大去的,她何其无辜? 把笔记本盖上,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名可却在他身后站了起来,举步跟上,将他喊住:“你等一下,我要换一身衣服。” “你确定吗?”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我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一定很难看,你真的要去?” “更难看的画面我也见过。”北冥夜可是一点都不比他温柔,早就说过她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所以,哪怕再不想面对,也必须要面对。 北冥连城不再说话,倚在门边,安静等着她。 名可从东方御送来的衣服里拿了一套,走进浴室,没过几分钟便从里头出来。 一头长发被她紧紧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头发有点长了,几乎到腰间,她又把辫尾给盘了起来,盘得紧紧的,不想让它们妨碍了自己的行动。 虽然,明知道有北冥连城在那里,根本轮不到她做什么,但至少不要妨碍他。 把外套披在身上,她走到门边,抬头看着他道:“走吧,早点去,早点回来。” “真去?”他最后一次确定。 名可却不理他了,推了推他高大的身躯,让他别挡着自己的出路,她将房门打开,举步走了出去,连手机都没带,就怕会引起什么麻烦。 北冥连城从她身后走了出去,随手将房门锁上。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去地下停车库,而是去了三楼的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 名可胃口始终不怎么好,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停了下来,她扯来一张纸巾,将唇角的油迹拭去,一抬眼,视线里竟忽然闯入了一道既不陌生,也算不上有多熟悉的身影。 她云眸微睁,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一只大掌却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头拉了回去。 北冥连城夹起一块虾仁直接塞到她口中:“从我们下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盯着,但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别理他。” 名可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动起了唇,将虾仁咬碎,咽了进去。 火狼,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是不是还想要对付他们?是对付她还是北冥夜? “夜那里怎么办?”她瞅着北冥连城,凑了过去,轻声问道。 “大嘴猴带了人在医院里守着,别怕,不会有事。” 名可虽然有点讶异,但也只是愣了下,便点了点头,拿起纸巾递给他。 北冥连城将落在她脸上的大掌收回,接过纸巾,将嘴角拭干净后,便站了起来。 名可也跟在他身后,离开餐厅。 他们进了地下停车库,上车之后,名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观察车子后方的情形,看不到后头有什么异动,但她知道火狼既然跟来了,就一定在。 北冥连城也不多什么,将车子启动,缓缓离开停车库。 “其实我真的感觉不到他的敌意。”出去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将心理的想法和盘托出:“我和他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如果单纯只是他个人,他根本没必要对付我。更何况我看得出他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上回在北冥家后院,老爷子想要让他和夜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北冥连城没看她,只是安静看着前路,淡淡问道。 名可知道他会不高兴,但她还是忍不住道:“他出手只是夏千金的意思,不是有句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吗?” “难道帮凶就没有罪了吗?” 她抿了下唇,好一会才道:“但至少还不至于罪不可赦,是不是?” 北冥连城没说话,车子开在道上,不疾不徐地在前行着。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是她心软,而是真被迷迷糊糊中听到那几句对不起给乱了决心。 像夏千金那种坏人,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对她出手,可像火狼这样的,她怕对付了他之后,自己会一辈子内疚。 更何况她很了解北冥家两兄弟的性格,也清楚北冥连城看起来虽然冷冰冰的从不爱笑,比起北冥夜似乎更不好相处,但事实上他比北冥夜要容易心软得多……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才会试图劝他。 如果对象换了是北冥夜,她直接就住口不说话了,那个男人决定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多说,你越是劝他,只会让他越气愤。 “连城队长……”她又唤了声。 “如果我心软收了手,反倒被他伤了,怎么办?”他问,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 名可却被他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眸,用力盯着他刚毅的侧脸。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她只是潜意识地不想要火狼的命…… 车子还在道上走着,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耳边便只有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以及发动机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名可又忽然道:“你打算把他引到哪里?”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打了向右的转向灯,车子慢慢朝路边靠去。 名可还是不知道他的打算,能不能把话跟她说清楚?老是这样猜来猜去的,心好累。 “连城队长,你……” “他没有跟过来。”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北冥连城从后视镜往后放看了眼,薄唇紧抿了起来。 没跟过来?怎么会这样? 名可真的想不透,直接回头往后方望去,可后方车子那么多,她却不知道火狼开的是什么型号、什么颜色的轿车,根本没办法找出他的所在。 没跟上来,难道……她睁大了一双眼眸,忽然用力抓住北冥连城的手臂,急道:“他的目标是夜,是不是?” “我们回去,我们赶紧回去,你亲自去保护他,不要让他再出事了,他现在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连城队长,你快点回去,你开车呀,你怎么还不动?” “他离开医院了。”北冥连城吐了一口气,才回头看着她:“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他还留在那里。” “那你又不早说!”名可气得用力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刚才真的紧张死她了。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火狼不追他们,又不留在医院,他究竟去了哪里? 北冥连城皱了皱眉,这丫头拧人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居然连他都感觉到痛。 把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没过多久,对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北冥连城淡淡说出了一个车牌号码,让对方帮他将位置发送过来,发到他的手机上,之后通话结束。 又过了几分钟,北冥连城的手机来了信息,他将地图打开,把手机放在前头,不等名可开口询问,已经启动车子,迅速往道上滑去…… …… ……火狼确实没有跟着他们,离开医院之后,他也确实曾开车跟在他们身后一段时间,但也只是跟了短短几分钟,便改了方向,又向那个港湾开去。 半个小时的车程结束之后,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一块空地上,下勒车,便举步往海滩上走去。 最近他迷上了这个港湾,自从上一回差点将那个女孩害得死于非命之后,他就时常一个人到这里来。 知道北冥夜中了枪,知道那女孩没受到任何伤害,本来是该安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到今天,整整两天,心里还是烦躁得很。 不想回夏家,连一点回去的欲念都没有,所以,昨天去医院在北冥夜做手术的手术室外,偷偷看了名可一眼之后,他便离开了。 离开之后又来了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目的的,只是想来吹吹风,就如今晚一样。 至于今天晚上,他去医院也只是为了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 见她和北冥连城相处得很愉快,虽然都算不上有多热情,可那融洽的气氛却忽然触动了他某根心弦。 也正因为那样,明知道不该让他们发现的,他却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直到最后连那女孩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既然看到了,他也就不躲了,所以直到他们吃完晚饭,离开餐厅到停车库去,他也没有任何心虚的感觉,只是他们坐电梯,他走的却是楼梯。 等他上车时,他们的车子已经驶了出去。 因为没有目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离开医院之后,他下意识跟在他们的车尾后,直到意识过来自己其实没必要一直跟着他们,才改了方向,依然往这里来。 海风吹在身上,有几分冰凉的气息,可这点凉意却始终吹不散他心头的烦闷。 他为什么会烦躁成这样?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清前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 过去几年他活着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守着他的小姐,一生一世守着,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为她铺平了前路,除去任何障碍。 可当他看到小姐为了自己的喜好,做出越来越多荒唐的事情,他就开始有点迷茫了。 名可这件事情如同催化剂一样,在他本来就有几分迷茫的心中,狠狠扎入了一根刺儿,让他痛的同时,也终于看清自己的所思所想。 但看清了又能如何?欠了她,始终是欠着,自己的命永远都是她的…… 又往前走了数步,无声的叹息一出口便被吹散在风中,知道分明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气息,他才蓦地停了下来,慢慢回头。 身后的沙滩上,一人踩着沙子迈步而来。 她走得不快,因为脚下的沙子太细碎,踩在上头很不着力。 她身后不远处,北冥连城迎着海风站立,并没有跟过来。 眼睁睁看着她走了好一会,依然走不到自己身边,火狼墨色的眼眸微眯了下,迟疑过后,还是转身主动向她迎了过去。 这个时候来找他,除了报仇,他不作多想,但,既然是报仇,北冥连城怎么会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靠近他? 距离这么远,如果他忽然发难要对她下手,他根本来不及营救。 想到这个,他又眯起了眼眸,心里竟有几分气闷。 这女孩已经在鬼门关外走过一趟,还不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远离危险的人么? 当然,如果北冥连城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让名可独自一人面对火狼,火狼能想到的,他没理由想不到。 但在这之前名可一直在求他,求他给她十分钟,让她有机会和火狼单独说上几句话,抵不过她期待的目光,他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只是,人是放着让她自己走过去了,他手里却还是下意识扣紧了从车上拿下来的武器,只要火狼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不介意立即送他一程。 放任她的安危不管,这绝不是他做事的方式,也一定不会是老大允许的事。 名可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还有这一手准备,来单独和火狼说话,她是诚心的。 “那天,我听到你在跟我道歉。”她只有十分钟,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浪费,所以在火狼走到她跟前后,她立马开口道。 火狼愣了好一会之后,才想明白她在说什么。 是,他确实曾在她昏迷过去的时候跟她说过对不起,但,一句对不起根本算不上什么,最终他还是将她丢在那里,丢给了那些想要将她糟蹋过后还要杀死的人。 所以,那几句对不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报仇,最好就趁现在,我不还手。”火狼淡漠地道,眼底竟连一点点生息都看不到。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变善良,也不是脾气变好了,只是,变得迷茫而萧条。 名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在赌,赌自己那一点看人的能耐。 “他们不会放过你,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伤害我,如果……你还想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你可以看清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 她很快就要去找他毕生最心爱的女人报复,所以很多话其实根本没必要说,说出来也显得矫情。 她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想放弃。 “夏千金不是真的喜欢你,她只是在利用你。”说到这里,她觉得已经足够了,愿不愿意相信是他的事情,从此以后与她无关。 “希望,你也可以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丢下最后一句话,她转身向北冥连城走去。 身后的男人一直冷漠着一张脸,只是淡淡盯着她的背影,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为自己活一次…… 他抿紧唇,看着名可回到北冥连城身边,也看着北冥连城直接走向自己,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他看起来身手不差。”名可还是扯了下北冥连城的衣角,会和火狼说刚才那些话只是因为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但这不代表什么,至少,她关心的人里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北冥连城回头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放心,他还不至于厉害到那地步,我很快解决,你在这里等着,别走开。” 名可还没从他话语里反应过来,便已经发现现在向火狼走去的并不仅仅只有北冥连城一个人,居然还有……胡涂,穆一……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来东方国际的?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记重拳落在人肉上的声音响起,血腥的味道立即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名可还是不忍心继续看,别过脸看向其他地方。 这算什么?围殴?天,她怎么不知道,连城队长也有这么阴险的一面? 怪不得他说他很快可以解决,原来早就已经想好了。 光是一个他已经足够让火狼吃不消,再加上穆一和胡涂……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就算火狼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他们的五指衫不是? 更让人讶异的是,当她不小心回头望去的时候,分明看到火狼垂着两臂,他……不还手,纯粹就是在挨打! 第184章 原来刚才火狼那句“我不还手”竟是真的,不管今晚的对象是谁,他都没打算要还手。 北冥连城已经停了手,和一个不还手的人对打,简直是浪费他的精力。 不过,受了命的胡涂和穆一却不一样,管火狼是不是一直在挨打没反应,队长说了要给可可小姐初出气,那就先揍了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揍人,还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不……让他们停手吧。”看着已经回到自己跟前的北冥连城,名可还是忍不住心软道。 不还手也打,还打得这么狠,就算距离有点远,看不清火狼现在的模样,也知道绝对伤得不轻。 北冥连城看了她一眼,回头看着还在沙滩上的三人,沉声道:“多打半个小时。” “连城队长!” “走,赶时间。”和女人出来做事就是麻烦,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话语? 他一把扣上她的腕,扯着她半强迫性地往上头路边走去。 名可还想说什么,又怕自己求情的话反倒让火狼更加遭罪,只好忍着回头看的冲动,乖乖和他一起回到车上。 车子被开动,驶上了主干道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就算……就算多打半个小时,打完之后能不能顺便将他送去医院?你说过不要他的命,是不是?” 北冥连城不说话,自顾开他的车。 为免让他不高兴,她只好又闭上了嘴。 但,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后,她又再一次请求了起来:“你看他今天态度那么好,他也想做个好人……” “如果你能一直不说话,我可以考虑看看。” 某女立即咬住下唇,不敢再说多半句了。 车速不慢,很快,他们在目的地停了下来。 又是旧仓库! 下车一看,名可心里顿时升起几分不安。 “害怕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车上,我陪你。”身边的男人淡淡道,关节分明的修长玉指在方向盘上慢悠悠划过。 “你不去?”她有点讶异。 “让我去做什么?加入战场?”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别过脸看着窗外:“不想去的话,事后让他们将录像送给你看就好。” 她握紧了掌心,敢情……人已经在仓库里了? 外头风大,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我去。”好一会之后,她平静道:“我要亲眼看看她有多惨。” 也是亲眼感受一下输掉的那个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只是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今天输的是夏千金,但,那不过是她运气好,她要记住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才能更深刻地意识到,一不小心输掉,等着她的就是同样,甚至更可怕的命运。 所以,她绝对不能再出差错,绝对不能让自己深陷危险中,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 她安静地下了车,安静走在北冥连城身边,一直很安静。 北冥连城将车子锁好,才和她一起往原处的旧仓库走去。 前头一样的安静,没有挣扎哭闹求救的声音,也没有男人施暴的动静。 那么安静,安静到让人怀疑事情究竟是不是出了错,那边其实什么人都没有。 但,名可对北冥连城是绝对的信任,他来了,前头就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终于,她们在一间旧仓库前停了下来,也终于,女人“唔唔”的声音传入耳中。 北冥连城面无表情地推开仓库的门,举步进去。 仓库里头坐着四个男人,看到他进来,全都站了起来冲他道:“队长。”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垂眸看身边的女孩,她却直勾勾盯着被绑在椅子上那个女人,眼底全是怨恨。 如果不是她想害自己,她也不会被那个蒙面的黑衣男人带走,后面更不会出现北冥夜受伤的事情。 她究竟知不知道,当北冥夜还在手术室,她还在外头苦苦等待命运的宣判时,那时候的她又多无助,又多绝望? 她知不知道,当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步步踩入敌人的陷阱,也许很快就会死在自己面前时,她有多恐惧有多焦急! 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很幸运,生在一个环境优渥的家庭里,身边还有个火狼对她死心塌地! “借你的东西用一下。”她忽然收回目光,直接自己探手到北冥连城的裤兜里。 后者顿时僵硬起高大的身躯,呼吸彻底乱了。 名可的手却没有在他裤兜里停留太久,将手机掏出来后,她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又走了进来,随手将仓库的门关上。 这次,她直接走向夏千金。 嘴巴被人用胶布封住的夏千金睁大一双眼眸,眼里既有惊恐,又有愤怒。 这个贱女人居然伙同北冥连城将她带到这里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敢动她试试! “嘶”的一声,胶布从她嘴上被名可撕了下来,巨大的粘着力让夏千金顿时痛得连眼泪都几乎要躺下来。 “贱女……” “啪”的一声,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落在她脸上,彻底打碎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语。 “你敢打我,你……” 又是“啪”的一声,回声在仓库里响起,让人听着只觉得可怖得很。 夏千金彻底被打懵了,一上来就是两个重重的巴掌,打的她连唇角都在溢血,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她还被打过一次,在北冥夜的帝苑,在他的房间里。 而打她的,同样是这个贱女人! 这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 “我不会放过……” 啪!话直接被打碎,紧接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名可发了狠,每一个巴掌落下,全都是那样的不遗余力,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夏千金两片脸颊已经肿得如猪头一样,连话都几乎要说不出口了。 名可住手了,因为,她不想让她真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她笑了笑,倾身凑近她,忽然眼眸眯起,狠狠道:“想让火狼对付我?” “你……你……”夏千金被打得彻底慌了神,但一听到她提起火狼,她立即就捡回一丝丝勇气了:“你敢碰我,火狼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亲手撕了你!” 听夏千金提起火狼,名可心里的火焰烧得又旺盛了几分,但她极力忍着,脸上始终是平静的笑意,只是那笑,完全达不到眉梢。 “你不提起这个人,我还真的要忘了。”她倾身,凑近夏千金。 夏千金本能地想要往身后退去,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看到的名可让她心里特别不好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冰冷又充满诡异的森寒。 她不就是一只小白兔吗?她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她? 深吸一口气,哪怕两边脸颊都已经肿得扯一下都疼得揪心揪肺,她还是不愿意在这贱女人面前丢了自己的架子。 她是名门千金,这贱女人是什么?路边一颗最不起眼的杂草而已! “你……”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火狼已经被废了?”名可依然睁着一双看似清亮透彻,实际上饱含寒意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笑道:“他被打断了两条腿,至于现在人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你还想让一个废人来救你,是不是太愚蠢了些?” “我不信!”夏千金一生气,立即扯痛了两颊,她痛得眼泪都几乎要滑下来,却依然瞪着名可威胁道:“别指望说这种话来吓唬我,火狼是什么人?他的身手比你想象的要好太多,你以为你胡诌的话我会相信?” “你不相信啊?”名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站直身躯回头看着倚在门边一直不说话的北冥连城,她勾起唇,笑问:“火狼是不是被打了,还被打得很惨很惨?” 北冥连城唇角抽了抽,虽然明知道她这么问是为了骗夏千金,但,她只是问是不是被打得很惨,至于那些残废不残废,断腿还是断手的,她没问,所以,他点头也不算是撒谎。 轻咳了声,他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是。” “你觉得你的连城哥哥会不会撒谎?”名可笑了,转回来盯着夏千金,笑嘻嘻地问道:“如果你觉得他也在撒谎,那就当我没说,尽管等那个废人来救你好了。” 夏千金心里那一点点希望在北冥连城点头的时候已经彻底被扑灭了,现在听到名可的话,眼底那点骄傲也维持不住了。 “你怎么不想想,你今晚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人带到这里来?火狼呢?”名可又笑道。 夏千金气得不想理她,一想到连火狼都被废了,心里真的呕死了。 她盯着门边的北冥连城,眼底挤出两行泪,企图抓紧这最后一点点机会:“连城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可能帮着这个女人来欺负我,要是让舅老爷知道,他会不高兴的,他一定会很生气。” 不见北冥连城有任何回应,她继续哀求道:“连城哥哥,你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出去之后一个字都不会说,我绝对不会说的!” “连城哥哥,求求你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救救我,别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伤害我。”她咽咽呜呜地哭了起来,如果是平时的模样,一定是我见犹怜的画面。 可惜,她现在两片脸颊肿成这样,一哭,那画面简直是太美,美得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多下意识别过头不忍去看,实在是不想今晚吃的东西全部浪费掉。 北冥连城有点不耐烦了,瞥了名可的背影一眼道:“还要多久?” 名可没理他,依然盯着夏千金,“我其实真的想不明白,像火狼这么有能耐的人,怎么会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地供你差遣?” 夏千金知道北冥连城不会理会她了,一颗心早已经陷入绝望,这时候听到名可的话,她还想尽力捡回最后一点点骄傲。 还算有几分秀气的眉扬了起来,她冷哼道:“他就是喜欢我,放不下我,怎么样?你妒忌吗?你这个贱女人,一辈子都别指望有那样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守护你一生!” 某个男人浓眉微微挑了起来,却又很快平复了下去。 如果……她愿意,或许……他也可以心甘情愿守护她一生,他们……是一家人不是? 他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需要他一辈子。 “是啊,我是真的挺妒忌的,尤其还分明看得出你一点都不喜欢他,他怎么还能对你死心塌地?”名可讶异道,一脸好奇。 “那是他蠢。”夏千金冷笑,好不容易在这贱女人面前扳回一点面子,她说什么都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以为每个女人都能有这么好的命么?你这个贱人就不行!” “我不信。”名可一脸不以为然,斜睨着她:“你又不是长得比别人漂亮,我不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把他迷成这样,彻彻底底对你臣服。一定是你私下里一直在讨好他,甚至拿自己的身体伺候他,他才会那么卖力给你做事,你们俩之间也不过是一场交易,哪比得上我的夜?” 她笑了笑,提起北冥夜便骄傲得如同一直孔雀那般:“我的夜才会心甘情愿为我付出一切不求回报,甚至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比起你来,我更值得男人怜惜。” 真不知道她们平时是用什么心态说出这种话的,她自己说出口,简直连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但很明显,这种脑残的话对夏千金的刺激真的不小。 “狗屁。”夏千金大概是被她刚才的一巴掌打得昏了头了,一向注重在人前形象的她,竟连这么粗俗的话也说得出口。 名可冷笑,依然一脸不屑地盯着她。 夏千金被她这样的眼神彻底给惹怒了:“我用得着去讨好他吗?就算我坦白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他还不是死心塌地地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可一想到火狼两条腿被他们打断,以后都是废人,对她来说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她不仅失望,也气愤得很。 那男人,在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居然不来救她! 断了腿还能有什么用?那样的废物,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夏千金目光愤恨地盯着名可,不屑道:“你以为我对他有多好?当初如果不是爸爸说这个男人看起来身份不简单,我们以后一定能用得着,我才不让人把他捡回去。” 还说她私下里讨好,火狼才会甘愿替她做事?她用得着去讨好那个废物吗? “更何况捡回去之后我也没对他做过些什么,不过是找人给他处理好伤口,偶尔赏他一口饭吃,这个男人便死心塌地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他会这样,更大的原因只因为他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看着名可,哪怕愤怒,还是忍不住扯起一点唇角,只是唇角扯起来的时候,脸又疼得慌。 “轮到魅力,你远远不及我,你以为夜哥哥真对你这么好吗?你就等着瞧,等他玩腻了你,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你看看火狼在我身边跪舔的模样就该知道,我对付男人的办法有多厉害,夜哥哥早晚是属于我的,你……” 忽然看到了某个高大的身影,她脸色微微变了下,因为愤怒而失去的理智也寻回来了些,到嘴的话语便顿时压了下去。 北冥连城还在这里,她怎么就说起这些话来了?这不是她,她从来都不是这么冲动的! 都怪眼前这个贱女人,把她打得连脑袋瓜都不灵活了。 前一刻还笑着的名可,后一刻已经止住了笑意,冷眼看着夏千金,声音在瞬间冰冷了下来:“这么说,你只是知道他有利用价值才会救他,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利用他,从未真心待过他一分一秒?” “是又怎么样?”既然话都说到这里,夏千金还有什么隐瞒的余地?更何况火狼已经废了,她隐瞒这事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废物知道她的心意也好,早点离开,别再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边,浪费她时间。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连半秒钟都不想浪费在他们身上。 名可站了起来,刚才脸上轻佻的笑意,此时已荡然无存。 她不再理会夏千金,转身走到北冥连城跟前,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还给他。 “你的事做完了?”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手机随意放回到兜里,淡言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眼底反倒有一丝丝沉重。 这个恶毒的女人,让她有机会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是便宜她了。 至于她会遭到什么罪,她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将仓库的门打开,她举步走了出去。 “贱女人,你要去哪里?”一看到她要走,夏千金莫名就恐惧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下子心慌意乱的,总觉得很快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名可却连头都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夏千金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现在这样,她却冷静不下来。 看着北冥连城,她一改刚才的傲气,哀声道:“连城哥哥,你放我走,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连城哥哥,舅老爷心脏不好,他见不得我受委屈,要是让他知道这事,他一定会被气得病倒的。连城哥哥,你放我走,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你想要我的身体……” 北冥连城眼底淌过丝丝厌恶,扫了站在角落的四个男人一眼,他转身走了出去。 名可站在外头,晚风吹在她身上,让她纤细的身影显得尤为细腻,他走到她身后,想说什么,却又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很快仓库里便传来了夏千金惊恐呼救的声音,当中还掺夹着男人将衣服撕碎的动静。 那都是他们基地里的兄弟,哪怕做着这样的事情,名可也可以想象,他们一定是一个个面无表情,冰冷得很。 她吐了一口气,听着夏千金越来越慌乱的叫声,心反倒平静了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很阴险?” “别总是自以为是。”北冥连城盯着她的背影,声音淡漠:“还看不看?不看的话该回去了。” “不看了。”光听那声音就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事,待听到夏千金惊恐的叫声变成惨叫,又听出了男人越来越沉重的喘气声之后,她立马道:“回去吧,外头太冷,我怕冻感冒。” 要是冻感冒了,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照顾北冥夜? 他们都要把自己照顾好,自己要健健康康的,才能好好去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人。 夏千金的事情还没完,等放她回去之后,或许有更大的风浪在等着他们,但至少她知道这个消息传回去,北冥夜一定会高兴的,她也能安心。 至少,不需要让他为这种事操心了。 夏千金应该要感谢他们,如果换了北冥夜出手,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谁也不知道。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两个人离开海岸码头,慢步往路边的平地返回。 上了车之后,北冥连城忽然道:“有点饿了,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名可迟疑了下,才侧头看着他:“大排档你能接受吗?” “好。” 车子回到路上,如箭一般朝前方驶去…… 一大早,天才刚亮,名可就被敲门的声音给惊醒了。 从床上爬起来,侧头一看,不远处那张临时加的床上,北冥连城依然睡得深沉。 她忙从床上翻了下来,披了外套,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 门外一个小护士看着她,一脸焦急:“北冥先生醒过来了,说要离开重症病房,医生们扛不住了,梁医生让我来给你们请示一下要怎么做,是不是要答应他,将他送出来?” 听到她说“北冥先生醒过来了”这几个字,名可脑袋瓜一下就乱了,所以,在护士一连问了她好几次之后,她才蓦地清醒过来。 迎上护士的目光,她道:“梁医生是不是不建议现在就出来?如果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梁医生说,虽然北冥先生的恢复能力非常强悍,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但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再在重症病房呆一天,可以让他恢复得更好。要出来不是不行,只是有点风险……” 不等她说完,名可便已请求道:“那能让我进去吗?我去劝劝他,这样可以吗?” “这个……这个……”小护士有点为难,看了眼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名可身后的北冥连城,她微微红了红脸,才看着名可道:“这事还得要问问梁医生的意见。” “我跟你一起去。”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名可道:“你别去了,在这里等我,太多人反倒不好。”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名可立即和小护士朝重症病房区所在的十二楼赶去。 梁医生已经有点焦头难额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倒也没做什么,只是那道冰冷的目光吓得他们一个个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想劝他,又怕遭他嫌弃。 这病人怎么可以强悍到这地步?一醒过来意识立马就清晰了!更何况在他们的估算里,他最快也要到今晚才能醒来。 更让他们为难的是,这北冥先生的脾气并不只是单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人明明还虚弱地躺在那里,浑身无力,但光是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人畏惧到不行。 好在梁医生跟他说了先问问家属的意见,而他指定要问名可小姐之后,局面才算勉强稳定了下来。 至于名可要进去看他,这确实是开了医院的先例。 重症病房分两种,一种可以允许一个家属进去探病,那是介于重症和非重症之间,病人其实很快可以就送出去,回到普通病房中。 可现在,北冥夜所在的却是禁止家属探望的病房。 但因为北冥夜一记凉冰冰的眼神,身为主治医生的梁医生连哼都不敢哼半声,只好哄着他,让名可小姐来看他。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消毒,换衣服,折腾了十几分钟,名可才顺利来到病房里。 抬眼望去,男人躺在病床上,已经闭上眼,躺得如此安静,就像是彻底沉睡了过去一样。 可当她走近了两步,那双分明没有多少神采,却还是足够森寒的眼眸倏地睁开,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脸上。 “夜。”她唤了一声,看到他醒来,已经激动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可她又不敢让自己的激动表现得太明显,怕连他的情绪也被自己带动。 梁医生说过不能让病人激动,不能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一定要将他安抚好,让他在这里再乖乖呆上一天。 其实北冥夜这么固执想要出去,也不过是想亲眼看看她是不是还好好的,现在看到,心里也就满足了。 他重新闭上眼,薄唇微启,淡言道:“好了,你回去吧,我会听话,在这里多呆一天。” 本来还激动得要死要活的名可眨了眨眼眸,分明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才刚进来,他却说让她回去,这几句话她真的没有听错吗?他真的在叫她回去? 见她一直没有举动,北冥夜再次睁开眼眸,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呆萌的模样彻底愉悦了他。 终于他挽起了唇角,虚弱地笑了笑:“只是想见见你,现在见到,也就满足了,回去吧。” 名可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现在听起来反倒是他在劝自己?她来这里难道不是被赋予了使命,前来安抚他的情绪吗? 沉默了下,她还是举步走了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执起他垂放在身侧的大掌,轻轻握在手中:“我就呆几分钟,过完这几分钟,我便回去。” 北冥夜点了点头,四肢确实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尽力反握着她的小手。 “怕不怕?”他轻声问道。 名可看了他好一会,才终于诚恳地点了点头:“怕。” 她咬着下唇,无奈道:“其实我很怕死的,所以,我很怕你醒不过来。” 北冥夜修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起来,视线依然锁在她小脸上,倒是有点听不明白她这话了,怕死和他醒不过来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她笑了笑,将他的大掌执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手带着他粗粝的掌心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梁医生说不可以让你激动,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 她不安了两天两夜,到现在真真切切看到他睁开眼,压在心头上的巨石才总算被挪开了些。 心里有许多许多话想要跟他说,可她知道,她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 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她轻声道:“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会跟着你去的,可我又怕死,所以,只能祈求你也能醒来。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也怕疼,我还没想好有什么方法才可以舒舒服服陪你死去,所以,你一定不能死知道吗?” 在病房里说什么死不死的,是不是很不吉利?可她……忍不住,她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 北冥夜闭上眼,没什么力气的五指紧紧将她的手握住。 “梁医生说过你不能激动,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和我的命运紧密牵连着,以后不要再对自己的身体抱着这么随意的态度了,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依然闭着眼,眼底似乎有些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浮动,却很快便被他压了回去。 这女人真傻,傻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受伤的心脏却隐隐揪痛着,有些话冲动地想要说出口,但到底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好一会之后,他才睁开眼,看着她笑道:“不是想要我求婚吗?这次我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诚意够不够?” 她鼻子一酸,娇滴滴地白了他一眼,呶唇道:“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我只问你,够不够诚意?”他执着地问道,非要问出个结果。 名可又瞅了他一眼,本来不想提这事,但最终还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和你说的一样,只要你要,我还不是得巴巴地贴上来?根本……不需要你费心思求婚。” 这辈子她就是注定逃不出他的掌控了,她都认了,他还追问什么? 北冥夜忍不住笑出声,只是这一笑便扯动了伤口,揪心的痛立即传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笑声被彻底压了下去。 长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过,他的声音淡得如风一样,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实:“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女人?这么傻,让人怎么忍心?真傻,真的太傻了。” 名可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傻,要说傻,他不是比自己还要傻吗? 明知道是个陷阱,还不要命地闯过来,明知道有人在不远处,就等着他用自己的身体来挡子弹,他还是挡得那般义无反顾,甚至,在他中枪之后,为了不吓到她,宁愿自己死死忍着,不让她知道…… 就当大家都傻吧,不是有句话说,傻人有傻福,傻一点就可以得到幸福了是不是? 第185章 “我等你,等你出来。”时间差不多了,名可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小心翼翼将他的大掌放回到他身侧,她看着他道:“你要乖乖的,别再使性子,让医生难做。人家为了治你,已经承受住太多的压力,我怕你再瞪他一眼,他会立即承受不住倒下去。”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悠悠地看着她,等她站了起来,他才轻声道:“过几天是我的生日,你这女人,已经忘记了吧?” “怎么可能?”只是,只怕他的生日得要在医院里过了。 却不想北冥夜忽然勾起了唇,笑得愉悦:“生日的那天,我会举办一个盛宴,为你。” 为她? 她来不及细问,人已经被他催促着离开了病房,回去的时候,心里还一直想着他那话。 举办盛宴,为她……为她做什么?又不是她的生日。 更何况离他生日就剩几天的时间,这短短几天里他能好起来吗?还说什么举办盛宴,自己的生日还得要在医院过呢,想那么多。 不过,一想到他的笑,心里便又甜丝丝的,也是彻底安心了。 他又活过来了,如同肖湘说的那样,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他都可以活过来,甚至活得好好的。 她那个强悍到如同神坻一样的男人,总算又好了。 …… 其实那天名可心里一直纠结着件事儿,只是怕自己问出来,身边的男人会不高兴,所以一直憋到吃晚饭的时候,她依然不敢开口询问。 越是相处,了解得便越多,这家伙的脾气还真的没她想象的那么好,至少在某些涉及到他原则的问题上,他的脾气真的差到爆。 她怎么都忘不了昨天晚上自己开口给火狼求情时,他那冷冰冰的一句“多打半个小时”,有些话自己不说还好,说了,还真的极有可能会坏事。 所以也一直忍一直忍,忍到连饭都有点吃不下去。 “想知道火狼现在是什么情况?”名可不敢开口问,北冥连城倒是主动提出来了。 瞥了眼她剩下至少四分之三的简餐,他哼了哼:“把东西吃完,我可以考虑一下告诉你。” 某女立即拿起刚放下的筷子,大口吞咽了起来。 五分钟后,她摸着已经撑得完全塞不下任何东西的肚皮,哀怨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我真的……” 北冥连城挑了挑眉,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她不再多说,继续拿着筷子拨弄碗里的饭粒,很想一口气将它们弄进肚子里,但,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她说不准会当场吐出来。 其实她一直低着头,才会看不到北冥连城眼底藏着的那点笑意,这女人傻乎乎的,为了一个曾经害过自己的人,至于这样? 轻咳了声,他端起被子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才道:“就在这家医院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十几分钟之后,当推开那扇房门,看清楚躺在病床上那个人可怜兮兮的惨状后,名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对他说什么。 眼睛虽然闭着,但眼帘不时抖动,浓眉也紧紧皱在一起,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只是一直在忍着。 护士说他身边没有家属在照顾,送他来的人也只是付了一点医疗费用,顶多只能撑上两天,两天之后如果还没有家属前来续款,医院得要替他申请社会援助了。 连城队长……好吧,还能给他付上两天的医疗费,她是不是该称赞他一句大方?要换了别人,也许直接将他扔在港湾里就不管了。 “我等会会去给他续费,麻烦你们帮忙照顾着,我还有其他事,不能时常来看他。”她道。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护士小姐一直在这楼层做事,并不认识她,只是临走的时候提醒了下:“他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连药也不吃,刚才餐务阿姨给他送粥过去了,但好像还是不愿意动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目送护士离开之后,她才进门,进了门看到火狼打满了石膏的四肢,眉心顿时就拧了起来。 “连饭都不吃,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像样么?” 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将病床摇了起来,拉来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把餐务阿姨送来的粥端在手里:“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吃我就走了,我没那么好的耐性。” 说着,舀起一勺子的粥凑到他唇边。 名可的出现还是让火狼讶异了还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当满满一勺粥凑近自己的时候,他根本想都不想的,张嘴就吃了。 没有一点拒绝,更没有一点迟疑,一大碗粥,他一口不剩吃得干干净净。 她有点怀疑了,敢情刚才那个护士跟她说的都是糊涂话?听的和亲眼看到的怎么区别那么大? 这男人虽然一身是伤,也很明显伤得非常非常重,短时间里一定好不起来。 但,他除了因为偶尔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轻微皱眉之外,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有半分“不想活”的颓废样子。 刚才吃得那么欢,人家明显没有不想活…… “能不能给我倒杯水?”火狼侧着头,看着她。 “呃?好。”放下空碗,她起身给他将床头柜上的杯子拿起来,到洗手间里洗干净,再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喂完。 “还想吃。”火狼话总是不多,现在和过去都一样,“能再给我弄一碗粥吗?” 她只是微愣了下,便出了门,直接去楼下餐厅给他打回一碗粥,再次全喂入他的肚子里。 “吃药行么?”盯着他吃饱喝足之后,她问。 “麻烦连同中午那份一起喂给我。”他平静道。 起初名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再后来,等看着他将一份药咽进去,她才抿了下唇,淡淡问道:“你不是不愿意吃饭,只是因为没人喂你?” 心有点酸,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心太软,只是,这男人真的…… 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就算有怜悯,却也是各有各的人生。 她只是不知道,他都这么惨了,她到底还要不要让他听到那些所谓的真相?万一,他承受不住…… 名可别过脸,收起自己同情的目光,对火狼这种人来说,别人的同情他一定不愿意要。 不能指责医院的人照顾不周,只能说,现实就这样,他连医疗费都挺不过付到明天,明天之后还有没有人来给他付钱都不一定,人家不乐意伺候着,并不奇怪。 “不能一次吃两份。”见他盯着被她放下来的另一份药,她看了下时间,才道:“我尽量记得晚上十一点过来喂你另一份,如果记不得,你就自认倒霉好了。” 没想火狼真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那就请费点神记牢。” 她张了张嘴,满心讶异:“你倒是一点都没有颓废的样子,活得挺起劲的嘛。” 摸了摸兜里的手机,那是连城队长的手机,但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它拿出来了,难得他现在还算乐观,何必将他最后一点希望都毁了? 女神这东西,有时候可以成为男人的精神食粮,一旦这形象奔溃,他会不会也跟着溃不成军? 她有点不想再看到他更加悲惨的人生了,也许,日后他自己总会明白,甚至人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以后不要再回夏千金身边了,她……不值得你那样。”也许等他好起来,回到夏千金身边之后,他们和他立即又会变成仇敌。 夏千金受了那样的委屈,火狼知道之后一定会气得想撕了她。 不过,那是他出去之后的事情,现在,她不想提。 过一日是一日,烦恼的事情何必想太多。 “嗯。”火狼闭上眼,轻轻应了声。 “嗯?”嗯什么? 因为分了下神,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了以后,离开她。”他没有睁开眼,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是在强作平静,反倒在说出这话后,人一下子便似乎轻松了许多。 名可有点语塞,人家听了她的,她反倒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站了起来:“那……我走了,你自己安静歇一会。” 听到他这么说,心终于安了,就让他心里保留着女神的一切美好吧,反正他说了会离开,以后别再受那个女人的控制就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离开,她就相信了。 不是天真,只是笃信。 正要转身离开,却瞥见吊在床边那只盛满液体的袋子,看着那只袋子,名可迟疑了下。 恰逢火狼睁开眼看着她,沿着她的视线,立马知道她在看着什么。 古铜色的脸微微红了下,可以冷静面对很多事情,但却不是事事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他其实真的没有多少次虚弱到这地步的机会,竟连……连这种事都无能为力。 见名可真的弯身给他折腾了起来,他立即道:“别弄……脏。” “不将它倒出来,会憋死你。”她回头白了他一眼,将医院准备好的小塑料桶放在尿袋下头,之后将袋子下方的盖子拧开。 听着不雅的声音慢慢传来,火狼闭上眼,忍着羞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女人……居然不嫌脏,连这种事都给他做,如果是小姐……她一定不愿意。 心有点酸,哪怕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了,但,始终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名可将袋子再次拧紧,才提着小塑料桶进了洗手间,没过多久便走了回来,将塑料桶放回到床下。 她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往门外走去。 身后的男人犹豫了好一会,才在她出门之前哑声问道:“她……现在怎样了?” 名可抿了下唇,连头都没回:“死不了。” 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再轻轻将房门关上。 孽缘!人家一直在利用他,他还是那样的死心塌地,不知道该骂他愚蠢,还是说他太傻…… 回去之后将手机还给北冥连城,正在笔记本上折腾这什么的北冥连城随意问道:“给他听了?什么反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她撇了撇嘴,拿了一本杂志往病床走去:“没放给他听,算了,让他心里好受点吧,现在伤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忘了删除,你自己回头删掉它吧。” 北冥连城指尖顿了下,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片刻之后,才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他的事情。 那夜十一点多,名可准时出现在火狼的病房里,喂他吃过药喝过水,再给他将袋子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临走的时候,她道:“明天我有事要忙,我会找个阿姨来照顾你,我就不来了。” 想了想,又道:“医药费我都给你付好了,尽管安心在这里养伤,以后赚到钱再还给我,我其实很穷的,赚钱不容易。” 火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北冥夜的女人会穷?普天之下,有谁会相信? 但他还是在她出门之前道:“多谢,钱以后我一定会双倍还给你。” “双倍就不必了,我还没那么贪心。”她拉开门,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有几分犹豫。 “有话尽管说。”火狼盯着她的背影道,事实上,有那么点不希望她这么快就离开。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照顾自己,北冥夜……明天要从重症病房出来了吧? 倒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房间里有个人也好,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太孤清……虽然,他其实早就习惯了这种孤单的生活。 名可还在犹豫,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才缓缓回头看着他:“我照顾你,算不算卖了你一个人情?还有,你之前害我,但我从没有害过你,这次打你也不是我的主意……” “你说,我答应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要他做什么。 火狼倒没有觉得失望,反倒被她这不自在又有点小贪心的模样给取悦到了。 至少,这女人还是挺实在的,很真实,一点不假。 “你发誓你出去之后,不会再来害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她一口气说道:“要报仇,你找他们男人,别找我,因为我照顾过你,你得要知道报恩。” 名可的话听起来似乎挺没良心的,但火狼知道,她这么做并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北冥夜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一旦她出事,到头来受伤害的极有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她很聪明,知道只有自己安全了,关心她的人才能活得好。 至于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他们,自然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无需怕他去报仇。 “好,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对你出手。”事实上,在她失踪之后,他就已经对自己赌过誓,只要她可以活着回来,今生今世,他绝对不会害她了。 只是,这女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名可终于展颜笑了,笑得很是满足。 “我相信你,谢谢。”将房门关上,她迈着愉悦的步伐往十八楼返回。 被留在病房里的男人在看到她满足的笑意之后,出现在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字:傻。 是真的傻,对一个“敌人”所说的话,她就不知道怀疑吗?可刚才那一脸笑意,却让他清楚知道,她真的相信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是不是正因为她的傻,才会让那个冷冰冰残酷无情的男人,也为她失落了一颗心? 火狼并没有想那么多,等她离开之后,他便闭上眼,准备休息。 不料过了几分钟,他还没来得及睡着,病房的门便再一次被推开了。 他倏地睁开眼,眼底的惊喜在看到走进来的人之后,顿时变成冷漠。 一直抿着唇,看着走到床边的北冥连城,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眼底也是平静无波,似乎不管对方要来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那样。 “那丫头有些东西不敢给你听,怕你连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但,我不介意替她把事情做完。” 北冥连城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了出来,把某一段名可让他删掉、他却一直保存下来的录音点开,录音里头的声音立即在安静的病房响了起来。 听到名可打夏千金的那些动静,以及夏千金凄凉的惨叫声,火狼五指越握越紧,却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办法恨名可,夏千金之前甚至还想过要找人毁了她之后再杀掉,她现在这样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可他答应过自己,一辈子都会保护小姐,哪怕自己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还是无法冷静面对她被人欺负的一幕幕。 “滚。”他闭上眼,咬牙道。 名可说过夏千金还死不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可他依然恨自己,恨他在小姐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好好保护她。 “气什么?听下去再说。”北冥连城冷冷一哼,依然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火狼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忍着胸口那股翻涌的血气,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北冥连城不会做无聊的事情,拿这东西来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气他。 那段录音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名可和夏千金对话的声音便开始了,虽然,夏千金的声音很沙哑,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 那是他蠢……短短几个字,她说得很轻蔑,其实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并不是真心喜欢他,只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沉闷了起来。 但后面那些话却真的很出乎他意料,他一直笃信她是善良的,哪怕她其实已经做了不少坏事,他还是愿意去相信她。 可他没想到,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不善良,救他,只是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利用,他忽然很想笑,却不知是想笑自己的愚蠢,还是笑她父女俩的贪婪。 原来这么多年的真心陪伴,心甘情愿的守候,在她眼里竟是一文不值。 “你可以走了。”录音结束之后,他再次闭上眼,安静地道。 北冥连城不是来对付他的,以他的性格,要是来对付自己,早就已经动例了手,何必给他听这些,让他看清事实? 北冥连城确实没想过要动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他两手插在裤兜里,瞟了他一眼,声音一如往常的淡然:“要不要我通知你的朋友,让他们带你走?” “好。”这次火狼完全没有拒绝,立马便答应了。 北冥连城不再多说,举步朝门外走去。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火狼才缓缓睁开眼睛,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又有点想笑的冲动。 明明听着她的命令去做害人的事情,已经听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次,他却一直因为她当初对自己的救助而觉得她善良,要说到愚蠢,这世间有谁能蠢得过他? 原来,最愚蠢的那个,一直都是他…… 那天夜里北冥连城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名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他没回来之前,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总是辗转难眠。 到十二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她在知道,原来他并不在医院里,大晚上的不知道在外头做什么。 他还是没有跟她说他在做的事,只是听出她的不安后,承诺了立即会回来。 其实,并不是必须要有人陪着,名可才能睡得着,只是因为北冥夜明天就要出来,心里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反正就是睡不安稳。 这几天身边一直有个人陪伴着,偶尔剩自己一个人在病房的时候,才惊觉其实她还是会害怕的。 被绑,阴谋,枪战,流血,等待,报复,一手血腥……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真的不想。 不过十几分钟,北冥连城真的赶了回来,看到凌乱的发丝落在额前,就连他额角也隐隐有一层薄汗,名可知道,他真的是在“赶”回来,赶得很焦急。 “怎么回事?”北冥连城进门的时候还带着一身寒风的气息,见名可趴在床上发呆,他走了过去,垂眸盯着她:“身体不舒服?” “没有,就是一个人……”怕么?好像也不是……她不知道她在不安些什么。 北冥连城没有再问,将外套脱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她:“我去洗澡,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怕不怕?” 她撇了撇嘴:“你说呢?” 北冥连城没说话,只是眼底闪过点点愉悦的气息。 其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当感觉到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陪伴,他……都觉得满足。 一种莫名的满足,满足到只要看着她,就想笑。 可他脸上还是没有笑容,笑意全都藏在眼底了,拿了睡袍,他转身进了浴室。 一个澡不过顶多耗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因为想着名可一个人在外头,不知道会不会心里不舒服,他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便匆匆忙忙披上睡袍走了出来,但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安静睡过去了。 睡得这么安稳,真让他有种想要过去将她纳入怀中的冲动,安心,是不是因为他回来了? 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哪怕两张床中间隔了很大一块地方,北冥连城都觉得他们仿佛紧紧挨在一起那般。 只是没等他盯着她白皙的脸孔看太久,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在将她吵醒之前,他立即将电话接通,转身走进洗手间,并将房门关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穆一的声音:“队长,东篱回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我去问问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不用。”北冥连城眸光轻闪,沉默了片刻,他道:“和以前那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好奇的话随便问两句,但不要追问太多,给我密切留意他最近的举动。” “我知道了。”穆一应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队长,你是不是怀疑东篱背叛了我们?可是东篱他……他一直都挺好的……” 大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真的不希望看到东离有一天因为做错了什么,而遭到基地的报复。 “我什么都没怀疑,让你做的事,你做好就行,其他事没有必要多问。” 北冥连城挂了电话,回到房内,将手机放在一旁,他依然看着名可,后者却还是睡得深沉,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走动影响半点睡眠质量。 他那双墨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看着灯光打在她身上,在墙边投出来的影子,心有点闷。 有些事,他到现在还是没理清。 那天的监控里为什么会有东篱的身影?他为什么要去那个码头,时间上还那么吻合? 他明明跟在火狼和夏千金的后方,可在名可有危险的时候却没有出手相救,为什么会这样? 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没有跟名可提起过,因为他不知道能不能说,如果这丫头知道了,心里又会胡思乱想了吧? 他收回目光,心情有点说不出的烦闷,好在明天老大就出来了,把这丫头交还给老大,他也该去做做自己的事情了。 从床上躺了下去,将被子扯了过来,他翻了个身,面向名可那张床的方向,依然直勾勾盯着她,身体深处那份熟悉的躁动又慢慢燃烧了起来。 毛病始终是没有办法根除,看来真的得要再去那家医院,让医生想个办法彻底治疗一次。 第二天一早,才六点半,名可便爬了起来。 想着北冥夜八点的时候会从重症病房出来,所以在这之前,她得要先把自己计划的事情做好。 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她立即下了一楼的餐厅,打好了粥,便毫不迟疑地往火狼的病房赶去。 等喂他吃完早餐,服过药,她得要去医院的后勤部给他挑一位阿姨,让人家照顾他几天。 她这几天要守着北冥夜,肯定抽不出精力来管他,更何况北冥夜也一定不会喜欢她和火狼有任何接触。 对他的怜悯是有,但不算很多,和北冥夜一比,那就真的算不上什么了,她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让北冥夜不高兴,所以能做的,尽量在北冥夜出来之前给他做好。 只是她没想到的,火狼居然已经转院了。 听护士说,今天凌晨他的朋友来了,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连天都还没亮便急匆匆离开,说是要转医院,方便他的朋友照顾他。 名可不知道火狼还有些什么朋友,似乎之前听北冥夜说过他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在特种部队里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生死之交。 既然是他的朋友,她就安心了,这个男人以后要走什么路,也跟她没有关系了。 那份粥拿在手里,她迟疑了下,便又下了一楼,再多打了一份,然后直接回到十八楼,和北冥连城吃过早饭之后,就一直守在重症病房外头的楼道里等待着。 知道她和北冥夜的关系,梁医生不敢耽搁,给北冥夜在里头做完最后一轮检查,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将人推出来了。 分明昨天才见到,但现在,在重症病房之外的地方再看到这张脸,看到他那双幽深好看的眼睛,名可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心里酸酸的,酸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直握着他的手,和护士们一起将他送到了特护病房,再把自己的东西也搬了过来,让护士加了床,她便一直留在病房里,陪在北冥夜的身边。 一连几天,名可几乎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北冥夜,期间有不少人来探病,却几乎全都被北冥连城挡了回去。 他老大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面,事实上他虽然时常挂着笑,也经常出现在热闹的宴会、酒席上,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个冷情的人。 与其花精力去应付那些他不在乎的人,不如把时间留下来,和他的小女人一起慢慢度过。 就这样过了三天,北冥夜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就连梁医生也被他康复的速度给震惊到了,好几回在名可面前忍不住称赞起他的强悍来。 医治了这么多病人,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病人的生命力有他这么顽强。 名可听着这些话,心里却没有高兴起来,反倒一直心酸,也心疼得很。 任何一种成功都绝对不是偶尔,北冥夜能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还不是被环境逼出来的? 他过去曾受过多少苦,别人不知道,她却可以想象,好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到第四天清晨,北冥夜就坐不住了,盯着坐在病床边、正在给他削平果的女人,他再一次沉着脸道:“我该出院了。” 第186章 “医生说你最好再住几天。”名可连眼角都没抬,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出院”这两个字已经被北冥夜说了无数遍,只是没有人理他。 北冥夜的一张脸又沉了几分:“女人,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男人,是你自己说过我们两个地位平等,你没有权利欺负我。”名可不以为然道。 “我现在有欺负你吗?只是想出院而已。”北冥夜有点无奈,早知道他就不该撕那份协议,撕了那份协议之后,这女人真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名可将最后一块苹果皮削了下来,把苹果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碟子上,她放下刀子,拿着小叉子叉起一块凑到他唇边:“乖乖再住几天,等你好了再出院不迟。” “明天我生日。”他一口把果肉含了进去,才咬了两口便咽进腹中,盯着她道:“我说过,我要办宴席。” “在医院里过生日也是一样的,我让他们都过来陪你,再给你买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好不好?”名可哄道。 北冥夜一张脸顿时就黑透了,他是小孩子吗?过生日还要吃蛋糕!就算吃蛋糕,吃的也不是生日蛋糕。 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真笨! 再吞了一块苹果肉,他又道:“我今天要出院,一定要。” “你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好不好?这么幼稚!”名可瞟了他一眼,再次叉起一块苹果肉。 北冥夜真有点无奈,过去这丫头总是那么怕他,什么都听他的,现在,哪怕他沉下脸,哪怕他故意装着冰冷,故意拿冷冰冰的眼神看她,她也完全不怕。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他那慎人的寒气在她面前怎么一点作用都没了? “你别赌气了,晚点我再问问医生,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好吗?”名可又叉起一块果肉。 北冥夜却斜睨着她:“好,你现在把他喊过来,我来问他。” 名可瞅了他一眼,把苹果肉凑了过去:“让你来问,人家肯定被你吓得什么都不敢乱说,你问他根本就是逼着人家答应让你出院。” “那就让我出院好了。”北冥夜道,张嘴把苹果肉咬了下去。 “说了不行,你还没好。”名可摇头。 北冥夜的目光溴黑了下去,直盯着她身上的曲线:“那要不要让我向你证明一下,我是不是已经好了?” 说着,忽然伸手穿过她的腋下,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向你证明?你说,我立马做给你看。” 名可吓得惊叫了一声,双手落在他肩头上,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可又怕他真的胡作非为,在这里放肆起来。 她急道:“别这样,快放我下去,会压到你的。” “你就这点重量,再怎么压也压不死我。” “夜,别闹了,快让我下去。”她真的急死了,他还是一个病人,她怎么可以坐在病人的身上?万一压到他的伤口怎么办? “别闹了,快让我下去。”她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身上翻下去。 北冥夜的大掌却忽然落在她身上,用力抓了一把:“我是不是在闹,你很快会知道。” “别……啊!不要这样!我……我去找医生,我去问……我去问他今天能不能出院,别欺负我了!” 男人这才满意地勾起唇,笑得愉悦:“我不介意你晚点再去问。” 但他还是松了手,名可也趁机爬了下去,穿上鞋子躲得远远地,才回头狠狠瞪着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想食言?”他挑了挑眉,眼下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我这就去!”她重重哼了哼,将洒在地上的苹果肉捡了起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门。 看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北冥夜笑得愉悦极了。 看来,这丫头也不是真的不怕他,只是,得要看用什么样的方式。 掌握好方法,同样还是可以将她吃得死死的。 北冥夜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可以出院了,等北冥雄和东方御他们出现了之后,北冥连城便离开了人群,一个人驾车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他停了下来。 还是那家规模很小很小的医院,还是那间简单得有点算得上简陋的房间,只是这次医生给他倒了杯水,让他自己先平静几分钟,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将空间全部给了他。 医院走到原处的一个拐角里,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小心翼翼地拨通了某个号码。 当听到对方故意压低的声音后,他轻声道:“何小姐,那位先生又来了。” “……” 好一会,医生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数分钟之后,医生推门走了回来,顺手将房门关上。 来到北冥连城对面坐下,他看着他笑盈盈道:“x先生,你今天状态怎么样?” “不好。”北冥连城瞅了他一眼,这问题简直是多余的,哪个人会这么无聊,在状况好的情况下还来找他? 医生推了推自己近视镜的镜框,依然堆出一脸笑意:“那比起上次过来,情况有没有好转些?” “一点好转都没有。”北冥连城盯着他,今天有点心烦意燥的,语气也冷硬了不少。 “看着她的时候还是想。”他红了红脸,继续道:“想着把她压下去,想狠狠占有她。” “那你有没有这么做过?”医生问道。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北冥连城似乎对这种说法有几分潜意识的抗拒,立即否认道。 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了些,他忙又道:“没有,只是那天晚上她睡着之后,我……忍不住抱了她。” 迎上他好奇的目光,他解释道:“只是单纯的抱着,什么都没做,后来,便抱着睡着了。” “那不抱她的时候你能睡着吗?”医生又问道。 北冥连城摇头,一肚子气闷。 医生想了想,再次推了下眼眶,继续问道:“上回我让你找个女朋友交往试试看,你没有找吗?” 有没有找女人谈恋爱……北冥连城沉默了下,便道:“找了。” 他简略说了一下与岳清雅的事情,医生听完却有点无奈:“你这是随随便便找一个,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当然不会有那种感觉。” 北冥连城不说话,岳清雅和街上所有女人都一样,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就算不找她,找其他人的感觉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对着她们的时候,他一点冲动都起不来,要是能起冲动,早就已经搂着岳清雅去酒店开房,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还不碰她?找她不就为了这种事情吗? 但他真的没有那份心思,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抱着岳清雅滚在床上是什么画面,也不愿意去想。 “我想……你这个问题真的有点严重。”医生思索了几秒之后,忽然道。 他的话让北冥连城心头一紧,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无药可救了吗?” 他问得一本正经,弄得医生心里虚虚的,这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但在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纯真得很。 忽然之间,他有那么一点不忍心…… 但一想到那女人说的话,想到如果自己不听她的,或许连这份工作都要丢掉,到时候一家大小他要怎么将他们养起来? 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医生才沉了沉脸,故意把声音也压了下去:“很严重,比我过去所碰到的病例都要严重。” 换了是其他事情,想要骗北冥连城哪有那么容易?但这种事他却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 名可是老大的女人,不管怎样,他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那要怎么办?吃药还是打个针?” 医生差点爆笑了起来,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哪里还笑得出来? 他一脸凝重,迎着他的目光,无奈道:“这种病绝对不是吃药打针就能治好的,有句话,心病还要心药医,你没听说过吗?” “怎么样才能把病治好?”北冥连城有点不耐烦了,看着他的目光也顿时冷了起来。 医生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被他森寒的目光盯着,立即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他又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又道:“要不……你就试试最极端的方法。” “说。”事情他只想要个结果,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医生抿了下唇,小心翼翼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等他开口发问,他立即解释了起来:“方法就是,你去和她做一次,做过之后,也许就不会再对她念念不忘。” 闻言,北冥连城霍地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混账!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要是真做了,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老大? 这算是什么狗屁医生?简直是庸医! 知道他一定会反应激烈,医生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盯着他,认真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吗?你其实是一直求而不得,才会求之若渴,也许她在你心里并没那么重要,只是因为得不到,你才觉得自己越来越放不下。” “不行,这个办法不行!”北冥连城摇了摇头,但终于还是坐回到椅子上,人是平静了,却还是喃喃自语道:“不行,不可以这样,绝对不行……” 医生是学心理学的,对于说话的技巧自然也比一般人要厉害些,他没有在意北冥连城的拒绝,只是继续道:“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建议,和她真真实实做一次吗?” “绝对不行。”北冥连城盯着他怒道:“我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情,一定不会。” “那……要不假做?”医生忽然又道。 北冥连城眸光跳动了下,眼底浮起一层迷茫和困惑:“假做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曾经接触过这样一个病人,他和你的情况类似,不过,他幻想的对象不是别人的女人,而是……他的亲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北冥连城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老老实实听着医生继续说下去。 医生又道:“他自己知道绝对不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就像你现在想的一样,后来他来找我,我见他这么苦闷,担心他继续这么下去会做出更加不理智的事。” “后来呢?”北冥连城直盯着他的脸,很明显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心思。 医生垂眸,眼波微微跳动,调整好心思,才抬眼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后来,我建议他和他母亲假装试一回。” “怎么假装?”现在说起这个什么“假做”的,他似乎没有那么激烈地抗拒了。 医生察言观色,轻易便看出了他的心路变化,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让他去假做,他一定会特别抵触。 但如果提前说一个真做,之后再退一步用假做来蛊惑他,他便会觉得比起真做,至少这个假做要好不少。 病人的心态,他们当心理医生的总能轻易揣摩得出来。 医生又推了推镜框,才看着他认认真真道:“就是像真做一样,抱了……” “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样。”医生立即解释道:“没有到最后一步,两个人并没有真正在一起,那便不算真做了。” “那也不成。”要两个人真的像发生关系一样,毫无保留地在床上抱在一起,那画面……一想就会让他难受得要死,那样做还不是照样伤害了老大吗? 可是,难受的同时,只要一想到和名可抱在一起,滚在床单上,身体深处那份冲动又隐隐冒了起来。 医生一直盯着他的脸,好一会,等他冷静想够了,他才继续道:“只要假装一次,让你真真切切抱到她,甚至亲到她,和她亲密接触,你就知道有时候你想象出来的那种滋味,其实和现实的差别大得你无法想象。试过了,那种幻想中的美好,才会变成真实的存在,到时候你会知道,一切的美好不过都是你自己的想象,其实,那都是假的。” 北冥连城一直没有说话,可浑身的寒气却从一开始的浓郁,到后面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人也从激动慢慢变得安静了。 一点点变化,医生看得清清楚楚,他又道:“你想想,你只要和她在一起,亲亲她,抱抱她,做出一些和那种事几乎一模一样的举动,却不是真真正正占有她,只要试一次,也许你的病就立马好了。” “可是……” “先生,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试一次,比起你以后病情发作,最终受不得,真的将她占为己有,而将局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比起来,假装试一次是不是要好太多?也许你还可以跟她说明白,告诉她你的困惑,让她帮你。” 北冥连城紧抿着唇,不说话,这些话他真的敢和名可说吗?一旦说出来,她会不会从此就讨厌起他,再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医生后来又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有几句话一直在脑袋瓜里徘徊:假装试一次,假装一次之后,也许他的病立马就能痊愈了…… 假装一回,以后他再也不用看到名可的时候就想要去抱她,再也不需要在脑袋瓜里重复和她做着那件事,在心里一直一直背叛着老大…… 只要假装一次,一切都能好起来了,是不是这样? 他有点恍惚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一路失魂落魄地跨进了电梯。 医生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电梯他才安了心,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将后一名进来看病的病人赶出去后,他立即拨通了某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立马道:“我已经把你的意思跟他说了,也劝了他好久。” “他有什么反应?”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似有几分沙哑,让原来的声音听不真实。 医生立即道:“刚开始的时候反对很激烈,但后来似乎被说服了,似乎真的相信假试一次比真的做出那些事情,后果要好太多。” “你确定已经说服了他?”对方又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生怕她不高兴,他又道:“但我看他这表现,十有*把这话停在心里了。何小姐,你放心,对这个病人,我自信还能有几分把握,他在感情方面确确实实纯真得如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轻易会被人误导。你相信我,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去挣扎一番,到头来等他发现自己越陷越深的时候,他一定会用这种办法来拯救自己。” 对方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医生也不敢把手机放下,还得等她先把手机挂掉。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何小姐才淡淡道:“回去之后记得查账户,我不会亏待你。” “谢谢,谢谢你何小姐。”医生松了一口气,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他才彻底安了心。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心里一辈子都会蒙上阴影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忍,但,他不得不自私…… ……名可还是有点不太能适应北冥雄对她的热情,似乎在北冥夜出事之后,她再见北冥雄,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不是她误解了他,以为他真的不在乎北冥夜?现在看到北冥夜差点连命都没了,知道北冥夜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也知道北冥夜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也好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太怪异,完全不合情理? 今日一大早,北冥雄亲自来了医院接她和北冥夜回家,一路上都在对她嘘寒问暖,反倒对北冥夜这个强行出院的病人却没有几句问话。 一开始她猜想,只是因为他和北冥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大家在一起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但后来她又开始有点犯糊涂了。 就连她将北冥夜送到楼上之后,北冥雄还亲自打了电话喊她下来,让她帮他选一些东西,那份热情简直推翻了过去老爷子留在自己心中所有的印象。 北冥家的后院已经开始在装扮,北冥夜说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原来竟是真的,一想到北冥雄愿意为北冥夜的生日宴花那么多心思,名可心里也是暖暖的,与他一起挑起东西来,也用心得很。 只不过,一个大男人的生日宴弄得这么喜庆,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 现在的不仅张灯结彩,甚至还从别的地方搬来了不少鲜花,大冬天的把娇滴滴的花儿搬到户外,也不怕冻伤了它们。 虽然,这些花儿放个一两天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看着整个后院密布的鲜花,她还是觉得这宴会弄得太隆重了。 但北冥雄这么用心地给北冥夜操办宴会,她又不可能指责他太铺张浪费,反正他们有钱人也不会在意那点东西。 佣人们正在测量地方,据说明天这里都要铺上红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觉得实在太浮夸了,这一场宴会得要费到多少钱? 中午吃饭的时候,北冥夜没有下来,北冥连城也还没有回家,餐桌上除了她和北冥雄,还有一个俞霏凡。 这几回见面,俞霏凡对她也是好得很,虽然说不上有多热情,但照顾她却照顾得无微不至。 就像今天吃午饭那会,俞霏凡居然亲自去给她盛饭,印象中,俞霏凡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过?可除了说一声谢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北冥雄看着这一切,眼神却是那么自然,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那般,看到俞霏凡伺候名可,眼角眉梢也全是笑意。 他甚至还主动给名可夹菜,叮嘱她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还说她太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这些话听在名可耳里,弄得她一直心酸酸的,就好像家里的长辈在叮嘱自己一样。 虽然他是她真正的外公,可是,他不是不知道吗?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说只是为了讨好北冥夜,可现在北冥夜并不在餐桌上,他也没必要这样,是不是? 她真的想不透。 第187章 从现在开始守寡 吃过午饭,给北冥夜把清粥小菜端上去的时候,名可终于忍不住了:“你有没有发现他对我好了很多?简直好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换了个人了。” “怎么?”正在喝粥的北冥夜挑了下眉,抬眼看着她:“你说老爷子?” 名可点了点头,认真道:“自从你生病住院之后,他就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给过我任何脸色。而且,他还会时不时问起我过去的生活,似乎特别想了解我一样,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是他的外孙女……” “是。”北冥夜淡淡丢出一个字,便又缓缓喝起了碗里的粥。 “是什么?”名可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可在下一秒却惊得睁大了眼眸,连站都站不住了:“你刚才说什么?夜,你说……是?你为什么说是?难道他……他真的……” “我告诉他了。”北冥夜抬眼看着她,放下手中的勺子,拉着她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将她禁锢在他的腿上:“慌什么?我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他也确实知道你的身份,甚至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拿你的东西跟他做过鉴定。” “你说……什么?”名可惊得张大了嘴,完全无法将两片薄唇合拢。 北冥雄知道她是他的外孙女,他知道她才是她妈妈的亲生女儿,他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这几天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事? 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和她相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一点都不敢相信。 “他不敢与你相认,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你太激动,也怕你不肯认他,毕竟他之前可是给你吃过不少苦头。”北冥夜伸出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点:“有必要吓成这样吗?这件事情他早晚会知道的。” “可是……”她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彻底被弄迷糊了:“可是如果他知道,那……那你做的事情他也知道了,那他……” “有没有生气我不知道,大概是有的,但估计看在你的份上,应该不打算跟我计较了吧。”他垂眸盯着她因为震撼过度而表现出不安的脸,扬起薄唇,笑问:“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 “我爷爷呢?龙家那边……” “龙楚寒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丫头居然没把这事情告诉他。 瞥见他眼底那点隐隐责备的意思,她忙解释道:“我忘了,我不是不打算告诉你,只是这几天太忙,真的忘了。” 北冥夜点了点头,收起责备的目光,淡言道:“暂时来说,除了他,其他人还不知道。不过,既然龙楚寒已经知道,老爷子那边龙楚寒应该想了办法为他提防过,不会再让龙珊珊有机会吞占龙腾的股权。” “再?”她揪出他话语里的毛病,心里满是不安:“那么说,龙珊珊现在手里已经有了股权?” “谁叫她是老爷子认定的孙女?”见她沉了脸,他忙赔笑道:“好吧,这事是我不对,不过,你现在真的不适合回龙家,龙家内部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知道,这些话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她其实也已经接受了,只是听闻龙珊珊得了龙腾的股权,心里有点闷闷的罢了。 她不是在意那些股权,而是怕龙敬知道真相之后会气得病倒在床,听说他身体也不好,她真的无法想象当他知道真相,他会不会被气得直接倒下来? “这些事情你暂时别想了,高高兴兴地,明天和我一起举办宴会。”北冥夜道。 说到这个宴会,名可倒还是有点怨念的。 她从他腿上滑了下去,站了起来,垂眸盯着他道:“你一个大男人举办个生日宴,居然也弄得这么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要举行婚礼呢。你去瞧瞧那些鲜花、丝带什么的,有男人的生日宴会弄得这么花俏的吗?亏你还一直以冷傲出名。” “我什么时候以冷傲出名了?”北冥夜唇角抽了抽,对她的指责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笑道:“老爷子不是还要你去帮他操办宴会的细节吗?怎么还不去?” “他让我先上来休息个把小时,不让我累到。”说起这话时,她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外公真的在关心自己,现在回想起今天吃饭时他看着自己那会,眼底的柔和与宠溺,心里便不由得美滋滋的。 外公,原来她外公已经了真相,心里也认定她了。 他甚至不打算迁怒于北冥夜,这比她想象的要完美太多,她只是不知道等会下去的时候,到底要不要跟他说穿,到底要不要直接喊他一声外公? 忽然之间,心里仅存的那些乌云几乎都散得干干净净了,哪怕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因为龙家而造成的遗憾,但她的人生已经出现了无数的阳光。 从今天开始,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喊北冥雄一声外公,是不是? 一双眼眸晶亮晶亮的,眼底全是愉悦的笑意,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多久了?今天总算被她盼来了。 北冥夜偶尔回头,还能看到她眼底始终荡漾着的光彩,可他眼中却没有太多飞扬的神色,反倒越是看到她快乐的笑容,眼神越是黯淡,到最后,就连名可也注意到他那一身洒落下来的落寞气息。 从床上翻了起来,她盯着他狐疑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开心?是不是外公他对你说了什么责备的话?” “不是。”不想让她问太多,他改口问道:“出来那么久,怎么没有问起过夏千金的近况?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原来……你都知道了。”名可愣了下,也是,他是什么人,北冥大总裁呢,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其实她虽然一直没有主动去关注,却也曾经在医院的电视上看到过一些。 她没想到连城队长的手段也这么强硬,居然让夏千金那些不雅的照片公诸于世。 一个名门千金,这下,一辈子的名声可是彻底被毁了。 如今在名可看来,北冥家又多了个不好惹的角色。 原来,手段强硬的并不仅仅只有北冥大总裁一个,连城队长也是神人,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这件事情在夏家和北冥家一定也闹得很大,只不过有北冥雄为她压着,所以,她回到北冥家之后,没有一个佣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在医院这么多天,夏家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来找过她闹事。 原来有个有权有势的外公真的可以过得这么爽,那以后,她是不是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人了? 咳,她的意思是,欺负那些坏人,至于好人嘛,她还不至于要去害无辜的人…… ……那天直到下午北冥连城还是没有回来,名可一整个午后都陪在北冥雄身边,好几回想开口喊他一声外公,但,始终是觉得不好意思。 好像……还是有点突兀,不知道该怎么走出那一步。 快到天黑的时候,北冥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北冥雄因为在后院待得太久,刚回到主屋里,便看到龙珊珊一脸怨念地闯进大厅,向他直奔而来。 东方御跟在她身后,很明显是拦不住了,得到北冥雄的指示,他才退到一旁,安静待着,静观其变。 龙珊珊本来还因为东方御的阻拦而一脸怒火的,走到北冥雄跟前的时候,却已经换上了一脸的可怜兮兮:“外公,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你总是不接?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珊珊了?”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心烦意乱的,连电话都丢到一边忘记带身上了。”北冥雄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找我找得这么焦急,是不是龙家出了什么事?” 龙珊珊呶了呶小嘴,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北冥夜那事,刚才东方御为什么要拦着她不让她进门? 北冥家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件事,关于北冥集团股权的……北冥雄怎么就再也不提了? 她垂眸,被掩盖在睫毛之下的眼珠子微转,再抬头时,眼角已经蒙上点点酸楚的泪光:“外公,我……我在龙家要待不下去了。” 往常她只要一皱眉,北冥雄就心疼了,好言好语地哄着,可这次,她连眼泪都使上了,他脸上表情怎么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好歹……是不是该给点心疼的神色? 北冥雄看了她一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末了,他忽然道:“这样啊,那要不你还是搬过来住吧,去和龙家的老爷子说一声,以后你住在北冥家,再也不回龙家,也不认他那个老头当爷爷了,直接回来住就好。” “外公……”龙珊珊有点愣住了,来这里住……她可没这么想过。 好歹她还有龙腾一点股权,但在北冥家……她一咬唇,抬起手背委委屈屈地拭去眼角的泪,努力挤出一点凄凉的笑意:“爷爷身体不好,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丢下他来这里?” 北冥雄不说话,只是在欣赏她脸上的表情。 龙珊珊又咬唇道:“再说了,爷爷好歹给了我一些龙腾的股权,我要是这时候走了,他会骂我没良心的。” “这样啊……”北冥雄又似在思考些什么,“你在北冥集团没有股权,又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嗯!本来就是这样!”龙珊珊差点不小心露出喜悦的神色,又用力咬了下唇,咬得自己疼了,她就笑不出来了。 红唇几乎被咬出血,看起来确实很凄凉,她哑声道:“我有龙腾的股份,在龙家尚且不被人重视,甚至,白兰老妇人和她的女儿以及龙鼎天二叔一直都在欺负我,外公你瞧,那五个点的股权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是十个点吗?”北冥雄讶异地问道。 龙珊珊一怔,立马改口道:“是……是十个点,外公你瞧我,我都不把这种钱财的东西放在眼里,连自己有多少股权都时常会忘记,呵呵,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太傻了,没钱没权,去哪都会被人欺负。” 她偷瞄着北冥雄,密切注意着他的表情。 北冥雄浅叹了声,也道:“确实太傻了,只是……” “只是什么?” “你外公和你爷爷真的是没办法处得来,你跟在你爷爷身边,我心里……心里不高兴呀!”他又重重叹了声,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要是真的脱离了龙家,直接回来我北冥家,外公自然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看待,月儿该有的,也会一点不少落在你头上,可惜,你却偏偏是龙家的人。” 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惋惜:“要外公将三成的股份给了龙家的人,外公心里难受啊!” 三成!龙珊珊差点被这个数字给吓得软了两条腿。 三成,三十个点……北冥集团可是和龙腾实力一样的大集团,三成股份……和那可怜兮兮的五个点…… “外公,你说……只要我和龙家脱离关系,我……你就会给我北冥集团三成的股权?你……说的是真的吗?”生怕他觉得自己势利,她立马又道:“其实……其实最近爷爷……老爷子的身体也好了不少了,只是,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兰老妇人在他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弄得他不愿意再疼我。” 她一脸悲戚:“我在龙家确实要呆不下去了,要不……要不我回去问问老爷子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孙女,要是不认,那我……我不如回外公身边好了。” 她看着北冥雄,一脸无奈:“只有外公才真的是疼我的,我回这里,也一定不会再有人欺负我,让我伺候他们,甚至在生气的时候不给我饭吃……” “好,他们这么坏,你就赶紧回来,你是月儿的女儿,外公当然会好好疼你。”北冥雄心里在叹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他从前却一直看不透? 北冥集团三成的股份,让她连爷爷都不要了,称呼上,也直接从爷爷变成老爷子。 龙家老头要是听到这些话,该有多悲哀? 大概也正是因为那不是她真正的爷爷,所以,才会一点不留恋。 对他,不也是一样吗? 他心里在浅叹,脸上却是一副期待的模样:“快去告诉那老头,你是我北冥雄的外孙女,再也不是龙家的人,等你搬回来,我们就去集团,和你将协议签了。” “外公……”龙珊珊还有有点迟疑,小声问道:“不如……不如先把协议签……” “怎么还不去?”北冥雄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又催促道:“快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老头伤心的模样了,只要你让他不高兴,别说只是三成的股权,以后北冥集团,外公整个给了你。” 终于龙珊珊还是被说得心动了,龙腾五个点的股权,怎么能比得过北冥集团的三成股份? 想想也是,北冥雄没有亲生儿女,唯一的女儿早在多年前已经出车祸死了,他现在身边虽然养子养女不少,可却全都是收养的,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她这个外孙女可是他北冥家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不对她好,他还能对谁好? 以后北冥集团自然也是留给她的,这一点根本无需去怀疑。 反观龙家,龙敬那老头娶了个大老婆,还有一个小老婆,儿女一大堆,就算再疼自己,股权分下来,分到她身上的顶多也就那么一点。 更何况有个白兰在那里挡着路,她再怎么爬也没办法在龙腾爬上去。 一开始没敢回北冥家,只因为这里有个北冥夜,北冥夜对她的根底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哪里有勇气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晃悠? 可现在,只要北冥雄跟她签了协议,她就不怕北冥夜了,就像龙家那边,就算她走了,股权也已经落在她手上了,她还怕什么。 她当然不会蠢得真的要和龙家老爷子翻脸,顶多说几句外公身体不好要去陪他住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他什么的,就算龙敬不喜欢北冥雄,但至少会因为她的善良而不太生气。 以她那出神入化的演技,怎么可能会弄得与龙家老爷子撕破脸的地步?到头来她不仅得了北冥集团三成股份,还能保住龙腾那五个点的股权,一举两得。 心里美滋滋的,当下就答应了北冥雄明天一早就过来,便打算回龙家去,却不想北冥雄竟心急到让她今晚就住到北冥家来。 看来这老头对龙家老爷子真的是恨之入骨,一刻都见不得他好过。 龙珊珊表面有几分犹豫,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佯装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和北冥雄道别后,她转身走出大厅,正要往停车库走去。 一抬头便看到从后院里回来的名可和俞霏凡,看了两人一眼,她忽然不急着走了,勾起唇笑了笑,反倒举步向她们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看着名可,一脸不屑:“这里不是你的地方,你不知道待在别人家的地方很失礼吗?要是有本事就让北冥夜搬出去,和你共筑爱巢,这里是老爷子的院子,根本不属于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个个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不成?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名可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灿烂,只怕外公还没有跟她把话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外公有什么打算,但她很清楚北冥雄能在商场混这么多年,一定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也就龙珊珊这么天真,以为一切都把握在自己手中了。 她抿了下唇,淡淡道:“夜好歹姓北冥,可你却是姓龙的,谁有资格住在这里,也不是你说了算。” 说完,举步就要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龙珊珊却一步挡在她跟前,笑得轻蔑:“他就算姓北冥,也不过是一个捡回来的野孩子,是北冥雄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名可手里拿着的花枝正要抬起来往她身上砸去,不料身后的俞霏凡竟快她一步,将手中拿着在后院里因为装饰而剪下来的花枝,一股脑全砸在龙珊珊的脸上。 “你做什么?”龙珊珊顿时惊叫了起来,忙退了数步,远离了她们。 一看砸在自己脸上的不过是几朵花儿,她才安了心,生怕她们出什么阴招,毁了她一张脸。 她瞪着俞霏凡,怒道:“你这贱人,凭什么用东西砸我?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俞霏凡只是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龙珊珊气得面目狰狞,一脸不屑:“听说外公打算你留在身边伺候,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是不是?长得这么年轻貌美,居然要去伺候一个老得可以当自己爸爸的男人,不知道俞小姐现在是什么心情?这是不是你们这些戏子最欢喜的下场,就算那男人让你看着几乎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你还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只因为他有钱,可以拿钱砸得你头昏脑涨?” 她笑得放肆,看俞霏凡的目光简直就跟看着可怜虫一样,不,俞霏凡才不可怜,人家要到钱了不是吗? 一个靠出卖身体换钱的女人,简直是可悲又可耻! “外公的床上功夫怎么样?还能满足你吗?唉呀,这和年轻力壮的男人确实是有点差距,和强悍到如神祗一样的北冥夜就更不能比了,不信你问问身边这个贱女人,那个强悍的男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能把她折腾得几乎下不了床?” 龙珊珊说得一时上了瘾,竟有点收不住嘴了:“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就要跟着这样一个糟老头,就不怕后半生都要守寡?我,应该说,从现在就开始守活寡……” “要不要我将这些话说给老爷子听听?”名可心里虽然震撼,但还能勉强维持平静,她只是没想到,龙珊珊居然可以在北冥家说出这样的话。 龙珊珊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北冥家,要是刚才这些话真的被北冥老头听到,到时候要哄他还得要话不少心思。 她抿了唇,冷哼:“我不过说事实而已,难道,我连说句实话都不成了吗?要不是真有这事,有些人会心虚到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俞霏凡紧握的掌心不断在颤抖着,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 原本听龙珊珊这么说名可还不相信,可现在,见俞霏凡这反应,她才知道龙珊珊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外公了吗? 虽然,她对俞霏凡也还是喜欢不起来,但她知道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她跟在外公身边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可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钱财对她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北冥夜既然答应过要照顾她,只要她有什么需要,北冥夜一定会看在她死去的姐姐份上,尽量去满足,她犯得着这样委屈自己? “怎么样?心事被我说中,气得想要把我撕了吗?”龙珊珊冷笑着,斜睨着俞霏凡。 不敢再说北冥雄半句不好的话,但对俞霏凡的讽刺依然不打算中断:“你再生气又怎么样?我可是你金主的外孙女儿,你应该知道他们男人花钱找你们这种出来卖的女人,对你们就绝不会有真心,什么时候不喜欢,一脚便蹬了。他有说过和你去注册,让你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吗?没有是不是?” 她依然笑得冰冷,看着俞霏凡时仿佛就像看着一堆垃圾那般,不屑得很:“他只是玩你而已,不过,你也不会在乎,反正你就是出来卖的……” “我不是出来卖的,我不是!”俞霏凡大吼了一声,一咬唇,快步从两人跟前走了过去,大步冲向主屋,身后留下了一地的哀伤。 “为了一点钱连尊严都不要,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简直不知所谓。” “你说够了吗?”依然站在那里的名可,弯身将俞霏凡刚才用来砸龙珊珊而落在地上的几株鲜花捡了起来,有一两朵花瓣儿已经调得不好看了,可惜了那鲜嫩的花朵。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龙珊珊一步向前,指着她道:“告诉你,我很快就会搬回来,很快就会是这样院子的女主人,以后你还想住在这里的话,就必须听我的命令,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一定……名可,我在跟你说话,你敢走,你这贱女人,给我站住!” 已经越过她,大步向前走去的名可,闻言,居然真的脚步一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怎么样?知道害怕了吗?”龙珊珊慢步向她走来:“我告诉你,外公已经开口让我搬回来,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最好……” “你有没有一点点觉得对不起你爸爸?我是说,你的亲生爸爸。”名可忽然问道。 那话让龙珊珊心头一震,脸上的笑意差点就挂不住了。 可她很快便又勾起唇,笑得不屑:“龙译成又不是我害死的,我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他?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我,这么小就把我丢在外头,要是早点把我带到龙家,我就能早些过上富裕的生活了,我……” 忽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竟在她毫无防备之下落在她脸颊上。 龙珊珊彻底被打蒙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敢对她出手。 “你……你敢……”她指着名可,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名可用力将她的手拍掉,冷声道:“就算名敬华不是你推下去的,至少也是因为你的关系,才会弄到现在这下场,可你心里却对他从来没有一点点愧疚,这一巴掌,我是替他打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龙珊珊脸一沉,怒道:“我爸爸是龙译成,你别胡说八道,再胡说八道,我让外公撕了你的嘴。” “你尽管去说,我倒是想看看他会不会真的帮你。” “你……”龙珊珊又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一只手摁着自己被打的脸,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好几次都冲动地想要甩出巴掌。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名可这么淡然的目光,那一巴掌她居然就是挥不出去。 名可却不理她了,淡淡瞟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身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龙珊珊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她为什么没冲过去将那女人的脸抓个稀巴烂?她刚才对她动手了呢,她就应该扑过去,将她狠狠揍一顿的。 可她真的怕,莫名就怕了,只因为她那眼神淡得让她彻底看不透,不知道她到底在笃信些什么,为什么在她面前可以表现得这么自信。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龙珊珊才狠狠地跺了跺脚,一咬牙,带着一身怒气,转身往停车库走去。 今天放过那贱女人不是因为她怕了,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等她搬过来,等明天说服北冥雄和她去集团赶紧把协议签掉,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北冥家的女主人。 那什么俞霏凡,哪怕跟了北冥雄,也不过是一个花钱买来的女人,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至于名可,就算北冥夜在这里又怎么样?等她有了那些股份,她就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谁要是再敢欺负她,她就花钱找人把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除去,这次北冥夜不是差点就死掉了吗?他也不是那么无敌,也不是永远都不会倒的! 名可,这一巴掌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让你还回来,一定会百倍还在你身上! 至于名可,还真的不怕她冲上来,哪怕她冲上来,她只要一喊人,她就不信这里的人敢不帮她。 龙珊珊是愚蠢,连眼前是什么情况都看不清楚,就敢在这里跟她叫板。 她没有与她纠缠下去,只是因为心里被俞霏凡和她外公那事弄得有几分沉闷,俞霏凡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心甘情愿跟在她外公身边? 走进大厅,抬眼望去,只见北冥雄坐在沙发上,俞霏凡正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揉着双肩。 她脸上早已恢复平静,一双眼眸似乎有点红,却不肿,要不是细心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名可走了过去,想说话,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观念,自己选择的路就只能自己走下去,别人又能多说什么? 手里拿着那几株花已经不怎么好看了,想了想,她还是转身走到角落,将那几株花扔到垃圾桶里。 “刚才龙珊珊来过。”坐在沙发上的北冥雄忽然道,“也许很快还会再来,在这里住下。” 名可微微愣了下,回头看着他。 两人视线接触上,其实都知道对方想着些什么,可这里是大厅,大厅里还有许多不相干的人,并不是说那些话的好地方。 “我让他们在准备晚饭了,先吃饭再说。”北冥雄笑了笑,依然是满眼的宠溺,“不用担心,我只想让你高兴。” 她所受的委屈实在太多太多,有不少还是自己给予的,现在对北冥雄来说,只要她喜欢,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摘下来。 第188章 连城,你在做什么 只想让你高兴…… 身后的俞霏凡眼波微微动了下,依然有点迷茫地看着名可。 名可却在看着北冥雄,只是看了眼,顿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很快就有人要哭了,还是哭得很惨很惨的那种。 唉,她怎么就有点期待起来了?自己真的是个坏女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轻轻勾了下唇角,她点头轻声道:“好。” 想上楼去喊北冥夜,又忍不住看了俞霏凡一眼。 她还是安安静静站在北冥雄身后,不断在给他揉捏着双肩,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 她不知道这段时间俞霏凡都经历了些什么,可她现在看起来,真的不像过去那般意气风发,反倒像是一个经历了沧桑之后,慢慢沉淀下来的女人。 她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改了心性,决定以后重新做人,还是,一切都只是表象? 不想去想太多,看到东方御吩咐佣人准备晚餐,她向北冥雄告别过后,才快步走向二楼…… 吃晚饭的时候,北冥连城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北冥夜被名可哄下来了。 不过,餐桌上照样只有三个人,因为俞霏凡临时说不舒服,回房间休息去了。 北冥夜胃口似乎不错,只是今天刚出院,又是强行出院的,吃过饭在名可的伺候下洗过澡,早早在上床睡觉了。 反倒是名可因为想着俞霏凡的事情,心情有点沉,在他身边躺了那么久,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看了下时间,连十点都不到,她有点闷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不见北冥夜有醒来的迹象,便穿上衣服往楼下走去。 她终于知道她在烦躁些什么了,今天下午和俞霏凡在后院一起布置宴会会场的时候,俞霏凡似乎说了那么句奇奇怪怪的话:恭喜,最后还是你赢了。 因为她当时语气不怎么明朗,名可听了之后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以为她在叹息自己过去对北冥夜的喜欢。 可现在再想,有感觉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叹息归叹息,好端端的,恭喜她做什么? 还有,北冥夜一个生日宴,弄得这么花俏…… 再来就是他那些神秘的笑意…… 反正,一切的一切,总觉得太不寻常。 她从楼上下来,没想到走进大厅的时候居然看到从外头进来的龙珊珊。 东方御就跟在龙珊珊身后,看到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也没有搭一把手帮个忙,只是冷眼看着。 龙珊珊因为这事对他早已经一肚子意见,再加上今天他居然阻止自己进门,她看这个在北冥家做事做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越来越不顺眼了。 只是现在,她还不想闹起来,等她顺利拿到北冥集团的股权再说,到时候,这些让她受过委屈的人,她一定要狠狠收拾,一个都不能放过。 包括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名可。 看着外套之下只穿着最寻常睡衣的女孩,再反观自己的一身亮丽,龙珊珊一脸不屑:“老土怪!” 也不知道北冥夜看中她些什么,连睡衣都是最保守最普通的那种,除了穿起来舒服一点,和平时穿的衣服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身边有个这么帅气的男人,就不知道穿着上也要注意点么?要换了是她,她一定会穿上全世界最美最性感的睡衣,让自己的男人每个夜晚都欲罢不能。 至于名可,简直是穷习惯了,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又怎么样?她连打扮都不会,整个乡下里来的丑八怪。 名可虽然对她这个时候出现在北冥家,还拖家带口地弄了两只巨型箱子过来,感到有几分讶异,但这时候,她对龙珊珊没有半点兴趣。 和东方御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她越过龙珊珊身旁,举步往门外走去。 “贱女人要去哪里?”龙珊珊在身后冷笑:“这里不是你家,院里院外所有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你可别想着顺手牵羊,占我家的便宜。” 大厅里没有北冥家的主人们在,她也没必要刻意去压抑自己,来维持什么所谓的形象。 名可是真的懒得理她,东方御却也问道:“可可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听东方御这么一问,龙珊珊立即抬起下巴,一脸得意的笑。 连东方御都不信任这个来自乡下的穷鬼了吧? 名可没理会她轻蔑的目光,只冲东方御温言道:“想再去看看后院的布置有没有完善,反正时间还早,还没到睡觉的时候。” “外头风大,天冷,可可小姐不要逛太久,当心冻到。”东方御一副恭敬也诚恳的态度,和对着龙珊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要不我等会给你送件外套过去?” “不用,我走走就回来,你做你自己的事就好。”名可摆手笑了笑,才举步离开。 “那我去叫人做点暖汤,等会可可小姐回来吃点,可以驱寒气。”得到她的回应,东方御直盯着她走出大厅才回头,刚回头便看到龙珊珊以一种愤怒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他没理会,径直往偏厅后厨房的方向走去。 身后,龙珊珊愤怒的声音跟随:“东方御,你这算什么意思?我才是这个家的正牌小姐,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去讨好那个野丫头做什么?你是不是脑袋瓜长草了?” 东方御不理会,迈步离开,龙珊珊气得几乎想冲过去撕了他那张老脸:“没看到我提着两只大箱子么?东方御你是瞎子么?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把箱子提上去?东方御,你……我要让外公将你赶出门,我一定会让你滚!” 她气得一脸通红,可惜东方御已经走进偏厅,完全将她丢下来了。 她来北冥家这么多回,也就今天遭受过这样的待遇,东方御这个该死的老头,竟然敢欺负她! 横扫了大厅一眼,见有两名佣人刚收拾完酒柜,龙珊珊立即粗声道:“眼睛怎么长的?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拿东西?想死是不是?” 两名女佣互视了一眼,忽然一转身,匆匆忙忙赶回后屋的佣人房,逃命似的跑了。 龙珊珊彻底傻了眼,这算什么?这个家的下人都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一个个都敢不听她的了? 龙珊珊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因为北冥夜在背后刻意为难她,难道是因为他要回来住的关系?他暗中吩咐过这些人,要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她? 该死!等她拿到那些股份,就不信北冥夜还敢对她做什么! 看着自己有点红肿的右手,再看着那两只她一个手拖进来的箱子,心里又气又委屈,没事拿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左手不能用。 可是,这都是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全都是国际大牌,很贵的,丢弃哪一件都不舍得,还有,那些首饰…… 用力咬着唇,她继续以单手拉起拉杆,努力往里头走去…… 名可从大厅走出去之后,抬头便看到从原处停车库的方向回来的北冥连城。 她住了步,等候在门前,安静看着他。 看到等在那里的那道身影,北冥连城本来就有几分沉重的步伐顿时走得更加困难,有点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过去,但看她一直站在那里,分明是在等他。 迟疑了几秒之后,他忽然加快步伐,没过多久便大步走到她跟前。 “你等我……” “吃过晚饭了没有?要是没吃,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名可冲他笑了笑,“要是吃过我就不管了。” “……”他沉默了下,才安静地道:“吃过了。” “那赶紧上去泡个热水澡吧,外头冷。”她说完,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北冥连城下意识跟在她身后:“你不是……在等我吗?” “有事?”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名可皱了下眉,想了想,才道:“哦,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要不要弄吃的,你上去吧,夜已经睡了,上楼的时候记得不要太大声弄醒他。” “你去哪?”北冥家的房间隔音效果还不算差,楼道上就算有动静,还不至于会弄醒她的男人。 “我睡不着,我去后院走走,看看今天布置的东西有没有遗漏些什么。”她加快步伐,发现北冥连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时,才又停了下来:“怎么了?你又要去哪?” “我……陪你走走看看。”他没有多说,只是安静走在她身边。 名可眉心又忍不住拧了起来,今天的连城队长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表情那么僵硬,眼神也有点闪烁,心虚?他做了什么? “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她继续往后院走,只是这次走得有点慢,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怎么了?有心事?和清雅有关吗?对了,最近你太忙,都没有理她,回头得要好好哄哄人家,两个人谈恋爱什么的,就算再忙,也不能……” “可可。”北冥连城忽然唤了声,才止住女人喋喋不休的告诫。 她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眸,侧头看着他:“怎么了?” 又是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很无辜,却分明恶劣地在勾引着他,不断诱惑他低头亲下去,用力地亲,用力去啃! 是不是真的因为求之不得,才会一直念念不忘?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总拿一种莫名奇妙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有点期待,又有嫌弃,明明看着温柔,下一刻自己变得冰冷。 很矛盾的气息,在纠结什么?她又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 “连城队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名可退了半步,下意识远离他,那一身寒气让她莫名就有几分不太好受。 这两兄弟都一样的脾气,时不时就变得怪怪的,间歇性犯抽? 她差点被自己的想法也逗笑了,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在想什么,会不会直接就要气得将她掐死? “我去后院了。”真不想理会他,有话就不能说明白,装什么酷? 北冥连城看着她走远,直到她的身影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他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假装试一次,一切都会结束,那些莫名奇妙的想法也会彻底消失,是不是真的? 就如他分明很想很想亲她的嘴唇,总觉得那一点是甜的,甚至,他想尝尝她口中所有的味道,但,那不过是想象中才会那么美好是不是? 谁能相信一个人的嘴唇会是甜的,那都只是他的想象…… 就像是,他很想用力抱着她,总觉得抱上她之后,他一定会很舒服很舒服,那不是仅仅只是想象吗? 也许医生说得对,想象的东西总是美好得一塌糊涂,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和现实有多大的落差。 只要,经历一次…… 名可在后院走了一小会,其实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疑惑却更大了。 鲜花,丝带,宴会party用的小桌子,听说还会有香槟……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生日宴?可能吗?北冥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是,有必要连所有佣人,甚至外公,都一起骗她吗? 想想,有感觉不太可能。 再在后头走了一转,忽然看到什么东西倒了,她皱了下眉,立即走了过去。 一簇花倒在地上,不知道是被风吹倒还是哪个佣人这么不小心弄倒的,她将花簇扶了起来,小心翼翼整理好,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虽然这里是后院一角,比较隐秘的地方,就算倒了一簇花也不会引起客人多少注意,但这是北冥夜的生日宴,她恨不得能让所有东西精益求精,让一切都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 再看了眼被她弄好的花簇,她才笑了笑,打算从树边走出来。 不料,才刚转身,眼前竟忽然出现了一抹高大的黑影。 名可吓得心尖儿一颤,被人敲晕带出去的恐怖经验让她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正要开口呼救,那人却已经压了过去,用力将她压在暗处某棵树干上。 他低头,本来想亲她的,却在亲到她的一刹那停了下来,薄唇离她的脸不到半指的距离,他停住了,温热的气息一股一股落在她脸蛋脖子上,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痒…… 但,让名可震撼的是,她分明已经知道压着她的是什么人。 她睁了睁眼眸,一脸讶异:“你……连城队长,你在做什么?你喝酒了?” 刚才两个人走得不近,名可并没有注意到北冥连城身上的酒气,现在他忽然压过来,那酒气便铺天盖地向她洒落下来了。 他根本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酒量也不好,不知道今晚喝了多少,居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丝毫推不动他半分,抬头时北冥连城正垂着眼眸,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 名可皱了皱眉,倒也没怎么觉得惊慌,毕竟从未想过北冥连城对她会有什么企图,只是喝醉了才会这样。 不过,这举动她当然也喜欢不起来。 又推了他一把,她平静道:“你看清楚我是谁,喝了酒回来就给我发起酒疯来了!我不是岳清雅,不是你的女朋友,看清楚了吗?” “我不要岳清雅。”北冥连城的声音有点沙哑,虽然,他今晚确实喝了点酒,也虽然他的酒量确实不好,但那一点点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倒。 他又向她靠近了点,热热的鼻息落在她脸上,名可只觉得脸颊上一阵发痒,看他分明在占她便宜,她再多的冷静也维持不住了。 叫他没事别喝酒,发酒疯算个什么事儿,怒啊!“北冥连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大哥的女人,你给我清醒点!” “你为什么不害怕?”北冥连城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也许如果她现在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反倒可以下定决心往那两片让自己垂涎已久的唇上用力咬下去。 可她这么平静,对他没有一点点厌恶,却反而让他也跟着冷静下来了。 “我干嘛要害怕?”名可仿佛听到笑话那般,一点不以为然。 又推了他一把,她道:“别闹了,我不喜欢这样,你要是真的想女人了就去找岳清雅,只要你们情投意合,这种事情别人也无法指责什么。” 转身就要离开,可他还紧紧压在她身上,身前是他高大的身躯,背后是冷冷的树杆,压得那么紧,弄得她寸步难行。 “连城队长,你真的喝多了,快回去休息吧,别闹了。”她又道,“上回酗酒就发烧了,还想再病一场么?夜到现在身体还没有彻底好起来,我没精力照顾你的,不许生病。” “……”喝点酒就生病,他还不至于那么弱,在她眼里,他难道不也是个强悍的存在? 忽然,很小气地不高兴了,她应该要觉得他很强,无与伦比的强,和老大一样强! “别这样……” “可我想要你,我不想要岳清雅,我想要你……”北冥连城呼吸有点重,当她说话的时候,那温暖的气息落在他胸膛上,又惹得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立即高涨了起来。 他真的想要她,真的很想……不,他不是想要她,他只是想让自己彻底好起来,也不…… 他摇了摇头,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明知道医生那提议太过荒唐也太幼稚,他根本无需理会的。 可是,现在这样压着她,再伸手抱上她,那感觉确实该死的美好。 见他忽然伸出两臂,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名可吓了一跳,终于开始注重起这问题的严重性。 “你到底有没有喝醉?”她一边推着,一边冷声道。 “我没醉,我……我只是太想要你。”北冥连城的声音更加喑哑,细听之下,不难听出里头饱含的欲念。 名可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经历过北冥夜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现在真的冲动得很?当他用力抱上自己的时候,就连身体也在瞬间起了变化…… 她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的脸,开始慌了起来:“连城队长,你……你真的喝醉了,别闹了,你这样……我会害怕。”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真的不会。”他只是想抱抱她,抱上了就不想放开了。 她的身体很软,比抱枕还要软,可却暖暖的,抱枕哪有她这温暖的气息? 他不仅想要抱着她,还想用力亲上她的嘴儿,这么想着,他便下意识低下头…… 眼见他就要吻到自己,名可才在震撼中彻底回神,心里一急,她立马低叫了起来:“北冥连城,我是名可,我是你……是你的嫂子,你疯了吗?” “嫂子”这两个字让北冥连城一愣,眼底那一层迷茫的光泽渐渐被吹散开来,一双眼眸慢慢又寻回了点点清透的光泽。 见他总算清醒了点,名可忙又立即道:“连城队长,你听我说……” “叫我连城。”他哑声道。 名可咬了咬唇,额角已经拉出了几条黑线,却还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细声唤道:“连城,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我都听着。”他身上高涨的温度慢慢平复了些,只是抱着她的两臂依然没有松开。 名可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在看到他眼底的迷茫之后,她心头那一点点不耐烦始终是散去了。 现在的北冥连城看起来很像一个迷失掉的小孩,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名可想不明白他今晚这些怪异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知道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太迷茫,太需要别人的帮助。 “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你先放开我。” “我不想放。”北冥连城固执地道。 “好好好,你不放,但能不能先告诉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还有,今晚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这孩子不听话,她只能先顺着他。 有些人是不能逼的,逼急了,保准会发疯。 “两瓶红酒。”北冥连城乖乖回答她的问题,又似有几分迟疑,他是不是真的该把事情告诉她?可他不敢。 名可心里却在想着那两瓶红酒对他来说到底影响有多大,如果她没记错,这家伙酒量是很差的,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时,他都不怎么爱喝酒,就连一样喜欢安静的慕子衿酒量都比他好太多。 轻轻推了他手臂一把,却见他皱起了眉,将自己抱得更紧,名可心里一慌,忙放弃挣扎。 看着北冥连城还蒙着淡淡迷茫雾色的眼眸,名可认真问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告诉我好不好?连城,我们说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风风雨雨都要三个人一起面对的,是不是?那天晚上看星星的时候,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北冥连城想起那天夜里和她还有老大,三人坐在树上看星星的情形,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这样说过,但却分明记得那夜的温馨。 最后看到这小女人靠在老大身边睡了过去,一颗心莫名就满足了,就觉得要是永远都能这样,一辈子都能在一起,和老大一起守护她,他就能心满意足。 这样的满足,就连在母亲身边的时候都无法享受到。 秦未央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仇恨,就算回到家,吃着她亲手做的晚餐,餐桌上依然离不开那些复仇、怨恨的话题。 其实,他只是回去之后能好好吃一顿家常便饭,大家说说笑笑,说的不再是过去的晦暗,不再是复仇的计划,而是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有好吃的美食。 一个心愿藏了二十多年,却从未实现,反倒在这小女人身上,他的人生才似圆满了。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切,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低头看到自己依然搂着她的两条长臂,他忽然一慌,蓦地松开了她,狠狠退了好几步。 再看她时,他眼里有着不安,有着厌恶,但名可知道,那些厌恶只是针对他自己。 她没有逃开,反倒向前两步,走向他:“心里有事不能告诉我吗?就算帮不了你,我们也可以一起分担,是不是?” “我怕我说了,你会讨厌我。”他别过脸,躲开她真挚的目光。 自己分明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可她没有讨厌他,反倒一再关心他,这让他感动得一颗心无由来就酸楚了起来。 “我们到那里坐坐。”名可走到他跟前扯上他的袖子,拉着他往不远处的花坛走去。 花坛有一头隐没在树影之下,拉着他坐下,与他一起抬头看着天际的星辰。 “你说几十年之后,我们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星星?”她忽然笑道。 北冥连城看着她,沿着她的目光往天边望去,看了好一会,他才轻声道:“谁知道几十年之后我们是不是还活着。” “所以呀,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那就多看两眼,多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侧头看了他一眼,她又笑着看向星辰:“因为不知道明天,后天,大后天,一年后或者两年后,我们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 北冥连城紧握着大掌,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月亮打在她身上,在地上拉出来的单薄影子。 名可依然看着天边的星辰,喃喃道:“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你心里的想法都告诉我,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我想要你。”他没有抬头,轻声道。 名可皱了眉心,正要开口骂他,可见他低垂眼帘,月光投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了一片迷茫的影子,她忽然就被他孤单的影子给撼动了。 原来他说想要她是真的,她刚才一直以为他只是因为喝了酒,在说混账话。 “为什么想要我?”压下心头的震撼,她盯着他那两排如扇子一般的长睫毛,认真问道:“你喜欢上我了吗?想和我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生儿育女吗?” “不,我不想!”他真的不想,因为她是属于老大的,他从来没这么想过。 “你既然不想跟我结婚,也不想跟我一起组建家庭,生儿育女,为什么却想要我?你难道不知道男人一旦要了女人之后,就应该要负起责任吗?”这不是耍流氓么?他混账呀! 如果不是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光是这句话,她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让他滚蛋了。 可他们是一家人,滚什么呢?他遇到困难,要是连自己家人都不愿意帮忙,这孩子还能依靠谁? 感情方面直白又单纯,要是跑到外面去求助,谁知道会不会被骗? 北冥连城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名可又道:“也许对于你们男人来说,这种事情无足轻重……” “不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抬起睫毛,目光投在她脸上:“我真的没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明知道我已经有夜了,你心里这么想,难道不觉得自己对不起……” “我知道我这么想对不起老大……”他一脸懊恼,早就知道自己该死。 “不,我是说,你对不起你自己。”名可笑了笑,见他眼底闪烁着困惑,愣愣地盯着她,她柔柔笑着,他这可怜兮兮又可爱的模样,弄得她真想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如同揉着她最喜欢的宠物那般。 原来连城队长可爱起来的时候,竟真的足以让每个女孩子为他疯狂,如果不是已经有了夜,她说不定也会喜欢上这个大男孩,但现在,却真的只能把他当成家人了。 她笑了笑:“你想要我,哪怕只是想,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每次你这么想,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大哥,也对不起我,所以你每想一次都是在折磨自己,想得越多,自己越痛苦。” 北冥连城不说话,眼神却黯淡了下来,心头也是酸得很。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的吗?”她好奇,也是在引导这只迷途的小羊羔。 “我从来没讨厌过你。”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又别过脸,收回目光。 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他悠悠道:“刚开始也算不上讨厌,女人对我来说都是麻烦的代名词,但老大让我照顾你,所以哪怕我不高兴,也会听从他的意思,按照他的安排来做事。一开始对你态度或许不太好,只是觉得让我来保护一个女人,太大材小用。” “确实是大材小用了,但我也不是那么没有价值的,是不是?”名可笑了笑,又看了他一眼。 北冥连城却笑不出来,只是淡淡看着远方:“那天晚上,你让我到你们的房间,帮你修收音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想到那夜的情形,两个人同时红了脸,各自别过脸,不知道看什么去了。 第189章 一个个都在欺负她 好一会名可才把尴尬压了下去,回头看着北冥连城道:“不会是那夜听了些不该听的,之后心里便一直在胡思乱想了吧?” 北冥连城不说话,却也没有反驳。 名可就知道了,一定是因为这样:“我能不能说,你只是没经历过女人……” “医生也是这样跟我说。”北冥连城打断她的话,提起那医生,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他居然建议他和这丫头什么假装试一回,一整天,他心里都在琢磨着这事,也被这建议弄得心力交瘁。 现在和名可坐下来安安静静说上一会话,立即就意识到那想法有多荒唐了。 好在他刚才没有冲动地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否则,像现在这样平静坐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名可对他的话倒起了几分疑心:“什么医生?” 北冥连城看了她一眼,一张脸又添了几分晕红的色泽。 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可若不告诉她,他又清楚这女人一定会盘根究底,把所有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好一会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直到名可皱起眉,威胁他,要是不说,以后就跟他绝交,他才一五一十将他去找心理医生的事情,坦白跟她交代了个彻底…… ……名可从一开始听得有几分忍俊不禁,好几次想取笑他的冲动,到最后,不仅笑不出来,反倒对他心疼起来了。 她没想过他心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是自己一次的错误,让他陷入这样的困局。 但不管怎么样,听到医生最后那些建议,她还是皱起了眉,盯着他认真问道:“你愿意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个庸医。” “当然相信你。”这是毋庸置疑的,北冥连城连想都不用想,立即回道。 “那以后就别再去找那庸医了,知道么?”什么“假装做一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这种事情是可以假装的吗?一旦试了,不管成不成,以后他们都不可能再相安无事待在一起了。 那种医生也能考到牌照当医生,这不是在害人吗? 也就连城队长这种小清新才能上当受骗,换了其他人,谁会脑抽到那地步,去相信什么“假装试一回”的话? 不过,由此也可见,他心里真的苦闷困惑得很,否则,不会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那么说,你去找岳清雅谈恋爱,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希望可以借着她忘记……梦里那些事?”她小心翼翼问道。 北冥连城一张脸又微微红了起来,他点了点头,不说话。 “那你对清雅……” “没感觉,一点……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很混蛋,可这么多年以来真的头一回碰到这种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过对于清雅,你确实欠她一句道歉的话。”不管从刚开始怀着什么目的在一起,但至少她看得出,岳清雅真的很喜欢他。 “或者可以试试有没有真正发展起来的可能……” “没有。” 名可揉了揉眉心,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这事还真的没有转弯的余地了,连城队长虽然有时候很“小白”,但却天生固执,认定的事情一时半会只怕很难去改变。 “如果真的没可能,就不要浪费人家宝贵的青春。”她不想做那朵惹人嫌的白莲花,但这事和她有关,又事关连城,就算有人会受伤,至少长痛不如短痛。 北冥连城看着她,很认真地:“你希望我和她分手吗?好,等会我给她电话……” “不是我希望。”乱给她安什么罪名?还嫌她敌人太少么?“你自己考虑好,除非你真的想和她好好过,要不然,别耽误彼此,还有,别让她知道这些话你和其他女人聊过,谁也受不了爱慕的男人和其他女人谈论自己。” “……好。”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只要她别生气,不要因为他今晚做的事情而讨厌他。 好几次想向她所有一句保证,承诺以后不会不理他的话,但,他说不出口。 “以后没事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至于最重要解决的事,她一时半会也还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冲动这种东西最难被人控制,她自己清楚。 “可可……”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那天晚上发神经。”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我们还是一家人吗?”名可打断他的话,晶亮的眼眸直盯他双眼深处:“我很高兴你愿意将自己心里的秘密告诉我,不过,我有点怀疑你对我是恋母情结……不要先急着反驳。” 她笑了笑,又道:“她们说你不喜欢女人的靠近,就连生病了也没有哪个女人敢碰你,但我不仅碰了你,还做了一切母亲该做的事情,甚至不避嫌地给你脱衣服,伺候你睡觉……” “你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为我做这些事?”北冥连城沉了眸,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随着他这双冷绝的眸子,彻底冰冷了十几度。 名可缩了缩有点发寒的身体,眨巴着眼眸,干笑道:“凶什么凶?我是你嫂子,在你找到老婆之前,我不照顾你,还有谁能为你操心?” 其实,她刚才确实有想过以后避避嫌,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可是,他一冷,她就没勇气乱说话了。 凶起来的连城队长,怎么这么吓人? “你发誓。”北冥连城冷声道。 “呃?”名可有点懵,“发什么誓?” “发誓你一辈子都不会不管我。” “……”如果不是他说得那么认真,她一定会爆笑,这算什么呀?小孩子要糖吃。 “我说,发誓!”他站了起来,浑身的寒气让人不敢质疑:“现在!” 她几乎被吓得瘫软在那里,这还是她刚才一直面对的“小白”吗?怎么只是转眼间,人已经变成这样? 发誓,被逼? “女人!” “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不管连城队长,一辈子都会照顾连城队长!”名可吓得立即举起双手,知心姐姐瞬间成了小可怜:“除非……除非连城队长不再需要了。” 北冥连城垂眸盯着被自己吓到的女人,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但,他怕。 刚才那一刹,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很怕从她口中听到以后不再理他的话语。 宁愿现在这样,就算她心不甘情不愿,至少,她不会真的不再管他。 他怕,他很怕她知不知道。 “我……说完了,你能让自己冷静一点吗?”名可真的觉得很无辜,不是还在好好地聊天吗?聊着聊着,忽然就发脾气了,这喜怒无常的性格,越来越像某只。 她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别吓她成么? 北冥连城眼底的寒气慢慢散去了些,正琢磨着要不要继续回到她身边坐下,继续说说悄悄话,却在下一秒,一张脸瞬间变得更加森寒。 名可还以为他又想发脾气,但在看到他转身的时候,她立马反应过来了。 阴谋!这绝不是巧合。 被发现的两人僵立在花丛后,地上有一只跌落下来的静音照相机,两人看着冷着脸向她们走来的北冥连城和名可,沉默片刻之后,龙珊珊挑眉道:“我只是发现了这个女人一直鬼鬼祟祟的,才会跟在她身后,谁知道她在偷拍你们。” 她耸了耸肩,一脸不屑:“不过,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没想到你们两个私下里居然真的有那么多互动,真好,真对得起那个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的北冥夜。” 北冥连城瞬间火气,名可却拉了他袖子一把,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外头散播谣言,说我一个人伺候他们两兄弟吗?现在别说没看到什么,就算真的看到我和连城队长滚在床上,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是吗?” 北冥连城看着她,她却只是浅笑,一瞬间,他释然了,弯身将地上的照相机捡起来,随便翻了翻,除了有他们刚才在一起聊天的照片,还有一开始在树下拥抱的身影。 只是前头那些照片有点模糊,看得不怎么清晰,不过,熟悉他们的人都会知道,绝对就是他们两个。 这是打算拿去给老大当证据么?事情,是不是真有这么巧合? 他看着俞霏凡,俞霏凡迎视他的目光,动了下唇,分明想说话,但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没死心?”北冥连城冷哼,已经是老爷子的人,还要兴风作浪到什么时候? 俞霏凡终于忍不住了,怒道:“刚才是谁在偷拍,找人来验一下指纹就能一清二楚。” “我刚才抢过你的照相机,上头当然有我的指纹。”龙珊珊立即不乐意了,尖着嗓子道:“少拿你在摄像头下那些演技来冤枉我,你以为你表现出委屈的样子,就可以骗过所有人?” “似乎,你演技并不比我差。”俞霏凡依然冷着脸,没有愤怒也没有谩骂,只淡淡看了名可一眼道:“你们可以去验一下,看看上头有没有我的指纹,多余的话,我没必要解释。至于这个女人……” 侧头看了龙珊珊一眼,她冷哼:“你们最好防着点。” 丢下这话,她转身往前院走去,再不理会身后的人。 “你这算什么?污蔑还是栽赃嫁祸?”龙珊珊追了过去,一直追在她身后:“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我不怕你也不怕他们,别以为我好欺负……” 名可从北冥连城手里将照相机取了过来,随意翻了翻,却笑了起来:“原来我这么漂亮的,看,每个角度拍出来都好美。” “……”这一刻,他竟无言以对。 好一会,北冥连城才道:“今晚我不对,以后不会了,不过,你刚才的誓言,自己最好记牢。” 她抬头,北冥连城却不再看她了:“走吧,回去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有的忙。” 名可还想追问明天宴会的事情,可惜,连城队长已经没了跟她继续说话的意思。 一个晚上,他像是玩变身术似的,一会是个无助的孩子,一会是个冷硬的修罗,一会,又是那个冷冰冰淡漠孤傲的连城队长。 但至少名可知道,那些话说出来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多了。 将名可送回到二楼,北冥连城离开之际,忽然又道:“不要讨厌我。” 正在推门的名可回头时,他已经大步走远了,只丢给她一个高大却在短短数日间,染上了几分风霜的背影。 她浅叹了一声,轻轻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大床上,北冥夜依然睡得深沉,虽然最近吃的药里头有助眠的成分,不过,这男人能睡得这么安稳,还真的不多见。 将捡回来的照相机随手丢在桌上,随便他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再问她好了,脱下外套走进浴室收拾了下自己,出来的时候,她直接爬到床上,在北冥夜身边躺了下来。 针头在她脑袋落在之际忽然被人抽走,随手扔到一边,她便直接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不等她开口说话,北冥夜已一个翻身揽上了她的腰,轻声呢喃道:“不许说话,困。” 名可咬住唇,看着他得天独厚的俊脸,安静看了好一会,才缓缓闭上眼,在他怀里安心睡去。 刚开始睡得有几分不安稳,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过去了。 却不知道,等她熟睡之后,身边的男人才睁开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对自己来说小得可怜的脸。 就这样看着,仿佛永远不知疲惫…… 一大早名可就被佣人的电话吵醒了,说是老爷请她和夜少爷下去吃早饭,名可看了墙壁上的时钟一眼,不过七点半。 她打了个呵欠,好不容易才将北冥夜也唤醒,等收拾过下去的时候,偏厅餐桌旁已经坐上了好几口人。 看到他们下来,北冥雄温和一笑,盯着名可,话却是对龙珊珊说的:“珊珊,你未来舅妈下来了,还不赶紧去给她倒一杯热牛奶?” 龙珊珊揉了揉依然惺忪的双眼,狠狠打了个呵欠,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北冥雄刚才的话。 杏眼一睁,她盯着北冥雄,一脸震撼道:“外公,你……你要我给她倒牛奶?” 什么未来舅妈?简直是胡扯!北冥夜不过是捡回来的野孩子,名可更没有资格当她什么舅妈! 让她伺候这个低贱的女人,这老头的脑袋瓜不是短路了吧? “好歹是你的长辈,怎么伺候一下都不行了?”名可走了过去,扶着北冥夜在餐桌旁坐下。 她自己也坐下,侧头看了眼一脸怒火的龙珊珊,笑道:“对了,牛奶要温的不要热的,最好四十度左右,不然会伤胃。” “这么多要求,自己不会去倒吗?谁管你!”龙珊珊瞥了她一眼,气得恨不得拿起自己眼前那杯咖啡从她头顶上灌下去。 名可没有被她的怒火给吓到,转而看着在一旁的东方御,她正了正脸色,眼底含着一抹不悦:“我们家是不是有个规矩,不听话的不许吃早饭?” 东方御微愣了下,随即忙道:“是,确实有这么个规矩。” 他向不远处的女佣招了招手,两个女佣过来,竟真的将龙珊珊跟前桌面上的碟子和杯子全都收了起来,转眼之间,她面前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龙珊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北冥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规矩?更何况,什么叫她不听话?她可是北冥雄的外孙女儿,她名可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 她听不听话受不守规矩,还轮不到这个贱女人来说! 龙珊珊看着北冥雄,一脸愤恨:“外公,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吗?东方御不知道收了这个女人什么好处,竟然三番四次帮着她对付我。外公,我是你的外孙女儿,你怎么可以看着我受这样的委屈?” “家里的规矩可不能坏,珊珊,你虽然是外公的外孙女儿,但外公也不能为了你把规矩破坏。”北冥雄笑得温和,话语中看不出责备,却也听不到多少暖意。 他笑道:“快去给未来舅妈倒牛奶吧,别让她等久了。” 龙珊珊真的不明白北冥雄这算什么意思,以前不是一看到名可就不高兴,不仅怪她接近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甚至还怪她让北冥夜毁了她的左手吗? 可现在,为什么连他也帮着名可说起话来了? “那她呢?”她忽然伸手指向坐在北冥雄身边、正在伺候北冥雄用餐的俞霏凡,“她不过是外公花钱买来的女人,这种人在我们北冥家一点地位都没有,要伺候就让她去。” “怎么没地位了?霏凡是我的人,便也是你的长辈。”北冥雄语含责备,侧头看向俞霏凡时,态度总算柔和了些:“对了,霏凡,想要喝点什么,不妨和珊珊直说,让她给你倒去。” 俞霏凡浅浅笑了笑,瞥了眼惊得目瞪口呆的龙珊珊,轻声道:“我不缺什么,让她伺候可可就好。” 龙珊珊真的要疯了,这一家子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之间,自己在这里的地位竟变得这么低? 长辈,什么该死的长辈?她一个都不想认! “珊珊,怎么还不去给未来舅妈倒牛奶?这么不听话,外公真的要惩罚你了。”见龙珊珊一脸怨恨坐在那里,迟迟不动,北冥雄忽然板起了脸,声音也冷了下去。 龙珊珊正想反驳,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北冥雄紧绷的那张脸,她顿时就没有勇气了。 这个时候她决不能惹他生气,他们的协议还没有签,在得到股权之前,她不可以冲动坏事惹他不高兴。 咬着唇,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她也只能站起来走到厨房里,没过多久就给名可倒了一杯热牛奶出来,重重地放在她的桌上。 “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从哪里捡回来的野姑娘。”听着她负气搁下杯子的声音,名可皱起了眉心。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本来已经走到自己座位上的龙珊珊霍地回头,举步向她走去:“贱女人,你别以为……” “对长辈不敬,该罚。”名可忽然脸色一沉,拿起她刚倒过来的那杯热牛奶随手一扬。 龙珊珊还没反应过来,滚烫的牛奶已经冲着她当面淋了过来。 她下意识伸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却还是有几滴滚烫的热奶落在脸上。 脸上只有几滴,胸前和手背上却是一大片。 刚才为了报复名可,她故意将牛奶放进微波炉弄得这么烫,真没想到,现在被烫的竟是她自己。 龙珊珊尖叫了一声,皮肤被烫到,立即哀嚎了起来。 名可却皱了皱眉,把空杯子放下,拿起指尖放到自己面前,怨念道:“怎么这么烫?烫的我手指好疼。” 身旁的北冥夜将她小手牵了过去,看到指尖果然有被烫红的痕迹,他皱着眉看着东方御,声音一冷:“有人弄伤我的女人,是不是还要我来出手?” 东方御脸色一正,忙道:“不劳夜少爷,这事我来处理。” 一旁的龙珊珊还在哀嚎,幸好现在是冬天,穿的衣裳足够的厚,要不然她的手和她胸前那一大片肌肤都别想还能保持完好了。 可她手背上还有额头以及脸上,已经有几个地方被热奶给烫到,手背还立即鼓起了好几个水泡。 本来是想烫死名可那个贱女人的,谁知道受罪的居然成了自己,她心里怨死了! 好不容易将剧痛的感觉扛过去,她怒火两眼通红,站起来就要向名可扑去,气得想要将她用力撕碎。 不料,一道身影迅速挡在她跟前,挡了她冲向名可的脚步。 抬头看着东方御,她彻底失控地嘶吼了起来:“你还敢挡我!你给我滚开,我要去撕了那女人!滚开,听到没有?我让你滚!” 见东方御一动不动,她变得更为歇斯底里:“让你滚开!你敢挡我,我直接废了你!狗奴才,滚!你……名可,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贱女人!东方御,滚开!” 餐桌旁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愿意回头看她一眼,龙珊珊现在这模样确实不怎么好看,至于她骂人的话…… 小手拍了拍身边男人的手背,示意他安静吃早饭,名可才拿起刀子给他将三文治切开,切成一小块,方便他食用。 再将那杯咖啡往北冥连城跟前一推,笑道:“快喝吧,凉了口感会大打折扣。” 北冥连城瞅了名可一眼,冷寂的脸微微寻回一点暖色,这才端起杯子,不再理会那些骂声。 东方御也没理会龙珊珊疯狂的谩骂,等她自己骂累了安静下来,他才平静道:“珊珊小姐,你刚才开口骂了可可小姐,现在,请过去道歉。” “你说什么?”龙珊珊真的快要疯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见鬼了,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不,这一定是在梦中,一定不是真实的存在,他们没理由这么对她,除非……除非北冥雄那老头已经知道她和名可的事情。 她又往北冥雄看去,心里不又来变有几分不安,一点点心虚让她连火气都莫名散去了几分。 北冥雄迎上她的目光,温言道:“珊珊,可可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开口辱骂她,赶紧道歉吧。” 龙珊珊握紧了自己的掌心,终于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一切的不对劲。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绝对不是在梦中,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北冥雄会这样对她? 如果说他真的知道自己是假的,那他应该恨不得立即撕了她才对,怎么还会耐着性子温柔滴跟她说话? 难道这个家已经易主,现在掌控一切权力的早已不是老爷子了吗? 她心里有着怀疑,东方御又在一旁不断催促,弄得她心神恍惚的,连自己什么时候走向名可,什么时候向她道歉的都想不起来。 她只是在想着,北冥雄这样对自己,到底是出自他的意愿还是被逼的? 没想到龙珊珊居然真的愿意给自己道歉,名可笑了笑,抬头瞟了她一眼。 她一张脸被热奶烫出了几点红印,倒也还不算什么,最严重的是她的手,右手手背上已经起了好几个水泡泡。 可惜,看着龙珊珊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却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 听她对自己说“对不起”,名可笑道:“我真不知道杯子里的奶会这么烫,说起来还是你自己给我倒的,我不是说不能高于四十度吗?你这奶至少有八、九十度了吧?” 龙珊珊狠狠瞪着她,却敢怒不敢言,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她聪明地选择先闭嘴。 名可又笑道:“看你这样子,刚才那奶是不是把你烫伤了?没关系,过会就好了,这点伤,死不了人的。” 龙珊珊咬着唇,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拿着比刚才那奶还要滚烫的热油,在她脸上满满地倒下去! 她心里恨得要死,偷偷看了北冥雄一眼,北冥雄只是安静看着她们,接收到她投送过来的目光,他微微迟疑了片刻,便以眼神安抚着,唇角动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龙珊珊的心陡地一沉,难道真是被她猜中了,北冥雄现在也是身不由己? 不行,这件事情回头她得要向他问个清楚,不然自己现在这一切罪孽就都白受了。 转身就要回楼上,打算好好收拾自己这一身的脏乱,却不料身后又传来了名可那把含笑的声音:“现在,再去给我倒一杯奶过来。” 浅浅的笑容,看着餐桌上某两个男人心头一醉,却让某个被喊住的女人差点抓狂:“记住,我要四十度,要是温度再高了,万一我不小心又弄到你身上,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你不要太过分!”龙珊珊回头,狠狠瞪着坐在椅子上、正冲自己笑得柔和的名可,手握得紧紧的,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到皮肉中:“你敢再戏弄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忽然,“啪”的一声,不知道是谁手里的杯子被用力砸在桌上。 龙珊珊心头一紧,抬眼望去,正好对上北冥连城那道冰冷的视线,他哪怕一声不哼,眼底的寒意也足够让她心生一阵不安。 她下意识退了半步,迎上北冥连城毫无温度的目光,哪怕心里已经开始慌了起来,却还是强作镇定道:“怎么?连你也想欺负我了吗?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这是一个个轮着来折腾她的意思?这些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尤其是名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这么恶毒?居然拿滚烫的牛奶来琳她的脸! “是吗?”北冥连城淡漠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垂眸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俞霏凡,“你既然决定以后跟在老爷子身边,就该好好学学要怎么管教这个家,对一些不听话的人,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俞霏凡指尖一紧,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记在心里,心中也略感不安。 这男人绝不比北冥夜大度多少,不管她和龙珊珊谁才是真的凶手,但至少两个人都出现在那里,他是谁都不想放过。 她抿了下唇,迟疑了下才站了起来,向他点了点头,又看着北冥雄:“老爷,可以吗?” 她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彻底弄明白北冥雄对龙珊珊的态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转变成这样,但有些事情,她或许已经能猜到了。 许久之前她就在帝苑里听过北冥夜和别人的通话,那时候心中已经起了怀疑,可是后来听说龙珊珊和龙敬已经做过亲缘鉴定,那些怀疑才被压了回去。 但后面种种经历,都让她不得不再把这个怀疑拿出来,直到最近这几天,亲眼看着北冥雄对龙珊珊和对名可态度上的改变,她想,这回她终于可以确定了。 北冥雄似乎有点为难,看了龙珊珊一眼,满脸无奈:“珊珊,虽然你是晚辈,年纪还小不懂事,可是做错了事情就得要受罚,否则,外公没有办法再拿出威严管理这个家,你是说不是?” 龙珊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越来越怀疑北冥雄是遭到某些人的威胁了,而能威胁到他的,在这里就只有北冥夜一个人。 可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北冥雄遭到威胁,那……北冥集团的股份呢?他究竟还要不要跟她签协议,还会不会把那些股份给她? 胡思乱想间,俞霏凡已经走到她面前,她眸色一冷,仰头盯着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俞霏凡,怒道:“就凭你,也有资格?” 第190章 疑心终究不敌贪念 俞霏凡一声不哼,忽然扬起手,在龙珊珊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 龙珊珊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毫无防备,这一下竟被她打得跌倒在地上。 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个都在欺负她!连这个花钱买回来的女人也敢! 她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就要冲过去,俞霏凡却冷笑道:“你们还待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我在教训这个不听话的人吗?还不过来帮忙!” 她今天这个恶人是做定了,平日里优雅柔顺的形象也无法维持下去,谁叫她得罪了北冥连城?权衡之下,哪怕在所有人面前将她狠辣的一面表现出来,也只能先顺了他的意再说。 现在受苦的是龙珊珊,万一将那男人惹怒,下一个遭殃的就一定是自己。 龙珊珊一怔,回头看着两个快步走向自己的女佣,她怒道:“你们敢碰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外公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住手,别碰我!” 谁知两个女佣完全不听她的,上来之后便用力将她两臂禁锢了起来。 龙珊珊还想要说什么,俞霏凡却已经走到她跟前,左右开弓,一连甩了她十几个巴掌,直甩得她头昏脑胀的,几乎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身傲气也彻底被打没了,到最后整个人蔫蔫的,只知道浑身都在痛,尤其是一张脸,又红又肿,痛得她眼泪直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个个都在欺负她?她不要留在这里,她要回龙家!这些人疯了,他们全都疯了! 可惜,她唇角被掌力打裂了,张嘴也会感到剧痛,根本不敢开口乱说话,只等着这阵剧痛快点过去,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俞霏凡教训了她一顿,也看得出她快要被自己打晕过去了,虽然一开始不太乐意,但甩起巴掌的时候,一想到她之前三番四次对自己的侮辱,给自己受过的气,便不自觉越打越起劲。 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两眼一番差点昏过去。 不过,也只是差点而已。 等龙珊珊好不容易寻回自己的意识,俞霏凡冷冷笑了笑,声音柔和地道:“还不赶紧去给可可倒热奶?好好伺候着,别再惹她生气,后果……你承受不起。” “你……”龙珊珊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说话,两片脸颊便火辣辣的疼。 “看来,苦头还没吃够。”俞霏凡脸色一沉,又扬手,噼噼啪啪连着几个巴掌甩了过去。 龙珊珊彻底被打懵了,这是什么剧情?这简直是古代的悲情戏!为什么有一天这戏码会落在她的身上?谁来告诉她现在只是在拍戏,并不是真实的? 从天堂一下到地狱,哪怕被打得七零八素的,她还是没办法接受现实。 她看着北冥雄,北冥雄却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频频以眼神示意她别冲动,要忍耐。 龙珊珊真觉得自己陷入了噩梦之中,浑浑噩噩的,当两名女佣将她放开之后,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拿起那只杯子便往厨房跑去。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滑落了一脸,滑过红肿的脸颊时,一阵刺痛顿时生起。 脸也受伤了……悲剧!怎么能凄凉到这地步?在这个家,是个人就可以欺负她?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怜,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咬着唇为名可将牛奶倒好,甚至还找女佣要了温度计,等量好了温度确定是四十度才敢送出去。 很憋屈,可她依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活得这么憋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不想再挨揍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种想法,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啊…… ……相对于龙珊珊的凄凉,外头偏厅里那几个人却依然在谈笑风生,大家心情似乎都好得很。 等龙珊珊把那杯温度适宜的牛奶端出来时,名可却已经吃饱了,看了龙珊珊一眼,她笑道:“谢谢,可惜动作太慢了,下次手脚麻利点。” 说罢,再意味不明地冲她一笑,才和北冥夜一起站了起来,往大厅走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留下一桌的狼藉。 龙珊珊狠狠瞪了他们的背影一眼,心里憋屈,气得连早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上楼去收拾自己还在肿痛的脸。 不料东方御又挡在了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今天犯了错,那就先把这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等收拾完再回房间。” “凭什么?”龙珊珊气得直跺脚,用力瞪着他:“连你也要欺负我?你不过是个下人!” “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珊珊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的好。”东方御平静地道。 龙珊珊的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她现在真的感觉很委屈,昨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现在明明还顶着小姐的身份,待遇却已经差天与地。 可看到东方御一脸坚定,一副她不做完事情就不让她离开的模样,为了能尽快收拾自己依然又胀又痛的脸,她只能咬着牙,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的工作,想快点回去看看她的脸还能不能补救。 又痛又麻,也不知道俞霏凡那些锋利的指甲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伤痕,痛成这样,连有没有受伤她都已经分不清了。 好不容易把餐具收好端了起来,不想才刚走了两步,便因为地上的牛奶汁而滑了一下,手里的餐盘大半滑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了一片片。 看着一地的狼藉,龙珊珊彻底失控了,一咬牙,她不仅没有将碎碟子收拾好,反倒举起双手,将手里剩下的碟子用力往地下砸去,一跺脚,转身就要离开偏厅。 东方御却依然挡在她面前,彻底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脸色沉了下来,一张脸冷得完全没有半点温度:“珊珊小姐,你弄坏了一批碟子,今天中午就不用吃午饭了。” “你以为我稀罕?”龙珊珊冷哼道,“让开,我要出去!” “珊珊小姐,没有把这里的东西收拾好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龙珊珊倒吸一口凉气,尖叫道:“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个家的管家。”东方御冷眼看着她,声音更加低沉,“不用想着去向老爷求救,老爷现在自身难保,还请珊珊小姐别再添乱了。” “你说什么?”龙珊珊一愣,想要往大厅那边望去,但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面前,她根本看不清大厅里头的几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形。 老爷自身难保,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东方御根本不打算和她解释什么,只是坚持着让她把地上和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起先龙珊珊还不愿意,东方御喊来两个壮实的保镖,让他们盯着她,事情没做完之前决不让她离开,如果她非要闯出去,他们可以直接把她的腿打断,随后,他举步离开了。 龙珊珊真的不敢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东方御走了,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留了下来,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要跑出去,这两个人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两腿废了。 连巴掌都被打了,还能相信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玩笑么? 眼泪又滑了下来,一边哀叹着自己的可怜,一边还要忍着脸上和手上的痛,将地上和桌子上的一团脏乱小心翼翼收拾好。 厨房里有几个人佣人在干活,却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仿佛这事情就是她应该做的一般,好几回她都想发脾气,可是,她知道,现在哪怕她发脾气也一定不会有人理她。 这个家,根本没有任何人关心她。 好不容易将东西收拾好,也让那两个保镖愿意放她走,龙珊珊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刚走到大厅,便看到两名女佣将她昨天晚上搬来的两只大箱子拿了下来,放在她面前。 其中一人冷着脸面无表情地道:“东方先生说了,让你和我们一起住在佣人房,你犯的错太多,得要继续受罚,赶紧把你的东西带进去吧。”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有胆就再给我说一遍!”龙珊珊气得又要抓狂,让她住佣人房,她有那么低贱吗?让她住在那种脏兮兮的地方?那是她能住的吗? “这是东方先生的意思,哪怕再说十遍也是一样。”另一个女佣踹了踹她的箱子,冷哼道:“还不赶紧把东西拿进去,放在这里,等会让他们看到,惹大家不高兴,只怕你还会受更多的处罚。” “我不信他们要真的这样对我,外公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滚开,我要去找外公!”龙珊珊彻底变得歇斯底里了,但两个女佣挡着她,愣是不让她走开。 他们在这里的争执,北冥雄和东方御不可能听不到,可是,北冥雄就是没往这边看一眼,只是安静地听着北冥夜在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大厅里没有名可和俞霏凡的身影,不知道那两个贱女人去哪了,可是,外公明知道她正在被人欺负,他为什么还不来救她?为什么不开口阻止这两个女人的无礼? “别再叫了,若是惊扰到老爷,回头有你好果子吃。”头先跟她说话的女佣忽然用力推了她一把,一脚将她的箱子踹到她的身边,“赶紧拿着箱子跟我们走,再添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有胆……”这话还没说完,龙珊珊便觉得手臂上一阵揪痛,抬头,竟看到另一个女佣揪着她的手臂,直接把她往后府佣人房的方向拉去。 龙珊珊顿时惨叫了起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断响起,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三个人才总算离开了大厅,往后屋佣人房走去了。 直到再没有吵杂的声音传来,北冥雄才看着北冥夜道:“明天我会将集团两成的股份转给可可,以后她也是有身价的人,你……别想着私下里欺负她。” 这世道,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不会被人欺负,北冥集团两成的股份,至少能让名可的身价瞬间提升千万倍。 “只要你真心守在她身边,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他又道。 “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些?”北冥夜靠在沙发上,交叠修长的腿斜睨着他,“我从来没想过要把她送回到你身边,你就应该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 北冥雄抿着唇,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这家伙居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他的可可还给他,对他来说,可可那丫头比北冥集团还要重要是不是? 如果不是这次以为自己把可可抓走了,他也不会说出这事来,想要逼着他将那丫头送回来。 说起来,这次可可出事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龙家那边他又打算怎么办? “我暂时还不打算让她回龙家。”北冥夜看出他的心思,淡淡道:“你应该很清楚,哪怕她现在回到龙家,龙敬也不见得能将她守护好。当年那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到现在也没有个明确的说法,现在把她送回龙家,无疑就是送羊入虎口。” 北冥雄揉了揉眉心,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浅叹道:“我不否认你这说法确实可以说得过去,早前龙珊珊遭人绑架,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个人。” “白兰?”北冥夜挑了下眉,似乎完全不觉得意外。 北冥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好,我相信你是真心对她的,以后这丫头就交给你了,龙家那边暂时先不要去理会,扯上龙家的人,对她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想了想,他又道:“你劝劝她,让她暂时打消和龙敬相认的想法,我相信以你对她的影响力,她一定会答应你。” 北冥夜没有说话,抬手把杯子里的清茶喝尽,他才搁下杯子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她衣服试得怎么样。” 今晚,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没跟她说什么,却不知道以这丫头的聪慧,是不是已经猜到什么了? 刚迈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北冥雄,他的声音有几分冷:“当年车祸的事情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如果想让她过得舒心,在找到真凭实据,将真凶揪出来之前,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事,知道这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把她逼疯。” 这一点北冥雄是绝对举手赞成的,他还生怕北冥夜已经不小心向名可透露了什么。 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北冥雄才看着站在一旁的东方御道:“今晚会有许多宾客过来,龙珊珊那边你让人看着点,她既然怀疑我是被逼无奈,那就做点戏给她看看,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让我的可可丫头好好再娱乐几天。” “是,老爷。”东方御点了点头,恭敬地回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龙珊珊实在不敢相信,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看着只剩下一堆衣服的两只箱子,她彻底懵了。 她的首饰,她那些贵重的东西呢?还有……还有她的钱,她的手机,她的证件…… 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他们怎么敢?那些人怎么敢! 想要冲出去找外头的人问个明白,至少要问问北冥雄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如果他真的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那就一拍两散好了。 她回龙家,哪怕连龙家都不回,直接住到外头,凭着她在龙腾那五个点,她下半辈子的日子也可以过得足够的安逸奢华。 她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地方,受这些人的折磨? 北冥雄是不是知道她和名可对调身份的事情?是不是? 门口有两名保镖守着,一看到她出来立即就将她堵了回去,不管龙珊珊怎么吵闹或是挣扎,哪怕伤了她也无所谓,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她,不让她随意离开。 这和禁锢有什么区别?不!没有任何区别!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确确实实被禁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门被推开,东方御走了进来,随手将房门关上。 看到东方御,龙珊珊立即沉下脸,怒道:“放我出去,你们没资格这样对我!北冥家不欢迎我,我回龙家就是,赶紧让他们滚,我要回龙家!” 东方御一改刚才的冷硬,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摇头道:“珊珊小姐,现在老爷子有难,你不能不管他,他就剩你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了。” 本来还是一脸怒火的龙珊珊在听到他的话后,整个人顿时冷却了下来。 她看着东方御,哑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东方御瞟了她一眼,那张脸又红又肿还有几道被指甲刮出来的血痕,再加上因为愤怒却扭曲,一张脸看起来面目狰狞,简直不堪入目。 他别过脸,懒得再看了,出口的话语却还是无奈:“这次名可出了事,夜少爷怀疑是老爷子派人做的,一天之内拍调动了数百个保全人员过来,你现在看到北冥家那些保镖……” “他们都是北冥夜的人?”龙珊珊心惊地问道。 “也不全是,但,大部分都是。”既然她自己踩了进来,东方御便跟着她的话语继续道:“有些话我不方便跟你说太多,老爷只希望你能记住,等他……等他摆平这事……” 说到这里,东方御凑了过去,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老爷知道小姐受苦了,作为补偿,等北冥夜回东陵后,他会先将四成的股份给你,再立一份遗嘱……” “你说的……都是真的?”龙珊珊激动得连心尖都在发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和北冥雄签约,将那四成股份拿到手里了。 东方御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这女人太贪心,因为贪心,最容易上当。 做人,果然是贪不得。 虽然心里嫌弃得很,他却还是一脸认真得道:“老爷就只有你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他的财产不给你,还能给谁?只不过,这段日子,得要辛苦你了。” “那……北冥夜究竟什么时候回东陵?”这才是头一天而已,她就已经痛苦成这样,早知道北冥家已经发生了变故,她就不应该回来。 她做什么不知死活地往火坑里跳?北冥雄也真是的,自己在这里受罪也就算了,干嘛把她拉进来,连累上她? 可是……似乎哪里又不太对劲,要是北冥雄真的疼她,怎么会在明知道这里是火炕,还要她跳进来? “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大概等他伤好点吧,他的公司还在东陵,人不能走开太久。”看到她眼底的疑惑,东方御沉了沉眸,瞬间猜到她也许会想到的漏洞。 他轻咳了声,故作不解地道:“昨晚老爷已经暗示过,让你这段时间别来北冥家了,小姐为什么当夜就急巴巴搬了进来?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龙珊珊顿时就被说懵了,他什么意思?难道昨晚不是北冥雄那老头说他等不及,让她立即搬过来吗? “老爷想着小姐这么聪明,他一个劲说要小姐和龙家老爷子脱离关系,以小姐的聪慧一定能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对劲。”东方御理所当然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姓龙的,再加上你留在龙家,龙敬说不准将来还会再给你一些股权,就算你要搬回来,也不需要和龙敬撕破脸。” “老爷做事这么多年,怎么会轻率地让你做这么不理智的事?”东方御依然一本正经,循循诱导:“我和老爷都以为,你肯定能听明白。” 龙珊珊喉咙一紧,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北冥雄那老头昨晚说得那么好听,一听说三成股份,她根本什么都不想,急巴巴的就要搬进来,可谁知道……谁知道背后竟还藏了那么多事情? “难道……昨晚外公和我说话的时候……” “你没注意到偏厅和大厅外头都有人不断在巡逻吗?” “是吗?”她还真的没注意到。 “当然是!”东方御再度咳了声,不能跟她继续说下去了,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场,他立即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小姐,这几天你自己保重好,别怪老爷,他也是身不由己。只要想想等夜少爷回去之后,我们的好日子就能到了,以后你拿了北冥集团四成股权,就帮老爷好好组建一支强悍的保全队伍来,我们就再也不用怕夜少爷了。” 他站直身躯,又跟她说了句“一定要学会忍耐”,便急匆匆走了。 龙珊珊依然云里雾里地站在房间里,慢慢在理顺她的思维。 似乎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相,还是东方御的又一个把戏,她现在真的看不清眼前的云雾,彻底看不透了。 但,一想到熬到头就可以得到四成股份,浑身顿时就充满了力量,就算怀疑,也抵不过这四成股份的诱惑力。 如果能得到那四成股份,再加上龙家的,她就切切实实成为整个东方国际最有身价的名门千金了?更别说以后,也许整个北冥集团都是她的…… 好吧,她再忍一忍,也许,光明就在前头。 熬几天,等那些人离开,以后,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决定是在心底做下来了,却在回头看到这间简陋的佣人房,以及自己两只早已经被掏光之前之物的箱子之后,一颗心陡地又沉了下来。 这样的苦日子她还得熬多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真的不想再受苦,一点都承受不了了! 北冥夜倚在门边,看着房中的女孩。 她站在镜子前,正在摆弄新换上的礼服,那一身竟有他说出数据而匆匆赶制出来出来的晚礼服,穿在她身上出奇地合适,完全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那般。 房中,俞霏凡和两名女佣正在给她审查礼服是不是合身,却不想竟真的没有半点需要改造的地方。 “夜少爷果然对可可小姐了如指掌,说出来的数据,和裁缝师亲自量的完全一模一样。”其中一名女佣讨好道。 另一人立即帮腔道:“按我说,就是裁缝师量出来的也不如夜少爷说的准,夜少爷是真的好喜欢可可小姐,要不然,哪能了解得这么深刻?” 名可浅浅笑了笑,虽然知道她们只是在说话讨自己欢心,但,这些话她也实在爱听。 原来,自己也是不能免俗,终究只是个感性的俗人。 好话,谁不爱听呢? “可可自己喜欢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俞霏凡轻声问道,声音淡淡的,不咸不淡,不见心情有多好,却也听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只是两个女佣却立即闭了嘴,不敢再乱说话了。 谁不知道俞霏凡以前和夜少爷有那么点暧昧?不管夜少爷喜不喜欢她,至少,她对他的喜欢却是从来没掩饰过。 现在好了,夜少爷有了新欢,俞霏凡却要伺候老爷,关系……还真是够乱的,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以后天天碰面,心情会怎么样? 名可却似完全没有多想,又在镜子前照了照,才笑道:“这晚礼服好是好,就是感觉太隆重了些,好像……当主角似的。” 俞霏凡脸色虽然没有改变,眸色却是微不可见地沉了沉,两个女佣也低垂头颅,一声不哼。 这几个人怪异的表情,让名可更加怀疑起昨晚就开始怀疑的事情,但她不动声色,从镜子里盯着俞霏凡问道:“我还是头一次出席夜的生日宴,他过去过生日,女伴都会着装这么隆重吗?今晚我要不要注意些什么?” 俞霏凡动了下唇,却有点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她才淡淡道:“他从来不爱过生日。” 名可只是微愣了下,便不理会了,又对着镜子看了下,才道:“那就这样吧,这礼服我很喜欢,也不用改了,大小正合适。” “我就是夜少爷对可可小姐……夜、夜少爷!”女佣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正在举步向她们走来的男人,她一惊,立即和另一名女佣低头唤道。 北冥夜随意摆了下手,两名女佣立即退了下去,他向名可走去,却见俞霏凡还安静站在一旁,浓密的眉蹙了起来,他扫了她一眼,淡言问道:“有事?” “呃!没、没有,我这就出去了。”俞霏凡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其实还没有适应现在这个身份,更适应不了他用同样的态度打发自己和女佣们。 原来刚才他摆手,连自己也是他驱赶的对象,过去,他从来没有这样忽视过她,现在对他来说,她和随便哪一个女佣价值都一样了吗?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落寞,几个人离开之后,名可才抬头看着北冥夜,认真问道:“今晚的宴会到底是为了谁举办的?听你的旧情人说,你从来不过生日。” “什么旧情人?就知道胡思乱想。”北冥夜笑了笑,将她揽了过来,搂在怀中:“到了今时今日还在吃这种无谓的醋,不觉得在浪费生命么?” “谁在吃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名可瞅了他一眼,主动放弃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题,改而道:“快说,今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你在筹谋些什么?” “你这么聪明,不是早该知道了吗?”北冥夜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钻石链子,亲自给她戴上。 看着镜中站在自己身后、为她扣着项链的男人,那专注的目光和认真的表情,让名可心头又多了几分醉意。 但她依然不想放过:“你明知道女人都是听觉动物,你不亲口说我,我怎么知道?” “那你也该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喜欢用说的。”把项链扣上,他从身后将她抱住,看着镜中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种被称之为幸福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可,幸福却往往是伴随痛苦而来的。 眼中的幽暗一闪而逝,他笑道:“比起用嘴巴来说,我更喜欢直接用行动来阐述。” “你想让我今晚没有礼服可穿吗?”用力拍掉他那只不规矩的大掌,名可回头看着他,怨念道:“说点好话来听听都不成,哪有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再小气你还是一样的喜欢,是不是?”大掌落在她脸上,把她小脸掰了过来,他低头,薄唇凑了过去。 一个缠绵的吻,直吻得两人气喘吁吁,直到差点把握不住那个度,北冥夜才猛地放开她,迅速退了几步,别过脸不再看她妙曼的身影。 他道:“要是试过可以就赶紧把它换下来,别弄皱了,要不然今晚丢脸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一个。” 名可白了他一眼,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等呼吸平缓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将项链摘下来。 “要不要我帮忙?”身后的男人沉声问道。 “才不要。”她可以自己拉后背的拉链,根本用不着他,要是让他帮忙,还不知道这个忙得要帮到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从楼上下来,正巧碰到要上楼去找他们的东方御。 “夜少爷。”东方御喊了一句,又看着名可:“可可小姐。” 名可向他点了点头,笑道:“东方伯伯,老爷子呢?” “我这就是上楼替老爷喊你们的,老爷在厅内喝茶,你们稍等,我去喊一下连城少爷。”与他们别过,东方御立即举步往楼上走去。 北冥雄果然在大厅里,这个大厅实在足够的宽敞,从大厅进门,穿过大厅,再走到楼梯口,要是走得不快的人,还不得要走上好几分钟? 走到正厅沙发旁,名可看着北冥雄道:“老爷,你找我们吗?” 第191章 留下,是他的意思 北冥雄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紧了几分,对名可这一声“老爷”的称呼实在是不满意,奈何这大厅里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回头看了俞霏凡一眼,他道:“你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服侍我了。” “好。”俞霏凡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说话,偷偷抬起眉角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目光都在名可身上,她垂下眼帘,让睫毛将眼底的眷恋掩去,才转身回了二楼。 北冥雄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道:“今天这个日子意义不凡,我想,你有必要去给他们上柱香。” 北冥夜牵着名可的手蓦地一紧,那份力道让名可差点被吓得惊呼了起来。 她心头一抖,抬眼望去,只见北冥夜那张脸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而萧索。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大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北冥雄说要去拜祭“他们”,她想,这个“他们”指的也许就是北冥夜的父母。 北冥夜身上冰冷的气息也只是维持了片刻,眼神便又柔和了下来,最终他点了点头,等到北冥连城也下楼之后,北冥雄亲自领着他们往后院走去。 后院真的很大,所以他们进了后院便直接上了院子里的观光车,开车穿过整个后院,从后院的院门出去,来到后山。 这个地方名可还从没有来过,毕竟北冥家的后院已经足够的大,大得让她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将每个角落全都逛下来,那就更别说后山了。 小小的观光车带着他们往后山深处开去,开过几里路,抬眼望去,不出她所料,果然看到后山深处有两座坟安安静静建立在那里。 观光车在坟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北冥雄率先下了车。 名可看了眼身边依然表情僵硬的男人,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下去吧。” 北冥夜的目光从两座坟上收回,与她一起下了车,和北冥连城一道举步跟在北冥雄身后。 这是名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北冥夜的过去,看着两座坟上的名字,心底闪过点点讶异。 帝慕浚……这个名字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可却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上学时,哪门研究功课里曾经在资料上见过。 帝慕浚…… 想想她对北冥夜的过去还真的了解不多,也从来没有主动去发掘过什么,只知道连城姓帝,那么,北冥夜也应该是姓帝的。 可因为他没有主动提起,她总觉得挖他*,不知道对他来说算不算是不够尊重,所以,直到现在,那些疑问都只能被埋在心底,从未提起过。 另一座坟上写着秦未央三个字,这名字她没有一点印象,但对他爸爸帝慕浚的名字却似乎真的有点熟悉。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在帝慕浚的坟前跪了下去,一声不哼地东方御手里接过香和冥钱,将它们点燃。 至于名可,她站在他们身后,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和他们跪在一起,有点手足无措的,便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的北冥雄一眼。 北冥雄目光柔和,冲她点了点头,她才走了过去,在北冥夜身边跪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我爸爸。”北冥夜淡淡地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丫头,给我爸上柱香。” “好。”名可立即从东方御手里接过拜祭专用的香,点燃之后,恭恭敬敬在坟前拜了三拜。 “喊爸。”身边的男人又道。 她微愣了下,小脸一红,好一会才柔柔喊了一声:“爸,我是名可,是夜……” 侧头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想了想,才轻声道:“是夜的女朋友……” “你未来的儿媳妇。”北冥夜接了口,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里。 名可立即学着他把香插好,因为是北冥夜的爸爸,主观意识上,总觉得和他爸没什么共同话题,只能保持沉默。 至于北冥连城,他一直是默不作声,只静静把香插上,继而将冥钱一丝不苟地烧完。 拜完帝慕浚,他们又移了阵地,跪在秦未央的坟前。 这次北冥夜一声不哼,北冥连城也是一样,只是把香插了上去,便开始烧冥钱。 名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堆冥钱已经烧了起来。 她心里嘀咕着,好歹给她留点时间和她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未来婆婆说几句话,这么焦急做什么? 不过,在这么神圣的一刻,她哪里敢抱怨些什么? 拿着香向秦未央的坟头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她柔声道:“……妈,我是名可,我来看你了。”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道:“虽然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也会照顾好连城。哪怕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有用的事,可我会尽力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不会让他们回到家里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我会替你做好你想做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身边两个男人脸色各自有几分怪异,她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叨叨絮絮地和这个未来婆婆说着话,说的兴起时,竟连时间都忘了。 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只见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在怔怔地看着她,而她手上那几根香已经燃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长度。 名可吓了一跳,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话唠的,说起来就没完了。 但这是她第一次和未来婆婆见面,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也觉得和北冥夜的关系又迈进了一大步。 那种幸福的感觉,只有在心底已经深深爱上某个人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一点点和他相关的事,自己也会特别留意,更不说是他的亲生父母。 心里美滋滋地,一时便有点得意忘形了。 终于红着脸把香插到香炉上,她又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发白的照片,讪讪笑道:“今天多说了几句,我平时不是这么吵的……” “谁说你不是?”话还没说完,北冥连城便已打断道。 名可一愣,顿时皱起了眉,侧头瞪了北冥连城一眼,才又看着秦未央那张旧相片,呶唇道:“真的不是,我是个很安静很懂礼貌的女孩,真的,我向你保证。” 就不能让她给未来婆婆留个好印象?非要这样拆她的台么? 身边两个男人居然很不给面子地浅咳了两声,弄得她好不尴尬,但在未来婆婆面前,只能先不与他们计较。 “妈你放心,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又拜了三拜,她才终于站了起来。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也随即站起,回头一看,北冥雄就站在他们身后,目光落在坟头的那张照片上,眼底不知闪烁着什么,名可竟在不经意间似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雾色。 她张了张嘴,心头有几分讶异,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眼秦未央的照片,再看他时,他已恢复了一贯的神色,严肃中带着点点傲气。 可在对着她时,却又是温和可亲的,刚才眼中那一点雾色仿佛从来没存在过那般,弄得她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三个孩子都站在一旁了,北冥雄才从东方御手里接过香和冥钱,在帝慕浚坟前蹲了下去,给他上香,也亲自给他把冥钱点燃。 看着坟头那张小小的照片,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的儿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个长得这么出色,总算能安心了吧?今天对夜小子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可惜,你无缘亲眼看到。” 名可心头一紧,只觉得牵着她的那只大掌又紧了几分,只是这次她没有讶异,只安静地默默承受着他越来越重的力道。 那只大掌不断在收紧,掌中的力道弄得她手心生出越来越明显的痛楚,但她只是咬着唇,用力忍着,只道他是在想念自己的父母,心里在激动着。 北冥雄的声音又缓缓响了起来:“当年不知道这小子流落在哪里,让他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很抱歉,但好在总算是找回来了。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要我说,甚至比你还出色,你这家伙是不是也该瞑目了?” 名可只觉得手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痛得她连眉心都皱了起来,可身边的男人却毫无所觉,只是冷冷盯着北冥雄的背影。 北冥雄笑了笑,又道:“如果不是当初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你现在也许还能亲眼看着他……”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北冥夜冰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名可只觉得手上顿时一阵轻松,他已经放开了她,转身离开。 北冥连城走在他身后,背影同样的冷。 北冥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才又把脸转回来,看着帝慕浚那张照片,淡淡道:“那事……这小子依然放不下,而连城那小子又是那么听他的话,只怕受他的影响也是很大。你的事情始终是他心头一根刺,也不知道得要多少年之后,他才能真正把心头的巨石给放下来。” 名可看着自己被北冥夜握得红了一片的手,听着北冥雄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帝慕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北冥夜宁愿得罪北冥雄,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听下去? 她外公呢?明知道北冥夜不喜欢,还在他面前说起,又是什么用意? 忽然之间,她开始觉得并不是只有一个龙家才有那么复杂的关系,这个北冥家也许也是不简单的,就这么几口人,居然也能弄得这么复杂。 到底外公过去和帝慕浚夫妇俩有过什么交集?现在在北冥夜和连城队长心里,他们又是怎么看外公的? 看起来外公和帝慕浚过去是朋友,那,秦未央呢? 心里有许多问题,却无人能给她解答。 等到北冥雄给秦未央也上过香,点过冥钱,站起来时才发现她一直站在一旁,低垂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山已经没了北冥家两兄弟的身影,他笑得无奈,走了过去牵上名可的手,温言道:“还有两个人,你也得去拜祭一下。” 名可心头一震,不用他说,她也已经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 一个多小时之后,名可才回到主屋,北冥夜不在,连城队长却一个人待在房中。 至于北冥夜去了哪里,名可没有问,也没有给他电话,去扰乱他的平静,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有关他的身世,以及他父母的事情。 名可知道,那一定是他的逆鳞,碰不得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北冥夜还是没有回来,龙珊珊也没有出现,名可匆匆扒过几口饭便回了房,说是要午睡,事实上,她有点耐不住了。 笔记本被打开,调出搜索页,在心里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她才终于在搜索栏敲下“帝慕浚”这三个字。 随着资料一点一点被她找出来,那些过去的事情,也慢慢在她脑海里形成了一点浅浅的认知。 原来二十多年前,东方国际没有什么十大家族,最有权有势的家族只有三个。 帝家,那个她素未谋面的未来公公,北冥家两兄弟的生父,帝慕浚,他竟是这么有来头的。 三大家族之首,麾下的帝氏在当时的整个东方国际拥有绝对的势力,她的未来公公,二十多年前竟是整个东方国际的首富,弹一弹指灰都能叫东方国际所有人心惊胆战的超级大人物! 怪不得她总觉得北冥夜虽然只是北冥家的养子,身上却始终带着一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 却原来,区区一个北冥家对他的血统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身上流着的,可是东方国际首富遗留下来的尊贵血液。 帝家当年有多享誉盛名,对她这种小人物来说,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势力那么雄厚的一个大家族,为什么在短短几年之后忽然销声匿迹? 不仅是帝家,就连第二大家族的秦家,也在那个时候忽然之间就倒了。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原来北冥夜的妈妈秦未央竟是这么有来头,她是秦家当时家主秦楠的亲妹妹! 豪门联姻,强强联手,理应双方势力更为雄厚才对,可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里,两大家族相继崩塌? 不是慢慢没落,而是,直接就销声匿迹了,也就是现在常说的,破产。 就连最后一家也难逃一劫,虽然不像帝家和秦家那样忽然被倾覆,却也实力大减,最后直接沦为新兴起的十大家族之一。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指尖轻点鼠标,翻过一页,她继续浏览了下去…… 名可继续往下翻,似乎记载当年那件事的报道并不多,好像是被人故意清理过一样,一连翻了十几页也翻不出来些什么。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东方首富帝慕浚涉嫌谋杀大舅秦楠,已被捕入狱……” 一个帖子名,惊得名可差点连鼠标都给扔了出去。 她颤抖着指头,好不容易将链接点开,可那帖子却早已经被删了。 返回主页面,她利用“快照”点开,总算让她将这帖子的内容看了个清楚。 帝慕浚涉嫌为财谋杀秦楠,被捕入狱,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昔日关系密切的两家,如今成了宿敌。 据闻,在此之前帝氏和秦氏已经起了不少矛盾,有内部人士透露出消息,帝慕浚为了将秦氏吞并,授意自己妻子秦未央回娘家当“内鬼”…… 后面就是一些猜测的东西,不过是无凭无据的说法,整个帖子只有两个回帖,都是不痛不痒的“继续关注”、“求更多内幕”之类的话,再就没有然后了。 这帖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删的,如果没有这个快照的功能,名可也没机会看到。 只是,其他相关资料都没了,这个帖子居然还保留着,也不知道是网络资源出了差错,还是有什么漏洞。 再往后头翻去,就真的什么都查不到了。 相关的资料很少,能看到的都是他们以前的风光,那件“谋杀”的事情,完完全全没有半点消息保存下来。 二十多年前……如果问她外公,他会不会知道? 可是,如果让北冥夜知道她向外公问起这种事,他会不会生气,甚至对她感到失望? 北冥雄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今天在帝慕浚的坟前,他也不会说那样的话,说什么如果不是当年的一念之差…… 可北冥夜却绝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事,所以不等北冥雄把话说完,他立即就走了,给他们所有人丢下了冷冰冰的背影。 当时她倒是没感觉到连城队长身上有多少寒气,他只是见不得自己老大受委屈,所以,心里愤怒才跟着老大走的。 二十多年前……北冥连城现在不过二十五岁,也许当初还太小,并不知道那些事情。 她到底要不要去跟她外公问个明白?可那些都是北冥夜最伤心的往事,要是问了,不是在揭他伤疤吗?更何况哪怕问清楚了,已经时隔二十多年,也于事无补了,何必还要将事情提起来? 她吐了一口气,正要将浏览器关掉,却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房门被推开,名可抬头望去,那道高大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心里在慌些什么,手忙脚乱的,立即把浏览器关上,霍地站了起来看着他:“夜,你回来了?中午去哪了?有没有吃午饭?要不要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些?” “现在这个时候还吃什么午饭。”北冥夜随手将房门关上,向她走了过去。 看到她脸上渗出的薄汗,他浓眉微拧了起来:“暖气开得太大了吗?这个时候怎么出汗了?” “没……没什么,可能暖气真的开太大了。”她干笑了声,走到一旁将遥控器拿起,把二十八度调低了两度。 抹了脸上的汗迹一把,才回头看着他道:“你今天去哪了?不是说晚上的宴会很重要吗?你怎么可以……” “这不是回来了吗?”北冥夜走了过去,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柔声道:“对不起,心里有点事,心情不怎么好,出去走了一转,现在心情好了,让你担心了。” 名可摇了摇头,面对他忽然这么温柔的态度,总觉得有几分反应不过来,和上午时那冷冰冰,目光森寒,慎人的模样完全差天与地,只是出去走走,怎么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比之前更加温柔了。 北冥夜并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拉到怀中,轻轻抱了抱便放了手,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衣服,举步往浴室里走去:“我去洗个澡,等会和你一起收拾晚宴用得上的东西。” “好。”名可默默看着他走进浴室,直到浴室的门被关上,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样窥探他的*,要是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很生气很难过,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 小心肝还在猛烈地跳动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今晚的宴会对他很重要,对她应该也是一样的,所以,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她要保持好心情,好好去迎接夜晚的到来。 …… 那天傍晚时分,佣人早早便上了菜,大家随便吃了点,名可就被俞霏凡和两名化妆师带到楼上,给她装扮去了。 一整天没有见过龙珊珊,名可曾经背着北冥雄,小心翼翼向东方御问过。 东方御只是告诉她,龙珊珊早上被折腾了一顿,心情不好,不愿意出来见人。 名可想想便也不放在心里了,只是这么折腾一番就受不了了,接下来的日子只怕她还会更加难受。 从前害过她无数次,还想诬陷她,让她差点坐牢,就连自己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她也从来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过。 对于龙珊珊,名可对她早就连一点点怜悯都没了,现在看到她落魄的模样,她没觉得有多开心,但也同情不起来。 …… 入夜之后,宾客们陆陆续续到场,后院越来越热闹,整个露天会场灯火通明的,光线充足,简直就和白昼一样,完全没有因为黑夜的降临,而减少宾客们一丝一毫的兴致。 北冥夜和北冥雄早早便出现在宴会里头,与宾客们周旋去了。 至于名可,人还在主屋那里,由俞霏凡陪着,化妆师已经离开,在楼下大厅里等候着她随时的传召。 至于俞霏凡,不知道是北冥雄的意思,还是她自己想要留下来,从名可开始换衣服到化妆,再到穿上礼服,直到现在她还留在她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不说话,不打搅她,却也不离开。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名可看着镜子里头那张脸,小心翼翼将垂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别回去。 俞霏凡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悠悠道:“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份道喜是真心的吗?如果是真心,那我收下了。”名可笑了笑,头发弄好之后,便拿起化妆师留下来的小石头,慢悠悠磨着她的指甲。 俞霏凡没有回应,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霏凡又道:“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你确实值得被恭喜。” “为什么跟着他?”名可没有回头,但却话锋一转:“你其实什么都不缺,根本没必要为了钱跟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你的目的呢?” “你以为我有什么目的?”俞霏凡脸色一冷,依然盯着她的侧脸,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你怕我跟在他身边,只是为了继续和夜亲近?” 她笑了笑,又道:“你怕,是因为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不相信他?” “我有说过我怕吗?”名可回头瞟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淡,却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不觉得你有必要这么做,你毕竟还年轻。” 她是真的不希望她就这样毁掉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不过,人家怎么想的,她也是不清楚,她愿意认定自己是不怀好意,还是相信她只是善意的,都无所谓,她现在和这个女人确实没有多少关系了。 俞霏凡依冷冷看着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心里的躁动给安抚了下去。 眼前的名可与在东陵最后一次见面时似乎又变了,她整个人变得安静太多,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变得越来越从容。 反观自己,其实心态并没与她表现得那么好,哪怕寻遍了良方,听过无数的建议,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真正做到淡定从容。 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她的演技从来都是那么好,她在国际影坛上的成功,有一半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和实力换来的。 收回浑身外溢的冰冷气息,她又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依然看着在专心磨指甲的名可,淡淡道:“是夜的意思。” 名可眼眸微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确实被这个答案弄得有几分讶异。 北冥夜的意思……北冥夜让她留在北冥雄身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的是事实,至于信不信,随你。”俞霏凡笑了笑,那一笑又是从容而优雅的:“北冥雄早就有意让我留在他身边,你该知道他在东方国际的地位,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演员,哪里敢跟他对抗?但之前有夜给我挡着这份压力,我便什么都不需要去想,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可现在……他不愿意保我了,如果我不听从北冥雄的意思留在这里陪着他,以后我在影坛上的路也是寸步难行……” 名可没有插嘴说什么,等俞霏凡自己说够,不愿意再说了,她才淡漠道:“凡事皆有因果,夜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希望你以后的路能自己走好,你可以当我在说风凉话,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一心向善,总有一天,路可以越走越宽敞。” 她把磨甲石丢下,站了起来:“我下去看看,一起吗?” 俞霏凡也起身,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这是北冥夜的房间,名可走了,她如果一个人留在这里,事后被北冥夜发现,说不准又要迁怒到她身上。 他的房间,可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的。 夜色越来越深,来的宾客也越来越多,等到八点的时候,就连夏家那边的人几乎全都来了,唯独不见夏千金,当然,火狼也不在。 似乎上次爆出夏千金那撼动整个东方国际的不雅照片之后,夏千金就再没什么露面了。 这件事没有在北冥家涌起任何波澜,她很清楚绝对是北冥雄告诫过所有人,不许他们提起。 至于夏家那边,哪怕清楚这事是谁做的,但迫于北冥雄施加的压力,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 不管怎么说,事情始终是由夏千金自己引起的,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夏家的人不懂得这个道理,那么,以后在北冥雄这边大概也讨不到多少好。 夏家的人至少还算是聪明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还得罪北冥雄,不仅于事无补,对他们还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今天夏家的人哪怕见到她和北冥夜以及北冥连城,依然一个个面带笑容,讨好的话不嫌多。 名可走在人群中,轻易便找到了北冥夜修长挺拔的背影。 这男人不管出现在哪里,总是人群中最耀眼最夺目的一道风景,光看着宴会上有多少女孩子在偷偷看他,就足够看出来他的魅力。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宴会上她居然看到了龙楚寒,她的亲堂哥。 龙家的人并不在北冥雄邀请的名单之内,龙楚寒自然也没有收到邀请函。 所以,当名可发现了他之后,他便来到名可跟前,眨了眨眼眸,冲她小声道:“我混进来的,怎么样?身手不错吧?” 名可瞅了他一眼,不知道她这位堂兄什么时候从优雅温润的形象中挣脱,变得这么调皮。 想说什么,龙楚寒却把食指放在唇边,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小声道:“别让北冥老爷子知道我在这里,他脾气暴躁,说不准会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让佣人拿扫把把我赶出去。” “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名可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别诋毁他了,他哪怕有意针对,针对的也不过是老爷子而已,小辈们还不至于会这么讨他嫌。” 龙楚寒笑了笑,见她笑得这么明朗,他也就放心了。 “你在这里的日子似乎过得不错,他……”他顿了顿,往远处北冥雄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问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名可点了点头,这些话不适宜在大庭广众之下乱说出口,所以,点到即止就好。 第192章 为什么是他 名可浅笑,这笑是真心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们都对我好得不得了。” “龙珊珊呢?”龙楚寒往四周望了眼。 龙珊珊不是搬回北冥家了吗?这种宴会怎么不见她露面?她应该打扮的花枝招展,拼了命想要得到所有人的目光,这样无声无息的倒是怪了。 名可脸色有几分怪异,在他收回目光看自己的时候,她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冲他笑道:“不要问这个人了,我不喜欢她出现,所以……” “所以她被禁足了,是不是?”龙楚寒闻言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笑得爽朗:“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一天,只是可惜,没亲眼看到她落魄的模样。” 名可只是笑,没说话。 龙珊珊为自己树了那么多敌人,要是等真相被公布,她龙家孙小姐的身份被取缔之后,也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会落井下石,狠狠再在她伤口上踩上一脚。 所以说,人在风光的时候也不要得意忘形,别做那么多讨人厌的事,否则,等你落魄了,不仅没有人愿意伸手帮上一把,反倒多的是想看到你更落魄一面的人。 “既然来了,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吧。”她扯了扯龙楚寒的衣角,撇开龙珊珊这个话题,提议道。 龙楚寒站直身躯,垂眸看着她笑道:“好。” …… 八点半,该到的宾客基本上都已经到齐。 名可没想到会在宴会上见到这么多熟人,肖湘和慕子川来了,还有慕子衿和东方辰,北冥洵、北冥黛黛他们,就连大嘴猴、胡涂、穆一他们一群人,以及许久没见面的东离都一一到场。 肖湘一来,劈头就把她臭骂了一顿,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也不通知她,如果不是慕子川收到北冥夜的请柬,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算是什么日子?生日宴,不像吧? 名可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之所以没请肖湘,是因为她其实从头到尾一个人都没宴请过,北冥夜的态度一直含糊不清,她要以什么名义去请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肖湘,又一个让名可意外的人出现了。 南宫雪儿一身粉色,和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南宫烈走在一起,一对璧人,说不出的抢眼亮丽。 现在再看到北冥夜,南宫雪儿眼底似乎已经少了许多如梦似幻的迷离,当一个小姑娘对情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时候,有些崇拜总是轻易让她们误解为是爱情。 可在知道名可和北冥夜才是一对的时候,南宫雪儿已经收了心,不敢对北冥夜有任何企图了。 看到她,名可多想过去和她多说几句,可却只来得及与她打上招呼,说上两句话,司仪已经登台。 名可被推到前头抢眼的席位上坐下,就坐在北冥雄和龙楚寒身边,就像名可说的那样,北冥雄虽然和龙敬不怎么对盘,但对龙家那几个年轻人,心里倒也没多少想法。 司仪不知道在台上说了些什么,名可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心很乱,完全静不下来。 直到北冥夜跨上舞台,她的心也从北冥夜跨上中央舞台那一刻便开始猛跳个不停,扑通扑通的,速度几乎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不是不知道今晚的宴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没有任何人亲口对她说过什么,明明大家都知道,就是不愿意说破,这感觉……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头的滋味。 倒是坐在一旁的北冥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别紧张,放轻松。” “我没有紧张……”如果,脸不是那么红,声音不是那么抖,也许这话会更有说服力。 北冥雄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舒心,一切有那小子呢。 龙楚寒看了名可一眼,又看着台上的北冥夜,笑意轻柔。 北冥夜挺拔的身躯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淡漠的目光扫过下头众人,最终锁定在一抹娇小的身影上,看着她时,眼底的冷漠瞬间便柔和了下来。 这种温柔的眼神,弄得下头的女孩子们一个个怦然心动,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只见北冥夜站在麦克风前,将麦克风的高度调整了下,调了个适合自己的高度,才开口道:“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今晚这个宴会不是为我自己而举办,现在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这个时候,我想先征求一个人的意见,才能决定宴会要不要继续。” 不给大家议论的时间,他紧接着道:“如果她答应,今晚便是一场订婚宴,要是她不答应,那大家就请回吧,这个宴会不办了。” 下头“轰”的一声,一个个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名可一颗心也在瞬间被炸开了花,霍地抬头看着中央舞台那抹身影,她睁大眼眸,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因为这个她所预料到的结果,而是他那傲气又是玩世不恭的话语,北冥大总裁要不要这么霸道? 如果不答应,宴会立即就取消……人家来参加宴会的,好歹都是东方国际的上流人士,一个个有头有脸的,他一句宴会取消,就叫人打道回府,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更可怕的是,他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来威胁她? 虽然,她从来没想过要拒绝,可是,一下子被推到这风口浪尖上,心里还是有几分虚虚的感觉。 她不习惯成为大家的焦点,还是焦点中的焦点…… 台上,北冥夜的视线未曾在女孩的身上移开过半分,他直勾勾盯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里的盒子被打开,哪怕隔得太远,很多人看不清盒子里头是什么东西,却不难猜出。 低沉磁性的声音又从扩音器里缓缓响起,瞬间传遍了整个会场:“现在,我郑重向名可小姐求婚,如果名可小姐答应,就请上来与我一起宣布这场订婚宴的开始,如果名可小姐狠心拒绝,那就请大家马上离开,不陪了。” 台下顿时又响起一阵疯狂的议论声,只是这次议论的重点便全都围绕在名可身上,不管是羡慕还是妒忌,又或者是欣慰的目光,一时之间全都飘向坐在前排席位上的女孩身上。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议论的声音竟不约而同在瞬间平静了下来。 也许不少人知道北冥夜身边有个女人,但,真正见过名可的人却不多,连这么自负霸道的男人都能收入囊中,这样的女人,谁不想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名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抬头往中央舞台上看了一眼,一咬唇,举步便朝舞台迈去。 北冥夜亲自下台,牵着名可回到舞台上,眼底全是柔和的笑意。 麦克风太高,等名可站在麦克风后头时,他将麦克风的高度调整了下来,为了迁就她,只能弯下他高大的身躯,在所有人面前认真道:“名可小姐,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希望你能答应,明天春暖花开时,嫁与我为妻。” 女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更为柔和,接下来的话,哪怕有数不清的宾客在场,他却只为她一个人而说:“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重承诺,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北冥夜的女人,今生今世除了你,我绝不会要第二个。” 话语低沉,甚至因为他全神贯注看着身边的女孩,一旦站直,离话筒已经有点远了,但,下头的人足够的安静,几乎都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下头又“轰”的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瞬间炸开了。 今生今世除了她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有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今晚这样的宴会,明天一早一定会出现在所有媒体的报道上,北冥夜这几句话也一定会在整个东方国际、甚至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被公布出来。 如果他日他做不到,他的信誉也就没了,他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人,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信誉。 可是,有谁敢相信一个正直大好年华,年轻有为又长得这么出色的极品男人,这辈子都会对自己的妻子死心塌地?没有情人,没有所谓的二奶,什么都没有,整个生命里只有她! 谁敢相信在他们这种富人圈,有人能做到这一切? 如果不是北冥夜,就连名可也不一定会相信,可这话却是北冥夜说出来的,只要他说的话,她都不敢去怀疑。 指尖颤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她竟抖着唇,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身边的男人再一次问道:“不知道名可小姐愿不愿意答应,做我北冥夜此生唯一的女人?” 她想说她愿意,很愿意,绝对的愿意,无与伦比的愿意,可她说不出口,她真的没办法说话,薄唇抖得这么厉害,话全部都卡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头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这么好的男人,这么珍贵的承诺,先不管北冥夜以后能不能做到,至少今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也绝对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去伤害这个女孩。 这一刻,她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居然还迟迟不答应! 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抱怨起来,说什么矫情、摆架子之类的,还有人直接说她不配,只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私下里说说,谁也不敢大声说出口。 北冥夜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孩,不理会下头纷纷议论的声音,第三次开口问道:“可可,愿意吗?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用你说话,只要你点个头。” 名可立即点头,这次,没有半点迟疑。 下头众人有几秒钟的沉默,几秒钟之后,欢呼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还有热烈的掌声。 看来人家不是矫情、摆架子什么的,只是因为太过于惊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来也是,面对这样的求婚,面对这么沉重的承诺,有哪个女孩子能承受得住? 北冥夜笑了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执起名可的手,将盒子里那一堆钻戒中尺寸小的那只取了出来,亲手给她戴在无名指上。 他话语柔和,盯着她白皙的手指道:“这是订婚戒指,也是结婚戒,戴上了就不许脱下来,等以后正式结婚时也是这对戒指了,你要是弄丢了,我可买不回来一模一样的。” 名可抬头看着他,眼底有泪花在闪烁,看了好一会,也还是没办法说半句话,只能用力点头。 哪怕动作并不熟练,北冥夜却还是顺利地将戒指戴上她无名指上。 订婚戒,也是结婚戒,对他北冥夜来说,这场订婚宴已经决定了他一生的幸福,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将来她怎么看自己,至少从此以后,名可是他的妻子,一生一世都是。 将她搂了过来,他低头用力吻了下去,热烈的掌声在耳边响起,可这一刻他眼中却只有这个在他怀里不断颤抖着的女孩。 不管观众的掌声有多激烈,也比不上她一句让他心安的话,一个让他动情的眼神。 好不容易等他放开自己,名可才抬头看着他,一边喘息,一边轻声道:“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一辈子。” 声音很小,不知道有没有经由话筒传出去,她不在意,只要他听到就好,这一刻,在她眼中也只有他。 时间仿佛停住了一般,掌声停了下来,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哪怕是先前那些满怀妒忌的女孩,这一刻也只是怔怔看着舞台上那两道身影,感受着他们彼此的心跳,和那份对对方至死不渝的感情。 对一个女孩来说,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那便是遇到一个她爱、对方也爱她的人,不管将来还有多少风雨在等着,只要这一刻你在我心中,我在你眼里,便已足够。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迷在幸福中的北冥大总裁才总算回过神来。 拥着身旁的女孩,他又调了调麦克风的高度,朝下头的宾客笑道:“既然可可小姐答应了我的求婚,那今晚大家的运气不错,这一趟没有白来了。” 下头有两秒的平静,两秒之后,宾客们立即哄笑了起来。 不管这笑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冲着他是北冥夜的面子,以及北冥家族在东方国际的地位,至少,大家都在笑。 北冥夜朝一旁看了眼,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立即从下头走了上来,来到两人跟前。 他低头看着名可,笑道:“可可小姐,好久不见。” 依然红着脸的名可也冲他一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东离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点头,他才看着下头,见几个佣人已经将放满了杯子和香槟的餐桌推了过来。 他笑容满面,朗声道:“很高兴先生这么看得起我,今天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让我来拉开宴会的序幕,等会大家一定要多喝两杯,不醉无归。” 名可还没想明白北冥夜让东离上来的意思,便见下头一名女佣拿着一只盒子,走上舞台,直接来到东离跟前,把盒子递上。 里头,竟是一把绑着丝带的长管枪。 见她眼底闪着惊讶,东离笑了笑,忽然凑近她,柔声道:“可可小姐别担心,我枪法很准的,只要一枪,一定可以正中目标。” 东离从盒子里将长管枪取出,抬起右臂,瞄准下头红毯处。 宾客们回头望去,才看到被佣人推上来那辆别具匠心的餐桌。 餐桌上头堆满了杯子,最顶端放着的是一瓶特制的大香槟。 这个意思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把香槟瓶子打中,让香槟落在下头的杯子上吗? 虽然香槟的瓶身足够的大,但要是不想浪费里头的每一滴酒水,要打中的就必须是倒放过来的瓶口。 香槟的瓶身是不小,瓶口却小得可怜,距离这么远,又是大晚上,哪怕这里灯光明亮,也总是比不过正常的白天,这男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命中目标? 更何况,这么多人在下头,万一他失手……哪怕是钢化玻璃球做的子弹,也是会要命的…… 不仅宾客们觉得不安,就连名可也有点担心了起来。 这要是打不中,丢脸事小,伤了人可就麻烦了。 她忍不住抬头瞅了北冥夜一眼,怎么就想出这么刁钻的节目?虽说确实挺特别的,可是,他真的不怕丢脸吗? “放心,可可小姐。”东离看起来很兴奋,因为之前就和久不见面的几个兄弟喝了好几瓶,酒气上涌,分明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那双蒙着酒气的墨眸,让名可更加心慌了起来。 让一个喝得至少有六七分醉意的人来开枪,北冥夜是不是真对他这么有信心? 似乎看出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东离笑了笑,忍不住得意了起来:“我枪法很准的,只要一枪,一定可以正中目标。” 说罢,手臂又抬了起来。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名可正要劝他换人,毕竟,看得出真的喝了不少。 但,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她忽然身体一僵,整个人彻底凉透,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漂浮着,一瞬间似很清晰,却又在下一秒便模糊了起来。 我枪法很准的,只要一枪,一定可以…… 看着一脸笑意的东离瞄准远处的瓶口,十指轻扣,玻璃球砰的一声从枪管射出,转眼间,远处的瓶口发出了“噗”的清脆声,瓶口果然被打穿了。 瓶子里的香槟立即朝两边涌出,从最高一层的杯子倒入,等杯子被盛满之后,再沿着杯缘往下头倒去。 没过多久宾客们便欢呼了起来,东离也在冲北冥夜和名可笑了笑之后,迈着不太稳重的步伐往台下走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名可的手指不断在颤抖,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冰窖那般,浑身都在发冷发寒。 一把声音不断在脑袋瓜中徘徊:我枪法很准的,只要一枪,一定可以正中心脏…… 他真的是喝高了,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可他和北冥夜,和大家……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为什么是他? 整个人恍恍惚惚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北冥夜拥着走下台,回到席位上坐下,也不知道是谁笑着推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过来,说着恭喜的话,让她喝酒…… 心里始终纠缠着那个自己没有能力解开的问题,想要和北冥夜说几句话,他却从下来之后就立即被兄弟们拉过去灌酒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和谁说话,只能接过大家递过来的酒,下意识扯开柔和的笑意,一杯又一杯慢慢喝下…… 远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身影隐在树影下,一直默默看着在人群中笑得温和的女孩。 他今天其实是想来跟她告别的,只是,她一直被众星拱月的,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永远都那么多。 大概,他是没机会和她说上半句话了。 其实看到她幸福,如愿以偿得到北冥夜的承诺,他也就放心了。 那个男人虽然永远那么让人难以看透,做事手段说得上血腥残忍,但,至少还有一点值得他赏析。 他重承诺,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这辈子,他都不会负了那女孩…… 那个在他生命里不过是个路人,他却因为她的出现而走出枷锁,重新活过来的女孩,再见,也许,再不相见。 只愿,你一生安好。 再深深看了名可一眼,火狼拉了拉与北冥家保镖们款式什么色泽都是一模一样的紧身西装,低着头,消失在庭院深处。 远处,北冥夜也不过是淡淡瞟了树后那条小道一眼,便收回目光,与慕子川碰了碰杯,将杯子送到唇边,杯中猩红的酒液被一饮而尽。 ……火狼没有走正门,以一身同款西装作为掩护,他走到某棵树下,攀着树枝轻易翻了上去,转眼也越过北冥家的高墙,稳稳落在外头的林地上。 这座硕大的院子,里头还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外头却是一片幽黯冷冷清清,一里一外,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 就如他和里头那个善良中有着一点调皮,天真之下又藏着一份睿智的女孩,同样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别,大概不会再有相见之日了。 没有舍不得,只是每每想到她在医院的时候,不嫌脏累地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头始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 也许,是遗憾…… 朝林中走了一段路,才彻底走出北冥家监控的范围,他的车子就在外头公路附近的小树林里,只是火狼没想到,等他回去的时候,机车旁竟站着一个人。 她一身低调的装扮,衣服是黯沉的黑色,外头罩上的是她从来不爱穿的风衣,风衣帽子往头上一戴,既可以挡风,又能将她一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装束,如果不是与她相处多年的人,一定看不出来原主是谁。 火狼默不作声走到机车旁,连看都没有看身边的女人一眼,大掌搭在扶手上就要迈上去。 就在他长腿微动时,一声呼唤从一侧传来:“火狼。” 她其实一直在等,如同过去一样,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她生气了,都是他主动开口在哄她。 所以她等,等着看他还会不会开这个口,但最终,她还是等不到。 再不开口喊住他,他就真的要走了。 火狼迟疑了下,才收回落在扶手上的大掌,回头看着她:“有事?” 夏千金盯着火狼现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再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眸,哀声道:“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吗?是不是因为我……我被那些人……”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我赶时间。”火狼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冷然。 夏千金咬着唇,在他的耐性被用光之前,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你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从此再也不管我死活了吗?” 眼泪滑了下来,她哭得凄凉:“我被那些男人……被他们那样,那不是我自愿的,我知道我现在身体脏了,你嫌弃我了,所有人都在嫌弃我,我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你现在不是已经出来了吗?”火狼终究是有那么点心软,毕竟是相伴了这么多年的人,只是,那点心软比起被欺骗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没有嫌弃你,更何况……你的身体被多少男人碰过,我比谁都清楚,他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话让夏千金脸色更加惨白,她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惨了,他不仅不心疼,反倒要这样说话侮辱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火狼别过脸,不看她被眼泪沾湿的脸颊,这些眼泪,现在对他来说不具任何意义了。“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嫌弃你什么,这件事情也总会有过去的一天,再过些时日,等大家都忘记就好了。” “忘不掉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愿意忘掉,那些人一个个巴不得看着我死,他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夏千金哭哭啼啼地,眼泪簌簌滑落:“火狼,我现在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我会活不下去。” 火狼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她。 “火狼,你如果真的要走,就把我也带走,好不好?”她真的是脑抽了,才会相信名可的话,说什么他被打断了两条腿,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可据她爸爸所说,火狼不仅不是废人,从今以后,还是个极具身价的人。 全球海上势力最大的红日帝国国主亲自手写的请贴,邀请他出任海舰队的总指挥,只要他去了,他就是红日帝国受万千女孩疯狂追捧、历届最年轻的海舰总指挥。 她怎么知道原来他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是这么有名的?怪不得他爸爸从一开始就对他特别重视。 可他跟在自己身边这几年,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没有一点傲气,她自然不觉得他有什么大作为。 这次如果不是爸爸利用特殊渠道收回来的消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说得对,她最近这几年在东方国际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不雅照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这个风浪一时半会根本过不去。 如果火狼可以带她离开,带上她去红日帝国上任,一年半载之后再和她结婚,到时候她不仅可以风光不限,他们夏家也能借着这个机会和红日帝国的人搭上关系,开展一些海上的项目。 到时候,爸爸就不用一直低垂头颅看北冥雄脸色做人了。 就像她这次,分明是被北冥连城和名可那两个贱人害的,却因为北冥雄一句不许追究的话,整个夏家没有一个人敢哼声。 一切,都怪他们无权无势。 “火狼。”夏千金不想连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她从身后过去,一把抱上火狼精壮的腰身,哑声道:“火狼,你还是会心疼我的是不是?我知道我以前却是不够乖,时不时惹你生气,我以后一定不会了,我绝对会乖乖的!” 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僵硬,她心头一喜,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忙又道:“火狼,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只留在你一个人身边好不好?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就算……就算要那样,我也愿意。我喜欢你,火狼,我真的好喜欢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好一会火狼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说话,不接受,也没有拒绝。 夏千金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和他说话,但这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小心翼翼问道。 火狼吐了一口气,忽然低头将她抱住自己的双手轻轻拿掉,回头看着她:“这次,为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夏千金眨巴着眼眸,满眼无辜:“火狼,你在说什么?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原来之前鬼鬼祟祟打听我消息的人,来自夏家?”火狼笑了笑,只是笑意完全传达不到眼里:“夏小姐,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为你做过的事情不少,就算当初夏家对我确实有救命之恩,也该还清了。” “你……说什么呢?”夏千金一阵心虚,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眼泪立即又滚了下来,“既然你还记得……” “如果还想我留下来听你说话,最好给我将眼泪收起来。”火狼脸色一沉,不悦道。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夏千金一愣,人差点就给吓跪了,眼泪下意识止住,她颤抖着薄唇哑声道:“火狼……” “当初救我不过是因为你爸爸说我有利用价值,但不管怎么说,夏家确实救了我。”他之所以还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站在这里,就因为这一点。 救命之恩,始终存在着。 “既然你知道我们夏家救过你,你现在就不该见死不救。”夏千金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火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残忍?是不是因为名可那个贱女人?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火狼心头顿起一阵烦闷,夏千金又道:“你今晚来这里也是为了跟她道别,是不是?你要离开却不来看我一眼,反倒要跟这个贱女人告……” “终于承认了吗?”他笑。 “……承认什么?” “夏家要是没有派人来打听我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离开东方国际?”夏家的人,包括她,依然死性不改,就是那么贪心,所有对他们有用的人都要彻彻底底利用一番,一个都不肯放过吗? 第193章 真心,证明给我看 夏千金被火狼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垂泪。 “谢谢你数年前的相救,但现在,我已经不欠你们夏家任何东西。再见,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火狼不愿意再看这个女人虚伪的眼泪,长腿一迈跨上机车,他拧动把手,掉转机车的方向,机车立即往前头道路开去。 不料,在机车速度加快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夏千金忽然往前一扑,竟直直抱住他的小腿。 她大半个身体在抱上他的时候滑落在地上,被机车带动,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她穿得足够的厚,这身体一定已经被拖出无数的伤痕。 火狼皱紧眉心,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她,不悦道:“闹够了没有?” “我不知道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夏千金抬起一双泪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火狼,带我走,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在这里真的活不下去,我会活不下去的。” “呜呜呜,你不带我走,我宁愿死,呜呜……” 哭声戛然而止,一阵摇晃让夏千金立即回神,知道自己已经坐在机车上,她心头顿时涨满了喜悦,立即伸手抱上火狼的腰际,把脸靠在他背上。 她就知道他还是那么喜欢自己,总是无法忍心把她一个人丢下来的,果然她只要哭着说她活不下去,他就放不下自己了。 火狼那辆旧机车在道上走得飞快,夏千金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行,只要跟着他今晚离开东方国际到红日帝国,她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以后,他当他的总指挥,她就是总指挥的夫人,整个海舰队都要听她的。 越想便越兴奋,仿佛美丽的康庄大道已经平铺在她面前,就等她踏上去了。 北冥夜不要她,北冥家也再无她的立足之地,可她运气总是那么好,没了他们,她还有火狼,还可以拥有一个足以让她改头换面的男人。 她这辈子运气怎么总是这么好呢?好得连她自己都快要妒忌起自己了! 忽然,吱的一声,机车停了下来,夏千金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抬眼望去,只见他们停在了一处小树林中。 她有点茫然,看着火狼宽厚的背,讶异道:“火狼,这是哪里?” 这不是下山的路,他们什么时候偏离了大路,来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下车。”火狼冷声道。 夏千金吓了一跳,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他,慌忙乖乖地从车上跳下来。 她说过她会乖的,她要让他知道,她是真的变乖了。 火狼长腿一迈,也从机车上下来,随意将机车停靠在一旁,他忽然一转身扣上夏千金的手腕,举步往前头走去。 乱石密林,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枯草地,再走两步,夏千金顿时便慌了。 “火狼,你带我来做什么?”前面是悬崖,脚下这片泥土地虽然有几块石头埋在下面,似乎可以承受那么点重力,可是,难保什么时候这块地方就会塌下去。 这里很危险,他带她来到底做什么? “你不是说,没有我你就不能活下去吗?我成全你。”火狼拖着她,继续往前走了数步,忽然一挥手,将她推到了前方。 夏千金睁眼一看,一看到下面那深不可测的海面,以及海面上拱起来的无数岩石,便吓得尖叫了一声,狠狠退了数步回到他身边:“火狼,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对我到底有多真心。”火狼笑了笑,这一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森寒,邪魅。 这不是她认识的火狼,她认识的火狼从来不会笑得这么深沉,她现在完全看不透他的笑意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 “火狼,你……你在开玩笑吧?” “你知道我从来不爱开玩笑,夏小姐,你说没了我,你会活不下去,那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火狼盯着她,唇角依然挂着一点笑意:“如果你向我证明了你的真心之后,还能奇迹般地活下来,我就带你走,今生今世,我都会把你当成菩萨一样供奉着,你说一,我绝不敢说二。” “火狼……”夏千金又吓得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他到底在说什么?他让她去死,用她的死来表明自己对他的真心,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疯了,从这里跳下去,就算真的有奇迹,她真的可以不死,那也至少要摔个重伤。 毁容,断手断脚,身上留下永远磨灭不掉的丑陋疤痕……不,她想想就觉得心慌,他怎么可以把她推向这样的绝境? “原来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在做戏,夏小姐,你的戏码我看够了,既然不敢跳,那就再见吧。”火狼回头往林中走去。 夏千金立即奔了过去,想要抱住他,可这次在她还没抱上他之前,火狼已经一甩手,直接把她甩了出去,推倒在地上。 “别再用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博取我的同情,这戏码我已经看了好几年,到今时今日早就看腻了。”火狼盯着她,不屑道。 夏千金又开始哭了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火狼,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当初如果不是我救你……” “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你和名可说的那些话,她为了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希望坚强活下去,根本就没有给我听。”一个那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一个,只知道利用他! 谁是谁非,谁好谁坏,不是很明显吗?可他过去却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屡屡伤害那个善良的女孩,他早就已经后悔得不行。 今天没有收拾她只因为看在她过去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上,但,这不代表他还会给她一丁一点怜悯! “那段录音是北冥连城放给我听的,如果你想不起来当时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可以回头去找北冥连城要来听听,前提是,他还愿意在手机里保留你这恶毒女人的声音。” 火狼冷冷哼了哼,唇角轻扯,扯开一抹愉悦的笑意:“谢谢你的狠心,也谢谢你们夏家人的贪恋,如果你可以稍微善良一点,没有在听到我被人打断两腿、彻底成了废人之后,立即就想把我抛弃,也许,我还会懵懂无知地心甘情愿被你们利用一辈子。” 可惜呀,这个女人却连最后一点善良都不存在了。 他转身离开,夏千金从身后追了过来,可他走得太快,她根本追不上。 “火狼,这不是你心里的想法,火狼,你是爱我的,是不是?我什么都没了,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走在前头的火狼没有任何反应,走到机车旁,他长腿一迈,跨了上去,瞬间便将机车油门踩着了。 夏千金顿时就慌了起来,他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是不是名可那个贱女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你以为她就那么好吗?她只是在作戏!” “什么她不愿意让你听?如果不是她的意思,北冥连城怎么会无缘无故把录音放给你听?北冥连城是她的入幕之宾,他什么都听他的……” 火狼闭了闭眼,这女人,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夏千金依然在向他追来,哭得还是那般楚楚可怜:“火狼,不要丢下我,火狼,我求求你带我去红日帝国,我在这里真的活不下去。” “那你就去死吧,眼前就有一条光明大道。”往崖边的方向一指,他冷冷一哼,一脚踩在油门上,机车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将身后的女人远远抛下。 他现在才知道,那些口口声声要死要活的人,真的不值得人同情,因为他们从未想过真的要去死。 真正要死的人,没有必要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时常挂在嘴边的都是虚伪的人,他们只希望能得到你的注意,引起你的同情而已。 在一个虚伪的女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就连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太恶心了,那具脏乱的身体,他居然还曾经碰过…… 那笑,很冷很冷,冷得连他自己都想嫌弃…… ……被丢下来的夏千金彻底绝望了,如狗一样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真的狠得下心来,宁愿看着她去死,也不愿拉她一把。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将这个男人牢牢握在掌中,却不想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后悔,痛心,让她这一刻真的比死还要难受。 他要去当海军队的总指挥官,等待着他的将是光明似锦的前程,她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认清他的身价? 为什么她会被名可那贱人骗了,以为他真的已经是个废人,再也不想把他留在身边了? 现在她反过来求他,他却已经对她没有半点眷念了。 都是名可,都是名可那贱人害的!她害得自己一无所有,不仅得不到北冥夜,就连火狼都要弃她而去。 名可,自己现在这么可怜,她为什么却能过得这么幸福?毁了她的一切,她又怎么能让她过得这么舒心快乐? 她过得不好,就要全世界都要陪着她一起坠落! 她要那个贱女人和她一样身败名裂,永远得不到任何人的眷顾!永远翻不了身! …… 名可今晚喝了不少酒,因为东离那几句话,因为心头越聚越浓的阴影,红酒被她一杯一杯灌了进去,到后来酒意上涌,她醉得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肖湘在晚上十点过后便被慕子川带了回去,南宫雪儿也依依不舍地被南宫烈带走了。 大冬天的午夜时分还在外头,如果不是人足够的多,场景足够的热闹,大家一定会觉得冷,可明明周围暖意融融的,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冷? 又把一杯红酒端了起来,正要往口中送去,酒杯却忽然在碰到她薄唇之前,被人轻轻夺了过去。 北冥连城在她身旁坐下,垂眸看着她因为醉酒而红晕满布的脸:“怎么回事?这是第六杯了。” 往常她只能喝四杯,据说四杯过后,她就会烂醉如泥,今晚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五杯红酒灌进肚子里,直到现在她还能坐在席位上,已经是奇迹。 名可是真的醉了,晃了晃脑袋,侧头看着他,她笑道:“难得今天高兴,陪我喝。” 伸手又要去够那杯红酒,北冥连城却将那酒杯推得远远的,直推到坐在不远处的俞霏凡跟前。 俞霏凡冷眼看着两人,薄唇紧抿,不说话。 北冥连城抬眼望去,老大还被那群好不容易可以放纵起来的兄弟给缠着,想要脱身,只怕一时半会并不容易,可眼前这个女人却分明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再看一眼北冥雄,他也被一群人女孩子围着,正在说说笑笑,一时半会真的走不开。 他收回目光,盯着趴在桌上的女孩,淡言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我还要喝酒。”名可又伸手去拿那杯红酒。 北冥连城又将酒杯往更远处推了推:“再喝就真的醉了,要是在这里出了丑,丢脸的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 名可打了个酒嗝,抬眼看着他,醉眼朦胧:“谁说我喝醉了?胡说八道,我清醒得很。” 她笑了笑,那笑让北冥连城呼吸微微乱了下,却让他更加肯定,这女人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 “我送你回去。”他伸手就要去扶她。 名可却用力把他推开,忽然站了起来,还是要去拿那杯酒。 北冥连城浓眉轻蹙,有点不耐烦了,大掌一捞,将酒杯从俞霏凡跟前拿了回来,当着名可的面,一口气将它喝了个干干净净。 杯子重重搁下,他一把拽上她的胳膊,沉声道:“送你回去,你要再敢啰嗦,我就扛着你走,让大家来看看咱们的笑话。” 名可是真的醉了,人站起来之后,连站都站不稳,但他一说看笑话,她却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看笑话……不,那不成,北冥夜说过不可以让人看笑话,今晚不能出丑,外公也说过不可以在宾客面前丢脸,她丢脸,北冥夜也会跟着丢脸。 不知道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只知道吵闹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渐渐便听不清楚了。 宾客不见了,周围也黑了下来,眼前的路模模糊糊的,她根本看不清。 抬头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闻着他身上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她嘟哝了下小嘴,怨念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送你回房间休息。”北冥连城面无表情道。 名可揉了揉沉重的脑袋,伸手勾上他的脖子:“我好累,夜,抱我。” 抱她…… 北冥连城眸色溴黑了几分,好在,这里还是外头,宾客的声音还能隐隐听到,要换了是孤男寡女的隐秘地,抱她……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快到了,我扶着你,慢慢走。”他道,声音不自觉就放柔了。 名可有点不乐意,但还是乖乖一步步往前头走去,只是一路上,小嘴始终在说个不停:“你知道吗?有个人很可怕,他……真的很可怕,可是,你不知道他哪里可怕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是他?我不敢相信,可是,真的……就是他,我记得他的话……” 那个被一路又是扶着又是拽着,从后院回到前院主屋,到最后实在是跟不上某男的脚步,而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大步往楼上送去的小女人,依然睁大了一双蒙着雾色的眼眸,一脸神秘兮兮地跟抱着她的男人道:“你真的不知道,他真的太可怕了,隐藏得……那么深,没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北冥连城没理会她,把她抱回到北冥夜的寝房,随意抬起腿将房门关上,便将她抱了过去放在床上,让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里。 名可依然眨巴着双眸,看着他认真道:“我真的没想到,可是,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给她把鞋子脱去,回头看了眼她身上那件礼服,正想着要出门找个女佣来给她换衣服,却不其然听到一个名字从她两片红艳艳的薄唇中溢了出来:“东离……” 他一怔,忙回头看着她。 只见那小女人睁着一双迷醉的眼眸,依然盯着他,神秘兮兮地道:“东离,是他吗?会不会真的是他?那两句话很熟,我肯定我没听错,一定是他,那个人一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伤害夜?” 她想不明白,侧着脑袋继续想,还是想不明白。 东离是好人,他明明是夜的人,可是……真的是他…… 北冥连城皱紧眉心,下意识回到床边,弯身凑近她:“丫头,你在说什么?什么东离?什么伤害老大?把话说清楚。” “你……”名可看着他,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可她似乎看不清这张脸。 揉了揉有几分酸涩的眼眸,再睁眼时,竟看着他皱起了眉头:“夜,是他,那个人是他!你要当心,他不是好人,他要害你!” 北冥连城皱起了眉,没错过她刚才喊出的名字,她居然把自己当成老大了。 本来是该离开的,可是,为着她口中所说的话,他又不自觉向她更靠近些:“告诉你,你都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和你被绑架、和老大中枪有关?” “什么老大?夜,你也有老大吗?”名可睁大眼眸,一脸不解,随后又哥哥笑了笑,指着他道:“你笨,你就是老大,你自己就是,好笨呐,嘻嘻。” 北冥连城彻底败给她了,这女人现在究竟是清醒的,还是依然醉着? 为了知道更多的事情,他只能抿着唇,低声道:“没有什么老大,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那天绑架你的人是谁?我是说……开枪打中老……打中我的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也喝不了不少酒的关系,与她靠得近了,闻着她身上那股让自己迷醉的淡淡幽香,脑袋瓜竟有几分沉醉了起来。 再看她微微抖动的两片薄唇,忽然,身体深处猛地一热,一把无名火迅速在腹部烧起。 北冥连城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冲动来得又快又忙,让他几乎有点扛不住的无力感。 想要赶紧退开,身下的女人却忽然伸手牵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轻声道:“那两句话……我枪法很准的,一定可以一枪……一枪打中,我不会听错的,夜,是他,那个人……是东离,他……是坏人,他就是那个人!” 北冥连城浑身一震,侧头看她,想要再问什么,不想她原来就在自己身边了,头一侧,薄唇便触碰到她的脸颊。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她细腻的肌肤触感美好,脸蛋……仿佛比他的唇瓣还要柔软。 人就在他身下,如此近在咫尺的,这一刻他竟忘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为了从她口中听到什么?还是根本就是有意与她靠得那么近? 身体的温度在一瞬间疯狂高涨,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让他仅存的意志力彻底被扑灭。 热,热得快要承受不过来了,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额上滑落,哪怕从没有经历过这些,这时候也开始察觉出那种异样的感觉。 他的身体不对劲,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已经热得要叫他失控了。 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有问题,却愣是没办法立即从她身上爬起来,远远逃开。 他逃不开……不仅她一双小手牵着他的脖子,就连那具小小的身体也似有了磁性一样,压上去,紧挨在一起之后,再也挣不脱了…… 大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她脖子上,看着那两片还在不断张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唇瓣,他一双眼眸的颜色越来越黑,越来越迷离…… 他现在究竟在哪里?他们在做什么?她一直在笑,笑得那么甜蜜,是不是因为有他在身边? 不要再对他笑,不要笑……她一笑,他就傻了,就糊涂了。 滚烫的长指落在她唇边,轻轻摩挲着,好美,这丫头真的好美,美得让他好想一口咬下去,将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 “可可……”声音沙哑得如同在车轮子底下被碾过的沙砾一般,带着极具磁性的魔力,就连身下的女孩听到了,也止不住溢出一个满足而纯真的笑意。 长指停在她的唇边,一双墨眸彻底倒影着她的笑脸,被蛊惑了的男人连最后一丝理智都彻底丧失,只能遵从身体深处在原始的呼唤,低头,向她靠了过去…… 他想要她,很想,很想要这个女人…… 听说北冥雄今晚送了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给名可,作为订婚礼物,一听说是市面上罕见到有钱都买不到的深海蓝钻,一大群名门千金就嚷着要去看看,开开眼界。 北冥雄今晚心情很好,一整晚,满足又幸福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消失过,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女孩一个个眨巴着羡慕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都不及多想就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他送给可可丫头的东西自然是最为奢华的,他的丫头值得拥有天底下最珍贵的一切,所以,他并不吝于让人见识她丫头所拥有的一切。 女孩子们越是羡慕他的丫头,他就越开心,他要让他的丫头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让她永远活得如钻石一般闪亮动人! 看着北冥雄被一群女孩拥簇着往前院的方向走去,北冥夜招来喝得有几分醉意的东离,让他替自己将这群喝高了的男人挡了去,他快步走向还在陪着宾客的东方御。 东方御今晚也喝得有几分醉意,因为大家心情好,老爷也不愿让他跟在身边,就放开来贪杯了几口。 看到北冥夜走到自己跟前,他笑吟吟道:“夜少爷,怎么还不回去陪可可小姐,*一刻……” 北冥夜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走到不起眼的角落,他问道:“老爷子去哪?” “带了一堆年轻人……呃!”东方御打了个饱嗝,有点尴尬地笑笑,才道:“说要去看看可可小姐的深海蓝钻,你知道的,那颗钻石确实很漂亮……” 北冥夜放开他的手臂,看着前院的方向,目光有几分幽深。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怪异。 连城扶着喝醉的丫头回去休息,现在,他们也要去…… “夜少爷……夜少爷你要去哪?”东方御好不容易将酒气压下去,正要问他究竟有什么事,却见他已经迈开大步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他愣了愣,才又回到人群中,继续陪宾客喝酒去了。 北冥夜走得越来越快,转眼间就追上前头那群人。 好在,北冥家足够的大,从后院到主屋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看到不远处有两位女佣端着醒酒荼往宴会场地走去,他立即招了招手,让她们过来。 “夜少爷。”两人恭敬地唤了声。 北冥夜看着前头那群人影,沉默了两秒,才道:“老爷今晚多喝了几杯,他身体不好,你们去劝他喝杯醒酒荼,记得一定要他喝下,否则回头出个什么事,唯你们是问。” 两名女佣战战兢兢的,立即道:“是,夜少爷。” 看着她们向北冥雄追去,北冥夜才转身走进另一条小道,抄别的路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个女佣不断劝北冥雄喝醒酒荼的不安模样,一直陪在北冥雄身边的俞霏凡就感觉有几分怪异,未免夜长梦多,她立即帮着劝道:“老爷还是先把茶水喝了吧,我们等你,不差那点工夫。” 说着,从女佣手上的托盘中将醒酒荼端起,万幸,茶水只是温的,立即就能入口。 见北冥雄没什么抗拒,俞霏凡以最快的速度喂他将茶水喝下,搁下杯子就立即道:“我们走快点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听说那颗蓝钻比市面上任何一颗都要大。” 听她这么一说,十几个女孩子立即起哄了起来,拼命催着北冥雄加快脚步。 喝高了的北冥雄一脸得意,自觉加快了步子…… 上楼的时候,俞霏凡一直陪在北冥雄身边,怕他走不快,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了上去。 名可和北冥夜那间房的房门紧闭着,还没走到门前,大家就兴奋得红了眼,全都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就连北冥雄也不知道被谁推着,被逼快步走到门前。 正要抬手敲门,却已经有人在他面前直接将房门推开了。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十几个同样喝了不少酒的女孩子笑嘻嘻地涌了进去,抬眼一看,却一个个顿时被一地的凌乱和床上的两人给吓得面脸通红。 俞霏凡大步走了过去,愤怒地揪住被子就要掀开:“你们怎么可以……” “滚。”很沉很沉的男低音,带着一点喘气的沙哑,将被子夺回手中,将身下的女孩盖得严严实实,他才坐了起来,回头看着闯进房间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闹洞房?” “怎么会是……”俞霏凡睁大一双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北冥夜,再看他身边的女孩,女孩只有一点墨色的青丝露在外头,其余地方全都被被子彻底挡去。 而地上,名可今晚穿的那套晚礼服被撕成好几片,足以证明刚才这房间里头的戏码有多激烈和儿童不宜。 “还不滚!”北冥夜忽然沉声一喝,慌了神的俞霏凡彻底清醒过来,对上他冰冷的眼眸,她吓得狠狠倒退了数步。 再看一眼身后同样被吓到的女孩子们,她的心陡地一沉,忽然一转身,迅速闯了出去。 没有人理她,闯进房间的人一个个都被吓坏了,唯一没有被吓坏却也被吓了一跳的北冥雄立即回神,忙催着一群女孩退出房间,再给他们将房门关上。 夜小子也真是的,居然猴急成这样,宴会还没有结束就急巴巴回来抱他的丫头,弄得刚才……真是尴尬。 好在,都没有看到多少不该看的东西…… “回头北冥伯伯重新开一个宴会,再给你们看看那颗深海蓝钻,好不好?”为了挽回场面,他挤出一点笑意道。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回神,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北冥夜才掀开被子看了眼身边的女孩。 她真的喝了不少,两片脸颊红扑扑的,这时候已经彻底睡得不省人事了。 雪白细嫩的脖子和肩头那几点红印让他胸口闷了下,给她盖好被子,他才从床上翻了下去,捡起被丢在地板上的长裤随意套上。 浴室里,花洒落下水柱的声音隐隐传来,他迟疑了下,才一把将浴室的门推开。 仅穿着一条薄内裤的北冥连城下意识转过身,却依然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冷的水洒落在自己身上。 冷冰冰的水沿着他高大的身躯滑落,初时还是冷的,到低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成温水了。 “我没有……对不起老大,但我真的没有。”他没办法面对站在浴室门口的男人,尤其,在自己的身体依然烧得滚烫的情况下。 “大冬天不要洗冷水澡,尤其还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北冥夜丢下这话,转身就要离开。 北冥连城却猛地回过身盯着他,心里都是震撼:“老大……” “你若是生病了,她又得要折腾了,过两天我打算带她出去玩玩,你别让她走得不安心。”将浴室的门关上,他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走到床边给名可穿了起来。 第194章 北冥连城有点恍恍惚惚地,又在浴室里呆了近半个小时,冰冷的水几乎将他浑身的燥热给冲散了,他才敢系好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满地的狼藉,看到那件被撕得支离破碎、丢在地上的晚礼服,心口顿时又闷得慌。 “还不赶紧回去换衣服。”北冥夜连头都没回,给名可穿好衣服之后,便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北冥连城看着他,没有离开,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北冥夜有点不烦恼了,回头瞪了他一眼,北冥连城才道:“老大,今天晚上的事情……” “你怕我怪你?”北冥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明知道你是被人下了药,为什么还要怪你?” 北冥连城抿紧薄唇,依然看着地上被撕碎的衣服,就算是被下了药,可他始终……始终是碰了她,还差点…… 如果不是他回来得及时,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恐怖的事情。 在和哥哥的订婚宴上,被弟弟睡了,这件事情一旦报出去,那丫头以后还有脸活下去吗? 他可以不在意一切的流言蜚语,可名可不一样,她做不到那么潇洒,他知道背后想做这些事的人根本就是想逼死她。 忽然大掌一紧,就连指关节处也在瞬间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俞霏凡,刚才那种情况下,只有她一个人有这个机会,能在他喝的酒里动手脚。 那杯酒曾经被推到过她的面前,只是当时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名可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头一个推门而入的也是她,哪怕他在浴室里,可外头的动静他也能听得清楚,她果然还没有死心,还想要兴风作浪。 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来报复名可,这个女人死性不改,心肠如蛇蝎一样。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北冥夜看着他问道。 北冥连城对上他的目光,平静道:“我好好想想。” 俞霏凡不可能临时才拿来的药,这药只怕早就已经准备好。 看来,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要害人,让她继续留下来,总有一天会出事。 说罢,转身回到浴室里,把自己的衣服拿了起来,这次他真的走了。 直到房门被关上,北冥夜才回头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女孩,她唇角还有一抹满足的笑意,笑得那么甜美,是不是正在做着某些美梦? 他忍不住伸出大掌,轻轻拂开垂落在她额角的发丝,看着她睡梦中含笑的脸,一颗心也被她的笑意填得满满的,很真实的充实感,真实到让人莫名心酸。 让她一辈子没有烦恼,无忧无虑活下去,是他毕生的目标。 可是,在这之前,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会等我吗?丫头。 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犯了错,她还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补偿?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们也可以有将来的,是不是? 冰凉的大掌从床头柜上将手机拿了起来,点开相册,看着照片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虽然因为有被子挡着,其实根本看不到些什么,但两个人正在做些什么,却是一目了然。 拿着手机的手指越收越紧,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把手机拿起来,用力砸到地上,砸个粉碎。 可他还是在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让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如果事后他们怨他,只要给他机会,他也可以解释。 对不起。 把手机关掉,随手扔在床头柜上,他连衣服都没脱,直接从床上躺了下去,扬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伸手将依然睡得深沉的女孩搂在怀中,用力抱着。 名可嘤咛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过去了。 却不知道身旁的男人绷紧着身体,一整夜从来没有睡过片刻…… 北冥连城出去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立即就去了找俞霏凡。 不出他所料,俞霏凡并不在房间里,打电话下去问佣人,总算有佣人看到刚才俞小姐拿了一只小箱子,从车库里开走了一辆轿车,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把电话放下,北冥连城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着冰冷的寒光,眼底浮起少有的嗜血光芒。 以为离开北冥家就可以了吗?哪怕离开北冥家,至少也要看看她是不是能顺利走出这个城市再说。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把笔记本打开,立即点开浏览器,落在鼠标上的长指慢慢移动了起来…… 俞霏凡确实离开了北冥家,自她从北冥夜的房间出来之后,便借着不舒服的理由摆脱了北冥雄和那群女孩子,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回去,她什么都不想,也不敢浪费时间去想,拿了护照和现金,以及一点重要的东西,便匆忙下楼,从车库开了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北冥家。 她在北冥家也算是半个主人,要出去根本没有人会拦她,所以出了门之后,她便一路马不停蹄,下了山之后便直奔机场。 她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可现在她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需要想了,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不会放过她的,她留下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她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名可那个贱女人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她为了让自己从上一次的失败中冷静下来,为了让自己还能好好活下去,连心理医生都去看了。 起初她真的每天都活在绝望和沮丧中,几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如果不是医生的开导,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做出自杀这种愚蠢的事。 可她没想到居然会在那里碰到北冥连城,随后又从医生口中知道北冥连城对名可的感觉,以为这是上天给她一次翻身的机会,可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失败了。 那该死的北冥连城,他不是一直很想要名可吗?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还是错过了?是北冥夜警觉性太高,太过于敏锐,还是她今晚的表现太明显?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俞霏凡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只能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管去哪里都好,只有离开东方国际,她才能安然活下去。 不到两个小时,她把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立即去候机厅买票,可没想到,当她拿出护照去购买机票的时候,售票小姐竟告诉她这护照是假的,系统里根本没有她的资料。 俞霏凡睁大了眼眸,瞪着她怒道:“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睁大眼看看,看看上头的照片,看看上头的名字!我是谁你不认得吗?我难道也是假的吗?” 那名售票小姐本来知道她是俞霏凡,之前还对她礼貌得很,可现在系统上查不到她的资料,又听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也难看了起来。 照片一样,号码却不对,唯一的可能就是连这张脸都是假的。 售票小姐看着她,话语里不免有几分轻蔑:“我知道这年头喜欢整容的女孩不少,你整成人家的模样可以,但还想以人家的名义到处跑,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再给我查查,我的证件是真的,我就是俞霏凡,我这证件从来都没有丢失过,没可能是假的?你再查查。”因为心慌,哪怕对方态度不怎么好,俞霏凡也不想再跟她纠缠了。 她现在只想离开,她一定要离开,再不离开,她会活不下去。 “你再帮我查查好吗?也许刚才是弄错了。”压下心头的火气,她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道。 见她态度好了起来,本着自己良好的职业素质,售票小姐总算愿意给她又查了一遍。 可是,扫码扫不出来她的资料,再手工输入还是没有,系统里并没有这个证件的号码。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得知这个结果,俞霏凡急得快疯了,一把夺过售票小姐手里的护照,转身便急匆匆离开了。 换了个航空公司继续去购票,但结果都是一样,再换,也是一样,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连换了五六家航空公司的柜台,每个售票小姐都告诉她,系统里没有她的资料,这证件是假的! 最后一家柜台的售票小姐甚至还悄悄给不远处的保全人员打了个眼色,暗示他们随时关注这个拿假护照的女人的一举一动。 俞霏凡演过那么多戏,对这地方的规矩也还算熟悉,自己手里的护照出了问题,人家自然会怀疑她想做什么非法的事,再不走,只怕就连即场她都走不出去。 她无可奈何,只好拿上自己的东西,沉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紧离开了机场,去了最近的火车站。 也许只是今晚机场的电脑系统全都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心里始终还抱着一点希望。 可是没想到,就连火车的售票员也告诉她,系统上没有她的资料,票不可以卖给她,她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在东方国际,如果要走正规渠道离开,没有身份就哪都去不了。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就是俞霏凡,这个护照明明就是她的,为什么个个都告诉她,没有她的资料,没有这个号码?为什么会这样? 俞霏凡几乎要抓狂了,在火车站待了好一会,思前想后,到最后她总算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老早就知道北冥连城是个网络高手,却没想过他居然能厉害到这地步。 可是,如果他真的在系统里将她的资料和档案彻底删去,那她从此以后是不是就真的要成黑户,连个合法的身份都没了? 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要是不能离开东方国际,她早晚会死在北冥家兄弟俩的手里。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她一定会死的,她要怎么办? 一觉醒来,房间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脑袋瓜有点沉,喉咙也很不舒服,很明显是醉酒的后遗症。 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喝了很多?她到底喝了多少?直接喝醉过去了吗? 好像还有那么点印象,连城队长不让她继续喝,还说要送她回去休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变成是夜抱着她回去了…… 再后来的事,她想不起来了。 揉了揉有点发酸的太阳穴,她爬起来走过去给自己倒水,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意识才慢慢恢复了些。 拿了衣服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之后,人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刚开门,从里头出来,抬眼便看到正巧要下楼的北冥连城。 名可下意识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瞅了他一眼道:“早。” 北冥连城僵硬的身躯瞬间绷得更紧,目光落在她脸上,除了那眼,那鼻子,那嘴巴……不,他连嘴巴都不敢看,也就只能对上她那双墨色的眼眸,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明明已经平静下来,可这个时候见到她,人又变得特别不对劲了,就连名可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她下意识向他走近半步。 北冥连城却急急退了两步,这下连看都不敢看她了,调开目光,他僵硬地闷声说道:“早。” 名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怪异,忽然想起昨夜闪过的问题,她忙道:“夜呢?你有没有见到他?” “老大一大早出了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北冥连城好不容易才又对上她的目光,不知道她见到自己为什么还能保持得这么平静,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她根本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一颗心顿时好受了些,他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她对自己厌恶的目光。 他说过,只要她不讨厌自己,他可以试着去压抑那份莫名的冲动,又或者如她所说,那不叫压抑,就当不存在。 因为她只当他是家人,一个偶尔迷途的孩子。 经过了昨晚之后,她现在……还愿意当他是家人吗? 北冥连城心情有点复杂,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在名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转身要下楼之际,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你……你找他做什么?有重要的事吗?还有,昨天晚上……” “对,昨天晚上!”名可掌心紧了紧,迎上北冥连城的目光,一下子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北冥连城因为她脸色忽然的改变,心头也随之紧张了起来,“要有事……可以打电话给他问问。” 老大没有交代,一般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多问。 名可却大步向他走去,北冥连城不敢再退,因为明显能感觉到她对昨夜的事,似乎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随着她的靠近,那股熟悉的清香越来越清晰,弄得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闻多了也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名可却没想那么多,走到他跟前,抬眼看着他急道:“你的笔记本呢?上回子川大哥是不是给过你一些录像?他把有问题的挑出来给你了,那其他的呢?那录像里头是不是也有东离?走,你带我去看看。” 北冥连城没有反应,见他不动,名可心急,一把拽着他的衣角,拉上他便往他的房间走去。 北冥连城的身体真的很僵硬,就连迈步也像机械化了一样,终于还是被她拖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名可还谨慎地将房门关上,明知道她这个举动只因为等会要跟他说的事情太重要,可是,当意识到房间里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更加不自在了。 喉咙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干涸,很不舒服…… 名可却一点没理会他的异样,把他推倒书桌前,她道:“赶紧把电脑打开,让我看看他给你发的那些录像,如果没有,我再打电话问他,看看有没有原始的录像记录,我们再好好挑一挑。” 北冥连城迟疑了下,从身边拉来另一张凳子让她落座,自己才在书桌前坐下,将笔记本打开。 长指落在鼠标上,等电脑开机完毕,他将慕子川给他那几份挑出来的录像点开,无奈道:“有东离的,只只是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大哥派他去保护你,所有没跟你提起。” “不,他并没有保护我,我甚至怀疑那两天把我抓去的蒙面人就是他……”想了想,她改口道:“不,我不是怀疑,我确定是他。” 虽然,她也不想承认,可那两句他喝醉了酒说的话,却让她一直记忆深刻着。 等北冥连城将录像调出来,也等他把已经经由特殊技巧进行过清晰化的几个镜头看给她,名可用力握着掌心,激动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抓我的一定是他,开枪打中夜的也是他,他为什么要伤害夜?他到底在为谁做事?” 大家都这么相信他,都把他当成兄弟一般看待,但不想他居然是内鬼! 这事基地的兄弟还不知道吧?北冥夜应该也不知道,否则昨天晚上这么重要的宴会他不会让东离出席,甚至还把最重要的开幕仪式交给他。 大家那么信任他,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北冥连城无言以对,这事他自己暂时还研究不出来,甚至在心底,他还有个更可怕的想法,只是现在完全没办法在她面前说。 “他枪法……除了老大,是兄弟里头最准的一个。”他下意识伸出长指揉了揉眉心,无法跟她解释太多,只能闷声道:“这件事情你和老大说过了吗?” “没有。” “好……不用你开口,让我来跟他说,你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名可看着他,有点迟疑,想了想她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反正这事她已经跟北冥连城说过,由他来和北冥夜说就成,她不是他们基地的人,对他们基地的内部关系也不清楚,她自己去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我真的能确定是他,当时他绑我的时候,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又补充了几句。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看着她道:“先下去吃早饭,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名可点了点头,把事情说出来,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又回头看着他:“你呢?你吃过早饭没?” “我等会再下去,先做点事,你先去吃。”北冥连城依然盯着屏幕,没有看她。 名可往外头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总觉得今天醒来见到连城队长感觉怪怪的?是他不对劲,还是自己酒醉还没清醒,感觉上出了差错? 北冥连城知道她在看自己,事实上她人还在他的房间里,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敢去看她。 昨天晚上在自己身下辗转呻吟的女孩,那时候的她美得如水一样,虽然,关键时候老大赶到,阻止了这一场致命的错误,可是,他忘不了当自己压上她时,她低喘时的动人气息。 什么假装一回,他就一定可以忘记那种滋味,可以忘掉她,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假装做一回……昨天晚上那样算不算应验了这句话?可他不仅忘不掉,反倒越来越沉迷了。 假装……他冷笑,事情分明就是这么简单,却只是因为当时陷得太深,每天纠结得太狠,才会看不清。 原来,他也可以愚蠢到这地步…… 名可最终还是走了,虽然,依然觉得北冥连城的态度确实有几分怪异,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昨晚某个男人向她求婚时那些话,至今还在脑海里浮动着,每每想到都会让她幸福得连在梦中也能笑出来。 做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果然女人都是听觉动物,一句话,足够让她开心上好长一段时间。 下楼时北冥夜果然不在,北冥雄在偏厅里等着她,看得出外公的心情也是不错。 两个人在餐桌上说说笑笑,等吃过早饭,回到大厅喝茶时,名可还是终于忍不住提起了龙珊珊的事情。 “折腾过,我气也出了,外公,不如放她回去吧。”这一声外公她叫得很自然,因为周围除了东方御,再没有其他人。 叫的人无心,听的人却激动得差点连手里的杯子都跌落在地上。 东方御浅咳了一声,看着北冥雄,柔声道:“老爷,小心杯中的茶烫手。” 不过,说这话提醒的时候,他自己眼底也满满的全是笑意。 老爷盼了这么久的幸福,这一刻总算是圆满了。 北冥雄深吸一口气,把杯子搁下,看着名可,目光暖暖的,比过去还多了几分宠溺和怜惜。 名可张了张嘴,看着他怪异的表情,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她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一怔,忙道:“对不起,老爷,我刚刚……” “以后私下里就这样喊我,外公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北冥雄的声音有点沙哑,听得出确实很激动。 那动容的模样让名可心里也感动了起来,咬了咬唇,她点头道:“好,以后在私下里,我就这样叫了,如果出了问题,外公也可以解决的,是不是?” “当然!”北冥雄的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给她了有力的保证。 对着她和对着龙珊珊那会,感觉上真的完全不一样,毕竟龙珊珊不像他的月儿,哪怕当时认定了她是月儿的女儿,心里头也会因为她和月儿的出入太大,而或多或少也有几分遗憾。 所以,那会儿在见到名可之后,对名可就更加厌恶了起来,只因为她实在太像他月儿,太能乱他的心。 他怎么可以让一个时常乱自己心扉,却又不是他亲人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现在这样真的太好了,原来这个时常能乱他心的女孩,真的是他的月儿的女儿,只要看着她,就像看到他的月儿回来了那样,他总觉得连自己的人生也都圆满了起来。 “听夜小子说你们打算去度蜜月,有没有想好去哪里?”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他找了个借口,随意道。 名可摇了摇头:“还没决定好。” 之前北冥夜确实给过她一些旅游杂志看,让她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但她那会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所以就没管了。 不知道现在再去挑,那家伙会不会嫌来不及?不过,现在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起龙珊珊,名可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便又继续道:“外公还是放她回去吧,如果不能在龙家公开这个秘密,那把她留在这里,只会激化两家人的矛盾。我不想外公和龙家老爷子再有什么争吵,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这个时候身体为重,要是谁身体不好生了病,我心里都会不好受。” “好,好,什么都听你的,外公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和那老头相认?”北冥雄盯着她的脸,问得有点认真。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看着他,不解。 想是很想,但,不敢…… 北冥雄心里其实有种自私的想法,一辈子都不想让她和龙敬相认的,这样他就可以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需要怕别的人来瓜分她的孝顺。 可现在,她既然和北冥夜那小子在一起了,他又觉得以北冥夜那股傲气,让他入赘龙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样,他们俩想要在一起,就只有这丫头跟着夜小子了。 要北冥夜为了她入赘到哪一家,恐怕……是天方夜谭。 也就是说,不管是龙家还是北冥家,只要北冥夜不愿意留下,那丫头也只能跟在他身边,不管天涯海角一路跟随。 争执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连孙女儿都这么大了,其实继续这样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有些人错过也就错过了,也许,他当年其实也是好意……他现在只想把握眼前的幸福,只要可可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北冥雄看着名可,认真道:“如果你真想和他相认,外公想办法找个机会亲自跟他见个面,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他。” “夜会不会有事?”名可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北冥夜是北冥雄的养子,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平时交流不怎么多,但好歹也是一家人,北冥雄不责备他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龙敬不一样,龙敬和北冥夜一点感情都没有,万一让他知道…… “你放心,外公一定会有办法,至于龙珊珊那女人,等外公和你爷爷将事情说开之后,我再放她离开。” 名可不说话,估计到时将龙珊珊放走,龙珊珊回到龙家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其实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去同情她,她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她只是名珊,不是龙珊珊。 “你觉得怎么样?”北冥雄又问道。 名可笑了笑,迎上他的目光:“外公应该知道我心里是高兴的,不过,外公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让爷爷讨厌夜,不能让夜受一点委屈,外公这么厉害,你一定能做到的。” “你这是逼着外公去讨好那老爷子吗?”北冥雄实在是无奈,真想伸手在她的脑袋瓜上敲上一把。 果然,姑娘家长大了,心就向外了,向着的总是她自己身边那个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不是他不想留,根本就是留不住这丫头的心。 名可嘟哝着小嘴,被他说穿心事,只能保持沉默。 北冥雄也不想为难她:“外公答应你就是了,等决定去哪了,就好好出去玩玩,很快就会过年,别玩得连过年都忘了,记得年前要回来,过年得要留在这里陪外公。” “还要陪爷爷。”她不想让他不高兴的,但,这种事情总得要说清楚。 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给他揉着双肩,她讨好地道:“外公最好了,外公不会生气的,是不是?但我保证,我会陪你比陪爷爷多一些……不,多很多很多。” “因为夜小子在这里住嘛,你当外公不知道吗?”北冥雄哼了哼。 名可吐了下粉舌,无言以对,只能又沉默了。 “坏丫头。”北冥雄总算也笑了,好在北冥夜还是他这边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心情迅速又好了起来。 给他揉了会肩膀,没过多久便听到外头传来车子进门的声音,知道极有可能是北冥夜回来,名可就再也呆不住了。 昨天才是订婚宴,今天就没见过她的男人,哪里能不心急? 第195章 你说,这是为什么 得到北冥雄的允可之后,名可立即匆匆跑出了大厅,向刚下车向主屋的方向走来的北冥夜奔了过去。 那欢快的身影如同彩蝶一样,就连站在大厅门口的北冥雄和东方御看到,也直摇头浅笑。 不过,让他们讶异的一幕却忽然出现了,只见那丫头跑到北冥夜跟前的时候,北冥夜竟忽然伸出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回头朗声说了几句什么,便抱着她向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那车子回来之后,就连车库都没回,直接就停在路上,原来他还打算出门。 直到车子开走了,开得完全没了影踪,北冥雄才皱起眉,看向一旁的东方御:“那小子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什么度蜜月?什么要走了?什么意思?” 东方御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夜少爷似乎是说……他们现在要去度蜜月,立即就走了。” “什么?现在就走?那丫头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北冥雄顿时急了,立即让东方御打电话去,把他们喊回来。 但可惜等东方御拨了号码之后,对方电话已经关机的提示音传了过来。 两人互视了一眼,北冥雄顿时跺起了脚:“他是不是打算连去哪都不告诉我们?” 东方御干笑了下,无奈道:“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北冥夜和名可去了度蜜月,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人走了大半天了,一直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们。 不过,知道人家在度蜜月,这个时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人也不会蠢到打电话去骚扰。 所以很多事情,能解决的,基本上就自己解决了…… 东离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摊上事儿了,扫了眼站在角落里的穆一和胡涂,他浅咳了一声,才看着从外头进来的北冥连城,笑道:“连城队长,你想见我,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有必要出动这两个粗鲁的家伙吗?” 直接把他拽上车,像对待犯人一样,逮了就带到这里来,动作说不出的粗鲁,就算他皮粗肉厚的,总也知道疼,好歹是个血肉之躯。 一路上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完完全全就像雕塑一样,就连跟他们说话,也没有谁愿意开口跟他说半句话。 事实上心里知道有些事情大概是被发现了,但,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北冥连城在离他不到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跟着我和老大几乎已经有十年了吧?” 东离没有说话,紧抿着唇,对上他的目光倒也没有心虚,唇角硬挤出的笑意慢慢散去,只觉得无奈。 没错,他跟在他们身边确实很多年了,从基地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他们在打拼,到处出门去执行任务,那个时候,北冥连城还不过是个小毛孩。 他和北冥夜年纪相仿,连城队长比他们小两三岁,但他天赋却比谁都好,整个基地里除了先生,基本上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他知道,连城队长只是不想亲自对他出手,才会让穆一和胡涂把他带来,因为他清楚,自己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他的下场绝对会很凄凉。 东离很清楚这一点,可面对北冥连城时只能咬着牙,用力握着掌心,又挤出一脸笑意,笑着说:“我不知道连城队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如果有话,不妨说清楚。” “在岛上绑架名可、开枪打中老大的人,是你。”北冥连城冷言道。 “什么?”穆一和胡涂猛地抬头看着北冥连城,一脸震撼。 虽然知道东离犯了错,否则,连城队长不会让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将他带来,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犯的错竟这么严重,开枪打中先生的人真的是东离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离干笑了声,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北冥连城依然冷冷盯着他:“是谁指使你这么做?你现在到底在为谁做事?” 东离还是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 穆一却忍不住了:“你这个混账东西,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赶紧跟队长解释!你告诉队长你那时候在做什么,在哪里,有没有人为你作证?” 他大步跨了过去,用力拽了东离一把,见他还是抿着唇不说话,他气得抡起拳头,一拳打在他胸膛上:“我让你说话,听到了没有?你快说!” 穆一出手也是绝对不轻的,一拳打过去,东离立即吐了一口血水。 胡涂慌忙赶了过去,将穆一拦住,不安道:“有什么话我们慢慢问,先别动手,也许……也许他是无辜的,你让他解释,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 虽然,他去基地上的时间比他们都晚,可基地上的兄弟一直都很齐心,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要肩负着很重也很神圣的任务。 大家手足相扶,不管是哪个兄弟出了事,每个人的心底都不好受,那份兄弟之情都是很深,就算没有东离和穆一他们的感情那么深,可胡涂对东离也是一直有一份情谊的。 大家出生入死这么久,一直都好好的,东离怎么会忽然做这样的事?要换了是他,他也不会相信,更不想相信。 “我现在不就是给他机会说话吗?是这混蛋不愿意说!”穆一怒了,一把推开胡涂,又要向东离走去。 胡涂想阻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拦,只能看着东离,一脸焦急地道:“你那时候究竟在什么地方,在做着什么事情?你说,只要你说,队长会相信的,你告诉大家,那事不是你做的,快说呀!” 东离看着他,看了好一会,直到自己的领口被穆一提了起来,他才无奈道:“胡涂,你……你还太年轻。”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了?”穆一用力揪紧他,揪得那么紧,让丝毫没有防备的东离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东离双手落在他手臂上,想要把他震开还是有机会的,但他没这么做,只淡淡看着北冥连城:“我无话可说,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但我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连城队长,要怎么处置我,随你的便。” “你应该知道基地的规矩,要是背叛了基地,下场绝对凄凉。”北冥连城话语淡漠,但从他紧握的大掌中,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这一刻的激动。 东离垂下眼帘,苦笑道:“我知道,可我不能说。” 他知道自己让他们失望了,但这事情他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定那件事是我做的?从监控里看到?”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我知道队长技术高超,可我不相信你会凭那一点证据就认定我的罪。” “你忘了昨天晚上自己喝多了几杯,在名可面前说了什么话?”北冥连城冷着脸道。 东离张了张嘴,眼底淌过点点讶异,最终总算又平静了下来。 他笑了笑,摇头道:“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会这么敏锐,好吧,我现在没有话想说了,双手就在这里,你们随时都可以拿去。” 昨晚……那不是心里太高兴了吗?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总算从他口中听到了那么温情的话语,那坚定的眼神让他深信,先生真的找到了自己这辈子最珍爱的女孩。 人一高兴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喝得兴起时,脑袋瓜就有点糊涂了。 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话可说?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的后果。 “你以为你不要这双手,就可以将你所犯的罪黑抹平吗?”穆一气得又加重了臂上几分力道。 东离已经被他提得差点要窒息过去,可他还是面无表情在等候着他们的处决。 “冥顽不灵。”北冥连城哼了哼,忽然转身走到一旁,一掌劈在破旧的椅子上,竟硬生生从椅子上劈下一根带刺的断木。 胡涂和穆一知道他想做什么,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穆一连东离都放开了,大步走了过去,急道:“队长,你再给他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时间,我……我可以劝服他!队长,你相信我,我会让他主动把一切告诉你。” “队长,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东离做事一直那么认真,也尽心尽力,队长,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胡涂也求道。 北冥连城却依然面无表情,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拿着断木的五指握紧了几分,他目光一直落在东离脸上:“是不是他的意思?告诉我,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想太多了!”东离眼底闪过些什么,可他却只是笑了笑,慢步往前头走去:“连城队长,我知道你做事一直很公正,我既然犯了错……”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一脚踹了出去。 离他最近的胡涂完全没想到他会忽然向自己出手,在他意识过来想要退开的时候,那一脚已经落在他大腿上。 东离出手快准狠,一脚的力量差点把他的韧带直接踹伤,如果不是脚下留了情,这条腿一时半会一定好不起下了。 胡涂脚下一个踉跄,就算腿没有被废,也还是在剧痛之下径直向北冥连城倒去。 北冥连城下意识扶了他一把,穆一也帮了一把手,让他身影稳住了下来,东离却在他们那一刹那的迟疑之下,大步往门外冲去。 穆一气得大骂了起来:“混蛋,哪里跑?这次非撕了你不可!” 他们根本对他没有防备,否则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逃了出去?可惜,他们是没有防备,那家伙却是有心! 该死! 穆一低咒了一声,丢下胡涂,迈步紧追了出门。 胡涂好不容易站稳,忍着大腿上一直传来那阵巨痛,看着北冥连城,满眼尴尬:“对不起,连城队长,对不起,我……” “你只是不相信自己会被兄弟出卖。”北冥连城不知道眼底闪过些什么,本来就已经足够冰冷的那双眼眸,更添了几分叫人看不透的黯淡。 他丢下手里的断木,举步朝外头走去,才刚出门,竟听到穆一大吼的声音。 两人互视了一眼,北冥连城率先追了过去,胡涂哪怕腿上还依然在痛着,也只能咬着牙,忍住痛意,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 只见不远处的高坡上,穆一又气又慌,正在到处寻找下去的途径。 看到北冥连城追过来,他忍下心头的激动,沉声道:“那混蛋……那混蛋跳下去了。” 北冥连城走到高坡上往下头望去,虽然这高坡不算太高,但少说也有十几米深,最可怕的是,下头怪石嶙峋…… 虽是大海,但海中却有大石浮出水面,从这里跳下去,若是运气不好撞在石块上,想活下来绝对不容易。 为了替背后的那人守住秘密,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吗? 北冥连城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只知道那股气闷已经压抑得叫他几乎承受不过来。 忽然一跺脚,脚边从地上凸出来那几块石头,竟硬生生被他踢碎了两块。 石块飞溅了出去,瞬间落入海中,转眼不见了影踪。 “队长,你的脚……”胡涂吓了一跳,那石头有多硬可想而知,他这一脚下去,连石块都能踢碎,毕竟是血肉之躯,他的脚只怕也伤了。 可北冥连城却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大掌一直紧握着,森冷的脸线条僵硬如铁石,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才睁开眼眸,平静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给我把他找回来。” 丢下这话,他转身离开,风中,只留下一地的冰冷,一身说不出的荒凉气息。 穆一和胡涂互视了一眼,虽然东离跳下去生死未卜,这事让他们担忧得很,可连城队长这模样,更让他们说不出的不安。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僵硬孤寂的背影,让他们总觉得这一刻的连城队长真的受伤了。 可他不是为着*上的伤而难过,而是……而是好像一颗心受伤了那般…… 他为什么会这样?刚才从他眼下淌过的是不是绝望? 认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死寂的眼神?东离跳海的事也是是他始料未及,但,就算是这样,连城队长也不该会绝望到这地步…… 他……真的在绝望,在哀伤…… 现在胡涂看着穆一,有点拿不下主意来。 他虽然来的时候最短,但和连城队长接触也不少,因为队长说他资质不错,好几次都是自己亲自带着他去进行的锻炼。 认识队长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见过队长这么萧索冷然的一面,队长……他是怎么了? 穆一无奈道:“先去找那家伙,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把他救回来。” 从这地方跳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然活着。 就算犯了最大的错,大家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有必要拿命来玩吗? 大不了向先生和队长认个错,发誓以后再不回做出对不起基地的事情,再受点处罚,哪怕被关起来关个一年半载,也总好过连命都没了。 这笨蛋怎么这么冲动?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做?是谁值得他连命都愿意放弃? 夜色深了,晚上九点半,在某条安静的小巷口,一辆车子停在隐秘的角落里。 车子里的人冷着一张脸,抬起手里的香烟。 那香烟的味道他其实并不喜欢,可他曾听人说过,如果心里有烦恼,只要抽上一根烟,那些烦恼就会减轻。 他已经吸了一个夜晚,几个小时下来,香烟几乎没有从指缝里离开过。 虽然,烦恼始终还在,可是,看着圈圈生气的袅袅烟雾,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颗躁动的心似乎真的慢慢平静下来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烟是个好东西,冷静下来之后,一颗心更为冰冷,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就连坐在身旁的穆一也能感受个彻底。 穆一倒没有说话,只是跟他一样,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不像队长那样不要命地在抽,而是偶尔抽上两口。 那家伙直到现在还找不到,不知道是死是活,一点消息都没有。 穆一的心情也不好,很不好,但现在,他必须要在这里等,等一个女人。 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大半个小时,据说那女人待在上头一直没有下来过,但队长似乎一点都不焦急,反倒越来越平静了。 穆一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队长抽烟可以平静,可为什么他抽烟却越抽越烦躁? 一想到东离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他就有一种想要把周围的一切全部破坏掉的冲动。 这种冲动已经从他身上消失很多年,自从被先生狠狠收拾过几次之后,他的烦躁便被压下来了,以至于后来,到基地里接受训练的兄弟都以为他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因为他时常嘴边挂着笑。 但,东离的背叛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原始脾气,现在,两条腿一直很不舒服,一直想要找些东西来狠狠破坏它。 忽然,前头巷子一道身影闪闪缩缩地跑了出来,张望了一眼,不见街上有人,她才敢快步从巷子走出,朝远处的大街上走去。 “队长。”穆一立马来了劲,这人看起来应该就是队长要找的人了吧?从头包到脚,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做贼心虚的人,他现在就愁着没地方去发泄。 不过,这人看起来像是个女的,和女人打架,他可没这个习惯,队长又什么都没交代过,只是让他们在这里等,弄得大家好生纳闷。 北冥连城却完全没理会,依然抬起手中的香烟,慢慢吸上一口,眼底倒映着烟丝燃起时那点点闪烁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深沉,更让人看不清。 队长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了,过去他虽然也不大爱说话,可整个人总能给人一种透彻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爱恨分明,从不屑于把自己的喜好给掩藏。 但现在的队长怎么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先生的影子?总觉得他已经习惯性将自己心里的许多想法给掩饰起来了。 穆一年纪北冥夜还要大,所以,北冥连城对他来说在年龄上就像弟弟一样,哪怕他那身手要打倒自己足够有余,但年龄摆在那里,人却确确实实还不到老练沉稳的年纪。 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没怎么接触,他居然已经又成长了。 听不到他说话,穆一以为自己找错了目标,只好安静下来,继续等候着。 没过多久,那个从头蒙到脚的人又从外头的大街上返回,看到路对面那辆车子,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频频往车上望去。 不见车子有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加快步伐,迅速往巷子口走去。 穆一弹了弹落在指头上的烟灰,那辆车子上确实有人,不过,既然不是对付这个人,那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正要抬手继续吐纳指间燃着的香烟,不料,身边的男人忽然沉声道:“是她。” 穆一至少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用力深吸了一口剩下那截香烟,他才打开车门,大步跨了出去。 俞霏凡在里头已经呆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晚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些门路,花了点钱,让人搭线,准备在明天凌晨时分去港口离开东方国际。 但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才会从里头出来的。 这间小旅社也是她找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间,不需要任何证件,只要有钱就能入住。 像她这样的人,从来没来到这种又脏又乱的小地方,自然做什么事情都不大利索,好在,她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可当看到在暗处忽然出现的那抹高大身影,她顿时就吓得差点要尖叫起来,手一抖,手里的食物立即跌落在地上。 心里藏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这人不是来找自己的,她赶紧弯身,把跌落在地上的袋子捡了起来,加快步伐,往巷子口走去。 可是,她走得再快,也还是不如穆一,转眼间,那人已经来到她跟前…… 当他挡了自己的去路时,俞霏凡抬头,才总算看清了眼前这男人。 穆一,看清这张脸之后,头顶上那片天瞬间便像崩塌下来那般,她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穆一却有点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今日是俞霏凡,连城队长要他对付的居然是霏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俞霏凡尖叫着往大街那头跑去,穆一总算反应了过来,长腿一迈,轻易又追上了她。 大掌一捞,如同抓小鸡一般,拎着她的后领便把她提了回来。 “你跟队长……”在将她带上车之前,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约了人,我赶时间,快放开我!”俞霏凡用力挣了挣。 穆一立即又开始烦躁了起来,今天本来就是特别烦躁,现在他也不想费这个功夫去和她纠缠这些。 既然她不肯说,那把她带回去,一切自然就会知道了。 所以,不理会俞霏凡这一路上的尖叫,他拎着她,大步走向暗处那辆车子。 当被丢在车上,和穆一一起坐到后排,又听到车子被锁上的声音,俞霏凡算是彻底死心了。 她只是没有看清坐在前头的男人到底是谁,如果……如果是北冥夜……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头那张被黑影完全挡去了光线、一点都看不清的模糊侧脸,哀声道:“我……姐姐说过要你照顾我,她让你看着我的,你不可以对我下手,你不能对不起姐姐,姐姐是为了救你才会死的!” “是吗?”北冥连城冷冷的声音响起。 一听这声音,俞霏凡顿时就觉得被人丢进了寒潭那般,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还残余着半点温度了。 北冥连城,是北冥连城,是他,而不是北冥夜! 北冥连城是这么多人当中对她最为冷漠的那个,应该说,他对谁都那么冷,只除了北冥夜。 可那是过去的事情,现在的北冥连城心里可不仅仅只有北冥夜一个人,他心里还有一个名可。 她用力握着手,瞪着他的侧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让穆一把我带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北冥连城的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正因为这样,俞霏凡才更加不安。 “连城……连城队长,你总得要告诉我为什么。” 北冥连城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有点漫不经心地道:“你不是给我下了药,想让我和可可做出对不起大哥的事吗?那你说,我让穆一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坐在俞霏凡身边的穆一一听,顿时又烦躁了起来。 本来总是嘴角挂笑,一副温和的样子,此时看着俞霏凡却两眼燃着怒火,一身暴躁的气息:“你给队长下药?你要陷害队长还是可可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大家都是认识的人,也时常一起吃吃喝喝,要对付她,穆一本来还有那么点不忍,可现在知道她做过这些事情,他心里也就没有负担了。 任何人想要伤害队长和先生,那就只有死,连东离都已经对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其他人就更别指望能逃得过。 不过这个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平时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没想到心肠居然这么恶毒。 俞霏凡又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会忽然转变得让自己有点接受不来的穆一,依然盯着北冥连城没有任何温度的侧脸,佯装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下药?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你亲眼看到我是我做的吗?” “那你为什么要逃?”北冥连城冷笑。 听到那森寒的笑声,俞霏凡还是止不住惊了一把。 北冥连城从来不会这样冷笑的,他要不高兴了,只会直接将人废掉,过去的他根本不会这样! 他变了,而且他今天晚上似乎心情非常不好,整个人冷得如修罗一样。 她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了起来,哪怕没亲眼见到北冥连城动手,但她已经止不住满眼都是恐慌:“我……我跑只是因为……因为我不想留在北冥雄身边。” 仿佛找到了借口那般,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即辩解了起来:“我不想留在那老头身边,我不想伺候他,我还那么年轻,我为什么要废在那老头的手上?我甚至……我甚至还是干干净净的,我直到现在还完美得很,我不值得这样委屈自己。” 穆一扒了扒自己的短发,不理会她,也没有说话,横竖他不需要听她解释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要听队长的就是。 俞霏凡继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城队长,我怎么可能敢做出那种事情?我真的只是不想再留在那里,我只想找一个可以真真正正和我过一生的人……” “好,等会我给你一个这样的男人。”他低头,抽了一口烟,再将不小心跌落在自己指间的烟灰弹去:“也许,一个满足不了你。” 那随意的态度,哪里像是一个马上会对对方出手的人?但他的话却吓得俞霏凡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连城队长,我姐姐……我姐姐为了北冥夜连命都没了,北冥夜说过要保我的。如果你要杀我,那就是背叛你的老大,他不会允许你杀我的,他一定不会允许。”解释他不听,她只能试着求他顾着最后一点情。 可惜,今晚的北冥连城却仿佛真的很无情。 “我有说过杀你吗?”北冥连城又抬起手,一口香烟吸进去,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我不是把东西给你了吗?怎么还不下手?” 穆一这才反应过来,从兜里拿出一只小瓶子,将瓶口打开,向俞霏凡凑去。 俞霏凡瞳孔一收,盯着那只小瓶子,立即惊呼了起来:“你要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你别碰我,走开,快走开,我不吃,拿开,把它拿开……” 可不管她怎么反抗,也不可能抵得过穆一的一身蛮力,不管平时大家相处的有多愉快,但只要是队长和先生要对付的人,他下起手就绝不会有半点留情的余地。 只除了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例如东离……可那家伙……该死!愚蠢! 这个女人却不一样,他对俞霏凡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一身暴躁的气息没地方发泄,喂她吃东西的动作也顿时粗鲁了起来。 第196章 操心我自己的人就好 一瓶液体倒进俞霏凡口里,被穆一大掌托着下巴,迫不得已,俞霏凡只能任由那些液体沿着自己的咽喉滑下去。 等确定她已经把东西喝下去了,穆一才放了她,把瓶子拧上,之后慎重地放回兜里。 这么小心翼翼的,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绝对的特别,不是特别珍贵,那就是特别可怕。 俞霏凡大口喘着气,东西下肚之后,脑袋瓜已经开始昏沉了起来,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她疯狂地推着车门想要出去,车门却被死死锁上了。 回头看着前方那抹暗影,她怒道:“北冥连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喜欢名可,我不过是在成全你,是不是因为北冥夜出现打断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怀恨在心,把折扣怨气发泄在我身上?你自己做错事,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明明是你想要她……” “医生是怎么说的?”北冥连城声音依然那么淡漠,不生气不激动,也不为自己辩解半句:“心理医生建议我和她假做一回?我想这些建议,任何一个正常的医生都说不出口,只怕是背后有人在给他暗示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事到如今,俞霏凡依然不愿意承认。 只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便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穿太多了,她开始不耐烦地扯了扯身上的外套,甚至把外套给扯了下来。 见她这样,穆一忙道:“我看差不多了。” 虽然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队长和先生永远都是对的,那么现在,错的就只能是俞霏凡。 只是……万一有一天先生和队长吵起来,那……错的那个又会是谁?这题目,不太好做呢…… “好了就送她出去。”北冥连城道。 “你要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北冥连城,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医生,我不认识什么医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北冥连城,让他放开,放开!快放开我……” 由始至终,北冥连城没有半点反应,穆一将她拖出去的动作也未曾停顿过。 看着高大的男人粗鲁地拉着俞霏凡下了车,直接把她拉到前头一角,再将她扔在地上,而俞霏凡爬起来之后,却开始胡乱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依然留在车里的北冥连城眯起了眼眸,冷眼看着路边另一辆车子的车门被打开。 看着几个男人从里头出来,迟迟疑疑地向俞霏凡走去,他才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下时间,随后,又抬手慢悠悠抽起了烟。 穆一已经回到车上,心里闷闷的,也弄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糊涂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只怕派去的兄弟还找不到东离,这么久了,好几个小时,要是找不到…… 该死!他现在真的很烦躁! 前头街角的俞霏凡却开始头重脚轻的,看着几个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当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身体越来越热,热得好像有一把火在狂烧那般,哪怕没有经历过,她也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可是,北冥连城找来对付她的,居然是天底下最低贱最肮脏的人,除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还有几分正常,其他的却都是乞丐,脏兮兮的乞丐! “不,不可以……”可因为身体里有药力在散发着作用,那些抗拒的话出口之后,竟让人听起来像是在低吟那般,对男人来说那就更加勾魂了。 当她头上的帽子被摘下来,当那张靓丽的脸出现在那几个男人的面前,除了其中一个男的依然战战兢兢的,其他几个中年乞丐却一个个眼底透着惊艳的光芒,一瞬间全都向她扑了过去。 俞霏凡一边挣扎着,一边抬头,视线一不小心对上站在身旁的那个男人,一看他的脸,她更是陷入了绝望之中,有一种万劫不复的悲凉。 那个医生……那个医生居然也被北冥连城弄来了!他什么都知道了,这次……她是不是注定逃不过了?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俞霏凡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凄厉的声音在街角不断响起:“不要害我,连城队长,不要这样……我还是干净的,我还是干净的,不要让他们毁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我是夜的女人,我是北冥夜的女人,不要碰我,只有他有资格碰我,只有他……” 可很快,她的求饶便变成了尖叫,那保存了二十多年,只为了留给北冥夜的最后一点纯真,在男人邪恶的笑声中彻底被毁去。 时间仿佛就停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如同崩塌下来了那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知觉的俞霏凡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给她开导过的医生,来到她身旁蹲了下去,用他那只肮脏的手,来触碰她早已不干净的身体…… 她抖着唇,想说话,可喉咙却似被撕破了那般,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医生看了她一眼,便迅速别过脸,躲过她的目光,无奈道:“都怪……都怪你自己想害人,我早说过不应该这样,现在……现在连我都被连累了。” 好在那男人没有赶尽杀绝,答应过只要他做完这事,再承担一点责任,他就不再追究,也不去动他的家人。 只要家人安全,一切都值了! 车上,北冥连城再次把手机拿起来,一个半小时,这时间还算让他满意。 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心了,哪怕看着这个他讨厌的女人被折腾,替他和名可报回来那口怨气,他却连一点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今日企图害他们的人得到报应了,以后呢?以后,那些想要骗他们,甚至利用他们的人,他是不是又可以下得了手? 这个世界很奇怪,他总觉得,真的很奇怪。 至于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他不知道,也许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原来,最没心没肺的那个人是自己,一直都是他,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的暴风雨都不过是被隐藏的表面的平静之下。 也许,因为看起来太过于平静,这样的暴风雨,来的时候,才会愈加疯狂…… 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以为…… 收回沉闷的心思,再一次狠狠吸了一口香烟,他才伸出修长的指落在屏幕上,拔通了某个号码。 没过多久,冰冷的车厢里,只听到他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要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那几个乞丐已经跑掉,现场只有一个还在作案的男人,还有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女人。 看着医生和俞霏凡被带走,北冥连城吸完最后一口香烟,才启动车子,不疾不徐离开。 第二天一早,一则新闻便出现在整个东方国际甚至许多周边大城市的主要频道里:国际巨星嗑药嗨翻街头,因涉嫌私藏违禁品被捕。 和俞霏凡一起被捕的还有一个男子,据说当时正在街角和俞大巨星做着那码子事,能做到那份上,还真是少见了。 听说那男的还是个医生,具体和俞霏凡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在夜店里碰上,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看电视的人暂时还不清楚。 因为只是早晨新闻,不是花边娱乐节目,所报道的具体细节并不多,但这个消息也足以让许多人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盯着电视屏幕,肖湘惊得差点连叉子都跌在桌上,直到短短两分钟的新闻摘要报过去之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坐在身旁,正优雅吃着早餐的男人:“那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真的是俞霏凡?我没有眼花看错?” 不,不仅仅怕自己眼花,也怕是耳朵坏掉听错了。 “你问我?”慕子川侧头看了她一眼,扬起了好看的唇角:“昨天晚上一整晚我都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我会比你更清楚?” 肖湘眨了眨眼,想了想,才拿起叉子埋头苦吃了起来。 “吃这么快做什么?我们不赶时间。”慕子川道。 肖湘没理会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早餐吃完,拿纸巾一抹嘴,便拿着电话站了起来,向他摊开手:“把房卡给我。” “这么早就想回去,等不及了吗?”慕子川一边从口袋里把房卡取出,一边笑道:“昨天晚上不是才把你喂饱了吗?怎么急成这样?好歹也等我吃完再说。” 肖湘红着脸,咬着唇,拿了房卡扭头便走了,才不想在这里与他说废话。 昨天晚上是什么事儿,根本不是他说的那种,他们房间虽然在一起,但却是最高级别的总统套房,两个房间分开的,住酒店和住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分明就是各睡各的,谁跟他什么喂饱不喂饱的? 匆匆忙忙进了电梯,等出来的时候,肖湘立马便拨了名可的号码,但谁知和昨天一样,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 她曾经试过给那个一直守在北冥夜身边的佚汤打过电话,佚汤只是告诉她两个人度蜜月去了,就连他也没办法和北冥夜联系上。 因为这次北冥大总裁去度蜜月,从头到尾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只怕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更没有办法能联系上。 度蜜月就度蜜月,关机做什么?有必要为了过二人世界,真的要与世隔绝到这地步吗? 肖湘一路抱怨着,回到房间,把房卡插上,立即进了她的客房把笔记本打开,上网一搜,各种各样劲爆的消息,几乎已经把今日的网络给刷爆了。 国际巨星俞霏凡的不雅照,还有她和多名男子正在那啥的照片,虽然,很多照片拍出来都模模糊糊的,并不怎么清楚,但放大之后,却不难看得出里头的女主角真的是俞霏凡,包括后来她被警方带走时,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还有传闻说在警方到来之前,已经有好几个男人和她疯狂过,但后来那些男人却都逃跑了,到现在警方正在缉捕那些人。 据说那些全都是沦落在街头的乞丐,因为没身份,平时也善于躲藏,对逃避警方的追捕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一时半会警方还没有办法将那些人揪出来。 唯一一个和俞霏凡一起被带走的男人,总算被大家人肉出来了,居然是个小医院的医生,据昨晚透露出来的口供,那男人是个心理医生,俞霏凡是他的病人。 那心里医生说昨晚收到俞霏凡的电话,她告诉自己心里很不舒服,让他去见她,秉着行医者悬壶济世的胸怀,他也没有太多的犹豫,便去了俞霏凡所指定的地点。 但没想到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俞霏凡和几个男的在疯狂,他本来是想劝她的,可没想到她上来便开始勾引自己。 以俞霏凡的姿色,去勾引一个男人,那是最简单的事情,他哪怕是医生,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一时半会没有控制住也是情有可原。 反正这些就是那心理医生所录的口供,至于是真是假,事后还得依靠警方自己去调查。 至于俞霏凡,她不仅磕了药,警方还从她被那些男人撕得支离破碎的衣裳上,搜到了一些违禁品。 按照某些所谓的专家的预测,只要这件案件落实,俞霏凡不仅这辈子名声彻底被废了,演艺界的路肯定走不下去,甚至,至少还得要坐上半年的牢。 好在身上所带的违禁品不多,要不然惩罚还会更重。 肖湘又继续浏览了几个帖子,基本上都是那些网友在骂俞霏凡不要脸,甚至还把她某些特别暴露的照片给放出来,都是住在附近那些居民偷偷所拍的。 想来也奇怪,既然之前有好几个男人跟她那啥过,怎么就一直没有人知道要报警? 据她搜索得来的消息,那地方两旁都不怎么住人,已经是废弃的小区了,哪来这么多旁观者的照片? 这事,想想都让人不安,不用想都知道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不过,那些完全没有打马赛克、直接暴露人家身体的照片,通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论坛管理员删掉,只不过那些照片估计都已经被有心人下载下来了。 还有人开始公开叫卖无码清晰照,连价格都标得齐全,下头求打包的回帖多不胜数…… 反正这个话题一时间把整个东方国际各大论坛几乎都给攻占了,甚至还上了热搜第二名。 想来也是,以俞霏凡在国际影坛上的地位,再加上这事确实太过于疯狂,连照片都有,那么真实的一件事情,怎么可能不引起轰动? 至于第一名,自然就是北冥夜和名可的订婚宴会,北冥夜那句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还醒目地挂在热搜榜上,一直下不来。 第一第二,一个幸福得叫人妒忌,一个肮脏得令人唾弃,简直是鲜明的对比,实在是讽刺。 肖湘揉了揉眉角,哪怕清楚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刻意安排的,但俞霏凡这次是真的彻底完蛋了,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遭到了这样的报复? 北冥夜和名可昨天一早就已经离开去了度蜜月,据佚汤说应该是上午的飞机,这件事情却发生在深夜,那么说,这事也许不是北冥夜安排的。 再说以前她也听名可提起过,北冥夜之所以这么顾着俞霏凡,只因为她姐姐以前对北冥夜有过恩惠。 虽然,名可没说得太清楚,但肖湘大概也可以猜得到一些。 既然现在并没有俞霏凡姐姐这个人,那么只能说那所谓的恩惠应该就是以命来留下的,所以,哪怕俞霏凡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也曾伤害过名可,北冥夜对俞霏凡的惩罚最终也还是留有一手。 可现在这个人下手却似乎一点余地都没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比要了她的命还要可怕,如果她是俞霏凡,只怕她已经承受不了这份压力。 不仅被几个男人玷污,自己的身体还清晰地暴露在广大网民的视线里,甚至得要坐牢,以后在牢里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到了这个地步,若换了是她,大概已经没有勇气可以活下去了。 这次下手的这个人比北冥夜还要狠,也许只因为他不像北冥夜那样,心里对她有一份愧疚,可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听到外头的动静,她忙站了起来,知道是慕子川回来,正要去给他开门,却不想慕子川已经用另一张门卡把房门给打开。 走到大厅的肖湘立即皱起了眉,瞪着他不悦道:“你不是说这房间只有一张房卡吗?为什么你……” “我是说过原来只有一张,但没说过不可以再弄一张。”慕子川笑了笑,随手将大厅的门关上,举步向她走去。 肖湘翻起了白眼,骂了他一句无聊,便转身又回去房间,继续搜一些帖子来看。 “一个女人的果照而已,有必要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吗?你自己不也是女人?”慕子川跟了过去,倚在门边,看着她笔记本屏幕上的画面:“要想看,还不如自己脱光,站在镜子前慢慢欣赏,虽然,你的身材比不上人家……” “谁说我比不上她?”肖湘回头瞪了他一眼。 慕子川笑了笑,两手抱在胸前,审视着她身上的线条:“我看有些地方还差那么一点点,以后多吃点木瓜炖奶。” “你怎么这么八卦,连这种东西都研究?”木瓜炖奶,亏他说得出口!这男人哪来的空余时间,来研究这女人才研究的玩意儿? “还不是因为身边有个总嫌自己不够肉感的女人吗?” 肖湘懒得理他,继续翻阅着帖子。 慕子川却忽然走了进来,来到她身后,低头向她凑近:“真的这么喜欢看?只喜欢看照片上的吗?要不你把自己扒光了,摆好姿势,我来给你拍一辑。” 热热的气息洒落在她脸上,肖湘才发现他已经靠自己这么近了,心头一惊,她忙站了起来,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这男人只要一靠近,她的心脏就会扑通扑通跳个不行,早说过不能再沉沦,但有些东西却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向来,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 “别离我那么近,我不想和你靠得太近。”她咬唇道。 “是怕被我蛊惑吗?”慕子川一点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抗拒,依然向她走去。 在她想要离开之前,他忽然伸手扣上她的腕,轻轻一拉,大步一迈,已经把她困在了自己和书桌之间,两条结实的长臂往书桌上一撑,她就毫无退路了。 “你想做什么?”肖湘怒了,说好了不会再对她用强,她才会跟他来这里的,今天这男人到底又怎么了? “你让我看了那些照片,看着那些男男女女搞在一起,大清早的,不知道男人的冲动通常会很可怕的吗?”慕子川浅浅笑了笑,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尝了一口。 “我没让你看那些。”肖湘几乎忍不住要向他翻起白眼了,是他自己跑进来看屏幕上那些照片的,他要是冲动就去找个女人解决去,找她做什么? 更何况他是看了俞霏凡的身体才起冲动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努力别过脸不让他亲到自己,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他还是能轻而易举触碰到她的唇瓣,肖湘气得咬着唇,真想撕了他。 看了俞霏凡的身体,居然起了这么大的冲动,这男人……简直是混蛋!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那般,慕子川浅浅笑了笑,忽然往前靠去,顷刻间,便让自己和她的身体贴得紧紧的,那可怕的冲动也让肖湘吓了个彻底。 “冲动从来都只是因为你,笨蛋。” 肖湘睁大了眼眸,想推他,却又深知这个时候自己越是反抗,便越是能引起他的兽性。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装成若无其事地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回东陵?快过年了。” “你不是说要跟名可一起去看《天下》的首映吗?快到了,不看完再走?”又在她耳边轻啄了下,大清早这样紧紧挨在一起,似乎感觉也不差。 “首映在大年初二。”肖湘呶了呶唇,有点想抱怨:“你故意引诱我的,我还想回去陪我妈过年。” “你妈妈有你爸陪着,你回去,她还嫌你妨碍她。”慕子川伸手,长指落在她唇上:“过年这种事,当然要女人和男人在一起过才有意思,你说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用力推了他一把,见推不动,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怒道:“难道你也不是要回去陪你妈妈过年吗?” “我刚才还没说清楚吗?”他笑得不以为然,指尖在她唇上轻轻点过:“她有她的男人陪着,用不着我操心,我操心我自己女人就好。” “那你就操心你的女人去。”反正,肖湘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是慕子川的女人。 用力又推了一把,她的眉心皱得更紧,这男人身体怎么硬得如钢铁一样?推他不动,打他也不疼,反倒打疼了自己的手。 可是,被他这样压着,感受着他身体越来越强悍的力量,她却已经真的慌得想要尖叫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身体分明已经那样了,居然还可以这么从容地跟她说话? 更让她心慌的是,她……居然有点软软的,快要站不住的感觉。 “你别在这里捉弄我了,我知道你留下来是因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过,能不能请你别那么拼命做事?快过年了,你就不能让自己歇一歇,也让别人多歇一会吗?” 她吐了一口气,试图与他讲道理:“就算你自己不用过年,你的员工也要吧?哪有你这样的老板,连人家过年的假期都要剥削掉?过年就应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哪有你这样明明可以回家,却让自己一直待在外头的?” 她没注意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慕子川的身体越绷越紧,就连脸色也越来越沉。 等肖湘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冷得如一座冰山那般,那份冲动在不知不觉之间下去了许多,他的身体不再是滚烫的,现在的他,整个人毫无一点温度。 她吓了一跳,抵在他胸膛上的手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怎么回事,慕子川却在一瞬间离开了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肖湘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刚才说错了什么? 过年要回家过,要一家人团团圆圆,难道她说错了吗?他干嘛要表现出这种冷冰冰的态度?他又不是没父没母的孤儿! 有爸爸,有妈妈,甚至有个弟弟,要说过不幸,至少他比慕子衿还好些,父母都健在,回家团圆怎么了? 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分明还好好的,忽然又变成这样,她到底踩到他哪条踩不得的线了? 不想再理他,肖湘拿起手机,拨了名可的号码,可惜对方手机传来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音。 俞霏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真想听听名可有什么话跟她说,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听不到,确实怪可惜的。 把手机丢下,又忍不住往房间外头看了眼。 大厅里已经没有慕子川的身影了,她下意识走到门边,往阳台上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又看到他倚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远方的天际。 那背影僵硬而又冰冷,仿佛心事重重那般,又似乎根本什么都没想,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每每这个时候,这男人就会给她一种萧条到可怕的感觉,甚至她觉得他很寂寞,寂寞中又透着一丝凄凉。 明明什么都有,有身份有地位,有个完整的家,他到底还缺什么?他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在哀伤?过年都不愿意回家,留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这男人身上越来越多的谜团,让她看不清也猜不透,可却因为这样,目光停在他身上,便越来越深陷,越来越走不出这个怪圈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在哀伤些什么,在恨着什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抚平他心里的痛,才能让他心底最深沉的恨意给散去?她要不要主动为他做些什么? 闻着花香醒来,花香中还透着阳光暖暖的味道,不远处几只鸟儿吱吱咕咕,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宁静,熟悉,惬意,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名可连做梦都不敢去想,可却不想有一天,她真的实现了这一切。 身旁有她熟悉的味道,所以,她安心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换了个位置,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身边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不满足只安安静静看着她,长指勾起她一缕发丝,在她鼻尖轻轻打着转。 好不容易再次睡过去的名可终于忍无可忍,在打了个喷嚏之后,缓缓睁开眼眸。 看清在她视线里无限放大的那张脸,她呶起薄唇,抱怨道:“……还想睡。” “想睡吗?是不是昨天晚上把你折腾得太狠了,到现在还缓不过来?”男人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忽然一个弯身,又压上了她。 当两具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那熟悉到让人脸红心跳的触感,吓得被压下来的女孩顿时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到处都是鲜花,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分明美得叫人怦然心动。 可是这一刻,等清醒过来了,她却因为惊吓而差点尖叫了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被北冥夜粗鲁的举动弄得滑倒在一旁的被子,被她迅速抓了过来,将两个人的身体严严实实盖住。 她红着脸,又急又慌:“赶紧回去,要是等会有人过来被看到了,那以后……以后还要怎么活?” 昨天晚上自己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抱到这里来了,还说什么看星星,却原来是为了哄她来这里做那种他觉得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特别有意义,换个粗俗的说话就叫那什么野什么,好吧,野外作业,她可没他那么厚颜无耻,能随随便便说出这样的话来。 昨天晚上是大晚上嘛,又确定周围没人,迷迷糊糊的便在半推半崔的情况下被他给吃了,甚至这家伙似乎还吃上了瘾,一整夜也不知道要了多少次。 可现在,已经天亮,太阳都出来了,等会这里有人过来怎么办?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用力推了他一把,她道:“快起来,把衣服穿上,要是被人看到,我以后……我以后真的不用做人了。” “胆子这么小,以后跟在我身边,日子要怎么过?”北冥夜伸出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也不想为难她,一侧身,让她顺利在自己身下逃离了出去。 他躺在那里,舒舒服服地欣赏着美人穿衣的美景,看到她身上沾上的花瓣儿,实在忍不住又凑了过去,以薄唇为她把身上的花瓣拨弄了下来。 第197章 姐姐,大叔? 名可被北冥夜忽然的靠近给吓坏了,又坐远了些,远离着他。 哪怕他们下方垫着一床被子,但因为昨晚那几场激战实在太过可怕,她不仅身上沾上了花瓣,就连头发上也到处都是花瓣和花粉的影子。 不过,她不觉得脏,这花儿香香的,是最天然的美容圣品,留着便留着吧,她一点都不介意。 手忙脚乱把衣服穿好,回头看那男人,男人依然躺在那里,展开自己的四肢,就这样大刺刺地躺着,完全不把自己完全没有丝毫遮挡的身体当一回事。 名可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赶紧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他身上滑落下去的薄被拉了过来,再次将他盖得严严实实:“暴露狂,就不怕被人看去。” “我说了不会有人过来,是你不相信。”北冥夜笑着摘下头顶上方某朵花儿,放在鼻尖上闻了闻,便伸手递到她面前:“来,再来求个婚,答应嫁给我吗?小妞儿?” 名可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下意识把花儿接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香气清新自然,好闻得很。 这婚求了又求,也不知道求了多少遍,她都说了好多遍答应嫁给他,这辈子都不会反悔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想听什么话。 她不说话,北冥夜却不乐意了,又掰下一朵花儿递到她面前:“一朵不够诚意,那两朵呢?答应嫁给我吗?可爱漂亮的小姑娘。” “你都说是小姑娘了,小姑娘哪能结婚?”她嘟哝起小嘴抱怨道。 “可你年龄到了,只是长得像小姑娘,一天到晚顶着一张童颜到处去骗男人。”北冥夜笑了笑,顺手又掰下第三朵递到她面前:“快说,说你愿意嫁给我,一辈子只做我的女人,永远不反悔。” 名可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将花儿接过来,小声道:“我答应嫁给你,一辈子都不反悔,一辈子都只做你的女人,行了吗?快起来吧。” 真的不早了,山脚下已经传来了游客笑闹的声音,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爬到这里来? 这也不是他们两个人独自发现的美景,只怕已经被不少人发现了,等会会有很多人过来的。 “快起来。”她又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却不想没把他拉动,反倒被北冥夜拉了过去。 他伸出两条手臂,落在她的后腰上,把她拉向自己,“真的不反悔?不管怎么样,永远都不反悔,永远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一瞬间,神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名可浅叹一声,好在自己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要不然这样碰在一起,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起来。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像这样的问话,这两天时不时就会出现,每次他问的时候,眼底总似有那么点不安在浮动,可她看不明白他到底在不安些什么。 认识他的,由始至终都是,答应了嫁给他,她也从来没想过什么反悔不反悔的事,他堂堂北冥大总裁,全东陵最具身价的黄金单身汉,他有必要这么不自信? 真要说不自信的那个,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他。 但北冥夜问得这么认真,名可也只好不厌其烦再一次保证道:“不反悔,永远不反悔,好了吗?你怎么回事?现在……” “就算反悔,也由不得你。”眼底的晦暗一闪而逝,他勾起唇抬头在她下巴上亲了一记,笑意荡开,眼中再不见那些让人看不透的黯淡。 名可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还没来得及去想他那一点几不可见的晦暗是什么意思,便立即想起来被她压在身下的这副男性身躯,上头可是一点布料都没有的。 浑身都是结实纠结的肌肉,那么性感,就是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每次与他靠近总会脸红心跳,紧张得很,那气息那味道让她又熟悉又迷醉。 用力甩了甩脑袋,不让自己沉醉在他浓烈的男儿气息之下,她用力拉开他抱着自己的长臂,在他身旁跪坐了下去,捡起洒落在一旁的衣服,手忙脚乱地要给他穿上。 笑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真的有不少人在上来,这认知更让名可心里不安。 这座岛就是之前北冥夜跟她说过四季如春,什么时候都能保持暖暖气息的岛屿,据说是因为处在极端的位置上,几股气流汇聚在这里,反倒让这个岛与外头与世隔绝了那般。 外面冰天雪地的,这里却暖意融融,只穿单衣也不会觉得冷,就像他们那天晚上那样,在山顶上只需盖一条薄薄的被子,也没有被冻着。 当然,有个男人在身边,一直用他温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那也是一方面。 想要给他穿衣服,无奈男人不怎么愿意配合,名可真的有几分气愤了,拿着衣服在他胸膛上打了一把,她呶唇道:“你到底要不要起来?” “我有点累,你先帮我把衣服穿上了再说。”北冥夜掀动唇角,懒洋洋地看着她。 “那你总得要配合。” “好。”北冥夜笑了笑,眼底不知淌过些什么,忽然,他勾唇道:“我有个习惯,穿衣服得要先从最贴身的开始。” 手一扬,原本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顿时被他扯开。 名可垂眸时,一不小心便看到那幅让自己血脉喷张的画面,脸一红,鼻子一痒,差点连鼻血都淌下来了。 “无耻。”她一边骂着,一边摁住自己的鼻子,生怕真的有温热的液体从里头里头滑下来。 拿了他的小裤裤,她目不斜视看着他的脚,把他的两只脚先后抬了起来,再小心翼翼帮他把小裤裤提上去,到最后她几乎是闭着眼的,咬了咬唇,低声道:“抬一下。” “说了没力气,累了,所有的精力都在昨天晚上用在你身上了。”北冥夜抬眼看着她,唇角全是愉悦的笑意。 名可真想一巴掌把他那些好看到让人差点沦陷的笑意给拍散,可这家伙这么重,他要是不配合,她要怎么样才能帮他把小裤裤穿上去? 一不小心又看到某些不该看的画面,那简直太折腾人了。 她拧紧眉心,又气又羞:“快帮忙抬一下自己,要不然……要不然我……我……” 男人眼底氤氲的气息顿起,唇角笑意敛去,话语也认真了起来:“又想了?” 又想要了? 名可一张脸当场就黑了,北冥大总裁的脑袋瓜里除了那码子事,还能不能多装点其他东西? 她是说,两个人孤男寡女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拧了眉心,心里还是忍不住急了起来:“抬一下。” 北冥夜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默默看着她,唇角,眉梢全是笑意。 名可正要被他气疯了,那些笑闹的声音越来越近,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过来,哪怕他不介意被人看光,她也还是介意呀,她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看了去。 “夜,他们……” “没力气。”大总裁还真是不介意,依然笑得嗳昧愉悦:“不想我被人看到,你可以选择自己坐上来……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吗?” “你……死色鬼!”才反应过来那什么“坐上来就看不到”是什么意思,名可一张脸彻底从黑变成火红。 这家伙……这家伙实在太恶劣了。 气不过,她咬了咬唇,忽然一抬手,一巴掌便挥了过去,力气不大,可被打的男人却顿时变了脸。 这次不用名可提醒,他自己立即就把结实的臀抬了起来,长臂一捞,那条小裤裤已安安稳稳落在它该落的位置上。 “……哈哈,哈哈哈……”名可憋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爆笑了起来。 原来哪怕天底下最强悍的男人,身上也是有致命的弱点的,只要抓住这弱点,想要制他似乎就不难了。 北冥夜一脸不甘,被这女人发现自己身体的弱点,以后要是每次起了争执都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那还得了? “你这个坏女人。”他一骨碌坐了起来,长臂一伸,把她抱了过来,大掌压在她身上,用力揉了几下。 名可立即皱起了眉,被他揉出了一脸痛意,直到忍无可忍,她才尖叫了起来:“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夜,我错了,北冥大总裁,我真的不敢了。” 疼呀!不知道女人那地方是很脆弱的吗?呜呜,真的好疼! 好说歹说,求了好一会,男人才总算消了一点气,放开了她。 名可哭丧着一张小脸,慌忙从他身上爬了下去,转身背对着他,伸手揉着被他抓痛的地方,痛得她连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女人身上不也是有脆弱的地方吗?道理是一样的。”身后的男人话里藏着笑意,慢悠悠道。 名可回头白了他一眼,想抱怨可抱怨的话却又说不出口,谁叫她不对在先? 明知道男人某些弱处是不能乱碰的,她这样去惩罚他,怪不得就连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北冥大总裁也会在她轻轻的一巴掌之下顿时变了脸,刚才他所承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以后不敢了。”这次她是认真的。 “没事,以后再来也可以,不过,不许用力,还有,手法得要改一改。”他凑了过去,低头凑近她的耳际,轻声呢喃了几句。 只见女孩的脸一路火红,到最后已经红成猪肝色了,才一把推开了他,站了起来,气得跺脚道:“无耻!” 一转身便往远处奔去了,身后传来了男人爽朗的笑声,等笑够了,他才捡起沾满了花粉花瓣儿的衣服慢悠悠穿上。 至于下头的宾客,其实全都被拦了下来,他早说过不会有人上来的,是她不相信而已。 直到得到北冥夜的允许,工作人员才终于对其他宾客放行,没过多久山头上便聚了不少人,有几个孩子还放起了风筝。 吃完早饭回来的名可一看到放到半空的风筝,便忍不住牵上北冥夜的大掌,眼底写满了期待:“我们也去放风筝嘛,谈恋爱的时候你就没带我去放过风筝。”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又抬眼看了看放到半空的那些玩意儿。 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名可忍不住怀疑了起来:“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不会放风筝吧?” “你觉得这天底下有你男人不会做的事情吗?”他冷哼,不就是个风筝? 不过,好像有些什么东西确实被他和她忽略了,他们……有谈过恋爱吗? 一来就直接做上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最亲密的事,之后的纠缠,不管是厮守还是被逼无奈的相伴,似乎……真的和恋爱无关。 “那好,我们赶紧去放。” 既然恋爱的时候没放过,那现在订婚了也可以补一补,不是吗? 反正只是订婚而已,还没结婚了,再说了,就算结婚了,偶尔还可以出来一趟,做做小情侣才会做的事情,不也挺好的吗? 见名可兴冲冲从服务店小摊处买了一个特大的风筝回来,北冥夜眸光有几分闪烁,浅咳了一声,才举步向她迎了过去。 研究了好一会,终于自认为把所用的工具给研究透,他才看着女人,忽然问道:“你放还是我放?” 名可看了风筝一眼,才想起来自己买的型号似乎太大了些,那么重……“你拿着,我去放绳吧。” “好。”北冥夜巴不得这样,要是让他去放绳,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放起来。 虽然,他不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难度,但不管怎么说,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来没放过,万一在这女人面前出了糗,以后自己高大上的形象岂不是得要崩塌? 在他女人眼里,他就应该是万能的,天底下任何事,对他都不该具有一点难度,这样的形象才值得他女人来崇拜! 名可没想那么多,把风筝放在他手里,自己拿着线圈便慢慢向远处走去,走到一定的距离,她才回头冲他喊道:“把风筝举起来。” 北冥夜瞟了不远处的几个小孩一样,便有样学样的,举起手把风筝举好。 忽然,一把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叔叔,风筝不是这样放的。” 只见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裤腿,又指着风筝道:“你把风筝放反了。” 北冥夜皱了下眉,心里直怪她多事,什么放反了,分明就是这样。 “真的反了。”见他不听自己的,小女孩立马就认真了起来,指着风筝头:“你瞧,有尾巴的朝下,没有尾巴的是头,得要朝上。” 北冥夜看了风筝一眼,又侧头往不远处那几个小孩望去。 只见刚才放风筝的小孩这时候正低垂头颅,一副认错的模样,而他身旁另一个孩子正在大声训道:“有你这么笨的人吗?举个风筝都不会,头和尾都能弄错,你说你笨不笨?笨不笨?” 北冥夜一张脸顿时挂满了黑线,差点冲动的想要过去把那个笨小孩给一巴掌拍飞出去,自己错了也就算了,还教错了他,弄得他…… 眉眼抬起,悄悄往前头望了眼,只见名可的小手落在唇上,正在努力憋着气,分明真忍着笑意。 他冷冷哼了哼,不悦道:“我又没放过这东西,弄错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有女人和无知的小孩才会玩这玩意儿。” “是,知道北冥大总裁平日里忙得很,哪里会玩这么无聊的玩意儿?那现在会放了吗?”名可冲他笑道。 北冥夜抿着唇,不想与她计较,风筝反过来,把那所谓的尾巴朝下方,才又继续举起来。 “叔叔。” “做什么?”当那把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北冥夜立马就黑了脸,垂眸瞪着她:“这次还有错吗?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揍你屁屁。” 小女孩被他一吓,立马就慌了,脸一窘,就是一副要开哭的模样。 名可吓了一跳,忙向她招手道:“你不要跟那家伙玩,你过来,姐姐跟你一起放线。” 小女孩这才把正要溢出来的眼泪收了回去,眼底的泪花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肥腿一迈,便向名可跑了过去。 北冥夜有点嫌弃地看着她抱住名可大腿的那双手,差点忍不住想要过去把她拎起来丢到一旁,他女人的大腿也是她能抱的吗?居然还抱得那么亲密!不想活了? 但,让他更气愤的还在后头,只见小女孩抱着名可,气呼呼道:“姐姐,刚才那个叔叔好凶,他一定不是好人,姐姐,我们不要跟他玩,我们去找其他大哥哥玩吧。” 北冥大总裁拿着风筝的十指不断在收紧,那风筝在他的指下差点被撕了个稀巴烂。 叫他叔叔,却叫他的女人姐姐,还要怂恿他的女人去找那些所谓的大哥哥! 顺着小女娃的目光往远处望去,只见那里果然有几个二十出头、比名可也大不了几岁的男生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玩着什么。 过不了多久,从几个男孩之间,一辆遥控飞机飞了起来,大家追着那遥控飞机,那兴奋劲儿简直像磕了药一般。 北冥夜一双墨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全是不屑。 一个个毛毛躁躁的,幼稚又无知,一个遥控飞机而已,也玩得这么兴致勃勃,没品。 又听到小女孩继续怂恿道:“姐姐,你看那边几个大哥哥和姐姐们在玩排球,我们也过去玩吧,不要跟这个怪叔叔玩了,他什么都不会,只会凶人。” 北冥夜几乎要跳脚了,居然说他是怪叔叔,排球有什么好玩的?再看他们一个个技术那么烂,简直不知所谓。 可他那欠揍的小女人却真的直勾勾盯着人家打排球,居然把他都晾在一边了。 还说什么要找点恋爱的滋味,放那劳什子风筝,现在被几个小毛孩的游戏一勾,就连魂都丢了! 看他不是更养眼?那几个小毛孩还一连青春痘,恶心不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分明感受到身后一股寒气在靠近,名可才蓦地回神,回头看着他,她扬起眉眼,笑道:“他们好像缺人,夜,要不我们过去加入吧,我很久没打排球了。” 在学校的时候,偶尔还能很同学玩一玩,可自从跟了北冥夜之后,这种集体活动她却真的很少参加了。 见他不说话,一直冷着一张脸,她皱了皱眉,呶唇道:“你是不是真的不会玩?算了,这种年轻人才喜欢玩的项目,你八成是不喜欢了,好吧,我们继续放风筝。” 说着,又呶了呶唇,才继续拿好手里的线圈,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她无奈道:“这位叔叔不会玩排球,我们不要惹他生气了,来,我们一起陪他放风筝。” 说着,牵着小女娃的手,扯着风筝的线,迈步向一旁奔去。 身后男人的一张脸已经黑得和锅底的颜色没什么区别,她说那是年轻人的玩意儿,他不喜欢,她的意思是,他不年轻了,而他们还是年轻的一代? 他是叔叔,她是姐姐,那些连毛都不知道有没有长齐的混蛋小子,是和她同一代人的“大哥哥”,自己和他们却不是一代人了! 还说什么“陪他放风筝”!她是不是忘了,这风筝到底是谁要放的? 一张脸绷得越来越难看,这一刻,他真想冲她大吼,问她一句,他真的有这么老吗? ……风筝放起来之后,没多过久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就直呼起了无聊,两双眼眸不断往不远处的排球场张望。 最终,北冥大总裁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又眼底藏着不屑地被拉着走了过去,跟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火热了起来,谁叫他女人似乎真的对那玩意儿特别感兴趣? 不过……说他老了不行了?说他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毛!这些油头粉脸的黄毛能跟他比? 五对五,连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娃都闹着上了阵,事实证明,有北冥大总裁在,就算他们这一队的人质量参差不齐,赢也是必然的事情。 到最后,因为对方小伙子们的不服气,非要继续比下去,名可和小女娃连同三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体力不支出了局之后,局面就成三对二了。 北冥夜和一个瘦瘦的男生一队,另一队,三个健壮的男孩誓要一雪前耻,可惜,雪耻不成,更添几笔败绩。 就连那个一开始被北冥夜凶过之后,对他就没什么好感,直觉他“太老”的小女娃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原来,有时候大叔比大哥哥还要厉害,她以后都要迷恋大叔,再不要恋什么大哥哥了。 “大叔好厉害!姐姐,你看大叔,好神哦!” 战场上的北冥夜当场累了一张脸,尼玛,神就神,做什么姐姐的称呼由始至终没有变化,他却又从叔叔升级成大叔了? 接下来,等是不是到了晚上,就得要变成大伯? 无知小辈,他那连国际一流名模都自愧不如的体魄,浑身上下完美得连一块赘肉都看不到,处处洋溢着沉稳迷人的魅力,他!哪里看起来像个大叔? 场外,某女收回迷恋的目光,揉了揉小女娃的脑袋,柔声道:“大叔年纪太大,不适合你,要迷就迷大哥哥,瞧,那个打前锋的大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帅?比起大叔要帅多了,是不是?” 某男不知某女不愿与人分享的心思,脸一沉,大掌一拍,比平时速度至少快上好几倍的排球迅速往“比他帅多了的大哥哥脸上”砸去。 尖叫声顿起…… 须臾之后,小女娃惊呼了起来:“大哥哥的脸被咂扁了,好丑,还是大叔帅一些。” 某男冷目一扫,眉角终于扬起一点弧度。 哼,还算识货! …… 这是一个临时召开的会议,其实到了今天,集团已经处于半休假的状态,大家都在整理着年终最后的一点事情,正等待着年假的到来。 但今日,至少荒废了有好几个月的股东会议厅里,却堵上了好几个人,只因为一件彻底让他们吓坏的事情,几个老股东没有一人缺席,全都来了,就连北冥雄也在接到电话之后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集团,集团的事情大部分都交由他的外甥夏国良在操办,但没想到,正是夏国良的一个决定,让他们陷入到现在这尴尬的局面上。 “我当初就说过,夏国良那小子为人比较浮躁,根本不适合坐上这位置。”其中一个股东把手里的文件重重往桌上一放,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北冥雄。 要是换了平时,态度哪敢这么嚣张,可现在他不是嚣张,是真的被气到也被吓怕了!“连四海集团的生意也敢拦下来,董事长,这事该怎么解决?” 北冥雄两道已经算不上有多浓的眉也纠结在一起,那混账东西还真是不怕死,居然连太子爷手底下的生意也敢夺过来,甚至走的还是旁门左道的路。 天威集团和四海集团的合作项目已经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四海集团给的价格也是合理,不算太高,却也不低。 人家合作得好好的,可夏国良却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居然以超低价将天威集团明年那几个项目给包揽了下来,甚至连后年的项目也揽了一半。 虽然,对于四海集团来说,这一点项目自然不算什么,但这很明显是故意在给四海集团不堪。 夏国良给出的价码完全低于整个行业的最低水平,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连北冥雄也不清楚他这个外甥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到底找回来了没有?”侧头看了东方御一眼。 坐在他左手下方的东方御忙站起来道:“还在寻找中,似乎有人看到他在维纳斯的赌场出入。” “混账。”北冥雄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早就警告过那家伙不要再沾上赌博,现在人怎么就已经在维纳斯那里了? 那混账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他膝下无儿,也没有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给他的人,他怎么可能把那混账东西拉到总经理的位置上,让他暂代他的职务处理公司的事情? 他最近心脏病发作的频率确实密集了些,医生已经建议他把工作放下来,全身心放松来修养,可现在出了夏国良这事,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董事长,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样去解决?”另一个股东也看着他道。 北冥集团和龙敬的龙腾不一样,龙腾里所有的股东都是龙敬自己的家人,但北冥集团却有几十个点的股权在外人手里,只因为当初北冥雄一心想要把集团壮大,才会把部分股权抛售出去。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决定也是对的,北冥集团在短短几年间发展势头火爆,他北冥雄的身价也在短短几年间翻了好几倍。 但现在,一旦出现这种事情,北冥雄也不好办了,总得要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他揉了揉眉心,沉思了会才道:“现在合同已经签下来,如果不及时执行,按照合同上面的规定,我们集团得要赔付一半金额的违约金,这比把生意包揽下来损失要重太多。” “也就是说,我们真的要把这项目给做下来?”另一个股东心头一紧,忙站了起来盯着他,不安道:“那可是属于四海集团的生意,我们这么做是公然摆明态度要和四海集团作对?太子爷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你们该听说过他的脾气有多暴躁。” 会议室里所有人脸色微微沉了沉,对于战九枭这个人的传闻,在座的人没有谁不曾听说过,据说他背后还有一个媲美军队的组织…… 又一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北冥雄,一脸畏惧:“如果咱们真的把他得罪死了,你说他会不会……会不会……” “别胡思乱想,怎么说战九枭也是个生意人,那种事情不到迫不得已,他应该不会去碰。”东方御看着那人,不知道是在安慰那人,还是同时在安慰大家。 “你也说了那是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那万一,这次太子爷真的生气……”先头说话的那个股东,一张脸蒙上点点苍白,满心不安。 一个媲美军队的组织,那不是说他有绝对的势力去决定他们这些所谓的富豪的生死命运? 在东方国际这么个复杂的大都市里,有钱有势的人就能横行霸道,一两条人命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太子爷真的被气得发起了疯…… “董事长……”另一个股东看着北冥雄,迟疑了下才道:“东陵的北冥先生……你们家里那位夜少爷,听说也有个秘密基地,势力不比太子爷的组织差。” 北冥雄本来还有几分为难的目光立马沉了沉,看着他,他沉声问道:“想说什么?” 第198章 看不透的人,哪里敢用 那股东本来有几分迟疑,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如果这次真的把太子爷给惹急了,能不能让北冥家这位少爷站出来,至少给我们一个承诺,保证我们的安全?” “你们想太多了。”不待北冥夜开口,东方御已看着他道:“这事商场,不是战场,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要把太子爷想得太野蛮,他是个做生意的人,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在这上头动脑筋,宋先生,还请放心。” “怎么能放心?”一个姓李的股东一脸不安,抱怨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天威集团和四海集团之间的项目从来没有第三者插足吗?谁不知道太子爷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脾性?道上的人不是不垂涎天威那块肥肉,每年天威集团投在东方国际的数目加起来少说都有上百个亿,那不过是几个项目而已,可是,整个东方国际却是没哪一家敢去插足,你们有想过是为什么?” 这话一出来,各股东的脸色又忍不住变了变。 这次是真被夏国良那混账东西给害惨了,莫名其妙的,在讨不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竟连太子爷都得罪了。 大家的投资可不仅仅只有北冥集团这一家,这要是真的得罪了那尊大神,往后他们在东方国际的这条路也一定不会太好走。 北冥雄不说话,东方溟又安慰道:“这件事情,董事长会想办法来解决,大家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太子那边我们会跟他联系,与他好好解释一番,看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还有什么余地?合同都签了。”股东们一个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虽然,拘于北冥雄的威严,没人敢太放肆,但抱怨的话始终是止不住。 “天威集团那边又不是傻瓜,合同都已经签了,他只要冷眼看着我们怎么去赔钱就好。听说那边也是因为出了点问题,下头的人搞不懂行情,才会被这点蝇头小利给蒙蔽。到时候天威集团总能找到借口,把所有的责任推给签约经理的身上,继而整个矛头推给北冥集团。只要工程做好,他们不仅不陪,反倒大赚,我们却不一样。” “大家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还是等联系到太子爷,看看他那边怎么说,我们再来解决。”东方御虽然不是集团的股东,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北冥雄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的话也就代表着老爷子的意思。 虽然,一个个心有不甘,但这次请老爷子回集团开会,不就是为了要他一个承诺吗?既然他现在这么说了,哪怕再不安也只能先这样了。 好不容易把这一群股东给打发走,东方御才关上门折了回来,看着北冥雄,脸色有几分凝重:“老爷,还是联系不上太子,那边说他和龙夫人度假去了,连电话都不愿意接。” “那小子不过是在给我们脸色看。”北冥雄揉了揉眉角,有点无力。 北冥集团和四海集团甚至龙腾,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情谊,却也算不上是敌对的关系。 四海集团不在十大家族里头,势力却连十大家族的人都不敢忽视,这次若是真的结下梁子,以后他们北冥集团在东方国际的发展,绝对会受到影响。 在这里,实力为尊,有时候为了不得罪人,在道上吃哑巴亏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做,但前提是,对方真的比自己强。 现在,站在四海集团的角度上,太子爷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的四海集团不如他们北冥集团? 股东们的担心虽然太夸张,但,不无道理,北冥雄倒不是怕他背后那什么神秘组织,他怕的是战九枭为了让人看清他的实力,避免他日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杀鸡儆猴,直接拿他的集团动刀子。 他毕竟老了,身体有不行,如何比得上那些不怕摔的热血年轻人? “老爷,这件事情要不要和两位少爷商量一下?”东方御轻声问道。 北冥雄却沉了沉脸,不悦道:“什么商量?你和他们一样,希望我找那小子求助,是不是?”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几个股东害怕的事情,他心里也有想过,虽然,太子爷不至于像他们想的那样动用他秘密组织的人对他们下手,但,真要做些什么报复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在商场上,如果大家用公正的手段去竞争,这也没什么,可夏国良这次分明是走了歪路,这对太子爷来说就是个*裸的挑战,人家能不生气吗? 瞧这次电话一直没联系上,就能看清太子爷的意思。 北冥雄心里也是烦个不行,大过年的居然还给他玩那么一桩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年还要不要过了? “继续派人去找找那混蛋,一旦找到,立即给我把人揪回来,还有,夏千金现在在哪里?让她来北冥家见我。” “我知道了,老爷。”东方御点了点头,犹豫了下才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太子爷那边……” “我亲自给他电话,看他会不会给我这老头一点面子。”北冥雄沉吟道。 “好。”东方御颔首,立即出门,又吩咐人做事去了。 至于北冥雄,这么久没回公司,等休息了一会之后,终于又回到他那个久违的办公室。 自从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他就很少回到这里做事了,有什么事情都是经由东方御送回到书房,只有紧急的事他才会亲自处理一下。 夏国良确实不是什么顶尖的人才,但做点事情还是可以,眼光和处事的方式也不至于差得让他不放心,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他喜欢赌博。 他曾经因为赌博而欠下巨资,弄了一堆烂摊子让他给他来收拾,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亲外甥的份上,他早就已经将他踢出董事局。 可现在……对着一堆文件,北冥雄又觉得脑袋开始隐隐有几分发痛,年纪不算太大,但身体却真的不行了。 难道真要把连城那小子拖回来,让他来学着接手集团的事吗?可那小子对做生意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如果叫可可……他又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一派沉重。 他的可可丫头才刚满二十岁,还是个正在上学的学生,怎么可以让她来负担这种事?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如果是北冥夜……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吐出,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己看不透的人,他哪里敢用? 不成,不成,哪怕他确实是个人才,他也不敢放心把一切交给他,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忠心? 绝对不成! 闭上眼歇了会,他才在文件最上头的取出来,摊开在桌上,仔细翻了起来…… 夜里,岛上依然和白天一样的热闹。 白天是各种各样的户外活动,风筝,排球,攀岩,不怕冷的甚至还会去游泳,到了晚上,却都集中换乘了篝火晚会。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名可和北冥夜直接融入到这个小组织里去了。 一个同学聚会,比名可高两届,都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虽然不在同一家学校,但也许因为大家都是学生,名可和他们的共同话语一点都不小。 小女孩豆豆是随她父母来旅游的,大家在这里都玩得很开怀,豆豆一整天跟在名可身边,她父母也不怎么在意。 至于北冥夜,本来名可是真的怕他和这群学生没有共同语言待不下去,初时大家提议晚上一起开篝火晚会时,她还想着找借口拒绝,无奈一群人实在太热情。 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排球赛之后,北冥夜俨然成了这群学生最崇拜的对象,别说女孩子黏他黏得跟蜜蜂见到花儿一样,就是男生也有不少人一直围在他身边,哪怕他不说话,光是看看他的姿色也满足。 虽然名可自己也受男孩子的欢迎,好几个男生一直围着她转,给她折腾这个送上那个的,但,受欢迎的程度怎么都比不过人家北冥大总裁。 好在这些学生是机械设计系的,对商业上的消息还不算特别了解,北冥夜又是个不怎么喜欢出现在镜头上的人,所以,暂时还没有谁能认出他。 要不然,只怕就连最后几只免疫的小蜜蜂都得要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了。 今晚的北冥夜似乎特别温和,身上都是暖暖的气息,优雅的笑意时不时挂在嘴边,大家看不到他冷冰冰的一面,自然更加舍不得躲开。 “姐姐,你看大叔好受欢迎。”坐在名可身边的豆豆一边啃着烤玉米棒,一边嘟哝起小嘴抱怨道:“那些大姐姐堵在那里,我都过不去,哼!” 名可有点无奈,言下之意,如果能过去,她也跑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陪她吃东西? 小女孩也是个小花痴,真逗!“上午的时候你不是说那怪叔叔一点都不好,凶巴巴的么?” 豆豆呶了呶唇:“上午是上午,现在是现在,现在,大叔好帅好帅。” 名可抬头往不远处的北冥夜望了眼,火光映在他脸上,将他一双本来就足够好看的墨眸硬得更加亮如星辰,还有他高挺性感的鼻子,比花瓣儿还要好看的薄唇…… 好吧,确实很帅很帅,但,帅就了不起么?帅就可以到处沾花惹草泡美眉?就算是别人倒贴上来的也不行,倒贴……只要不拒绝,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所以说,找男人千万别找那种帅得人神共愤的,以后他自己不去找女人,也架不住天天一大堆美女自个儿送上门。 可就是已经找了,还是个帅哥中的战斗机,总不能故意去毁了他一张脸,来保证自己未来的婚姻安定吧? 好无聊…… 有点负气得瞪了眼沉浸在花海中的男人,男人的目光竟正好往这边投来。 北冥夜眼底染着点点笑意,目光微动,似乎在问她要不要过去和他坐一起。 名可一撇嘴,立即别过脸不看两个女孩抢着给他倒酒的一幕。 啤酒!切,这男人根本不喜欢这种东西。 可是,再回眸时,让她几乎要生气的一幕竟就这样发生了,那个从来只喝红酒和白酒的家伙,居然接过女声送上来的啤酒,一口气喝光。 豪迈帅气的举动,立即惹得周围的女声尖叫连连,一双双迷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哪个好看的镜头。 尖叫!呸,要不要这么夸张? 男人放下杯子,唇瓣上还沾染着一点酒水,在火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又颠倒众生的光泽。 名可气呼呼地,在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后,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刚才因为他的性感唇瓣而生出的丝丝迷醉压下,再一次别过头不看他。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几个花痴女孩的尖叫么?至于让他兴奋成这样! 该死的男人!不是向来最讨厌女人的靠近吗?今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还说什么只有她才是他想要的女人,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死萝卜,臭男人,一点都不可靠。 “要吃龙虾么?”身边一个帅哥将刚烤好的大龙虾放在碟子上,冲名可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虽然算不上很帅,但至少看起来长得不错。 名可哪里看得见人家长得怎么样?心情正不好时,有吃的当然不愿意放过。 一句“谢谢”丢出口,将碟子接了过来,拿起刀叉就开始对付了起来。 坚硬的龙虾钳子,比起那家伙的铁臂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脆弱不堪,一刀子敲下去直接就裂了,里头的肉又嫩又滑,还冒着热气。 叉起龙虾肉和身边的豆豆分甘同味,心情总算好了些。 “你和你朋友两个人一起来吗?你们……是亲戚?”身旁的帅哥本来想问他们是不是情侣,但现在一人坐一处,看起来又似乎不怎么亲近…… “嗯。”名可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秉承着吃人的嘴软这话,随意搭理了下。 帅哥眉眼一亮,又道:“你哥似乎很受欢迎。” “嗯。”不提这个话题可以么?名可很不满,所以,接下来那一口吃得那叫一个狠。 豆豆立即抗议了起来:“钳子肉……可可姐姐,豆豆也要吃,可可姐姐吧钳子肉吃光,你是坏人!” 名可有点懵了,睁着大眼睛有几分无措,她哪知道什么钳子不钳子,心情不好,看到吃的就立马张嘴了。 “那个,我……” “我再给豆豆烤一只好不好?”身旁帅帅的那声立即柔声道。 “谢谢。”名可这才正眼看了下人家,一看,竟是午后还在一直和北冥夜他们比赛的其中一人,她眉眼弯起,笑了笑:“那……介不介意多烤两只?” 男生像是受到鼓舞那般,立即咧嘴笑道:“只要你喜欢。”眼见两人有说有笑,举止越来越亲密,甚至还凑在一起看炉子上那什么东西,两颗头颅几乎已经要靠在一起了,不远处的某男脸上笑意再也挂不住,一张脸彻底黑沉了下来。 心情不好,脸色沉了下去,对于某个男人来说,这时候,身上的寒气就会止不住外溢。 一身寒气,很快就让身边的女孩子们注意到了,刚才还是暖融融的男人,转眼间,立即变得如冰山一样。 虽然大家对他的喜欢只多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绷着一张脸的“夜哥哥”,好可怕,但……更加迷人。 只是,给他递杯子的女孩下意识收回了手,开始变得有点怯生生了。 北冥夜的变化,自己自然不知道,至于名可,因为吃得爽了,竟连自己男人也丢在一旁了。 “这只帝王蟹,刚捞起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帅帅的男生又凑近名可,声音温柔得似水一般:“别看它体积大,烤起来不会太久,二十分钟保证能吃到。” “吃。” 当然吃,不仅名可,就连豆豆也叫了起来。 帅男生立即眉开眼笑地给美女烤帝王蟹去了,至于某男,依然在忍着。 直到二十分钟之后…… “哇,烫!”被钳子烫到的女孩一不小心惊呼出声。 帅男生条件反射地执起她的手,就要…… “我老婆也敢碰,滚!”一声爆喝,被烫到的女孩已经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蟹!” 某男脚步一顿,高大的身影没有半点迟疑,一步跨了回来,三秒之后,人家已经一手抱着女孩,一手领着香喷喷热腾腾的帝王蟹举步走远了。 被丢下来的一堆人久久回不过神来,等能回神的时候,一堆女孩、包括一直在献殷勤的帅男生,彻底萎了。 他老婆…… “哈哈,哈哈哈……谁是你老婆?不要脸!哈哈……” 很久很久之后,还是昨天晚上那片花海,女孩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里的工作人员铺好的垫被上,心情愉快地啃着蟹肉。 至于某男,一张脸依然黑得不成模样,但因为他老婆想吃蟹肉,哪怕黑着脸,他还是在小心翼翼地剥着壳。 他老婆……嗯,换了个称呼,似乎也不错。 “老婆。”将女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北冥夜凉飕飕地唤了句。 名可直觉的一阵凉气从脖子上吹过,毛骨悚然的感觉。 “喊声老公来听听。”男人要求道。 “……”口中的蟹肉似乎多了点味儿,羞涩……老公,怎么听怎么别扭,有没有正式结婚,哪里喊得出口? 更何况,喊北冥夜老公……咦!好奇怪!无与伦比的奇怪。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想,但,就是真的很奇怪。 “不愿意?”他皱起了眉。 “为什么和她们那么亲热?”为了不被强迫继续去喊那什么让她很不习惯的“老公”,名可立即换了个话题。 说起这个,某只似乎眼底还残余着点点得意,只是不太表露出来:“不是说那些小毛孩比我帅么?事实呢?” 咬在嘴里的蟹肉顿时又变了个味,名可抬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眸:“谁说的?这里最帅的就是你,谁敢说自己比你帅?” 见他浓眉拧得更深,她想了想,才终于想起来问题的所在:“那!开玩笑的!不……不是,我是……” “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句该死的打前锋的大哥哥比大叔帅多了的话,他至于要用这样的方式在她面前证明自己的魅力? 谁说他老了不讨人喜欢了?没看到今晚那些女孩一个个疯狂地黏着他? 名可憋了一晚上的委屈,终于在他不悦的目光下,顿时散去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该说自己小气好,不对,应该说,他又幼稚又小气。 轻咳了声,将蟹肉美美地吞进去,拿来纸巾将手指擦干净,她才再次迎上他越来越黯沉的目光,笑了笑:“我就是怕那丫头看上你嘛。” “所以向她推荐那个一脸青春痘的毛孩?”他挑眉,在想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哪里一脸青春痘?”人家也就长了几个痘痘而已,而且,长得不明显嘛,“大叔,你该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哼。”他别过脸。 “该不会……真的怕自己魅力不如人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怒她就怕了,能不能别总是拿这样的脸色来吓唬她? 名可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眸,怯生生看着他:“其实……其实你是不是真的介意豆豆说你老?” “我老?”北冥夜脸色一沉,将女人拉到自己怀中,大掌在她软软的身子上扣下:“要不要试试我有多老?” “我什么都没说!”女人被吓得立即闭了嘴,依然眨巴着眼眸,楚楚可怜却又一副忍不住想笑的模样,但,更多的是怜惜。 原来北冥大总裁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原来……那家伙真的介意了。 说起来,他确实比她大不小,差一个月就是整整八岁,这要是换做以前,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她会和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恋爱,甚至结婚。 在她偶尔想过的将来里,和自己结婚的应该是一个比她大三岁左右的男人,就连和许邵阳恋爱时,她其实也没有想过将来这种事。 更何况许邵阳其实也不大,不过二十四五岁,能混到现在这地步,只是得了父亲的庇荫而已。 二十八岁的北冥大总裁,和二十岁的她…… “想什么?”北冥夜沉眸,语气比起刚才还要冷硬:“真想试试?” “不试。”她又不试没试过,心里直翻白眼,她怨念道:“再说,别人怎么样我哪里知道?要我怎么分得清老不老的?” “那要不找个年轻的试试比对看?”他笑,呵,那一笑,简直美得如画一般,只是可惜,笑意冷得叫人心底发毛。 名可眨了眨眼,在他笑得更为好看的时候,立即伸手抱上他的脖子,主动贴了过去:“其实……二十八岁的男人正值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二十八岁的男人,稳重,优雅,大方,迷人,有什么样的魅力都有,哪里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能比的?” 看到他眼底越来越柔和的光芒,还有那一点点藏都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她心底一松,却还是不忘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你就是你,是我心里最帅气最迷人的北冥大总裁,不管是二十八还是三十八,抑或是四十八,在我心里,你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最让人喜欢的那个。” “真心话?” “你没理由不自信是不是?”名可依偎在他怀里,想想,两个人一整天也真是足够的“二”,为了这么点莫名奇妙的问题,晚上还闹了好一会的心。 事实上,闹别扭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 晚风吹过,在这样的季节,一点都不冷,反倒暖暖的,让人从身体一直暖到心里。 名可又抱紧了身边的男人几分,想着一整天下来两个人那些幼稚的举动,一会想笑,一会又觉得……其实,真的有几分心酸。 原来当一个人开始感觉到不安的时候,不管他有多强大,内心的某个地方还是保留着一份脆弱的。 这脆弱,叫她心疼得很。 “老公。”她忽然软软唤了声。 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怎么是滋味的男人因为这一声呼唤,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两条落在她腰间的长臂瞬间收紧。 其实今天,真的是有那么些不太……安静,这事别人不提他一点想不起来,但,童言无忌,背个小丫头当面指出来,心里就开始不太好受了。 八年……等自己四十的时候,她才刚三十出头,再等到自己五十,刚过四十的她一定还能保持得青春靓丽,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嫌弃起自己? 但这声老公,却又让他心里暖暖的,柔得如水一样。 似乎,真的想太多了。 “以后我再加强锻炼,哪怕七十岁的时候,保证还可以你满足。”与其花功夫去向她证明自己的皮囊出色,不如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再老他都可以是她的依靠。 今天,似乎真的幼稚了点。 名可却忍不住噗哧笑了声,长指点点他的鼻尖,调皮地道:“等你七十的时候,我也六十多了,说不准……说不准连那个都没了,还需要满足什么。” 红了红脸,想起今晚的事情,又忍不住委屈了起来:“以后不许再故意和其他女孩子亲近,用这样的方式来惹我生气。” “吃醋?” “就是不许!” “好,都听你的。”既然女人都不嫌弃他老,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他决定了,适当增加锻炼的项目,保障年到七十还能让自己满足她的任何需求。 “再喊声老公来听听。”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垫被上,他的声音开始沙哑了起来。 “不……”好怪。 “乖。”他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亲,薄唇慢慢往上头移去,很快就钳获了她的唇瓣:“快喊。” “不……” “乖一点。”声音越来越沙哑,亲吻的动作也开始变了味。 女孩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半推半就之下,还是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 “快!” “不……” “叫老公。” “老公……呜!骗子……” 夏千金跪在书房的门外,已经跪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两条腿又麻又痛,完全不像是自己那样,已经几乎麻得没有任何知觉了。 可书房的门依然关得牢牢的,任由她怎么哀求,北冥雄都不愿意出来见她一面。 她知道,这次她爸爸是真的玩得太过火了。 本来以为夏国良拦了四海集团那几个项目,以及足够的过分,却不想她爸爸做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是那件,当下午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夏家便彻底陷入了恐慌中。 夏国良不仅仅拦下了天威集团一直和四海集团合作的几个项目,还在北冥集团为四海集团所供应的真丝材料上做了手脚,本来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桑蚕丝布料,居然被他换成桑蚕丝成分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的劣质布料。 因为和北冥集团合作已经有不少年月,又是大过年的,所以,四海集团那边在进货的时候,下头的员工并没有仔细检查,抽样检查合格之后,其他的就不怎么管了。 如果不是这次闹出了夏国良拦截天威集团项目的事情,下头物料仓的人也不会重新去检查那批布料,那是四海集团明年夏季一批新出的时装款所用的面料,没想到细查之下,居然查出来就成的布料有问题。 别以为一点布料值不了几个钱,那可是四海集团明年夏季的主打款所用的料子,四海集团的生意已经做到全球这么大的范围,所用布料的数量可想而知。 这一次,夏国良坑的可是以几十亿为计算单位的一大笔,这还不止,如果四海集团不能及时弄回来另一批合格的优良桑蚕丝面料,等夏季展会开办时,要赔给客户的就不仅仅只是这个数目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北冥雄只觉得头顶上的那一片天差点就要崩了。 一直联系不上的太子也终于在傍晚时,让助理给他们回了个信,回信的内容,就是一年之内要让北冥集团消失。 这么恐怖的一句话,弄得北冥雄短短一日之间,人就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现在整个人奄奄的,彻底没了神。 东方御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管怎么劝也是无法劝得来。 年轻的时候北冥雄也曾经是个雄心壮志的人,现在人老了,身体又这么糟糕,他的雄心还能从何而来?最让他绝望的是,现在身边连一个可以用的人都没有。 能用的不能信,能信的却不能为他所用,当一个老人家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心底该有多悲凉? “老爷,我看这件事情不像那么简单。”东方御依然看着他,劝道:“一百几十个亿虽然数目不少,但对四海集团来说还不至于损失大到会让太子怒而要挑起整个北冥集团,老爷,我怀疑太子爷会这么生气,应该还另有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北冥雄面无表情地看着书桌上的文件,事实上看了那么久,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见眼里。 东方御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他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事,只是最关键的人物夏国良直到现在还音讯全无,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那混蛋究竟做了什么事,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北冥雄又气得用力在书桌上拍打了起来。 东方御忙扶住他的掌,劝道:“老爷,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不宜再动怒,这件事情我们再慢慢商量,总可以商量出个解决的办法。” “战九枭这小子现在连电话都不接,完全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还能商量些什么?” 这才是让北冥雄最头痛的地方,那句威胁的话也是经由他的助理送过来的,直到现在,他们和战九枭完全联系不上。 他们每走一步都似乎很被动,一直就像是在等着对方的宣判那般。 虽然自己这一方有错在先,但这样,一点不给机会来挽救,战九枭这次是不是也做得太绝了些?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因为下头某些人做错事而损害了双方的利益,这种事在道上并不少,只要大家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谈,有什么谈不拢的? 关键是,对方根本不愿意给他们机会,让大家安静下来好好谈一谈! 北冥雄的问题,东方御完全没办法回答,他自己也想知道。 正要劝他先休息一会,兜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东方御看了北冥雄一眼,北冥雄摆了摆手,东方御立即把电话接起。 没过多久他脸色大变,挂了电话之后,看着北冥雄,闷声道:“老爷……老爷,这次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夏千金又在外头跪了将近半个小时,书房的门才忽然被人打开,东方御冷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虽然,出来的不是北冥雄,但夏千金还是忙向他哀求道:“东方伯伯,你让我进去见见舅老爷,让我去求求他。” 东方御黑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哼将房门打开。 夏千金这才心头一喜,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可才走了一步,又撑不住跪倒了下去,最后在东方御不耐烦的目光之下,她几乎是用爬的一路爬了进去。 进了书房之后,夏千金抬眼便看到北冥雄坐在书桌前,很安静,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冷然。 吃力地爬到他身旁,夏千金揪上他的裤腿,哀声道:“舅老爷,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我们事先完全不知情,我们也在找爸爸,也想把他找回来,可是,我们真的连他半点消息都没有。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舅老爷,求求你,你相信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夏千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今也是慌得很,现在就只能看北冥雄对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旧情了。 奶奶要是还在的话,她还能帮他们说几句好话,现在如果北冥雄一气之下,与他们夏家撇清关系,那她爸爸做了这么多事情,不死也得坐牢。 至于他们夏家,绝对会从此破产,夏家每一个人,包括她,都会从生活优裕风光无限,一下变得连乞丐都不如,所以,她唯一能求的就只有北冥雄了。 “舅老爷,爸爸这次真的错了,我已经让家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去找他,只要找到他,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他带回来,交给舅老爷你来处置。” 北冥雄还是不说话,一张脸冷得如冰一般。 夏千金知道,他们放她进来,一定是有话要问她。 可他现在一直这样不哼声,她就要一直求下去,否则,他心里一定更不痛苦,所以,不管求饶有没有效,她还是一个劲在求着。 求了至少有二十多分钟之后,北冥雄才忽然冷冷一哼,回过头垂眸看着她,冷声问道:“假照片是怎么回事?你爸爸究竟遇到什么问题,至于让他胆子肥成那样?” 居然敢拿龙夫人和其他男人合成的假照片去敲诈太子爷,他这么急着想要跳进地狱吗? “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千金一听,彻底就傻了眼。什么假照片?什么敲诈太子爷?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问你话!”北冥雄又冷冷一哼,一巴掌击在桌面上。 夏千金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她缩了缩身子,迎上他的目光,愣了半响才总算反应过来,忙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不过!我知道一个多月之前,爸爸在赌场里认识了一个女人,甚至还好几回把她带回家。” 北冥雄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夏千金继续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和其他人联手骗了爸爸的钱,而且还骗他去参加赌局……我不知道他具体输了多少钱,只知道好几次他喝醉酒之后都会喃喃自语,说这次他死定了。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脸上虽然在悲哀地求饶,心里却是恨死了夏国良,同样,北冥雄也恨不得将那该死的混蛋大卸八块。 那该死的东西,自己死就好了,干嘛还要把他拖下水? 如果现在夏国良在他面前,北冥雄一定二话不说去厨房拿把大刀,把他劈开两半。 他居然混账到天真地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向太子爷敲诈一笔,他是吃傻了还是被女人迷疯了?太子是什么人,是他能动的对象吗? 他教育了他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想到经由自己一手教育出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废物! 夏千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只能眼巴巴盯着他求道:“舅老爷,这件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求求你,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是无辜的。” “知道你这些不雅照片为什么这么快被压下去,现在整个东方国际各大论坛还有媒体都不再提起这事了吗?”北冥雄忽然冷声问道。 “我……我知道。”夏千金心头一抖,迎上他的目光,诚恳道:“我知道那是舅老爷为我做的一切,舅老爷还是那么关心我,我心里一直记住的。” 就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更慌。 她那些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被压下去,还不是因为俞霏凡的事被人故意无限放大了? 他连对曾经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能下这样的狠手,觉得她没有任何价值之后,便毫不珍惜,甚至拿这件事情炒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把她那些不雅照的事也彻底给盖了过去。 就因为他这一手,现在整个东方国际的街头小巷,谈论的对象全都是那个国际大明星俞霏凡,和男人在街头鬼混的事情。 照片也像打不死的小强那般,从各个角落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些,反正已经几天了,这件事的热度半点也没减,甚至还越演越烈。 反观夏千金的不雅照,却因为她不是娱乐圈中的人,没有俞霏凡那么大的炒作价值,所以俞霏凡的事情一旦出来,她反倒像是解脱了一般。 她虽然感激北冥雄对自己的好,可心里也越来越畏惧了起来。 好在她姓夏,好在她奶奶是他的亲妹妹,如果她不是,如果只像俞霏凡那样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她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 “舅老爷,你放心,只要一有爸爸的消息,我们一定会立即通知你,一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带给你,我保证,我向你保证!”夏千金用力抱紧他的腿,苦苦哀求道:“舅老爷,你先别生气,我们会找到他的,一定会找到他的。他……他也许还在维纳斯,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一定会将他找回来!” 第199章 能相信他吗? 北冥雄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发泄自己心里的气闷,现在这情况之下,就算找到夏国良又有什么用? 做出这样的事情,怪不得连太子都扬声说,要让他北冥集团在一年之内在东方国际的商界除名,这次,夏国良的举动真的触怒了那头猛虎。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太子爷放了话,这一战就一定会被打响,他还能怎么办? 夏千金一直盯着他,见他愁眉越锁越深,她依然求道:“舅老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找到爸爸的,到时候把他交给太子爷,也许……也许太子爷就能消气了。” 听着夏千金还在不断求饶的声音,北冥雄心里越来越烦,摆了摆手,东方御立即明了,将还在哭哭啼啼的夏千金带了出去。 送她下楼时,东方御严厉警告道:“不要试图再隐瞒老爷些什么,一有你爸爸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们,如果他打电话回来,尽量拖延时间,问清楚他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你,这次如果不将你爸爸找回来交给太子爷处置,就是老爷也保不住你们夏家,别说你爸爸,你们所有人也难逃一劫。” “知道,我知道……”夏千金吓得连腿都软了,要是现在知道她爸爸在哪里,她一定会将消息告诉他们的,哪里还敢隐瞒些什么? 死她爸爸一个,总好过让夏家所有的人来陪葬。 将夏千金打发掉之后,东方御才又折回书房,将房门关上之后,他来到北冥雄身旁,看着他,迟疑了好一会,他才道:“老爷,我看现在这事闹到这地步,我们实在也不能再拖了,现在是年底,四海集团那边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这新年一过,我怕他们……”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迎战?”北冥雄抬头看着他,一脸矛盾。 对方已经抛出这样的狠话,新年一过,毕竟会有所作为,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防备,商场如战场,分分钟就会死人的。 东方御想了好一会,才又道:“老爷,现在公司情况有点乱,我们……我们真的需要人才。” “还需要外力,是不是?”北冥雄深吸一口气,此时听他提起这事,倒也不生气了,只是觉得有几分无力:“东方御,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我……能相信他吗?” “可你也应该知道,他对可可小姐的感情是真的,为了可可小姐,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果上次那一枪再打歪一点,他就必死无疑了,要真的对你心底有芥蒂,他怎么会对可可小姐毫无保留?” 东方御在他身旁蹲了下去,抬头看着他,诚恳道:“老爷,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换了是我,我也不敢完全信任他。但现在……一旦四海集团那边有所行动,我怕……我怕我们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外力来支援。” 北冥雄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声音有几分沉重:“让我想想。” 东方御见他这么为难,也不好再打搅他了,叮嘱了他要好好休息之后,他便从书房里出来,在楼梯上下去的时候,他立即拨通了佚汤的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了佚汤低沉的声音:“东方伯伯,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不是还不能联系上夜少爷?”此时的东方御比过去任何时候的态度都要好。 电话那头,佚汤沉默了下才道:“联系不上,先生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大概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和可可小姐的蜜月之旅,所以这次,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们。” “你应该知道集团现在的情况。”东方御不想再瞒,现在连老爷都一筹莫展,他心里比谁都焦急,迟疑了下,他才道:“可你……也许还不知道另一件事。” “东方伯伯是指夏国良拿假照片敲诈太子爷的事情?”佚汤问道。 东方御心头一紧,忙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佚汤似乎在笑,却也笑得有几分无奈:“你们太小看我家先生了,他手底下人才济济,有什么事情他会不知道?不过现在先生还在度假,我真的帮不了你,东方伯伯,等我联系上先生,我会立即与你联系,好吗?” 东方御无奈,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想了想,他又问道:“连城少爷呢?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出了俞霏凡这事之后,他们就一直联系不上北冥连城。 “东方伯伯也应该知道,连城队长要是心情不好想走开,一般人是找不到他的。”佚汤依然平静道。 东方御真的很泄气,结束了预佚汤的通话之后,他皱着眉,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心底有几分期待,也有几许沉重。 夜少爷手底下人才济济,什么事情都会知道,哪怕这里不是东陵,可他对一切的事情还能了如指掌,夜少爷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说在这事上,四海集团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北冥集团,那么现在唯一一个能救北冥集团的,也许就只要夜少爷。 只是可惜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直到现在老爷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去信任夜少爷,就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可继续这样下去,结果只会越来越糟糕,太子爷出了名的狠,别说是北冥集团,要是得罪他的是龙腾甚至战家,真要下手他也绝对不会给半点情面。 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北冥夜和名可度蜜月,已经走了四天,人还没有回来,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至于北冥连城,在两人离开的第二天,他也似失踪了一样,一句话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 出入境没有他的记录,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东方国际,还是说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连城少爷有时候挺任性的,不想让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可以将所有自己留下来的信息删除得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要是有一天他不想让别人找到他,也许,他们真的会一辈子找不到。 连城少爷的事情,东方御已经习以为常,家里两个年轻人都离开了,连城少爷也出门玩玩,其实并没有什么。 只是,这几天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现在,家中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这情况真让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心里无力得很。 因为四海集团的事情,北冥雄这几天每天都会回集团做事,重新将集团所有事情掌握在手中,只可惜,现在的北冥集团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了。 当天威集团和北冥集团签订合约的事情,以及他们向四海集团的供货出了问题,这两件事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北冥集团里人心惶惶,军心明显已经涣散…… 二月三日,股市年末最后一个工作日,一则消息让北冥雄彻底扛不住,直接倒在了病床上。 集团其中两位股东集体抛售股份,虽然两人加在一起只是抛售了五个点,但这消息传出之后,北冥集团的股价在半日之内跌了两个多点。 这事,对整个集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北冥雄被送到医院,却在下午时分就极力要求出院回办公室,好在那天已经是股市放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六点收市时,下跌幅度还是两点多,虽然不少,但比北冥雄预料的已经算好了。 十大家族麾下的集团,在整个东方国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想要它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它的根基还在那里。 不过,经此一役,北冥雄也是吓得够呛。 当晚他宴请了集团几个股东,就连占有两个点股份的夏千金也有份出席,北冥集团的所有股东里,餐桌旁除了夏国良和北冥连城,就只剩下刚刚获得北冥雄所赠百分之十五股份的名可没有到场了。 餐桌上的话题无非就是那几样,北冥雄虽然身体不怎么好,但表现还算不差,至少没有让大家看出他的病弱,他极力安抚,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这次的难关他们不一定熬不过去。 股东们,除了夏千金一直在热情支持北冥雄的每一句话,其他股东却是一个个面有菜色,连说句话都没什么劲似的。 最后,有人问出了大家一致最关心的问题:“听说董事长身体不怎么好,今天还进了医院,等明年开春后,不知道董事长打算让谁来出任总经理的位置?” 北冥雄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夏国良自然是不可能了,他三个义子一个养女,却没有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找不到继承人来管理集团,难道要一个有心脏病,也许随时都会倒下的老头来带领他们吗? 如果真这样,谁还有信心继续等下去? 今天股价在一天之内跌了两个多点,早知道他们就应该像老李老刘一样,上午抛售的时候股价还不至于这么低,现在,股市放假,大年初八之后才会重新开盘,到时候一开盘,只要股民一起抛售,价格会跌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要早知道北冥雄今天还去了医院接受治疗,他们就真的没这么淡定了,现在再看到北冥雄一副为难的模样,所有人就更加后悔了。 “董事长去医院不过是例行检查,正好今天约了医生,并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一看大家的脸色,东方御立即打圆场,但很明显,效果并不怎么样。 北冥雄抿了下唇,看了在座所有人一眼,沉声道:“这次不过是北冥集团和四海集团的一点小误会,天辉集团项目这事,我会亲自和太子爷坐下来谈,面料那件事很明显是夏国良的错,这事,我也会亲自给太子爷一个交待。两家的合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就让大家惊慌失措了起来。你们要相信,北冥集团在东方国际的地位,这么大一家集团,能说倒就倒吗?” 大家还是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北冥雄沉了沉脸,又道:“像今天老李和老刘这事,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大家有钱一起赚,要是谁没了信心,这股份可以卖回给我本人,这点钱我还不至于拿不出来,就这样抛售出去,以后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是不是?” 还是没有人说话,虽然老李和老刘这次确实过分了些,不过,还不是因为大家心里焦急嘛。 夏千金也看着他们,站起来道:“我知道我一个小女孩不应该在各位长辈面前说话,不过,有些心底话我还是想说说。” 她是夏国良的女儿,她的话,大家自然想听,当然,更愿意听的是夏国良那混蛋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承担这一切。 但很可惜,夏千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么多年来,北冥集团给我们赚了多少钱,大家心里是清楚的,现在集团出了点问题,大家就更加应该团结起来……” 一顿饭吃得有几分压抑,最后在大家的沉默中结束了饭局。 虽然,在临走的时候,大家都承诺了不会做冲动的事情,但北冥雄和东方御都看得出来,这样的承诺可信度并不高,可现在除了这样,暂时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没什么话题,那顿饭吃到七点半就差不多结束了,北冥雄和东方御回到北冥家时也不过八点过一刻。 回去之后北冥雄只在前院逗留了片刻,便举步往后院走去,东方御自然片刻不离跟在他身后。 两人上了观光车,一路上后山开去,最终停在帝慕浚的坟前,没有带香烛和冥钱,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站着。 等观光车开走之后,东方御才借着点点月色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轻声道:“当年的事情,不知道夜少爷到底知道多少。” 虽然看的是墓碑,但这话分明是说给北冥雄听的。 知道多少……人都不在了,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了吧? 北冥雄绷紧的脸完全没有半点温度,目光从帝慕浚的坟头上移开,落在隔壁秦未央的照片上。 这张照片在月色中已经看不清了,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垂眸看着照片里头那个笑得温婉的女人。 东方御知道他心里有事,便没过去打搅他,就让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照片,这一看就看了足足十几分钟。 直到东方御的手机响起,把电话接通,又挂掉之后,他才来到北冥雄身旁,轻声道:“老爷,龙家老爷子来了。” 龙敬来了。 北冥雄有点讶异,侧头看东方御。 东方御道:“不知道他来的用意,不过,我相信他不是幸灾乐祸而来的,大概……大概是为了龙珊珊。” 北冥雄差点都已经忘记龙珊珊这个人的存在,这段日子,北冥集团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心烦意燥的,哪里还能想得起来其他事情? 原来他把龙珊珊关在这里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东方御不提起,他也就忘了,如果今天不是龙敬亲自过来,他真的会忘记这世上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时隔多年,两人还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茶,倒是有点出乎双方的意料。 东方御让大厅的佣人全都退下,他自己也退得远远的,把空间留给这两个老人家。 严格说起来,北冥雄的年纪并不算太大,可当他和龙敬坐在一起,却让人看不出来他比龙敬年轻多少。 一个六十,一个七十,但看起来苍老的程度竟没什么区别,龙敬这段日子身体也不太好,所以,面容比起过往更加憔悴。 至于大厅之外的院子里,龙楚寒站在那里安静抽着香烟,和北冥雄打过招呼之后,他便一直待在外头,没有进去打搅,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 夜风吹在身上,那身形说不出的稳重迷人,从大厅的门口往外看,还能隐隐看到龙楚寒修长的身影。 北冥雄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忽然之间,对龙敬就羡慕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好歹龙敬还有儿子,还有两个孙子,都是亲的。 哪怕这些人私下里也会斗来斗去,但不管怎么斗,龙腾依然是龙腾,不像他北冥集团,一旦北冥集团倒了,很有可能有一朝整个集团就会改名换姓,变成他人的东西。 如果,他也可以像龙敬那样,儿孙满堂…… 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幽暗,他把杯子端了起来,轻轻捏在手中,却没有急着去喝茶,而是看着坐在对面慢悠悠品茶的老头:“说罢,这么晚过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见见珊珊。”龙敬不打算与他拐弯抹角,坚定道。 龙珊珊离开龙家回北冥家来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以来,打她电话打不通,她也没有半个电话打回来。 之前那段日子龙敬一直在修养,身体没有好起来之前,他自己也不方便把龙珊珊找回去。 至于其他人……龙家的人大概也只有他急着要见龙珊珊了,他心里很清楚,其他人对珊珊并没有多少感情。 他虽然是龙家的掌事人,但,很多事情还是无能为力的。 虽然这个答案早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但看到他提起龙珊珊时那满眼的怜惜,北冥雄眼底还是不由得有几分烦躁了起来。 “她在这里过得很好,找她做什么?”他有点不耐烦地道。 龙敬的态度本来还算不差的,但见他这般,他自己的脸色顿时也难看了起来:“我是她的爷爷,我要见她,还需要你的批准吗?” 不想在这里跟他吵架,龙敬自己冷静了下,才又继续道:“让她下来,我只是和她说说话而已,她要是喜欢住在这里,我并不反对,你有必要连我见她一面都要阻拦吗?” 北冥雄知道他是误会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可可离开之前,他曾经答应过她,找一个适合的机会好好和龙家老头谈谈,用委婉的方式来告诉他真相。 但后来因为北冥集团的事情,他把这件事情彻底抛诸脑后了,现在龙敬主动找上门来,他到底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 龙敬却越来越不耐烦了,看北冥雄眼神闪烁不定,他心里顿时起了几分不安:“是不是珊珊出了什么事情?我要见她一面有这么难吗?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在楼上?我自己去找她。” 说罢,放下杯子,人便站了起来。 北冥雄有几分无奈,本不打算在这种时候纠缠这事,但这件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在龙敬要转身离开沙发时,他忽然淡漠道:“如果龙珊珊不是你的亲孙女呢?” “说什么混账话!”龙敬住了步,回头看着他,怒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你说我能耍什么花招?是不是你的孙女有那么难分辨吗?”北冥雄冷冷哼了哼,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他:“你不觉得龙珊珊和你儿子龙译成的脾性一点都不像吗?还有,我的月儿,你觉得龙珊珊有哪里像她?” “龙生九子,个个都不一样,有谁能保证自己生下来的儿女就一定像自己?”龙敬冷哼道。 北冥雄也哼了哼,撇嘴道:“你是不是也认识一个女孩叫名可?” “你那个义子订婚的对象?”龙敬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不想跟他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但两条腿还是下意识迈了回来,在他对面坐下。 其实过去年轻的时候,两个人是时常坐在一起聊天商议事情的,只是后来那件事情之后,两人之间有了间隙,再到后来的争锋相对,时间一长,就彻底成仇敌了。 事实上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真要说起来,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龙敬终于又坐了下来,北冥雄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你既然见过可可那丫头,难道不觉得她和我月儿更相似吗?还有,你看到她,难道真的一点点亲切的感觉都没有?” 龙敬本想反驳,但这话却提醒了他第一次见到名可时,那份熟悉感和莫名的悸动。 像北冥月……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初见时自己确实在想着,这女孩怎么和当初的北冥月那么像? 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那纯真透切的笑意,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 当时就觉得这女孩很惹人疼爱,可后来因为珊珊说这女孩曾经对她不好,所以,他就下意识去讨厌她了。 他看着北冥雄,面无表情:“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最好直说,你该知道我没多少耐性。” “你以为我会比你多多少耐性?”北冥雄冷哼,正要发作,想想还是算了,这时候的自己真有几分无力。 他淡淡道:“可可那丫头很像我的月儿,是不是?” 在龙敬不解的目光下,北冥雄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我和可可做过亲缘鉴定,鉴定报告的结果显示她是我的外孙女。” “你还有个外孙女?”龙敬一怔,满眼都是惊讶:“你是说,你当年还有私生女?” “笨蛋。”北冥雄真想开口臭骂他一顿。 好歹是龙腾的董事长,要不要笨成这样? 第200章 她,很喜欢那小子 听到笨蛋这两个字,龙敬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正要发作,忽然间心头一震,整个人竟凉了几分:“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告诉我,她……她也是我的……” “她这两天应该会回来,她答应过会回来陪我过年,到时候你再亲自带她去做一次亲缘鉴定,亲自去求证就好了。” 北冥雄不想多说,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么多也没什么意义,事实胜于雄辩,等他做过鉴定,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还有,这次你再做鉴定,最好自己亲自盯着,实在不行就找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也是一个和你亲孙女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人,要不然,我怕历史还会重演。” 龙敬呼吸有点乱了,历史重演,他暗指的是什么?可是,一时之间让他怎么相信,他认回来的孙女竟是假的,怎么可能? 北冥雄又瞅着他:“如果她是真的,我会认其他人为外孙女吗?我疼我的外孙女,绝对不比你疼你孙女少几分,你自己想想。” 他招了招手,东方御明白,立即转身往佣人房走去。 没过多久,一个女孩被带了过来,虽然,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不差,可她没有任何打扮,一张脸完全没有半点光泽,整个人懒洋洋的,如同快要凋零的花朵。 一看到她这样,龙敬立马就急了,霍地站了起来,怒道:“北冥雄,你这该死的东西,你居然把我们家珊珊糟蹋成这样。” 北冥雄懒得理他,龙敬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龙珊珊的面容之后,忽然又想起了北冥雄刚才说的话。 龙珊珊和北冥月是不是真的像?还有,她和他的译成到底有几分相似?一时之间,他居然在看到龙珊珊时忘了做出反应了。 倒是龙珊珊看清了站在沙发旁的人是谁之后,立即眼眶一热,挣脱了两个保镖,匆匆往龙敬奔了过去,一把抱上他,哭得稀里哗啦的。 “爷爷,快带我回去,这里的人欺负我,他们个个都在欺负我!爷爷,我们回去,我们回龙家,我不要呆在这里,我死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龙敬抬起来,想要轻拍她背的手,竟在半空停了下来,忍不住侧头看了优哉游哉坐在那里的北冥雄一眼,心里便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如果龙珊珊是真的,北冥雄怎么可能这样折磨他自己的亲外孙女?也许他所说的话不一定值得人相信,可他对北冥月的疼爱,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当初北冥月和他的译成一起出事双双身亡时,他曾亲眼见过北冥雄心痛得一头昏死过去,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他是真的疼他的女儿,那么,他女儿的女儿,他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去折磨? “爷爷……”龙珊珊终于发现不对劲,从他怀中抬眼看着他闪烁的眼眸,眼泪又滑个不停:“爷爷,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带我走?我要回去,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爷爷,求求你,快带我回去。” “他……他是你外公。” “他不是。”龙珊珊侧头狠狠瞪着北冥雄,可瞪了这一眼之后,心里立马就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目光从北冥雄身上收回,她扯了扯龙家的衣角,小声道:“他……他一点都不疼我,他帮着他那几个养子和其他人一起欺负我……爷爷,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你带我回龙家好不好?爷爷,我立马就要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龙敬又看了北冥雄一眼,北冥雄摊了摊手,意思是随他的便。 龙敬迟疑了下,才拍了拍龙珊珊的背,温言道:“别怕,爷爷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你哥在外头,你先过去和他上车,爷爷要和这家伙说几句话,说完就和你回去。” “不,爷爷,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不要一个人走,我也不要把你一个人留下来。”龙珊珊心里是怕了,也是心虚,北冥雄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她不能让他们两个人交谈。 万一北冥雄连她爷爷都说服了……可刚才两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已经谈了一段时间?她爷爷是不是也已经听说了些什么? 龙敬依然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别怕,我只是骂一骂这家伙,给你出口气,等会就出来,你先去你哥那里。” 好说歹说,终于哄得龙珊珊离开大厅,向外头的龙楚寒走去。 哪怕心里有一肚子的怀疑,但龙珊珊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里过的每一天都像在地狱的煎熬那般,这辈子她绝不会再来这里,她绝不会踏入这里半步,死也不会。 看着她走远,龙敬才回头看着北冥雄,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可以回去先和她做个亲缘鉴定,按照我说的,每一步都要亲眼盯着,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已经给了她十个点的股份,如果把她逼急了,逼着她和白兰……” “五个点。”龙敬纠正道,虽然只是五个点,但如果这丫头真的和其他人合谋起来…… 心头有几分凉,亲缘鉴定还没重新做,他怎么就给龙珊珊判罪了? 心烦意乱的,最终他瞥了北冥雄一眼,无奈道:“这笔账回头我再跟你慢慢算,要是让我知道你今天说的话全都是假的,你折磨珊珊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清楚。” 丢下这些话,他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北冥雄却又道:“事情你很快能知道真相,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可可丫头很喜欢北冥夜那小子,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没了他大概会活不下去的地步……好好想想我的话。” 龙敬没有回头,只是步伐有几分乱,很明显一颗心也乱得很。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相识这么多年,对彼此总是有几分了解的。 北冥雄知道,他的话龙敬能听明白,到时候前因后果一想,他自己总能开窍。 直到他们离开了北冥家,东方御才走了过来,看着北冥雄,正要说话,北冥雄却摇了摇头,淡言道:“他自己知道怎么做,这事不用我们插手,我们也管不了。” 他现在心头藏了太多事,心烦气躁,也没那个空闲工夫去安慰他。 东方御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又看着他道:“时间不早了,老爷,你身体不好,早点歇息吧。” 北冥雄还是有点烦闷:“那小子有没有交待什么时候回来?” 东方御摇了摇头,却又道:“放心,快过年了,可可小姐不是答应过会回来陪你和……如果龙家老头子想明白,可可小姐还想陪他一起过年的。可可小姐答应的事情,她一定能做好,也许,这两天就会回来了。” 大年二十八,在外头玩疯掉的人终于回来了。 北冥夜和名可出现的时候,整个北冥家仿佛多了几分生气那般,从他们踏进来的那一刻起,大家脸上终于看到了一点曙光。 虽然,北冥集团的事情佣人们知道的不多,但,从外头也曾听到过一些消息。 因为老爷的身体确实不妥,所以,这个家出现年轻人的时候,大家心底总算是寻回了一点希望。 进来的第一步起,名可就明显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他们离开的时候大家喜气洋洋的,一个个脸上全都是笑意。 可现在,时隔多日,他们回来,怎么就总得大家一副愁云满面的模样?哪怕脸上还有微笑,可那笑却有几分压抑和不安。 她忍不住侧头看着走在身边的北冥夜一眼,北冥夜却似完全没在意,唇角眉梢依然透着这几天时常会透露的阳光气息,和在岛上一样。 哪怕回来之后,他唇角的笑意少了些,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暖融融的,出去玩一趟,回来之后,似乎又有那么点改变了。 佣人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从岛上带回来的礼物一一搬到大厅里。 北冥雄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名可,被阴霾笼罩了多日的脸总算寻回了一点笑意。 这么多人在这里,名可不好喊他外公,但也不想喊其他称呼,她跑了过去,把礼物往他手里一放,笑道:“这是我特地给你挑选的,我精挑细选的大鲍鱼,今天晚上让佣人做给你尝尝。” “好。”北冥雄随意看了看,便将东西交给一旁的东方御。 “东方伯伯也有。”名可拿了另一份低到他面前,笑意微微减了些:“东方伯伯,怎么回事?看到我们回来,你们不高兴吗?” “怎么会?”东方御笑得温和:“就是怨你们回来得太晚,这不都快要过年了。” 说起这个,名可自觉有几分心虚,本来不打算这么晚才回来,但在岛上的时候真的是快乐不知时日过,一玩就什么都忘了。 “连城呢?”她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北冥连城的身影。 还特地给他带回来两只新鲜的大龙虾,那可是托了关系才能带上飞机的,但看来看去,还是看不到他的存在。 东方御正想说什么,北冥雄却先一步道:“年轻人,跟你们一样,出门游玩去了,来,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牵上她的手,与她一起来到沙发旁,看着堆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也顺道看了眼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北冥夜。 北冥夜只是向他微微颔首,便不说话。 北冥雄也没多说什么,北冥集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许因为他手机关机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弄得太清楚。 但北冥雄很清楚,以北冥夜做事的方式,以及他的能耐,想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确实简单得很。 佚汤都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他? 跟北冥雄一一介绍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最后想起自己带给肖湘和紫川大哥的,名可顿时睁大了眼眸,惊呼道:“我的手机!” 她的手机还在房间里放着,只怕因为没电早就已经关机了。 那天北冥夜把她带走,事先一声招呼都没打,她完全是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人已经被带离这里,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她,那家伙一定气疯了。 “外公,我先去拿手机充电,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她站了起来,冲大家笑了笑,得到北冥雄的允许,才急匆匆上了楼。 等名可离开之后,北冥夜才把习惯放在身上的手机取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摁了开机键。 东方御和北冥雄不由得互视了一眼,原来这家伙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开机。 果然开机之后,北冥夜两道浓眉慢慢便拧起了些,未接电话一大堆,短信息,还有新邮件的提示,多得数不胜数。 “我上去一下。”他揉了揉眉角,也站了起来。 北冥雄和东方御并没有阻止,关机,一关就是七八日,现在等着他去处理的事情,只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这个时候总得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将事情理顺。 见两个人没有异议,北冥夜转身,后名可一步上楼去了。 名可那手机果然一点电都没有了,插上电源之后,好一会才能顺利开机。 肖湘的未接来电加起来有十几个,还有其他人的,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肖湘给她发的短信。 把手机放下,她忙跑到书桌前,瞟了已经安静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在做事的北冥夜一眼,默不作声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 “这么急,是要看俞霏凡的事情?”身旁的北冥夜忽然淡淡问道。 名可一咬唇,悄悄侧头看了他一眼。 原来俞霏凡的事情他也知道,一早回来也不见他开机什么的,大概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不过,看他笔记本屏幕正在翻看的却全是新邮件,并不是那些八卦的帖子,看起来俞霏凡这事对他来说并不算有多重要。 等笔记本打开,她立即上网搜索了一遍,基本上这件事算是大概了解了。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会是你做的吧?”她忽然侧头,又看了北冥夜一眼。 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俞霏凡出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虽然,也极有可能是北冥夜下了命令,让他手底下的人去做,可是,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这样对她? 北冥夜依然在忙着处理紧急的邮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随意道:“轮不到我做这种事。” 名可点了点头,有点似懂非懂,不是北冥夜做的,那到底是谁? 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俞霏凡,但如果说俞霏凡不仅藏了违禁品,还因为嗑了药,和那些男人在大街上做了那些事情,那可能性又不大。 俞霏凡不管怎么放纵,也不会放纵到让自己的前程都给搭下去,还有,那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心理医生……名可思索了片刻,忽然,眉眼一睁,像似想起了什么,立即回到床边,把正在充电的电话拿起,拨了连城的号码,系统提示对方的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 连城队长关机了,人到底去哪里了? 想问北冥夜,但见他一直在认真工作,她也只好把到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玩了这么多天,现在回来,他一定是忙得不行,想想还是不要妨碍他了。 她又回到电脑前,上了线,看到肖湘在,还没来得及给她发信息,肖湘的头像已经闪动了起来。 她们俩上线都喜欢隐身,但对对方都设为隐身可见,所以只要她一上,肖湘就能看得到。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关机?害得我找你都找不到。” “首映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前还回不回?” “你不回的话,我就回东陵了。” “你这个坏女人,只顾着自己的男人,连朋友都不要了!” “坏蛋,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走了!” “坏蛋,知不知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一连串的留言,看得名可头都大了,到最后一条是刚刚才发过来的:“你这丫头终于肯出现了?快说,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真的连我这个患难之交都不要了?快说,有没有给我带礼物?什么时候带给我?” 名可唇角下意识浮起一点笑意,立即回了过去:“那天走的时候,我是忽然被带上车,直接离开的,别说手机,就连一件衣服都没来得及带上。你也知道那家伙做事方式有多疯狂,我真不是故意的。手机本来没什么电,大概我走了之后没多久便自动关机了,我在那里连电脑都没有,他的手机也是关机,怎么跟你联系?真不是故意的。” “那礼物呢?”肖湘立即便回了过来。 名可忍不住摇了摇头,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跳动,立即给她回了过去:“早给你带回来了。” “我要见你。”肖湘又道。 “好。” 两人约好时间和地点,名可才想起来这事该要和北冥夜先打声招呼,侧头看着他依然在忙碌的身影,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北冥夜却已道:“佚汤应该到了,你要出去,让他送你,其他人我不放心。” “连城队长去哪了?”虽然,对他的料事如神敬佩不已,不过,如果她没记错,从前每当有这种事情,接送她的基本上都是北冥连城。 “联系不上。”北冥夜淡淡丢出一句,便不再理会她,又忙去了。 名可换了一身衣服,看了看手机,依然没充上多少电,但好歹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把手机拔了下来,拿了手提包,她才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柔声道:“我和湘湘吃个午饭,会尽快回来。” 北冥夜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名可这才立即从楼上奔了下去,与北冥洵和东方御都打过招呼,拿了礼物才刚出大厅,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佚汤的车子就在院子里。 有个这样贴心的男人,日子简直过得太爽了,你说这男人怎么可以好到这地步? 带着一份愉悦的心情,她快速上了车,与佚汤一起离开了北冥家,往山下去了。 北冥夜下楼的时候,北冥雄和东方御还在大厅里坐着。 两个人坐得安安静静的,没有喝茶,也不是在说话,仿佛专门在等他。 当然,他这一趟下来,已经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看到他们也不意外。 虽然人看起来有点行色匆匆,但他还是主动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新的茶水,东方御让佣人们全都退下,便立即道:“集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北冥夜没有立即回答,把杯子端起来,一连喝了两杯茶水,才迎上他们的目光:“你们希望我知道多少?” 东方御不知道怎么回应,北冥雄沉默了好一会,才忽然道:“如果你同意,我会在年后股市开市之前,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让你出任集团的总经理,代理董事长的一切事务。放心,就算你不上班,待遇方面也绝对会按这个职务……” 北冥夜挽唇一笑,那笑意优雅可却没有一点真诚,像过去一样,他又笑成这般。 这一笑,让北冥雄连后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东方御知道他心里在不屑,老爷的决定事先也没跟他说过,但这会老爷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好看着北冥夜道:“现在集团确实遇上了麻烦,如果夜少爷可以配合一下,对集团来说将会是个很大的帮助。夜少爷应该很清楚,以可可小姐善良的个性,她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她外公的集团出现危机。” “你们就这么断定,我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北冥夜笑了笑,指尖动了下,忽然笑问了声:“介意我抽根烟吗?” 北冥雄不说话,东方御立即让佣人把香烟送了上来。 北冥夜从精致的木盒里慢悠悠抽出一根点上,主动挪了挪位置,往沙发角落里坐去,远离北冥雄。 浅浅吸了一口烟,将圈圈烟雾吐出,他才平静地道:“只是挂个名,这件事情我没有意见,你们安排就好,不过,六号那天,也就是年初二,我没空。还有,丫头二十号左右要开学,到时我会和她一起回东陵,之后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做便自己安排,但我没办法刻意隐藏我的行踪,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又吸了一口烟雾,再把东方御新给他倒上的茶水喝净,他站了起来,看了两人一眼,优雅一笑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找我。” 北冥雄还是不说话,东方御忙站了起来,亲自将他送出门。 直到他走远了,东方御才折了回来,就站在北冥雄身边,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北冥雄摆了摆手,他才坐了下去。 看着北冥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东方御无奈道:“老爷,你这么做,会伤了夜少爷的心。” 第201章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北冥雄心烦意乱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杯子端起来,尝了一口香茗,可这茶水竟似乎一点味道都没有那般,喝了一口就再喝不下去了。 他把杯子放下,还是一副烦躁的模样。 东方御又道:“虽然这么做可以稳一下股价,但却让夜少爷心里明白,你至今还不愿意相信他。” “你让我怎么相信他?我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北冥雄脸色更沉了。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虽然,北冥夜对可可丫头的感情他也看得清楚,可是,有些事情一时半会还是很难去改变。 他看不透北冥夜,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有些决定迟迟不敢定下来。 一个太聪明太难琢磨的人,也许会是他最有力的帮助,也或许会成为他最大的危机,他想相信,但,过不了自己心底那一关。 “连城那小子呢?找到他了没有?”北冥雄忽然问道。 东方御知道他不想再说这事了,沉默了下他才道:“还没有联系上,不过,连城少爷的手机刚才开机了,只是一直提示是忙音。” “那混蛋小子一定是把我们所有电话都屏蔽了。”北冥雄脸色一沉,顿时一脸怒容:“不愿意接电话,开机做什么?” 东方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北冥连城的举动他也是不解,既然把所有人的电话都屏蔽掉,他开机又有什么意思? 个个打进去都是忙音,也不只是他这个电话,换了几个手机打进去,任何时候都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那开机还有什么意义? 这边两个人一脸愁容,满怀心事。 北冥夜却在离开北冥家后,迅速下了山,来到大街上,车子在车流里饶了几圈,过了几个街头,忽然方向盘一打,速度瞬间加快了起来,转眼间已经在环城路上飙了老远。 从环城路下来,又转了两个路口,后面的车子只撑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被远远甩了下来。 将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看着前头茫茫的车队,藏于墨镜之后的那双眼眸越来越暗沉,带最后连一点光亮都没了。 老大要做的事情他永远阻止不了,可过去,老大从来不会对他刻意隐瞒些什么,但是这次,他却什么都瞒着他…… 老大,他从来没想多要与他对抗的,只要是他吩咐,他都会为他做到,可他却是在什么时候起,将自己摒除到他可信任的人的范围之外?他又做错了什么,让他不再愿意相信他了? 靠在椅背上,北冥连城将一双墨色的眼眸紧紧闭上。 脑袋很沉,整个身体,整个人都沉甸甸的,忽然之间竟觉得自己再也看不清前路了。 原来所谓的放下都是假的,那一张张笑脸,那些柔声的安慰也是假的,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他母亲,他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骗他? 就算他们要做的事情足以毁灭整个世界,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相信他也可以为了他们,往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用力再补上一脚? 他可以的,可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把他扔出去? 告诉他,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北冥夜的飙车技术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哪怕是北冥连城这样的高手,他想摆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摆脱了后方的人,他眼底却没有任何愉悦的光彩,反倒,一张脸更显得萧索森寒。 将车子在一座小四合院里停了下来,他从里头出来,大步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主屋里头,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迎了出来,看到他立即招呼道:“先生,你来了?” “人呢?”他没有停留半步,举步跨了进去,穿过大厅,径直往后头走去。 中年女人一直跟在他后面:“人在后方的客房里,先生放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很快就能好起来。” 北冥夜点了点头,来到中年女人所指的那间客房外,随意敲了敲门,便立即推门而入。 里头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腰间和左手以及两条腿都打了绷带,一张本来帅气好看的脸,此时不仅贴着医用胶布,外头也有几个地方明显留着疤痕。 看到北冥夜,不仅是他,就是站在床边、正在给他换药的中年男人都正了正脸色,正要开口,北冥夜却已冷眸一扫,阻止了他们说话。 他走到床边,目光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扫了一遍,便立即落在中年男人脸上:“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腿骨和手骨断了,现在接上之后,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慢慢就能好起来。”中年男人回道。 “后遗症?”北冥夜又问道。 中年男人脸色有点沉,迟疑了下才道:“以后……行动大概是不能和从前比了。” “没关系,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万幸,只要以后能乱跑乱跳就该庆幸了,哪敢要求那么多?”东离笑了笑,拿没有受伤的右手指了下一旁的位置:“坐吧,先生。” 北冥夜却没有坐下去,没有半点波澜的目光依然落在他身上,仔细审视了一番。 这目光倒是让东离觉得有几分不大自在了,他轻咳了一声,红着脸道:“先生,你这样看我,会让我很不安。” “有什么不安?”北冥夜瞟了他一眼。 东离抓了抓脑袋,笑道:“一,我怕你觉得对不起我,会说些什么要补偿的话来安慰我,这会让人觉得很别扭,也会不好意思……” “做梦。”北冥夜冷哼。 东离又抓了抓头,笑得更欢快:“那我也怕你会因为觉得我是废人,以后不再用我了。” “没错,我从不用废人。”北冥夜脸色一板,没有半点温度的话语让人完全听不出来,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跟他开玩笑。 东离一张脸顿时垮了下去,唇角的笑意也彻底没了,顷刻间便已换了一脸哀伤:“先生,能不要这么无情吗?好歹是工伤,怎么着也是功臣,不要抛弃我行不行?” 北冥夜还是走到一旁坐了下去,面无表情道:“那就好好把自己折腾好,要是没用,我要你只会耽误自己。” 东离依然一脸哀伤地看着北冥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都有点于心不忍,忍不住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尽量治好你的,如果多休息一段日子,也许还能恢复以前的好身手。” 可东离却不理会他,依然悲悲切切地看着北冥夜,简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先生,我对你一直忠心耿耿,为了你几乎连命都没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情?” “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北冥夜扫了他一眼,冷哼:“明年的最佳男主角非你莫属。” “我知道我有这个天赋,不过,我还是觉得跟着先生更幸福些。”东离正儿八经看着他,一副认真的口吻:“我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先生,能不能口头给个承诺,这辈子对我不离不弃,绝对绝对不会抛弃我?” “等你有机会变成女人再说。” “那我去做变性手术。” “我不要人妖。” “那下辈子我一定会投胎投成女人。” “如果我家丫头允许的话。” 东离撇了撇嘴,开始抱怨起来了:“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负责任,有你这么没有良心的上司吗?看到我现在这模样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好歹我也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那是因为你蠢。”连城能对他做什么?怕他威逼利诱? 跳崖,没死是他运气好,培养了这么多年,养出这么一个蠢货,还指望他给他负责任,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不是不想为难队长嘛。”东离一副小受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你不知道他那时候有多凄凉。” “凄凉你妹!” “我没有妹妹。” 房间里头那对中年夫妻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刚才还真把他们紧张得连虚汗都出来了,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 东离那家伙还真是……真有当最佳男主角的天赋,演得惟妙惟肖,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就连他们都被骗了。 两个人哼了哼,中年男人给他换好最后一份药,才与自己女人出去了。 等房间里再无第三人,东离才一正脸色,看着正在抽烟的北冥夜,认真道:“不是连城队长的错,是我自己跳下去的,他其实并没有真的要逼我。” “你跳崖是事实,有没有逼你都一样。”北冥夜淡漠地道,话语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东离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先生,这次连城队长也许真的觉得自己被伤到了,才会在没有通知你的情况下来找上我。”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 东离知道他心里在生气,通常这种情况下哪怕连城队长心里有怀疑,也一定会和他商量过,揭开心底的疑惑才来找他。 这次一声不哼就找上他,先生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 可先生却忽略了一点,人的心真的会受伤,连城队长只是因为伤了心才会冲动,他伤了心便更能说明他对先生的敬仰和在意。 只是,大家都是大男人,这种话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过了会他才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病,不会做一个不能让你放心使用的废人。” 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才慢悠悠道:“得了,废了我养。” “……”这话怎么不早说?多让人感动。 “会给你弄个媳妇儿,0092一直对你很上心。” “……”那个彪悍的肌肉女……先生怎么没有妹妹?我靠! 如同料想的那般,虽然有礼物,但刚见面,名可还是被肖湘给臭骂了一顿,一切都是她不带手机惹的祸。 等骂过之后,肖湘才发现她脸色比过去还要好看几分,整个人看起来的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名可看起来更像个优雅中有几分调皮的贵族小姐,名门千金,怪不得人家都说,有时候气质除了是天生的,后天还需要去培养,这话原来是真的。 “看来那个家的人对你还真的不错,那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 名可点了点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肖湘长吁了一口气,这丫头终于是被认可了,身份也总算浮出水面,既然这样,她就再不用担心北冥雄会对名可不好。 依她现在的模样来看,没有不好,只能说很好,好得让人都忍不住羡慕起来了。 “你呢?子川大哥对你怎么样?”名可也盯着她问道。 肖湘耸了耸肩,笑意里头藏了几分无奈:“无所谓怎么样,好像一直都那样。” “那……一点进展都没有吗?如果没有一点进展,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陪着他?他为什么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逼你留在他身边?” “其实也说不上在逼我。”肖湘还是在笑,可这次她笑起来却没那么勉强了:“《天下》六号就要上演,我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看首映,这是我们一年多来的心愿,你忘了吗?” 名可审视着她,光是为了一个首映,值不值得让她留在这边?连过年都不回家陪自己家人过,还说子川大哥对她来说不重要?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说罢了。 既然她不想说,逼她也没用。 “别再说我的事了,对了,之前,我按照你的意思把稿子重新修订了一下,给龙楚阳发了过去,他那边的人也敲定了下来,等明年开春这部片子就可以开拍。” 名可心头一喜,忙问道:“确定拍摄地点了吗?在哪里?” “这一点对方还没有任何消息,似乎还在商议,不过,只要敲定,能开拍就是好事了。” 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她们的路就走得那么顺,过去哪怕再辛苦,受过再多的委屈也值了。 不过,说起委屈,两人又不约而同想起了学校里那个工作室。 逸飞现在已经不可以用工作室来形容,徐年华注册了公司,现在他们那个工作室已经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司。 “对了,有没有听说他们的公司最近接了什么片子?”名可问道。 “之前和纤纤联系了下,听说徐年华接了几个项目回来,所以,他们连寒假都得要拿出来赶工。” 名可点了点头,这事也算不上有多意外,《天下》这么大制作的片子,剧本都是出自他们公司的,其他投资人想到要在他们那里买剧本也是正常。 逸飞的名气借着帝国集团迅速打响了,以后的路当然会好走很多,哪像她们直到现在一点名气都没有,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好在,她们也开始能慢慢走起来了。 拨开落在额前的刘海,名可端起饮料杯子,一边啜饮一边往窗外望去。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在视线里闪过……连城队长? 名可被忽然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里的身影吓了一跳,连城队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样? “怎么了?”肖湘睁了睁眼,盯着她问道。 “他……”名可只是看了肖湘一眼,再回头时却已经不见了北冥连城的身影。 下头人海茫茫,根本没有那抹影子,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 “究竟怎么了?”肖湘皱了下眉,和她一起往窗外下方望去。 街上到处都是人,但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熟悉的身影,她看到谁了? 名可也没有再看到北冥连城的存在,揉了揉双眼,她无奈笑道:“没什么,认错人了。” 两个人边吃边说,不知不觉一顿午饭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我等会还要赶回去。”肖湘把名可送给她的东西收起来,放进袋子里:“快过年了,你也早些回去陪他们吧,虽然,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不需要做些什么,不过,也总得多陪陪老人家,和他们多交流一下,多培养点感情。”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名可笑着让服务员结了账,与她一起离开了餐馆。 因为没有提前打电话给佚汤,所以这会下去的时候,她们没有去车库,直接就走到大街上。 肖湘是准备打车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名可也要自己打车。 瞥见她眼底的疑惑,名可笑道:“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回去,所以没提前给他们打电话,谁知道你急匆匆想要回去见子川大哥,我哪敢耽误你的时间?” 肖湘跺了跺脚,瞪了她一眼:“那你不早说,要不我们先去逛一会?” “不了,知道你归心似箭……” “我哪里有。”肖湘忙反驳道。 名可笑着摆了摆手:“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过年的东西,对了,子川大哥他真要在这里过年,不回去了吗?” 提起这个,肖湘眼底闪过点点幽暗,她摇了摇头,连自己都想不明白那男人在想什么:“反正他铁了心在这里过年。” “那你就好好陪陪他,哪怕只有两个人,也得弄点喜庆的节目,别叫人觉得孤单了。”名可轻轻推了她一把,这次是认真的:“如果真的还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肖湘立即反驳道。 名可白了她一眼,才又认真道:“别急着反驳,我只说如果,反正如果对他有感觉,那就试着对他好一点,看看是不是真的还有可能。” 肖湘没说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些什么,到底还要不要和慕子川继续,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实在太诡异,住在一起,他也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女人。 可是,他们谈过恋爱吗?对对方表白过吗?什么都没有,算哪门子恋爱? “你好好想想吧,我只是觉得有时候男人都是不善于表达的动物,他们只会用行动来告诉你他心里的想法,如果一味的执着,非要听那句话不可,也许有些话你一辈子都听不到。” 肖湘认真思索了会,才点了点头,可点过头之后,又忍不住睁大了眼看着她,一脸震撼:“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家那个……从来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话?” 名可嘟哝了下小嘴,无奈道:“你觉得他会是愿意说这种话的人吗?” 对那几个字她已经不奢求了,反正自己的心里明白就好。 劝了肖湘几句,才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远离了这一方。 名可本来也想回去,可看着前头那车水马龙的车道,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有点不想这么快回去。 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不在意,但说起来,难道心里真的没期待过吗?怎么可能? 都说了女人是听觉动物,那些话怎么可能不想听?只是,男人不说,她又有什么办法? 原来,还是会有期待的……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走,最后还是决定早点回去,不想转身之际,竟似在前头看到了某个身影。 她一怔,想追过去,可他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让她再看不到他半分影子。 迟疑了一下,她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没想到这次电话真的接通了。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北冥连城低沉的声音:“在哪里?” 两分钟后,等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时,名可竟似忽然有一种已经半个世纪没与他见面的感觉。 可是,这次再见,为什么总觉得他有几分不大一样了? 人还是那么帅,五官精致好看得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但他整个人的气息有点沉也有点闷,她具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是觉得这一次再见,他身上那一点点属于阳光的气息似乎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最后一点阳光散去后,整个人如同一直站在黑夜中那般,就算现在分明阳光明媚,他的人周围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很昏暗,很冷,很萧条…… 名可看着北冥连城的时候,北冥连城也在安安静静看着她,那双黯淡的眸子里有些什么在涌动,可瞬间便藏了去,再看不见半点波澜。 深灰色的外套微微拢了拢,他走了过去,才垂眸看着她道:“冷不冷?” 名可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这次再见,连城队长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可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不过,她很快便让自己清醒过来了,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一整天打你手机都一直提示关机,你去哪里了?手机没电了吗?对了,你吃过饭了没有?” 北冥连城目光有点复杂,看着人时那两道视线仿佛离你很近,可却又似乎转眼间已经飘向了远方。 名可说了那么多话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唯一听进去的也许是最后一句。 他摇了摇头,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依然安静看着她。 “那先去吃饭吧,我陪你。”名可转身就走,可身后的人却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也是走了几步,不见他追上来,回头才发现他还一直站在原处。 第202章跟我走,现在 名可皱了下眉,忍不住回头走到北冥连城跟前,抬眼看着他,讶异道:“怎么了?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怎么这么奇怪?不认识我了吗?” 北冥连城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这模样让名可彻底搞不明白了,怎么才几天不见,再见的时候,居然就跟陌路人一样了? 但如果真是陌路人,他刚才又为什么在接到电话之后,迅速便折了回来? “连城队长……” “叫我连城。”他还是那么固执,和任性的孩子一样,好在这样子的他,反倒让名可总算感觉到有几分熟悉。 她扬起一点阳光的笑意:“连城,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没吃饭吗?怎么还不走?你约了人?” 北冥连城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先陪你去吃饭,好不好?今天大年二十八,我们晚上得要回家吃饭。” “回家……”他闷闷地说着这两个字,一瞬间整个人竟似蒙上了一层寒冰那般。 名可又看不懂他了,总觉得这一次再见他真的很怪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揪了揪他的衣角,心里莫名就不安了起来:“连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 北冥连城大掌一紧,被一家人三个字弄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又有几分烦躁了起来。 “连城……”名可更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口,看到他那双眼眸在瞬间变得异常冰冷,让她感觉现在的北冥连城真的很陌生,不过几天不见而已,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她,不管名可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会,名可让他去吃饭,他却还是站在那里。 人群在他们身旁三三两两经过,他们就这样站在街道中,到最后名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安安静静陪他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片一直紧抿在一起的薄唇总算微微动了下,他轻声问道:“你过得好不好?他对你好吗?” 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想才确定他说的他是北冥夜,她才道:“他对我很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可从他眼中,她却似乎看出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忽然让她的心忽然被揪了几下,胸口闷闷的,很不好受,短短几秒之间,她竟觉得有几分慌了。 “连城……”这次她直接牵上他的大掌,用力握着:“连城,你这样会让我很害怕,你到底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去找夜,好不好?我们去找他……” “别找他!”北冥连城忽然大掌一紧,把她拉了过来,拉到自己跟前,想要伸手去抱她,可伸出去的手却又蓦地停了下来。 最终他把大掌收了回来,双手插进口袋里,举步往前头走去:“我饿了,陪我去吃东西。” 名可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依然看不懂他的变化,只能先陪他去吃了再说。 没有去特别高级的地方,只是去了路边的一家小餐馆,他要了一份简餐,名可要了一杯饮料,一边喝着,一边安静看着他。 整顿饭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半句话,直到北冥连城吃完,名可把餐巾纸递给他。 他擦了下嘴角的油迹,才看着她道:“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对你还像过去那么好吗?” 名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对我一直很好,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们去了一座小岛,我忘了那座小岛具体叫什么名字,等我想想。” “在岛上都做了些什么?”北冥连城却不给她机会去想,又问道。 名可微微愣了下,脑袋瓜里立即便闪过她和北冥夜两个人每天晚上在岛上做的事。 每天晚上他们都爱躺在那花海,闻着花香,迎着清风柔和的气息,一遍又一遍做着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一想到那一幕幕,脸颊顿时飘上点点粉色。 她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度假,认识了一些朋友,偶尔放放风筝,和其他人在一起玩玩排球,开篝火晚会,吃点烧烤,也偶尔下海弄点海鲜。就是那座小岛的气温很奇怪,这边冷冰冰,那边却暖融融的,和秋天一样,一点都不冷,岛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我去过。”北冥连城淡淡道。 名可又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两眼没什么神气,脸上不是没有表情,而是给人一种很黯淡的感觉。 人还是长那么帅,可是,那感觉真让人不大好受。 名可还是被他现在这模样弄得有几分难受,大家都已经在一起那么久,真的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夜的弟弟也是她的弟弟,哪怕年纪比自己大,她也还是在同样关心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遇到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你心情很不好,连城,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不问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心情才会好些?” “你真的希望我心情好吗?”北冥连城忽然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当然希望他心情好,自己的家人,难道还希望看到他们一天到晚沉着一张脸,过得郁郁寡欢吗? “好,那你跟我走,你陪我去玩。” “去哪里玩?”见他已经站了起来,名可惊得随他站起身,可却完全看不透他的意思。 “什么都不要问,跟我离开这里,陪我去玩玩,你能做得到吗?”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认真地道:“从现在开始,手机关掉,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你只陪着我。” “那……那我总得……” “不许给任何人打招呼,我会跟他们说,你会相信我吗?”北冥连城打断她的话,沉声问道。 名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陪他去玩不是不可以,只要他能高兴起来,陪陪他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就走,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总得让她和北冥夜打声招呼,交代几句,是不是? 北冥连城眸色一沉,一身寒气顿时外溢:“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不是!”名可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 “那就把你手机给我,现在,马上!”说罢,北冥连城迅速向她伸出手。 名可真的拿他没辙,迟疑过后,还是从手提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你要耍我,随便你耍,不过,你要知道,要是找不到我,夜心里会焦急的,能不能想跟他说几句?” 北冥连城却不说话,把她手机接了过来,直接关机,往裤兜里一放,他便一把扣上她的手,转身朝餐馆外走去。 “等一下,连城,你等一下……”名可急唤道。 北冥连城浓眉轻锁,一脸不耐烦:“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愿意跟我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等一下。”名可用力挣了挣,急道:“连城,先等一下,先听我说。” “我在你心里就真的这么不堪吗?”北冥连城脚步一顿,迅速松开了她的手,从兜里把她那个手机取了出来,递回到她面前:“拿好,以后不要再找我!” “不是。”名可真被他这决绝的眼神给吓怕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他就变成这样了,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就在此时,身后一位服务员向他们追了过来:“小姐,先生,你们……你们还没结账。” 名可白了北冥连城一眼,抱怨道:“我让你等一下,就是知道还没付钱,你这么急着走,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吃霸王餐,到时被人拍到上今日头条。” 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把钱拿出来,付给了服务员。 看着她结账的举动,北冥连城眼底闪过些什么,刚才那一身寒气,这时候才慢慢散去了些。 等她结过账,回头看他时,他手里的手机依然递在她跟前。 名可抿了抿唇,有点无奈:“我又没说不陪你,自尊心那么强干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别像个刺猬一样?你这样不仅会伤到别人,还会伤到你自己。”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拿着她的手机的大掌不断在收紧。 名可看了手机一眼,又看着他那张如同完全没有半点生气的脸,她轻叹了一声,柔声道:“那你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用说,好不好?这样行吗?就说我和你在一起,就这样。” 终于,北冥连城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机再次收回自己兜里,再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当着她的面给北冥夜发去了一条短信:名可和我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直接关了机,牵上名可的手,往外头走去。 名可一路跟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哪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却也知道现在的连城队长很不妥,他不仅缺乏安全感,甚至连对人生的希望也很欠缺。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让他绝望到这地步,可这样的连城却让她莫名心疼。 让北冥夜知道她和连城在一起,他也许就能放心了,至少连城队长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要搞清楚连城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会变得如此沮丧? 北冥连城并没有开车,带着她直接上了公交车,可身上却一点零钱都没有。 还好名可包里还有一点零钱,要不然和这个贵公子头一回坐公交车,只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车上很多人,甚至还越来越多,她不知道北冥连城想去哪里,只知道他们上去之后,车上的空间便越来越拥挤,到最后几乎连站的位置都没了。 北冥连城本来只是安静地站着,直到后来看到名可被那些人挤得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他才沉了沉眸,忽然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一转身,将她彻底锁在怀里。 有了他的的守护,那些人就再也碰不到名可了,可是,他分明如撑天大树那般守在自己身边,名可却连一点点安定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这棵大树的叶子并不是绿油油的,而是,正在一点一点地枯萎,哪怕她已经答应了陪他,他还在以她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在枯萎着。 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想问他到底为什么,可车上那么多人,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公交车一直往前头开去,经过的车站一个又一个,北冥连城却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 后来就连乘客都一批一批下去,几乎没有新上来乘客了,整个车厢慢慢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而他们也一路站着,几乎两个小时的车程完全没有坐过片刻。 就算有那么多的空位,名可也不能坐,因为北冥连城把她锁在立柱和自己身体之间,他不动,她自然也动不了。 看他这样子,似乎真的不打算找个位置坐下去,前头正在开车的司机提醒了两回有位置,但却得不到一点点回应之后,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继续开他的车子去了。 这年头多的是性格又酷又怪异的年轻人,也许是和小女朋友在吵架,也或许是在耍酷,反正,年轻人的世界,他们这些老一辈是理解不了了。 名可哪怕年纪比北冥连城还要小,但,这一刻,北冥连城的世界,她也理解不了。 只知道他很黯淡,整个人都很黯,一种说不出的萧索黯沉…… 直至终点站到了,北冥连城才重新牵上她的手,往车下走去。 这趟公交车恐怕是名可坐过时间最长的一班,也不知道一路已经开过多少个站,只知道开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 从车上下来时,名可腿一麻,一头便往下方栽去。 还是北冥连城眼疾手快,中途把她扶住,才免去她摔个狗啃泥的那一劫。 见她两条腿落地之后一直在轻抖,他皱了下眉,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站太久了。”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无奈。 北冥连城二话不说,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朝前头走去。 名可吓了一跳,本想挣扎,让他把自己放下,毕竟不适合,可一看大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所有的话语到了嘴边,便都自觉咽回去了。 心里忽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总觉得如果这时候自己还要去拒绝他,那么他这双眼眸,也许就连最后一点光泽都会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名可被放在一堆枯草上,然后,一件外套落在她身上。 为她造好了这个小小的床铺之后,北冥连城便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兜里取出个什么,拍的一声点燃,点点火光升起,他安静坐着,指尖抬起,一个人慢慢抽起了烟。 连城队长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认识了他那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烟的模样,名可想起来劝他,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抽烟的模样,有那么一刹那,她竟觉得像极了北冥夜。 冷,孤单,压抑,有一种与这世间彻底脱离的凉意……她无声叹息,不管是他还是北冥夜,她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这么孤单。 扯了扯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她换了个姿势,安安静静侧躺着,一直看着他。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分明没给他带去多少温暖,可他却像不怕冷那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休闲服。 抬头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修长的腿微曲,双手搁在膝盖上,很安静,除了偶尔有抽烟的举动,他整个人看起来静得如同雕塑一样。 名可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时间一久,北冥连城便以为她睡过去了,所以,也没将她在身边的事情放在心上。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半包香烟几乎就要被抽完了,眼见盒子里头只剩下那么两根。 在他取出倒数第二根时,名可忽然道:“给我也来一根尝尝。” 北冥连城指尖一顿,回头看着她。 这丫头还睁着一双清透的眼眸看着自己,眼底没有半点困意,也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已经一个多小时,接近两个小时了吧,她居然一直清醒着。 名可坐了起来,把滑下去的外套拉回到自己身上,伸手就要去拿放在地上的香烟盒子。 北冥连城却在她指尖碰到盒子之前,随手将盒子抓了过来,放在另一边。 名可却不管不顾,又爬了起来,手落在他肩头上,以他的身体为支撑,向另一边扑过去,想要去够地上的香烟盒。 北冥连城浓眉微凝了下,在她快要碰到香烟盒时,再一次将盒子拿了起来。 但名可一点都不气馁,直接爬到他身上,从他身后伸手过去,要去拿那只盒子。 最后北冥连城被她弄得有点烦了,拿起香烟盒子,连同夹在指尖还没点燃的香烟,用力往不远处的小河砸去,香烟和盒子落在河水里,很快就被河水冲走了。 他回头瞪着半个身子还趴在他背上的女人,沉声道:“满意了吗?” 名可点了点头,这才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这才重新回到枯草堆上半躺了下去,抬眼看着他:“至少可以让你少抽两根。” 北冥连城眼底闪过什么,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可他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挪了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样躺了下去,脑袋枕在双手上,仰望着天空,一声不哼。 名可也不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那件外套杨开了些,打横铺在两个人的身上。 “你会冻到的。”他没有看她,话语很平静,还有几分凉。 名可不说话,依然将外套的另一端披在他胸前,之后自己也躺了下去,侧身看着他,看得连眼都不眨。 北冥连城不是不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可这一刻与她躺在一起,心里没有半点想要对她不轨的冲动,和过去完全不一样,这一刻他只觉得有几分难得的安宁。 又长又密的睫毛不知何时缓缓垂落了下去,将那双黯淡的眼眸掩去,他闭上眼,呼吸慢慢均匀了起来。 见他真的快要睡着了,名可张嘴打了个哈欠,也开始有几分犯困了,最终她也闭上眼,躺在他身旁,安静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躺到他怀里去了,脑袋压在他一条手臂上,他另一条手臂放在外套外头,横过了她的腰,而那件外套从头到脚,又彻彻底底盖在她身上。 只要一侧头,便能看到这张得天独厚的俊颜,和他大哥一样,也是帅气得叫女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可看到这张脸,她心里没有惊艳,只有怜惜,从头到尾,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几天,让他从一个偶尔还会跟她斗几句嘴,闹一下别扭,有点小阳光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孤单无依,没有安全感,又找不到方向的迷途小羔羊。 这一刻看着他睡梦中依然微拧在一起的眉心,名可只觉得自己的母性被他彻底给勾起来了,伸手想要帮他揉开眉宇间那点愁容,可最终还是将这冲动忍了下来。 哪怕两个人现在的举动太过亲密,可她却一动不动,安安静静躺着,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自己爬起来,远离着他,就这样僵硬着身体,只为了能让他多睡一刻。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很快,连天都暗下来了,直到北冥连城自个儿醒来,名可才敢动一下她僵持太久而发麻的身体。 看到自己将她抱在怀里,北冥连城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把落在她腰间的手收回,静静看着她坐起来活动筋骨,好一会他才爬了起来,垂眸看着她。 名可二话不说,也爬了起来,把外套往他身上披去:“快要入夜了,夜寒露重,不能光穿一件单衣,会受凉。” 北冥连城却依然紧抿薄唇,不说话,一声不哼把外套扯了下来,重新披回到她身上,才举步往前头走去。 说好了陪他,所以名可什么都没问,了解他的固执,也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事,只好拢了拢他披到自己身上的外套,举步跟了过去。 再往前头走一点,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个偏僻的地方,似乎是个小村庄,在东方国际还能看到这种地方,实在让人有几分意料不到,不过,他们似乎真的离闹市很远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足够将他们带离熟悉的市区。 这里好像近海,远远地已经闻到了海水的气息,只是这个季节出海打渔的渔民少了,海鲜也比较稀奇。 想到海鲜,便想到那两只还放在家里的大龙虾,那是她特地带回来想要给他尝的,但现在看他这模样,让他立即跟自己回家,大概是不可能了。 好在他已经给北冥夜发了信息,所以,她也就安心了。 只是今晚大年二十八,本来该是团圆的日子,两个人却流落在外,心里总是有几分难言的不安。 北冥连城一直往前走,名可也一直跟在他身后,至少走了半个小时,一路上两人没有说半句话。 直到北冥连城在一座小庭院外停了下来,名可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两条累得发酸的腿,只恨不得找个地方坐下去好好歇一会。 北冥连城回头时便看到她揉腿的动作,目光有几分复杂,再看她一眼,他便回过头,不理会她。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从里头出来,看到他立即就笑了:“帝先生,你又来了?还住那个房间吗?”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举步往里头走去。 这个院子也不过只是用一般的围栏给围住,围栏很矮,只要腿长一点,随时都能跨过去。 这里的庭院好像也差不多那样,也不怕万一会有人来偷窃,整个小渔村给人的感觉很安宁,人人脸上总是或多或少有着愉悦的笑意,这样一个地方,不经意间就会给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北冥连城进来了,名可也立即跟在他身后。 老人家这才看到名可,立即笑道:“小姑娘是帝先生的女朋友吗?” 名可本想否认,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叫我可可就好。” 看起来连城最近在这里呆过不短的时间,否则,人家不至于会跟他这么熟。 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叫兰妈,据说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在城里工作,过年打算在未婚夫家里过。 至于大儿子,因为已经成家,和他们就不住在一起了,这个小院子就他们两个老人家住着。 兰妈的丈夫康伯还在外头没有回来,说是到外头买东西去了。 等兰妈把名可和北冥连城安顿好之后,外面便传来了康伯回来的声音。 兰妈忙道:“我这就去准备晚饭,你们先歇一会,很快就可以吃晚饭了。” 名可点了点头,跟她说了声谢谢,目送她离开之后,才把房门关上。 回头看着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的北冥连城,想了想,她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帮忙给你做。” 北冥连城没说话,名可又走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虽然这时候海鲜不多,不过,他们住在海边,海鲜应该还是可以吃到的。我给你做酱爆虾好不好?还有,给你清蒸几只螃蟹……虾子你喜欢酱爆的还是白灼,椒盐我也会,怎样?嗯……再给你弄个白贝青菜汤,好吗?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白贝。” 虽然他不理自己,但名可还是像得到他的同意那般,转身就出了门,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了。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居然真的有虾,有蟹,有白贝。 “这个白贝是可可亲自去挖的,很新鲜,就不知道会不会带点泥。”兰妈看着北冥连城,一双时常爱笑的眼布满了眼尾纹,已经不年轻的脸却因为那毫无保留的笑意而好看得很:“好在只是煲汤,不用挖很多,要不然她这双小手可就得要冻坏了。” 北冥连城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没有半点感激,反倒有几分不高兴:“谁让你多事?你要是冻坏了手,回头我还得负责任。” “放心,不用你负责任,你负责吃就行。”名可拿来一个汤碗,给他勺了一碗白贝青菜汤,推到他面前:“尝一尝,这白贝不会有多少泥巴,再加上我刚才已经用洗米水泡了一会,应该很干净的。” 北冥连城不说话,把汤碗拿了过来,拿起勺子勺了一口。 很清甜,还有一点大海的气息,再看一眼桌上的菜,不仅有酱爆虾,还有椒盐虾,白灼虾,以及她说的清蒸大螃蟹。 她说过的那些口味基本上全都弄了出来,除外还有几个小炒菜,这么多菜,他们哪里吃得完?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在我们那里,这是小团圆夜,所以多做了几个菜。”名可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兰妈和康伯,笑道:“你们不会介意吧?” “介意什么?我们常年住在这里,这些海味多得很,我们两个老家伙根本吃不完,还好小团圆夜有你们两个陪着,快点吃,要不然菜就要凉了。”兰妈笑得十分满足,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 其实名可知道,老人家过年过节的,当然是希望年轻一代能回来多陪陪自己。 只是不知道北冥家那里,她外公和北冥夜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吃团圆饭? 她一声不哼就和连城队长来到这里,北冥夜不会生气吧? 不,他一定会生气的,可他又知不知道她是被逼无奈的? 千万别把这气憋着,憋久了会伤身……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他? “在想什么?”身边的北冥连城忽然沉声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皱了下眉,抬头看着他,抱怨道:“干嘛这么凶?” “在想什么?”北冥连城又问了一句,似乎不问出答案,就不甘心那般。 名可其实不想骗他,可当看到他现在的脸色,又忽然觉得,如果告诉他自己在想北冥家那边的情况,他一定会不高兴。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总比直白的答案要好,是不是? “我在想着明天早上该给你弄什么早饭,对了,你喜不喜欢吃海鲜炒饭?要不明天就给你做这个?” “明天再说。”北冥连城不再说话,只是眼底那份寒意瞬间散了去,拿起筷子,捧起饭碗,大口便吞咽了起来。 兰妈和康伯都有点被他刚才忽然话语的寒气给惊住了,还是名可招呼着让他们赶紧吃,两个人才蓦地回过神来。 不过,撇开这点不说,这个帝先生人还是不错的,之前在这里住的日子,虽然不爱说话,但也时常会主动帮他们去做事。 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出身尊贵,家庭条件富裕的孩子,能给他们干些活实在是很难得。 两个老人家对他也是喜欢得很,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都舍不得生他的气,也是怎么看都会让人忍不住主动想要去关心他。 名可夹了一块椒盐虾,剥去了壳才放到他碗里,冲他甜甜一笑道:“多吃一点,这段日子我不在,你天天都没吃好的,瞧你这样子,脸又瘦了。”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不说话,夹起一块虾肉,便丢到口中。 见他不拒绝,名可又继续给他剥虾子和螃蟹。 一顿饭北冥连城一直保持沉默,名可却和两老有说有笑的,还时不时把话题往他身上扯去。 到最后北冥连城终于愿意开口了,哪怕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总比刚开始见面时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太多。 只是偶尔不说话的时候,名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北冥夜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北冥大总裁在做什么?其实他这一刻什么都没做,只是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北冥连城给他发过来的短信。 可可和他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手机关机,再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一直联系不上,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让他难受,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他性格怎么样,身为他的大哥还能不清楚吗?就算他现在心里不高兴,他也不可能拿他的丫头来出气,他不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名可一直对他那么好,他心里是感怀的,对名可,他分明已经把她当成是自己家人在看待,他怎么可能舍得折磨他的丫头? 小家伙想要跟他怄气,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是谁一手一脚把他教育大的,十几二十多年来,在秦未央身边的日子少得可怜,每次他做错事,又或者是遇到困难,哪一次不是要他来解决? 他以为跟他耍点小性子,他就会妥协主动去找他吗? 唇角挽起一点笑意,他笑得有几分不屑,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伤点心又怎么样?人活这么大,有谁不曾伤心过?也许偶尔受点伤才能更快成长起来。 丢下手机,他又把香烟取了出来,拍的一声点亮。 圈圈烟雾寥寥升起,将他一张脸映衬得更为萧索而线条僵硬。 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安静度过,明明知道什么都不该想,可一贯冷静的大总裁却越来越烦躁了起来,到最后,他已经烦躁到连坐都坐不住了。 站了起来,朝阳台走去,把所剩无几的烟头丢下,又点亮了另外一根,晚风吹在身上,很凉,却丝毫吹不散满腔的烦躁气息。 习惯了有那丫头在身边,习惯了每夜抱着她入睡,忽然之间人不在身边了,这日子竟真的这么不好受。 两个都还是小孩子,两个都不懂事,这样跑在外头,到底能不能过得好? 他伸出长指,揉了揉有几分发酸的太阳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竟开始演绎起爹妈的角色,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担心个什么? 楼上的男人一脸烦躁,楼下的老人家也过得不好,大年二十八就应该一家人守在一起,团团圆圆的。 可那两个小家伙居然就这样跑出去玩了,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给他交代,如果不是北冥夜告诉他,他们两个人出去旅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怨他们不回来陪他吃饭,不过也想着,这个时候压抑了这么久,出去玩玩也好。 他不知道连城那小子知道多少集团的事情,当然,也许他哪怕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自己心头确实很闷。 他也想出去走走,可是,身后的事情那么多,哪里走得动? 再看一眼餐桌上早就已经凉透的饭菜,他有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侧头看了东方御一眼,无奈道:“年轻人不愿意回来,你介不介意陪我这个老人家吃一顿团圆饭?” 东方御立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尝了起来。 北冥雄也不多说了,执起筷子,与他一起安静吃饭。 原来这么多年来,也真的只有东方御一个人一直在陪着他,二十多年,从他还只是个小老板的时候,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现在。 “东方御。”他忽然喊了一声。 东方御看了他一眼:“老爷,什么事?” “你年纪不小了。”北冥雄道。 东方御愣了下,随即朗声笑了起来:“老爷是不是应该说我年纪很老了?” “去找个女人,成个家吧。” 面对他忽然丢出来这么两句极具重量的话语,东方御愣是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他摇头笑道:“老爷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用我了。” 见他想说话,他抢先道:“我知道老爷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女人我想要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没这种心死了,老爷应该明白。” 北冥雄又叹息了一声,不再继续着话题了:“吃吧,菜都凉了。” 同样的夜晚,同样失落的老人家,何止北冥雄一个? 再次从抽屉里将那份鉴定报告取出来,龙敬越看,心头的苦闷也深沉。 假的,原来,一直都是假的。 这几天,他私下找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侦探社,将名可和名珊过去的资料查了个究竟,到今天,当所有的资料被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是不能不面对了。 名可,那个纯透的小丫头…… 能将这一切做得那么隐秘,又和名可有着莫大牵连的人,除了北冥夜那小子还有谁? 怪不得那天临走的时候,北冥雄特别对他指出,丫头很喜欢那小子,已经喜欢到没了他活不下去的地步。 所以他现在哪怕一肚子怨气,也只能努力告诉自己,他已经错过了和孙女儿的相认,甚至曾经为了这个假的,让她受过那么多的委屈。 龙珊珊欺负名可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人是北冥夜,为她出头的人也是北冥夜,一直照顾她和她厮守的还是北冥夜。 那小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但至少,他除了隐瞒了她的身份,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很无奈,也无力,这么样,怎么去找那小子出气? 名敬华现在还在医院里,一直也是北冥夜的人在照顾,还在名可的奶奶…… 龙敬虽然老了,但至少理智还在,他琢磨了下,自己现在手里有三十七个点的股份,婉儿手中有八个点,他们加起来也不过是四十五个点。 原先认定珊珊是自己的人,至少那五个点是他们的,手上有一半的股权,他自然能心安。 虽然知道亏欠了白兰很多,但白兰和两个孙子走不到一起,至少,她不会在忽然间可以手揽大权。 他老了,一时心软,有些决定做完之后就开始后悔,但又耳根软,在白兰哀怨的目光下,为了能让自己多点时间安静在卿儿的小屋子里待一会,也为了白兰可以兑现承诺对龙珊珊好些,五个点就这样划到她名下了。 此消彼长,现在,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在龙腾的处境真的不乐观。 第203章 我可以陪 最让龙敬无奈的是,现在知道龙珊珊是假的,但,为时已晚,她手里已有五个点的股份。 对白兰来说,她根本不会在意谁才是真正的龙家孙小姐,如果现在公开龙珊珊的假身份,接名可回来,他心里很明白,白兰一定会为了那五个点,宁愿承认龙珊珊是真的。 将鉴定报告收起来,龙敬揉着发酸的太阳穴,心头一阵无力。 是他太糊涂,才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尴尬的局面中,现在,就连将可可丫头接回来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要办起来也不容易。 一旦让龙珊珊知道自己已经发现她真实的身份,让她心慌意乱之下投奔白兰…… 楚阳和楚寒兄弟两他又完全把握不准,更别说儿子龙鼎天。 不是看不出北冥雄对自己的羡慕,他羡慕自己儿孙满堂,可他不知道,真要出个什么事,他这个儿孙满堂的老人家,竟连个信任的人都找不到。 现在,就连去找私家侦探这种事,还得要亲力亲为。 好歹他北冥雄还有个东方御,几十年来对他不离不弃,反观自己,他现在,到底还有什么? 婉儿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他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大年二十八,忽然就觉得,从未有过的孤单…… 北冥连城洗过澡回来,就看到名可坐在床上,正在摆弄一大堆兰妈晾衣服时用来夹住衣架、不让衣服被吹走的夹子,还有安安静静放在一旁的一副扑克。 他随手扔下半湿的毛巾,瞅了她一眼:“做什么?” “我们来玩跑得快吧。”名可拢了拢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拉拢好宽松的衣袍,连头都没抬,还在摆弄这塑料夹子,慢悠悠道:“反正手机都被你关机了,没有电脑,又不能玩手机,我们来玩扑克,快过来,我把夹子分好了。” 北冥连城面无表情走了过去,垂眸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人,跑得快,这种幼稚的游戏,他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玩过。 不,应该说他除了在网上玩过一两盘,便因为太无聊,从此丢弃在自己的人生里头了。 这种不费大脑的玩意儿,从来都引不起他半点兴趣。 “我就是因为它不用费脑子才敢跟你玩。”名可瞅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把两堆夹子分开,大家数量一致,她往大床内侧移了移位置,抬头看着他:“要是玩动脑子的,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那玩来有什么意思?过来,坐下来。” 北冥连城还是坐了下去,看了她宽松的衣袍一眼。 很奇怪,这次再看到她,哪怕她衣袍因为太宽松而露出白皙细腻的脖子,以及隐隐可见的锁骨,他居然不像以前那么难受了,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这话是真的吗? 名可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坐下来,她欢快地把一堆夹子推到他面前,又拿来扑克利索地洗起了牌。 “你不要小看这个游戏,一个人运气好不好就看在这牌上了,不用大脑,光凭运气,又只有两个人,连思考的余地都不需要,这多好。” “无聊。”北冥连城不屑道。 名可瞪了他一眼:“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就算无聊也得陪我,要不然长夜漫漫,你让我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你要想做,我也可以陪你。”北冥连城哼了哼。 名可心头一紧,立马就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怎么样?”一看到她那表情,北冥连城一双眼眸便又冷了几分:“想起来了吗?明知道我对你有企图,还敢跟我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在找死吧?” 名可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其实你可以把你的刺儿收起来,等你收起来了,你会发现有时候多说几句话,只要笑一笑,心情就会好了,何必这样?” 北冥连城有点发怔,可在瞬间又冷哼了起来:“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和你差点……” 他没有说下去,名可却笑了笑,一点不以为然:“那不是还差点吗?既然是差点,那就是没有做完,不过,我可以确定你现在脑袋瓜里想的不是那码事,所以,有什么可怕的?” 北冥连城眸光微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可以笃定自己没有那种想法,不过,把话说得那么开,心里反倒轻松了。 其实,他也不想自己身上的刺伤到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却因为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个男人,一想到他,心里就不好受。 名可却已经欢快地在发牌,完全没理会他的纠结,发到最后十张,她随手放在一边,看着他道:“这十张牌等最后走不下去的时候,对方再抽一张,这样多一道坎,至少不会那么直白,是不是觉得更刺激了些?” “有什么区别?”北冥连城冷哼,他脸色虽然还有几分冷,但总算是把牌拿了起来。 双方把头一张牌取出来,名可丢了三张七,所以她先走,这跑得快的游戏真的是完全不需要用大脑,就是靠运气了,谁拿在手里的牌好,谁就能先跑得快。 当第一个塑料夹子夹上了自己耳朵时,北冥连城立即皱起了眉,盯着名可,一副防备的姿态。 “放心,我如果输了,也会让你夹。”名可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把牌往他跟前一推:“你输了,你来洗牌。” “不洗。”某男傲气得很。 名可顿时就怒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耍赖,输了就得洗牌!” “你可以选择不玩。” 某女很无奈地把牌收拾了起来,一边洗牌,一边抱怨道:“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当心今晚把所有的夹子全都夹在你脸上。” “就你这脑袋瓜,你觉得有可能吗?”北冥连城一脸不屑。 名可也只是哼了哼,便不再说话,洗牌,发牌,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真这么好,一连十几把,名可居然只输了一把。 现在她耳朵上夹着一个塑料夹子,反光某个大帅哥,不仅耳朵上有八只,鼻子上有两只,就连嘴唇上也有两只。 那滑稽的模样,简直让人看一次想笑一次。 又赢了一把,但,拿着夹子的名可却完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盯着对方满目苍夷的脸,名可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笨,连输了十几把,还在继续输,我都赢得不好意思了!你看吧,这夹子要夹在哪里?” 北冥连城真想一脚把她踹下去,赢了还说风凉话,赢得这么不乐意,那就别玩了。 可是,不玩他又没有办法报仇。 脸上,鼻子,甚至耳朵,嘴巴上全都在传来隐隐的刺痛,这个仇不报回来,今晚怎么睡得着? “别动,实在没地方了,不如夹在你眉毛上。”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名可立即扑了过去,不算轻的力道顿时落在北冥连城左眼的上眼皮上,和浓浓的眉毛一起被夹得紧紧的。 看着大帅哥的一张脸被自己折腾成这样,名可笑得极为愉悦,立即又欢快地洗起了牌。 北冥连城也只是冷哼,看着她洗牌的那双小手,忽然一皱眉,闷声道:“我来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洗牌的时候动了手脚,要不然怎么可能输赢的比例相差那么多,敢在他眼皮底下出老千,不想活了。 名可才不理他,人家赢牌是赢得光明正大的,哪里有他那么龌蹉的心思? 一副牌洗下来,又玩了一局。 这次北冥连城总算眉一挑,把最后一只牌出完,立即拿起一只塑料夹子,蓄着一脸邪恶的笑意向名可靠去。 看到他那双发亮的眼眸,名可下意识便有几分不安了起来,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连城队长……” “连城。”他纠正道。 名可呶了呶唇:“连城,我好歹是个女孩子,你下手……” “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个女人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女孩子。”北冥连城冷哼。 名可真想一巴掌把他甩飞出去,两手落在腰间,她愤愤不平道:“人家是女孩还是女人,关你什么事,你这么八卦干什么?不管,反正……反正我是女的,你要让着我,能找个小点的吗?” “不能。”他冷声道,立即掰开夹子,也不往她耳朵夹去,而是直接去夹她的嘴唇。 “先夹耳朵。”名可叫了起来。 北冥连城却不理她,大掌一捞,把她想要逃跑的脑袋拉了过来,夹子一紧一放,立即在她下唇上牢牢挂住。 名可痛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一脚往他腿上蹬了过去,气道:“混蛋,我都是从你耳朵先开始的,哪有你这么粗暴的?” 那话语因为唇上被夹了夹子弄得含糊不清的,倒是让北冥连城听得有几分愉悦了起来。 “下次再夹耳朵。”他笑了笑,坐了回去,低头开始洗牌。 名可的目光却落在他唇角上,那里还残余了点点笑意,她熟悉的连城队长终于又在慢慢地回来了。 哪怕眼底还时常有阴霾的影子,哪怕整个人还透着一份浓浓的孤单气息,但那笑意却已经开始慢慢明朗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真真正正地敞开自己的心扉,愿意再次去信任他身边的人。 她已经不想知道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因为他不想说,所以,她也不打算继续去发掘。 她唯一希望的是,他可以回到过去那样,和大家愉快地呆在一起,不管以后要面对多少风雨,都可以与他们携手共进。 他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应该手牵着手,一起迈步走下去,是不是? “女人,你又输了。”忽然,北冥连城含笑的话语,在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明明手里还有很多可以走的,可刚才不知不觉间竟什么都不想,也没有想着去拦截对方不能走的牌。 她抓了抓脑袋,顿时怨念了起来:“你偷跑。” “胡说八道。”北冥连城才不理会她,把夹子拿了过来,眼底闪着点点难得的兴奋:“这次夹哪里?” “耳朵。”名可立即把耳朵凑了过去。 “好。”北冥连城手上的夹子一紧一放。 女孩顿时尖叫了起来,一个拳头迅速往他胸膛上揍去:“混蛋,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耳朵,你夹我鼻子做什么?” 北冥连城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谁让你长得那么丑,鼻子长得跟耳朵一样,能怪我吗?” “欠揍是不是?” “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咬死你。”手里还拿着一堆牌,她却气呼呼的,一口往他手臂上咬去。 北冥连城才不信她真的咬自己,还在洗牌,根本没理会她。 直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才皱起眉,差点因为皱眉的动作,连眉毛上那个夹子都被抖了下来。 垂眸盯着刚松开他手臂,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女人,他不知道该觉得生气,还是感到好笑:“你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 “属狗也总比属猪好。” “谁属猪了?” “在这里除了不是属狗的,就是属猪。”名可撇嘴道。 北冥连城脸一沉,瞅了她一眼:“那我宁愿是狗。” “原来你是狗。”女人立马就笑开了。 男人黑透了一张脸,顿时暴躁了起来:“说谁是狗,有胆只再说一次。” “你自己承认的。” “你胆子也不小呀,不想活了,是不是?” 房间里渐渐又响起了两种频率不一的笑声,从一开始那小小的动静,到后来也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吵架,动静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放肆,当中还偶尔传来男人吃痛的闷哼声,还有女孩惊叫躲避的声音。 外头大厅里两个正在剥着干豆子的中年男女,忍不住也跟着那笑声扯开了唇角。 年轻就是好,一副扑克,几个夹子,就可以玩得这么快乐,就连这个帝先生,刚开始看起来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现在也能笑得那么愉悦,爱情的魅力还真是不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笑声才总算缓和了下去,又过了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名可从里头探出了小巧的头颅,张望了一会,才看到大厅角落里安静剥干豆子的兰妈和康伯。 “可可小姐需要些什么?”兰妈立即放下干豆子,拍了拍手,看着名可。 “能给我再送一套被褥过来吗?”名可冲她笑了笑。 兰妈用围巾把手擦干净,穿过大厅,来到她跟前,下意识往房间里头看了眼:“你和帝先生,你们俩……” 名可小脸微微红了下,忙道:“还没……没到那种地步。” 兰妈顿时就明白了,笑道:“是兰妈没有考虑周全,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把隔壁房间收拾一下,让可可小姐过去住吧?那房间是我女儿住的,虽然已经很久没回来住过,但我一直有在打扫。” “好……” 名可这个好字才刚出口,房间深处那张大床上已传来了男人低沉不悦的声音:“哪都不许去。” 名可眉一皱,咬了咬唇,看着兰妈,一脸无奈。 兰妈笑了笑,以眼神安慰她,小声道:“我这就去给你拿被褥过来。” 名可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没过多久,兰妈便抱着厚被子,还有一张席子过来了。 等兰妈离开,名可才抱着堆起来,比她还高的厚被子,摇摇晃晃地往房间里头走去。 不等她来到床边,北冥连城已经将被子接了过来,往椅子上一放,再跨了过去,把兰妈放在墙壁上的席子拿了过去在床上铺开,再把被子往上头一放。 他蹬掉拖鞋,躺在上头,将另一套厚被子盖在身上,侧头看着她:“快十一点了,还睡不睡?不睡的话就陪我说话。” “好,陪你说话。”名可立即来了劲,就要往他身边坐下去。 北冥连城却把被子扯回来,一脸嫌弃:“谁要跟你说话?快去睡觉,别吵着我。” 名可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愿意敞开心扉跟自己聊天呢。 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她也蹬掉他的鞋子,踩着他的被子,往床内侧走去。 从他身上走过的时候,还特地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踩着他的胸口迈过去的,如果不是她的体重还算足够的轻,这一脚还真是要命。 北冥连城闷闷哼了哼,回头看她时,她却已经爬到床上,拉开被子,躺下去了。 “关灯。”他撇嘴道。 名可伸手在床头柜上的开关摸了下,啪的一声,房间的灯便关掉,一下子变昏暗了下来。 外头一点点月光洒进来,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却觉得这样的夜晚,因为这道月光,多了一点暖暖的气息。 因为今天实在太疲累,躺下去之后,名可很快就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北冥连城却一直没有睡着,侧了个身,看着不远处床上那抹身影,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柔柔道:“如果……如果以后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那就跟我走,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以后……不要回去了。”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回应,人已经睡过去了,正因为她睡过去了,他才敢说刚才那些话。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转了个身,背对着她,看着不知名昏沉的角落,眼底又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光芒。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那你告诉我,到头来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她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那就放她走,不要再伤害她。 可你到底又对自己了解多少?你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自己真的知道吗? 也许,连你都不知道,是不是? 大年三十,本来是喜庆的日子,北冥家却显得特别冷清。 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在参加了北冥夜的订婚宴后,第二天一早就回了东陵,直到今天上午才赶回来,陪老爷子过年。 但今年,这里却少了几口人。 往常这个时候,连城和北冥夜一定也会在,再加上北冥洵和北冥黛黛,还有每一年都不会缺席的俞霏凡和夏千金,这个家还算有那么点人气。 今年,明明是多了一个名可,现在,不仅名可不在,反倒连北冥连城也找不到人影,还有俞霏凡和夏千金…… 北冥黛黛来的时候一直很纠结,但从机场出来,她还是第一时间去了看守所。 俞霏凡的案子还没有定案,现在人还在看守所里,因为没有人给她保释,人根本出不来。 北冥黛黛这段日子一直在岛上帮忙做系统,实在是太忙,外头的一切她从未主动打听过什么。 俞霏凡这件事情在东方国际闹得沸沸扬扬,她居然直到昨晚从岛上出来才知道。 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办法找到人牵个线,可以让她和俞霏凡通上话,只好等人到了东方国际,才能亲自去见见她。 大年三十,大家都在等着放假,那些不能放假回家陪家人的,哪怕还在上岗,脸色也绝对不怎么好看。 如果她不是北冥家的四小姐,恐怕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想要见见俞霏凡也很难。 但,俞霏凡不想见她,哪怕最后被逼无奈被里头的人粗鲁地拖过来,她还在背对北冥黛黛而坐,完全不愿意看她一眼。 或者应该说,她不想面对她。 北冥黛黛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头顿时一阵难受。 她瘦了,本来就没多少肉,现在更加显得骨干,甚至可以说得上有几分瘦骨嶙峋的感觉。 当初在老大的订婚宴上见面时,她虽然心情不怎么好,但至少人还是明艳动人的,可现在…… “霏凡姐……”北冥黛黛轻轻呼唤了一声,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变得沙哑。 俞霏凡没有任何反应。 北冥黛黛依然盯着她,又唤了声:“霏凡姐,你转过来让我看看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俞霏凡忽然浑身一僵,身体竟止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霏凡姐……” “网上那么多照片,还没有看够吗?”她终于开口说话了,那声音沙哑得简直让人听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北冥黛黛心头一震,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喉咙有些什么东西卡在那里,很苦,很不好受。 她虽然人在看守所里,但外头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何况,她是个大明星,看守所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依某些人类落井下石的天性,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怕一个个都巴不得亲自对她说个够。 她在这里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第204章 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 看着俞霏凡如同花儿枯萎一般的脸,北冥黛黛轻声道:“霏凡姐,我去沟通过,你……藏的东西不是特别严重……” “我没藏任何东西!”俞霏凡忽然变得激动,霍地回头看着她:“是他们,是北冥连城!是他陷害我!” 她转过头来,北冥黛黛才总算看清楚她现在一张脸,这张原本好看精致的脸,这时候布满了深浅不已的伤痕,有的是被抓的,有的分明是被重物装出来的瘀青,就连瘀青也是有新有旧,好了一些,又有一些新的补上。 北冥黛黛看得连心脏都在不断收缩,早知道她在里头的日子不好过,但,从来没想到会艰难到这地步。 老大真的不理她了,否则,以她所谓的“私藏”的那点东西,要将她保释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做这件事。 直到今天她来,才是第一个愿意来对她施以援手的! 为什么?为什么老大彻底不管她?只因为对她下手的是连城队长吗?东方辰呢?东方辰为什么也不愿意来救她?他不是很喜欢霏凡姐吗? 是不是因为她那些不雅照片,让东方辰也对她彻底死心了?难道,在这种事面前,男人的感情就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那还算什么感情? “怎么?看到很震撼?”见她一副震惊到说不出话语的模样,原本还在激动的俞霏凡反倒平静了下来,她甚至可以笑,很愉悦地在笑。 “告诉你,这些不过是皮毛,还有我身上……对哦,我的身体她们很喜欢,她们可喜欢了,你不知道每天晚上,她们有多喜欢把我……” “不要说了!”北冥黛黛吓得动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那些画面,她连想都不敢想! “我去给你保释,一定有办法……” “他允许吗?”俞霏凡还在笑,只是那笑不再优雅,不再从容,而是狰狞可怖,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的可怕:“你以为这点小事他们会摆不平?你以为东方辰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以为这事为什么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倒越演越烈,直到现在还在各大头条上?” 北冥黛黛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那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北冥连城和名可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他们在一起,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俞霏凡的笑声依然恐怖,也慎人:“我不过发现了他们睡在一起的事实,就被弄到这地步,哈哈,我怕什么?我一点都不怕,你以为我会怕北冥连城?笑话,笑话,哈哈哈……” 里头两人立即将俞霏凡拉了起来,要带离这里。 俞霏凡看起来像是激动,也像是有几分疯疯癫癫的,那些带笑的话依然在北冥黛黛耳边不断盘旋:“早晚会轮到北冥连城,他早晚会被那个女人害死,还有你,还有北冥洵,还有北冥夜他自己……他们都会被害死,第一个死的一定是北冥连城,一定是他……” 直到那把声音再也听不见,北冥黛黛才茫然回过神,再看玻璃窗后头一眼,里头已经彻底没有俞霏凡的影子。 可她却似乎还能看到她站在那里疯狂地笑,疯狂地笑着说:“下一个要死的是北冥连城,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一定会被那女人害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家看守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街上走了多久,脑袋瓜很乱,乱得完全安静不下来。 浑浑噩噩回到北冥家,看到佣人便问道:“连城少爷和名可呢?” “他们出去游玩,到现在还没回来,两天了……” “夜少爷呢?” “夜少爷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和洵少爷出了门。” 连城队长和名可出门玩了两天,老大却还在北冥家…… 脑袋瓜里又响起俞霏凡的笑声: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会北冥连城,一定是北冥连城…… 抬头望了天际一眼,忽然间,整个人冷得如坠冰窖一般…… 大年三十,团圆的日子,本来冷清的坟场,今日却多了好几抹身影。 看着坟头每年都会送来的小黄花,北冥洵还像往年一样,将小黄花放在一边,再将自己抱来的小黄花放在另一边。 一直都有人在默默给这座坟的主人送花,但除了小黄花,什么都没有。 这小黄花也是特别,只是黄色而已,却是什么花都有,黄色小菊,黄腊,黄荚槐,黄色海棠,品种很乱,似乎送花的人并不在意送来的到底是什么,只要黄色。 不过,这座坟头的主人,生前确实最钟爱黄色的东西,花儿也是一样。 这个人来得很神秘,北冥夜和北冥洵从一开始发现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要偷偷将人揪出来,可惜每次当他们有埋伏的时候,那个人就不会出现了。 他很敏锐,很机警,只要他不愿意出现,不管他们等多久,都等不到他的身影,坟场例外所有摄像头,没有一个能将他的身影捕捉到。 他来的日子也不定期,有时候是小年夜,有时不过是普通随便一个接近年底的日子,但今年,他却选在了今天。 如果他们来得早一些,是不是会遇上他?也或许,是她? 没人知道。 已经习惯了,所以看到这束黄花,北冥洵眼底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将还沾着晨露的花儿放在一边,也放好自己送来的那一束,便开始将带来的东西香烛冥钱点着,让它们在坟前慢慢燃烧。 北冥夜一声不哼站在他身后,看着碑上那张照片,整个人很安静。 等北冥洵将冥钱烧完,他才在他身边蹲了下去,在被倒光酒水的杯子里重新倒满酒水,再一一倒在地上。 北冥洵站了起来,同样看着碑上的照片发了会呆,才在北冥夜站起来之后,对着墓碑轻声道:“今年基地出了些意外,公司老板又苛刻,自己跑去度假,将整个集团的事情全丢给我,所以才会忙到现在才回来看你。” 北冥夜轻咳了声,将视线调往别处。 北冥洵扯唇笑了笑,无奈道:“爸,儿子回来了。”风吹在两个人身上,凉凉的,有那么点舒爽的感觉。 年底了,这寒风竟没有让人感觉到半点寒意,反倒被吹得很舒服。 就连海边的风吹拂在人身上,也同样会给人天上几缕暖融融的气息。 看着海边那个正在修理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旧摩托的男人,具体的说,是大男孩,名可这一刻的心情极为宁静。 风吹在他的身上,今天,终于不再担心他会感觉到冰冷。 冬末,春天还没来,温度就已经起来了,这个冬天,会以温暖结束么? 北冥连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水上摩托,但这机器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被使用过,哪怕加上了油也完全启动不了。 他在岸边已经修理了两个多小时,从清晨醒来,一直折腾到现在没停过,还是没弄好。 至于名可,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他,暖融融的上午,心境平和了,连急着回去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看着渐渐和阳光融在一起的男人还在专心修理的举动,她勾起唇笑了笑,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把刚剥好的一把瓜子仁递到他面前。 北冥连城二话不说,直接把嘴凑了过去,将她手里的瓜子仁啃了个干净,之后又继续修理起那部已经开始让他看到一点曙光的水上摩托。 “兰妈说这东西已经有好几年没人碰过,你确定不会白费心思?”名可在他身边蹲了下去,与他一起看着那些零零碎碎被拆下来的配件。 北冥连城连头都没抬,只淡淡道:“再剥一把过来。” “哦。”名可站了起来,回到座位上坐下,继续给他剥瓜子仁。 不知不觉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满手油污的男人忽然把手里的螺丝刀一丢,抓了一把沙子将手上的机油随便擦了擦,之后双手落在两边的把手上用力拧了拧,再一脚踏在踏脚上。 名可本来不抱一点希望,可在听到“轰”的一声之后,她一怔,猛地抬头,这家伙已经推着摩托往海中走去。 她站了起来,向他跟随了两步:“你行不行?这东西要是失灵了,会很危险的。” “去找兰妈要两套救生衣来。”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来到沙滩与海水的交接处,蹬掉鞋子,长腿一迈便跨了上去。 两套,名可顿时就慌了,冲他的背影大声道:“喂,我可不陪你出海,那么冷的天,要是掉下去会冻死我。” 但人家不理她,已经在岸边慢慢开了起来,名可却有点慌了,万一这摩托真出什么故障,把他甩下去了怎么办? 不敢多想,她立即回头,往不远处的院子奔了去,直接向兰妈要了两套救生衣便折了回来。 北冥连城已经在海边兜了一圈回来,头发上还沾着点点海水的气息,这时候正眯起眼眸,安静看着她。 名可走了过去,抱怨道:“我不去,这么冷的天,要去你自己去。” 更重要的是,这水上摩托荒废了这么多年,才刚被修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又坏了?这东西是不能停下的,搞不好停下来就会沉下去。 北冥连城却二话不说,接过其中一套救生衣就往自己身上套去。 等他把救生衣全部绳子绑得牢牢的,名可才转身往岸边走去。 既然劝不了他,那就随他吧,反正这家伙身体强悍得很,就算掉到海里玩一会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大不了到时候她开快艇出去救他就是。 但不想她才走了两步,腰间竟忽然一紧,一只大掌已经落在她后腰上,扯着她的裤腰带,一把将她扯了起来。 惊呼的声音才刚响起,便被另一阵尖叫声所取代,北冥连城一脚踏在油门上,将摩托迅速开动。 迎着海风,名可止不住尖叫连连,直到他将速度放慢下来,让摩托车开得平稳,她才缓过一口气,二话不说,赶紧将救生衣披到身上,迅速把绳子绑好。 好在刚才惊慌失措的时候没把救生衣扔到海里,要不然一旦遇到风浪跌落海中,她一定会被淹死在这海里。 因为气不过,她抡起拳头,一拳便捶在他的脖子上。 北冥连城却不理会,忽然一勾唇,脚下用力,摩托车竟在瞬间加快了速度,在海面上飞奔了起来。 尖叫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次身后的女人像八爪鱼那般将他紧紧抱住,从一开始的惊恐不安,到后来迎着海风,嗅着海水的气息,女人也慢慢适应过来了。 适应之后,才发现这个季节也不是不能出海的,点点海水洒在脸上身上,一点点凉意,倒也不算冷。 今天阳光充足,暖融融的,这样的气候确实很适宜出来游玩。 玩得疯了,她便放开北冥连城,展开两臂,感受着如同飞翔一般的快意,欢呼连连。 不得不说连城队长的技术还真是不赖,虽然惊险不断,但每一次都能在风浪中稳稳停下来。 到最后名可不仅不怕,甚至还主动爬了起来,踩在摩托上,揪紧他两边肩头,与他一起在摩托车上摇摇晃晃。 欢快的叫声在海浪中响起,一边尖叫,一边大笑,这样的奇遇,名可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他们才在一座小岛上停了下来,把摩托车一放,两个疲累的人直接走到沙滩上躺了下去。 抬头看着刺眼却不猛烈的阳光,缓缓闭上双眸,安心休息。 这里有无数的小岛,每一座岛与海边的距离都很近,海水其实并不深,大船基本上都不会在这里走过。 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很原始,几乎没怎么被开发,但正因为这份原始,才会让人觉得更有味道。 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如果不是今天日子太特别,名可也任由自己放纵下去。 但,今天不行,有些话总是要跟他说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她忽然轻声问道:“心情好了吗?” 北冥连城没有回应,却也不像开头那两天被问起时那般抗拒。 名可能感觉到他的和平,这一刻的连城队长,比起两天前的他,已经开朗了许多,人又像过去那般,愿意对身边的人敞开胸怀了。 “我不知道你和他在闹什么别扭,不过,我至少知道,你是那绝无仅有的几个幸运的人,因为他心里对你一直有着在意。”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眸看着南天,南天白云倒映在眼中,让他一双墨黑的眼眸多了点点色彩,再不像两天前那般黯淡无光。 名可又道:“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今晚就是大年夜了……” “想劝我回去?”他平静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才想到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点头的模样,便又继续道:“我也想回去见他。” 北冥连城没有立即答应,只是依然看着蓝天。 好一会,他忽然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骗了你,或者利用了你,你会恨他吗?” “不知道。”名可侧身不看他,却是侧身背对着他,伸出长指在沙子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许真会有这么一天,但至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自己,人生苦短,能有一天快乐的日子,那就过一天。如果那是我没办法改变的事情,那就快快乐乐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如果你有办法去改变呢?”身后的男人又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不知道。” 北冥连城动了下唇,似乎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也只是丢出淡淡的两个字:“鸵鸟。” 名可却笑了,看着自己无意中画出来的名字,北冥夜……心一直这么在意着,就算是鸵鸟又怎么样? 她笑道:“你怎么知道鸵鸟就过得不幸福,如果它自己过得幸福,那生为鸵鸟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北冥连城微微愣了下,缓缓坐了起来,垂眸看着她,她伸出小手,正在慢慢抚平沙滩上写出来的名字,那三个字却微微刺痛了他的眼。 鸵鸟也会有幸福吗?明知道被人欺骗,却不敢去拆穿,只知道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那样的人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就算不当鸵鸟,就算勇敢去面对,他又过得幸福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几天,那些日子从天到地,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 他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下去,只知道心里很苦,连一个笑都是奢侈的。 当再找不到信念的时候,他活着就再也找不到一点动力了。 “其实你不应该去怀疑他。”名可忽然道。 已经收回目光的北冥连城又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为什么?” “他也许会利用你,也许会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但我知道他至少是爱你的,我也敢确定,如果有一天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北冥连城心头一酸,就连鼻子也酸酸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么温情的话语,有些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当有人指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不一样了。 他何尝不知道,如果真要遇到这样的危险,为了他,老大可以连命都不要。 其实,他也一样。 分明还是关心对方,可却因为害怕那些所谓的利用,而自己往壳里缩去,狠狠躲起来,甚至身上长满刺儿,不仅扎伤别人,也伤害到自己。 不想当鸵鸟,就先展开浑身的刺去伤人,但不想,原来有时候装着若无其事,也不一定就会过得那么困难。 可他不知道,身边这小女人小小的身体里头,到底有多少勇气?那些劝人的话,说起来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可一旦落在自己身上,会不会就成天崩地裂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安静坐着,安静看着她的背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躺在沙滩上的女孩已经闭上眼,快要在暖暖的阳光下睡过去了。 忽然,身后的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却缓缓响了起来:“大年夜,回家团圆吧。”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 名可睁开眼,只是缓了缓,便立即站起,抬眼看着他:“心甘情愿的?” 北冥连城懒得理她,转身往不远处的水上摩托车走去。 名可紧跟在他身后,整理好两个人身上的救生衣,她才跨了上去。 抬头看着他在风中有几分微乱的头发,她柔声道:“如果我们不开心了,或者难过了,其实,能不能多想想也许他比我们更难过?这样想,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北冥连城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颗心顿时拧了起来。 老大会比他们更难过吗?他带走了他的女人,也不愿意与他做任何沟通,甚至擅作主张逼得东离跳海……老大是不是比他更痛苦? 可他从来都没有想,也不愿意想,只知道自己委屈…… 修长的睫毛慢慢垂落下来,看着眼前那片碧蓝的大海,好一会他才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很多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也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信任的人曾经骗过你,我希望你也要想想,如果真出了什么危险,你也会是那个让他宁愿不要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好的人。” 说完这些话,他一脚踩在油门上,驾着那辆好不容易修好的水上摩托车,迅速往对面岸边驶去。 名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和海水的湿润。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是不是也能心平气和地想着自己也是他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她不知道,她宁愿什么都不想,继续当她的鸵鸟。 原来有些话,劝起人来的时候,真的总能说出一大推的大道理,可一旦落在自己身上,也许天就崩了,地也裂了,世界会在顷刻间被毁得灰飞烟灭。 她和北冥夜……真会有这么一天吗? 暖融融的日子,确实很适合大团圆。 北冥连城和名可的回归,总算让这个家重新又添了几分生机气息。 如同走的时候一样,回来,同样的不动声色,北冥连城一回来就上了楼,谁也不见,还是名可自觉在大厅停留了片刻,解答完两个老人家的问题,才又急匆匆上了二楼。 因为听说,某只在二楼里。 如她所料,房间好冷,他没有开暖气的习惯,如果房间开着暖气,那一定是为了她才开的。 名可将房门关上,搓了搓有点凉意的双手,大步走了过去,从身后将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抱住:“我回来了。” 北冥夜不说话,修长的玉指依然在鼠标上点着。 名可就知道,这男人肚子里一定藏了气,这种情况回来,还不赶紧好生伺候着? “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晚上我给你按摩,我手法不错哦。” “明天大年初一,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么?” “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唉,脾气不是一般的臭。 女人终于放手了,站在身后不知道做什么,好像……脱衣服? 北冥大总裁浓眉蹙了起来,有点不满,才哄了这么一会会就放弃,好个没毅力的坏女人。 他冷哼,继续做自己的事。 不多时,身后那女人再一次抱上他,只是,这次两条手臂怎么看起来白嫩嫩的? “爱我。” 那天,她用汗水和一整个下午的尖叫学会了一件事,之后只要某男生气,只需两个字,他就一定可以不记前仇,继续和你好好过日子。 不过,一整个下午,代价……似乎有点大……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被放过的女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男人一起出门。 刚走出房间,抬头便看到正巧要下楼的北冥连城。 两个男人目光交接上,很平淡,幽黯只是一闪而逝,之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下楼,去偏厅入座,等待上菜。 今天偏厅多了几口人,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回来了,佚汤也在,就连一向没有和他们一起用餐这习惯的东方御也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一家人,似乎真的大团圆了,如果,北冥黛黛看自己时的目光不那么饱藏怨恨,也许名可会觉得这顿饭吃得更加欢快些。 吃过晚饭之后,那几个姓北冥的年轻人似乎有共识那般,前后从大厅走了出去,反倒是名可被留了下来。 看着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离去的身影,她也没有在意,兄弟两个有什么不妥的说开就好了,再不行的话狠狠干一架就好了。 所以,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和东方御一起准备着今晚守岁的东西。 名可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心里随随便便叨念的一个念头变成事实,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后院那个平时用来练武的空地上,已经把外套扔下来的两人正打得激烈。 那一拳一脚,你来我往,至少用上了七成的力气,两人身上不仅很快就沾满了灰尘,就连脸上和脖子上也多出了不少淤青。 “你说过不会再想那件事情,你们说好了要放下来,她都已经答应了。”北冥连城的铁拳狠狠往北冥夜身上揍去。 对方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他一拳,可那一脚也直接落在他腰侧,两张同样出色的脸同时纠结了起来。 北冥夜一把抹去唇角的血迹,抡起拳头又迎了过来:“你心里既然开始怀疑,为什么还要去逼他?明知道他是我的人,你还逼得他跳海,你拿他的性命来跟我怄气,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又是一拳,让北冥连城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下。 北冥连城抡起拳头,握紧掌心,也用力击了过去:“是你让他做这样的事,也是你把他逼到这种尴尬的境地,他跳海是他自己的事,我没有逼过他。” 右脚抬起,差点又在北冥夜腹部留在巨大的脚印。 北冥夜脚步一错,堪堪躲了过去,迅速抬起腿扫向对方:“所以你故意带走我女人,想要让我焦急,用这样幼稚的方式来报复,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北冥连城差点躲不过那一脚,可他一转身,一拳便落在北冥夜的胸膛上:“我做事没必要向你解释。” “同样的道理。”北冥夜瞪着他,握紧拳心迎了过去:“我做事,也没有必要事事跟你交代。” 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沉闷的声音发出。 站在远处的三人虽然听不清他们在吼些什么,但光看那两道身影后退的速度,就知道刚才出手的力气又多大,这两个人的手没有当场被废掉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没想到他们没有因为这样而停下来,反倒立即又冲了过去,迅速再次纠缠起来。 北冥黛黛越看越气愤,如果不是因为名可,他们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认识他们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打架? 在看守所里的时候,俞霏凡那些笑着大叫的声音,又不断在她耳边响起:“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北冥连城,下一个死的一定是北冥连城……” 北冥黛黛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握的拳心也越握越紧,一个女人竟让他们兄弟俩决裂到这地步,她为什么还要让这个女人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可是,如果她动了那女人,他们两个会不会气得想要杀了她? 她不想做让老大不高兴的事情,也不想看到连城队长不好受,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之中,会不会真的有一个为了这个女人死在对方的手下? 北冥黛黛是真的很焦急,也很担心,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倒不这么想。 见远处那两个男人打得那么欢快,北冥洵甚至还扬起了唇角,笑道:“要不要打赌,看是谁先收手?” “有什么好赌的?”佚汤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先生那么疼连城队长,怎么可能会真的伤了他?” 远处北冥连城的身影激烈地晃了晃,刚才那拳哪怕大家听不到声音,也不难想象落在身上有多难受。 佚汤眸光一闪,自觉闭了嘴。 北冥雄瞥了他一眼,笑得更欢了:“这也叫舍不得伤他,那对你来说什么样才叫伤害?是不是非要打死过去?” “北冥洵!”站在一旁的北冥黛黛怒喝了一声。 北冥洵瞄了她一眼,耸肩道:“开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吧,连城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伤了他大哥,他素来最重视的就是他大哥了。” 三人回头时,很无奈地看到远处的北冥夜一手落在小腹上,急退了两步。 北冥洵脸色一窘,这次连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片刻之后两个男人又开始看得津津有味的,唯有北冥黛黛越看越难受,最后一跺脚,转身跑了。 至于远处那空地上,北冥连城依然咬着牙,一拳向北冥夜挥去:“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答应了一辈子照顾她,就不要再去伤害她。” 捂着被打到的胸口,北冥夜飞起一脚,直踹上他的心门:“她是我的女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第205章 不知道我也会痛吗 北冥连城被震得后退了两步,吐掉口中的血水,立即又迎了上去:“是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她也是我的家人,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守着她。” 北冥夜冷哼:“你有本事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才刚说完,北冥夜便闷哼了一声,腿上又吃了一脚,撕心裂肺的痛猛地升起。 换了一般人早就倒了,可他却越打越起劲,和北冥连城一样,只要骨头还没碎,根本就不愿意倒下去。 你来我往,拳脚每一次都是狠狠落在对方身上,但就是没有一个愿意先住手。 北冥连城心里那口怨气还没有彻底发泄出来,打到最后,双眼已经开始闪烁起嗜血的光芒。 狼一样的血性,每个男人都有,但像他们这样比起一般人便又更浓些。 那一拳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来到北冥夜的面门上,可却在差点落在他脸上时,硬生生停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出手这么狠,小腹间已经传来了一阵揪心的剧痛。 北冥连城浓眉拧在一起,捂着腹部,迅速退了两步。 “心软是你最大的缺点,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这缺点给连累死。”北冥夜收了脚,冷哼。 北冥连城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将这份剧痛狠狠压了下去,回瞪着他,他冷哼道:“你出手总是避开致命的地方,难道不也是因为心软吗?” 有口说他,没口说自己,他北冥夜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 不料北冥夜笑得不屑,一脸不以为然:“你错了,我不是心软,而是知己知彼,对你太了解。” 北冥连城大掌一紧,狠狠瞪着他。 北冥夜冷笑道:“只要我不对你下狠手,你就不会舍得真的对我下手,到头来赢的也会是我,你输就输在你不够了解我,也输在你的自以为是。” “混蛋!”北冥连城这次用力抡起拳头,再没有半点保留,迅速向他扑去。 北冥夜眸光一冷,腿已经抬起来了,可眼底映着对方疯狂的模样,这一脚却始终没办法用尽全力送出去。 最后北冥连城腰侧被扫到,他脸蛋也被狠狠揍了一拳,只是那一脚的力度,用用不如落在自己脸上那一拳来得猛烈。 一拳的力量,就连北冥夜也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两个人身影一晃,同时倒在地上,北冥连城却迅速跳了起来,又抡起拳头向他扑去。 在北冥夜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之前,他已压在他身上,拳心正对着他被打得红肿不堪的脸。 但,这一拳终究是没下去。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是聪明,但你还是不够狠心。”北冥连城垂眸看着他,冷哼道:“我是你教出来的,你了解我,确实有绝对的能力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你却忘了,越是了解我,你便越舍不得真的伤了我。北冥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害你,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你信不信?” 北冥夜睁眼看着他,半边脸已经彻底麻木了,但看到他渐渐亮起来的眼眸,他心底那一点点怨气也总归是散去了。 好一会他才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做什么下手还这么重?不知道我也会痛的吗?” 那一句“我也会痛”,让北冥连城一颗心仿佛被钝器用力捶打了好几下,一瞬间,不仅仅是心,就是整个人整个身体也揪痛了起来。 他用力甩开北冥夜的衣领,在他身旁颓废地躺了下去,与他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天边那一轮弯月。 是呀,明知道他不会真正伤自己,为什么还要发了疯一样对他下手? 老大也是会痛的,再冷再硬的人也有心,只要有心,就会痛。 那他那些决裂的话,要带走他女人的行为,是不是也会让他痛? 北冥连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委屈,只知道自己难过,却不知道原来自己有时候一句话,一个错误的举动,也会让老大这么难受。 “他还活着,是不是?”他闭上眼,大口喘着气。 北冥夜也闭上眼,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北冥连城不说话,但唇角总算是有点笑意了。 这几天来心情一直很不好,一直很压抑,其实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害死了东离。 东离和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人就这样被害死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好在,那混蛋总算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只要,还能挽救…… “不要伤害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又道:“老大,你做什么我会永远支持,但不要伤害她,她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坚强。” 北冥夜不说话,一直沉默着。 等北冥连城又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才忽然道:“除非,你能打赢我。” 北冥连城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手揪上他的衣领,也把他拎起,等他站稳,他后退两步,抡起拳头,立即扑了过去。 一场新的决斗又再一次展开,只是打得那么激烈,任谁都看不出来其实这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只不过最近压抑太久,还有太多需要发泄的地方,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好好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但看在被人眼中,他们却打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不要命了。 忽然,哐啷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碎在两人脚边不远处。 兄弟俩同时一怔,回头,只见名可站在那里,怒目瞪着他们。 她身后北冥黛黛面无表情地站着,目光幽暗,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名可举步走了过去,看着在月光下能清楚看到一身伤痕的两个男人,用力咬了咬唇,却不说话。 两个男人有点无措地看着她,竟像是做错了事被当场逮到的孩子那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明明有话想说,但因为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犯了错的人,所以,都傲气地不愿意做先开口的那个。 谁先开口解释,谁没品,错是一起错,要罚,谁也逃不过。 不过,这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惩罚他们?没有是不是? 名可站了好一会,盯着两个从头到脚几乎已经没有半处完好的男人,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怒骂了起来:“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了那么久,忙着给你们做酒酿丸子,你们两个倒好,明明那么闲,居然不来帮忙,在这里玩泥巴,你们对得起我吗?” 身后的北冥黛黛脸色一变,瞪着她,眼底全是不敢置信。 她去厨房找她的时候,她确实还在忙新出来的两碗酒酿丸子,据说是她亲手做的,正端着出来,打算送到大厅,等他们回来吃。 听到她急巴巴地说他们两人在打架,让她去劝架之后,她连丸子都来不及放下,便端着跑过来了。 她以为看到两人打架,至少她会不安,会愧疚,会知道以后要远离某一方,省得祸害了他们兄弟俩。 她也以为,她也许会因为两个男人为了自己打架而高兴,虚荣心得到莫大的满足…… 但不管是哪种以为,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什么叫在这里玩泥巴,不去帮忙? 名可却真的是生气了,看着两个挂了满身彩的男人,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大年夜你们在这里玩泥巴,像什么样?今晚还要不要守岁?大过年的弄得乌烟瘴气,到底还想不想要这个家?佣人也要过年,等会还得给你们这两个混蛋收拾残局,佣人就不是人,就不用被人尊重是不是?” “今晚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家庭医生也要放假,谁受了伤自己扛着,别劳烦人家大过年的还要赶过来给你们上药,医生也有老婆孩子,也要团圆!” “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去厨房里帮忙,大家都在忙,他们还在准备着琐碎的东西。你们这两个混蛋,只顾着自己偷懒,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不去帮忙,今晚别指望有东西吃。” 走了过去,抬起腿,一脚踹在北冥夜腿骨上,她怒道:“连弟弟都打,你算什么哥哥?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枉我今天为了讨好你,让你折腾了那么久,没想到你还没发泄完,还不知足。” 北冥夜唇角抖了下,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名可却不理他了,回身看着北冥连城,正要出脚。 北冥连城忙道:“我腿受了伤,这条腿刚才被他踹坏了。” 名可一咬唇,脚尖改变了方向,往他另一条腿骨踹了过去。 北冥连城咬着牙,硬生生受了一脚,其实不疼,可是,被她这么一踹,也不知道哪里就真的被踹疼了。 “陪了你几天,心情还没好过来吗?回来还要揍我的男人,那我这几天算是白陪你了!以后心情不好,别再找我,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这两个没人性的家伙!”又哼了哼,才一跺脚,转身往主屋的方向奔了过去。 北冥黛黛揉了揉眉角,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真的是名可吗?而那两个男人,他们…… 忽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退了半步,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看着两个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便不约而同蹲了下去,一个在捡着破碗,一个在捡托盘的男人。 北冥黛黛彻底怀疑自己的眼睛真的出现了问题,眼前这两个蹲在地上捡破烂的……真的是老大和连城队长吗? 名可一句“不做事,今晚就别指望有东西吃”的话,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重的分量,可以让他们听话到这地步? 可两个人却似乎真的表现得很乖,认认真真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北冥夜拿着托盘,北冥连城过去拿着两人的外套,两个人竟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往主屋的方向走去了。 北冥黛黛下意识跟在他们身后,经过佚汤和北冥洵身边时,两个人立即将她扯停了下来。 直到前头两个男人走远,北冥洵才眨巴了些眼眸,盯着北冥黛黛,一脸错愕:“刚才可可跟他们说了什么?” 佚汤虽然没说话,却也眼巴巴盯着她。 北冥黛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只能把她听到的转告给他们:“那女人说了,不干活,今晚就不许吃。” 佚汤和北冥洵互视了一眼,两人眼下都不知道闪过什么,片刻之后,竟同时放开了北冥黛黛,举步朝主屋的方向迈步而去。 见他们走得那么焦急,北冥黛黛一边跟随,一边不悦道:“不就几碗酒酿丸子吗?要不要这么急?” 佚汤不说话,北冥洵却回头瞟了她一眼,无奈道:“今晚要是哄不好那小丫头,你等着明天一早被老大轰回去,继续在岛上干活。” 欲求不满的男人最可怕,要是哄不好女人,这段日子只怕某只真要每天盯着一张包公脸过日子。 而当某只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折磨别人,尤其是身边的人。 北冥黛黛咬着唇,用力一跺脚:“关我什么事!” 但脚下还是加快了步伐,迅速跟上了他们。 虽然,心里还在抱怨着,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可是,大年初一就被轰回去干活,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老大真的这么狠心…… 她吐了一口气,不敢再去想,只能赶紧跟上他们回主屋里,帮忙做事去了。 已经忙了这么久,谁不想好好放个假?她还有很多地方想去呢。 据说,那个四季如春的岛屿,这时候正是最好玩的时节…… 大厅里,两个已经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男人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睁着两双好看到不行的墨眸看着沙发对面的女孩。 她不是在训人,自知没有这个本事,这时候,她只是在剥鸡蛋。 将头一个鸡蛋剥好,名可抬起眼帘看了两人一眼,眸光沉了下,第一个鸡蛋先给了坐在左边的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眼底闪过几分光亮,将鸡蛋接过,愉悦地在脸上滚动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一身寒气他不是不知道,但不想理会。 北冥夜溴黑的眼紧盯着还在剥鸡蛋的女孩,很是不满:“我脸毁得比他厉害。” 居然不是先伺候他!有这种吃里扒外的老婆么? 名可瞟了他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剥着:“技不如人,当然要排后面。” 北冥夜唇角一抽,想辩驳,最终还是继续抿唇,别过脸生闷气去了。 “可可小姐,先生可不是技不如人,只是舍不得下狠手。”佚汤可见不得别人瞧不起自家上司,立即解释道。 北冥夜立即冷冷哼了哼,以示自己的不满。 又不是他无能,少瞧不起人! 名可瞥了某只高傲的侧脸一眼,忽然将刚剥好的鸡蛋递到佚汤面前,唇一勾,妩媚一笑:“你这么崇拜他,那……给你个机会,好好伺候他。” 要他去伺候先生……佚汤一听,一脸见鬼的模样,赶紧退得远远的。 名可却瞅着他,挑眉道:“怎么?不愿意?原来你心里这么讨厌他的?” “怎么可能?”佚汤又忙扑了回来,虔诚地将那只鸡蛋拿在手里,看着北冥夜:“先生,哪里不舒服?” 可是,让他伺候先生,他真觉得自己没这个能耐,这要伺候不来,他就死定了。 北冥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忽然,他眸光一闪,扯了下唇:“滚你妈。” “先生,大过年的,能不拿脏话骂人吗?”好在他妈早就已经不在了。 佚汤立即转身,滚蛋去了,可才走了两步,似想到什么,立即回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鸡蛋,又看着名可。 还不等他说什么,北冥夜冰冷的声音已响起:“这鸡蛋好吃吗?” “好吃。”佚汤啥都不说了,立即将滑溜溜的鸡蛋丢到口中,大口叼着。 滚吧,留在这里还不如跑去厨房帮忙,瞧北冥雄和北冥黛黛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不知道有多好,他何必站在这里碍了某些人的眼? 北冥夜不再说什么,斜靠在沙发上,视线不知道调到哪里,但就是不看名可。 名可也不理他,继续剥下一个鸡蛋,等鸡蛋剥好的时候,瞥见北冥连城手中那鸡蛋已经变了色,她又把鸡蛋递了过去,柔声道:“换一个。” 一直不做声的北冥连城看了鸡蛋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北冥夜,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鸡蛋拿了过去,代替原先那一只,继续揉了起来。 某男这时候整个人更冷,甚至有点坐不住了,以大家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哪怕已经快到发作的边缘。 但名可还是不理他,接下来又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北冥连城:“把另一边脸也滚一下。” 北冥连城倒是有点心虚了,看到老大霍地站起,他正要拒绝,名可却把鸡蛋塞到他手里,抬起眉角看着绕过沙发、就要穿过大厅上楼去的男人,她无奈道:“你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这么急做什么?” 北冥夜脚步一顿,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不过,那一整晚的时间倒是提醒了他。 只是迟疑了一下,他又回到沙发上,慢悠悠坐了下去,斜眼看着还在剥鸡蛋的女人,这第五个鸡蛋总算是拿给他用的了。 这次名可直接来到他身旁坐下,亲自拿着鸡蛋给他在红肿不堪的脸上滚动了起来,鸡蛋一碰到脸颊的那一刹,男人的眉不由得微微拧了下。 “疼吗?” 北冥夜不哼声。 名可浅浅笑了笑:“那就是不疼。” 指尖用力压了压,北冥夜顿时皱起了眉。 “你不会连这点疼都受不得吧?你不是很强悍吗?我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女人温婉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北冥夜只好咬着牙,做她强悍的男人去了。 名可的指尖却从他脸上划过,无奈道:“伤成那样,下手的力量得有多重。” 一旁的北冥连城手一抖,那鸡蛋从他指间里滑落了下来,好在他眼疾手快的动作下才落回到手里,又继续在受伤的地方慢慢揉了起来。 北冥夜冷冷哼了哼,眼角余光瞅了他一眼,不屑道:“哪像某些人完全不顾手足之情,每一拳都往死里打去。” 那“某些人”侧了侧身,背对着他们,装着没听见。 名可笑得无奈,见一名女佣将她要的冰块拿了过来,她掂了掂,发现里头的冰都碎了,她才点头道:“谢谢。” 女佣有礼地回以一笑,便退了下去。 名可这才将鸡蛋换成冰块,让北冥夜靠在椅背上,小心翼翼给他收拾了起来。 这张脸还真被毁得严重,哪怕当时不在场,也不难想象那一拳打得有多狠。 连城这家伙也是的,自己大哥居然也敢下这样的狠手,也不知道人家会心疼。 仿佛在心里听到了她的抱怨那般,北冥连城眸光闪了下,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他说话气我,要不然这一拳也不至于打得这么狠。” “是呀,随随便便就被人家三言两语挑衅到气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么冲动,以后怎么做大事?”北冥夜又哼了哼,继续坐得高贵冷艳。 这次脸真的被打得不轻,名可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给他收拾着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但可惜,伤得这么重,一时半会这淤青怎么着也弄不下去了。 琢磨了下,后天是他们《天下》首映的日子,伤成这样,他肯定不愿意出门,名可有点无奈,看了北冥连城的脸一眼,轻声道:“连城,你回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做什么?”北冥连城回头看着她。 名可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他脸上有多大的伤痕,她才安了心,浅笑道:“我约了湘湘后天看《天下》的首映,你老大一张脸现在跟猪头似的,后天肯定好不起来,湘湘又会和子川大哥一起……要不,后天你陪我去看吧。” “好……” “好个屁。”北冥连城的话立即被北冥夜打断,那双冷冽的眼眸直盯着自己跟前的女孩,他气得咬牙切齿道:“我要是不去,你也别指望能出门半步。” 名可脸色一窘,手里的冰块顿时用力压了压。 男人立即疼得蹙紧了眉头,一肚子怨气,但却是半句话都不敢哼。 最毒妇人心,不知道他现在这张脸真的疼得叫人几乎扛不住了吗?有她这样折磨人的吗? 可北冥大总裁没想到的是,折磨人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给他们收拾了一下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拿铁打油匆忙揉过一遍,名可立即将东西收拾起来,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指挥道:“现在,赶紧去厨房帮忙做事去,快去!看看老爷子和黛黛他们有谁在闲着,不做事就赶紧上去睡着,今晚这岁不用你们守了。” 将东西收好,她第一个往厨房走去。 两个男人沉默了两秒之后,哪怕无奈,却也只能不约而同站起了身,往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厨房那头便传来了锅碗瓢盆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那个,落地开花,富贵荣华。”这是东方御说的,盘子都打碎了,只能说点吉利的话语,要不然这新年就要触霉头了。 北冥连城一脸无辜,拿过扫把,将被自己打碎的碟子扫到一旁。 扫把还没来得及放下,又是哐啷一声,大家抬眼望去…… 北冥夜撇了撇嘴,不屑道:“是佣人洗盘子的时候没洗干净,上头都是油,滑。” 丢下这话,他大步走了过去,从北冥连城手里把扫把接了过来,一声不哼,扫垃圾去了。 片刻之后,厨房里又恢复了热闹,大家围在名可之前做好了那堆面团前,学着她所教的方法,揉着各式各样的丸子。 虽说是酒酿丸子,但名可做出来的形象却不仅仅只是圆形,她还捏出了许多小动物的模样,小兔子,猪头,小鸡,还有扁嘴的鸭子,一双巧手灵活的得,让在座其他人无不心生羡慕。 虽然一个个自负得很,觉得以自己聪明的脑袋,做出来的一定不会比别人差,但当一只只怪兽出现了之后,那些不服气的也只能将那口气暗自咽下去。 原来心灵手巧这四个字,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担得起的。 北冥雄看着围在一起,从刚开始还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可到最后渐渐热闹起来的几个年轻人,眼底全是愉悦的笑意。 他这个家应该已经很久没这样热闹过了吧?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这么温馨热闹过,这一切,都因为今年他的丫头回来了。 看着脸上沾了点面粉屑儿,唇角却一直挂着笑的名可,就连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月儿回来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算是圆满了,哪怕站在面前的是可可丫头,而不是月儿,可却和他的月儿回来一样,让他从未有过的满足。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热闹能持续多久,他们这个家是不是永远都能有这样的欢声笑语? 那夜守岁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守在大厅里,挨在一起,吃他们一起做出来的小怪兽们。 虽然形象是难看了些,但好在味道都是名可调的,所以吃起来还算不差,就连北冥黛黛到后来也跟着笑得愉悦,真真正正融入了进去。 看到坐在名可身边的两个男人唇角时不时浮现的笑意,北冥黛黛忽然就有一种错觉,似乎能永远这样下去,也许也是一件好事。 这一刻,她忘了过去一直以来心里对俞霏烟的愧疚,忘了在看守所里俞霏凡那些慎人的笑声,她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真的很开心,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幸福的感觉,老大和连城队长都在真心实意地笑。 那个女人……目光落在名可身上,眉眼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这个一直吱吱歪歪笑得不停的女孩,虽然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所喜欢的,可那笑声却让她听得愈来愈舒心。 忽然发现,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 浅叹了一口气,把碗端了起来,她默默吃着里头的丸子。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年初二的夜晚,天还是有点冷,所以,当某只不仅戴着帽子,还围了围巾出现在电影院外,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不过,这模样的北冥大总裁真的让人感觉好怪异。 名可忍笑已经忍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适应了下来,似乎从认识他开始,就从来没有见他穿得这么严实过。 围巾……这东西就是在最冷的日子里都没有见他戴过,现在这样……真的不热吗?虽然今晚还是冷,可比起年前那段日子却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 不过这话,她可是打死都不敢乱说,省得某只等会不高兴了,直接拽了她回家睡大觉,那什么首映不首映的,他才不理会。 为了不让自己出乱子,名可只好将视线调往别处,不再乱瞄他。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俞霏凡的不雅事件影响,今晚东方国际各大电影院的票基本上一售而空,俞霏凡的事件不仅没有影响到这部《天下》的热度,反倒被利用越炒越热。 有人甚至还散播了几则流言,说什么俞霏凡在看守所里生病,还是那种不干不净的病,病得快要死了,这部《天下》就是她临终最后演的一部片子…… 反正诸如此类的谣言,没有确切的消息,都是半真半假那样,反倒更勾起观众的兴趣。 最后一部片子,就冲着这个,很多人都急不可待前来观看。 商家的宣传,虽然名可很不以为然,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所以,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每次明星有新片出来,也有不少人故意弄点什么事来炒作,一切,都是为了名利,还有上头的安排。 反正影迷看得高兴,自己又能赚钱就好,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多,真要指责,能从哪里指责起? 不过今天他们一路过来,也看到不少人在各个电影院外头拉横幅,要让俞霏凡彻底滚出娱乐圈,不许她的片子上映,不让她败坏整个社会风化什么的。 至于到底是炒作还是敌方公司的计谋,她不知。 “可可。”十一点五十,终于等到这个姗姗来迟的女人。 “我以为你不来了。”名可瞅了还在气喘吁吁的肖湘一眼,抱怨道:“不是说好了十一点半?” 肖湘吐了吐粉色,一脸无辜,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有点事耽误了,我那个……我去买爆米花,作为补偿,好不好?” “不用你去。”名可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队伍中跟着排长龙的身影,“连城队长比你可靠太多。” 肖湘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北冥连城修长的背影,也不知道为嘛,前后这么多眼巴巴盯着他看的女孩子,分明都被他出色帅气的模样迷得神魂颠倒,但就是没有一个敢向他靠近半步。 那条长长的队伍,前后都挤得不行,唯有北冥连城所在的地方,前后都留下了一段距离。 真是神人,不愧是她最最崇拜的帝学长。 “对了。”她又向四周张望了眼,纳闷道:“你的大总裁呢?他今天不陪你?” 名可轻咳了声,还没来得及告诉肖湘北冥夜人在哪里,肖湘自己就已经发现了。 身旁那位男士一身寒气,害得她差点忍不住打起了寒颤,还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么。 肖湘干笑了两声,将身后的慕子川拉了过来:“北冥先生在这里,不打声招呼么?” 慕子川与北冥夜早就打过招呼,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女人难做,他还是浅笑了下道:“大家都在进场,我们也该是时候进去了。” 十二点整的首映,更确定地说其实是大年初三的首映,所有海报上写的都是二月七号,只是肖湘和名可自己记住了六号夜晚的时间。 事实上,对他们来说,现在还真的只是六号夜晚。 十一点五十几,确实要进场了。 瞥了眼不远处的队伍,看到北冥连城已经拿了爆米花从柜台出来,名可和肖湘主动迎了过去,一人一桶爆米花抱在怀里,名可道:“进去吧。” 进场同样要排队,这次倒是有好几个排在附近的人一个劲看着名可,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肖湘扯了名可的一脚,凑近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就这样出现,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指了指不远处那张放得大大的海报,上头赫然还有她的照片,只不过是上了妆,又是古装,所以看起来还不至于能让人一眼认出。 不过,当真人和照片靠得太近,还是会有眼尖的人看出些端倪。 “怕什么?我们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好怕的?”名可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不就是演了个女二号么?更何况她之前从来没有出现在银幕上,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娱乐圈什么的还真是遥远得很。 “信不信这部片子播出来之后,你一定会身价大涨?”肖湘又道。 名可才不信,等北冥连城将五张票交给验票员之后,两人立即走了进去。 慕子川坐在左起第一个位置,接下来是肖湘、名可,然后才是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虽然是贵宾位置,但不像情侣座那边每个座位隔开,所以大家的位置哪怕坐得很宽敞轻松,至少还能互相说得上话。 刚进去,屏幕立即就亮了起来,播放片子前会放一些广告,趁着这空档,肖湘凑近名可,细声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外头有人在拉横幅,要求俞霏凡的片子禁播?” 名可点了点头,下意识往外头望了眼,不见场内外有什么异动,才道:“应该只是闹一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这种事情时间一长就不会有人记得住了,娱乐圈的新闻,每天都花样百出,记忆很难长存。” “说不定明天开始,就被娱乐圈一颗苒苒新星出现的新闻给取代了。”肖湘欢快地笑了笑,扬眉道:“相信我,这片子播出来之后,你一定会成大热门,无忧这个角色本来就出色,再加上你的气质……” 肖湘抓了一把爆米花丢进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不得了,一定会迷死人不偿命。” 片子开播的音乐声响起,名可无暇理会她了,什么热门不热门的她不在意,就算真的成了大热门,身价倍涨,只怕北冥夜也不会允许她在外头太过抛头露面。 这男人,大男人主义得很。 不过,无忧这个觉得她真的很喜欢,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刚开始对无忧感觉很一般,所以,公主和将军才是第一男女主。 可到后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决定了要无忧为男主拓拔睿而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偏向无忧了,以至于在后面的剧情中,尤其是在无忧战死的那段,她下了很浓重的笔墨,却不知道片子出来会是什么效果。 他们这种小人物,不需要配音,就连看预演的机会都没有。 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透过音像,迅速渗入到每个观众的心底。 明明不算悲壮,却愣是在笛声出来的时候,就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忧伤,好在镜头很快便明朗起来。 一出来就是肖湘演的那个小婢女,因为不小心摔碎了公主从小就珍视的玉佩,让公主黯然泪下,引起一段深埋在心底的回忆…… 不得不说镜头上的俞霏凡真的很美,很古典的美,美得不可方物,但名可和肖湘甚至肖湘身边的男人,很明显注意力都不在落泪的青藤公主身上。 修长的指在肖湘鼻尖刮过,不等她抱怨,慕子川已经又坐直身躯,看得一本认真。 肖湘冲他侧脸皱了皱鼻子,心里抱怨了句,又继续欣赏自己的演技去了,可惜,就这么一点点露面的机会,接下来便会空白很长一段时间。 镜头再换,是迎亲队伍在城外荒芜之地走过的画面。 高坐在马背上的拓拔睿大将军一身浩瀚不凡的气息,南宫烈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和一身银白盔甲配在一起,简直眩花了所有女性观众的眼。 所以在他一出场的时候,场内立即起了一阵不算小的骚动,南宫大帅哥,简直帅得天理不容。 “好帅……”就连名可和肖湘也忍不住叹息了起来,不管是哪个角度去看,都帅得天上有地上无,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怪不得人家可以成国际一流巨星,光是这张脸这完美的身段,已经是少有人能比得过。 “有多帅?”身边,一把低沉的男声问道。 “当然是……咳,咳咳!”名可差点被来不及咽下去的爆米花给噎死,好不容易将爆米花吞进去,才侧头对身边的男人展颜一笑道:“是很帅,但,比不上你。” 某只这才满意地继续盯着屏幕,等待某个小人物的出现。 队伍在黄沙上走过,片刻之后,无忧终于露面了。 是公主不愿意出嫁,让无忧去捣乱迎亲队伍,让对方错过时辰,公主好继续逃跑,跑得远远地,再不回这个地方,也不需要嫁给那个连见都未曾见过一面的异国王子。 这个时候无忧出来,公主已经在实施逃跑的计划了。 小小的人儿躲在黄沙后,一直等到队伍走过黄沙道,走入一片丛林中,她才迅速赶了过去,启动早已设好在林中的机关。 第206章 是不是欠她一个解释 一身贴身的劲装,长发自脑后盘起,没有多余的壮实,简简单单,朴素,却神清气爽。 这个女二号,甫一出现就夺去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这装扮真的很粗糙,也不知道这丫头和剧组的化妆师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再粗糙的装扮落在名可身上,那份清透的感觉还是无法被掩去。 某两个姓暂时姓北冥的男人看得有点入了迷,被她那双灵透的大眼睛彻底慑服了。 别人不会知道,当这双眼眸浮出氤氲水雾,在男人身下可怜兮兮地眨动时,那一刻的她有多无助而娇弱,让男人看一眼,就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行……北冥大总裁的心理活动。 至于连城队长,看着屏幕上那小人儿因为闹起大事而被南宫烈拿下时,那双写满不甘又无可奈何的大眼睛,忽然就想起来那日他们在海上开水上摩托的情形,刚开始她就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吧?但她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很容易让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甚至,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乐趣。 她是个积极乐观的小丫头,一直都是,不管是谁,和她走在一起,很快就会受她感染,就连心情也会好起来。 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眸,真的很美…… 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不管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全都演绎得极为出色,动人的情节总能让人跟着或是激动或是感动。 观众却在这段爱情之外,看到了一个从一开始大大咧咧的姑娘,到最后懂得了情爱的滋味,最终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付出生命。 如肖湘所说,这片子播出来之后,无忧这个角色确实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她为了救男主中剑时,当她为了不拖累将军和公主而拖着重伤的身子跳崖时,那些凄美的一幕幕,让不少人止不住热泪盈眶。 就连名可也忍不住被自己演绎的无忧感动得一塌糊涂,看着无忧跳崖,狂风将她的长发吹散,让将军拓拔睿在她临死之前知道她的姑娘家身份,那一幕,明知道故事是假的,也让她眼角滑下了两行热泪。 长指在她眼角划过,抬头,北冥夜幽深的目光直盯着她的脸。 “哭什么?自己写的故事。”他眸光微沉,抬起长指给她拭去另一边眼角的泪水,“这角色很好,不需要当主角,已经成功抢了公主的所有风头。” 他挑眉,低头凑近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故意的吧?早知道自己会出演这个角色,所以在剧本上为她花了这么重的笔墨?” 对于很多人来说,有遗憾才是最美的,因为,遗憾就是遗憾,让人永远看不到完美的一幕,却又心痒难耐,想追寻那些完美。 于是,这遗憾就留在心头,再难将它挥散了。 所以就算别人不说,北冥夜也很清楚,回去之后,无忧这两个字一定会在各大网络上占据一定的出现频率,他这个小人儿,也许真的要火爆一段时间。 名可却被他的话弄得一肚子怨念,什么叫她故意这么设计,人家刚开始根本没想过会出演无忧这个角色好不好?还说她抢了俞霏凡的风头,弄得她真的很有阴谋论似的。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在开玩笑,但,这玩笑不好玩。 不过,心里这么一怨,刚才沉闷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回到现实中,人也从沉闷中挣脱出来了。 这家伙,不想让她继续低落下去,估计这么说的吧?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心情总算明朗了。 片子很长,但不管有多长,总是有结束的时候。 音乐声响起时,观众才从故事中回过神,长叹的声音此起彼落,也不知道大家在叹息些什么。 大家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开始往场外走去。 忽然,人群中竟响起了一声激动的低叫:“俞霏凡!俞霏凡来了!” 俞霏凡……刚站起来的名可和肖湘忍不住忽视了一眼,抬眼望去,只是看到一抹身影在人群中被推搡了起来,但……俞霏凡?怎么可能? 北冥夜慢悠悠看了眼,自然不相信这个时候俞霏凡会出现在这里,她人是不是还在看守所里,别人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把握不住?顶多就是有人看到某个相似的人罢了。 但当看到那抹身影时,他忽然脸色微变,越过名可和肖湘,大步跨了出去,很明显是在迅速往拿到身影追去。 只是,场内观众太多,根本迈不动步伐,等他追过去的时候,人海里早已经没了那道身影的存在。 他怔怔站在人群中,墨色的眼眸忍不住微微眯了起来。 被丢下来的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北冥夜到底看到了什么人,但依他素来的冷静,这世上能让他这么冲动的人绝对不多。 难道,俞霏凡真的出现了? 不等名可想明白,人群中忽然又响起一阵激昂的声音:“俞霏凡那个贱人,她没资格演电影,不许俞贱人的电影出现在屏幕上,俞贱人滚出娱乐圈!” “啪”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还在播放音乐和目录的银幕掷去,打在屏幕上后,立即燃烧了起来。 汽油瓶!有人在掷汽油瓶! 又是“啪”的一声,不知道哪个角落立即燃起一堆火光。 尖叫的声音响彻整个电影院,大家为了逃生,开始推搡了起来,就连名可和肖湘都因为周围那些人的涌动,差点站不住倒下去。 “可可!”肖湘低叫了一声,被身边的慕子川扶住之后,立即回头去寻找名可的身影。 明明只是转眼间,刚才还站在她身后的人竟已经不见了影踪,她自己和慕子川也被人群带动,被逼跟着大家的步伐往外头走去。 可可呢?怎么不见了可可? 肖湘急死了,不断回头呼唤道:“可可?可可你在哪里?不要慌,快跟着大家出去,可可……” 呼唤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中,身边的男人用力将她护在怀中,一边往外头走去,一边沉声安慰道:“放心,她身边有北冥夜,不会有事。” 名可确实是被人撞倒了,从第一个汽油瓶燃烧起来之后,就有人一路尖叫着,忽然狠狠撞了过来。 连眼前发生什么事都没来得及看清,人已经倒了下去。 后头的人在不断涌来,转眼之间,整个电影院全乱了,如果不是北冥连城眼疾手快将她扶起,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身后的人给踩个稀巴烂。 刚起来,便往前头茫茫人海中失声呼唤了起来:“湘湘,湘湘,你在哪里?” 可是,人声鼎沸的场内,她微弱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夜,夜,你在哪?”她还在不断呼唤,只是可惜人群越来越乱,声音越来越大,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呼唤一出口,便被淹没到在吵杂的尖叫声中。 “我们先出去。”北冥连城将她护在怀中,慢慢跟随人群往外走去,这时候哪怕身手再好,力气再大,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寡不敌众,尤其面对的还是无辜的老百姓。 大家一路尖叫着往门外涌去,已经有好些人一不小心倒了下来,在这种拥挤的场面,只要倒下那就危险了,哪怕惨叫,哪怕呼救,也不会有人去理会自己。 所以,刚才名可如果不是被北冥连城及时给拉回来,这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人挤人,队伍越来越乱,小小的电影院门口容纳不了多少人,大家又急着想要第一个冲出去,这样一闹,倒是弄得里头的人全都堵在门口的方向,越来越拥挤。 哪怕有北冥连城高大的身躯护着,名可还是感觉到极不舒服,就连呼吸也开始困难了起来。 人太多了,不知道肖湘和慕子川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北冥夜到底怎么样,在这么挤下去,说不准会有人因为窒息而倒下,怎么办? 不等她理清自己的头绪,忽然,又有人大叫了起来:“俞婊子,滚出影视圈,不许播放俞婊子的片子。” 汽油瓶这次居然直接往人群中砸来,那些比恐怖分子还要可怕的人,双手各拿着一只汽油瓶,一边大吼,一边把手中的瓶子往人群中砸去。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臭婊子,谁看她的电影,老子烧死谁!” 人群中,惨叫声和尖叫声不断响起,北冥连城下意识把名可往自己的怀里拉去,让她整个身体尽量躲在自己身后。 观众会疯狂到这地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受某些人的怂恿在闹事。 不过,当那只汽油瓶向自己这一方投来的时候,他眼眸微眯,却开始明白了过来。 这一定不仅仅只是聚众闹事那般简单,背后,定然有着阴谋。 燃着一点火星的汽油瓶子朝着这一边迅速飞来,多少人慌得已经在哭叫起来,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汽油瓶往这边而来,连躲都躲不了。 前后左右全都是人,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也不知道事对方眼里真这么准,还是事有巧合,这只汽油瓶居然直直冲着北冥连城和名可的头顶落下。 名可在北冥连城怀中抬眼的时候,便正巧看着这只瓶子,还来不及尖叫,脑袋已经被北冥连城给压过去了。 沉闷的声音响起,很快,“轰”的一声,火光又溅了起来。 名可在北冥连城怀里轻轻挣扎,耳边却只是传来他轻轻的声音:“别乱动。” 之后大家又慢慢往电影院门口的方向移去。 名可心里慌得很,根本不知道北冥连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允许她看,一路护着她往外头走去。 冒着火光的瓶子依然不断落下,每只瓶子几乎都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的,哪怕是名可也开始能感觉到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根本就是故意伤害! 什么俞霏凡的影迷,什么不许播放俞霏凡的片子,要闹怎么不到电影公司去闹?尤其,这么密集的汽油瓶,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分明都是故意针对他们这一方掷来的。 如果这一方不是还潜藏着什么大人物,那么,这个目标很明显是她和连城,也或者是不远处的北冥夜。 心头一抖,名可忙又在北冥连城怀中张望了起来。 北冥夜在哪里,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具体的消息,他现在是不是还安好?那些人有没有向他投瓶子? 外头警笛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密集,很明显已经有人报了案,可是,里头还有这么多人,哪怕外头警察赶来了,一时半会也是很难解救到里头的人。 只是,人群移动的速度又似乎快了不少,门口那处已经开始有人维护起秩序来了,抬眼望去,总算看到门口就在不远处。 只要看到门口,就算是看到了曙光。 当视线透过北冥连城的肩头往后方望去,果然看到有人倒在地上,名可用力咬着唇,这种时候哪怕自己过去营救也于事无补,更何况,她根本过不去。 只能听着那惨叫的声音,默默为那人祈求,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闹出人命…… 人群还在往外头涌去,后方的人瓶子似乎已经砸完了,这时候竟冲了上来,开始攻击跑得慢的那些观众。 惨叫声再度响起,前头的人心里更慌了,这一慌,队伍又开始混乱起来。 好几回名可都差点不小心被挤倒下去,如果不是有北冥连城护着,她不知道在这里被人推倒了多少回。 分明看到有几个人有意识地在向他们靠近,可直到名可和北冥连城从电影院大门涌了出去,两人也没有被那些人攻击到。 在名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迅速往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将她往地上一放,他急道:“老大在我们后面,我去看看他,帮我带她离开,回头再给你电话。” 将人往慕子川怀里一送,他转身便往电影院里赶了过去。 “连城!”名可急唤了一声,人却已经被肖湘一把抱住,不许她再乱跑。 外头虽然比起里头要宽敞太多,但观众依然在他们附近不断涌动,一个不慎,也极有可能被推倒,被踩伤。 “先离开再说。”慕子川一手一个将她们护在臂弯里,随着人群迅速往外面的大广场走去。 因为不知道今晚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阴谋,慕子川开了车直接就离开了电影院。 直到出了广场上了车,远离了电影院,在离电影院不远处的街角停了下来,名可依然担惊受怕的,不断往后头张望。 手机拿在手里,号码被她拨了一次又一次,可北冥连城和北冥夜都始终没有将电话接起。 这个时候,电影院那边的人群应该已经疏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善后的工作,可他们为什么还不接她电话?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肖湘看着名可,直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的:“北冥夜在做什么?那个时候居然还离开你?” “他没有离开。”名可立即道。 虽然,他确实离开了一会会,但名可知道,她和连城队长之所以没有被人攻击到,那是因为北冥夜已经回来了,一直守在他们身后。 只是当时太混乱,她根本看不清,现在回想,就不难想到这一切。 “他一直在身后保护我们,他没有离开。”看了肖湘一眼,她一边拨着电话,一边解释道:“也许是因为听到有人叫俞霏凡的名字,他也发现了什么才会冲出去,但有危险的时候,他已经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肖湘知道,她不想自己对北冥夜印象不好,那是因为她重视自己这个朋友。 无奈,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安静看着她打电话。 电话一个一个拨出去,始终没有人应答,就在名可快要绝望的时候,北冥连城的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我和老大都没事,放心。” “夜呢?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听不到北冥夜的声音,名可怎么能放心? 北冥连城却道:“没事,和警方的人一起,正在处理些事情,把电话给慕子川。” 名可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将电话交给了前头驾驶座上的慕子川。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慕子川应了两声,便将电话还给了名可。 手机拿回来的时候,通话已经被挂断了,想拨过去又怕自己妨碍到他们。 连城不会骗她的,他说北冥夜没事他就一定没事,虽然她心里急得很,但这个时候心急并没有任何意义。 “连城让我先把你送回北冥家,不用担心,他和北冥夜都没事,我先送你回去吧。”前头慕子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温言道。 名可自然不想走,可是,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也会妨碍到子川大哥和湘湘。 迟疑了下,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谢谢。” …… 回到北冥家,北冥雄和东方御已经收到消息,至于北冥黛黛和北冥洵,难得放假,初一一过就到外地游玩去了。 北冥雄安慰了名可好一会,又打过电话到那边,确定北冥家两位少爷没事之后,叮嘱过名可早点休息,人才在东方御的陪同下离开。 知道两人没事,名可却始终睡不着,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依然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眸中没有半点困意。 她知道北冥夜追着某个人出去,但她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变了脸。 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却以为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背影,脸色大变。 他到底看见谁?又或者说,他到底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什么人? 也许,是认错人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凌晨三点四十五分,这种应该睡大觉的时候,人还没有回来,她也始终睡不着。 又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北冥夜回来的时候,名可才刚睡过去不久,哪怕在睡梦中,眉宇间依然带着点点愁容。 那两道纠结在一起的秀眉,显示着她这一刻睡得极不安稳。 他有点心疼地弯身,只是想给她揉开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却不想自己不过是靠近了点,她人就已经在熟悉的气息之下醒过来了。 看到北冥夜不怎么清晰的脸,名可惊得立即睁大了眼眸,摸索着就要去开灯。 还是北冥夜长指一摁,才将房间的吊灯打开。 光线一下子闯入眼帘,名可下意识闭上眼,等过了会适应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眸,这次,死死盯着他:“是不是受了伤?” “只是一点轻伤。”北冥夜在床边坐了下去,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睡吧,天快要亮了,再睡会。” 名可闻到了药水的味道,知道他已经找医生收拾过伤口,想看看他伤得到底有多重,又忽然有点不太想开口说话了。 他是不是还欠她一个解释? 可北冥夜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侧躺了下去,将她搂在怀中,便闭上眼睡觉,期间那双眼眸没有再睁开过。 名可心里却是烦闷得很,他回来之后,真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已经睡过一会,现在,人又开始睡不着了,心里藏着些事,越是没办法弄清,胸口那口郁气越是挥散不去。 但,身后的男人却似乎真的很累,呼吸有点重,面容却是放松的。 只是她不知道,每次当她在他怀中转身,不经意碰到他的身体时,他那两道浓眉的剑眉还是会几不可见地拧一下。 因为看不见,心,更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心烦气躁的女人才慢悠悠睡死过去。 直到她不再乱动,直到从她鼻尖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均匀,一直闭着眼的北冥夜才缓缓睁开眼眸,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容。 许多事情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之前,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只会增添她的烦恼。 所以,不如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幽深到让人难以看透的星眸再一次闭上,他小心翼翼调整了下自己的睡姿,依然是侧躺着将她搂在怀中,低头凑近她软软的身体,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很快,就连他也安心睡过去了。 其实,他不知道,原来真的只有在这丫头身边,他才能睡得这么安心,这般安稳。 当然,名可也不会知道,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是侧着身体睡着,同一个睡姿,一直没有改变过。 接下来这段日子过得有点平静,肖湘在看完首映的第二天就回去了,据说是慕子川忽然冷声冷气让她回去的。 别说名可不明白慕子川的意思,就是肖湘自己也不明白,不过,对名可来说,这时候让肖湘回去倒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东方国际真的比不得东陵,这里有势力的组织太多,各方势力汇聚在一起,没有谁是权力特别大,大到足以掌控一切的主事人,虽说是更加自由,但,相应也也会更加动荡不安。 也许慕子川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会让肖湘回东陵,但,大概那男人也真的不怎么懂得去表达什么,才会让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误会。 名可想到北冥夜,其实自家男人还不是一样?根本就不是个会表达的主,所以在烦躁了一个夜晚外加半个白天之后,她决定原谅他了。 因为,他真的伤得不轻,只为了保护她和连城。 起初他还不愿意说,非要她严肃起来,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衣裳脱了下来,给她看了个清楚明白。 一看到那伤痕,名可眼眶就潮润了。 后背上一大片被烫伤的地方,也有几个地方直接被烧伤,好在那天他穿得厚,要不然,烧伤的面积一定会更大。 怨他为什么不去医院躺几天,他却只是笑着说,那夜他要是不回家,女人一定会吓坏的。 就因为这么两句简简单单的话,名可再也不愿意去怀疑什么了。 不管他有什么事情要做,至少,护她的心是真的,一个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心里对他有疑惑? 风平浪静过了几天,大年初六,大家还没开始上班,业界便传出了一条劲爆的消息:东陵首富北冥夜,出任北冥集团总经理一职。 这条新闻出来之后,不知道撼动了多少人的心,也让北冥集团那些惶惶不安的员工们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到了大年初八上班日,一个个神清气爽,再不像去年年末放假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那天北冥夜和北冥雄一起回公司,名可没什么事做,扯了北冥连城就往街上跑。 实在是在家里待得太久,闷坏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又在商场里遇到岳清雅。 如果不是遇上,北冥连城甚至已经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名可倒是记得清楚。 回头看了两只手上提满了东西的北冥连城一眼,名可有点不太自在,忙过去从他手里将两大袋零食夺了过来,冲岳清雅笑道:“这么巧?你过年没有回家吗?” 岳清雅的目光一直在北冥连城身上,听到名可的声音,才温婉笑了笑,回道:“回去了,昨天才回来的,学校说了这个学期可以在外头实习,所以我打算留在这里做点什么。” 她看着北冥连城,笑问:“连城,你说好不好?” 北冥连城随意点了点头,见名可拿得吃力,他走了过去道:“东西给我。” 看岳清雅的那一眼真的很随意,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但,再次相见,似乎没什么惊喜。 岳清雅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名可双手一收,将东西收到身后,迎上北冥连城的目光,笑道:“忽然想起来我今天是约了人的,既然遇到清雅,你们好好谈谈,我得去约会了。” “老大去了集团,你跟谁约会?”北冥连城眸色一沉,眼底分明藏了一点不悦。 名可真想一脚踹过去,不管怎么说,清雅之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两个人的关系到现在为止一直是不清不楚的,他是不是该负起责任来,和岳清雅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她不想理会他们的事情,自知没有这个资格,所以现在,她只想躲开。 这事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啊,别人感情的事,扯进去就要死了。 “又不是只有你老大一个才可以陪我逛街,我在这里……” “没说只有他。”北冥连城有点不耐烦了,最不喜欢在街上拉拉扯扯的,“我现在不就在陪着你?东西给我,不想继续逛,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这几个字说得实在是嗳昧,名可皱了下眉,想看岳清雅一眼,又有点心虚。 谁叫她记性这么好?这家伙可是对她说过之所以找上岳清雅,只为了找个女人来冲淡对她的欲念。 可这事,真的跟她无关,能别将她扯进去吗? 她现在真的是一个头来两个大。 “我今天真的约了人……”话还没说话,电话响了。 见她连接电话都腾不出手来,北冥连城面无表情将她手里两袋零食拿了过去,木然站在一旁。 一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可眉眼一亮,立即将电话接了起来,开口便笑问道:“不是约了在宏源大厦见面么?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我过去找……” “我现在过来。” ……不过十几分钟,当龙楚寒那抹修长好看的身影出现时,名可简直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将北冥连城手里两袋子东西重新拿了回来,这次,她直接将东西交给龙楚寒,回头看着还倚在中空大厅栏杆上的北冥连城,她浅笑道:“晚点楚寒大哥会送我回家,你自己回去吧,今天不用你陪了,回头我会亲自跟你大哥说。” 北冥连城目光微闪,一脸不屑,这些话,很明显是故意跟别人交待的。 名可又看着岳清雅笑道:“清雅,我先走了。” 岳清雅冲她含笑点头,又看着龙楚寒道:“楚寒表哥,再见。” 龙楚寒优雅颔首,也向北冥连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才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和名可一起转身离开。 “找我有事?”等到走远了,名可才抬头迎上龙楚寒深幽的目光,“家里……大家都还好吗?” 本来以为外公会和龙家老爷子说,但外公后来没有再提起那事,名可知道,一定是集团的事情让他压力太大,这事就给忘记了。 一把年纪还要操心那么多,自己又帮不上忙,哪里能怨他? 龙楚寒垂眸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道:“爷爷想见你。” 看着刚才还被自己拿在手里的两只大袋子,就这样被龙楚寒拎走,北冥连城有点说不出这一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直到龙楚寒和名可走到楼梯间,两道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岳清雅才走到北冥连城跟前,柔声道:“去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么?” ……今天是开年后第一个上班的日子,街上的人不算太多,咖啡厅里很安静,悠扬的音乐缓缓流淌,很让人安心的环境。 岳清雅却看得出,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这一刻心情并不怎么好,应该说,是有点心不在焉。 “是不是在担心她,怕她在外头被人欺负?”瞥见他眼底的默认,岳清雅笑了笑,只是这回笑意有那么点黯淡,不再像过去一样明朗:“有表哥在身边陪着,可可不会有事,你其实可以放心的。” 北冥连城不说话,端起咖啡杯安静浅尝。 岳清雅拿着小勺慢慢搅拌杯中的液体,好一会没有人说话,让这家在上午本来就足够安静的咖啡馆,更添了一抹说不出的压抑气息。 太过于宁静,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许久之后,岳清雅终于又看着北冥连城,淡淡道:“连城,我们分开几乎一个月了,你……好像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你心里有没有……” “有些事情我想通了。”北冥连城的声音还像过去一样的平静淡漠,却在瞬间揪紧了岳清雅的心。 “所以,你不再需要我了?”她低头,掩去眼中的苦涩:“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混蛋?” 他还是不说话,就是这样的他,让岳清雅很无奈,明明可以恨,却又舍不得。 “其实你也没什么错。”她又笑了笑,继续搅拌咖啡:“一开始你就跟我说得明白,不过是想要我的身体,可是,你连我的身体都没有要过,就已经撤手了。” 男人还是不说话,让她越来越觉得无力:“这算不算是不守承诺?” 北冥连城淡然看了她一眼,他没给过她什么承诺,但不管怎么说,事情确实因他而起。 “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岳清雅抬起修长的睫毛,安静看着他在自己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容:“要什么都可以?” “看情况。”北冥连城面无表情道。 岳清雅浅浅笑了笑,这男人就是这样,被他放在心上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放了你之后,就不愿意再放进其他人。 但,如果是那个想要进驻他心中,却始终走不进去的人,那么,这个男人,也许将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恶梦。 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这么一个人,就足够让你痛苦一辈子。 “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吗?”她没有给他答案,反倒问道。 北冥连城薄唇抿住,不打算给她任何回应,他和名可甚至老大的事情,没有必要向别的人交待。 岳清雅差点就要被他这副冷漠的态度给弄哭了,人冷情到这地步,真的很混蛋知不知道? 可她没有哭,还在笑着:“你和她不可能的,她心里喜欢的是你大哥,你也不想做出对不起你大哥的事,我知道你很爱你哥哥。” 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这一刻他脸上有什么变化,她决定自行脑补:“我……要你实现你的诺言。” “我没答应过你什么事。” 声音这么冷,表情一定也不好看,所以,她坚决不抬头看他。 一点苦涩的笑意回到唇边,她笑:“一开始你就说过,如果相处得好,以后也许能当床伴……我自问和你相处不差,那……给我一点回忆就好,过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也许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对名可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也或许,他只是走进了误区……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勇气,但对于一个完全不懂情爱滋味的男人来说,身体的关系,也许更能直白些。 她不想放弃,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真正正走进她心里的男人。 如果他可以接受自己,也许他们还会有将来,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那就如她所说,给她一个美好的记忆。 凭着这个记忆,也许,她也可以好好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走下去…… ……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要见她,地点居然是在医院里。 原来他住院已经有五天,从大年初三病起,人就一直在这里了。 看到龙敬现在这副苍老的模样,她心头一酸,差点连眼泪都忍不住挤了出来。 来的时候龙楚寒已经跟她将事情说得清楚,爷爷……知道她的身份了,从年前就已经知道。 可他一直一个人扛着,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直到大年初二那晚电影院出事的事情传到他耳中,他慌得连夜命要出门亲自去看她,这件事情才被曝了出来。 龙楚阳人不在东方国际,年初二一大早就出了远门去旅游,家里…… 那些事龙楚寒不想说太多,但名可可以隐隐听明白,虽然老爷子说龙珊珊不是他的亲孙女,但,白兰却承认龙珊珊的身份。 哪怕龙楚寒没有解释,名可也明白白兰的意思,龙珊珊现在手上有龙腾的股份,比起她这个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外人”,龙珊珊至少还值得她去利用。 对白兰来说,大夫人那一脉留下来的子孙,其实全都是外人。 “哥,你帮着爷爷,不怕你爸爸和奶奶生气吗?”下车的时候,她这么问。 龙楚寒却笑得不以为然:“你以为我在意龙腾那五个点的股份?” 她没有再问,年轻人,也许……都有自己的势力,就像慕子川在慕家一样。 走到龙敬面前,名可蹲了下去,抬头看着他。 龙敬显得有点激动,似乎想说话,但因为太激动,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大掌无声颤抖。 良久,名可才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热泪,看着他鬓角的苍苍白发,哑声呼唤道:“爷爷……” 这一声“爷爷”,在心里埋藏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有机会叫出口了。 眼泪和话语一同溢出,心酸,酸得几乎受不了…… 第207章 那天的人,是你 龙敬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年纪了,连头发都已苍白,这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声呼唤,让两个人都彻底崩溃了。 还是龙楚寒开口提醒,爷孙两才慢慢让自己平复下来。 “对不起。”寻回自己的声音后,龙敬立即看着名可道:“对不起,是爷爷不好,是爷爷有眼无珠……对不起,丫头,对不起,你受苦了。” 想当初在龙珊珊的生日宴会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污蔑名可,这孩子却将一切都无声受了,那时候,自己还和龙珊珊一起来欺负她。 还有在医院的时候,龙珊珊差点就将她毁了,可那个时候,他却不相信,也看不到她的委屈…… 每次想起来,心就如被刀子捅着一样,后悔,痛心,恨不得用力掐死自己。 就连现在,明知道她才是自己的亲孙女,他却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了。 电影院里出了事故,他去亲眼看看她是不是安好都不成,他真的……该死!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其实如果要说对不起,该是我对你说。”名可擦了擦眼泪,终于扯开一点笑意,冲他笑道:“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却因为某些顾虑不敢回来和你相认,爷爷,我其实……” “我明白。”龙敬紧握着她的小手,别过脸,将眼泪收拾干净,才又看着她温言道:“不管怎么说,只要你现在过得好,爷爷就放心了。” 他叹息了一声,揉着她的脑袋:“给爷爷个机会,让爷爷好好给你补偿,等爷爷出院之后,爷爷就会向所有媒体公报,你才是我龙家真正的孙小姐。” “爷爷……”龙楚寒看着他,欲言又止。 龙敬却瞪了他一眼,怒道:“不许你再说话,你给我走远一点,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名可一脸讶异地看着龙楚寒,龙楚寒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叮嘱她不要再让龙敬激动之后,他转身走远了。 龙敬瞪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这小子也不同意我把你接回家去,你说哪有他这样当堂兄的?气死我了。” “爷爷,你不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吗?”名可一下就明白了,她笑道:“这个时候我确实不适合回去,我回去有什么人会对我好?他们真的会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吗?” 龙敬脸色一窘,话语卡在喉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都怪他无能,连自己的孙女儿都呵护不了。 “爷爷,我不是在怪你。”看他脸色变成这样,名可立即解释道:“你现在也没有办法,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在怪你,更何况我和夜订婚了,以后……” “那小子真的对你好吗?”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到现在他还猜不透他的用意,那混小子到底可不可靠?他真的很怀疑。 “爷爷,他对我很好,真的。”名可认真看着他,坚定道:“他真的对我很好,虽然,他也曾经瞒过我做了许多事情,可我知道他对我是真的在意。爷爷,你不要怪他,也……也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爷爷怎么会为难你?”他疼她都来不及,想着补偿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责怪这种事情他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想。 “爷爷,哥说了你身体不好,不能太激动,走,我们去晒晒太阳,好好聊聊天。”她柔声道。 龙敬还想说什么,但又难得与她聚在一起,这时候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短短两个小时而已,两个人的感情就已经很好了,没有一点见外,也没有一点疏远,只要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孙女儿,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对龙敬来说都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对名可来说更是,早就知道他是自己的爷爷,早就幻想过和他在一起的画面,现在能没有芥蒂地喊他一声爷爷,能听到他对自己那些疼惜的话,感受到他看着自己时眼底的宠溺,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其幸福的事情。 人生真的要完满了,哪怕白兰不认她又有什么所谓?她在意的不是那个女人,只要爷爷认她就好。 陪龙敬吃午饭的时候,她再一次叮嘱道:“现在你身体不好,不要再去想着带我回家的事,我在外公那里过得很好。外公很疼我,夜和连城对我也好,每个人都很尊重我,我一点都不委屈。” 给他把碗里那些肥肉挑出来,她又道:“反倒是你,你一定要好好养好身子,既然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回去解决,你就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倒下去。” 这时候她回去真的不适合,龙敬也是知道的,只是心里不甘,也绝对太亏欠她。 至于名可,她和龙楚寒的想法一样,现在龙腾四分五裂的,能维持住表明的平静最好不过。 想要让名可回家,总得要让龙腾彻底稳定下来再说,要不然万一白兰那边真的有什么想法,到时候要闹个分家什么的,龙腾就保不住了。 这个结果不管是谁都不想看到,是不是? 所以龙敬还是被名可劝服了,就连对龙楚寒的抱怨也慢慢散去了些,毕竟,他也只是为了他好。 吃过午饭,名可哄着龙敬回病房里休息,等他睡着之后,她才从病房里出来,向一直在走廊里呆着的龙楚寒迎了过去。 “哥,今天一上午都没看到龙家的人过来,他们……” “爷爷跟他们闹起来了,尤其是奶奶,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爷爷也是一气之下才会病倒住院的,要不然那天晚上他真的要出门去找你。” 龙楚寒将那夜的事情简单跟她交代了些,名可越听,心情越为沉重。 北冥集团现在危机重重,龙腾又是四分五裂的,表面上那层平静随时都会被撕破。 两个家庭都这样,她哪里能开心得起来? 反倒是龙楚寒笑着安慰道:“奶奶也不想龙腾有什么事情,毕竟龙腾这些年来都会给她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只要不是真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举动。” 但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忽然想到什么,她忙问道:“龙珊珊呢?她现在怎么样?” 提起龙珊珊,龙楚寒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明显闪过厌恶。 自从龙珊珊假孙小姐的身份在龙家内部公开之后,那女人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来骚扰他了,所以,一提起这个名字,他就止不住胃里一阵翻滚。 “那女人跟在奶奶身边,大概是一张嘴能说会道,还能偶尔讨得了奶奶的欢心。” 之前白兰不喜欢她,只因为她是文卿儿的孙女儿,但现在她对白兰来说不过是个有用的棋子,对于棋子,只要能讨得自己欢心,白兰并不会将她拒于门外。 见风使舵,一看到形势不对,立即就贴在白兰身上,龙珊珊那样的女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可是爷爷现在这样,如果和龙家人的关系一直好不起来,那……”名可的话忽然打住,因为,她看到了在长廊另一头出现的人。 一看到她,她眉眼亮了下,正要举步过去,但迈出的脚步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因为看到龙婉儿的同时,也看到她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战九枭。 虽然,她对北冥集团和四海集团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还不至于完全不清楚。 四海集团那边已经发了话,要让北冥集团在一年之内消失,她知道战九枭这个人,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那她现在和他算不算是敌对的关系? 可他却是自己的表哥,而龙婉儿又是她的姑姑…… 名可没有过去,倒是龙婉儿一看到她,立马就大步迎了过来。 “姑姑。”龙楚寒向她颔首道。 龙婉儿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名可跟前,执起她的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订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甚至连订婚宴都不邀请我参加!你要是早给我发请帖,我就不出门去旅游了,真是的,我跟你什么关系,你居然……” 白了她一眼,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在看到她潮湿的眼角之后,龙婉儿轻叹了一声,所有的抱怨也只能压下去了。 将她拉了过来,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龙婉儿的声音也有点沙哑:“我听爸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虽然过去的事情还不能好好想起来,但……好像能想起一点点了。” 不管能不能相信,她对这丫头的喜欢也不会改变,这才是重点。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了下,才又看着她道:“丫头,快喊一声姑姑来听听。” 名可用力咬着唇,不是第一次喊她姑姑,可“姑姑”这两个字才刚出口,嗓子立马就哽得发不出半个音符。 这次和以前叫她姑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次,这声姑姑是真实的,在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关系之后,她第一次这么喊她。 龙婉儿也忍不住湿了眼眶,用力把她抱住,哑声道:“不要哭了,姑姑可不想看到你这哭泣的模样。快告诉姑姑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到底过得好不好?姑姑本来想早点去找你的,可这两天都在照顾爸爸,对了,见过爷爷没有?” “见过了。”名可用力点头,把不小心溢出的眼泪擦干净之后,才抬头看着她笑道:“爷爷很好,我也说服了他暂时不要想着让我回龙家的事,让他先把身子养好。”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乖巧,更让龙婉儿心疼得不行。 和龙珊珊那个狡猾的女人一比,眼前的名可简直就跟天使一样可爱,只是可惜,龙家某些人都被利益冲昏了脑袋,在他们眼里只有钱和权力,其他任何东西,他们都看不上眼。 她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名可,拉着她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战九枭:“快叫表哥……阿九,她是你的表妹。” 战九枭看着名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有点公事化地伸出手,淡淡道:“你好。” “好什么好,谁让你这样跟她打招呼?”龙婉儿脸色一沉,一巴掌把他那只大掌打了下去,不悦道:“她是你的表妹,是家人,不是你在商场上认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再敢给我摆出这张臭脸试试,当心我回去拿榴莲在你脑袋上砸下去。” 战九枭脸色微微窘了下,看着她,一脸无辜:“妈,你过去不是这样的,最近脾气又见长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要是早点找个媳妇儿回来伺候我,我也不会暴躁成这样。”龙婉儿白了他一眼,又命令道:“快点讨好一下你的小表妹,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我可不放过你。” 战九枭这才重新打量起名可,片刻之后,他压了压嗓子,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淡淡道:“表妹……” “你好”这两个字还没出口,便被咽了回去,实在是怕了他老妈那责备的目光。 名可其实想笑的,看到冷冰冰的太子爷这么怕他老娘,这一幕真的很温馨,可一想到他曾经放话要毁掉她外公的集团,两件事融合在一起,人就笑不出来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乖巧地喊了声:“表哥。” 战九枭也只是略微颔首,便不再看她了,只看着龙婉儿道:“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公司,等会你玩累了,叫楚寒送你回去。” “什么叫玩累?老妈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你外公,不是来玩的。” 战九枭几乎要让她投降了,乖乖站在原地不动,等她又抱怨了几句,发泄够了,他才转身离开。 身后,永远是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苏叶和秦琛。 直到他们走远,名可才看着龙婉儿,正要开口说话,龙婉儿却抢先道:“丫头,虽然他看起来很听我的话,但有些事情,连我都没办法去阻止,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你说这些事情,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她是真的没这么想过。 商场上的事,本来就不想让龙婉儿去操心,更何况太子爷这样的人,行事果断,手腕刚硬,不是别人说一两句话就能改变他的想法的。 这种事情把龙婉儿扯进来,除了会让她多添几分烦恼,并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龙婉儿点了点头,握上她的小手,声音柔柔的,无奈道:“男人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去办,我们不要管了。我最近过得不错,就是到外头跑了一圈,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的。不过,你爷爷现在的情况却不怎么好……走,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去,你爷爷至少要睡到下午三点半才起来。” “好。” 暖融融的下午,在亲人身边,虽然心里还有许多阴霾没有散去,但至少,这一刻人却是暖的。 似乎很多迷雾都在一层一层被拨开了,是不是再过些时日,也许,一切都能好起来了? 岳清雅一整个下午都在外头晃荡着,不知不觉,便从烈日当空的正午时分,走到了入夜时刻。 脑袋瓜里一直回荡着下午发生的事情,人生第一次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脱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保留,但,男人眼里却始终没有半点欲念。 他甚至不允许自己碰他,在她羞得几乎无地自容却还是咬着唇主动去触碰他的时候,他在隐忍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她推开了。 原来,他那句“如果可以”是真的,可以,才能做床伴,但现在她知道了,是真的不可以。 也才知道,原来,他的问题真的很严重,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太多太多…… 很傻…… 她苦笑,不知道到底是在感叹连城傻,还是为自己在感叹。 前方有点灯光,她眯起眼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回到龙家。 明明这不是她的家,却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意识就回到了这里。 深吸一口气,岳清雅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才迈步走了进去。 很不幸,在她最不想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大厅门口遇上了从后院回来的龙珊珊。 知道这个龙珊珊并不是龙家人之后,岳清雅对着她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那些温婉的笑意,她生平最讨厌这种欺世盗名的人。 “怎么,看到我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么?”龙珊珊本来被白兰赶出来,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着没地方发泄。 岳清雅懒得理她,转身就往大厅里走去。 龙珊珊却跟了过去,笑道:“看你这模样,不会是又被北冥连城打击到了吧?” 这个外姓的表小姐一回东方国际就急着想去见北冥连城,如果不是白兰拦着,她早在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就去北冥家找人。 是白兰说了,北冥集团最近麻烦事一大堆,不许她再和北冥家的男人来往,她才忍下来的。 她现在,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别人难过不堪甚至悲痛欲绝的表情,仿佛只有看到别人过得不好,她的心情才会好起来。 岳清雅只觉得无聊,这个龙珊珊身份没有被公开之前,还能装模作样,偶尔表现得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哪怕私底下品行不端,但至少在外头还能有几分优雅。 可当她连名门千金这个身份都被公开是假的之后,整个人就如同疯狂了一样,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越来越放肆了。 她不理会龙珊珊,龙珊珊却不打算放过她。 什么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她就是见不得这些人那么虚伪的一面,明明心里怨恨得要死,却偏偏装出一副雍容大量的模样,不仅虚伪,还腹黑得很。 “你心里其实很恨名可,恨她抢走北冥连城,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身后道。 岳清雅回头看着她,那一眼很淡,不带任何情绪:“除了挖苦别人,你活着还能有其他追求吗?如果你觉得日子实在过得无聊,你也可以出去工作,找一份正当的职业,慢慢混起来。对了,你不打算回学校了吧?既然这样,那就去工作吧,有工作之后,也许你就不会过得这么无聊。” 龙珊珊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片刻之后,她才脸色一沉,不悦道:“想要把我赶走,你想得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这里是龙家……” “你还知道这里是龙家。”岳清雅揉了揉眉角,忽然又不想上楼了,转身往厅外走去。 她真怕上楼之后,这个吱吱喳喳的女人还跟在她身边,扰她清幽,要她一整个晚上对着她,她宁愿去跳楼。 “岳清雅,别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龙珊珊一直追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一脸不屑:“我龙珊珊是什么人……” “你不叫龙珊珊。”岳清雅打断她,连头都没回一眼,只淡淡道:“你叫名珊,请你记住这一点。” “我叫什么与你无关。”她咬了咬牙,握紧掌心:“别在我面前装清纯,谁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那天晚上装成名可把龙婉儿推下楼的人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岳清雅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那双清透的眼眸没有半点杂质,如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河水那般:“你到底还想闹些什么?闹事真的让你这么快乐吗?” 龙珊珊冷冷一哼:“我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做的,你能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我,你那身形和名可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你自己瞧瞧。” 岳清雅轻抿薄唇,不想再理会他了。 龙珊珊却在她身后冷笑道:“就因为你从背后看起来和名可有几分相似,北冥连城才会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便挑上了你,是不是?” 岳清雅再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回头看她时,眼底多了几分幽暗:“你怎么知道我和连城的事情?你派人调查我?” 她和北冥连城是怎么相遇的,这个龙家根本没有人知道,龙珊珊会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直在调查她。 龙珊珊笑得轻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还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总之,你那些虚伪的面目,我比谁都清楚。原先我都想不明白,你又不是长得特别漂亮,北冥连城怎么忽然就跑过来说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总算是想明白了,就因为你的背影看起来真的很像那个女人。你跟她一样都那么贱,那么肮脏,你甚至比她还不堪,你活着只是她的代替品。” “我和连城分手了,你还要说什么?不如一次过说了。我今天晚上心情确实不好,心里也确实很难过,想要看我笑话,最好抓紧机会,错过了就没了。”岳清雅依然淡淡看着她,面无表情,眼底也没有任何波澜。 对着这么平静的女人,龙珊珊倒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为什么不暴跳如雷?为什么不露出那种恨绝的目光? 她难道不应该恨北冥连城、恨名可吗?为什么她还能表现得这么平静,这么从容? 她不信,她怎么都不信!她要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心里充满着怨恨,每一天都过得不好,每一天都在愤怒和仇恨中度过! 龙珊珊冷笑:“你既然那么恨她,为什么不直接找人……” “我不恨。”岳清雅笑了笑,对她摇了摇头:“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法来给他们多添一个仇人,那你找错人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我的事也请你不要乱猜测,就算你喜欢猜测,那也不要横加干扰。” 眸色一沉,她的话语多了几分认真:“找人调查我,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让我知道第二次,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你能做些什么?”龙珊珊一脸不屑。 哪怕她是个千金小姐,但岳家比起龙家却是相差太远,她手里有龙腾五个点的股份,别看只是五个点这么简单,但哪怕是五个点,也绝对能比得过岳家所有财产。 岳清雅笑得温婉,淡言道:“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生活原本很平静,如果有人非要打破这种平静,那我也不会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一步一步对我迫害。我不惹人,但你若真惹了我,我也不会就这样罢休,这话,我只说一次。” 她笑了笑,转身直接往后院走去,这次再也没有回头过。 龙珊珊还想追上去,可她刚才最后对她那一笑,却莫名刻在了她的心里。 也不知道自己在忌惮些什么,本来只是想找个人好好发泄,却不想到头来气出不成,反倒弄得更加憋屈。 不就是一个姓岳的外姓表小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一跺脚,也转身往厅里走去了。 …… 龙珊珊那些话并没有让岳清雅气闷多久,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幼稚的人,她从不喜欢和他们一般见识。 岳清雅没在前院停留多久,直接就往后院走去。 心情是真的很不好,抬头看着天际,天幕下那一轮弯月躲在薄薄的云层里,昏昏暗暗的,一点都不好看。 她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深处。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祠堂里透着点点烛光,今天姨姥爷还在医院里,这个时候会呆在祠堂里的就只有一个人。 迟疑了下,她终于还是抬步向祠堂走去。 这种祠堂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见了,是龙敬非要建成这种款式,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亲自打理。 所以,祠堂的修建年份虽然久远,但整个祠堂看起来还像新的一样,里头的布置虽素雅,可哪怕是一桌一椅用的都是最上乘的材料,不奢华,但绝对的名贵。 龙敬对这祠堂的重视,可见一斑。 白兰站在祠堂中央,看着左手边那个牌位,目光幽黯。 祠堂是为龙家的祖先立的,但她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文卿儿,龙敬肯定不会时常到这里来。 什么祖先,在龙敬心里哪怕有尊,也不会有爱,每逢节日来上柱香已经很不错,唯有文卿儿,哪怕只是一块木头做成的牌位,都让他当成宝贝一样珍视着,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 她冷冷看着牌位上“文卿儿”这三个字,其实好几回冲动得想要过去将它拿下来摔个粉碎,但最终,她也不过是冷眼看着,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白兰脸色微微沉了下,不悦道:“让你滚,还回来做什么?这事你不用求我,龙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嘴,你只要乖乖当你的孙小姐就好,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去骚扰楚寒,我会让你好好尝尝后悔的滋味。” “姨老娘。”等她把这番威胁的话说完,岳清雅才在她身后轻唤了声。 白兰脸色微变,回头看着她,眼底淌过一点讶异:“清雅,怎么是你?” 岳清雅没说话,来到文卿儿的牌位前,从一旁抓来三根香,点上之后,恭恭敬敬送到香炉上。 “给这个女人上香做什么?”白兰冷声道。 岳清雅又对着文卿儿的牌位拜了三拜,才温言道:“她是我其中一个敬佩的人,给她上香不是应该的吗?” “清雅,你又想气我。”白兰看了她一眼,不悦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敬佩的?” “姨老娘,你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岳清雅回头迎上她的目光,浅笑道:“她有本事让姨姥爷记住一辈子,那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也是她让人值得敬佩的地方。如果她的本事不大,就不会在自己离世几十年之后,还能占据着男人的心。看姨姥爷到现在也不愿意和你去注册登记,就知道她有多好的本领,这些,都是我们晚辈该学的。” “清雅,你非要这样揭你姨老娘的伤疤吗?”虽然这么说,但白兰话语里却只有无奈,并不见有多少气愤。 在祠堂里站了那么久,她也累了,转身走到一旁坐下,看着依然站在文卿儿牌位前的岳清雅,她浅叹道:“她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一切也已尘归于土,就算过去再辉煌,如今不过是一堆白骨,有本领有手段,有用吗?” “有。”岳清雅依然看着牌位上“文卿儿”这三个字,淡淡道:“婉儿表姨手上有龙腾八个点的股份,就是它的意义所在,姨姥娘有没有想过,如果译成表叔还在,他现在手里会有多少股权?” 白兰闭上眼,好几个深呼吸才将胸口忽然涨起来那口怨气咽了回去。 “姨姥娘,有时候做事,没必要事事手腕刚硬是不是?其实你多关心一下姨姥爷,也许,你会过得更好。”岳清雅终于从“文卿儿”这三个字上收回目光,侧头冲她柔声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白兰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与她一起慢步走出祠堂。 上回清雅教她做人不能太强硬,适当的时候,可以学着示弱,她照做,那老头就直接又给了她五个点的股份。 所以,岳清雅的话,她还是一如过去般,认真在听。 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憋上一口气。 老头是为了那个什么孙女儿才气得进医院的,这个时候还要去关心他,岂不是等于告诉他,自己愿意承认名可? 文卿儿留下来的一切,她谁都不想认! “姨姥娘,我记得姨姥爷时常会有风湿腿痛症发作,你要是有空,可以给他熬点汤药试试,我这里有个秘方,据家里老人说还算管用,你明天要是有空,不妨给他熬一熬试试看。” 见白兰撇了下嘴想说什么,岳清雅忽然脸色一怔,话语里含了点点责备的味道:“他是你的丈夫,不管法律上是不是有效,你也必须在心里牢记,他,就是你的丈夫,而你,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目光柔了柔,她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妻子关心丈夫是应该的,姨姥娘忘了吗?” 白兰抬眼看着她,动了下唇,最终,她才点头道:“好,我试试看。” 第208章 完婚,你有什么想法 名可见过龙敬的第二天,听说龙敬总算愿意回家,她才安了心。 龙楚寒告诉她,是白兰主动去医院探望,不知道两个老人家说了些什么悄悄话,这场吵架终于和平结束。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都一把年纪了,能相处好是最好,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不在爷爷身边的时候,还有个白兰能照顾他。 昨天股市年后第一轮开市,听说北冥集团的股价还算平稳,甚至慢慢有所回升,名可就更加安心了。 这两天北冥夜都有躯北冥集团报道,北冥连城还像过去一样,她要外出他就陪着,不出门的时候,就待在房间里做事。 虽然不清楚他具体都在做什么,但人看起来分明有点忙。 那天他和岳清雅到底说了些什么,又或者做了些什么,名可没有问,他也没有提起过,于是,名可也渐渐将这件事给忘了。 日子依然过得平淡,现在的她就一心等着开学了,只是,学校在东陵,离这里距离实在不近,回去之后,以后想要见外公和爷爷一面,不容易。 十八号那天,名可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和北冥夜以及北冥连城一起回东陵,不料傍晚时分,她却收到了龙敬的电话那是名可认回自己爷爷后,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回家。 北冥夜一大早被北冥雄和东方御逮了去,直到入夜时分还留在集团里做事,所以,这次陪她去龙家的还是北冥连城。 随着车子进门,人从车上下来,事隔多日再看到这座雄伟的建筑,名可心里还是有种虚幻的感觉,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不踏实? 自从上回婉儿姑姑莫名奇妙被人从楼上推了下去,她也被勒令不许再和龙家的人有纠缠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这里。 这次来,她的身份算不算已经公开了? 北冥连城站在她身后,她不走,他也只是安静站着,不说话,也不开口催她。 倒是一直在等候着的龙婉儿远远看到名可的身影,立即就迎了过来,牵了她就往主屋走去:“爸和兰姨已经说好了,最近股市动荡,暂时还不太适宜向媒体公开你的身份……丫头不要生气啊,爸也是迫不得已。” “我怎么会生爷爷的气?”名可回握着她的手,笑道:“我虽然不是商场上的人,但我能理解。” 龙婉儿目光柔和,眼底都是动容的笑意:“就知道你这丫头最懂事了,别担心……不会太久了。” 那句“不会太久”,名可没有刻意去思考它的含意,反正,一切随缘,其实只要爷爷能过得好,白兰可以真心对他,她也能时不时回来看看他们,自己是不是以孙小姐的身份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龙敬在主屋里等着,这次,和他一起等待的竟还有白兰。 看到名可,白兰还是像从前那样,不咸不淡,没什么热情,但这次看着她也不觉得她眼底有什么厌恶。 反倒是这样的白兰,让名可更容易接受些,如果她忽然对自己热情起来,她倒是会觉得不安。 龙敬一看到她,立即激动得不行,把她拉了过来,好好审视了一番,一直想说话,但又因为太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是哑声说了几句,回家了,终于回家了,就梗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医生说过你情绪不能太激动,别闹了,先坐下来歇一会。”坐在一旁的白兰看着他,不需要刻意去讨好,可这几句关心的话,还是让龙敬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拉着名可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龙婉儿就坐在她身旁不远处。 名可这时候才看到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龙鼎天,龙楚寒,连龙楚阳都在,还有龙鼎天的同胞妹妹龙丹丹。 至于龙丹丹的丈夫,据说因为公司有急事,今日这个家庭聚会就不来了。 不过,她有特别注意过,这大厅里并没有龙珊珊的身影。 不见龙珊珊,心里轻松了不少,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与她争锋相对。 她看着龙鼎天,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时候,龙敬已经扯了扯她的小手,温言道:“还不叫大伯?这位是你的大伯,那位是你的丹丹姑姑,还有你那两位堂哥。” 名可鼻子一酸,激动完全藏不住,忙站了起来,可那声大伯和丹丹姑姑却怎么都叫不出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更不知道对方屑不屑于听她喊那么一声。 龙敬抬头看着她道:“怎么了?是不是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那这见面礼我们随意就好了,快来爷爷身边坐下。” “怎么能随意?”龙敬的话才刚说完,一旁的白兰已沉了脸,不悦道:“见到大伯和姑姑怎么可能不喊?要规矩没规矩,以后这个家还怎么维持下去?” “她才刚回来……”龙敬想说什么。 名可却已向龙鼎天颔首道:“大伯。” 又看着龙丹丹,恭恭敬敬喊了声:“丹丹姑姑。” 再看两个年轻的男人,她冲龙楚寒唤了一声哥,才看着龙楚阳,薄唇微张,还没来得及说话。 龙楚阳已沉着一张脸,霍地站了起来,摆手道:“不用叫我,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先出去走走。” 今天急匆匆喊他回来,说什么要开家庭聚会,还要宣布些只要家庭内部才能知道的消息,却原来是要告诉他,那个龙珊珊是假的,名可才是真的。 其实,他早知道龙珊珊是假的,不是因为有什么证据,而是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这样的妹妹。 可忽然换上名可,那滋味却真的怪得叫他一下子完全接受不来。 名可眼睁睁看着他从大厅走出去,只能咬着唇,沉默。 龙鼎天倒是率先开了口,看着她道:“虽说规矩要守,但大家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拘束,快坐吧。” 名可点了点头,立即在龙敬身旁坐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不见北冥连城的身影,她忍不住向龙婉儿看去。 龙婉儿瞅着她笑道:“北冥家那位少爷在外头碰到清雅,两个人在聊着什么,就没有随你进来。” 名可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北冥连城是给她机会,让她单独和家里人在一起。 哪怕没碰到岳清雅,也许他也会留在外头,等她和长辈们相认了再说。 这时候她再看着白兰,眼底便也多了几分温顺和恭敬,张了张嘴,她乖巧地喊了声:“白兰奶奶。” “叫奶奶就好,有人喊奶奶的时候,前面还加一个名字吗?”白兰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点疏远和冷漠。 但名可心里却添了几分暖意,向她恭敬地喊了一声:“奶奶。” 白兰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虽然,白兰的态度不怎么友好,但今天龙敬心情好,完全不在意这些。 刚才她开口训示名可,非要她向龙鼎天和龙丹丹行见面礼,那也是从旁说明她认同他丫头的身份,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 人站了起来,拉着名可的手,他道:“走,给你奶奶和爸爸烧柱香去,你还没有正儿八经给他们上过香。” 名可下意识看了白兰一眼,她没有说话,她便只好跟着龙敬站了起来,与他一起走出大厅。 刚刚才喊了白兰奶奶,现在又说去给她奶奶上香,也不知道是爷爷太高兴,忘了注意这些小细节,还是他一直都这么不忌讳的。 好在白兰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从大厅出去,抬眼便看到站在厅外大道上那两道身影。 北冥连城和岳清雅果然在一起,不过,两个人站得有点远,看起来并不亲近。 看到她出来,北冥连城习惯性迈步迎了过去。 岳清雅也转身跟着他来到他们面前,看着名可道:“可可,好久不见了。” 这次再见岳清雅,似乎短短小半个月,人又长得漂亮了些,应该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名可不知道她的变化和连城有没有关系,不过这些轮不到她来管,她点了点头,笑道:“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表妹,以前不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岳清雅笑道。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浅笑,没有再说话。 “我去和厨子们准备晚餐,你们早点回来。”岳清雅向龙敬点了点头,又看了名可一眼,才看着北冥连城道:“连城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我去交代佣人给你特别准备些。” “随意就好。”北冥连城表情淡淡的,没有刻意的疏远,也没有半点热情。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过去岳清雅自己看不清,但现在,她算是看清了。 看到龙楚寒从里头出来,她向三人道别过后,便迎了过去:“楚寒表哥,刚才看到楚阳表哥怒气腾腾地出去,怎么回事?是不是姨老娘和姨姥爷又训他了?” 龙楚寒摇了摇头:“没事,那小子习惯性犯抽,不用理他。” “那我去准备晚餐。”与他颔首笑过,岳清雅便转身走进主屋,往偏厅走去。 名可还是有点好奇她和北冥连城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其实她和连城接触的时间也不多,平时总是各自留在房间里,她学她的黑客技术,北冥连城做自己的事情,有交流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交流一些技术性的问题,对于私事,两个人都不怎么会说起。 现在北冥连城和岳清雅看起来相处得还算从容,不咸不淡,似乎和过去也没什么区别,但总觉得清雅的笑少了那么几分愉悦,也许,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多少希望。 她没想太多,在龙敬的催促下立即与他往后院走去,龙婉儿从大厅里追了出来,也跟上他们的脚步。 至于北冥连城,等他们走得足够的远,他才远远跟在身后。 那是龙家的事情,要拜祭的也是龙家的祖先,他不便参与。 倒是龙楚寒跟上了他的脚步,路上随意问了几句:“北冥集团现在情况怎么样?我最近忙着些自己的事情,没有去关注太多,听说我那位表弟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但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气成那样。” 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他一眼,随意回道:“我不清楚。” 知道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不清楚,看得出话语里那随意之下的坦白,龙楚寒浅笑了下,不再追问了,大概这位连城队长对北冥集团的事确实从不过问。 倒是等名可他们进了祠堂之后,北冥连城进主动开口问道:“龙珊珊去了哪里?你们龙家的人打算怎么处置她?” 龙楚寒侧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倒是不怕自己这么问显得太唐突,让人不好回答。 龙家的家事确实不宜对外人说,不过他知道他这么问,只是为了名可,而不是因为自己好奇。 他浅咳了一声,愉悦地道:“被赶到那栋别墅,和宋芙一起过日子去了,至于要怎么处置她,这件事情大家还没想好。” 不管怎么说,龙珊珊手里还有五个点的股权,这事真要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龙家的股份没有对外发售,一直以来都是龙家人自己占据着的,要是那女人发起了疯,将她手下的股权甩卖出去,那对龙腾来说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股权肯定可以要回来的,但以什么手段要回来,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些。 北冥连城没有追问,不过那意思他大概是听明白了,看着祠堂的入口,他站在路上,只是安静站着,不再有其他举动。 “不进去吗?”龙楚寒问道。 他摇了摇头,龙楚寒只好道:“那我先失陪了,我去瞧瞧他们。” 与北冥连城颔首示意,他便转身朝祠堂走去。 祠堂里名可已经给文卿儿上了香,正在她牌位前以最大的礼仪跪拜着。 龙敬眼眶湿湿的,看着文卿儿的牌位,哑声道:“我们家丫头总算是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缓了缓,等激动的心情又平复了些,他才继续道:“卿儿,过去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看在丫头终于回来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是愿意原谅我,今夜就到我梦中来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这老头能安心。” 龙敬对文卿儿说话似乎不忌讳身边还有些晚辈在,其他人像是习以为常那般,倒是名可心里微微有几分讶异,爷爷和奶奶说话好直接,那份心也好诚。 对于他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需要去想有没有矫情的意味,因为他们不需要矫情。 爷爷是真的念着奶奶,这么多年一直念着。 行完了叩拜礼之后,她站了起来,看着龙敬道:“奶奶不会怪你的,又不是你的错,一切也许都是天意。” “什么天意?如果不是北冥夜那小子从中作梗,你早就已经回家了。”说起这个,龙敬还是止不住一阵气闷。 名可立即牵上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为了自家男人,只好硬着头皮撒娇道:“爷爷,答应我不生他气的,你忘了吗?” “爷爷才没有空去生那小子的气,来。”龙敬牵上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给你爸上柱香。” 看着牌位上龙译成这三个字,名可一咬唇,眼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但她最终也只是努力保持着平静,又以最大的礼给龙译成上了香,再叩拜了三下。 等她起来的时候,龙敬从兜里拿出一只盒子,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爸爸的东西,现在交还给你了。” “爸爸的东西?”名可指尖一直抖着,把盒子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是条金项链,圆形吊坠一边雕刻着龙腾图,另一边刻了一个“成”字。 龙译成,她的爸爸…… “那时候龙珊珊带着这条金项链回来,又因为亲缘鉴定的过程被那混小子动了手脚,所以,爷爷就胡涂相信了那女人的话。”龙敬对此始终是愧疚得很,他看着名可,坚定道:“以后,爷爷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你相信爷爷。” 名可只能点头,除了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哽得厉害,又是难受,又是感动。 还是龙婉儿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劝了几句,她才慢慢平复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主屋吃饭吧。”龙楚寒提醒道:“这是妹妹头一次正儿八经回家吃饭,别让她饿坏了。” 这话一出来,龙敬立即便牵上名可的手,自责道:“我都没想起来时间了,走,回去吃晚饭,喜欢吃什么都告诉爷爷,要是佣人做的不喜欢,我们立即换一桌菜。今晚整个厨房都是新鲜的材料,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名可还是一直咬着唇,什么话都不说,只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返回。 见北冥连城一个人站在路上,她经过时也伸手牵上了他,温言道:“别老是一个人站着,你也是我的家人,来了这么久也没有给我爷爷请过安,快叫爷爷。” 北冥连城脸色微微有几分发窘,叫爷爷,这不适合吧? 但龙敬却不以为然,冲他笑道:“既然是丫头的家人,那就跟着丫头叫我爷爷,以后在龙家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不用拘礼,我这老头没有这么多规矩,明白吗?” 北冥连城只是随意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至于那声爷爷,他却是怎么都喊不出口。 太子爷没有过来,他和这个龙家的关系似乎也很一般,应该说,他和谁的关系都很一般,名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热情的一面。 这么久以来,唯一能让他有点情绪起伏变化的,大概也就只有他妈妈龙婉儿一个。 这个表哥,简直跟个神话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饭后,一家人除了龙楚阳,全都在客厅品茶,就连北冥连城和岳清雅也在。 老爷子有话要说,很明显大家都知道,所以,客厅好几口人,一个个都安静得很。 龙敬喝完一杯茶水后,终于开口发话了:“下个月,我想和阿兰摆几桌,把……这个婚结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一瞬间,整个客厅的气氛有几分怪异。 众人的目光落在白兰身上,她依然安静品茶,不急不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老爷子刚才说的话和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那般。 片刻之后,龙婉儿率先开口道:“拖了这么多年,既然做好决定,那也好。” 她站了起来,看着龙敬和白兰,笑道:“恭喜爸和兰姨!”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立即站了起来,向两位长者道贺。 名可心里倒也没什么想法,恭喜不恭喜的不过是一句话,就算说了,也不一定是心里所想的。 不过随大流,她也还是说了几句道贺的话语。 回去的时候,一路很安静,直到车子下了山,滑入主干道,北冥连城才忽然道:“白兰和老家老爷子完婚,你心里没想法?” “有。”白兰和她爷爷结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人都已经这么老了,一把年纪的,现在对爷爷来说,和睦的家庭才是他想看到的。 钱财身外物,哪怕生前拿得再多,死后也只剩下一堆黄土,手里拿着再多的钱,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想法?”北冥连城又问道。 名可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眼底浮起了点点笑意,她道:“我在想至少在爷爷还活着的时候,白兰应该会对他更好些。” 北冥连城指尖一紧,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开玩笑,还是故作天真?” “你说呢?”名可回头看着他:“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结婚两年,只要夫妻同意,财产就会公用,东方国际的婚姻法你知道多少?”北冥连城淡淡道。 “我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结婚多少年之后,财产会算在一起,不过,我没想那么多。” 几个地方的婚姻法都有些大同小异,但基本上区别不大,不过这种豪门人家,结婚之前都会先签订好协议,可她觉得她爷爷和白兰不会签那样的协议,毕竟年纪真的不小了。 “你也知道你爷爷不会防备她?”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一眼便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吧,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名可笑道。 北冥连城不知道自己在气闷些什么,是在气她不把这些事当一回事,还是在气她对别人没有防备的心? 名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北冥连城浓眉拧了下:“你知道白兰想要的是什么,也许不仅仅只是和你爷爷平分那点股权,也许,她要的还会更多。” “我知道呀。”名可耸了耸肩,是真的觉得无所谓,这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她真觉得对每个人来说,这一切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爸爸不在了,姑姑手里拿八个点的股份,不会因为爷爷和白兰结婚而改变。 更重要的是,姑姑是什么人,她儿子可是太子爷! 名可笑问:“你觉得姑姑真的在意那八个点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默默看着前方的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名可又道:“既然这样,那么剩下来唯一需要照顾的就只有爷爷了,如果爷爷自己愿意,那哪怕他手里的股权全都给了白兰又有什么?他自己过得好就行。” 她爷爷的年纪真的不小,七十岁,身体又不好,尤其这段时间,她看得出来他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还能熬多久,谁也不知道。 与其终日纠结着自己手上那点钱,怕这怕那,防备着这个,又防备着那个,那还不如敞开胸怀,与白兰好好过。 不管白兰是虚心假意也好,是真心实意也罢,她只要她对爷爷好一点,其他的事她并不求。 “那你呢?”北冥连城终于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又瞅了她一眼,扒了扒落在额前的刘海,继续盯着前路,他还是有点淡漠地道:“如果龙敬手上那点股份都被白兰占去,以后你猜白兰会不会愿意给你些什么、别说我不提醒你,她连半个点都不愿意分给你。” “然后呢?”名可看着他,笑问道。 北冥连城浓眉拧了起来,忽然一拐方向盘,吱的一声,车子竟在路边停了下来。 名可吓了一跳,好在自己一直有戴安全带的习惯,东方国际的交通法也明确规定,不戴安全带的得要扣钱,再说他刚才停得那么快,自己岂不得要飞出去了? 深吸一口气,她才侧头看着他,讶异道:“连城队长,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才应该是不舒服的那个。”北冥连城把安全带解了下来,侧身面对着她,默默紧盯着她的脸,一双星眸愈发深邃:“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说你没听懂我的话?”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他在气些什么了,不过,他做什么要生气?她自己都不在意,他何必这样? 她笑了笑,平静道:“你是怕我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龙家的孙小姐,有些东西是她应得的,为何还要放弃? 更何况,只有自己手里真的拿了些什么,对她来说才是真正实在的保障,以后哪怕身边的人有什么变故,她至少可以过上好日子。 名可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所以这一刻她笑得愈发平和:“我不在意那些,有钱没钱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当然我也需要钱,爸爸和奶奶毕竟还在医院里,可是,我相信夜会为我做好这一切。” “万一,有一天你连他都不能再依靠了呢?” “我会去赚钱的,我那篇稿子投给出版社,最近已经在跟他们谈了。还有,过年前我和湘湘就跟龙楚阳签了协议,我们的剧本,他们那边也要了,等流程走完,钱就会打给我们。我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我一直在做事,真的。” 虽然,北冥夜不希望她太辛苦,可是,她知道女人真的不能完完全全依靠一个男人。 不是说北冥夜有一天会不要她,而是,再强悍的男人说不准也会有走下坡的时候,万一有一天北冥夜破产了呢?如果她连一点生存的技能都没有,到时候谁来安慰他的同时也照顾这个家? 她扬起眉,依然笑得温婉,认真道:“我们的课程不多,我在学校的时候还能做点其他事情,赚点钱。” “白痴。”北冥连城低骂了声,别过头,伸手往兜里探去。 “别找了,你的烟被我扔了。”名可垂眸看着他那只大掌,无奈道:“什么时候上瘾的?连夜都戒了,你居然还要步他后尘,知不知道抽烟对身体真的很不好?你现在年轻还没有感觉到,等你老了……” “啰嗦。”北冥连城瞥了她一眼,无烟可抽,他又有点烦躁地扒了扒刘海,才忽然将安全带扣上,再次启动车子,慢慢让车子滑回到主道上。 这一路回北冥家,北冥连城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说话,名可也不打搅他,看得出这家伙心情还没有缓和过来。 直到回到北冥家,下了车,两人并肩往主屋走去时,北冥连城才再次开口道:“不要太傻,有时候自己应得的东西就把握好,你永远没办法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一无所有。” “所以,那些东西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名可知道他不爱听这些,不过,那确确实实是她的想法。 看着他线条有几分冷硬的侧脸,她道:“钱财这种东西,哪怕给你再多,也许有一天也会一不小心弄丢了,唯有你的技能你的脑袋,那才是永远不会不小心丢掉的东西。其实连城你对这种事情比谁都清楚,是不是?所以,我在你面前说这些,根本就是班门弄斧,你明白的。” 北冥连城没有继续说什么,薄唇又抿了起来。 他明白,也知道她的意思,但这不是他的想法。 他只希望这丫头能多为自己留一点东西,世事难测,就连人心也一样,万一以后她无法再依靠谁,至少那些所谓的身外物还能保证她可以过得好,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 也许名可明白,只是不想想那么多,日子越过越好了,何必多想?有时间去忧心这些,不如想想如何增加自己的技能,让自己有更多的能力去赚钱。 “如果有一天你和夜真的破产了,没关系,我养你们。”走在前头的她,忽然回身冲北冥连城一笑。 见他越走越慢,她摆了摆手:“我不等你了,慢得跟个蜗牛一样,我去看看夜回来了没有,还有,我要陪外公说说话,明天就要走了。” 再一次向他挥了挥手,她便转身往主屋跑去了,那轻盈的身段在风中越显纤细,每一步迈出去都轻巧无比,看得出她这一刻心情的愉悦。 北冥连城却无法像她这般轻松,心中始终蒙了点阴影,如果有一天,他和老大真的破了产…… 眼下浮着点点光亮,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没那么冷了,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没必要让她来养他们。 这丫头就喜欢胡思乱想,哪怕真有一天一无所有了,只要他还活着,就轮不到她来为他们忧心。 他只是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又如果真,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她是不是还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来好好照顾她? 他们这家子人……真的还会有将来吗?一个明媚,充满阳光的将来? 第209章 能拦得住吗 回到东陵这个久违的地方,所有的一切总算又步入了正轨之中。 北冥夜答应过名可等这段时间忙完之后,会带她去华帝斯看看她爸爸和奶奶,所以,名可这段日子便安心去上学。 等二十号开学之后,见北冥夜一连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主动向他提出了要回学校住一段日子。 北冥夜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毕竟再过两天,他得要出远门去做事。 再加上北冥连城也要回基地训练新来的成员,名可哪怕回了帝苑也没有人能陪她,所以,二十号那天回学校报到之后,二十一号名可便将行李搬回到学校里。 其实没多少行李,宿舍里什么东西都有,但那天亲自送她会学校的北冥夜,还是命人给她带了大堆的东西回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公开,名可也不在意旁人看自己的目光。 北冥夜让佚汤把东西搬进去,她也只好当看不见别人或是妒忌或是羡慕,也或许只是纯碎看热闹的视线了。 那天之后她便住在了学校里,和肖湘一起,日子过得平淡却充实。 开学一个礼拜,她只回过帝苑一次,后来北冥夜出差,两个人便一直没有见面了,但夜里他总会掐好时间,在她睡觉之前先给她打个电话,那甜蜜的模样就连肖湘也忍不住要羡慕起来。 那男人很明显就是一副忙得连饭都顾不上要吃的模样,但却记得睡觉之前那一通电话,哪怕不怎么会说话,但至少能让他的女人安心。 北冥大总裁为了可可真的改变了许多,而这一切的改变,也只有在对着她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羡慕,可却是羡慕不来,谁叫她不如可可迷人,也不如可可那么有福气? “对了,天虹请你去拍广告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你不会真的打算拒绝吧?”那夜洗过澡之后,肖湘凑了过去,盯着坐在笔记本前的名可,一脸好奇:“是不是你家男人不喜欢你在外头抛头露面,所以,你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自从她那部片子《天下》播出来之后,无忧这两个字果然在网络上火了一段时间,虽然,现在的少男少女大多是健忘的,但如果能抓住这个势头,配合着继续弄些宣传,想要火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可是,这家伙明明机会那么好,却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到现在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这个太监了。 名可看了她一眼,有几分迟疑:“我还没有告诉他,但我能想象,他一定不高兴。” 上回她给北冥连城拍的那套定型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被他发现了。 她半倚在床上,那副半似委屈、又似惊恐不安的照片,也辗转落入到他的手中。 那次看到照片的时候,他就曾经绷着脸警告过她,以后再让他看到这种东西,回头一定会好好收拾她。 原话是什么她已经忘记了,但还清楚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要脱,就脱给他看。 其实人家那时候哪有脱什么衣服,只是把衣服弄得稍微有点凌乱,看起来更添几许诱惑的色彩罢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脱衣服了? 还有那套泳衣,明明那么保守,再加上放到公众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三维动画,谁能看得出来是她这个人? 不过,男人一旦小气起来,是真的会很小气,所以说,这种事情想要跟他讲道理是根本讲不通的。 “你真的怕他不高兴?”肖湘倚在桌旁,垂眸盯着她的脸。 名可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他最近很忙,每次给我打电话时你也听到了,也就匆匆交代几句就会挂断,我也没机会跟他讲。” 肖湘耸了耸肩,也有几分无奈,人家是大集团的董事长,现在又兼任北冥集团的总经理,虽然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总经理分明当得有名无实,但那边集团要是有什么宣传的活动,总是会需要他出来露个面。 这无形之中也会增加他的负担,所以,总得来说这个男人很忙,真的很忙。 “其实你知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你对他工作的事情了解多少?”她忽然问道。 名可微愣了下,抬头看着她:“我没有了解过。” “这么笨,以后怎么在豪门里生存下去?”肖湘在名可脑袋上敲了一记,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这个可是你的男人,已经订了婚,说不准很快就要结婚,以后他的钱也都是你的,你不好好看着,万一被其他女人觊觎了去……” “能被抢走的,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早晚有一天不属于你。”名可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以他这样的条件,真要搞个什么婚外恋的,我就是八只手去拦也拦不住是不是?那你说,拦他有什么意义?” “可他是你的男人,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虽然,肖湘也很清楚,真要到了那种时候,不管她做什么,确实是拦不住。 有时候,做女人真的很无奈,所以呢,自强大概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名可眨巴了下眼眸,想了想还是摇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有什么大项目,还有他最近……” 她没有说下去,北冥夜最近对基地那些兄弟的训练似乎也加强了不少难度,就连北冥连城也被他调回到基地里,亲自指挥训练。 不过,这个基地的存在可不是随意可以对别人说的,她不是不相信肖湘,只是这种事情没必要跟她说,说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北冥夜也会不高兴。 更何况,就连她也始终想不明白,他搞这么大一个基地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他的集团,是不是根本没有必要? 肖湘还想说什么,放在自己书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她从名可身旁走了出去,回到自己桌前,把电话拿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她才将电话接起:“喂。”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可电话却分明是接通的。 肖湘两道秀眉又拧了起来,看了屏幕一眼,又忍不住唤了声:“喂?找谁?” “我是北冥夜。”终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肖湘一愣,正要提醒他这电话打错了,不料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已再一次传来:“我在你们学校后门,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一下,不要告诉名可,我不想让她知道。” 肖湘下意识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她还在修改她的稿子,最近这丫头和出版社那边谈妥了条件,这稿子应该快可以进流程审定出版,看得出她很忙。 可是,北冥夜要见她,什么意思? 迟疑了一会,她才轻声道:“这个……不大适合吧?” 虽然,她和名可对彼此都足够的信任,但这么晚了,身为闺蜜去见她的未婚夫,还要瞒着她,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她很清楚北冥夜找她肯定不会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她怕名可知道之后心里会不高兴。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 肖湘也怕自己惹了他,忙又道:“这个时候外头太黑……” 想了想,才立马又道:“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是不是要我帮忙做些什么?你告诉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五分钟之后你不出来,我让人去找你,记住,我找的人是你。”说完,电话也在同一时间被挂断。 听着嘟嘟的忙音,肖湘睁大了一双眼眸,看着慢慢黑下去的屏幕,完全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算什么意思?这口吻比慕子川那混蛋还要可恶?北冥夜……他居然威胁她! 可是,他是北冥夜,是可可的未婚夫……又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名可依然在专心致志修改稿子,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肖湘还是反应不过来,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努力说服自己,这种有钱人说话就是那么吊,习惯就好了。 她总不能期待因为自己是可可的好朋友,他就会对她与众不同吧? 就是要这么恶劣,才符合是他在外头的传闻,不过,要瞒着名可……总觉得还是为难。 再把手机重新打开,看了下时间,一看之下,心头顿时就紧张了,通话结束已经有两分钟之久。 “可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回头瞄了名可一眼,肖湘再也顾不上其他,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随便换上,拿了手机,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名可还以为是慕子川找她,所以也没在意,应了一声之后,见她离开,便又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剩下最后两分钟……肖湘几乎是发挥了她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宿舍楼一路狂奔到学校后门,终于在后门遇到了刚进门的佚汤。 “你不会……不会真的去找我吧?”她站在佚汤面前,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道:“五分钟……你们家那个大老板……要不要这么了不起?不知道从宿舍楼走到后门,正常人也至少要走个十分钟吗?呼!你……” “现在能过去了吗?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家大老板没什么耐心。”佚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连声音也是冷的。 肖湘深吸一口气,瞪了他一眼,才举步跟上了他,往后门外头的小道走去。 出了后门右拐,那个角落似乎已经成了他们最喜欢停靠的地方,不管是北冥夜还是慕子川,每次来学校都喜欢将车子停在这里。 她还在喘气,直到来到车子跟前,气息还没彻底平复下去。 佚汤给她开了车门,抬眼望进去,里头那男人安安静静坐着,笔记本放在他腿上,很明显一副还在忙碌的模样。 光是看一眼已经可以让她感受到这个男人现在身上的气息很冷,应该说,整个车子里头的空气都冷得很吓人。 但她最终还是在佚汤的催促下上了车,只是尽量坐在离北冥夜最远的角落,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刚才对着佚汤所发的脾气,现在可是一点都发不出来,对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她想,就连名可也不敢乱发脾气吧?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轻易就能被他一个小拇指捏死的小人物? 北冥夜连眼皮都没有抬过,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忙成这样,似乎这个时候跟他说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尊敬。 可是,肖湘真的觉得很无辜,既然这么忙,找她做什么? 她咬着唇,没有继续说话,努力让自己安心等下去。 但不想,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北冥夜还是一声不哼,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半个小时之后,肖湘终于呆不下去了,看着他道:“你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没事,我该回去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 她气不过,转身就要去开车门,不想车门竟被锁死了,开了两次都完全无法推动半分。 她霍地回头看着北冥夜,声音里已含了一点怒火:“到底有什么事?” 可惜对方还是完全不理她,肖湘真的要火起来了:“可可一个人在宿舍,我不回去,再晚一点她会害怕的。” 这次北冥夜总算有了反应,指尖一顿,侧头,冷冽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慢悠悠将他刚才所做的文档给关上。 肖湘大口吸着气,刚才那一眼真的好恐怖,只是随意的一眼,她居然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畏惧感,这个男人……现在的他为什么和平时看到时完全不一样? 当他和名可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至少他身上还有那么一点柔和的气息,可现在,竟彻彻底底如同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那般,浑身冰冷,让人半步都不敢靠近。 “北……北冥先生,我要是太晚回去,可可一个人真的会害怕的,你能不能早点跟我说,到底要让我做什么,也好让我做完了,回去陪她?” 好在他虽然冷,但对名可总算是足够的在意,所以,肖湘有点不怕死的又拿起这话来提醒他。 北冥夜薄唇依然紧抿,等把几个文档保存好,关上之后,才侧头看着她。 这次肖湘忙低垂头颅,连对上他目光的勇气都没有,他的眼神真的冷得很慎人,她……真的不敢看他。 “这个东西有没有见过?”北冥夜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如他的人一般,冷绝到没有半点温度。 将笔记本轻轻一推,让屏幕对着她的方向,他的目光也锁在她的脸上,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肖湘抬眼望笔记本屏幕上望去,只是一眼,眼底便蓄上了几分疑惑,她忍不住凑近了半分,想要再看清楚。 北冥夜眼底透着一丝幽暗,果然,这女孩见过这两幅图。 “在哪里看到的?”见她动了下唇,又用力把唇瓣咬上,北冥夜冷声道:“你最好不要试图欺骗我,如果你不知道欺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可以回去问我的女人。” “这是什么东西?”肖湘确实不敢骗他,可她不知道这话能不能说。 “我两个秘密岛屿的布防图。”北冥夜冷声道。 肖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睁着圆溜溜的眸子,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两张布防图。 是他私人岛屿的布防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曾经出现在慕子川的电脑上? “你看到这两张图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北冥夜冰冷的声音,忽然又自头顶升起。 肖湘更吓得往后一缩,直到撞到车门边,退无可退,她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薄唇微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见过这东西,我……” 看到他勾起薄唇,她莫名就慌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一刻她竟真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是不是真的要下手对付她?如果再说半句谎言,他会当场弄死她吗? 不,她不要死,她还这么年轻! 就在此时,死寂的车厢里,一阵熟悉的铃声忽然响起,肖湘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是摸索着从兜里把手机取了出来。 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狠狠吸了一口气,忙看着北冥夜道:“是可可,是可可的电话!我……她知道我出来,她应该是一个人害怕了,我能不能接一下?” 见他眸色一冷,她忙又道:“我不接电话,她会担心,她要是担心了会更害怕。” 北冥夜收回目光,继续看着他的笔记本。 肖湘狠狠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才将电话接了起来,声音还有几分颤意:“可……可可,找我什么事?” 还没听到名可的回应,身旁便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免提。” 那声音分明是刻意压抑过的,只是为了不想让电话里头的女孩听到。 免提……肖湘一颗心依然在扑通扑通猛跳个不停,颤抖的指落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下,名可的声音立即就在车厢里响了起来:“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今晚不会不回来了吧?别把我一个人丢下,你要不回来,我就去隔壁……” “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生怕她再说什么,肖湘吓得连脸都白了,如果今晚不回去,她可以想象明天东陵各大新闻媒体上一定会多那么一则报道,某女大女生横尸街头,死状恐怖。 一想,心又猛地抖个不停,她忙道:“怎么了?我现在就回来,你需要些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是不是饿了?” 眼角余光悄悄往北冥夜脸上瞄去,除了一脸冰冷,她什么都看不到,这一刻她,只期待北冥夜对名可的在意足够的深,否则,她就真的死定了。 电话那头,名可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你给我带一杯红豆冰回来,我今天看到的,食堂旁边那个小超市有卖。” 身旁的男人忽然冷眸扫了过来,肖湘吓得差点想要尖叫,连手机都几乎拿不稳。 一瞬间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抖着声音不安地道:“吃……吃什么红豆冰?大冷天的吃这东西,对……对你身体不好,不许……不许吃。” 北冥夜将冰冷的目光收了回去,继续做他的事情。 电话那头名可抱怨了两句,又道:“那你给我买点零食。” “好,我马上给你买回去。”挂断电话之前,她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就回来,别怕,我马上回来!” 不等名可说什么,她立即把电话挂断,转身看着北冥夜,努力表现得平静:“可……可可说她饿了,我得要去给她买吃的,我现在就要回去,要不然她会害怕,她……她胆子很小,她一个人会怕黑。” 北冥夜摆了摆手,肖湘连呼气都不敢大声,立即看着前头的佚汤,急道:“北冥先生答应让我回去,我要回去陪可可,麻烦你把车门开一下。” 只听到“咔”的一声,车门似乎被打开了。 肖湘正要闯出去,身后,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又缓缓飘了过来:“这事,我没打算让她知道。” “我知道,我明白!我一定不会乱说话,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肖湘一轮嘴说完,立即推开车门钻了出去,又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那两条腿明明还在发抖,却已经拿出最快的速度迈步奔了出去,迅速跑向学校后门。 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是身后被什么恐怖的魔鬼在追着那般,惊恐不安,跑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快。 佚汤有点想笑,不过这时候,似乎不太适合笑出来。 收回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他透过车子中央的后视镜,看了依然盯着笔记本屏幕的北冥夜一眼,沉声道:“先生,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直接动手,还是先缓一缓?” “查一查他的背景,看看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北冥夜冷冷的声音响起。 佚汤点了点头,说了句明白,便把车子启动了起来,驶上主干道,在前头掉头,往帝苑的方向开去。 查了这么久,没想到在背后对他们下黑手的居然是慕子川,上一次派人潜入他们的基地,去检测他们防御系统的那位少爷也是他。 可他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那分明是报复性的行为,对他在商业上的事业没有半点好处。 佚汤实在想不明白,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他也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与慕子川结了怨。 报复……佚汤想到的,北冥夜自然也能想到。 幽深的目光,慢慢蒙上一份嗜血的光芒。 想要报复他北冥夜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不差他慕子川一个。 他只是好奇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严重的事情,让慕子川不惜倾尽一切,也要颠覆他的所有? 慕子川,连他的基地都敢动,看来,他还真的小看了这个男人。 肖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宿舍的,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商店里买了些什么东西,其实她也完全记不起来了。 回到宿舍之后,把一大包的零食递到名可面前,便迈步回到自己书桌前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身体都无力得很,就连名可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也只是随随便便回答了过去。 北冥夜私人岛屿的布防图怎么会在慕子川的电脑里?他是怎么拿到这份资料的?他拿了这份资料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要现在给慕子川打个电话,但名可在这里,自己在这里跟他打电话又不方便,而且打了过去,她又能问他什么呢?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有这个资格去询问些什么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的事她从来不会去问太多,当然,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 但现在这件事是跟北冥夜有关的,北冥夜是可可的未婚夫,那就是说这件事与可可有着间接的关系。 可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慕子川却是自己的……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可可,但现在这般,到底该怎么办? 名可看到她一回来就神不守舍的,想要问她发生什么事,但见她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事情,她也不好去打搅,只好坐在那里,不说话,安静等待着她与自己说些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半个钟就这样过去,可肖湘依然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开口与她说话的打算,名可终于看不下去了。 “湘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名可问道。 肖湘还是不说话,依然坐在书桌前发着呆,想着些什么,像完全没听到名可在对她说话那般。 “湘湘,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吓我。”名可走了过去,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摇了几下。 这时肖湘才似反应过来那般,眨着一双蒙上点点迷茫的眼睛看着名可:“可可,怎么了?你在叫我吗?” 名可额角顿时挂上几条黑线,真被她打败了,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她不叫她,还能叫谁?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一直问你话,你也不理我?发生什么事了?”名可忙问道。 肖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湘湘,你不要吓我。” 见她这般焦急,肖湘心头一酸,知道她是真的在紧张自己,忙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慕子川他……他……” “他怎么了?湘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是不是子川大哥跟你说了些什么,把你给吓傻了呀?”她顿了顿,才又继续问道:“他不会总算知道要向你表白了吧?” 名可笑得一脸邪恶。 肖湘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忙解释道:“没、没有啦,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没跟我说什么,我只是……” 肖湘真的说不下去了,她刚刚见的根本不是慕子川,而是北冥夜,但这些能告诉她吗? “只是什么?快说,湘湘,怎么忽然变得奇奇怪怪的?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她越是不说,名可越好奇。 肖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今晚她出去见的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半句的。 “我只是……想我妈妈了。”虽然,肖湘知道这个借口很难,但她确实想不到更好的说法:“可能太久没回去,今晚只是有点想她了,可可,早点睡吧,不早了。” “好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自己先睡。”名可虽然还是觉得肖湘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一定是刚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如果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是心里难免有点担心。 肖湘慢悠悠站了起来,换了套睡衣,爬回到床上,躺了下去,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一直等到名可也上了床之后,她还是没睡过去,只是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完全没有半点睡意。 想要给慕子川打电话,可按了那串号码之后,又似想不到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打给他。 想了很久,手机拿在手机,还是迟迟没摁下拨出键。 看着慢慢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等屏幕完全黑透之后,整个宿舍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心里却还有很多疑问,只是这时,没有一个人能给她答案。 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如平常一样,名可和肖湘早早就起了床,吃过早餐,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上午只有第一二节课,下课时两人一起从教学楼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教学楼外头、正沐浴在各种惊艳目光中的沉敛男人。 当那个昨夜还如修罗,现在在名可面前却纯粹只是个深不可测但却魅力无限的男人出现时,肖湘还是止不住一震畏惧,就连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名可也没想到这时候会看到北冥夜,他昨晚没有给她电话,只是发了条短信让她早点睡,本来心里还有那么点怨念,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他宠坏掉了,没想到,他这时候竟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过,他是不是真的太宠她了,以至于连他北冥大总裁都敢因为少了一个道晚安的电话而抱怨起来了?这要换了过去,哪敢?不给她电话是正常,给了,才是奇迹。 她真的有点习惯被他这么宠着了。 眼底染上幸福的笑意,正要过去投入到已经对她微张长臂的男人臂弯里,却在举步时,忽然发现身边的人正在抖个不停。 “湘湘?”名可脚步一顿,盯着她苍白的脸,以及不断颤抖的身体,眉心拧起:“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抖成这样?” 肖湘正在不安地想借口,打算赶紧溜掉,被她这么一问,顿时吓得更惶恐不安了起来:“我……没、没什么,我只是……” “生病了就去医院看看。”前头,那把让人止不住心生惧意的声音正在靠近,他慢步走到她们跟前,淡漠道:“我和可可还有事,要不,让佚汤送你去医院看看?” 那声音,那淡漠的态度,那线条刚毅的脸,还有那双看着名可时藏着深情,看着她的时候却冷如冰山的眼眸…… 一瞬间,肖湘直觉的自己整个身躯坠入了万丈寒潭那般,再也寻不到半点温度。 第1117章 我要见你 “不……不需要,没事,我……”肖湘僵硬地抬头迎上那道冰冷的目光,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北冥夜的墨眸,她只敢看一眼,便立即扭过头看名可,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可可,我……肚子疼……” 似乎终于找到这么一个可用的借口,她忙道:“我大概吃坏肚子了,你……你和北冥先生先走吧,我……我得要去洗手间,我走了,再见。” 一转身,迅速往教学楼奔去,飞也似的。 看着她急匆匆消失在教学楼里的身影,名可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家伙……看来真的吃坏肚子了,脸色这么苍白原来是憋出来的,不早说,害她吓了一大跳。 再回头看着已经来到她跟前的北冥夜,她眨了下眼眸,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 “昨晚下的飞机,回来的太晚,不打算弄醒你。”他的目光始终只锁在她身上,长臂伸出将她纳入怀中,他道:“想我?” 名可想嘀咕一句“谁要想你”,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想。” 是真的想,何必那么矫情?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北冥夜不说话,拥着她往学校门口走去。 这次,是正门,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非得要在后门才能等到她。 本来薄凉的唇还是忍不住勾起了点点弧度,其实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愿意当那个“见不得光”的角色了,事实上,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包养一个女学生对他来说算不上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但,他就是在那个角落来来回回了这么多次。 原来,在那个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间愿意对她妥协…… “这次回来后还会走吗?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忙,开年之后尤其忙。”女孩的声音隐隐含着一点抱怨的味道。 男人又勾了下唇角:“过两天去西陵,悬浮快线的项目要落实了。” 名可沉下了小脸,这个项目让她忽然想起了许多事,当初,为了这个从北冥大总裁口中“不经意间”透露出去的消息,名敬华还曾动了所有的力量,在华兰街购了套旧房子,就等着升值。 可没等到项目的消息公开,他人却已经倒下来了。 “怎么?不高兴?”北冥夜紧了紧手臂,“怕没人陪你,一个人寂寞?” 她动了下唇,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愉悦的声音又已响了起来:“不怕,我给你带了两个人回来,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让他们陪你。” 直到他们走出校园,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肖湘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从楼道里走出来。 两条腿很软,软得快要连站都站不住了。 那个男人,她分明看到他在笑,对着名可的时候,分明笑得那么优雅迷人,眼底全是让女人疯狂的宠溺。 可她忘不了昨天晚上他看着自己时,那双眼眸底下,被埋藏在冰冷之下的那一抹嗜血和杀气。 杀气……整个人顿时又凉了,那个男人的杀气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么,他想要对付的人…… 肖湘倚在墙边,好一会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了下来,动作有点僵硬地将手机掏出,摁了一个已经被自己在联系人名单中删除,却始终牢牢记在心里的号码,她却又迟疑了。 是不是真的要找他?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风,拂起了她垂落的发丝,也拂动了她心底那根弦。 人一下子就冷了。 昨天晚上,那双嗜血的冰眸…… 不再有半点犹豫,她立即拨通这串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中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想我了?” 肖湘咬着唇,这一刻听到这把声音,鼻子忽然就酸了。 但她总算是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才哑声道:“我要见你。” 再见慕子川,肖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依然坐在笔记本桌前,十指落在键盘上不断敲打着,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只是这次再见,他身上却有一股疲惫的气息,还有一点萧条冷清。 他的办公室,肖湘头一回进来,慕氏,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进门的时候接待小姐根本不给她机会上来,知道她是来找总经理的,看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盗窃的小贼一样,防备得很。 不是说这个总经理很快就会离职,现在已经在做着最后的交接工作了吗?怎么哈他的妹纸还这么多? 还是肖湘自己拨通了慕子川的电话,将电话交给接待小姐,那位接待小姐才立即变了脸,一副讨好的模样亲自给她打开电梯门,甚至为她摁好了二十八楼的楼层。 现在看到他,本想直接过去问他一个清楚明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事情轮得自己来管吗?更何况,那两张图还是她自己不小心看到的,慕子川根本不知情。 她要告诉他,自己曾经偷看了他电脑里的东西,现在来找他质问来了?到头来,到底究竟是谁质问谁? 注意到她进门之后就一直站着,完全没有半点举动,也不过去坐下来,忙碌中的慕子川总算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见到我就彻底被迷住,不会动了?” 其实他知道,这丫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换了平时,就算自己亲自过去接她,她也不一定会跟着他走。 现在却自己跑过来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他在等她开口。 肖湘今天确实和过去很不一样,过去听到他这种话,不管心情好不好她也总会先反驳,但现在,她不说话,依然默默站着,一瞬不瞬盯着他。 慕子川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手里的工作,他往椅子上一靠,“到底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肖湘呶了呶唇,现在,也不知道需要帮忙的是谁,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北冥夜已经察觉出他的举动?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他和北冥夜不是朋友吗?每次见面不也是面带笑容,哪怕不热情,但至少不显得见外吗? 是不是商场里的人都这样,笑里藏刀,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里却互相在捅刀子? 第210章 他醒了,这不是梦 肖湘不想责备慕子川,也许这就是行规,只是她还接受不来。 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幽幽道:“你昨晚没睡好?” 那双好看的眼镜里头满布血丝,看起来真的很疲惫,他……遇到困难了吗?和北冥夜的交锋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慕子川却优雅一笑,斜眼看着她:“你不在床上给我取暖,能睡得好吗?” 这种挑衅的话,肖湘今天全都主动略过,他越是要这么说,越说明在掩饰些什么。 内心挣扎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北冥夜岛屿的布防图?” 慕子川心头一震,眼底的震惊一闪即逝,瞬间绷紧的指尖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虽然心里因为她这话起了一些波澜,但从他依然有几分优雅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的起伏,只是,唇角的笑意没了。 “什么时候看过我的电脑?”脑袋里的记忆迅速搜索了一遍,最终,他只是浅笑:“我去岛上救子衿那夜?” 长指微动,他从抽屉的精致木盒里取出一根香烟,拿过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凑到唇边慢悠悠吸了一口。 “是。”看到他现在抽烟的模样,又看着他那双血丝满布的眸子,有那么一刻,肖湘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说不出的疼。 现在追究她什么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直盯他的眼眸,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和他是有仇,还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那夜你紧张兮兮去岛上救子衿,北冥夜和可可都在,那一切……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表象?” 说到最后,就连自己心里也蒙上了点点阴影,她真的不想将他想成那么虚伪阴险的人。 慕子川夹着香烟的指尖紧了紧,眼底闪过几分黯淡,瞬间,他扯开一点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丫头,你今天怎么回事?什么布防图?什么仇?小言看太多了?我和北冥夜能有什么仇,我不是还要和他合作吗?” 他和北冥夜是合作的关系,这一点也是公开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肖湘只是抿着唇,默默看着他。 事实摆在面前,他也知道轮不到他去狡辩,可他却选择对她的质问一笑置之。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忽然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她是他的谁?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 忽然,就有几分心灰意冷的凉意。 是呀,凭什么让他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玩腻了就扔掉,他有必要向一个玩具交代自己的事情吗?她真傻,怎么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 可是,哪怕他这样,她却还是会担心,一想起昨天晚上北冥夜眼底的嗜血杀气,她心里就会慌,为了他而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过午饭了没有?”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慕子川吸完最后一口,便将手里的香烟掐灭,站起身拿上外套,向她走来:“我还没吃,陪我吃顿饭。” 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语,他道:“昨晚的晚饭连同今天的早饭都没吃,现在胃有点抽筋。” 肖湘立即转身和他一起出门,不管心里在想什么,至少,不想再看到他吃一点苦头。 这个男人……太会掐住她的死穴。 车子在道上行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左拐之后进入了另一条道路,之后继续前行。 “你要带我去哪里?”名可抬起眼角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脸疑惑。 “猜。”男人唇角微微勾了下,淡淡道。 “猜不出来。”这个男人,就算有能耐做了他肚子里那条虫,也一定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能透露一点点?” 她想象不出来惊喜,就怕是惊吓。 男人不说话,名可撇了撇嘴,不理他了。 前头的佚汤也是一声不哼,继续开他的车。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缓缓减速,名可抬起眉角看了眼,依然是一脸疑惑。 “我没有生病……”兴华医院……身边这男人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正常,生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来医院做什么? “我真的没有生病。”她再次重申道。 “笨。”北冥夜垂眸看着她。 女人皱起眉,片刻之后,却又咬住了薄唇。 是呢,她是真的蠢,人家都说了是要带她去见人,谁说要看病了。 不过,他到底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有人生病了? “下车。”车子在停车库停下,北冥夜瞅了她一眼。 “哦。”名可轻声回道,带着万二分的狐疑,下车之后跟上他的脚步。 到底要见什么人?要不要这么神秘? 上了一楼,北冥夜拥着娇小的女孩,径直走向医院后头的小花园。 临近中午时分,小花园里还有不少病人在活动,穿过一条小道,抬眼望去,远远地,名可竟看到了两道熟悉得让她心尖儿发痛的身影。 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爸爸,奶奶,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揉了揉双眼,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再次睁眼时,眼前那两道身影依然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 他们……爸爸推着奶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正巧回头看到了她的存在。 两道身影,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在她身后慢悠悠将轮椅推动,他……醒了,不仅醒了,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这是……真的么? 一双小手落在唇边,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尖叫还是哭泣,到最后,却只是愣愣地用力掐了自己脸蛋一把。 直到刺痛传来,名可才猛地回过神。 痛……她不是在做梦。 北冥夜星眸微敛,眸光落在她被自己掐出一片红的小脸上,眼底闪动的不知是责备还是怜惜。 “看到爸爸和奶奶还不过去打声招呼,你这乖乖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淡然却满藏包容的磁性男声响起。 “这是……”名可闷闷地开口。 “真的,名敬华醒了。”男人这般告诉她,话语随平淡,但却坚定到不容置疑。 顿时鼻子一酸,眼睛涩涩的,似有些滚烫的液体在里面涌动着,这一刻再也顾不上其他,她快步向他们奔了过去。 “爸爸……”跑到名敬华的面前,名可一下钻进他的怀里。 眼泪像缺了提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爸……爸爸,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 说到这里,只剩下抽泣的声音,因为女孩想说的话完全被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名敬华紧紧抱着她,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揉着她的头发,眼底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色,声音听起来也显得有几分沙哑:“傻孩子,爸爸这不就醒了吗?乖,不怕,爸爸在这里,别哭。” 名可哪能不哭? 这么久以来,哪怕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还是会止不住要去想,万一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呢?万一,这辈子都不再有机会与他说上半句话了呢?万一…… 许多许多的万一,许多许多未知的害怕,在这一刻汇集成河,用滚烫的眼泪在诉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点了点头,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再慢慢抬起头迎上名敬华的目光,沙哑着声音道:“好……好,我不哭了,爸爸也不要难过,都好了,以后都好了,呜……” 说着不哭,却还是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嗯。”名敬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力抱紧名可:“一切都会好的。” 说罢,他松开了抱紧名可的一双手臂,垂眸看着她,给她抹去眼角的泪,唇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让名可久违的笑意:“这么大的人,连未婚夫都有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跟个小毛孩似的,也不怕丢人。” “小毛孩就小毛孩,爸爸说过,我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心头肉,是爸爸长不透的孩子。”名可抹了一把眼泪,挽着名敬华的手臂,认认真真看了他好一会,再三确定他真的很清醒地站在自己面前,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小家伙。”名敬华应了一声,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这时候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明显愉悦了许多。 “奶奶。”名可收拾好心情后,立即就在轮椅前蹲了下去,执起奶奶的手:“奶奶也回来了,真好。” 奶奶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眼神似有点疑惑,又有点不安,回头看了名敬华一眼,见他一直笑得愉悦,她想了想,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但也冲名可笑了。 看着名可雀跃的身影,北冥夜淡漠的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自觉勾起了点点好看的弧度。 “伯父。”走到名可跟前,垂眸看了她一眼,北冥夜便对上名敬华的目光,淡淡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在这里能适应吗?” “很好。”名敬华迎上他的目光时,眼底闪烁了些什么,但却很快又愉悦地笑了:“谢谢你,北冥先生。” 称呼是僵硬了点,北冥夜却也不在意,与他颔首示意,便又低头揉了下名可的发丝:“我还有点事,先回去车上等你。” “好。”名可点了点头,眼睛里头分明还有汪汪的水意,但这一刻却真的笑得愉悦。 北冥夜最近是真的很忙,可他哪怕再忙,也会将她的事情放在心情。 为她做了这么多,才刚回来,为了给她惊喜,还特地亲自带她来这里……想到这,名可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她现在,算不算找对人了? 日子,真的越过越顺了。 看着北冥夜走远后,名可牵着名敬华的手臂,与他一起推着她奶奶,漫步向前头走去,那画面说不出的温馨幸福。 “爸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柔和的清风中,女孩软软的声音想起。 “现在感觉好多了,医生也给我做个彻底的检查,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让我好好休息。”名敬华看起来虽然脸色还是有那么点苍白,但至少很健康。 昏迷这么久,似乎也没落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 “嗯,那你可要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不可以到处乱跑,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给我打电话。这个学期课业比上学期更少,有空我就过来看你们的。” 低头看了眼奶奶,见她拿着刚摘下来的一朵花儿认真欣赏着,虽然这模样让名可有点困惑,但因为心里还有太多疑问,奶奶的事情,她还是暂时放下来了。 侧头看着名敬华,她问道:“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回来这里多久了?为什么醒来之后不给我电话?” “醒了一个多礼拜了,没给你电话是因为刚醒来的时候人还不怎么灵活,后来慢慢好起来,又怕告诉你之后,你会不顾一切赶过来照顾我,所以……” “所以那其实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名可嘟哝起小嘴,虽然那家伙的自作主张害她晚了一个多礼拜才能见到爸爸,不过,诚如他所担心的,如果当时知道,她真的会不顾一切赶过去。 其实,都是为她好,她心里是知道的。 名敬华看着她,笑得温和:“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需要的一切北冥先生都给我们准备得妥妥当当,你要是忙的话也不用老是往这边跑,爸爸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我最近是有点忙,因为和一家出版社签了协议,这几天都一直在赶着改稿子,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才能赶好……” 因为名敬华才刚醒过来没多久,医生说过不能让他运动太长的时间,所以在小公园里逛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小亭下头坐了下来。 名可轻轻握着奶奶放在石桌上的手,却不想奶奶立即把手收了回来,看了名可一眼,又看着名敬华,眼眸升起有几分疑惑:“阿华,这个女孩是谁?她怎么会跟我们坐在一起?” “妈,她是可可,是你的孙女儿,怎么把可可丫头都忘了?”名敬华无奈地解释道。 名可一脸讶异:“爸爸,奶奶……奶奶她……” 名敬华浅叹了一口气:“你奶奶的病最近越来越严重,记性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会忘记。” 其实奶奶的年纪也不少了,又患了老年痴呆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只是名可一直没过多在意,所以,这时候听她爸爸这么说,心里顿时又酸了起来。 怪不得每个医生都说,老年痴呆症是没办法彻底治好的,只能想办法延缓,可是,再怎么延缓,病情也还是会一步步恶化下去。 上次她去华帝斯医院看奶奶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不起她,但能想起她的时候居多,可现在…… “奶奶,我是可可,你的孙女儿可可。”名可紧紧握着奶奶的手,眼底闪着点点雾色。 “可可……”奶奶一直念着这个名字,过了好一会她才像似反应过来那般,虽然眼底始终有那么点迷糊,却还是笑着说:“可可……可可,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好想你。” “嗯,奶奶,我是可可,我也很想你,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在这里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其实她知道,奶奶对她已经很陌生了,但只要她安好,其他事情,她已经不敢去奢求。 “嗯。”奶奶回握着她的手,一边点头,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随后他们三人一直聊着什么,那项直通东西陵的悬浮快线工程,他们买的房子,还有名可这几个月的生活。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奶奶拿上名可的手机像个小孩一样好奇地研究起来,名可才看着名敬华,敛了敛唇角的笑意,轻声道:“爸爸,其实……” 心里有很多问题,可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名可动了动唇,又垂下眼帘,没再立即说下去。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名敬华眼底的幽暗一闪即逝,其实她不问,他也猜到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只是对于那件事,他并不愿意再提起来。 更何况,他也答应过…… 终于,名可还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之后,平静问道:“爸爸,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样坠楼的?” 虽然她的问题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当她亲口问出口的时候,名敬华还是不免紧了紧十指。 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整个人如同被冰水从头淋到脚那般,很冷,很冷,心也给被瞬间揪痛了。 是心痛,也是痛心。 “那天晚上为了追上珊珊她们,我……我不小心从楼梯口滚了下去。”名敬华目光有些闪烁,借着低头看奶奶的举动,掩饰他的不安。 名可倒是没有怀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些什么。 其实之前她已经看过那段录像的视频,可是,不当面问清楚,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的,她心里忽然就觉得释然了。 见她不再问什么,名敬华暗地里长吁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也总算能放下了。 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就怕名可来了之后,要是问起来,如果一直追问,他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沉默了许久之后,名可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诧异的气氛:“爸爸,其实我和爷爷……龙家老爷子,还有北冥家的外公……我和他们都相认了,他们对我都很好,只是……” 关于名珊和芙姨的事,名可暂时还不想告诉名敬华,毕竟这件事要是说了出来,一定会让名敬华心里很不好受。 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为了钱,抛弃了他,选择了到另外一个家庭去生活,甚至知道他出了事,也一直没回去看过他,这样的事若是告诉他,只怕会让他很伤心。 “其实那些事……北冥先生已经跟我简单说过。”名敬华无奈地笑了笑,才看着她道:“这样就好,爸爸这么多年来的心愿也总算是完成了,现在只要你过得好,爸爸就心满意足,至于其他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实在合不来,爸爸不强求。” 不知道又聊了多久,一个小护士过来,说是要给奶奶去做检查,便把奶奶给推走了。 名敬华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名可,淡淡道:“可可,奶奶要去检查,我得要陪她去,要不然奶奶一个人会害怕。北冥先生还在等着你,别让人家等久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回去和北冥先生好好过日子,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只要有他在你身边,爸爸也就放心了。” 名可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鼻子又酸了一把。 她真的很怕爸爸不能接受北冥夜,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她也总算安心了。 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完整…… 与名可道别之后,北冥夜便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看到北冥夜从电梯里出来,一直站在车子旁的佚汤忙迎了过去,虽然心里焦急,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先生,夏国良不见了,我们的人也在一直找他,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我们……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夏国良,现在可以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如非这样,佚汤也不至于因为他的失踪而变了脸。 如果这事在夏国良身上出了问题,而影响了先生整个布局,他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北冥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很淡的一眼,却是因为这样的淡,让佚汤更加惭愧了起来:“先生……” 北冥夜没说什么,迈步向车子的方向走去,只给佚汤丢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佚汤在愣了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也迈步跟上他的脚步,把车门打开之后便钻进了驾驶座,不再多说什么,似在等待着他的指示。 可北冥夜回到车子之后,随手一勾,便把笔记本放到大腿上,将笔记本打开,很快便又陷入自己忙碌的工作中,似乎已经忘记了佚汤的存在那般。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车子里头显得特别安静,只剩下北冥夜长指敲打着键盘的声音,哒哒哒,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了佚汤心里一样。 先生比过去更加难以琢磨了,一张淡漠的脸,弄得他心里好生不安。 敛了敛心思,好一会,他才冷静道:“先生放心,我已经派人密切关注了所有离开东陵的海陆口,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逃出去,一定,我保证!” 陡峭的悬崖边,五十个人的队伍整整齐齐排列着,每个人眼底映着那面新开发的断崖,一个个面无表情。 那是基地里经过严格考核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清一色紧身迷彩服,身上都绑着安全绳套,一副整装待发的严谨模样。 穆一站在队伍前方,同样是一身迷彩服,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也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里:“这次的训练比较特殊,所以也是自愿的,你们当中如果哪一个不想参加,可以自行回去。哪怕回去也依然是基地的一员,不会因此被赶出基地,或者有任何降级的后果。” 大家只是安静听着穆一继续说下去,没有人脸上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他们不怕降级,怕的是没有机会继续往前走。 “这次我们的训练是徒手攀岩,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绳索捆绑,只要踩错一步,付出的代价就一定是极其的大。基于这点上,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慎重做出选择。”穆一再次提醒道。 话音刚落,虽然整个队伍依然一样的肃静无声,但,有些人脸色还是微微有了点变化。 这次的训练,要训练的是他们的胆量,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安全装置的情况下攀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一步踩错,代价极有可能就是……死。 就算不死,从上头落下来,也非得重伤不可,有什么不可挽回的重创,以后就绝对不能留在基地了。 大家都是从前头那座岛屿上受训一年,再一步步精挑细选,被选中进入基地后,还要面临各种各样的考核,才有资格站在这里。 可以说,他们这五十个人,是所有进来受训的兄弟中最杰出的一支队伍,以后等立了功,就一定可以在基地里担任某些职务。 他们的前途绝对的一片光明,但,如果在训练中受重伤,也许这辈子就被毁了。 “训练时受伤还有后勤的部队时刻在准备着救治,如果是执行任务时受伤,面临的也许就是死亡。”声音很沉,来自于素来不爱多话的队长。 在大家考虑的时候,北冥连城忽然把身上刚刚训练时扣上的绳索解了下来,迈步走到悬崖边,长腿一迈,轻易便攀上了悬崖,一步步熟练地往上头爬去。 看到连城队长的举动,兄弟们心头一震,一双双眼眸顿时黑亮了起来。 连城队长身上完全没有安全装置,那份属于男人的血性和勇气,瞬间进驻到每个人的心里。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身为男人,活着,就要像连城队长一样,谁怕死,谁滚! 下一刻,一个个也迅速把自己身上绳索解开,跑到悬崖边,大步跨了上去。 看着最后一个也爬了上去,穆一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意,心里满是欣慰,虽然有担心,但,诚如队长所说,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点差错都足以致命。 而这支队伍,以后就是直接隶属队长,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他们的能耐,也绝对要是最强的。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完全无畏地往上爬,穆一身体里那份狂野的血性也被勾起,一把甩下身上的绳索,就要大步跟上。 身后,阿娇担忧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穆一,这样……真的好吗?” 抬头,一眼便看到紧贴在悬崖边继续往上爬的北冥连城,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人群里,她都能轻易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当看到空地上那些被他们解下来的绳索时,阿娇心里顿时像被什么拧了一把,虽然她早就知道今天训练的内容,但当亲眼看到连城队长徒手攀岩的时候,她的心还像被挖什么东西紧束了一样,完全轻松不起来。 如果……如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呸!不许胡思乱想,什么掉下来?以连城队长的身手,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阿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尽想些不吉利的事情,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 可是……她实在是担心…… “怕什么?出去执行任务,哪次不是拿命在拼。”穆一回头冲她笑了笑,难得看到大大咧咧的阿娇居然也有这么女性化的一面,这一面,让她看起来开始有那么点属于女人的魅力了。 “可他……队长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训练过兄弟们。”阿娇眉心还是拧在了一起,依然一瞬不瞬盯着悬崖上那道身影。 为什么这次回来,总觉得队长和过去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么冷那么难以靠近,但,现在的他,冰冷当中偶尔才会给人一种孤寂萧索的感觉。 他……比从前显得孤单,也显得……没生机。 “别担心,看好兄弟们。”看到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穆一真想过去揉揉她那把短哨的黑发。 这丫头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从前还真的没发现。 “我上去了。”丢下一记笑,穆一长腿一跨,迅速跟上。 阿娇心头还是一片凝重,这样子……真是让人不安。 忽然,视线里有人一脚踩在松软的石块上,闷哼了一声便滚了下来。 后勤队的人心头一阵惊恐,立即赶了过去,阿娇也吓得瞬间回过神,和大家一起赶了过去。 好在才刚开始,爬上去的高度还不算太高,那位兄弟伤得不严重,只是四肢的皮都擦破了些,外加左脚骨折,除此之外并没什么大碍。 大家松了一口气,几个人一起把那名伤者抬到担架上,迅速将人送回到部队里的医务室。 阿娇和十几个后勤人员依然守在下头,一丝不苟地看着悬崖上的兄弟们,只是想起刚才的情况,阿娇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再次看向北冥连城的时候,他一个人遥遥领先,已经甩开众人爬到几十米的高度上,这一刻,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迅速不断在往上头爬去。 看着他矫健的身影,阿娇还是觉得连城队长这次回来之后真的变了很多,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可给她的感觉就是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更沉默,更执着,更疏远,更冷…… 想着想着,一阵熟悉的铃声忽然响起。 连城队长的铃声,阿娇听过的次数不多,但,记得比谁都清楚。 最简单的音律,从认识他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过。 她看了眼和北冥连城刚才解下来的绳套放在一起的手机,又看了看还在悬崖上不断攀登的男人,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将电话拿了起来。 先生的来电……这下,更加不敢有任何迟疑地接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恭敬道:“先生,我是阿娇,连城队长正在和兄弟们一起进行训练,不方便接听电话。” 名可回到车上时,看到依然拿着笔记本,长指不断在上头敲打着的北冥夜,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她的男人总是那么忙,可他却愿意抽出最宝贵的时间,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做了那么多。 这一刻心里真的感动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这辈子能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是太幸运。 “夜……”她轻轻换了一声。 “嗯。”北冥夜只是应了一声,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笔记本屏幕半分,也没有停止过手上的动作。 “夜,你……”名可顿了顿,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想了想,她又继续道:“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把我爸爸和奶奶接回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前两天。”北冥夜知道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弄得我刚刚真的好惊讶,没想到爸爸已经醒过来,还能带着奶奶到处走动,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可这次……”她说不下去,心里依然有着激动,虽然是抱怨,但,其实心里真的很欢喜。 “说了还会有惊喜吗?”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过往的淡漠,可他唇角却在不经意间挽起点点笑意。 名可慢慢低下了头,其实,只是想说点什么,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已。 她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喜欢到入心入肺,彻底不敢想象离了他还能怎么活下去的地步。 这么依靠一个人,真的好吗? “怎么?不开心?”北冥夜凑了过去,审视了她的脸:“真怪我自作主张?” “怎么会?”名可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了头,迎上他的视线,眼里还是有点点雾色,唇角却扬了起来,荡开一脸愉悦的笑意:“谢谢你,夜。” “谢我什么?” “不谢什么,只是……我想……你有空,让我抱抱你吗?”瞥了他腿上的笔记本一眼,想将之扑倒,但,有点不太敢。 男人微愣了半秒之后,愉悦的笑声顿时在车子里响了起来,这分明明朗的笑声,就连坐在驾驶座上的佚汤也被感染了,唇角扯开,连刚才的愧疚和不安都在这阵笑声中淡忘了去。 普天之下,能让先生笑得这么开怀的,由始至终,就只有可可小姐一个了。 可他……始终有点担心。 没人在意佚汤在想什么,北冥夜拿开腿上的笔记本,看着身边的女孩,眼底闪动着愉悦的光芒:“我的女人想抱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许你不用问的权利了。” 他张开手,一副等待着她投怀送抱的模样。 名可一张小脸上顿时飘上一片绯色,但她没有迟疑,这回一下子向北冥夜扑了过去,便用力抱上他结实有力的腰杆,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 北冥夜不说话,唇角的笑意缓缓散去,低头,把下巴搁到名可头顶上,轻轻抱着这具娇小的身躯,忽明忽暗的星眸里映着一份让人看不透的幽黯,是甜是苦,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问道:“不和他们多聊一会?难得重遇。” “奶奶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她已经完全认不得我,后来来了一个护士,说要带奶奶去做检查,爸爸怕奶奶一个人害怕,便陪着奶奶一起去,所以,我就回来了。”她靠在他怀里,幽声道。 “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就学着让自己去适应,她适合不了你,那就你去适应她。”男人依然轻轻抱着她,在后视镜看了佚汤一眼:“开车。” 佚汤也不多说什么,缓缓把车子启动了起来。 名可闭上眼,安静抱着这个总是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她会去学着适应,从适应中找到大家的快乐所在。 这个男人,不仅是她男人,还是她人生的导师,更是那棵可以让她依靠的撑天大树,她的这辈子,真的真的无法再缺少他了。 又在北冥夜暖得让人安心的怀里腻歪了好一会,名可才忽然想起来今天肖湘说过肚子不舒服的事,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想了想,她还是拨通了肖湘的号码:“湘湘,你现在在哪里?” “可可,我在外面,有点事,晚点才回来。”电话那头,肖湘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你肚子现在还痛不痛?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说我吃错了点东西,还给我开了点药。可可,你不用担心,我有一点点事处理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嗯,那就好,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稿子有些地方我还要问问你的意见呢,记得早点回来。” “嗯,我把事情忙完了就回来,对了,你已经回去学校了吗?” “没有,刚刚夜带我去看我爸爸和奶奶了,我爸爸……他醒过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肖湘脸上的笑意慢慢散了去。 虽然可可的爸爸醒来了,这对可可来说真的是件天大的喜事,她也很为她感到开心。 但想起昨夜的事情,一颗心又陡地下沉,北冥夜那冰冷的气息,和他眼底嗜血的光芒,她直到现在还是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异常的可怖。 再看坐在自己对面,正在专心用餐的男人,看着他饱经疲累之后依然帅气好看的脸,这一刻的她不仅不安,更多的是心疼。 至于为了什么而心疼,她不知道,也不想想。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等我吃饱再说。”慕子川没有抬头,依然在用餐,动作有几分优雅,但速度并不慢。 肖湘只是因为胃口不怎么好,才会比他更快一步吃完。 看着他埋头苦吃的模样,她只好抿着唇,不再说话。 等慕子川吃完之后,他们便一起回了办公室。 慕子川又重新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继续忙着他的事情。 肖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可却又次次开不了口。 她不说,他也不追问她在餐厅时说了要跟他说的事情,似乎不管他说与不说,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可是,肖湘知道,那影响也许大得连自己都无法预想的地步。 琢磨了许久,肖湘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昨夜北冥夜来找我,他……知道你手上有他岛屿的布防图。” 慕子川指尖顿了顿,视线却依然锁在电脑屏幕上,指尖一顿过后又投入到忙碌中,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只静待着她说下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要对付北冥夜吗?人家可是北冥集团的总裁,身后所拥有的势力,你比我还要清楚,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对付他的后果?” 虽然是抱怨的话语,但只有肖湘自己知道,她心里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一旦惹怒了那位大总裁,他可不是这么容易会放过他的。 尤其,在商言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战友,他既然已经要和北冥夜合作,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 “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就不怕遭他报复吗?”沉默了好一会,慕子川不答,反笑问道。 肖湘见他这般,心里就更加火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这男人怎么还能怎么平静?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他都不当一回事,她却一直紧张兮兮,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想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但至少,她将北冥夜知道他私下有动作的事情告诉他了,接下来是要和北冥夜继续针锋相对,还是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说话,那就是他沐家大少爷的事情,与她无关。 至于,她怕不怕……心里有点凉,她怕,怎么能不怕?怕那个男人的报复,怕他嗜血的目光,怕他那些传闻中骇人听闻的手段。 但,怕有什么意义?不管怕不怕,她都已经说了。 肖湘霍地站了起来,懒得理他,转身就要往办公室大门走去。 “我已经三天没睡过了。”忽然,身后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肖湘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你睡不睡关我什么事?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等会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肖湘举步又要往门外走去,却不想才刚走到门边,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房门的把手,慕子川已经走到她身后,高大的身躯瞬间贴上,直接从身后将她抵在门上。 “你……”肖湘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动作居然这么快,刚才人明明还坐在办公桌后面,竟在她几步之间,不仅已经离开办公桌,甚至还追上了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男人,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可现在,她要想的是不是不应该是这个? 身后,男人滚烫的身躯一直紧贴在她身上,两个人贴得这么紧,彼此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空隙,尤其,他的身体还在一点一点起变化…… “慕子川,你要干什么?”肖湘想要回头看他,但他根本不给她回头的机会。 高大的身躯继续往前,瞬间将她死死抵在门后,让她软软的身子完全动荡不得。 “你猜我想干什么?”他笑,虽然连笑声都有几分疲惫,但,至少这一刻笑得愉悦。 “慕子川,你……你敢!”肖湘真的要生气了,自己冒着被北冥夜打击报复的危险,来通知他这件事情,好让他早点做好防备,但没想到,他不仅不领情,甚至还要这样欺负她!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恶劣?恶劣到让人恨不得将他撕了的地步? “你猜我敢不敢?”慕子川又低低笑了笑,忽然弯身,一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迈步往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走去。 “慕子川,你放开我,你疯了吗?这里是办公室,快放开……”肖湘这下彻底变了脸,真要被他吓坏了。 她从来没想过还要和他纠缠些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安全,她绝对不会再主动找他。 可她……竟就这样将自己推入虎口,送上门来给他娱乐! “慕子川!” 她还在挣扎,可男人不但没有放开她,甚至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走到床边之后,慕子川随手将她抛在床上,沉重的身躯便用力压了下去。 肖湘还在不断挣扎着,没想到这男人到了这个地步,脑袋里还想着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便更气愤了。 “慕子川,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快放开……”她不断挣扎着,却不敢放声大叫,生怕被外头的人听到。 他是慕氏大少爷,虽然很快就要离职,不再出任慕氏总经理的位置,但,至少慕氏大少爷的身份是不会变的。 要是这件事被传出去,肖家的人又得要揪着她,非要逼她赖着慕子川不放手,到时候,她做不做都那么为难。 她真的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纠缠了! “慕子……” “等睡醒了,我送你回去。”男人淡淡道,成功将她的话堵回到肚子里,用力把她搂在怀里,他的声音显出点点沙哑:“我只是想要抱抱你,我真的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湘湘,我好困。” 说罢,把头埋入到她的颈窝里,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一句“湘湘,我好困”,呛得肖湘鼻尖瞬间就酸楚了起来,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每次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她就一定得要听他的? 肖湘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不断挣扎,但后来发现慕子川只是真的纯粹抱着自己,并没做其他过分的事情,她挣扎的力道便也慢慢散去了。 当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已经放弃挣扎之后,慕子川手上的力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分钟,男人的呼吸声便越来越均匀了,像是已经睡过去了,可落在她腰间的铁臂依然没放开过。 肖湘虽然还是一肚子的闷气,但看着他熟睡的眼眸之上那皱起来的眉头,心里似被什么狠狠揪痛了一把,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在他眉头上揉了起来。 鼻子还是很酸,就连一颗心也是。 这男人眉心纠结成这样,是真的累坏了,累得连黑眼圈也那么明显,还有今天看到他时,他眼底的血丝。 “你为什么要对付北冥夜?知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她轻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耐,只是对北冥夜真的太畏惧,也听过太多那男人的手段。 哪怕慕子川再强,哪怕他的实力不输给北冥夜,她也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争执。 强强对抗,最终,双方都一定会有损伤,他为什么就非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更何况,北冥夜还是可可的未婚夫……她不想慕子川出事,同样也不希望北冥夜有任何不测,要是北冥夜出了事,可可怎么办? 慕子川……他在对付北冥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和可可? 她无奈笑了笑,又开始嘲笑起自己的愚蠢,她是他的什么人?他做任何事,有什么必要顾虑到她?这么想,简直太可笑了。 有点心酸,有点无奈,也有点心凉,看着男人熟睡的模样,肖湘心里的闷气也渐渐散了去,等放松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刻有多困。 昨天晚上一直在想着事情,一整晚根本没睡多长时间,搞得今天起来之后,头一直都有点胀痛的感觉。 本以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是睡不着的,可不想靠在他熟悉的怀中,闻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味道,眼皮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她缓缓闭上眼,不久之后也睡死了过去…… …… 肖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这一觉,他们竟足足睡了三四个小时。 见慕子川还没醒来,她轻轻把他的长臂移开,从床上爬了下来,正准备往休息室大门那边走去,打算自己下楼去坐公交车回学校。 却不料自己起来的动作还是把床上的男人给惊醒了,慕子川从床上坐起,扒了扒有点凌乱的头发,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肖湘脚步一顿,想要拒绝,可却清楚哪怕自己拒绝,那个男人也一定坚持送她回去的。 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旁人的两句话而改变。 肖湘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不回头看他,也不说话,听着身后的动静,就知道这个男人正在从床上爬起来。 果然没过一会,那男人便来到她身边:“走吧。” 说罢,他率先往休息室的大门走去,这淡漠的模样,和午时用力抱着她的那个男人,竟似完全不像一个人那般。 现在的他,很公事公办的态度…… 肖湘只是愣了一下,便抬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到了地下停车库,慕子川还是像往常一般,来到副驾驶座的门前把车门打开,等肖湘进去之后,他才把车门关上。 绕到车头前来到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前,打开车门,自己也迅速钻进车子里,戴上安全带之后,便启动车子,缓缓向公司大门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子川只是认认真真开着车,肖湘心里依然装着很多事情,虽然还是猜不透他要做些什么,但她至少清楚不是什么好事。 他要对付的人北冥夜,要知道北冥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这么做难道真的就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吗? 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总觉得有点漫长,今天的时间却似乎显得特别短暂,仿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停在他们学校外。 肖湘看了慕子川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她抿紧唇,哪怕分明还有许多话想说,却还是默不作声将安全带解开。 慕子川已经下了车,绕到她那边,算得上十分绅士地为她将车门打开。 肖湘从扯上下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想了很多劝他放手的话,虽然知道他不一定爱听,但她还是想再试一下。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面无表情地道:“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随便来我公司找我。” 她一怔,完全反应不过来。 看着睁大了眼眸看自己的女人,慕子川唇角勾起一点优雅好看的笑意:“怎么?听不懂我的话?” “是……不懂。”她闷闷地说,真的不懂,真的不明白。 “看来,你没有看商业新闻的习惯。”慕子川笑意敛了下,眸光一沉,这次,换上一丝丝严肃的眼神:“你不是我想要娶回家的对象,我要娶的一定是事业上能帮到我的人,例如最近一直想和我亲近的华氏大小姐。” “你……” “至于你,虽然也是位小姐,但却是快要没落的家族,甚至还是私生的。” “慕子川!”肖湘脸色一沉,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忽然拿这种事情来羞辱她。 慕子川却全然不在意她的愤怒,依然平静道:“我从不在意自己玩多少女人,也不在意被我玩的女人花我多少钱,你想要钱可以直说,在这方面,我从来不吝啬,但,我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肖湘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愣愣地看着他,这一刻的他……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慕子川的话却没有结束,他冷声道:“你不仅私自偷看我电脑的东西,甚至还要来我公司找我,让人误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就如同你当初给我下药一样……” “我没有给你下药!”她僵硬着身躯,冷声打断道。 他可以羞辱她,甚至瞧不起她,但他不能这样冤枉她! 她没有,她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承认! 慕子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承认没关系,你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就好。” 一副sowhat的欠揍表情,但这一刻,肖湘想揍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真的想揍自己,呵…… 第211章 还在期待什么 “在你心里,一直就是这样看我的?”迎着他淡然甚至有几分不屑的目光,她轻声问道。 “我对你本来倒也没什么看法,反正就是个女人,能用的时候用用,不能用的时候调*也未尝不可。”他笑了笑,忽然倾身凑近她:“其实,你还真的挺有味道的,那些女人对我总是一副献媚的模样,太过温顺和讨好巴结,我玩着已经腻味了。” 无视她眼底让他微微揪心的荒凉,他眸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以低沉磁性的声音低喃道:“偶尔的抗拒,会让人更有兴趣。” 眼底的愉悦光芒忽然一敛,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森寒,他站直身躯,垂眸盯着她:“可惜,你的自以为是,现在让我反感得很,就算你滋味确实不错,也抵不过我心里对你的厌恶。” 肖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某场演出,又或是……看一个小丑在她面前卖力地表情。 这样平静的眼神,让慕子川忽然就心烦气躁了起来。 他别过脸,耙了耙额角略有几分凌乱的刘海,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瞥见不远处两个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眼底分明开满了桃花的女孩,他忽然一扬唇,对她们勾了勾手指。 两个女人又惊又喜,却又满脸狐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暗示她们过去?这男人可是慕家大少爷,她们在杂志上见过他上封面的。 没想到真人不仅长得比在杂志上的帅气,而且,那气质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跟在我身边只会做坏事。”丢下这两句话,慕子川转身向两个女孩走去,“两位小丫头想去哪?我今天放假,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丫头……还站在原地的肖湘止不住浅浅笑了笑,这种时候,是该要走了,只是两条腿却如有千斤重那般,就是迈不开半步。 两个女孩根本没有半点拒绝,立即就一左一右挽着高大帅气的男人,向车子这边走来。 “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是大二的学姐。”其中一个女孩看着肖湘,当然是知道他们刚才在这里说了好一会的话,才估计这么说道:“慕大少,你认识这位学姐?” “以前认识。”慕子川笑了笑,主动为他们将车门打开。 以前……那就是说,现在不认识了。 两人何等聪明,哪里听不懂他话语里的意思? 过气的女人,用过就丢的脏手帕,不是? 那挑衅而又不屑的目光,让肖湘顿时一阵反感。 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但事实上,看到慕子川真的和两个女孩上了车之后,她还是淡定不下来。 坐在驾驶位上的慕子川连半眼都没有看过路边的女孩,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迅速滑进车道,还没等肖湘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肖湘看着已经没有他车影的大道,愣了好久才把他刚才说的话全都吸收了进去。 以后不要再去打搅他的生活,跟在他身边只会做坏事,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找他…… 心里如同被利器刺了一下那般,只要一想起那话,心尖瞬间又被刺得血淋淋。 什么叫不要找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这样走了,还当着她的面将两个花痴女人带走,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她用力跺了跺脚,直到慕子川不在了,所有的冷静也在瞬间奔溃。 她气,她根本就无法冷静,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气死她了,发什么神经,下午不是还一直抱着她吗?怎么说变就变了,这男人脑袋瓜里到底想着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人家不是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吗?有那么难懂吗?她又不是没学过语文! 站在路边,无视路过的人投过来那些狐疑的目光,她又笑又哭,表情怪异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她还在期待什么?是呢,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忽然回头,忽然出现,告诉她其实刚才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气她,那不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什么都不是? 傻了么?当她是傻子,还是当他真有那么无聊? 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无力地蹲了下去,她抱着自己的双膝,该哭的时候,反倒却笑了…… 不远处的道上,两个女孩还一脸兴奋地看着前头开车的男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幸运,不过出来一趟,就遇上了慕家大少爷,甚至还有机会坐上他的车。 这车子虽然看起来不奢华嚣张,但,却是绝对的名贵,她们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坐过这么豪华的名车? 只是慕大少上车之后整个人就安静了,和刚才在外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不仅安静,还冷得很,让她们想跟他多说两句话都不太敢。 终于,其中一个女孩忍不住小声道:“慕大少,你……你想去哪里?我们……” 忽然一个急转弯,两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起,尖叫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出口,车子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 “滚。”坐在前头的男人冷然开口道。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是不是在跟她们说话? “再不滚,我不介意亲自将你们扔下去。”低沉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在瞬间加重:“滚!” 两人猛地到第一口凉气,这次再不敢有半点耽搁,迅速打开车门,惊慌失措地下了车。 直到车子转眼间消失在道路上,她们还是回不过神来,刚才那个男人,好冷好吓人…… 慕子川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前头路透掉了头,便开车回到学校后门外头。 他真的回来了,如肖湘所期待的那般,但,沉浸在自己哀伤中的女孩却不知道,他也不打算知道。 将车子停在拐角一个完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将香烟抽出,啪的一声点亮,深邃的目光锁在远处蹲在地上的女孩身上,一边安静抽烟,一边默默看着她。 直到女孩在地上顿累了,站起身慢步往学校走去,知道她进了门,视线里再没了她的身影,他才将手里的香烟掐灭,缓缓将车子开走…… 推开房间的门,淡淡扫了眼室内的一切,慕子川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在椅子上坐下。 “说了什么?”将香烟点着,他慢悠悠问道。 阿雷看着他,粗声道:“什么都不愿意说。” 慕子川扫了眼倒在地上,还在不断呻吟的男人,浓眉挑起:“不说?” 那个男人,虽然被摁倒在地上,也虽然唇角带着一点血丝,但其实伤得并不重。 阿雷阿筹下手很有分寸,不会真的将他弄得重伤,但,受的苦绝对不少。 这才是折磨人最厉害的手法,这样的方式,不需要将人弄死,可以让他们慢慢玩下去。 不过,玩了一整个下午,夏国良依然什么都不愿意说,到也有那么点骨气。 慕子川吸了一口烟雾,再慢慢突出,忽然倾身响起,利眸盯着他的眼:“不说,是为了那个女人?” 没错,现在被阿雷一脚踩在地上的男人,就是从北冥夜手下的视线里消失,落在他们手中的夏国良。 说起这个夏国良,只怕现在整个东方国际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也没有谁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北冥集团和四海集团的斗争,早已经牵动了整个东方国际商界所有人的心,让大家牵挂了那么久的关键人物夏国良,只怕谁也没想到,这一刻他就在东陵,在与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的名川集团老板慕子川的手里。 听慕子川说起“那个女人”,夏国良猛地抬头看着他,哑声怒道:“你们见过阿敏?她现在怎么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说我们可以对她做什么?”一旁的阿筹冷冷哼了哼,不等慕子川开口,便抢先威胁道:“不赶紧将事情的缘由说出来,我们要对那女人做什么,很快就会有人拿着摄像机拍摄下来给你看。” “你们敢!”夏国良一脸怒意,气呼呼道:“阿敏不会这么容易落在你们的手里,别以为这么吓唬我,我就会相信!呸!想得美!” “不错啊,还是个痴情种。”阿筹笑得不屑,看着慕子川:“大少爷,要不,让我去找那女人来,当着他的面玩玩,让他看看我们敢不敢?” 慕子川不说话,夏国良却大骂了起来,骂得也不过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字眼,除了骂人,这一刻他还能做什么? 等他骂够也骂累了,慕子川才看着他,扯开一点笑意:“我向来欣赏你这么深情的男人,但如果是个愚蠢的人,那我不仅不欣赏,更会唾弃。” 夏国良冷哼,反正不管他们说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理会。 慕子川也不气,依然淡言道:“是北冥夜给了你好处,让你做完那一切之后就故意躲起来,是不是?他还主动为那个女人偿还巨额赌债,甚至承诺以后让你们在一起?” 夏国良还是不说话,闭上眼慢慢调整自己混乱的呼吸。 慕子川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怎么这次却那么糊涂?只因为那几亿的赌债没能力偿还,北冥雄也不帮你,所以,就伙同北冥夜报复起北冥集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国良冷哼。 “你知不知道无所谓,不过,有一件事你确实不知道,那个叫阿敏的女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慕子川随手丢下指尖的烟蒂,慢悠悠从裤兜里取出手机,不知道打开了什么,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立即从手机里传了出去: “先生,我是一四三七,我现在和他在一起,正在去维纳斯的路上,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两个小时之后我才会开机……” “先生,我是一四三七,他今晚有点心绪不宁,似乎在担心他女儿,我怕他最终会不受控制自己跑回去,要不,我直接将他杀了?” “先生,我是一四三七,我们三个小时之后会到达……” 一四三七,一四三七……录音里的女声不断在重复着单调的汇报,虽然那把声音依然那么熟悉,熟悉到只要一听到,夏国良就会感到心里某个地方莫名柔软,可现在,她却在用冰冷的话语,向那个“先生”汇报自己的一切举动。 她甚至……建议“先生”为了不让他有机会跑回去误事……而杀了他。 她竟想过要杀他! 如果不是那位“先生”不同意,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里了?他曾经那么疼惜那么爱,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的女人,居然,只是一个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要不要我告诉你,那位先生是什么人?”慕子川看着面如死灰的夏国良,唇角的笑意依然好看得很:“不过,那男人在东陵的势力太大,要拿到他的电话录音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估计,得要等上好一段时间,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他笑,夏国良却用力闭上苦涩的眼眸。 在东陵势力这么大的人,还能有谁? 一切只怪他自己,不仅贪心,还好色,也小气…… “回去,告诉那老头北冥夜所做过的一切,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出卖的滋味,否则,你所受的一切,就白受了。” 男人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一直在夏国良脑袋里徘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房间,又是怎么被带到车上的,他只知道,他们骗了他,那个女人一直在骗他! 她该死的,竟敢和其他男人一起骗他! 等阿雷将夏国良带走之后,阿筹才看着慕子川,皱眉道:“大少爷,手里有这么有用的信息,也不早点拿出来,让我们白干活了。” 慕子川淡淡看了他一眼,完成这事,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他走出房间,淡言道:“你以为这东西有这么好拿?我也不过刚拿到……” 那男人,怎么会是这么好对付的?想要对付他,代价太大。 “让阿雷小心点,这次别再出差错。” “大少爷放心,这条路是新开发的,绝对的安全。”阿筹走在他身后,拍着胸口道:“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吃完晚饭之后,北冥夜直接进了书房,之后一直没有出来过。 名可想着他一定是有事在忙,所以也没去打搅他。 一个人独自来到大厅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着她平时最爱看的那些爱情片,因为手上的活儿都不多,几个女佣便在一旁坐了下来,陪着她一起在看。 三四个女人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的屏幕,一会又是大笑一会又是流泪的,让在大厅里忙着自己的活儿的其他佣人们额上都不约而同挂上了一条又一条的黑线。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明明看那些电视剧会让自己难过的,可她们却偏偏那么喜欢看,简直是花时间找罪受,真的搞不懂她们脑袋你都装着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已经快十点了,电视剧也演完,女佣们收拾了一下,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把电视机关掉之后,名可也站了起来,慢慢回到二楼北冥夜的房间,进去之后随手把房门给关上。 北冥夜还没有回来,这么晚还在忙碌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走到梳妆台前把包包打开,从里面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有没有人给她电话,顺道又看了下时间,十点半…… 琢磨了一下,她便走到衣柜前,打算从里头把睡衣拿出来。 不想打开衣柜之后,竟看到衣柜里头的一角,那件上次北冥夜专门给她准备性感睡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看着那套睡衣,想象着把这套睡衣穿在自己的身上的情形,脸上不由得飘上了两朵晕红。 如果换了是之前的她,她是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在他面前穿得这么暴露的,但一想到他为自己的一切…… 今天,他真的让她很感动,她却无法给他什么回报,唯一能让他高兴的,也许……就这么这么一点点事儿。 如果,他会开心…… 犹豫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名可才抬步走进浴室,过了一会,浴室里便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十几分钟之后,名可出来时已穿上了那套性感得让人看了会喷鼻血的睡衣,妙曼的身材若隐若现,那s型的身材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披上一件外套之后,便慢步出了门,一路脸上也挂着既羞涩又幸福的笑意,迟迟疑疑地向书房走去。 大概每个想着给她心爱的男人那种惊喜的时候,心情也会像她这般吧,不知道北冥夜看到她这么主动,会不会也有惊喜。 只是,真的很羞人…… 书房的门只是随意关上,看来他也要出来了,也许是出门的时候正巧响起什么事,要不然他不会让自己书房的门随意这般虚掩着。 想着要不要先回房间等他,但人走已经走到这里来,还不如进去…… 因为想要给北冥夜一个惊喜,所以,她也没有敲门,只是当她正要准备拧开把手的时候,却不想听到里头的人正在通着电话。 “无论如何不让他出现在北冥雄面前。”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这话名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好听得如同大提琴那般,名可却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让他出现在外公面前,这个“他”指的是谁?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房门竟霍地被人从里头打开,一脸寒霜的北冥夜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这一刻的他,眼里不仅有着寒意,也有一种嗜血的气息。 “夜、夜,我、我……”那眼神充满着嗜血的光芒,像是想要把对方剥皮拆骨那般,吓得名可莫名只想快步远离。 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不小心听到他和别人通电话的声音?她想起来,他接电话从来不喜欢当着她的面接起。 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一个电话能让他生气到这地步…… “夜……” “来这里做什么?”北冥夜垂眸盯着她不安的脸,脸上的寒意半点没有减淡过。 “我……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你工作……完了没有,太……太晚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真的就是在害怕,甚至,她依然在后退。 他眼底的寒气让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无意中听到他说的一句话而已,为什么……会让她这么生气? “你……你如果还有事,那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想都不带想的,名可转身就想跑。 可还没跨出第一步,腰间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只结实有力的铁臂抱了起来。 只听到书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再一眨眼,人便被带到房间里去了。 进去之后,男人随手把房门给甩上,长腿一跨,转眼间已来到床边,长臂一挥,名可便被他直接丢到床上。 她低呼了一声,回头看着他,想要抱怨他忽然粗鲁起来的举动,可当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抱怨的话便全卡在喉咙里,接下来,便只剩下一脸惊恐。 这眼神,和他今晚预想的不一样,如今的眼神带着愤怒,一副想要把她撕碎的表情。 “为什么要在外头偷听?”北冥夜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山传来,不带一点温度。 “我、我没有,只是、只是想要过来找你……”名可被他那份从身上溢出的寒意吓得连心尖儿都颤抖了起来,可她真的不是要偷听,她连想都没想过。 更何况,她做什么要偷听他说话?她又不是他那些商场上的对手。 “找我做什么?”北冥夜凑了过来,伸手扯上她的衣襟,却不想竟在不经意间看到她穿在里头的那件性感的睡衣。 男人的眼眸顿时便溴黑了下去,那样的眼神,名可比谁都要清楚,但她很清楚的是那里头还绝大部分是有愤怒造成的。 想到这里,名可的心便更冷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如果真的做了,今晚她还能活吗? 愣了几秒之后,名可立即想要爬起来,可却还没爬起,男人沉重的身躯已经在她身上压了下去,完全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穿成这样,还想跑去哪?”北冥夜低下头,与她靠得更紧了,炽热的气息洒在名可的脸上和脖子上,热得她连心尖儿都在发烫。 还没等名可做出任何反应,男人已经开始撕扯着她的外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名可想要移动一下身躯,又怕弄醒身边的男人。 今晚的他真的让她有点害怕,好在他只是刚开始粗暴了些,后来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还记得当她哑着嗓子说她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时,他忽然就温柔起来的变化,这时候想起,也不知道到底是要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委屈,还是原谅他算了。 不过,一个电话而已,他干嘛那么防备着?这事,她始终还是想不透。 转身的时候动了下两条腿,还是忍不住闷闷哼了声,闭上眼的男人微微张开双眸,侧头看着她。 当对上北冥夜那眼神之后,名可还是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沉默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夜,你刚刚在书房,和谁在……”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忽然一勾手将她锁在怀中,一个翻身压了过去。 “还有这么多精力,是嫌我的伺候让你不满意?”他邪魅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那我……现在补考如何?” “我不是……唔……” 补考,通常情况下,成绩总是比第一次考核的时候要高,发挥得也更为出色,是不是……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在男人的身下沉沉昏睡了过去,这次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看着沉睡的女孩,北冥夜还是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记,想到她今晚被自己吓到的模样,心尖还是忍不住微微起了一点歉意。 看了她好一会,他才从床上爬了下来,随意披上衣袍,举步向阳台边走去。 啪的一声,把一根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而后吐出,寥寥烟雾升起,淡淡的月色之下,男人修长而结实的身躯被映衬得更加迷人。 良久之后,淡漠的声音对着电话响起:“……找夏千金。” “是,先生。”电话那头,佚汤沉声回应道。 …… 第二天下课,名可和肖湘走出教学楼,一路上肖湘也只是低垂头颅,一声不哼。 走在前头的名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依然在说着什么:“我想我还是和天虹谈谈,看看那边有什么说法吧,如果不用穿那些暴露的衣服,也许……也可以考虑看看,湘湘你说是不是?” 她还是得要有自己的事业,只要自己忙碌了,就不会抱怨男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太忙,也就不会再因为男人工作的事情胡思乱想,弄得自己心情不好。 有些商业秘密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嘛,她知道的,北冥夜也不是故意生气的,她懂。 她想她真的懂,所以昨晚的事情,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就好了。 他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因为一次两次的“小意外”,就否定他的一切。 “你说好不好呢?”许久听不到肖湘的回应,名可也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回头看她:“湘……湘湘?” 名可本来想要和她谈谈天虹的事情,却不想一侧头,便看到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样,根本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湘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神不守舍的,对于素来开朗的肖湘来说,还真是少见。 肖湘被她的声音惊得回了神,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她愣了半秒之后,立即挤出了一点笑意:“可可,我没事,刚才在想着些时候走了神,你刚刚在说什么?这个周末去玩?去哪里?好,我陪你。” 名可皱了皱眉,盯着她分明还有那么点苍白的脸:“谁跟你说周末出去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一整天失魂落魄的,不会是……” 还想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龙楚阳的,看着这个名字,名可不自觉握紧掌心,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难免有几分难过。 他应该是很不喜欢自己回龙家这事吧,那天,当着全家人的面,他直接就走了,当时分明是负气离开的。 不及多想,她把电话接了起来,轻轻的喊了一声“喂”,这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这个男人,龙先生?哥?似乎怎么喊都不对。 “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情要找你谈谈。”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他现在是喜是怒。 名可看了肖湘一眼,肖湘忙以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必顾虑她。 她才点了点头,可却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点头的动作,对方根本看不到,她道:“现在有空,你……你要跟我谈什么?” “那我来接你,在学校大门。”龙楚阳立即道。 “现在?”他们上回见面时是在东方国际,他现在也在东陵吗?上回他带气离开,现在找她,想说什么? 有事情要跟她说,想到这,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点不安了起来,他究竟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换了是以前,她一点都不介意龙楚阳心里在想什么,可现在……他是她的堂兄,对家人,她始终是在意的。 “现在。”龙楚阳再次肯定,忽然又道:“对了,喊上肖湘,十五分钟之后,在你们学校大门口等我。” 喊上肖湘…… 电话挂断后,名可将龙楚阳的话转告肖湘,之后揉了揉眉角,笑道:“我想我是多虑了,他这次不过是为了公事来找我们。” 自己一个人想那么多,真是无聊。 “但他始终是你亲堂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都必须接受。”名可回龙家的事情,肖湘已经了解清楚,收敛好自己的心思,她看着名可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隔阂,毕竟是一家人,更何况还是他主动找的你,而且如你所说,肯定是为了公事。” “我没说不放心。”名可浅笑,只要是为了公事就行,公事公办就好。 “难道不想和堂兄处好关系?”肖湘眨眨眼,哪能不明白她? 名可耸了下肩,无奈道:“先做好该做的事情再说,至于能不能处得来……” 忽然薄唇一勾,笑道:“你瞧着我这可爱漂亮又温柔的模样,谁会跟我处不来?我可是那啥……” 肖湘翻了下白眼,接口道:“车见车载,花见花开。” 龙楚阳果然在十来分钟之后,开着车子出现在学校门口。 再次见面,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男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笑过,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和肖湘一起上了车。 时间不早不晚,在路上开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最终决定去附近一家还算安静的自助餐厅。 一路上名可都在想着,等会坐下来之后该怎么样去面对龙楚阳,虽然和肖湘说好了只是为了公事,但,有些私事总是免不了会想起。 关系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了,不知道除了公事之外他还会不会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心里一直有点忐忑。 直到进了自助餐厅,大家坐下来,看到龙楚阳原本淡漠的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她才忽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生气就好,面对现在这样的他,至少她还能心平气和正常说话。 龙楚阳主动给她们拿了饮料,因为才十一点多,还不到他们平时吃午饭的时候,所以三个人坐下来,也就是弄点饮料尝尝,并没有直接取食物。 “这次约你们出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谈谈剧本的事情。”龙楚阳淡淡道。 听到剧本这两个字,名可立即就来劲了,她抬头迎上龙楚阳的视线,讶异道:“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就是有些地方希望可以配合着改一改,还有,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龙楚阳看着两人,“文中女一号梦千年,我希望名可能考虑一下出演的事,还有……” “你想让可可出演千年的角色?”不等他说完,肖湘立即惊得睁大了一双眼睛:“女一号?” 龙楚阳点了点头,看着同样震撼到有点说不出话来的名可,认真道:“我看到《天下》这部电影,无忧的角色被你演得活灵活现,那份坚韧、忠心,和对情爱分明还懵懂的感觉,你演得非常出色,就连我这种不喜欢看言情片段的人,都被你那份情给感动了……不是玩笑话。还有……” 他侧头看着肖湘,笑道:“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出演千年那位大大咧咧的搭档,沐画。” 这下,更加惊得两个人彻底失了自己的语言。 让她们出演女一和女二……听到这里,两个人的眼睛已经瞪得大大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要她们来出演?她们是不是听错了? 看到她们两人惊讶的表情,龙楚阳勾了勾唇,声音更加柔和:“因为剧本里头的女一号与你的外在有点不太配,所以,今天让你们出来,是想要你们改一下剧本一些小细节。” “龙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你是说我让和可可出演女一和女二?这是真的吗?不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肖湘瞪着了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一脸不敢置信。 她不过是在《天下》里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而已,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句台词,他哪只眼睛看得出来她有演戏的天分? “嗯,不是玩笑。”龙楚阳却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肖湘立即侧头握上名可的手,激动道:“可儿,听到了吗?龙先生说让我们出演女一和女二,是女一和女二啊!” 看着肖湘激动的模样,名可深吸一口气,看着龙楚阳问道:“看得出你不是在开玩笑,但……” “你喜欢演戏吗?”龙楚阳却打断她的话。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答,演戏……其实说不上有多喜欢,不过,也确实有那么点喜欢,关键是,可以出演自己编的故事,那才是重点。 自编自演,估计每个动笔写文的人都有想过,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这么美好的事情,但现在…… 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某些意义上,确实很喜欢,但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 “我说过,这不是玩笑。”龙楚阳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目光柔和:“我打算将东娱改名成东娱传媒,以后重点发展电影业,你是我第一个想签下来的长约演员。” 缓了缓,他又道:“当然,我知道你未婚夫有钱,他也不会看上你演戏这点薪水……” “我没想过一辈子在家里当个全职少奶奶,更何况……”名可脸微微热了下,虽然和北冥夜还没有结婚,现在说这些有点为时过早,不过,全职少奶奶这种“工作”,她确实不喜欢。 迎上龙初阳的目光,她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也希望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但这事确实也需要和他商量一下,尤其,这剧本里……有激情戏。” 那是上回龙楚阳让她和肖湘加进去的,拿给别人演没什么,这激情戏的尺度也不大,对一个演员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的事情。 可对北冥夜来说不一样。 那男人真的很小气,这点上,她必须要先说明。 “这么说,你个人其实是感兴趣的?”龙楚阳看着她,认真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她确实感兴趣,这将会是打开她新事业的好机会,尤其现在凭着“无忧”这个角色,她这段日子也开始有了那么一点人气,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出现好几家和天虹差不多的公司想找她拍广告。 “这样……”龙楚阳想了想,才道:“考虑到你的社会背景,这部分的激情戏可以适当调整一下,还有,你可以找个替身。” 名可眉眼顿时亮了起来,这,简直是完美。“但我还是要先和他商量一下。” 龙楚阳摊了摊手,一副早预料到的表情。 “等一下。”肖湘的声音介入到两人的对话中,她道:“你找可可演梦千年,这倒没什么,可是,沐画这么重要的角色,你确定我可以胜任?” “因为你对可可那份真诚的友谊。”龙楚阳看着她,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扬川大陆,我在野史上看到过,也许,历史上真有梦千年这么个人……不过扯这些倒是扯远了,有兴趣你们可以翻一翻资料,楚国和扬川,确实曾在野史上记载过……” 跟龙楚阳大概把剧本需要改的地方商量了下,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十二点多,肖湘站了起来,轻声道:“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你们继续。” 看到龙楚阳微笑颔首,她才举步往食物区走去。 看着她那雀跃的身影,名可的嘴唇不自觉弯了起来,湘湘总算是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 今天一上午见她神不守舍的,看起来实在是不寻常。 不想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却见龙楚阳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搓了搓手指头,她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我的身份而生气?我……”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对于自己的身份,她也改变不了些什么。 但有些话,甚至有些心结,她必须和他说清楚,毕竟,他们都是龙家的人。 “对不起,可可。”龙楚阳轻声道,声音比起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那天我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事实,所以才愤然离开,实在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名可张了张嘴,听到他这番话,鼻子顿时有几分酸。 这算是……连他也愿意接纳自己这个人的存在了吗? 看到她这模样,龙楚阳浅叹了声,柔声安抚道:“以前在外头没少吃苦,以后,会好的。” 她低头,掩饰了下自己的激动,好一会之后抬头看着她这位堂哥,她终于扯了扯唇角,轻轻唤了一声:“哥。” 这一声哥,让龙楚阳心里也愉悦了起来。 虽然名可是他堂妹之事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但至少,比起龙珊珊,他更愿意听到眼前这女孩喊自己“哥”。 将自己的激动压下去之后,名可又笑道:“不过以后在外头,我还是得要喊你一声龙先生,要不然,我怕口水会将我淹死。” 龙楚阳笑笑,公事公办,也是他做事的方式,这点上他不会有任何异议,甚至还挺欣赏。 “对了,哥,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婉儿姑姑呢?他们现在过得好吗?”名可问道。 “嗯,他们都还好,只是……”龙楚阳故作一脸愁容。 “只是什么?”名可被他这个只是,吓得满心不安,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一脸紧张:“只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呀,到底怎么了?” 回来之后她还没给爷爷打电话好好聊过,只是匆匆交代了下自己平安,龙家那边现在怎么样,她真的不知道。 看着她那副焦急的模样,龙楚阳终于忍不住笑开了:“傻瓜,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们都很好,只是爷爷天天盼着你早点回去。” 名可嘟哝着小嘴,抱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以后别拿这种事情吓唬我,真的会担心。” “好,不开这种玩笑。” 名可也只是笑了笑,不再抱怨,和龙楚阳虽然也相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上似乎……比龙楚寒要疏远一些些,虽然她也清楚,两个都是亲堂兄,不应该这样。 大概是因为过去和龙楚阳一直是工作上的接触,所以一时半会,心态还不能彻底扭转过来。 不多久,肖湘捧了一大堆食物回来,名可自己也去拿了点吃点,至于龙楚阳,似乎对吃的不怎么挑剔。 三个人坐下来,聊起紫川大陆的事情,聊得兴起时,电视里头忽然插播了一条娱乐新闻简要却瞬间揪紧了肖湘的心。 昨晚午夜时分,狗仔队偷拍到慕家大少爷和华氏大小姐去酒店开房的照片,这两家在东陵同样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集团,是不是好事近了…… 慕家大少爷,华氏大小姐,去酒店开房…… 短短几十秒的娱乐插播,让本来还津津有味吃着美食的肖湘,彻底跌入万丈寒潭。 呵,原来昨天晚上的话,是要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是吗?这就是他最直白最简单的解释,现在,她看懂了吗? 饭后,龙楚阳因为还有事,将名可和肖湘送回学校后,他自己便离开了。 一路上肖湘什么都没说,两眼无神,不管名可跟她说什么,她要么是听不到,要么就是淡淡应一声“嗯”,除此之外,几乎是没有什么反应。 名可知道她在难过,但这事她完全不清楚,也是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遇到这种事,试问有谁能接受得过来?他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否则,慕子川去东方国际,干嘛非要带上湘湘? 牵着肖湘的手,将魂不守舍的女孩带回宿舍,门一关,名可立即忍不住问道:“湘湘,你和子川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会忽然……” “我和他根本没什么,可可,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被她这么一问,肖湘立即道,似乎生怕她真的误会了什么。 “普通朋友?他带着你去东方国际,你们一起在那里过大年三十,这么久以来,不管有没有……那种关系,至少你们一直住在一起,这也算普通朋友吗?”用这种话来敷衍她,她怎么能信?“湘湘,告诉我,你们究竟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都没有,可可,你真的想太多了,我跟他真的没……没什么。”肖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也不想再提起昨天晚上那个混蛋跟她说的话。 本以为他只是生气,气她偷偷看了他电脑上的机密文件,才会故意说话来惹她难过,但,原来一直想太多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气她,有必要气到带个女人去酒店开房亲热?更何况,他自己说的,他要的妻子一定是在商场上能帮得上他的女人,华氏大小姐,不正好? 呵,正好…… 她看着名可,淡淡道:“可可,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一下。剧本的事情,等我起来了,再和你好好谈谈。” 名可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她眼底的凉意弄得心里很不舒服,也许,这个时候,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不是什么坏事,等她冷静之后,大家再好好说。 她点了点头:“既然累了,那就先歇一会吧,剧本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等我按照他的意思修好,再给你矫正。” 第212章她被关起来了 “嗯。”肖湘正要脱鞋爬上床,一阵熟悉的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把手机拿起,一看来电显示,她的心便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安。 妈妈,是妈妈的来电,这个时候找她…… 此时心里有几分忐忑,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慢慢把手机接了起来:“妈。” 不等她说什么,那边便传来了杨雪焦急的声音:“湘湘,你和慕大少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什么华氏大小姐?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你甚至和他一起住了那么久,现在,人家怎么跟一个莫名奇妙的华氏大小姐去……去了那种地方?” 肖湘皱着眉,她就知道,妈妈这个时候找她,除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为了别的事。 可她现在最不想跟人说起的就是这件事。 她抿了下唇,闷闷道:“妈,我和他……” 还没等肖湘说下来,电话便传来了一点声响,仿佛电话给人抢过去了那般。 果然,一把男人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 那天接了肖庆江的电话之后,肖湘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学校,走的时候只是跟名可说要回家一趟,却没跟她多说些什么。 名可知道她家人这么焦急让她回去,一定和中午在自助餐厅时看到的那则新闻有关,但那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问,只是心里一直在为肖湘担心着。 接下来日子,肖湘一连两天都没来学校上学,而且直到现在没有给名可打过一个电话,或发过一条短信,名可心里越来越焦急,也不知道肖湘现在到底怎么样,给她电话她不接,发的短信她也不回,整个人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名可心里真的很急,已经冲动得恨不得直接去肖家找她了。 那天下午,她又忍不住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肖湘的号码。 和过去两天一样,那边一直没有人将电话接起,听着电话自动挂掉的声音,名可又重新拨了一次。 结果还是没有人接,名可这时候心里更不安了起来,肖湘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连电话都不接?她一声不哼回去两天,应该知道她一定会担心,若是正常情况,怎么可能不给她个电话交代一下? 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等电话再次自动挂掉之后,名可又继续拨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也不知道拨了多少次之后,那边终于是接通了,分明是有点将电话接了起来。 名可心里一喜,立即道:“湘湘,你现在在哪里?两天没回来了,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你……” 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算得上优雅,但明显带着几分不安:“你好,是名可吗?我是肖湘的妈妈,她现在不是很方便接电话,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名可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又继续道:“阿姨,你好,我是名可,湘湘她现在在哪里?这两天她都没回来上课,也没有交代一句,我有点担心,才会打电话过来问问。她现在是不是在家里?一直不回学校,是生病了吗?” “她现在很好,你不用太担心,只是家里有些事情,这段时间只怕暂时不能回去学校上课。”电话那头传来杨雪低沉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有几分无力的感觉。 “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湘湘听一下电话吗?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她。”名可忙道。 “她……她现在……”沉默了片刻,杨雪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忽然问道:“慕子川的事情,你应该也是知道吧?” 其实刚才在看到是名可的电话时,杨雪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她是北冥夜的未婚妻,或者这事她也能帮上忙。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她,毕竟,她也只是个学生。 “嗯。”名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听她提起慕子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在没有和肖湘联络上之前,有些话她不好乱说。 肖湘说过她家里情况有点复杂,以前是不知道她是肖氏的三小姐,后来知道了,也曾听她说过一些家里的事。 她不清楚肖氏的事情,但却知道肖湘在家里的地位并不怎么高,她怕自己有什么话说得不好,会让她处境更为难。 “湘湘现在被她爸爸关了起来,所以她……这两天才没有回去上课。”杨雪似乎有点不安,也有点迟疑,但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名可听了之后反倒松了一口气,只要人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好,被关起来,顶多也就关几天,终归是一家人。 虽然心里替肖湘难受着,但还不至于急得乱了套,她轻声问道:“伯母,能想办法让我和湘湘说几句话吗?我和她交情还不错,如果湘湘和伯父有什么误会,也许我可以开导一下。” “没有用,她爸爸现在连我都不允许去见她。”杨雪声音有点沙哑,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哭过。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名可心里沉了沉,但知道她能把事实告诉自己,一定是有她的目的,所以名可也不说话,只静待她说下去。 “之前听我们家湘湘说,你……好像和慕家大少爷挺熟的,是吗?”杨雪确实还有下文,这时候也顾不上话好不好听,毕竟事情到这里,她自己也完全做不了主。 缓了缓,不等名可回答,她立即又道:“我知道这么问很唐突,可我们家湘湘和慕大少的关系……我不知道那傻丫头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们一直很好的,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现一个华氏大小姐……” “那丫头什么都不愿意说,可我知道她心里很苦。名可同学,你是她的好朋友,湘湘有事你一定会帮忙的是不是?你能不能帮忙问问慕大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湘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被人抛弃了,她……他们之前都已经在一起了,你也该知道的是不是?” 名可没有立即回答杨雪些什么,虽然她一直以来也很清楚肖湘对慕子川的心思,但感情这种事,他们这些外人根本帮不上什么。 更何况,肖家情况这么复杂,湘湘不一定愿意让她掺合进去。 沉默了片刻,她才道:“伯母,湘湘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帮的我也一定会帮,但我和慕家大少爷并不算很熟,只能算是见过几回,这种事情,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尤其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抿了下唇,试探地道:“如果你能让我先和湘湘聊一聊,也许会对这事有所帮助。” 不是对杨雪防备过严,她只是不知道,杨雪现在和她说的话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某些人的授意。 她是北冥夜未婚妻的事,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商界上的人。 不排除某些人想利用她……虽然这么想连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不舒坦,但,处在她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不得不比寻常人多几分考量。 “她现在心里真的很苦,我也想见她,可她爸爸不允许。”杨雪吸了吸鼻子,声音更加沙哑:“我只希望她别太难过……” “伯母,你别难过,伯父应该只是一时气愤才会这样,等他气消了,或许就好了。”名可一边安慰,一边又问道:“伯母,真的没办法和湘湘说上几句吗?我只是担心她。” 不长不短的电话结束后,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通话已结束的提示,肖庆江脸色越发深沉,不悦道:“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连一点忙都不愿意帮,你看你女儿都交了些什么所谓的朋友?” 没事的时候一起吃吃喝喝,一旦有事,谁也帮不上忙,朋友?呸! “也许……人家真的和慕子川不熟。”杨雪小声地道,一副小心翼翼不敢惹他生气的模样。 “那个女娃可是北冥大总裁的女人,她认识的人能少到哪去?更何况,就算不认识,只要她肯去说说情,慕大少怎么也会给北冥夜个面子,说不准答应和你女儿见个面之后,两人又能好起来了。”肖庆江真北那个叫名可的女孩的冷漠气到了,说了那么久,就是不肯松口帮个忙。 没有利用价值的朋友还要来做什么?交这样的朋友,简直是浪费生命!名可不是不想帮肖湘,肖湘有事,她比谁都焦急,但,在肖家人面前,很多话她不敢乱说。 他们一直不让她和肖湘联系上,哪怕说两句,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也成。 如果是肖湘的意思,别说只是去找慕子川,就是去求他,她也不介意。 挂断电话之后,她坐回到笔记本前,想要继续修改稿子,但现在满脑子都是湘湘伤心难过的模样,根本静不下心来去做事。 肖庆江将她禁锢了起来,只因为慕子川和华氏大小姐的事?明明出问题的是慕子川,他将湘湘禁锢有什么用? 大概是肖庆江让湘湘去求慕子川复合,湘湘不愿意,才会遭到这种对待。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赶紧回来? 禁锢……那个家真的太可怕了,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文明时代,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旧时代大户人家那些不受重视的庶女小姐。 但现在这事,除了让慕子川出个面,似乎还真的不好解决,对方毕竟是湘湘的爸爸。 犹豫了许久,名可还是决定给慕子川打个电话,虽然平时他们也不怎么联系,但为了湘湘……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慕子川的号码。 看到来电显示,男人眼底的幽暗一闪即逝,思索了片刻,他才拿起电话,对着那头的人淡淡道:“可可,找我?” “子川大哥,我是可可,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今天下班后有空吗?”名可问道。 慕子川吸了一口烟雾,目光在笔记本屏幕上扫了眼,片刻之后,他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晦暗的眼底染上点点邪魅的笑意:“我刚结束了项工程,正打算出去走走给自己放松一下,那不如,你来陪我喝杯咖啡?” 肖庆江的一段训话,唬得杨雪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气冲冲地上了楼,她心里顿时生起浓浓的苦涩,知道他心情不好,去找她女儿发泄去了。 其实,她真的不想看到女儿受苦,可是,在这个家,她始终无能为力。 杨雪就这样站着,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呆呆站了很久。 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母亲…… “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门。”忽然,肖庆江愤怒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 “该做我也已经做了,人家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有能力去改变些什么吗?”回头瞪了他一眼,肖湘趁着他不注意出了门之后,迅速往楼下奔来。 奔来是打算离开这个家再说,幽禁,这种事居然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她不是离了他肖庆江就不能活,过去一整年来,她连他的钱都没有花过一分,她自己能养活自己,他凭什么将她像犯人一样关起来? 但肖湘没想到下楼的时候竟看到杨雪站在大厅的一角,而她手里拿着她的,赫然是她的手机。 “妈,你拿了我的手机做什么?”不等杨雪反应过来,肖湘已经迅速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把电话拿了回来:“谁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可可?” 很可悲,这个时候,也许真的只有可可才会想到给她打个电话,真心实意关心一下她的安危。 但,同样也很可喜,至少,她还有可可这样一个始终不离不弃的朋友。 什么亲情、爱情,都去他的,根本一点靠不住! 杨雪被她吓得猛地回神,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她眼神有点闪烁不定,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湘没理会她,翻了下手机,果然看到名可的来电,上面显示的通话时间是五分零七秒。 肖湘心头一紧,抬头看着杨雪,满脸抱怨:“妈,刚才可可给我打电话了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一脸气愤的肖庆江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肖湘问杨雪的话,他也不急着逮她回去了,只冷冷道:“还说是什么好朋友,平时就友谊天长地久,一旦出事,人家连个小小的忙都不愿意帮一把,你说,你交的都是什么烂朋友?” “不许你这么说可可!”肖湘一听,顿时一阵火大,不过,她没有忽略肖庆江的话:“你们找她帮忙?你找她帮什么?” “没……没什么。”迎上肖湘愤怒的目光,杨雪一脸为难,也一脸不安:“她只是打来问一下你的情况,想问问你为什么两天都没去上学,我跟她说了家里有点事,之后……之后她就挂断了。” 见她依然闪闪缩缩的,仿佛在害怕些什么,肖湘心里便更加疑惑了起来:“妈,快告诉我,你刚才究竟跟可可说了些什么?你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如果只是随意问一些事,怎么至于让她怕成这样?更何况,爸爸刚才分明说了什么“让她帮一点忙都不愿意”,他们到底想让名可帮忙做什么? 难道……和慕子川有关? 一想到这个,一颗心顿时便揪紧了起来。 “妈!”她看着杨雪,脸色沉了下去,“你到底要她帮什么?是不是要她去找慕子川?” “我……我……”杨雪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转过脸偷偷去看肖庆江,肖庆江却只是冷哼,一脸不屑。 “好,你不说是吧?我自己给她打电话。”她只是想给她妈妈一个机会,看看她到底敢不敢在肖庆江面前抬起头来做人,做一些也许会让那个男人不高兴的事。 但可喜,如果去一样,妈妈真的让她很失望。 她低头,拿起电话就要拨号码。 “不,不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格她根本把握不来,杨雪无奈,只好交代道:“湘湘,我只是让她帮忙和慕大少爷去谈谈,问问他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没有要求些什么,湘……” “你说什么?你让可可去见慕子川?”肖湘顿时吓得失声低叫了起来,他们居然真的这么厚颜无耻,只因为都知道名可是北冥夜的未婚妻么? 可他们知不知道,慕子川私下里要对付的正是北冥夜! 既然慕子川要对付北冥夜,可可又是北冥夜的未婚妻,那可可她……想到这里,肖湘慌忙把手机拿了起来,想要给名可那边打电话。 没等她按下拨出的键,杨雪却已慌忙把手机夺了过去,一脸哀求的模样:“湘湘,你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如果再找不到人帮一把的话,肖氏就要垮了,到时候……到时候我们都要……” 见肖湘不为所动,依然伸手想要去把电话拿回去,她又忙继续道:“名可是北冥夜的未婚妻,或许……或许她真能帮上些什么忙,湘湘,你就当妈妈求你了,好吗?” “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觉得就凭可可两三句话就能把他说服吗?而且、而且可可她……”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让可可和慕子川见面。 虽然她不想说慕子川的坏话,但有些时候,她明白他的手段不一定就比北冥夜好多少,那次去岛上救人,他……他甚至让她知道,他私藏了武器。 他会如何对待北冥夜的未婚妻,谁也不知道,万一,他利用可可要挟…… 关于慕子川和北冥夜的事情,她不能跟他们说太多,只能急道:“妈,你快把电话还给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可可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你还以为你那朋友对你有多在意?”肖庆江慢悠悠从楼梯口走过来,冷哼道:“人家一口就拒绝了,你以为她真的愿意为了你找慕家大少爷?简直是做梦!” “你们根本不了解可可!”肖湘吼了回去,现在对着她这个将她幽禁了两天的男人,已经完全没了一点好脸色。 名可自然不会答应他们去做什么,因为她清楚,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也许都会让她在这个家里处境更加为难。 但,她挂了电话之后,私下里一定会为了她去找慕子川的。 她太清楚名可对她的情义,更清楚知道自己一直被幽禁之后,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妈,把电话还给我。”她怒道。 肖庆江眼底却闪过了什么:“这么说,你那个朋友还是会找慕大少的?” “管你什么事?”肖湘怒道。 “湘湘,他是你爸爸,你不能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杨雪看着她,急道:“爸爸也是为了肖氏才会请你朋友去找慕子川,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如果没了肖氏,你让大家怎么活下去?这事你就别管了,也许名可真的可以说动慕大少,她毕竟是北冥先生的未婚妻,湘湘……” “妈,我再说一次,肖氏的事和我无关,你再怎么说也没用!快,把手机给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可可说。”见她一直在躲避,肖湘真的急坏了,再不给可可打电话,她真怕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她伸手又要去抢杨雪手里的手机,杨雪却还是用力握着手机,不给肖湘一点把手机拿回去的机会。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手机却忽然被肖庆江一把抢了过去,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脆弱的手机已经被他重重摔落在地上,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你也姓肖,也是肖家的一份子!”肖庆江醇厚而愤怒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大厅,“别忘了,你生是肖家的人,死是肖家的鬼!肖氏倒了,你也别指望还能过上好日子了!” “我什么时候指望过你,指望过这个家?”肖湘气得快要疯了,看着被撞碎的手机,她抬头瞪了肖庆江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大门跑了出去。 这个家,她真的一点都不指望,她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也和他们无关! 摔了她的电话,她就出去继续找电话打过去,她就不相信,他还能拦得住她。 肖庆江和佣人们追出大门的时候,肖湘已经跑到了大街上,不想被逮回去又禁锢个三两天,这次肖湘出了门便发了疯一样往前头热闹的街道奔去。 好在他们肖家的人大多喜欢热闹,别墅不在安静的深山,而是在闹市里。 山上那套别墅,平时根本没多少人住在里头。 也多亏这样,她才能一下就来到大街上。 肖湘一心想着尽快摆脱身后的肖家人,尽快给名可打个电话,让她别去找慕子川,不要送羊入虎口。 她不知道慕子川和北冥夜之间的一切,这时候她真的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将事情跟她说清楚。 不说,只是怕她担心不安,反正她已经将事情告诉慕子川,北冥夜知道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她,那就是再告诉可可,结果也是一样的。 至少,告诉了可可,她自己知道要避开慕子川,不要和他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那个男人……她就算真的放不下,却也知道,商场上的战士,从来就没有真正善良的。 身后,肖家的佣人依然猛追个不停,肖湘一咬牙,转身往大街对面奔去。 她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只是一个劲地跑,只想着能尽快摆脱这个家,这个让她透不过气来的家。 却不想,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声顿时响起,肖湘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辆大货车正在急速向她飞驰而来,哪怕司机已经惊恐不安地在拼命踩刹车,哪怕,速度已有那么一点点减缓,可车子……还在疾驰…… 脑袋轰的一声,伴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一瞬间,全世界都似在慢慢安静下来那般,吵杂的声音也似离她越来越远。 刹车声,尖叫声,哭喊的声音……一切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了,那本来难以承受的痛,也似在慢慢散去。 朦胧中,她只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或是一个重要的谁,在她完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 一切的苦难,也许,该结束了…… 名可来到和慕子川约好的咖啡厅,进去之后,抬头便看到坐在床边位置上那道俊逸的身影。 慕子川安静坐在那里,手里拿了一份报纸,正在悠闲地翻阅。 名可迟疑了下,才举步走了过去,来到慕子川对面,轻轻唤了声:“子川大哥。” “坐吧。”慕子川招呼她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等她坐下之后,慕子川含笑问道:“想喝点什么?” 虽然慕子川的表情还是一如过往的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他之后,名可总觉得他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疏远感,让她有几分不敢靠近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本来就这样,还是说因为肖湘的事情,才会让她忽然在面对他的时候,不自在了起来。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她道。 服务员送来白开水离开之后,慕子川才看着名可,笑问:“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笑意优雅,一如往常,只除了眉宇间有几分隐隐的疲惫。 他昨晚被狗仔队拍到和华氏大小姐去了酒店,这疲惫的气息……名可抿了下唇,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但,心里还是会为了肖湘隐隐有几分抽痛。 慕子川……真的那么一个薄情风流的男人么?为什么和过去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子川大哥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湘湘的事情。”名可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新闻她看到了,本来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问些什么,但湘湘她现在……” 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子川大哥,其实……其实你对湘湘……你跟她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为什么又……”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慕子川拿起一根香烟点亮,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算不上有多不耐烦,不过,也不怎么温和就是了。 今天的慕子川确实和过去有点不太一样,没有……那种邻家大哥的感觉,反倒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莫名的阴森。 他淡淡道:“我和她之间只能说得上是利益的关系,我需要的是一个事业上对我有帮助的人,而不是像她这样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私生女小姐,更何况,你应该也清楚现在肖氏的情况。” 名可不说话,其实肖氏现在的情况,她之前也听肖湘说过,但她不愿意相信慕子川是这样的人,他明明是在意湘湘的。 他过去也不是这样的,那天在她和北冥夜的订婚宴会上,她虽然没多少时间和他亲近说话,但,分明还看得出他和湘湘关系不错。 “那你之前去东陵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湘湘带去?你如果不喜欢她,又怎么会想尽办法让她留在你身边?”沉默了许久,名可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慕子川唇角勾了勾,抬手吸了一口烟之后缓缓吐出,他的周围迅速升起寥寥烟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加萧条,却也多了一份让人彻底看不透的朦胧。 看了看窗外的景致一眼,他又回头看着名可,笑得不屑:“玩物,总有玩腻的一天,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咖啡厅里的每个角落,流淌着安静的音律,可刚才还有那么点暖意的室内,因为男人的话,瞬间变得冰冷,冷的完全没有半点温度。 玩物……在他眼里,湘湘就真的只是个玩物吗? 慕子川垂眸看着下头的车水马龙,不说话,安安静静看着,脸上依然是一派的淡若。 “你这样对她,难道心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名可看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忽然问道。 慕子川没有转过头来看她,视线一直锁在下头,没有移开过半分,听到她的话之后,只是微微勾了勾唇,笑得有几分不屑:“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成年人的游戏,玩过也就算了,谁会愿意为了一个玩伴改变自己的步伐?” 名可不说话,虽然他说的话,让她听起来确实很刺耳,但,他说的是事实。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根本没什么所谓的内疚与不内疚,更何况她只是个旁人,当事人不在意,她能做什么? 她只是觉得很失望,为什么这世间,真心人少得这么可怜? 如他一样看向窗外,她动了下唇角,淡淡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湘湘被她家里人禁足,也许很快就要嫁给一个糟老头的事,你也不在意了?” 第1135章 从此,他只是一个渣男 名可知道她很无聊,竟捏造这么一件不存在的事情,来试探眼前的男人。 可她真的很想知道,在他眼里,湘湘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一文不值。 她虽然看着窗外的风景,但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的脸色。 可惜,慕子川的反应,让她心寒。 他眼底浮动过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忽然朗声笑道:“那你最好提醒她几句,让她找一家好点的医院,先将自己修补好,你要知道,这样也许可以为她换来不少男人的疼惜。” 名可在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一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她霍地站起,根本连想都不想的,拿起自己桌前那本温开水,手一扬就泼在了他脸上。 “她跟着你的时候还是清清白白,她对这种事情有多在意,你这种人不会明白。”气愤,让她胸口忍不住剧烈起伏,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找他,听到的居然会是这么无情的话语。 一个男人,能有多混蛋,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曾经将自己毫无保留献给他的女人,说出这种羞辱的话语? 他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无情到这地步? “肖庆江每天都在找我,祈求能和我说上两句话,你说,在他们肖家人对我还没有彻底绝望的时候,会将当成废棋一样,让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当小老婆,以此换来一点点的好处?”一点点的好处,对整个肖氏来说,能有什么用? 他笑得不屑,挥了挥手,让看到这边出了状况后,赶紧跑过来的适应。 从桌上纸盒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抹去,他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依然一脸愤怒地盯着她的名可,笑道:“肖氏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是不是还想不明白?” “那也不过是肖家人的想法,不是湘湘自己要的,一切都是他爸爸……” “你和她关系一直很好是不是?”慕子川丢下已经被彻底沾湿的纸巾,不再理会依然残余在脸上的水珠,抬头迎上她的目光,笑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和她之间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名可不说话,湘湘只说过那天大家喝多了几本,一不小心就那样了,但,具体的经过她没说。 慕子川现在笑成这样,难道,事情还有别的隐衷? “她给我下药,那种让男人喝了之后,就算身边睡着的是个奇丑无比的老女人,也会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和她抵死缠绵的药,你可知道,这药有一个被大家嫌弃的名字,叫……” “不可能!她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名可想都不想,断然反驳。 那不是湘湘能做出来的事,一定是个误会,绝对是! 他可以不相信湘湘,但她信,她没有任何不相信湘湘的理由。 “你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给她定了罪,在心里认定她就是那种人?”她冷笑,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男人也不值得湘湘去喜欢。 他……真的是个渣男! 慕子川依然笑得轻柔,就算脸上甚至身上衬衫被水沾湿了一片,也无损他半点魅力。 怪不得湘湘会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对他一见钟情,可惜,她看错了这个男人的心。 “你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慕子川笑问。 “不需要理由,我就是相信。”名可深吸一口气,既然他心里这么想,这事已经没有任何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也许,肖家的人更愿意看到慕子川和他们打交道,但如果真的没办法,她也可以请她家那尊大神出个面,为她将湘湘带回学校。 这么点小事,北冥夜还不至于做不到。 “但愿你以后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女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终生。”名可冷目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但以你这种人,只怕也没资格能遇上善良的女人!” 湘湘真是白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种角色。 “那你呢?”慕子川看着她从座位上离开,被她这么骂,倒也不生气,反倒眼底闪过一点愉悦的光芒。 名可……能有这样的朋友,也许,是那丫头的福气。 这样也好,至少,会有人知道安慰她。 看着她要离开的背影,他笑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子衿?因为北冥夜的实力比子衿强悍?” 名可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才回头盯着他:“那是我与子衿的事情,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和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更何况,不管我和子衿是什么关系,也和湘湘无……” “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念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或许也不至于活成现在这样子,难道,你一点不觉得内疚吗?”慕子川打断了她的话,笑道有几分不怀好意:“你有没有见过他喝醉的模样?有没有听过他喝醉之后喊你名字时,那沙哑而痛苦的声音?” 名可指尖紧了几分,想起慕子衿,心里多多少少还会有那么点异样的滋味。 可她已经和他说得清楚,他们两个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所有的可能,早已经因为他的欺骗化为虚有。 过去的事情她不想提太多,现在,她和子衿只是普通朋友,更何况,不管在子衿之前还是之后,她一直都是北冥夜的人。 她不知道慕子川现在提起子衿究竟有什么用意,但不管是什么用意,也改变不了他辜负了湘湘的事实。 她冷冷哼了哼,再次转身打算离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从此,她不在是子川大哥,只是一个渣男。 “你的男人果真对你很重视。”慕子川的声音却再一次阻止了名可的脚步。 回头,只见他看着窗外下头,竟浅浅笑了起来。 还是笑得那么优雅,但那笑却是冰冷的,没有半点暖意,让人看到之后,不自觉就下意识对他生起了点点说不出的畏惧。 这一刻,慕子川看着下头,眼底竟隐隐透着一抹嗜血的光芒。 这样的寒光,充满着血腥的残忍和暴吏,似乎,恨不得将视线里的猎物亲手撕成碎片…… 名可忍不住暗地里打了个寒颤,也顺着慕子川的视线往下头望去。 咖啡厅在商场的二楼,下头商场大门外头的广场上,只见数辆低调却难掩豪华的车子快速停下,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从扯上大步垮下,手机被他凑近耳边,不知道和谁在说着话。 男人从车上下来之后,立即往商场大门走去,他的身后,五六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另外两辆车子里下来,迅速跟上。 北冥夜……名可呼吸忽然乱了乱,那个让慕子川看在眼里,瞬间引起他血腥暴吏一面的人,竟然是北冥夜! 她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慕子川刚才眼下一闪而逝的仇恨,她却感受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北冥夜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但她很清楚,只要是她的男人想做的事情,就一定难不倒他。 不过,她才来这里没多久,连半个小时都不到,他就已经找来了,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还是说,他其实并不是来找她,只是……巧合? 电话铃声响起,立即给了她这件事的答案。 北冥夜的来电……没有半点犹豫,她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二楼,上楼梯之后转左,就在窗户边的那个位置。”名可如实回道,完完全全不敢隐瞒半分。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她可以隐瞒的。 挂断电话之后,她看了眼依然悠闲地坐在沙发椅上,抬头看着他的慕子川,忽然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刚才眼里的寒光,此时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一双含笑的眼眸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仇恨的影子。 难道,刚才那一眼不过是她眼花看错?他对北冥夜的仇恨,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十几秒之后,北冥夜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脸上还是一如过往的淡然,没有任何表情,直接来到名可身旁将她搂在怀里,也没跟慕子川打声招呼,只是垂眸看着身边的女人,淡淡道:“玩够了吗?如果玩够了,跟我回家。” “我……”名可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依然坐在椅子上的慕子川却忽然笑道:“北冥大总裁不知道有没有听过那么一句话,有时候太在意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她?” 他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分明还带着笑意,却冷得让名可一瞬间不安了起来,下意识往北冥夜臂弯里躲去。 对于女人向自己寻求保护的举动,北冥夜明显被取悦到,垂眸看着她的脸,他淡漠的声音里蓄上了点点笑意:“怕什么?谁敢动你,我一定会亲手撕了他,同时,撕了他最在意的人,例如……女人。” 名可迎上他的目光,心里顿时有几分不好受了起来。 为什么这时候的北冥夜,竟和慕子川一样,给她一种森寒到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可是,没人愿意告诉她原因是什么。 本以为北冥夜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却不想那男人依然一直看着名可,根本当他不存在那般,慕子川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心里顿时燃起了点点怒火。 撕了他的女人……眼底的幽黯一闪即逝,随即他不在意那般,将桌上的咖啡杯端了起来,慢悠悠浅尝杯中已经凉透的液体:“只怕你要撕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要不,你去撕他们的家人如何?例如……妈妈,也例如弟弟?” 北冥夜没有半点反应,倒是怀里的女人被慕子川没有温度的声音吓得微微颤抖了下。 他什么意思?他们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要开战?他们开战,子衿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大哥和北冥夜之间的矛盾吗? 北冥夜仿佛没听到慕子川的话那般,搂了名可就往外头走去,淡漠的声音随着他们的离开,慢悠悠送了过来:“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不能吓晕过去。” 女人没有说话,男人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那位朋友肖湘,出了车祸……别慌!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名可脑里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看着他。 湘湘出了车祸……她出了车祸!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杨阿姨不是才说湘湘很好的吗?虽然人被禁锢在肖家,但至少是安全的。 她应该是安全的,怎么会忽然出车祸? “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车祸?她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人在哪里?”等名可反应过来之后,一连串的问题顿时从她口中问出。 她揪紧北冥夜的衣角,慌得快要站不住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夜,你不要吓我,她现在……” 北冥夜不慌不忙地搂着她,以免她忽然站不住倒下去:“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货车撞上,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情况未明……不许晕,我在!”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遥远,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慕子川的视线里之后,他才总算反应过来。 跌落在腿上的杯子慢慢滑落了下去,咖啡渍渗透了一身,但,他无暇理会。 那丫头……出车祸…… 如果不是听得出那男人安慰名可的时候,声音里头满载的心疼,如果不是他真的走了,根本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他会以为,他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他是不是在意肖湘。 但,今天的北冥夜,分明没空去试探他,只因为,他自己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真的吓得快要昏过去了。 那么说,那丫头真的出了车祸,现在,情况未明。 一瞬间,整个人如同坠入到寒潭里头一般,身体慢慢冷却,僵硬,连指尖都不断在绷紧,不断在发凉。 湘湘出了车祸…… 那个蠢女人,不过是把她丢开一会会而已,她居然敢给他玩撞车! 什么不好玩,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做什么?她怎么永远都这么笨,这么不听话…… 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他摸索着从兜里将手机取出,抖着长指拔通了某个号码…… 第213章 女儿,比不上一桩生意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上头正在手术中的灯也一直亮着。 手术室外头,杨雪显得十分焦急,正在走廊上不断来回徘徊着,相比之下,肖庆江却显得比较淡定,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波澜。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办?怎么办……”杨雪一边踱步,一边叨念着,眼底有泪,却不敢让它们滑落。 人们都说,手术室外不能流眼泪,要不然,会不吉利的。 不吉利……一想,心又被揪痛了,很痛很痛,眼泪差点就控制不住滑落下来。 看到她那模样,肖庆江心里便开始烦躁了起来,看着她一脸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先坐下来?在这里晃来晃去,晃得连眼都花了。” 听到他烦躁不堪的声音,杨雪吓了一跳,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看着他,脸上依然写满了焦虑:“我、我……”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肖庆江的电话便忽然响了起来。 当看到来电显示之后,肖庆江心头一紧,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脸上随即挂上了讨好的笑意:“喂,吴先生,你终于回东陵了,外头玩得可好?那边……”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很明显那边的人已经开口打断他的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肖庆江有点诚惶诚恐,哪怕人并不在眼前,也连忙哈腰道:“好,好,知道,知道!我马上就过来,这就过来。” 杨雪面无表情看着他,面对着这样的肖庆江时,已经开始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话。 初相识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是个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肖氏在他手里发展得越来越好,他在东陵商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在他身边,巴结他,讨好他。 那个时候,他风度翩翩挥金如土,潇洒迷人到几乎让身边所有女性心醉。 可现在,他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开始卑躬屈膝地讨好着,这样的肖庆江,让她越来越陌生…… 挂掉电话之后,肖庆江脸上那讨好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脸一垮,回头看了杨雪一眼,见她竟拿一种类似瞧不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顿时怒道:“什么眼神?” 杨雪立即收回目光,低垂头颅不敢说话。 肖庆江还想发飙,但现在根本不是他发作的时候,他赶时间。 又瞥了杨雪一眼,再回头看一眼那扇依然紧闭的手术室房门,他一脸不耐烦:“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看着她。” 说罢,转身就要往电梯口走去,根本不理会杨雪是不是愿意。 听到他说要走,杨雪的脸顿时由焦急变成了不安,急忙道:“庆江,湘湘还没出来,我一个人在这里会会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 “真以为我不用做事吗?哪有时间跟你在这里一直耗下去?”还没等杨雪把话说完,肖庆江已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人不仅没有停下来,甚至更加快了脚步。 杨雪看着他冰冷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有些事情她自己是清楚的,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肖庆江之前对湘湘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少,那也不过是因为慕大少的原因,现在,湘湘这样……她是不是该庆幸他还愿意让人送她来医院? 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他眼底到底还是比不上一桩生意重要…… 肖庆江转眼已经走到电梯前,正要伸手去按电梯,却不想电梯到了他们那一层竟主动停了下来。 他正要抬步进去的时候,便直接碰上了从里头出来的名可和北冥夜。 看到他们两个,肖庆江的脚步立即一收,眼底不知道有些什么闪过,但闪现得速度很快,旁人根本察觉不到。 “伯父。”看到肖庆江,名可轻轻唤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便急匆匆往杨雪那边跑了过去。 看着名可走远的身影,肖庆江完全顾不上搭话,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身上那份属于王者的尊贵气息,让他瞬间回神。 转身看向北冥夜,肖庆江忙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意“北冥先生,你……你怎么来了?我家湘湘她……” 北冥夜眼底没有他,只有那抹急匆匆奔出去的身影,所以,在肖庆江说话之际,他长腿一迈,人已经越过他向名可走去。 肖庆江微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知道他根本没听自己说话,心里倒也不见愤怒,反倒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 “杨阿姨,湘湘她现在怎么样了?怎么忽然会发生这种事?”看到杨雪,名可忙跑了过去,牵上她的手问道,一脸焦急。 “可可,湘湘她……她……”看到名可,杨雪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从眼角处慢慢滑了出来,声音也开始哽咽了:“湘湘她……她到现在还没出来,我真的很担心,不知道里头到底怎么样了。” 察觉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杨雪又慌又急,忙不断抬起衣袖收拾好自己的脸,生怕还有眼泪残余在脸上。 不吉利,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看到杨雪这模样,名可心里头虽然也是焦急,但在这一刻她只能尽量压了下去,握了握杨雪的手,柔声安抚了起来:“阿姨,你不用担心,湘湘她会没事的,不用怕,我在这里,我们都在。我们会陪着你,等湘湘出来,不用担心,会好的。” 其实连她都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嗯、嗯,会好的,会好的……”杨雪一边叨念着,一边又把眼角处不小心溢出的眼泪拭去。 名可把她扶到走廊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见她一副疲惫到脆弱不堪的模样,迟疑了下,还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歇一会。 虽然她和肖家的人真的不熟,也不怎么喜欢肖家里头那些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断欺负她的湘湘的人,但,杨雪始终是湘湘的妈妈,而且,她纵有千万般不好,至少还是真心实意关心湘湘的。 反观肖家其他人,居然两位少爷为了肖氏的事情正在到处奔走,现在人并不在东陵,但,肖家还有其他人在,可现在,在手术室外等着的却只有湘湘的父母。 肖庆江刚才也是打算要离开的,名可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在意。 整个肖家,大概也真的只有这位将湘湘生下来的母亲会在意她的死活,这样的家,太冷,真的好冷。 两人都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杨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北冥夜就站在不远处,心头一阵紧张过后,她立即主动站了起来,向他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北……北冥先生,你也来了?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北冥夜走了过来,但却不是走向她。 既然她不想坐,那这位置留给她也没用。 他自顾在名可身边坐下,将依然心绪不宁的小女人纳入怀中,抬头随意看了杨雪一眼,他淡淡道:“湘湘是可可最好的朋友,我们过来看看她也是应该。” 杨雪有点局促不安的,虽然他这么说,但分明听得出这话没什么暖意。 倒是肖庆江听到他的话之后,一颗心立马更加愉悦了起来。 朋友,原来北冥先生心里还把湘湘当朋友来看待,那以后,那丫头也许还有那么点价值…… …… 漫长的等待,不过是一个小时,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那般。 大概过了一个钟头之后,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那扇一直紧锁的门也被人从里头打开。 名可和杨雪立即站起迎了过去,肖庆江不敢妨碍了北冥夜的步伐,只得跟在他们身后。 杨雪看着从里头出来的医生,忙开口问道:“医生,我……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看了看病历本,又看着他们,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只是淡淡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她的妈妈。”杨雪忙回道。 医生看着她,一脸歉意:“经过抢救之后,大人没什么大碍,等一下再给她做个全身检查之后,就能将她转到普通病房。但,很抱歉,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已经尽力了。” 孩子…… 名可和杨雪不自觉互视了一眼,杨雪转头看着医生,一脸不敢置信:“医生,你说什么?什么孩子?到底什么意思?” “病人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因为受到激烈的撞击而导致流产,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育情况。”医生看着她们,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子宫受损,以后怀孕的几率也许不会太高,这事还得等病人情绪稳定下来,到时候再做个详细检查再看,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说罢,医生让家属稍等,便转身向手术室返回。 等医生进去之后,手术室的门也被再次关上,外头等着的几个人却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般,尤其是名可和杨雪,两个人神情呆滞,只愣愣看着紧闭的房门。 “可可,听到了吗?医生说……说湘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湘湘……湘湘她居然有怀上两个月了,她……她……” 说着说着,杨雪脚步一晃,将差点摔在地上,幸亏名可一直在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她直接摔了下去。 名可扶着她,想要把她扶回到长椅上坐下,但或许是因为自己也被吓到了,此时双脚竟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 北冥夜见状,跨步来到杨雪的另一侧,扶着她,将她们扶回到长椅上坐了下来。 再看他的小女人,同样是一脸呆滞,他只好默不作声将她露在怀里,大掌在她肩头上轻拍。 孩子没了……对一个女人来说时间极其残忍的事情是不是?甚至,以后也许……终生不孕…… 名可一张小脸苍白得如纸一样,颤抖的手不自觉落在自己小腹上。 肖湘的孩子没了,那个她根本就不知道存在着的孩子,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 “不会有那样的一天。”北冥夜用力拥着她,如果她真的害怕,那,他那个复通的手术就永远不做。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是不是?他只是不知道,不失望,却不代表着不会绝望。 孩子对女人来说是不是真的这么重要? 肖庆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也许,是后悔。 肖湘肚子里居然有个孩子,那这个孩子不用说,一定就是慕子川的。 这么一想,他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居然逼着她逃到大街,让她发生意外,连孩子都没了。 如果孩子还在,还怕慕子川会赖掉么?就算慕子川不愿意承认,等孩子出来,他照样得要负起这个责任。 做生意的人最注重自己的信誉,试问一个连责任都不愿意负的人,谁愿意长期与他合作?就算是迫于舆论的压力,慕子川怎么也不会对这事不闻不问,也许,到时候还会给他们一大笔封口费。 他们肖氏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他居然让这么一大笔钱白白就飞走了,真是该死! 肖湘也是,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真个没用的东西! 抬头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现在正一脸呆滞、愣愣地站在走廊上,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的慕子川,看他的样子,明显已经听到了医生刚才所说的话。 肖庆江心头一喜,如果看到最后一点希望那般,一下子刻意沉了脸,便向他跑了过去,怒道:“你看,这都是你做的好事,我把我女儿交给你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现在……现在竟变成这样!如果当初不是你把她抛弃,她会伤心到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吗?她不到处跑,孩子会没了吗?那是你留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慕氏慕家大少爷玩了我女儿之后,留下来的种!你说,现在这样,你要怎么样负起这个责任?” 手术室外还有不少其他病人的家属在等待,听到“慕氏”、“慕家大少爷”、“孩子”这些事,一道道好奇的目光瞬间投了过来,不用想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慕家大少爷玩了人家的女儿,却又不想负责任,甚至还要抛弃人家,现在,人家连孩子都保不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慕大少故意耍手段,将孩子给弄没的。 想象就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一个个紧盯着这方,瞬间已经将有可能的事情想了千百遍。 慕氏大少爷,那在东陵可是个大人物呢! 慕子川依然愣愣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去反驳,见他这样,肖庆江便显得更加理直气壮了:“你这个不负责的男人,把我家湘湘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把她养大成人,供书教学需要花多少钱……” 慕子川分明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一刻,心不知道被什么一直在用力揪着,揪得很痛,痛竟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孩子……原来,她肚子里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可却因为他刻意的伤害,孩子现在没了。 但他从没想过要真的伤害她,他真的没想过。 跟着他会更加危险,知道吗,那个傻丫头? 你明知道北冥夜已经找上门,明知道那男人的手段是你无法想象的残忍,还不怕死地贴上来做什么? 她不怕死,可他……怕她出事,明白吗? 北冥夜不会因为她是名可的朋友就会好心放过她,那男人有多冷漠,她不会知道,赶她走是为她好,为什么就是不懂? 可他现在却想不明白了,从头到尾,到底是他错了,还是她太执着? 孩子……没了,已经没了……以后也许会终生不孕…… 他始终还是真的伤了她,这伤害,也许永远弥补不了。 对不起……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医生领着两名小护士推着依然昏睡在病床上的肖湘从里头走了出来。 “你们都是病人的家属吗?现在麻药没有彻底过去,病人还没醒过来,大概过几个小时就该能醒过来了。病人如今需要好好休息,陪护的家属……” 医生一边叮嘱着名可和杨雪,一边和护士们一起将病床推进电梯,随着电梯送到十楼。 大家也都跟上,唯有慕子川一个人依然站在原地,只是愣愣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上去,两条腿犹如被定下来那般,连半步都迈不出去。 他看到她了,苍白的脸显得有几分浮肿,没有平时那么俏丽,但,更让人心疼。 紧闭的双目,眉宇间蓄着让人无法释然的愁容,孩子的事情她知道了吗?等她醒来后,该有多痛苦? 看着电梯在十楼停下,慕子川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迅速摁了另一部电梯…… 电梯来到十楼停了下来,门打开之后,大家从里头出来,跟随医生和护士向不远处的病房走去。 一看那病房,北冥夜便愣了下脸,沉声道:“让他们换房间,换个最好的特护病房。” 走在前头的医生和护士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时间还不能认出来这男人是谁,但却被他淡漠的眼神看到头皮一阵发麻。 也不等问一下陪在病床边两个女家属,医生立即和护士打了声招呼,转头又进了电梯,往十二楼的特护病房赶去。 特护病房里,杨雪和名可正在认真听医生的交代,肖庆江却一直站在一旁,心里琢磨着这个特护病房的费用。 他以前怎么说都是个大人物,要不是生病的人是肖湘,换了是他另一个宝贝女儿,区区的特护病房怎么也不至于住不起。 但,给这丫头住特护病房,却显得有点浪费了。 北冥夜并没有进门,只是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从兜里取出一根烟,想点,又怕被名可看到之后开始数落他,这里毕竟是无烟区。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气管炎的症状,他有点无奈地抿了下唇,带着一份说不清是不情愿,还是甜蜜负担的愉悦,走到远处的角落里开始抽了起来。 不说话的时候,身上像自带着一股寒气那般,让人完全不敢靠近半分,自成一国。 病房内,两名护士给肖湘挂上一瓶吊水,之后给她做着些简单的检查。 “有什么情况就按一下床头的警示铃,我们会马上过来给你们处理的,记住,病人刚流了产,身子还很弱,需要好好休息,你们不可以发出太大的声响。”其中一名护士再次提醒道,临走还不忘叮嘱道:“病人现在等同于在坐月子,不能让她情绪太激动,月子坐不好,以后轻易会留下后遗症。”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你,护士小姐。”杨雪忙点着头,说道。 名可从一旁搬来一只椅子让杨雪坐了下去,自己也搬来另外一只,在杨雪的旁边坐下,轻轻握上肖湘的手。 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和她家里人有上交集,却不想,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那个肖家家主肖庆江,她真的怀疑他对湘湘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亲情。 垂眸看着肖湘苍白的脸,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比谁都开朗,她却一直不知道,原来她的背后,藏了那么多委屈和眼泪。 一直以来,都被她硬朗愉悦的笑意给骗了。 杨雪只是默默流泪,刚才护士说过病人需要好好休息的,这时候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名可坐在那里陪着她,目光也一直锁在肖湘的脸上,未曾离开过半分,看到她现在沉睡的模样,心头不知道又被什么狠狠刺了一把,痛得她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肖庆江站在她们身后,脸上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情绪,本以为慕子川那家伙会跟上来的,却不想他们走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连动也没动过。 就在这个时候,肖庆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抬头偷偷看了名可一眼,名可也正好往他这边看来。 “我、我……我出去接,出去接。”这个时候,不敢得罪这个很明显让北冥大总裁疼得不行的小女娃啊! 刚站起来要出门,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那人走到她们的病房门口,房间里的人才看清楚,慕子川。 这下,肖庆江也顾不上还在响的手机了,立即就发难道:“你还嫌害她不够,你说吧,先这样,到底要怎么办?” 肖庆江是真的打算跟他“说说”现在要怎么办的,谁知道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杨雪霍地站了起来,还在不断抽泣着,人却已经向慕子川扑了过去,怒道:“你个混蛋,居然把我家湘湘害成这样,你给我滚,快点滚,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你这么没人性的家伙!你滚!湘湘不会想见到你,你以后都别来,你滚!” 肖庆江顿时就懵了,这女人平时连哼声都不敢,现在,居然敢对慕大少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话,就是他也不敢说。 更何况,让他滚了,以后谁来给他们赔偿? 这时候的杨雪显得比谁都激动,真的推着慕子川就要将他推出去,这举动,弄得肖庆江彻底慌了。 还没等杨雪骂完,肖庆江便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扯到走廊外,不知道在给她说着些什么,只看到杨雪一开始还哭着,到后来就只剩下抽泣,不敢再说什么了。 名可也不管他们,这一家子的人,她实在没有多少好感,包括杨雪也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一样,比起湘湘,她甚至觉得自己过去的日子也过得不差了,至少,爸爸名敬华是真心实意疼着她的,哪怕不是亲生,也和亲生女儿一样在看待。 可湘湘……肖庆江不指望了,就是自己的亲生妈妈也指望不上。 她比自己要可怜太多,但却一直比自己坚强。 一股虽然冰冷,但却萧索的气息在靠近,名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慕子川。 慕子川面无表情地走到病床边,垂眸看着依然紧闭双目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眼底迅速蒙上了一层黯淡,可却也只是一闪即逝。 名可看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之前明明和湘湘相处得那么好,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子? 慕子川缓缓坐了下来,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肖湘,脸上没有多余的情愫。 北冥夜从外头走了进来,垂眸看着名可,淡淡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你也饿了吧?” 名可抬头看着他,知道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北冥夜牵上名可的走,举步便朝外头走去,走到门外,还主动给他们把房门给关上。 别人家的事情,就算他的小女人有心要管,也管不了太多。 有些事情,还是得要交给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哪怕现在这两个人明显还解决不了什么。 名可也不怕慕子川还会说话伤害肖湘,她现在只怕暂时还行不过来,顶多就是让慕子川看着她昏睡的模样,自己内疚一下。 走到杨雪和肖庆江身边,名可柔声道:“走吧,阿姨,我们先下去餐厅吃个饭,医生说了湘湘暂时还不会醒来,等吃完了我们再回来看着她。” 不等杨雪说些什么,肖庆江已抢先道:“好,你们先下去,湘湘就交给我好了,等你们吃完上来,我再下去吃。” 虽然不知道肖庆江又在打什么主意,但刚刚才被训了一顿的杨雪不敢多说,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敢忤逆肖庆江,尤其湘湘现在又这样,得罪了他,对她们母女俩没有任何好处。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肖庆江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笑得邪恶。 见他们进了电梯之后,他转身就往肖湘所在的那间病房走去。 北冥夜和名可离开之后,病房里便只剩下慕子川和肖湘两个人,看着依然在床上昏睡的女人,男人眼神便愈发幽深。 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太多的举动,他只是执起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中,静静看着……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肖湘终于是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名可和杨雪在那里安安静静守在一边。 看到她醒来,杨雪激动地把肖湘右手拿了起来,握在掌心,一脸担忧:“湘湘,你觉得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看到自己的妈妈,肖湘只是目光黯了黯,根本不想理会她。 对上名可的视线,她小声道:“可可,我……我到底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因为麻药的效果,肖湘现在的声音和体力还没恢复得过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虚虚的。 “湘湘,你……你今天出车祸了,你不记得了吗?”名可迟迟疑疑地说着。 “车祸?”肖湘摸了摸自己的头,顿时皱起了眉,似在回想着些什么。 名可和杨雪也不打搅,只静待着她把事情给理顺过来。 沉默了片刻,肖湘终于倏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名可,顿时激动得想从床上爬起来。 “湘湘,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见她想要坐起来,名可和杨雪同时吓了一跳,把她摁回到床上,忙解释道:“手术才刚做完,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名可不说还好,一说,肖湘顿时便觉得头晕乎乎的,忙躺回到床上。 闭上眼歇了一会,感觉到头没那么晕之后,她才又睁开眼看着名可,急问道:“可可,你……你是不是去见慕子川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害你?” 看到她这种时候还在担心自己,名可鼻子一酸,却还是忍着酸涩,佯装轻快道:“是,我今天去见他了,只是和他聊了聊,没怎么样。医生说你明天才能下床,现在,先好好歇一会,别再乱说话,也别胡思乱想。” 还好这次车祸不算严重,并没有造成巨大的伤害,只除了……名可眼底一黯,其实不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这事,但她不说,她也不敢乱提起什么,一切,等她身子好起来再说。 听她说没什么,肖湘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幸亏名可现在没什么事,要不然她一定原谅不了自己。 名可是为了自己才去见的慕子川,要是出了意外,那都是她的错。 迟疑了片刻,她才缓缓道:“没事……就好。” 说罢,抬起头看着名可,干笑了两声,之后便又不说话了。 举动其实很怪异,但名可什么都不问,肖湘是坚强的,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一样。 她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又或者说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从车祸起她就一直昏迷,手术过程中也没有清醒过片刻,人直到现在才醒来,她……还不知道吧? 但,名可想到的,其他人未必也这么想。 肖湘才刚安静下来,杨雪便忽然想起些什么,看着肖湘,一脸责备:“怎么自己怀孕两个多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慕大少之前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你有没有告诉过他?还是说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怀了身孕的人怎么还可以这样粗心?你……” 第214章 他还会回来 “杨阿姨,先让湘湘好好歇一会,她才刚醒来。”名可吓了一跳,杨雪句句都是怀孕的事,她好怕肖湘会扛不住。 杨雪一大堆的问题,让肖湘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眩,心里也越来越烦躁,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但,孩子……什么意思?她说,她怀孕两个多月? 还有那么一点力气的手小心翼翼往肚子上抚去,她……真的有了孩子? 但,既然孩子的爸爸都不愿意看到这个孩子的存在,大家提来做什么?这个孩子,不应该来的,他来做什么? 可是,她有孩子……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她眼底有过惊喜,也有惊吓,有过伤心绝望,最后只剩下茫然。 没有爸爸的孩子何其不幸,来到她的肚子里,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她怎么可以留下他…… 怀孕的事情肖湘根本不知道,虽然也会怀疑自己的亲戚已经延迟了一个多月,但之前出过名可那样的乌龙事,她也以为自己和名可一样,只是内分泌失调,月经不顺。 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忽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年纪小小的女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接下来的事。 见她不说话,杨雪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湘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一跑,跑得连孩子都给弄丢了,你知不知道……” 杨雪后面说的话,肖湘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见去,孩子没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孩子没了? 她在开什么天际玩笑,她刚刚才告诉自己,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怎么现在忽然又告诉她孩子没了? “什么叫没了?你在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什么叫孩子没了?”反应过来之后,肖湘立即便激动得坐了起来,扯着杨雪的衣襟,不断摇晃着。 看到她这疯狂的模样,杨雪吓得愣在当场,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杨雪是真的没有料到,早知道她不知情,这时候就不跟她多说了,她才刚醒过来。 名可虽然不高兴杨雪一轮嘴将事情全部说出,但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现在肖湘这么激动,她已经没经历去责备她。 发生这样的事,换了谁也是接受不来的,虽然她不是当事人,但湘湘的感受她能体会。 “湘湘,听我说,现在先不要管这些,你身体还没好,不要激动。”想要将她摁回去,让她重新躺好,但肖湘这时候的力气简直不是她们可以应对的。 人一旦发了疯,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肖湘好恨自己,真的好恨,刚刚还在想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没想到转眼间,孩子已经不在了,这是在惩罚她不够坚定,不够爱她的孩子吗? 原来想不要是一回事,等真的没了的时候,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心头一阵剧痛,从不爱哭的肖湘这时候彻底哭成泪人儿,孩子没了,她和慕子川的孩子……“呜呜,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呜……” 刚从外头打完电话回来的慕子川,还没进门就听到她激动的哭声,心头一紧,顾不上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让她更难过,长腿一迈便跨了进去。 看到本该躺在床上的女孩现在竟坐了起来,激动得大哭,他吓得脸色一白,大步走到床边将杨雪拉开,用力将痛哭的人儿抱在怀里,哑声道:“湘湘别哭,不要哭,医生说现在不能激动!” “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看清楚抱住自己的人是谁之后,肖湘没有挣扎,反倒用力揪住他的衣襟,哭道:“我们的孩子没了,你知道吗?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留下他,他一生气就走了,呜呜……孩子,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不想要他,呜……” “要,我们要,我们不会不要他!”慕子川眼角一阵酸涩,将她头摁在自己胸前,忍着心底被撕扯的痛,他安抚道:“以后还会有的,他还会回来的,不要怕,别怕,他还会回来。” 肖湘的身体还在颤抖,听到他的话却仿佛看到了希望,从他怀里抬起头,她声音沙哑:“他……还会回来么?什么时候……会回来?” 慕子川垂眸看着她,现在的她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瓷娃娃,随意碰一下都有破碎的可能,他怎么敢跟她说实话? 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因为一个孩子,她连对他的怨恨都在瞬间忘了,如果现在告诉她也许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她……会不会活不下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全是坚定的光芒:“很快,他很快会回来,等你身子好了,我们……” “慕子川,你这个混蛋!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们家湘湘!”杨雪一直怒瞪着慕子川,本来被肖庆江训过一遍之后,她已经不敢了,但,现在看着这个人渣还敢抱她的湘湘,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大步上前,用力扯上慕子川的衣角,想要将他拉开,却无论如何拉不动。 一时气愤,她盯着肖湘怒道:“湘湘,你不要再被这个混蛋给骗了!不会有孩子,永远都不会有了,你……” “杨阿姨!”名可吓得低叫了起来,立马就要阻止。 杨雪却怒吼道:“别再帮这个混蛋说话,我们家湘湘的身子坏了,以后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了,你没听医生说吗?这一切,都是慕子川这个混蛋害的!” “杨阿姨,你累了,我们出去走走。”名可去拉她。 杨雪却始终怒瞪着慕子川。 至于慕子川,高大的身躯绷得紧紧的,别人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还窝在他怀里的女孩,她的身体慢慢在冷却,一点一点冰凉下去。 最终,她从他怀里退开,那一瞬间的空虚,让他忽然感觉到整个生命也却少了什么似的。 怀中空荡荡的,她人却已经躺回病床上了,很安静,安静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太过于安静的气息,竟如同彻底没了生机一样。 “湘湘……”肖湘那份安静,就连杨雪也开始察觉到不正常的气息,刚才自己是不是说太多,刺激到她了? 肖湘却只是闭上眼,淡淡道:“我很累,我想休息。” “湘湘……”杨雪还想说什么,肖湘却已经不耐烦了。 “妈,你让我静一静好吗?你先回去吧,可可陪着我就好。”把头转到另外一边,不再看任何人,她道:“我只要可可,让可可一个人留下来。” 杨雪依然想劝她,名可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站起来,先出去,让肖湘安静一下。 杨雪有点不情不愿,自己女儿还在病床上,她怎么可以离开?可在看到名可冷下来的目光后,她又似乎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会惹湘湘不高兴。 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被名可扶着走出去了。 看了看里头躺在床上的肖湘,才转头迎上杨雪的目光,轻声道:“阿姨,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湘湘就好了,医生说了她不能太过于激动的,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她已经不想在指责些什么,伤害……都造成了,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更何况,有些人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什么,就算去指责,她也永远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 有些打着关心名号的伤害,比起直接的伤害,更要让人难以承受。 杨雪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名可说的也对,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丫头一时之间也肯定接受不来的,还是先让她静一静也是好的。 “那好吧,湘湘就麻烦你了,可可,我先回去了。” 北冥夜刚从下头上来,如今正站在走廊一角,正一瞬不瞬盯着她,肖庆江倒是有耐性,直到现在还在走廊上待着,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电话,是不是透过窗外看病房里的两人。 那里,还有两个人。 让北冥夜吩咐佚汤把杨雪和肖庆江“送”走之后,名可走到北冥夜跟前,回头看了眼房中还在安静坐着的两人,她道:“今晚我会留在这里守着湘湘,你先回去好吗?” “不急。”北冥夜长指抚过她纠结的眉心:“我等会再走,今晚会有人守在外头,有事找他。” “嗯。”她点了点头,不多说,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回到病房内。 看着慕子川宽大的背影,她淡言道:“让她安静一会,可否?” 慕子川闭了闭眼,良久才睁开。 再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女孩,他站了起来,越过名可时,用带着一点沙哑的低沉嗓音道:“麻烦你……” “我照顾她不是为了任何人,所以,没必要说这种话。”名可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有点冷。 慕子川无奈,只能默不作声出了门,至于出门之后有没有离开,名可不知道,只是等他将房门关上之后,她走了过去,在慕子川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肖湘的背影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我已经让佚汤把杨阿姨送回去了。” 她握上肖湘的手,声音极度轻柔:“都过去了,将来……总是要你自己去坚强面对,这些话都是你从前教我的,忘了吗?” 肖湘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她,此时此刻,心情倒是真的平复下来了。 生活,总是要过的,不是吗?到了这地步,连自己都不坚强,以后,还能依靠谁。 “被吓到了吗?”她看着名可,无力的笑了笑,很清楚今天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名可也一定被吓得不轻,但自己却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去安慰她。 听到她这些关心的话,名可鼻子一酸,心里顿时百般滋味。 想看到她坚强,可她真的坚强起来的时候,她却为她感到悲凉。 这样的肖湘,会让自己很苦很苦。 深吸一口气,名可才柔声说道:“湘湘,其实我……看得出杨阿姨她很在乎你的,在家里的时候,大概……只是有点怕你爸爸,所以才会那样,天下有哪个妈妈是不在意自己女儿的呢?你说是不是?” 虽然刚才杨雪说的话确实伤了她,但,连慕子川都敢吼,她是真的因为激动,纯粹的关心,只是还不懂得如何掌握技巧而已。 “别生气了,看得出她是无心的。”她又道。 肖湘还是不说话,名可说的道理她也是清楚,只是有时候对她妈妈真的觉得很无言,明明知道肖庆江对她已经没有感情可言了,还在那里死死撑着,也不知道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至于刚才……其实现在想来,她还是有点欣慰的,至少,她妈妈总算是有点勇气了。 看到她这表情,名可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肖湘其实才是最善良的一个,她真的……很懂得为别人去着想。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不再多说什么,她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一角,把加热了的暖水袋拿了过来,走到床后头掀开被子,把暖水袋放到她双脚的中间。 拿着另外一个暖水袋回到她身边坐下,递到她面前:“把手放回到被子里头,用暖水袋暖一下双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着凉,知道吗?” 听着她这些关心的话语,和对自己做的这一切,肖湘本来已经佯装平静的心一下子又被揪痛了起来。 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从眼角处滑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哭了呢?你现在等于是半个坐月子的人,不能哭的,医生说过那样会对你眼睛伤害很大。”名可吓了一跳,忙拿起湿纸巾,轻轻给她拭擦眼角的泪。 等她缓过来之后,名可才看了看手机,差不多十二点了,不知道北冥夜刚才有没有听话回去。 等一会再走……明知道她不会再出去了,他还在等什么? 又往外头看了看,她回过头看着双眼还是红扑扑的肖湘,迟疑了一下,才道:“慕……他从你进入手术室,直到现在便一直等着你醒来,其实看得出他是真的在关心你,如果……你想见他……” “我不想看到他,这辈子……都不想了。”肖湘别过脸,声音很淡。 “好,不想,就不见了。” 远离病房的走廊一角,两个男人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 袅袅烟雾在他们周身弥漫,让两道同样高大的身影更显萧条而冰冷。 “有个问题还没找出答案,你介意提前给个提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北冥夜吸了一口烟,之后缓缓吐出,淡淡问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慕家大少爷?” 和慕子衿的关系一直不错,除非慕子川要对付的人是慕子衿,但,可能性不大。 名川比起慕氏势力还要庞大,慕子川根本没必要为了慕家那点家产,拐弯抹角来对付子衿,更何况,要对付子衿的同时扯上他帝国集团,只能说,慕子川的脑袋瓜烧坏了。 “你得罪的人太多,怎么可能会全部记得?”慕子川勾了勾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笑。 “有想过慕子衿?”北冥夜侧头看着他,并没错过他脸上每一个变化。 话音刚落,慕子川眼底的黯淡一闪即逝,闪现的速度太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却还是被北冥夜看在眼底。 北冥夜回过头来,继续看着远方的夜幕,只是唇角不自觉微微勾了起来:“同父异母,对这个弟弟倒是真的上心。” 慕子川还是不说话,北冥夜那双眼太毒,在他面前,只要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轻易就会泄露些什么。 这个敌人,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如果不是天意注定,他也不想和他站在敌对的位置上。 “如果你是慕家的人,我可以百分百确定,没有伤害过慕家任何一个人。”北冥夜长指抬起,看着远方的夜幕,依然在悠哉游哉抽烟:“唯一的可能便是,你其实根本不是慕家的儿子。” “别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被你掌握在手上。”慕子川冷声道,却没有回头看他。 北冥夜勾唇一笑,“猜测而已。” 沉默,继续让夜空变得安静。 远处的病房里,好不容易等肖湘睡着,名可才蹑手蹑脚出了门。 一看远处走廊一角那道身影,名可便忍不住沉了沉脸,都说了让他回去了,就知道这家伙不会乖乖听话,可她今晚真的不能跟他回帝苑,他知道的是不是? 名可走了过去,看到慕子川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是举步走到北冥夜跟前,轻声问道:“你的人在这里守着就好,你回去吧,很晚了。” 出来的时候看过手机,已经午夜时分,如果不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东陵的大人物,医院方面怎么可能让他们三更半夜还在这里游荡,甚至,抽烟? 将北冥夜手里的香烟夺了过去,名可抱怨道:“这里是医院,能不能尊重一下医院里的病人?” 北冥夜不说话,香烟被抢也就抢了,这个素来霸道高傲的男人,现在在女孩面前,只是一个不听话的丈夫。 慕子川眯起了眼眸,却不知在想什么。 “这就走了。”北冥夜垂眸看着她,声音不自觉柔了下来:“医院的床不舒服,等会会有人把你的床送过来,你先去洗个澡吧,我马上就走,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把一个袋子递到名可的面前。 打开一看,里头全是自己平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名可心里顿时就暖了,原来他一早就给她想好了一切,也为她准备得妥妥当当。 今天因为湘湘的事情,她自己也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事,还怕他不高兴让自己留下来陪湘湘,现在看来,是她太小人之心,人家北冥大总裁比她想象的不知道要宽容大度多少。 “谢谢。”名可点了点头,忽然踮起脚尖。 北冥夜条件反应一般低头,让她顺利在自己下巴上亲上一记,才看着她笑道:“矮子。” 名可白了他一眼,随即柔声道:“我先进去了。” 虽然,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抱着他,再用力加深那一吻,但这里是医院,慕子川也还在这里,哪里敢? 等名可回到病房的时候,肖湘却已经醒了过来,眼底分明还有一份幽黯。 原来刚才只是知道她想要出门,才会佯装睡着,好让她赶紧出去做好自己的事,回来休息。 这丫头,永远这么为人着想。 名可浅浅叹了一口气,缓缓向她走去,来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柔声道:“湘湘,等会就回有人把我今晚睡的床送过来,我先进去洗个澡,你先休息一下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好。”肖湘点了点头,看着她笑道:“没有胡思乱想,你快点去,早些出来陪我睡。” “嗯。”名可用力电话,从袋子里拿了衣服,匆忙进了浴室。 看着那只袋子,肖湘心里还是免不了有几分酸涩,却又有几分欣慰。 她这辈子或许是注定得不到幸福了,但至少,可可可以,看得出北冥夜是真的很在意她,也为她改变了许多。 虽然她还是那么害怕那个男人,但,至少他对着名可的时候,不会是个可怕的角色。 至于慕子川……她闭上眼,不想继续想下去了。 人各有志,如果他真的要一意孤行走下去,那……她只能祝福他可以过得安好。 只愿他还能好好的,过去种种,都不再重要了。 ……走廊上,北冥夜目送名可回去,也等到手下给她将舒适的大床送进去之后,他才唇角含着一抹浅笑,转身离开。 刚才那丫头在他下巴上亲的那一记,确实取悦到他了。 长腿刚迈步,身后,慕子川的声音便淡淡传了过去:“做个约定如何?” “说。”北冥夜没有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那一身冷然中,却透着点点柔和的气息。 北冥夜变了,但一切的改变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女孩,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他狠辣残暴的手段。 “男人之间的恩怨,男人自己解决。”慕子川眯起冷眸,盯着他挺直的背,“我之所以找上名可,也是你开了先例,先找上我的女人。” “好。”没有多余的话语,北冥夜举步走远,这次,不再回头。 直到视线里再没有他的身影,慕子川才回头看了远处的病房房门一眼,片刻之后,也举步离开。 男人的事情,就该由男人去解决,何必扯上女人?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找了名可,也许……那丫头就不会因为心急而闯出去,如果……他可以在名可打电话告诉他丫头背肖庆江关起来的时候,直接给肖庆江个电话…… 可惜,一切的一切,根本不存在着如果这两个字,现在再来后悔,还有什么意义? 肖湘在医院里待了五天,等到第六天,她实在待不下去了,一大早就想跑去护士站找主治医生给她开出院的单子,后来还是名可让她在病房好好休息,她自己跑去找医生的。 这几天,一直都是名可在陪着她,慕子川其实每天都有来,只是怕引起肖湘的激动,每次都不过是安静看她一会,看够了,便默不作声走了。 至于肖家的人,名可对他们是真的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肖家二少爷曾在肖湘住院第四天来过,看得出人还有几分真诚,但因为肖氏的事情,他匆忙赶来,没待多久便又匆忙离开,据说是要去东方国际谈合约。 肖家其他人,除了杨雪头两天都有来报道,但句句不离慕子川和肖氏,肖湘听得心烦,最后一次冷声打断她,让她回去之后,她没有再来过。 肖庆江就更不用说了,从头一天出现过之后,就再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肖家还有其他人,只是,一个都没来。 肖家这么一家人,愣是将“人情冷暖”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八点半的时候,小护士过来给肖湘做检查,说是检完这一轮,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明天就可以出院。 其实也就是一些常规检查,每个要出院的人都得要经历。 名可看着坐在病床上,正在接受护士量血压的肖湘,平静道:“湘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楼去给你买点早餐。” 见她点头,名可转身出了门,直接往电梯口走去。 医院里就有餐厅,十分钟之后,名可便提着两只盒子会来。 回来的时候,竟看到杨雪一个人站在走廊那里,不断在徘徊着,脸上一副愁容,时不时往肖湘的病房里头看上一眼,但又始终不敢进去。 名可举步向她走了过去,看着她轻声道:“杨阿姨,怎么不进去?湘湘已经起来了。” 杨雪迎上她的目光,仿佛怕被里头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那般,只是轻声道:“可可,我怕……我怕湘湘她还是不愿意见我,我怕她看到我之后会激动,我、我……” 杨雪顿了顿,一脸为难:“要不你进去看看她是什么意见吧,我、我在这里等一下。” “那好,我去探探她的口风。”名可也不为难,毕竟肖湘的身子现在还很弱,至于这个杨雪,说句不好听,虽然是肖湘的生母,但她的出现总是会让肖湘难受,也不知道该说她不懂说话的技巧好,还是别的什么。 名可进去之后,不一会就走了出来,看着杨雪无奈道:“阿姨,你还是先回去吧,湘湘她……” 杨雪明白她的意思,但今天,她是带着任务前来的,要是不将事情打探清楚,她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去交差。 看着名可,她吱吱唔唔道:“湘湘……她真的不愿意见我吗?说几句话也不行吗?我……只是……” “她只是将我的意思转告给你而已,你为难她做什么?”忽然,肖湘冷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出现。 护士向名可点头过后便往护士站走去,至于肖湘,她倚在门边站着,正冷眼看着杨雪:“不用问了,那男人这几天没见过影踪,怕是要让肖庆江失望了。” “湘湘,他是你爸爸,怎么可以这样呼唤他的名字?”杨雪忍不住责备道,“不管怎么说……” “如果他真的有当过我是他的亲生女儿。”肖湘淡漠地打断她,“答案告诉你了,回去吧,我明天直接回学校,医药费回头我会还给他。” “这个就没必要了,医药费是慕子川出的。”名可也不想说出这么残忍的真相,但,这笔数目很庞大,要湘湘想办法凑给肖庆江,她凑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她不是瞧不起肖庆江,但从那天北冥夜开了口给肖湘换病房之后,没多久肖庆江就直接找上慕子川说赔偿的事,还有医药费的问题,只怕现在肖湘真要把医药费给肖庆江,那贪得无厌的家伙也一定好意思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原本是十大企业之一的董事长,怎么说也曾经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竟变成这样,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肖湘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的神情更冷。 杨雪低垂头颅,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在冷静了半秒之后,抬头看着肖湘,试探性地问道:“慕大少其实对你还是不错的,他不仅付了医药费,还……”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盯着肖湘,想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这可是肖庆江千叮嘱万叮嘱的事,她绝不能搞砸了:“这几天他应该有过来看你的吧,湘湘,如果他下次再来,你一定不能……” “没有。”肖湘懒得跟她废话,瞥了名可一眼,她道:“我饿了,你让她回去吧,对着她我吃不下。” 转身进了门,随手就把房门关上了。 别说肖湘会吃不下,就是换了名可自己,她也是一样的感受,如果是随随便便哪个肖家人也就算了,但这个,却是肖湘的亲妈妈。 亲妈妈……原来不是每个亲妈妈都会那样,全心全意为着自己的儿女。 “杨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去陪湘湘,失陪了。”向她还算友好地点了点头,名可也跟着进了门,至于那扇房门,还是被她关上了。 杨雪无奈,在走廊上徘徊了两分钟,也只好灰溜溜往电梯口走去。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自己再待下去,一定又会让湘湘丫头不开心,她其实也不想为难她,只是真的身不由己。 不想刚走到电梯楼,旁边一部电梯门忽然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头出来。 看清楚这道身影,不过愣了半秒,杨雪便立即眉开眼笑道:“慕大少,你来了?你每天都过来看湘湘吗?你……你时常都有来是不是?” 慕子川拧了一下眉,如果他没记错,这女人几天之前还在对他破口大骂,现在,态度居然就变成这样了。 巴结,讨好…… 他忽然有点心烦,宁愿她再多骂自己两句,至少,这说明她确实在意肖湘,可现在…… 冷漠地点了点头,带着一身寒意,他越过她走远了,往肖湘的病房走去。 杨雪没敢跟过去,等他走远之后,便悄悄从电梯口迈出,远远望去,只看到慕子川站在长廊外,透过窗户看病房里头的情况,人却没有走进去。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杨雪便在远处看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抹修长的身躯动了,杨雪也蓦地惊醒,赶紧拖着两条酸麻的腿,转身躲进了不远处的楼梯间。 一看时间,大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慕大少在外头站了大半个小时,却不进门,这个消息送回去,不知道肖庆江能不能开心起来。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不开心。 慕子川一门心思在肖湘身上,自然也没有察觉到那么远的角落里,还有那么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病房内,直到慕子川走了,肖湘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名可无奈道:“明明……算了,不高兴的事情,多说无益。” “你家那尊大神还在隔壁,真不去看看人家?”肖湘白了她一眼,却也感谢她不说让自己为难的话语,那男人才刚走,这个时候,她确实不想说任何有关他的话。 闻言,名可吓了一跳,猛地睁大一双眼眸。 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那家伙昨晚从西陵回来,刚下飞机就直接先来医院看她,因为时间不早,便让护士随意安排了下,让他住在隔壁的病房里。 那时候是凌晨三点多,现在……不知道醒来了没有。 “我……我去看看。”名可拎了一份早餐,匆忙出了门,转身又近了北冥夜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男人依然在沉睡着,眉宇间昨晚那点疲惫倒是不见了。 看着他好看到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面容,名可心里顿时就起了歪念,笑得贼兮兮地向他走去,把早餐放好之后,便蹑手蹑脚走到他床边。 本想要捉弄他一番,却不想当她向他扑过去的时候,男人却倏地睁开双眼,一个翻身,直接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丫头,想要干什么?”北冥夜低下头,向她越靠越近,“大清早就发情,既然这么欲求不满,要不要我来满足你一下?” 名可被这一番变故吓得顿时傻了眼,看着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俊颜,一颗心不断在狂跳着:“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让你起来吃……” 什么欲求不满,胡说八道,她就是来送早餐的。 “吃你吗?”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北冥夜笑得一脸邪恶,一双眼眸也顿时溴黑了下去。 “夜、夜,你想做什么?这里……这里是医院,快……快起来。”名可被他这模样顿时吓得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没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老天,他昨天晚上到底都做了什么梦?不会实在梦中做坏事了吧? 北冥夜与她靠得越来越近,炽热的气息洒在名可的脸上和脖子上,热得她连心尖儿都在发烫。 可就在这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忽然煞风景地响了起来,名可心头一喜,生怕他没听到那般,忙提醒道:“夜,你手机响了,先接、接上,也许有急事。” 北冥夜却不想动,沉了沉腰,让她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渴望,他哑声道:“好多天了。” “好……好多天什么?”他是不是还没睡醒?怎么说的话她听不懂? “它……”再沉一下腰,看到她眼底瞬间生起的惊慌,北冥夜才勾唇笑道:“好多天没有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北冥夜!”名可皱着眉,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不许在医院胡来,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 “今晚回帝苑。”他低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啃了啃。 “不行。”看到男人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名可咬了下唇,忙解释道:“湘湘还在医院里,我得要陪她。” 他闭了闭眼,有几分不甘:“明天……” “不行,明天湘湘出院第一天,我要陪着她。”她小声道。 “她自己不是有男人么?叫她男人把她领回去。”北冥夜口气恶劣地道,这又不行那又不行,这女人的胆子真的肥了,不知道他已经吃素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吗?再让他斋戒下去试试看! “别提那男人!”名可嘟哝起小嘴,瞪着他:“干嘛?意思是,我不听你的,你就去找其他女人?” “知道就好。”他冷哼,其实心里想的是,再让他这么下去,他不介意直接在这里用强的,到时候被人知道,她自己别哭。 “北冥夜!”找其他女人!他敢试试看,以后……以后死也不会再理他了! “不敢找其他女人,但,敢强你,不信可以试试。”男人又沉了沉腰,明知道没办法满足,还是放肆地压了她好几下,才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不耐烦地将响声灭掉之后,又不厌其烦响起来的手机抓了过来。 一看屏幕,他看了名可一眼,丢了句“我去接个电话”,便拿着电话走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将房门关上。 直到房门被关上,名可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混蛋,强……人看起来这么优雅斯文,谁能想到私底下说话会这么不知节制。 强……真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几分钟之后,不仅接完电话,也将自己随意收拾好的男人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床边坐下,拿了她送来的早饭就开始吞咽了起来。 “公司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吃过早饭,回头看着女人,北冥夜脸上又恢复了一惯的淡然,只是在对着她的时候,眼底依然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和。 “嗯,你先去忙吧。” …… 那天一整天名可都在医院里陪着肖湘,只是中午的时候离开了一会会,到了医院的饭堂打了两份盒饭回来。 等她们吃过午饭,准备睡午觉的时候,早上来过的那名护士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告单。 见两人都在,她便把报告单递到肖湘面前,给她简单说道:“你验血的报告已经出来,一切正常,今晚再观察一个晚上,没什么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第215章 也许,只是误会 “好的,谢谢。”肖湘迎上她的目光,轻声道。 “不要总是在床上呆着,有空就下床多运动运动,这样才有助于你的身子更会恢复。”交代完,护士继续到别的病房去,给其他病人交待事宜。 名可看着肖湘道:“那先睡一会吧,等睡醒了,我带你下去走走。” “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名可和肖湘来到医院里头的那个小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肖湘现在看起来脸色还有那么点苍白,不过整个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手脚上擦伤的地方,连疤痕都变得浅浅的,明天出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名可本来还为着她的痊愈而开心,但在看到花园里不少小孩在玩耍之后,眼底顿时闪过一点幽黯,不安地转头看肖湘。 肖湘正在一瞬不瞬盯着在附近玩耍的孩子,目光有几分呆滞。 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肖湘心里慢慢又难受了起来,只是愣愣看着他们发呆,不说话。 看到她这模样,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毕竟自己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无法全部去感受她现在的心情,只能默默坐在她身旁陪着。 孩子……总归是要面对的,人生还有很漫长的路,就算没办法陪着她一路走下去,至少,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只能尽心尽力陪着。 也许,总有一天可以放得开…… …… ……第二天一大早,肖湘的主治医生来到病房,告知她们办完手续就可以出院。 北冥夜昨晚也有在医院住下,仿佛住上瘾了那般,还好他只是在睡觉之前即让名可带进去过了过手瘾,在自己差点把持不住的时候放了她,要不然,今天报纸上会不会多一则桃色报道,名可不敢保证。 本来打算让他去看着湘湘,她好下去办出院手续的,但来到他那间病房之后,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她的男人总是这么忙,每天很晚很晚才回来,第二天又早早地就出门做事去了,想到这,心里还是免不了有几分心酸。 回到肖湘的病房,见到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名可就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慕子川没来而感到失落。 虽然这几天她闭口不提这个男人,但名可知道,她这么个重情的人,对慕子川根本不可能说忘就忘。 说到底那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肖湘忽然开口问道。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慕子川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名可被她吓了一跳,这么久以来一直不提,她忽然主动提起,真的吓到了她。 不过看她现在这模样,她知道,她是压抑得太久,想找个缺口去发泄一下了。 其实这样也好,发泄过后,日子还是要过的。 揉了揉她的发,她柔声道:“你没做错什么,或许,你们之间只是有误会……不要再想太多了,你看你,又想哭了是不是?医生说过了现在你不能哭,真的不怕变成瞎子吗?” 一边说着,名可一边在床头柜上拿来湿纸巾,轻轻给她把眼泪拭去:“如果真的受不了,那……我们说点别的事,再熬一熬,熬过半个月再哭,好不好?” “哪有人想哭还得再熬半个月的?”肖湘白了她一眼,本来真的很难过的,被她这么一说,竟有点难过不下去了。 “没有过不了的坎,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湘湘,你还有我,知道吗?”名可笑了笑,现在真的不能哭,眼泪止住了就好。 “可可,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一直陪着我,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肖湘吐了一口气,其实也知道,哭……没有任何意义的。 “傻了吗?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还用这么客气吗?你是不是被撞坏脑袋了?” 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模样,名可顿时就忍不住笑了,伸出食指在肖湘的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虽话是这么说,但那话语中分明透着宠溺的意味。 此刻肖湘的心暖暖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实很清楚这两天名可为了自己的事也是累坏了,为了陪她甚至还冷落了她的男人,那个……可怕的男人。 为什么知道现在,还会因为北冥夜的存在而担心那个薄情的男人?她是不是天生的受虐狂,别人的事,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闭上眼,深深吁了一口气,肖湘抬起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就让天给我安排吧。” “嗯,这才像我认识的湘湘,以后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 没有再多的话语,名可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北冥夜。 把电话接起之后,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名可点了点头,柔声道:“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她侧头看着湘湘,笑道:“夜让佚汤过来接我们回去,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去帮你把出院手续给办好。” “好,谢……”还没等她说完,名可又瞥了她一眼,肖湘才自觉住了嘴,换了一记明朗的笑意:“不谢,这是你应该做的。” “白痴。”名可白了她一眼,站了起来,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手续办完的时候,佚汤的车也正好到达,大家没有多余的话,上了车就直接往学校开去。 其实名可心里确实有点气愤,这个慕子川,连肖湘出院他没过来看一下,一会一脸神情,一会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看得清那男人对湘湘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情? 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确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可以的话,她宁可肖湘和一个普通的男人恋爱结婚。 佚汤本来打算直接开车到她们宿舍门口,但名可怕被太多人看到,到时候又会有人乱嚼舌根,毕竟肖湘这次住院的事情并不是那么能见人,她始终还是个学生。 所以,她让佚汤将车子停在学校停车库。 佚汤把她们的东西提到宿舍楼门口,看着她们拿好东西进了门,他才转身离开。 进宿舍楼的时候,总觉得不少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弄得两人心里毛毛的,等回道宿舍,开门一看,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奇妙的目光,也因为眼前这一切,看得彻底傻了眼。 这……这真的是她们的宿舍吗? 以为自己看错了,名可又退回到门外看了眼,号码没错呀,可是,怎么会……人被眼前的一切惊得长大一张嘴,完全说不出话来。 肖湘依然站在原地,很明显跟她一样,也是被惊呆了。 回头看着名可,肖湘一脸不敢置信:“可……可,这、这是……” “这里……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宿舍,没……没走错。”名可木呐地回道。 现在的宿舍很明显是和之前她们隔壁宿舍打通了,面积足足大了一倍,看起来就跟豪华酒店的客房一样。 天花板上一个大大的水晶灯挂在那里,原本又窄又矮的窗台被弄成华丽的落地窗,墙上挂着一部液晶电视,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几寸,房间的两边,安安静静各放着一张一米八宽的大床。 两张大床旁边是一张梳妆台和电脑桌,立式大衣柜与角落的墙身镶嵌在一起,又大又华丽…… 名可抖着手指将电话掏了出来,迫不及待给北冥夜打了个电话,当听到对方含笑问她“喜欢吗”的时候,她除了点头,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喜欢,喜欢!超级喜欢!哪能不喜欢? 不过,那家伙就不怕她因为太喜欢,以后都不愿意回帝苑住了? 宿舍变成豪华客房,简直……太神奇了! 有钱,真tm的好。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身后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来,几个女生涌了进来:“湘湘,我们来……看你了。” 两人回头,只见她们班里十几个女同学全都挤在门外,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她们的宿舍,也是被震得完全说不出半点话。 “哇,简直是太漂亮了。”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个女孩子忽然喊了起来,说罢,便率先往她们的宿舍里跑了进去。 大家这才像似反应了过来,也一个个跟着走了进去,十几个女孩顿时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早就看到有人在这里施工,就连隔壁两个女生也被“请”到其他房间去住,反正给了钱,换个房间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但她们都没有亲眼见过装修完的房间是什么模样,现在一看到真容,彻底就被征服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太神奇了,犹豫用来伺候公主一样的房间,谁不想要? 名可扶着肖湘走到床上坐下,原本想把暖水袋拿出来热了一下给肖湘保暖的,但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房间里头,足够的狂热。 “可可,这是你你未婚夫给你安排的吗?这也太有心思了吧?你可真幸福,有一个又帅又多金的未婚夫,还对你这么好,真的羡慕死人家了。”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对呀,对呀,如果我也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好了,真的好羡慕呀!”另一个女孩也开口说道。 “你省省吧,就凭这你这样子,别说高富帅了,就算有男人看得上你已经不错了。”又有一个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嘛,我还不算差吧,只是那些男人不懂得欣赏而已。”第二个说话的女孩立即反驳道。 “今天刚回来,人有点不太舒服,我想先睡会了。”听着她们这些话,名可只觉得一个头来两个大,等她们闹够也看够了,她开开口打断道。 虽然是没什么礼貌,但,肖湘现在确实需要休息。 “不是,不是,我们这次来是专门看看湘湘的,湘湘,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是啊,听说你刚出院,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都好了吗?” 名可和肖湘忽视了一眼,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肖湘住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吗?那场车祸还被报道了?那她……流产的事…… “湘湘,你别担心,就算以后不能生孩子,那也没什么,现在不是流行丁克一族吗?没事的……” “我累了,需要休息,请你们回去。”肖湘立即脸一沉,冷声道。 “做什么呀,我们不过是来关心你一下而已。”被挤在后面的其中一个女孩撇嘴道:“不就是想看看你好了么?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刚刚才被人抛弃,你觉得能这么快就能好起来吗?”还不等名可说些什么,又有一个女孩说道。 这话题说开了,顿时就像决堤的洪水那般,止也止不住:“被人包养了,玩腻了之后又被一脚踢开,其实也是挺可怜的。” “那男人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真没良心。” “什么没良心,是自己贪心倒贴上去,现在被抛弃了能怪谁?” “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 “你做不出来而已,但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慕大少的孩子,说不定是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请你们出去。”听着她们这些侮辱人的话,名可顿时就怒了,完全不顾平日斯文温婉的形象,对着她们大吼道。 被她这么一吼,刚刚还在说肖湘是非的那几个女孩都吓了一跳。 人家可是北冥大总裁的未婚妻,可不是好惹的,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而后一个接着一个,迅速往外头走了出去。 剩下来的那几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们没说话激怒名可,但还是被她刚才那愤怒的表情给吓得够呛。 可是,她们真的只是好心来关心一下肖湘的,至于刚才到底是谁忽然说起了这种明显侮辱人的话,连她们都没注意到。 “既然湘湘需要休息,那……那我也不好打搅了,我还是先走吧。”其中一个率先反应过来,忙对着名可笑道。 “我……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做,湘湘,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全部离开之后,名可立即走到门边把门上了锁,回到肖湘身旁坐了下去,柔声道:“湘湘,她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听她们瞎说,那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更何况,分明看得出有几个人是故意挑事的,都是同一个系的学生,何必这么相贱别人?心肠得有多恶毒,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那样的话? 见她不说话,名可还想安慰些什么,肖湘却木然道:“可可,你把笔记本打开,上网去搜搜,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湘要上网看看,名可立即就明白了。 为什么大家知道那么多事情,是不是网络上真有些什么东西,肖湘虽然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孩,但背后怎么说也是肖氏三小姐的身份。 慕子川就更不用说了,慕氏大少爷,新闻价值在东陵年轻一代的心目中,排除娱乐圈的人之外,大概就仅次于北冥夜。 尤其肖湘又是个私生女……种种种种,只要被挖出来,多的是茶余饭后让人讽刺谈论的话资。 但这些,以肖湘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是不是能承受得了? 网络上言论自由本来是好事,但,有时候自由过度,却不是什么好事,时常会有什么人因为流言蜚语太多,自己扛不住弄出自杀之类的事情,其实,言论真的该承担一部分的过错,但,罪不罚众,没有任何法律条文可言。 有些人打着正义的旗号,恨不得用言论攻击弄死当事人,这种语言的威力,不当事不知道。 看出名可的担忧,肖湘淡淡笑道:“没事,我只是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她眼底那份坚定的光芒,名可不好再多说什么,走到桌前笔记本拿了出来,放在电脑桌上打开。 开机之后,迟疑了下,她直接在搜索引擎里打了肖湘和慕子川两个名字。 长指轻轻点了一下,不想竟出现了数不清的记录,一看火热的程度,两人都顿时傻了眼。 帖子都是今天才出来的,别说她们事先完全不知情,就是与她们相关的那些人,也不见得现在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看帖子大多是两个小时之内发出来的,时间上这么仓促,但却已经被转发被引用了不知道多少回。 名可随便在里面点开一条帖子,里头竟有多张照片,照片的背景很明显是在某家医院。 照片……有慕子川站在病房走廊上的,一脸焦急的模样,有肖湘躺在病床上的,昏迷不醒的样子,还有慕子川坐在病床边,握着肖湘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肖湘一脸茫然,两人举止亲昵…… 就连很久之前那些已经被刻意压下去的照片也重新被发了出来,两个人在醉生梦死开房,慕子川明显一副喝醉的模样,肖湘却是清醒的,这种照片,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原帖的内容更为劲爆,说的是肖氏的私生女三小姐,为了勾搭上慕氏大少爷而不择手段,先是找到机会将男人灌醉,和他发生关系,再来,就是用孩子来威胁,可惜自己不小心,导致孩子流产…… 至于不少帖子里头网民的留言,不看还好,一看,名可便顿时又气得想要跳起来。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却在那里胡说八道,就因为网络言论太自由,发表任何恶毒的言辞也不用负责任吗? 看着一条条留言,别说肖湘,就是名可也被气疯了。 “真是不要脸的丑女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是就是,跟公交车一个样,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上。” “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是怎么教育她的,小小年纪就和男人搞三搞四,还搞大了肚子,现在搞成这样真是活该。” “简直就是脑残,有脑子的人也知道这种有钱人,把你玩腻了肯定会把你甩掉。” “高富帅,谁不想要?但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人家有本事得很,这不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吗?可惜坏人有报应,这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直接让某贱女人流产了。” “哈哈,就是,就是报应,还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慕大少的,说不定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说不清。” “也是,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 “卧槽,这贱女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东堂理工……” “那不是我们系的丑女肖某某吗?太贱了!” …… 越往下看,肖湘便越觉得冷,整个身体就像被冰水从头淋到脚那般,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半点温度。 她只是一直呆呆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一动不动。 名可回头时便被她那模样给吓坏了,忙把笔记被关上,不许她再看下去。 “湘湘,那些流言蜚语,你不用太在意的,我……”她顿了顿,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她又忙道:“我……我当时就跟你一样……” 说到这里,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现在的心情她清楚得很,因为她也曾经历过。 但至少后来北冥夜亲自出面给她将所有谣言摆平了,但,慕子川呢?就算这回北冥夜能帮她将网络上的言论封杀,这件事情也不会就这样被人遗忘。 真正的当事人慕子川不出来声明些什么,这条勾引慕大少,企图用孩子留住男人的罪名,肖湘一辈子都得要束缚在身上了。 发帖的人用心何其狠毒,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湘湘,先躺下来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找不到更好的说词,她扶着依然有几分怔愣的肖湘回到床边,让她躺了下来。 躺下好一会,肖湘的情绪才缓缓稳定了下来,大概因为刚出院身体还不怎么好,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躺下去之后就困了。 顶不住困意,过不了多久她便慢慢睡了过去。 看着她沉睡中眉头还紧紧皱着的面容,名可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心疼还是气愤,湘湘已经够可怜了,那些人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她?逼死了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她揉了揉肖湘紧皱的眉头,给她轻轻盖上被子后,才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举步往门外走去。 轻轻把门关上,从兜里掏出手机,名可一边往走廊一角走去,一边拨通了一个最为熟悉的号码。 “夜。”电话拔通之后,她立即唤了声。 电话那头,北冥夜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刚才在开会,消息刚被送过来,这事我来处理,别担心。” “……”她没有说话,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还有事?我等会要开会,现在最好一次过说清楚。”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你了。”名可吸了吸鼻子,压住用上心头的感动,佯装轻快地笑道:“不可以拿这个邀功让我回帝苑,这几天我不能回,我要看着湘湘。” 男人沉默了两秒,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咒了声:“日!” “咳,注意形象,北冥大总裁!”她轻咳了两声,虽然在责备,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如果只有两个人,那……下流就下流吧,谁叫自己其实也喜欢? 有他的日子,真好。 有个强大的靠山就是不一样,怪不得这么多人拼死拼活也要给自己弄一个坚硬的后台。 名可忽然就意识到了,在过去的自己鄙视别人做事不靠自己,总想着找人帮忙的时候,事实上遇到事情,她也难保不会去找她能信任的人帮上一把。 有了北冥大总裁的帮忙,那些网上疯传的帖子,到了晚上已经被清得差不多,基本上每个帖子点开,都成了已删除的状态。 媒体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没有多少能捕捉到的资料,谁敢乱来? 她只是很奇怪,慕子川和肖湘在医院里那些照片,到底是经由谁流传出去的?北冥夜分明派人守住了他们那一层,有可疑的人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行让他们上来。 那这些照片……想了想,心里顿时就有几分凉。 肖湘做手术那天,能在病房里外就只有这么几个人,照片是谁拍下来,再公布出去的,几乎不言而喻了。 她只是没想到,为了把慕子川的良心给逼出来,肖家的人居然会卑鄙到这个地步,他门就不怕毁了肖湘的一生?更何况,那个还是她的亲生爸爸! 原来人无情起来的时候真的可以这么禽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意放过,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肖湘的不幸。 但这些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肖湘面前提起,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始终还是她的爸爸。 八点不过一会,吃过药的肖湘便开始犯起了困,再加上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过要让她多休息,所以,抱了本书她便躺在床上,也没过多久,书本便从指间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名可回头看去的时候,她人已经睡过去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为她把书本捡起来,放回到床头柜上。 再回头看了眼这个新宿舍,直到现在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是学校,可是,那男人居然将她们的宿舍弄得跟酒店一样,简直是太神奇了。 有钱,真的有这么了不起吗? 她揉了揉眉角,也不知道该责备他一句太霸道,还是该感激他好,但不管怎么样,心里总归是甜丝丝的。 回到自己的桌前坐下,正打算打开笔记本做点什么,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忙把手机拿起,生怕铃声将肖湘吵醒。 可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要接电话的手指却停了下来。 慕子川,他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这时候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电话接起,有点犹豫,可又怕铃声会将肖湘吵醒,她摁了接听键,才转身出了门,关上门之后,便往长廊一头走去。 “有事吗?”有点淡漠的声音从电话这头送了过去。 那边沉默了下,忽然道:“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能出来一下吗?” “我想湘湘不会喜欢我单独去见你,有什么事情还请直接在电话里说清楚。” 名可没有立即答应,倒不是怕出去见他会有什么危险,而是明知道自己见了他态度一定会不好。 她又不是喜欢吵架的人,也不想不停地去指责他,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别见面,有什么事直接说清楚就是。 慕子川又沉默了下,两秒之后,他道:“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你能出来与我见个面,有些东西想请你转交给湘湘。” “有什么东西你自己不能亲自交给她?”名可抿了下唇,还是不喜欢他这种态度,有话就直接和湘湘说,经由她的嘴来说,这算什么意思? 他是个男人,那就得要付得起责任,湘湘为了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以后……甚至还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怀孕,一想到这个,心头又痛上几分。 再加上今天网上流传的疯言疯语,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负起责任站出来? 她冷声道:“我不觉得让我转交是件好事,你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愿意见她,也不怕她指责打骂,只是怕她太激动,身子会承受不来。”慕子川淡淡道。 名可咬着唇,这话她不好反驳,沉默了下才道:“事情很重要吗?如果不急的话……” “急,我明天就要离开东陵,不知道要走多久。”慕子川将她的话打断,听得出他话语的真诚。 但名可还是有点生气,他就这样离开东陵了,也不先来看看肖湘,两个人这算什么意思?到底以后还要不要在一起? 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慕子川可以和肖湘在一起的,毕竟肖湘连他的孩子都曾经怀过,哪怕保不住,那生命也曾经真实存在过,不能说忘记就能忘记了。 更何况对肖湘来说,慕子川是她唯一的男人,要是两个人分开,以后她的人生还能完美吗?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忽然道:“好,我去见你,你现在在哪里?” …… 依然是学校后门的那个角落,依然是那个熟悉的位置,名可过去的时候,慕子川修长的身影正倚在车门边,手里拿着一根香烟,正安安静静地抽着。 看到名可,他才将香烟掐灭,随手往远处的垃圾桶丢去,也不管有没有扔准,倒是那动作确实有几分帅气。 可名可现在却对他的帅气更加厌恶了起来,长得帅了不起吗?长得帅就可以这样轻易去玩弄女人的感情吗?当初肖湘对他一见钟情,是不是就因为这份帅气? “在你拜托我给你做事之前,我能不能先向你提一点问题,否则,我帮你就是白帮。”她没有这个义务为他做些什么,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有多过分。 慕子川垂眸看着她,现在的名可站在他面前,和过去那个会笑着喊他子川大哥的女孩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是因为北冥夜,还是因为湘湘? 但不管因为谁,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多意义。 “你说。”他淡言道。 “那天晚上,狗仔队拍到你和华氏大小姐去酒店……”这件事情,一直是肖湘心里过不去的坎,她知道的。 慕子川看着远方,没有看她的脸:“我和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不,她想,但我没答应。” 名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相信,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慕子川似乎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 更何况对他这种成功男人来说,她信与不信应该没什么区别,他犯不着说这些话。 她看着慕子川线条冷毅的脸:“那你为什么……” 慕子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很淡:“我不想那丫头对我再存什么想念。” “你是说,你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打断她的念头?”名可脸色一沉,顿时就怒了:“你不觉得这方法很恶劣吗?我不管你是什么借口,但至少你已经伤到了她。” “不仅是打断了她的念头,也希望某些人不要再想着利用她,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好处。”慕子川又有点想抽烟的冲动,只是还在忍耐着。 名可指尖凉了几分,一瞬间便听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肖庆江居然不死心,甚至还把肖湘给关了起来,是不是?他一定想不到肖庆江已经没人性到这地步,还有,今天网络上那些…… 慕子川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原来有些人贪婪起来的时候,真的可以这么不可理喻,他算是见识到了。 “那你现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名可又问道。 “帮我把这个给她。”慕子川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递到她面前。 名可并没有接过来,只是冷冷看着他,眼底最后一点温度都没了。 她冷笑道:“感情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有一张支票的价值,是吗?玩过了,玩腻了,甚至玩坏了,丢给她一张支票,让她从此对你不再纠缠,这就是男人对一个女人该负的责任吗?” “我给不了她任何保障。”慕子川依然把支票递到她跟前:“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钱或许没什么价值,可有时候却是缺了它不可。这笔钱我是给她的,不是给他们肖家,也希望你可以帮忙劝劝她,以后没必要再为那个家拖累自己。”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不否认他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两个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那,至少拿着这一笔钱,肖湘还能多一点活路,也许以后有什么新的医疗技术研发出来,能治疗她的不孕之症,到时候,有钱总比没钱好。 可是,一旦接受了这一笔钱,那就等同于承认他们的感情,只剩下这一张纸,那一堆钱了。 这么一来,钱是有了,可是,将会给肖湘带去多大的伤害,他到底有没有想过? 是不是在商场上打滚久了的人都这样,想什么都要这么理智? 慕子川依然看着她,没理会她的沉眸,那张支票始终递在她面前,他淡漠道:“我和她不会有结果的,跟着我也没什么好处,拿着这笔钱,不管用不用得上,至少以后多一份保障。你是她的朋友,应该要更加理智一点去看待这个问题,不要再让她执迷不悟,为了我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 “你还知道你自己不值得!”名可用力咬了下下唇,真恨不得给他一个巴掌甩过去,可她没这个资格。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她没资格去打他,就算真的要打,那也是肖湘的事情。 她把支票接了过去,冷声道:“这支票是我收了,不代表她愿意收,如果她撕了或是扔了,或者被其他人捡走,把你的钱拿掉,我们不负责。” “好。”慕子川没有一点不高兴的表情,反倒在她接过支票的那一刹,他松了一口气。 “别以为这些钱可以把你的罪孽清洗,我只是身为她的朋友,怕她意气用事,断了自己的后路。但我告诉你,女人的感情不是你可以拿钱就能买得到的,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我祝福你在后悔中度过一生,也祝你这辈子永远再找不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拿着支票,名可转身往学校后门走去,连头都没有回。 慕子川只是淡淡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校门,视线里头再没她的影子,他才勾了勾唇,浅浅笑了笑。 那一笑有无奈,有苦涩,也有释然。 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是吗?可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余生,也许,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余生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 回到宿舍楼,借着电梯里的灯光,名可还是忍不住把自己一直捏在手里的支票打开。 一看上头的数目,她吓了一跳,连呼吸都有点紧了。 再一次伸出手指,数了数上头的零,细数之下,真吓得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十亿……慕子川那混蛋居然想要给湘湘十亿! 她以为顶多就是一百几十万,像小说里面那些男主角一样,大不了人再好一点,就给个一千万。 可是,十亿……他出手怎么这么大方?是对肖湘一个人,还是对每个跟过他的女人都这么豪气? 现在回想他刚才跟自己说话时的神情,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怪异?像是决裂那般,不管是对肖湘,还是对她都一样。 决裂……她深吸一口气,没等她想太多,电梯门已经被打开了。 知道这支票的数额大到让人咋舌的地步,她小心翼翼将支票收了起来,在走廊上迟疑了好一会,才推开寝室的门。 十亿,那混蛋是不是脑袋烧糊涂,数错了零的个数?就算他是名川的老板,又有多少个十亿可以供他挥霍? 北冥夜眼都不眨就自己毁了自己二十亿,但,那个男人是疯子,他有的是资本,就算没有,他也确信自己随时可以将这点钱赚回来。 但,这世上有多少个北冥夜? 十亿,足以让一个规模不算小的集团起死回生,那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站在宿舍门外,轻轻将房门推开,尽管动作已经足够的温柔,肖湘还是被她开门的举动给惊醒了。 本来就睡得不安稳,一点动静都可以让她醒过来。 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抬眼看到名可正从外头进来,她讶异道:“这么晚去哪了?北冥先生来找你了吗?” 名可摇了摇头,有点纳闷,手放在兜里,拿着那张支票,却不知道要不要拿给肖湘。 虽然,十亿真的超出了她的意料,但,不管是十亿还是十万,也不过是一笔钱。 拿张支票就想将他们过去的一切给抹掉,对肖湘来说该是多么深的伤害? 但这支票怎么说都是慕子川给肖湘的,她没理由扣下来不交给她。 见她脸色有异,肖湘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脑袋,看着她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奇怪?你刚才出去见谁了?” 名可动了动唇,想说没见什么人,怕现在跟她说这事,真的会伤到她的心,可是,谎言她又说不出口,走了过去,愣愣看着肖湘,她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肖湘止不住拧紧了眉心,声音也止不住沉了下来:“你出去见的人是谁?” 忽然呼吸一乱,急道:“你不会是去见慕子川吧?他来找你了,是不是?那你真去见他?他有没有伤害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名可本来还有点心虚的,但听到最后便开始狐疑了起来:“为什么你总说他会伤害我?” 她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接受抢救,醒来之后便急着问她这事,问的也是慕子川有没有伤害她,她为什么这么怕慕子川伤害她?她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肖湘咬了下唇,别过脸,躲开她的目光,这件事情她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告诉她。 可是,总是得要告诉她的,如果不说,以后只要慕子川叫她去,这傻丫头便一头栽下去,那可怎么办? 万一……万一慕子川真的要对她出手……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认真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再单独去见他,听到了吗?可可,我要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单独与他见面。” “可你总得要告诉我理由,我不相信只因为你和他的事情,你便要我答应你这些。” 她们认识这么久,肖湘是什么性格她清楚得很,她不会因为自己怨恨一个人,就阻止她和那个人去交往,除非那个人对她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我和慕子川应该没什么仇恨。”她看着肖湘闪烁不定的眼眸,轻声道:“如果真有什么仇什么怨,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是北冥夜的女人。” “可可……”肖湘指尖一紧,早知道她冰雪聪明,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她也不想隐瞒。 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才平静问道:“那你先告诉我,慕子川找你出去到底做什么?我会把事情告诉你,一个字都不会隐瞒。” 名可拉来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从兜里把支票取出来递到她面前。 一看这东西,虽然还没看清里头写的是什么,肖湘也已经明白慕子川的意思了。 她笑了笑,笑意有几分凉,但却似乎不觉得意外,把支票接了过来,随意扫了眼,也不知道上头有多少个零,她就这么随意将支票丢到抽屉里。 “不打算撕了,或者扔回到他面前吗?”名可有点讶异,怎么都没想到,拿到支票她竟会是这么平静的。 她盯着她的脸,认真道:“在我面前没有必要掩饰些什么,难过就说,只要不要哭,我可以陪着你,一直都陪着。” “我难过些什么?好歹他还送我一笔钱,虽然没看清楚是多少,但那些个零,一看就知道数量很大,比我想象的都要大,一亿还是十亿?一百亿可能性不大,大概是十亿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名可问道。 肖湘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双手,闷声道:“其实我忽然有点想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十亿也许是他能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湘湘,你和慕子川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问过他和华氏大小姐的关系。” “他们?”虽然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能在意这件事,但听名可提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她,眼底有希冀。 名可揉了揉眉角,浅吐了一口气,才温言道:“他说他和那位华氏小姐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亲密的事,他只是……” 缓了缓,名可才继续道:“他只是为了断肖家人的念头,不希望他们继续利用你,来从他身上要些什么。” 慕子川这混蛋,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真的想不透了。 “湘湘,快告诉我,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真的看不清,我不知道他对你是有情还是无情,但我还是能分辨,十亿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得出来,也不是每个所谓的大总裁都愿意将这么庞大的数目,送给那些对他来说只有*关系的女人。” 盯着肖湘依然苍白的脸,她沉声道:“不要再瞒我,能不能打开天窗,与我说亮话?” 肖湘还是有点犹豫,她闷声道:“这件事情,也许得要先从北冥夜回来那晚上说起。” “夜?”名可有点讶异,垂眸看着她,问道:“和夜有什么关系?他回来那天晚上?什么意思?他回来那晚你见过他?可是……我想想。” 她抿着唇,开始回忆了起来,那天晚上湘湘确实是接了电话,犹犹豫豫才出的门,可她一直以为她出门时要去见慕子川。 那么说,那天晚上她见的人不是慕子川,而是北冥夜,可是,为什么? 她看着湘湘,语气明显急促了起来:“他找你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的,他找我也不是……” “我当然知道。”名可打断了她,依然问道:“但他找你,绝对不是为了把你喊出去,借你的口来了解我最近做过些什么事,可我想不到她和你之间会有什么牵扯,难道……” 她睁了睁眼眸,许多东西在脑袋瓜里一片凌乱,可却在凌乱中似乎慢慢摸出一点线索来了:“她找你是为了慕子川?” 肖湘看着她,没有说话,看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他和慕子川到底想要做什么?”那两个男人,内里到底在汹涌着什么? 她不敏感,但这么一说,一点战火的味道她已经能嗅出来,可是,战火因何而起?这件事情,夹在两人中间的慕子衿又知道多少? 肖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慕子川笔记本里头曾经见过两个图,那两个图,我在你手机上也见过。” “什么图?”名可不解,她手机上的图……她手机上有什么特别的图? “确切地说,在你手机上看到的是照片,那两座岛的照片,而我在慕子川电脑里看到的是,那两座岛被简化之后的图。”肖湘知道,这种事不解释清楚,只怕也很难让人理解。 缓了下,她继续道:“北冥夜说,那是布防图。” 名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她说下去,她怎么都没想到,北冥夜和慕子川之间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纠缠,两个人平时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她怎么能想到他们背后还有这么多恩怨? 听肖湘说完,她终于想起了什么,当初北冥夜的岛上,曾经闯入过一些想要攻破他们防御系统的人,还潜入过一批杀手。 记得那天晚上她出去找北冥夜,被杀手劫持,还差点让北冥夜为她自残,如果不是她不要命地往下头跳去,也许北冥夜真的会为了她伤了自己。 那些杀手,那些来攻破防御系统的专家,都是慕子川派去的吗?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会有两座岛的布防图? 可慕子川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北冥夜那两座岛,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真正的用途是什么。 打仗那不过是军人要做的事情,他不过是个生意人,弄这样两座岛,培养这样多精英,又不是为了开保全公司,这一直是她想不透的事。 现在再加上慕子川这事……她拍了拍脑袋,脑海里头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慕子川和北冥夜之间,私下里究竟还有什么仇?有什么利益的纷争? 那根本不是为了钱,不是商业上的斗争,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慕子川呢?派人潜入北冥夜的基地,弄出这么两张布防图……那么,年前北冥夜基地遭杀手阻止偷袭的事情,到底和慕子川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不是飞鹰的人吗?难道,慕子川是飞鹰的人? 一想到这个,名可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 飞鹰是国际被全面通缉的杀手组织,里头每一个人只要被逮到,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但他们组织所有人行踪诡异,最大的基地直到现在还没有被挖出来。 北冥夜和太子战九枭之前谈过合作的事,北冥夜也曾告诉她,他们想对付飞鹰,如果慕子川是飞鹰的人……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北冥夜的坏话,同样慕子川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想要分化你和北冥夜之间的感情,只是想告诫你,以后不要再单独见慕子川。” 肖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将自己的忧虑说出:“也许做生意的人都这样,我们不要想什么好人不好人,商场上没有好坏之分。你没必要想太多,只要对慕子川多一点防备,别让他有机可乘就好。” 她一直注意着名可脸上的表情,也怕自己这些话会让她怀疑起北冥夜,如她所说,商场上没有好坏之分,谁知道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她只要她安全就好,其他的,她没有办法多想。 “那你呢?难道你不担心慕子川?他今晚给了你十亿,十亿对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哪怕打断腿,一辈子也不用愁了,他这是保你下班辈子都能过得安稳。”名可看着她,此时此刻,心里也是一团乱。 肖湘垂下眼帘,淡淡道:“可他不知道,有时候钱却不是万能的。” “但他也说了,很多时候,没有钱却什么都做不了,有了钱,至少能给你多一点保障。” 肖湘动了动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心头只剩下一片酸楚。 那家伙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吗?还是说,他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拦他吗?不,她根本拦不住,哪怕他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情义,可那点情义却远远比不上他的事情重要,她拦不住的。 那么,名可呢?她对北冥夜来说又重要到什么地步?如果她劝劝北冥夜,也许北冥夜也可以为了她,放弃和慕子川开战,那样……那男人是不是至少可以安全? 可可对北冥夜的影响,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 刚抬起来的眉眼,瞬间又沉了下去,不,她不能让可可扯到这件事来,只要让她防备好慕子川就是。 男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她们根本什么都做不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他。”名可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其实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哪怕我去问夜,他也不一定愿意告诉我,更何况他做好的决定,凭我……只怕还没有这个资格让他去改变。” 肖湘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浅浅一笑,便又躺回到床上,哑声道:“药效又开始发作了,我有点困,可可,记住我的话,不要去见他,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绝望和悲哀。 慕子川那混蛋,做那么多事情来伤害她,只为了不让她再参与到这件事来吗? 十亿,看在别人眼里是无情,可看在她眼中,却是他对她的关心和牵挂。 她真的该死,自己现在都沦落到这地步了,却因为他这一点点关心,居然想着要去原谅他。 她为什么就这么贱? 肖湘闭上眼,不想让眼泪滑下来,可眼角却始终不可避免滑落了一滴泪。 为什么真的就这么贱?是不是女人都这样? 可是,他说了,他和华氏大小姐什么都没做,他们是清白的…… 他说,她居然就相信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从头到尾也真的便是演给她看,也演给肖家的人看,现在,要说傻,到底谁才是最傻的那个? 为什么他就不能把事情告诉她?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一起去面对?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216章 巧合到匪夷所思 肖湘还是很快就睡过去了,为了让她休息好,医生开的那些药里头多多少少有点助眠的成分。 吃过药没多久她就一直犯困,只是睡得有几分不安稳,但这次过后,却似乎真的安稳睡去了。 名可坐在电脑桌前,继续搜索着肖氏三小姐和慕大少的消息,好在总算没什么劲爆的消息被搜出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肖湘的呼吸一直那么均匀,期间她去过两趟洗手间也没弄醒她。 看她睡得那么安稳,名可安心过后,有些念头却在脑海里慢慢凝聚着。 北冥夜和慕子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想心里越不安,最终她拿起电话,再三确定肖湘应该不会中途醒过来,才拿了钥匙,直接从外头把房门锁上。 反正肖湘也有钥匙,她要出去自己开锁就好,锁了门,至少可以阻止外头那些人进去骚扰她。 在门上驻足了十几秒,她才转身往远处楼道口的角落走去。 拿着电话,其实心里有几分迟疑,想直接打电话给北冥夜,又怕被他问出来肖湘对她说的事。 这些事情都是肖湘告诉她的,她不知道肖湘这么做会让北冥夜有多生气,不管怎么样,她不想再增加肖湘一点负担,一点点都不行。 所以在迟疑了好一会之后,最终她拨了另一个号码…… 阿娇捧着宵夜进门的时候,放在书桌上的电话正好响起,她熟悉的铃声…… “连城队长,你电话。”朝浴室的方向唤了一声,里头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却听不见他半点回应,大概他也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她把那碗还冒着热腾腾蒸汽的面条放在桌上,迟疑了一下,才转身走了过去,把书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名可的,又往浴室的方向望了眼,水声不仅没断,甚至加大了,只怕一时之间他也出不来。 想了想,她才长指一挑,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名可也没想到接电话的居然是阿娇,在听她说连城队长还在洗澡,她心里顿时更疑惑了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北冥连城应该不喜欢让女人靠近的,但现在阿娇不仅可以进他的房间,甚至还敢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接起电话……这两个家伙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这倒是一件好事,总算是最近这么多阴沉的事情里头,唯一值得高兴的一件。 “那好吧,我晚点再打过来,你记得要对他温柔一点,别再那么粗鲁了,他喜欢女人温柔的照顾,我猜这家伙有恋母情结,你看着办。”她笑了笑,认真交代道。 阿娇顿时红了脸,虽然知道她是误会了,可是听她这么说,她却又听得很认真。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他更高兴?”她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家伙总让人感觉缺少了那么点母爱,你就像个母亲那样关心他,我想早晚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化的。” 阿娇用力点了点头,应了声,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北冥连城的喜欢。 与名可结束了通话之后,她还拿着手机,心里想着事情,一直舍不得放下。 至于名可,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心里又开始乱了起来。 阿娇和连城在一起,那么晚了,人家浓情蜜意的,她也不好再去打搅他们。 可是,这件事情不弄清楚,她心里真的无法安定下来。 在楼道上徘徊了几分钟,她还是把北冥夜的号码摁了出来,他是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事情她就应该直接去找他。 可是,在往拨出键摁下去之际,她又犹豫了。 北冥夜找肖湘,一定警告过她不许和自己说任何有关的话,否则,肖湘不会直到现在才把事情告诉她。 那男人最恨别人的背叛,虽然,事到如今不管肖湘有没有违背诺言将事情说出,她只怕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把事情问出。 但这事总不能和肖湘扯上,万一北冥夜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她可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能看在自己的份上,放过她的朋友一马。 他心情好的时候,什么话都好说,可他万一真的生气了,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得好。 所以,落下去的手指还是收了回来,看着那串号码,看了好一会,她终于还是摁了返回键。 可,看着手机上那一串联系人的号码,她又实在不知道该问谁。 脑袋瓜里许多东西在转着,转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指一直跟着自己的思维在跳动,屏幕上慕子衿的号码就这样被她摁了出来。 她不应该去找子衿的,虽然慕子衿说过他们是朋友,过去的事情不会再多想,可那天慕子川跟她说的话,她却一直没有忘记。 他说子衿曾经喝醉过,一直一直呼唤她的名字,他到底只是为了让她难受而骗她,还是说这事是真的? 长指停在屏幕外,还是不敢摁下去,万一这事是真的呢? 正值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忽然震动了下,这一震,吓得名可差点忍不住把手机直接扔到地上。 再看屏幕,来电的居然是慕子衿……她才想着要不要打给他,他自己就打过来了,事情要不要这么巧?简直匪夷所思! 名可咬着唇,迟疑了一会,才终于将电话接通:“子衿,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回来。”慕子衿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但还能听出那份暖暖的气息,“你现在在哪里?学校还是帝苑?方便出来见个面吗?” “你去哪了?”名可下意识问道,想到他的问题,又答道:“我在学校。” 但也不是方便不方便的,只是,这么晚了…… “刚从西陵回来。” “那……” “你知道我大哥和肖湘的事情是不是?有空吗?我想见见你,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慕子衿打断了她的话,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只是这次,似乎多了一点沉稳的气息。 其实,也不过两个多月没见,感觉上上次见他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名可想了想,才点头道:“好。” 北冥连城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机放下。 名可的来电,他没有接上,洗过澡回拨过去的时候,她却在通话中,不知道那丫头找他做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阿娇,阿娇却盯着他敞开的浴袍底下那具肌肉饱满的胸膛,看得连眼都直了。 因为知道名可给他来了电,他连衣服都没整理好,便直接从她手里把手机拿了过去,给名可回拨,她也是运气好,才能看到这么些平时根本看不到的大好风景。 她不是好色,但,连城队长的身体……好吧,其实,说到底还是好色,但她深信,任何女人在连城队长面前,一定都会变得放荡而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这男人,实在是太有诱惑力。 北冥连城明显很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衣襟一拢,他声音也冷了下去:“还有事吗?” “没……没了。”阿娇被他沉下来的脸色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半步,慌忙收回目光,低声道:“就是……就是给队长把宵夜送来了。” 不等他开口发问,阿娇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刚才正好在厨房那里,反正要回这里,就顺便给你把面送了过来,队长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北冥连城不理会这些,又看了她一眼,才沉声问道:“她说什么了?” “什么?”阿娇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匆匆把视线调开。 这个男人,自己真的不能多看,每次看到总会心乱如麻,尤其现在两个人距离这么近,他还刚洗过澡,头上脸上还有水珠滑过。 那副凌乱的模样,不仅不损他半点帅气,甚至还给他添了一份狂野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与伦比的性感,阿娇心跳得如小鹿乱撞那般,呼吸也极度的混乱。 很可惜,北冥连城却越来越没耐性了:“可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了什么?有没有话交代下?” “她……”阿娇这才反应过来,忙摇头道:“她没说什么,只是说……只是说等会再给你打过来。” “还有事?”他又问道。 阿娇明白他的意思,忙摇了摇头,挤出一抹不自在的笑:“没事了,我这就出去,队长要是有什么吩咐,可以打电话给我,还有……” “这面我吃完,会让他们来收拾。”他转身往书桌前走去。 看着他在书桌前安静坐下来的身影,阿娇吐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只好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这么好看的男人,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有哪个女人见到他,能扛得住他那份充满蛊惑气息的男人味? 她真的好想呆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当一个伺候他的仆人,她都甘愿,自己的雄心壮志以及对未来的构想,在遇见他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一点影踪。 可是,连城队长却始终不肯给她一点点机会……她又长吁了一口气,实在是无奈。 从房间里走出去,直到她关门的时候,还能从门缝里看到他拿起手机又拨了起来。 没过多久之后,他虽然还是淡漠、但却明显多了几分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找我有什么事?刚才在洗澡,没听到电话铃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阿娇明显感觉到连城队长在听完对方的话之后,那一点点暖起来的气息慢慢又冷了下去,之后他只淡淡应了声,便将电话挂断。 看起来像是名可刚才有事找他帮忙,可现在已经找到另一个帮忙的人,所以,队长才会这么失望,是吗? 怕他发现自己还在偷窥,阿娇不敢多留,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 其实有些事情她不是注意不到,只是一直不想去关注。 连城队长最近确实有变化,应该说自从这座岛上偶尔会出现名可的身影之后,他的变化就开始变得明显了,他应该是很喜欢那个娇俏的女孩吧? 她心里没有任何不高兴,只有对北冥连城满满的怜惜。 如果名可也能喜欢他,她倒也能乐见其成,只要连城队长过得好,她便能心安了。 他笑,她也能跟着他笑,但可惜,名可却是先生的女人,既然是先生的女人,甚至还是未婚妻,很快就会结婚,那么连城队长这辈子只怕也不可能与她有结果。 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想那么多,连城队长现在的心里是不是很苦? 名可教她要像个母亲那样温柔地待他,也许他就会喜欢上自己,可那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连城队长不是喜欢每个人的温柔,只是喜欢她一个人的。 但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先生,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些?她的连城队长注定是悲剧下场吗? 他能不能有一天也可以放下这段情,让自己的人生再次明朗起来? …… 其实慕子衿打电话给名可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学校附近,只是不确定她是不是愿意见自己,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才没将自己具体的位置告诉她。 名可答应见面之后,他愉快地告诉他,自己已经走进学校里。 深夜时分的校园有几分安静,但学校后院的小树林里,安静中却透着点点诡异嗳昧的气息。 来这里之后,慕子衿才有点开始后悔了起来,只怪他过去从来没有在意过男女之间这些感情事,更加不会知道谈恋爱的男男女女之间都喜欢做什么。 现在,终于是有那么点认识了,原来,校园这种地方,真的会隐藏那么多秘密。 本来有点想着要不要与名可改一个地方,但他电话还没来得及给她打过去,她人已经到了。 名可是一路接电话,一边过来的,和北冥连城说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之后,她才将通话掐断,再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约定的地方。 这个地方,曾经给过她太多可怕的经历,可现在再回想,似乎那些可怕都已经变了味,变成丝丝甜蜜了。 当初,北冥夜那混蛋就是在这里,拿珊珊的照片威胁她,让她主动将自己送到帝苑,给他……娱乐。 一转眼,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看到慕子衿就在前头小凉亭下,名可将手机收起,举步走了过去。 慕子衿已经走出凉亭,等她走近,才和她一起往凉亭走去。 事实上他现在有点不自在,名可也许还没有发现,但他在这里坐了好一会,那边的情况却很清楚。 好在,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动静也没有再响起。 午夜时分,学校里的餐馆已经关门,这个时候也不便带名可出去,所以这个幽静的凉亭,至少还算是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借着淡淡的月色,名可迅速打量了慕子衿一眼。 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不,该是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她和北冥夜的订婚宴上,慕子衿虽然也有出席,但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这应该算不上是见面。 至少,有三个月没说过一句话倒是真的。 现在的慕子衿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受了慕氏的原因,整个人多了几分深沉的气息,和过去那个安静沉敛时常会给人一种慵懒感觉的沐家二少爷,真的很不一样了。 “最近好吗?”不知道该以什么话来当开场白,名可在石凳上坐下后,抬头看着他问。 一看他眼底疲惫的神色,有些话倒是不再需要刻意,自然就问出口了:“是不是还没有适应慕氏的事情?工作很累吗?” “看出来了吗?”慕子衿目光柔柔的,看着她比过去更加动人的精致五官,看到之后,还是会止不住一阵心醉,移不开目光。 北冥夜对她一定是很好,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的生活总能体现在她的薄唇上,她双唇粉嫩光泽,是爱情的滋润么? 他有点僵硬地别过脸,轻咳了声,才道:“倒也不是适应不了,就是事情太多,再加上我自己在外头的公司……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很沉闷?可以换个话题。” 名可本来想笑的,但今晚的心情有点沉重,她笑不出来。 “说说我大哥和肖湘的事情,嗯?”她心情不好他看得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肖湘的事情有关。 “你是在关心你大哥,还是怕这事对慕氏造成不好的影响?”慕大少薄情,弄得孩子都没了,不管怎么说总不是什么好事。 “你认为呢?”慕子衿眼底的光亮微微淡却了些,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今晚见面,这丫头对他已经生疏了不少。 是心里藏了些什么事情,还是真被世人说中了,不管是什么情,都会随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淡薄下去么? 那为什么,这些名言到了他这里,却一点都行不通? “你想知道什么?”两个人之间的疏远,就连名可自己也能感觉到,现在再想过去的事情,她基本上已经想不起来太多。 不过,和他弄得这样不尴不尬的,大部分的原因全是因为慕子川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他喝醉了酒,一直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不敢说破,但始终是不敢再靠近半步了,除非,等到他找到了自己幸福的那一天。 慕子衿看着她低垂眼帘的模样,那份不自在让他忽然就有了想要抽烟的冲动,这个模样的她,让他莫名烦躁。 “是不是我的原因?”他忽然问道。 “呃?”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肖湘和慕子川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可他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被她拒于心门之外,和当初她知道自己骗了她的时候一样。 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但现在,面对着有意和他疏远的名可,他才知道,原来,他在乎,一直都还是那么在乎! “我还是你的朋友吗?”他声音沉了下去,听得出有点不悦的气息。 名可被他东一节西一节的话语弄得很是莫名奇妙,是她最近脑袋变笨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忽然就觉得自己开始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我们……当然是朋友。”不知道怎么说话才不会让他生气,她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道:“你刚才那话……我不是很明白,湘湘和慕子川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们在一起,所以,慕子川……” 可是,那不是因为慕子川和北冥夜的事情吗?对了,她今晚出来,是想要问那件事的,怎么一出来,思维就被慕子衿给牵着走,弄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啊!子衿,你做什么?”身体忽然被人悬空抱了起来,名可吓得下意识揪紧他的衣襟,却又在他将自己双脚放回地面的时候,立即松开了他,“子衿……” “对着我的时候,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我有这么让你为难?还是说,其实很不喜欢与我见面,现在根本就是恨不得立即离开?”他压了过去,将她压在凉亭石柱和自己高大的身体之间。 双手撑在她身侧,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他目光有点凉,凉得如秋末初冬的水一样,全锁在她脸上。 名可终于知道他真的是生气了,但,他生气归生气,现在两个人这个姿势却是万万不可。 “子衿,有话好好说,我……你先放开我。”他是不是忘了,她现在已经是北冥夜的未婚妻?他和北冥夜是好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不知道吗?“子衿,你这样,夜会不高兴的。” “你只在乎他的感受。”慕子衿哼了哼,其实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举动确实很不妥,他没想过今晚要对她做什么的,来的时候确实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过程。 当然,顺便见见她,也是目的之一。 可却真的没想过要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非要和他疏远起来,是她非得把他当成一个和陌生人、甚至坏人没什么区别的人来对待,他才会气得乱了气息。 见她一脸防备地瞪着自己,慕子衿浅吐了一口气,有点无奈:“抱歉,只是……” 话还没说完,忽然,不远处的密林中,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啊……好棒……” 听得出那声音分明经过了刻意的压抑,但还是软软地飘了过去。 凉亭下的两个人,一瞬间,男人身上体温狂涨,女孩却红着脸,眼底全是匪夷所思…… 第217章 我们曾经谈过恋爱 名可是真的不敢相信,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在这学校校园里,在这密林中,怎么……怎么会有人做那样的事情,而且就在不远处,他们难道不知道凉亭下有人吗? 她刚才和慕子衿动静这么大,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她甚至还被慕子衿吓得尖叫了起来,难道真是太过于投入,竟完全听不出有人就在附近? 心脏猛地像小鹿一般蹦个不停,但不是因为和慕子衿现在靠得太近,而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听到那种声音,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尴尬。 想要把慕子衿推开,好让自己也自在一点,可她才刚推了一把,竟不想他高大的身躯居然变本加厉地压了过来。 “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慕子衿沙哑的声音打断道:“他对你好吗?他是不是真的很疼你?” 声音那么沙哑,身上的温度那么高涨,名可又不是没经历过世事的小女孩,怎么会听不出他这一刻已经动了情? 不远处,女孩的叫声越来越激荡,也越来越让人想入非非,可是,现在压着她的可不是她的男人,而是一个不应该与她有任何纠缠的朋友。 不管是什么样的朋友,至少两个人现在这样绝对不应该,要是被北冥夜知道,他一定会气疯的。 “你今晚找我到底想要说什么?你问我都告诉你,先……先让我坐下,我累了。” “你要是累了,我抱着你就好。”慕子衿的气息热热地喷在她脸上。 其实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再这样逗弄她,可他舍不得放手,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直告诉自己,她和北冥夜已经不可能再被任何力量分开。 可这个女人……这个不听话的坏女人,为什么刚才要惹他生气?为什么要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就当是个老朋友那样见面不行吗?有必要处处防着他?他是不是真有这么可怕,可怕到让她不得不防备的地步。 大掌忽然扣上她的手腕,在她惊慌失措想要躲开的时候,他闭了闭眼,哑声道:“别乱动,我忍一忍。” “忍一忍”这三个字,让名可吓得连心尖都被提了起来。 不远处的叫声还在继续,这会不仅仅只有女孩的叫声,就连男人喘气的声音都在响起,当中还掺夹着某些一听就会令人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的声响,在这种情况下,他……真能忍吗? 可是,他已经说了他会忍,如果自己继续乱动,勾起了他更可怕的冲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连他自己都把握不住。 名可心里慌得很,手抵在他胸膛上,想将他推开又不敢乱动,只能默默等待他自己将那份冲动给压下去。 如果他不是子衿,不是那个真诚到让人没有办法狠下心去责备的男人,她一定会怨他连自己好友的未婚妻都不放过,可她现在却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慕子衿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让自己冷静了点,虽然冲动还在,但却只是用力往她身上压了压,便倏地放开,大步走到凉亭的另外一角,将他的外套拿了起来,率先往凉亭下走去。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再跟你好好谈。”他道,丢给她一记不冷不热的身影。 名可真不想跟过去,但她今晚确实还有很多问题想弄清楚,而且现在就算她真要回去,他也不一定会允许。 安静的地方……她红了红脸,主动忽略掉女孩越来越尖锐的叫声,赶紧追到慕子衿身后,远离了这一方。 实在太可怕了,一直以为那些小情侣们,来这里顶多就是调*,吻一吻,抱一抱,没想到现在的孩子居然胆子这么大,连在这种地方也敢折腾起来。 她吁了一口气,想起当初自己被北冥夜压迫的时候,也曾经…… 脸一直红粉菲菲的,但在面对慕子衿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敢想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在人工湖旁停了下来,名可离慕子衿还是有点距离,但却不敢躲得太远,怕他又会说自己态度不好什么的,弄得大家都尴尬。 慕子衿却只是一直看着湖面上平静的夜色,并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说话。 倒是名可不等他开口,她已经主动交代道:“慕子川不想和湘湘在一起,跟她说了要她以后不要再找他,但肖家的人却因为攀不上慕家大少爷,肖庆江把一肚子的气发泄在湘湘身上,将她锁了起来……那天湘湘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去,却不想在路上遭遇了车祸,之后被送到医院,才发现……” “才发现怀了我大哥的孩子,但可惜那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慕子衿回头看着她,薄唇抿了下:“对不起,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事,我相信我大哥也绝对不知道,否则,他不会狠心做出这种事情,让她远离自己。” 对于这件事情,名可却已经不想再评论,她道:“那只是他们的事情,我想,不管是我和你都没有这个资格去干预些什么,如果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再来打搅湘湘的安静,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感情的事最忌讳旁观的人横加干预,如果是两个人看不清对对方的心,他们推一把倒也没什么,但现在,情况可不是这样。 慕子衿没有说话,事实上这一点他也很清楚,可他还是一下机就来了找她,至于之前的目的是什么,在见面之后,此行的目的已经不重要。 看着她在月光下越显柔和的小脸,他淡淡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她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其实看得清楚,只是后来被自己这么一折腾,她的事情就被压下去了。 名可心跳又乱了下,看了看他,又收回目光,始终有几分犹豫。 “我希望我还是你的朋友,刚才确实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太见外。”慕子衿缓了缓,才又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经谈过恋爱。” “那是因为你在欺骗。”这件事情,名可可不想承认,那份所谓的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过。 慕子衿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湖面,不再反驳。 对她来说有些东西是假的,但对他自己来说,却真实得不容置疑。 “我能要求别再用这种防备的态度对我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如风一样,丝丝缕缕渗入到人的心,其实还是很好听的。 听着他不再沙哑的声音,名可心头的防备也渐渐散去了些,最终她平静道:“如果你可以不再发疯,那我……” “那好,我不再发疯,你也别防备我,我们还像过去那样,过来坐吧。”他拍了拍石凳另一端,看着他。 名可却不愿意过去。 慕子衿有点无奈,站了起来,把凳子留给她,他自己走在一旁柳树下,看着已经长出了点点嫩芽的柳枝。 “说吧,我什么事情想要找我帮忙?”他淡淡问道。 名可走到石凳上坐下,不辜负他的好意,坐稳之后才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先探他口风:“你觉得你大哥和夜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慕子衿回头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些:“出了什么事?” 名可没办法将事情告诉他,因为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谁的那边,又或者说这件事情到底该不该牵扯到他。 末了,她又试探性地道:“你大哥……他似乎有意想要把名川的生意做到东陵来,而夜的帝国集团又是东陵实力最雄厚的集团。我只是在想,他们在商场上会不会有竞争,会不会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愉快,甚至伤了和气?” “他们不是在合作吗?”慕子衿还是觉得有几分疑惑,这丫头从来不关心商场的事情,怎么这时候却忽然问起这些?“何况商场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有时候一点争执并没有什么,只要是良性竞争,我相信他们不管是谁输了,自己心里也会服气,你没必要担心大家以后见面会尴尬,男人没你想象的小气。” 名可动了下唇,却不说话。 他这么说,名可就知道慕子川和北冥夜的事情,他其实并不知情,既然不知,那就没必要将他拖下水。 她干笑了下,别过脸,躲开他锐利的目光:“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毕竟大家都是朋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我也不懂商场这事,随意问问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你说你才刚回来,出去那么久该累了吧……” “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是吗?”慕子衿眸色暗了暗,很明显又开始不高兴。 名可真怕他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下意识往石凳一旁挪去,虽然没有直视他,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 她干笑道:“不是,你别想太多,只是现在时间真的不早,就算……就算你不用休息,我也该回去陪湘湘了。你知道的,她刚出院,身子还不好,我怕她醒过来发现我不在,会害怕。” “你时常回帝苑陪北冥夜,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哪个晚上不是她一个人度过的?那时候怎么就不担心她害怕?”慕子衿一直盯着她的脸,她眼底的不安和那粉饰太平的笑意,都让他心头不悦,他却无法多说什么。 哪怕她嘴上说着大家还像过去一样,但事实上,她始终对他有防备,为什么这次再见,她居然对自己防备成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错? 名可却还在解释着,她淡淡道:“现在不一样,她才刚出院,身子不好,你体谅一下不行吗?” “我哥跟你说了什么?”慕子衿忽然沉了眸,举步向她走去。 名可被他吓了一跳,霍地站了起来,急忙退了两步。 迎上他的目光,她顾左右而言他:“你现在喊他哥已经喊得很习惯了,看来你们感情真的不错,我也替你们高兴。”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慕子衿却不被她胡扯的话牵着鼻子走,执意追问。 那是唯一一次,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将自己对她的思念给暴露了出来。 当时除了慕子川,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她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否则,她今夜的态度不至于这么奇怪。 慕子衿想不透,但名可怎么可能愿意和他说起这种事? 她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摇头道:“我这几天讨厌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他说些什么?虽然,他是你的大哥,但是,他把湘湘折腾成这样,我心里是很恨他的。” 抿了下唇,别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心虚,她道:“我们不要提他了,我真的要回去照顾湘湘,子衿,你早点回去休息好吗?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 “事情还没问清楚,你今晚出来见我,岂不是白走一趟?”这件事情她不好意思说,他可以不问,但,明知道有些问题还在她心里纠结着。 慕子衿却完全不理会她那些解释的话,继续向她迈步靠近:“心里对我这么防备,还愿意出来与我见面,是因为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我吗?慕子川和北冥夜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被你发现了?如果你是为了他们好,你就应该把事情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忙。” 名可本来还在后退的,听到他后面那几句话,便下意识住了步,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 慕子衿已经走到她跟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顿时便被这亲密距离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半步。 “再退,我不介意立即把你抱在怀里。”慕子衿警告道。 一而再再而三远离他,他受够了,如果这是这丫头要惹他生气的方式,那他不得不说,这方法真的很好,他确确实实被气到了,甚至快气疯了! 名可深吸一口气,拼命勉强自己忽略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平静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两个人的态度似乎不大好,有一种……有一种敌对的感觉。” “你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慕子衿沉了眸,连脸色也沉了下去:“你不相信我?” “这和相信不相信没有关系。”见慕子衿又有生气的迹象,名可立即解释道:“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不应该在别人面前多说什么。” 慕子衿的声音却还是那么生硬:“可你却解不开这个困局,否则,你也不会想到要问我。” 迎上他凌厉的目光,名可竟忽然有一种彻底无力的感觉,她确实是因为解不开这个困局,才会想到要找他。 可就算找了他,这困局就能解开了吗?他连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仇恨都不知道,如何能帮她? 最终她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也不好说,我今晚来,本来就是想向你要个答案……我若是知道,还会想到来问你吗?” 不想继续与他纠缠,她道:“我得要回去照顾湘湘,子衿,我知道今晚我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不过,你的举止也不得当,我们算扯平了,好吗?” “好。”慕子衿不想与她继续纠缠这些话题,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逼她,那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他自己会调查清楚。 想向她走去,又怕她躲开,末了,他才道:“我送你回去,不过,以后答应我,不要刻意躲着我。我没有忘记你是北冥夜的未婚妻,你们的订婚宴我也有出席,我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对于今晚的失态……对不起。” 名可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率先往宿舍楼走去。 慕子衿跟在她身后,名可不敢走得太快,怕他又会说自己故意躲着他,等会心里不高兴了,又弄出些什么事端。 这些男人一个个脾气都差得很,似乎认识的人当中,就没有谁脾气是好的,只除了北冥洵……也许,只是因为和北冥洵不熟,才不知道他背地里脾气有多暴躁。 反正,没一个是好惹的就是了。 不过,不管他们的脾气有多差,只要自己不去惹他们就好。 今晚没从慕子衿口中听到些什么,回去之后只怕也会睡不着,但现在再不回去,在外头她会更加难受。 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楼门前,她才回头看着慕子衿,向他点头道:“我进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慕子衿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名可也不等他回应了,又冲他点了点头之后,便迅速往侧门走去,转眼进了宿舍楼,消失在主楼的大堂里。 好在进去的路上并没有听到慕子衿喊她,她真怕他忽然将她喊住,还有些什么话想跟她说。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和他说什么。 进了电梯之后,名可长吁了一口气,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才真正落下。 忽然,手机里头短信息的铃声响了起来,她从兜里将手机拿出,长指把屏幕挑开,居然是慕子衿的短信。 带了点点好奇,她将短信点开,里头短短几句话,顿时又让她不安了起来。 “是不是大哥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不停在呼唤你名字的事?我承认我还没有忘记你,但我已经在努力。你今晚确实伤了我的心,如果还当我是你和北冥夜的朋友,以后对我好点,别再用疏远的态度伤害我,我会心痛,痛起来真的不好受。我无意伤害你,对不起。” 话不多,但却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看着每一个字,想着他刚才暗淡的眼神,名可顿时又为难了起来。 不是自己的男人,当然不应该去在意,可他是她和北冥夜的朋友,北冥夜是真的把他当朋友看待的,他们那些情义她能看得清楚。 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而伤了他们的友情,人生在世,难得有几分知己,少一个就是永远少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回来。 她真的不想当破坏他们感情的坏女人,可现在,躲也不是,不躲也不妥,以后面对慕子衿,她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北冥夜和慕子川的事情,到底他们要斗到什么地步,战火才能平息下来? …… 新的一周,一切又如过去一样,似乎一步步正在恢复正常。 肖湘醒来之后,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总算可以和名可有说有笑了。 两人一大早去了学校的餐厅要了两份早餐,因为去得早,餐厅里还没有多少人。 肖湘睡了十几个小时,睡得连眼袋都开始浮肿,倒是名可那双本来水汪汪、莹亮好看的眼眸,这时候浮现了几条浅浅的血丝。 肖湘讶异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还出了门?我记得不太清了,模模糊糊的,似乎看到你很晚才回来。” 名可点了点头,不想隐瞒她:“子衿来找我了。” “慕子衿?”肖湘指头一紧,任何和慕子川有关的人,这时候都能让她激动。 不过,她很快就将激动压了下去,看着名可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是不是为了慕子川和北冥夜的事?他不应该把你拖下去,你根本帮不了什么。” “不是,他只是来找我,问问你和他大哥的事。”名可笑了笑,把热奶牛往她跟前推去:“别这么敏感,子衿这份人其实不错的,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如果你和他有机会多相处些时间,你会发现他也是个不错的人。” 肖湘不说话,对慕子川她可以破口大骂,也可以将他列为最恶劣的人种,对于慕家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却是一句坏话都不愿意说的。 “对了,你曾经在慕家住过几天,是不是?”见名可脸色有异,她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想提的话,我们不要说了。” 她怎么就忘了,当时可可是以慕子衿女朋友的身份在慕家住下来的,而且那时慕子衿出事,大家正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总归是不好的事情,提起来做什么?都怪自己太冲动。 她低头慢悠悠喝着热奶牛,不想她刚说完,名可便主动向她道:“是住过几天,其实慕家的人都不错,伯父为人虽然严肃了些,不过,看得出人没有什么坏心思,大概最多就是犯了大部分有钱男人都会犯的错,在结婚之前已经和慕子川的妈妈在一起。” 第218章 夏千金哪来的胆子 肖湘只是安静听着,对慕子川私生子的身份不敢多说,毕竟她自己的身份也不见得就光彩。 名可继续道:“至于子衿,他似乎与慕家的人,刚开始时关系并不怎么好。其实可以想象的,他妈妈不在了,慕家换了女主人,尤其新来的家庭成员还是他的哥哥,而不是弟弟……他自然知道是他爸爸当初对不起他妈妈,所以,原先和慕子川,甚至他爸爸,关系都不怎么好。” “那后来呢?”肖湘忍不住问道,对于慕家的事情,她潜意识地就像了解更多。 名可笑了笑,继续道:“后来子衿不是被绑架了吗?那次还是被我害的,慕子川去救他的时候,还曾经为他受过枪伤。” “是腰上那个枪伤吗?”那伤口肖湘也见过,曾经看着那道疤,心里难受了许久,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模样,就像是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名可点了点头:“那次虽然不致命,但也伤得挺严重,子衿大概是被感动了,和他的关系便好了起来。” “他对慕子衿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肖湘垂眸看着桌上的白粥,心里还是有点闷。 慕子川这样的男人,和北冥夜一样,让人看得太不真实,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刻的真心实意,到了下一刻,会不会一切都成了空。 名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来说,不过那次他确实为了救子衿,差点连命都没了。” 肖湘想起那次他听到慕子衿有危险的消息,连夜带着枪出门的情形,可那会岛上还有北冥夜的存在,她实在不知道慕子川去救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如果不是真心,那……那那件事情他到底有没有份去参与? “你还喜欢他吗?”名可忽然问道。 肖湘被她吓了一跳,差点被来不及咽下的牛奶给呛死。 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她想要摇头,可不知道为什么,否认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终,她无奈叹息道:“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区别?横竖是没有结果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名可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沉默中,名可忽然听到电视里头传来几个让她熟悉的字眼。 她一愣,忙扭头往不远处的电视机望去,果然没听错,财经消息里面播放的竟是有关北冥集团的消息。 夏千金和夏国良将手中仅有那五个点的股份拍卖,北冥集团又陷入混乱之中。 还有消息传出,说东陵首富北冥夜不过是挂了个名,出任北冥集团的总经理,人并没有真正入职。 新闻发布会上的信息被指弄虚作假,北冥集团董事长北冥雄为了安抚民心,刻意发布虚假消息…… 之后又是一些股市相关的报道。 虽然名可听得不太懂,但至少知道,北冥集团的股价最近又在狂跌,已经开始有不少股民在抛售手上的股份,还有,就连股东们都在动摇,频频传出有意出售手中股份。 北冥集团如今正陷入愁云惨雾这种,几个高级管理人员纷纷辞职…… 这短短的一则财经消息,让她越听心里越急,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集团又开始陷入一片混乱了。 是谁把消息传出去,说北冥夜没有出任总经理一职?其实他出任了,但…… 不少知情人都知道,他没有为北冥集团做过些什么实事,只是挂了个名而已。 如果这消息真被外头证实,只怕集团的股价还要再跌下去。 “可可,是不是担心你外公?”肖湘握了握她的手。 那则消息她也一字不漏看清楚了,和他们肖氏当初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他们肖氏现在摇摇欲坠,再没有大量的资金入股,只怕是撑不下去的。 那北冥集团呢?会不会和他们的肖氏一样? 那可是在东方国际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集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说倒就倒?这种事情,她实在没办法想象。 名可没有回应,她现在想的却是夏千金和夏国良的事情。 如果她没记错,她回东陵之前,夏千金那边还一直坚定地说,一定会支持她外公,怎么转过头,居然就弄出这种动静?这个时候抛售北冥集团的股份,无就是等同于逼集团瓦解吗? 夏千金哪来的胆子,敢明目张胆与她外公作对? 还有,夏国良是什么时候回东方国际的?他回去之后,人没有立即被逮到,还有时间将手中的股权抛售出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否则,光凭他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到底,是谁在背后…… 不对,这个问题也许完全没有疑问,太子…… 太子不是说过要对付北冥集团吗?那这一切,果真都是太子爷在操作吗?但太子爷只为了自己出一口气,背后就弄出这么多事情来,那那个男人也确实太小气了些。 是她的表哥,她不想用任何难听的话去形容他,可是…… 毕竟不是商场的人,名可猜不透,也不知道这时候该问谁。 吃过早饭,一路往教学楼走去,她还是有几分心神恍惚,还是肖湘不断在安慰,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两个人来到教学楼前,还没来得及进去,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了一声:“贱人,勾引慕大少,不要脸!” 肖湘和名可一怔,回头望去,只见有人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在向她们用力掷来。 名可心头一紧,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即一转身,把肖湘护在自己怀里。 啪的一声,一只本来就开了口的小瓶子砸在名可的肩头上,一股火辣辣的刺痛顿时升起。 名可低叫了一声,眼泪差点忍不住就痛得溢了出来。 灼痛,不仅肩头上,还有脖子……好像被火烧到那般,又痛又慌,让她差点昏死过去。 可她依然没忘记现在的情况,那个人分明是冲着肖湘而来的。 “快走!”名可推了肖湘一把,急道:“往教学楼大堂跑去,那里人多,快!” 肖湘顿时反应过来,却没有听名可的自己逃到教学楼去,而是一转身,立即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以为那个人还会攻击,两个人知道对方不愿意独自离开之后,已经立即防备了起来。 但再回头望去,刚才拿瓶子砸她们的人已经一头钻入人群中,转眼跑到学校大门外,消失在大马路上,想要抓她已经来不及。 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简直不可思议,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名可受伤了。 肖湘立即将她扶住,急道:“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忍着,我立即带你去医务室。” 名可咬着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地上那只开了口的瓶子,只见还有不少液体从瓶中溢出来,结合她肩头上那阵火辣辣的刺痛,不难想象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学校里居然有人砸硫酸,简直太可怕了,附近这么多人看着,不仅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甚至一个个冷眼旁观,看着那个扔瓶子的人离开,不帮忙追也就算了,竟还像是故意堵在肖湘和名可跟前,阻止她们追过去那样。 太过分了,这些人全都是帮凶! 肖湘气极,但更多的是内疚和心痛,那个人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可却为了她弄得受了伤。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连累了她…… 医务室里,护士正在给名可的肩头上药。 好在这种天气,穿的衣服虽然不算特别厚,但总算有件外套挡着,溅出来的硫酸有两滴溅到脖子上,有一些从衣服面料上渗透进去,烫到了她的肩,伤得并不重,只是难免有点疼。 “报警了没有?”医生从外头进来,看着两人问道。 两人看着他,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医生立即沉了沉脸,主动建议道:“和你们的指导员说一声,要不我帮你们给他打个电话?你们指导员是谁?在学校里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不能放过那些人,否则,咱学校就成没治安的了!” 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肖湘正要点头告诉他指导员的名字,名可却扯上了她的衣襟,以眼神阻止。 看着医生,名可勉强挤出一点笑:“没什么,大概是认错人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也许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可可……”肖湘皱起了眉。 名可扫了她一眼,又看着医生道:“给我开点药,回去我自己上药就行,这件事情还是不要闹大了,我们还要上课。” 医生看了下时间,离上课不到几分钟了,不知道这个学生在隐瞒些什么,但既然她不愿意讲事情闹大,那也就算了。 学校里这些个人的小恩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个校医而已。 给名可开了药,叮嘱她怎么用之后,医生便给其他学生服务去了。 名可和肖湘从医务室里出去,这次走在路上,两个人都特别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人手里拿着些可疑的东西,连在学校里过日子都要过得这么谨慎,实在让人绝望得很。 “为什么不让我说?”肖湘看着名可,闷声问道。 名可笑了笑,摇头道:“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现在网上那些流言好不容易才让北冥夜的人压下去,再闹,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她现在肩头也没怎么痛了,这事过去也就算了,以后自己小心一点,谨防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好。 如果事情闹大,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肖湘,何必? 肖湘闻言,心头一酸,连鼻子也差点酸楚了起来。 原来都是为了她,想想这事要是闹下去,网络上肯定又会升起不少风言风语,到时候她要面对的压力确实不少。 可是,这样容忍,这些人真的就会退让吗? “要不要告诉北冥先生?”她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只怕他最近也很忙。” 北冥夜确实很忙,北冥雄那边又开始不断给他打电话,催着他去东方国际走一趟,但他最近手上有好几个大项目在处理,再加上名川已经和帝国集团彻底对立起来,有些项目被名川的人挖走了,到现在他还在补救。 他不主动出击,慕子川却发了疯一样,以本伤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背水一战了。 想要应对不是不行,只是在商言商,对于北冥夜来说,打这样的仗完全没有意义。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怀疑慕子川对他的仇恨,只是还是想不清楚到底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正在忙碌的北冥夜连头都没抬,等人进门之后,他淡淡问道:“怎么样?” 佚汤没说话,只是把那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北冥夜把文档弄好才停了下来,将资料取了过来,迅速瞄了眼,不过十来秒,三张打满字的资料已经被他一字不漏全看了去。 “这么说,他极有可能不是慕应天的儿子,这些慕应天不知道吗?”他挑起了眉,看着佚汤。 佚汤摇头,平静地:“应该是不知道,当初他们做过亲子鉴定,只怕被钟裕佳做了些手脚,之后慕应天就让慕子川以慕家大少爷的身份住了下来。但因为钟裕佳过去是个坐台的,所以,哪怕慕应天承认了他们的身份,也和钟裕佳结了婚,在对待慕子川的态度上始终是远远不如慕子衿,这件事情先生应该比我还清楚。” 他和慕子衿这么熟,慕家的事情他总能知道一些。 北冥夜不说话,把资料放下,长指落在鼠标上,调出另一个文档,继续做事。 佚汤又道:“但慕子川的来历有点诡异,我们直到现在还查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北冥夜指尖顿了下,沉思了片刻,他忽然道:“如果与身份有关,那继续往上一辈的方向去查。” “明白了。”佚汤点了下头,见他没有其他吩咐,便转身出了门。 上一辈……难道这份恩怨果真是从上一辈遗留下来的?那么,慕子川的身份又是什么人? 上一代的事……帝慕浚又曾经得罪过谁?让他的后人非得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报仇? 名可和肖湘都以为像上午被人家扔硫酸这种事情,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就不会再发生,但没想到,只不过是半天的时间而已,居然接二连三就出了那么多意外。 她们只有上午一二节课,下课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下楼梯,不知道是谁在后头挤了起来,之后有人站不稳,撞上了肖湘。 那会名可就在肖湘身旁,如果不是用力扯了她一把,两个人就不会只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这么简单,只怕肖湘会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死是死不了,但受伤是难免。 这次就算是意外,可两人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等到他们回宿舍楼的时候,忽然,竟有一个开自行车的人飞快地冲了过来,一边喊着“勾引慕大少的婊子”,一边骑着车,迅速往肖湘身上撞去。 如果不是名可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只怕这一撞绝对撞得不轻。 之后哪怕她们怎么喊,都没有人帮忙将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拦下来,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逃之夭夭。 不过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已经两宗意外,名可和肖湘心里也开始不安了起来,这事确确实实是冲着肖湘来的。 慕子川不是什么大明星,可却居然有人会为他疯狂到这地步,让人怎么愿意相信? 可是,抓不到人,她们也没有证据,学校里的事情又不敢事事告诉北冥夜,两人只好躲进了宿舍里,整整两个小时没有出来过。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去学校的餐厅,两个人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的,不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后左右瞧得清清楚楚,就连上头也怕忽然有人会向她们砸东西。 紧张兮兮地一路来到餐厅里,见这么多同学在这里用餐,她们才总算安了心,却不想去食品区各自取了一份饭,才刚坐下来,忽然不知道哪里又有人大叫了声:“不要脸的臭娘们,勾引慕大少,去死吧!” 一包不大不小的东西向她们砸了过来,啪的一声,落在两人面前的桌上。 不理会被菜汁弄脏的衣服,生怕这包东西有什么危害,名可立即站了起来,扯了肖湘就要走。 可那包东西扔下来之后,落在桌上却没有一点反应,再定睛去看,居然是洗手间里面那些脏东西。 名可简直忍无可忍了,这次盯准了逃跑的那个人,要肖湘照顾好自己之后,她迈步便追了过去。 肖湘毕竟才出院没多久,哪怕已经好了不少,但哪里追得上他们? 可是,跑出餐厅,名可还是失了那人的影踪,在周围的大小路上看了一遍,还是看不到任何可以的人物。 怕肖湘在里头再次被人伤害,她赶紧折了回去,犹豫着要不要再去弄一份饭,直接带回到宿舍里吃。 可是,一想到刚才那包脏兮兮、让人作呕的东西,却一点胃口都没了。 最终两人灰溜溜回了宿舍,好在宿舍里还有一点零食,随随便便吃了点算是应付了过去。 那日整个下午,两个人都没有离开过宿舍半步,这次名可真的不敢大意了,想了好久,才决定给佚汤打个电话,希望能让他想个法子,当然可以不惊动北冥夜,那就是最好的。 她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下去,学校里没人帮她们,报警也不知道能有多少用处,只有求助于自己人。 但不想电话还没有拨出去,铃声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她心头一抖,闷闷地看了肖湘一眼。 “谁?”肖湘看着她,眼底也有几分不安。 名可迟疑了下,才无奈道:“夜。” 将北冥夜的电话接起,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见名可想反驳,但对方又说了句什么,电话就被挂掉了。 等她放下手机,肖湘才看着她,笑了笑:“北冥先生让你今晚回帝苑,是不是?” “湘湘,我……”名可有点迟疑。 这次北冥夜很明显生气了,可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连上午的事都知道。 他气她上午出了事,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所以今晚她要是敢不回去的话,以后她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肖湘哪里不明白那男人的脾气?能让名可留在这里陪自己,陪了那么多天,已经很不容易。 她笑道:“没事,你为了我已经快要将他得罪死了,这次要是再不回去的话,换了我是他,我也会气得不成。不用担心我,我晚上不离开宿舍,难道那些人还能闯进来对付我不成?” “你放心,我会让夜处理这件事。”既然北冥夜都知道了,那现在哪怕她不开口,北冥夜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肖湘却摇了摇头,有几分抗拒:“不要再事事都麻烦北冥先生,她是你的男人,不是我的。可可,我不是矫情,但不管怎么样,事情真的与他没关,我相信过几天就好了。” “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针对你,怎么可能会好得起来?”名可才不管什么“你的男人,我的男人”,她们是朋友,就不应该计较这些事。 “不管了,现在他知道了,就算我不说,他也一定会追问,你不要想太多……要不今晚跟我回帝苑吧,我们一起……” “不,我不去。”肖湘一直在摇头,虽然在笑着,但很明显态度坚决:“我真的不去,可可,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如果你是我,你也一定不会愿意去的。考虑一下我的处境,我去帝苑真的不适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如果真的担心,那你离开之前,叫他们帮我带一份吃的过来,晚上我就不出去了。至于明天,我等你回来之后,再跟你一起去教室,你说好不好?” 名可不说话,没什么好不好的,可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怎么能放心? 肖湘不想继续让她为难,主动换了个话题:“北冥先生怎么知道这些事?不会是又有人将事情放到网络上去了吧?” 她笑得有几分不自在:“保险起见,我还是上网搜一搜再说。” 肖湘其实也是随口说说的,可她和名可都没想到,上网一搜之后,居然真的搜出来这么多消息。 本来北冥夜将她和慕子川的相关话题命人清了一遍之后,网络上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已经不多,哪怕有也只能在快照上来找到一点点,打开显示的就是帖子已被删除,话题已不存在。 但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居然在短短一两个小时之内又疯传了起来。 其中包括她和名可在教学楼门口被人扔硫酸的照片,还有有人开自行车差点撞到肖湘时被拍下来的一幕幕,以及她们在餐厅打算吃饭,却被人扔脏东西。 每一次总有人在最好的角度,将这些照片给拍下来,说不是有预谋,有谁会相信。 怪不得北冥夜那么忙,还可以对名可的事情那么了如指掌,原来不是他派了人在监视她们,而是他手下的人在网络上看到这些转告给他。 这回不仅是肖湘,就连名可也止不住在心里升起了一丝寒意。 “有些话我说了怕伤害到你,但我觉得我必须要说。”名可看着肖湘,一脸认真。 肖湘咬着唇,其实她不说,她自己也知道,可那是他们的家人,她能怎么办?他们还是不死心…… 她闭了闭眼,眼底有泪,但,因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哭泣,名可一定会不高兴,所以,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拼命将眼泪逼了回去,看着名可笑道:“我在想他们还能做到什么地步,还有,我那个妈妈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杨阿姨应该是不知情的,她就算再怕你爸爸……不,我是说那个男人。”她实在不想将那个男人当成是肖湘的爸爸来看待,那人是疯的,为了逼慕子川对肖湘负起责任,居然这样来伤害自己的女儿。 万一今天那只硫酸瓶子真的砸到肖湘身上,伤了她,甚至毁了容,他是不是也不打算理会了? 反正现在逼的是慕子川的良心,是不是就觉得让肖湘的情况越惨越好? 至于以后慕子川还会不会要肖湘,他们不在意是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这天底下会有这么恶毒的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家人? “报警吧。”她看着肖湘,好一会才平静地:“如果你报警,我一定会支持。” 肖湘没有说话,报警吗?报警之后呢?这边闹了事,北冥夜一定会为了名可出手帮忙,可是,她是不是真的要将肖家的人逼上绝路? 她不知道,她自问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可是,要让她亲手对付肖家,她还是没办法狠得下心。 名可知道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脑袋,她道:“我只是问你的意见,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逼你,你做什么决定,我也会支持。但今天你先不要出去了,这件事情等回头再说。” 这次发到网上的照片,对肖湘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但却不像上次那么严重,这些照片不是为了让肖湘难堪,而是为了逼那个已经离开东陵的男人。 但他们真的以为慕子川会为了自己,出面来处理这事情吗? 肖湘趴在桌上,心越来越凉。 其实肖庆江也没有把握,是不是?可他就算没有把握,却也愿意赌一把,因为筹码对他来说太过不重要,就算毁了她,他也不在意。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逼到慕子川,于他来说已经回本了,这样的爸爸……她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别想那么多,如果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会,等晚点我让他们给你带点吃的来。”名可柔声哄着,盯着她道。 肖湘点了点头,爬到床上,不愿意再开口说话,扯上被子,闭上眼,安静睡过去了。 不管能不能睡得着,至少她不想让自己清醒着去面对那些。 可能是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虽然心情很糟糕,但她也很快又睡了过去。 名可坐在桌前,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口钟。 其实每个人都有手机,也有笔记本,都可以看时间,但,在墙壁上挂一口钟,似乎是北冥夜的习惯。 他仿佛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关注着时间,大概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忙,时间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宝贵。 所以,在他的授意之下,就连她们宿舍的墙壁上也挂着一口不大不小、现代款式的挂钟。 四点,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下午四点了,回头看了不远处睡得深沉的肖湘一眼,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她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时间又在安静中缓缓流逝,那一觉肖湘一直睡到五点多钟才醒来,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头已经飘起了面食的香味。 佚汤不仅给她带了一份热腾腾的面条,和几碟小菜,还给她送来了一堆吃的。 听名可说他们安排了人在这里,所以,今晚肖湘没必要担心在这里会遇到危险。 可肖湘却始终不想麻烦北冥夜,但那个男人决定的事情,也不是她自己几句拒绝的话就能拒绝得来的。 最终名可还是走了,北冥夜提起下班,只为了赶回来亲眼看看他的女人是否还安好,今晚让他看到可可身上的伤,不知道那男人又会气到什么地步。 不过,他越生气,就越能说明他在意名可,有这么个男人疼着可可,肖湘也觉得安心了。 名可是和佚汤一起离开的,等他们离开之后,肖湘随即把房门关上,直接在里头反了锁,只是没想到他们才刚走,她的手机便立马就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电话,肖湘迟疑了下,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就是肖氏那个肖小姐?”不等她开口,对方已经率先道:“慕大少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肖湘摇了摇头,但意识到她摇头的举动,对方根本看不到,抿了下唇,她才道:“他不在这里,你找错地方了。” “等一下。”对方仿佛生怕她挂掉电话,立即又道:“如果慕大少找你,你能不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对于他这个要求,肖湘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去答应。 第219章 他被你害惨了 电话那头,陌生的男声又传了过来:“我叫阿筹,是他的朋友,肖小姐,我们见过面的,还记不记得醉生梦死那一次?慕大少还被我们灌醉了。” 肖湘认真回想了起来,越想心越疼,就是那一夜……她把喝醉酒的慕子川扶进房间,也是那次自己的清白被他给夺去了。 事后他不仅不愿意负责任,还回过头来指责她对他下药,才会让他在意乱情迷之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要了她。 她笑得有点苦,好在可可已经走了,要不然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的笑意,又得要心疼了。 迟迟听不到她的回应,阿筹又道:“你忘了吗?那天晚上你和慕大少进房间之后,还是我叫人给他送醒酒茶去的,我真的是他的朋友。” 肖湘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忽然心头一紧,指尖也抖了起来:“你说,是你叫人送的那杯醒酒茶?那杯茶……那杯茶水里头……” “抱歉。”阿筹有点尴尬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淡淡道:“那天晚上不过想开个玩笑而已,但没想到后来会弄出来这么多事,我以为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所以才会玩一玩的。” “你的意思是……药是你下的,真的是你下的?就下在那杯醒酒茶里,是不是?”肖湘激动得连身体都在颤抖,原来慕子川真的被人下了药,而下药的人……只为了跟他开个玩笑! 可他不知道,一个玩笑,却毁了那段本来纯纯的、美好的感情! 如果没有那一夜,就没有后面的那些纠缠,也许直到现在她还是那个懵懂无知,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看着她心仪的男人的那个傻姑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发生关系、外遇、流产,短短几个月,她经历的比她过去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一切都只因为那杯被下了药的醒酒茶。 可他为什么这么混蛋?为什么会开这么恶劣的玩笑?为什么要把她害成这样? 仿佛察觉到她的激动,阿筹那边沉默了下,又继续道:“对不起,肖小姐,那件事情我确实做错了,我正式向你道歉,不过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一个玩笑应该也没什么,是不是?” “没什么?”肖湘冷笑了起来,几乎忍不住要大笑了。 对着电话,她眼底全是怨恨和冰冷的寒光:“既然是玩笑,那么你告诉他了吗?你告诉那个混蛋,药不是我下的了吗?你跟他说过了没有?你为什么要让他误会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阿筹又沉默了。 肖湘又骂道:“你让他以为药是我下的,让他以为是我药故意勾引他,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如果没有那杯茶水,我现在……我现在……” 她实在说不下去,声音沙哑了起来,很明显听得出来在哽咽着。 阿筹不想跟她扯那么多,他现在急着要找慕子川,但慕子川回来,却又很有可能会去找这个女人,所以哪怕他不耐烦,也只能耐着性子任她骂了一轮。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回头我会亲自跟他解释,对不起,我一定会解释,好了吗?” 肖湘的手落在自己唇边,用力摁着,不让哭泣的声音被对方听到。 解释,现在解释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发生了,有些事情已经无可返回了,解释还有用吗? 阿筹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又问道:“能不能帮个忙,如果慕大少找你,你赶紧跟我说一下,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他说。我就这么号码,你随时都能找到我,我绝对不会关机。” “我为什么要帮你?”肖湘哑声道。 阿筹明显更加不耐烦,语气也硬了起来:“知不知道你把他害得有多惨?他为了你,连准备了那么久的项目都放弃了,直接就从西陵赶回来,你现在居然连这么小小的忙都不帮,你对得起他吗?” 肖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想笑,这些人现在居然反过来指责起她来了。 她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她这么罪无可恕了? 为了她放弃了某个项目,一个项目有多重要?可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能让慕子川为她做到这些。 “肖小姐,我知道你恨我,这件事情我回头再向你赔罪,但现在我必须要找到慕大少,他已经为了你,把那个项目丢了。可他的行程排得很紧,明天还有很多重要的会议要开,那些会议都关系着名川接下来的发展,以及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如果你对他还有那么一点情意,我希望你能帮个忙,只要他找你,立即跟我联系。” 肖湘不说话,只是一直咬着唇,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对慕子川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可是,这个阿筹说的话又不像是假的。 她也知道慕子川最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为了她赶回来…… 难道肖庆江这一把还真赌赢了吗?可是,他回来也没有找她呀,也许他只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不,应该说我们连恋爱都没谈过,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你找错人了。” 把电话挂掉,调成静音,随手扔到桌上,她走到窗旁,看着外头昏沉下来的雾色,心还乱得很。 慕子川回来了,回来真的是为了她吗?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可他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会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还有抽屉里的十亿…… 一切的一切弄得她不仅心乱,还心慌得很,这家伙到底回来做什么? 名可刚上了车,立即就听到车门被锁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抬眼望去,佚汤却不在驾驶座上,可这种声音她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很久之前,该是她和北冥夜刚认识的那段日子,每次她被推进车里,为了防止她逃跑,佚汤都会把车门锁上,甚至有时候锁了门,是为了让他们在里头做一些让人脸红的事情。 可现在,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对过自己,现在……为什么还要锁车? 名可上车之后,那个本来还在做事的男人将腿上的笔记本放下,随意丢到一旁,侧头垂眸看着她,平静道:“把衣服脱了。” 语气很淡,却让名可顿时心慌了,脱衣服,在这里…… 她下意识往窗外望去,虽然明知道这车子只能从里头看到外头,从外头根本看不清里头的一切。 尤其现在还是傍晚时分,这样的天色,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更加没人能看清了。 可是,这里是学校外面,还有不少学生在外头来来往往的,哪怕知道他们看不到自己,自己看到他们,心里也会不安。 他怎么忽然又有了这种兴致?居然想要和她在车里…… “夜。”她不安地咬了下唇,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她隐瞒他的事,那她道歉,行不行?“对不起,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可是我不想……” “我说,脱衣服,是不是要我把话说第三次?”北冥夜目光一冷,连声音也冷了下来。 名可用力咬着唇,真的被他吓到了,迟疑了好一会,她才把小外套脱下,继而把里头的都慢慢脱了下来。 直脱到上半身连一块遮羞的布料都没有,她才双手环在胸前挡着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那个呼吸越来越重、一双眼眸的颜色越来越黑的男人。 北冥夜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扒得那么干净,他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口而已,可她却连最贴身的小衣服都给脱下来了。 其实中途他是可以打断的,但,他的女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为什么要打断? 这么美好的景色,这么优美的动作,他看一辈子都看不够,打断她做什么? 可现在他又开始有点后悔了,这个模样,他还能认真给她看伤口吗? 已经渗了点细汗的掌心落在她手臂上,轻轻将她拉了过来,掌下的身体那么软,真想用力去蹂躏一把。 名可低叫了一声,手臂被他拉着,没办法再去遮挡自己的身体,她只能红着脸,咬着唇,被他拉了过去。 但北冥夜没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反倒让她趴了下来,长指拂开她垂落在脖子上的长发,认真看着她的背。 当他的长指在她背上被硫酸烫过的伤口边沿轻轻抚过的时候,名可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脱衣服,原来,他只是为了看她的伤口。 这么一想,她立即睁大了眼眸,挣扎着想要坐直。 但,软玉温香在怀,北冥大总裁哪里肯放过?一只大掌落在她后腰上,根本不需要使多少力气,就足以将她紧紧禁锢下来,让她彻底无法逃脱。 他从容地掏出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等对方接上之后,他才淡淡道:“你到附近找点吃的,一个小时之内不许回来。” “夜!”名可吓疯了,这家伙,他……他是认真的。 佚汤答应过后,挂上电话转身就走了。 北冥夜将手机扔到一旁,大掌沿着女人的腰线慢慢往下头移去……主动送上门的,不吃都对不起自己,能怪他么? 名可真的后悔死了,她怎么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将自己脱成这样?这不是摆明了要投怀送抱吗? 北冥大总裁是什么人?像他这样的人,冲动一旦被挑起,除非让他彻底解决问题,否则,就是她也没办法将他安抚。 可这里是学校外头,车子外面到处都是人,怎么可以? “夜……”人还趴在他的腿上,感受到他的大掌忽然压下,她吓得闭上了眼,惊慌失措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以为……” “不是以为。”至少现在不是。 男人勾了勾唇,笑得邪魅:“这么懂得揣摩我的心思,我很高兴,既然你也想,那我……一定会好好满足。” “我不是,这里不可以……唔……” 只是顷刻间,所有的声音都被男人咽到肚子里了。 车内的温度瞬间高涨,压抑的声音也慢慢响了起来,她终于在凌乱中再一次意识到,对他北冥夜来说,没有任何事是不可以的,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要她的决心。 一个小时之后,吃饱喝足的佚汤慢吞吞逛了回来,车子里头的两人才刚刚将自己收拾好。 北冥夜从兜里取出一根香烟,看着名可,勾了下唇:“介意吗?” 她本想说介意的,确实不想让他抽烟,尤其还是这么封闭的地方,可当闻到车子里头那种暧昧的气息之后,她立即就咬了下唇,把头点了下去。 抽烟吧,赶紧抽,也赶紧让烟草的味道把车子里的气味掩盖过去。 等佚汤回来了,这车子里头的人做过些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要她怎么去面对他?这个男人从来都不理会这一点,却不知道她有时候真的很尴尬。 北冥夜没有多说,啪的一声把香烟点着,也不理会佚汤还在外头吹冷风,便慢悠悠抽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香烟被它抽到一半,便被他以指尖掐灭。 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另外一把钥匙,将车子的窗户打开,他才抬起眉角,扫了窗外的佚汤一眼,点了点头。 佚汤这才打开车门,在驾驶座上坐下,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他道:“先生,走了。”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将羞得无地自容的小女人搂在怀中。 佚汤也不多说,将车子启动,迅速往前头开去。 车窗一直没有关上,车子里头不管是某些味道,还是烟草味,也很快被吹散在风中。 直到确定不会再有任何气息残留,佚汤才将车窗给关上。 名可是真的羞得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因为没办法去面对,就只能当没有那么一回事,只要不提起…… 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帝苑,北冥夜率先下车,来到名可那边,为她把车门打开。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找回了一点力气,才迈步从车上下来,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半步,人已经忽然被北冥夜抱了起来。 北冥夜抱着她,举步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将佚汤一个人丢在车库里。 被丢下来的人见他连笔记本都没带,只好帮他把东西收拾好,才大步跟上。 名可本来想让北冥夜直接先上楼,等她洗过澡之后再下来吃晚饭,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她不是不喜欢,只是怕被人嗅出不寻常。 可她没想到才刚进大厅,抬头便看到沙发上东方御安安静静坐着。 看到他,名可立即从北冥夜怀里挣扎了起来。 北冥夜垂眸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有力气走了?不会走两步就摔下去吧?你刚才可是累得差点昏过去。” “夜!”名可咬着唇,赶紧打断他的话,生怕他会说出更多暧昧的话语。 东方御在这里,他怎么可以在长辈面前说这么暧昧的话?他不要脸,她还想要呢。 赶紧从他怀里滑了下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条腿才刚在地上站落,竟忽然觉得腿心一软,还真的差点摔下去了。 还是北冥夜眼疾手快把她捞了回来,才免除她跌个狗啃泥的下场。 抬头,不出意料看到他唇角挂着的那抹笑意,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她无奈,只能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举步向东方御走去。 “东方伯伯,你怎么来了?来看我们吗?”不想跟他靠得太近,怕自己身上还有不该有的味道,做了亏心事,总是疑神疑鬼的,真怕东方御看出些什么。 但东方御看起来却似乎一副疲惫的模样,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太多,跟她点了点头,他便迎上北冥夜的目光,恭敬道:“夜少爷,你回来了?我……” “吃过饭了吗?”北冥夜打断他的话,不见他回应,他淡淡道:“先吃了饭再说。” ……那一顿饭大家吃得很安静,席间没有人开口说半句话,就连名可都看得出来,东方御这次过来,似乎有那么点不寻常,人看起来很累,但更多的是不安。 整顿饭期间他时不时会偷偷看北冥夜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显满怀心事。 倒是北冥夜只顾着自己吃,偶尔给名可布点菜,对于东方御,却是连一眼都没看过。 可名可知道,他一定清楚东方御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不想理会人家罢了。 东方御一定是对他有所求,所以这家伙现在这么高傲,是在摆架子么? 分明是和她外公不怎么对盘而已,却为难了人家东方伯伯,怎么说都是个长辈,这样多不好。 东方御不管怎么说,都跟在她外公身边这么多年,是老功臣了,对她来说始终个需要尊重的长辈,所以,等吃完饭之后,名可立即让人送了一壶茶水过来。 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亲手给他们倒上两杯茶水,名可看着东方御道:“东方伯伯,我有点累,先上去了,你们聊吧。” 东方御求之不得,向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之后,才看着北冥夜,再一次提起电话里头没有说完的事情:“夜少爷,还是请跟我回去一趟吧,老爷现在真的需要你,你就不要跟老爷斗气了,有什么事情,等熬过这次再说,好吗?” 北冥夜却挑了下眉,不以为然道:“你觉得我在跟他斗气?我和他有什么气可以斗?你想多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认为老爷不信任你,这件事上老爷已经认识到他的错误了。”东方御看着他,诚恳道:“夜少爷,就当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父子感情上,这次你一定要帮帮老爷,集团现在真的很乱,你清楚的,是不是?” 北冥夜没有说话,东方御也不敢多说,只是一直等着他的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御还是按耐不住了,盯着北冥夜令人完全看不透的眼眸,他继续温言道:“我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拿可可小姐来说,但你很清楚,可可小姐她是很爱她外公的,你也不希望北冥集团出了什么事,导致老爷病情恶化,而让可可小姐难过,是不是?”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根烟,啪的一声点亮,夹在指尖,靠在沙发上,慢悠悠抽着。 东方御又道:“夜少爷,老爷的性格你是清楚的,他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这和他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习惯也有关系。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真真正正把你当自己人的。” “你以为我在乎?”北冥夜吐了一口烟雾,透着烟雾淡淡看了他一眼。 东方御浅叹了声,那张脸孔在烟雾下显得更加迷离,愈发让人看不透,他又继续道:“就算夜少爷不在意,可可小姐却也一定会在意,是不是?她一定希望她自己的外公,和她未来的丈夫可以相处愉快,大家一家人守护相望过日子,对可可小姐来说才是最好的。” 北冥夜依然安静抽着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东方御除了等还是等,等到北冥夜将那根烟抽完,把烟蒂放在烟灰缸里掐灭,站了起来时,他也立马跟着他站起,看着他道:“夜少爷,现在真的只有你才能挽救北冥集团,只要你肯点头,老爷说过可以按比市值低二十个点的股价卖给你。” “那老头子有这么大方?”北冥夜冲他笑了笑,似乎有那么点轻蔑的神色。 东方御不介意他这时候的态度,毕竟老爷子过去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样,他依然诚恳道:“那是因为你是可可小姐的未来丈夫,这也是老爷开始愿意彻底信任你的体现。夜少爷,大家都是一家人,股权落在你手里,至少比落在外人手中要强。更何况现在集团需要大量的资金来稳定目前各个项目的运转,一旦股权落在其他人手里,万一……”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怕在夜少爷面前说起,太子爷放了话要对付北冥集团,现在整个东方国际的数家大集团,谁也不敢出手相助,只有夜少爷了。” 还是不见对方有任何回应,东方御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想,以夜少爷的能耐,你应该不至于会怕太子爷……” 悄悄抬起眉角观察北冥夜脸上的表情,他却始终不紧不慢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被激怒的不悦,也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 第220章 不仅仅是背叛 东方御心里很无力,这夜少爷,不管是激将法还是委曲求全的恳请,从头到脚竟没有一样可以将他打动,他实在想不出更多的说辞了。 “说完了?”北冥夜勾了勾唇,不等东方御有所回应,便唤了一声孟祈。 孟祈立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了出来,来到两人跟前,对北冥夜恭敬道:“先生。” 北冥夜瞅了东方御一眼:“带东方伯伯去休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他该累了。” “好的,先生。”孟祈向他点了点头,才看着东方御道:“东方管家,我带你去。” “夜少爷……”东方御依然盯着北冥夜,急道:“夜少爷,老爷这个提议对你来说绝对是好事,我们知道你手里有足够的资金,夜少爷,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北冥集团落在外人的手里吗?你也姓北冥的。” 北冥夜最后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东方御还想追过去,孟祈却把他拦了下来,温言道:“东方管家,大家都是管家,你跟在北冥老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你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我家先生的脾气,我想东方管家也很清楚。他既然没有一口拒绝,那就是说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或许你先住下来休息几天,等他考虑清楚了,这事再做决定,你觉得怎么样?” 东方御往楼上看了眼,迟疑了下,才问道:“我可以见见可可小姐吗?” “明天吃早饭的时候,东方管家不是可以见到她了吗?还有,刚才吃饭时你们也见过面了。”孟祈笑道。 东方御忙道:“孟管家,你应该清楚我找可可小姐是因为……” “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先生的脾气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好应付,如果你利用可可小姐来达成某些目的,我想他一定会生气的。” 东方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向他点了点头,才跟随他到客房休息去了。 夜少爷……却是最讨厌别人想方设法要挟他,利用他身边的人,更加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他是急疯了,才会病急乱投医,只是现在,事情真的刻不容缓了。 北冥夜进门的时候,名可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湿哒哒的。 他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把干毛巾拿过,竟亲自给她把头发擦了起来。 名可有点受宠若惊的,这家伙今天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吗?这回他生气不仅没惩罚她,反倒对她这么温柔,这么温柔的举动出现在他身上,简直有几分匪夷所思。 “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眨了下眼,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北冥夜牵上她的手,走到椅子旁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依然给她拭擦着头发,只是大掌很不客气地从她浴袍里探了进去。 名可咬着唇,忍着低叫的冲动,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才刻意无视他的那只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刚才答应东方伯伯了吗?” “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北冥夜没有回答,依然认真地给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名可呶唇道:“我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在电视里看到有关北冥集团的财经报道,大概的意思是集团的股价一直在跌,最近集团也人心惶惶,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岂止是不乐观。”北冥夜淡漠道。 名可揪了揪他的袖口,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是我外公的公司,你就不能稍微在意一点吗?” “你觉得呢?”他大掌忽然用力。 名可立即脸色一变,这次再也忍不住低叫了起来。 一拳捶在他胸膛上,她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你跟他又没什么仇,他不仅是你的养父,还是我的外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听不见他说话,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外公从前做错了什么,让你到现在还在生他的气?” “他做错的事情还少吗?”北冥夜没有看她,一边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一边给她认真擦头发,两件事情都做得那么利索,各不耽误。 名可的脸涨得越来越通红,知道自己外公脾气不好,肯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好歹大家也还是一家人,但男人的事情,她又不敢管太多,毕竟她什么都不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忽然随手一扬,把已经被沾湿的毛巾扔到书桌一旁,低头看着她,他问道:“你希望我帮他?” “他要你怎么帮?”名可没有先回答,反问道。 北冥夜勾起了唇,用力搂了搂她的腰:“你现在学坏了,知道说话得要留有余地。” “还不是在你这只老狐狸身上学的。”这话才刚说完,立即感觉到身上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咬着薄唇,不敢再乱说话了。 倒是北冥夜看着她憋屈的模样,忍不住浅笑了起来:“他希望我可以收购北冥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手上的股份有这么多吗?”名可吓了一跳,这应该不是外公做事的作风。 虽然她对她外公还不是很了解,但她外公手上的股份所剩的不会太多,如果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卖给北冥夜,说不定连北冥夜手里掌握的点数都比他高,她没忘记他和连城手里都是有股权的。 “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愿意出售他手上的?”北冥夜笑道。 名可瞪了他一眼抱怨道:“不准说我外公是老狐狸。” “那你为什么可以骂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心偏得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名可咬着唇,不再反驳,只安静听着他说话。 北冥夜低头在她额角上、脸上,甚至鼻子上吻了好几下,气息分明有几分乱了,但说话还能镇定自如:“东方御说得太好听,但事实上,你那位狐狸外公私下里跟我说过,他只能将他手上十个点的股份,以低于市面价值二十个点的价格卖给我,还有,有个条件。” 在商言商,北冥雄会那样,这倒也没什么。 不过,老狐狸态度还是不怎么好,这事说是便宜北冥夜,事实上到底便宜的是谁,谁不清楚? 只怕就连东方御也被蒙在鼓里,直知道要负责将他劝回去,至于老爷子私下找他说的事,东方御还不知道吧? 北冥夜在笑,只是笑意里头分明藏了几分不屑:“你外公的条件就是,我必须在外头再收购二十个点,如果我做不到,他手里的股份也不愿意就这样交到我手上。还有……” “还有?”名可真的对北冥雄有那么点失望了,虽然是她外公,自己不应该在背后里想他什么坏话。 但,外公这些条件,对北冥夜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占便宜,谁占谁的便宜? 外公怎么就觉得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北冥夜会愿意答应?还有别的? “还有,给北冥集团融资。”北冥夜笑道,说得轻描淡写,名可却听出来他言语间满满的不屑。 外公……要求还真是不少。 虽然有些话她听得不太懂,不过,大概的意思她明白了,也知道她外公的心思。 北冥夜好歹还算半个北冥家的人,他是希望他可以动用一些手段,将外头的股份给买回来,到时候哪怕北冥夜手里拿了大量的股份,但至少不至于会让集团瓦解,不过,这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不会不会很为难?”她忍不住问道,在外头将股份收购回来,不是仅仅只有钱就可以的。 “你说呢?”北冥夜笑了笑,忽然一把将她的衣袍扯了下去。 名可吓得尖叫了一声,见他低头往自己脖子上亲去,她拼命躲避了起来,因为躲避,气息也乱了。 她一边喘气一边道:“话还没有说完,等会……等一下。” “等不及。”北冥夜忽然把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你还没有洗澡。”名可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趁着他微愣的时候,忙道:“我这里……我这里也有点股份,我把它转给你。” “你还真舍得。”北冥夜似有点讶异,垂眸看着她,眼底透着点点认真:“要是让你外公知道,只怕他那十个点也不愿意低价卖给我。” “那你……不要让他知道就好,反正他只要你的资金来稳一稳集团的各项工程,我怕你在外头收购不容易,那里毕竟是东方国际,不是东陵。”她轻声道,一副事事以他为先的小娘子姿态。 这模样,让北冥夜心情有几分复杂。 北冥夜想了想,才忽然点头道:“好,多少钱卖给我?你开个价,开多少,我照单全收。” “你也未免太大方了。”居然说不管她开多少,他都愿意收,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人?就不怕她狮子大开口么?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狮子大开口来欺负他?这男人,分明知道她舍不得为难他半分。 “我不卖,我送给你好了。”她看着他的脸,认认真真道:“其实我对钱没什么概念,够生活就好,外公给我的那些股份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我也不会把它兑换成钱拿来花,我知道他给我不过是为了纪念妈妈,所以我才没有拒绝。” “开个价吧。”北冥夜还是坚持道。 名可咬着唇,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好一会才道:“好,那你给我一个亿。” 有了这一个亿,以后就算爸爸和奶奶那边有什么问题,她也不愁付不起医药费。 一亿,真的够了。 “一个亿就把你手上的股份全卖给我?”北冥夜似乎不相信。 名可却用力点头:“一个亿,你不会嫌贵吧?”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名可也回望着他,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表态,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会真的嫌贵吧?才一个亿而已。” 她咬着唇,嘟哝起小嘴,好一会才呶唇道:“那……那一千万行不行?” 一千万,应该也可以让她爸爸和奶奶安度一生,至于她自己,她有手有脚,又饿不死,更何况有这男人在,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受苦的一天。 北冥夜依然盯着她,一瞬不瞬盯着,良久他才道:“你这个笨女人,知不知道你手上可是有十五个点的股份?” “我当然知道。”她还不知道连这个都可以忘记,抬起眉角看着她,她呶唇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觉得一千万也贵了?” 北冥夜瞅了她一眼,忽然沉声道:“太贵了,买不起。” 名可愣是花了两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一千万都嫌贵,你北冥大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你不买就算了,我出去问问一千万有没有人愿意买。” “蠢女人。”北冥夜忽然低头咬住她的唇,将她所有想要反驳的话语全都咽进肚子里。 又骂她蠢! 名可心里委屈死了,人家对他好居然也被她骂蠢。 推了他一把,她抱怨道:“不买拉倒,堂堂北冥大总裁,居然连一千万都付不起,鄙视你。” “哈,胆子还不小,连你老公都敢鄙视。”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下,他哑声道:“一千万真的太贵了,我确实买不起,我只能付八百,卖不卖随你。” 名可咬着唇,努力瞪着他,原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却不想后来睡觉的时候,在她快睡着之前,男人忽然将她紧紧搂住,沉声问道:“就这么说好了,八百。八百卖不卖?你说,到底卖不卖?” 这哪里是问她话?根本就是命令! 之前被他折腾了一通,名可已经累得几乎睁不开眼了,听到他状似命令的话语,她只好无奈地张了张嘴,轻声呢喃道:“卖,八百也卖,卖给你了……” “不反悔?” “不……” 之后,这个蠢女人就这样昏睡过去了。 等他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深沉,看着她汗湿的小脸,他眼底的幽黯越来越浓。 说好了卖给他,那就是真的卖了,答应过他的事情,绝不允许她反悔,就算将来要反悔,也由不得她。 北冥夜浅叹一口气,在她身旁躺了下去,将她纳入怀中。 说好了不反悔了,永远都不许反悔,知道吗? 三更半夜,肖湘被一通电话紧急召回了肖家。 本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肖家人给她打电话,她连接都不想接。 如果不是看到她妈妈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慕大少现在就在家里,她一定拒绝接通肖家任何电话。 后来把电话接起,就连她妈妈也说慕子川现在在家中,让她回去,甚至肖庆江也抢过电话,向她保证不会有任何所谓的阴谋诡计,更让她听到了慕子川说话的声音,她才在佚汤留下来的那两个女孩的陪同下回了肖家。 原来这两个女孩就住在她们斜对面的寝室,也不知道佚汤弄了什么法子让她们住下来的,反正看她们走路的步伐,不难看出绝对是两个练靶子。 肖湘进门的时候,管家一直站在们口等着她,等她下了车,便一副恭敬的态度,领着她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她在肖家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得过管家这么好的脸色,如果不是慕子川,他们绝对不会这样。 她只是不知道慕子川到肖家到底是为什么,依然没有忘记那个叫阿筹的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些事情。 慕子川现在应该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可他却赶回来东陵,还来到这里。 现在再去想,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还不至于这么盲目固执,非得要将别人想得有多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至于时好时坏,根本轮不到她多说。 跨入大厅,抬眼望去,轻易就从人群里头找出那抹好看的身影。 他坐在大厅沙发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长指夹着一根香烟,正在安安静静抽着。 肖庆江就坐在他对面,肖家两个少爷坐在沙发一端,其他人全都在大厅里,虽然不敢靠近,但却也不敢离开,这样的阵仗让肖湘莫名就有几分不安。 慕子川到底在和他们说什么?为什么肖家的人全都站在这里了? 看到肖湘回来,这次连肖庆江都站了起来,忙向她招呼道:“肖湘,快来,慕大少来了,快来这边坐。” 肖湘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这个人是禽兽,不是她的爸爸。 杨雪走了过去,想要去牵她的手,肖湘却把手收了回去,躲开了她。 见她这副防备的模样,杨雪心头一痛,想说话,可大家都在这里,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忍着心痛看着她慢步走了过去。 肖家所有人全都在看着肖湘,见她过来,这回就连她那个刁难妹妹也赶紧站起来,给她让了座。 肖湘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沙发旁,直勾勾看着慕子川,面无表情道:“有个叫阿筹正在找你,让我看到你就立即告诉他,电话我还没打,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你自己跟他联系。” 慕子川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肖湘迟疑了下,自己也不想在肖家呆那么久,为了不拖延时间,她举步走了过去,这次很乖巧地在他身旁坐下。 慕子川却忽然一勾手,把她揽了过去。 肖湘身体顿时一阵僵硬,手落在他腰侧,默不作声抗拒着。 可慕子川一点不以为然,依然靠在沙发背上搂着她,慢悠悠抽着烟。 倒是肖湘被这阵烟味呛了下,忍不住轻咳了声。 见她这样,慕子川才想起来她刚出院不久,忙用指尖把香烟掐灭,随手扔到茶几上那只烟灰缸上。 肖湘皱了皱眉,视线落在他的指尖,见上头还有烟灰残余着,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去查看他指尖的冲动。 “担心我?”慕子川一直有注意着她的表情,自然也知道她在看什么,他笑了笑,把大掌摊开,让她清楚看到自己那两根手指:“皮厚,烫不坏。” 肖湘抬头瞪了他一眼,便别过头不理会了:“我那两个朋友还在等我,有什么话你们最好快点说,很晚了,我我不想在外头待那么久。”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肖家,也是“外头”。 “谁的朋友?”慕子川却不理会她的问题,依然垂眸看着她的侧脸,这几天不见她又瘦了,只是比起在医院的时候,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他搓了搓指尖的烟灰,把长指弄干净之后,才伸手帮她把垂眸在肩头的长发拿起,别回到耳后。 那动作说不出的温柔,那眼神也说不出的深情,这模样看得肖家的人彻底安了心。 看来慕大少对他们家湘湘还真的是有情,既然有情,事情就好办了。 肖庆江看着慕子川,依然满脸讨好的笑意:“慕大少,这次来我们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会不知道我来的原因?”慕子川连看都不看他,长指在肖湘脸上刮过:“找人泼硫酸,让人推她下楼,还安排人骑自行车去撞她,又在餐厅里捣乱,做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逼我来吗?” 肖湘本来还在躲避他的长指,可在听到他这些话之后,她浑身一震,小手握得紧紧的,再也不躲了,只是这一刻整个人冰凉得很,还奢望肖庆江能说一句解释的话。 可肖庆江却只是淡淡笑了笑,风轻云淡地道:“不知道慕大少在说什么玩笑话呢,不过既然慕大少肯亲自过来,有些事情我们也可以好好说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对不对?” 肖湘抿着唇,一颗心彻底凉透。 虽然她自己都已经猜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和背后操纵的那个人,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办法完全做到心如止水。 被家人背叛是什么感觉?不,现在不仅仅是背叛,还是一种伤害,蓄意的伤害,这种滋味有谁知道? 感觉到落在她腰间的长臂紧了几分,她忍不住抬头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虽然他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可这一刻她却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从头到尾,自己能依靠的人其实只有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感觉,但现在在肖家所有人面前,她却真的觉得,或许只有这个男人心里才会真的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第221章 无耻到极点 慕子川拍了拍肖湘的腰,见她眉心纠结在一起,他不理会肖庆江,笑着探出长指,为她揉开眉宇间的纠结,声音说不出的温柔:“我都回来了,自己男人在身边,还愁什么?以后都不用愁,跟着我就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湘在一瞬间的激动之后,忽然推开了他的大掌,别过脸,哪怕挣不脱他的怀抱,却也不想面对他这份所谓的深情。 她不想给自己希望,等到最后还要换来再一次的绝望。 就算他对自己的情事真的,可从头到尾两个人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却足够让她明白,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肖庆江见她这样,直想责备几句,但见慕子川不仅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反倒笑得更加愉悦,也将肖湘揽得更紧,他也就不说话了。 既然人家慕大少都不介意,这种小吵小闹他敢说什么?就当年轻人在调*,闹闹小别扭,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他又挤出一脸笑意,看着慕子川道:“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那有些事情还真的希望慕大少能帮个忙。” 慕子川不说话,依然只安静看着肖湘。 肖庆江却不理会他淡漠的态度,继续道:“慕大少来了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这个道理我也懂,所以我就直说了。” 还是没有人理会他,他继续厚着脸皮说下去:“现在肖氏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我入了三成的股份,给你的钱,足够让肖氏安稳一段日子,这个越来越糟糕,我听得有点不太明白。”慕子川冷冷哼了哼,厉眸扫了他一眼,也扫过坐在角落里那两位肖家少爷。 两个男人已经没有过去的傲气,被他冷眼一扫,立即低垂头颅,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之前给的那笔钱,确实足够让肖氏稳定一段时间,如果他们能在稳定中慢步前行,不要那么好大喜功,也许肖氏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但因为两人急于想向肖庆江展示自己的能力,也急着要让肖氏迅速发展起来,回到过去那繁华的程度,所以,拿到钱之后不仅没有填补原来的项目,反倒继续大力发展其他大项目。 但因为太心急,考虑不当,他们相继投资错误,弄到现在不仅将那笔钱花光,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弄得肖氏已经快面临破产的地步了。 其实现在的肖氏真的只剩下一个壳,说不准哪天忽然就要倒了,虽说还有不少不动产,但都说了是不动产,在没有还清那些债务之前,那些不财产是动不了的。 如果肖氏一倒,他们还真的会一分钱都捞不到,一旦宣布破产,就什么都没有了。 肖家所有人一个个虽然心思各异,但担心的其实还都是同一件事情。 肖庆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子川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肖氏的情况确实很不好,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那能不能请慕大少看在湘湘的份上,借我们一笔救急的资金?等肖氏好起来,运转灵活了,我们会立即将钱还给你。” 肖湘握紧了拳心,实在想不到自己的爸爸居然无耻到这地步。 她还以为把慕子川叫来,肖庆江依然是想要让他入股肖氏,虽然他手中已经有三成的股份,但肖庆江至少还可以卖十几个点的股份给他。 不过,她也想过用这样的手段逼他来,肖庆江一定会狮子大开口,故意把价钱抬高,就看慕子川是不是真的愿意为她当这个冤大头。 但没想到他现在不愿意卖股权了,却是要问他借钱。 借钱,说得好听是借,那说句不好听的,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和摊开手问他要没什么区别。 慕子川连眼角都没有抬过,声音依然那么薄凉:“想借多少?借多久?什么时候还?利息呢?” “我们都是一家人,谈利息就未免有点太见外了。”肖庆江往沙发上一靠,笑得有几分厚颜无耻:“你和湘湘曾经连孩子都有过,说起来除了只差那一张纸,你们和真正的夫妻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这样,你也算是我的女婿,岳父跟你借点钱,还要收利息,这说不过去吧?” 慕子川不说话,肖庆江继续笑道:“我要借的也不多,只要借五十亿就好。” “他哪来这么多钱借给你?”肖湘终于忍无可忍了,瞪着他怒道:“他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上次入股肖氏的钱已经被你们亏完了,你当他是印钞票的吗?就算是个印钞票的,也填补不了肖氏这个无底洞,你们把他的钱拿来做什么了?钱投到肖氏和石投大海有什么区别?” 这话她说得愤愤不平,身边的男人却始终勾着唇,眼底全是笑意,看着她,一副宠溺的模样。 肖庆江的脸却有点挂不住了,被自己的女儿这样指责,能不生气吗? 扫了她一眼,他只是哼了句:“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便又看着慕子川,笑道:“五十亿对慕大少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大数目吧?慕大少放心,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等肖氏重新运转起来,有了多余的资金,我就立即还钱,你说好不好?” 肖湘还想说什么,腰间那只大掌却轻轻拍了拍,很奇怪,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将她满腔的怒火瞬间给扑灭了。 她这么生气是因为心里真的害怕,害怕慕子川真这么笨,真要把钱借给他们,这钱借出去根本就收不回来的。 什么等肖氏好转之后再还给他,连个限期都没有,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吗? 什么还钱不还钱,只要在肖家人眼里,肖氏一天没有好起来,这钱就不用还了,是不是? 她活这么大还真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拿她来威胁慕子川,拿自己的女儿来威胁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哪来这么大的信心,笃信慕子川会答应他的要求? 慕子川他又为什么来这里?这些人个个都这么贪心,他来了有什么好处? “我的事不用你管。”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肖湘无奈道:“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们走吧。” “我们”这两个字,让慕子川疲惫的心微微暖了暖。 虽然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但事实上这一刻身心同样的疲惫,他确实累了,只是,再累也得要把这小女人的事情解决,否则,他无法安心做其他事。 终于,目光投向肖庆江,他依然勾起唇,笑得优雅而好看:“钱也不是没有,不过,我没有借钱给人的习惯,与其借钱,还不如把钱给你们。” 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肖庆江和肖家所有人,只除了肖湘之外,一个个顿时面露喜色,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居然可以发展得这么顺利。 肖庆江难掩激动,立即眉开眼笑道:“慕大少对我们家湘湘真好,我替肖氏谢谢你了,不知道慕大少那五十亿什么时候会到账?” 肖湘又想说话,慕子川却始终轻轻拍着她的腰,无声的安抚比起说话还要让人安心,最终她平静了下来,只安静听着。 慕子川扫了肖家所有人一眼,笑道:“一千万一个点,只要你们愿意,随时可以把你们手中的股份卖给我,我协议都带来了,现在签,协议立马就能生效。但,我事先说明,过了今晚,肖氏的股份,我保证一个点都不会要,卖不卖随你们。” “你说什么?”肖庆江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凝聚住,刚才还喜上眉梢的,这时候一张脸却彻底扭曲了起来。 原来他所说的给竟是这么个意思,一千万一个点,他是不是疯了?他们肖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整个集团的价值只有十亿了吗? 这么低贱的价格,他怎么可能会卖?这慕子川根本就是在羞辱人! 慕子川这话一出口,别说肖庆江,就是肖家其他所有人,也一个个变了脸色。 原以为他们肖氏真的有救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意思,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到地狱的滋味,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慕子川的话一出口,肖家的人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了,倒是肖湘松了一口气,心里没那么紧张了,还好这男人还不至于真被他们坑了。 对她来说,慕子川在不在乎她,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反倒,她只希望不看到他回来。 沉默了好一会,肖庆江忽然脸色一沉,总算反应过来,怒道:“慕大少,你这是在开玩笑吗?我们肖氏怎么说也是个名气响当当的大企业,就算现在肖氏落难,也不至于一个点才卖一千万。你既然这么没诚意,那今晚我也不留你了,至于肖湘这丫头,以后还会遇到些什么事情,我可不保证。” “老爷!”杨雪吓了一跳,忙看着他哀求道:“老爷,也许……也许慕大少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这事……这事我们……” “闭嘴!”肖庆江的大老婆王世妮立即打断她的话,瞪了她一眼,杨雪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杨雪就是这样,在肖家连一点地位都没有,不管是肖庆江本人,还是他那两个老婆,甚至连他们的儿子和女儿全都可以欺负她。 肖湘对她这个妈妈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还是会忍不住心凉。 杨雪安静了,肖庆江又看着慕子川,怒气腾腾地道:“这丫头做了这么多不要脸的事情,外头的人怎么看她,或者想怎么弄她,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管的,慕大少应该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别哪天一不小心就死在外头,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说是不是?” 肖湘的心这下倒不冷了,只觉得可笑,爸爸用自己的女儿去要挟别的男人,天底下还有比这种事情更可笑的吗? 慕子川面不改色,淡淡看着她,等肖庆江说完,他才勾起唇无所谓地笑道:“既然你们不卖,那我也不奉陪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浪费不起。” 他搂着肖湘,拍了拍她的腰:“我们走吧。” “你走可以,这丫头得要留下来!”肖庆江指着肖湘,撕破脸之后,彻底将他暴躁的性子展现了出来:“她是我们肖家的人,凭什么要跟你走?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看我回头不把她活活打死!” 肖湘闭了闭眼,还是不说话,他说这种话也不过是为了威胁慕子川,谁都能听得出来。 只是现在,这个“爸爸”在慕子川面前根本就像是个跳梁小丑那般,自己跟随他姓肖,她都觉得没脸见人。 慕子川依然好脾气地搂着她,唇角的笑意未曾散去过。 看着肖庆江愤怒的脸,他笑道:“她是我的女人,她就算犯了错要惩罚,也应该由我来,至于你……肖氏董事长,你既然不愿意把股权卖给我,那就等着明天一早开市之后,看着肖氏破产吧。” “你别以为说这种话能威胁到我。”肖庆江冷冷一哼,刚才讨好的笑意,现在全成了不屑和敌意:“你也不过是慕氏捡回来的私生子而已,说句不好听,谁知道是不是野种。” 慕子川脸上表情没变,但肖湘分明能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臂在收紧。 肖庆江依然不怕死地道:“你有多少能耐,别以为我不清楚,我们肖氏好歹是个大企业,想看肖氏这么容易倒下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慕子川挑了挑眉,依然在笑着,只是笑意说不出的冰冷吓人,让人看到止不住一阵寒气升起:“听说你找人泼这丫头硫酸的时候,这丫头身边还有一个人。” 肖庆江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肖湘却已经想到了,侧头看了慕子川一眼。 慕子川依然笑得优雅却残忍:“本来看在湘湘的份上,还想留你们肖家人一条活路的,毕竟,我知道有些事情其实一些无辜的人并没有参与,但既然你们不领情,那这事我也不管了。” 他搂着肖湘,站了起来,不理会肖庆江怒得想杀人的目光,淡淡道:“听说名可为了救湘湘被硫酸泼中,还受了伤,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叫名可的女学生是什么人?” 肖庆江指尖一顿,想了想,忽然之间,一张脸彻底变了色。 名可为了救肖湘受了伤,名可是谁?那可是北冥夜的未婚妻!她……她受了伤?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庆江故作镇定,目光却闪烁不定:“那个女孩受伤和我们肖家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自愿来救这丫头,难道我们还得要为她的多事而负责?” 反正只要死口不认,谁也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他,无凭无据的,他才不怕。 慕子川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那般,忽然垂眸看着肖湘,笑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名可跟随北冥夜去了东方国际之后,曾经被杀手组织的人意图伤害,差点出了意外?” 肖湘茫然点了点头,眼底有着困惑,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慕子川继续道:“听说那些人第二天就被灭了门,连同与他们关系密切的组织,全都被一锅端了,死了一部分人,剩下的现在还在牢里受着苦呢。你以为北冥夜会放过他们吗?就算坐了牢,那男人也不会让他们坐得安逸,这事名可没有跟你说过?” 不等肖湘回答,他又笑道:“对了,想必连名可都不知道,他对他的女人可是怜惜得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在她面前说起?还有,那个叫名珊的女孩,因为得罪了名可,想要害她,还没有成功,人就已经被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在那里,知道她要做什么吗?” 肖湘指尖有点凉,虽然不知道名珊曾经受过什么样的对待,也许这事连名可都不知道,但,听他这意思一定是不好的,而且是极其极其不好,会让人恐惧、心慌的那种。 慕子川拍了拍她的腰,笑道:“怕什么?你又没有做过伤害名可的事情,他就算报复也报复不到你的头上,不过,其他人可就难说了。” 很明显是意有所指,他继续说出让人不安的话语:“听说那个叫名珊的,在那个地方待了整整一个月,每天都有几十个男人轮流伺候着她。她到后来居然还能活下去,只能说这女人也足够的坚强,要是换了是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娇滴滴、从出生起就没受过苦的千金小姐,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命,大概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蹂躏得一命呼呼。” “我……我卖,我把股份卖给你。”忽然,一把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回头望去,只见肖庆江最小的女儿、那个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肖钰菲,如今正眼巴巴看着慕子川,一脸苍白。 咽了口口水之后,她急道:“我卖,慕大少,我手里有十个点的股份,我都卖给你,我能现在就跟你签协议吗?” “可我现在不想买了。”慕子川瞟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依然柔和:“是你爸爸说不卖了,我想了想也觉得这个价钱实在太高。北冥大总裁可不是事事都讲究证据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他的报复也从来不会手软。大概明天的财经新闻,就会有你们肖氏面临破产的消息发布出去,到时候肖氏的股份,别说一千万,就连一千块或许都不值。” “慕大少,我卖给你,我手里的股份全都卖给你,你说你愿意出什么价位,我都卖给你,好不好?”肖钰菲闯了过来,走到两人跟前,正要说什么。 肖庆江立即怒道:“钰菲,别听他胡说,他只是在吓唬你而已!无凭无据,谁能说那些事情是我们肖家人做的,你别听他胡扯,他只是……他只是想要……” “当然不是肖家人做的,是你自己做的!”肖钰菲侧头看着他,冷声道:“找人给她们泼硫酸,找人去撞她,全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别扯到我身上。” 她这么一说,大老婆王世妮立马也小声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和钰菲和翌源都是全不知情的。” 她们这么一说,二老婆许宁欣立即就憋不住了,扯了肖国艺过来,立即道:“我和国艺也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有十个点的股份,慕大少,你说吧,开个价,我们就把协议签了。” 还不等慕子川开口说什么,王世妮也拉着肖翌源以及肖钰菲来到他跟前,急道:“我们手上加起来也有二十五个点的股份,慕大少,你开个价,我们都卖给你。”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别被他吓到,他是骗你们的!哪有那些事情,他根本就是在吓唬你们!”肖庆江一直在大叫,但,没有人听他的。 慕子川搂上肖湘,举步向大门走去:“一百万一个点,想卖的,在明天开市之前,到我明川的办事处与我秘书签协议,不想卖的那就等着开市之后,看着肖氏怎么在一天之内宣布破产吧。” 他搂着肖湘走了,从刚才的一千万到现在的一百万,这里的每个人白白亏损了九成的收入。 一百万,那算什么钱?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万,根本支撑不起他们奢侈的生活。 可是,万一肖氏真的破产了,那别说几千万,他们就连一分钱也分不到。 肖钰菲看着王世妮和肖翌源哭道:“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明明刚才还能拿一亿的,现在变成一千万了,怎么会这样?” 说着说着,竟不由得放声哭了起来。 肖庆江依然在劝道:“你们都被他吓唬住了,北冥夜是个做生意的人,他干嘛要和钱过不去?弄倒我们肖氏,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们放心好了。” “都怪你。”大儿子肖翌源却指着他,怒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手上也还有个几千万,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没错,事情都是你做的,北冥夜要报复就让他报复在你一个人身上,妈,我们回房去,明天一早去明川的办事处。”肖国艺牵上许宁欣往楼上走去,连头都不回了。 王世妮一家三口,把肖庆江摒除在外,也上了楼。 一下子整个大厅变得空荡荡的,只剩肖庆江和杨雪在那里,见杨雪还愣愣站在衣角,肖庆江怒得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用力往她身上砸去。 杨雪吓了一跳,忙往旁边一站,躲开了。 见她居然敢躲避,肖庆江更气得恨不得立即掐死她:“都是你生的好女儿,你生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把我肖家都害惨了!” 第222章 不觉得太晚了吗 杨雪愣愣看着他,眼底有泪,却没有让它们滑落下来。 看到她这模样,肖庆江更加烦躁了:“滚,你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别再回这个家,以后你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快给我滚。” 杨雪咬着唇,用力把眼泪咽回去,看着他哑声道:“你真的让我走吗?如果我走了,以后就不会……” “你滚,待在这里,从头到尾就是蛀虫一条,你对这个家有过什么贡献,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见到你就心烦。” 杨雪用力摁着自己的薄唇,才没有哭泣出声,再深深看他一眼,见他还是不肯收回这些话,她一转身,果然就往大厅奔去了。 直到杨雪都走了,整个大厅只剩下自己一个,一种无力的感觉才彻底将肖庆江整个人给包裹住。 肖家出事之后,原来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留在他身边,所有人都背叛了他,所有人对他都没有一点点情意。 他不知道在大厅里坐了多久,直到自己坐得累了,想要上楼休息的时候,才下意识道:“阿雪,去给我放洗澡水,我要休息了。” 唤了几声,没人理会,再想了一想,才猛地想起来,那个叫阿雪的女人,已经被他赶走了,她居然真的走了。 原以为不管自己怎么骂她怎么赶她,她都不会走的,她一定还待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原谅她。 可当他出了院子到处去找的时候,却分明找不到杨雪半个身影,她……真的走了,这下肖庆江更加绝望了,连杨雪都走了。 他颓废地回到大厅,一个人孤零零往楼上走去,其实,从头到尾他都知道,在整个肖家愿意真诚待他的只有杨雪一个人,其他两个老婆各怀鬼胎,讨好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只有杨雪,她什么都不求,也不敢求,在自己身边忍气吞声待了这么多年,可到了最后他却亲自把她赶走了。 还有那个丫头,虽然她一直忤逆自己,一直对他充满着敌意,但原来从小到头,她真的没有开口向自己要过一件贵重的东西,要求他给她做过什么为难的事。 不像其他儿女,只知道不停问他要钱,不停求着他把股份给他们,原来一个个在他身边都这样怀着目的,却只有那对母女留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无所求了。 可他现在不仅亲手伤了自己的女儿,还把阿雪也赶走了,一下子肖庆江就仿佛老了十岁那般,心里似乎有点后悔,但却深知这种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车子在路上不疾不徐地开着,这还是肖湘坐上慕子川的车子以来,他头一回开得这么慢,过去,他更喜欢的是带着她飚车,他说喜欢那种无拘无束可以放纵的感觉。 闹市人来人往,她却似乎已经看不清车窗外的一切,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只知道今天这个男人让她说不出的感动,直到现在她还有点回过神来。 不知道开了多久,慕子川才把车子停了下来。 肖湘蓦地回过神,扭头往窗外望去,竟发现他们已经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来了。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她不看慕子川,那态度始终是有几分冷,不愿意与他坦诚相对。 慕子川也不在意,长指在方向盘上慢慢划过,好一会他才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逛过街。” 肖湘咬着唇,不说话。 不是很久,是从来没有过,因为他们连曾经恋爱过的记忆都没有,他们从未谈过恋爱,从一开始便是相爱相杀的关系……不,是相杀,可相爱根本谈不上。 “这里是哪里?”她淡淡问道。 慕子川没回答,肖湘却有点怒了,啪的一声把安全带解开,就要开门下车。 哪怕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朝着热闹的地方走去,总能回到街上的,既然他什么都不想说,留下来也没意思。 也许今晚他确实让她很意外,也很感动,但,终归也就是感动而已。 一点点感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却不想她的长指才刚碰到车门把手,身子却忽然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慕子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整好驾驶座的位置,把她抱过来放在腿上之后,两个人坐在那里也不显得拥挤。 “慕子川,你到底……”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张小嘴已经被他虏获了去。 从一开始的争执、不甘,到后来慢慢冷静下来,直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化了那般,彻底软倒在他的怀里。 这个吻不断在加深,他的掌也不断在她身上游走着,但始终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两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慕子川才放开她的薄唇,抬起头。 垂眼看着她红粉菲菲的小脸,长指把落在她脸上的青丝拂去,他哑声道:“还不愿意原谅我吗?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当初给你下药的过错?”肖湘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看他时,她眼底已经蒙上了冰冷的笑意:“我对你下药,让你在心不甘情不愿的状况下要了我,你难道不生气吗?” “如果我说,现在的我却要感谢那天晚上让我情迷意乱的药呢?更何况,你不知道自己给我下药了,是不是?”他笑了笑,一条长臂把她抱在怀中,大掌依然在她脸上轻轻摸索。 肖湘却困惑了起来,抬眼盯着他线条刚毅的俊脸:“什么意思?” “我那天晚上确实被人下了药,我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但我想,以你这丫头的性格,只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来,给我喝的东西一定是有药的,可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肖湘咬着唇,忽然鼻子就酸溜溜的,居然让可耻的眼泪蒙上了双眸。 她拼命将眼泪逼回去,只是眼角还有几分湿意,撇了撇嘴:“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声音很轻,却毋庸置疑。 “现在才来跟我说这种话,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肖湘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别过脸不看他。 肖湘的目光不知道投在哪个角落,她的声音已不剩多少暖意:“不管当初的药是不是我下的,我们两个人之间也不可能了,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去肖家,但那些对于我没有关系。你如果好心就送我回学校,如果不愿意,那就让我下车,我自己坐车回去。” “还这么倔。”慕子川紧了紧搂住她的那条长臂,一点笑意慢慢从眼角浮起:“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重要的事情?我都这样扑心扑命赶回来了,你还要对我这么冷情吗?” 肖湘倒是没理会他那所谓冷情不冷情的,反倒对他所说的放弃了许多重要的事,确实有几分不安了起来。 迎上他的目光,她认真道:“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那个阿筹,你快点给他打个电话吧,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现在找他也来不及了,既然来不及,还不如让自己轻轻松松过一夜。”将她又往自己怀里揉去几分,感受着她软软的身子,以及与自己紧贴在一起的那份暖意。 慕子川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闭上眼,平静道:“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我确实还有很多事情,但今晚我不想走了,你陪我好不好?” “你明知道我现在不能做那种事,我才刚出院,我……”肖湘身子一僵,用力想要把他推开。 慕子川更用力地把她捆在怀中,依然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笑道:“我没你这么色胆包天,这种时候还敢想那种事情,虽然,我真的很想恨不得现在在车上就要了你。” 肖湘咬着唇,不说话,只是一张脸比起刚才涨得更红。 慕子川又笑了,闭上眼,闻着她的发香:“我只要你今晚乖乖待在我身边,以后你要去哪,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再管你,好不好?” “你又跟我说这种话。”肖湘心里莫名就难受了:“还有放在我宿舍那十亿,我不要,我还给你,别拿钱来打发我,像他们说的,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不欠我。” “我欠你,真的欠了。”慕子川揉了揉她的发丝,声音还是那么淡,可却听得出这一刻他的真诚:“我欠你的,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了,我也没有能力去弥补。” 真的欠了,可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情他已经无能为力。 就算后悔,就算恨自己,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能挽回,就只能尽力去弥补。 不管她需不需要,那都是他要做的事情。 “明天一早,等他们去名川的办事处签上协议之后,肖氏就是你的,我想你那个爸爸到头来也还是会屈服。如果他不屈服,不愿意把他手里的股份卖出去,那那些钱我们也别要了,反正没几个钱,就让肖氏从此在商业界上消失吧。” 肖湘默不作声,听着他的话,心被越揪越痛,这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感觉上都像交代后事一样。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他这一走就真的回不来了?这个男人是故意想要弄哭她吗?他不知道她现在不可以流眼泪吗? 慕子川什么都没想,依然在安静地交代着:“只要肖庆江把他手上的股份也卖给我,协议一签,名川那边的人就会将消息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告诉北冥夜,肖氏已经是你的,他不会再对肖氏出手,你放心吧。” 肖湘咬着唇,用力咬着,如果不是这样,她真怕自己会哭出声。 揪上他的衣襟,她哑声道:“你凭什么就确定那个男人不会对肖氏出手?他们伤害了可可……” “但名可却在意你,如果肖氏是你的,北冥夜没有任何理由去伤害他女人的朋友。至于肖家的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我没有办法保他们安全。” “我不需要你再做些什么,谁做了坏事,谁自己去承担责任,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她在他怀里闷闷地道,闻着他身上那股让自己心安的味道,心尖又拧痛了起来:“你真的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北冥夜之间的事情吗?你这样,我会害怕,我真的很怕,子川……” 那一声“子川”,让慕子川心头一热,差点激动得又要捧起她的脸,用力吻下去。 但他现在不能,刚才差点已经忍不住了,再擦枪走火,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了那份兽性,在这里真的对她做什么。 她现在身子不好,他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好不容易然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去,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淡淡道:“报仇。” “报什么仇?”她早知道他是为了报仇,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他这么疯狂?他难道不知道惹上那个男人,下场极有可能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有什么仇恨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一定非报不可?难道就不能放弃仇恨,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吗? “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爸爸……做了太多太多的坏事。”慕子川轻轻松开了她,长指在她鼻尖上抚过,他笑道:“我现在把秘密告诉你,可是把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我只要你知道,你是我慕子川这辈子唯一爱过,也永远爱着的女人。” 肖湘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可这次不管她再怎么用力咬下去,眼泪还是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爱……这个字她居然从慕子川口中听到,他居然说爱她,还是唯一爱过,永远深爱着的。 她是不是在做梦?可为什么这一刻心会这么疼?如果是在做梦,她不应该心疼,可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我不叫慕子川,我的本名叫秦沐川。”他的声音有点悠远,听起来似乎就在耳边,但要是闭上眼,感觉上又像在天边一样。 “我也不是慕家的孩子,真正的慕子川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后来钟裕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出海,把我救了上来,见我和她死去的孩子有几分相似,便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却像是才刚发生,很多的一幕幕,如今还清晰印在他的脑海里。 慕子川的声音依然给人一种相隔很远的感觉,总能轻易扯痛人的心:“也许是因为被丧子之痛打击过,她把这份感情转移到我身上,从此之后,我与她以母子相称。她对我确实也很好,好得就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她也有意一辈子将我留在身边,因为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孤独,很迷茫,也很伤心。” “为了不让人看出我不是她的儿子,为了让我顺利成了她名正言顺的亲人,我们后来换了很多地方过生活,我也一直以她儿子的身份陪在她身边,直到后来慕应天找到她,而我们……一起回了慕家。” 肖湘怎么都没想到慕子川的身世居然这么离奇,他的过去竟还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可这些她一直都不知道,也许就连慕家的人都不知,只除了钟裕佳。 慕子川的长指依然在她脸庞上划过,感觉到她的小脸还有几分冰凉,他正了正身躯,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她身上,将她继续往自己怀里搂去。 “车子里头不宜开太大的空调,会让空气不好,容易让人感冒,你现在抵抗力太差,我不敢将空调调太大,你冷不冷?” 肖湘摇了摇头,根本不在意这些,盯着他略有些胡须渣子的下巴,她哑声问道:“那你和北冥夜……不,和他的父亲到底有什么仇恨?” “知道北冥夜的爸爸是谁吗?” 肖湘还是摇头。 慕子川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种小毛孩,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缓了缓,他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不知道落在何处,声音悠悠的,似在缅怀往事,也似在独自尝受着某些痛苦的滋味。 “二十多年前,东方国际还没有十大家族,那时候在名流社会上最出名的是三大家族,其中为首的是帝家。” “北冥夜本姓是帝,他叫帝辰夜,他的爸爸帝慕浚是当时帝家的掌舵人。可他后来不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想方设法想要把第二大家族的秦家也吞并掉,所以,便使了手段,害死了秦家的家族,但后来东窗事发,帝慕浚锒铛入狱,之后在逃狱的过程中,遇到意外身亡。” 也许,冥冥中自由神灵在看着这一切,帝慕浚的死,可以说是天意吗? “因为帝慕浚当年的阴谋,秦家从此没落,什么都不懂的秦夫人带着她两个年幼的儿子,又因为被家族里头其他人挤兑,无依无靠的,生活越过越艰难。” 那时候真的很苦,非常苦,可是,妈妈从来没有怨过什么,只恨自己没能力去守护好两个儿子,但她不知道,对于儿子来说,只要亲人还在身边,就算活得再苦,也好过衣食无忧时,要独自承受家破人亡的悲伤。 “秦夫人本想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东方国际,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因为在秦家,他们真的待不下去。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在乘船的时候,那条船竟除了事故,沉没了。” 肖湘心头一紧,眼泪又差点滑了下来,当时的他该有多痛?如果没有遇到钟裕佳,也许……连他都不在了吧? 慕子川似乎没有感受到她的难受,只是继续用幽静淡然的声音道:“从那天晚上开始,秦夫人和她其中一个儿子消失在这世上,而她另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不该绝,抱着个救生圈在大海里漂泊了两天两夜,竟被人救起来了。” 肖湘依然用力咬着唇,心头很酸,酸得差点又忍不住滑下眼泪,虽然他说得很平静,可她知道他的心很苦也很痛。 用力抱上他的腰,她哑声问道:“那个……是你哥哥还是弟弟?” “是我弟弟,比我小不到三岁,现在如果他还活着,再过两个月就该二十七岁了,和子衿一样大。” “所以你很爱子衿,就因为你自己的弟弟不在,你真的把他当成你亲生弟弟去对待了,是不是?”她把脸埋在他怀里,知道自己曾经误会过他,心更疼了。 原来他那夜匆匆忙忙去岛上,哪怕明知道北冥夜在岛上,他也要派人去营救,是真的为了慕子衿。 为了他弟弟,他白白错过一个报仇的机会,如果那夜他不是去救人,而是帮着那些杀手去害人,也许就连北冥夜也不一定能逃得过。 可他却为了慕子衿,而放过了北冥夜。 他是真的爱慕子衿,也很爱那个早就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弟弟。 “可是,帝慕浚已经死了,他在做那么些的事的时候,北冥夜和你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他一定没有参与进去,你现在找他报仇……” “他认贼作父,明知道当年那一场阴谋北冥雄也有份参与,却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认了北冥雄当义父。” 说到这里,慕子川刚才眼里的柔和,瞬间就变得冰冷而森寒:“北冥雄曾经囚禁过我的姑姑,也就是北冥夜的妈妈,后来,他甚至还把姑姑害死了。” 眼底有恨意,就连抱着肖湘的长臂也不断在收紧:“北冥夜那个混蛋,他居然一直跟在北冥雄身边,一直在为他做事!既然这样,那他和帝慕浚也没什么区别,贪生怕死,贪慕虚荣!” 他深吸一口气,才冷然道:“帝慕浚死了,杀我父亲的仇,就只能让他来承担。” 先出去北冥夜,再对付北冥雄,没了北冥夜,北冥雄根本不足为惧。 这本来是他的想法,但现在,计划却因为发现了北冥夜的阴谋而改变。 肖湘一直抱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北冥夜认贼作父,是真的吗?他的妈妈是被北冥雄害死的,会不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 可子川这么认定这件事情,她又不像怀疑,也许他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北冥夜对那些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为了利益,连父母当年的仇也不放在眼里了?那个男人真是这样的人吗? “可他势力那么大,帝国集团在东陵是第一大集团,还有,你不是说他还有个什么基地……我看过名可那两张照片,那两个岛很大很大,虽然我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但一定是可以为他巩固强大的势力。” 第223章 恨一个人,其实很痛苦 肖湘心里真的很不安,一个是名可的未婚夫,一个……是她喜欢的男人,两个人开战,总会有人受伤,她们怎么办? “子川,你不过是个做生意的人,你怎么跟他斗?就算你在生意上以本伤人,掐断他们的所有工程,可这种事情你又能做多久?还有,那个阿筹说你已经错过了好几个会议,那你现在……” 慕子川垂眸看着她,眼神总算又再次柔和了下来:“那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去担心,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北冥夜那家伙确实很厉害也很能忍,我一直以为他心甘情愿留在北冥雄身边,却不想他其实暗中也在对付他。” “你说他暗中对付可可的外公?”肖湘只觉得心里很乱,一切都乱如麻的。 北冥雄是可可的外公,可他当年却害过北冥夜的妈妈……这到底是多复杂的一件事? 这么说来,北冥夜对可可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又似乎很在意可可……她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 “会不会当年其实有什么误会?其实北冥雄并没有害死北冥夜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姑姑?你把事情查清楚了吗?” “北冥雄当年囚禁过姑姑,那事是真的,在帝慕浚入狱之后,姑姑就一直被他幽禁起来,后来我再没有姑姑任何消息,我想她也许真的已经被北冥雄害了。”慕子川目光黯淡,长指轻微动了下,又有了想抽烟的冲动。 有些痛一直被深埋在心底,平时不想就没事,一旦想起,还是会很痛。 那个曾经温婉,时常爱笑的女子,对他们两兄弟一直都很好,他虽然狠帝慕浚,但对姑姑却一直怀念得很。 姑姑想必也不知道帝慕浚那些阴谋和手段,她一直是被瞒在鼓里的吧?否则,姑姑一定不会让帝慕浚那么做。 她是那么的爱他们,爱着她的哥哥,爱着她两个侄儿,她一定不会和帝慕浚一样想过要害秦家。 “既然你知道北冥夜要对付北冥雄,那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北冥雄?这样的话,至少你还多个帮忙的,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虽然这么说,可心却是越来越乱,如果这样,那名可和北冥夜又怎么办? 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想要保住这个,又保不住那个,保住了那个,这个又要遭殃…… 见她眉心纠结在一起,越揪越紧,慕子川揉了揉她的眉,笑道:“本来我手中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但很不幸,被北冥连城那个小子给救走了。” 那家伙确实很厉害,连他藏人的地方也能轻易找到,之后还利用他的黑客技术给夏国良弄了个合法的身份,大摇大摆从东陵机场离开,飞回东方国际。 他派出去的人一直在各个地方寻找,也守着每一个私人出入的关口,却没想到夏国良竟是光明正大离开东陵的,有谁能想到? 如果不是北冥连城,只怕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到。 “难道没有那个证人,你自己说的话,北冥雄就一点都不愿意相信吗?”肖湘忍不住又问道。 慕子川还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发,温言道:“无凭无据的,他为什么要相信?再加上北冥集团现在乱成这样,他非常需要北冥夜的帮助,而北冥夜为了要对付他,也花了不少精力。” “与其让他疑神疑鬼,不让北冥夜有机会尽情去对付他,不如让北冥夜继续背地里做这件事情。只要他帮北冥集团,钱就一定要拿出去,帝国集团那边少了资金,我要做事情也方便很多。”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昨天那几个最关键的会议,因为我没有出席,项目又被北冥夜的人给截回去了。” 知道说这些,这丫头一定不会高兴,把她的脑袋压在怀里,他吐了一口气,无奈道:“也许这些都是注定的,有得必有失,失去了一些,至少现在有你在我身边陪着,也值了。” 肖湘枕在他怀中,没有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也没有去评价他那句值得不值得的话,也许值不值真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万一你输给了他……” “那就拿自己的灵魂和魔鬼做交易。”慕子川笑了笑,在她不安地想问下去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我随便说说的,输了就输了,还能怎么样?就算名川倒了,他也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慌什么?” 不想骗她,就不能给她更多的机会问下去,今夜和她说得清楚,只是有点自私地想找个人和自己分享,哪怕说出来没有任何帮助,但至少,总算是说出口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自己,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北冥夜,就算在为他做事,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恨那个男人,但恨他的原因,却只能永远埋在自己心底。 今晚,却多了一个她。 一个人扛着真不是意见好受的事儿,他渴望要一份理解,哪怕理解了之后,她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帮助,只要理解,就够了。 “外头呆着不舒服,我们回家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回去陪我好好睡一觉。”慕子川忽然道。 肖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他眉宇间那份疲惫的气息确实很浓烈,有什么话也只能咽回去了。 回到副驾驶座上坐下,慕子川亲自给她把安全带系上,当车子再一次启动,滑入了闹市之后,肖湘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你真的那么恨他吗?你当初恨他是因为他投靠了北冥雄,可现在……” “有些恨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也许我已经不恨他了,只是习惯上想整死他。”他看着前方,唇角扬起一抹依然优雅、却让人心碎的笑意:“安心过你的日子,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至于我,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我虽然伤害了你,但,我真的很爱你。” 今晚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没有半点负担,他依然在笑:“不要去恨我,也不要恨任何人,恨一个人,其实……真的很痛苦。”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北冥夜说要拿八百块买她的股份,这事居然是真的,一点都没在开玩笑。 一大早醒来,和她一起签好协议之后,北冥夜便带着她出门,说要把股份的钱付给她。 可区区八百块而已,他干嘛非得要带着她去取钱才能付账?难道说他北冥大总裁用习惯了所有金卡,黑卡,钻石卡,身上连一分钱都不带? 但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男人……他居然把她带到了登记处!八百块……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在东陵,结婚的成本就是八百? 两个本子,还是两个盖了章的本子……虽然,她一直觉得八百块太坑了,但……但这两个本子却是价值千金,无数个八百都买不回来。 她居然就在这种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把自己给嫁了,她嫁给北冥夜了!怎么会这样? 直到回到车上,看着手里拿着的结婚证,她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佚汤接了个电话之后,不知道和北冥夜在外头说了些什么,等他们回来时,北冥夜忽然将她拉了过去,低头便是一阵狼吻,直吻得她气喘吁吁,几乎昏厥过去。 结束了那一吻,北冥夜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本子,勾起唇,笑得异样潋滟风骚:“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股份卖得很值?” 名可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激动给压下去,把本子小心翼翼收回到自己的包包里,才抬头看着他,后知后觉地白了他一眼,呶唇道:“你有问过我意见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 “订婚宴都已经办了,结婚只差个仪式而已。”北冥夜凑了过去,她立即往后退。 亲不到佳人,北冥夜也不生气,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亮,他道:“你其实也是心甘情愿的,根本就是巴不得快点嫁给我,要不然刚才在里头登记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大叫救命,说我绑架你,强迫你结婚?” 他伸出手,指尖把她下巴挑起,大拇指在她唇瓣上划过:“要是你这么大叫,我也奈你不何,那里的人总不会明知道你是被逼的,还要给你开证书,是不是?” 名可羞得小脸通红,想反驳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她居然真的就这样嫁了,可他…… “你从哪里把我的户口本拿来的?”真厉害!昨天晚上才跟她说要用八百块买她的股份,今天一早户口本都在手里了,难不成这户口本是早就被他收起来了吗? “一个晚上可以做很多事情,你是不是在怀疑佚汤的能力?”北冥夜笑问。 名可侧头往前方看了眼,见佚汤唇角含笑,依然在安心开车,她立马抡起拳头,往北冥夜胸膛敲下,抱怨道:“我什么时候抱怨过佚汤的能力,少来挑拨离间。” 不过,这婚是结了,接下来呢?现在她把手里十五个点的股份都卖给他了,接下来他至少还在到外头收购五个点,然后才能从外公手里买到那十个点的股份。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还得要往东方国际走一趟? “刚才出去商量就是回东方国际的事情吗?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去?”她问道。 她在这里上学,总不能老是跟着他跑,但一想到两个人要开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情愿。 不过,他要是不回去也帮不了外公,所以,有些问题也是在所难免。 北冥夜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去,刚才佚汤跟我说的不是这事,而是他收到消息,从今天开始,肖氏彻底属于你那个朋友肖湘。原本我打算一天之内让肖氏在东陵商界除名的,现在你说我要怎么办?” 肖氏成了肖湘的,这是什么意思?名可睁着眼眸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想明白他的话,肖湘得到了整个肖氏,老天,这不是真的吧! 肖庆江不是一直看不起这个女儿,甚至还想方设法要为难她吗?怎么才一个晚上而已,湘湘从昨天还是一直被迫害的小绵羊,今天摇身一变就成狼王了? 她要了整个肖氏,她怎么做到的? “慕子川回来找了肖家的人,为她把肖氏全部的股份买下,之后将股份转到肖湘头上,现在肖氏就是肖湘的。”北冥夜以最简单的话语,为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名可还是觉得太震撼,不过,她没有忘记北冥夜刚才说的话。 忽然心头一紧,她睁大眼眸看着他,急道:“你说……你要对付肖氏?你要让肖氏在东陵商业界除名?” 这么说,他现在要对付的岂不成了肖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家的人伤了你,你没忘记你脖子还有后肩上的伤口吧?”他的长指从她脸上划过,划向脖子,没有去触碰上头的伤口,只是在伤口边缘轻轻划过,眼底全是心疼和怜惜。 名可却用力摇头,盯着他急道:“就算我也认为这事是肖庆江做的,但既然现在肖氏已经是肖湘的了,你不可以再去欺负湘湘。她本来就够可怜的,家里人对她一直不好,慕子川又……” 等一等,这家伙说慕子川回来帮湘湘把肖氏买下来,慕子川真的回来了,而且对湘湘这么好?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难道说肖庆江这阴谋果真起了效? 这样说来,慕子川到底花了多少钱给湘湘摆平这一切?把肖氏买过来却转赠给湘湘,这么大手笔,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慕子川心里真的是很在意湘湘的吧?既然在意,当初干嘛又要去伤害她? 脑袋瓜很乱,半个上午的时间而已,先是莫名奇妙结了婚,再来就是听到肖湘成了肖氏掌舵人的消息……名可还是感觉脑袋转不过弯来,太乱了。 “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北冥夜忽然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将她拥在怀里,他无奈道:“慕子川那混蛋都把肖氏给你朋友了,我还能再欺负你朋友不成?不怕你为了报复,以后晚上都让我吃素吗?” “我哪有?”名可脸一红,白了北冥夜一眼,没好意思跟他继续说下去。 明知道这车子里头还有其他人在,说话也不知道矜持一点,他不要脸,也总得要给她留些面子吧。 佚汤还像过去那样,从来他们说话,他基本上也不会插嘴。 只是等他们都安静了之后,他才忍不住问了句:“先生,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要不要和可可小姐过?如果……” “不用,送她回学校。”北冥夜把名可抱到自己腿上,轻轻搂着,看着她时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这丫头自从认识我之后,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逃课,我怕她到期末考试不及格,到时候回过头还得要怪我。” “我怎么可能会不及格?”说到这点,名可就不依了,他可以质疑她任何能力,却不能怀疑她的功课。 她噘着嘴,一脸骄傲地道:“上学期你让我逃了那么多的课,到期末考试我成绩还不是那么好,才不会挂科,放心好了。” “这意思是今天不用去上学了,宁愿呆在家里和我做喜欢做的事情?”北冥夜挑眉,低头向她靠近。 “不,我要去上课。”一看到他眼底那闪烁的邪恶光芒,名可就知道,要是和他回了帝苑,自己的小命一定难保。 结婚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不在床上活活把她折腾死。 结婚……唇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点笑意,她靠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膛上。 虽然,嘴上是抱怨着他事先不通知自己,自作主张,但事实上她知道这个“自作主张”她却是高兴得很,她现在不是可可小姐,已经是北冥夫人了,是不是? 人生大喜大落,总算也让她一一尝了个遍,从此以后他,们的日子是不是都可以过得这么甜蜜了? 车子在学校大门停下,北冥夜亲自将名可送进学校,看着她走进宿舍楼,他才转身离开。 佚汤还在车上等着,等他上了车,佚汤立即道:“慕子川今天一早去了机场,应该是要去东方国际,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北冥雄有什么动静?”送走名可之后,如今的北冥夜整个人竟连一丝暖意都找不到,完完全全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那般,目光生冷得很。 佚汤将车子驶进主车道上,一边开车,一边向他汇报道:“这几天据说身体不怎么好,一直都在家里养病,医生也不建议他出门,所以,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离开过北冥家。” 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那份冷毅和死寂的气息,让佚汤忍不住在心头叹息了一声。 这才是大家熟悉的先生,可却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早就被仇恨困得挣不脱身了。 唯有在可可小姐面前,他才能显示出一点点真性情,可一旦可可小姐不在,先生又会变回过去的先生,甚至,比过去更显得冰冷。 他以为可可小姐的出现,可以改变北冥夜些什么,但没想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以为。 从前真的很怕他会为名可改变心意,甚至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连他都曾经怨过他。 可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先生这份寂然的气息,他又忽然在想,如果当初他真的放弃了,也许这辈子他的人生就可以多几分阳光,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 他问道:“我们的人依然守在北冥家里,这个时候要继续守下去,还是直接撤了?” “守着吧,撤了那只老狐狸反倒会起疑,守着也好,只要他一出门就给点警告,他怕死得很,不会敢再乱跑的。”北冥夜把笔记本打开,又开始做起了事。 佚汤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了。” …… 名可回宿舍的时候,肖湘果然还在宿舍里等她。 今天因为讲课教授临时有事,原来一二节课变成了三四节,所以,现在离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会两个人再见,居然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话来作为开场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感慨。 一个晚上而已,仿佛有许多事情已经变了。 最终还是名可把手提包放下,拉来椅子坐了下来,盯着肖湘问道:“我听夜说慕子川把肖氏的股份全都给你买了下来,现在整个肖氏都是你的。” 肖湘点了点头,提起慕子川和北冥夜,心里始终是有着不安。 今天慕子川一大早就把她送了回来,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她知道他又要离开东陵,至于他要去哪里,他不说,她也没问,也许昨天晚上便是他们的告别仪式。 哪怕慕子川没说得太明白,她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决心,这次他走了,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湘湘,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还有,你和慕子川现在……”名可盯着她。 “分手了,这次应该是彻底分手了。”肖湘低垂头颅,看着自己揪在一起的指尖,好一会才抬头冲名可笑道:“这次分手,大家都是情愿的,没有那别扭,心里也没有怨恨,我原谅他了。” “既然原谅了,为什么两个人不能好好在一起?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就连名可都能感觉到,最近慕子川的变化很大,如果他真的为了去对付北冥夜…… 两人互视了一眼,瞬间都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她们其实都在担心,担心着自己的男人,也担心着对方的男人,更担心眼前的人。 但名可的担心比不上肖湘,因为肖湘知道太多,也因为她想了太多。 到底要不要将北冥夜和北冥雄的事情告诉名可,肖湘直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名可忍不住问道。 肖湘还是没说话,手肘落在桌上,撑起自己的额角,满怀心思地闭上眼。 她不说,名可也没有催她,直到她自己睁开眼,又看了名可一眼,名可才道:“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不要说,我不是什么事情都非要知道不可。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怨你,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也许要幸福。” 第224章 他走了,他来了 “可可……”肖湘看着名可眼底那份笑意,虽然笑得不如过去那般透彻明亮,但却看得出她今天心情其实是不错的。 可是,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北冥夜和她外公之间的恩怨,她会不会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外公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北冥夜呢?这两个人非要让她选择,她会选择谁? “可可……”她又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名可却笑道:“我结婚了。” 一句话,让肖湘的呼吸彻底就乱了。 结婚了,她结婚了!在还不知道北冥夜和她外公的恩怨之前,她就已经结婚了。 结婚,要嫁给谁,这件事还需要她来问吗? “湘湘,你到底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我结婚了,你不高兴吗?”没看到她眼底有和自己一样的兴奋,名可也不在意,本来慕子川和北冥夜现在这样,她们之间似乎已经少了许多轻松的话题。 现在把自己结婚的事情告诉她,也不过是想要打破这种低沉的气氛罢了,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不高兴? 她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握住肖湘的手,柔声道:“湘湘,我们能不能还像过去那样?不管夜和慕子川要做什么,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商场上的事我们不懂,是不是?他们的竞争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是吗?” 肖湘抬头看着她,薄唇动了下,想说话,可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不是名可,她知道的,可可却不知道。 北冥夜和慕子川之间,那不仅仅只是商场上的竞争,那真的不是……可她该怎么去告诉他? 末了,她忽然问道:“你和你爷爷跟外公的感情怎么样?你们相认之后,他们对你好吗?” “他们对我很好,就是最近爷爷身体不怎么好,给他打电话,多数都是白兰奶奶接的。”名可没有想太多,如实道:“不过,我有给婉儿姑姑打过电话,她说爷爷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倒是……外公那边情况似乎不大乐观。” “他怎么了?北冥雄他……”肖湘顿了顿,才又道:“我是说你外公那边是怎么回事?北冥集团现在真的很乱吗?” “放心,夜这几天应该会去东方国际,他会帮他的,我相信只要有他帮忙,外公的集团一定不会有事。” 见她还像过去那样关心自己,名可终于放心了,她道:“外公一直就有心脏病,最近似乎比过去更糟糕了些,好长一段时间都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过,好在夜答应要帮忙,要不然我真怕他一个人会撑不住。” 听她这么说,肖湘不仅没觉得轻松,心情反倒更沉重了。 她还是不知道北冥夜的计划,可她现在已经嫁给了北冥夜……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难以让人做出抉择。 她到底要怎么跟可可说,才能最大限度减轻这件事对她的伤害?现在看到她唇角眉梢时常挂上的笑意,她却始终无法为她高兴起来。 可可,万一有一天你知道北冥雄当年对帝家做的事,以及北冥夜现在正在进行的计划,你还有没有勇气勇敢活下去?你还能原谅北冥夜吗? …… 北冥夜的离开有点出乎名可的意料,她没想到,在他们拿了结婚证的那天下午,他就急匆匆去了机场,直接坐上了飞往东方国际的飞机。 电话里没有跟她交待太清楚,只说北冥集团出了些急事,必要要有人站出来处理。 寂然他已经答应过要回去帮忙,所以提前去其实也没什么。 东方御和北冥夜一起走的,还有佚汤,知道他离开之后,名可立即给北冥雄打了通电话,原先是怕不知道是不是她外公的病情忽然起了什么变故,但外公还好好的,所以这种商场上的事情,她只好放心交给男人去做。 毕竟就算她担心,也只能白担这份心,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自己男人牵挂。 那天照样过得如之前一般,只是和肖湘之间话似乎少了些,两个人各怀心事,也没什么说话的*。 入夜时分,才刚洗过澡,名可便接到一个分明很熟悉,但却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接到的电话,连城队长。 北冥连城一身尘埃,明显是从基地直接赶回来的,看到名可的第一句话竟就是“对不起”,弄得名可有几分莫名奇妙的。 “下午都在训练兄弟,手机放在房间里没顾得上拿,回去的时候才看到老大的短信。”他随意拨开落在额前的发,见她安然无恙,仿佛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名可被他弄得有几分哭笑不得,她又不是面临着什么生死危机,犯得着这么紧张? “这几天我会住在学校,看着你。”最后,他道。 “又是夜的意思?”名可睁了下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还有一点泥土气息的脸,“你觉得有必要?” 他点头,这点也在名可的意料之内,只要是北冥夜让他做的事,他从不质疑,所以,有没有必要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没意义,最重要的是,这是北冥夜的意思。 “吃过了没有?”见他连衣服都没有换,身上还脏兮兮的,她忍不住道:“你在学校有宿舍?你打算住在哪里?” “傅老教授这些年一直给我备着公寓,只是我很少用得上。”他摇了摇头,“没吃饭,很饿。” 这是很饿还是很二?扑心扑命赶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而已,在学校里能遇到什么危险? 北冥夜那家伙真是想太多,哪有人一天到晚这样疑神疑鬼的,日子要怎么过? “你身上脏兮兮的,出去吃饭也不好,要不你先回去洗澡,我直接去买点东西做给你吃?”她提议道,末了,又问道:“对了,你那个公寓有没有厨房?如果没有……” “泡面。”他牵上她的手就要往学校后方的研究室和研究生公寓楼走去。 名可却微微挣了挣,挣脱了他的大掌,在他回头看她的时候,名可温和笑道:“你和阿娇在一起了吧?” 名可看着眼底闪过讶异的北冥连城,笑道:“虽然这种事你不在意,但我还是得要提醒你,如果是我,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其他女孩牵手走在一起,我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 北冥连城住了步,回头看着名可,不是很明白她那句“她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他才随意道:“放心,我不会牵别人。” 说罢,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名可还是想要挣开,北冥连城却牵得紧紧的,目光直视前方,但心思却分明放在周围上。 名可真不知道该说他萌,还是该骂他蠢好,没听懂她的意思吗?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他的嫂子,所以就无所谓,至于其他人,为了对得住阿娇,他绝对不牵就好?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同化了,是不是脑袋瓜越来越不好用了? “这里是学校,你先放开我。”她又挣了挣,还是不想与他这样手牵手走在校园里。 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这样,叔嫂有别,被人看到,流言蜚语又要这样传出去了。 哪怕明知道连城队长心里没有那样的想法,但也不能弄得这么不尴不尬的。 见她又轻轻挣了一把,北冥连城却忽然道:“别动了,赶紧回去。” 名可还想说什么,可却忽然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冻结成霜。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那高大的背影、冷寂的侧脸,都让人觉得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她下意识往周围望去,北冥连城却忽然伸手把她的脸掰了回来,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的怀里。 名可吓了一跳,用力推了他一把,怨念道:“做什么?” 牵她手还不够,还要抱她,他是不是真当自己是个没长透的小孩,做事不需要负责任? 她不需要负责任,但自己需要啊!她……现在已经是个已婚人士了,是大人了好不! “连城队长,这样是不对的,我们……” “别说话。”北冥连城扬开自己的外套,把她搂在臂弯里,以外套将她挡住,与她一起往前头走去。 名可揪上他的衣襟,总觉得气氛有几分不寻常,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为什么忽然感觉他似乎有那么点紧张?到底是哪里不妥? 还有,他这么焦急赶过来,难道不仅仅只因为过来陪她这么简单?北冥夜和连城队长……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经过校园某家便利店的时候,她忽然道:“我先去买点东西,你的公寓那么久没住过人,应该也没吃的吧?” 北冥连城抬起眼角,视线往不远处的小树林扫了一眼,犹豫了下,才拥着她往便利店走去。 名可还是觉得太怪异了,这模样就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人似的,不过,连城队长的性格总是偶尔有几分怪异,他不愿意说,她也抗拒不了,那就这样吧。 不这样也没辙,他抱得这么用力,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又不能把他当成登徒浪子大声呼唤救命,除了顺从,她能做什么? 进了便利店,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名可回头看着他,轻声道:“我去拿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我陪你去。”不等她说拒绝的话,北冥连城随手拿起一个购物篮又紧贴上她,甚至将她护在自己怀中,与她一起往货架走去。 从名可挑选食物和零食,再到结账、走出来继续往公寓楼走去,整个过程北冥连城一直将她护在怀中,出去的时候,甚至扬开他随意披上的那件外套,把她裹在怀里,就这样一直到了那栋公寓楼。 进了公寓,名可终于是忍不住了,从他怀中钻了出去,抬头看着他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做些什么?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安,就像电影里头躲避杀手那样。” 听到“杀手”这两个字,北冥连城目光暗了暗,但很快他便收起眼底的异样,把东西放在桌上,钥匙往上头随意一丢:“给我煮面条,我饿了。” 说罢,自己进了房间,拿了衣服,本来想进浴室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保险。 他忽然身形一转,往落地窗走去,将落地窗上的窗帘全部拉了下来,再走进房间里,把所有窗帘全都拉下。 出来的时候见名可还呆呆站在大厅里,他道:“怎么还不去?几天不见,就这么陌生了吗?让你煮个面都不行。” “我哪有?”名可从里头取出一包泡面,正要往厨房走去。 北冥连城却扫了她手里拿着的泡面一眼,哼了哼:“想饿死我吗?” “知道你胃口大。”名可瞅了他一眼,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包。 还不等她转身,北冥连城的声音已传了过来:“三包。” 三包!名可吓了一跳,立即抬头看他:“你确定你能……” 但北冥连城已经不理她了,拿着衣服走进浴室,随手把浴室的门给关上,没有上锁的声音,似乎对外头的人一点防备都没有,也不怕她悄悄跑进去偷窥他洗澡。 要换了其他色女人,难保不会这么做,这家伙真是的,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冲浴室的门做了个鬼脸,她才又从袋子里取了一包泡面,转身往厨房走去。 好在知道他也许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今天一下买了一大包,里头有五小包,要不然还不一定够他吃的。 不过,他这个公寓还收拾得真不错,虽然他很久不来住,但整个公寓还是干干净净的,傅老教授对他真的很好,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时常过来给他打扫。 瞧这厨房一点用过的痕迹都没有,可是,每个地方都那么干净。 她拿锅放上水,打开煤气灶,又回到大厅里,将两包随手买回来的咸菜以及那袋鸡蛋拿起,一转身,娇小的身躯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还在洗澡的北冥连城好不容易将自己一身尘埃洗去,虽然,这个澡洗起来时间花得并不多,但,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只恨不得在半分钟之内就把自己洗干净。 关了水龙头,拿起浴巾,正要将身体擦干,眼角余光却瞄到浴室墙壁上那口小小的窗。 浴室的窗户严密关着,上头是磨砂玻璃,所以,从外头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因为是浴室,所以折扇窗户才会常年关着,可厨房那里,似乎也有这么一扇窗…… 一瞬间心脏猛地抖了一下,北冥连城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拿了浴巾,开了门,浴巾往腰上随手一挥,人已经大步冲向了厨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浴室到厨房不过是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他竟像是走过了人生最长的一段路那般。 直到看到女孩安然无恙站在煤气灶前,正在小心翼翼把鸡蛋往快要煮熟的泡面打下去,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走到一旁,将整个房子唯一开着的窗户给锁死,再回头看着名可,心跳依然有几分快,连呼吸也还没有平稳下来。 名可正侧头看着他,那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水珠不断往下滴去,身上的水完全没有擦过,水珠沿着肌肉饱满的胸膛,以及粗壮结实的手臂慢慢滑落。 再往下看,那八块腹肌,她只能清楚看到六块,有两块半因为被浴巾给挡住,若隐若现地浮现着。 浴巾……忽然意识过来自己都在看些什么,名可吓了一跳,指尖一抖,手里刚打开那只鸡蛋,带着壳就这样掉在泡面里头。 这下她终于吓得低呼了一声,慌忙伸手想要把鸡蛋壳给捡起来,却一不小心被烧得滚烫的水给烫得尖叫了起来。 北冥连城心头一紧,大步跨了过去,将她的手拿起,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两个指头都被烫得红通通的。 他忙拉着她走到水龙头边,把水龙头拧开,让凉水冲到她的指头上。 好不容易那份痛楚才消失了大半,名可轻轻甩了甩手,眉心紧皱:“烫死我了。” “叫你粗心大意。”见她没事,北冥连城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随手把鸡蛋壳捡了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篓里:“以后做事小心点,别再这样冒冒失失,我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守在你身边,自己的安全自己多操点心。” “知道了。”名可瞅了他一眼,不就是烫了一下嘛,有必要这样训人么?她又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犯错,还不是因为他身上…… 这么一想,视线又下意识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望去,却正好看着绑在他腰上那条浴巾,以让人完全阻止不来的速度正在散开…… 她睁大了眼眸,这次终于吓得闭上眼,尖叫了起来:“暴露狂!” 北冥连城脸一红,忙将落在地上的浴巾捡了起来,优哉游哉地往腰上一系,才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厨房,走向浴室。 整个人看起来那么气定神闲,仿佛完全不当一回事那般。 没了北冥连城的厨房,气压顿时正常了些,名可吁了一口气,悄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走得这么悠闲……难道真被她说中了,这家伙还是个暴露狂不成? 当然,她只是没看到,他那张脸连同耳朵、脖子,早就已经红得像猪肝色一样罢了。 整个晚上都怪怪的,在外头的时候已经这么怪,回来之后更是怪得叫人不安,刚才他急匆匆从浴室出来,去厨房关窗户,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扇被他关上的窗户,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往那边走了数步。 本来想看看窗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但还没有靠近窗台,煤气灶那边已经传来了水汽溢出来的声音,名可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鸡蛋被开水烧出来的白沫,已经溢到锅外。 这下她不敢再多想,赶紧折了回去,把锅盖打开,关了火,再洗了一只盛汤用的大口汤碗,将泡面倒了进去。 在上头放上一点咸菜,她才捧着汤碗往外头走去:“连城队长,吃晚饭了。” 北冥连城出来的时候,脸上红晕还没有彻底散去,就连耳根还有一份余热在。 不是看不到他的不自在,但名可只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向他招手道:“赶紧过来吃,要不然面要化了。” 北冥连城只是沉默着走了过去,安静在桌旁坐下,等她将筷子和那一大碗面推到他面前,他才将筷子接了过来,低头开吃。 尝了点咸菜,觉得有几分意犹未尽,他抽空抬头瞟了她一眼:“再给我一点咸菜。” 名可立即将那包已经开了封的咸菜取了过来,又给他倒上一些。 “全放进去。”北冥连城淡淡道。 “太多了,这一包可是三个人一顿的分量,吃太咸的东西不好,少吃点,我给你放了两个鸡蛋,你吃鸡蛋吧。” “啰嗦。”北冥连城虽然在抱怨,但也只是抱怨了一声,便又开始埋头苦吃了起来,倒也没有任何异议。 名可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下,瞅了他好几眼,也只见他专心致志在吃面,可她总觉得今晚气氛有那么点不对劲。 再看看那扇落地窗被拉下来的窗帘,现在想来一进门他就开始表现得怪异了……不,不是进门,而是见到她的时候开始就变得非常的怪。 那么焦急着赶回来,就连自己的脸都没洗干净,虽说她明知道他不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但好歹洗个脸也碍不了什么事吧? 哪怕再不注重仪容,也不能让自己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在街上到处跑,虽说他是开车过来的,可进了校园之后,不也得要从车库走到她宿舍门口吗? 这一切真的很奇怪,但他不说,她也知道自己问也白问,想了想,她忽然站起来道:“你换下来的衣服是不是在浴室里?我去给你洗了。” 名可不再打搅他,举步走进浴室,帮他把那套换下来的迷彩服抱到盆里,放了水,便开始清洗了起来。 手洗,因为只有他的一套衣服,放洗衣机有点太浪费了。 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套薄薄的迷彩服,布料虽然比一般的衬衫要厚,但也没见有多厚,穿着这套衣服在外头,顶着寒风吹,不觉得冷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大猫猫作品《权少的闪婚新娘》,豪门宠文,男主十分宠爱女主,存稿多多,快收藏一下吧。 http:///763298。html 第225章 今晚,那也不许去 将整套衣服洗净,洗出来的脏水至少有三大盆,拧干了之后,名可才摇了摇头,浅叹了一声。 真的太脏了。 居然穿着这么脏的衣服到处跑,这么急着赶回来有必要吗?还整个晚上紧张兮兮的,难不成又有些什么杀手来追杀她不成? 她笑了笑,根本不当一回事,大件的衣服洗完了,便把丢在一旁的小东西拿了过来,又放了一盆水。 洗净了那双袜子,再重新放了一盆水之后,便拿起了那条小内内。 当拿起之后,名可忽然就有点不自在了起来,连城队长的内裤不应该由她来洗吧?人家可是有女朋友了。 可这会阿娇又不在这里,没道理什么都洗了,就只是把这条内裤丢在一边。 等会他要是小气起来,觉得她嫌弃他,怎么办? 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内裤放在盆里,打了香皂,给他搓洗了起来。 等她把东西洗干净,抱着盆走出大厅的时候,北冥连城面前那一大碗面已经吃完,就连汤汁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的。 这只大胃王跟他老大真是一个级别的,三包泡面居然吃得一点都不剩。 “把东西放好就行,等会我来说收拾,我先帮你把衣服晾了。”她笑了笑,抱着盆往阳台走去。 北冥连城本来没在意,可在听到她拉窗帘的声音之后,忽然心头一紧,霍地站了起来,大步便冲了过去,刷的一声将她拉开的窗帘给关上。 “怎么了?”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我不出去,怎么给你晾衣服?” “我来晾。”把她手里的盆接了过来,北冥连城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站在角落里,他才单手拿着盆,推开落地窗,出去之前却还是回过头,小心翼翼将窗帘关上,他自己才举步走了出去。 看着被关得严严密密的窗帘,名可越来越觉得困惑,他到底在防着什么?难道她刚才想的竟是真的?真的有什么杀手要来对付她吗? 可是,这里是东陵,不是东方国际,现在连东陵也变得这么乱了吗?没道理。 更何况她也没得罪什么人,除非,是因为北冥夜…… 至于北冥连城,不是不知道她在怀疑,只是不想解释。 把盆子拿出去,他将晾衣架摇了下来,迅速将那套迷彩服给挂上去,还有袜子,以及…… 看着拿在自己手里的那条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裤,忽然,脸又开始热了。 她给他洗内裤,这是除了家里佣人之外,头一次有女孩为他做这种事。 看着那条内裤,发了一会呆,但一想起她人就在里头,便什么都不想,忙将内裤也晾了起来,把晾衣架摇回去之后,便拿着空盘子,转身回到大厅里。 名可依然站在那个角落,呆呆地看着他。 当他进来之后,又把窗帘关上,她才深深吁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往浴室里走去。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你的表现太过怪异,别告诉我是我胡思乱想,我还不至于连你的变化都看不看出。” 看着他把空盆子放回浴室,再转身走浴室里出来,名可依然跟在他的身后,继续问道:“是不是又来了什么杀手?这次是针对我的吗?这里是学校,连学校里也会有危险吗?还有,这杀手和夜有什么关系?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夜?连城队长,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的北冥连城,看着他将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线的模样,名可跺了跺脚,瞪了他一眼,才转身走到餐桌前,把桌面收拾好擦干净,捧着大碗走进厨房。 死活不肯开口,这家伙是在故意耍酷,还是事情严重真的不能跟她说? 可既然这么严重,还不跟她说的话,万一她自己搞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东西洗干净,再将自己的双手洗了一遍,拿厨房的毛巾擦过,她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见北冥连城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咬了下下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见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她只好道:“你不说话那就算了,我得要回去了。” 他走了过去,把茶几上自己的手提包拿了起来,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很淡,但却坚定:“今天晚上留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名可霍地回头看着他,他的公寓是单身公寓,虽然装修很豪华,什么都不缺,但卧室却只有一个,她留下来,那他呢? “你要回帝苑吗?把这公寓让给我?”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总不可能两个人睡一个房间吧? 虽说这里也有沙发,可他这么高大,窝在小沙发里得有多难过,可若是让她来睡沙发……有舒舒服服的大床不睡,她睡沙发,脑抽了吗? 她现在的宿舍,那豪华的程度可是一点都不比他的公寓差,她干嘛不回去睡,留在这里受委屈? 等她胡思乱想了一通,北冥连城还只是淡淡看着她,虽然不说话,但那眼神却无比坚定,意思就是他说了今晚要她留在这里,她就必须得要留下,不许反抗。 名可顿时就气闷了,莫名其妙回来,莫名其妙就变得这么酷这么怪异,简直是不可理喻。 “除非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原因。”她道。 北冥连城却还是不理她,收回目光,又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竟似乎真不打算理她了。 名可气得真想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往他脑袋瓜上砸过去,但好在,她还是把这份冲动给忍了下来。 “你不说,我真的要走了,湘湘还在等着我。”翻了下白眼,她转身又走了几步,这次直接走到玄关处,伸手就要去开门。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只觉得眼前一晃,再定睛一看时,大门口处已经挡了一个人。 看不清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过来的,但,前后不过两秒不到,他真的就已经死死挡在那里了。 挡住大门,彻底挡了她的路。 名可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揉了揉双眼,再看着优哉游哉倚在门边的北冥连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怎么做到的?刷的一声就晃过来了!这速度简直快得匪夷所思,这就是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结果吗? “能教我吗?”她亮了眉眼,连回去这件事情都忘了:“这是不是轻功?你是怎么练出来的?是不是每天攀岩就可以将自己的身手练得这么敏捷?那我要是每天跟着你去攀岩,是不是也可以练到这地步,真的可以吗?还有你刚才……” 回头看来沙发一眼,虽然不远,但好歹得要走十来二十步:“你是怎么迈步的?凌波微步?” 北冥连城沉眸看着她,依然不说话。 名可揉了揉眉角,算了,虽然对他这身手真的很佩服,不过,今天晚上这家伙的脾气,她真的有几分受不了。 “我真的要回去了,湘湘就一个人在宿舍里。”他又不愿意告诉她为了什么,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不料北冥连城依然平静地道:“今晚睡这里,我陪着你,哪都不许去。” “连城队长,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也有……我也有……”她红了红脸,“老公”这两个字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年纪轻轻的,才刚过二十岁没多久,居然就结婚,有老公了,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信。 除了她和北冥夜,还有佚汤,以及湘湘,其他人还有谁知道,连城队长知道吗? “我没有女朋友。”北冥连城淡淡道,依然看着她的小脸,不过,有没有女朋友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今晚必须留在这里。 名可还想说什么,忽然,门铃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听到门铃声,北冥连城长臂一伸,直接将名可抱了过来,搂在怀里,他的被紧贴着房门,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往外头望去。 看清了站在外头的人,那具瞬间绷紧的身躯才总算缓缓松了些,就连名可也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随着他大掌落在把手上,将房门打开,又看着从外头走进来那个男人,一时半会名可还彻底反应不过来。 子衿,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也和当时北冥连城看到她时一样,竟像是在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在她身上? 看着北冥连城紧张兮兮地把名可抱在怀里,虽然这姿势很是暧昧,但慕子衿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到这小女人还安好,一直提起来的心才总算落下。 抬眼望大厅看了眼,看到所有窗帘全都被拉得紧紧的,他才安了心。 等北冥连城把房门锁上,他才举步往大厅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哑声道:“有茶水吗?能不能给我倒上一杯?还有,有没有吃的?给我弄一份,我很饿,谢谢。” 名可彻底要被他们弄糊涂了,一个个究竟什么意思?全都急巴巴赶过来,除了真的有杀手想要杀她,再没有任何理由去解释。 等慕子衿也将那两包泡面吃完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名可才站了起来,走了过去,默不作声把桌上的东西收好,送到厨房里。 安安静静将碗筷洗干净,再安安静静出来坐回到沙发上,抬眼看着他们的时候,依然那么安静。 刚才那个一直吵着闹着要回去的女孩,这时候彻底看不见影了,她这么安静,倒是慕子衿和北冥连城有点沉默不下去。 果然,有些事情你急的时候,他不急,你不急的时候,反倒就让对方焦急得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慕子衿拉来一把椅子,在茶几旁坐下,崔垂眸看着她:“不问原因?” 北冥连城不说话,却也瞅了她一眼。 名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奈道:“想说就赶紧说,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你问一下连城队长,我已经问过他多少次?人家耍酷,我有什么办法?” 慕子衿侧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把把长腿交叠起来,靠在沙发背上,不说话。 “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她吧,虽然会让她不安,但至少自己会留个心眼。”慕子衿道。 北冥连城的目光再次落在名可身上,片刻之后才淡淡道:“有人出了高价钱要买你的命,你的名字现在已经被列入飞鹰的重点追杀单名,这次,他们从四大杀手里派了一人过来。” 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名可还是忍不住揪紧了指尖,心里有几分凉。 飞鹰,全球最大的杀手组织,行踪隐秘,直到现在哪怕各地派了这么多人想要去逮捕,可这么多年来最多只能逮到他们一些虾兵蟹将,那些重要的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落网。 还有他们背后的老板,那么神秘,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那所谓的四大杀手,名可没有听过他们的传说,但既然有这样的称谓,不难想象他们有多厉害。 怪不得就连北冥连城和慕子衿都那么紧张,要亲自过来保护她,看来这次,她真的会很危险。 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出高价钱要买她的命……她看着两人,闷声问道:“高价钱的意思是什么?多少才叫高价钱?” 能出动到四大杀手,只怕这个价钱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点钱不值一提,可对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二十亿。”慕子衿见她脸色顿时苍白了下去,他柔声道:“别担心,北冥夜那边正在寻找幕后出价的那个人,只要找到,将他摆平,让他取消交易,飞鹰的人就会取消对你的追杀令。你会安全的,只要熬过这段日子。” 名可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二十亿,数目巨大,真的很巨大,可对于某些有钱人来说,却还是那话,算不得什么。 但能不将二十亿放在眼里的,只怕整个东方国际,再加上整个东陵,也数不出几个。 没有人会像北冥夜那样疯狂,随随便便甩个二十亿,就把她这样一个女人给留在身边。 二十亿,说起来简单,事实上真要把它换成现金大钞,一个人得要数多久才能把它数过来?这是跟她在开玩笑吗?她的命真的值二十亿? “为什么?”名可看着慕子衿,依然不解。 让她自己去想,她只怕到死都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去要她的命?她到底得罪过什么人?“是不是因为夜?杀我是为了报复他吗?” “应该不是。”一直不说话的北冥连城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他始终学不来这个习惯。 换了一条腿交叠起,他依然盯着名可,淡然道:“这是追杀,不是绑架,如果是为了对付老大,顶多就是把你绑架了去。但要是直接杀死,对老大来说,除了让他受到点打击,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也许还会勾起老大报复的*,到时候只怕他的战斗力会更强。我想身为他的敌人,不应该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来惹怒他。” “不是敌人,那就是盟友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名可迎上他的目光,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只是那笑意有几分冰凉,还有点苦涩,她无奈道:“该不会是有人想激起他的战斗力,才会想着要来拿我的命吧?他们把我看得真重,至少他们觉得我在夜心里是最重要的那个,是不是?” “害怕吗?”北冥连城没有理会她的话,忽然问道。 名可低垂头颅,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也看着自己慢慢揪在一起的十指。 半响她才点了点头,那两片薄唇轻轻溢出了一个几不可闻的字:“怕。” 北冥连城和慕子衿的心头同时被揪了一把,她怕,他们看出来了,是真的怕,怕得连脸色都在发白,却不知道是在故作镇定,还是被吓傻了,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那你现在还闹着要回去吗?”北冥连城又问道,只是这次声音比刚才还要柔上几分。 名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仿佛连她自己都在迟疑。 思索了半响,她才又忽然抬起头看着北冥连城,认真问道:“你了解那什么四大杀手吗?他们杀人会用什么方式?不,我不是说他们具体的动作,我是说他们会不会利用她身边的人来要挟?又或是先伤害目标的亲人、朋友之类的?” “不知道。”北冥连城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但这一点他没有办法给她保证,他也不习惯在她面前撒谎。“他们杀人没有规律可言,手段也是个不一样,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四个人当中,到底是谁来了。” 四大杀手和飞鹰背后的主人一样的神秘,除了他们的老板,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全然不知。 飞鹰能做到公然与全世界为敌,却直到现在还屹立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北冥连城只能盯着名可,平静道:“你爸爸和奶奶那边,我已经从基地调了人回来,让他们日夜守在那里,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杀手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功夫,突破重重包围就为了伤害他们,乱了目标的情绪。” 名可点了点头,有人保护着他们,她就放心了,只是…… 想了想,她又猛地抬头看着北冥连城,惊呼道:“湘湘……我和湘湘关系那么好,他们会不会也能调查出来?他们会不会……” 北冥连城却看着慕子衿,慕子衿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忙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名可,他道:“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给你把她接过来。” 名可被他这个反应吓得也跟着站了起来,心彻底慌了:“他们真的会对付湘湘吗?他们……不,你赶紧去,快把她也带来,快去……” 她推着慕子衿,就要往门口推去。 可推了数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北冥连城,她急道:“连城,你和他一起去,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我不会从你身边走开。”北冥连城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半点举动。 他的责任只是为了保护她,不管在公在私,这也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 至于其他人,不是他薄情,而是他早就习惯了不喜欢多事。 “连城队长……”名可急了,可更急的是,他们在这里多耽误片刻,湘湘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多几分危险。 “如果你想让她安全,最好不要再拖着慕子衿。”北冥连城又淡淡道。 名可抬头看了慕子衿一眼,慕子衿也垂眸看着她,目光柔和,温言道:“我去去就来,这里离你宿舍楼也不远,你就安心等在这里好了。” 说罢,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已经举步走到玄关处,把房门打开,转眼便消失在门外。 看着被紧闭上的房门,名可的心一直一直不安着,也一直一直紧张得在砰砰乱跳。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那个出手要杀她的人到底是谁?是龙家和北冥家那边的人,还是说真的和北冥夜有关? 到底是北冥夜的敌人,还是如连城所说的盟友?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恐怖?只是一个夜晚而已,她竟觉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意识到身后有人在慢慢靠近,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身盯着他。 北冥连城已经走到她跟前,牵上她的手,带着她又回到沙发前,让她坐下。 他垂眸看着她的脸,认真道:“我不会让你出事,别怕,只要我活着一天,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他们想杀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所以,不要怀疑他保护她的决心,也不要怕他保护不周,他只想让她安心,让她明白,只要有他在,她就一定能安全。 他不会丢下她不管,永远都不会。 这丫头,会明白吗? 北冥连城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以为他这样说,给了她最坚定的保证,她至少能安下心。 但不想他这么说了,名可却忽然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怎么能让别人用生命保护自己?只要想象到连城队长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那些人踩过他的尸首要来对付她,她就心酸也心痛得几乎承受不来。 如果为了保护她,让他们一个个以性命作为代价,那她到最后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北冥连城没想到她会忽然哭成这样,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下,他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拿起纸巾,递到她面前:“哭什么?我都说了会保护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她用力摇头,止住了哭声,也开始拿起了纸巾,勉强把眼泪擦干净。 “真的这么害怕吗?如果真这么怕,那这段日子不要上学了,我带你回基地,回到基地就安全了。”有这么多兄弟在守着,再加上他日夜陪在她身边,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名可抬头看着他,似乎回到基地里自己确实可以安全,那里的防守至少比这里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可是…… 她迟疑了下,依然睁着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问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放弃杀我?” “追杀令一出,除非金主主动放弃,赔他们违约金,又或者说金主去世,不再有人与他们交易,否则,没杀到人之前,追杀令不会收回。” 他拍了拍她的背,声音继续放柔:“我不是想吓你,只是要告诉你事实,但你不用怕,老大已经派人在调查背后的金主,只要一查到他是什么人,老大一定可以阻止这件事的继续。” “查到了之后呢?你们有什么办法来逼他收回成命,放弃这次交易?还是说你们要杀了他?”她真的很不安。 对方能出得起这样的价格,至少说明他绝对是个大人物,真要为了阻止有人杀她而杀人,这种事情她连想想都觉得恐怖。 可如果不杀,劝他,又有什么样的方式能将他劝服?威逼利诱还是什么?对于一个大人物来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利诱得了? 她心里真的很乱,到底是谁?是谁要这样害她?杀了她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她只是个学生而已。 “不用慌。”北冥连城依然轻拍着她的背,见她这幅模样,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可却始终不知道到底该对她说什么。 好在没过多久,慕子衿终于将肖湘带过来了。 看到肖湘,名可再也忍不住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便直向她奔了过去。 过来的途中,肖湘已经听慕子衿大概把事情解说了些,见到名可,她也心头一酸,快步向她走去。 两人抱在一起,本来都没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眼角的泪,自己的眼泪便忍不住倏倏滚了下来。 至于北冥连城和慕子衿,看着两个女娃儿哭成那样,也有几分束手无策,如果哭了会好受些,那就好好哭一场吧。 但不管她们哭不哭,也不会妨碍他们用生命去守护她的决心。 哪怕不知道背后的金主是谁,这一次他们也会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奋力去保护好这个小女人。 虽然公寓有点挤,但当晚大家还是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就这样熬了过来。 虽然那晚名可和肖湘都觉得心里特别不安,但到了第二天,她们还是如常上课去了。 北冥连城说了,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如果为了躲避那些杀手就躲到岛上去,那,她们的生活也真的不用过了。 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北冥连城和慕子衿还是带着笔记本跟着进了教室,就当是听课去了,事实上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两个超级大帅哥的出现,弄得整个班的学生都兴奋得狠,当然,最兴奋的要数那些女学生。 一个是帝学长,当被人认出来之后,围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劲盯着他看的女孩不要太多。 另一个是慕氏二少爷,虽然他不爱上报纸杂志,但因为最近回到慕氏做事,之前也曾经被曝光,还是有人能将他认出。 女孩子们简直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却又对名可羡慕妒忌恨了起来,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是来当保镖的,这样子出现,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为了名可在争风吃醋,这份争斗,竟斗到学校来了。 但名可不是北冥夜的未婚妻么?整个学校有谁不知道名可和北冥夜的事情,穷女学生被大企业家包养,之后还顺利订婚,这个美丽而又容易遭人妒忌的传说,不知道已经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现在再来一个帝学长,一个慕氏二少爷,流言蜚语就更多了。 相比较之下,流言蜚语和性命比起来,自然是后者重要太多,所以,这一切的议论纷纷,名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见。 不过,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让他们为了保护她,连自己的工作都不管了。 连城队长还好,补给兄弟们训练的时候,丢给他一个笔记本他就可以忙得好好的,但,慕子衿却不一样,他现在身为慕氏的总经理,多少事情还在等着她去处理?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将她的担忧说了出来:“子衿,慕氏现在不能没有你吧,你一直待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一个刚上任的总经理,怎么可能不回去参加大大小小的会议? 肖湘也看着慕子衿,当初见慕子川有多忙,就知道慕子衿现在这个职位上有多少事情要处理,他一直留在学校里,确实也不妥。 北冥连城没有她们想那么多,既然名可这么说,他也就虽然道:“我已经让穆一调派了人手过来,他们午后就能到,你如果有事,不妨先回去处理。” 慕子衿看了三人一眼,面无表情道:“怎么?现在这是联合起来赶我走的意思?” 他看着北冥连城,不喜不怒,只平静问道:“换了是你,你会不会离开?” ------题外话------ 推荐好友大猫猫作品《权少的闪婚新娘》,豪门宠文,男主十分宠爱女主,存稿多多,快收藏一下吧。 http:///763298。html 第226章 我陪你去 北冥连城对上慕子衿的视线,眼底不知淌过了什么,他自然不会离开,保护名可是他的责任。 但慕子衿……虽说大家是朋友,但他的责任似乎没那么大。 可在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之后,北冥连城就忽然心情有几分沉重了起来,这个意思是,他和自己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名可却忙解释道:“不是要赶你走,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她怕慕子衿又误会自己对他不好,故意与他拉开距离,现在出了这种事,她哪里还会想那么多?什么疏远不疏远的,在这条小命面前,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看着他认真道:“子衿,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打算一直捧着笔记本跟我去上课吗?你是集团的总经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连城队长说了,穆一已经调派了人手过来,他们午后就会到,我和湘湘不会有事的。” 慕子衿不说话,不见北冥连城有异议,他便低头自顾又吃了起来。 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肖湘摇了摇头,也是一面无奈。 这个慕家二少爷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说话的语气甚至眼神都不会给人特别森寒的气息。 可是,他却和其他人一样,同样的顽固,也同样的倨傲,他认定的事情,不是你随意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既然这样,她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是不是? 但名可还是不死心,看着慕子衿,她道:“那你打算在这里陪我多久?你的慕氏真的不想要了?还有你自己的公司。” “北冥夜不会将这件事情拖太久,我相信他。”说完这两句,慕子衿不再说话。 名可和肖湘也不好多说,北冥连城更是一声不哼,早就已经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不管是北冥连城还是慕子衿都是一样,看起来随意,但却都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心里都清楚得很,在外头每时每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吃过饭,名可拿纸巾擦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昨晚这两个男人睡在地上的情形。 她看着北冥连城,轻声问道:“你那家公寓似乎太小了些,我们四个……” “已经换了一家。”北冥连城从她手里把她用过的纸巾拿了过来,随意擦了擦嘴,便站了起来:“现在就带你们回去看新的的公寓。” “又是傅老教授给你准备的?”名可讶异道。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名可只能无奈叹息,人家对他好,她哪里管得来?成绩好技术好就是不一样,连在学校都可以有特别优待,真是羡慕不死个人。 与肖湘以及慕子衿一起站起,正要离开餐桌,名可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心头微微惊了一下,这个时候总会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哪怕只是电话铃声响起,也吓得两个女孩心跳跳漏了一拍。 名可把电话拿出来,看了屏幕一眼,便立即看着肖湘道:“楚阳。” 不等肖湘回应,她便把电话接过,背对着北冥连城,声音虽然轻,可却还能清楚让人听到:“龙先生,有事吗?” “在电话里,喊一声哥似乎更适合。”电话那头传来龙楚阳含笑的声音,他道:“你发给我的那个电子档,我已经看过了,也让两个导演过了一遍,问题应该不大。就是我明天得要离开东陵,所以想问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到东娱来一趟,让导演给你们试一下镜。” “今天下午?”名可有点犹豫,又瞅了肖湘一眼,小声道:“龙先生说问我们能不能下午过去东娱试镜,他明天要离开东陵,想要在离开之后亲眼看看我们试镜的效果。” 肖湘无法给她答案,两个人同时看向北冥连城和慕子衿。 北冥连城冷着脸,不说话。 倒是慕子衿问道:“下午去东娱,约的龙先生是哪位?” “龙楚阳。”不等名可回应,肖湘忙细声回道。 电话那头龙楚阳还在催促,听到她似乎在和人商量,他笑道:“北冥夜不是回东方国际了吗?你不是已经说服他让你出演这部片子的女主角?他现在又反悔了?”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她哪里有和北冥夜商量过?只是自己自作主张,想要试一试。 这未必不是她事业的起点,如果能弄得好,也许以后她也能闯出自己一片天地。 迟疑了下,她才道:“龙先生,我想我得要和他们商量一下,我等会再给你电话,好不好?” “好,随你,不过最好快点回复,如果你们不来,我今天下午就走了。”龙楚阳道。 今天下午?这么焦急,名可吓了一跳,敢情他明天再走,只是为了她们吗? 如果她们不去,他就可以提前离开了? 自己哪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居然可以影响他一个大老板的行程。 “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家里有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龙楚阳沉默了下才道:“爷爷病情有点严重,让我们回去看看……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真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名可是真的担心,这事楚寒大哥怎么没有跟她说?与龙楚阳说了再见,挂了电话之后,她也没来得及问北冥连城,便立即拨通了龙楚寒的号码。 龙楚寒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当知道爷爷昨天晚上急病发作进了医院,今天上午才醒过来,名可心头立马就酸了,恨不得立即飞去东方国际去看看爷爷。 龙楚寒却安慰道:“爷爷现在没事,已经好起来了,东方国际最近有点乱,你别乱跑。还有,我听到一些消息,似乎对你不利,不过,我没办法确定,但既然北冥夜已经注意到,那我就放心了。你最近最好不好乱跑,要听他的安排,知道吗?” 名可没想到这事连龙楚寒都收到了消息,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收回来的,是不是道上都有道上的规矩,他们也会在每个组织安插自己的眼线吗? 自己为什么能收到消息,就如北冥夜一样,龙楚寒自然不会跟名可说这些。 虽然只是经商,但很多时候,没有自己一点势力,在商场上也很难长期立即。 再三交代过让她不要乱跑,龙楚阳才挂了电话。 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名可才想起来自己答应龙楚阳的事,忙回头看着北冥连城,迟疑了下,便轻声问道:“连城队长,我想和湘湘下午去东娱试镜,可以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冰凉的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名可知道他不高兴自己在外头乱跑,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这种时候她也不会故意要出门,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很珍惜的,更何况一个弄不好,也许拖累的就会是他们。 但,她们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个消息,弄得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要过了,就像是名可劝慕子衿回去上班一样,这种事情,要回避的话得要回避到什么时候? 其实说句最直接的话便是,事实上经过了昨天晚上的担心受怕之后,一觉醒来,两个女孩都开始没那么害怕了。 和电影小说里头一样的情节,其实真的很没有真实性,加之上午上课也没什么,她们就更加安了点心,不像昨晚心慌意乱到抱在一起哭个不停。 名可看着北冥连城,又道:“我知道现在我不能乱跑,但东娱离我们学校并不远,如果你不放心,要不……要不你陪着我们一起去。” 见他还是冷着脸不说话,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肖湘也是爱莫能助。 这位帝学长出了名的冷酷,更是出了名的讨厌女人,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自己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两句,名可找她,她有什么办法? 名可只能又看着北冥连城,哀求道:“这是我……这极有可能是我在娱乐圈发展起来的机会,虽然,我也没想过要大红大紫,或是怎么样,但这剧本是我写的,若我能出演自己写的剧本,我想着对我来说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连城队长,我真的……” “我陪你去。”北冥连城转身,往外头走去:“先回公寓看看,收拾好了,马上送你过去。 名可至少愣了两秒,才彻底反应过来,与肖湘牵上手,两个女孩都兴奋得不行,急匆匆跟着北冥连城去了。 慕子衿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名可兴奋地拨打电话,告诉龙楚阳这个好消息的样子,眼底不知闪烁着什么。 这丫头还不知道,当初绑架她、还差点将她弄死的人是龙楚阳吧?虽说龙楚阳针对的不是她,绑上她也是意外,但至少曾经伤害过她是真的。 可现在龙楚阳却变成她的堂兄了,这复杂的关系,只怕北冥夜也没有跟她说过。 龙楚阳现在与她这么亲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还是依然在利用她想做些什么,他看不透,至少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端倪。 长腿一迈,大步跟了上去,他沉声道:“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 ……北冥雄这段时间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也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北冥家。 这次北冥夜和东方御一起回来,看到的便是一个比上回见到至少要老十岁的老人家。 不过刚过六十的年纪,竟已经头发半百,现在这模样,比龙敬还要显老,不过,听说龙敬最近情况也不怎么好,不知道这些消息有没有传到名可耳中。 但现在,比起这个,似乎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那丫头去面临…… 北冥夜今天一整天都很忙碌,应该说,从昨天刚下飞机起,他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不仅忙北冥集团的事,更急的,是解决飞鹰那边的问题。 “先生。”佚汤只是敲了两下门便开门走了进来,事情紧急,他没空去等待,只怕先生也不会有耐性开口喊他。 “怎样?”北冥夜立即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着她。 往常要是他有事在忙,不管进来的人要跟他说什么事,他都不会停下手里的工作。 先生可以一心二用,他一边做事,也不会影响到听他的汇报,这次,他正儿八经看着自己,手边的一切全都放下了,这样的先生,让佚汤顿时感觉到压力巨大。 他……对可可小姐这件事,真的很在意。 “具体还是查不出来,只能追踪到他们的人曾经去过西伯瑞城,见过一个重要的客户。”在北冥夜冷寂的目光下,佚汤顿时冷汗吟吟,他忙道:“先生,也许……我会让他们继续盯紧,一有消息会立即通知你。” 在先生面前,根本没什么所谓的“也许”,所以,“也许”后面的话,确实没必要多说。 北冥夜不说话,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也不知道他这一刻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有任何表示,佚汤没敢立即离开,只能等他开口。 在这种时候,先生一定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胡思乱想上,他太在意可可小姐,佚汤早已经深深明白到这一点。 果然北冥夜并没有思索太久,数秒之后,他平静道:“帮我约丁叔。” “丁蜀?”佚汤有点不太明白,“先生,这个时候找他……” 瞥见他那记淡然却骇人的目光,佚汤顿时住了嘴,也似在瞬间明白了:“好,我跟他约个时间,不过,先生,他也许人还不在东方国际。” “那就帮我订机票。” …… 这还是名可和肖湘头一回这么正儿八经地来试镜,虽然上次出演《天下》的时候,两个人也试过,但那会是急急忙忙,只是觉得还行,就凑合用上了。 可这次不一样,一个女一号,一个女二号,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次的导演也是国际一流的名气大导,她们又没有顶着什么光环之类的过来,人家导演不会对她们特别照顾,所以,对她们来说,这一次的挑战可是不小。 两个人一来就被化妆师拉进化妆间里收拾了起来,北冥连城自然是半步不离紧跟在名可身边,至于慕子衿,在看到龙楚阳之后,倒是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龙楚阳也没有急着去试镜室,看着慕子衿,他扬起一贯优雅中略带明朗气息的笑意,还算得上有礼地道:“慕二少,什么风将你吹到这么来了?来东娱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好让我准备好来招待你。” 东娱的前身是东方娱乐,但当公司还是东方娱乐的时候,不管是名气还是规模都比不上现在。 如今有了龙楚阳的注资,改名东娱传媒,不仅名气提升了一倍,就是规模也比过去至少大上一倍。 后方那块地皮已经被龙楚阳买下来,正在规划盖新的办公大楼,依面积和规划图来看,绝对是现在的东方娱乐办公大楼比不上的。 龙楚阳这么一弄,东娱传媒指不定很快就能成为东陵第一传媒集团。 “没想到龙二少对东陵这片土地也这么感兴趣。”慕子衿淡淡道,唇角没有笑意,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只是习惯。 抛开龙楚阳这一点不说,如果名可和肖湘真的能在这里发展起来,倒也是不错的。 和第一传媒签约培训拓展,总比跟着小电影公司、娱乐传媒要强太多。 但,这家传媒集团的老板却是这个男人。 “看起来慕二少对这里不是很满意。”龙楚阳盯着他微垂的唇角,“却不知道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对公司不满意?” 慕子衿直盯他的双眸,“找上她的原因?” 他说话还学不会拐弯抹角,严格算起来,龙楚阳和北冥夜的恩怨不算太深,想要在东陵发展,挑上北冥夜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事儿,利用名可更是愚蠢至极。 所以,他看不透龙楚阳的意图。 “其实没必要想太多。”相对于慕子衿的在意,龙楚阳却似乎显得很无所谓:“她是我们龙家的人,虽然我对龙家不怎么上心,也不太喜欢那个家,不过,我不讨厌这个堂妹,至少她比龙珊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倒是你……”龙楚阳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子衿,唇角的笑意添了一抹兴味:“北冥夜的女人,你这么在意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对我们家可可也有意思,我可不记得那个男人会这么大方,愿意和其他男人分享同一个女人。” “说话好听点。”慕子衿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既然想在东陵发展,就不要试图挑起帝国集团和慕氏的仇恨,我们不介意有外来势力愿意在这里落脚,但,也绝不会容许有人在这里乱来。” “为什么要怀疑我是乱来的?”龙楚阳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我一不偷二不抢,正儿八经也是真金白银在这里投资做生意,虽然你慕氏和他帝国集团加起来几乎可以挡东陵一半的天下,但,难道还要管小企业小集团的生死不成?” 这么说就太不合理了,也不是正当生意人该做的事情不是? 所以,龙楚阳是真的一点不在意,他笑:“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慕二少,至于北冥夜……” “绑架他的女人,在他女人身上放定时炸弹,这算不算是得罪?”慕子衿没有他的嬉皮笑脸,由始至终,他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如果北冥夜踹你的那一脚你还觉得不够味,我不介意再补上一脚。” 盯着龙楚阳丕变的脸色,他冷哼道:“希望你是真的只打算在这里安份做点小生意,要是让我发现你对名可有任何不轨,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罢,不再理会他,举步往不远处的试镜室走去。 看着他冷硬的背影,龙楚阳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就知道,自己被北冥夜踹了一脚这件挫事,早晚会在整个圈子里被公开。 这仇他自己也一直记得,只不过,北冥夜确实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他已经得罪了西陵的南宫烈,再惹上一个北冥夜,就目前他的情况来说,至少实力上还够不上。 但,这关他慕子衿什么事?北冥夜都没说什么,他慕子衿就在这里指手画脚,是不是管太多了? 名可是北冥夜的女人,又不是他慕子衿的,这么在意,只怕真的对名可余情未了! 资料显示,当初,他们就曾经谈过恋爱。 一个前任,还时时刻刻在身边关心着她,一个现任,却时不时会从身边消失…… 龙楚阳本来还染上怒火的眼眸,渐渐便冷却下来了,继而,还染上了点点愉悦的笑意。 东陵第一和第二大集团是不是?两个人联手的话,半个东陵就是他们的是不是? 那……如果两个人闹起别扭,甚至大打出手呢? 有时候,女人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却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不是也架得住这样的挑衅? 薄唇勾了起来,他冷冷一笑。 威胁他?咱们走着试试。 ……试镜室里,两个女孩已经化了妆换上古代复杂的衣裙,正在等待古今时导演。 这位古导演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也挑剔得很,不过,他人很准时,这倒也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在约定好的二点半时,古今时果然准时出现在试镜室门外。 慕子衿和北冥连城就坐在试镜室的一角,两个人都是那么抢眼,古今时一进来就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慕子衿这位慕家二少爷他曾经在媒体上见过,当时也是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过,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的气质比慕二少更加安静,更加淡然,还有……冷。 对,就是这种冷,淡然的冷,不是冷得吓人的那种,也不是可以装出来耍帅的那种,就是那么平静,安安静静的冷,寂寞甚至孤单的冷,冷到全世界在他面前都失了色彩,冷到……当看着某个女人的时候,眼底所有的光亮全为她而升起。 他的片子现在就缺这样一个角色,曾经邀请南宫烈被拒绝,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古今时低沉了好一段时间,可现在,在看到北冥连城之后,他的眼底,所有的光亮也在一瞬间被他彻底点燃! 比国际大腕南宫烈还多出一份淡然,以及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唯有眼中那个女孩可以勾起他一点情绪的变化。 他要的,就是他! “你好,我叫古今时,是一名导演,这是我的名片。” 本来看到古今时进来,试镜室里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正要向他迎去。 肖湘和名可虽然有几分腼腆,却也主动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迎了过去,打算跟他打招呼的。 但不想古今时进来,连东娱的老板龙楚阳都没打过一声招呼,却走到角落里,和一个名不经传的男人介绍起自己来。 虽然,北冥连城的气质确实很出众,他一进来,整个试镜室里没有人注意不到他,哪怕不知道他是谁,却也总觉得是一个身份不简单,有能力有背景的人。 但没想到在古今时眼里,居然连东娱的老板的比不过他。 如今试镜室里的人,一个个看着古今时,以及依然坐在那里的北冥连城,彻底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名可肖湘更是,彻底搞不懂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情况。 北冥连城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底依然一派平静,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不理会,反倒看着走在他跟前的名可平静问道:“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古大导演就站在他面前,正在跟他打招呼,他不理会,反倒问一个小小的演员,还是个来试镜的三流小影星,她还要多久才能陪他离开? 这话当着古今时的面说出来,不就是在催促人家赶紧将事情做完,好让他快点离开吗? 几乎所有人都被北冥连城这傲慢的态度给惊到了,名可和肖湘也才彻底反应过来。 名可立即来到北冥连城跟前,看着古今时道:“古导演,这个是我的朋友,他叫北冥……” 忽然想起他在外头不喜欢“北冥”这个姓,她只好道:“他叫帝连城,是我的学长。” “学长……”她看着北冥连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古导演在跟你说话。” 北冥连城这才迎上古今时的目光,却依然那么淡然,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傲慢,但知道的却明白他只是习惯性那样而已,而不是故意要针对谁:“找我有事?” 这话,又让其他人震撼了,古大导演找上他,自然是好事,怎么弄得人家像是在求他什么似的? 古今时也是第二次碰到这么冷的人,第一个当然是南宫烈,不过人家是国际大明星,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更不善应酬,几乎所有的场合都很难看到他的身影。 哪怕他出席,也很难跟他套得上一点近乎,他这种闻名于国际影坛的大导演,在南宫烈面前也只有赔笑的份,但没想到,在这里他居然遇到了第二个。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朝周围看了眼,似乎在找些什么。 副导演立即迎了过去,恭敬地问道:“古导,想要些什么?我立即给你拿来。” “拿个凳子。”古今时伸出手比了比道:“这样的高度,快。” 辅导立即转过身,不等他去找,已经有工作人员将一个矮凳送了过来。 古今时把矮凳放在北冥连城跟前,屁股往上头一坐,便与他面对面平视了起来,再不需要北冥连城抬头看自己。 看得出这男人不喜欢仰着头和别人说话,所以,他这么坐下来之后,至少他对自己的诚意总该有几分了解了吧? 名可被他这举动弄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站在北冥连城身边,遥望了龙楚阳一眼。 龙楚阳只是淡然看着这一切,似乎没有参与的意思。 只听到古今时又对北冥连城道:“你的气质,还有你这身材,还有你这双眼,还有你看着这丫头时的专注……” 古今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说出他的结论:“帝先生,我觉得你非常适合这部片子的男主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江山如画》这剧本?这个剧本据说还是个小丫头写的,虽然人没什么名气,但我看过剧本的内容还算不错。题材虽然广泛,可我们做电影的,注重的是小细节,很多细节方面,这丫头处理得也是极尽完美,我是真的喜欢这剧本,才会答应执导这部片子……” “所以呢?”不等他说完,北冥连城已盯着他问道,很明显看得出他有点不大耐烦了。 “所以?所以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古今时笑得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一个大导演去讨好一个在圈子里一点名气都没有的新人,简直说不过去,但,这位古大导演之所以在国际影坛有这么举足轻重的地位,正是他独特的眼光,被他选上的绝对有红起来的潜质,这一点谁也不敢反驳。 古今时又看着北冥连城,继续道:“所以我想邀请你出演《江山如画》的男主角,不知道帝先生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北冥连城二话不说,立即打断道。 古今时仿佛已经料到了他会拒绝,他一点都不气馁,依然道:“没关系,帝先生,我觉得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复,我并不急。帝先生,方不方便给我留个电话,以后我们可以再进一步沟通?” “没必要。”北冥连城依然冷声拒绝,对于拍电影,他确实提不起半点兴趣。 古今时却还是不死心,又看了名可一眼,刚才分明看到帝先生盯着这女孩一直看着,眼底那份专注,连他也为之而动容。 见她化了妆,又穿上一席古装,他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今天要来试镜的其中一位女孩?那个……那个写剧本的女孩,那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名可立即道:“我叫名可,《江山如画》是我写的,我今天也是过来试镜的。” “对,就是名可,原来就是你呀。”古今时看了她一眼,忽然眉眼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都明朗了不少。 他又看着北冥连城,笑道:“我看着丫头长得标致,气质也不错,一定是个可塑造的人才,这个《江山如画》女主角的角色也非常适合她,帝先生你觉得呢?” “确实适合。”北冥连城总算愿意回答古今时的话。 不过,这四个字倒是让人觉得怪怪的,适合不适合其实轮不到他说,他毕竟和这部片子无关,也不是投资方。 但他这么说,却又是被古今时问的,所以,众人也无法反驳。 古今时的眼下像是闪过些什么,那双眼眸藏着的满满都是睿智和狡谲,他又笑道:“我也觉得挺适合,这清纯的气质与剧中的女主角十分相配,就是不知道她一个演艺圈的新人,到时候接吻戏和床戏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尴尬,习惯不了。” 吻戏和床戏……北冥连城脸色一沉,猛地抬头看着名可。 名可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让他们生气,不过,她怕的是北冥夜,没想到连连城都会那么气愤。 对上他愤怒的目光,她忙低声解释道:“龙先生说过床戏会……会用替身,不用我。” “那吻戏也总得要你自己来,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新人在这些方面会放不开,不过你放心,习惯了就好。还有床戏的时候,所有的接吻镜头,以及抱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也总是要你本人去拍摄,替身也只能到你衣服被脱下时才能替换,是不是?”古今时虽然话是对名可说的,但那双眼却一直关注着北冥连城。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立马又道:“不过帝先生放心,整个片子里她也就和男主角一人接吻,其他人当然连她的手都牵不到。” “接吻的戏不是可以借位吗?”北冥连城虽然没演过戏,但,总是看过一些花絮。 如果连这个都不能,那他倒要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继续让这丫头来接拍这部片子。 哪怕他允许,老大也一定不会放人,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和老大商量过?他绝不认为老大会愿意让她来演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 古今时却不以为然道:“接吻可以借位,但是搂搂抱抱的,总不能借位吧?我们拍片子的也追求真实,总不能老是拍一些虚假的东西给观众看,帝先生,你觉得是不是?” 北冥连城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名可,这件事情,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他要听这丫头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名可咬唇道:“演戏而已,抱一抱也不会少几块肉,我……” 可见他眼底的寒气越来越浓烈,话她确实说不下去,只能不断向不远处的肖湘打眼色,希望她可以救自己。 演戏嘛,搂一下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如果连这一点都放不开,那她在娱乐圈也确实没资格混下去。 连城队长要不要这么小气?他是自己这么小气,还是代表着他老大在对她质问?可她……真的很想出演这部片子。 这模样,这意思,北冥连城自然看得清楚,但,想到她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别说是老大,就是他也不愿意看到。 但,拍电影没有肢体接触,也确实不大可能,他又不是没看过电影,也还不至于会冥顽不灵到那地步,只是每每一想,确实是不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想那么多,现在一想,头皮顿时有几分发麻,不是看不出她眼底的渴望,但这种事情他怎么能答应? “如果帝先生怕她放不开,那可以找个熟人来出演男主角,这样哪怕要抱,抱的都是自己人,就没有那么大的问题了,是不是?” 其实古今时这样说话,大家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但北冥连城心里想的都是名可和男人搂在一起的情况,被火遮了眼,很多事情根本注意不到,应该说,根本没心思去注意。 古今时又道:“如果帝先生愿意出演这部片子的男主角,那就算抱也是你们俩抱,也便宜不到其他人,是不是?” 北冥连城总算愿意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淡然道:“我不会演戏,也没打算要混这个圈子,更不缺那点钱。” 古今时是看出来了,对方背景不简单,只怕也不差钱。 但他完全不气馁,反倒道:“有些人演戏不一定就是为了钱,你认不认识南宫烈先生?据说他自己就有实力雄厚的集团,拍电影只是他的兴趣,刚开始他也没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多久,可现在他却在国际影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不需要那些虚名。”北冥连城又道。 古今时依然笑道:“但如果你愿意和这丫头发展成银幕情侣,那以后你们也可以一起出演每一步片子,以固定的情侣形象出现在银幕上,这样既可以让这丫头安心发展下去,帝先生也不必怕她被其他人占便宜了,是不是?” 每一个“是不是”,都像是大灰狼在诱惑小绵羊一样,北冥连城不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却只是…… 每次看到名可眼底的渴望,心里就会被扯上几下,这丫头确实很想出演这部片子,看到她眼中期待的光芒,他又自觉不想见到她失望的一面。 如果是他……“小制作?” “帝先生放心,龙先生出资,我古某本人执导的片子,就算不能说是第一,也绝对会是一等一。”古今时拍着胸口向他保证道。 但他毕竟不了解北冥连城,事实上对北冥连城来说,来真宁愿是个小片子。 “新人你不怕将你的作品搞砸?”他又淡漠地问道,“我说过,我不会演戏。” “有我在一旁指导,绝对不会有问题。”新人也分两种,聪明和不聪明的,眼前这个让他百分之两百满意的男人,一看就知道脑袋瓜绝对好使。 更何况,他要的就是他本身的气质,这种东西一般人根本演绎不来,他却自身带来,演起来还能有多费劲? 一切,都是绝对的完美,不是么? 末了,在名可不敢置信而又满藏期待的目光下,北冥连城才淡然道:“我回去考虑下,回头再给你答案。” 古今时一打响指,再看名可一眼,分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没问题。” 第227章 她还会不会原谅 接下来便是两个丫头的试镜,试镜的效果,让古今时还算满意。 至于北冥连城,人家连是不是答应都不知道,试镜这种事自然没必要。 古今时离开的时候还一直在看着北冥连城,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的敬业精神,大家真要以为他对那位超级大帅哥起了性趣。 古今时离开之后,北冥连城也催着名可要回学校,名可知道,能让他在这里陪着自己陪了那么长的时间,已经很了不起,再不回去,他一定会发脾气。 连城队长发起脾气来,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暴躁如雷,但,那冰冷的目光也足够的吓死人。 北冥连城去车库取车的时候,肖湘忍不住扯了扯名可的袖子,避开站在一旁的慕子衿,极小声极小声地问道:“帝学长刚才看起来怎么一副妒夫的模样?人家抱你就不行,他抱就可以?” 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吃醋,可是,可可不是已经嫁给北冥先生了吗?帝学长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他在为他老大抱不平。”对于北冥连城的表现,名可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她在外头多看其他男人两眼,不管是北冥夜还是北冥连城,都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模样。 对他老大的忠心能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肖湘却没那么放心,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帝学长对你……你确定他对你真的没有意思吧?他……有没有跟你表白过?” “说什么呢?”名可被她的话唬了下,回头看着她,无奈道:“倒还真的表白过……” “可可!” “他说他想要我……”名可凑了过去,也是很小声很小声地道:“身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他能这么坦白跟我说,我倒是感觉没什么了,他要是遮遮掩掩的,我才真要不自在。” 在名可简单跟她交待了那些事之后,肖湘才松了一口气,颔首道:“帝学长只怕对你真的有一份恋母情结,不过,这种感情一不小心就会弄出歧义,你还得适时给他纠正一下。” 一个没谈过恋爱,连感情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男人……哇噻,实在是好萌好萌!这样的帝学长,连肖湘都忍不住要喜欢起来了。 “知道了。”名可的话才刚说完,北冥连城已经开车从车库里出来。 慕子衿看了两个恬噪的女孩一眼,忍不住摇头道:“在人背后说三道四,女人真是。” “在人面前直接说三道四,还不是一样。”名可瞅了他一眼,反驳道。 慕子衿没说话,只是目光柔柔的,主动为两个女孩将车门打开…… …… 西伯瑞城某家环境还不错的医院里,北冥夜远远地就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将快被要打爆的手机彻底关机,丢进车里,他才下了车,大步跨了过去。 但在他接近秦未央之前,一人已经挡在他跟前,挡了他的去路。 “丁叔,你知道我今天非要找她说几句话不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长辈,北冥夜没了过去每一次面对着他时的笑意,此刻眼底除了严肃,还有一份寒气。 丁蜀却始终站在那里,没有退让半步,只是看着他安静道:“那你也应该知道,她现在不愿意见你。” “为什么?”北冥夜大掌紧握,盯着他,态度算得上极不友善。 丁蜀却没有被他的冰冷和愤怒吓到,反倒他越生气,丁蜀便站得越坚定,凉凉的目光落在他好看的脸上。 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到现在已经彻底有了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意见,至于其他人的意思,就算是秦未央的,他也不愿意放在心头了,是不是? 丁蜀有点气闷:“你和那个女人结婚了,是不是?” “在你们找上飞鹰之前,我和她还没有领证,这不是借口。”北冥夜盯着他,怒从中烧:“我答应她的事情,哪怕没有做完,却也在一步一步实施,你们到底还要把我逼成什么样?丁叔,我不想和你争执,更不想对你动手,让我跟她说几句。” “你为了那女人,连对我动手这种想法都有过吗?”丁蜀却依然唇角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有几分冰凉:“夜小子,你真的长大了,也长得太无情了。” “那你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不算是无情?她不过是个无辜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情她也没分参与,你们何必逼她?”他也许真的很无情,但,最没有资格说他无情的人是他们。 他无情……只有那丫头有资格这样骂他,因为对她,他真的太无情,太不念情份!他真的不想,但事到如今已经无能为力。 所有的人都在逼他,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不想活得这么累,这么艰难! “不想我们逼她很容易,正儿八经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丁蜀半点不退让,过去那个和蔼慈善的老者,此刻在他面前也是森寒,严肃得很。 北冥夜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火爆的脾气和心头的剧痛压下来。 再看着远方和护士一起晒太阳的身影,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去,轻声道:“撤销交易,她想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好。” “期限呢?要多久?以你的能力,对付一个穷途末路的老头,至于会拖到现在?年前你就该可以把事情彻底解决。”丁蜀冷漠道。 北冥夜掌心又是一紧:“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是因为你怕手段太强硬,那个女孩会受不了。”丁叔依然看着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你真的不再是过去那个夜小子了,难怪你妈妈对你这么失望,你忘了自己答应过她的事情了吗?” “我没忘。”北冥夜的掌心又揪紧了几分,他没忘,一直都没忘,也许他们说得对,他不愿意行动太快,只因为他还贪恋着现在的日子。 哪怕每天忙得要死要活,可他知道就在同一座城市里,在那个学校,有一个女孩心心念念牵挂着他。 可一旦事情发生,她总会知道真相,到时候,她……还会不会原谅他? 丁蜀看着差点要失控的北冥夜,依然平静地道:“你急急忙忙去跟她结婚,到底又是为什么?那个女孩,你直到现在也放不了手吗?” 只是随便谈个恋爱这倒没什么,但,他却和人家去领证了,这说明什么? 那个叫名可的女孩已经在一步一步将他改变,这件事情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时间一久,他也许真的会为了那女孩背叛秦未央。 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也是绝不能看到的。 “你答应过你妈妈会为她把所有事情做好,可你却娶了仇人的女儿!本来我也不认同未央的意思,但知道你和那女孩注册之后,我觉得你妈妈的决定是对的,我也不会再去阻止了,甚至她让我去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替她做好。” “丁叔,她已经彻底被仇恨给蒙蔽了双眼,除了仇恨,她的人生什么都没有。”北冥夜盯着他,难掩心头气愤:“你是爱她的,你舍得让她一辈子这样过吗?恨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 “只要把那个人解决,她以后就不会恨了,既然不恨,她就不会痛苦。”丁蜀完全没有被他说动半分,只安静盯着他,平静道:“你妈妈的意思很简单,迅速把那个人解决掉,至于和飞鹰的交易,只要事情做完,我自然会去取消,区区二十个亿,我还赔得起。” “你疯了!”北冥夜真恨不得跨过去,把他衣襟揪起来,用力晃醒他的脑袋。 对付一个小女孩,有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吗? 可那个人却是他的妈妈,换了其他人,他宁愿取了他的命,他也要保护他的女人。 但这两个人却是他碰不得的,一个是生他的亲母,一个是这么多年,一直对他们帝家有恩的人! “知不知道现在是谁在保护她?”他试图让自己宁静,也试图与丁蜀讲道理:“我说过,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马上去交易取消,违规的钱我来赔,否则,我怕你们承担不来后果。” “就算连城为了这件事连命都赔上,那也是你逼的,如果我没猜错,连城是你派过去保护她的。” “就算没有我的命令,连城也自觉过去守护她,连城不会看着她受伤害而不管。”北冥夜大声道。 丁蜀却一直那么冷静,相对他的激动,他显得平和太多:“有什么道理呢?除非就连连城那小子都喜欢上那丫头。” 见他脸色一变,丁蜀笑道:“既然你不认同,那只能说连城不过受了你的命,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那就是你害的。夜小子,不要说我和你妈妈无情,无情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可以站在你妈妈的角度去替她去想想,事情就不会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连城也不会被你的事给拖累下去。” “我说过……” “你不用说了。”回头往远处望了眼,那道身影映入他的眼中,他的目光顿时便柔和了下来。 再回过头看着北冥夜,丁蜀淡言道:“除非你还想要逼死她,让她再死一次,否则,你最好乖乖的把事情做完。只要你做完,结果她满意了,这场交易我立马取消,绝不拖延半秒,你应该知道我说过的话,也一定会做得到。” 北冥夜用力盯着他,丁蜀也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两人对视了多久,北冥夜才一转身,长腿一迈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他将电话捡了起来,一开机,东方御十几个未接来电立即出现在屏幕上,还没来得及查看,东方御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次北冥夜将电话接上,放到耳边,沉声道:“我现在就回去,别再给我电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机一直都不闲!” 电话那头,东方御满心焦急:“他们说有几个总要的会议你都错过了,而且他们也找不到人,夜少爷,我希望你真的用点心,这几天集团确实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我说过我现在就回去,你继续说,我立即把手机关上。”北冥夜负气道。 坐在驾驶座上的佚汤指尖抖了下,下意识抬起眼角,从后视镜偷偷看了他一眼。 先生从来不会这么失控,就算遇到困难,哪怕是让他极其愤怒的事情,他也不会这样乱发脾气,今天他却似乎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电话那边东方御不知道简单说了几句什么,立即就把电话挂上了,省得再惹怒他。 北冥夜拿着电话的五指不断在紧握,好一会他才让自己气息平缓下去,看了佚汤一眼,冷声道:“立即去机场,回东方国际。” 佚汤二话不说,迅速启动这辆临时租来的车子。 等车子开上主干道,佚汤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那调查幕后金主这事情……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北冥夜不说话,佚汤也不再多问,心里的猜测已经从他的脸色上被证实。 他只是没想到那个出钱要取可可小姐性命的人,居然真的是夫人。 虽然,他也知道她报仇心急,可是,她怎么能动这种念头,这样去逼先生?先生现在心里该有多苦,他们又为先生想过什么? 同样都是儿子,就因为先生是长子,所以,对连城队长他们就可以这么宽容,任由他去过自己喜欢过的人生,但对先生…… 佚汤心里沉甸甸的,这么多年来,先生有哪一天是为自己而过的? 车子走远了,丁蜀才转身朝远处的秦未央走去。 秦未央不是不知道北冥夜来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回头去看他。 她必须要冷下心来,否则,她没有办法逼他去做他该做的事。 她的儿子为了那个女孩,已经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了,她不能再等,她也无法再继续等下去。 她连京华都不愿意回去了,就是想要告诉北冥夜,他再不把事情做完,别说要出钱买名可的命,就是她自己的命,她也不会在意。 她会亲自回东方国际,到了那里之后会弄成什么局面,她管不着,就算死,她也要死在那个地方。 第1192章 怎么和那小子说 “未央。”丁蜀来到秦未央身后,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影,他无奈道:“他走了。” 秦未央摆了摆手,陪着她的护士立即向两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等护士也走远之后,秦未央才回过头,看着丁叔略显苍白的脸:“你是不是想劝我?” “不。”丁叔摇了摇头,冲她从容一笑:“你要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也一定会为你做到,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有什么好让你担心的?可他们,却让我担心得很。”秦未央站了起来,从花丛中走了过去。 丁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他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她看着周围的花儿,这里年后的气温一直不低,整个天地暖洋洋的,可她心里却始终是一片凉意。 丁蜀不是看不出她心里的难过,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未央又笑道:“我是个狠心的母亲,你一定是这么想的,不要急着否认,连我自己都知道。” 把落在花瓣上的枯叶捡起,扔在地上,她又慢悠悠道:“我知道他很不好受,心里也很苦,可我真的很怕,老丁,你知道当年慕浚是怎么被害死的吗?” “他就是心太软,才会信了北冥雄那个老奸巨猾的混帐东西,连你的话都不听,一意孤行,到最后不仅搭上了帝氏,就连自己的命也赔了进去。”丁蜀无奈道。 “你知道就好。”秦未央抬头看着天际,浅浅笑了笑,只是笑意苍白而无力:“我不要他心软,否则,我怕他步上他爸爸的后尘。” 他一定要狠,甚至要比他爸爸狠,要比北冥雄狠,比任何人都要狠,否则,他这辈子有这么多的仇家,他一定会死在他们的手中。 不狠,在这世上根本无法立足,不狠,在黑白两道,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要怨就怨她,可哪怕再恨她,哪怕她不要这条命,她也不能再让她儿子和他爸爸得到一样的下场。 那个叫名可放女孩,如果她知道他害了她的外公,以后会不会想着报复?万一那小子心软,对她毫无防备,那到头来他会不会真死在她手中? “你答应过他,等他把事情做完,你就把交易取消吗?”她忽然问道。 丁蜀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不希望这样呢?”秦未央看着他。 丁蜀摇头,认真道:“这件事情是我亲口答应他的,未央,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为你做,但这事是你之前答应的,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 秦未央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只是浅浅笑了笑,便转身往前方走去了。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丁蜀却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原来有时候做人真的会这么为难,情和义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做到两全的。 可他至少能和他心中的女人立场一致,夜小子呢?苦不苦何必多说? 哪怕知道他苦又怎么样,不愿意放手的,始终不会放手,该逼他的,还是照样在逼着他。 苦,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北冥夜去了西伯瑞城,这里集团还有好几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来处理,可他却一声不哼走了。 以北冥夜的性格,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这种事,所以,当知道他去西波瑞城要见一个神秘的人时,北冥雄以及东方御都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安。 “有没有查出来他见的是什么人?”北冥雄咳了两声,平顺了下呼吸,才问道。 东方御摇了摇头:“我们的人不敢盯太紧,怕引起夜少爷不高兴,不过夜少爷认识的人这么多,这事一时半会也很难被查证。” 虽然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北冥夜在为集团做事,老爷子就不应该去怀疑他,但不管是北冥雄还是东方御,心里也都还有一道坎,有一团阴影蒙在心中,这么久从未挥散过。 对北冥夜,两个人始终是不敢彻底信任起来,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只能叹一声,当年有太多的不该,以至于现在有太多的无奈。 北冥雄没说什么,又咳了几声,他一咳,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 东方御忙道:“老爷,这件事情你不要操心,我来处理。” “你说我们现在除了依靠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北冥雄心里不无担忧,好在他手上还有点股份,就算北冥夜在外头收购了二十个点,也还不至于可以在集团只手遮天,只要他手中的股份比北冥夜多,就能确保集团的掌事人依然是他。 “也许是我们想太多了。”东方御也不想让他忧心太多,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很不好,继续这么下去,他会苍老得更快。 北冥雄自己的病情自己清楚,他确实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很多事情明知道不该去想,不该去操心,但活到他这地步,坐在他这样的位置上,那些事情能不想吗? 他现在似乎真的只能依靠北冥夜,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表象,那么,他这盘棋将会输得一败涂地,而他自己,也许也会永无翻身之日。 “不会的。”看得出他在担忧些什么,东方御忙道:“我派人暗中调查过,夜少爷在外头只收购了二十个点,他算是很听你话了。老爷,就算你再卖五个点给他,他手中也只有二十五个点,但老爷和连城少爷以及可可小姐手上的点数却不少。老爷你别太担心,连城少爷和可可小姐毕竟是你的亲人,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倒下而不管的。” “可可这丫头还小,还有几年才毕业,我却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时候,至于连城那小子……” “这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老爷肯坦诚与他聊聊,也许他会知道心疼老爷些。”东方御忙道。 北冥雄却沉了沉眸,眼底闪过一层黯淡:“你要我怎么和连城小子说?说当年是我强奸了他的妈妈,才把他生下来的?” 这样的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年轻时的债,现在,是不是该还了? 当年的事如果说了,北冥夜那便又会怎么看待他?除非是和北冥夜彻底撕破脸,否则,这些话完全说不得。 让北冥夜知道自己曾经对他妈妈做过的事情,他一定会气得亲手掐死他。 对于这点,北冥雄不无担忧。 北冥雄叹息道:“连城那小子虽然人看起来没什么,但一旦发起脾气来,却不是你我可以劝服的,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再让他知道我曾经让他妈妈受过苦,别说对我有亲情,不气得立即把我掐死,已经不错。” “再怎么生气,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与你血脉相连。”东方御拉来椅子,在他跟前坐下,安慰道:“老爷,你还是想太多了,这么犹豫的话,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北冥雄摇了摇头,下意识打开了书桌上,下头拿密码锁锁上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他的未央,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日子过得不知有多好,哪怕自己比她大了整整八岁,可他们的感情还是那样的好,两人的关系密不可分。 如果不是他出去打拼,而未央却在那时遇上了帝慕浚,被他虚假的表象给吸引,他们俩就不会分开。 有钱有势又怎么样?女人是不是都只喜欢有钱的男人?当初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身为名门千金的未央都不曾嫌弃过,可后来为什么在结识帝慕浚之后,就彻底将他抛弃了?感情难道真的这么脆弱?薄得连纸都不如吗? 还是说,她不喜欢自己年轻时留下来的风流债?可她当初对月儿那么好,那么温柔…… 知道他又在缅怀着过去,东方御没有打搅,只是安静陪他坐着,但有些事情他劝北冥雄不要想,自己却不得不想。 所以,在哄着北冥雄上床休息之后,他便离开房间,尚未下楼,便把电话拿了起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之后,东方御忙道:“赶紧去查查北冥夜在西伯瑞城到底见了什么人,还有,夏国良和夏千金这两个人,你们到底找出来了没有?”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东方御的脸色愈加难看,末了,他又道:“太子爷那边应该不会将他们藏起来,现在两个人连股份都卖掉,对北冥集团来说已经构不成任何影响了,将他们藏起来的一定另有其人。老爷这几年得罪的人也不少,也许你可以在龙家方面下手看看,还有,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两大家族,以及洪川广顺那边……” 他一边说,一边下楼,没注意到大厅里头已经多了一抹身影。 直到抬头看到北冥夜坐在那里,东方御才猛地一震,脸色微变,又忙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无关系要的话,才将通话挂断,举步向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来到北冥夜跟前,他看着他笑道:“夜少爷,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吃过晚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准备。” “现在还早吗?天都已经黑了,我在外头这么忙,哪来的时间吃饭?”北冥夜的声音很淡,似乎还藏了一点笑意。 但东方御听得出来,此时的他显得很疲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的声音有没有被他听去,但现在看到他这模样,他莫名就有几分不安了起来。 他陪着笑,命下人立即给他准备晚饭,甚至亲自陪着他去了偏厅用餐。 直到北冥夜吃饱喝足,东方御又立即命人泡上一壶茶水,自己陪着他,在茶几旁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夜少爷,这几日要辛苦你了,集团现在真的很乱,老爷的身体也不好,我们……” “老爷子不是还有你吗?你这么能干,有什么事情不能为他解决?”北冥夜今晚说话分明带了刺,人虽然在笑着,但,他心情不好,很不好,这一点,连东方御都能看出来。 东方御一愣,立马变听得出这话背后所藏的意思。 他沉了沉眸,不敢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只能陪笑道:“夜少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夜少爷不高兴了?” “是。”北冥夜坦白地点了点头,将茶杯端了起来,浅尝了一口,他道:“找人跟踪我,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爷子所下的命令?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喊我回来,当然,你们信不信,我也不在意。不过,我有我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要是有人让我不高兴,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例如,宁愿毁了某些人,也不让那些人来毁了我的私生活。” 东方御越听心里越冷,夜少爷的能力果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不过派人远远盯了下,没想到就被看出来。 “对不起,这命令是我下的,我其实也没其他意思。”东方御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种情况之下,唯有自觉认罪,否则,只会显得他们更加不真诚。 “我们尊重夜少爷,我也不想对夜少爷有任何不敬,只是今天……夜少爷也该清楚,那么重要的会议在等着你,可夜少爷却风风火火地出门。大家一看夜少爷表情不对劲,才会立即有人给我打电话汇报此事,我也是因为心里担忧,才会让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哪个员工看到我不妥,而给你打的电话?”北冥夜却似一点不愿意含糊,更不给他含糊的机会:“把他喊出来,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多事。” 东方御顿时就为难了起来,哪有什么员工不员工,这不都是瞎说的嘛? 他确实派人一直在盯着他,但这件事确实是没有办法让夜少爷知道的。 哪怕他知道,他也不能将话说得那么明白,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坏了事。 既要答上他的问题,但又不能将话说得太清楚,末了,东方御只能闷声道:“夜少爷如果不喜欢,我会跟他们说以后这种事情没必要向我汇报,以后夜少爷想做什么也都听你的,我们绝不多言……夜少爷,你说这样可好?” ------题外话------ 推荐好友大猫猫作品《权少的闪婚新娘》,豪门宠文,男主十分宠爱女主,存稿多多,快收藏一下吧。 http:///763298。html 第228章 危险的气息 北冥夜没有回答东方御的话,只是在喝完整杯茶水之后,默不作声上了楼,进了房间,之后再没有出来过。 他心情不好东方御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一件跟踪的事情会让他气成这样,心情这么不好,会不会并不仅仅只因为这事? 东方御没有办法去干预,又无法做到不在意,尤其是他去西伯瑞城所见的那个人,他必须知道他是谁,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兜里的手机被他捏了很久,最终,他一转身走出大厅,还是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电话去了。 对北冥夜,其实,他比北冥雄更加怀疑,只是现在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 …… 今天下课后,肖湘才刚将电话从静音调回来,电话铃声便立即响起。 肖湘吓了一跳,看是个陌生电话,迟疑了会才接了起来。 名可走在她身后,还在和北冥连城议论刚才那课题。 刚才那课是傅老教授上的,有些地方太深奥,她没能听懂,正巧身边有个计算机学院出生的高材生,这时候不问白不问了。 这问题还没有问清楚,便见肖湘脸色巨变,忽然回头跟她说了一声她有急事要出门,便转身匆匆往学校外奔去。 一见她这样,名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慕子衿已经长腿一迈,追了过去,挡了她的去路。 “去哪里?”他沉声问道。 肖湘本来不想跟他们说起这事,可现在她却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好,急得眼泪都快要溢出来了。 名可也慌慌张张追了过来,牵上她的手,急问道:“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你现在一个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出去?” “我、我妈妈……”肖湘看着她,心头一紧,这下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我妈妈出车祸了,我必须要去看她。” “我来看看你的电话。”北冥连城盯着她道。 肖湘却摇头:“来不及了,你们不用跟着我,这两天以点事都没有,也许是你们太紧张。” 她真的怕来不及,她现在必须要去医院看看,他们说她妈妈伤得很重,她也知道这两天她妈妈并不在肖家,被她爸爸赶出门之后,就连她也找不到她。 又因为名可的事情,她就把这事给放下来了,以为过一段日子妈妈就会自己回去,但没想到她现在不仅没有回去,反倒在外头出了事。 看得出她的紧张,名可回头看着北冥连城,一脸焦急地道:“只是去医院而已,应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看看电话。”北冥连城却直盯着肖湘,不做半点退让:“你如果想快点,便赶紧把手机给我,不让我查清电话的来源,我不会让你们去。” 肖湘虽然急,却也知道他说出来的话就能做得到,无奈,她只好咬着唇赶紧把手机交给了他。 北冥连城把电脑打开,不知道调出来个什么系统,再将她的手机与自己的电脑连接,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已经将电话查清楚,确实是从医院办公室打出来的。 把手机还给肖湘之后,他看了慕子衿一眼,慕子衿忙道:“我去取车,你们在门口等着。” “好。”肖湘看着他,连声音都哑了。 就这样慕子衿去取了车,四个人一起匆匆忙忙往电话指定的医院赶去。 …… 杨雪真的出了车祸,这事情不是假的,直到现在她人还在手术室里,危险期还没有过去。 至于撞她的人却早就已经逃掉了,一起伤人逃逸事件,本来其实也是很寻常,可当听到那调查的警察所说,说这车子是开上人行道才撞上杨雪的,北冥连城和慕子衿心里也都有几分凝重了起来。 如果是醉酒开车,那这人不应该逃得那么快…… 北冥连城立即调了出事地点周围的监控系统记录,在他们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他以最快的记录扫视了一遍,最终把可疑车子的记录调了出来。 侧影很模糊,如果不细心去看,很难看得清里头那道身影,哪怕放大过调整过,依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因为他不仅穿了一件宽松高领的外套,还戴着墨镜,大半张脸被外套挡去,剩下的一点又被墨镜挡住,就连额头也被一头假发给挡个严严实实。 至于北冥连城能从模糊的照片中分辨出那人戴着的是假发,只因为在某张照片里,这假发似乎动了下位置,漏出一小截与这颜色不一样的发丝。 一个戴着假发,戴着墨镜,又穿得那么奇怪的人,他开车去撞杨雪……这模样看起来分明不像是醉汉,撞上人之后他立即就跑了。 在照片里头还看得出他是戴了手套的,所以,北冥连城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哪怕现场出事的那辆车被找回来,也一定找不到司机半个指印。 职业杀手,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北冥连城和坐在他身旁一起看照片的慕子衿互视了一眼,心头同样一震,撞人是真的,但却是杀手布的局。 看着两个站在手术室门外的女孩,北冥连城立即将电脑收起,背包斜挂在肩头,大步走到名可跟前,伸手将她纳入怀中。 慕子衿也以同样的方式抱住了肖湘,安慰道:“别怕,她不会有事,我们都在这里,和你一起守着她,不要慌。” 肖湘虽然被他忽如其来的热情唬得有几分愣愣的,但因为现在心里焦急难过着,也没想那么多。 更何况听医生说她妈妈被撞得很严重,只怕不一定能好过来,她就已经心乱如麻,乱得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别说慕子衿现在抱着她,哪怕去亲她,她也许都反应不过来,只知道有人陪着自己,就仿佛找到了依靠那般,连眼泪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的衣服抹去。 至于名可倒是被北冥连城忽然搂紧她的姿势弄得有几分不太自在,忍不住抬头看着他。 北冥连城那双锐利的眼眸却在慢慢扫过周围的人,这周围除了偶尔有医生护士走过,还有十来个正在等待手术中病人的家属。 虽然一个个看起来都这么正常,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但名可却从北冥连城的目光中看到了危险的信息…… 见北冥连城这么谨慎,名可一瞬间心立马就被揪紧了。 难道连城队长的担忧是真的,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的阴谋? 可是,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 肖湘已经足够的无辜,她的妈妈与这事更加扯不上半点关系,为了引她出来,他们居然利用肖湘的妈妈,这样罔顾人性命,实在太可恶了。 难道那些杀手就真的一点人性都没了?人命对他们来说就这么不值一提吗?东陵是个法治的地方,是不是也要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 北冥连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虽然不说话,可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让名可看到了太多。 她装着慌乱而担心的模样靠在他怀中,却透过他的臂弯仔细看着周围的人。 倒是北冥连城不愿意让她看太多,将她的脸捧了回来,摁在自己胸前,他低声道:“她一定会平安无事,不用太担心。” 名可点了点头,她对杨雪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担心也是真的,如果杨雪出了事,湘湘一定会很难过。 虽然,肖湘平时总说她瞧不起她这个妈妈,不喜欢她的那些行迹,但她始终是她的妈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会没感情? 忽然,电梯楼那边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慕子衿和北冥连城同时身体绷紧,将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用力。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肖庆江从电梯楼那边闯了出来,大步来到手术室门外。 看到肖湘,他顾不上其他,立即走了过去,急问道:“湘湘,你妈妈怎么样?她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们说撞得严不严重?” 一连串问题问出口之后,才忽然惊觉自己的女儿被一个男人给抱了,而这个男人不是慕子川,却是慕子川的弟弟。 “慕二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忍不住讶异地问道。 肖湘此时看到他,已经没了数日之前的怨恨,见他真的是匆忙赶来的,眼底也确确实实有着焦急,她才耐住性子轻声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医生也没说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只能等。” 至于他问慕二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微微抬头看了慕子衿一眼,才猛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被慕子衿抱在怀里,还是一副彻底守护的姿势。 这姿势说不出的暧昧,不是情侣,做出来确实不适合。 她下意识想要退开,慕子衿却用力把她搂了回来,那强悍的力量分明在告诉她,自己绝不会放手。 这下不仅肖湘震住了,就连肖庆江也惊得哑口无言,自己的女儿不是和慕大少在一起吗?怎么这会又和慕二少搂搂抱抱起来了?她和慕家二少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慕子衿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讶异,只是轻轻拍了拍肖湘的背,淡淡道:“伯母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们再好好等等,一定能等到她安然无恙出来。” 搂着她人往一旁走去,他又继续道:“你累了,先坐下来好好歇一会。” 声音依然是淡漠中透着点点柔和,但,却由不得她去抗拒…… …… 这次肖湘居然从肖庆江身上看到了对她妈妈的一点情义,就连她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肖庆江知道和名可在一起的是北冥家三少爷北冥连城,还有和她在一起的是慕氏二少爷,也是以后慕氏的掌舵人之后,居然没有巴巴地去讨好他们,而是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眼巴巴看着手术室那扇门。 她真的从他眼里看到了焦急和不安,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对他妈妈早就不在意了。 半个小时之后,从基地赶回来的胡涂和阿龙带着几个兄弟赶到医院,虽然人来了,但北冥连城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飞鹰派来的杀手是哪个,甚至连他的身高、长相、年龄都一无所知,对于一般杀手来说,大都长得平庸,极为容易躲在人群中,让人难以找出来的那种。 可是,飞鹰四杀之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偏偏就是最出色的那一类? 但他在医院里,在这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以及医生护士中,却还是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也没有嗅到任何不寻常的气息。 如果这个杀手就在人群中,那只能说他已经混到了杀手中的最高境界,连自己周身那股杀气也可以轻易隐藏起来了。 越是这样,北冥连城心里越焦急,至于慕子衿,和他的想法自然一样。 到了下午傍晚时分,杨雪还没有被推出来,情况依然不明,北冥连城却不愿意再等了,他看着名可道:“我让他们留下来保护肖湘,你必须要回去。” “不行。”名可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出这个决定,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丢下肖湘不管? 更何况这次杨雪是被自己拖累的,杀手只是为了引她出来,才会对杨雪下手,人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她就这么走了,自己怎么能安心? 她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疯狂到这地步,人命对他们来说真的不具有任何意义吗?难道他们自己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不怕有一天报应会落在自己亲人朋友身上? “如果你不愿意走,那我直接带你回基地。”北冥连城沉了脸色,分明是一副不许她抗拒的态度。 “连城队长……”名可真的慌了,知道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可是,她现在真的不能就这样走了:“再等等好不好?只要等到杨阿姨醒过来,我立即就走,我保证。” “万一……” “连城队长!”名可立即打断他的话,不允许他将“万一”后面的话说出口,这种话要是让湘湘听到,她会有多难受。 虽然北冥连城没机会说下去,肖湘也还是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她站了起来,身后的慕子衿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依然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护在羽翼中。 原先肖湘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等冷静下来之后再想想,已经不难想到原因所在了。 “你先和他回去,留两个人下来保护我就可以,我在这里等我妈妈。”再看肖庆江一眼,他依然站在角落里,紧紧盯着那扇门,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肖湘心里的焦急不比他少,可现在她必须要考虑到名可的事情:“可可,不用担心我,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反倒是你,等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大意。” 既然已经把她引了出来,哪怕那杀手还迟迟未出手,他也一定不会错过那么好的时机,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会遇到危险。 想了想,名可忽然心头一震,揪上北冥连城的衣襟急道:“我们走,现在就走,我现在跟你回去!”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只是一瞬间便读懂了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看了慕子衿一眼。 慕子衿忙道:“我和你们回去,让胡涂和阿龙守着肖湘。” “好。”名可一点都不拒绝,这个时候她走得越快对肖湘越好,刚才怎么一直没想起来,现在跟在她身边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杀手把她引出来,目的已经达到了,等会回来不正是他要动手的好时机吗? 她要是和肖湘在一起,难保杀手会耐不住寂寞,混进人群里头,在这里对她下手,到时候万一误伤了肖湘,岂不是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看了肖湘一眼,肖湘虽然紧张,也是无可奈何,哪怕她留在医院,也难保她永远安全。 她无奈道:“对不起,可可,我不能守着你,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名可看着她,柔声道:“反倒是你,不要太伤心,伯母一定会醒过来的,相信我,她一定会好的。” 肖湘慎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胡涂和阿龙被留了下来,慕子衿与北冥连城一起护送名可回去。 来到电梯前,慕子衿将电梯摁开,正要进去,北冥连城却忽然道:“等一下。” 他回头看了周围一眼,虽然不见有任何异动,但还是将名可用在怀里,看着慕子衿道:“走楼梯。” 十八楼走楼梯,似乎有点为难,不过,如果被困在电梯里,那情况就相当被动了。 慕子衿也立即想到了这一点,与他一起将名可护在怀里,一步步从楼梯下去。 从头到尾名可一直揪紧自己的十指,说她不紧张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杀手躲在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忽然蹦出来,她怎么会不紧张? 好在,这一路下去,直到到了停车库,也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北冥连城给穆一打了电话,穆一告诉他兄弟们大部分去了学校,之后北冥连城看了慕子衿一眼道:“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看看车子。” 今天来医院是临时改变的事,他本来是让兄弟们去学校清场的,没想到杀手知道在学校不好动手,居然引名可主动出门。 这次派来的杀手,不仅行事谨慎,就连脑袋也是足够的灵活。 不过,能当上飞鹰四大杀手之一,自然也不是等闲的人。 名可本想问为什么,但她很快就想起北冥夜有一次开车时车子爆炸的情形,难道说这些杀手还有可能在他们车子底下动手脚? 那连城队长去检查,万一…… 可不容她多想,北冥连城已经朝车子走去了,不管有没有万一,检查这个工作也必须要做。 名可心里紧张死了,一双手握得紧紧的,锋利的指甲几乎要陷入到肌肉中,她也完全毫无所知。 慕子衿拍了拍她的肩头,依然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形,却还是分神安抚道:“别担心,连城队长只是做事谨慎,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那些只是安慰她的话,名可哪里不清楚,情况不是没有那么糟糕,而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看着北冥连城一步一步往车子走去,她也恨不得跟过去看看。 “子衿……”揪了揪他的衣角,她道:“我们距离足够的远,要不……” “再等一会,不用那么焦急,要多点耐性。” “可是……”名可抬头看着他,还是很不安,她不想让北冥连城一个人去冒险,总之让他一个人去,她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别担心,不会……” 忽然,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停车库都几乎要摇晃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大片的火海就这么燃了起来,烈火瞬间吞噬了那一方。 名可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抬头望去,只见前头一片火海,根本看不见北冥连城的身影,他似乎被吞入到火海里去了。 炸弹……火海……连城…… “不要!”名可惨叫了一声,挣开慕子衿就要冲过去:“连城、连城,你在哪里?连城……” “别过去!”慕子衿被她的疯狂吓了一跳,力气居然这么大,连他也没能一下子把她逮回来,尤其这丫头发了疯一样往那头闯去,跑得那么快,就连他要追上她也费了十几步的距离。 可他才刚扯上她的衣角,忽然,一点亮光便从眼角余光里闪过。 慕子衿吓了一跳,忙大声道:“可可,当心。” 来不及将她用在怀里,他只能用力推了她一把。 两人一起滚落在地上,就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一颗子弹穿过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噗的一声,射入不远处的墙上。 慕子衿根本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要向名可冲去,可他与名可之间的距离不算短,那银光已经又亮了起来。 “往一边滚去!”慕子衿吓得心脏一阵收缩,要过去救她已经来不及。 名可也已经想要往一旁滚出去,可她身手始终没那么好,就连她也已经感觉到有人正拿枪瞄准了她,可她真的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她速度太慢! 敌在明我在暗,在这种濒临死亡的危险之际,她却依然牵挂着被大火吞噬的北冥连城。 爆炸的余声还在响起,连城队长的身影依然看不见,她在费力向一旁扑去,但,依然是来不及。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彻底笼罩…… 银光再闪,那颗子弹,她是不是躲不过去了? 哪怕慕子衿已经在拼了命向她扑来,哪怕名可自己也在拼命躲避,但,没有接受过特别训练的她还是完全躲不过。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靠近……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身影扑了过来,抱着她在地上迅速一滚。 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不算太大,尤其在爆炸声中显得极其微弱,可是,大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子弹没入到远处,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名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知道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从腰间取出一把短枪,砰砰两声,朝远处的角落射去。 那里,一抹黑影一晃而过,名可连他的身形都没看清楚,那人已经走远了。 “快走。”北冥连城将她抱了起来,看了慕子衿一眼,两个男人迅速往出口奔去。 停车库里爆炸的声音还在继续,炸弹虽然只有一个,可那辆车子炸开了之后,其他车被殃及池鱼,好几辆的车子发生了连环爆炸,弄得整个停车库彻底成了危险区。 警笛的声音立即响起,整个医院里头的人,几乎都陷入慌乱中。 好在医院足够的大,这一方的停车库还没有影响到上头的手术,混乱的局面也很快被控制了下来。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一辆车子,也不知道是谁在开车,名可只知道刚才他们差点就死在停车库了。 原来杀手离她真的很近,这么近,真的已经近得几乎随时都能取她的性命,原来危险真的还这么大,只是从前她没有像现在这般认真去看待过。 太可怕了,为了对付她而已,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肖湘…… 不等她多想,一旁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是肖湘的来电。 电话接通,肖湘交际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可可,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事?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你和谁在一起?” 名可木然将事情跟她简略说了一遍,肖湘刚刚因为杨雪情况有变,跟着进了手术室,直到现在才出来,也才知道下头发生的事情。 不过,好在双方都没事,杨雪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安心留在医院守护杨雪之后,名可才将电话挂上。 抬头时,竟看到穆一亲自在开车,她侧头看着北冥连城,闷声道:“如果你觉得回基地才安全,那……我跟你回去吧。” …… 两个小时之后,名可人已经在基地的小木屋里。 让北冥连城将衣服脱了下来,她打来一盆温水,亲自给他把上半身清洗了一遍。 虽然没有严重的伤,但身上还是有很多被烫伤和磨伤的地方,爆炸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会活不成,当时到处都在被大火吞噬,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 尤其那爆炸的声音那么大,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都差点随着那一声爆炸声给爆裂了。 还好他没事,还好他还活着,哪怕现在浑身都是伤,但至少人还好好的,她已经感动得恨不得想去烧香还神。 拿了棉签沾上消毒水,小心翼翼给他清洗着伤口,这些本该由护士来做的事情,却因为这个傲娇的男人不喜欢其他女人碰自己而一概拒绝,唯有她还能让他勉强接受。 可是,她自问手法没专业人士的好,好几次劝他要不换个护士姑娘过来,基地里有医生和护士,大家的手法都比她好很多。 可每次当她这么说,北冥连城都会站起来,想要去衣柜拿衣服穿上。 这模样已经向她把态度表明,要是换其他人,那这些伤他就不打算处理,反正对他来说也算不上是严重的伤。 整个上半身的伤多的数不胜数,一整瓶消毒水用完了,都没能将他所有的伤口给清洗完,名可只能到医务室又拿了另一瓶。 慕子衿坐在角落里,一直在抽烟,事实上直到现在心情也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当他们还在医院的时候,当眼睁睁看到名可躺在那里,而自己却不能去救她的时候,那一刻他才忽然发现,原来有时候自己真的这么没用,连保她安全都不行。 如果不是连城在千军一发之际抱着她,躲开了那一枪,也许现在这个小丫头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从此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这笑容,再听不到她清脆灵动的声音。 捏在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掰成两段,慕子衿丢下这根烟,又拿出另一根,啪的一声点亮,继续抽了起来。 名可不知道他在烦些什么,但却很清楚地意识到他此时心里很烦,想要劝他少抽点,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劝。 至于北冥连城,原先坐在那里,等她给自己上药,但后来因为背上的伤比较多,名可让他趴下去,他便照做了,也不理会消毒水刺激皮肤的痛,过了没多久,居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名可好不容易帮他把上半身的伤口全清理完,看到他那条裤子上还沾满了灰尘,也被烧破了几个地方,想给他脱下来,但他趴在那里,自己根本不够力气把他翻过来。 无可奈何,她只能回头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慕子衿,轻声道:“子衿,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慕子衿瞅了她一眼,再看了眼趴在那里呼呼大睡的北冥连城,好一会他才把手里那根已经抽完的烟蒂掐灭,丢在一旁,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看到北冥连城那条同样沾满了灰尘的裤子,名可知道他腿上大概也伤到了,看着他柔声道:“我看他睡得那么沉,不忍心把他喊醒,他这两天一定没有休息好,子衿,你来帮帮我好吗?” 慕子衿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与她一起轻手轻脚将北冥连城的长裤脱了下来,期间北冥连城迷迷糊糊睁开眼眸,似乎有要醒来的意思。 还是名可赶紧安慰了几句,告诉他她人在这里,让他好好休息,北冥连城那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才又垂了下来,覆盖在眼帘之下,闭上眼,继续睡了过去。 第229章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两天北冥连城基本上就没睡过,这一点慕子衿比谁都清楚。 虽然,大家在一起,他也一直守在名可身边,但,他夜里根本就不愿意睡的。 他和北冥连城躺在一起,对方有没有睡着,他自然知道。 别说北冥连城,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到了下半夜扛不过去的时候,便闭上眼打了会盹,可每每总会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一辈子都没有过过这么紧张的生活,生怕杀手无孔不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出现,生怕那个小女人就这样被人毁去了。 每次惊醒过来之后,都会发现身旁不远处的北冥连城依然睁开眼眸,看着床上那抹身影,根本没有半点入睡的意思。 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不过是他的嫂子而已,哪怕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至于会紧张到这地步,可他就是这么紧张,就是这么在意。 北冥连城对可可丫头的感情,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家人这么简单吗?为什么他总能时不时在他眼底读出一种和自己一样的无奈以及痴迷? 难道说对他大哥这个女人,他心里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看着名可又小心翼翼为北冥连城把脚上的伤口清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羡慕,还是心里有几分妒忌。 哪怕是这样也好,虽是她的小叔子,却能得到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一家人那样,没有任何隔膜,没有任何排斥,名可对他的关心和照顾都是最真诚的,如同一个母亲在对着自己的孩子。 如果这丫头也能这样对自己,也许他也能心满意足了。 好不容易名可才把北冥连城腿上的伤口处理好,抬眼竟看到慕子衿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 她微愣了一下,轻声问道:“怎么了?子衿,你不累吗?要不你也睡一会?你身上有没有伤?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有没有受伤,我自己应该比你更清楚,何必还要你来看?”慕子衿摇了摇头,回到角落里坐下,又从香烟盒里抽搐一根,正要点上。 名可却道:“这是最后一根,抽完这一根就不要再抽了,好不好?” 一整包香烟都被他抽完了,抽烟抽得这么凶,对身体是极为不好的。 如果她没记错,慕子衿过去是不抽烟的,这抽烟的习惯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和连城队长一样,明明没有烟瘾,为什么要故意犯上?抽烟真的有这让人高兴吗?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否认男人身上的烟味确实让人很迷恋,其他男人她不知道,但,她却曾经因为北冥夜身上的烟草味而迷失过自己。 可若是和健康比起来,她倒是宁愿他身上没有那种让人疯狂的味道,只要他健康就好。 这个时候,北冥夜在做什么?知不知道他们被杀手伏击的事情?知不知道连城队长受了伤? 如果他知道,现在心里会不会很焦急?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又怕她打过去的电话会乱他心思。 相隔那么远,他每天都那么繁忙,这个时候,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为自己的事情而分神。 想了想,名可还是放弃给北冥夜打电话的念头了,这时候打给他,他一定会追问她在哪里,自己又不习惯在他面前撒谎,要是让他担忧费神,再增加他的负担,她哪里忍心? 给北冥连城把被子盖上,在看慕子衿一眼,她站起来走了过去,将慕子衿抽烟时掉下来的烟灰小心翼翼处理好,才看着他道:“你抽吧,抽完我再来收拾,但抽完这根不能再抽了,抽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你是真的在关心我吗?”慕子衿看着她,平静问道。 “既然你都是真的关心我,为什么我对你的关心就不能是真的?” 这两天的共渡患难,她看得出慕子衿对她的情义是真的,此时此刻不想说拒绝不拒绝、见外不见外的话,她只知道为了她的安全,他们俩都是在拼命。 昨天晚上明明已经换了个公寓,还是三房两厅的那种,可这两个男人居然到了半夜的时候,都各自抱了被褥进了她们的房间。 每每想到那一幕,她就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关心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有舒服的大床不睡,宁愿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只用一条薄薄的被子垫在地上,就这么过一宿,那种折腾,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在这种气候里,到半夜还是会感觉到冷,但他们却一点都不在意,只因为不能亲眼看到她安好,两个人都不能放心。 经历过生死和患难,很多东西她也可以淡然处置了,既然没办法让他离开,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上,那么,至少在危险警报解除之前,大家都要同心协力,不应该对彼此再有任何疑虑。 见慕子衿没有继续将香烟点着的意思,她主动伸手摊在他跟前,轻声道:“把烟给我吧,其实你和连城队长一样,都很困了,是不是?” 慕子衿没说话,也没如她所说把香烟交给她,只是愣愣看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寂然的线。 这个男人和连城队长一样,时不时总会给人一种寂寞、孤单的感觉,其实什么都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却是这世上最不开心的一类人?他们到底还想要些什么? 有个这么好的身份,难道都不可以过得更快乐些吗? 她无奈,主动伸手把他指间的香烟夺了过来,丢进她刚才收拾的那堆垃圾里,再看着他柔声道:“这张床足够的大,你也上去睡会,好不好?” “我不睡。”他其实想说他不困,不过,他真的很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出口时便成了“我不睡”这三个字。 名可却忍不住浅浅笑了,这模样看起来,怎么看都像是个不懂事的大男孩,和连城队长何其相似。 “这里是基地,我不会再有危险了,你们这两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你也上去睡会,等会我喊你们起来吃晚饭,好不好?” 慕子衿还想摇头,名可却抢先道:“你要是不睡,体力会跟不上,到时候真遇到什么危险,你怎么保护我?” 慕子衿指尖一紧,想了想,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轻轻坐了下去,可却依然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名可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向他保证道:“我不会出去,我就在这里,绝对不会走,你放心。” “我不放心。”慕子衿挪了挪位置,拍了下大床:“你也过来睡一会,放心,我保证不占你便宜,你睡到连城那边去。” “我不困。”她是真的不困,那一整晚不睡觉,一直紧张兮兮守着人的又不是她。 虽然今天也受了点惊吓,当时甚至还差点被吓晕过去,可是,现在不是都好了吗?大家安然无恙,她也不需要在担惊受怕了。 慕子衿却依然直勾勾盯着她,大有一副她不睡,他也不会听她话乖乖睡觉的意思。 名可无奈,不想再浪费大家的精力,只能爬了上去,在北冥连城身旁躺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以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别再折腾了,再睡两个小时,该起来吃晚饭了。” 听完她这话,慕子衿才安心躺了下去,扯过被子为她盖上,自己倒是无所谓,翻过身背对着她,闭上眼,果然过不了多久,轻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前后还不到三分钟,睡得这么快,绝对是因为困坏了。 名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本以为自己不困,一定会睡不着,可是在慕子衿睡过去没多久之后,她竟也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沉沉睡过去了…… 名可没想到自己在岛上住了一天之后,肖湘竟也被穆一送了过来。 据说杨雪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院里留了十几人在守着,肖庆江也在,见没多大危险,肖湘又急着想见名可,穆一便把她送来了。 其实,这也是北冥连城的意思,不能说他太冷情,只能说任何一切对名可不利的事,他都希望把它处理好。 让肖湘留在外头,名可不安心,他也不放心。 杨雪在医院里头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她现在伤成这般,如果再出什么事情,那直接就是死亡。 他不是冷,只是太理性,杀手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对杨雪做什么,如果再把人弄死了,出去的也顶多是肖湘,他们不会让名可出去,杀手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至于名可的爸爸和奶奶,医院那边他派了几十个人去守着,只要防备森严,就不怕杀手忽然会对他们下手。 杨雪的事只是个意外,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 肖湘来了,名可见到她也总算安了心,两个女孩在房内待了好一会,等大家的情绪都彻底稳定下来,才慢步走出这间房。 名可带着肖湘在岛上走了一小转,也看了下岛上的队员训练的情况。 至于北冥连城,因为在基地里,他虽然也跟在她们身边,但却只是远远跟着,并没有太靠近,更多的时候他是随着她们一路走过去,一边指导着大家的训练。 看到岛上这些训练有素的队员,肖湘心底又蒙上了另一层阴影。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将北冥夜的事情告诉名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北冥夜和北冥雄之间的斗争告诉她。 这一次的杀手是冲着什么而来的?她不相信北冥夜会伤害她,更何况如果北冥夜要害她,根本用不着使这么复杂的手段。 难道是慕子川?不,她相信那个男人,哪怕他真的会耍手段去对付名可,却也绝对不可能会利用到她和她妈妈。 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信他。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在对付名可?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是北冥雄做的,名可是他的外孙女,他找人杀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她想不透了,不是这三方的人,那到底又是谁? 可可这么一个小女孩,会得罪些什么人?她根本不可能和人结下那么大的仇怨,那这杀她的人,除非和北冥夜有关…… “怎么了?在想什么?”见她一直默不作声,低垂头颅往前走,不是看风景,也不是看大家训练,更不是在看前方的路,因为她好几次差点被路上的坑坑洼洼的地方绊得要摔倒。 名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柔声道:“是不是还想在杨阿姨?不要担心,连城队长说了派了不少兄弟过去守着,而且他分析过,我们也相信杀手现在对杨阿姨已经不会有多大兴趣,你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肖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回头望去,北冥连城还在不远处,与岛上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距离有点远,应该是听不到她们说话,她们这周围也没什么人,这座岛看起来守卫极其森严。 而且她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什么基地,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这里就是北冥夜训练手下的地方吗?慕子川曾经弄的那两个布防图,就是这岛上的?” 名可点了点头,以为她在担心当初慕子川的人能进来,也许现在也有人会闯过来,她笑道:“别慌,连城队长已经重新做了防御系统,这次的防御系统比起从前那个更严谨,更加不易被攻破,要是有人闯进来,他们很容易便会发现的。” 握上她的手,名可柔声道:“你别怕,我们在这里很安全,虽然你看不到有人在守卫,但事实上这岛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自家的兄弟在守着,双重守护之下,我想那杀手一定闯不过来的。” 肖湘点了点头,其实她担心的不是这个,不过,她真的不知道那些话能不能跟她说。 “我再带你去走走。”名可又道。 肖湘只能点头道:“好。” 心情不算太明朗,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可对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兄弟两人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人能阻止的地步,她也相信他们确实在意志坚定地守护她。 但,既然这么在乎,既然派了自己最亲的弟弟在保护可可,北冥夜为什么要非要对付北冥雄不可? 他和北冥雄之间的恩怨,她又到底要不要告诉可可?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肖湘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名可陪了她一整个下午,基本上就没见到任何效果。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慕子川和北冥夜的斗争,但她什么都不说,名可实在想不到有任何办法能帮到她。 早知道她就不该带她去岛上闲逛,让她见识到北冥夜越多的实力,她心里一定越不好受。 她只是怕她闷得慌,再加上这一连数日以来,大家的心情一直没有放松过,好不容易来了基地,而且这个地方能随意走动,她才会拉着她到处走走看看,到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让大家心情放松一下。 但没想到对肖湘来说,不仅没有让她放松,反倒让她更难受了。 都是她不好,做事之前太欠考量,见肖湘一直这么低落,名可心里更加自责。 直到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洗了澡,看到肖湘从洗手间里出来,拿着浴巾擦头发,头发上还有一些地方滴着水珠,可她却一直擦着已经干了大半的那边,这分明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名可再也忍不住了,盯着她问道:“湘湘,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如果当我是朋友,那就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担心慕子川斗不过夜?” 肖湘的思绪被她的声音猛地扯回了现实中,听她这么一说,她眨巴着眼讶异道:“斗不过就斗不过,商场上的竞争总会分个高低,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好了不要为男人的事情而难受,我已经很久没想这件事了。” “那你今天在想什么?别告诉我什么都没有,你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了?” 名可那句“不当她是朋友”,一而再再而三在提醒肖湘。 肖湘放下浴巾,不理会还在滴水的发丝,走到窗旁把窗帘拉开,看着外头的夜色,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名可也没有催她,一直在等待着,她不想说,自己逼她也没有用,但如果她想说,她一定会是她最好的听众。 终于肖湘重新拉上窗帘,回头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可可,你有没有听过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一说法?” “你能把话直接跟我说清楚吗?我不喜欢这样跟你打哑谜。”名可放下手里的鼠标,看着她道:“我跟你也不过是个学生,商场上的事情,我们能管得来多少?既然你说不担心慕子川和夜的事,那难道……你担心的是肖氏?” “不是。”肖湘摇了摇头。 名可又道:“还是说你还在担心你妈妈?不要担心,连城队长说了她的安全不会有问题,你要相信他。” “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相信北冥连城?” 原来他还是帝学长的时候,自己对他崇拜得不行,可他现在却多了一个身份,北冥家的三少爷,和北冥夜、北冥洵以及北冥黛黛这三个人一起被北冥雄收养。 她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明知道北冥雄是他们的仇人,却为什么愿意一直呆在他身边,难道说在北冥雄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北冥夜又怎么可能因为名可而打消报仇的念头?那个男人太深沉,太难测,他不会为了一段感情放弃那么多的。 只能说可可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够重要,不足以让他为她放弃一切,那这样的感情对可可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她是宁愿知道真相,还是宁愿一直被蒙在鼓里,永远过着自以为的幸福生活? 可一旦北冥夜和北冥雄斗起来,名可又怎么可能会永远在这种虚幻中活下去? 不可能的,她早晚会知道的…… 肖湘心里纠结得很,一直还是想不透她到底该不该说。 倒是名可看不下去了,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很多事情其实不是非要说得清楚明白,大家才能过下去,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要好受些。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肖湘看着走到衣柜前的她,纳闷道:“大晚上的,外头也很凉。” “虽然很凉,但是这样的夜晚景色一定不错,你瞧外头的星星这么亮,我带你看星星去。”名可从衣柜里取出两套衣服,把其中一套扔到床上,看着她:“快点,换上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去。” 北冥夜刚进门便看到坐在大厅里那道身影。 这两天似乎很少能看到他,每天回来,不是他自己匆匆忙忙上楼,把自己锁在卧房里继续工作,便是北冥雄一直留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见人,两个人这个模式的相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 不过现在见到,北冥夜却似乎没有太多与北冥雄交谈的*,匆匆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便径直往楼上走去。 坐在沙发上的北冥雄盯着他的背影,在他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沉声道:“你去西伯瑞城见的人是谁,我不是查不到,只是不想去查你,让大家脸上不好过。” 北冥夜住了步,回头看着他。 只是看了眼,便举步走了过去,走到沙发前,与他相对而望,他平静地:“你既然有功夫去调查我,就应该也有这份闲情逸致,去帮忙查查看飞鹰四大杀手里头到底是谁去了东陵,想要害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北冥雄指尖一紧,片刻之后,脸色霍地一沉:“你说可可丫头?你说飞鹰的人要去对付她?”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北冥夜此时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是盯着他冷声道:“她现在和连城在一起,我的人也一定二十四小时在守着她,不过,之前却还是闹出了一点意外。你的人脉不是很广吗?该做的事情不做,派人去调查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北冥雄已经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北冥夜的话他也没听太清楚,不理会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立即拨通了某个号码。 直到电话那头,名可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柔柔喊了他一声“外公”,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柔声问道:“丫头,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名可其实不想骗他,但这件事情她却不想让他知道,让他知道也是于事无补,还会让他终日担忧。 想了想,她笑道:“我没什么事,在学校里上课,只是这两天傅老教授似乎有什么项目在做,所以连城也搬到学校里来,我时常和他在一起。” “那连城小子呢?他有没有特别的事?有没有受伤?”北冥雄又问道。 名可咬着唇,知道他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这个时候瞒下去是不可能了。 沉默了下,她才道:“外公,你不用担心我,我和连城都很好,有很多人在守着我们,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话都说破了,北冥雄哪里还忍得下去?忙又急着问道:“这两天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北冥夜那混小子告诉我你们遇到了意外,你到底有没有受伤?连城呢?连城那小子有没有受伤?” 名可没办法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将事情挑重点告诉了他。 北冥雄是越听心里越慌,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居然出动了飞鹰四杀的人对对付她,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对付她又不让他知道,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那一定就是北冥夜。 抬眼望去,大厅里哪里还有北冥夜的身影?这混蛋,趁着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居然就上楼了,他分明看得出自己有很多话要跟他说的。 一再叮嘱过名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北冥雄才挂断电话,立即站了起来,唤了声东方御。 东方御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他面前恭敬道:“老爷,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没有关注,刚才已经打电话找人去调查。真的对不起,我们的人都没把精力放在东陵那边,以为可可小姐回去之后一定会安全。” 北冥雄摆了摆手,这个时候责怪他并没有任何意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怎么能怪到东方御的头上?更何况东方御这段时间为了集团的事,已经伤透脑筋了。 “立即派人去看看飞鹰背后出钱的买主是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怀疑是北冥夜那混蛋的仇人。”不怪罪不代表不做事,北冥雄看着东方御,慎重交代道:“你去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在保护可可丫头,如果人手不够,赶紧调派人手过去。” “老爷,东陵是夜少爷的地方,如果他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怕我们调人过去也于事无补。”东方御知道他心急,也因为心急而乱了套。 他看着他,温言道:“老爷,你不用太担心,刚才不是已经和可可小姐通过电话了吗?我想连城少爷一定会保护她的。” “连城那小子受伤了,好在伤得不重。”可不管怎么样,北冥连城受伤这事还是让北冥雄心里紧张得很。 但东方御说的也不差,东陵是北冥夜的地方,如果北冥夜的人都没能将他们保护好,他哪怕派人过去,只怕也做不到任何事情。 但,飞鹰四杀之一……这可是十分可怕的角色,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他怎么对得住他的月儿。 “不成,我要去问问那混账东西,到底都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既然是他得罪了人,凭什么要让我的可可丫头来承担这一切?” 不顾东方御的阻拦,北冥雄径直上了楼,也没有敲门,便直接推开了北冥夜卧房的大门。 北冥夜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他也不理会。 等那人来到自己身后,他才冷声道:“我的电脑除了我女人,就连连城都没有看过,你是不是想让我直接把电脑关上?” 北冥雄瞪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气得慌,却也知道自己再站在那里,他一定会当着他的面关电脑,然后上床睡觉,再不理会手头上所有的事情。 他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是不是和集团有关,集团的事情现在还依仗着他,所有事情似乎都不能出半点差错,忽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很无力。 如果不是身体真的不成了,他根本不需要这个混蛋,又何必让自己这样受他的委屈? “你在外头到底得罪了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把主意打到可可丫头身上?既然是你得罪的人,你就不能自己去解决吗?让一个女孩,还是个弱不禁风的无辜女孩,来替你承担这一切,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为什么就不认为那是你的仇人?”北冥夜连头都没回过一次,知道他不在自己身后,他便又立即忙碌了起来。 北冥雄盯着他冷毅的侧脸,气道:“可可丫头的身份没有被公开,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就算是我的仇人,也不可能找上了她,她的事一定与你有关。你不用推脱了,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到这种地步。” “你如果不是老糊涂,又为何把北冥集团交给我?你就不怕我从中作梗,将集体全都收到自己手里,让你一无所有?”北冥夜冷笑道。 “我手中还有大量的股权,你凭什么让我一无所有?”北冥雄气得直想拿个什么东西往他头上敲去。 这么多年把他养育大,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气得他抓狂!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吗? 东方御本来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的,听到北冥雄粗重的呼吸声,他立即走了进去。 看了依然在忙碌的北冥夜一眼,才来到北冥雄身旁,给他轻拍背门,柔声道:“老爷,夜少爷只是在跟你赌气,顶撞了你两句,你没必要生气,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冷静下来再好好想个办法。夜少爷也不想看到可可小姐出事的,你不是不知道,夜少爷为了可可小姐连命都可以不要。” 北冥夜没有半点反应,长指落在鼠标上,依然在忙碌。 北冥雄看了他一眼,不见他脸上有任何表情,他也才慢慢冷静下来。 自己是因为太心急,才会越急越乱,说话也有几分不冷静了,但刚才北冥夜说的那些话又确实刺激了他。 想了想,他决定不去和他计较,话语也放柔了些:“那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你的人确定可以保护好她吗?” “你可以给连城打电话,如果他愿意接的话。”北冥夜总算侧头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很淡漠,里头连半点情感都没有:“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没事,请你回去好好休息。你身体那么差,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能活一天是一天,不如多享受些,少操点心。” “你这混账东西!”北冥雄又气得恨不得冲过去敲他脑袋,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来安抚一下吗? 好歹他都是他的养父,也是他女人的外公,一天到晚就巴望着他快点死,死了就没有人妨碍他了,是不是? 见他呼吸又重了起来,东方御无奈地摇了摇头,劝道:“老爷,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家都忙,心情也都不好,我想夜少爷也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才随便说话。老爷,你身体确实不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又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始终没看他们,继续在忙着他的事。 夜少爷这次回来,确实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他还能顾着老爷的面子,或多或少会有几分顺从,哪怕那顺从也是倔强得很,但至少不像现在那样句句顶撞于他。 这次回来,他脾气似乎坏了很多,这到底是因为他压力太大,还是因为现在毫无顾忌,觉得老爷没办法对他做些什么,所以才肆无忌惮? 他看不透这个男人,防备的心一直有,只是不知道从何入手。 他去集团做事,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得那么完美,只除了那一天匆忙去了一趟西伯瑞城,错过了几个重要的会议,之后他做事也从来没有出错过。 这样的夜少爷让人放心的同时也更加不安,他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既赏识他的能力,却又因为他这份能力而害怕。 像他所说,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北冥集团,以他的能耐,也许他真的会轻易便能做到。 东方御不敢保证北冥夜对北冥集团没有半点念想,但现在绝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 他只能道:“夜少爷这段时间也累了,等会洗过澡,早点休息吧。对了,你吃过晚饭了没有?要不要我让人给你送一份?” “好。”北冥夜没有回头,只淡淡丢出这么一个字。 北冥雄又想发作,东方御却以眼神阻止了他,扶着他出门,并为北冥夜将房门关上。 等送北冥雄回了房间之后,他便立即下楼,叫人赶紧准备晚饭去了。 不管怎么说,夜少爷很忙,这一点确实是事实,他已经忙到连吃饭都顾不上。 如果他真的一心一意为了北冥集团,也为了老爷在做事,那毫无疑问,他绝对是老爷最得力的帮手。 但如果他真的要对付一个人,那也毫无疑问,那个人就算不死也会被重创。 这样的夜少爷到底要让人如何是好?他是该放心,让他放手去做,还是继续调查? 可万一调查下去又惹怒了他,让他彻底放手,那集团真的没办法重新稳定下来。 东方御心里纠结得很,就连他也不知道他和老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被动,可一旦对手是北冥夜,想要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却真的很难。 十几分钟之后,名可和肖湘来到那棵树下。 上一回是北冥夜抱着她爬上去的,这次却要自己往上头爬去……看着这么高大的树身,名可又有点迟疑了起来。 “要不要我帮忙?”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跟得不远不近的北冥连城忽然道,那淡漠的声音飘了过来,在这里的黑夜中倒也不让人觉得冰冷,反倒让人多了几分暖意。 名可却摇了摇头,冲着他那道远得看不清的身影笑道:“不能总是依靠你们,我得自己努力试试。” 因为那句“不能总依靠你们”,北冥连城最近变得有点脆弱的心脏莫名又被揪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丫头面前,心情总能大起大落,想不明白的时候,他只能拒绝去想。 思考没有答案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 隔得太远,名可也无法看清北冥连城这一刻脸上的表情,更加猜不到他这一刻的心情。 她看了肖湘一眼,指了指上头:“你敢爬上去吗?” “笑话,我爬树的能耐比你强多了。”肖湘瞅了她一眼,率先走了过去,往树上爬了起来。 看着这身手,居然真的比名可好多了,一看就知道小时候没少干这种事。 名可却不一样,从小到大真的是个乖乖女,太出格的事情她真的做不来,哪怕连爬树这样的事,基本上也没怎么经历过。 眼看肖湘转眼就爬了上去,她也不再迟疑,捞起袖子脱下鞋子便往上头吃力地爬了起来。 北冥连城还是赶了过去,虽然没有帮她,但却一直站在下头,两只本来插在兜里的大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出来,哪怕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但爬到上头的肖湘往下看,却也能看得清楚这男人是在以防万一,随时准备要接住摔下去的女人。 他对可可真的很在意,那份在意也是真诚的,帝学长虽然冷,也虽然不喜欢与人亲近,可一旦被他放在心里的人,那就绝对是能放很久很久的。 肖湘看得很清楚,也正因为这样,她更不知道到底自己要不要去打断这份平静,有些平静一旦被打破,也许就再也找不回来。 看到北冥连城这个样子,肖湘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又被击的支离破碎。 北冥连城却从头到尾没有注意过她,更不知道她这一刻心里有着什么打算,应该说,不管什么时候,他眼里都只有可可一个人。 这样的在意,到底好不好? 第230章 不许你走出去半步 好不容易,就连名可也爬到树上,北冥连城和肖湘都才松了一口气。 肖湘和名可坐在树干上,还是那个位置,靠在身后的粗枝上,抬头从这个视野看到的夜色特别美,星星也特别亮。 “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地方?”肖湘忍不住问道,这丫头不爱爬树,这地方一定不是她发现的。 “是连城队长发现的。”名可侧头冲她一笑,又看着上头的星辰,笑道:“某天夜里,我和夜还有连城队长三个人就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的星星。那时候真有一种找到了家人的感觉,和他们在一起很温馨很宁静,就像现在一样。” “现在……”肖湘闷闷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垂眼看去,北冥连城已经不在树下,但人还站在不远处某棵大树的阴影之下。 这么远的距离,自然听不到她们在这里所说的话,但,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 那么冷,可却这么执着的男人,名可的家人…… “湘湘。”名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逼你,但我希望你能放得开,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星星,这么漂亮的星星也不能让你心情好点吗?” 肖湘不知道该怎么说,抬头看着星辰,迟疑了很久,她终于还是问道:“可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的人……你身边那些在意的人,他们之间原来有着仇恨,原来大家在一起那么久,一直暗地里斗着,甚至……在想方设法去报复对方,那你会怎么想?” 名可有点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没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她也只好抬头看着星星,闷声道:“这种事情,我想以我的能力也阻止不来,不过,我会试图化解他们的仇恨,也许当中有个什么误会。” “误会……”肖湘忽然睁大了一双眼,侧头看着她。 没错,也许只是个误会,也或者……或者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大家也可以将从前的事看淡了些。 名可没有说话,她现在这样的表现太怪异,她只能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肖湘又道:“你说对一个人的恨,有没有可能随着时间而冲淡?” “当然有。”名可又道。 肖湘眼神又亮了些,继续问道:“那……那如果他们都在意着同一个人,有没有可能会为了这个人放弃过去的仇?就算不能彻底放下,但至少不会做出太激烈的行为?” 名可还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暗示些什么,她只是实话实说,轻声道:“那要看看他们共同在意的人,对他们来说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又或者说他在这场仇恨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不过,多一个人劝总是好事。” “可可,我想我不应该再瞒着你了,你……”肖湘握上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才又小心翼翼问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听了什么话,不要激动,就算要激动,至少也要拼命告诉自己得要冷静下来,因为,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她这表现让名可彻底不安了起来,迎上她的目光,她闷声问道:“到底什么事?” 肖湘咬着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细声说道:“北冥夜被北冥雄收养,在北冥家呆了这么多年,其实是有目的的。” 名可指尖一凉,五指在一瞬间便收紧了起来。 湘湘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她能这么认真说出来,就是说这件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她也绝不会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跟她说这些。 肖湘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依然看着她在月色之下微微显得有几分不安的脸,继续道:“当年东方国际只有三大家族,为首的是帝家。” “我知道,当时帝家的掌舵人是夜的爸爸帝慕浚。” “你知道?”肖湘眼底淌过一点讶异:“北冥夜告诉你的?” 名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算是他说的,不过也没瞒着我,我以为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关系。” “有,关系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 肖湘最终还是讲慕子川告诉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名可。 只见名可那张脸在淡淡的月色之下,显得越来越苍白,一双眼眸也越来越晦暗,连眼底的光彩也在渐渐消失中。 帝家没落的事情,原来和她外公有关,她外公甚至还曾经囚禁过夜的妈妈。 “会不会……会不会当中有些什么误会?”她薄唇轻抖,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的会不会,到底有多少可能。 肖湘茫然摇了摇头,一脸迷茫:“我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告诉你,让你亲自来解决这件事,毕竟他们一个是你老公,一个是你的外公。能让两个人同样心系的就只有你一个,如果说有人能化解这场仇恨,那个人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人。” 名可闭了闭眼,心里却是一片荒凉,她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事情她是听完了,人没有激动,可不是因为她真的不激动,而是现在听了这么多,一下子还没能彻底消化过来,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改怎么做。 只是现在北冥集团乱成这样,而北冥夜人现在又在东方国际……她忽然睁大眼眸,连指尖都轻抖了起来。 “你说夏国良是被北冥夜带走的?那么说……这一直以来要对付北冥集团的并不仅仅只有太子一个,还有……还有夜?” 这都是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次北冥夜去东方国际…… “不,事情就不一定是真的,我去找他问问。” 她一翻身,立即就要从树上爬下去。 肖湘吓了一跳,生怕她这个时候下去会出意外,她忙道:“可可,你冷静些,你要去哪里?别冲动。” “我去找北冥连城问个清楚明白。”既然他也是帝慕浚的儿子,那他应该也清楚这些事,他一直陪着他身边,也一直知道他大哥做什么,是不是? 可是……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不,如果真是那样,那她自以为的幸福又是什么? 第1204章 这一切,你是不是也知道 名可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相信北冥夜对她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相信那个男人信誓旦旦跟她说着要守护她一辈子的话,可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样去对付她的家人。 她不信,她怎么都不能相信。 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失了支撑,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人就已经从树干上滑了下去。 肖湘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可可,当心!” 名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慌,可她摔下去的时候,却只是被吓了一跳,但在掉下去的过程中,无由来的,她竟一点都不害怕。 说不出原因,也不想去寻找那所谓的原因,总之当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时,自己却似乎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依赖真的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之后就不仅仅是心灵,连身体都会彻底依赖上吗? 从北冥连城怀里退开,她抬头看着他,没理会刚从树上爬下来的肖湘,只沉声问道:“你们帝家和我外公之间的仇恨,你是不是都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北冥连城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安静看着她。 肖湘想要过去扶她一把,名可却以眼神阻止。 依然盯着沉默不语的北冥连城,她冷声道:“我外公现在只剩我一个最亲的人了吧?既然你们要向他报仇,那是不是也应该把我考虑在打击报仇的范围之内?那你们每一次都仿佛在用自己的性命保护我,这些事情也是一个局吗?” “不是。”她可以怀疑任何事情,但绝不能怀疑他对她的真心,如果她要怀疑自己这一点,他……会觉得委屈。 “你到底知道多少?”名可真的不想怀疑,不是看不出他为了保护自己,差点连命都不要。 可她现在要怀疑的人是北冥夜,连城没有北冥夜那么多心思,也没有那么多城府,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真的,这个大男孩她还能自信有那么点可以看透他。 可北冥夜不一样,她一直就看不透那个男人,一直都看不透。 他从来不让自己听到他说电话的内容,也不允许她追问他的某些事,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很多事情她连开口问都不敢。 是不是因为这样,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平等,也不够坦诚? 原来她所以为的幸福,一直一直认定的感情,真的薄得和纸一样吗? 她确定自己很爱那个男人,也确定那个男人为她真的可以拼命,可有时候他的拼命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他自己? “东离呢?”她忽然看着北冥连城,笑得有几分苦涩:“东离是不是他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从头到尾都是,是吗?”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他不愿意撒谎的事情就绝不回答,这样的习惯,名可太清楚。 东离果然是北冥夜的人,怪不得她都已经告诉了他东离有问题,北冥夜却始终不愿意去调查,以他的能耐,如果真要查些什么,怎么可能会查到现在还查不出? 他查不出来飞鹰背后的老大是谁,她不怪他,就连太子爷也一直为此事在奔波,那个组织确实太神秘。 可是,东离,那个跟了他十几年的人,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可却忽然调转枪头开枪伤了他的人,她不相信他会查不出来。 她跟他说得清楚明白,她认得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绝对是东离,可原来他不是查不出,却只是这么久以来一直不愿意去查。 因为这一切根本无需去查,一切,根本都在他的计划中。 “舍命救我,也是他为自己设的局,是不是?”她依然看着北冥连城,只是这时候已经笑不出来。 北冥连城还是那样,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听着名可的话,就连肖湘都惊得连心头肉一阵一阵地绷紧,心里也一阵一阵的发凉。 让那个叫东离的男人把名可绑了去,自己就去救她,然后让东离对他开枪,将自己差点弄得连命都没了…… 那个男人,她不知道该说他深沉,还是该说他胆子太大,如果东离那一枪稍微打偏了一点,他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连对自己都那么狠,对其他人还能心软吗?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可可?到底有没有一点真心? 帝学长呢?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名可也想知道这两兄弟到底在想什么,报仇对他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几十年前的恩怨,让那个男人韬光养晦,在仇人家里卧薪藏胆这么多年,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连他的外甥女都利用上了。 很漂亮的一招,那一场苦肉计,她外公是彻底相信了吧? 现在外公让他回集团做事,可他却不知道原来他集团的事,根本就是北冥夜一手造成的,夏国良,夏千金,什么都是他,那现在…… 她闭了闭眼,随后深吸一口气,心已经痛得几乎无力去承担。 可不管再痛,她还是要面对着一切…… 名可忽然转身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北冥连城追了过去,闷声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看看我外公是不是还安好,我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虽然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严重,北冥夜就算狠,也不至于会弄死她的外公。 可是,要了外公的集团,这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外公是有心脏病的,集团没了,知道自己一直被人在欺骗,他一定承受不过来。 如果他心脏病发作,他会不会真的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你以为你能阻止些什么?”北冥连城走在她身后,沉声道:“就算你现在告诉北冥雄大哥的一切计划,他也已经无力去挽回些什么,你这么做只会加速这一场战争的进程,也只会让大哥不再留情,想办法迅速结束这一切。” 名可脚步一顿,可却没有回头看他。 她恨,恨的却是自己,因为直到这时候,她居然都没想过要打一通电话给她外公,告诉她外公北冥夜的一切阴谋。 因为她不愿相信,一定要亲眼看到,亲自去问问他,她才甘心。 如果北冥夜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肖湘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慕子川捏造的,都是假的,她可以相信他的,只要他说,她就愿意相信。 直到现在,她居然还那么相信那个男人,可她心里很苦,因为她知道他或许连半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就如现在的北冥连城一样。 连城队长都不来解释,这件事还有假的吗? 她只是在欺骗自己,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继续相信北冥夜,继续和他在一起,一起厮守到老。 因为她放不下,她不愿意就这样丢掉她最在乎的幸福。 她是个坏女人,她只顾着自己,不管她外公的死活,可她不想失去北冥夜,她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这么没良心? 对不起,外公,她真的不想失去北冥夜。 只要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都不过是空穴来风,她会相信的,她一定会相信的…… 再睁眼时,名可眼底已经没了凄苦,沉默了片刻,她继续往小木屋走去。 北冥连城依然跟在她身后,名可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湘追了过去,当看着名可那抹僵硬的身影,连她都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告诉她这件事情是对的吗? 现在看到她这份安静的模样,她真的有点后悔了,她越是安静,代表她心里越苦,她们相识一年多,她对她的了解并不少。 明明还是那个天真开朗也快活的名可,哪怕被杀手追杀,只要身边有他的人在保护,心里有着那个男人,她就能一直觉得很幸福。 可现在她眼底的光彩没了,唇角眉梢那一份光芒也消失无踪,她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如同木偶一样,连灵魂都似乎要丢掉了。 是她的话改变了这一切,她现在真有种做了罪人的感觉。 “不关你的事。”名可虽然没有回头看她,却也知道她现在在想着什么。 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淡言道:“相反的,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湘湘,我们的友谊不会连这么一件小事情都经历不起。不要自责,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才会真的生你气。” 她这么说,肖湘不仅没有释然,反倒更加内疚了。 对她来说,这又怎么可能是一件小事情? 名可没有收拾多少东西,只是把一些必须用的收到手提包里,连衣服都没有拿,只拿上自己的钥匙和所有证件。 护照还在学校,她必须要回去才能拿得到,所以,她收拾好一切之后,便立即走向小木屋的门口。 可那里堵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堵在房门处,安安静静看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他才垂眸盯着她没有半点表情的小脸,沉声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你明知道外头现在不安全,飞鹰的人马……” “这个消息是他告诉你的,是吧?”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如果我说我甚至开始有点怀疑找飞鹰来杀我的人,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你们的自己人,你还会拦着我吗?” “就算是自己人,他们花了钱要买你的命也是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北冥连城沉眸看着她,哪怕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心里狠狠敲击着,可他始终堵在那里,半步没有退让。 名可咬着唇,佯装的平静,如今彻底奔溃了。 盯着北冥连城的目光从死寂慢慢变得愤怒,最终,她终于忍不住地吼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这疯狂的模样,就连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肖湘都被吓了一跳。 “告诉我!”名可一把揪上北冥连城的衣襟,用力揪紧:“你告诉我,你知道多少,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有份参与?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笑意、担忧、愤怒,甚至你那夜的表白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是不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北冥连城再一次否定,任由她揪着自己,他脸上始终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眸底渐渐浮出了一点苦涩:“我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你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告诉过我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计划,你信不信?” 名可看着他,他也垂眸盯着她,两个人互视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肖湘都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两个不是人,而只是两座雕像,就这么站立在那里,连眼都不眨一下。 两个人完全没有半点动静,连风吹过,那头发也似不动的,这样的两人,让她无由来一阵不安。 深吸一口气,她走了过去,轻声道:“可可,不管你信不信,现在外头真的很危险,再加上大半夜的,你要怎么回去。” “我会开游艇。”名可终于还是放开了北冥连城,看着这样的连城队长,她无论如何怀疑不下去。 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心里的计划,居然连他最亲的弟弟都不曾透露过半分,那更何况是她? “让我走吧,我只是想回去见见我外公,我不会妨碍你们任何事,你也该知道我妨碍不了。”无力到想流眼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眼泪反倒挤不出半滴来。 “我再说一次,这些计划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北冥连城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他大步走了进去。 随着他忽然的靠近,名可下意识退了两步。 北冥连城顺手把房门关上,以自己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后,盯着她沉声道:“明天一早我送你回东方国际。” “现在……” 名可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他打断:“现在,除非从我尸体上爬过,否则,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座岛半步。” 丁蜀……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如果不是资料上有显示,不管是北冥雄还是东方御都一定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未央的专属司机,当年,帝慕浚对妻子秦未央宠溺得很,就连司机也是千挑万选的,最后一个个都不满意,竟让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专职给秦未央开车。 而这司机也和秦未央的关系特别好,对帝慕浚更是忠心耿耿,只是帝家出事之后,丁蜀这个人便也失了踪,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人知道他躲在哪里,又或者说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没想到直到现在,他不仅还活得好好的,甚至,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 看着手上这份资料,北冥雄五指越收越紧,差点忍不住将纸张也捏碎。 这个司机,他原来一直就在东方国际,甚至,还一直和北冥夜三兄弟有联系。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居然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那么说来,当年帝家的事情,丁蜀是不是也全告诉了北冥夜? 第231章 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去西伯瑞城就只见了丁蜀一个人?”北冥雄的长指不断在颤抖,想到某些可能性,他连心脏病都几乎要发作。 这时候,竟慌得有点不知道接下去该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 东方御知道他不安,但这个时候却又许多的无奈,他道:“这一点还查不出来,丁蜀已经离开了西伯瑞城,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 “他知道我们很多事情……”北冥雄看着东方御,已经彻底镇定不下来:“找人杀了他,立马给我把他杀了,绝对不能留活口!” “老爷……”东方御盯着他:“此时此刻就算将丁蜀杀了灭口又能怎么办?根本就是于事无补,既然他们之前见过面……” “不!杀了他,不管怎么样,我不想看到他还活着!”北冥雄立即打断他的话,闭了闭眼,此时的心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看到北冥雄这般反应,东方御也不好多说什么,丁蜀一直插足在他们的生活里,那么说,夜少爷对当年的事情根本就是清楚得很,那他…… “丁俊晖这个老狐狸,当年究竟是怎么躲过耳目的?改头换面,改成了一个丁蜀,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活了这么多年。”北冥雄虽然在大骂,可是,骂人的力气和中气分明不足,就连声音也有几分颤抖的味道:“不行……不行!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再活在这世上!东方御,你找人杀了他,赶紧去杀了他!” “老爷,现在杀他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东方御向前半步,直盯着他,沉声道:“只怕从一开始夜少爷就已经不怀好意,对不起,老爷,这么多年来我竟没有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那现在怎么办?”北冥雄看着他,自从知道丁俊晖竟一直花名为丁蜀,和北冥夜相识了这么多年之后,他就心乱如麻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脏病忍到现在还能不发作,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既然北冥夜对他父母的死一直都很清楚,那么说,这么多年来他留在北冥家的目的便不言而喻了。 他是来报仇的,他来报仇,不是来帮他!那他对可可丫头…… “老爷。”见他两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东方御吓了一跳,忙扶了他一把,扶着他坐在椅子上,他道:“既然这样,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能继续瞒下去,把连城少爷找回来吧,把事情告诉他,否则,我怕他也被夜少爷给利用了。” “好,叫他回来,叫连城回来!告诉他,他是我的儿子,他不姓帝,北冥才是他真正的姓,别让他被那混蛋给骗了!他太傻,他什么都不懂,他会被他利用的,北冥夜这混蛋一定会害死他的,还有我的可可丫头……” 想到名可和北冥连城,北冥雄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眼前一黑,差点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东方御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拿出药,倒了两粒出来,冲忙弄来温开水给他服下,之后又一直拍着他的背,好不容易才让北冥雄缓过气来。 东方御看着他,忧心忡忡道:“老爷,现在……现在我们已经彻底没办法了,与其在这里等着他来对付我们,不如……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的意思是……”北冥雄抬头看着他。 虽然,北冥夜还没有坏到这地步,应该说,他的坏还没有彻底暴露出来。 可是,他不敢冒险,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经营起来的北冥集团,他绝对不能就这样拱手送给他,他也不能看着他利用他两个最亲的人来对付自己。 不成,绝对不成! “好,杀了他,立即召集所有人,我要亲眼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要看到他的尸体!东方御,你快去!”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错放一个,不管北冥夜是不是真的在报仇,他也不想再坐以待毙,继续等下去。 杀了他,哪怕北冥集团依然动荡,哪怕到最后他也许真的亏得血本无归,至少好过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随时来对付他。 “我知道怎么做了。”东方御一正脸色,这时候眼底也全是嗜血的光芒。 既然不是真心对待他们,那就让他去死吧,和他爸爸一样,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老爷,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先不要做声,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东方御交代道。 要对付一个人所有的势力也许并不容易,可要在东方国际暗中杀一个人,却没有那么困难,杀人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 只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平静,早已经忘了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滋味,现在,也许已经到了不得不重出江湖的地步了。 东方御眼底寒气不断外溢,离开书房之后,立即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的号码。 从今天一早开始,名可的眼皮就一直跳得很严重,虽然她不迷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确实越来越不安。 也许她知道原因,只是不愿意深想,也是不敢想。 她只希望她回去之后外公还能好好的,至于那个男人,如果他不愿意跟自己说,她便什么都不问了,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他,一切都显得太多余。 坐在她身边的北冥连城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始终沉着脸,一张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神情僵硬,整个人就像是座雕塑,完全没有半点生气。 如果换了平时,名可一定会关心几句,可现在她彻底没有了耐性,也没了这份精力,心里想的全是她的外公,全是她那个可怜兮兮、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人,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他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飞机在半空熬了好几个小时,才缓缓在机场降落,从机场出来,还没有坐上出租车,名可便被街上大屏幕里的新闻给吓疯了。 “从上午到截稿前那一刻为止,东方国际发生了好几起枪战事件,一位年轻复姓男商家惹上了杀手组织,被疯狂追杀,现在,依然生死未卜……” 年轻复姓男商家……新闻里面没有指出那个被追杀的人是谁,可是,依它种种描述以及镜头里捕捉到的那抹背影,名可已经彻底将他认出来了。 北冥夜,那个一直想要对付她外公的男人,他居然被杀手组织追杀,到现在生死未仆!事情怎么会忽然起了这么大的转变? 颤抖的手从手提包里将手机拿了出来,才发现自己下了飞机之后就一个劲往外头走,根本连手机都还没有打开。 还没等她将手机开机,北冥连城的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连串的信息,未接电话,未读信息,多得数都数不清。 名可和他的情况一样,其中有北冥夜的,有北冥雄的,有东方御的,还有不认识的号码,以及肖湘的。 这么多电话,看得她眼都花了,不知道该先回哪一个,手忙脚乱之下,她就这么点了一个号码,点开之后才发现,原来选来选去,最后选的还是那个男人。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管了,也不想去想那些仇恨不仇恨的事,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安好,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那侧新闻让她心惊胆战的,直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她只要他安好,她就不追究了,她都不追究了行不行? 她只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可她打给北冥夜的时候,那边的手机却一直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北冥连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立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直到听完电话那头的消息,他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名可道:“老大没事,人在家里,我现在送你回去。” 听到北冥连城的话那一刻,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才知道,原来哪怕她极力表现出不在意,心里却始终在意得很,因为在听到“他没事”这几个字之后,她差点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在意他,不管他做了多少伤害他外公的事,也不管他是不是一直在利用自己,她……还是忍不住要那么在意,在意到在听到他被杀手追杀的消息时,除了他这么个人,其他的人事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回去吧,我们的情况也不乐观,赶紧走。”她看着北冥连城,这次进主动牵上他的手,朝街上走去。 他们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有车等在这里接他们回去,从机场出来还得要自己去打车,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该要通知谁,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 虽然连城队长分明是北冥夜的人,但为什么在看到他这一刻的冷寂和孤单之后,她会有一种只有他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和他无关是吗?他……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吗? 北冥连城迈着僵硬的步伐,垂眸看着她牵上自己大掌的小手,从昨天她知道北冥家和帝家的恩怨之后,这是头一回愿意主动与他亲近。 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弄不清楚,老大到底具体有什么计划,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老大把他从心门里丢出去了。 他不愿意和他分享任何事情,不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向他透露半点,他宁愿相信东离,相信穆一,相信任何人,可却偏偏不愿意相信他,在他心里,自己甚至连一个战九枭都不如。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老大,可他心里真的不甘,由始至终他没想过要背叛他,但老大还是不肯相信他。 所以,他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回基地训练兄弟们,或者在名可遇到困难的时候守在她身边么,守卫她,保她安全。 老大让他做的事,他绝对不会拒绝,他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只要老大还愿意用得上他。 就这样和名可一起上了出租车,哪怕心神还有几分恍惚,他依然没有忘记防备周围的一切。 好在他们这次回来走得非常匆忙,哪怕杀手想要对付名可,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也反应不过来。 不过,过完这段时间就很难保证了,他一定会跟他们来到东方国际,一定还会随时下手,但至少可以先熬过这几天。 车子在道上不疾不徐地走着,这个时候路上车子太多,车流被堵得一停再停,就算两人心里再急,也只能跟随这蜗牛一样的速度,慢慢向北冥家靠近…… 至于现在的北冥家,硝烟的味道正一步步地蔓延着。 北冥夜把手机电池拔了下来,换上一个电量满格的,摁了开机键,才抬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薄唇勾起浅笑道:“看到我活着回来很讶异吗?好歹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哪怕想要我的命,不也应该先对我说几句话?” “那你呢?想要拿我的命,你又和我说过了什么?”北冥雄从初见他的震惊到慌张,再到现在总算能平静下来,盯着他似笑非笑的唇角,他冷哼道:“不要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现在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来你留在我身边,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害我,这一待就是十几年,北冥夜,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你爸爸城府还要深,还要能忍!” “你觉得你有资格提我父亲吗?”北冥夜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了茶壶一眼:“下毒这种事情你应该还没学会去做吧?” 将茶壶端了起来,缓缓给自己倒上一杯,仰起头便全灌进肚子里。 一口气喝了整整五杯,干渴的喉咙才总算捡回了一点舒服的感觉。 他丢下杯子,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个老人,唇角依然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哪怕现在一身脏乱,衣服上还有血迹,就连脸颊也有被磨伤的痕迹,整个人脏兮兮的,伤口也完全没有清理过,但他坐在那里,愣是就给了人一种王者至尊的感觉。 一个分明好看,甚至优雅的笑意,却笑得比修罗还要可怕。 因为这一刻,他全身上下带着的,全是来自地狱的气息。 这样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让人畏惧的角色,北冥雄实在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将他一起送进地狱,好让他和他父亲去团聚。 他不仅没有斩草除根,相反地,因为看到他眼底的不屑,以及那一抹冷冽的光芒,竟对他有了兴趣,想着把他养在身边,也许有朝一日还能用得上。 他真的太傻了,一个能力强悍到让自己因为太过于赏识而不愿意下手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温顺地跟在他身边? 虽然这么多年来北冥夜真的为自己做了不少事情,也让他的北冥集团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但等到他回击的时候,那打击却是致命的,现在,报应的时候是不是该要到了? “怎么?是不是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太邋遢,碍了你的眼?没关系,很快你就见不到我了,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不如坐下来大家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好好度过这一点时光。”北冥夜笑道。 “你想杀我?”北冥雄瞪着他,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人一气,又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东方御一直在给他拍着背,柔声劝道:“老爷,你不能被他气到,这个时候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可以冲动,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 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面对北冥夜,东方御道:“这北冥家里还有我们的人,你以为你能在这里杀了我们,而将秘密一直保守下去吗?不管怎么说,以老爷在东方国际的地位,他的命还不至于这么不值钱,你要是敢动他,东方国际的警局一定会随时欢迎你去探望。” 北冥夜却似完全不在意那般,往兜里摸了摸,居然还能摸到一包香烟,以及他的专用打火机。 啪的一声将香烟点燃,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将烟雾吐出。 隔着烟雾看着对面一站一坐的两个老人家,他浅笑道:“我的命比你们的命要值钱得多,我何必为了你们这两条不值钱的命,而断送了自己这一生?你们想太多了,我做事还不至于像某些人那样,一旦疯起来,最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东方御看了他一身的脏乱一眼,只是动了下双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他们是疯狂,他们确实丧心病狂,想要直接杀死他,可是,这一切都是他逼的,如果没有他的阴谋,他们何至于走到这地步? “夜少爷,既然你回来了,就一定有话要跟我们说。”东方御不想再和他拐弯抹角,他直接问道:“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吗?”北冥夜弹了弹烟灰,随意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看着两人时目光依然含着笑意,只是那笑冰冷又慎人。 但他确实在笑,连声音听起来也像是明朗的:“北冥集团本来就不是你的,前身是帝家的帝氏,你说你从我们母子几人手中买下了这么个空壳,还帮帝家还清了那么多外债,事实上你从帝氏捞了多少,你比谁都清楚。” 无视北冥雄盯着他时想要杀人的目光,他笑道:“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像当初秦岚分明是你害死的,你却把所有的罪名推在我父亲身上,让他含冤入狱,还在逃狱的过程中安排了杀手将他杀死,而你自己……” 他又弹了弹烟灰,血海深仇若是换了别的人说出来,此时此刻一定说得两眼发红,目中含泪,可他却这般优雅自在,仿佛在说着别人家的事那般,就连愤怒都看不到多少。 又吸了一口香烟,再缓缓将烟雾吐出,他继续道:“你在外头表现得你对帝家一副大恩大德的模样,不仅照顾了帝慕浚的妻儿,还帮他越狱,甚至因为窝藏罪犯,不仅坐过几个月的牢,还罚了一大笔的罚款。” “北冥雄,我实在不得不说你这门面的功夫做得太好,做得让人完全看不出半点破绽,你这苦肉计也演得足够的好。三个月是吗?三个月换你一辈子的光鲜亮丽,换你一辈子的慈善大名,就连不知情的我们,那时候都以为你是帝家的恩人,以为自己跟着你是在报恩。”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不是该报恩,而是要报仇?”北冥雄呼吸很乱,虽然有些事情似乎已经预料到,但他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丁俊晖是什么时候换名为丁蜀,来到东方国际来找到他们的? 那家饭馆开的时间并不长,也是这几年才开的,可是,丁蜀这个人分明已经在东方国际待了很多年,难道他当初根本就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就留在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连躲都不躲了,事情的真相便是这样吗? 那丁俊晖这几年来一直去京华,要见的是什么人? 忽然之间,他眼底竟升起了一点期待,哪怕还是心慌,但他竟真的想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对他这种神色的变化完全不愿意收到眼底,唇角的笑意敛去了些,他的话语也淡漠了下来:“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丁蜀来告诉我们,你做过的孽,早晚会报应回来。” “如果不是丁俊晖说的,那……那到底是谁?” “你猜呢。”北冥夜又笑了,现在看着他脸上这么丰富的表情,他虽笑着,可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摊牌的时候,居然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活了二十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他本不想在今天一天之内就将所有事情全部解决完,是他们在逼他,所有人都在逼他。 他母亲拿名可的命来逼他,而北冥雄拿的却是他的命。 他其实早就料到,只要秦未央走出京华那座院子,她的行踪一定很快会被发现,他只是没想到北冥雄心狠手辣的地步依然像从前那般。 一个病危的老人家,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吧?否则,他不会才刚起了一点疑,就出动了所有的力量要来杀他。 新闻上报到说他遇到了三批杀手,事实上他今天遇到的何止三批? 不过他命大,也是命中注定北冥雄有此一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当初北冥雄伤害了他的父母,现在这些报应或许都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那么,属于他自己的那份报应呢? 他伤的那些无辜的人,什么时候又会来找他报仇? 第232章 我们和好吧 北冥夜心里其实有点苦,但脸上的笑意依然那么爽朗,那么优雅好看。 北冥雄却见不得他这种笑意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有些话哪怕说了他也不怕。 “就算一切都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手里能有什么证据,二十多年之前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将它翻判。” 他冷冷一哼,笑得不屑:“别说你的命是我给你的,就是你这一切,如果没有我,你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北冥夜,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来反我,但我告诉你,今天你反我不管成不成功,以后也一定会有人来收拾你。” “谁?北冥连城吗?”将手里的烟蒂扔掉,北冥夜又抽出另一根香烟,啪的一声点亮,看着他继续笑道:“还是说你的外孙女,名可?” “你想要对他们做什么?”一提到这两个人,北冥雄心里便又开始慌了起来。 他已经是风烛残年,也不怕他对付自己,由来也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是输了,他这条命就算没人来取,自己也残存不了几年,可他们两人却还都那么年轻。 “北冥夜,你比我还要狠,他们是真心对你的,一个把你视为他最重要的亲人,一个想要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你,你可以对付我,可你怎么能对他们俩下手?派去杀可可丫头的人是你花钱买来的,是不是?” 可他想不明白,要对付这么一个脆弱的小丫头,何必要出动到飞鹰四杀之一? 他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里头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足以将她掐死,出动到飞鹰是不是为了把连城拖下水? 那么说,难道他早就已经知道……知道连城……不是他的亲弟弟? 他心头一晃,呼吸彻底就乱了,此时此刻,除了担心两人的安危,其他事情他根本想不起来。 看着依然在浅笑的北冥夜,他怒道:“就算连城是我的儿子,可他也是你妈妈生的,他和你也是同胞兄弟,你不能这样对他!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杀害,你还是个人吗?” “我是不是个人,只怕还轮不到你来说,你不觉得在你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之后,现在来跟我说这种话很可笑吗?”轻弹指尖香烟的烟灰,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柔和,话语中也似透着浓浓的愉悦感:“你猜我要对他们做什么?我想,你也许永远猜不到。” “北冥夜,你敢动他们,我不会放过你!”北冥雄怒道,触动了气息,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东方御一直在为他顺气,好不容易等他气息缓过来了些,他立即瞪着北冥夜,怒道:“就算当年老爷做了对不起你们帝家的事情,那也是上辈子的恩怨,和他们无关。连城少爷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为你做事,不管你让他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一声不哼去完成。人心肉做,你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怜惜?可可小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学生,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何必……” “如果我没记错,杀秦楠是你动的手。”北冥夜的利眸紧盯东方御神色巨变的脸,笑道:“我想你和这个家伙都没有资格说出这种义正严词的话语,继续说下去,连我都不得不替你们脸红。” “混帐东西,你以为你现在已经只手遮天了吗?我的集团……” “那已经不是你的集团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会将它改名为帝氏,如果你还有命活到明天,你一定能在新闻上看到这一则消息。”北冥夜打断他的话,那话语里的薄凉气息震得人心头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毛。 “你凭什么?”北冥雄气得恨不得撕了他:“我手里还有三十多个点的股份,可可丫头和连城……”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一直都听我的,那你认为他们手上的股份现在会不会也在我手里?” “你……你敢!”北冥雄霍地站了起来,气得心脏又是一阵绞痛:“你敢……你敢这样利用他们,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做的?”北冥夜依然面不改色,从容而优雅,修长的腿交叠起来,靠在沙发背上,一边抽烟,一边淡然看着他。 那自在悠闲的模样,弄得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气愤的同时,又越来越心慌,难道……难道名可和连城手里的股份都交给他了吗? 怎么可能!就算两个人就算一点都不在意这些钱财的事情,也不至于会无端端将自己手中的股份转给其他人。 这数目,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光的钱,怎会随随便便就给其他人了? “一定是你。”北冥雄瞪着他,气得指尖都在颤抖:“一定是你哄骗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把手里的股份转给你,还是说你使了威逼的手段,逼着他们做这种事。北冥夜,你心太狠,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他们……” “我父亲当年对你不好吗?在你最贫困潦倒的时候,是谁给你钱,出资让你做生意,让你勉强活下来?北冥雄,你们北冥家败在你的手里,也是我的父亲将你一步步挽救回来的,可你到头来又做了什么?”北冥夜对他的指责完全没有半点愧疚的表现,相反地,他看北冥雄的眼神是绝对的冰冷而不屑。 “是他,是他先对不起我。”北冥雄气得恨不得又拿起东西往他身上砸去,这么多年这个习惯早已经养成,生气的时候不是骂人就是打人。 可今天他没办法做出这种事情,因为如今坐在他对面的北冥夜,他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年来一直可以任由他打骂的北冥夜了。 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不说,一直就不能痛快!他咬了咬牙,气呼呼道:“未央本来和我情投意合,她和我感情好得很,是你爸爸!是他横刀夺爱,趁着我不在东方国际的时候,设法骗走未央的心。如果不是他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未央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未央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他?她是我的,她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北冥月呢?北冥月不是你的什么外甥女,而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当时的爱人秦未央?”说到负情,北冥雄有什么资格指责其他人? 这世上,最可恨的不是犯错的人,而是犯了错之后,还理直气壮告诉别人自己没错的那种。 在北冥夜眼里,他从来就没有瞧得起过这个人。 他冷冷道:“你不是很爱她吗?爱情又怎么能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她把北冥月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看待,只因为她是你的亲人,可她没想到那是你和其他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欺骗,永远不可能留得住一份情,所以他也错了,所以,他的下场也许连北冥雄都不如。 他笑,却不知道在笑谁:“是你让她失望,是你让她对你死了心,你却回过头来怪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这天底下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欠了你,不是每个人都必须来讨好你,你真把你自己当天神了。” 北冥雄眼底闪过点点心虚,却依然不服气道:“那是你爸爸故意告诉她的。” “难道不告诉她,你就打算骗她一辈子吗?说到没良心,你和我谁也不比谁好。” “你……”北冥雄只能愤怒地盯着他,但此时此刻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 他原先以为自己年轻时的风流债,只要不说破就好,等他和未央结了婚,等他们的感情更稳定些,他再慢慢告诉她月儿的事实,她应该可以接受的。 她不是很喜欢月儿吗?只要她真的喜欢月儿,她总能接受,是不是? 可她却投入了别的男人怀中,那个男人还曾经是他的好朋友。 是他们对不起他,一直都是他们欠了他,就算做这么多事情,就算弄死了帝慕浚,那都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做他该做的事。 “你无药可救了。”北冥夜重重吸了一口烟雾,再将烟蒂掐灭,既然他从不认为自己当年做错事,那么就算他继续跟他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现在他倒还想看看他这张脸继续变下去…… 从一旁的电脑包理取出两张照片,还没有交给北冥雄之前,他笑道:“像你这样的人,就我都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还能有连城这么好的儿子,以及可可这么好的外甥女。你知道他们俩有多好?两个都那么单纯,那么可爱,连我也忍不住真的要喜欢上他们了。但是可惜……他们却做了让我没办法原谅,也永远不想去原谅的事情。”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北冥雄现在最怕的就是他对他们出手。 当年的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还没出生,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像找个借口去对付他们罢了,想要在对付他们的同时,自己的良心也好过些。 北冥夜这个混账东西,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看看,不就知道他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事了?不过,我猜他们还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吧?”有谁能看出他笑容背后那一抹哀伤,利用他们,和利用他自己有什么区别? 但在这个杀父仇人的面前,他,又怎么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悲哀? “一个是你北冥雄的外甥女,一个是的你亲儿子,舅舅和外甥女,这场戏还真是越来越好看。” 啪的一声,他将照片扔到桌上,照片被洗出来之后,已经放大了数倍,哪怕没有一眼看清楚里头的一切,只是随意扫一眼,却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北冥雄的呼吸彻底乱了,两腿一软,差点就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东方御眼急手快将他扶住,他一定会栽倒下去。 “老爷,你别急,这照片……这照片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东方御一手把照片抓了过来,仔细看了眼,可脸色却越发苍白。 照片不是假的,以他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不是什么合成的照片? 这是最原始、也是最真实的照片。 第一张,连城少爷和可可小姐在树下拥抱,抱得那么紧,两个人的唇几乎已经要贴在一起了。 如果这张照片还不够劲爆的话,那么,下一张就更加让人震撼得无与伦比了。 第二张,连城少爷和可可小姐在床上抱着,哪怕有被子挡住,可依两个人敞露出来的部分地方来看,不难看出被子下头那两人都是什么情况,更可怕的是,连城少爷还在亲可可小姐。 他们……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可小姐不是说她和连城少爷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当初北冥夜怕他们对她下手,才会故意让她和连城少爷的关系弄得不明不白,让所有人都看出一份嗳昧吗? 他们不是清白的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你偷拍他们。”东方御也被气得差点支撑不下去。 “给我……给我看看。”北冥雄伸出手,从他手中把照片夺了过去,两张照片看得他心头越来越痛,也看得越来越心慌。 长指一抖,照片从他指尖滑了下去,不知道滑落在地上哪个角落里,他用力摁住自己的心脏,用力在吸气。 “老爷……老爷,你不能太激动,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东方御想要扶他,却被北冥雄一把推开。 他看着北冥夜,有气没力地道:“你……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问题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他们做了什么,你觉得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还能好好和你的外孙女在一起,还能和你这个儿子称兄道弟吗?你儿子睡了我的女人,是不是也要我一声不哼,把这个亏给吃下去?” 这些话,句句诛心,可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愤怒的神情,他甚至笑得比刚才还要愉悦,这样的北冥夜,让他们完成看不透他到底在不在意这件事情。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因为从头到尾他对名可和北冥连城不过只怀着利用的目的。 “你……”北冥雄指着他,不断在喘气,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东方御还想劝他,却始终被他推开,他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劝慰了。 北冥夜却抽出第三根烟,继续优雅地抽着:“我有没有告诉你,北冥集团外头的股份基本上已经被我收购了?你现在手上连四十个点的股份都不到,但我手里却有五十多个,北冥雄,你猜你能不能活着看到北冥集团变成帝氏的一幕?我希望你还能活下去,不要死那么快,要不然看不到那精彩的一幕,多可惜。” 北冥雄立即激动得全身颤抖,身体一软,几乎连坐都坐不下去。 东方御慌了,大声把人唤来,要让他们去找家庭医生。 北冥夜也不阻止,只是笑道:“好像有些事情我还没告诉你,我做了节育手术的,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是不是?” 东方御和北冥雄也都不理他,哪怕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两个人却无暇去理会。 北冥夜却依然不急不慢地说道:“最近可可丫头时不时就觉得头晕,甚至还不断干呕,我问过医生了,据说这是早孕的迹象,可是她和我这一个做过节育手术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怀孕?若她怀了孕,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们会不会对我更清楚?” 北冥雄眼前一黑,人就这么直挺挺从沙发上滑下去。 东方御慌得大吼了起来:“医生呢?来了没有?快叫他来,快点。” “我想你们等不到他们了,不如跟警察回去好好待着吧,里头有医生,会照顾好他的。”北冥夜打了个响指,佚汤立即领着一队人从外头进来。 戏也看够了,该收场了。 人群中,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来到北冥雄跟前,冷着脸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和一张逮捕令:“我们怀疑你和二十多年前那宗杀人案有关,还有,你以非法手段谋夺帝家的家产,现在,我代表东方国际最高警署法令局,正式拘捕你。” 一个手铐落在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北冥雄的手腕上,东方御根本来不及阻止,便有两人来到他身边,同样将他制服。 他们不知道北冥夜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但却很清楚,一旦罪名成立,北冥雄手中那点股份以及他手里的家产也会被冻结,至于后头的赔偿以及罚款,还有判刑,那就不是他们现在能想象的了。 一旦罪名成立,北冥雄这个叱吒东方国际的大人物,从此就真的会变得一无所有。 “不要伤害我的可可,不要伤害连城,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们,求你放过他们……” 被带走的时候,北冥雄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口中却还是念念有词,在求着他现在最恨的人。 原来不管心肠有多歹毒,不管做了多少坏事,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最软弱的那部分,每个人心中都还会保留着最后一份善良。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能将这份善良留在自己的人生里,事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北冥雄不知道,他只感觉到,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可可丫头喊他的声音,听到她那一声焦急而又绝望的呼唤:“外公,外公……” 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也看不到她眼底的泪。 什么都没了,那些过去被他害死,又或者说他不想他们死,可他们却已经死掉的人,一个个在脑海里闪过,到最后,只剩下两道身影不断在徘徊…… 他的月儿,他的未央,这两个他曾经很爱很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爱人,可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他是不是要去陪她们了?他很快就能见到她们了,是不是? “外公……你们到底要把我外公带到哪里?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要带他走,不许带他走,他有心脏病,他正在发病,你们这样做,他会死的!放开他,你们快放开他,快送他去医院!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可可小姐,不要相信那个男人,他一直在利用你,可可小姐,连城少爷才是你唯一的亲人,他是老爷的儿子,是你的亲舅舅,可可小姐……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东方伯伯……外公,外公……”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终于彻底听不见。 警车离开了北冥家,一场闹剧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北冥家的风暴,却似乎到了此时才正式开始。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弄死他不可?他现在在发病,你要让他死在狱中吗?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可你却要这样伤害他。” 她扑了过去,揪住北冥夜的衣襟,用力揪紧:“为什么要伤害他?你为什么不守承诺?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 “那是他罪有应得。”北冥夜面无表情,垂眸看着她,眼底也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丫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每个人都一样,每个人都逃不过。” “那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就一点错都没有?” “我错了。”他笑了,笑得依然那么好看,只是笑意中那份苦涩却沉重到让两个人都彻底承受不了。 他错了,所以他现在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让她亲眼看到他是怎么害她外公的,让她永远忘不掉这一幕。 该死!他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些! 他没打算这么快告诉她,至少给他一点时间,至少让他做点什么来请求她的原谅。 可她却阴差阳错跑到这里来,亲眼看到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做错了事就一定会受到惩罚,是他说的,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是不是? “留他一命,求求你,给他个机会,让他活下去,我只要他活着,求你。”名可放开他的衣襟,两腿一软就要在他面前跪下去。 她外公是犯了错,可他现在已经老了,她只想让他活着,只要他活着,这也不行吗? “北冥夜,我求求你。” 第233章 要离婚,除非我死 北冥夜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将想要下跪的女孩捞了回来,搂在怀中,他不看她,不忍心看,也不敢看。 “北冥夜……” 警笛的声音渐渐远离,直到再也听不见,名可的哀求才停止了。 人真的被抓走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外公还是被带走了。 北冥连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名可不再求北冥夜,他才收回复杂的目光,往沙发走去。 安静,安静中透着一种近乎死寂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少表情,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沉重,不管是报仇成功的,还是深受打击的。 二十多年的仇恨,到这一刻算不算是彻底结束了? 眼角余光忽似看到了什么,他弯身从地上捡起了那两张照片,细看之下,一张脸彻底变得惨白而无半点人色。 照片在他手中几乎被掐碎,他没有看北冥夜,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里,冷笑道:“你拍的?” 那天晚上他那么自责,一直恨自己差点害了他们,一直自责得恨不得将自己杀死,却原来,在他被药性弄得迷迷糊糊之际,自己这狼狈的一面已经被他拍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那两张照片在他手中顿时皱成团:“如果你想报仇,告诉我,别说只是一张照片,就是你叫我真的要了这个女人,哪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也可以为你做到,你何必这样?” 心很乱,乱得有点找不到方向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认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报仇,非得要用这样的方式吗?如果非要这样,他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以他的能力,别说只是区区一张照片,就算他要一千张一万张,他都可以为他做出来,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脑袋来保证,做出来的照片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可以看出它们的虚假。 他能做到的,不管他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做到。 但这张照片……他闭了闭眼,胸膛在猛烈地起伏。 那夜,他差点要了这个女人,他真的差点要了她!老大,他知不知道那夜清醒过来之后,他真的很后怕?他到底知不知道? 北冥夜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名可却在看到北冥连城手中的照片之后,忽然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转身向他走去。 她看不清照片里头是什么,但,却总有一种感觉,这照片和自己有关。 那一定是北冥夜给她外公看的照片,他到底给她外公看了什么? 外公被带走的时候心脏病在发作,他已经被气得快要陷入昏迷状态了,北冥夜到底给了他多少刺激,到底将他伤到什么地步? 她大步走向北冥连城,北冥连城却在她到来之前,彻底将照片撕碎。 一扬手,无数的碎片洒落在地,碎成这样,根本已经没办法将照片的原样给拼凑出来。 她不知道照片里的是什么,可她却似乎可以猜出来一些,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北冥夜不会这样对她的,他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 她回过头,愣愣地看着北冥夜,这一刻居然没有半滴眼泪从眼角淌下。 她只是一直看着他,从刚开始的愤怒、激动,到最后,慢慢便平静了下来。 如果湘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外公确实是罪有应得,如果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那么现在警察来抓他,对他来说是不是算得上是最好的下场? 至少不用立即死去,是不是? 外公真的错了,当年的事他不仅不想办法弥补,现在还想着要找杀手来将北冥夜杀死,做错事真的是要受到惩罚的,任何人都一样。 她只是……没办法去面对亲手对她外公报复的男人,自己的男人,她却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真心。 她……真的面对不了。 连城队长不想让她看,这照片她不看了,一切都不看了,从此以后,这个家,这个男人,和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转身,名可默不作声朝门外走去,身后,冰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你认为你能走得出这扇大门吗?”北冥夜盯着她的背影,冷声道。 名可住了步,霍地回头看着他,怒道:“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以为你还能……” “你是我的妻子。”北冥夜向她走了过去,眼底的哀伤一闪而逝之后,脸上便又立即浮上了笑意,就连唇角也扬了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牵上她的手,大掌那么宽厚,却是冰冷而没有半点温度的。 可他还是笑着,笑得那么愉悦,笑得那么柔和,看着她时仿佛还像从前那般,眼中带着宠溺的光芒。 他伸手给她拂开脸上的几缕凌乱的发丝,动作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温柔得似水一般:“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注册登记了,你忘了吗?你这辈子都是我北冥夜的女人,我在这里,你能走到哪去?我也不会允许你到处乱跑,这个世界很疯狂,也很危险,你不知道吗?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 那笑……说不出的冰冷,却又说不出的凄凉。 名可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用力挣了一把,想要将他的大掌挣开,可他倏地收紧五指,将她抓得紧紧的,完全不允许她挣开半分。 名可怒吼道:“那是被你骗的,你放心,那份协议书我立即就会让人给你送来,这段婚姻从此不会再有效。” 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太快,可却又走得太焦急,她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她也要不起。 “放开我,北冥夜,我让你放开!” “你答应过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女人,是你亲口答应的,答应过我的事情就要做到,你以为我会允许你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吗?”北冥夜忽然笑意一敛,目光骤然冷了下来:“答应过我的事情要做到,我绝不允许你食言。” “你放屁!”名可用力挣扎,挣不过,她忽然一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这个骗子,放开。” 啪的一声,那一巴掌北冥夜完全不躲,也不愿意去躲,她打得很重,可他清楚,她的掌心比自己的脸还要疼。 他依然盯着她,哪怕目光冰冷,话语却是坚定地毋庸置疑:“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要离婚除非我死。” 在名可愤怒的目光下,北冥夜忽然一把将她扛了起来,无视大厅里头所有人各异的目光,举步往楼上走去。 名可尖叫着用力敲打,他的头他的脖子他的胸膛,但,男人一点都不在意,任她打骂,却就是不放手。 “北冥夜,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外公,你放开我!” 直到名可的声音消失在上头,北冥连城才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不知名的角落,两眼空洞。 佚汤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北冥家的老爷和管家都走了,剩下这些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佚汤扫了躲在角落里的佣人们一眼,冷声道:“收拾好这里,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不会变。” “是。” 那个被扛到楼上的女孩被不轻不重地扔到床上,看着站在床边冷着脸脱衣服的男人,她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任何东西,用力向他砸去。 她甚至抓到硬硬的闹钟砸向他,他却不躲不闪,任由闹钟啪的一声打在他的额角上。 猩红的血沿着额角滑落,他却像是个没血肉的人一样,感觉不到半点痛楚,随手将衣服扔下,将试图要逃跑的女人逮了回来,用力压了上去。 她不说话,看到他流血的额角也没有半点心疼,这一刻,只想从他身下逃出去,只想逃得远远的。 可她最终还是逃不过,如同刚开始他们相识那时,永远逃不过。 “我恨你,我恨你!”绝望之际,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得唇角渗血,用力瞪着他。 北冥夜却笑了,长指落在她的唇瓣上,勾起一滴渗出来的血珠,哑声道:“爱不了一生,那就恨一辈子吧。” 恨一辈子,好过彻底忘记,只要她忘不了他,不管是爱是恨,都可以! …… 她不知道那几天自己过的是什么生活,听说连城少爷走了,听说这个地方改名成了帝豪居,听说很快会有个新的女主人来,听说…… 在她佯装睡着的时候,听到两个女佣在说悄悄话,说老爷估计会被判终身监禁,那夜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也似乎说了什么梦话,第二天开始,她再也见不到那两个女佣了。 新来的女佣叫小孟,但她知道,小孟不是女佣,她是她在基地的时候见过的女孩,不记得代号,但却记得她比一般女孩子都要敏捷迅猛的身手。 从那以后,名可又开始过起了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白天睡觉,晚上被男人折腾的生活。 她的日子过得昏天黑地,如果不是每到夜里北冥夜总会回来,如果不是他总有那么好的精力,每每都要做上两三回,从晚上*点,折腾到凌晨,她一定会连白天黑夜都弄不清楚。 就算是白天,她房间的窗帘都会被关上,灯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所以很多时候,她一觉醒来,总会分不清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手机被没收了,笔记本还在,但却不联网,房门除了有人进出,永远处于关闭状态……她彻底过上了被囚禁的生活,她也仿佛忘记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三天,五天,半个月……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天,直到有一天小孟跟她说她脸色太差,应该多去院子走走,晒晒太阳,她才惊觉原来自己还活着。 因为活着,才有资格见到阳光。 那是小孟跟她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似乎是自我介绍,只介绍了个名字,现在,让她出去晒太阳,是第二句。 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在房间里,至于太阳,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何必出去?就算出去了也会有人一直在身后跟着,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允许她走出帝豪居半步,她出去又能做什么? 那天夜里,当男人在她身上又出了一身汗之后,她在昏睡过去之前,曾迷迷糊糊问了几句“他还好吗”,北冥夜沉默了一会后,给了她承诺:除非他自己病死,否则,他不会动他。 名可释然了,在知道外公曾经对他们帝家做了那些事之后,在有了他的承诺,知道外公还好好地活着之后,她心安了。 那天她睡得有点沉,头一回没有在夜里做恶梦,也是头一回,醒来的时候发现北冥夜还睡在她的身边。 习惯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却在意识清醒之后,她下意识往身后退去。 北冥夜伸出长臂将她紧搂在怀里,用力搂着。 她脸色很差,哪怕每天让人尽心尽力伺候着,她的脸色还是一直好不起来。 苍白,脆弱,如同瓷娃娃一样,让人生怕一碰就会将她弄碎。 “这扇门外从来没有人守着,这扇门也一直没有被锁上。”他忽然道,声音有点沙哑,低沉磁性更甚从前,但却已经激不起她心底半点波澜。 北冥夜闭了闭眼,双眼酸涩得很。 她不再是那个被他压在身下就会脸红的女孩,那张脸太苍白,已经红不起来了。 沉默了好久,他又道:“丫头,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依然是沉默,她拒绝和他说任何话。 不恨他了,真的不恨了,但要和好,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那两张被北冥连城撕碎的照片,却鬼使神差地让她在他手机里看到。 她本来只是想拿他手机给肖湘打个电话,让她别担心自己,但没想到,竟一不小心将手机相册打开。 他的手机相册里只有两张照片,都是她和连城在一起的照片,在树下拥抱,在床上亲吻。 连城是她的亲舅舅……东方御被带走时所说的话,她还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已经不在乎身边这个男人是不是一直在利用自己,但,连城和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连城到底有没有…… 呵,一个是外孙女,一个是亲儿子,不管照片里头的事情是真是假,这样的打击该是足够了吧? 怪不得外公会心脏病发作,这次发作得还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却原来是因为打击真的很大,很大很大。 和好?她看起来似乎睡了他的弟弟,就算是同母异父的男人,那也是他的弟弟,她还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外孙女,这样的情况下,和好,可能吗? 第1214章 这里不属于他们 名可的沉默在北冥夜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么一件事之后,他们还能轻易和好,那么,这段日子以来大家所受的煎熬,也就不具任何意义了。 他的丫头不准备原谅他了,是不是? “没关系,我还年轻,我等你,等你一个月不够,那就等一年,一年不够,就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他忽然一个翻身,再次将她压了下去:“但要我放你离开,绝不可能!” 又是在大汗淋漓中结束这一场被迫承受的欢爱,之后名可被北冥夜报到浴室里清洗了一番,再之后,她依然被抱回床上。 给她盖上被子后,北冥夜自己走到衣柜前,穿戴整齐后,回到床边给了她一个柔和的吻。 “这段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留下来陪你,要是在房间呆得闷,可以和小孟出去走走。”修长的指抚过她额前的刘海,他的声音算得上很温柔:“只要不走出帝豪居,这个地方,你可以随意走动。” 名可闭上眼,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既然走不出帝豪居,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北冥夜没有将她沉默的抗拒放在眼里,回头看了眼他昨晚带回来放在桌上的袋子,他走了过去,将袋子拿过来往床头柜上一放:“这是肖湘寄过来的学习资料,你要是闲得无聊可以翻来看看。” 名可闭上的眼帘终于还是微微颤动了下,但却只是动了动,依然不愿意看他。 北冥夜又道:“我给你请了大假,肖湘也会时不时将课堂上的笔记寄过来给你,以你的聪慧,我相信学期末回去考试这种事一定难不倒你。” 她还是不说话,再看她背影一眼,他拿起电脑包举步朝门外走去:“明天帝豪居会来一个新的女主人,你要是不想见她,可以不比理会,有事找小孟,她会知道为你处理任何事……我走了,晚上回来。” 她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连脚步声都没听到,他似乎还站在那里,还在看着她。 新的女主人……小手微微揪紧,却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既然有女主人要来,何必还要留她在这里?放她走,大家都可以安生了。 “我想回东陵。”好一会,她忽然轻声道。 “好,等我忙完。”北冥夜确实一直在看她,是该走了,只是看着躲在被子里那抹越来越瘦弱的身影,依然舍不得。 想带她出去走走,让她心情好起来,但,一来她不愿意,二来,他也确实很忙。 等等他,等他将所有事情处理完,他们就离开,一起回东陵。 这个地方既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他,东陵,帝苑,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我可以自己回去……” 房门被打开,他还是走了,不愿意听她再说任何有关独自离开的话。 横竖是不会答应的,说来做什么? 名可再次闭上眼,努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等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回过头,看了眼安静放在床头柜上的袋子。 湘湘给她寄过来的东西,原来,他已经找到合理的借口,让湘湘安心,既然这样,她爸爸和奶奶那边,那个男人应该也解释好了。 虽然还是不想去面对他,但对那男人的能耐,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只要能让他们安心就好,她也就安心了。 继续睡,被折腾完总能再睡个一上午,反正不会有人打搅她,小孟隐身的功夫厉害得很,就算期间她来过,给她换过好几次的早餐,或是午餐,睡梦中的名可也不会受到任何惊扰。 她的日子从来都是这么过过来的,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吧?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却还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根本走不出去。 男人站在床边,看了眼紧闭的窗帘,又继续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这张脸白得很脆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瓷娃娃那般,和她靠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碎,离得太远,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她被邪恶的风吹散。 不过一个月而已,她……瘦弱成这样。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了很久很久,本来不打算理会的名可还是无法安心继续睡下去,在他不知道在床边站了多久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眸。“连城?” “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是一整个月以来,名可第一次走出房间,走出这间屋子。 当出门被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时候,她猛地闭上被刺痛的双眼,下意识往身后的屋子里退去。 北冥连城却扶住她的肩头,不许她后退,轻轻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直到感觉自己适应了,名可才缓缓睁开眼,虽然双眼依然酸涩,但至少不会因为太强烈的阳光而无法视物。 她不见阳光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连自己都忘了时辰。 抬眼便看到不远处那片茉莉花林,这个时候,茉莉花居然开出了星星点点的几朵,她有点好奇,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心态,举步走了过去。 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已经很久没有修剪过的黑发长及腰间,身体纤细嬴弱到让人不忍直视,这时候的她仿佛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是,像一个一不小心失足落入凡间的精灵。 一个随时会消失的精灵。 北冥连城的眼眸被这一幕刺得有几分痛,这篇茉莉花林是北冥月当年亲手种的,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想在看到这地方。 忽然大步走了过去,他长臂一伸将她搂了过来,半强迫地将她带离这个地方,不知不觉,便逛到了后院的湖塘边。 名可似乎没有自己的主见似的,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她便跟着去哪,来到湖塘边,便趴在石栏上看湖中的鱼儿。 “东方伯伯去年就说,等开春之后,这湖里的鱼会很鲜嫩可口。”看着下头偶尔浮现的几尾鱼,她忽然木纳地道。 北冥连城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只是安静看着湖面,似乎都注意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他收回目光,忽然扔下外套,脱下鞋子,扑通一声往湖里扎去…… 第234章 对他依赖起来 三月末,四月不到的天,虽然温度已经起来了,但,湖塘上的水还是很凉。 他就这样一头栽下去了,只因为她说湖里的鱼这个时候特别鲜嫩。 名可安静看着在湖中扑腾的人,他身手真的很好,才下去不过两分钟,已经抓了两条鱼,攀着石栏,轻易回到了岸上。 看着他手中那两条鱼,再看着他身上不断落下的水珠,这个傻男人,如果不是她,换了是其他人,这算不算是一种矫情? 可在他身上出现的任何事,任何动作,任何话,都和矫情这两个字远远扯不上半点关系。 名可鼻子一酸,这次主动走了过去,抱上他:“连城……” “舅舅”这两个字她真的喊不出口,她真的不能,可从今以后,她知道他在这里真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似乎只有他在这一刻还能和自己站在一起。 她就像是被全世界都遗弃了的孩子,忽然找到了自己的同伴,也因为同伴这两个字,不管他是谁,是她的舅舅,还是她憎恨的那个男人的弟弟,都无所谓了。 北冥连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推了她一把,把她从自己身上轻轻推开。 他身上*的,这种天气他自己哪怕浑身湿透都无所谓,可是,要是将她的衣服都沾湿,他怕她会因此而生病。 这丫头现在看起来很不妥,脸色苍白,身段瘦弱,纤弱得连一阵风都能随时将她吹倒那般,要是再生一场病,他不知道她又得要在床上熬多久。 “想吃什么口味?我去做给你吃。”看着她,他淡淡道。 名可摇了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红烧的。” “好,给你做红烧的。” 半个小时之后,厨房里多了两抹身影。 可可小姐已经很久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大家见到她已经足够的惊讶,更别说看到她出现在厨房中。 至于北冥连城,现在的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在砧板前专心致志对付他抓回来的那两条鱼。 他消失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以来,帝豪居里没有一个人听过他的消息,就连北冥夜也没办法和他联系上。 打过几个电话给他,他不愿意接,甚至还关了机,之后北冥夜也不再找他,放任他在外头走了一圈。 直到今天他回来也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就连现在他已经在帝豪居里了,这事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跟北冥夜汇报,他也是不清楚。 北冥夜真的很忙,知道他安全回来,也就不过问了。 但听说名可也从房间里出来,和连城在一起,他忽然就扬起了嘴唇,有几分想笑的冲动。 果然从一开始的决定都是对的,现在,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同伴和她站在一起,她至少不会感觉那么孤单,是不是? 帝豪居的厨房里,北冥连城都将佣人们赶了出去,而他一手将鱼摁住,一手拿刀,正在和这条还不及他巴掌大的鱼在抗争着。 见他笨拙地将鱼鳞刮下来,好几回差点弄伤自己的手,名可平静无波的眼底渐渐多了一点暖意,好几回都忍不住跟他说事情还是交给她做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北冥连城还在为了她如此忙活,她忽然又不想让这一切停下来。 心里很暖,久而不见的暖意渐渐生起,暖得她心头一直在发酸,连鼻尖都酸得很。 好不容易北冥连城才将那条鱼的鱼鳞给全部刮了下来,想要再去弄第二条的时候,名可忙道:“别再折腾了,我胃口不大,一条够我吃的,你先把这条处理完吧。” 北冥连城立即把另一条轻轻一扔,准确无误地抛到垃圾篓里。 名可立马皱起了眉,忍不住道:“好浪费,就算我不吃,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北冥连城淡漠的声音响起。 名可咬了下唇,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从他回来之后,自己就没有好好打量过他,现在一看才发现他比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时要瘦了不少。 骨架还是那么大,身材修长,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就连刚才一身衣服弄湿,紧贴在身上的时候,也似乎不觉得他比过去变了多少。 但现在细看他的脸,才发现他真的瘦了,这段时间在外头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过一口饭?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 她忽然走了过去,从身后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背上。 北冥连城身体一僵,手里的刀一滑,差点把其中一根手指头给切了下来。 他不敢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就这样一手拿着刀,一手摁着砧板上的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以为她会恨自己,会恨得再也不想多看自己一眼,但没想到她不仅不恨他,还在那么多人当中只愿意和他亲近。 这次他回来看到她的变化很大,从上午被他喊出来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到现在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多了起来,她整个人才如同活过来那般。 如果早知道她见到自己会这样,他就应该早一点回来,今天回来只是因为知道明天有个重要的人要回来,他怕她一个人在这里会扛不住,才会提前回来看看她。 但不想自己的出现,竟又让她活了过来。 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依赖起来,但却很清楚这一刻的她分明在依赖他。 好一会名可才从他背上把脸移开,抬头看着他僵硬的脖子,她低喃道:“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他会不会连你都要对付?” “他没你想的那么坏,可可,他真不是那样的人。”他把刀放下,想要回头看她,可她抱住自己,他又不忍心将她推开。 迟疑了下,他才又把刀捡起,一点一点将鱼肚子刨开:“不要误会他,也不要怀疑他,由始至终,他对你的心都没有变过。” 名可摇了摇头,她不想说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想,这里只有连城是她的亲人,这次他回来,她就不想放他走了。 如果他走了,自己就会剩下孤伶伶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名可知道自己这一刻很懦弱,可她真的怕再过一次像过去那一个月的生活。 没日没夜,昏天黑地,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前方的路,很迷茫,迷茫到好像那样死去也一点都不可惜。 “你如果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我带你走,不过,你始终是他的妻子,明白吗?”北冥连城淡淡道。 他不擅长杀鱼,只是凭着一点不知道从哪里存来的记忆,小心翼翼将鱼内脏掏出来,慢慢将鱼洗干净。 名可没说话,从他身后探出头颅,安静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等他把鱼洗干净了,她才提醒道:“还有腮,腮也要挖出来,脏。” “好。”北冥连城将两边的鱼鳃挖出,再次洗干净,才把鱼放到盆子里。 名可终于放开了他,却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锅洗净,将煤气灶打开,然后把鱼放了进去。 她其实想开口提醒的,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看着他没有任何章法地给她做起了红烧鱼,她眼里却一直有那么点绝无仅有的笑意。 没有放油,也没有先把锅烧开,又没有放水,所以,弄着弄着便糊掉了,弄着弄着便几乎成碳一样了,再折腾了一会便成了一锅鱼汤,然后被盖上盖子,不知道炖了多久,便成了鱼糊糊。 当那一锅乱七八糟的红烧鱼给端到桌上的时候,不仅名可,就连北冥连城也忍不住笑了。 “还是我做给你吃吧。”名可把那碟完全没有形象的东西捧了起来,送回到厨房里,抛弃在一角。 走到垃圾篓边,把那条被北冥连城丢弃的鱼捡了回来,再重新动手杀鱼。 刮鱼鳞,洗内脏,去鱼鳃,再将锅烧开,放油,放一点生姜片,然后将鱼放进去,把鱼的表面煎到金黄色之际,便放起了调料。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利索,整个过程没有半分迟疑,看得出过去就经常做这些。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北冥连城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这一刻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他喜欢这样的宁静,老大也一定很喜欢。 这份红烧鱼做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之后,冒着热气的一碟鱼便被端到桌上。 锅里有佣人们早就煮好的米饭,名可盛上两碗,拿了筷子,和北冥连城一起围着一碟鱼,慢慢吃了起来。 只是一个菜,两个人却都吃得比过去还要多,名可吃了整整一大碗米饭,北冥连城吃了三大碗。 等看着那条鱼只剩下鱼骨头,两双要下去的筷子同时停了下来,两个主人互视了一眼,眼底竟也同时起了一点笑意。 北冥连城将鱼头弄了下来,放进她的碗里:“瘦成这样,多吃一点。” 名可却将鱼头夹了起来,送回到他碗里:“你也瘦了,多吃点,吃完了才有力气去打鱼,你要是打不回来,我们都没得吃了。” 北冥连城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终于还是将鱼头夹了起来,送到唇边:“好,以后我负责打鱼,你负责做饭。” 两句话,又让名可眼眶潮湿了起来。 他负责打鱼,自己负责做饭,多么温馨的一幕,那难道不是应该和自己丈夫在一起的情形么?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丈夫,只剩下舅舅了…… 北冥连城在帝豪居陪了名可一整天,直到晚上吃过晚饭,和她一起在房间看文艺爱情片,亲眼看着她睡倒在自己怀里,他才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准备离开。 回来的一整天就只和她一个人说过话,至于其他人,他没有理会过。 有些事情,总该要去面对的,如果过去那一整个月他还想不明白,那么,今天回来看到名可这么依赖自己,那些事,他便都在一瞬间想透彻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那个男人,原来比谁都傻,真傻…… 再看床上的女孩一眼,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名可却忽然睁开眼眸,一把抓上他的大掌:“……舅舅。” 北冥连城浑身一震,身体在瞬间冰冷,却又在最短的时间里,慢慢回暖起来。 他点了点头,垂眸看着她:“我不会走了,如果再走,就一定会带上你,好不好?” 但他只能带她离开一段时间,让她恢复过来之后,他们还是得要回来,只是这些话,他现在不想说,不想从她眼底看到绝望。 在老大灰暗的人生里,这丫头是他唯一的阳光,所以这一缕阳光,他不忍心真的将她带走。 名可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定定看着他,一瞬不瞬看着。 北冥连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好久,名可才闷声问道:“那张照片……我们到底有没有……” “没有。”他回握了她一下,才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去:“那是在你和老大的订婚宴上,俞霏凡给我下了药,你又喝醉了,我有点……控制不住,差点要了你,好在老大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悲剧。” “他真的是来阻止的吗?” “你可以怀疑他任何事,但不能怀疑他对你的在意。”肉麻的话他不会说,今天说那么多,只因为这时候这丫头真的脆弱得很,不哄着她疼着她,他好怕她会忽然在自己身边陨落。 “很多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只能说,我比他幸运太多,因为我不是那个被选择上的人。”有幸运就有不幸,只是他表面太风光,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看得见他风光背后的辛酸和寂寞。 “明天我陪你去见你外公。”他忽然道。 名可心头一紧,想要爬起来,北冥连城却轻轻将她摁了回去,依然将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他道:“放心,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明天。” “好。”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只说那是她的外公,那明明也是他的爸爸,也许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来,也许……她想不透,只能选择不去想。 北冥连城本来想离开的,但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拿了本什么书坐在床头慢慢翻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名可终于是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等再三确定她已经睡得深沉,不会再无缘无故醒来,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大厅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佣人,只有酒柜那边,一个男人安静坐在吧台前,自己给自己倒酒喝。 晚上九点半,他不知道他回来多久,反正回来之后,他一直没有回房间看过一眼,是因为知道房间里头有他的存在吗? 北冥连城没有说话,也没给他打一声招呼,他举步走了过去,从酒格子里取下两瓶红酒正要打开。 北冥夜低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明天是不是答应了陪她去看北冥雄?” “我不会在那老头面前说漏些什么,你放心。”北冥连城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轻声回道。 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上一杯,刚把杯子端了起来,坐在对面的北冥夜已淡言道:“你酒量不好,喝两杯算了,否则,会耽误了明天陪她出门的事。” 又取来一只杯子,再给他倒上一杯,便把桌上剩余的红酒给拿走了,拿到自己跟前放下,独自浅酌。 喝得不凶,只是安安静静喝着,看起来恨悠闲,但不知道是谁说的,喝酒的时候看起来越优雅自在的人,就越容易喝醉。 北冥夜算不算是这一类人?只不过他酒量太好,哪怕已经喝到寻常人扛不住的地步,他还能保持几分清醒。 北冥连城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把酒杯端了起来,慢慢喝了两口。 说实话,酒的味道他确实不喜欢,只是最近这一个月以来,烟酒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性想要去触碰的东西。 原来酒量是可以被锻炼出来的,所以,在喝完那两杯之后,他依然目光清晰,伸手把北冥夜拿过去的那瓶酒拿了过来,又给自己倒上。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继续喝自己的酒。 两兄弟在一起还像过去那般,哪怕没有多少话语,但至少看起来还算融洽,高兴的时候便偶尔多说两句,没话可说时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仿佛从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一直是那样。 今晚总算又能回到过去那般了,不再有猜忌,不再有怀疑,也不再有那种疏远的感觉。 只是北冥连城心里还是有点沉重,因为过去那几个月的疏远和猜忌,全都是他单方面的,老大却从未对他猜忌过半分。 一直,都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该跟你说谢谢,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看着杯中的酒液,北冥连城忽然轻启薄唇,闷声道。 北冥夜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没有必要多说。” “她现在很依赖我。”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悲凉,但那份悲凉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的老大。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便把酒杯端起来,再灌上了一口。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北冥连城侧头看着他,眼底多了几分醉意,但人还是清醒得很。 北冥夜那张脸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冷硬而孤寂,他整个人始终给人一种孤单的感觉,从小时候开始直到现在都是,他自以为很了解他,却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他的了解都只停留在最表面的那一层。 他看不到他心底的痛,看不清他身上所承受的那份压力,总是习惯性地听从他的话,听从他的安排,做他要做的事。 可他不知道有时候发号施令的那个人,比起去执行的人辛苦太多,而老大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直接当上这个角色了。 发号施令,可这命令却不一定是他真心实意发出去的。 北冥夜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给自己倒上一杯,正要把杯子抬起来,一只大掌却落在他手背上,轻轻从他手里将杯子夺了过去。 北冥连城看着他道:“你已经喝了很多,不要再喝了,明天她要回来,看到你这个模样,她会生气。” “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她开心,明天生气是注定的,那我喝不喝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北冥夜笑着将杯子夺了回去,一口气将杯中酒水喝光。 看着通向楼梯口处那点点灯光,想象着那个在楼上已经沉睡过去的女人,他笑得无奈:“这不是我要的,但却似乎是注定的,也许,这世上真有因果轮回这一说。” “老大,你过去从来不相信这些。”北冥连城不相信只因为这些事情,便改变他所有的观念。 “我当然不相信。”他又笑了,今晚他似乎特别爱笑,但每一个笑让人看在眼底都那么难受,那么刺目。 北冥连城收回目光,不忍再看,只沉声道:“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让我参与所有计划的原因,也是你最坏的打算吗?” 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注定这一说?明明事情都安排得这么好,但却忽然出来一个肖湘,分明可以把所有事情把握在自己手中的,老大却因为自己的心软,因为对名可的在意,没有对肖湘出手。 也许他们说得对,人不能太心软,心软了就回让自己陷入危机。 老大今天的一切算不算都是心软换来的?如果他再狠心一些,将名可困在基地,等这件事情彻底过去才让她出来,事情会不会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骗她一辈子,他不是做不到,他总有这样的能力,所有对他不利的人,他都能让他们彻底消失。 可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他做事的手段以及方式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一切,只因为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孩,一个重要到让他曾经愿意放弃所有,甚至放弃报仇,只想与她安心过一辈子的女孩。 明明老大已经为了这份情改变了那么多,可为什么偏偏天意如此?就连自己的不理解,也成了催动这些事情发生的催化剂。 如果说名可对老大的信任被彻底扼杀,那么,扼杀这一切的功劳,有他一份,是不是? 是他的不理解和不信任,害了他们。 第235章 他真正的身份 北冥连城握着酒杯,心头说不出的苦涩,不是为自己,只是为老大:“接下来你希望我怎么办?让她继续以为我是她的舅舅?让她继续依赖我?还是告诉她真相?” 北冥夜目光停滞了下,只是一瞬,眼底所有的情绪便全都消失了,一双眼眸蒙上点点酒气,可却依然明亮透彻得很,无欲无求,没有任何波澜,全部波澜都隐藏在眸底深处。 他笑道:“让她以为你是她的亲舅舅也好,至少她不会在这段时间因为依赖而爱上你。” 北冥连城指尖猛地一紧,抬眼看着他。 北冥夜却向他举了举杯,又把酒中酒水喝尽,才拿起酒瓶继续给自己添酒:“我害怕,真的害怕。” 北冥连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全都哽在喉间,哽得他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困难。 这是老大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害怕这两个字,他从来不允许自己这么脆弱,害怕这两个字,绝不会在他的人生字典上出现。 一个女人对他的改变实在太大,大得让人完全不敢相信。 北冥夜却不说了,默默喝酒,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他不怕醉,因为他该死的,不管喝多少总是醉不了,就算喝个十瓶八瓶,脑袋瓜还是那么清晰。 过去发生的种种依然清晰地在脑里盘旋,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在心中也都计划得那么清楚,一醉能解千愁,可他醉不了,怎么办呢?就是醉不了。 北冥连城看着他,连他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父亲被害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帝家以前的荣耀,他一直没有参与,没落的过程他也不清楚。 其实老大也是一样,老大当年不过是个孩童,他能懂什么?所有的仇恨都是妈妈灌输给他的,一切担子也是妈妈亲手压在他身上的。 而自己却成了那个养尊处优的人,一直活得潇洒自在。 有没有人曾问过老大,他想做些什么,不喜欢做些什么?没有,从来都没有! 但老大却曾经问过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只是他的回答却是要一辈子跟在他身边,做所有他想让他做的事,所以,老大才会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为他做事。 原来他们的人生早就已经注定了,一个可以选择,一个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挑上的不是他自己,而偏偏是老大? “慕子川的资料,我已经帮你查到了。”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忽然道。 北冥夜拿着杯子的指尖一顿,侧头看着他:“如何?” 这件事情他都几乎要忘记了,最近慕子川的动作频频,已经有一种想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感觉。 以本伤人,以他名川这点实力还做不到,但他似乎有意要投靠飞鹰,只是不知道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自从北冥集团改名帝氏,他便暗中把股权给收拾好,连北冥雄那三十几个点也作为了判刑之后的赔偿,赔给了他们帝家。 秦未央作为帝慕浚的未亡人,当她恢复了身份之后,一部分的遗产便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身上,很快他也会把所有的股份全部还给她。 至于他自己,甚至连城都是一样,他们不需要这些,帝家过去的荣耀他们没有参与过,所以这一切都不该属于他们。 明天帝豪居的新主人就要回来,只是她什么都不懂,自己还得要帮她处理完公司上的事情。 这么大的集团,曾经动荡得几乎被彻底崩溃,现在要让一切回到正轨上,说起来容易,只有做起来才会知道有多难。 至于慕子川,他确实分了自己不少精力,但相对帝家这件事以及他现在和名可的关系来说,慕子川的存在便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是洵表哥的哥哥,秦楠舅舅的大儿子……” 啪的一声,北冥夜手里的杯子跌落在吧台上,猩红的酒液从倒下来的杯子里溢出,一下子溅了他一身。 “他是不是在做什么事情?老大,你在担心他?”北冥连城只负责去调查慕子川的身世,但却不知慕子川现在想要做什么。 北冥夜在怔愣过后,忽然从兜里把电话掏了出来,拨通了某个熟悉的号码。 “先生,有什么吩咐?”电话那边,佚汤的声音平静地送了过来。 北冥夜沉声道:“立即去查查慕子川和飞鹰交易到了什么地步,所有的交易全部给我阻断,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把慕子川带回来,我要看到他安好地出现在我面前。” 佚汤虽然还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忽然下达这个命令,但对先生的命令,他从来只会毫无异议地去执行。 把电话挂断,北冥夜长指撑着自己的额头,忽然就觉得浑身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你说他和飞鹰的人在交易?代价是什么?”北冥连城虽然不如他焦急,但一想到慕子川真正的身份,心里也开始有几分压力。 他是不是直到现在还以为秦楠是他们的父亲帝慕浚所害的?那他又是以什么条件在和飞鹰的人在交易? 北冥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有些问题连他自己都给不出答案。 北冥连城还想说什么,可见他现在这般,他又不想去打搅他,身心疲惫是这个男人常年所处的状态,只是他从来不爱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洵表哥的哥哥,也就是妈妈口中那个沐川表哥,可,秦沐川本来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死掉的,死在那一片汪洋里。 如果不是自己亲手查到的结果,连他都不敢相信他不仅没死,居然还被人救了起来,阴差阳错成了慕氏大少爷。 当年那一连串的事情,哪怕他没有亲身经历,却也知道当中有多惊险,有多复杂。 北冥雄一直让道上的人以为帝慕浚被他保护了起来,保护了三个多月,可他却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谎言居然是事实。 帝慕浚从牢中逃狱出来之后,根本哪里都没有去,就一直躲在北冥雄的地方,躲在他囚禁秦未央的小院子里。 北冥雄却为了向世人证明他的伟大,做了许多事后只怕连他都后悔不已的事情。 加派了人手去守护那个院子,抹去帝慕浚一些行踪的信息,表面上是在帮他逃跑,事实上却是暗中找人杀他,可他千算万算也还是算不到,他最恨的人,原来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将秦未央囚禁起来一个月之后,他因事离开了东方国际,那段日子秦未央和帝慕浚一直在一起,他也是那个时候被怀上的。 到后来秦未央让帝慕浚先离开东方国际,找个藏身之处,好好发展起来,巩固好自己的实力再回来找她。 虽然帝慕浚原本不愿意,可北冥雄很快要回来了,他继续待下去,除了两个人能时不时见一面,事实上毫无任何意义。 他永远没办法将他的女人带走,将她安然救出去,至于他的另外一个儿子,人还在孤儿院里,他不能为了妻子一个,连儿子都不要了,秦未央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北冥雄一直在给世人演一场苦情戏,先是拼尽全力保护好帝慕浚和他的家人,再是将帝氏收购,替他们帝家还请债务,之后还得把他大小两个儿子找回来,让他们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成长。 这么好的戏码,果然博得了当时所有人的赞赏,大家都以为北冥老爷子是个大慈善家,对帝慕浚却都是唾骂,可又有谁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大慈善家一手演绎出来的? 后来帝慕浚总算听了秦未央的话,打算离开东方国际,到外头慢慢发展自己的实力,时机成熟再回来。 但却没想到他才刚刚离开了东方国际,行踪便被北冥雄掌握了去,之后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再想起。 帝慕浚从此不在了,北冥雄也因为背上了窝藏罪犯的罪名入狱,在狱中呆了一段时间。 可却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在黑白两道上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赏识,当时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上的大亨,都认为他有情有义,这事对他后来的发展也起了很大一部分的帮助。 老家伙做事果然有一手,可却百密一疏,没想到秦未央最终自己逃了出来,找回了她的大儿子,而他所做过的一切,也早已经不再是秘密。 一切都像是过眼云烟那般,原来真的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明天她再回来,这里也不再是过去的帝豪居了。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属于帝家的,但就算现在再回来,她又能找回多少记忆? 仇人带病坐牢,他等不到出狱的那天,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在狱中。 仇恨算是彻底报了,一切都拿回到手里了,之后呢,漫漫人生路,她打算怎么走下去?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气,只怕对这两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怨谁恨谁?根本,谁都恨不了。 “她已经睡了,你回去的时候动静轻一些。”北冥连城喝完最后一口,将被子搁下,他道:“你不想我说,那我不说,但老大,以后有什么心事,能不能主动一点说出口?不管是我和她都一样,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没有勇气面对,怕自己被对方厌恶,所以,宁愿选择将任何疑问藏在心里。 一整个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竟在今天回来见到名可,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之后,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 如果从一开始大家就学会去沟通,宁愿多说几句没用的话,也不要事事藏在心底,相互之间的误会和猜疑是不是就能少一些? 只是不知道,现在才开始明白,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北冥夜安静看着他离开,连城的改变他不是看不到,至少今天回来,比起过去那两个月人要开朗太多。 他们说他和丫头一整天都在一天,两个人时不时会说上几句话,走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很融洽,很温馨。 也许现在这样也好,丫头虽然恨他,但至少不恨连城,只要她还愿意和连城在一起,自己就总能时常看到她。 不过现在,似乎要头痛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慕子川……他为什么竟是沐川表哥?这是……老天爷故意在耍啊么?是见他过得太轻松愉快了,是不是? 一大早名可便醒了过来,昨晚北冥夜回去之后没有折腾她,她竟一觉睡到了天亮。 北冥夜不在床上,床单上还有他睡过的痕迹,被子里也有一点属于他的余温,就连空气中也还有属于他的味道,但他确确实实已经走了。 不过是早上七点多,走这么早,是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事么? 他说过,今天帝豪居会来个女主人,是什么人这么重要,连他北冥大总裁也要亲自出马? 女主人…… 收拾好心情,她从床上翻了下去,举步往浴室走去。 刚打开房门便看到北冥连城站在走廊上,就倚在她的门边。 “等了多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去等她,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的。 不打电话,不敲门,不催,不妨碍,除非事情紧急时间不够,要是时间充裕,他便总是安安静静等她,等她自己做完自己的事情,可以走的时候他陪着就好。 无声的温柔,比起能说会道的不知道要好多少。 看着这样的连城队长,名可忍不住浅浅笑了下:“真羡慕未来舅妈。” 舅妈…… 北冥连城指尖轻弹了下,忽然就有种想要抽烟的感觉,有那么点……烦躁。 出门的时候还是自己开车,看着坐在驾驶座上无声打着方向盘的北冥连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却又已经沧海桑田的感觉。 车子开过山道,开过环城公路,最后开上了高速,最后进入热闹的大街,再从繁华地段开到偏僻的路上。 一路过来,就像是看尽了人间繁华之后,慢慢回归到平淡那般。 当初外公被带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态?历尽沧桑之后回归平和,会不会以前很多想不透的事情,也可以想清楚了。 可惜,外公被带来的时候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车子在一座古老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虽然建筑的年代看得出已经有点久远,但却还是新的,至少看起来还算不差。 只是气氛太压抑,也太严肃,哪怕人没有进去都能感受到,更别说进去之后了。 北冥连城不知道去办了什么手续,之后便和名可跟随一名狱警从操场外头走过去。 她看到她的外公,白发苍苍的一位老人,六十岁的年纪,八十多岁的容颜,只是一眼,就看得她差点忍不住哭出声。 短短一个月不见,他苍老了太多,太多…… 北冥雄一个人坐在操场边,不知道是在看其他年轻的囚犯打篮球,还是在发呆。 都说监狱里暴戾斗殴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就连名可和北冥连城在外头站了十来分钟,都能看到时不时有人发生争执。 但北冥雄却一直坐得那么安静,也安宁。 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和他穿着一样的服装,他们只是安静站着,不说话也不和其他人交流,更没有参加任何活动,这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和北冥雄一起坐牢的,反倒像是在陪他坐牢。 “是基地的兄弟,老大派来保护他的。”身后的北冥连城忽然淡言道。 名可心头还是忍不住被触动了下,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前方,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外公。 一个小时之后,名可终于在家属会见室见到她的外公。 北冥雄是真的老了,自从那一次病发,大难不死捡回了一条命之后,他就在短短几天之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所以,现在有镜子的地方他都不想去照,只因为不想看到自己那么憔悴的容颜。 本来看到名可他是很开心的,可看到和名可走在一起的北冥连城,他就顿时激动了起来。 “外公……”名可知道他在激动些什么,拿起电话的手也不自觉抖了下。 不想让他更难过,她忙解释道:“那一次我们是被人陷害的,俞霏凡给连城队长……给舅舅下了药,而我又喝得太多,喝得有点不省人事,才会发生那件事。舅舅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外公,你不要难过,我和舅舅现在都很好,以后还会更好,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才能放心。” 北冥雄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北冥连城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就是不愿意过来跟自己说两句话。 听了名可的话,纠结了那么久的心总算是安了,他看着名可,拿紧电话哑声问道:“北冥夜那混蛋说你好像怀孕了,还说……还说那孩子是……” “那都是他瞎说的,外公,他只是想气你,你不是正中他的意,被他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一命呜呼吗?” 名可虽然一直在笑,心却越来越凉。 原来北冥夜还跟她外公说了那么多,他报仇她可以理解,可他在报仇的同时到底把她置于何地?这一点又怎么能让她谅解得来? 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她已经不想说什么无辜不无辜,她只知道自己以为一心一意对她的那个男人,原来心里还拐了那么多的弯,藏了那么多的事,就连自己也是他用来报复外公的工具。 那么,这一场婚姻,他那所谓的感情,又有多可笑? 她依然在笑着,伸手想要触碰她外公的脸,可触碰到的却是冷冰冰的玻璃窗。 手收了回来,看着北冥雄苍老的容颜,她哑声道:“外公,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也不能时常来这里看你,我也许很快就要回东陵……但你放心,只要一放假,一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让我和连城舅舅在外头为你担心。” 北冥雄忍不住又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他却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眼,从进来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是那样,他连瞧都不瞧他,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气他当初对他妈妈做过的那些事情? 可他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名可还活着的时候,他也就只有这个儿子了,他全心全意也就只为了他。 年轻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感觉,等老了之后,想要找个人为他们北冥家传宗接代的想法便越来越强烈,他真的不想他们北冥家从此就绝后。 好在他还有个儿子,上天总算对他不薄,他是做了很多错事,也害过很多人,但至少,他还有他的连城。 名可知道他在期待着些什么,他看着北冥连城时的目光充满了希冀,就像是在黑夜中找到唯一的光芒,可北冥连城却一直不愿跟他说半句话。 她无法在这当中充当任何角色,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究竟复杂到什么地步,只知道外公伤害过连城队长的妈妈,就算是他的爸爸,想来连城队长也不会那么快原谅他。 没办法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劝,只能劝外公不要想太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他们担心。 之后大概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们见到了东方御。 东方御显得比北冥雄还要激动,拿了电话就一直对名可说,不要相信北冥夜,不要再跟在他的身边,那个男人很可怕,手段也太残忍,城府那么深的人,不是她可以驾驭得来的,跟在他身边,她永远只有被伤害被利用的份…… 名可本来还能忍得住的眼泪,在东方御的劝告之下,一不小心便倏倏滑了下来。 东方御也不想看到她哭,可他没办法不告诫她。 北冥夜的手段他真的怕了,真的很怕,现在他和老爷都进了监狱,这件事情算是已经尘埃落定,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可可小姐和连城少爷。 北冥连城不愿意跟他说话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不强求,但至少可可小姐还愿意跟他说一些。 “他拿了你和连城少爷在床上的照片来刺激老爷,弄得老爷心脏病发作。”东方御依然紧盯着名可,拿着电话一个劲跟她说着那天的情形。 和连城的床照,怀疑她怀上连城的孩子,要对付她的连城……呵,就算是故意说来气她外公的话,也真的很伤人。 名可还真的不知道,那天原来有那么多小细节被自己给忽略掉了,心早就已经凉透,此时此刻再听,顶多也只是多几分悲凉。 心痛吗?不,早就已经麻木了,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心痛。 东方御又道:“可可小姐,你还年轻,才二十岁,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面目,不要再对他有什么念想,你一定要对他死心,一定不能再指望他。” “我不会再指望他的,东方伯伯,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以后我的人生也不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名可立即回道。 东方御是真的关心她,她是知道的,人生在世能有几个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容易,所以每次听着东方御叮嘱的话,她都感动得两眼蓄满了眼泪。 东方御又继续道:“连城少爷不愿意听我的,我知道他心里恨我恨得要死,但可可小姐,他是你的亲舅舅,也许除了老爷和龙家的人之外,他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最后的亲人。可可小姐,你一定要劝服他,不要让他再跟在北冥夜的身边,北冥夜一直只是在利用他,一直在利用着,他对连城少爷没有半点真心,连城少爷继续跟着他,早晚会被他害死的。可可小姐,你要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 东方御的话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直到她离开监狱,坐上了北冥连城的车子,那些话语还在她脑袋中盘旋不休。 “有时候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某一面,根本看不全,有没有道理,是对是错,还得要你自己去分辨,这种事谁也帮不了你。”北冥连城将车子启动,缓缓往路上开去。 名可侧头看着他,印象中连城队长很少会说这种话,什么大道理他从来不说,可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却似乎已经告诉了她许多。 本来还有点躁乱的心,因为他那几句话,居然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了下去。 其实真没有什么好说的,该不该,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 连城队长以后要是还想跟着北冥夜,那也是他的事,毕竟哪怕他们不是同一个父亲生的,生母却是同一个人,所以,她有什么好劝的呢?这一切她劝不来,也不该劝。 车子开回到繁华的路上,过不了多久便上了高速,在名可还在愣愣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致而发呆时,身旁的男人忽然又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今天帝豪居会来一个新的女主人?” “我知道。”名可微愣,但没有回头,只淡淡应道:“他说过,不过这件事情,我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知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他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怕今天见到来人,这丫头会扛不住。 只是没想到她竟显得比自己还要平静,只不过他怕她见到那人之后,就再也平静不来。 名可这次终于回头看着他,只安安静静看着,安静等待着他说下去。 北冥连城迟疑了好一会,才看着前方,柔声道:“我的妈妈,也是老大的妈妈,秦未央。” 秦未央为什么还活着,她为什么没有在当年死去,北冥连城没有说,名可也没有问。 也许秦未央活着,很多事情才能解释得完美,只是,连城舅舅知不知道自己是外公的儿子?他是出事了之后才知道,还是说一早就知道? 如果一早就知道,那他不应该还放任北冥夜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怎么样,血浓于水。 如果事后才知道,他现在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于平静了些?看着自己的父亲心脏病发作,差点死在狱中,他为什么一点激动的表现都没有? 名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却只是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再想任何事情都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 也许,他也是一直受秦未央的影响,才会和北冥夜一样,恨透了自己的生父。 不管怎么说,外公能在狱中过得好,她已经心满意足。 秦未央,那个只是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一个年近五十可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岁出头,余韵犹在的妇人。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的妈妈,当年帝家和北冥家双方竞争的源头,也是那个曾经被她外公北冥雄囚禁过的女子。 远远望去就能看到众星拱月的女人站在一堆佣人前,但说话的人却不是她,而是一个比她看起来大了好几岁,应该有五十多的中年男人。 连城队长说那个叫丁蜀,他们叫他丁叔,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事实上名可见过这个男人,但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暂,只知道他们叫他丁叔,对于他的背景、身份、来历,一无所知。 或许不知道也好,谁是谁,都跟他没关系了。 她只知道自她看到秦未央之后,双眼便再也移不开。 就是因为她,帝家和北冥家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但当看见她,心里难免会涌动几分。 据说针对自己的那一场追杀已经停止,对方停止了交易,所以,以后她出门也没必要再慌慌张张的,连城队长说的话她当然相信。 可她现在却忽然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想法,为什么从外公出了事,北冥家没落、帝家重新起来之后,这一切风暴就真真正正、彻彻底底过去了?连同飞鹰对她的追杀令? 那个时候他们不是在想,也许出钱买她命的不是北冥夜的敌人,而是他的战友,那么,他的妈妈,那个一直在他背后等待着他向北冥雄报复的人,算不算也是他的战友? 就算不是战友,那也是同一方的人,是不是?所以,那个追杀令是她亲手制造出来的吧?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恨一个人,或是讨厌一个人,所以,看到秦未央,想到这些,心中也只剩下平静的一片。 恨一个人很累的,北冥夜活得很累,她不是不知道,她不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也像他那般。 今天看到外公安好,一切也都能让人安心了,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走出这座帝豪居,真真正正走出那个男人的生命。 从此以后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自己的事也希望他不要过问,既然帝豪居来了新的主人,那这里也确实不属于她。 不属于她的人事物,再纠结还有什么意义?追杀令被收回,至少她的生命不会在时时刻刻受到威胁,一切,就当是彻底过去了。 第236章 现在没有好心情对你 绕过一群人,名可安静地往主屋的方向走去,没有看任何人,也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话。 在北冥夜还没有松口放她走之前,她只能继续躲在这个地方,躲回到她的屋子里。 这么多日以来,她没有和北冥夜说过多少话,但现在既然他妈妈回来了,有些话总是要说的。 欺骗、隐瞒、利用,有这些因素在,任何感情都可以被击得溃不成军,天崩了地裂了,到头来一场空。 今晚,等北冥夜回来,给大家一个机会好好谈谈,就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吧。 “站住。”身后那把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么轻那么柔,如风一样,明明是很温柔动人的,可这一刻却让人打从心底生出一点烦厌。 名可没有住步,继续往前走。 身后那把声音加重了几分:“我让你站住。” 名可还是不理会,走在她身后的男人却停了下来。 以为秦未央还会过来给自己难堪,但没想到原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秦未央说话的对象并不是她。 北冥连城停下脚步,目送名可上楼之后,才回头对上秦未央的目光,轻轻喊了声:“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妈?”秦未央看着他。 丁蜀将佣人遣退,也走出主屋,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现在帝豪居的女主人是秦未央,但这个女主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安静,不喜欢与大家交流,所以,从她今天早上来了之后,到现在基本上佣人没有听她说过几句话。 而这个叫丁蜀的男人却是他们的新管家,刚才对他们吩咐事儿也全是丁蜀一个人在说话,秦未央和大家都在听着,在丁蜀这个管家面前,就连秦未央这个女主人也似乎温顺得很。 “有事吗?”北冥连城看着秦未央,平静问道。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跟妈妈说话,现在这样的态度全是因为那个女孩吗?”秦未央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哪怕心情分明不怎么好,甚至还有着一点点不悦,但看他的眼神,对他说出的话,都和当初一样,从未变过。 “不仅仅只为了她。”北冥连城从来不喜欢在她面前撒谎,要么不说话,要说的便一定是真话,他看着秦未央,平静道:“妈,我现在没办法和你和平相处,你做的一切让我很反感。” 秦未央心里猛地便被刺了一把,指尖轻抖着,想说话,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儿子永远都是那么乖巧,哪怕安静,但至少对她是恭顺的,可现在他却说自己做的事让他反感,她让他反感了。 她指尖在抖,脸色也愈发苍白。 北冥连城终究是不忍心继续去伤害她,那毕竟是他的妈妈,她身体不好,他也是很清楚。 丁蜀虽然出去了却一直守在门外的前院里,不断在徘徊,就是怕他说出什么重话,让他妈妈伤害,让她激动得抗不下去。 “我想去陪着她,妈,对不起,丁叔会带你熟悉这里一切,更何况你曾经在这里住过,对这里你应该不会觉得很陌生。”北冥连城说完,便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秦未央却追了过去,凄凉地喊了一声:“连城,你是我的儿子……” “老大也是你的儿子,可你有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儿子看待?”他真的不想对秦未央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现在没有什么好心情来面对她。 真的没有,他宁愿将时间花在陪伴名可上。 更何况现在他妈妈什么都拥有了,想要的都要到了,除了北冥雄还活着,还有什么不是如她愿的? 这个时候,她其实并不需要自己的陪伴不是吗? “我哪里没有?”秦未央眼角蓄着泪,但她努力把自己的泪咽回去。 委屈不仅仅是他们,她也有,每个人站的立场不一样,所看到的事情也都不同,感受和想法就更不用多说。 他们不理解她,她也不理解他们,再说下去只会吵起来,她从来不会跟别人吵架,更别说是她的儿子。 她这一生只有一个恨的人,那就是北冥雄,现在北冥雄只是坐了牢,但却还好好活着,虽然她不满意,可却也知道不能再逼北冥夜了。 这些事情暂时都先过去了,他们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她看着北冥连城,柔声笑道:“连城,现在帝氏正在慢慢步入正轨中,你大哥一直在为帝氏努力,你也是姓帝的,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没有用的人和事物上,你要承担这个责任,和你大哥站在一起。” 名可刚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这话,脸色倒也没任何变化,只是拿着东西,继续往大厅走来。 北冥连城抬头看着她,见她拿着自己昨天给她弄的鱼竿,他目光柔和了下来,温言道:“是不是想去钓鱼?我陪你去。” 名可摇了摇头:“我自己去,你陪陪……” “你妈妈”这三个字,最终她还是说不出口,他要不要陪秦未央,那不是她能管的事情,所以,没必要由她来说。 拿着鱼竿绕过北冥连城,也没有和秦未央打过一声招呼,便径直往门外走去。 这次秦未央终于正眼看着她,淡漠道:“这里是帝家。” 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她,眼底也没有多少波澜:“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来,想要赶我走,最好和你大儿子说,我希望你能说得动他。” 丢下这话,她举步朝门外走去,一路再没回过头。 丁蜀就站在院子里,她和秦未央说的话,他自然听得清楚。 原先看这个女孩也特别喜欢,哪怕现在看着也不反感,但她对未央说出这样的话,却让他喜欢不起来。 在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冷哼道:“帝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没办法赶你走,因为我不姓帝。不过,现在这里的女主人是未央,你最好对她态度友好些,否则,我不保证你在这里的日子能过得好。” 想在未央面前撒野,也不先看看自己在这里处于什么低位,不仇人家的一个女人而已,她在这里根本一点低位都没有。 “我在这里的日子什么时候过得好了?”名可笑了笑,面对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她不再像过去那般只知道温顺服从,人经历的多了,心也就硬了。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话也许会让秦未央难受,可秦未央是不是也有想过她所做的事,她所说的话,也会让人难受,甚至让人恐惧? 她曾经差点用钱买了她的命,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她的态度有必要好吗? 看着丁蜀,她的笑很苍白,很淡,却没有半点懦弱:“既然你知道你不是姓帝的,那你在这里最好不要指手画脚,我虽然不姓帝,但好歹我是北冥夜正式注册的妻子,也是这里其中一个女主人,在主人面前,你是不是该收敛一下你的态度?” 丢给他一记凌厉的目光,她拿着东西,继续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北冥家也是现在的帝豪居,她比他们还要熟悉。 她是没有多少权力,无权无势的,他们想杀她也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但这前提是得要北冥夜允许他们下手才行。 她不争只是因为她不想争,如果她真要争,难道在这里她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吗?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那女人呢? 当年秦未央可以让北冥雄和帝慕浚反目成仇,所以,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的力量,她只是不屑于做那种事而已。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人分明那么瘦弱,那么纤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和未央一样。 可是这个叫名可的女孩,却忽然给了丁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韧劲、冷漠,也坚强,这跟当初见她时那笑得甜蜜的女孩区别有多大? 他不是不知道她经历过些什么,但他无法去同情,因为她是北冥雄的外孙女,于他来说就是敌人。 直到名可走远了,秦未央才回过神,脸色有几分苍白,身体看起来更为虚弱。 她看着北冥连城道:“也许她很好,也许她真的很值得男人去喜欢,但她始终是你老大的女人。连城,你既然知道心疼老大,就不要再和他的女人混在一起。妈妈不是在逼你,你如果喜欢这个女孩,妈妈也不会阻止,可你老大……” “我去看看她。”北冥连城什么都不想说,只丢下这话,便举步往厅外走去。 一个两个全都是这样,这下丁蜀可是平静不下来了,看着从大厅里头走出来的北冥连城,他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知不知道你这些话,这些举动,有多伤害你妈妈?” “我没想过要伤害她,至少她不想太多事,没有人能伤到她。”北冥连城淡淡应着,转眼间已举步走远。 丁蜀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气愤勉强压下去。 走进大厅里看着依然站在角落,满脸苍白的秦未央,他目光立马就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温柔得如水一般:“年轻人难免不会偏激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也许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了。” 秦未央不说话,丁蜀又安抚道:“你放心,那丫头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我送你上去休息。” 他的未央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也只会放在心里,不愿意多说,不愿意去抱怨,可她一个眼神,一记凄凉的目光,一抹苍白的脸色,却足够让人疼得揪心揪肺的。 他不会让他的未央受任何委屈,她已经委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以后绝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如果她两个儿子不爱她,那就让他多爱她一点,为了她,他可以做尽让天下人唾骂的事,一切只为了让她好过些。 秦未央还是什么都不说,向他点了点头,便举步往楼上走去,也不想让他跟随,只想自己回房,安静歇一歇。 那淡薄的背影,那瘦弱的身躯,更让丁蜀心头疼惜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她还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她更加高兴,只要她高兴,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秦未央对她没有太多的敌意,但也确实是很不喜欢,这些,名可都能看得出来。 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吧,不管怎么说,当年她受的苦真的很大很多,只是,她无法去同情一个曾经想过要自己性命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知道北冥连城走到她身旁坐下,给她递上一壶温水,她接过来喝了两口,才道:“你不应该说话伤她的心,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妈妈。” “我没想过要伤害她。”这话不是第一次说出口,但对着名可的时候,分明对比对着丁蜀时语气要好太多。 看着她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苍白得让人心疼的脸,有很多话想说,更想告诉她自己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她,但话到了嘴边,始终还是难以开口说出来。 最后,他只是淡淡道:“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吃鱼吗?这次我再学着做。” 名可也不想提别人的事,迎上他的目光,她点了点头,依然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好,如果我能钓上来的话。” 那一天,北冥连城又几乎一整天和名可在一起,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像是开了小灶一样,围着两碟鱼一碟小青菜,在秦未央和丁蜀吃午餐之前已经解决完,等到他们过来,他们两正好离开。 不是名可故意想要抢人家儿子,都是北冥连城自己折腾的,说是不想让他们吃饭的时候碰上,到时候大家都没胃口。 理是这个理,但他这么做,只怕秦未央和丁蜀两个人孤零零吃饭的时候就更加每胃口了。 婆媳关系从来就不容易处理好,男人做不好,矛盾就会更加加剧,虽然连城不是自己的丈夫,但现在这样的关系中,其实还是大同小异。 如果名可有心和秦未央处好关系,她一定不会任北冥连城胡闹,但,怪就怪在她从未想过要任秦未央这个婆婆。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晚上七点半,她才刚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北冥夜回来了。 他回来,还像过去每一天一样,几乎连每个动作都是一样的顺序做出来,放下电脑包,脱衣服,回头看她。 这是这次名可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坐在窗旁。 他这次回来也时间也早了些,大概是因为自己妈妈来了,以后决定要做个乖孩子。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正在向自己走来,却还是没想好该怎么样去面对他,心里确实有些话想说,但,没多少把握他愿意听。 北冥夜走了过去,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在她原来坐的椅子上坐下,将她放在大腿上。 这似乎还是一个多月以来,他头一回这么宁和地在床以外的地方抱她。 名可还是下意识有几分抗拒,手落在他胸膛上,却在看清楚他那张疲惫的面容时,退出去的力道收了回来。 横竖是推不开的,再推又有什么意义? 见她终于肯温顺地在自己怀中坐好,北冥夜绷紧的身体松开了些,将她揽在怀中,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安心休息。 好久没有过这么恬静安静的时刻,若是为了这一刻,就是要他白天里再劳累十倍,他也愿意。 只要回到家,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在等着,等他回来,陪他一起坐坐,和他一起吃顿简简单单的饭,夜晚再让他抱着入睡。 他宁愿就这样抱着,什么都不做,不做让她其实心慌害怕却还要咬着唇去承受的事,不做让两个人都不高兴的事,就这么温和地抱在一起,已经足够。 “我有话要和你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终于开口道。 身后的男人没有开口说话,呼吸依然均匀。 “北冥夜……”她回头看着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他熟睡的模样。 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手不自觉伸了出去,想要去触碰他的眉宇,面容是安详的,但眉宇间还拢着一抹疲惫的气息。 他很累,她比谁都清楚,但那又如何?说好了不恨他,但也不能再爱了,既然两家闹成这样,这段感情还能继续吗? 想先等等,等他醒过来再和他说,但没想到北冥夜这一睡,直接就让名可最终也睡倒在他怀里,至于后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睡过去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半夜自己醒来,正好看到躺在身边的北冥夜在看着她发呆。 脑袋瓜里的事情一闪,她正要开口和他说什么,男人却忽然翻身压了过来,一下子堵上了她的唇。 没有任何反抗,承受却都是被逼的,但她知道,这种事一旦开始,自己根本不会有机会和他正儿八经说上几句话。 北冥夜,他是不是故意的? …… 一大早北冥夜就已经不在床上,名可还像从前那样,将自己收拾好,便打算下楼弄点吃的,之后回房间做事。 连城队长说过今天要教她黑客和反黑技术,既然最近没办法出去,多学点东西也是好事。 但她没想刚穿过大厅,便看到偏厅里坐了好几个人,丁蜀,秦未央,北冥连城,今天,竟连北冥夜也在。 见她下楼,北冥夜立即站了起来,离开座位走向她。 不允许她的抗拒,他直接搂了他走到桌旁坐下,长臂一直搂在她腰上,哪怕坐下了也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这位是我母亲,秦未央,这位是丁蜀,你们见过的,他以后会是帝豪居的管家。”他一一向她介绍完,才又看着秦未央和丁蜀温言道:“这位是我的妻子,名可。” 他没有要她喊人,不想为难,介绍完便看着送餐具过来的佣人淡言道:“给少奶奶送一杯温牛奶过来,四十度。” “是,大少爷。”佣人立即转身朝厨房走去。 四十度的温牛奶,秦未央忍不住多看了名可一眼,两个儿子都对这女孩花了不少心思,为了他竟连自己这个母亲都不想要了。 她不是妒忌,现在北冥雄已经在狱中,她要他们做的,他们也已经做到,暂时来说,她没什么好怨的。 但这女孩始终是北冥雄的人,她不愿意自己两个儿子和她关系太好,就是怕儿子以后会听了她的,再将北冥雄那个老奸巨猾的折腾回来。 以大儿子的能耐,他要做到这些并不难,所以,她还是不想接受名可,不能接受。 她不说话,丁蜀倒是看着北冥夜道:“现在帝氏已经开始稳定起来,你和连城是不是也该恢复自己的姓了?” 他一体,秦未央立即也想起这件事,她不看北冥连城,只因为知道小儿子不管做什么事,都以老大的意愿为原则。 她直接看着北冥夜道:“丁叔的话有道理,夜,什么时候公开你自己的身份,真正回帝氏?” “过几天等帝氏彻底稳定,我会回东陵。” “你说什么?”秦未央手一抖,手里的筷子立即跌落在桌面。 丁蜀生怕她气坏自己的身子,忙安慰道:“他只是回去处理帝国集团的事,你该知道,他也还有自己的公司。” “那不过是一家小公司,你可以直接结束它,以后一门心思在帝氏做。”秦未央看着北冥夜,柔声道:“两边跑会很累的,以后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 “那是我的公司。”北冥夜从佣人手里接过温牛奶,推到听着他们的对话有点发愣的名可面前,对着她的时候,不仅是声音还是目光,都不知道柔和了多少倍:“喝点牛奶暖暖胃,最近胃痛是不是又时常犯?” 名可看着他,看了一会,才从他手中接过被子,慢慢喝了起来。 等到亲眼看着她一口气喝上半杯,北冥夜才看着秦未央,继续刚才的话题:“帝氏是你的,以后你想让帝氏怎么发展,都听你的。我手里的股份已经全部转到你名下,北冥雄……” 用力揽了揽名可的腰,他才继续道:“北冥雄手上的股份也作为当年时间的赔偿,如今都归在你头上了,帝氏将来还走什么路和我一家子没关系,路要怎么走,还是得要听你的。” 我一家子…… 帝氏和他没关系……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那顿早餐的,只知道在自己还没有吃完之前,秦未央似乎就已经扛不下去,软着身子让丁蜀和北冥夜送回房间休息去了。 至于回去之后他们对北冥夜说了什么话,她依然不知道,最后就连北冥连城也被喊了过去,一家四口关起门来说悄悄话,所以,什么一家子不一家子的,说的是谁? 没有心思回去做事,大概北冥连城这时候也不会有空来理会自己,所以安心吃完早饭之后,她直接走出大厅,走到前院里。 佣人正在修理前院的茉莉花林,他们……正在将茉莉花一棵棵拔起来…… 她还是被刺激到了,这些茉莉花是她妈妈在生的时候种下来的,这一刻,她冲动得就要冲过去阻止。 但人还没有靠近,她便停了下来,再看一眼那边还在忙碌的佣人,忍下眼角潮润的湿气,她转身走开。 既然这个地方不再属于她,不再属于她外公她妈妈,她何必还要在意这些?毁了也好,什么都毁了,一了百了。 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忽然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爷爷联系过,在这个东方国际,至少她还有几个亲人。 就算龙家的人也不待见她,但,还有爷爷和姑姑不是吗?过去那一整个月,自己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既然现在已经想好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就不能再消沉了。 回去之前,总要先去看看爷爷,也不知道爷爷和姑姑现在怎么样。 拿出手机正要拨通龙婉儿的号码,不料她还没来得及将号码拨出去,手机铃声竟奇迹般得响了起来。 楚寒哥的电话。 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有找他,他就已经找上门了,名可心里有几分愧疚感,北冥家出事以来,她居然一直就没有想过龙家。 “哥。”将电话接上,她闷闷唤了声。 “我刚从机场回来……”龙楚寒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的感觉,这些人一个个都那么忙,名可是知道的。 龙楚寒沉默了下,立马又道:“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 半个小时而已,一身风尘的龙楚寒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北冥家兄弟两不知道从秦未央的房间里出来了没有,其实她是故意躲到后院里的,这时候,根本不想见到他们。 龙楚寒根据她的提示,在后院一个花丛中找到的她。 “你瘦了。” “吃过了吗?” 两个人竟在同一时间开口说话,都是在见到对方的第一时间。 名可心里有点暖,看着龙楚寒多了几分沧桑的脸,笑了笑:“哥,你看起来很累,吃过了没有?” 龙楚寒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道:“他们对你怎么样?北冥夜是不是将你禁锢在这里,不允许你离开?我现在带你走,我就不信他有本事连我都拦着!” 名可只是安静看着他,相比起来,她比他显得平静太多。 龙楚寒依然盯着她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他吓怕了?别担心,他再厉害,我们龙家也不是吃素的!跟我回去,以后就住回龙家,这个地方,我们不稀罕。” 名可依然只是安静看着他,在他要带自己走的时候,她终于平静开口道:“我现在还不能走,哥,我……和他结婚了。” “结婚了还能离,更何况只是和他办了个订婚宴,这段婚姻……”龙楚寒蓦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眼底浮起一点讶异:“结婚?” 名可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多少人清楚,无缘无故就被拖去登记注册,就连她现在也想不明白北冥夜究竟为什么要和她登记。 订了婚随随便便就能甩开,这个倒是真的,但,一旦结了婚,很多东西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他就不怕自己觊觎他的家产?虽说他还有个拥有这个帝氏的妈妈,但,不管怎么说,帝国集团都是他一个人的。 现在不和她离婚,就不是时间一久了很多财产之类的时候会纠葛不清? 她理解不了那个男人,从来都是。 “结婚了,在东陵登记注册,已经快两个月。”她迎上龙楚寒的目光,浅浅笑道:“我可以和你回去看爷爷,但,现在回龙家住的话,你和爷爷都会为难吧?” “为难什么?我在外头还有房子,大不了我们出去住。”龙楚寒总算从她结婚了的消息中回过神,看着前方,他淡淡道:“龙家现在……算了,你如果不想回去,那搬回去的事情就晚点再说,不急,今天有没有空,我带你去看看爷爷。” “爷爷怎么了?”她真的该死,外公这边出了事,她就彻底将爷爷那边的事情给忘了。 明知道爷爷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可这么多日以来,她就没有好好关心过他。 “爷爷,最近身体不怎么好,我也是收到消息才赶着回来,婉儿姑姑还在环游世界,太子爷说了先不要告诉她。” “爷爷到底怎么样?”说了这么多,越说越让名可心慌。 连他都是赶着回来看爷爷的,那情况就不用多说了,一定是事态严重才会这样。 龙楚寒看着她,沉默了下才道:“……脑中风,情况有点严重。” …… 名可只是给北冥连城发了个短信便要和龙楚寒出门,人才刚回到前院,就看到北冥夜朝着他们迎面而来。 她下意识往龙楚寒身后躲了躲,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还是让两个男人同时注意到了。 北冥夜眼底的幽暗一闪而逝,来到两人跟前,对上龙楚寒的视线,他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称呼一句大舅?不知道大舅想带我老婆去哪里?” “谁是你老婆?”龙楚寒口气似乎不怎么好,有点冲:“她才刚满二十,还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懂,你和她登记有欺骗的成分,我们龙家人从来没有答应过。” “既然你知道她已经年满二十,就该清楚二十岁的人已经有独立的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婚姻,无需征求长辈的同意。”北冥夜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道:“这是个婚姻自由的年代。” 第237章期限,能是一辈子吗 北冥夜走了过去,忽然一伸手,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名可拉入自己怀中。 “老婆,怎么总喜欢躲在别人的身后?自己老公不可靠吗?”他低头在她额角亲上一记,扯开唇角笑了笑。 虽然是在笑,但名可知道,他又在生闷气。 换了过去她一定会因为他生气而害怕的,但现在,她倒不是怕,只是忽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无力感。 轻轻推了他一把,在龙楚寒发飙之前,她淡漠道:“我没有躲,只是想和楚寒哥去看看……” “看爷爷是么?”北冥夜柔声问。 “谁是你……” “龙大少,平时的沉稳优雅去哪了?今天怎么表现得像个毛躁的小伙子一样?”北冥夜连头都没抬,只是一直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你哥累了。” 在她开口反驳之前,他笑道:“龙家现在内部闹得四分五裂,你哥不仅要打理自己的生意,还要给你爷爷看着龙腾。他这么累,咱就不要坐他的车了,省得让他更加折腾。万一龙腾又弄出个什么事,他岂不是要忙死,是不是?” 名可咬着唇,呼吸有点乱。 到了今时今日,这个男人还在用她的亲人来威胁她,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 “龙腾乱不乱和你没多少关系,你的帝氏不过刚稳定下来,别以为你有那么大的本领,还能给龙腾添一把乱。”龙楚寒不看他,看着名可柔声道:“不要被他吓到,尽管跟我走,龙腾好得很,龙家也很好,这里是东方国际,不是东陵,他还不至于在这里也能做到一手遮天。” 名可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焦急以及对自己的关怀,这一刻,心反倒放开了。 北冥夜或许不能一手遮天,但他如果真的要遮那么一把,这个天还是会变色的。 龙腾……爷爷倒了,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平静,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再添一把乱了。 更何况她养父和奶奶还在东陵,还在北冥夜的手里,北冥夜如果想要对付他们,简直比吃饭睡觉还要容易。 在他手中,自己能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她只是心寒,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困住她。 “哥,我和他一起,你……在前头带路好吗?”她努力挤出一点笑,柔声道。 “我知道你爷爷在哪家医院,无需任何人带路。”北冥夜搂着她往车库的方向走去,名可没有半点挣扎,温顺地跟在他身旁,做他要她做的乖巧“妻子”。 不是不知道她这一刻心里有多凉,其实北冥夜真的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在龙楚寒出现,在他意识到还有那么一批人可以将她带走的时候,他忽然就开始觉得紧张了。 人一紧张,惯用的手段就会不自觉用上,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样将她困在自己身边的,利用她的亲人,她的朋友,一切能利用的人事物都被他利用上。 还用那份协议…… 不想伤她,他只想让她待在身边,就算痛苦,也绝不愿意放她走。 名可唇角的笑意在上车之后彻底消失,对着龙楚寒的时候还能偶尔笑笑,单独对着北冥夜的时候,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将车子驶出帝豪居,开上了环山公路,北冥夜侧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出门就只给连城发个信息,我呢?我是你老公!”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窗外的景致。 “还像用这样的方式来与我相处?”北冥夜平复了下胸臆间的闷气,忽然扬唇一笑:“你在我身边日子不算短了吧?是不是应该很清楚,惹怒我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她还是不说话,北冥夜却凉凉地道:“听说你奶奶最近情况不怎么好,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你爸爸……” “北冥夜!”名可心头一抖,猛地转头看着他:“你敢伤害他们,我……” “你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心里苦涩不堪,脸上的笑意却依然那么好看,他笑道,“丫头,我不是那么有耐性的人,不要逼我知道吗?我可以很宠你,但,前提是你听话。” 名可真的很想哭,这一刻,心酸的眼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但她还是努力忍着,不哭,不闹,不反驳,因为清楚,就算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男人也绝对不会对她多那么一点点同情心。 “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身边?秦未央不会喜欢我,我和她也不会处得来,何必?”她不闹,只想和他讲道理。 北冥夜却不看她,看着前路,依然在笑:“你嫁的人是我,和别人能不能处得来有什么关系?” “她是你妈妈!” “每天晚上在床上疼你的人是我不是她。” 她咬着唇,再次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这算不算强词夺理?还是说,其实他说的有道理? 可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处得好,这样的关系真是他想要的吗?放她走有多难?天底下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多的是,她并没有那么特别,特别到让他只对自己情有独钟。 北冥夜眼底映着前方道路的影子,眸中却连一点光亮都没有,在名可开口之前,他再次笑道:“我现在……还迷恋着你的身体,依然舍不得放开,要不这样,等哪天我厌倦了你,我就放你走,好不?” 她想说不好,可是,她有什么权力? 问她?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认识了他之后,她的人生就从来没有过选择权。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会迷恋你的身体迷恋一辈子吧?”北冥夜又勾起唇,两片好看的薄唇间溢出几句薄凉的话语:“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谁知道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就独恋你一枝了。” 缓了缓,才淡淡道:“不过你放心,时间一久,总会玩腻玩厌倦的,到时候,我放你走如何?” “多久?”名可冷静回答,话语里没有半点情愫:“给我一个期限,北冥先生。” 期限,他能说是一辈子吗?这丫头就这么急着想要从他身边逃开,他要是不给她一个期限,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她也会活得毫无希望吧? 北冥夜又笑了,却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车子从环山公路下来,一转便滑入了繁华的大街上,长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抚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淡淡道:“一年。” 一年……也许比她想象的时间要长,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开口说半句让他不高兴的话,这个男人一定会将这个一年的期限无限延伸。 从来都只有他不要,决不允许人家不要他,所以,她沉默,她闭嘴,她不说。 一年就一年,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她别过脸看着外头的景色,外头车水马龙,路边的行人来往匆匆,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目标,每个人都活得那么充实。 也许只有她,简直是社会的蛀虫,活在男人的身边,不能有自己的意愿,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永远黏糊在他身上,永远没有自我。 “好,一年。”她抬头看着天际,不敢去看行色匆匆的路人,生怕自己在做出这个屈辱的决定时,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北冥先生,说话算话吗?” “你说呢?”北冥夜不看她,唇角笑意也没了,如果不是路上的车流太多,他真想一脚踩下去,让车子在道上狂飙起来。 名可还是没有回头,两个人的视线永远无法触碰在一起,永远都像是融合不了那般,她平静地道:“我能不能提个条件?” “可以先说来听听。”他淡漠地道。 如果说这一年之内自己不可以碰她,这种事他绝对不可以答应,她心里应该很清楚,这种愚蠢的要求提了也是白提。 名可自然不会提这些,想想都觉得可笑,她没有这个资格,她只是冷静道:“这一年里你要确保我外公的安全,还有我养父和奶奶。” “生老病死的事情,我没办法向你保证。” “我不要你保证这些,但意外的伤亡,还是人为的,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前方。 名可心又凉了,应该说是心慌,为什么不愿意答应?是不是在他心里还有着什么计划?他,还有帝家其他人,是不是打算要去害她外公? 她越是心慌,北冥夜便越是淡然,论到玩心计,这丫头至少现在还玩不过自己。 北冥夜其实不想这样去对她,可如果现在答应得太爽快,只会让她提的要求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让自己为难。 这件事情他不难做到,但难保她不会提些其他什么,例如不许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两个人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不应该有这么多不许,他也不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一年,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一年之后放手让她离开?她还是太天真了。 但他这一刻却庆幸她还有如此纯真的心,至少他可以利用她这份纯真,永远将她拴在身边。 名可真的没想那么多,如北冥夜所想,玩心计她怎么可能玩得过北冥大总裁?所以,他不说话的时候,她心里更慌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他,她声音也轻了下去:“我只让你保他们一年的平安,这也做不到吗?” 秦未央现在对她外公也许还有憎恨,也许她还会在狱中下手去害他,但如果将这份仇恨延续一年,等秦未央心里满足了,也许她外公也就能逃过这一劫了。 她要求不多,她只想让自己的家人能平平安安活着。 北冥夜总算愿意看她一眼,淡言道:“好,就一年。” 名可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确实还有很多要求,至少想要争取提一下。 可没想到自己要求家人一年平安,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也要想那么久才答应,那其他的事情再说下去也许又要惹他不高兴。 所以,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全咽了回去,再次别过脸,这次眼底全是失望。 这丫头的心思永远躲不过北冥夜的利眸,琢磨她的心性也琢磨得得心应手,他知道自己卑鄙,可如果不卑鄙的结果是失去她,那他宁愿做这世上最卑鄙最无耻的人。 “这一年里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前提是你还是我北冥夜的妻子,我可以让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但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我和龙楚阳签了协议。”名可握紧手,悄悄看了他一眼,迟疑了好一会才轻声地:“我自问不欠你什么……这也许是我事业的开启之路,一年之后,我总要凭自己去过日子,所以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阻止。” 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北冥夜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有多可怜。 她真的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青涩大学生,什么都不懂,被他逼一逼就没底气了,这小丫头,若把她放到外面,他如何能放心? 又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忽然道:“不接吻戏和床戏,能做到这两点,我便不反对。” 名可松了一口气,记得古今时说过,接吻戏可以借位,床戏可以找替身,这样算不算满足了他的要求? 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故意为难,明明已经想好了,却还是故意拖延,不立即回答,来让她揪心。 这样跟她玩心理战,她确确实实玩不过他北冥大总裁。 她也不想和他玩些什么,要到自己想要的就好,其他事情就这样吧,北冥集团已经变成帝氏,与她和外公也没关系了。 整个东方国际里她只有那么几个亲人,那便是爷爷和姑姑他们,以及在狱中的外公,其他人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回东陵,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年之后与这个男人分道扬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一年很快会过去的。 车子在医院停车库缓缓停下,龙楚寒率先下车,向他们走来。 见名可下来,人还好好的,没有哭,也不见有多少难过的表情,龙楚寒才松了一口气。 正要去牵她的手,但名可却被已经下车绕到他们身边的北冥夜拉了过去,依然搂在自己的怀里,而后便举步往电梯口走去。 名可抬头看着龙楚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笑道:“哥,一起吗?” 龙楚寒才举步向他们走了过去,一起走进电梯。 ……龙敬这次脑中风,病情确实很严重,尤其现在还在发病中,他已经不记得名可是谁了,甚至连白兰和其他人都不记得。 医生说这样的日子得要持续好几日,等他病情稳定下来便会慢慢想起来,这和老年痴呆症不一样,他只是这个时候病情特别严重,过段时间会好的。 名可进去之后,与白兰打过招呼,便和她一起陪在龙敬身旁,给他说说话,守着他。 至于龙楚寒和北冥夜,看过龙敬的情况之后,两个人便离开病房,守在走廊上。 “我们龙家的人绝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如果你想欺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龙楚寒盯着北冥夜,冷声道。 北冥夜面对他时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淡淡道:“我的老婆,我自己来疼,与你们龙家没关系。你们龙家给过她些什么?有没有给过她一天的好日子?龙家的股份给了龙珊珊,她头上什么都没有,对外宣称龙家的孙小姐也是龙珊珊,有几个人知道丫头才是真正的孙小姐?” “那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害的她,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提起这件事,龙楚寒脸色更为难看。 北冥夜却不屑道:“你自己这么有本领,为什么不拨乱反正,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安心做她的孙小姐?不用反驳我,如果有人伤害了你的家人,你只会一味去责怪他,那对你那位受伤的家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龙楚寒没说话,今天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些,不过,他就是看不得北冥夜这么神气的模样。 北冥夜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依然不咸不淡地道:“我说过,自己的老婆我会自己疼,用不着你们龙家人来关心,以前我所做的事,我也不会跟你认错,没有必要。你们龙家现在乱成这样,你如果对龙敬还有那么点感情,不妨多花点心思在龙腾上,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站在白兰那一边,毕竟她也是你的奶奶。” 龙楚寒不说话,龙腾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指点,这是他们自己家的家事。 北冥夜也不在意他的冷淡,龙腾的事他无心也无力去过问,自己的事情已经多得数都不数不清,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其他? 会多关心一句龙敬的事情,只因为知道要是龙敬出了事,那丫头又会伤心。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伤心难过,哪怕自己也是一直害她伤心、害她难过的罪魁祸首,可在能力范围之内,他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他不强求太多,唯一求的就是她能乖乖留在自己身边,只要人还在他身边,他相信一切都会有可能。 如果一年之后,这有丫头还不愿意原谅他,他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离不开自己? 没谈过恋爱,对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把握不来。 看着远方的天际,心里却还在琢磨着,东方辰这家伙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龙敬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别说名可,就是白兰他也不认得,只是这两天都是白兰陪在他身边,所以,对白兰他多了几分依赖感。 名可没有什么想法,如果白兰能真正对她爷爷好,那就算她图的是她爷爷手中的股份,她也不在意了,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她。 本想留下来照顾爷爷的,但白兰不允许,她只好在陪了龙敬大半天之后,跟北冥夜回去。 对白兰来说,她应该算得上是个入侵者,所以白兰不喜欢她也没什么,至少龙家还有那么几个人愿意接纳她,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下午龙楚寒和北冥夜一起离开医院,难得这两个男人一整天留在医院里,手里居然连个笔记本都没有,分明看得出都忙得一塌糊涂,但在这里却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 现在下午四点多,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名可看着正要往自己车子走去的龙楚寒,淡淡道:“哥,你午饭吃了没?” 中午她在病房里陪着龙敬随便吃了点,不知道外头这两个男人是怎么解决的,但那么大的人应该也不用她操心。 只是现在看龙楚寒脸容还是笼着疲惫的气息,她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龙楚寒笑了笑,想摇头,最终却点了点头:“吃过了,既然他在这里,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这两天我大概会很忙,不过,只要是你的电话,我一定会听。” 名可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等他上了车,车子往停车库门口驶去,她才坐到车上,把安全带拉上。 北冥夜已经等候在车子里,等她上来之后,他启动车子,后一步往停车库门口开去,只是他开得很慢,仿佛是故意想要拉开与龙楚寒的距离那般。 这份疏远让名可看得很无奈,这么大个男人却小气得很,也不知道这么小气是为了什么。 再看龙楚寒,早就已经离开了停车库,把车驶到了外头。 她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淡淡道:“连城队长答应过今天教我黑客技术,如果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北冥夜随口说着,终于加快了速度。 名可不说话,她是不喜欢回去,但更不喜欢和他单独两个人在一起,相比之下,宁愿回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更何况他一天到晚都在外头,连笔记本都没带,一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今天他很匆忙,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陪她出门,这么冲动,倒是一点都不像他做事的风格。 北冥大总裁也有冲动的时候,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想什么?”身边的男人忽然向她凑近,轻声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右侧躲去,远离着北冥夜:“不想什么。” 漂浮的目光望窗外望去,离开停车库之后,出来便是医院花丛的路。 这医院不愧是东方国际一流的医院,绿化做得那么好,环境是一等一的优美,真的是只有有钱人才住得起。 她想起了养父和奶奶在东陵所待的医院,那家医院环境也是非常好的,待一天得要花不少钱吧? 本来想着和他说以后他们俩的医药费不用他出了,但想了想,这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对奶奶好、对养父好就行,何必这么有骨气?骨气又不能当饭吃。 更何况他用八百块买了自己手中北冥集团十五个点的股份,光是这些钱本来也是足够让养父和奶奶过一辈子奢侈的日子,钱都被他骗光了,现在让他出点钱又有什么。 车子一路过去,她涣散的心思也慢慢收回。 往窗外望去,忽然像是看到龙楚寒的车子停在那里,还不等她看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北冥夜已经忽然一脚踩在油门上,迅速开了过去。 龙楚寒下了车,看着堵在他车子前的女人,眼底有着几分不耐烦。 “楚寒。”那女人见他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举步向他走去。“楚寒,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你缠着我也没用。”龙楚寒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地道。 那女人看起来应该比龙楚寒年轻不了多少,尤其不知道是不是保养不好的原因,眉宇间那份愁容让她看起来比龙楚寒还要苍老,只是那双眼睛还算有神,也没有什么眼角纹,这一点却又让她看起来年轻些。 名可不知道北冥夜为什么要停下来,但见龙楚寒和一个女的纠缠不清,她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过去。 不想身边的男人已经靠边停了下来,熄了火,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她心里起了一丝讶异,只好也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下了车。 “楚寒。”那边的女人依然看着龙楚寒,一脸哀伤:“你说过会一辈子照顾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 “那是在你没有做出那些事情之前。”闻言,龙楚寒脸色更为难看。 那女人立即鼻子一酸,咬着唇,眼泪差点就溢了出来:“那是个误会,你误解我了,楚寒,你明知道……明知道那都是假的。” 龙楚寒不说话,冷毅的脸看起来更加深沉,冰冷中似乎还透着一股愤怒的气息。 女人往前半步,想要去牵他的手,龙楚寒却下意识躲开,盯着她:“不管是不是误会,事情已经发生,钱我也已经给足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像今天这种拦我车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乱来,我不想因为你惹上什么官非。” “我真的只是想气你,我没有和他们……没有……”女人还是要过去牵他。 龙楚寒却又退了半步,以眼神阻止着她的靠近,他冷声道:“不管有没有,你和他们去酒店也是事实,如果因为吵一次架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漫漫人生中你得要伤害我多少次?” 他抿唇,人更为冷漠:“我没有这样的心情,也没有这样的耐性陪你继续玩下去,如果钱花光了,回头我给你再转一笔,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龙楚寒打开车门就要进去,女人却立即冲了过去,牵上他的手,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楚寒,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以后绝不会再任性,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求求你了。” “我说过……” 龙楚寒的声音被忽然出现的身影给打断,看着冷着脸走到他跟前的北冥夜,他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龙家的事你要管,连我的私事也想插一手?” 但北冥夜没有看他,深邃的目光全锁在牵着他手的女人身上,直勾勾盯着,一瞬不瞬地盯着,盯得那女人也开始有几分不自在。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龙楚寒,她还是不愿意放开龙楚寒的手,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困惑:“你朋友吗?” “没有这样的朋友。”龙楚寒轻轻甩了甩手,挣脱了她的牵扯。 女人又要去拉他,可手腕一紧,人竟已经被另一个男人给扯了过去。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抬头迎上北冥夜冰冷的目光,不耐烦道:“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欠了你钱,放手。” 既然不是龙楚寒的朋友,那就是来找她的,她似乎特别不耐烦,哪怕是面对着北冥夜这样的超级大帅哥,居然也完全不动容,心里眼里仿佛只有龙楚寒一个了。 北冥夜依然紧紧扣着她的腕,就连名可走到他的身旁,他也毫无所觉。 那目光很复杂,不知道里头藏了些什么,只让她觉得冷,就连那个女人也被他冰冷的目光给吓到了。 挣了好几下也挣不开他的牵制,女人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女人转眼看着龙楚寒,声音立即又凄凉了起来:“楚寒,你就算不愿意见我,也不能这样对我。让他放手,除了你,我不想碰任何男人。” 北冥夜还是没放手,对她的话也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直勾勾盯着她,盯得那么紧,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龙楚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冷毅的侧脸,他终于淡言道:“她是不是也欠了你钱?欠了多少?我替她还,现在,放开她。”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那份慎人的寒气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北冥大总裁怎么可能在意别人欠他一点钱?别说龙楚寒,就是名可也不相信,那眼前这个女人…… 名可不说话,只是盯着那女人,细细打量了起来。 越是细看,越觉得这眉宇、这五官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自己再什么时候见过她,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似乎在不久之前,难道是…… 忽然,她心头一抖,猛地看了北冥夜一眼,又深深看着眼前的女人。 《天下》首映的那天,在电影院里,北冥夜追着一个人的身影追了出去,之后便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 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来,似乎他当初追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长相,真的让她觉得很熟悉,她很像一个人,很像……俞菲凡。 心头一抖,连指尖也顿时凉了起来。 好不容易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盯着女人,她哑声道:“你是……俞菲烟?” ------题外话------ 推荐香盈袖穿越女强宠文《毒宠倾城医妃》,存稿多多,文文很好看,快收藏一下吧~ 第238章 认错人了 俞霏烟,她居然是俞霏烟。 再看北冥夜紧扣着俞霏烟的手腕,还有那双盯着她直视的眼神,名可几乎可以肯定了。 她一定是俞霏烟,否则,北冥夜绝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那天在电影院她就觉得奇怪,他从来不会这么失控,居然失控到连她都丢下,去追另一个人。 今天他也是失控了,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的女人拉扯,要换了过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原来是俞霏烟,那个曾经为了救他连命都没掉的女人,怪不得他会失控,要换了是自己,她也会失控的吧。 本来是应该难过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难过,但此时此刻她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反倒有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 找到俞霏烟就对了,找到俞霏烟,他总算找回了自己此生的最爱,既然这样,他也该放她走了吧? 退了半步,下意识想要远离他们,想要在这个漩涡里抽身出去,不想再继续纠缠在他们的世界里。 倒是那个被她喊作俞霏烟的女人看着她,皱起了眉:“什么俞霏烟,我叫严冰冰,你们认错人了。” 她又看着北冥夜,依然挣了挣,却还是挣不脱他的牵制。 她皱起眉,不高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俞霏烟,我叫严冰冰,听清楚了没?严冰冰,严格的严格,冰冷的冰,我是龙楚寒的女人,和你们没有关系。” “你不是我的女人。”龙楚寒不再看她,倒是越过北冥夜高大的身躯,走向名可:“你认识她?” 名可摇了摇头,又看了严冰冰一眼,笑道:“不认识,从头到尾都没有认识过,他是你的……” “我是他的女朋友。”严冰冰还在挣扎,可那男人壮得跟头牛一样,只是随意扣着她的腕,她便彻底挣不脱了。 她看着龙楚寒,一脸哀求:“楚寒,你救救我,这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快让他放开。他们真的认错人了,你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俞霏烟,真的认错了,你快帮帮我。” 龙楚寒有点无奈,似乎对她很厌烦,可名可却看得出厌恶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放不下,楚寒哥对这个女人是不是也有感情? 可她却是北冥夜要找的人…… 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太奇怪,让人觉得无奈也无力。 龙楚寒终于开始北冥夜,沉声道:“你确实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但她叫严冰冰,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你放开她。” 听到“以前”这两个字,严冰冰心一酸,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楚寒,我说过那是一场误会,我只是想气你,我和他们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求求你,不要再误会我了,我们和好,好不好?我真的和他们什么都没做。”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一提起那件事,龙楚寒似乎更加不耐烦。 见北冥夜依然不愿意放开她,他沉了脸,把名可拉了过来冷声道:“不要忘记你已经是有老婆的人,既然你这么不在意你老婆,那就赶紧跟她离婚,放她自由。” 他的老婆,北冥夜的目光总算闪烁了一下,再看眼前这个女人,目光依然那么森寒,但终于是放手了。 严冰冰立即远远退开,躲在龙楚寒身后,从他臂弯里探出头,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又似被他浑身的寒气吓到了那般,继续往龙楚寒身后躲去。 北冥夜浓眉微拧,声音很轻,可却很冷:“你是俞霏烟,你骗不了我。” 严冰冰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道:“我说了你认错人了,一个有老婆的人,还在外头找这么烂的借口来结识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渣吗?长得帅了不起吗?我家楚寒比你帅多了。” 名可轻咳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沉闷的气氛,因为严冰冰的几句话,顿时被打破了几分,反倒让人觉得轻松了起来。 是呀,自己家里还有个老婆呢,还要找这么烂的借口到外头结识女人,虽然,她知道北冥夜不是这个意思。 俞霏烟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为了救他而死掉的人,现在看到一个和俞霏烟长得极为相似的,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很正常。 说不定当初俞霏烟没死,眼前这个真的是她。 她反正也不心酸了,他想做什么就随他的便,看着龙楚寒,她道:“这位严小姐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哥,如果真有什么误会,大家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也许谈开了就好。” 别人的感情她虽然不想理会,但这个是她的亲人,她的哥,也看得出他对严冰冰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如果真的只是一场误会,那这么好一段姻缘也没必要错过。 听到她喊龙楚寒哥,严冰冰立马看着她,好奇道:“他家里没有妹妹。” “我是他的堂妹。”名可没有解释太多,只淡淡笑道。 严冰冰立马就扬起了眉,从龙楚寒身后走了出来,来到名可跟前伸出手:“你好,我叫严冰冰,我是他……” 她咬了咬唇,有几分迟疑,但最后还是无奈道:“他说我是他的前女友,可我一直觉得我和他还是在一起的,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名可。” 严冰冰立马笑道:“可可,你是他的妹妹,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我只是为了气他,才故意带着几个男人去酒店。” 见名可脸色微变,她忙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要气气他,看看他到底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你知道的,女人生气的时候,有给时候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但我保证我真的是清白的,我和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做,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名可看着她,又无奈地看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不想让她为难,忙将严冰冰拉开,不悦道:“你不要打搅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 “我不愿意错过你。”严冰冰被他拉开,立即翻抱住他的手臂,咬唇道:“楚寒,我求求你,你相信我一次。我也向你保证,以后就算吵架,哪怕打架,我也绝对不会任性了,求你。” “谁愿意跟你打架?”龙楚寒还是僵硬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不再看严冰冰,反倒看着名可:“我看你们家这个男人也魔怔了,我其实没吃午饭,要不陪我去吃顿饭吧。虽然时间尚早,但一天没吃饭,还是饿得胃要抽筋了。” 名可看得出他的疲累,再看严冰冰一眼,她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哥今天才下飞机赶回来,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我先陪他去吃饭了。你们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还得要你们自己去解决。” “能留我个电话吗?”严冰冰知道龙楚寒正在用一种不高兴的目光看着自己,可她依然硬着头皮看着名可,眼底写满了希冀:“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他不愿意见我,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堵上他,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名可真觉得为难,别人的感情事,她怎么能插手? 龙楚寒也道:“我说过不要去骚扰我妹妹,你再这样……” “你可以找我,我是她的老公。”北冥夜冷漠的声音响起,没有看任何人,他只盯着严冰冰,虽然声音很冷,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得出这其中有那么一点柔和:“把你电话给我,回头我联系你。” 名可不说话,把目光调到别处,此时此刻自己站在这里,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人那般,也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她在这里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严冰冰看了看北冥夜,又悄悄看了龙楚寒一眼,见他分明一脸不高兴,她哪里敢把电话留给这个刚才还一直紧抓住自己的男人? “楚寒,我不认识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怕龙楚寒误会那般,她赶紧解释道。 “我是可可的老公,也算得上是龙楚寒的亲人,我说过,我帮你。”北冥夜的声音依然冷冰冰地响起。 名可却忽然拉上龙楚寒的袖子,浅笑道:“不是饿了吗?哥,我们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好。”龙楚寒再看一眼严冰冰,便牵着名可,走向车子另一边,给她打开车门。 名可正要进去,北冥夜的声音又忽然飘了过来:“跟我回家,我马上带你回去,等等我。” 他回过头看着严冰冰,声音里多了几分焦急:“把电话给我,我说过帮你就一定会帮,刚才我只是认错人了,抱歉。” “可是他……他不高兴。”严冰冰看着站在车子另一边的龙楚寒,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名可却一头钻进车子里,回头看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默不作声,给她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子,回到驾驶室那边把车门打开。 北冥夜的大掌却落在大门上,盯着他道:“我的女人,我自己送。” “不知所谓!”龙楚寒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一挥手,用力甩开他的手臂,一头钻了进去,随手将车门关上。 车子立即被他启动了起来,转眼间已经开出老远。 看着车子离开的影子,北冥夜沉下了眸,森寒的脸连半点温度都没有,目光如此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冰冰却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一脸哀伤,好不容易才将不小心溢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她执起袖子擦了一把眼角。 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回头看着北冥夜,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我?你真的是可可的老公吗?” “结婚证我没有带在身上。”北冥夜盯着她,刚才车子离开时,他仿佛心脏有什么地方别人硬生生扯下了一块,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她问道:“你现在住在哪?” “住酒店,我在威尔斯城跟他一起过来,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安顿下来。” “如果没地方住,可以跟我回家。” 见她眼底立即蒙上一层防备,北冥夜淡淡道:“我是可可的老公,自然是和可可在一起,你跟我回去,以后龙楚寒还会来找我家丫头,你可以时常见到他。” 本来严冰冰还是一脸防备,可听到最后,她慢慢又开始犹豫了起来,最终她看着北冥夜,问道:“你是谁?” “我叫北冥夜,如果你不相信我和可可的关系,跟我回来,我给你看我们的结婚证。” …… 吃晚饭的时候,名可和龙楚寒都没怎么说话。 等上了菜,吃完,再让侍应换了一壶茶水,龙楚寒才看着名可道:“你不要被她烦到,我会跟她说不许她去骚扰你,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话说完,名可还是看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楚寒又唤了声:“可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北冥夜不高兴?” 见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龙楚寒忍不住伸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可可……” “啊?哥,你叫我吗?你在说什么?我刚才在想事儿没听清楚。”名可被他吓了一跳,忙挤出一点笑意道:“你说什么呢?能再说一次吗?” 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龙楚寒无奈,只能再一次问道:“是不是因为北冥夜不开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还想不想留在他身边?” 名可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她根本没有其他答案。 “那你为什么?是不是怕他会报复你?”龙楚寒盯着她,认真道:“你怕什么,这里是东方国际,你要是怕,以后都跟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 “难道我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就去哪吗?” “有什么不可以。”龙楚寒一脸不以为然。 名可却笑了,知道他关心自己,她心里便满足了:“不可能的,哥,不要尽说浑话。” “你居然把我对你的关心当成是浑话?”龙楚寒故意板起脸,瞪了她一眼:“你这么说就不怕伤了我的心?” “这么容易就把你的心伤了,那这颗心也太易碎了。”名可被他逗笑了,浅笑了会,她才敛住唇角的笑意,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哥,你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更何况人已经是他的了,有没有怎么样有什么区别。” 名可的话话堵得龙楚寒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散去。 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这模样太消沉了些。 名可知道他忧虑些什么,她又继续道:“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我也不是在消沉,只是今天……今天见到爷爷,又看到你的女朋友……” “前女友。”龙楚寒纠正道。 名可却笑了:“不管是前女友,还是现在的女朋友,都一样。见的人太多,心里还有点缓不过来,等缓过来就没事了。” “你是不是怕她以后烦你?还有,北冥夜跟她看起来怎么像是旧相识?他不可能是认错人,你哥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骗到。” 名可迎上她的目光,迟疑了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道:“那你是怎么和俞霏……我是说,你是怎么和严冰冰认识的?她是哪里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知道她的背景,知道她的过去吗?” “怎么?要调查户口吗?”龙楚寒笑了笑,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尝了尝,才看着她道:“她是我在维纳斯其中一家赌场里认识的,当时她在赌场当侍应,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之后便相识了。” “她没有家人,是个孤儿,身边只有一个阿姨,也是名义上的,据说好几年前那位阿姨将她救回来之后,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当初她身受重伤,幸而大难不死,之后就和那阿姨相依为命已经有很多年了,也许她不是孤儿,但她对过去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那就先当她是一个孤儿吧。” “我给她查过维纳斯的所有户籍记录,但上头并没有她这个人,人海茫茫想要查到她真正的身份也不容易,所有有记录的,我都已经查过了。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帮她寻找她的过去,在那段时间两个人就好上了。” “那你为什么……”名可越听指尖就收得越紧,这么说,严冰冰真的是俞霏烟没错,根本不用再怀疑了。 一个伤重被救的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忘记过去的人,失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让人遗憾的事? 那她现在这样,到底该算是一种遗憾,还是算一种新的希望? 她从前很爱北冥夜,可现在看得出她深爱着龙楚寒,现在北冥夜看到她了,以后这三个人的关系……她揉了揉眉角,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肖湘总是说她很多时候都是没心没肺的,现在想想也许真的是这样,要不然重见与自己老公过去有纠葛的女人,还是一个为了他死掉的女人,她还能安静到这地步吗? 龙楚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依然在阐述着当初的事情:“严冰冰的性格很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会轻易表露出来,这样的性格轻易会得罪人。” 龙楚寒自问自己的脾气也算不差,但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几乎大半时间都在吵架,到最后她为了气他,居然找了几个男人去开房,还被人拍到照片。 当初那件事情也曾经闹起过一点风波,只是那时候名可还不知道自己和龙家的关系,自然也不认识他,对于这些小花边新闻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龙家大少爷在东方国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别人拿着这件事情到处宣扬,还曾经让爷爷奶奶气得罚他跪了一晚上,勒令他永远不许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虽然他自己知道严冰冰只是为了气她,她还不至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这样的爱让他觉得很累,两个人性格不合,走在一起确实很受罪。 平时小打小闹数不胜数,因为知道她过去受过不少苦,他也挺心疼她的,因为心疼,那些小吵小闹也就算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就当两个人在一起的初期总会有这样的磨合。 但没想到越到后面,他越受不了严冰冰的性格,再加上那件事情作为导火线,他便向她提出分手,不在一起了。 他们分手已经一年多,只是严冰冰一直不死心,这次还从维纳斯城追到他出差的地方,再追回到东方国际。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又有谁能知道?两个人不能分开,一旦分开,感情就平淡下去了。 现在对严冰冰,他说不出是什么感情,也许还有那么一点怜惜,不过,那份强烈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心却淡了许多,这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威力。 听完他的述说,就连名可心里也开始凉了起来。 时间和空间真的可以扼杀一切,那如果她和北冥夜分开一段时间,两个人不在一起,是不是所有的恩怨情仇也可以慢慢淡去了? 其实这是个悲凉的话题,只是热恋中的人一直不觉得那是个事儿,但当真正遇到的时候,又有谁能保证一年、两年、五年,甚至十年之后,当初那份心动的感觉依然在? 像北冥夜现在这样,也不过是因为每天和她在一起,才会习惯性想要去占有她吧? 现在俞霏烟回来了,也许,他对自己就没那么上心了。 “你呢?你和北冥夜认识她,是不是?你们知道她的过去,俞霏烟就是她本来的名字吗?她以前是北冥夜的人?”见她依然下意识拧着眉,龙楚寒小心翼翼问道:“她……会是你们之间的障碍吗?” 见北冥夜握着严冰冰的手腕,看着她的那个表情,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面前不想挤出虚伪的笑意,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道:“两个人过去应该是有点感情的,曾经在一起过,至于他们的事,我也不好说太多。只能说现在见回她,北冥夜一定很高兴,因为他当初欠了她很多。” 龙楚寒不说话,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现在呢?你担心他们重新走在一起?”北冥夜毕竟是她的老公,现在是老公的前女友回来了,这时候的她又该怎么做?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在等着,等一个离开他的机会。”名可不想多说,端起杯子,“也许,大家都该有一个新的人生,开展一段新的生活。” ------题外话------ 推荐香盈袖穿越女强宠文《毒宠倾城医妃》,存稿多多,文文很好看,快收藏一下吧~ 第239章 回来 严冰冰的出现,让帝豪居好几个人陷入了混乱中。 秦未央是不认识她,但看到自己儿子亲自带她回来,还是那个冰山一般冷傲的大儿子,她也不禁对她多看了几眼。 丁蜀却是认得俞霏烟的,只是不那么熟,但不是听说她早在几年前已经死了,怎么忽然又活了过来,还跟着北冥夜回来? 至于北冥连城,见到俞霏烟自然震撼,但,更震撼的是,名可没有跟着老大回来。 “可可呢?”一瞬间的震撼过后,他恢复平静,盯着北冥夜问道:“你不是和她一起出的门?” “她和龙楚寒在一起,晚点回来。”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说,他打的电话名可也不接。 他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但,今天这事情她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与她好好谈谈,躲避根本无济于事。 更何况俞霏烟和他过去是什么关系,他也已经和她说得清清楚楚,吃这种醋太不应该,也没有任何意义。 北冥连城没有再说什么,再看一眼严冰冰,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这个人很冷,但严冰冰没有放在心里,反正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他。 北冥夜带着她进门,正要丁蜀给她安排一间客房,不料外头忽然闯入一抹身影。 在严冰冰还没看清来人之前,人已经被对方拉入了怀中,紧紧抱着。 他抱得那么用力,抱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的身躯还在不断颤抖着,因为颤抖,她感受得出他的激动。 可是,她还是被吓到了,用力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尖叫道:“做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快放开!” 北冥夜冷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听到严冰冰呼叫的声音,也没开口说话。 佚汤却依然用力抱着严冰冰,完全不愿意放开。 知道快要窒息过去的严冰冰张嘴在他胸膛上用力咬下了一口,咬得连血腥沫子都要出来了,佚汤才猛地清醒那般,忽然松开她,狠狠退了数步,直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严冰冰看着他,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你是什么人?我没欠你钱,你干嘛碰我?” 她侧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北冥夜,怒道:“你说过带我回来见可可,可可现在人呢?我要见的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你们若是敢乱来,我立即去报警。” “乱七八糟”这四个字在佚汤心里狠狠敲了一把,但他依然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上,不断在审视着。 是她,真的是她,虽然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几分他所熟悉的温婉,可却真真实实是她,他绝对不会认错。 先生能将她带回来,也绝对不会有错,他只是刚才太激动,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 终于,他冷静下来,看着她道:“对不起,霏烟小姐,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刚才一时失控了,请原谅。” “什么霏烟小姐?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叫严冰冰,我不认识你们!”严冰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北冥夜,眼底全是责备。 北冥夜淡淡扫了佚汤一眼,平静道:“她叫严冰冰,是龙楚寒的前女友,也是……可可丫头的朋友,给她找个客房,让她住下,这件事情回头再说。” 说完,他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严冰冰却在他身后追了几步,急问道:“可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她到底是不是你老婆?你带我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可以跟上来看我们的结婚证,我是不是她老公,你一看就知道。”北冥夜丢下这话,大步跨上雕花楼梯。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严冰冰才嘟哝起嘴,抱怨了几句,回头时佚汤依然站在一旁,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她眼底升起了一丝防备,退了两步,盯着他道:“你别再乱来,我是龙楚寒的女朋友,听到了没?他在东方国际也是个有名气的人,你要是敢乱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你叫严冰冰?”佚汤看着她,指尖不断在发凉。 严冰冰用力点了点头:“真的认错人了,刚才那位他们叫他先生的那个人……不,也有人叫他大少爷……” 她摇了摇头,似乎一脸烦恼:“我不知道你叫他什么,反正他自己都承认是认错人了,你别再执迷不悟,看清楚,我和你认识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佚汤确实在看她,看得认认真真,清清楚楚的。 末了,他只是扬起了唇,扯开一抹淡然的笑意:“抱歉,我想我真的认错人了,只是……刚才看到你,忽然就觉得她回来了,心里太过感动才会这样,以后不会了。吓到了你,我跟你道歉,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我不会还手。” 严冰冰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将一肚子的闷气咽下去了,她呶唇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别乱来就好,不过……” 看了看佚汤,虽然他在笑着,可明显眼底有痛意,她讶异道:“那个霏烟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佚汤微微一愣,眼下迅速闪过一抹暗淡,他摇头道:“不是,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以为她真的活着回来,才会激动得失了控,以后保证不会。霏烟……不,冰冰小姐,我带你去客房,你自己挑一间。” “有没有离可可特别近的?”严冰冰问道。 佚汤浅浅笑了笑,别过脸不看她,平静道:“可可小姐是我们少奶奶,和大少爷……也是他们喊的先生住在同一间房,你确定要住在他们隔壁吗?” “那不了。”严冰冰立即摆手,摇头道:“随便给我安排一间吧,反正都在同一间屋子里,她回来我总能看到她的。” “好。”佚汤不多说什么,见她没有行李,他皱起了眉,轻声问道:“没带东西吗?需要些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去买?” “那个……”严冰冰咬了下唇:“我住在酒店里,东西都还在酒店里头,如果不嫌麻烦,能不能找个人送我一程,我先去把东西拿回来。” “好。” 北冥夜上楼之后就一直在房里呆着,本来想做点事,可每当想起名可上了龙楚寒的车子离开的那一幕,就连做事也彻底没心思做下去。 他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默默抽了起来,这一抽就是两个多小时。 直到晚上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名可才默不作声回来,推门而入时,房间里面没有他的身影,但却有一丝丝烟草的味道,那一丝丝烟草味来自阳台。 知道他在那里抽烟,她没有理会,走了进去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书桌上,便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袍,往浴室走去。 刚将浴室的们关上,正要反锁起来,忽然,浴室的门被人推开一道缝隙。 北冥夜冷漠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脱衣服,她松了一口气,看着他道:“怎么?你要用浴室吗?那你先用。” 将门打开,她越过他,举步往外头走去。 忽然腰间一紧,人却已经被他拉了回来。 “做什么?”她还是有点慌,或许更多的是无力的感觉。 在这里,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阻止不了,这就是她答应留在他身边一年所附带的一切,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随手将浴室的门关上,他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帮她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 花洒上落下的水声沙沙作响,却还是盖不去浴室里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名可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现在也不想去反抗了,既然反抗不了,就学着去享受,不知道是谁这么说的,所以她闭上眼,让他随意去折腾。 从浴室回到房间,一身大汗淋漓,又从房间回到浴室里,两个人都冲洗得干干净净的,他再一次抱着她回到床上,一个翻身将她再次压在身下。 不过,这次他只是定睛看着她,一瞬不瞬看着,没有放肆的举动,眼底也没有冲动的溴黑暗欲。 “还没做够吗?”名可淡淡开口问道。 北冥夜用力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你要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跟你冷战。”她现在脸上真的一点愤怒的表情都没有,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哀伤,相反,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就因为是平静,不是难过,不是怨恨,反而让北冥夜心里更急也更慌。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他慌,是因为他真的很怕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在意他,她是不是真的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 他不允许,他怎么可能允许! 低头,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喑哑的声音淡淡溢出:“丫头,我们和好,好不好?” 名可不说话,也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语,现在其实已经不存在和好不和好这一说,只是大家都累了,他有他的难处,她自己也是。 他为了他妈妈,为了他们帝家去报复北冥雄,她没有资格去怪他,可北冥雄是她的外公,现在这样,她心里不气,只是心冷了。 “我知道利用了你是我不该,尤其是利用你和连城……”北冥夜没有抬头,依然埋首在她的颈窝中,哑声说道:“我没得选择,丫头,她以死相逼,我差点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如果不答应,她还会伤害自己。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她当年吃过很多苦,而你外公他……罪有应得,他做错的事就该由他自己来承担。我这么做,唯一错的是利用了你和连城,其他事情,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名可闭上眼,其实真的想抱他一把,知道他心里难受,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和他一起。 她真的不恨他了,只是真的没办法做到不在意这些事,如果和他在一起,她怎么对得起她的外公?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妈?她没有替她妈妈照顾外公,她什么都做不到。 北冥夜对她的欺骗一直以来都存在,也许他曾经有过真心,可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龙珊珊的事情是他安排的,爸爸堕楼的事呢?就算不是他害的,可如果没有他和龙珊珊的计划,爸爸也不会出事。 他甚至为了让外公相信他,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这么疯狂的男人,这么疯狂的举动,全都只是为了报仇。 也许错不在他,可是,要是两人互换位置,面对一个亲手将自己亲人送入牢狱,甚至差点气得他心脏病发作而死去的人,你还能心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吗? 至少她做不到,和他在一起,自己良心一辈子都会被谴责。 北冥夜依然紧紧抱着她,依然埋首在她的颈窝间,闭上眼,闻着她的幽香,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想要这样的日子,他想要他的小女人重新依赖起他,重新给他一个将她拥入怀里,永远呵护一辈子的机会。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她为什么就不愿意满足?她为什么不可以原谅他? “我说过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今生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再要其他人。”他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气息洒落在她的脖子上,滚烫滚烫的。 那双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强而有力,明明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可抱得越紧,却越让人心寒。 他依然闭着眼,哑声道:“不要介意俞霏烟的存在,我和她从前不曾有过什么,以后也不会有。既然她现在喜欢龙楚寒,那我就帮她,就算不能让他们俩在一起,以后我也会照顾她。但,丫头,我只是因为亏欠了她才要照顾她,我对她没有一点点男女之情,我和她过去也没有一点点越轨的行为,你相信我。” 名可咬着唇,鼻尖一阵酸楚。 让他北冥大总裁说出这么一大堆解释的话该有多困难?可他还是说了,心里不是没有一点动容的,只是现在,一颗心真的很累。 轻轻攀上他的肩头,知道他在激动,她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语。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没有争吵,没有互相的怨恨,根本算不上冷战。 只是,一切都很淡,什么都淡了。 “我曾经问过楚寒哥,他为什么不愿意再给严冰冰一次机会。”既然现在她是严冰冰,那以后这就是她的身份了,俞霏烟本来就不是一个活在阳光下的人,没了也好,只好严冰冰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阳光。 她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淡淡道:“我看得出楚寒哥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但楚寒哥有些话也说得很对,时间和空间真的可以消磨一切。当初那份热情因为两个人的分开,到现在已经很淡很淡了,淡到他无心也无力去捡起。” “只要有心,没有什事做不到。”北冥夜坚定道。 名可却笑了,依然看着天花板,笑得轻柔:“给自己一个机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妈妈不会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喜欢上她,夹在我们两个人当中你会很累的,大家都会很累。” “我们回东陵,以后她有丁叔陪着,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我们两个人的事与她无关。” “她是你妈妈。”名可不以为然道:“母子连心,血浓于水,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那以后每次回来,我自己回来看她,我不带你来,也不让你们两个见面,那就不会有所谓的尴尬和处不来。” 终于,他在她脖子里抬起头,垂眸看着她,目光还是那么幽深,可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是个无助的小孩,睁着一双大眼,盯着他在意的人。 一丝惶恐,一丝不安,这样的北冥夜,过去什么时候存在过? 名可心头一痛,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会心痛的,可她还是闭上眼,拒绝去看他这一副让人迷失的模样。 “你睁开眼看着我,看看我,我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丫头,你非得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你会吗?” “我会。”他忽然从她身上翻了下来,用被子将她裹上,抱了起来:“你如果真让我跪你,我就跪下来求你,我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你把我外公从狱中救出来呢?他老了,他也活不了几年了,我不想看到他死在狱中,可以吗?” 跪她有什么意义?她也不想见到她男人卑微到这地步,那样的卑微不属于他。 他应该永远高高在上的,他的人生也绝不能有污点,既然没有意义,何必要他做? 可笑的是,直到现在,她还在意他的面子,在意他的人生。 但在意就在意了,没什么可以否认的,也没必要。 她直勾勾盯着他,安静看着,也安静在等待着。 直到北冥夜别过脸,不再看她,她才笑了:“很为难是不是?其实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为难不过是个开头,以后还会没完没了。” 等把她外公救出来,她又想让她外公过得好,到时候要他为难的事情岂不是更多? 如果自己在这里天天山珍海味,外公却萝卜青菜的过一日是一日,她能过得安心吗? 因为不安心,她会时常跑去看外公,总会时常去帮补,到时候秦未央是不是能看得下去? 要是秦未央看不过眼,又跟他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到时候该怎么办? 为难,永远都在为难,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受苦,他也不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妈妈受罪,两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抱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翻身背对着他,淡言道:“我曾经听人说过,你觉得很重要的东西,或许过上一年、两年或者三年,当回头再看,你就会怀疑起自己当时的执迷。那时候你才会发现,其实原来那些东西你是可以随随便便丢下的,只是当初自己还看不透。既然看不透,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也许时间可以给你找到答案,也可以带你走出这个困局。” “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看着她瘦弱的肩头,他真恨不得将她搂过来,用力往自己身体深处揉去,把她揉进身体里,揉成他身体的一部分,融入他的血脉中。 这样,以后他也许就解脱了,无法放她走,他就让她永远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和她一样躺了下去,心累的不只有她一个人,他也累,可他却始终无法放手,永远放不了手。 转了个身,学着她那样背对着她,他闭上眼。 同一张床、同一条被子,被子的两个人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背靠背睡在两侧。 名可终于还是笑了,这样其实也很好,都不要回头,不要再去看对方,朝着眼前的路一直走下去,总能走出这个困局。 大家还年轻,何必死死拴在一起,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只是她不知道,等她睡着了之后,身后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背影,这一看,又是整整一夜。 又是一个她睡得没心没肺,他却过得揪心揪肺的夜晚。 夜,真的很凉。 放她走吗?放她走,她是不是就可以过得好,是不是就能原谅他? 时间和空间根本都是借口,对他来说,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再多的时间,再大的空间,都阻止不了他要她的心。 可她现在却不想要他了,彻底放手,没有半点留恋。 禁锢一个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愿意,用强硬的手段将她禁锢在身边,那些曾经他习惯的事情,现在对他来说却如此陌生。 留住她的身体,却留不住她的心,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想要过的吗? 是不是,一定要放手,才可以解开这个困局? 第二天一早醒来,北冥夜果然已经不在了,闲了一整天,第二天会忙到什么地步,想想都知道。 名可收拾好自己,刚出门便看到一道身影在走廊上四处张望,看到她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看她像似在找人,她主动招呼道:“冰冰小姐,你在找什么人?找我吗?” “可可,我终于看到你了!”严冰冰立即转身,向她奔了过去,牵上她的手,急道:“能不能帮我约楚寒出来,我想见他。” ------题外话------ 推荐简钰穿越女强宠文《邪王宠妻之神医狂妃》,存稿多多,文文很好看,快收藏一下吧~ 第240章 脸红,她没有看错吧 “他今天要上班吧?昨天一整天没做事,又是刚出差回来,今天他一定很忙。”名可看着严冰冰,淡淡道:“我不是不想帮你,你让我给他打电话也行,不过,我会告诉他是你想见他。” 严冰冰抿了下唇,放开她的手,倒也不生气,只是有点无奈:“也许他说得对,我的性格真的不好,连你这个做妹妹的都知道心疼他,可我总是不为他想。” 名可看她一眼,见她这么自责,她笑道:“你吃早饭了没?如果没有,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好。”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未央从外头回来,陪在她身边的永远是那个穿着以及头发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丁蜀。 看到他们,名可没理会,只是转身朝偏厅走去。 严冰冰本来想和他们打招呼的,但见名可这样,她也只好送了耸肩,大步跟在她身后。 秦未央有早上出门散步的习惯,这么多年来基本上只要身体受得了就风雨不改,每次都是散步完了才回来吃早饭,这次,四个人便都在餐桌旁面对面坐了下来。 严冰冰见他们不说话,忍不住私下里扯了扯名可的衣袖,悄声问道:“这两位是……” “冰冰小姐,我们昨天见过面了。”不等名可开口,丁蜀便自我介绍道:“他们都叫我丁叔,我是这里的管家,这位是夫人,也是夜少爷和连城少爷的妈妈。” “原来是夫人。”严冰冰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向秦未央倾了倾身,温和有礼地道:“不好意思,昨天住进来还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千万不要隐瞒,也不要为难。” 见她这么乖巧,秦未央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阿夜的朋友,那就好好住下来吧,帝豪居虽然不大,但多住几个人还不至于不够宽裕。” 严冰冰吐了吐舌头,笑道:“这么大的帝豪居,夫人还说不大,夫人是住习惯大房子吧。” 秦未央不说话,只是淡然看着她。 严冰冰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也不熟,与丁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便坐了下来。 等佣人把早饭送上,她向两个老人家打了声招呼,便自顾吃了起来。 名可已经默不作声在进食。 早饭吃到一半,北冥连城也下来了,看到名可和严冰冰坐在一起,他眸色一冷,大步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名可道:“今天有事找你帮忙,吃快点,等会跟我上楼。” 名可本想问他什么事,待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之后,便什么都不问了,只是点了点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北冥连城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让佣人给自己随便送上一点身边,便自顾吃了起来。 倒是严冰冰一直吃得犹犹豫豫的,等到名可和北冥连城同时吃完,从餐桌旁站起,举步离开偏厅,她也忙把筷子放了下来,向丁蜀和秦未央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便匆匆追了过去。 “可可……”追上他们之后,严冰冰忙唤道。 名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正要开口问她做什么。 北冥连城却已抢先道:“她今天没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会妨碍到她太多的时间。”严冰冰不愿就这样放弃,看着名可眼巴巴道:“既然你说他要上班,那我听你的,上班时间我不去打搅他,我等到他下班之后再找他,行不行?可可,你帮帮我好吗?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 “我说过她今天很忙。”北冥连城大掌落在名可肩头,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出去。 严冰冰又追了过来:“可可,我只要你帮我打个电话,将他约出来。” “就算我给他打电话,也会说是你想见他,而不是我要约他。”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她,话语温和,不轻不重的,也没有带多少感情,只淡淡道:“他是我哥,我不能骗他,如果你真的有心与他和好,那么,欺骗绝对不是你们和好的好办法,我希望你能明白。” “可是……”严冰冰低头看着自己纠结在一起的十指,万二分的为难:“我怕他知道是我要见他,他就不愿意理我……你不知道我已经给他打过很多电话,甚至亲自去堵他,他都不见。” 说到这些,她似乎很落寞,继续轻声道:“那天还是我自己忽然跳出来,拦了他的车子,他才肯下车与我说上几句话。可你知道的,他下来也不过是谴责我而已,根本不想跟我多说半句其他话。” 她又抬头看着名可,眼底全是期待和希冀:“那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帮帮我,让他出来与我见一面?我要求不多,我只希望他愿意出来见见我。” “我不能给你承诺。”名可还是那样,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点疏远和淡漠。 严冰冰知道这样的疏远和淡漠并不是只冲着她自己,而是仿佛冲着她身边所有人,只除了她身边这位北冥连城。 她不在意,用力点头道:“只要你答应帮个忙就好,我不强求你给什么承诺,我也知道愿不愿意出来在乎他自己,谁也逼不了他。” “好,等下班之后,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名可最后看她一眼,才和北冥连城一起往楼上走去。 严冰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默默低头,万般无聊地往外头走去。 在大厅门口她见到佚汤,那个昨天一见到她就用力把她抱住的男人,对他似乎还有一点防备,见他定定看着自己,她只好招呼道:“早。” “你想见龙楚寒?”佚汤看着她,淡言问道。 严冰冰却似乎不想和他说起这些,略微点了点头,她便越过他,举步往院子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佚汤眼底不知道淌过些什么。 从前她那么喜欢先生,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但如果她有需要,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可她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蜀从屋子里出来,来到佚汤跟前,忍不住将藏了一整夜的疑问问出了口:“她不是俞霏烟吗?怎么现在变成严冰冰?” “她是严冰冰,不是霏烟小姐。”佚汤看他一眼,一颔首便转身走了。 丁蜀也不理会他对自己的疏远,只是看着远处闲逛在花丛中的那道身影,眼眸缓缓眯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记错?这个女人以前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他们一伙人就这女人和北冥夜的关系特别好,就连俞霏凡都比不过。 对,她还有个妹妹,俞霏凡……难道,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秦未央的身体之前一直都不怎么好,但这一个多月依赖,却似乎有越来越好的迹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仇得报,心宽,人也精神了,就连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找上了丁蜀,趁着没有人在身边时,她小声说道:“我想去看看那个家伙。” 丁蜀知道她的心思,虽然北冥雄现在坐着牢,也算是得到报应了,但,没有亲眼看到他狼狈倒霉的模样,他的未央心里还是不舒服。 憋了这么多年的气,总是得要找个机会来发泄一下的,所以丁蜀没有半点拒绝,撇下所有人,开车便出了门。 很快他们到达那所监狱,也很快就像名可那样在铁丝网外头,看到坐在操场一角的北冥雄。 他为什么过得这么好?看到他的第一眼,秦未央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虽然人看起来很苍老,甚至老得让人认不出来。 可她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男人,曾经的仇恨直到现在还在,就算他化成灰,被烧成碳她也认得。 可他现在看起来很安详,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没有任何难过、悲伤,甚至绝望,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平平静静地看着操场上那些年轻的囚犯比赛。 他身旁不远处还有两个虽然不起眼、可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要保护他的人,那两个人她虽然没见过,可是,总觉得他们身上有几分自己熟悉的气息。 有人在保护他,他在狱中过得那么好,一点都不像是个病弱垂危的人,反倒气息不错。 “为什么?”她直盯着远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却用力揪上丁蜀的衣袖,连声音都开始沙哑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样?他为什么过得这么好?是谁给他这么一个权力,让他在牢中用这样的方式来安享晚年?是谁让他来这里来享福的?是谁?是谁的意思?” 丁蜀垂眸看着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进来看到这模样就知道是谁的意思,应该说,北冥雄已经没有其他有势力的朋友,唯一一个老朋友龙敬现在人也已经在医院里,听说脑中风,神志不清。 至于其他在商场上结识的朋友,树倒猕猴散,谁还会管他? 这个时候会管他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那个人之所以会管他,只因为他娶了他的外孙女。 “到底为什么?”秦未央忽然大吼了一声,很明显激动得完全压抑不住。 那一声大吼虽然说不上有多惊天地泣鬼神,但在原来平静的地方忽然响起来,那么尖锐,还是轻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连坐在不远处的北冥雄也缓缓转过头,眯起眼看着那道身影。 他看了好一会,刚开始不过是随意看看,但不想似乎越看越熟悉,真的很熟悉。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下意识向靠近秦未央和丁蜀的那面铁丝网走去。 不远处的那两个年轻男人也立即站起,没有紧跟在身后,但却很明显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守在他周围。 未央,真的是秦未央,他没有看错,居然真的是她! 她居然真的还活着,她还活着…… 忽然,视线锁在秦未央身上的北冥雄像发了狂那般,迅速往铁丝网奔去。 那疯狂的模样吓得秦未央立即后退了两步,惊恐不安地躲在丁蜀的身后。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怕他,怕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每当看到他,身体都会莫名的痛,越痛,她就越怕! 丁蜀立即将她护在身后,柔声安慰道:“别怕,他出不来,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未央,是你吗?未央,是不是你?”北冥雄十指穿过铁丝网,可人却出不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躲在其他男人身后,看着她逃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该死地挡去了她的身影,让他根本看不清。 未央,她一定是秦未央,不管怎么样,北冥雄也能确定那个女人就是他想了二十年的未央。 “未央,是我,你过来看看我,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他的声音很沙哑,一头白发的老人家,对着一个看起来似乎比他年轻了至少十几二十岁的女人不断在呼唤,这一幕说不出的怪异。 可北冥雄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紧紧盯着那一点点模糊的身影,放声呼唤道:“未央,你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 叫得狠了,心脏又开始有几分揪痛,身后两个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给他拍了起来。 “不用你们碰我。”北冥雄用力将两人推开,依然抓着铁丝网,看着远处的两人。 视线最终落在了丁蜀身上,打量了片刻,他脸一沉,怒道:“丁蜀,你这个小人,你不要碰我的未央,你敢碰她,我杀了你!” 大家都凑了过来想要看热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秦未央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尤其知道北冥雄一直在盯着她,一直在呼唤她,她便紧张得连身体都止不住一阵颤抖。 丁蜀心里疼得要死要活的,转身将她纳入怀里,轻声道:“我们走吧,既然已经看过他了,这个地方我们也没必要留下来了,未央,我送你回去。” “不,我还没看到他痛苦,还没看到他发疯,我不走!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秦未央用力推了丁蜀一把,狠狠退了数步。 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铁丝网里面的北冥雄身上,颤抖的指伸了出来,直指着他,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你这个卑鄙残暴的人,你为什么还活着,活得这么安详?你为什么不去死?” 一定是他,一定是她那个不听话的儿子,也许……也许还是两个儿子的意思,还有他、他…… 转过身看着丁蜀,秦未央激动得几乎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你们都骗我!你们说他得到报应了,你们说他过得不好,病得快要死了!你们都在骗我!” 现在的北冥雄哪有一点点快要死的模样?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活得那么好,她的慕浚呢?慕浚却被那个魔鬼害死了! 慕浚死了,死得那么惨,北冥雄为什么却还活着!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他痛苦,要他绝望,我要他永远活得凄凉!你们骗我,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她嘶吼了一声,忽然一转身,发了疯那般往外头闯出。 丁蜀吓了一跳,忙追了过去。 身后被丢下来的北冥雄还在呼唤,可任由他怎么叫唤,秦未央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她就这样走了,连他想看看她,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愿意去成全,就真的一去不回了。 北冥雄的大掌落在心门上,忽然又觉得心脏痛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后那两个男人看他这么不寻常,立即有一人冲进后勤室,向里头的人报告情况去。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值班的护士赶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医生。 北冥雄又发病了,可哪怕护士将他扶起,往医疗室里送去,他还是拼命回头,想要去看那抹身影。 只是,什么都看不到,根本看不到她…… 未央,他就知道他的未央还活着,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去。 她活着是要回来找他报仇,想要回来看看他现在过得有多糟糕,是不是?她还是那么恨他,恨不得亲眼看着他死去…… 心脏越来越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最终他两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牢狱里弄出了点乱子,秦未央却已经没机会看到了,要是被她看到北冥雄现在心脏病发作的模样,也许她心情还能好起来那么一些。 可是,她刚才看到的都是什么?她看到的是他安然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享受午后的阳光。 他不是在坐牢,他根本就是在度假,除了不能走出监狱,他在这里只怕要什么都会有人满足。 她那个不听话的儿子,还有一直骗她的丁蜀,他们都在骗她,他们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为帝家报仇,一群骗子…… 她发了疯一般往街上冲去,心里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甩掉丁蜀,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 她不想看到他们,不想看到这些她那么信任、却在背地里欺骗她的人。 比寻常女子都显得弱小的身影来到街上之后,看到路上的车水马龙,忽然之间她又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原来她逗留在自己的世界已经那么久,原来她一个人出来,已经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身后,丁蜀惊恐的声音传了过来:“未央,当心,快回来!” 她漠然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丁蜀一脸恐慌地向她奔来,耳边却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再回头,那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车子已经来到她跟前,紧接着,不知道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尖叫响起…… 身体轻飘飘的,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巨大的痛楚从身上各处传来,痛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心里还在怨着。 他们骗她,他们一群人连同起来,一起骗她! 他们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 名可总觉得今天眼皮跳得厉害,从吃过午饭开始,左眼皮就一直在狂跳着。 虽然她不迷信,但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总是有几分说不出的畏惧。 她现在要牵挂的毕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打了个电话给龙楚寒,问了一下龙敬那边的情况,听说今天病情有好转,也没出什么意外,她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爷爷没事,她就不再胡思乱想了。 最近情况特殊的也就爷爷一个人,外公现在还在狱中,有人照顾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上次去见他的时候,他脸色也还不错,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打开笔记本,依然研究着连城上午跟她说的那几个问题,不自不觉半个小时又这么过去了。 就在她想得入迷的时候,忽然手机的铃声极速地响了起来。 她拿过手机,看了下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本地号码,还是座机,可她在这里应该没多少朋友。 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长指一挑,把电话接上。 不到十秒钟,脸色巨变的名可挂掉电话之后,拿上自己的手提包,便匆忙往门外奔去…… 大厅里,抱了一束玫瑰的北冥夜还在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将这束花送给他的女人。 他其实真的是个失败的男朋友,也是个失败的老公,他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他似乎真的没送过她什么礼物,尤其像送花这种事情。 玫瑰,应该是热恋中最常备用到哄女人开心的道具,他却一定没在这上头花任何心思。 迟疑不定地在楼梯徘徊着,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他说话,只觉得感情这种问题比起商场上遇到的麻烦事要困难太多,哪怕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哄他的女人高兴。 放她走,那是不可能的,昨天晚上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怎么可能放手?哪怕放也顶多放她出去玩个几天,他没办法让她长期离开自己身边,说什么都不行。 所以,他只能想帮办法好两个人的关系。 别看北冥大总裁在商场上做事雷厉风行,铁腕刚硬,但在这事上却毛毛躁躁的,像个大男孩那般。 只是抱着一束花送给自己的老婆而已,居然一想到给她送花的情形,耳根便微微有几分发热。 从楼上下来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生起,这个冷硬的大男人,此时此刻,和情窦初开的大男孩有什么区别? 脸红,她没有眼花开错吧? 第241章 他有女朋友了 严冰冰在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到北冥夜脸红这模样,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再多看两眼,她便忍不住笑了。 北冥夜虽然不打算理会她,但对她始终有几分柔和,也下意识收起了自己一身寒气,不想将她吓到。 严冰冰本来对他还有几分防备的,但现在看到他这模样,她却愿意主动跟他亲近了。 “这花是要送给可可的吧?没想到你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还懂得送花给女孩子。”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等严冰冰下来之后,他才还是迈开长腿,下定决心去找名可。 他其实真的不习惯这种主动的方式,他的主动和这个完全不一样,从前他的主动便是强取豪夺,但现在这主动似乎还得要对方高兴、愿意配合才行,所以,要说的话也得要小心斟酌。 他还在琢磨着等会见到名可的时候,该怎么说话。 倒是严冰冰看他这样,忍不住提醒道:“知道看到女人之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吗?” 北冥夜本来不想理她的,可迟疑了下,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严冰冰立即又道:“你要告诉她,你今天在外头有多想她,多想每天都早点回来,早点看到她,还有,你要跟她说她今天很漂亮,不,每一天都很漂亮,比你怀里的花儿还要美……” 不等她说完,北冥夜便冷着脸转身走了,一看就知道心里在冷哼着。 见他这么无趣,严冰冰只好耸了耸肩,举步朝大厅走去。 北冥夜上楼的时候,名可正好拿着包从房间里头冲出来,没注意到有人迎面而来,这一路狂奔,竟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鼻子被硬邦邦的身躯撞到,立即酸得她连眼泪都要溢出来,那份反弹的力量更是震得她完全站不稳。 北冥夜大掌一捞,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安定下来,他才问道:“怎么回事?这么焦急要去哪里?要出门?” 他没有忽略掉她手里拿的手提包,她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拿包。 名可揉了下鼻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来不及多说,她道:“外公心脏病发作,现在情况很危急,我要去看他,我回头再跟你说。” 轻轻推了他一把,饶过他,就想往楼下奔去。 北冥夜却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拉了回来,左臂臂弯里还抱着那一束红艳艳的玫瑰,那些严冰冰所教的话,他虽然很不屑,可却已经在琢磨着要怎么说出口,可现在却完全没机会。 他看着名可有几分苍白的脸,冷静道:“你稍等一下,我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我送你去。” 名可虽然心急,但为了自己外公,她还是勉强冷静了下来等着他。 北冥夜这才放开她,从兜里将手机取出,拨通了几个号码,让对方尽快给他答复,他便牵着名可往楼下走去。 从大厅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要折回来的严冰冰。 一见两人手牵着手出门,严冰冰立即笑道:“今天晚上要去吃烛光晚餐吗?不回来吃晚饭了吧?那我让他们少做一点,你们不用这么早回来,尽量多玩一会,不对……” 想了想,她又笑道:“这里是你们的家,回来过二人世界也行,房间那么大,隔音效果也那么好……” 北冥夜却已经拉着神情有几分恍惚的名可,大步往停车库走去。 看着他们大步走远的身影,严冰冰唇角的笑意慢慢收了回来,只是愣愣看着他们,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撇了撇嘴,嘀咕道:“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搞什么。” 不再理会,转身便往大厅走去。 …… 名可上了北冥夜的车,车子才刚从车库开出去,北冥夜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将电话接起,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竟彻底变色。 名可本来已经担忧得不行,这时候看到他变脸,她更慌得差点昏死过去。 电话被放下后,她看着北冥夜神色复杂的眼眸,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我外公他……他……” “不是。”北冥夜摇了摇头,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她竟看到一抹藏不住的沉痛和愧疚。 他却在她失魂的时候收回目光,忽然打开车门跨了下去,来到她那一侧,为她将车门打开。 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记,他沉声道:“我不能送你去监狱看北冥雄,对不起,我让佚汤送你过去。” …… 北冥雄这次病发,虽然情况也不容乐观,但至少比起上次要好太多。 现在人还躺在监狱医院的病床上,依旧没有醒来,不过,医生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发生,他的心脏功能已经到了快要彻底衰竭的地步,下一次病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有机会活下去。 也就是说,他的性命就像是悬挂在枝头一片枯叶,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落…… 从监狱大门出来,名可这一路走得有几分虚浮,人很无力,也很无奈。 送他们出来的警员刚才说的最后几句话,不就是在暗示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吗? 心理准备……她真的想哭,只是,找不到可以让她哭泣的地方。 “秦未央今天来看他了是不是?”她没有回头,仿佛只是很随意地在问。 走在她身后的佚汤却回答不上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就算他不回答,名可也能猜到。 人家说了如果外公情况继续恶化,以后会考虑不随意让家属来访,以防再次发生今天的事情。 今天,有人来看外公,还让外公激动得心脏病发作,这个人,除了秦未央还能有谁? 但现在,秦未央出了车祸,人还在医院里,她又能对她指责什么? 忽然真觉得头顶上整片天空都是灰色的,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就连前路,都快要看不见了。 在这里,她早就没了前路。 秦未央出车祸,经过了大半天的抢救,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 但现在人很虚弱,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这段日子,只怕她还得要一直留在医院里,不能回来。 这期间名可去过医院一次,看到她醒来之后,她就回来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身影,自己独自去独自回,无声无息。 接下来这段日子,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除了做事,更多的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秦未央虽然醒了,但情况一点都不乐观,医生说随时都有休克的可能,随时要准备着第二次手术。 她的肺被骨刺刺伤,肋骨也端了几根,以她的体质,要好起来实在太难,只能慢慢修养,慢慢调理。 所以,她两个儿子都不敢离她太久,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名可对此从没有多说半句,她对秦未央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恨,只是比陌生人多了那么一点点在意,也就一点点而已。 又往另一家医院跑了几趟,确定龙敬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开始能认得人了之后,犹豫再三,她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先回东陵一趟。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学校,也很久没有去看过还在东陵的养父和奶奶,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管是为着什么,留下来也都不是个好办法,照顾不了外公和爷爷,等秦未央出院之后,还会碍了她的眼,激怒了她,对她身体也不好。 也许她真的没办法喜欢上这个女人,但至少,她是北冥夜和连城的妈妈。 潜意识的,她并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 机票是明天一早,晚上她收拾完自己所有东西之后,刚打开笔记本,房门就被敲响了起来。 开门,看到是严冰冰,她微愣了下,立即想起来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 “对不起,那天太多意外,我忘了。”看着严冰冰一张苦瓜一般的脸,她浅声道歉。 那天不仅外公心脏病发作,就连秦未央也出了车祸,事情一多,哪里还想得起来别的事?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严冰冰似乎真的没有一点要责备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闷闷地道:“今天心情不好,只是想喊你陪我喝点酒。” “我不会喝酒。” “我会就行了。” 最终名可还是被严冰冰拉到楼下,拿了几瓶酒,然后两个人上了三楼的阳台,席地而坐。 把酒瓶打开,一人手里拿着一瓶,便对着月亮,慢悠悠喝了起来。 看得出严冰冰心情很不好,她脸色一直就没有好过,把名可拉来之后,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闷闷灌着酒,不断将苦涩的酒水咽进肚子里。 等她把一整瓶红酒灌下去之后,名可才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被他拒绝了?” “他拒绝我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严冰冰笑了笑,又拿来一瓶酒,用起子把木塞子拔了出来,继续抬头猛灌了起来。 一口气灌下了好几大口,酒气上涌,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张脸更涨得通红。 见她这样,名可始终是有几分不忍,把她手中的酒瓶夺了过去,她道:“既然你已经习惯了被他拒绝,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不高兴?” 严冰冰又笑了笑,想去拿酒瓶,名可却把酒瓶放得更远,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严冰冰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无奈地低下头,好一会她才道:“他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这件事名可倒是没听说过,这几天偶尔去医院看龙敬,也会遇到龙楚寒,没见他有什么变故,更没听他提起女朋友的事情。 她看着严冰冰,试探性地问道:“会不会是他只是想气你,让你死心才这样?” “我不知道,但他那个女朋友我见过,人长得很漂亮,也年轻,气质也好,至少比我好千万倍,走在他身边很相配,完完全全就是一对金童玉女的模样。” 严冰冰把两条腿卷起,双手抱住,把脸埋在双膝间,幽幽道:“看到他的女朋友,我才忽然自卑了起来,原来他跟我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有身份有地位有钱,又长得这么出众……” “你长得也不差。”这话是真的,虽然不是绝顶漂亮的那种,但眉清目秀的,也是美女一个。 严冰冰侧头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不管这话是不是真心的,至少我听着很舒服。” 在名可说话之前,她抢先道:“我从来不自卑的,我对自己一直有自信,我身材好,长得也漂亮,在赌场里的人追求我的人根本数都数不过来。” 名可动了下唇,却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严冰冰笑完之后,一张脸又垮了下来:“但当我看到他的女朋友,我才真的觉得自卑了,人家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名门千金,有家底,有教养,行为举止完完全全完美得无可挑剔,反观我自己……” 她又把脸埋了起来,话语里全是浓浓的绝望:“我缠了他那么久,一直以为只要继续缠下去,他肯定会回头,可我还没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俩已经走这么远了。” “那,你现在还想和他在一起吗?”名可问道。 严冰冰迟疑了下,便用力把头点下去:“想,怎么可能不想?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我当然想和他在一起。” “唯一爱过”这四个字让名可心里一阵发凉,她也下意识拿起自己那一瓶完全没动过的酒抬了起来,轻尝了一口。 酒水的味道十分苦涩,咽进肚子里苦苦的,可这滋味她却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嘴巴苦了,喉咙苦了,连肚子也苦了,心里面的苦也许就能被冲淡一些,至少没那么明显了。 所以,她又拿起酒瓶,继续灌了两口。 严冰冰总算将她被名可拿开的那瓶酒拿了回来,和她一起默默灌酒。 酒真的不好喝,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多人喝,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心就不苦了? 但,心苦不苦,又岂是一瓶酒可以决定的? 第1241章 离婚协议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冰冰才抱着酒瓶,看着远方的天际,又道:“可我想又有什么用?他不喜欢我了,是真的不喜欢了,我能感觉得到,他已经彻底放了手。他现在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不是想气我,而是……在劝我。” 名可不说话,只是心里和她一样的凉。 若是气,也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可若是理智的劝,那么说挽回的机会真的不大了。 这就好比两个人要离婚,给他们办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总会看看他们的表情,如果是吵着闹着过来的夫妻,人家多半会劝几句回家冷静一下,等冷静下来再说。 但如果是两个冷静到让人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的人,那工作人员只怕也会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们把手续给办了。 现在的龙楚寒大概就处于这样的状态,冷静,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决定了之后,就不会再轻易改变。 她为严冰冰感到悲哀,可却无可奈何,缘分这种东西一旦过去,也许再也回不来。 “都是我不好。”严冰冰又咽了一口酒,笑得很苦:“我不是个好女人,也许我真的不适合他。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接受别人的崇拜或是羡慕的目光?我根本配不上他,他们龙家的人也不会愿意让我和他在一起。” “那你打算放弃了吗?”名可没有看她,只是拿着酒瓶慢慢喝着。 严冰冰不知道怎么回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继而还是慢慢把头摇了起来:“不知道,不想放弃,死都不想放弃。” “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名可忽然问道。 严冰冰微愣了下,侧头看了她一眼,一眼过后,又抱起自己的酒瓶喝了两口,才慢慢道:“我没有过去,我的过去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空白之后的过去呢?总还有那么点回忆,不是吗?”名可淡淡道。 严冰冰沉默了下,才道:“据说我是重伤被阿姨救回来的,之后我便一直跟在阿姨身边,后来伤好了,却忘了过去所有的事情。阿姨家里环境并不好,为了帮补一点家用,我只好在赌场找了份工作,之后在那里,我遇见了楚寒。” 回忆总是甜美的,回忆起来的时候,她一双眼眸都似会发光:“那时候的他很热心,很温情,不求回报地为我去追查自己的身世,可惜一直以来都一无所获。我却被他那份真挚给触动了心弦,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彻底爱上了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忆之前,也许爱过其他男人,也许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在等着你?” 严冰冰又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似有着困惑,半响她才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想过,也不想去想,既然天意如此,注定让我想不起来过去的事,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想?现在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 说罢,她把酒瓶举起,再一次大口吞咽了起来。 名可不说话,只是陪着她默默喝酒。 天意,真有这种东西吗?如果有,那她和北冥夜的一切,是不是从头到脚都是天意? …… 最后严冰冰还是醉得一塌糊涂,喝个半醉的名可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将她送回到房间里,让她躺在床上。 躺下去之后严冰冰便呼呼大睡了过去,一张醉红的脸在灯光之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算不上特别特别的美,但,也是很好看。 名可站在床边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在给她盖上被子之后,转身离开。 也许,大家都没错,也许,错的只是命运,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挽回,也只能换来一声叹息。 她忽然觉得有点释然了,其实她不是不爱北冥夜,却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爱不起了。 不是每一对恋人都能携手走天涯,也不是每一对恋人在结婚之后,都能一帆风顺走到底。 这年代的王子和公主都已经学会离婚,童话,便永远只是个童话。 回到房间,看着那束依然插在花瓶中,可却已经开始干枯的玫瑰,她失神了好一会之后,才毅然别过脸。 看了下时间,十点半,明天一早的飞机,这时候该睡了。 刚才居然忘了告诉严冰冰自己要回东陵,不过她喝成这样,说了她也记不住。 反正她也没准备告诉任何人,等回去了再说。 收好笔记本放进行李箱,进浴室洗了一把脸,正要换一身睡衣上床睡觉的时候,房门竟再一次被敲响。 她刚才从严冰冰房间出来的时候,严冰冰还睡得很沉,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连城回来了? 带着一腔狐疑,她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一张出乎她意料的脸出现在门口,看着站在门外的丁蜀,她淡漠道:“有事?” 这次住进帝豪居之后,名可和丁蜀基本上就没有说过任何话,偶尔打个照脸,上方都很淡漠,就像是见到个陌生人一般。 现在丁蜀会来找她,自然不会是为了自己,事情一定和秦未央有关。 “能进来说几句话吗?名可小姐?”丁蜀淡淡问道,表情有点严肃。 他手里拿着些什么东西,名可没有看清,但心里很清楚,他这个时候来找她,绝对不是她一句“不能”,他就会心甘情愿闭上嘴。 “很晚了,在房间里不方便。”再看他一眼,她道:“让我先换件衣服,我马上下楼去找你。” …… 名可下楼的时候,大厅里除了丁蜀,一个人都没有。 丁蜀坐在沙发上,眼前的茶几上放着几页纸,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名可心里就忽然有几分说不出的凉。 她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纸上扫了眼,顿时就冷冷笑了。 离婚协议书,果然是严肃的事情,很焦急么?这么晚了还非要说完,不能拖到第二天? “是夜少爷的意思。”丁蜀将协议书推到她面前,冷声道:“你和夜少爷结婚不到两年,按照惯例,夜少爷的财产,你一分钱都不该拿到,如果你愿意私下解决,那,这里的数目就是夜少爷对你的补偿。” 从口袋取出一张支票放在茶几上,同样推到名可面前,他继续道:“看得出你对夜少爷也没什么感情了,如果愿意接受,这一千万就是你的,要是一定要闹上法庭,只怕你到时候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得要赔律师费。” 名可安静扫了眼茶几上的支票,唇角微弯:“这是北冥夜的钱,还是你自己掏的腰包?” 第242章 监控录像,孰真孰假 “你不相信这是夜少爷的意思?”丁蜀看着名可,她这副平静的模样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讶异的表情,只是看着她,无所谓地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前提是,如果他愿意接你电话的话。” 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面无表情地道:“夜少爷不知道怎么样跟你说,我想以他的性格也不屑于去给你解释,这一千万你想要那就拿着,不想要也没关系。这个婚他是离定了,你同意与否,对他来说不过是多花一点时间去处理的问题,但绝对影响不了结果。” 名可也看着他,淡漠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当然我也相信他一定是忙得连电话都没办法接起,不过,我却能肯定这一千万不是北冥夜的。” “是吗?”丁蜀挑了下眉,不以为然道:“为什么能这样肯定?” “以北冥夜的性子,他这个人从来不知道同情是什么,要么冷得如冰山,要么热得你受不了。”名可依然看着丁蜀,眼底没有半点波澜,因为喝过酒,一张脸浮现出淡淡的晕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的气息。 丁蜀不否认,其实他心里对这个女孩本身是没有多少抗拒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甚至还觉得这女孩配北冥夜是正正的好。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谁,现在再看着她,已经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只是做着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名可继续道:“如果他决定不让我好过,那这一千万他也不会给我,别说一千万,就是一分钱他也嫌多余。” 那个男人就是那么冷,在他身边呆的时间并不长,一年都不到,可原来了解已经这么深了。 她又笑了笑,笑丁蜀的无聊,也笑自己的无奈,依然看着丁蜀,她平静地道:“如果他有心补偿,一千万太掉他身价了。” “你嫌一千万太少,满足不了你?”丁蜀以为自己听明白了,他有点烦躁地从口袋里把烟盒掏出来,点亮了其中一根。 透过烟火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他冷声道:“说吧,你要多少?如果数目不算太离谱,我可以替夜少爷答应,但前提是你值得。” “我值不值还轮不到你来评价,这一千万既然不是他的,那我就不要了,至于这个离婚协议书……”她看着桌上的协议书,没有说下去。 丁蜀却被她这平静的模样弄得有几分气闷,用力盯着她垂眸时如扇子一般的睫毛。 她低垂头颅,自己看不到她的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模样让他更加心烦。 忽然,他从兜里取出自己的手机,将屏幕打开:“我想有些东西你应该从来没看过,不对,应该说你看过另一个版本,只不过那个版本被人动了手脚,掩盖了某些真相。” 手机被打开,一个视频正在播放,他把手机推到她面前,让她自己慢慢看。 这个视频名可很熟悉,虽然只看过一次,可却几乎能把里头所有的内容全都记在心里。 本来想说这视频给她看并没有什么用处,打击不到她,毕竟她早已经看过,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和她原来所看到的视频根本不一样。 有些地方是一模一样的,但有很多地方还是能看出不同,如果不是两个视频都看过,她一定分辨不出来。 现在看到这个视频,再回头想想,她当初在帝苑北冥夜的书房所看到的那一个,一瞬间,心脏便猛地颤抖了起来。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穿的衣服一样,身形一样,从背后看起来简直就是同一个人,这三个人安排得这么好,没有对比绝对看不出来真假。 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是现在看到的,还是在帝苑书房里看到的那个版本? 看得出她的不安,也看着她一张脸从红润慢慢退化成苍白,丁蜀心里没有半点动摇,依然冷声道:“看出不一样了吗?有没有想过哪个才是真的?”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盯着屏幕,继续往下看去。 丁蜀也没理她,等她从头到尾将视频看完,他才将手机收回来。 见她怔怔地看着茶几上手机刚才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再次把手机递回到她面前:“要不要再看一次?如果你想看,那随意,反正这种东西你比我更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永远不可能成真。” 名可却闭了闭眼,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我应该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这是夜少爷的意思,这一千万你拿去,把协议签了,以后不要再回这个地方。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接你。”他又从兜里取了一张机票,放在茶几上。 名可扫了一眼,片刻之后竟笑了,只是笑得有几分可悲,有几分凄凉,还有几分无奈,以及不屑。 比她所订的飞机还要早一班,还真是心急。 她揪了下手指头,深呼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才看着他道:“这一千万我不会要,这份协议书也绝对不是北冥夜让你拿来的。” “你凭什么不相信?”丁蜀看着她,声音大了点。 名可却只是笑,不理会,她信不信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看了这个视频,难道你还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你那位养父堕楼的事情和夜少爷有关,他被你那个妹妹推下去,说不定还是夜少爷的意思。”这种话,丁蜀以为他本不用说,她自己想明白就好。 谁知道她居然一直这么坚定地告诉自己,她不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被她逼的。 盯着她的脸,他继续冷声道:“他曾经背着你做出这样的事,你还能原谅他,我该说你深明大义好,还是该骂你一句不孝?为了一个男人,你连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养父都不管了吗?亏他过去对你这么好。” 名可一直没有说话,应该说是懒得理会丁蜀,按视频上所看到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名珊把名敬华推下去,但只怕真相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看到名珊惊慌失措的模样,以及拉着如同失了魂一般的宋芙进电梯那一幕,还有她们在电梯里头那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就知道,就算养父真的被名珊推下去,那也是名珊过失所致。 既然是过失,就一定不是安排好的,既然不是安排好,那就肯定不是北冥夜的意思。 只要他不是故意要害她的亲人,这一点她就不想计较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爸爸也已经醒来,该忘的都忘了吧。 至于她外公,北冥夜报仇也是迫不得已,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她其实可以谅解的,只是放不开而已。 见她表现得越来越平静,丁蜀倒是越来越镇定不了了,在这个才不过刚满二十岁的女孩面前,他居然有一种随时会自乱阵脚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极其不好受。 他盯着她,冷着脸道:“如果你真的那么相信夜少爷,真的那么在意他,你就更加不应该留在这里。” “知不知道因为你,他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头?现在他妈妈还在医院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那个外公北冥雄。” “他本应该受到惩罚的,可北冥夜为了你,却让他在狱中过得这么好,这无疑会伤到他妈妈。现在他还得求他妈妈原谅,如果未央一直不原谅他,你猜他会有多痛苦?他夹在你和未央中间,一直都在受罪,而你这个女人却从来没有为他分担过些什么,跟在他身边,你只会坏他的事。” “如果没有你,北冥夜这辈子一定会过得更加潇洒,更加快乐。你还真是自私,居然一直想要留在他身边!” “别说你什么都不图,在我面前没必要演戏,你图的不就是他的家产吗?想要多少,你开个数吧,别说你不要钱,这种清高的话,只能骗他们这种在热恋中智商全无的傻小子。” 名可一直在看着他,一直没有任何举动,也没说过半句话,神态从容,仿佛他的话对她来说根本不具任何意义。 倒是丁蜀被她看得越来越烦躁,到最后他一板脸,怒道:“别以为你死皮赖脸待下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外公还在狱中,信不信我想弄死他,随时都可以?不是有人保护他就能平平安安寿终正寝,如果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 “我信。”名可终于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垂眸看着桌上的协议。 她信,她有什么资格不信?外公在狱中,北冥夜就算派了人去保护他,也不可能做到时时刻刻一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他甚至还有心脏病。 最重要的事,机票……她自己不是已经买好了吗?呵,自己都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丁蜀这个时候来找她不正好合了她的意。 她只是不喜欢这种被牵制被威胁的感觉,很不喜欢。 但,再不喜欢也还是要面对。 薄唇扬起,在这种时候,她竟还能笑出来。“既然你这么大方,自己掏腰包给我钱,那这前我就要了。” 把支票收了起来,她才拿起协议书,随便扫了眼,便看着丁蜀,问道:“有笔吗?” 丁蜀有点怔怔的,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没有的话,我自己上去找找。”名可也不等他站起来,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我有笔。”丁蜀既然能来,当然早就已经准备好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忽然改变注意,弄得他有几分怔愣,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把笔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名可也不多问,直接在上头签了字,再把协议推回给他。 最后她站了起来,盯着他道:“你想要的我都为你做到了,以后我外公还请你们手下留情,我相信北冥夜对他的保护不会因为这份协议书而撤去。你想要害他,虽然不是一定做不到,但要花的精力绝对不少,而且还会因此而得罪北冥夜,导致他们母子俩的关系进一步恶劣,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丁蜀不说话,现在的名可站在他面前,跟他说着这种话,竟莫名让他觉得有几分心虚。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能冷静到这地步? 名可却没理会他的心思,继续道:“现在我如你愿离开这里,还请你信守承诺,要是我外公真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回来,让他们帝家家无宁日。” “你凭什么?”丁蜀站了起来,被“家无宁日”这四个字弄得一阵气恼。 名可却只是笑笑,瞅了他一眼,淡淡道:“就凭他曾当众发过誓,这辈子只要我一个女人。” 丁蜀大掌紧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激动,胸膛不断在颤抖着。 名可再看他一眼,便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直到她攀上楼梯,身后才传来丁蜀依然冰冷的声音:“只要你能让他死心,让他不再为了你伤害未央,让未央能安然过完这几个月,你要什么我都依了你。” 名可脚步一顿,霍地回头看着他,距离有点远,却也能看到他眼底的痛。 扶着楼梯扶手的十指越揪越紧,好一会她才开口问道:“几个月是什么意思?能解释一下吗?” “未央……”丁蜀深吸一口气,迟疑了好一会,才闷声道:“她有脑癌,现在是晚期,医生说最多只能活几个月,绝不会超过半年。” 名可愣愣看着他,看了很久,真的是很久。 丁蜀也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 直到名可又转身,丁蜀才在她身后沉声道:“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医院想办法调查一下。一点小消息而已,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你可以去查!” 名可没有回头,也没有住步。 丁蜀继续道:“我只希望未央可以在这几个月里头过得好些,她是夜少爷的妈妈,你也不希望看到夜少爷抱憾终身是不是?名可小姐……” 他追了过去,在名可快要走到二楼的时候,依然冲着她的背影,哀求道:“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请你不要再害这对母子。未央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就给她几个月安稳的日子,好不好?就当我求你。” 名可走了,上了楼,二楼走道上很快便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就这样走了,丁蜀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至少协议是拿到了。 至少,她签了协议…… 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丁蜀只觉得一下子就连自己也浑身无力那般,不知道站在那里站了多久,才缓缓转身,一步步往客厅返回。 走到茶几旁,将桌上那份协议拿起,白纸黑字在他眼底,却似乎半点形象都影不出,看了那么久竟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但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将这份协议收起来,拿起钥匙,举步往大门口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北冥夜没有接过,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扫了丁蜀一眼。 “我劝过她,她答应了,我也给了她钱,你不用担心她以后的生活。”丁蜀迎上他的目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承受他的怒火,但此时他表现得这么平静,反倒让他心里莫名多了几分不安。 北冥夜终于还是把协议书拿了过来,扫了眼署名处签上的那个名字。 还真的是签了,字迹秀丽,轻快洒脱,没有一点含糊,不错,不愧是他北冥夜的女人,够魄力。 “既然这样,那她现在也已经离开东方国际了吧?”他问。 丁蜀看了他一眼,目光也随他一起落在那份协议书上,片刻之后他才道:“我给她买了机票,不过,你一定猜不到,她根本没有坐我给她买的那班机,事实上她自己早就已经买好了机票。” “今天上午八点半的飞机吗?”北冥夜笑了笑,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丁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表现成这样,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是八点半。” “给了她多少钱?”北冥夜又问道。 丁蜀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表现得太平静,弄得他竟有种置身在梦中,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感觉,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平和? 深吸一口气,他才道:“一千万。” “真小气。”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冷哼:“当初我为了逼她留在我身边,随手就是二十亿,你给她个一千万,拿这点钱就想打发我女人?现在,赶紧去给她转十亿,回头佚汤会把她的户口帐号给你。” 丢下这些话,北冥夜转身朝电梯间走去,走得那么潇洒,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丁蜀下意识跟了过去,还是有那么一点怕他去阻止名可离开,但现在已经八点,那女孩应该开始登机了,他就算要阻止也一定阻止不来。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他最终还是跟了过去,看着北冥夜道:“你明知道我这里没那么多钱……夜少爷,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你可以找我出气,但还请记住,你妈妈现在的身体受不得一点刺激。” “我有说过要刺激她吗?”北冥夜停了下来,回头瞅了他一眼:“你怎么会没钱?上次找上飞鹰,出钱的是你,虽然是亏了钱,但还不至于一点本钱都没有。你在京华还有些物业,把它卖掉,凑一下,十亿总是能凑出来。” “夜少爷……”丁蜀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北冥夜却忽然沉下脸,冷声道:“你把我老婆赶走了,十亿算什么事?赶紧把钱打过去,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否则,亏待了我的女人,我会让你喜欢的女人不好过。” “她是你妈!”丁蜀立即被他的话给激怒了,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孝的话语?他就不怕遭天谴! 北冥夜却笑了笑,无所谓地道:“我也不想让她难过,既然这样,你赶紧把事情做好,那么,我自然也会做得更好。” 他把电话掏出来,摁了个号码,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他淡言道:“找北冥洵把可可银行卡的帐号要来,立即发给丁叔。” 手机挂掉之后,他转身摁下电梯。 丁蜀看着他的侧影,依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跟他说些什么,总觉得他的表现太过诡异,诡异到让人不安。 琢磨间,兜里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佚汤给他发的短信,果然是名可在东陵的银行账号,这效率…… 十亿……夜少爷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吧?十亿,几乎能要掉他一半的身家! 虽然这些年他在照顾着秦未央的同时,也一直在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但,对于他们这些大企业来说,他做的生意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十亿,北冥夜丢出这个数目,自己连眼都不眨,可他……哪来那么多钱? 但北冥夜却真的不理他了,电梯门开了之后,他长腿一迈跨了进去,那扇门转眼又被关上。 看着紧闭的电梯门,丁蜀迟疑了好久,才终于拨通了个号码。 等对方接上了之后,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想办法把我名下的物业折腾一下,给我凑十亿出来。” 电梯里,北冥夜看着电梯的灯光一层一层往下头跳去,直到到一层,电梯门打开,他却还有一种置身云里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回不到现实中。 随着人群的涌动,以及大家因为他一身冰冷的气息自觉避开几分、让出一条路之后,他才默不作声,迈步走了出去。 从一楼大厅出门,走到医院前头广场,看着无数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在广场中来来去去的身影,也看着不远处的车子一辆辆进进出出,忽然之间,他竟觉得前路有几分迷茫,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究竟该去哪儿。 漫无目的在广场中走了一圈,不知不觉便来到医院后方的小花园中,冷寂的身影在其中一座花坛边坐了下去,他才想起来再次把手里的协议书拿出,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但事实上,哪怕他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看这份协议书,到头来竟连协议书上写了些什么,他都完全记不起来,只是,记得那两个清秀好看的字。 名可,这个名字被洋洋洒洒地签上,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薄唇忽然扬了起来,看着那个名字,他竟浅浅笑了。 目光飘向远方,那是机场的方向,飞机的影子还能时不时看到,却不知道哪一架飞机上有他的女人。 离婚……她是不是忘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想离婚,除非他死! 笨女人,简直太天真,以为一张协议书就能打断两个人的关系,简直愚笨到无可救药。 他北冥夜是什么人,是她可以随随便便可以抛弃的人吗? 眸光一冷,忽然指尖一紧,嘶的一声,协议书被他撕成了两份,又从两份撕成四份,八份…… 最终他一扬手,片片雪花丢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周围。 离婚,想得真美,要离,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第243章 安顿 从飞机上下来,明知道已经回到东陵,名可却还是有一种人还在东方国际,依然置身在那个漩涡里的感觉。 拿了自己的行李,跟着人群往出口走去,一路上她还有几分恍惚。 终于还是回来了,走的时候开开心心,两个人相依相偎一起走,回来的时候却剩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又或者是彻底的放松,总之脑袋瓜空荡荡的,连一颗心也很空很空,很多事情一时半会根本想不起来。 这次她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连肖湘也没给过一个电话,本来打算自己先去看看爸爸和奶奶,然后给他们安排转院,送他们回华兰街。 毕竟她手里还有一千万,自己的钱都被骗光了,从那里拿了一点钱,不用白不用,她还有爸爸还有病着的奶奶,是真的缺钱。 但她没想到跟着人群走进接待大堂,一抬头竟看见肖湘娇小的身影在疾步向她走来。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回头看了下,身后并没有任何她认识的人,肖湘来这里不是来接其他人,难道她是来接她的? 不容她多想,肖湘已经来到她面前,直接给了她答案:“怎么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去接机?你一个人回来担心死我了,途中有没有出什么状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审视了一圈不见她有任何不妥,她才松了一口气,忙道:“来,行李给我,我帮你提,我已经叫好车子,就在外头等着,走,我带你出去。” 名可木讷地跟着她往机场外头走去,直到上了车,人还是有几分反应不过来,但到最后总归是释然了。 “是连城队长告诉你的吗?”还会这么关心她的,大概也就只有北冥连城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一家人……北冥家,而不是帝家。 “帝学长怎么可能会有我的电话?我猜他一转身早就忘了我是谁。”肖湘摇头笑了笑,见她脸色并不怎么好,她唇角的笑意也下意识敛了去,看着她轻声道:“北冥夜将你的航班信息发给我,让我来这里接你,他怕你一个人心神恍惚,在路上有什么意外。” 名可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十指,那男人应该已经看到她签的协议书了,他没有生气吗?不生气反倒还让肖湘到这里等她,他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肖湘侧头看着她,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是跟他吵架了吧?还有,过去了一个多月你到底怎么回事?打你的电话不接,每次有什么话都是北冥夜传达的,你们到底……” “不要问。”名可别过头,看向窗外,眼底的暗淡散去了些,她轻声道:“回头我再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你,不过现在我不想说,等会回学校把行李放下之后,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去哪?”肖湘问道。 名可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得要去医院看看我爸爸和奶奶,顺便给他们转院,我要送他们回华兰街。还有,华兰街那个房子也该卖了,我去找人给我估个价,和另一间去年买的旧房子一起卖出去。”那天一整天她们都在忙碌着,转院的事情没那么快办好,手续办下来,也得要等第二天早上医院才能批放行条。 名可和肖湘没有回学校,就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在那里住了一夜。 一整夜肖湘分明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见名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点都不想开口说话,她也只好把所有疑问咽回到肚子里,不去打搅她。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退了房,立即赶去医院给奶奶办手续。 名敬华现在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只是行动上还有点迟缓,毕竟是出过意外的人,脚受过伤,哪怕好了也总有后遗症,但好在生活上还可以自理。 奶奶却不一样,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她连名敬华都彻底忘记了是谁,整个人痴痴呆呆的,时不时还会自己一个人傻笑。 名敬华和名可也没什么奢望,只希望她还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身体健康对他们来说已经能满足。 名敬华没有问名可为什么会忽然给他们转院,本来这家医院的治疗费就超出了他们能承担的范围,现在转回到华兰街那边的社区医院也是好事,一天的费用比起这里,至少要少一大截。 转院并没有任何困难,还是奶奶之前所在的医院,回去安顿好之后,名可便看着名敬华道:“爸,去年咱们不是买了一个房子吗?现在有没有任何拆迁的消息?” 她离开东陵太久,这边的情况她并不了解,名敬华的脚虽然有点不大方便,不过,脑袋瓜至少还是清醒的,和正常人一样。 之前他也已经了解过这方面的消息,东陵和西陵的悬浮工程已经对开宣布,现在华兰街这一带房子的当家一路高涨,比起去年已经翻了好几倍。 不过,拆迁的消息还没有放下来,大概还得要等一段时间。 “我们直接把房子给卖了吧。”名可看着他,和他分析着自己的想法:“虽然时间久一点说不准能卖个更高的价钱,但难保什么时候拆迁的公文就要下来了。” 到时候上头给这里估过少价都很难说,哪怕现在他们房子卖出去,人家买过来,转手还是要卖掉的。 房价也是这样被一直炒上去,炒到现在这地步,两个房子他们至少能赚个百来两百万。 商量好要卖房子后,名可让名敬华留下来照顾奶奶,她和肖湘去了附近的房产中介,让人估过价,便把房子出售的信息挂了出去,同时她也在稍远一点的新小区注意起房子来。 卖了房总得要再买一间,要不然以后爸爸住哪里,现在爸爸要照顾奶奶,还能暂时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总不能长期这么住下去,总得要有自己所住的地方。 好在医院离工程站点的地方有点距离,医院附近的房子应该也不会很贵,再买一间并不会太困难。 那一天依然是在忙碌中度过,小区看了好几家,但还没有确定下来要把新房子买在哪里,因为明天要上课,名敬华便催着名可和肖湘在天黑之前回学校。 临走的时候,名敬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北冥先生怎么回事?这次你自己回来,怎么没有看到他和你一起?” “他是做生意的人,忙着呢,哪能每一次都陪我过来?”名可不想跟他说太多,怕他会担心自己,她笑了笑,柔声道:“你要照顾好奶奶,我给奶奶转院回来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虽然,我现在和北冥夜在一起,但总不能老是这样花人家的,你说是不是?” “龙家那边……” “龙家那边我们不想了,爸爸,以后我们就一家三口这么过了,难道不好吗?”她打断名敬华的话,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将他安抚好,才和肖湘一起上了大巴,赶回学校。 一路上名可也只是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致,一声不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湘时不时看看她,看到她这样,心里又忍不住在浅叹着。 这一次名可回来很明显和过去又不一样了,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她却像脱胎换骨,完全换了一个人那般。 成熟了,稳重了,也理智了,甚至还学会了怎样去安慰别人,也能撑得起家里所有的事。 她在短短两个月多迅速成长了起来,现在哪怕名敬华在她面前也是要听她的,这样的名可,虽然她还是很喜欢,可却忍不住为她心疼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说的,幸福的女人永远都那么天真,一旦女人不天真,而变得成熟,那只能说明她不再幸福了。 她的可可,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的幸福弄丢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之后,秦未央的病情总算稳定了下来,心情也开始能平复了。 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北冥雄这三个字,这个人对她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和魔鬼一样的存在。 其实秦未央当年受的苦何止只有这么一些?只是没有人愿意再提起罢了,不管怎么样,她从头到尾都是个脆弱的存在,不管是谁,都怕她随时会被风吹散那般。 今天医院里多了个来看她的人,北冥洵,他刚下飞机便赶到了医院,来的时候秦未央正好吃完早饭,打算和丁蜀一起出去走走。 看到北冥洵,秦未央眼底一亮,立即笑道:“阿洵,什么时候过来的?公司那边不忙吗?阿夜那家伙没有继续压榨你?真难得。” “夜表哥虽然时常压榨我,但,听到姑姑住院的消息,就算明知道回头会被他双倍欺压,也只能先来看看姑姑。”北冥洵一脸笑意,笑嘻嘻道:“谁叫我心里想姑姑想得很,为了见姑姑一面,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几个月不见,跟谁学得这一副油腔滑调?”秦未央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全都是温婉的笑意。 “我说的是真心话,姑姑居然说是油腔滑调,真是伤人心。”北冥洵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捧着胸口道:“我受伤了,身体不好会影响工作效果,姑姑得要在夜表哥那里说几句好话,最好让他给我放个长假,我就在这医院里住下来养病算了,也好陪陪姑姑。” “呸!谁希望自己住院的,净说瞎话。” 两人闲谈间,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一下后,立即被推开。 修长的身影带着一点与生俱来般的冷然气息跨入,看了坐在床上的秦未央一眼,北冥夜淡淡道:“今天看起来,似乎气色不错。” “怎么?见你老妈才刚好点,就急不可耐地想要丢下我不管,到外头花天酒地去了吗?”秦未央瞟了他一眼,装着一脸不悦。 北冥夜走到一旁,取来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长腿交叠起来,盯着她道:“你儿子什么时候出去花天酒地过?这段时间不是日日夜夜都留在这里陪着你吗?还不满足?” “我哪能不满足,又不是那些眼巴巴粘着你的小姑娘。”这话一说出口,秦未央便自觉闭了嘴,虽然北冥夜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但她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和他说这些。 好不容易这个儿子总算愿意和那个女孩结婚,以后他们和北冥家的人也扯不上关系了,她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心里清楚儿子对那女孩大概还没有忘情,所以,这种时候情情爱爱这种事情她就不提了。 倒是见他果然坐下来、一副要陪她的模样,她反倒有点不安道:“你在这里呆那么久,外头的事情怎么办?帝氏刚刚运转起来,还没步入正轨,怎么能缺了你。” “不怕我跑到外面,只顾着花天酒地吗?” “我儿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秦未央白了他一眼,又劝道:“你在这里呆那么久,该回去上班了,我已经好了,你看我,今天还打算到外头走走的,只是见你洵表弟过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姑姑,我陪你到下头散散步,反正我现在在带薪假期中,我不忙。”北冥洵立马讨好道。 秦未央笑了笑,看了丁蜀一眼,丁蜀忙道:“那就让阿洵陪你去吧,我还有些事,我先走开会。” 秦未央点头,见他站起来,她又看着北冥夜:“你也回公司去吧,今天阿洵陪我就好,我知道你忙,别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已经好了。” 北冥夜不说话,却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倒是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随意将手机掏出,见是佚汤的来电,长指一划,接电话的同时也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廊步去。等他回来的时候,秦未央已经披上一件薄外套,在北冥洵的扶持下,打算与他一起出门。 见北冥夜折回来,秦未央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丢了什么?赶紧拿着,拿了快去公司,等会连城会回来,这里用不着你。” 北冥夜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北冥洵。 北冥洵被他这目光盯得有几分不自在,干笑了声,他问道:“有事吗?” “有事,我在下头等你。”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北冥洵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知道一定是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至于是什么事,却是姑姑不能听的。 他无奈,只好尴尬笑了笑,看着秦未央道:“姑姑,看来还得要丁叔回来陪你才行,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把护士喊来,让她陪着我就好。”秦未央推了她一把:“你们有事赶紧去忙。” “那不行,我还是把丁叔喊回来吧,要不然回头他非要骂死我不可。”北冥洵边说边把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丁蜀的号码,没过多久,折回来的丁蜀便出现在病房的房门处。 北冥洵将秦未央交给他,立即匆匆向电梯间走去,迅速赶去一楼。 北冥夜在一楼住院部外头广场角落那个小凉亭下,北冥洵大步向他走去,才刚跨入凉亭,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大哥还活着。” 这件事情他之前没有跟北冥洵提起过,一来,他身边这两个女人的事情太多,忙得他有几分焦头烂额的,尤其是感情的事,确实弄得有几分心力交瘁。 二来,慕子川的事情他是想着让人跟他联系上,等情况稳定下来再告诉北冥洵,因为他怕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焦急会冲动。 果然听到他的话,北冥洵在震撼过后,立即大步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盯着他道:“在哪里?他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 “不是很好。”北冥夜垂眸看着他抓住自己双臂的手,他还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哪怕是连城和他也不会有太多姿态上的纠缠,唯一一个能亲近他的就只有他的女人。 北冥洵知道自己是太激动了,忙放开他,却依然盯着他急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说一半不说一半,不是要急死他吗?他大哥怎么会还活着,当年人落入大海里,连尸首也打捞不起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能活下去? 可是这话出自北冥夜的口,他又不得不相信,只要他说他就相信,但……“不是很好”,这是什么意思? 北冥夜看着他,好一会才道:“他要加入飞鹰。” “为什么?”北冥洵彻底慌了,飞鹰,那是他们暗中要对付的对象,如果他大哥加入了飞鹰,那以后…… “你知道飞鹰的规矩吗?”北冥夜没有回答,倒是看着他问道。 北冥洵深吸一口气,才握紧拳心,哑声道:“一般的杀手,我不知道招揽过去是什么条件,但如果是主心骨人物,就必须要接受考验,难道他……” 北冥夜还是没有回答,只淡言道:“我在等佚汤电话,不过,你最好不要走开,我想我很快就要离开东方国际,如果你……” “我也去。”他怎么能不去?那是他的大哥,他的亲哥哥! 飞鹰里头的主要人物,一直是国际特政打击的对象,缉捕令都已经下了那么久,可这么多年来逮到的人却没几个,而且那几个人还一个个全部拒捕,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他们都是受过特别的训练,也都是极其有能耐的人,加入飞鹰的时候,还必须接受严峻的考验。 这也是飞鹰幕后老板定出来的规矩,只为了要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有诚意加入,还是在故弄玄虚。 考验的第一步,就是让他们成为国际一级通缉犯,这一类人一旦落网,就算不判死刑,也必然会终身监禁。 飞鹰的老板要收揽人才,便一定要先让那人断了自己所有退路,非常恨也非常毒,但却能保飞鹰的机密不泄露出去。 所以,这么多年来飞鹰的杀手不断有人落网,可飞鹰幕后最关键的那些人除了死了的,却一个都没有被曝光。 很快佚汤便来了电话,北冥夜挂断电话之后立即往车库走去,北冥洵也紧步跟随。 没过多久,车子从车库里离开,迅速驶出医院,驶过热闹的大街,很快便上了环城高速。 见北冥夜在不断踩下油门,车子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北冥洵心里便更为紧张,如果连北冥夜都觉得事态严重,只能说这事已经快到无法返回的地步。 “他究竟是谁?”忍了好久,他终于忍不住抖着唇问道。 北冥夜握着方向盘的十指不自觉紧了下,好一会,他才轻声地:“慕子川。” 回来几天之后,名可已经终于重新融入到这个环境中。 华兰街的房子卖了,再买回一间新的商品房,因为是全款购买,手续办起来特别顺利,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全部弄好。 现在,就等着名敬华抽空去选一家装修公司,价格和详情谈好,便可以开始动工。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她便又继续回到学校里,继续当她平平凡凡的学生。 期间龙楚寒曾经给过她电话,问过她和北冥夜的事情,听说她想结婚,龙楚寒却不像上次那样先得兴奋,反倒关心起她的心情。 最后说了过段时间,等公事不忙就来看她之后,才挂上电话。 至于姑姑龙婉儿,她环游世界还没有回来,太子爷那边放了话不让打搅她,所以一般的小事也不会有人在她那里乱嚼舌根,名可的事情,她还不知道。 太子爷虽然看起来很冷很冷,对外人冷得叫人畏惧,但对他自己的妈妈,他还是很疼很疼的。 不过,只要姑姑过得好就行,在外头玩得开心就多玩会,难得出门一趟。 过回了最寻常简单的生活,工作的事情便开始被提上了日程,再加上龙楚阳正好回了东陵,由东娱那边的人组织去看过拍摄场地后,随后,连开机的日子终于确定了下来。 开机仪式之后会有个记者招待会,以及晚宴,这几天大家都在为这是忙碌,忙着策划宣传活动,就连名可和肖湘都忙得不可开交,至于她们要忙的事情,说出来不那么好听,但,却是事实。 她们在忙着配合剧组的人制造话题,那是剧组给与的任务,两人也才知道,原来拍电影的前前后后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要准备,正儿八经的宣传也就算了,连制造话题这种事情都要做,简直让人很无语。 “今晚的地点你记住了没有?千万别走错地方。”肖湘一边给名可上妆,一边问道。 名可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袭浅紫的紧身连衣裙,如果不是剧组那边要求,她真的不想穿这么性感的衣服,还有这个妆…… 她其实真的很讨厌化妆,但,那边也特别要求过,因为随时会上镜,不化妆不行,更何况以后她还会出席很多场合,早就应该习惯浓淡相宜的各种妆容。 所以,她忍了。 收拾妥当后,人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简直就是完美女神的化身。 “今晚要见的是什么人?”肖湘忽然才想起来这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名可摇了摇头,笑得无奈:“剧组说等我去了之后自己发现,到时候戏码会更逼真。” “为了宣传搞这种绯闻,真是醉醉的。”肖湘拍了拍额角,也是无奈。 名可看了下时间,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忙拿起手提包,冲她一笑道:“不管了,去了再说,我走了。” 第244章 今晚要见的人 这是名可从东方国际回来的第十六天,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回到这里有半个月这么久。 这期间,没有和北冥夜通过任何电话,就连北冥连城也没有一点消息过来。 不知道东方国际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许北冥夜已经恨透了她,懒得多看她半眼,所以,她只要安心等法院的离婚书下来就好。 至于北冥连城,也许他忙着照顾他病重的妈妈,也或许还有其他事情在做,不联系也好,事实上,在看过丁蜀手机里的监控录像之后,她发现她竟没多少勇气去面对他了。 所以,不见,不联系,不过问,才是最好的。 转念间,出租车司机已经将她带到市中心的某家酒店外。 豪华酒店,如果不是和什么人来,或者有什么事要来,这种一个夜晚的住宿消费就能秒杀她一个月伙食费的超级富豪聚集地,她想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自己踏进去。 不过,她现在却是非进去不可,谁叫今晚有任务。 只是不知道今晚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听说神秘男主角要在开机仪式的时候才会出现,古今时不松口,就连她都不知道和自己演对手戏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北冥连城就是了,因为前两天在东娱大厅偶遇古今时,他还不断追问北冥连城的消息,这么看来,连城队长是确定拒绝了人家。 不是他也好,省得尴尬,不管怎么说,秦未央的身体情况已经到了这么恶劣的地步,他们兄弟两说什么都该多陪在她身边。 虽然她对秦未央没什么好感,但,总归是他们的妈妈。 手提包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名可也在酒店外头的小花园等了至少有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手机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了一把略为急促的男中音:“现在……” 他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现在去旋转门,要走快点。” 旋转门……挂了电话之后,名可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立即往酒店大厅的旋转门走去。 预先约好的娱记大概就在附近,她没有四处张望去查探他们的所在,现在和开机演戏没什么区别,就当是在演戏好了,不能紧张,不能怯场,要大方,要自然。 不管等会见到的人是谁,都要装出一副与他约好的模样……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个炒作点子,既然是约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来人是谁?万一她见到来人表现出惊讶,不就不像是相约而来的吗? 这问题她曾问过,只是相关人士没一个愿意回答她,果然新新人在圈里低位就是这样,哪怕是女一号,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愿意对你稍微热情些。 说好了不紧张,但靠近旋转门的时候,名可心里还是极度紧张的。 以前看那些娱乐新闻,看到各种明星的绯闻,心里也忍不住评价一番,看到一些不好的,也会指责一下痴男怨女们对感情的不忠。 那时候还真没想那么多,站在旁人的角度去看,对错立马变得很鲜明,可现在变成自己去制造这样的绯闻,才知道原来为了炒作,有些时候艺人们也是迫不得已。 怪不得有不少巨星每出一部新片子,就会被绯闻闹得沸沸腾腾,这里头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谁知道,这个圈子水太深,一不小心很容易会被淹得奄奄一息。 虽然,心里对这种事情有几分下意识的抗拒,但,她还是走过去了,走到旋转门前,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这么一个迟疑的举动,旋转门里头忽然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跨了出来,名可抬头时,顿时被眼前看到的人给吓到了。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那张森寒中透着点点疲惫气息的脸,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见到他,难道他就是剧组安排的人? 不,不可能,北冥大总裁什么时候需要用这样低俗的手段来给自己炒作?更何况他是生意人,不是艺人,绯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躲得越来越好,炒作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只是巧合……可是,怎么会巧合成这种程度? 北冥夜依然堵在旋转门门口,弄得旋转门被逼停了下来,在名可看他的同时,他也垂眸盯着她,眼底同样有几分讶异,不过,那点讶异很快被他收敛了起来。 旋转门停了,进出酒店的客人只能走旁边的小门,好在这里是高级场所,再加上站在旋转门前男人一身冷冽高贵的气息,哪怕挡在那里妨碍了大家的出入,也没人多说几句,顶多多看两眼罢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盯着对方,北冥夜是不惊讶了,只是在审视了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 至于名可,人却是真的被惊吓到了,那呆若木鸡的震撼模样,迅速就被不知道藏身在哪里角落的记者们收到镜头里。 这里附近居然有娱记……北冥夜冷眸微微收起,垂眸看着她。 今夜的她很明显特意装扮过,脸上的妆容虽然淡,可却十分精致,与平时素脸朝天的她有那么点区别,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少了几分稚气的单纯。 再看她身上那套紧身裙,领口……他脸色一沉,盯着她胸口坦露出来那片白皙的肌肤,不悦道:“谁让你穿成这样出来?是哪个混蛋给你选的衣服?” 其实不用想都能猜到她今天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剧组的安排,炒作,每部片子出来之前,总要经过这一轮镇痛。 有人乐在其中,天生适合出现在闪光灯之下,有人却被这样的痛苦困扰得不行,不过,能在这个圈子混的,心理素质便得要超乎常人的强大,这丫头真的行? 她现在既然要出演《江山如画》的女主角,确实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那么低调,毕竟只是个新人。 要是国际大腕,哪怕再低调,也会有数不清的狗仔队去发掘他们的消息,可她一个新人,再低调就会在娱乐圈这个汪洋大海里淹得连影都没了。 只是,穿成这样…… 北冥夜低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那白嫩嫩的肌肤还是让他看得有几分怒火中烧,虽然,领口也没有特别低,甚至连事业线都看不到……但也快了!只要她弯个身或是往前倾一下身体,还不得什么都让人看得光光的! 名可终于被他低沉不悦的声音惊得回了神,深吸一口气,她下意识退了一步,远离着他。 北冥夜却往前跨步,在她继续退后之前,他冷声道:“这里附近很多记者吧?你再退,我不介意立即将你抱在怀里,也许,一个火辣辣的湿吻会更有震撼力。” 名可呼吸一滞,两条腿顿时便僵硬了下来,半步都不敢移动。 抬眼迎上他冷然的目光,那墨色星眸透着点点过去对着她时少有的寒光,此时竟让她心里一阵阵发毛。 原来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她对这个男人潜意识里还是有几分惧怕的,但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计划,也许这是摆脱他最好的借口。 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他道:“我来这里有点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要出去了吗?那我不打搅你了,我进去等人。” “等的不是我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她,在她跨步之前,他冷着脸,淡言道:“我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新闻价值不见得比哪个大腕要低,尤其在东陵。” 名可心头一震,霍地抬头看着他,难道今天剧组安排的真的是他?但……不可能,他绝对不会理会这种事。 还是说剧组根本就收到了他会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才会让她赶来,不告诉她就是为了刚才想见时那震撼的效果? 如果这样,那她只能说背后安排的那个人手法足够的高明,在这里见到北冥夜,她真的几乎要被惊呆了。 “也许只是个误会。”她努力挤出一点笑,本来还想找借口走开,但再不经意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时,她目光又不自觉停留了下来,停在他脸上,忍不住讶异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习惯性想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但手指才刚抬起来,便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她用力揪紧掌心,不让自己放肆。 依然看着他,她轻声说:“生病了就去看医生,不要死撑着,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听不到他回应,她又笑了笑,低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要越过他,走进旋转门。 可就在两人即将错过的那一刹,北冥夜竟忽然伸手把她揽了回来,往怀中一压。 名可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忙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哑着声音急道:“你明知道我是要来炒作的,这附近到处都是摄像机,快放开我,别让人把这些镜头拍了去。” “我们俩不是恋人吗?被拍了又有什么?”他们结婚的消息没有公开,也没有任何宴席,但是他们订婚的消息只怕整个东陵,甚至整个东方国际的人都知道。 没有公开解除婚约之前,他们还是未婚妻夫的关系,抱一下有什么? 更何况……他目光终于柔和了那么一点点,盯着这张时常在梦里出现的小脸蛋,声音却还是那么冷,那么淡漠:“你关心我?” “不是……就算是普通朋友,关心一下也没什么。”名可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解释,事情会越复杂,所以这个话题不如到底为止,关心不关心的,说多错多。 不想让他扯到这件事来,伸手落在他手臂上,她依然在用力推着:“别这样,你一个做生意的,没必要摊上这种事,我是认真的,生意人形象很重要,没必要让这种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回头我会跟剧组的人说,想办法将今天拍到的照片删去。” “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北冥夜笑了笑,任她怎么推,他就是不放开。 名可咬着唇,知道这是极佳的炒作话题,剧组那边确实不一定会听她的,但她可以努力试试,她真的不想与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更何况她已经有预感,这部片子拍下来,直到上演之后好一段时间,期间也许剧组给她安排的绯闻还不止这一次,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因为她和他的关系,把他拖下水,这对他真不是什么好事。 推不开他,她只好抬头看着他,力图平静道:“我想我和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协议我也给你了,能不能先放开?” “放开了怕你会跑掉。” “有话好好说,先放开,好吗?” 北冥夜的目光却从她写满焦急的小脸上移开,往她身后瞟了眼,冷眸微扬,但却很快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垂眸盯着她。 放开了,那些人便少了很多话题,这个时候怎么能放?她来不就是为了给《江山如画》制造话题么? 名可抬头看着他,微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下一刻,一只大掌已经落在她肩头上,磁性低沉、如风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原来你在这里,找你半天了。” 这声音……她从北冥夜怀里回头,果然没有猜错,居然真的是南宫烈。 南宫烈!他来这里做什么?虽然戴着墨镜,但熟悉他的人一定能轻易将他认出来,这个国际大腕南宫烈,他居然也来了。 眼前的情况乱成麻,一个北冥夜已经足够给暗处的娱记们爆炸性的话题,现在再来一个南宫烈,这事还不得要被扯得无边?更何况南宫烈现在的大掌还落在她肩头上。 看着那只握住自己肩头的大掌,她猛地反应了过来,忙要躲开,可一个抱着她,一个握着她肩,她忽然发现自己竟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夹心饼。 现在的战场仿佛已经与她无关,剩下的便是他们两人的戏码了。 她咬着唇,顿时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到底真的是巧遇,还是在演戏?他们剧组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同时请得起这两个人来给她助阵?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有没有人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终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谈好下来的,名可只知道气氛一直很诡异,最后居然是北冥夜离开了,留下她和南宫烈两个人。 他们进了酒店,拿了放开,进了电梯,然后直接上了二十八楼,走进某个房间里。 直到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名可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在她背后走过来的南宫烈,她微启薄唇,还没来得及说话,竟已听到南宫烈冷然的声音响起:“要来真的吗?” 来真的……什么意思? 眼见南宫烈脱下西装外套,之后一边解衬衫的衣扣,一边向她靠近,名可眨了两下眼眸之后,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来真的?”她闷声问道。 “不然你以为?”南宫烈垂眸看着她。 “那……好吧,既然你有兴趣,正好我现在身边也没人,咱两凑成一对好了。”她丢下手提包,在床边坐下,抬头看着他道:“能脱快点么?一见衣服而已,要不要我帮你脱?” 南宫烈脸色微沉,十指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她。 她眼里没有其他女人对他的渴望,现在单独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痴迷的神色,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平静中透着一丝淡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自己的衣襟,拉了一把椅子到一旁,交叠两腿往椅背上靠去:“看来,你和那家伙分手,不是因为第三者。” 名可脸色略略窘了下,原来他刚才这样,竟是想看看她是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好在她虽然喜欢看帅哥,但还不至于被帅哥迷得花了眼。 “抱歉。”听不见她说话,以后她心里在生气,南宫烈淡淡道。 名可只是摇头,道歉……好吧,其实听得出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个冷冰冰的巨星大人,从头到尾除了对丫丫一个温情,对其他人可是冷情得很。 男人这样……其实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丫丫那小家伙以后是不是能明白。 她轻咳了声,收敛好心思,才看着他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会是你?” 原以为真的是北冥夜,但现在看来,只是巧合,今晚她来这里真正要见的人是南宫烈,相对北冥夜来说,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的南宫烈更加有炒作的价值。 她只是很好奇,传闻南宫烈最讨厌这种事,他出道这么久也几乎没闹过什么大的绯闻,别说绯闻了,因为他的低调,就连一些小新闻都很难被人捕捉道。 但,今天为了给她炒一炒,他居然愿意站出来,和这种桃色事件沾上关系,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你和龙先生是朋友?”她又问道。 南宫烈淡淡看着她:“哪个龙先生?” “东娱的老板,龙楚阳。”如果不是老板亲自请他来,她想象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他?古今时?不太可能,早些日子还听人家翻起了冷炒饭,说古今时在南宫烈面前曾吃过不少闭门羹。 两个人应该没有太多的交情才对。 “他讨厌我还来不及。”南宫烈淡漠地哼了哼。 名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话了,别人的私人恩怨,她不能管,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和龙楚阳既然有仇,做什么还要帮他?《江山如画》是龙楚阳名下的东娱传媒自己全资拍摄的,帮《江山如画》造势,不就等于帮了龙楚阳。 南宫烈却不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正要点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房间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介意?” 名可摇了摇头,事实上,她很怀疑自己一句“介意”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阻止这个男人要做的事,别到时候他要自己跑到阳台上,不许打搅他才好。 南宫烈果然已经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了起来,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和人交流的人,尤其对着的是女人,名可一直压抑着自己心底的好奇,安静坐在一旁,不作声。 冷静下来之后,才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披着一件西装,这尺寸这款式……分明就是刚才北冥夜穿在身上的。 这西装是什么时候给她套了过来的?甚至连扣子都已经扣上!她刚才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扣得严严实实的纽扣,心里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家伙永远都是那么霸道,只是领口下一点点肌肤而已,也生怕她被人看了去。 虽然今晚这件小礼服的领口确实有点低,但还不至于低到那么夸张的地步。 又回过头看着南宫烈,好不容易等他抽完整根烟,她才又忍不住问道:“不是他们,那……是丫丫故意让你来帮我的?” 南宫烈抬起低垂的修长睫毛瞅了她一眼,随手将烟蒂探到不远处的烟灰缸上,等眼前的烟雾散去,他才点了点头。 名可吁了一口气,丫丫对她还真是好,自己却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来东陵了吗?” “没有,只是在新闻上看到你要出演《江山如画》女一号的角色,说你这回头一次挑大梁,要我来帮个忙炒作一下。”难得南宫烈愿意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当然也是因为话题和南宫雪儿有关,要不然,名可知道他连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那……北冥夜呢?”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如果他不愿意回答,她可以闭嘴不再说话。 但这次南宫烈却好心给了她答案:“我约的。” “……”新欢旧爱,还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果然,极具话题性。 名可在房间里又呆了十分钟左右,便站了起来,过去拿起手提包,看着南宫烈道:“南宫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先……” “我像是这么无能的人?还是你家北冥夜从来都这么不济事?”南宫烈连头都没抬,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亮。 吐了一口烟雾,他才淡淡道:“再坐一个小时。” 名可有点哭笑不得,男人……唉,死要面子,这点事情都要计较,还要拖累上另一个,抓住机会便讽刺几句。 一个小时之后,名可终于拿着手提包离开酒店,大概十分钟之后,南宫烈也后她一步离开。 终于,戏演完了,人也该散场了,名可长吁一口气,在路上走了一小截,确定应该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她才一转身,走过一个街口,站在路边向路过的出租车挥起了手。 “吱”的一声,一辆黑亮的豪华轿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刺耳的声音吓得她下意识想要往身后退去。 但,还没等她退开,轿车的车门已经被人推开。 名可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眼间,自己已经被车里的男人一把扯了进去。 第245章 死不了人 名可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抓到车上去,车门“碰”的一声被关上,车子立即在道上飞驰了起来。 “唔……”她才刚意识到要反抗,小嘴却已经被人堵上了,正要拼命挣扎呼救,却在忽然之间,她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的味道,他的气息…… 她闭了闭眼,狠狠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真的很害怕,怕得浑身都在颤抖,但当知道将她劫上车的人是他之后,整个人便彻底轻松了下来,不想承认自己心里有着庆幸,但,还好是他。 万一是绑匪,还是劫色的那种,她不知道事后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感觉到她不再反抗,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也开始变得顺从,北冥夜大掌捧住她的脑袋,用力将她压向自己…… 车子在山脚停下,佚汤早在半个小时已经下了车,车门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名可没有去推,因为很清楚,这种时候,车门一定是被锁上的,推了也是白推。 坐在一旁的男人还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如果不是强行将那份冲动压下来,他一定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 这小嘴,这小腰,这小身板……他已经很久没有狠狠蹂躏过。 “过来。”好一会之后,他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她。 名可却只是咬唇盯着他,没有任何举动。 “呵……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有学乖,不知道反抗我不会有好下场么?”北冥夜挑眉笑了笑,如果不是面容太苍白,他现在脸上的笑意一定会更加有威胁力。 但,这时候的名可不仅能看得出来,还能感受得出,他的身体极度不寻常。 “你在发烧。”最后,她平静指出他的病状。 刚才抱着她拥吻的时候,她已经清楚感受到他身上那不正常的高温,虽然他动情的时候身体也会变得滚烫,但她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至少还能分辨出他是在生病还是因为冲动。 “关心我?”可北冥夜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病中,依然看着她精致小巧的脸,声音有点沙哑地道:“过来,再抱一会。” “让佚汤回来,你需要去看医生。”名可一点不理会他命令式的口吻,见他不为所动,她只好将被他丢到一角的手提包抓了过去,想要去翻她的手机。 佚汤的电话,至少她还有,就算不想再和他纠缠,但这男人现在烧成这样,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病重而不管。 这温度,少说有四十度,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身体不是血肉做的。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将手提包的拉链拉开,北冥夜已经大掌一捞将她手提包过了过来,随手丢到前头副驾驶座上,在她还要去捡回来的时候,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拉到自己大腿上,禁锢在怀里。 “别这样,你……”名可伸手抵在他胸膛上,本来是想要把他推开的,却在推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紧,眉心轻轻皱了下。 他脸上的表情她太过熟悉,这家伙,他……在痛。 “怎么回事?”她有点急了,如果不是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以他这么倨傲的性格,他连眉头都会懒得皱一下,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脸色苍白,发高烧,身体虚弱到碰一下都疼…… 她不说话,直接伸手要去解他衬衫的衣扣。 北冥夜却大掌一挥,将她一双小手扣上,不让她继续乱来。 一双桃花眼染上愉悦的光芒,他笑道:“原来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既然想要,刚才干嘛要装着拒绝?” 他凑近她,滚烫的气息洒落在她脸上:“明知道我想你想得要发疯,还不赶紧把裙子脱了让我好好疼一番!” “混蛋,你受了伤。”名可气得真想一巴掌拍碎他脸上那些不知所谓的笑意,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装? 但,她更气的是自己,说好了以后不要再有纠缠,现在看到他生病,知道他受伤,一颗心该死的就这样被揪痛了。 “让我看。”她咬着唇,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压抑着怒火哑声道:“到底让不让?不让的话,我要走了。” 她真的生气了,一张小脸气得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苹果那般,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两口。 他的小女人,永远这么可爱,这么美。 北冥夜笑了笑,伸出指尖抚上她的脸颊:“让你看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她咬着下唇,不说话。 “原来不是,那……还看什么?”似乎失望了那般,他松开她的手,放她自由:“走吧,我反正也需要别人看,随意就好,死不了人。” “让佚汤送你去医院,你在发烧。”既然受了伤,现在发高热一定是因为伤口没有养好就出来到处乱跑,弄得细菌感染了,再不去看病消毒,伤更难痊愈。 “不看。”北冥夜别过脸,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反正死了也没人关心,病死也无所谓,更何况,我说了,死不了人。” 名可用力深呼吸,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在逼她,但,她更知道的是,如果逼不了她,那她就一定真的说到做到,不看,不管,反正死不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明知道她不会忍心! 如果这时候,她可以用力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掉,也许一切都能好了,可她……走不了,不能走,也不敢走。 万一她走了,他一个人晕在这里,万一这混蛋真的执拗起来,连医院都不愿意去…… 堂堂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全东陵最有身价的黄金贵族,现在这副无赖的样子,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她不说话,北冥夜才回头瞟了她一眼,一脸无辜:“怎么还不走?要留下来看我笑话?” “……”和幼稚的人争论,简直浪费时间。 名可转身,手指落在车门把手上,身后的男人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傲气不见了,这时候,只剩下满满的失落…… 当名可转身,伸手去推车门的时候,北冥夜心里真的有点慌,满满的失落浮在眼底,将他那份冰冷的气息都掩盖去了。 如果可以相逼,那是因为对方当时还在意,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了,那么逼她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能像一开始那样,用强硬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两个人就真的完全无法走在一起了。 可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只要她心里没有自己,再强硬,两颗心也始终天各一方。 所以,他真的慌,因为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她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他。 十六天,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她真的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欢着他,会为他担心的丫头了吗? 习惯了拿烟的长指在腿上轻轻划过,他只是想要做个什么动作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再强悍的人当开始在意的时候,总会在某些时候变得特别脆弱。 当名可的指尖落在把手上时,北冥夜只觉得自己身体僵硬,连呼吸都似要停止了,真的要走了,真的不管他。 但名可指尖才碰到车门把手,便停在了那里,好一会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他:“去医院吧,我陪你去。” ……北冥夜说不出自己这一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刚才整个人还冷冰冰的,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那般。 现在忽然身体又暖和了起来,不仅暖和,还觉得滚烫滚烫的,如同掉入了火海中,被大火灼烧,他已经忘了接下来自己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别人正在对他做什么。 他只知道悬在心头那块巨石终于安定下来了,而他的女人哪怕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被他拥回到怀中,因为怕伤到他,在他怀中,她连挣扎都不敢。 在名可给佚汤打了电话之后,没多久佚汤就赶了回来,将车门打开。 听到车门解锁的声音,名可才想起来车门刚才是一直锁上的,怪不得那男人那么轻易说让她走,事实上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让她走,她也走不出去。 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北冥夜却只能装着看不见,把她脑袋摁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别过脸,装出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看着窗外的景致,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车外把车窗摇开,认真看看他的眉眼,一定会发现北冥大总裁一个人偷偷在笑着呢。 车子在某家医院的停车库里停了下来,接下来又是检查,又是清理伤口,还要抽血,甚至打针……打针的时候,北冥夜明显特别抗拒,但这破伤风针却是一定要打的。 名可劝了好久,好不容易在答应了今晚留下来陪他之后,这家伙才总算愿意把他高贵的小屁屁丢给男医生。 但也只允许把裤子拉下来一点,敢多拉半寸,他都会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人家差点连针都拿不稳。 这模样,弄得名可和佚汤都有点哭笑不得。 男人看男人又没什么,一点点肉而已,哪有这么小气的人? 折腾了那么久,总算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安顿了下来,现在他人就睡在特护病房的病床上,正在吊着水,而他那只大掌一直握着她的小手,未曾放开过片刻。 名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除了偶尔看看吊瓶上还有没有针水,更多的时候是隔着被子,看着他胸口所在的位置,独自发呆。 刀伤……这个年代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伤口,从肩胛骨处一刀划下,到右胸的胸膛上停了下来。 那么深的一刀,砍下去的时候会有多痛,当时又流了多少血?怪不得脸色这么苍白,换了一般人,这种时候一定都乖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敢乱动。 听说他只在那边的医院待了两天,便急匆匆赶了回来,至于赶回来做什么,佚汤没有告诉她,她也不愿多问,问下去,自己和他的纠缠又要没完没了了。 可是,那刀伤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弄得就跟混黑社会的一样,一个做生意的人怎么总是会面临这么危险的时刻?又不是在拍电影! 忽然,一阵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立即把一旁的手提包拿过来,从里头将电话掏出。 一看是肖湘的来电,她才想起今晚她已经掐掉她好几个电话,两点多了,她还在打。 怕铃声把北冥夜吵醒,名可忙将话接了起来,放在耳边,轻声说道:“湘湘,对不起,我忘了给你电话,我现在……在医院里。” “在医院里?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记者太多,有影迷把你们堵上,弄伤你了?” 一听到她说在医院,肖湘那边一连串问了起来,那焦急的语气让名可忍不住浅浅笑了笑,因为有这个朋友,心里还是暖暖的。 她笑道:“没事,今晚的事情很顺利,除了剧组自己安排的那些人,收到风赶来的记者并不多,我进去和出来都没遇到什么意外。” “你要见的人到底是谁?”那么神秘,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出,把肖湘好奇得要死要活的。 这消息应该是明天早上才会放出去,不过,除非对方在娱乐圈也极有身价,要不然这种花边新闻顶多也就引起一点波澜,引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回头剧组那边估计又要想着其他的炒作方式,她真替可可忧伤,明明那么安静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只怕都得要在不安中度过了。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迟疑了下,她才轻声地:“我看到的人,说出来你一定也会吓一跳。” “到底是谁?” “南宫烈。”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至少有半分钟,半分钟之后,肖湘惊天动地的声音传了过来:“天呀!你居然去了见南宫烈!完了完了,明天一早你一定被他的影迷骂死,你名声一定会臭的,他们一定会老黑你,黑到底!可是、可是这样一炒,你想不出名都不行!” 南宫烈,可可去见的人,居然是南宫烈。 肖湘的激动完全压抑不下去,拿着电话,依然在恬噪不休:“他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他不是从来不传绯闻的吗?还有,他应该也不是我们这个片子的男主角,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老板是朋友?他们之前认识,有交情?” 缓了缓,她又兴奋地道:“我是不是有点太激动?可可,你别介意啊,我没想到是南宫烈,怎么都没想到。” 别说是她,就是名可自己在见到南宫烈的时候,也都完全反应不过来,不过,她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这丫头更激动,激动得要发狂:“不仅仅只有南宫烈。” 她实在无奈,虽然这种纠缠不是什么好事,也虽然明知道从明天开始,她一定会陷入到舆论的风暴中,但,她实在是身不由己。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道:“北冥夜也来了,三个人在酒店门口纠缠了好一会,之后我和南宫烈进了酒店的房间,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那边肖湘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但激动之余还是会有几分担心。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拿紧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最初要问的问题:“那你为什么去了医院?” 名可下意识回头,看了依然在沉睡的北冥夜一眼,浅吐了一口气,她无奈道:“那家伙受了伤,伤得不轻,还在发烧,我陪他去医院看病去了,现在他还在吊点滴,我……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哪个家伙?” “北冥夜。” 肖湘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那头的她显得特别安静,安静了好一会,她才又问道:“那你和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已经离婚了。” “可你和他还在一起,这叫离婚后藕断丝连、旧情复炽吗?” 其实肖湘很清楚,名可和北冥夜离婚不是因为两个人没有感情,却都只是迫不得已,那现在又在一起了,是不是说这段婚姻还有希望? 亲眼见过北冥夜对名可的在意,她真的不希望她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把幸福给丢了。 末了,她又问道:“那份离婚协议书,他是不是真的送到法院了?你确定……你们真的离婚了吗?” 到底是不是真的离婚了?直到挂上电话,名可还是想不清楚。 如果她说她不知道,肖湘会不会骂她笨蛋? 她也不过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哪里懂?她只知道协议书送上去之后,应该也是要一段时间才会有反应吧?是不是法院那方面会有什么通知送到她这里? 之前一直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忽然才发现自己似乎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协议书没有送给有关部门,签了又有什么用? 不过,费了那么多心思让她签字,怎么可能不交上去? “在想什么?”忽然,低沉中透着点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北冥夜醒了。名可吓了一跳,看到他睁开眼眸,便下意识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好在比起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她没有说话,看了下吊瓶,正好快吊完,便借着去摁呼叫的动作,躲开了他的目光。 护士很快来给北冥夜换上一瓶新的针水,等人走了之后,北冥夜挪了挪自己的身体,拍了下身旁的位置:“上来陪我睡一会。” “不睡。”她抬眼看了看吊瓶,低语道:“你睡吧,我看着针水。” “已经好了。”见她依然要看吊瓶,北冥夜二话不说,做起来就要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下来。 名可慌得立即握住他的大掌,又急又气道:“你做什么?好不容易才退烧!” 这是消炎的药水,不吊完这瓶,她怕他明天伤口又要发炎,到时候会更加严重。 “想让你睡。”北冥夜垂眸顶着她,没有半点退让,要么陪他睡,要么拔针头。 如果他不是北冥夜,名可一定不会理会他,但他却是,是那个不喜欢矫情,哪怕真的矫情,也会一路矫情到底的北冥大总裁,这针头要是拔了,以后护士再来,他也绝对不会给人家机会替他扎上。 那个北冥夜特地为她空出来的位置,终于还是让她躺在了上头,但,她上去之后便翻身背对着他。 以为自己这样,他该能安心睡觉了,却不想她的身体才刚翻过去,身后的男人便伸出手,从后头揽住了她的腰。 “你还在打吊瓶。”她身体一僵,立即提醒道。 “那你最好别乱动,要不然针头说不定自己会跑出来。”说这话的同时,他故意在她面前动了下自己揽在她腰间的那条胳膊,好让她知道,抱住她的那只手就是打针的手。 这世上,能无赖到这地步的人,绝对不多。 名可用力闭了闭眼,轻吐一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今晚他是病人,自己不要和他计较,等他病好,她会立即离开。 “不问我为什么受伤?”她躺在自己身边之后,北冥夜就睡不着了,软玉温香,好久没有这么靠近过,哪里舍得睡? 依然有几分滚烫的身体靠了过去,紧紧贴在她身上,感受到她僵着身体下意识想要抗拒,他却不理会,依然紧紧贴上了她。 名可低呼了声,完全想不起来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有了邪念的,好在他没有其他举动,否则,她真的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怒极从床上跳下去。 无耻! 北冥夜今夜冷了一整夜的眼底却多了几分笑意,忽然倾身凑近,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在名可生气发作之前,他唇角噙了一抹既不可见的笑意,低声道:“在璃海火拼的时候,被人砍的。” 名可刚才是真的要生气了,但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顿时便僵了。 火……拼?他以为是在拍动作片吗?这年头,还有什么拼不拼的? 可他说得这么夸张,她却不能不信。 火拼的时候被人砍了,这男人……他到底又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第246章 无法挽回 心乱如麻,外加惴惴不安,终于在犹豫了好一会之后,名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北冥夜。 北冥夜双眸黑亮黑亮的,仿佛已经等她等了很久那般,见她回头,他一勾唇,低头便在她额头上印了下去。 她想躲,但他吊着针水的那只大掌还在她腰间,她要是乱动,又会弄到他,躲不掉,只能咬着唇硬接了他这一吻。 可她忘了,躺在自己身边这只狼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亲她额头,既然她不拒绝,那便从额头开始,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她的小嘴…… 好不容易躲过他唇齿的纠缠,分明已经乱了气息的名可瞪了他一眼,怒道:“再这样,我真的要走了。” 北冥夜这才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这小女人只要还关心他就够了,至少他以后的路不会走得太艰难,现在不能一下子把她给吓坏,吓坏了就不好玩了。 他眨巴着眼眸,明明眼底有笑意,却还是一脸无辜:“只是太想你,没别的意思,就算想要你已经想得肉疼,你不允许,我也不敢乱来。” 名可红着脸,怒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撒谎从来不用打草稿的,他不敢乱来,谁敢?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他北冥夜不敢做的事! 不过,现在她关心的不是这些,迎上他的目光,她认真问道:“你又和什么人结了仇?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看起来不像是仅仅做生意那么简单。” 是他主动告诉她他伤口的来源,而不是她故意要追问的,既然说开了头,何不把话说清楚?让她猜,她会猜得很难受。 “你确定要听?”他眼底有着异样的光亮。 但名可还是看不清,不知道那点异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别过脸,淡漠道:“是你自己想说话,但却找不到倾吐的对象而已,既然这样,我勉为其难听你说一说。” 北冥夜眼底一亮,没想到半个月不见,这丫头变得更加伶牙俐齿了:“好吧,我确实寂寞太久了,老婆都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日子能好过吗?既然你这么好心愿意听我吐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话说完,他忽然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在她发怒之前,他已经抬头离开了她,平静道:“……知道有个朋友要加入飞鹰,而飞鹰的规矩有点残忍,必须要那人先去替他们做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什么叫无法挽回?名可心头一慌,他说的是朋友,朋友……能被他用得上这两个字的人绝对不多,到底是谁? 北冥夜依然定定看着她,目光有几分柔和:“无法挽回的意思就是,只要他的身份被曝光,从此以后他就会成为国际通缉犯,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的人去抓他,他这辈子永远都别想翻身了。只有加入他们飞鹰,与飞鹰共同进退才是唯一的出路。”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飞鹰这规矩实在是狠,怪不得这么多年这个组织一直都这么神秘,直到现在那些重要的头脑一个都揪不出来。 脱离了飞鹰他们也活不成了,所以,只有大家同心协力保住这个组织,不要让他们的身份曝光,他们才有机会用另外一个身份继续活下去。 “但既然这样,你又怎么知道飞鹰内部的消息?还是说这件事是巧合?” 北冥夜忽然伸出长臂,搁在她的头顶上:“枕在我怀里,要不然我压住自己的手臂不舒服。” “被我枕着还不是一样不舒服?”借口! “我比你重,更何况……我心甘情愿被你压。”不理会她红透的脸,他笑了笑,落在她腰上的手正要去把她的脑袋捧起来。 名可却立即握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乱动,她急道:“我自己,让我自己来!你不要乱动,这上头有针头。” “那你赶紧把头抬起来,要不然我等不及。”他眼中又蒙着笑意。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的诡计,可她没办法,因为诡计不成,他会让事情成真,到头来还是会伤他自己,让她不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安,可不安就是不安,骗不了别人。 枕在他手臂上,立即被拉到他怀里,名可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撞上了他的伤口,盯着眼前他穿在身上的那套病号服,还能从便服领口隐隐看到一丝绷带,上头还沾了点血迹,一想到那个伤口,就连自己都似乎感到身体一阵剧痛那般。 她抬头看着他,不想表现的太担心,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会告诉其他人。”见她小脸沉了下去,他笑道:“这个人至关重要,让你知道对他没什么好处。” “既然这样,干嘛还要扯开这个话题?”说一半留一半,让听的人多难受!故意折磨她的吗? “那是因为我不是明原因,你一定会不安,但谎言……从此不想再对你说半个字。”他的语气还是和刚才那样,淡然中带着一点轻佻和笑意,但这次,她分明听出了他的诚意。 谎言……名可不想让自己多想,也不想再给自己任何希望,只能努力装着没听到那句保证的话。 “那他现在加入了飞鹰了?”一想到这个,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他的朋友指的是哪一个?如果已经加入飞鹰,那就是说……他已经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个朋友一定还是她认识的…… 她用力握紧五指,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他道:“是不是他?慕子川?” 北冥夜不说话。 她只是看他一眼,便不再问了,心忍不住抖了一下,不为自己,只为肖湘。 以后肖湘怎么办?慕子川这条路是不是真的不能回头? 飞鹰是国际特政公开要剿灭的对象,慕子川为什么非要将自己逼上这样的绝路?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是个前途无可限量的有为青年,却因为一个决定,这辈子的前程就这样被彻底毁了。 但刚才北冥夜的话,为什么总让人感觉有那么点不妥? 想了想,她忽然又问道:“为什么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一直想要害你吗?”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的。”北冥夜伸出长指,在名可肩头轻轻揉了揉。 怪不得那么多男人都喜欢稍微笨一点的女人,因为,太聪明的女人不好唬弄。 他笑了笑,既然不好唬弄,那就索性不理会了。 “明天有什么计划?要不要一大早出门?你现在算是个艺人,别让自己出门的时候还顶着个熊猫眼,睡吧,我看着你。” 名可一张脸几乎要黑透,想转移话题而已,说得这么明显,人还能看不出来吗? 她抿了下唇,不满道:“总是这样说话,那我宁愿你从一开始就不要把事情告诉我,你这是故意逗我玩吗?” 北冥夜挑眉,眼底有笑意:“逗你玩又怎么样?你是我老婆,不给逗?” 他又凑了过去,想要亲她。 这次名可用力往身后仰去,躲开他的触碰,紧皱着眉认真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北冥夜躺了回去,其实他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只是……太久不见,莫名就是想说,不管说什么,只要和她说说话就好。 他笑了笑,缓缓闭上眼,哑声道:“我很累。” 名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男人,在他身边这样过日子,要是好奇心再重一点,没准哪一天她会给自己的好奇心给憋死。 轻轻躺回到他的手臂上,抬头看了眼吊瓶,还有大瓶的针水在里头,可看着看着,眼皮却开始有几分沉重了。 好几次她都在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用力睁大眼眸,生怕就这样睡死过去,忘了通知护士来拔针头。 几次之后,她索性用力在下唇上咬了一口,又侧头看着他,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根本没有睡过去,那深邃的目光让她心跳莫名跳漏了一拍。 沉默了这么久之后,她还是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但这次她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你刚才说这件事是巧合,那上一次呢?有人出了二十亿,请了飞鹰四大杀手之一来追杀我,这消息你是从哪里收到的?是不是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的门路去收到风声?连飞鹰内部这么机密的消息都能收到?” 人家杀人,总不能到处去宣扬,告诉全世界我今天要杀谁吧? “一个普普通通做生意的人,哪有这么大到底本事?”北冥夜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过,随意道:“不用猜了,我们在飞鹰里头有人。” “那你……” “我另一个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你老公一身正气,绝对不是混黑的。” 名可只是瞅他一眼,便不说话了。 不是混黑的,那就是混白的,这家伙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身份,生意做到这么大了,那另一个身份又是什么? 如果另一个身份不重要,哪里能引得起他的兴趣去做那事?那两座岛,那个训练兄弟们的基地,一定是为他另一个身份服务的吧? 他不说,她也不敢追问,有些机密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告诉别人的,她明白。 只不过……他刚才所说的,一般做生意的人根本不会收到这些消息,他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们在飞鹰有自己的人。 可是,那天慕子衿也匆匆忙忙赶来,连慕子衿都知道的话,只能说慕子衿和他们一样,也是某一类人。 不是混黑的……这下她真的睡不着了,脑袋瓜里有很多东西在转,想来想去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心里有一种不安不断在扩散。 一般做生意的人不可能知道这事,做生意的收不到消息,那收到消息的就不可能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生意人,要么他们也在飞鹰里有人,要么他本身就和飞鹰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心抖了又抖,忽然,一种不安在心底无边扩散,如果不是自己有人在飞鹰内部当卧底,那能收到消息的那些,难道……真的和飞鹰有某种关系? “在想什么?”忽然,低沉磁性的男低音在头顶上响起。 名可吓得惊呼了起来,霍地回头看着他,讶异道:“叫我……做什么?是不是针水吊完了?” 她猛地坐起,抬头看着吊瓶,瓶子里还有少一半的针水,可她伸手落在自己胸口上,却发现自己的心脏不断在快速跳动。 飞鹰的人……她闭了闭眼,心里慌极了,也乱极了。 不会的,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身后的北冥夜也皱着眉,坐了起来,垂眸看着她,她脸色苍白,很明显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这小模样儿让他看着心疼得很。“是不是刚才与你说慕子川的事情吓到了你?别怕,已经过去了。” 名可摇了摇头,始终还是心乱如麻,一颗心完全无法安定下来。 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寻常,她只好又问道:“那慕子川做了那些事情,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了国际通缉犯?”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也没有证据说明那件事情与他有关。”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她回来之后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去关心这种事,更何况那绝对是国际大事,她就是看过,转眼也就忘了,哪会想到做那些事情的人是自己认识的? 北冥夜摇了摇头,不打算跟她说,只说道:“他虽然进了飞鹰,但知道他加入飞鹰的人不多,你是那极其少数的人之一,可就算你知道了,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或者……” 他笑了笑,依然盯着她:“你也可以来找我问,我知道的,只要能说,一定不会隐瞒。” “那如果……”她其实有很多疑问,但怕自己问出口会引起他怀疑,迟疑了下,她才又问道:“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如果了那么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北冥夜皱着眉,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吓得苍白了一张脸。 名可想了想,才又轻声问道:“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身边就有人是飞鹰的成员,只不过我们一直都不知道?” 怕他起疑,她又忙道:“你不是说那个组织很神秘,尤其是他们那些首脑人物,基本上身份都没有曝光过吗?” “没错。”北冥夜依然直勾勾盯着名可,想要从她双眼望进她的灵魂深处,看看她到底在不安些什么。 名可却躲开他的目光,装着不经意地问道:“那万一那些人身份曝光……” “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我们就可以将他逮捕,如果拒捕,那或许就只有死路一条,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死路一条……她的手越握越紧,呼吸也越来越乱,声音虽然很沙哑,却还是继续问道:“那如果……如果被逮捕了呢?” “如果是主要成员,最轻的只怕也是终身监禁,要是犯事的地方有死刑,那只怕没一个躲得过。” 名可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差点就倒了下去。 北冥夜看出名可的异样,想要追问。 名可却忽然回身用力抱上他,哑声道:“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怕什么?”虽然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可见她这样,连身子都在颤抖,却又似乎真的在害怕在恐惧。 他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只是拥着她,柔声道:“他自己选择的路,后果他自己去承担,至少我们阻止过,只是阻止不来。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以后,也还是得要自己走下去。” 早知道她会被吓成这样,他就不该跟她说这些,只是,她是他的妻子,他也说过从此以后不会再对她撒谎,所以有些事情,他潜意识想要让她知道。 想让她真真正正走进自己的世界,让她真正了解他的一切,但他也许太心急了些,没有考虑好她的承受能力。 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他放柔了声音:“不要想太多,这事离你很远,对你的生活也不会造成影响,还有……慕子川和你那位朋友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她,我告诉你只因为我信任你,这事已经乱了我自己的规矩,你明白吗?” 她点头,但身体还是在颤抖着,这事离她真的远吗?不,一点都不远! 当初飞鹰出了追杀令,曾经提醒过要她小心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他们几个,还有……还有一个人。 她闭上眼,好一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放开抱住北冥夜的双手,从他怀里抬起头,再看他一眼,她抿了下唇,轻声地:“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你还病着,不宜太操劳,赶紧睡。” “你又不和我做,我哪有机会操劳?”话虽这么说,但北冥夜还是躺了回去,依然把自己的长臂伸出来,看着她:“快来陪我睡,要不然我睡不着。” 名可不理会他那些暧昧的话语,一看吊瓶的针水快彻底没了,她立即摁下呼叫铃。 等护士过来给北冥夜拔了针头离开,她才轻轻枕在北冥夜的手臂上,闭上眼不说话。 她心里分明装了事,北冥夜以为她的心思自己永远能轻易看懂,但这一回就连他也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这丫头真的自己的心思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没办法将她彻底把握? 但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逼,他愿意等,等她什么时候才完完全全信任起自己,将她所有的难题都交给他。 只要她说,不管是什么困难,他都一定可以帮她摆平。 只要,她还愿意和从前一样依赖他,信任他…… 一大早名可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拿过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上午九点,不早了。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直到凌晨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现在人还迷迷糊糊的,她还以为时间尚早。 只是奇怪,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医生和护士来看北冥夜? 回头见北冥夜还睡得深沉,怕铃声把他吵醒,她赶紧将电话接上:“喂。” “你好,这里是远洋银行的来电,名小姐之前挂失的卡已经补办好,名小姐随时可以凭身份证来取回。另外,最近账单上有一笔数额较大的转账,因为是补办的新卡,需要名小姐本人带身份证前来签名,才能入账……” 等那把甜美的声音一个劲说完,名可还是有点糊里糊涂,闷闷问道:“什么转账?数额多少?” “十亿。” “……” 虽然明知道北冥夜醒来之后看不到她一定会不高兴,但名可还是趁着他还没醒来之前,蹑手蹑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迅速出门。 佚汤正好从下头买了早餐回来,在走廊上碰到形色匆匆的名可,一看她背后没有人,他就知道,可可小姐又要逃跑了。 本来主人家的事情他确实不应该过问,但不过问的下场绝对是接下来自己得要承受先生的起床气,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挡在名可面前,劝道:“先生的伤还没有全好,可可小姐,你不多照顾他两天吗?万一伤口发炎……” “伤口发炎自然会有医生来给他处理,我不是医生,处理不来。”不理会佚汤写满期待和恳求的目光,她还是绕过他匆匆走了。 北冥夜已经退了烧,伤口其实也没有大碍,只是得要慢慢调理才能完全好起来,他那点心眼她还是可以看得明白,现在不走,以后保准再也走不掉。 要是那家伙为了让自己永远留下来,故意将快好的伤口弄得更严重怎么办?那点小事,他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 名可从医院离开之后,还是先去了一趟银行,卡上居然真的多了十亿存款,转账人……丁蜀。 一千万,十亿……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佚汤。 佚汤那边似乎情况不太好,貌似是那头暴躁的火龙醒了,正在发起床气,听到佚汤说是名可的电话,暴怒中的北冥夜立即将手机夺了过来。 前后不到半秒,当手机凑近耳边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已经从冰火两重天中,回归三月和风的状态:“怎么一声不哼就走了?现在在哪……十亿?半个月了,反应弧要不要再长些?丁蜀……他有钱没时间花,让你帮他分担一下……没事,合法钱,我保证……嗯,可以尽情花……” 一旁的佚汤看着北冥夜唇角慢慢勾起的弧度,额角的横线不断在拉长。 刚才还在粗声粗气要他滚蛋,这时候虽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那温柔得吓死人的声音,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年头,阶级压迫这种事,似乎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但身为被压迫的对象,却无可奈何…… 挂断电话后,名可那两道秀眉依然微拧在一起。 那十亿她当然不会乱花,但既然北冥夜说没事,姑且就先让它放着吧。 丁蜀自作主张让她签协议,做了这种事,受点惩罚也没什么。 她是好对付,只因为那协议正合她意,但,北冥夜是什么人?有胆子在他背后做这么多事,就得要有承担他怒火的勇气。 十亿,这个教训不错,所以,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安。 正要将手机收起来,铃声竟又在这时候想起。 手机拿起来一看,显示的来电号码却吓得她在瞬间惨白了一张脸。 是他! 昨晚心底那些慌乱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一瞬间被彻底勾了起来,事情她还没有弄清楚,这个时候,他竟打电话过来了。 一个普通生意人,不可能知道飞鹰内部的事,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247章 试探 大半个月,再见龙楚寒,名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心里藏了些秘密,心情也说不出的沉重,这让她在踏入这家咖啡馆的时候,连带着脚步也缓慢了起来。 刚进门,远远就看到角落里那道身影。 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了个笔记本,修长的十指正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看起来一副忙碌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他,分明就是个事业有成的年轻贵公子,不仅年纪轻轻就是个成功企业家,还风度翩翩,帅气多金。 这样一个男人,要什么有什么,金钱,名利,女人,只要他想,什么都能拥有。 如果自己是他,会不会愚蠢到加入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从此毁了自己的一生?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你开始犯错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有被揭发的时候,到时候,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命运? 他到底是不是飞鹰的人?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侍应再次过来催促,名可才霍地回神。 不少人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还有一些人凝神看了一会之后,开始窃窃私语,但名可没有在意,倒是看到龙楚寒发现自己了。 在他将笔记本收起来,正要向她招手之际,她先一步向他走去。 “怎么进来都不过来?没看到我吗?”等她过来,龙楚寒站了起来,帮她把椅子放好,才与她一起落座。 见她脸色有几分疲惫,他招来侍应,要了两杯咖啡,看着她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累到了?看你今天精神不是那么好。”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名可立马就想起,今天她那些花边新闻应该要出来了,昨天晚上她和南宫烈在房间里头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外头的人应该已经在议论纷纷了吧? 脸不由得红了,虽然和南宫烈没什么,但这样被问起,还是会有几分尴尬。 龙楚寒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他忙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说北冥夜到东陵来了,你昨晚应该在照顾他吧?” “你知道他的事?”名可心头一突,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之前怎么没给过我半点消息?今天给我电话,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昨天过来的,和北冥夜差不多时间下机,在机场还碰过面,就是不同的航班。”侍应把咖啡端了过来,因为不到吃饭的点,龙楚寒没有点其他,只让侍应端来了一点小点心。 他又看着名可道:“连南宫烈都愿意出来给你新片造势,看来你们的关系挺不错,有他的帮忙,以后你在这个圈子的路应该能走得比一般人要顺心。” 仿佛单纯就是一个兄长,说到这种事,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虽然有了南宫烈的帮忙,你比其他新人起步要有利,但这个圈子太复杂,绝对没有你想象的简单。以后不管在哪里做什么事见什么人,一定要小心谨慎,这圈子龙蛇混杂,多得是不安好心的人,尤其是男人,知道吗?”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他说什么,她除了点头,再没其他。 现在和龙楚寒在一起,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下意识多斟酌几遍,不知道他这么说,话里有没有别的话,背后有没有藏着其他意义,这样一来,时间一久,只觉得身心十分疲惫。 连龙楚寒都看出她的疲累,他盯着她的脸,认真问道:“是不是很累?要是累的话,我送你回学校休息吧。” 名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倒问道:“你要在这里呆多久?这次过来是要出差吗?” “来投资一项工程,会呆一段时间,至于多久,暂时还未定。” 名可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和平常一样的温婉态度,把咖啡端起来尝了一口,因为太烫,一不小心被烫到唇瓣。 她吐了下舌头,下意识赶紧把杯子放下。 龙楚寒已经在一旁的纸巾盒里,把纸巾抽出来,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当心点,看你嘴唇丢烫红了,以后是个艺人了,这张脸得要好生保养着,要不然随时都会被拍到出丑的模样。” 名可把纸巾接了过来,依然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在薄唇上擦了擦,再看龙楚寒叮嘱自己时的模样,始终还是那么温柔,这点温柔让她心里纠结得很。 等嘴唇那份烫麻的感觉散去了些,她才看着龙楚寒,装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和霏烟姐最近怎么样?她还有没有去找你?你们和好了吗?我听她说你有新的女朋友了,是不是真的?” 不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说道:“其实我觉得霏烟姐人挺好的,热心,为人也爽朗,也许因为太爽朗了,会让你觉得不够温柔,但我知道其实她内心是很温柔的。” 她说话虽然看起来很随意,但却一直在注意着龙楚寒的脸色,见龙楚寒眉心微拧了起来,眼底淌过一丝疑惑,名可心头一紧,但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变故,似乎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龙楚寒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似的,盯着她问道:“什么霏烟姐?你说的该不会是严冰冰吧?” 没有一点异样,眼底也没有一点波澜,表现得如此完美,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到底他和俞菲烟是什么关系?到底,他是不是飞鹰的人? 俞霏烟呢?两个人既然说了过去在一起,那是不是说,如果龙楚寒有问题,俞霏烟也一样的可疑?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北冥夜身边? 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提示,但名可被他一提,立即装着惊醒过来,她忙道:“对不起,哥,我习惯性把她当成俞霏烟来看待,才会……毕竟北冥夜对她似乎真的很不错。” 她想她真的有那么点演戏的天分,为了不让龙楚寒起疑,只能挤出一点点落寞,唇角一扯,扯开一点涩涩的笑意,但却始终在勉强自己维持脸上的微笑。 “其实我心里还是一直怀疑她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既然已经回了东陵,这些事情以后就不会再想,也与我无关。” “北冥夜不是到东陵来了吗?你昨晚和他在一起吧?你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名可这么一说,龙楚寒果然不再提俞菲烟的事,倒是仿佛对她和北冥夜的关系特别关心:“他有没有欺负你?你们在一起还能回到从前那样吗?”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应,为什么龙楚寒对她说的话,还是让她觉得那么窝心?为什么还是能感受到来自他的那份真诚的关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猜错方向,只知道这样猜测真的很累。 唇角的笑散去了,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和他没什么,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我现在过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充实,这样很好。” “真的好吗?”龙楚寒却似乎不相信,又看了她一眼,他抿唇道:“如果忘不掉他,如果他真的对你好,或许你可以试着……” “如果是你呢?”名可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声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会不会还想和他在一起?” 龙楚寒没有再第一时间回应,把杯子端了起来,尝了一口,觉得温度不差,便又一下喝了几口。 随后他将杯子搁下,靠在椅背上淡淡看着她,一脸平静:“你怕他还会欺骗你甚至利用你?还是怕他对你的情是假的?”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名可也把杯子端了起来,慢悠悠尝着咖啡。 看到她这模样,龙楚寒目光更为幽深,等她放下杯子后,他才又道:“听说他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我猜他妈妈一定不喜欢你,你在那里过的日子大概也不好吧?”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你是支持我和他在一起,还是支持我和他分开?”她没有看他,垂眸看着桌上的小点心,修长浓密的睫毛将她眼眸彻底盖住,让人看不到她眼底到底藏了些什么。 龙楚寒也只是淡然看她一眼,便轻笑道:“你以为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的想法不就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好,可以找到你自己的幸福吗?离开他,我担心你会后悔,和他在一起,我又怕你会在那个家里受罪……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名可指尖紧了几分,好一会她才放下杯子,抬眼看他时,眼底便只剩下柔和的笑意:“我们不要谈他了,谈谈你吧,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交女朋友了?那天听冰冰姐说你女朋友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她甚至觉得自卑,不过,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 “你回东陵之后,她没有再找过你了吗?”龙楚寒忽然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怎么?”她挑眉看他,一丝讶异:“你既然还关心她,那为什么非要装得那么绝情来伤她的心?” “我关心的不是她,而是你。”龙楚寒瞅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有几分无声的责备以及怜惜,甚至还有无奈。 他长指在桌上无意识敲打着,似乎在琢磨着该怎么跟她说话。 倒是名可被他这模样弄得有几分好奇,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严冰冰现在在哪里和我有关吗?” “她一直住在帝豪居里,似乎和秦未央的关系不错,至于你之前说的,她很像你们过去认识的那个人,我事后也查过,是不是我无从查证。不过,连北冥夜都愿意对她好,我想她也许真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更何况北冥夜对她确实不差,她在帝豪居似乎也住习惯了。” 名可只是安静听着,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以北冥夜对俞霏烟那份亏欠,会一直让她住下来,照顾她,甚至宠着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俞霏烟和秦未央的关系会变好,其实她也不觉得意外,说到底秦未央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如果自己不是北冥雄的外孙女,也许她和秦未央也可以处好。 秦未央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善良的,性格也好,抛开仇恨不说,她真的是个温和慈祥的长辈。 虽然,因为外公的事情,她没办法喜欢秦未央,但这也不代表她发掘不了她的优点。 不管是俞菲烟还是严冰冰,至少现在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热情大方也率直,这样的人轻易能和人交上朋友,两个人住在一起,又是家里仅有的两个女性主人,处好是早晚的事情。 “真不觉得难受?”龙楚寒盯着她的脸,似在研究她眼底的神情。 名可摇了摇头,依然扯开一抹温婉的笑意:“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现在再看,倒也觉得不出所料了。所以,有什么好难过的?更何况,那个家与我已经没有关系。” 龙楚寒似乎很忙,昨天晚上才到,今天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会议得要参与。 给名可电话只是因为近一个月不见,来了就想着先看看她,所以看过之后,他连午饭都来不及吃,便要送名可回学校。 知道他忙,名可一直要求自己回去,但龙楚寒不放心,还说她现在怎么说都是个艺人了,尤其昨晚的事情被曝出来之后,以后认识她的人只会更多。 处在这种位置上,以后出来行走,还真的得要多留几分神。 龙楚寒说话依然和过去一样侃侃而谈,和名可在一起一点都不见外,如果名可心里不是藏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两的相处一定可以非常愉快。 现在,表面上关系还是那么好,内里却始终有那么一道坎,她跨不过去,至少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真的无法放下。 “是不是怕接下来要面对影迷的职责,心里不安?”她虽然脸上时不时挂着笑,但眼神却一直没什么光泽,这点上,就连龙楚寒都看得清楚。 名可找不到其他借口,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只要自己坚强就好。”正在开车的龙楚寒侧头看了看她,给她丢出一记明朗柔和的笑意,鼓励道:“现在经得住诋毁,以后才能担得起赞美,加油,你楚寒大哥在呢,大不了真扛不住的时候,哥给你摆平。” 临下车的时候,名可还是问到了龙家的事情。 龙楚寒告诉她,龙敬的病好了不少,现在已经出院回到家里修养,不过身体却是大不如前了。 现在龙家由白兰在掌管,至于龙腾,因为他要做自己的事情,龙楚阳在外头也有自己的事业,所以龙腾基本上都是他爸爸龙鼎天在打理。 倒是经白兰提议,岳清雅提前在东方国际安顿下来,人也进了龙腾,就跟在龙鼎天手下做事,听说能力还不差,连龙鼎天都对她赞不绝口。 至于其他人,似乎也都是那样,和大半个月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目送龙楚寒离开之后,名可才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心里还是有几分愁,如果龙楚寒真的是飞鹰的人,那他就是北冥夜一直要对付的目标中的一个,以后,双方总是要拼到一起的。 那么龙家呢?龙家里还有没有和他一路的人? 心很乱,明明是亲人,却要这样怀疑,飞鹰这些年做的事真的不少,已经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杀手组织了,虽然她了解得不多,但偶尔也会在新闻上看到。 他们除了暗杀,还涉足许多黑道的事,在这么发展下去,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深受其害。 从学校后门回到宿舍楼,这一路上,异样的目光未曾少过,不过也有羡慕的,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名可在面对这些目光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镇定自如。 肖湘还在宿舍里等她,今天东娱那边没有任何通知,不忙。 看到名可平安回来,肖湘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见她带着一身疲惫的气息,肖湘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一整晚没有睡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名可将手提包放下,随意道。 “我只是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伤得很重?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受伤?”又不是古代,需要行军打仗。 名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想到慕子川的事情,心就更乱了。 没有回答肖湘的话,她反倒问道:“最近有没有慕子川的消息,他现在还有联系你吗?” 听到慕子川这三个字,肖湘眼底还是免不了蒙上点点幽暗,她努了努唇,嘀咕着抱怨道:“好端端的提这个人做什么?我已经把他给忘了。” 名可对此不置可否,当然也看得出提起慕子川时,她心里还是会有感觉,不过肖湘不愿意说,她也不问。 听她这么说,大概慕子川从那之后就没有和她再联系过,给了她十亿,为她买下整个肖氏,之后,他再去做自己的事情,加入飞鹰,踏上一条不归路。 这样的感情是不是爱,她不知道,也没资格去评论,但她知道,肖湘其实一直在想慕子川,一直在为那个男人担忧,却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包袱,不愿再给他点半压力。 人走了,从此杳无音讯,东方国际和东陵看似不远,事实上,当两个人彻底试了联系之后,那距离就会变得很远很远,远得从此无法再企及。 倒是肖湘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想到什么,霍地火头看着名可,一脸焦急:“为什么忽然问起他?你说北冥夜受了伤,难道是……” “想什么呢?只是不小心弄伤而已。”名可别过脸,唇角的笑意在转身之际彻底消失。 原来撒谎真的这么难,就算只是想要隐瞒,并非刻意想要欺骗对方,自己心里也是会很不好受,却只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当初北冥夜在瞒着她做那些事情的事情,是不是也常常身不由己?也许,骗人比起被骗,更难。 “可可,你别骗我,北冥夜和慕子川……” “你觉得就算他们真有什么,那家伙会让我知道吗?”为了不让肖湘有机会继续问下去,名可立即换了个话题:“现在怎么样?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是不是一早就被人爆出来?骂我的人多吗?” “岂止是多?”一说到这个,肖湘果然就不管那事了,反正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生意上的争斗,大不了斗败了破产一无所有,至少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她哪里会想到飞鹰这种事情上去?飞鹰这样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和她的人生距离太遥远,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从一旁拉过来一把椅子,在名可将笔记本开机的时候,她已经迫不及待将战绩一一向她汇报了起来。 骂她不要脸,骂她出轨,骂她一脚踏两船,骂她是明码实价公开发售的“货”,骂她借南宫烈上位…… 反正,诸如此类,口水四溢,想想还真是恐怖,要是那些人当着她的面骂起来,那口水还真的足够将她淹死有余。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那一大堆骂人的难听话语,名可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好吧,就像龙楚寒说的,现在承受的越多,将来,或许获得的也会更多,只是,用这种代价换回来的成就,到底值不值得? 反正从现在开始,以后再看到明星的绯闻,她不会再职责了,谁知道人家其实是不是迫不得己? “网上吵成这样,你要不要先给你爸爸打个电话,给他打支强心针?”肖湘看着她,一脸认真:“我怕他不了解情况,会受不了。” “早就沟通过了。”名可笑了笑,好在,名敬华一直很支持她,所以,没后顾之忧啦。 更何况这是剧组的安排,就算有后顾之忧,也只是回头自己私下解决。 “话说回来,今天剧组那边就炸开锅了,一大早杨副导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你回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意外,那态度简直不要太好。”肖湘一提这事就眉开眼笑的,盯着名可道:“这么一炒,三天后的开机仪式,说不准你连那个神秘男主角的风头都给抢了。” 名可才不想这事,只要这部片子拍的好,她就心满意足,至于抢不抢风头什么的,事实上,不是那么关心。 正要将漫天帖子关上,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名可抓了过来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下,她才接了起来:“你好。” “你好。”对方也回了一句礼貌的问好,只是那把声音却让名可莫名有几分震撼,这声音…… 这声音,她有多久没有听过了?虽然其实她们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可事实上,她的一切,名可都下意识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她的怔愣中,那边温婉柔和的声音继续在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好,我是北冥夜的妈妈秦未央,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出来和我见个面?” 248 你不知道他怎么过 名可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见秦未央,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秦未央本人,她都不觉得她们有见面的必要。 本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见了面话不投机半句多,到时候总归要以不开心来散场。 她自己是没什么,但以秦未央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根本承受不起太多的刺激,她真不想见她。 但秦未央却以一副恳求的口吻想要与她见面,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但那口气听起来却不像是假的,到最后她还是心软了,秦未央连车子都安排好了,司机就在学校正门在等着。 和肖湘匆匆交代了几句之后,名可立即收拾了一番。 今天那些花边新闻被炒成那样,她怕出门的时候,会被南宫烈的影迷扔臭鸡蛋,所以,再三考量过,还是找了一定帽子戴上,外加一个墨镜,看起来也不过是出门游玩的那种小女生,这种打扮并不让人怀疑。 更何况她真的不出名,就算绯闻是炒起来了,估计大多数人也只是记得住她的名字,想不起来她的模样。 大半个小时之后,来到秦未央指定的茶庄,出现在秦未央面前的时候,看到她这一身装束,秦未央的眉眼还是亮了下,心里有几分撼动。 不是因为觉得她这一身打扮怪异,而是和在帝豪居那个死气闷闷的她一比,现在在她面前这个女孩充满了生机,才总算像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至于秦未央的身边,丁蜀还像从前一样,永远像是影子那般守在她身旁。 这次见到名可,他只是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眼神没有多少不屑甚至怨恨的成分,但却是冷得很。 名可没想到的是,秦未央身边还有一个人和她安安静静坐在一起,严冰冰,也就是俞霏烟,她现在和秦未央的关系似乎真的已经很好了。 秦未央让她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电视剧和小说里面那些苦情戏的镜头,一幕幕在脑袋瓜里闪过,名可暗自笑了笑,只觉得自己无聊,居然会想着这是鸿门宴,想秦未央是为了让她离开北冥夜才约她出来“谈判”。 也不知是不是小说和电视看太多,都看地快要患上受害幻想症,和北冥夜的关系已经这样,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举步向秦未央走去,还没靠近的时候,便看到秦未央对严冰冰和丁蜀说了什么。 随后严冰冰立即站了起来,笑着向名可迎了过去,倒是丁蜀一直沉着脸,似乎对秦未央的吩咐不太认同。 可秦未央又说了几句什么,丁蜀才冷着脸,离开她朝这边走来。 严冰冰来到名可跟前,依然像在帝豪居的时候,热情大方:“可可,好久不见,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冰冰。” 名可点了点头,浅浅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两个人算不上是朋友,也没有多少交情,只是在帝豪居的时候一起喝过酒,说过几句话,现在名可对严冰冰保持着疏远的态度,严冰冰虽然有那么点不自在,却也没觉得有什么。 丁蜀从她们身边走过,却是一声不哼,转眼间便走远了。 这里是一座茶庄的后院,很明显是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周围空荡荡的,很清新宜人,也宁静。 不过,秦未央自己身子这样,她把她留下来,却让其他人都离开,就不怕自己到时候态度过激,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等严冰冰也走了之后,名可才走到以精致木藤编制而成的茶几旁,拉开椅子在秦未央对面坐下:“找我有事吗?” 秦未央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之后才道:“能把你墨镜拿下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吗?” 名可也不是不耐烦,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她还是把墨镜摘了下来,甚至把帽子也一并摘下。 东西放在茶几一角,她看着秦未央,不咸不淡地道:“我不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你想让我离开你儿子,那我想这些话你没必要说了,我想丁蜀已经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 她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到位,至于轮不到她去做的,她也没资格来替别人做决定。 “我知道,他上回肯定和你说了什么话,伤了你的心。”秦未央看着她,目光柔和,倒真不像是找她闹事的。 对方这么一柔,名可也硬不起来了,好歹也是个长辈,还是个身体不好的,如无必要,她也不想和秦未央起冲突。 浑身的刺儿收起来之后,她安静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只等待她开口。 秦未央又看了她半响,忽然竟浅叹了声,柔声道:“你回来东陵大半个月,知不知道我们家阿夜在帝豪居的时候,每一天都是怎么过过来的?” 名可还是不说话,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想法,也本来怀着一份仇恨……” “我不恨你。”名可打断她的话,淡淡道:“只是也喜欢不起来,也许过去我外公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帝家的事情,但他终究是我的外公。你们有理,所以我不怨你,但我不可能对向我外公报复的人有好感。” 她说得很坦然,没有一点矫情,也不需要隐瞒。 秦未央又叹了声,心里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眼底似乎还有几分犹豫。 茶庄的院子很大,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风吹过来,吹在人身上,一丝丝凉意。 见她身上穿得单薄,名可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了句:“你后头有件披风,如果冷了可以披上。” 秦未央动了下唇,看着她时眼底蓄着点点讶异。 名可也不在意她怎么看自己,如果是以为她在讨好她,那也随她去,是不是讨好,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秦未央还是转过头,把身后那件披风拿了过来,披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名可的时候,名可依然面无表情,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事实上,这个女孩不应该是这么冷情的,只是在对着自己的时候,她温情不起来。 秦未央也不渴望名可的温情,老实说她不喜欢自己,自己对她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喜欢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在名可快要失去耐性、想要跟她告辞的时候,秦未央忽然道:“我两个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对你一直都忘不了情。” 名可看着她,脸色沉了下去,她说北冥夜倒也没所谓,两个儿子……这话说得倒是重了。 秦未央也不是想要指责些什么,今天来是想要找她帮忙的,所以,她态度一直很好。 看着名可,她又道:“阿夜就不说了,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从来没见过他笑过。他比过去更冷,对下头的人也更加苛刻,甚至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有时候他笑,我却觉得这个儿子离我更远……” 名可一直抿着唇不说话,这和她昨天见到的北冥夜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死皮赖脸,腹黑狡猾,又特别爱说话,昨天晚上的他分明是这样的。 但想想似乎刚见面的时候,他确实比过去冷了很多,在酒店的旋转门处,第一眼看到他,连她也被他那一身寒气给惊吓到。 可她还是不想做任何评论,那是他们帝家的事情,与她无关。 秦未央依然看着她,再次沉默了会,才又道:“阿夜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去管,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当妈妈的给不了他太多主意,今天来见你,是希望你能帮忙劝劝另一个儿子。” 连城队长? 提起北冥连城,名可还是下意识有几分在意。 北冥连城在帝家的处境算不算很尴尬?他是北冥雄的儿子,她的舅舅,而他妈妈却又是曾经受过他爸爸逼害的人。 现在妈妈和大哥回来找他爸爸报仇,他爸爸被送到监狱去,而他……到底该以什么样一种心态呆在那个家里? “你走了没多久,连城便离开了东方国际,去了孟非加。”秦未央忽然道。 她其实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刚才一直想要说点什么,让两个人的关系稍微好点,毕竟她今天是有事想要求名可。 但名可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对着这样的对象,秦未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拉拢关系。 既然拉拢不来,不如跟她将自己的目的直白说了。 “他去孟非加干嘛?”闻言,名可吓了一跳,忍不住道,“孟非加现在正在动乱中,所有去游玩的人都已经撤回,他不知道那里危险吗?” 秦未央看到她这模样,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也是关心连城小子的,这样的话,话就比较好说了。 她看着名可,眼底有着焦急,诚恳道:“那小子去学人家参加增援队,跟随增援队的人去援助当地的居民,这本来是好事,我也不反对他去帮人。救援队都是上头分派的,因为孟非加实在太危险,增援队的人过去三天换一轮,都轮着回来,可他一直留在那里,说什么都不肯回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现在,他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听她这么说,连名可也开始急了,她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心情不好,想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一个人去发泄发泄。 可是,发泄归发泄,怎么可以玩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又不是士兵,不知道人在那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吗?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名可,我知道那小子一向听你的……”见她抿着唇,脸色沉了沉,秦未央立即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管在帝豪居还是在帝苑,都听他们下头的人提起过连城少爷最听可可小姐的话……” 她缓了缓,又继续道:“我还听他们说,有一次连城少爷发高烧,不愿吃药,不愿打针,连饭都不肯吃,到最后还是你将他说服,让他乖乖接受治疗的。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你能联系得上他,能不能请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回来?” “北冥夜呢?他弟弟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就不管吗?”名可看着她,这时候自然知道不应该再跟她斗气,再斗下去,分分钟都是出人命的事情。 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和秦未央斗,她身子不好,与她斗有什么意思? 提起北冥夜,秦未央脸色更为难看,那一声叹息也更为哀伤。 她摇了摇头,无奈道:“阿夜那混蛋,他居然跟我说连城如果真的心情不好,把他绑回来也没用,绑了他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他说,现在孟非加只是动乱而已,万一他跑到另外一个正在打仗的地方,岂不更危险?” 名可一怔,额角顿时挂满了黑线。 北冥夜那混蛋真的连自己的弟弟都不管了吗?说话这么薄凉,虽然说得有道理,这世上确实还有很多比孟非加更危险的地方,可是,也不能这样放任人。 万一连城队长真在那里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听说那地方现在还在流行一种病毒,在古代那就是瘟疫了,万一感染上…… 她心里好乱,顾不了这么多,立即从手提包里把电话取出来,正要给北冥连城去电,可忽然却又想起秦未央刚才说的话。 “怎么不打?”秦未央一脸焦急。 迎上秦未央的目光,她道:“你刚才不是说找不到他吗?你们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 “你试试看,也许你可以。”秦未央盯着她,依然焦急道:“那小子太聪明,他可以把手机设置成有些人打不进,有些人给他电话却畅通无阻,我听他们说他上回……上回也只愿意接你一个人的电话。” 名可不知道她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把手机掏出,找到北冥连城的号码,轻轻一点,看着“正在连接”这四个字,心里和秦未央一样的紧张。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北冥连城有事,斗斗气可以,可是,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不仅伤自己,也伤身边的人。 忽然,“嘟”的一声长音响起,让坐在茶几旁的两个女人同时眉眼一亮。 电话通了,居然真的通了! 秦未央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滋味,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儿子还在那个地方,生死未仆,如今危险重重,哪里还计较这些对谁更在意的问题?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 名可的手机调成了外放,虽然很想将手机拿起来,但因为秦未央在这里,她也只能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手机,祈求北冥连城赶紧将电话接起。 大概在电话长嘟了四次之后,终于是接通了。 “连城。”不等对方说话,名可立即唤道。 那边北冥连城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应了声:“找我有事吗?” 声音有几分沙哑,听得出满腔疲惫,不管是秦未央还是名可,心里都莫名地揪了一把。 秦未央指尖轻抖,看着她,不断在向她打眼色,但名可的目光却紧锁在手机屏幕上,并没有看她。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才轻声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头,有些事在忙,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老大有没有去找你?你们和好了吗?” 秦未央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连城小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会主动问这么多的问题。 可现在,她想要听听她儿子的声音,还得要请求名可的帮忙,她有什么资格因为这点区别的对待而感到难受? 儿子大了,果然是留不住了,身为人母的是不是应该早一步认识到这一点? 名可并没理会她的心思,一颗心现在全部都系在北冥连城身上了:“不要管我和你老大的事情,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孟非加?” 北冥连城沉默了,信号似乎有点不好,等他再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有点被干扰的朦胧:“是谁告诉你的?老大不会多此一举,要你来给我电话。” 名可下意识看了秦未央一眼,秦未央生怕表明立场不喜欢自己找名可,忙向名可摇头。 名可却不想骗北冥连城,只能忽略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那你告诉我,现在是不是还在孟非加?你知不知道那边真的很危险,分分钟都会出人命的?你就算去帮忙,去了那么久,现在也该回来了,去得太久,体质变差,很容易会感染病毒。” “你关心我?”北冥连城哑哑的声音,伴随着信号受干扰的呲呲声传了过来。 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名可还想说话,北冥连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生我气了吗?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原谅我。” 名可本来想要问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回心一想,才忽然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果然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永远保住秘密的,尤其是发生在帝豪居的事。 监控录像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这家伙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为什么不当面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反倒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准备见我了?”她无奈问道。 北冥连城又在沉默,怕他倔起来会把手机关掉,名可只好赶紧劝道:“我不生气,事情都过去了,你们这么做也有你们的道理,反正,这件事上早已经说不清谁对谁错。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回来,我们都会担心。” “你们?”北冥连城立即找到她的语病。 哪怕他人不在自己面前,名可也仿佛能想象到他眼底那一份防备的气息。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对他说出了真相:“你妈妈来找我,让我给你电话,希望我可以把你劝回来。” 这话才刚说完,她立即就能感受到秦未央投过来那点不满的目光,她没在意,继续道:“我告诉你是不想骗你,不过,我也想告诉你,我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你电话,劝你回来。” 那孩子虽然已经这么大了,但有时候却真的有几分任性。 一个缺爱的孩子,哪怕什么都拥有,可却始终没有安全感。 她或许能体会北冥连城现在的心情,所以,不管他是把她当成长辈还是朋友,她也不想掩饰自己对他的关心:“你回来好不好?你不回来,我们大家心里都不好过。”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却没有挂电话,秦未央知道儿子对名可的耐性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望眼这世上,除了他老大,能得他这样对待的,只怕再找不到第三个人。 名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还有别的事情没解决吗?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事情都做好,离开孟非加,回来这里?如果你不想回东方国际,那你回东陵好不好?我的新片很快就要开拍,我自己还是个新人,几乎没有任何经验,我还想让你给我点意见……” “我能给你什么意见?”北冥连城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在找借口,抿了下唇,他忽然问道:“你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名可又下意识看了秦未央一眼,秦未央依然拼命摇头,可她最终还是垂下眼帘,看着手机屏幕,轻声地:“有。” “回头我再给你电话。”说完这话,电话立马被切断了。 看着“通话已结束”这几个字,秦未央满腔气闷,可却无法向对方发泄。 想了想,她立即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拨了北冥连城的号码。 号码拨出之后,电话里却响起了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小子真的在手机里弄了设置,只愿意听名可的电话,其他人一律屏蔽。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心里的气闷散去了些,再看名可,她依然安静坐在那里,淡淡看着她。 秦未央本来真的想抱怨,质问她刚才为什么要告诉连城这里还有其他人。 她明知道只要她说没有,连城小子一定会有什么话跟她说,也许会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可她说了有,那小子便立马就将电话挂掉,让她这个当妈妈的,心里有多难受? 名可不是不知道秦未央在生自己的气,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想欺骗北冥连城,有些东西如果要用欺骗的方式才能得回来,那么,哪怕要到了,终究也会失去。 就如连城队长,那颗心有时候真的很纯透也很真,你用同样的真诚与他相处,也许能得到他最真挚的对待。 可若你在相处里头添上几分所谓的善意谎言,等有一天被他发现的时候,也许会在他纯真的心里蒙上极大的阴影,让他从此不敢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真诚的人。 能在这么复杂的世界里,保留一颗纯真的心,有多么不容易。 连城队长对自己这份真,她想珍惜,至少她不想在这上头蒙上一点点污迹。 “他说他晚点给你电话?”沉默了好一会之后,秦未央看着名可,尽量放柔着自己的声音,轻声地:“如果他今晚不给你电话,你能不能主动给他拨过去?” 名可点了点头,这点事情她还是可以答应的。 秦未央依然在斟酌着用词,生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她,她现在只能依靠她了,没有她的帮忙,她相信那混小子真的不愿意回来。 看着名可,她眼底全是期待和恳求:“帮我劝他回来,当我求你,也许以前甚至现在,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情,你或许还因为你外公的事情,对我恨之入骨。” 名可不想回应,她说过不恨的,只是秦未央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所以,这话说过一次之后就没必要说第二次了,信不信只随她。 秦未央依然看着她,继续道:“我只希望你看在连城小子对你一直那么真诚的份上帮我一把,救救他。” 不等名可回应,她又道:“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我和阿夜的意思,其实连城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从不参与,给任何意见。他做事只是听随我和阿夜的安排,尤其在这事件上,他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他甚至还怀疑阿夜不再信任他,什么计划都不愿与他分享。他是无辜的,名可小姐,我希望你……” “你觉不觉得你对两个儿子很不公平?”不等她说完,名可看着她,平静地问道。 秦未央明显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看着她,她张了张嘴,眼底有讶异,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名可不是想指责她,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忽然就被揪疼了起来,只为了那个男人,那个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直背负着重大的责任,背着他母亲一生的仇恨,在痛苦中挣扎着长大的男人。 她看着秦未央,面无表情地道:“小儿子你很疼,大儿子呢?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疼过他?” 秦未央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不悦的光芒,沉声道:“我什么时候不疼我的大儿子?你不要挑拨离间,想要分化我们母子俩的感情,阿夜不会上当的。” “没错,他不是傻子,他不会上当,所以,我也没打算在他面前说你任何坏话,我只是心里替他有那么点不好受。” 名可不看她,转而看着远方的天际,话语平静地如同没有半点情感那般:“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连城可以因为自己当初的一无所知而活得安心,哪怕还会有自责,却因为一切不是他主动去安排,所以,只要对方原谅了他,他的阴影或许也很能快过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未央沉着脸,冷声问道。 名可没有理她,依然道:“可北冥夜呢?现在尘埃落定,你的仇报了,你们帝家重新活过来了,可你有没有关心过你大儿子?有没有想过他心里要承受的痛?” “等时间一久,这点伤痛必然就会彻底消失,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也不要以为自己在某些人的心中永远无人能取代。”秦未央依然冷着脸,不是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她这样指责自己,她却无法去接受。 这个仇是他们帝家的,北冥夜是他们帝家的长子,自然要肩负起复仇的大任。 现在仇报了,北冥雄也在监狱里奄奄一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病死去。 哪怕明知道北冥夜现在的心情还不怎么好,可她始终相信,等时间一长,等他忘记这个女孩,他的人生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他还这么年轻,前头有康庄大道在等着他,区区一个女人,能阻碍他些什么? 名可看着她,只是安静看着,不说话。 这样当然的目光,反倒让秦未央有种说不出的窘迫,分明还有许多话想说吗,忽然却又似乎说不出口了。 正不知道该对这女孩说什么的时候,名可却忽然站了起来,把手机收回到手提包里,看了秦未央一眼,淡言道:“你要我帮忙的事情我做完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秦未央也站了起来看着她,一听到她说要走,她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安。“你……” “有消息我会告诉你,毕竟你是他的妈妈,我理解你心里的担忧,不过……”名可看着她,话语很淡却坚定:“如果是连城队长不许我说的话,那恕我没有办法与你转达,我走了。” 拿着手提包,她转身往茶园外头走去,从这一片小地方出去,一抬眼便看到丁蜀和严冰冰在不远处的树下等候着。 看到她,严冰冰忙迎了过来,一脸明朗的笑意:“可可,你们谈完了吗?要是谈完了,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吧。”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情,我得走了。”名可越过她,正要往茶园外头走去。 丁蜀却忽然走到她跟前,挡了她的路,沉声问道:“未央让你帮忙的事情,我希望你……” “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知不知道有时候太多事,真的让人很讨厌?”名可瞅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迈开不疾不徐的步伐,转眼间已经走远。 丁蜀真没想到这女孩竟变得这么没礼貌,但因为心里记挂着秦未央,再嫌弃地瞅她背影一眼,他便转身往茶园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那女孩有没有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去刺激未央,万一未央有什么事,他一定饶不了她。 回到宿舍,名可心事重重地过了一个下午,连网上讨论她和南宫烈以及北冥夜这段三角恋的事情,都彻底放下了。 一直在等着北冥连城的电话,可是等来等去,那家伙还是没有找她。 好几次想要主动打给他,但她答应过等他电话,所以,迟疑过后她还是决定等。 要相信他,相信这个看起来冷漠、傲气,可事实上有些时候却像个脆弱敏感的大男孩。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有时你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会不会就在他心里烙下了阴影,尤其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信任有时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缺乏信任那便一切都没了。 辗转不安中熬过了大半天,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有种食不滋味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八点多,电话的铃声终于是响了,可等到的却不是北冥连城,而是另一个同样姓北冥的男人。 “我在等电话。”接起电话,她第一句话便这么直白:“有什么话能说快点吗?” 电话那头骄傲的男人很明显被她这种语气给打击到了,冷冷哼了哼,他才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今天她是不是来找过你?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让你难过?” “如果让我难过了,你会回去骂她吗?”名可心情不怎么好,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比往常少了几分耐性。 北冥夜一听这话语,真恨不得从电话里头把她揪过来,让她看清楚现在和她说话的究竟是什么人,叫她敢用这样的态度来跟他说话! 就算之前她再生气,可他已经给了她大半个月的时间去冷静,到现在气还没有缓过来吗? 他可以宠她惯她,但怎么能容忍她对自己这么不耐烦。 “你现在在哪里?”他沉声问道。 名可也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太恶劣了些,对这头狼,她还是抱着一贯的原则,能不惹尽量不要去惹他,惹怒了他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浅吐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才道:“我在等连城的电话,他答应过会给我电话,我怕你打电话过来,会让我错过他的来电。” 北冥夜总算是释然了,这个理由他到还可以接受,虽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是不是在学校?”他最后一次问道。 名可轻声回道:“是。” “好,今晚留给你继续等,明天我过来找你。” “你不用过来,明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还要……” “你去哪里?我载你去,明天免费给你当一天的司机。”说完这话,北冥夜果断将电话切断,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名可嘟哝了一下小嘴,真恨不得拿起电话给他打过去,重新骂他几句,再帅气地将电话挂断。 每次都是他挂她电话,每次都是他说了什么决定之后,就彻底不给她抗议的机会!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还以为现在大家分开了,这家伙对待她的态度总算会有点改变,却没想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鸟样。 “做什么这么气愤?你男人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是不是要你马上去见他?”坐在不远处正在看书的肖湘抬起眉角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趣道。 名可白了她一眼,不说话,要真是让她出去,她现在还能这么镇定呆在这里吗? 哪怕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是那家伙想做的事情,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实力悬殊,完全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他就这样一辈子都将她吃得死死的,就算离婚协议书给他了,就算她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今以后再无关系,只要他还想,他们就永远断不了这样的纠缠。 把手机往书桌上一扔,她抓了抓脑袋,一脸烦躁。 现在除了担心北冥连城,还要愁着明天北冥夜过来找自己的时候该要怎么面对他,赶也赶不走,脸皮这么厚,根本不在意你说什么拒绝的话语。 要是再反抗得激烈些,他便直接会将你带回他的地方,用他的方式来告诉你,你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个能耐去反抗。 惹上这样的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靠在衣柜上,安静呆了好一会,心情才总算平复了下去,再看书桌上的手机,它依然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她又忍不住走了过去,将电话拿了起来,还是想给北冥连城拨过去,可当长指碰到手机屏幕的时候,她却又像被烫到那般,立即将自己的长指收了回来。 要相信他,要对他有信心,他说过给她电话,就一定会给。 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信他就好,你信他,他才会完完全全、没有保留地将自己敞开在你面前,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他对自己敞露心扉,否则,她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劝他回来。 那个骄傲又缺乏安全感的大男孩,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在为他牵肠挂肚,在担心他的安全? ……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来来回回自己折磨自己,可那手机铃声却一直没有响过。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她有点熬不下去了,拿着手机往床上一倒,这一倒下,差点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手机铃声总算响了起来,名可就像被电到了一样,霍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有,铃声还在床上某个角落响着,她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将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扔掉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来电,心头一紧,赶紧便将电话接通。 睡在对面的肖湘见她这手忙脚乱的模样,也只能装着看不见,好在总算是等到了,要不然这丫头今晚还能睡得着吗? “连城。”名可拿着电话,刚接通便急唤道:“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现在在哪里?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 看了肖湘一眼,她转过身,背对着她,掩耳盗铃,只能当她不存在:“我在宿舍里,虽然宿舍还有其他人,但你可以把她当成空气,她不妨碍我们说话。” 249 在她面前招蜂引蝶 背后的肖湘顿时黑透了一张脸,冷冷哼了哼,转过身,把被子蒙在头顶上,不理会她了。 当空气……还真亏她说的出口。 不过,北冥连城很明显对肖湘的存在并不在意,不是非要她身边不能有其他人,而只是他不想和某些人联系上。 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很明显对白天的时候多几分轻松:“你听说了些什么?急成这样,又听他们瞎说了吧?” 听得出他口气轻快了不少,名可立即道:“我什么都没听说,我只知道孟非加现在乱得很,那么危险,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我过来做支援的,是老大的意思。” 北冥夜……名可张了张嘴,讶异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和秦未央跟她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不是赌气才跑到那个地方,想要躲开他们的吗? 那边的北冥连城似乎在浅笑,名可顿时沉下脸,不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耍我,你白天的时候说话听起来还那么不妥。” “那是因为没想到你会忽然给我电话,我有点……”他顿了顿,才又道:“有点受宠若惊,才会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名可深吸一口气,继续让自己冷静,拿紧电话,她又问道:“这么说你去孟非加是真的有事,而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了,我过来做支援,其他支援队的人在这里呆不久,因为他们的体质不好,呆的时间长了,容易感染上病毒。”怕她担心,北冥连城又道:“不过你放心,我身体素质比起他们要好太多,哪怕再呆一头半个月也不会有事。” “可那边不仅仅只是病毒,还有恐怖……活动,真的很乱。”北冥连城话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名可也总算愿意相信,他不是因为脑小孩子脾气才跑去玩,而是真的在做正经事。 亏她那时候还一直有几分内疚,生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害了他。 她松了一口气,但提起来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现在做的事情有没有危险?你一个人在哪边吗?” “我带着十几个兄弟过来,具体要做什么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愿意打电话给我,我真的很开心。” “听出来了。”名可嘟哝起小嘴,忍不住抱怨了声。 那边北冥连城又浅浅笑了笑,那笑声虽然很浅很淡,可却如此清晰,让名可听了,连唇角也忍不住跟着他的笑声扬了起来。 好一会她才又抱怨了句:“你真的吓到我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幼稚的人。”北冥连城的声音确实很明朗,听得出没有半点抱怨的成分。 其实只要她还关心他,他心里便暖和了,连声音也不由得放柔了下来:“再等等,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过段时间,等这里的情况稍微安定些,我立即就回来,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我就跑去找你报到,好不好?” 名可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忽然觉得连城队长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了,说话比去过去要温和太多,那份曾经让她觉得偶尔有几分幼稚的傲气,如今已经慢慢被一种沉稳的气息给代替。 不过大半个月而已,是不是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许多改变? “怎么了?还不放心吗?”电话那头,北冥连城磁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名可下意识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不放心,怎么可能会放心?除非你现在能立即回来,我才能安心。” “我说了……” “我知道。”名可打断了他的话,笑得无奈:“你是不是和你老大一样,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而那个身份可以让你们做很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例如现在这样,救人,助人,打击恶势力?”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名可也不祈求他回答,但他不回答,那便是默认了。 自己对这两兄弟的认识原来一直都少得可怜,她只看到了他们最表面的东西,却看不到他们背后所隐藏的一切。 只能说过去她其实没有真正融入的人生里,至于现在,想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能稍微透露一些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吗?”最后,她这么问道。 北冥连城想了想,才给了她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答案:“最快一个礼拜,但如果有什么意外,也许要半个月。” 名可没再追问,有些东西是她无法改变的,就连北冥连城大概也没有办法自作主张来改变些什么,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提醒他。 过了好一会,她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现在的身体状况?” “她又怎么了?”北冥连城话语虽然平静,但名可还是听得出有那么一点点焦急。 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他妈妈的,既然这样,明知道自己妈妈现在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他怎么还能气她? “以后如果她给你打电话,方便的话就接一下……” “不方便。”不等她说完,北冥连城便打断道。 名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既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就应该很清楚她能留在你们身边的日子也许……真的不多,不要再伤她的心,不管怎么样,别让她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间。” 虽然这种话说起来很伤人,但,她怕自己不去提醒,他不会想起来要去珍惜。 像现在这样,如果她是秦未央,她真的会很受伤。 电话那头,北冥连城没有任何回应,那么安静,倒是弄得名可心里开始有几分不安。 好一会她才轻轻唤了声:“连城队长。” “连城。”北冥连城纠正道。 名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事情。 她本该叫他舅舅的,可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喊他舅舅,说不准回头会被他狠狠批一顿。 “连城。”这次她遂了他的愿,轻唤了声,不等他回应,她又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 不料北冥连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口吻怪异地问道:“丁蜀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你到底听说了什么?”北冥连城声音有点闷,名可听不出来他这语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又听到北冥连城在问是谁跟她提起秦未央的病情,名可便如实回道:“是丁蜀。” 北冥连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口吻怪异地问道:“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名可迟疑了下,才将那一天丁蜀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跟他坦白。 ……好一会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就在名可自己也觉得这事情有几分诡异,让她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而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只是切了个肿瘤,良性的,也不大,手术做完的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行走。至于那一场车祸,司机刹车刹得及时,她并没有受多少伤,只是送到医院之后发现她身上还有个肿瘤,便顺道也把它割了。只是当时她情绪不稳定,一直在做噩梦,被过去的梦魇所困扰,我和老大才会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 “那时候的她脆弱得像个瓷娃娃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安全感,见不到我和老大就会心慌,就要出门去寻找,生怕我和老大会无缘无故消失……对不起,可可,我应该抽空给你打个电话的,只是怕你还在生气,才将事情给耽搁下来。没想到后来你自己回了东陵,我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才想着等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再亲自去东陵来找你。” 他说了一大串,名可也在最初的震撼和愤怒中慢慢回过神来,最后在听到他那一声低沉而又柔软的“对不起”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算是彻底释然了。 她勉强笑了笑,手里拿着电话,人如同虚脱了一样,无力地倒在床上。 闭上眼,她对着电话低喃:“只是没想到像他这样年纪的人,还能编织这样的谎言,简直是幼稚得叫人不敢相信。” 不过,秦未央没癌症,不是真的只剩半年的命,这对北冥夜两兄弟来说始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对,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担忧过,因为那事并不存在,都是假的。 好吧,这一切总算是过去了,对于丁蜀,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了,那十亿就当是他的赔罪吧,她也不亏。 某人不是说过了吗?随便花,使劲花,谁让丁蜀撒谎骗她? 再次拿紧电话,深吸一口气,名可柔声道:“不管怎么样,在那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万事要小心,要完好无缺地回来。” 北冥连城目光柔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好,我答应你。” …… 今天名可和肖湘得要去东娱开会,明天的开机仪式还有晚宴,今天得要做最后一轮的活动敲定。 其实时间表都已经确定了,只是让大家回去最后一次熟悉一下整个过程。 名可和肖湘毕竟不仅仅只是两个演员,她们同时还担任着编制和副编的职务,所以,很多东西同样需要她们来参与。 本来两个人一起出门的,但肖湘却在出门时接到了教务处的电话,要她立即去一趟。 琢磨着时间不够,肖湘便让名可自己先去东娱,毕竟她是编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漏掉了,回头让名可传达就是。 她回头拿好东西,便匆匆离开宿舍,先去教务处报个到,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 名可只好自己拿起手提包,锁好门,转身出了宿舍楼。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刚出宿舍楼大门出去,抬头便看到那道熟悉到让她完全无法维持平静的身影。 虽然,他昨天晚上说了今天会过来给她当司机,但因为今天他没来过半个电话,所以,名可以为他昨晚不过是随便说说。 虽然,这男人从不爱开玩笑。 但按照他每一次过来找自己的习惯,哪次不是先给自己一通电话,告诉她他在哪里,然后又要限定她多少多少分钟之内必须赶到? 像这样一声不哼,直接等在宿舍楼外的情形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他就不怕她已经出门,又或者说她今天不出门,而自己在这里白等吗? 宿舍大楼大门处,女生们进进出出的,人流不绝,每一个路过的女孩,总会忍不住侧头看那道身影几眼。 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最抢眼的一道风景线,想要保持低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人再低调,那模样、那身影、那气质也低调不来。 她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会就开始乱跑了…… 哪怕名可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关心太多,却还是忍不住在他长腿迈动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抱怨了句:“就不能在医院多躺两天再出来?” “连老婆都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躺着有什么意思?”北冥夜不以为然,伸出长臂就要去抱她。 名可却先一步退到安全距离,瞟了他一眼,便往前头走去:“谁是你老婆?” “一大早就跟我闹脾气,是在故意训练我的耐性?”北冥夜跟了过去,倒也不急着去抱她,只是安静走在她身后,两手空空的,没有女人让他碰,只要把大掌放入口袋中。 却不知他一身休闲服,再将双手插进裤兜里,这慵懒洒脱的模样,一路上迷了多少女孩的桃花眼。 名可不是不知道走在自己身后那只腹黑的大灰狼有多迷人,大家只看到他的外表,总能轻易被他迷住了心魂,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恶劣到什么地步。 不过,这些女孩子一个个像花痴一样盯着那男人,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模样,还是让她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要不要表现得这么夸张?有得甚至直勾勾盯着人家,连路都忘记要走了,就站在那里看帅哥了。 表现得这么不入流,一个个痴傻掉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学校的女孩子都是那素质! 说来说去都怪她身后那男人,这一路走过来,花枝招展的,还要不要脸了? 要泡小美眉就离她远点,在她面前招蜂引蝶的,算什么? 越想,心里越闷,名可忽然住了步,回头扫向身后的男人。 本想说什么,可还没不及抱怨,却已经在看到身后那男人的第一眼时,被震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男人这时候已经把薄外套脱下,深色的外套下头是一身雪白的休闲衫。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穿白色衣服的样子,他一直都钟爱深色系,尤其喜欢穿玄黑色的衣服,一身白衣的北冥夜,她真的想象不来。 可现在,他这一件休闲衫却是白得如此耀眼,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那沾染了一点露珠的刘海乱乱地搭在额前,一张脸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比平时更细腻了几分。 五官永远都是这么好看,如同精雕细琢出来的杰出作品那样,线条分明,眉眼深邃,最好看的是那两片哪怕不说话也仿佛在给你传达着什么意思的薄唇,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玫瑰唇瓣。 穿白衣的北冥夜竟给人一种温润儒雅的气息,甚至还有一种洁净纯透的感觉,就仿佛不沾一点轻尘,干干净净,纯洁无瑕,这简直要推翻过去她对北冥夜的所有认知! 这男人不是应该属于阴暗系的吗?只是换了件衣服而已,他站在阳光里,立在和风中,那气息竟会干净得叫人止不住心头一阵怜惜,不忍见他身上蒙上点点尘埃。 而现在,他两手插在裤兜里,薄外套随意垮在左臂上,那慵懒肆意的动作却又给他平添了一份狂野的气息……野性和纯真最完美的结合,矛盾却又吸引人。 名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居然就移不开目光了。 眼前的男人,她少说已经看了大半年,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轻易给她一种入迷的感觉? 心脏猛地一阵跳动,如同小鹿在乱撞一般,跳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觉得心头一痛,她下意识捧住心口,艰难地别过脸,深呼吸,好不容易才从北冥夜给她震撼中抽身出来。 男人已经走到她身旁,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手落在胸前,一副心痛的模样,他浓眉微微拧了下,忽然伸出大掌,往她胸前探去,压在她的胸口,轻轻揉了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出门,我陪你休息。” 名可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还是幽深得让人完全看不清,可却如此明朗动人,比天底下任何宝石都要好看,都要迷人,都要让人觉得珍贵。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自己是他的老婆,甚至还亲密地在给她揉着…… 低头一看,一瞬间,女孩羞得尖叫了起来,急退了两步。 再回头看他时,一张脸已经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刚才……他刚才在做什么? 知道她误会了,北冥夜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只是怕你不舒服,给你揉揉,没有别的意思。” 就算有别的意思,他也不会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别人的面做出来。 这种事情就应该关起门,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再把她的衣服给脱了,慢慢为她服务,自己的女人怎么能放在外头,被人乱看了去? 名可还是觉得羞涩不已,虽然他眼神看起来真的很无辜,但,刚才那只大掌……她咬了咬唇,再看他一眼,嘀咕道:“要走就快点,我赶时间。” 说完,便一转身,往学校的后门走去,不再理会他。 走得慢吞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一路上那么多女孩子盯着他,不断在抛媚眼,自己太享受,所以才会故意慢下来,接受女孩子们的崇拜。 早知道她就不让他来这里,弄得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狂热,也越来越放肆,一个个明显一副恨不得将他身上衣服扒光,压下去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不要脸。 北冥夜依然走在她身后,不知道这丫头忽然又在生什么闷气,但在她继续疾步往前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她搂了回来。 “做什么?”名可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开,可当手落在他胸口上,她又猛地收了回来。 没有忘记他胸口上有伤口,他不在意,她总不能和他一样。 “我的车不在后门。”北冥夜只是柔柔看她一眼,依然搂着她,改了个方向,往学校的停车库走去。 名可本来还想将他推开的,但看到周围的女孩看到北冥夜搂上她时那副心碎的模样,忽然,她就有点不大想推开这个男人了。 至少在这些女孩子的面前,她不想把他推开。 就应该让她们知道这个男人名花有主,不是她们能肖想的,做什么一个个还花痴一般地盯着他看?又不是自己的男人,看什么看? 但等她到了停车库,上了车之后,人又猛地清醒了过来,立马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霸道和小气。 不是说好了从此没有关系了吗?既然没有关系了,那有人喜欢他也是好事,她总不能期待着北冥夜要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吧,更何况,她也不愿看到他一辈子孤苦伶仃的模样。 可是,一想到他以后怀里抱着的是其他女孩,想到会有另一个女人取代自己的位置,走在他身边,接受旁人的羡慕或妒忌的目光,心里就酸得要死。 说好了不在意的,到头来又那么小心眼,这就是女人吗?能不能不要这样,矫情死了! 放任他,什么都不管,不行吗? 干嘛还要在意女孩子看他的目光?她到底都在想什么? ……一路上名可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在生自己的闷气呢。 北冥夜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他要求很简单,自己女人在身边就好,至于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可以陪着她一起沉默。 今天他身边没有带上佚旸,还真的给名可当起司机来了,只是当车子在东娱传媒地下停车库停下来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看着他道:“我上去要开会,一时半会估计走不掉,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会离开东娱。” 250 当初绑架她的人 要北冥大总裁等自己几个小时,名可自问没这么大的面子,更何况,他刚回东陵,不应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吗? 这么大一家帝国集团,是不是真不打算要了,老板一天到晚不在,所有事情全交给别人,他还真的能放心?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北冥大总裁真的可以闲到随意在这里浪费时间,知道有这么一尊大神在等着自己,名可做事也不肯能做得心安理得。 不管怎么说,都是只有他离开,对大家来说才是最好的。 北冥夜侧头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那副慵懒的姿态:“今天不打算做事,专职陪老婆。” “我说了,我不是你老婆。”离婚协议书都交给他了,这种纠缠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想要老婆,外面多的是,少来烦我。” 她有点气闷,但到底在气闷什么,自己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北冥夜依然看着她,这是这次目光有几分幽深,墨色的星眸也慢慢眯了起来。 名可心乱了乱,明知道每当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就是他不高兴的表现,但,她现在只想远离他,管他高不高兴。 从出门看到他开始,今天的自己就一直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从来不爱生气不爱发脾气的自己,一直一直都在憋着一口气。 她讨厌这种被他左右思想的感觉,已经是过去式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是可以轻而易举乱她的心? 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她在车子里也坐不下了,丢下一句“我走了”,转身将车门打开,迅速往外头跨去。 好在这男人并没有阻止她。 名可松了一口气,将车门关上,正要往电梯间走去,却分明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 声音有点大,听得出关门的人带着一肚子情绪。 看着绕过车子大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名可被他那张绷紧的脸吓出几分不安,下意识退了两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闷声道:“你想做什么?这里是……” “做你。”男人面无表情地丢出两个字,大掌往她身后伸出。 名可吓了一跳,忙要躲开,躲开了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要碰她,而是要将她身后那扇后座的车门打开。 “你……啊!北冥夜,你要做什么?放……唔……” 她没有眼花,但她还是没有看清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只是开门而已,转眼间,她人却已经被他丢进后座,被压在他身下了! 重重的关门声在两人身后响起,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再次丢给她带着怒火的两个字:“做你!” ……后座足够的大,大到哪怕两个人在里头打架,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 啪的一声,香烟被点亮,男人一下一下慢悠悠抽着,也不怕浪费时间,反正,他今天放假。 至于那个刚才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那双眼眸红彤彤的,一副想哭却又倔强地不愿意哭的模样,她卷缩在角落里,揪住披在自己身上那件属于男性的薄外套,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根烟抽完了,又听到啪的一声,第二根香烟被点燃。 北冥夜靠在椅背上,依然悠闲地享受着吞云吐雾的感觉,只是那张还带着薄薄细汗的脸一直紧绷着,僵硬,冷寂,又带着点点疲惫的气息。 知道女孩依然在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模样,这时候,倒是有心情笑了。 把香烟掐灭,理了理自己身上有点凌乱的衣服,他从裤兜里将手机取出,随手丢给她:“要报警吗?知道号码吧?” 名可真想将他脸上那邪恶的笑意给撕了!怎么会有人可恶到这地步,对女人做了这种事之后,居然还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问她要不要报警?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永远都只是让他发泄的工具么? “怎么?到底报不报?不报的话,我要继续了。”北冥夜侧身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顿时苍白起来的小脸。 要继续……他是什么意思? 名可真的被吓到了,在他向自己靠近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别碰我!你敢碰我!北冥夜,走开!不要!” 在眼角悬挂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滑下来的眼泪,终于一不小心滚了下来,沿着脸颊落下,转眼就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他将手指抬起,用自己薄唇把那滴眼泪吮干,盯着在他身下惊慌失措的女孩,线条完美的薄唇勾起,他笑:“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这么久没有享受过,一次怎么可能让我满足?你老公是这么无能的男人么?” “你不是……唔……”被他偷吻成功,名可只能用力别过脸,咬着唇,不敢再说任何气话。 北冥夜似乎不是那么急,虽然从他眼底明显能看到一份被挑起的冲动,但,他对她有足够的耐性。 挑起她耳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把玩,他沙哑性感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为什么故意惹我生气?嗯?” “我没有……啊!别碰我!别……是你自己和她们眉来眼去,你是大情圣,我要不起,可以了吗?我……”她声音沙哑,说到这里,居然喉咙一堵,哽咽得完全说不下去。 北冥夜看着窝在他身下哭成了泪人儿的小丫头,眼底有几分困惑。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刚才被他欺负,被他强要了,她都可以忍着不哭,现在,终于忍不住对他指责起来,却不过说了两句,就哭成这样。 这是……骂了他,她自己会心痛的意思? 好吧,他不应该这么自恋,这丫头就算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因为骂他两句自己就心痛得要死要活。 无声低叹,他终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长臂一勾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拉了拉从她身上滑落下去的外套,将她依然那么瘦弱的小身子盖住,他才从一旁抽出一片纸巾,给她擦起了眼泪。 “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会肿起来,到时候怎么出去见人?还要开会不是?”北冥夜的声音说得上很温柔,和刚才那个被激怒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 不过……怔了下,他才想起来要替自己辩白:“我什么时候和别人眉来眼去?” “在学校的时候。”名可自己也不想哭,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一样,没人疼的时候自己坚强得要死,一旦有人哄,就莫名脆弱了。 吸了吸鼻子,从他手里将纸巾夺了过来,她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自己默不作声将眼泪擦干净。 她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哭得这么凄凉。 被他强迫,她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当终于清楚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赌气的时候,她才真正地伤心起来。 如果不在意,何必如此? 今天一上午的莫名其妙,不都是因为在意吗?原来,她心里还是那么在意这个男人,就连别的女人多看他两眼,她都觉得不好受。 说分手的是她,现在在意的也是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反反复复?为什么就不能果断一点忘了他? 在学校的时候…… 北冥大总裁还真是冤枉得很,在学校的时候,她自己走在前头,完全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至于他,一直盯着她,连路都不看,眼里只有她了,根本容不下多余的人。 他什么时候和别人眉来眼去了?更何况她一直不回头,就算他有,她又有什么机会能看到? 臆测,欲加之罪…… 不过他总算知道,他的女人原来是吃醋了,虽然,这醋吃得一点都不值。 见她虽然不哭了,但眼底始终盈满泪水,北冥夜心里有点不忍,长臂伸了过去,将她抱了回来,让她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 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将她禁锢在怀里,轻声说:“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我要女人也不需要跟她们眉来眼去,只要我要,自然会有女人自己贴上来,数量还一定是你无法想象。” “我知道你是大情圣,是我误解你了,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名可不想再听下去,这男人已经自负到什么地步了?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不知道她现在还在难过吗?能不能不要再她面前说这种话? 在他胸前轻轻推了一把,她依然想要从他身上离开,更何况现在自己这模样,身上除了他这件外套便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样与他面对面坐着…… 她红着脸,揪紧身上的薄外套,再次推了他一把。 其实,北冥夜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她,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其他女人,根本用不着自己去做什么,反过来的意思不就是他无心要别的女人吗? 这么简单的意思,她还能听不懂? 但见她红着脸,一副小心翼翼揪住外套的模样,他才忽然想起来,她身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垂眸,目光从她一张小脸移开,沿着她雪白的脖子往下,还能看到她微微敞露的领口之下,那点细嫩的肌肤上有他刚才啃咬过的痕迹…… 一双眼眸的颜色倏地溴黑了几分,就连呼吸也在瞬间急促了起来。 他身体的变化,名可自然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在他身上温度高涨起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慌了,轻轻推了他一把,她挪动着自己,不想与他靠得太近。 可她才退开一点点,北冥夜又忽然长臂一紧,把她拉了回来,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困难地响起:“别动。” 名可真的一动不敢乱动,知道他在忍耐,她哪里还敢在他怀中做出什么小动作? 男人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上,将她压向自己,她只能顺从地趴在他身上,把脸枕在他肩头,一声不哼。 虽然,很怕他又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可他刚才的行为始终是伤了她的心,她现在还是一肚子的委屈,却还是要小心翼翼的,怕一不小心勾起他的邪念,为什么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过得这么卑微? 一想到这个,鼻子又酸了,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从来都可以不管她的意愿,从前是,现在是,以后呢? 不管他们的感情有没有发生过改变,两个人始终还是这样,地位永远不平等。 感受到自己怀中这具小身板又轻轻颤抖了起来,北冥夜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在看到她手臂上那些若隐若现的青紫吻痕之后,他也终于开始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多粗暴。 “是不是刚才弄疼了你,现在还难受吗?”他轻声问道,因为这话,怀里的女孩顿时更委屈了起来。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刚开始是真的被你气到了,到后来确实有点情不自禁……丫头,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想你。” 名可没说话,想她不是借口,想她就可以随便欺负她了吗? 他依然在她肩头上轻拍着,声音说不出的柔和:“大不了,以后我会知道温柔些。” “没有以后。”怀中的女孩咬着唇,负气道。 北冥夜笑了笑,他一笑,胸膛便微微颤抖了起来,那一点点抖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性感,也让躺在他怀里的女孩在一瞬间竟心酸了起来。 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真的被其他女人所拥有了,那会怎么样呢?今天一整天她为什么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她是不是真的这么不舍得?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胸膛上,他身上只穿着那件纯白的休闲衫,现在胸膛上的布料还被她的泪水沾湿了几处…… 可不管他穿什么,这具胸膛都是那么有安全感,都是那么轻易让女人安心。 这个完美到叫人忍不住沉沦的男人,如果有一天真的属于其他女人,不再属于她……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看她脸色,北冥夜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肯定又有了想法。 扶正她的身躯,伸手把她小脸抬了起来,他本来只是想安慰她两句,告诉她不要想太多,他们还有一辈子的路要慢慢走。 可在看到那两片红肿不堪的薄唇,想起刚才自己是如何在这两片唇瓣上辗转缠绵之后,他立即又冲动得连身体都开始疼痛了起来。 男人一双眼眸的颜色不断在加深,眼底那份冲动明显到让人无法忽略,光是看一眼,名可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在他低头想要向自己靠近的时候,她立即惊呼道:“我不舒服,不要碰我!” “那……我温柔点。”他低头,在她别过脸躲避自己时,那一吻落在她脸上,辗转来到她耳边:“这次,我一定会记得温柔。” “不要,你说过会控制。”什么会温柔的话,全都是狗屁,她才不信! “……来不及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重物碾过一样,既沙哑又磁性十足。 但名可没忘记刚才他是如何粗鲁地对待自己的,就算他再迷人,也改变不了某些时候是个暴君的事实。 “北冥夜,你敢再碰我,我不会原谅你的。”在男人又开始放肆起来的时候,女孩咬着唇,怒道。 可男人既然已经忍不住,便也不打算再忍了,浅笑了声,他道:“不原谅就继续做,做到你原谅了为止。” “你敢……” 但接下去的话,她却没有机会再说出口,这个不大不少的停车库里,一整个上午并没有太多的人出入,基本上人都在之前已经离开,回到各自的办公室里。 至于,那个不知道被扔在哪个角落的手提包里,电话的铃声响了好几回之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会议早就已经开始,可被困在车子里的女孩,却不知道这一场暴风雨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过去……其实北冥大总裁也不是不好,作为一个男人,站在女性的角度去看,他真的很完美,至少,表面上很完美。 多金,专情……姑且先称之为专情,毕竟有了未婚妻甚至老婆之后,似乎还真没听说过什么绯闻之类的,再就是沉稳可靠,有能力,有魅力,有身价,有地位,自身条件也好的一塌糊涂。 跟着这样一个男人,只怕是全城九成以上的女人的梦想,只要他愿意守护你,你就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名可知道,这男人只要放出去,愿意倒贴上门的女人一定多得让她十辈子都数不清,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做他的女人,要承受的代价却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撑着两条几乎软得完全无法迈步的腿,终于在离中午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她顺利走出那辆车子,走进电梯。 男子依然站在她身旁,据他的说法便是,怕她因为太劳累,昏倒在路上也没人知晓,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至少要安全将她送到会议室。 事实上,名可不知道会议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她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杨副导有剧务小姐也有肖湘的,只是没有一个有机会接起来。 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她根本不敢接。 从电梯出来,北冥夜依然春风得意地搂着她往前走,名可却用力推了他一把,不愿意和他在这里表现得太亲近。 他们和好了吗?又在一起了吗?没有吧? 不就是一不小心被他吃干抹净了,谁规定做过之后就一定要在一起?论及这个,从前他们还做得少吗?她就当出门不利,被狗咬了两下。 当然,这想法绝对不能给那恶魔知道,要是让他知道,她敢保证自己现在一定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家伙扛起来,大刺刺被劫持离开。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自负,霸道,蛮不讲理,混蛋! “一直看着我,是舍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来,自己跑去做事的意思?”身边的男人垂眸看着她,眼底满是邪魅的笑意:“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放开,不如……” “到了。”名可又推了他一把,一听他的话,便吓得赶紧从他臂弯下挣脱了出去,拖着两条酸软的腿大步离开。 十八楼的会议室外头是个小客厅,交代助理帮忙照顾一下这个男人之后,她立即向走廊深处的会议室走去。 助理小姐明显很乐意为北冥夜服务,向北冥夜迎过去的时候,那张脸全是娇媚的笑意,眼底桃花开得到处都是! 名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今天就是因为太在意,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来,要不然她现在已经在会议室里,和大家一起在商量明天开机仪式的事情了。 收敛好心思,她才伸出手,正要敲响会议室的房门,不料还没来得及敲下去,便听到身后不远处那间办公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见是两个陌生男人,名可本来不打算理会的,却在转身之际,脑袋瓜里忽然闪过了什么。 她一怔,蓦地回头望去,那两个男人已经走到长廊另一头,走进电梯。 总裁的专用电梯!他们……是要去找龙楚阳!可是,龙楚阳现在难道不是在会议室里吗? 心头一急,她连门都没敲,竟忽然用力将会议室的房门推开。 会议室内,大家坐在会议桌旁,还在认真商量着事情。 听到房门忽然被打开的声音,一个个都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名可,一脸讶异。 没有龙楚阳,原来今天的会议他并没有参与!那,刚才那两个男人,果然就是要去找他的! 肖湘站了起来,闷闷唤了声:“可可,你……” 门忽然又被关上了,砰地一声,外头的人彻底被挡在门外。 里头的人一个个彻底傻了眼,刚才那个没礼貌的家伙真的是名可吗?大家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如此鲁莽又无礼的人。 可是,明明真的是她…… 这时候的名可已经大步往长廊一头走去,经过北冥夜所在的客厅时,她也完全没有停过半步,就这样大步经过,迅速走向电梯间。 看到总裁的私人电梯果然在二十八楼停住,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就要往电梯上摁下。 一只大掌忽然出现在面前,裹住她的小手,将她手拉了回来。 名可吓了一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看到他,心才没那么慌,也才意识到,原来刚才自己一直在心慌。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自己上去?”北冥夜盯着她浮现出点点苍白的脸,沉声问道。 “你……知道?”她眼底闪烁着讶异,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个男人,他到底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刚才那两个男人虽然面生,但在回心一想,名可立即就能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们。 那是在她和龙楚阳还不认识的时候,在他们为了《天下》筹办的选秀活动总决赛晚会上,那些本来打算要绑架丫丫,却阴差阳错将她绑回去的人中,其中的两个。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久,但,她一定不会认错,绝对是他们! 这么说,那个带着软皮面具,差点将她强奸,最后强奸未遂,却在她身上绑了定时炸弹,想要连北冥夜也一并除去的人……是龙楚阳吗? 现在再回心一想,似乎,将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困难…… 心很乱,被北冥夜握住的那只小手也凉得连半点温度都没有。 真的是他吗?那么,他们后来的相识,也是他故意在靠近自己了?目的呢?为了对付北冥夜? 那现在知道她也是龙家的人,他心里又在想什么? 对于这个堂兄,她彻底看不清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会做绑架这种事?杀手,炸弹,杀人……他的背后,好复杂…… “你呢?”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什么时候知道是他?刚才?还是更早?抑或是一开始?” ……名可再一次发现,自己对北冥夜的了解,真的少得可怜。 旧话重提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只是,难免还是会有那么点心有不甘。 原来过去的自己真的错过了那么多,多到……让人心寒。 “为什么不告诉我?”坐在东娱二楼餐厅的某个角落里,名可把玩着可乐杯的吸管,低垂眼帘,没有抬头看对方。 251 你连自己都管不好 为什么不告诉她?事实上,她似乎也没有开口问过,不过,现在提起来,这些事情确实没有意义了。 “告诉你,对你有什么帮助?”北冥夜盯着名可低垂的脸,能说的话他并不打算隐瞒,只是,她不一定能理解。 “他对你其实没有太多恶意,当初要绑架的人也不是你,只是阴差阳错……” “他要的人是丫丫。”其实从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只是,理解不了他们这个大男人之间的争斗,扯上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 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将龙楚阳想得那么坏,他毕竟是自己的堂兄,但她也很清楚,一个连定时炸弹都能放在无辜人身上的男人,他大概也善良不到哪去。 “他和南宫烈之间有什么仇?”她问,一来是好奇,二来,确实有点担心南宫雪儿。 “一点私人恩怨,算不上有多大仇恨。” “没有多大仇恨,却差点玩出人命?”明知道那是龙楚阳的错,和他没有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将心里那点闷气发泄在他身上。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胆子已经肥到这地步,连北冥大总裁这样一个男人都敢拿来当发泄的对象了? 敛了下心神,也让自己冷静些,她又道:“可他似乎对你也怨恨得很。” 那个定时炸弹就是证据,是龙楚阳太小气,还是说他北冥夜的仇家已经多到数不清的地步,随随便便在街上都能碰到一个两个? 以为她还在担心,北冥夜用算得上温和的声音安抚道:“放心,我与他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更何况你的身份他现在已经知道,自然不会再费太多的精力来对付你。” “他也是飞鹰的人吗?”名可忽然问道。 北冥夜挑眉看着她,好一会才勾唇笑了笑,“不用草木皆兵,飞鹰的人那是这么容易让你遇到的?” 名可薄唇动了下,却没有接话,也许飞鹰的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人遇到,但,眼前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她很怀疑他和飞鹰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是,她还不敢将这事告诉北冥夜。 虽然北冥夜没有正面告诉她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但,如果她猜测没错,那一定是和国际特政有关,也许是为国际特政办事,也许,直接是特政里的人。 不过,他横看竖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听命于人的角色,既然这样,有自己大好前程不努力发展,做这种事情做什么?确定只是因为爱好? 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让他知道龙楚寒也许和飞鹰有关系,他一定会将龙楚寒列为重要打击对象,要是能证实龙楚寒的身份,他是不是真的要将他送到国际特政的监狱里? 万一龙楚寒拘捕呢?他……真的会动手伤害他,甚至杀了他吗? 心里很不安,计算龙楚寒真的是飞鹰的人,可是,他对自己的关心却那么真诚,他甚至冒着被暴露的危险,告诉她要小心…… 她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在想什么?”北冥夜的声音忽然响起,将名可蓦地拉回到现实中。 名可吓了一跳,忙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她淡淡道:“只是有点累了。” “是我上午把你折腾得太狠了?”想想,便向侍应招了招手,要了两份商务简餐。 “等会吃完,回家休息。”他道。 “我下午还有事,你先……”等一下,他说什么回家?名可愣了半秒,立即道:“不管怎么样,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和你……” “我把协议书撕了。”这个答案够不够直接?他笑,不以为然道:“你现在还是我法定的妻子,当然,除了名义上,就连实际上也是,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今天在停车库的车厢里做过什么吧?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等会吃完饭再带你去回味一下。” “无耻!”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可是,他说……他把协议书撕了…… 好吧,这才像是他北冥夜会做的事情,但,这又能如何?“分居两年后,我还是可以提出离婚申请。”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虽然他安静下来的模样有那么点让人胆怯,但,她既然已经想好了要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就不能再被他左右自己的思维。 暗自镇定了下,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虽然你在东陵确实可以只手遮天,但,一段勉强要回来的婚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你是东陵首富,从来就不缺女人。”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依然只是直勾勾看着她,面上毫无表情,眼底也没有半点波澜。 名可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正好侍应将简餐送了过来,她只好低头进食,不再看他。 既然他没有意见,那就当他答应了,她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他,甚至,依然舍不得,但现在两个人的婚姻真的不适合。 她不怨恨任何人了,也不再其他当初对自己的利用,但,各自背负着太多的东西,就算勉强在一起,很多事情也还是无法解决的。 外公还在狱中,随时都有可能面临什么危险,丁蜀的威胁依然在,她不能不管他。 如果他可以全心全意为她保护好外公,她也可以完完全全信任他,但她知道,他不能,他还有一个永远放不下的母亲,而她母亲,正是那个随时可以伤害她外公的人…… 一顿饭下来,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吃完饭离开餐馆的时候,名可还是让北冥夜先走,这次,他没有拒绝,将她送到让员工临时休息的二十楼茶水间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走廊上的名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他的背影,那僵硬而冰冷的背影让她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也无奈。 大家其实都无奈,偶尔偷欢,是不是真的能让他快乐?回去之后,他一样要面对自己的母亲,一样要面对太多太多的为难。 既然这样,何必还要如此为难自己? 直到北冥夜走进电梯间,身影在她视线里彻底消失,她才收回目光,在看着安静的长廊,顿时有一种虚软无力的感觉。 一整个上午的纠缠,如同做梦一样。 在长廊上站了会,想了想,还是觉得去一趟总裁室,为今天上午自己的缺席跟他说声抱歉,毕竟,是他通知她来开会的。 名可转身走向电梯间,经由私人电梯上了二十八楼,来到龙楚阳的办公室门外。 不料却在要伸手敲门的时候,办公室里头,一把低沉冰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她已经决定和北冥夜离婚,你到底还想利用她做什么?” “她已经决定要和北冥夜离婚,你还想要利用她做什么?” 简简单单两句话,让名可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一瞬间如同堕入了冰窖那般,浑身上下完全找不到半点暖意。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隔音效果那么好,如果不是站在门外头,根本不可能听得到里面的人所说的话。 哪怕她就站在这里,声音传到她耳里的时候也已经很轻了,可她还是能听得清,那是她一直喊他哥的男人,龙楚寒。 那他现在说话的对象是不是他弟弟龙楚阳?他们在说这些,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办公室的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外头,没过多久,便听到龙楚阳的声音懒懒传来:“既然你知道我利用她也做不了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怀疑我?你还觉得我在利用她吗?” 龙楚寒还没有回答,名可却忽然紧张了起来,里头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堂兄,是亲的,除了外公和爷爷,他们便是和她有血缘关系中最亲的人。 如果连亲人都只是想利用她,那她的人生是不是太悲哀了些?一个北冥夜,一个是她的家人…… 过去的一切她可以当做是一场误会,当时龙楚阳不认识她,他要下手的对象本来也不是她,那,现在呢? 难道如龙楚寒所说,到了现在,他依然想要利用自己? 北冥夜不是告诉她不用担忧吗?至少,他们都是龙家的人…… 办公室里,龙楚寒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亲弟弟,冷声道:“当初你在她身上放定时炸弹,害得她差点连命都没了,你明知道自己伤害过她,回头却又故意和她亲近起来……那时候你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一切我就当你糊涂不懂事,不与你追究!” 以声音听起来,龙楚寒似乎很气愤,名可认识他之后,除了那次在帝豪居他说要带自己离开时,其他时候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气急败坏的一面。 里头,龙楚寒愤怒的声音依然在传来:“现在呢?你明知道她是我们龙家的人,为什么还要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故意去亲近?你和北冥夜就算有什么私人恩怨那也是你们的问题,有必要扯上一个无辜的人?更何况,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答应我的话?北冥夜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对象,你还敢去碰他的人!让可可出演女一号,也是你要利用她的第一步吗?” “大哥,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坏了?她演的《天下》你有没有去看过?如果你看了,你一定不会这么认为。”龙楚阳抬眼看着他,扒了扒短刘海,似乎有那么点不耐烦。 龙楚寒却冷哼道:“不否认她确实有一份动人的气质,但这不是你让她出演女一号的理由,就算气质再好,她也不过是个圈里完全没有一点人气的新人,花这么大的投资用一个新人来挑大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会这么随意对待自己的投资?” “那如果我告诉你,正因为她是龙家的人,是我堂妹,我才会给她这么一个机会,你信不信?” “你有这么好心?” “那你呢?”龙楚阳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敛去,眼神慢慢认真了起来:“你不相信我对她好,那你为什么又对她好?别傻了,我和你对她来说身份都是一样,都只是她的堂兄,不是亲的!你认定豪门中没有亲情,那我可不可以也这么想,你故意对她好,也只不过是在利用她。” 门外的人呼吸一滞,几乎有点站不住了。 其实龙楚阳说得不错,她对龙楚寒的感情会忽然间因为一个身份而变得那么好,只因为自己对亲情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渴望,她多希望可以拥有真正的家人。 那是一种畸形的渴望,只有被遗弃的孩子才会这样。 楚寒大哥呢?他有一个健康正常的家庭,有父母有兄弟,甚至有爷爷奶奶,有一大家族的亲人。 他什么都有,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那么渴望找到认可自己的亲人,那么,他为什么在刚知道自己的身份时,就对她这么好,好得如同亲生妹妹一样? 有些事情,不想的时候无所谓,一旦深想,竟会让她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不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扯去,我和她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龙楚寒怒目看着龙楚阳,冷声道:“不管怎么样,我话放在这里,你要做什么事情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扯上她,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想利用她做些什么,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你是我哥!”龙楚阳似乎也生气了,盯着他不悦道:“你连你亲弟弟都要威胁,只为了一个堂妹,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奇怪吗?难道堂妹比亲弟还要亲?到底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至于让你为了她用这种态度和亲弟弟说话?” 龙楚寒似乎懒得和他扯这些废话,再一次警告过不许打名可的主意之后,他便转身朝房门走去。 办公室的门咔的一声被人打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名可被吓了一跳,一抬头便对上龙楚寒幽深的目光。 他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转眼之间人已经冷静下来了,垂眸看着她,他淡然问道:“听到了什么?” 名可看着他,好一会才轻声道:“听到……你不许龙先生利用我,听到……龙先生反问你为什么对我比对他还好……” 龙楚寒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抿了抿唇,他忽然扯上她的胳膊,将她扯进了办公室,随手将房门关上。 扯着她来到办公桌前,盯着眼底同样有讶异的龙楚阳,他冷声道:“既然连她都已经听到了,那大家就把话说清楚。” 他扯来椅子,示意名可坐下,名可也只能乖乖地坐好,安静看着两人。 龙楚阳看了她一眼,视线便对上站在她身旁的龙楚寒,无奈道:“大哥,你到底想闹什么?我说了我没想过要利用她做什么,只是觉得她气质适合,也想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他又扒了扒刘海,无奈道:“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如果她真的把片子给演砸了,那我就当自己看走了眼,自认倒霉,这样行不行?是不是我投资一个小片子,还得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要投资什么,我从来不会过问,这几年你亏掉的钱,我什么时候追究过?”龙楚寒冷哼。 “我不是一直都在亏钱!”提起这个,龙楚阳立马就火了,盯着他,他沉声道:“你们总是以为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那我现在正儿八经要做点什么给你们看看,你为什么又要诸多阻拦?你只是我大哥,不是我妈,连龙鼎天都不阻止,你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他是你爸爸!”龙楚寒沉声纠正道。 龙楚阳撇了撇嘴,眼底竟有几分不屑,但总归是没有反驳。 名可坐在那里,看他们兄弟两人争锋相对,忽然之间,又无力的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扯到一个什么漩涡里去了。 原来龙楚阳和大伯父的关系这么差,连爸爸这两个字他都不愿意用来称呼他。 但兄弟两人如此争执,自己却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哪怕他们争论的事情仿佛与她有关,但,又似乎没有一点关系。 是不是在利用她?就算他们吵了,她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了,他们自己的话题,扯上她真的不该。 她真的要和北冥夜撇清关系了,所以,也不怕龙楚阳还想利用她些什么,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拍电影?”忽然,龙楚寒垂眸看着她,认真问道。 名可迎上他的目光,有几分茫然,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只因为这部片子的剧本是我写的,而且,我也不讨厌演戏,如果能闯出自己一片事业,那就更好。” “那你到底喜欢写剧本多些,还是演戏多些?” “写剧本。”这个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出演《江山如画》女一号的角色,其实她也是有私心。 自编自演,到时候她火了,有名气了,那她编剧的名气也会响起来,更容易被圈里的人所认同,对她以后当编剧这条路的发展,绝对有好处。 所以,她当初也没想太多,龙楚阳让她演,她便高高兴兴答应了,唯一的问题是怕北冥夜的阻拦,至于后来就连北冥夜都答应,她就更加不再犹豫了。 但既然问到这个问题,那还真的没什么好犹豫的,写东西,编造一个又一个凄美的故事,是她毕生最大的爱好。 “既然这样,我去投资一家电影公司,你把这里的合约推了,以后到我那里去发展。”龙楚寒看着她,认真道:“我负责你的前程,不管是演电影,还是写剧本,只要你喜欢,都随你。” “哥……”名可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是和楚阳哥在斗气吗?虽然一家电影公司对你不算什么,你要有心,随随便便都可以开好几家,还是规模特别大的。可是,如果你创办一家公司只为了和别人斗气,那我还是想劝你三思而后行。” 一家公司从创办到经营起来,再到稳步发展,得要耗费多少人的心血?他现在一个高兴就弄一家,哪天若是不高兴,是不是又要把公司给结束了?到时候那些耗费了大量心思在上头的员工,他们又该怎么办? 工作虽然只是工作,可是,工作的人却是有自己的热情和追求,进来做事的,谁不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区域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万一哪一天老板随随便便就宣布不要这家公司了,那大家怎么办?他有没有想过? “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哥,今天到底怎么了?”她又问道。 龙楚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凌厉的目光便落在龙楚阳脸上,冷哼道:“今天怎么了?你不如问问这家伙今天又见了些什么人。” 名可的目光投向龙楚阳,龙楚阳张了张嘴,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龙楚寒依然冷哼道:“既然答应过从此以后不会再和这些人混私,正儿八经做个生意人,为什么还要私下里和他们联系?如果今天不是正好被我碰到,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忘了上次我从北冥夜手中把你救回来的时候,答应过他什么?你有意再犯,是不是故意想让你大哥失信于人?说我没有把你当亲弟弟,你又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亲大哥?” 龙楚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刚才的傲气敛去之后,现在的他在龙楚寒面前却像个乖巧的晚辈那般,低头听着他的训话,哼都不敢哼一声。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他的大哥,上回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没那么轻易从北冥夜的手底下逃过一劫。 他是没想过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可怕,短短几天,就将他的一切揪得清清楚楚。 虽然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但,他暂时还没想过要去报复。 但他现在要做的一切和北冥夜无关,他何必管得这么严?他自己都有那么多不清不楚的事情,何必管那么多? 见他脸上始终有几分不服气,龙楚寒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一皱眉,冷汗顿时从额角滑落。 一看他脸色不太对劲,龙楚阳那些小心思立即就收起来了,看着他急道:“哥,是不是头又痛了?” “与你无关。”龙楚寒冷冷瞥了他一眼,依然不悦道:“从此以后,和那些人断掉所有关系,别再让我看到你和他们来往。” “大哥!”说到这个,龙楚阳始终还是不服气:“哪个做生意的没一点自己的势力?你自己呢?你不也……” “闭嘴!” “你不让我说,是怕被她听到吗?”龙楚阳瞥了名可一眼,依然看着他,不甘心道:“你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我没有故意要惹你生气,但,我一个二十几岁的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后,他负气道:“你要管,最好先管好自己,如果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那也没必要多事管别人。” 他也不想惹龙楚寒生气,尤其他现在脸色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但,有些东西一旦让步,就永远只能一退再退了。 盯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他压了压怒火,淡淡道:“你要是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252 病发 “我的事不用你管,先管好你自己,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毕竟是你大哥,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你要是还敢乱来,我一定会在你做错事之前,先断你一切势力,你不信大可以试试看。”龙楚寒最后扫了龙楚阳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的龙楚阳霍地站了起来,也被他的话给彻底激怒了:“我是你亲弟,你是不是真要赶尽杀绝?” “只要你不做错事,我就不动你。”龙楚寒连头都没回,只是那张脸很明显又白了几分。 就连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名可也看出来了,他不仅一张脸苍白如纸,就连脸色身上也不断在溢汗,不知道是什么病在发作,反正这模样看起来很不妥。 龙楚阳却是快要被气疯了,盯着他大哥冷硬的背影,他怒道:“那你自己呢?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就没有错?你说我利用这丫头,那你当初接近她又是为什么?堂妹,值得你纡尊降贵,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那么殷勤地陪在她身边?当初龙珊珊回来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对她那么好?你自己也想利用她,既然这样,你凭什么管我?” 坐在一旁的名可指尖紧了几分,但却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眼前这一切。 把她拉进来,让她从头到尾听着,于他们来说,她算不算是个笑话? 但看着龙楚寒现在这模样,哪怕心里有再多的埋怨也说不出口了,他现在真的很不妥,需要去看医生。 她站了起来,向已经走到门边的龙楚寒走去。 龙楚阳却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以为他就真的对你那么好?他不也是一样想要利用你?” 名可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却真的只是很淡的一眼,便还是一言不发,走到龙楚寒跟前温言道:“你看起来很不妥,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先陪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龙楚寒的大掌已经落在房门把手上,听到她的声音,他指尖一顿,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她,那张脸真的很惨白,完全没有一点血色,还有他脸上额上,豆大的汗珠还在滑落。 他到底有什么病?这时候是病发了吗?龙楚阳刚才问他是不是头又痛了,他是不是一直有头痛的症状…… 名可想问,却被他冰冷的目光把所有话语给逼了回去,只能看着他,目光依然柔和。 “不怕我吗?”龙楚寒低喘了一口气,直盯着她的双眸:“你没听到他说,要离我远点吗?” “怕。”名可不想骗他,她是真的怕,只不过,他不知道她怕的还要更多。 可是,他始终是开口提醒她,让她小心了,不是吗?一句让她小心,轻易就会暴露他的身份,但至少他还是说了。 “我陪你先去看医生。”她柔声道。 “你这个蠢女人,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龙楚阳盯着她,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但在看到龙楚寒那张惨白的侧脸时,他眼底的怒火也顿时散去了许多。 绕过办公桌,向他走去,他压着怒气,依然忍不住关心道:“大哥,你真的不妥,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龙楚寒却没理他,只淡淡看了名可一眼,忽然丢了句“跟我走”,便将房门拉开,举步走了出去。 虽然一直在忍着身上的巨痛,可当他离开这间办公室之后,那道身影便又站得笔直,就连走路时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依旧还是那个沉稳贵气的龙家大少爷,但从他外表看来,不细看他的脸,还真不觉得他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回头看着龙楚阳道:“今天开会我缺席了,对不起,之前出了些意外状况,至于明天的开机仪式,我会尽量提前赶回来。” 丢下这下话,她也跟着出了门,快步向龙楚寒追了过去。 龙楚阳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俩走向电梯间的身影,纠结了片刻之后,总算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大掌。 他不想让他生气,也很清楚其实大哥真的是为他好,只是,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些事情他不想为任何人去改变。 就连大哥也有他无能为力的事,每个人活着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他又何必管这么多?让他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真有那么难吗? …… ……地下停车库里,龙楚寒右手撑在车门上,闭着眼正在大口喘气。 名可伸手给他额前探了探,却完全没探出任何不寻常的温度,只是那张脸真的很不好看,他到底是什么病犯了? “先去医院看看好吗?”她柔声问道,不管他和龙楚阳与自己亲近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她都只希望他的情况能好起来。 始终是一家人,不管大家心里有什么,健康都是最重要的。 龙楚寒没有说话,闭上眼休息了好一会,终于将那份痛楚压下去。 再睁眼时,名可依然站在自己身边,看到她眼底的关怀,心里不知道淌过什么滋味,片刻之后,他才淡淡道:“我没事……今天不想做事了,陪我到处走走?” 再看她一眼,他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敢吗?” 笑意,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疲惫。 名可倾吐一口气,淡言道:“你都知道我和北冥夜要离婚了,那么,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原来一旦离开那个男人,自己就似乎真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不知道这算是一种悲哀,还是一份轻松,抑或是无奈。 更何况她心里还藏着许多疑问,她还想好好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 “我来开车好不好?”她忽然道,迎上他的目光,“我有驾照。” “不用,我来。”龙楚寒似乎真的好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不断冒虚汗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他绕过车子,为名可将车门打开,回头看着她道:“你的技术,我还不怎么能放心。” 名可没辙,好在他现在看起来还算正常,她只好安静坐在副驾驶座上,等他也上了车,才与他一起离开停车库,离开东娱…… 车子被驶到大马路上,再经由马路转到环城路,再到外海路段,一路上龙楚寒都只是紧绷着一张脸,沉默。 名可也没什么好说的,刚才他们说了那么多,她也几乎从头到尾听了,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听了那么多之后,该表发什么见解。 她现在只关注龙楚寒的脸色,怕他忽然又会病发,幸而这一路上,他除了脸色不怎么好之外,再没有其他不妥的,也没有再出虚汗。 “是不是被吓到了?”忽然,正在开车的龙楚寒闷声问道。 名可看了他一眼,他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看起来人还算平静。 她松了一口气,才点了点头,轻声道:“是。” 龙楚寒某光一暗,唇角有点点苦涩,想说什么,却听到名可淡然道:“我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健康,可却有隐疾……我不是要嘲笑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先去医院看看,你刚才那模样真的很吓人。” 龙楚寒一怔,忍不住侧头看着她,忽然间仿佛感觉心里有个什么地方被扯痛了。 她那么平静,那么温和地说出这话,一点都看不出虚情假意,他真的没想到,原来她所说的被吓到是因为他的病,而不是因为他和龙楚阳所说的话。 “哥,你得要看路。”名可忽然提醒道。 龙楚寒心思一敛,这才回过头,继续看前方的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竟有一种轻松起来的感觉,但他依然在问:“难道除了我病发,其他事情就没将你吓到了吗?” “你是指龙先生的事吗?” 龙楚寒没有回应,反倒好奇道:“你叫我哥,叫他龙先生?”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看着前方,淡淡道:“一开始与他认识,便习惯了称呼龙先生,后来哪怕知道他是我堂兄,但因为现在的工作关系,还是习惯称呼他一声龙先生。至于楚阳大哥这几个字,私下里也曾喊过,只是喊起来没有楚寒哥那么顺口。” 龙楚寒眼底闪过点点复杂的光亮,好一会他才动了下唇,那一声浅叹不知是真是假,听起来如梦似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从他口中发出来的感慨。 名可没理会,见他没有异样,便转过头看窗外的景致。 随意走走,果然把车子开到外海路上来了,附近就是海滩,在这种春末的日子里,海滩上的景致美好得叫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身旁的男人又忽然轻叹了一声,柔柔道:“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笨?” “嗯。”名可点了点头,安静地认同。 龙楚寒又忍不住侧头看她一眼,才又回头看着前路,车速缓下来了,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用来欣赏风景的,开太快会错过很多。 可他眼底神色始终有几分复杂,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你有时候却又很聪明。” 这次名可没有回应了,她聪明吗?她可是一点都不着么认为。 或许因为太笨,她才可以安然活到现在,如果太聪明的话,她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龙楚寒哪怕不看她,也不难猜到她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人冷静下来之后,今天一整个上午的烦闷竟无端消失了几分。 他又继续道:“你的聪明在于有时候太复杂的事情,你便选择不去理会,让自己以一种愚昧的姿态活下来,反倒活得比谁都好。” “我真的活得比谁都好吗?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她伸出手,在车窗上慢慢抚过,车窗外头那一片沙滩,沙子细腻得让她连目光都不由得柔和了起来。 龙楚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话,也许她过得并不如自己想象的好,但至少她可以安静让自己在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中抽身而出。 北冥夜和北冥雄之间的斗争,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冷静去看待了,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有时候不作为比有所作为还要困难,因为你不一定能压得住自己爆发起来那份冲动。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车子依然在外海路上缓缓走过,一路上的风景让人心情慢慢好转了些。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楚寒忽然道:“也许是我把那家伙想得太坏,也或许是今天心情不好,才会去找他骂了一顿,如果你觉得在东娱可以过得好,那……” “楚寒哥,你生气是因为看到那两个人吗?”名可却忽然回头看着他,认真问道:“那两个曾经有份绑架我的人?” 龙楚寒指尖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很快把目光收回:“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那两个人进了总裁私人电梯,应该是要去找龙先生的,虽然,我对那次绑架的具体细节已经记不起太多,但在会场被带出去的时候,分明见过那两个人。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希望龙先生和他们扯上关系,所以才会那么生气吗?” “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最近身体不太好过,尤其是今天,所以才会压不住脾气。” “你平时确实不是这样的。”名可也没笑,只是瞅他一眼,便又看着窗外:“你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润儒雅,沉稳,又优雅尊贵,像个白马王子一样,发脾气的楚寒哥我也很少看到。” 龙楚寒动了下唇,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导致肝火太旺,才会让你太暴躁,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名可又道。 龙楚寒还是不说话,十指紧紧握住方向盘,明明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是不是怕打针?”身旁的女孩又问道。 龙楚寒深吸一口气,在她再次开口说话之前,他忽然沉声道:“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吗?有没有想过我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利用你,才和你这么亲近?” “我是不是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话题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就像是一直在绕一直在绕,但到头来还是绕回了原点。 她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想要怎么样,不想要怎么样,这一切哪怕她想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好奇心?你就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清楚明白,把每个人的想法都牢牢掌握吗?”龙楚寒似乎有那么点小激动,盯着前路,他的声音也透着点点寒意:“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难道都不懂?” 名可倒是有几分讶异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她无辜地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所有人的心思都弄得那么清楚明白?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就算想了,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对还是错。想那么多,除了让自己更累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又看了下他的脸,这张脸还是那么平静,她再次安了心,与他一起看着前路,继续道:“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好奇,也有很多事情我想去做,但我很清楚那些事情除非自己去发掘,否则,你们不会给我答案。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在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上去费心思?” 龙楚寒的呼吸却忽然乱了起来,就连握着方向盘的十指也更加绷紧了几分:“你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愚蠢?” 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个女孩,他分明觉得自己可以将她完完全全看透的,可为什么这一刻,他却又忽然觉得他根本一点都看不透她?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可他真的一点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名可没有说话,所以说,不要认为自己很聪明,也不要把自己摆在太愚蠢的位置上,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到时候自己自然就知道。 还没到那份上,想那么多,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你就算想了,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她不是北冥夜,也不是他们那些厉害的人,没把握的时候,她就只能保持安静,什么都不说。 身旁的男人又沉声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我?” “有。” “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些时候。” 龙楚寒还想问,但忽然之间却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就算他再问,这丫头也不会愿意说。 忽然,他就笑起了自己的自以为是来,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能看透一切,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脑袋瓜忽然又痛了起来,他皱紧眉,一张脸一点细汗慢慢从额角溢出,可惜名可却没注意到,她已经将目光调向窗外。 看了好一会风景,她忽然淡淡问道:“爷爷现在的情况还好吗?白兰老夫人对他好不好?” “你既然那么关心,为什么不自己回去看看?”龙楚寒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只是那张脸和那额角上的细汗已经布了满满的一层。 名可依然没有回头,遥望着远方,无奈道:“白兰老夫人不喜欢我,每次我去看爷爷,都怕她因为我的出现,而对爷爷少几分关心。她要是看不到我,也许还会对爷爷好些。” 龙楚寒低喘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绷得更紧,却依然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哑声问道:“为什么你觉得她看不到你,就会对爷爷好些?” “女人都是小气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男人面前。看到我,她就会想起曾经还有一个女人,和她一起瓜分过这个男人,带着情绪,她怎么可能会对爷爷好?” 她有点无奈,自己也是女人,如果将来的丈夫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女人,甚至和那女人留下来血脉后代,对着他们的后代,她想,她也没办法真的做到心如止水,那就更别说会喜欢上他们。 除非,她一点都不爱那个男人了。 “要是我可以少出现,甚至不出现,或许她就会觉得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完完全全都是她的,既然是她的所有物,她不对他好,还有谁会关心他?” “女人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龙楚寒闭了闭眼,汗珠已经沿着脸不断滑落,就连声音也变得沙哑无比。 名可分明被他这沙哑的声音给吓到了,正要回头看他,却忽然感觉到车子方向一转,转得那么急,让她身子在瞬间倾斜的时候,差点惊呼了出声。 吱的一声,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让车子彻底熄火之后,龙楚寒才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气。 名可再看他时,他那张脸又已经苍白得如纸一般,豆大的汗珠沿着冷毅的脸颊不断滑落,就连他高大的身躯也在轻轻颤抖。 龙楚寒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极度痛苦,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样子,看得一旁的名可心惊胆跳的。 她忙接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来到驾驶座那边将车门打开,轻轻推了他一把:“哥,你到底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龙楚寒没有做声,只是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那张脸比起刚才在东娱办公室的时候,更加苍白。 名可慌得立即伸手去探他的前额,却不见体温有任何异样,再推他一把,龙楚寒高大的身躯竟忽然一歪,直直向她倒来。 “楚寒大哥!”名可吓坏了,好不容易将他的身体扶住,再看他的脸,他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很明显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 “哥,你怎么样?”得不到回应,名可只能咬着牙,小心翼翼替他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吃力地扶着他慢慢下车。 等龙楚寒被她扶着下来,一瞬间往她身上倒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两个人的体型差异有多大,看起来文质彬彬又优雅贵气的龙家大少爷,居然重得像头牛一样,和北冥夜有的一拼! 真的太重了! 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费力扶着他往后头走去,好不容易在累得一身大汗的时候,才成功将他扶到后座上。 “哥,你撑着,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名可低喘了两下,再看歪倒在后座上的龙楚寒一眼,便立即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研究了一番,立即启动,往路上缓缓驶去。 253 如果还能再见 刚开始名可还有点不熟悉,车子在路上始终有点左摇右摆,也因为太紧张,差点连红灯都闯了。 但后来,上手之后,开起来总算镇定了许多。 只是,后座上的龙楚寒却一直在昏睡,只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专心开车,也没听得清楚。 刚才来的时候龙楚寒开车走得有点远了,她花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找到一家医院,好不容易将车子在停车库里停好,她迅速下车将后座的门打开,正好看到龙楚寒有点要醒来的迹象。 他脸色依然苍白,脸上的汗一直没有停过,名可上了车,费力扶着他:“哥,我们到医院了,我现在带你上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龙楚寒本来还有点混沌的脑袋,在听到“医院”这两个字后,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眸看着正在费力想要将他扶起来的女孩,看着她因为微微冒汗的脸,这张脸因为主人正在使劲儿浮起点点晕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娇俏可人。 他不再皱眉头,反倒浅浅笑了:“咱龙家的丫头就是长得好看,比谁都好看。” 闻言,名可一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见他分明没多少精神的样子,却还是笑着看自己,她皱眉道:“哥,你的样子真的很不妥,先去看看,让医生开点药吃吃再说。” 他真的很重,要扶他下来实在太吃力:“能不能帮帮忙?你还能站起来吗?” 怎么努力了半天,他还是原封不动地坐在后座上? 龙楚寒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摇头:“我没事了,公寓里有药,你要是不赶时间就送我一程,我回去吃点药就好。” “都已经来到医院了,还是先去看看比较保险。”但他似乎真的而不愿意下车,名可看着他,柔声劝道:“你放心,你有病我绝对不会笑你,更加不会大嘴巴说出去,我们上去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好不好?” 刚才痛苦到这地步,光是吃点药哪能好起来? “不用。” “哥……” “真的不用。”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坚定。 名可看了他好一会,终于还是妥协了。 “你公寓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龙楚寒的公寓离这里还不算远,但因为不熟路,名可还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顺利进了门。 下车的时候,龙楚寒已经再次闭上眼睡过去了,好在这次是睡的,不是因为晕迷。 其实名可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她的堂兄,他当不当自己是亲人是一回事,他有病,她却没办法不理。 但事实上,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也许,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吧。 好不容易扶着他进了电梯,上了十二楼,将公寓的门打开,抬眼一看,这公寓比她想象的要大,尤其,玄关处放着的拖鞋,似乎不仅仅属于一个人…… 名可什么都没说,扶着依然没多少力气的龙楚寒进了门,按他的指示将他送回自己的房间,看着他吃力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瓶药后,她立即往大厅走去。 将饮水机打开,等水温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倒了一杯温水,大步往龙楚寒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还是注意到了,公寓还有两个房间,一个从微敞的门缝看起来像是书房,另一个房间的房门紧闭着,但看样子里头应该没有人。 进房的时候龙楚寒已经吃过药倒在床上,名可将杯子放下,推了他好几回,好不容易才将他摇醒过来。 喂他喝了半杯水后,她搁下杯子扶着他再次躺下,才刚替他将鞋子脱下来,便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要留下来,离开……对不起,这里……你别来,回去……” 名可听得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和谁说话,是不是吃了药之后就沉睡过去了?现在,人在梦中了吗? “回去,现在……回去……”依然迷迷糊糊地梦呓着,过不了多久,龙楚寒终于彻底睡死过去。 这次明显睡得很深很沉了,就连名可推了他好几下,也没能将他惊醒过来。 不过,吃过药之后,他脸色看起来总算好了些,额上脸上也不再冒汗了,甚至,一张脸也不再苍白如纸,苍白中隐隐透着点点血色。 脸色恢复过来,总算能慢慢好起来。 名可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眼底的神色从刚开始的担忧,渐渐,便多了几分愧疚。 她说过她不是那么干净纯洁的人,只是当自己无法去改变的时候,只能装着冷静,装出一副不愿过问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事实上,对他……心里始终有着怀疑。 北冥夜现在和战九枭一起对付飞鹰的人,反过来,飞鹰的人也三番四次想要将北冥夜除去,这当中到底是不是也包括了他? 哥,对不起,她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相比起来,她更在意北冥夜的安危……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对不起。 ……在龙楚寒的房间里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回到床边,再次确定龙楚寒已经睡得深沉之后,才蹑手蹑脚离开卧房。 想先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背后有些什么,但轻轻推了把,才发现房门竟被锁上了。 玄关处有两双拖鞋,既然拖鞋在,那么,另一个人应该不在家…… 她放弃这间卧房,改而将另一扇房门推开。 进去一看,果然是书房,书桌上还有一个笔记本安安静静放着。 在书房查看一圈,依然没看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终于,她的视线落在书桌的笔记本上。 ……开机,果然需要密码,她回到大厅,将自己手提包里的u盘取出,回到书房插入笔记本,再利用北冥连城曾经所教的技术,很快便顺利将密码解开。 笔记本三个文档里头几乎全是龙楚寒平时工作的资料,她没有细看,扫了一轮没发现异样,便想办法将几个盘的隐藏加密文档扫出来。 扫过加密档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双重加密的文档里,她看到了几张让自己连指尖都颤抖起来的照片…… 那个被隐藏起来,又被上了双重密码的文档,当名可将它解密打开之后,里头的照片便清楚映入她的眼帘。 她宿舍的照片,从窗外不同的角度,上头还有标识,标出角度,距离,以及她所睡的床离窗户的距离等。 还有一套照片,都是被标识过的图集,拍的是北冥连城那件小公寓每个窗户外头的情况。 就连东娱传媒的地下停车场以及办公大楼一楼大堂,都有被标识过的照片。 最可怕的是医院手术室外头的照片,从每个出入口往手术室门外望去的角度,还有距离…… “职业杀手”这四个字,瞬间将名可的心揪得紧紧的,标示的人是不是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将她一击毙命? 这些照片一定是为了杀她才会拍下来的,那段时间,她也就去过这几个地方,而杀手,在每一个地方都呆过,也许,就在她的身边…… 呼吸乱了,很乱很乱,现在回想,才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 如果当初不是由北冥连城和慕子衿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她这条命只怕已经保不住了,原来,杀手曾经真的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可是,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在龙楚寒的电脑里?她不相信他就是那个接到命令要杀自己的杀手,飞鹰的四杀之一,如果是他,他没有必要在电话里的时候特地提醒自己要小心。 但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他会有这些照片?是不是,杀手和他关系很密切?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能解释的只有唯一一个可能,他真的是飞鹰的人。 “看看风都带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忽然,一把低沉中带着几分邪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名可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书房的房门半敞着,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男人。 这个男人留着短短的头发,比寸头要长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五官并不出色,很普通,身材也不算高大,反正就是普通得掉在人群中,便会瞬间找不到他身影的那种。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进来,又是什么时候走到书房的门口来?她完全听不到一点动静,刚才却能确定另一个房间并没有人 现在再把龙楚寒的电脑关起来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就是龙楚寒的同伴吗?那他是不是也是飞鹰的人? “居然没有尖叫出声,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男人盯着她,笑道:“怪不得每次我要动手的时候,总会被什么事情给牵绊,原来你还是风的女人。” 名可有点听不懂他的话,什么风?什么风的女人?难道他所说的风指的就是龙楚寒?她没忘记她刚才第一句话便是看看风带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 这么说来,风这个代号极有可能就是龙楚寒在飞鹰的称谓。 她安静站在书桌前,看着倚在门边的男人,手小心翼翼往身后的书桌摸去,男人不说话了,她便立马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从门口走路进来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飞檐走壁。”男人笑道,明明笑得这么温和无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凶残的杀手,但,他确确实实是飞鹰的杀手,到了这时候,名可已经可以确定了。 趁他说话的时候,名可的长指慢慢摸到身后的手提包,手提包里有她的手机在。 不管怎么样,她得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北冥夜,就算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也得要让北冥夜知道,到底她是被谁杀的。 想到死这个字,心里还是忍不住恐慌了起来,就连长指也止不住一阵轻颤,可她必须要和这个男人说话,否则,他会发现她的意图。 “你和龙楚寒是什么关系?你跟他住在一起吗?”她盯着男人,平静问道。 “你猜呢?”男人忽然站直身躯。 名可呼吸立马就乱了,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她道:“我是龙楚寒的朋友,是他邀请我过来的,对了,他好像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生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又不是他的女人,去看他干什么?”男人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盯着名可笑盈盈道:“相反的,比起他来,我对你更感兴趣,你不是北冥夜的女人吗?怎么又和我们家风在一起了?” 名可深吸一口气,既然他已经把话题说开了,她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长指已经摸到手机,只是一时半会还不能明目张胆,当着他的面打开。 她动了动身子,挪了个位置,更好地挡去背后的一切,依然盯着男人,佯装平静道:“你就是上次要杀我的那个杀手吗?” “何以见得?”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不急着过去逮她,反倒晓有兴致地与她谈起话来:“我就长得这么明显,脸上写着杀手这两个字吗?” “我不认识你,可你对我却那么了解,只能说明你之前调查过我。” 男人耸了耸肩,倒是没有反驳,只是盯着她道:“像你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长得又是那么好看,这身材……” 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看了眼玲珑有致的身段,他笑道:“这身材似乎也不差,你说杀了你,多浪费?” 名可忍着被他看时心里的反感,小心翼翼将电话打开:“但如果我没有收错消息,那个与你们交易的人已经把交易撤销了,我现在不是你的目标,你杀了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本来是不想杀你的,不过,你既然知道风的秘密,我也只能帮他一把,将你灭口了。”男人看她的眼神满藏遗憾,似乎觉得就这么杀了她实在是很可惜似的。 盯着她精致的小脸,他状似无奈道:“你看你,现在还想着要给别人打电话,是不是想要告诉北冥夜风的身份?你说都这样了,我还能不杀你吗?不杀你,会害了风。” 名可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丢回到手提包上,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逃不过对方的厉眼,他什么都知道!名可深吸一口气,从手提包里把手收回来,撑着书桌,在男人过来的时候,慢慢往身后移动:“我是龙楚寒的堂妹,你要杀他的亲堂妹,他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他醒来之后,知道你动过他的电脑,有意想要调查她,你说他还想不想要你这个堂妹?” 男人依然在向她靠近,名可已经躲到角落去了,她紧挨着书桌,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哪怕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可眼底却满是惊慌。 男人笑道:“如果你乖一点,我可以很温柔的,告诉我,你想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想要快一点,还是慢慢享受这个过程?要痛一点,还是没那么多痛苦?” 名可用力瞪着他,心里直骂变态。 杀手都是这样的吗?简直阴寒得可怕,可是,她在龙楚寒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息,他们真的是一伙的吗? 她真的不愿相信自己的堂兄居然和眼前这个男人是一类人,他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样,那么可怕?那么阴狠?那么残忍? “想什么呢?小丫头?”男人依然举步向她走去,仿佛特别喜欢这种将猎物逼疯的过程,他享受这个过程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从口袋里取了一双手套出来,慢悠悠戴在手上,依然看着名可惊恐的眼眸,他笑道:“你希望我掐着你的脖子,直接把你掐死,还是拿刀子,一刀一刀将你捅死,又或者说从这里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 他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自己的想法:“这不成,从阳台上丢下去会引起恐慌的,到时候惊动了警方,我们连这个地方都住不了了。” “他是什么人?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杀过很多人?”名可说的他自然是指龙楚寒。 男人似乎也听得出来:“怎么?你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吗?是不是在你心里,他……一直是个好人?” 他笑得愉悦,多想从名可脸上看到绝望,看到哀伤,但名可除了眼底有惊恐,却只是一直冷然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皱眉道:“我真不喜欢你现在这样的表情,你难道不应该表现出你的害怕,或者你可以求我,又或者大声呼救?” “救命、救命呀……”他的话才刚说完,名可已经大声呼唤了起来。 男人反倒被她这呼救的声音弄得有几分愣住了,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真没想到刚才看起来还镇定自如的人,这一刻已经像杀猪一样尖叫了起来。 当然,他怎么能让那女人一直在那里叫?瞳孔一收,正打算要过去,却不想名可已经抓到了个什么东西,用力向他甩了过来。 男人头一偏,躲过了那个小花瓶的攻击,再回头时,却见名可已经从书房冲了出去,快步冲向大门口,他一点都不慌,慢悠悠从书房出去。 名可直奔向玄关,用力拧着房门把手,没想到房门上锁了,她在里头居然无论如何打不开。 看到男人从书房出来,她又吓得尖叫了起来:“救命,救命,杀人了,救命呀……” 一边尖叫着,一边往阳台奔去。 男人低咒了一声,彻底失去所有耐性了,举步紧追了过去。 可名可来到阳台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这里是十二楼,这么高的楼层,她根本没办法逃跑。 男人站在落地窗旁,看着躲在阳台角落、那只吓得簌簌发抖的小兔儿,阴恻一笑道:“怎么样?你跑呀,有本事你就从这里跳下去,跳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去,可你不跳,在这里你就死定了。” 名可怎么敢跳?这里可是有十几层楼高,跳下去哪里还有活路?可她不甘心,就算死,她也不能自己无声就这么死去。 一转身,她对着外头拼命喊了起来:“救命,杀人了!我叫名……”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喉间一紧,那个男人已经大步冲到她跟前,将她身子转了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咽喉,五指瞬间收紧。 他只是一条手臂而已,却不管名可有多努力,也完全没办法将他推开。 这个男人力气大得吓人,还有那只手,戴着手套那只手仿佛天生适合杀人那般,五个手指头往她脖子上一掐,她便完全呼吸不过来了。 手不断往阳台石栏上摸去,想要摸到个什么东西来袭击他,但可惜这个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又抡起拳头,甚至抬起腿,要去踢对方,但,哪怕对方不躲不闪,她踢过去的力气对他来说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一点作用都没有。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天慢慢黑下来了,这个时候他们在阳台上的一切根本没有人能看到。 喉咙被捏得紧紧的,她连呼救都不能,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要死在这里了,更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危险,这么可怕。 呼吸完全进行不下去了,一张脸也涨得红紫不堪,眼角有两滴泪悬挂在那里,却只是一直没有滑落下去。 忽然之间,她似看到北冥夜从远处走来,正在对她笑,她想呼唤他,可自己连半个字都呼不出来。 如果现在她还有机会见到那个男人,她是不是还能狠下心来告诉他,她不想要他了,他们离婚吧,她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 不,这其实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呆在他身边,让他为自己挡去一切的风雨。 可是,要了她之后,他会不会很累?要应付他的妈妈,要照顾她的外公,还要保护她…… 他会累吗?明知道他一定会很累很累,她为什么还奢望着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夜,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如果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那能不能在她临死之前,让她再见见他,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很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她真的不是想和他离婚的,她只是很怕,真的很害怕,怕到头来还会被他利用,还会空欢喜一场。 她不是如她表现的一样不在意的,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她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 254 救她的,居然是他 但她现在真的要死了…… 胸臆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一切也渐渐要陷入黑暗中,人到死的时候,名可才终于肯直视自己的心。 如果再来一次,她真的不想离开他,就算还会被他利用,就算不知道他到底爱自己几分,她却还是那么想,很想很想,想留在他身边,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真的很想…… 如果下辈子还能再相遇,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可不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和他过一辈子? 今生无望,他们……还能有下辈子吗?夜…… …… ……天还没黑透,醉生梦死早早就已经打开了门,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位贵宾。 可他进来之后,什么服务都没要,只要了一桌子的酒,就连醉生梦死的头号公主也被他冷着脸喝退了出去。 钻石vip贵宾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冷着脸拿着酒,时不时灌上一口,冷眸盯着电视机屏幕上的画面,连音乐声都没有,只有歌词和画面在视线里慢慢晃动。 至于外头,半个小时不到,又有一道修长好看的身影匆匆跨了进来。 女孩子们看到他,顿时眉眼一亮,急着迎过去招呼。 可这位东方少爷,过去明明最喜欢与她们调侃几句的,今天却冷沉着一张脸,急匆匆穿过大厅。 不管哪个女孩向前搭讪,他都完全忽视,那张脸又冷又硬的,很明显心情并不怎么好。 穿过大厅之后,进了电梯,他直接上了楼,在一排钻石贵宾房里找到了他要去的房间,连侍应的招呼都不需要,自己将房门扭开,大步跨了进去,随手一推,质感厚重的门直接被他推了过去,发出了沉重的关门声。 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无声电视一边喝酒的男人,见他安然无恙坐在那里,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松果之后,脸色便变得更难看了,东方辰跨了过去,垂眸看着他,怒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快死了?你这模样是快死了吗?我看不到你哪里在流血,哪里受了伤,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样死过去?” 北冥夜慢悠悠喝了一口红酒,才挑起眉眼瞅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你耳朵怎么长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死了?胡说八道。” 东方辰一怔,一张脸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这家伙难道不是在电话里跟自己说他快死了,让他赶紧过来,走慢两步就要看不见他了吗?现在居然说是他耳朵不好,听错了,他怎么可能听错? “北冥大总裁,你现在能不能告诉小的,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的猜不透你的心思。”真是伴君如伴虎,脑袋瓜简单一点都不容易混过来。 “既然知道自己是小的,有什么资格猜老大的心思?让你来就来,那么多屁话。”北冥夜又把酒瓶举了起来,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慢悠悠尝着酒。 东方辰倒也不觉得他这举动有多烦躁,不过,说话倒真是一点都不文雅,果然是心情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说这么粗鲁的话。 他不再纠结那死不死的问题了,就当是自己听错想来也是,他北冥大总裁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会说死不死的,又不是三岁小孩。 大概,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害他还真的急匆匆赶过来,就怕他有什么意外。 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东方辰拿起子自己开了一瓶酒,浅尝了一口,才看着北冥夜道:“说吧,找我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别告诉我是为了女人。” 但看他这模样,如果不是为了女人,他还真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北冥夜若是为了生意上或是道上的事情弄成这样,别说是他,就算望眼整个东陵,只怕也没人敢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堂堂北冥大总裁被一个女人弄成这样,倒还真是挺可笑的。 “笑一个来看看,让我看看你这张脸笑起来是不是比鬼还难看。”北冥夜忽然侧头瞅了他一眼,浅笑道。 挂在东方辰唇边的笑意立即就散了去,他敛了敛神,再不敢放肆,摆出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那敢问北冥大总裁传小的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给点提示?” “你不是自诩最聪明吗?你会猜不到?”北冥夜依然冷哼着,说话的态度一直那么糟糕,完全不给半点面子。 东方辰也只好忍了,谁让他是北冥夜?若换了是其他人,看他鸟不鸟他。 给自己也灌了几口酒,东方辰也不说话了,就等着这家伙自己开口。 心情不好的人,你以为他能安静多久?把他喊出来,不就是为了向他吐苦水的吗?他就不信他北冥夜能忍。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这家伙忍耐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太多,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一直就这样灌着酒,安安静静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就是不说话。 那大屏幕上放着什么?来来去去就是那首《红豆》。 《红豆》根本不是北冥夜喜欢的歌,不对,他甚至不知道北冥夜到底喜欢什么音乐,但横竖不应该是这种,这种应该是女人才喜欢的。 看吧,就知道他是为了女人。 忍了又忍,忍了半天,最终不是北冥大总裁忍不住开口,而是东方辰总算放弃与他斗下去了。 把控酒瓶放下,他看着他道:“是不是为了嫂子的事?” “是。”北冥夜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倒是很爽快地回应道。 这么爽快,反倒弄得东方辰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装神秘吗?怎么又说得这么直接明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是不是她真的不愿意与你和好了?” 弄得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喝酒解闷,问题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你们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收回来的?怎么一个个都知道我老婆跑了?”北冥夜依然不看他,说话的口吻也轻松得像是谈论天气那般。 但东方辰心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突,那眼神……好慎人…… 东方辰心知肚明,北冥夜的问题他要是回答得不好,自己准会吃不完兜着走。 所以在北冥夜的话刚出口之后,他便立即陪笑道:“这不是都看到她在东陵了嘛,身边又没有你的存在,再加上她外公现在还在牢里,我们……我们就是推测的……瞎想的而已,你别多想。” “我有多想吗?”北冥夜瞅了他一眼。 冷冰冰的一眼,弄得东方辰有点如坐针毡的,浑身不自在。 要人出来陪他喝酒,居然弄得人家这么难受,这家伙,下次再找他,他一定要找借口推脱,不是一伙人出来喝酒,单独陪他的话,就别折腾他了,简直太折磨人。 “想走的话,没人留你,门没上锁,自己走吧。”北冥夜忽然往沙发背上一靠,长腿翘了起来,交叠在自己的另一条腿上,那悠闲的姿态若是被女人看到,不知道会把她们迷成什么样。 别说女人,就连东方辰,同为男人,看到他这慵懒的姿态,也忍不住眩花了一双桃花眼。 这男人天生就是用来迷惑女人的,怪不得来来回回那么多女人,爱他总是爱得死心塌地的,就连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俞霏凡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爱他的他不要,他要的,却千方百计想着要逃离他、 看来今天不给他想个办法解决问题,只怕这家伙是不会放过自己了,门是没锁,可他要是敢走出去,以后他在东陵还能混吗? 虽然,北冥夜不至于要将他怎么样,可是,私下里的报复却也是让人吃不消的,哪怕和他关系再友好,也没有人敢忘记这男人其实是很小气的。 他又挤出一点笑意,看着北冥夜陪笑道:“最近我在研究着怎么哄女人,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研究成果?” “你要是想说,又没人愿意听,我可以勉为其难听一下。”北冥夜看着他,这下是真的直勾勾看着,连眼都不带眨一下。 东方辰立即坐直了身躯,被他盯得竟有几分紧张了起来,人家是真的在认真听,他哪能不知道?也就这家伙这么虚伪,明明紧张得要死要活,还愣是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清了清嗓子,东方辰才道:“我觉得女人这种动物呢,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搞的,有时候她们生气了,那身为男人的我们,为了能讨得美人欢心,只能死皮赖脸一个劲地贴上去。” “死皮赖脸,人也不一定就愿意让你来。”北冥夜冷哼,听得出一肚子郁闷。 果然是在名可那里受了挫,憋了一肚子的气,不过,东方辰还真的觉得有几分意外,北冥大总裁死皮赖脸的模样,他还真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可以见识一番。 又清了清嗓子,他继续一本正经地道:“古人有云,烈女怕男缠,就算再三贞九烈,只要男人死皮赖脸,甚至不要脸一直缠上去,久而久之,她们还是会扛不住,一定会被攻克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换了另一个男人,也用同样的方向,就一定也能让她动心吗?”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每一个男人只要想追求她,都可以做得到? “屁话。”北冥夜瞅了他一眼,满眼不屑。 东方辰顿时被激怒了,这可是他研究出来的结论,他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就把他推翻?更何况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能不能先安静听着?”他闷声道。 北冥夜瞅了他一眼,总算不说话。 东方辰这才继续道:“虽说死缠烂打是一种好方法,不过,也得要懂得技巧,不是所有的死缠烂打都能凑效,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四个字的精粹所在,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这四个字的意思。” “说话能直接点吗?那么多废话,也不知道你那些女人怎么受得了你这张罗里吧嗦的嘴。”北冥夜嫌弃的声音又抛了过来。 东方辰用力握着拳,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调整自己的气息。 和他北冥大总裁这样子说话,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给憋死。 第三次清了下嗓子,他瞟了眼依然在慢悠悠喝酒的男人,继续道:“好,我现在解释一下我所说的技巧,当你死皮赖脸粘了她好几天,她都没有投降的迹象,那时候你就得要走第二条路了。” “什么路?” “若即若离,似是而非,忽冷忽热,让她猜不透,却又很想猜透,让她明明应该觉得烦的时候,却又忽然因为你而焦急起来……我知道你肯定不懂。” 一看他这写满困惑的脸,东方辰就看出了这一点,没谈过恋爱的家伙还真是可怜。 头一回谈恋爱就陷得这么深,还把对方当成了一辈子要相处的对象,但遗憾的是,这两个人只怕从头到尾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没有追求,没有表白,一开始就直截了当,用卑鄙的方式把人家小姑娘锁在身边,夜夜逞凶,走到一起就仿佛是水到渠成那般,他们哪里享受过追逐与被追逐的滋味? 在北冥夜开始不耐烦起来之前,东方辰继续道:“你缠她一段时间,让她已经习惯了你的纠缠,忽然一天你却一声不哼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到时候她就会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有你的陪伴。一旦有一天你不在了,她便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顺手,做什么事都不满意。” “那万一她习惯了没有我的日子呢?”那丫头从他身边离开已经有半个多月,现在算不算是已经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 见他终于摆出一副虚心讨教的态度,东方辰才耐着性子认真道:“当然,那样的日子不能太长,等过两三天,等到她心烦意乱的时候,也许她就会主动打电话给你。到时候,她给你打的第一个电话,你一定不能接,第二个也不可以,直到她打第三个电话,你才装着漫不经心地将它接起来。如果她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你要装着若无其事地告诉她:没什么,很正常。” 北冥夜浓眉微微拧了起来,他其实很怀疑他那丫头会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大半个月了,她什么时候主动过?要是真的离不开他,早该回到他身边了。 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一直处于正常通话的状态,只为了不错过她任何电话或短信,但,她什么时候给过他半点消息? 人回到东陵之后,她就开始忙起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后,她根本想不起来这时候还有那么一个男人,还在苦苦等着他的老婆回家。 对她,不用强的,根本不行。 看出他的疑问,东方辰道:“如果过了三天她还不找你,那第四天你只好继续去找她,继续去缠她了。” 被北冥大总裁用鄙视的目光瞅着,他有点浑身不对劲的,忙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到了那个地步,只能说你要追求的女人是女人中的极品,没那么容易上手的。你也应该庆幸,真这样的话,至少说明哪怕是其他人也不能这么轻易将她追到。那一旦你将她攻破,从此以后没有意外的话,她就永远都是你的人了,你说是不是?” 北冥夜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他那个是不是的问题。 把酒瓶子拿起又往口中灌去,一连喝了好几瓶酒水,他才继续问道:“那……再缠上去之后呢?是不是又得要一直死缠烂打?” “不……也差不多算是,你要重复这个过程,死缠烂打一段时间,然后进行第二轮的疏远计划……” 包厢里头,一个男人口沫横飞地,不断诉说着他的经验,另一个男人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最后似乎慢慢听得认真了起来。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在桌上的酒却是被一瓶一瓶清空,一瓶一瓶全都落在两个人的肚子里。 桌上依然有十几瓶未曾开封的红酒放在那里,长夜漫漫,这样的夜晚,才刚开始而已…… …… 胸口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红紫色的名可,终于绝望地闭上眼。 可就在她要放弃的那一刻,忽然竟听到一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锁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张大掌瞬间就松开了。 在那只大掌松开的那一刻,她连想都没想,下意识便张嘴用力喘气,空气吸进去,再迅速呼出来,再继续吸……好不容易,她才总算意识到人又活了过来。 又不知道有什么声音在身旁不远处响起,等她睁眼的时候,一人已经扣上她的手腕,牵着她迅速往大厅奔去。 回头的那一刻,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差点将她杀死的男人从阳台慢慢爬起来,他一头猩红,哪怕看不清,也不难猜测,那一定是鲜血。 似乎,刚才那沉闷的撞击声,被撞到的就是他的头…… 牵着她的人已经带她走到了玄关处,不知道拿什么敲了几下,在那杀手在阳台跌跌撞撞追回来的时候,他忽然用力将房门打开,牵着名可迅速冲了出去。 电梯被摁了下来,正好在这一楼停住,两人进去之后,他立即摁了负一层。 名可依然在喘气,周围的一切总算慢慢清晰了过来,抬头看着龙楚寒依然有几分苍白的脸,此时此刻,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要对他说什么。 心里百般滋味,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让她理清头绪,这时候,他们……算是在逃命吧?可以,他明明和刚才那个男人是一伙…… 龙楚寒也不说话,脸上表情异常严肃,等电梯终于在负一层停下来的时候,听到叮的一声,他又立即牵上名可的手从电梯闯了出去,迅速奔向他的车子。 尚未到达,已经拿钥匙将车门打开,等靠近车子时,他迅速将名可推往另一边:“上车!” 低沉的声音才响起,他已经拉开驾驶座的门,迅速钻了进去,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名可只是迟疑了半秒,便立即跑到另一边,迅速将车门打开,上车的时候竟看到满头鲜血的杀手从另一个电梯奔了出来。 她心里一紧,看着龙楚寒,忙道:“他追来了。” 龙楚寒已经将车子启动,挂了档之后什么都不想了,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迅速从停车库的位置上飙了出去,向停车库出口开去。 名可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个头上染满鲜血的杀手奔向他车子的身影…… 直到他们离开停车库,驶到了路上,名可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她依然有一种如同身在梦中的感觉,她居然没死,她居然又活过来了!救她的人,竟是她怀疑调查的对象…… 再看龙楚寒一眼,他依然冷沉着一张脸,脸色还是有一种病弱的苍白,就连额上也冒着细细的汗,但,至少人看起来还是清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今晚她才刚从他的电脑里面发现了那么多秘密,可他刚才却在他的同伴手中救了她。 现在他对自己来说到底是救命恩人还是敌人?他和北冥夜是敌对的,可是,她现在还需要依靠他才能逃过这一劫。 “我送你去帝苑,你进去之后,这几天暂时不要出来,外头的事情我来处理,等解决了,我再给你电话。”龙楚寒似乎知道她不安那般,也没有看她,只是冷声道。 名可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就算主动去求北冥夜收留自己,她也不怕觉得丢脸了,在生死大事面前,根本在意不来这些。 只是……他呢?把她送走之后,他怎么办? “他会不会对付你?”最终她还是问道。 龙楚寒总算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说不出的复杂,可他很快便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只是唇角微微扬了下,扯开一抹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笑意:“我既然救了你,与他公然为敌,你觉得呢?” 在飞鹰,背叛意味着什么,外人或许不知道,身为飞鹰内部的人,他怎么可以不清楚? 或许名可也不清楚,但,她绝对不难想象。 255 活着,便是上天的眷顾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龙楚寒这句话,她知道救了她,他一定会惹上大祸,可她不能违心跟他说一句现在可以把她扔下来,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追在他们身后。 万一他就追在后面,他将她丢下来,自己的下场绝对是死路一条。 看着他消沉的脸,她欲言又止,很多事情想问,但最终却是半句话都问不出口,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倒是龙楚寒在沉默了片刻粥,忽然道:“我不是那个被派去杀你的人,不要误会我。” “我知道。”名可看了他一眼,便低垂眼帘,无奈道:“可我也知道你和那个人一定有密切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住在一起。” “他来这里办事,暂时没找到落脚处,所以,决定搬到我这里来,其实,我很少回那家公寓。” 名可点了点头,却又不知道自己点头到底算是什么意思。 只听到身旁的龙楚寒继续淡淡道:“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他昨天上了飞机,但我没想到他忽然又回来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留在那里。” “所以,你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还在劝我离开,就是怕有那么个万一?”名可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哪怕在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依然在担心着她的安危,可她却在背后调查他…… “对不起,哥,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北冥夜和战九枭一直在想办法对付飞鹰的人,而你却阴差阳错发现了我和飞鹰的关系。”他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无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不是因为那次我提醒你?” “是。”名可不再隐瞒了,深吸一口气,她才道:“夜曾经跟我说,一般做生意的人,不应该会知道那么多消息。” 龙楚寒浅叹了声,淡淡道:“我知道北冥夜还有别的身份,那家伙确实厉害,就连飞鹰幕后的老板也对他和战九枭恨之入骨,不除了他们,他只怕吃不下睡不安。” 名可心头一震,呼吸立马又乱了。 这变故龙楚寒自然看得清楚,他莞尔一笑道:“你既然还那么在意他,为什么非要跟他离婚不可?就因为北冥雄吗?” 名可没回答,这种事情连自己也理不顺头绪,如何跟别人说? 龙楚寒又道:“本来我也想劝你不要再和那男人在一起,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险,说句不好听,你随时都会变成寡妇。” “哥……”名可低唤了一声,这种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但不想,不代表它不存在。 龙楚寒皱了皱眉,脸色又白了几分。 名可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发病了,心头一紧,她忙道:“我们还是找家医院,给你好好看看,我怕你熬不住。” “去医院,你就不怕他会追过来对你下手吗?”医院就算人多,也挡不住一个杀手疯狂的诛杀行动,她不是曾经领教过他的厉害吗?这么快就忘了? 名可咬着唇,她哪能不怕?那个人一定还有很多本事没使出来,她怕,她真的很怕,她甚至怀疑他身上一定带着抢。 只是刚才对付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自问不需要用那么先进的武器,一只手都能捏死她,是不是? 龙楚寒没在意她在想什么,眉心皱得更紧,好一会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子在道上快速前进,快到环山路的时候,忽然,他脸色一变,侧头看了后视镜一眼。 名可本来还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见他频频往后视镜望去,她也下意识转过身,往后头展望。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又吓得连心尖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那个杀手!他脑袋上还满是血迹,却已经开着车在追上来了,追得那么近,离他们的车子几乎不到百米的距离……原来他靠他们已经这么近了! 龙楚寒车子自带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名可吓了一跳,侧头看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却立即伸手将电话挂断,这个内部电话一般人不会打,这个时候是什么人打来,他不用想都知道。 名可回头的时候,便看到那个满脸血的杀手愤怒地将电话砸向一旁,忽然,后头的车子加快了速度,迅速追了上来。 名可心头一慌,忙侧头看着龙楚寒,龙楚寒也迅速踩在油门,车子如剑一般,在环山路飞奔了出去。 两辆车子都越开越快,好在环山路上这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大晚上的,都在吃晚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辆车子在路上狂飙。 本来龙楚寒已经将后面的车子甩开了一点距离,可没想到转了个弯之后,他一张脸竟忽然又惨白了起来,豆大的汗珠正在慢慢滑下,那两道浓眉越皱越紧,分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名可知道他已经快要到忍耐的边缘,果然过不了多久,他忽然低喘了一口气,脚下一松,车子迅速慢了下来。 “哥,你怎么样?”名可吓了一跳,立即唤道。 她这呼唤,让龙楚寒涣散的意识迅速又收敛了回来,甩了甩头,再看清前路,他眼底闪过了一抹无奈。 这里离帝苑该死的远,以他现在这个状况,只怕撑不到帝苑去了。 忽然,他急打方向盘,车子在道上一阵漂移之后,迅速改了方向,往下头的密林开去。 路况一下子变得很糟糕,车子在路上不断颠簸,名可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那般,难受至极。 但她知道龙楚寒更难受,因为他那张脸已经比昨晚还要白得严重,一定是因为和她一起逃命,心情太过紧张。 本来他吃了药,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可现在却变得更加严重了。 如果不是她,今天晚上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怀疑他,调查他,甚至翻出了他的秘密,可他现在却这样尽心尽力在护着她。 忽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龙楚寒把车子停了下来,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他侧头扫了名可一眼道:“下车!” 龙楚寒把一旁车门上的暗格打开,从里头拿出了一个黑亮的东西往腰间一别,也迅速下了车。 如果不是名可下车的时候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还不知道他身上现在已经多了武器。 可是,这东西实在是太吓人,那是分分钟要人命的东西,她相信那个杀手的手中也一定会有,万一他们俩打起来…… 不给她太多时间去思索,龙楚寒已经扣住她的腕,牵着她往密林中奔去。 一口气跑了不知道多远,忽然,龙楚寒停了下来,把她往一旁的草堆里推去。 名可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推到枯草堆里,一下子,小小的身子被淹没在枯草堆的后来。 虽然,枯草枝叶在她手背上划出几道火辣辣的刺痛,可是,当听到那阵急促追来的脚步声之后,她便吓得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了。 “别乱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只要不是我喊你,就不要出来。”龙楚寒丢下这些话,抬脚就往前头奔了过去。 两阵脚步声很快就汇集在一起,远远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女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放她走,你一辈子都玩完了,你是不是忘了她是北冥夜的女人?” 龙楚寒没有说话,不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又过没多久,那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告诉我她在哪里,只要我们将她杀了,这件事情我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也不会和老板说什么,以后的日子大家照样过。” 以为龙楚寒不会理会了,但片刻之后,龙楚寒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蓝,她是我堂妹,我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那就把人交给我。”那个叫蓝的男人沉声道:“你放心,我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不利于你的证据。” 名可用力握着拳心,深呼吸,哪怕后来听到龙楚寒犹豫的声音传来,要蓝保证绝对不能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她依然相信刚才他对自己说的话。 不要动,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去,要相信他,除非他喊自己,否则,绝不能出去。 所以,就算听到了两种脚步声慢慢靠近,她也只是用力闭上眼,用力握着拳,强迫自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也听不到,因为,楚寒哥没有喊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的掌心也开始有点点冷汗溢出,但,她还是不动,也没有逃跑,依然安安静静躲在那里。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头顶上方响起,她还是没有过任何要逃走的冲动。 人这一辈子总要堵上几把,所以,今晚她赌了。 闭上眼,也闭上自己的感官,什么都不想,不用去想,只要相信。 信的是人间最后一点善良之心,信的,是他们之间的一份亲情。 他是她的亲人,他曾救过她…… 脚步声真的很近了,仿佛就在她背后,那个叫蓝的男人始终那么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就是从这里逃下去的吗?走了多……” 忽然,砰的一声,“多久”这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枪声已经响了起来。 名可还是忍不住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伸手握成拳,放在唇边,用力咬着,依然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很快,第二声枪声又响了起来,哪怕她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她还是一动不动,用力闭着眼。 没过多久,她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动静越来越远,慢慢地便听不到了。 又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终于在快要忍不住爬起来,去看看龙楚寒到底有没有事的时候,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缓慢地往这边靠近,很快,脚步声已来到她身后不远处。 龙楚寒沙哑疲惫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事情解决了,可可,出来吧,我们回家了。” 名可放下一直被自己咬着的拳头,眼泪竟在无声无息中滚滚落下,她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从枯草堆里走了出来。 淡淡月色之下,只见龙楚寒身上那件衣服沾着点点血迹,还有他双手,虽然已经拿枯叶擦过,但,还是有那么点斑斑血迹留在上头。 她张了张嘴,想喊他一声,才发现原来喉咙已经干渴得连半个声音都喊不出来。 龙楚寒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见她安然无恙,才扯开唇笑了笑,“没事……就好。” 可这一笑之后,他忽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砰的一声,重重跌落在地上。 名可吓得飞奔了过去,将他抱了起来,看到他连鼻孔都在淌血,她只觉得心脏也似在一瞬间淌起了鲜血,很痛,很酸…… 用力将他扶起,她咬着牙,背着他吃力地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龙楚寒缓缓睁了睁眼,可以双眼皮却极其沉重,根本没有力气将它彻底睁开。 视线里,那个瘦弱的女孩背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头走去,分明能听到她隐忍着的抽泣声,但,此时此刻,这沙哑哽咽的声音却让他心里暖暖的,很舒心的感觉。 还活着,都还活着,或许,已经是上天给与他们最大的眷顾。 陷入昏迷那一刻,他低声道:“我杀了人,今晚……绝对不能去医院……我们回公寓,那个地方暂时不会再有其他人过来。在我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一瓶黑色的药丸,如果……我醒不过来,把药丸化成水,给我喝下。我会好的,不要怕,坚强点,会……好起来的。” 他一直撑着一口气,将一切的事情都交代完,才肯彻底昏死过去。 肩头又是一沉,名可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昏了,虽然心里焦急,也只能咬着牙,依然背着他往前头走去。 好不容易才回到他们的车子旁,将他小心翼翼扶到后座上。 不能去医院,因为他不能暴露,今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他这辈子真的完了。 就算这件事情能摆平,飞鹰那边的人也绝对不会放放过他,对待叛徒,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去惩罚?就算她不知道,也不难想象。 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当上叛徒,她绝对不能让飞鹰的人知道他已经叛变了,否则,她会害死他。 不知不觉,茶几上的酒水已经换过了一轮,两个本来还气质出众儒雅尊贵的翩翩公子,此时已经开始有点熏陶陶的感觉。 北冥夜扯了扯衬衫的扣子,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左手拿烟右手拿酒瓶,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屏幕,一整晚就几乎没有变过。 大屏幕上还是那首歌词,依然是被东方辰鄙视的女人歌红豆,不过,看了一整晚,到了此时此刻,东方辰却似乎已经不那么抗拒这首歌了。 没有歌声的歌,只有歌词和画面不断在重复,也不知道具体重复了多少遍,反正,这几个小时以来就没有换过。 屏幕上那个站在风中遥望远方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那个小小的人儿,还有那娇小却手感完美的身段…… 北冥夜只觉得喉咙还是很干,甚至越来越干,抓起酒瓶子一口气灌了小半瓶,再扯了一把衬衫扣子,一不小心,那昂贵的金丝纽扣啪的一声不知道绷到哪个角落。 烦躁中的男人还是不解渴,最后将茶几上那瓶酒喝完,便霍地站了起来,举步往门口走去。 “喂,你去哪?”歪倒在沙发上的东方辰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抱怨道:“我没带司机,让佚旸也送了一程。” “这里多的是温柔乡,她们不会舍得让你这么快离开。”北冥夜丢下这话,随手将房门打开。 门外早已经站了好几个长相标致妆扮美艳的女孩,就等着他们传唤呢,但可惜,北冥大总裁出门似乎是要离开了,并没有要喊她们的意思。 这个在酒醉中将自己扣子扯掉的男人,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野性十足,再加上他那张帅气得绝无仅有的脸,以及高大强悍到让女人疯狂的身材,哪怕他背后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和雄厚家底,单单凭他这么一个人,大家也绝对愿意倒贴上门,还是疯狂贴上去那种。 那两片沾过酒水的薄唇泛着玫瑰色的光泽,简直是诱人犯罪,他现在可是醉着酒呢…… 其中一个自持貌美的女孩不甘心就这么放他离开,扬着一脸自以为动人的笑意,快步凑了过去,媚声道:“北冥先生,时间尚早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多玩一会吗?” 北冥夜冷沉着脸没有理会,但也似乎没有拒绝。 女孩顿时就像是受到了鼓舞那般,更加肆意地凑了过去,甚至用自己丰盈的身体去触碰北冥夜的手臂:“北冥先生,人家今晚还没有伺候过你呢。” 看到女孩贴近北冥夜的姿态,走廊上所有人全都睁大了一双眼眸,一瞬不瞬盯着。 不知道北冥先生会不会一巴掌将这女人拍飞?如果会,当然又可以免费看一场好戏,如果不会,北冥先生愿意接受她的伺候,那大家还等什么?自然都要巴巴贴过去。 “北冥先……啊!” 奇迹总是不会太容易出现,没有奇迹的结果便是,女孩真的被甩飞出去了,但不是被一巴掌拍飞,而是被北冥先生提了起来,直接扔出去的。 人被丢到一旁,一不小心撞到墙壁上,差点就昏死过去了。 不过,北冥夜走了,身边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出洋相,这时候,还不如昏过去更加好过。 谁都知道北冥先生不喜欢女人的靠近,没女朋友的时候是这样,有了女朋友之后人就更加冷了,但他女朋友不是已经和南宫烈厮混在一起了吗?怎么现在还这样守身如玉? 还以为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这时候他正需要女人的安慰呢?怎么会有这么长情的男人,女人走了,还舍不得让别的女人来碰一下自己的身体? 北冥夜走后,那个钻石贵病房里又有一人走了出来。 这下,除了跌趴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女孩没办法迎过去之外,其他女孩全都一窝蜂拥了过去,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尝不到甜头。 “东方少爷……” “辰少爷……” “辰……” “今天心情不怎么好,滚远点好不好?”东方辰笑了笑,在大家的怔愣中,举步离开。 直到他走远了,一群女孩依然反应不过来,这真的是从来不会拒绝美女的东方少爷吗?为什么和过去给大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也在笑,虽然还是笑得柔和如风,可是,他说什么来着?叫她们滚? 不管信不信,人也都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风度飘飘却寒意四溢的背影。 那个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一出现就让人感觉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那般的东方少爷,他真的就这么走远了,没有一点留恋…… …… ……这是北冥夜少有的几次醉酒,其实并没有怎么醉,但很明显走路的步伐并不怎么稳,还有那一身酒气,就算远离数十步,也能清楚闻到。 佚旸将车子停下来之后,北冥夜便独自一人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夜已深,秦未央和丁蜀早已经入睡,尤其因为秦未央喜静的关系,两人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到后屋的小院里,这时候北冥夜回房间,整个二楼的楼道便只有他一个人。 安静的夜晚,被酒气熏陶过的夜晚,没有丫头柔软细腻的小身板的夜晚,北冥大总裁回到房间后就一头倒在大床上,连澡都没洗,鞋子也没脱,就想这么睡过去算了。 说习惯,原来,他才是习惯了的那个。 习惯了抱着丫头软软地身子,习惯闻着她的发香入睡,而现在,闻的是自己身上的酒气,抱的是冷冰冰的被子。 习惯……当习惯了之后,没有她的日子,他真的很不习惯。 虽然当东方辰教他死缠烂打的时候,他装出一副不在意甚至鄙视的模样,但事实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死缠烂打,真的可以让他的小丫头再次心甘情愿躺在他身边,乖乖做他的女人吗? 和风从窗外渗入,丝丝缕缕,吹起轻纱窗帘。 月光洒了进来,投在无声无息进门的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月色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隐隐泛开渗人的寒光…… 256 这事,你要负责任 月光从敞着的窗外洒下来,在房中映出一抹森寒的银色。 寒光一闪,微弱的风声带着锋利的刀尖,迅速向床上的人扎去。 床上的男人依然倒在那里,修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密集地浮在眼帘之下,高大的身躯带着浓郁的酒味,将整个房间都渲染出一种醉意朦胧的气息。 寒光逼近,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依然抱着没有温度的被子安静躺着。 来人眼底闪着一抹复杂的光芒,当刀尖快要来到男人脖子上的时候,那双黑亮眼眸之中分明有着一丝快意,可却也有一丝复杂的苦涩。 或许就连她都不知道这一点苦涩到底来自何处,为何出现,只是当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巨痛的时候,那刀尖已经快要抵上北冥夜的脖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刀尖与北冥夜脖子的动脉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那个原本沉睡中的男人忽然厉眸一睁,大掌随意一扣,刀尖便在离他脖子不到半指长的地方停了下来。 来人的手腕却已被他紧紧握上,停在了半空。 严冰冰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反应这么灵敏,身手也比她想象中要快许多。 今夜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头一回见到他醉醺醺回来,可一个喝醉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清透的眼眸,以及快如闪电的手法? 右手手腕被截住,严冰冰却只是在心里撼动了下,眼眸一眨,左手指尖便已经扣上三把锋利的刀片,瞬间往北冥夜脖子划去。 北冥夜依然不慌不忙,抬掌轻挑,轻易便推开她的手腕,五指一紧,严冰冰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继而一麻,手上的刀子当下就跌落在一旁。 至于她左手上那三片刀片,也在北冥夜那一劈中给震飞了出去,转眼不知道消失在哪个角落里。 两次袭击都不中,严冰冰眼底透着猩红的光芒,忽然抬腿跨过大床,脚尖就要往北冥夜头上招呼过去。 北冥夜根本不需要躲避,双手一合,把她拉了过去,再轻轻一推,人已经被他迅速推了出去,狠狠跌坐在地上。 严冰冰却不死心,从地上一跃而起的时候,右手瞬间摸到靴筒,一把黑亮的小东西被迅速取出,她指尖一紧,枪口对准床上的男人。 可没想到,当她食指扣下去的时候,黑亮的短枪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吓了一跳,依然不愿相信,食指继续扣紧,可是,如同刚才那般,连续扣了好几下,短枪依然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回事? 严冰冰心头一紧,忙退了数步,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再以最快的手法将短枪打开,才发现枪膛里头连一颗子弹都没有。 没有子弹……抬头时,北冥夜已经无声无息坐在床边,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严冰冰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挑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么可怕,可怕到连她这个被训练了好几年的杀手,都会因为他一记淡然的目光而感到心慌。 那目光甚至没有刻意营造出来的冰冷气息,也没有任何杀气,只是淡淡的,如同往常那般平静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喜欢我?”心里的恐惧一闪而逝,她便立即站直身躯,举步向北冥夜走去。 一边靠近,一边伸手到自己衣扣上,将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 转眼间上衣已经被她脱了下来,几乎没有保留的身子呈现在对方跟前。 严冰冰似完全不在意那般,伸手要去触碰自己最后一点布料,北冥夜却始终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看着她。 严冰冰也依然在靠近,就在最后一片布料被扯掉之前,忽然,落在胸口处的手一紧,长指一抬,一点银光划破空气,迅速往北冥夜的脖子上射去。 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之间恐怕还不到两步远,她不信在这个距离里,自己依然无法将他伤到。 在暗器投出去之前,她已经狠狠退了数步,一个翻身,将刚才被扔下的上衣捡起,迅速套回到身上,转眼间几个钮扣已经被扣上。 伸手将书桌上的花瓶拿起来,正要往桌沿敲去,打算以破碎的瓦片去割破对方的喉咙,却不想抬眼时,依然见北冥夜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还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那暗器完全没有伤到他半分,这与她想象的何止差天与地! 他为什么没受伤?刚才那么近的距离,她暗器扔出去,虽然知道自己没办法一招让他致命,可她有自信,让他受一点伤绝对是轻而易举的时候,他也一定会为了躲避暗器翻倒一侧。 他现在坐在床上,只要他一倒,她就有机会从现在这个角度将他一击致命。 但没想到,在她已经打算要做下一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刚才那一击又如石沉大海那般,完全激不起半点浪潮。 这下她总算是彻底慌了,拿在手里的花瓶哐啷一声跌回到书桌上,幸而花瓶并没有破碎,只是这一跌,彷佛惊动了些什么人。 短短数秒之后,房门便“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身睡衣的佚旸大步跨了进来,头发上还湿答答的,全是水,很明显刚才才从浴室里出来的。 看着站在那里的严冰冰,他眼底有着痛楚,也有无奈。 见北冥夜安静坐在床边,抢在严冰冰开口之前,他看着北冥夜道:“先生,她只是忘了过去的事情,才会被他们控制,这件事不能全怪她。” 北冥夜不说话,严冰冰却在震撼中回过神,看了北冥夜一眼,又看着佚旸,忽然,抬腿便向佚旸招呼了过去。 这样无声无息的上来就是一脚,要是反应慢一点,只怕此时已经被她踹到在地上。 但佚旸已经跟在北冥夜身边这么多年,又岂会是反应迟钝的人?在严冰冰大腿肌肉微动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危险的到来,所以,那一脚他轻而易举躲了过去。 可严冰冰却没有放过他,右手抬起,一记重拳便向他胸膛上劈去。 眼看那一记手刀就要落在自己心门上,本来可以轻松躲过去的佚旸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映着对方的身影,里头竟是一点防备的意思都没有。 啪的一声,一记重拳落在他胸膛上,佚旸薄唇一抿,很快,唇角处,一缕血丝滑落。 严冰冰本想将他逼退之后借机闯出门,今夜她必然杀不了北冥夜,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这么难对付,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应对得来的,尤其他们早就对她起了疑心,有了防备,所以,她今晚的任务只能以失败告终。 但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劈了他一掌,眼前的男人居然还能直挺挺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被她震开半点。 尤其刚才他所露的那一手,已经清楚告诉自己,他的身手比她好太多,这一掌他明明可以躲过去的。 可他却不闪不躲,就站在那里,硬生生迎了她一掌,这算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严冰冰闯不出去,只能被逼退了两步,不见北冥夜有过来对付自己的意思,便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佚旸身上。 见佚旸依然不躲避,她也没有半点恻隐之心,抡起拳头,就要向他面门招呼过去。 既然他不躲,她何必要同情他?今天不将他击倒,从他身上跨去,她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走不出去,下场就只有一个:死,所以,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但,佚旸却依然站在那里,眼中映着她的身影,看着她向自己靠近,整个人如同没了灵魂的木偶那般,定定站着,脚下也没有半点移动,又想就这样迎接她的拳头。 很奇异的男人,很怪异地感觉,分明能躲,他为什么却要如此逗她玩?如果,他让自己受伤也只是为了逗弄她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严冰冰只觉得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揪痛,作为一个杀手,她怎么可以对一个敌人升起怜悯之心? 可是,在那一拳快要落在佚旸面门上的时候,拳头竟自己硬生生停了下来,停在半空。 她看着佚旸,看着他那双无怨无悔的眼眸,一时之间,只觉得千万种滋味在心头闪过。 有疼,有酸,有迷茫,有苦涩,有怀疑,又有震撼,到头来所有滋味汇集成一股巨痛,在脑海深处迅速荡了开来。 “啊!”她低叫了一声,忽然双手捧头,一张脸在瞬间纠结在一起。 疼,脑袋瓜很疼,疼得她快要承受不来了。 她没有完成任务,不能回去拿到药,这样的疼便会无止境地折磨她,不想疼就只能把北冥夜的命拿下来,可是,她不能对付他。 疼,疼得她真的快要扛不住了,可这个男人,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她伤害? 他不能这样,他这样……会让她手足无措,让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要做些什么。 她是冷酷的杀手,她不应该有恻隐之心,也不应该在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犯糊涂,一旦犯糊涂,性命就会轻易保不住。 不能,她不能这样。 可是,她不能下手……好疼…… 她深吸一口气,大脑的巨痛已经痛得她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了!忽然,她惨叫了一声,捧着头,一头往墙壁上直撞过去。 “霏烟,不要!”佚旸被吓了一跳,迅速跨了过去,在严冰冰的脑袋玉墙壁撞上之际,他一个闪身,紧贴在墙壁上。 严冰冰便一头撞到他肚子上,因为刚才胸膛已经吃了她一掌,这时候再撞过来,佚旸脸色一白,张嘴,一口血便涌了出来。 猩红的血滴落在自己手上,严冰冰愣了好一会,才抬头看他。 又是这样的眼神,怜惜、痛苦、无奈,可却有着一点庆幸,是因为他总算在紧要关头救了她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她明明要刺杀他们的人,他为什么?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救她? 可她没有机会再深想,巨痛缠绕在脑间,不断撕扯着她的神经,她用力抱着脑袋,拼命忍耐着,到最终终于忍不住嘶吼了起来。 “先生……”佚旸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他看着已经站起来向严冰冰走去的北冥夜,急道:“她……” “叫杨医生过来。”北冥夜面不改色,沉声道。 佚旸哪里敢耽误?一抬腿便迅速闯了出去,找杨医生去了。 至于严冰冰,知道北冥夜在靠近之后,她一边嘶吼着,一边咬着牙,用上最后的力气,抡起拳头,迅速向他冲去。 杀不了这个男人,回去她也只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和他拼了。 但可惜,哪怕她没事的时候也伤不了北冥夜半分,现在这模样更加伤不了他。 北冥夜只是轻轻扣上她的腕,便将她所有力气轻易化掉。 严冰冰纠结的五官笼着深沉的痛苦,忽然心头一抖,她两眼一翻,竟就这样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北冥夜随手将她接了回来,在杨医生过来之前,忽然打横将她抱起,举步往外头走去。 ……那个夜晚,好几个人都在忙碌中度过,从一开始的常规检查,到后来杨医生发现了不妥,立即找人将最先进的仪器送过来,总算发现了问题的结症之在。 俞霏烟的脑袋里有一种奇怪的病毒,这病毒似乎与他们之前接触到的种类完全不一样,该是一种新型的病毒,而且很明显是人工植入进去的。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飞鹰还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他们旗下的杀手,可如果真用这样的方式,为什么这几年来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他们的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俞霏烟这事又是怎么回事? 杨医生收拾好东西,给严冰冰……也就是他们所认定的俞霏烟打了镇定剂,才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北冥夜轻声地:“先生,这里设备有限,如果想进一步检查,得要将她送去医院里。” “需要什么东西,你说一声,或者列一张清单,我让人立即给你送来。”北冥夜连眼眸都没抬,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淡言道。 杨医生吓了一跳,直盯着他,先生的意思是……要把后院的医疗室弄得跟正规医院一样? 看了北冥夜一眼,又回头看着昏睡在床上的严冰冰一眼,杨医生沉吟了片刻才道:“先生,这位严小姐的病是不是不能外传?” 北冥夜没有任何回应,但杨医生却似听明白了。 不敢再多问,很明显看得出北冥夜似乎心情不好,他点了点头,忙道:“好,我立即去列一份清单,还有对设备级别的要求。不过,希望先生的人可以尽快将东西准备好,依我现在的观察来看,这位杨小姐脑中的病毒只怕正在开始扩散,再不想办法救治,到头来等控制不住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会被病毒感染。” “结果呢?”一旁的佚旸已经被吓得连呼吸都乱了。 北冥夜依然冷着脸,终于抬起眉角看着杨医生:“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死。”杨医生凝视着他的目光,见他眸光一沉,他又道:“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也要看严小姐的身体素质是不是能承受得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变成痴呆,甚至四肢瘫痪。” “有没有把握可以把她救回来?”不等北冥夜说话,佚旸已经急问道。 杨医生抿了下唇,迎上他的目光,平静道:“这个我现在还不能保证,这个病毒我从来没有见过,想要想办法救助,就必须要研制出克制着病毒的药物。这样的药物,或许得要经过千百次的试验,也许很快能将药物研制出来,也或许在还没有研制出来的时候,病毒已经进一步病变了。” 看得出佚旸是极为紧张,那张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此时更变得苍白如纸,杨医生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知道什么,但此事却还是不敢挑明,毕竟先生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呢。 看着佚旸,他道:“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解释太多,我得要先将清单列出来。” “那你赶紧去,快点!”佚旸也不敢妨碍他了,忙催促道。 杨医生点了点头,和守在一旁的助理交代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开了房间,往后院的医疗室返回。 看着助理医生给严冰冰准备药物,佚旸急得满头大汗,可却无可奈何。 她的脑袋居然被人注入了病毒,飞鹰的人怎么可以狠心到这地步,居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他们! 简直太可恶了,他一定要亲手将他们背后的老板揪出来,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他只是不知道先生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俞霏烟被飞鹰的人控制,失忆也一定是真的,否则,依她对先生的那份情,她怎么可能会做伤害先生的事? 但今晚,她最后拼尽全力一击,想要和先生同归于尽时的眼神,却让他看得请清楚楚。 眼底没有任何怜惜,也没有任何后悔,只有一种势必要完成任务的决心。 是不是如果完不成任务,她的下场就会很凄凉? 俞霏烟已经彻底忘记先生了,除非让她想起自己和先生的过去,否则,她绝对不会放弃刺杀先生。 那么先生呢?他到底要不要将她留下来?万一没有机会让她恢复记忆,而她又继续受控于飞鹰的人,先生会不会痛下决心将她灭去? 他心里真的很焦急,哪怕跟随在北冥夜身边这么多年,却始终不能彻底摸透他的心思。 反倒是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淡淡扫了他一眼:“你看着她。” 说完,他便举步往门外走去。 佚旸看了严冰冰一眼,便立即追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他看着北冥夜道:“先生,她虽然忘记过去的事情,可她始终是霏烟小姐。” “你从都叫她霏烟,现在叫霏烟小姐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北冥夜回头瞅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急着离开,但见他不说话,他停下来的脚步便又重新迈起,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佚旸知道他不想浪费时间,只是犹豫了下他便立即跟了进去。 才刚进去,便听到北冥夜有几分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自己也受了伤,去杨医生那里拿点药吃吃,不要不当一回事,小伤不治,总归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佚旸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有几分讶异,总觉得先生现在所说的这话,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他自己的口吻,反倒像是可可小姐平日里爱说的话? 先生现在喜欢的是可可小姐,虽然,他很清楚先生过去对俞霏烟也没有男女之情,可是,那时候他至少没有自己喜欢的人,他对俞霏烟总是有几分怜惜的,尤其后来俞霏烟为他死掉,这个人便在他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了。 现在霏烟回来了,却受着这样的伤害,先生到底会不会全心全意帮她?他真的有点慌,他怕北冥夜到头来会放弃她。 “怎么还不走?”倒是北冥夜从床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淡淡道:“很晚了,去拿点药吃了之后,回去好好睡一觉。至于严冰冰,她被打了镇定剂,不到明天只怕醒不过来,你不用担心,会有人看着她。” “先生,这不该是我担不担心的问题,难道先生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佚旸不想把疑问存在心里,毕竟这些事情都与霏烟有关,与她有关的事情,就必须第一时间去解决。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靠在床头上,斜眼看着他。 这副慵懒的模样,让佚旸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大好受,他闷声道:“先生,霏烟小姐始终是为了救你才会受重伤,落入公海。”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俞霏烟没有死,人回来了,只是失了忆,但这失忆的事情却和北冥夜或多或少有着关系,哪怕佚旸不说,北冥夜自己也该是清楚的。 所以,佚旸盯着他,认真道:“先生,虽然这话先生不一定爱听,可我还是想说,霏烟小姐的事情,先生你必须得要负责任。” “我现在有说过不负责任吗?我有说过放弃对她的治疗吗?”北冥夜淡淡扫他一眼,“这么多废话,还不如让自己的身体早点好起来,否则,你以后哪里有能力保护她?” 257 她的代号叫冰 佚旸怔愣了好一会,才彻底反应过来。 他用力点头,眼底藏不住喜悦:“我知道了!先生,我现在就去找杨医生拿点药,顺便把他的清单拿回来。我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他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带回来,先生,你放心,我保证出色完成任务。”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佚旸便忙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帮他将房门关上。 北冥夜依然倚在床头边,不想睡,也知道就算自己躺下去,也一定会睡不着。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忽然站起来,举步往酒柜之前走去。 她失了记忆,又被控制,如果连杨医生都没办法将这病毒从她脑袋里除去,那等待她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命运?是成了痴呆之人,是浑身瘫痪,还是死? 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把猩红的酒液倒在杯中,再把杯子举了起来,往口中送去,等心烦意燥被勉强压下去之后,脑袋瓜里又浮现出一张娇俏的脸,以及一抹小小的身影。 这么多事情,怎么能让她来面对,这个时候他到底该不该让她回来?回来了,她会不会也会被牵连进去? …… 那一夜,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知道将车子开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再拼了老命扶着龙楚寒避开小区的保安,小心翼翼走到楼梯口,扶着他一步一步从楼梯上去,好不容易回到公寓里的时候,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这一路上来,怕自己一不小心在手脚无力的情况下让龙楚寒摔下去,她只能走一会便停下来歇一歇,只要呼吸稍稍缓过来一点,便又扶着他吃力地往上爬。 每到新的一层,她还得要仔细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会将他们的身影给拍下来,确定没有之后,再扶着他努力爬上去。 十几层楼……等她走完之后,回头一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扛着体重几乎有她两倍的龙楚寒爬上来了。 今夜的一切对她来说既恐怖又离奇得不可思议,回头再想,整个人还像是活在梦境中,虚无缥缈,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但龙楚寒伤重却是真的。 扶他在床上躺下,拿了药想要喂他,但他始终醒不过来,名可只好按着他说的,将药丸弄碎,和着水,小心翼翼给他灌进去。 可龙楚寒始终是不醒,只是当药下肚,十来分钟之后,呼吸总算慢慢平顺起来了,就连脸色也稍微好看了点,只是一双手依然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不管给他盖多厚的被子,他的十指还是很冷。 那一整夜名可连半步都不敢离开,一会给他探热,一会伸手去感觉他的心跳,几个小时里完全不敢合眼。 好不容易总算熬到了天亮,也熬到了他醒来的那一刻,等龙楚寒醒来的时候,名可依然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搓着手掌。 慢慢看清楚身边的那一抹身影,也看清了她给自己搓手的时候眼底的担忧,龙楚寒眼下闪过几许复杂的神色,薄唇微动,似乎想说话,可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就这样看着她,安安静静看着,一直等到名可发现他醒了。 “哥!”看到他醒来,名可眉眼一亮,惊呼道:“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些?头还痛不痛?呼吸还困难吗?” 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额上虽然有点点细汗,但好在温度并不高。 “你是不是热了?”看到他额头的汗迹,她取来纸巾为他拭去,再把他原本盖了两层的被子去掉一层,把剩下的一层微微往下头拉去,给他留了一点空隙,不让被子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她柔声道:“哥,你到底感觉怎么样?到底难不难受?那个药还需要吃吗?对了,昨天回来之后我已经喂你吃过一粒。” 龙楚寒微微眨了下修长的睫毛,依然看着她不说话。 名可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知道他精神还没有彻底好起来,只能安心等待,再摸他的大掌,总算感觉没那么凉了。 好一会龙楚寒都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那双如星辰一般好看的墨眸闪着点点清透的光泽,如果初生的婴儿那般,没有半点邪恶的气息,干干净净的,纯透如清泉。 终于在过了至少十几分钟之后,他才总算张了张嘴,沙哑地喊了一声:“……水。” 名可立即站了起来,到外头给他接了一杯温水回来,回来的时候,龙楚寒已经撑着自己,慢慢在坐起来。 名可忙要去扶他,好让他靠在床头上休息,她看着他道:“哥,水来了。” 从她手上把水接过,龙楚寒指尖依然有几分轻抖,怕他一不小心让杯子从手中丢落下来,名可把手放在杯子下头,以防万一。 一口气把一整杯水喝得干干净净,龙楚寒才发现他这个可爱的举动,眼下又是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杯子交回到她手中,他再次看着她,依然沉默不语。 倒是名可似乎在瞬间想明白了他为何这样,她咬了下唇,看着他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可你的怀疑并没有错,不是吗?”他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刚刚好起来,却还没有彻底痊愈那般,那沙哑的程度,连名可听着,心里也止不住阵阵怜惜。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句话,怀疑确实没错,只是他昨夜那样舍身救自己,现在还为了她背叛了飞鹰,她心里始终有几分愧疚。 “为什么要加入飞鹰?”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明知道那是个邪恶的组织,里头的人都十恶不赦,国际特政的人正在全力缉捕他们,所有地方的特政组织都将飞鹰的人市委头号打击对象。一旦有证据证明你是飞鹰的人,他们一定会对付你的……哥,这些你都知道的,是不是?”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不再看名可,淡然的目光不知道投在何处,那两排浓密得像扇子一般的睫毛将眼帘半掩,让名可完全看不透他这一刻眼底都藏了些什么。 让自己冷静了下,名可才长吁了一口气,看着他道:“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只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可以,不要再为飞鹰做事了好不好?我不相信你是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更加不相信你会喜欢无缘无故去杀害其他人。” 飞鹰里的都是杀手,依他的条件,在里头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更何况如果她没猜错,那个死掉的蓝还是四杀之一。 能和飞鹰四杀之一住在一起,他的地位能低到哪里去? 她现在最怕的是,连他也是飞鹰四大杀手的其中一个,如果真是那样……心头一紧,名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许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我……从很久之前就犯了错,这辈子没办法洗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楚寒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不看名可,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只是声音沙哑中透着一种绝望的淡然。 名可一颗心被他这话语中的绝望气息揪了一把,点点酸楚闪过,可她依然牵上他的大掌,认真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哥,只要你有心,就一定可以做到,不要再为飞鹰办事,不要再去杀人了。” “你是想让我自己放弃抵挡吗?”龙楚寒笑了笑,忽然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墙壁,唇角的笑意苦涩而无奈:“你以为我放弃了,那些人就会给我留一条活路?不可能的,也许现在他们还会为了某些目的,暂时留我一条活命,让飞鹰的人误以为只要自首都还能活下去。但……一旦飞鹰彻底瓦解,他们不需要我来当标本,到时候,一样会要我的命。” “哥……”名可心头一痛,虽然,很清楚他说的或许是实话,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再看着他做坏事,不想让他一错再错。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很讨厌眼前这个亲堂兄?”龙楚寒忽然垂眸看着她,笑问。 “哥,你还在怨我吗?”名可心里有愧疚,但解释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从一开始她就怀疑他,刻意调查他,现在弄成这样,解释还有什么用? 错了就是错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也已经做出,她不后悔,只是心里难受。 “我怨你做什么?”龙楚寒却只是笑,虽然那笑很苦,但却没有半点勉强:“我不怨你,但却真的怕你瞧不起我……” 缓了缓,他才继续道:“其实我不是杀手,我是飞鹰里头绝无仅有那几个不需要杀人的人。” 名可抬眼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几分讶异。 龙楚寒继续淡然道:“但我要协助他们杀人,因为我要帮他们处理很多数据的问题,以方便他们下手。” 名可指尖一抖,心脏忽然强烈收缩了起来。 数据……难道她在他笔记电脑上看到的那些照片,照片上头的标志便是他做的? 他是要帮那个叫蓝的男人来杀自己吗?可是,他既然想杀她,为什么昨天晚上又要救她? “很失望,是吧?”龙楚寒却不再看她,低喘一口气,他忽然侧身,想要从床上爬下去。 名可忙道:“你要去哪?” “我渴。”他道。 名可却轻轻推了他一把,依然把他推回到床头上半躺着,她二话不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空杯子走出房间,从大厅里接了一杯温水回来,再次递到他跟前。 看着他将一整杯的水喝进去之后,她才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盯着他道:“既然你帮他,为什么今晚又要救我?” “那是我的任务,不能不做。” “那现在呢?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龙楚寒抬头看着她,两片有几分泛白的唇瓣煽动了下,可最终却一个字都不说。 名可却替他说了下去:“是因为你忽然觉得你不想害这个亲堂妹,不想害亲人,因为你良心未泯,你不是那么恶毒残忍的人,还是因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出手救了我?” “有区别吗?”龙楚寒终于笑了,这笑,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轻松的味道,这两种说法其实意思还不都是一样?既然一样,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一点难得的轻松,也在瞬间让名可轻松了起来。 “没有区别,但我希望你可以二选一,给我一个答案。”名可拉来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柔声道:“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就好,我要求是不是很低?” 龙楚寒轻吐了一口气,忽然闭上眼,也不知道是想要休息,还是不想面对她。 但名可却依然安静坐在床边,耐心等待着他再次睁眼看自己时,接下来要说的话。 终于,在过了十几秒之后,龙楚寒真的睁开了双眸,侧头看着她,淡淡道:“十几岁的时候,我错手杀了一个人,那时候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如果被发现,我这辈子就会彻底完蛋。” “后来呢?”名可问道。 “后来……”龙楚寒吐了一口气,几分无奈:“有人想办法帮我扛了罪,代价就是让我加入飞鹰,替他们处理一些数据。” “他们为什么选中你?” “因为在一年前,我参加了一个国际计算机应用技术大赛,拿了冠军,那个时候北冥连城年纪还小,名气还没打响。” 名可动了下唇,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龙楚寒又继续道:“后来的事情,依你这么聪明的脑袋,应该都能猜到了。那个人的死亡算在了飞鹰的头上,让所有人以为他是被飞鹰的杀手所杀,而我为了自己的前途,从那时候开始,彻底成了飞鹰的一份子。” 因为一时迷茫,也或许是当初年纪太小,还没有太多的勇气去承担自己的过错,所以,他陷入了这个漩涡,却不知道,陷进去之后,漩涡会越来越大,自己也会越陷越深。 但名可依然万般庆幸,至少他只是负责数据的研究,没有亲自动手杀人。 虽然蓝杀她的时候,他也提供了技术支援,但现在,她却不怨了。 无法怨下去。 现在她只希望他可以抛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虽然,她暂时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 至于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将他的病治好。 看着他,名可柔声道:“哥,今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你的病……” “好不了的。”龙楚寒摇头,一丝苦涩:“病毒已经扩散,这世上,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名可指尖一凉,虽然心脏被这四个字扯得一阵抽搐,但她还是勉强扯开一抹笑意,看着龙楚寒道:“怎么可能?说什么混账话呢?现在医术高明,哪里会出现无药可救的可能?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能救,连癌症都有机会好起来,更何况只是一种病毒。” 一口气说了好大一串,末了,她盯着龙楚寒,笑意收敛,认真道:“会好的,你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又不是在拍电影,更不是在写小说,什么叫无药可救?那是古代的事情,这个年代绝对不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不能将他劝服,她只好扯开话题:“这么说来,昨天晚上那个……” 缓了缓,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那个人,但事情存在,就算不提也不能改变它已经发生的事实。 她继续道:“他就是飞鹰四大杀手里头的一个?那,其他三个杀手……” “你以为飞鹰的老板会让我知道那么多?”龙楚寒似乎有点乏了,眼皮慢慢垂下,双眼也蒙上一点凄迷之色。 名可一看,立马道:“哥,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躺下去再睡一会?我扶你。” 龙楚寒没有抗拒,在她的搀扶着躺了下去。 名可为他把被子拉了起来,却听到他喃喃自语道:“我们每个人知道的并不多,我之所以和蓝在一起,是因为多年前与他联手时任务失败,不仅他差点被杀,就连我也被牵连其中。阴差阳错,我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至于其他三个,我从未见过他们,哪怕时常为他们处理数据。” 名可懂了,这就是飞鹰老板精明之处,飞鹰这么大一个杀手组织,引起公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被摧毁,幕后人那份慎密的心思可想而知。 给他盖好被子,正要劝他继续睡会,脑袋瓜里却忽然闪过些什么。 一瞬间,她吓得鼻尖一凉,霍地垂眸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龙楚寒,急道:“哥,你……你是飞鹰的人,那么,严冰冰……” “她的代号叫冰,只是一般的杀手,并不……重要。”龙楚寒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已经轻微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到,很明显他又睡过去了。 可是,那微弱的几句话,名可却听得清清楚楚。 代号叫冰,也是一个杀手,不重要……就算不重要,却也是一个杀手! 杀手,那都是被训练出来的,不管重要不重要,杀人的本领都在,如果被刺杀的对象对她完全没有一丝防备……心脏一紧,她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 呼吸乱了,什么都乱了,只知道俞霏烟现在叫冰,是个杀手,是飞鹰的人,她是飞鹰的人…… 呼吸一滞,她一转身便从龙楚寒的房间冲了出去,经过书房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脚步一收,瞬间闯了进去,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便匆匆朝门外跑去。 眼角余光扫到放在大厅茶几上的钥匙,她连想都不想,拿了钥匙,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出了门。 房门砰的一声被锁上,没过多久便听到电梯被打开的声音,摁了负一层,随着电梯下去,她才有空把手提从手提包里拿出来。 不想手机居然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关机……呼吸越来越乱,心里也越来越焦急,当电梯门被打开的时候,她几乎连眼前有没有人都注意不到,便一头冲了出去。 幸好这个时候停车库里还没有多少人,她直接跨入龙楚寒的车子,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出停车库,迅速驶向小区大门,没过多久便离开了这座小区,汇入了车道。 明明技术不怎么熟练,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她现在最怕的是她来不及,如果真的来不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来这个车子有内置电话,因为分神,她连交通灯转换了都没注意到,红灯亮起,车子依然往外头驶去。 尖叫的声音响了起来,刚踏上斑马线的行人吓得纷纷退让,名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忙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看着小心翼翼从跟前走过的行人,她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闯红灯了,可此时根本没办法顾及,等眼前的行人都走了过去之后,她才慢慢将车子启动,迅速开过这个路口。 用内置电话拨上那一串号码,才又一脚踩在油门上,让车子的迅速飞快崩腾起来。 电话被接通,但,没有人接起,不知道他是还没有起床,还是电话不在身边,可一般情况下,他的电话都不会离自己太远。 拨了一个,直到自动挂断还是没有人接听,她摁了重拨键,电话长嘟的声音一直一直响起,但就是没有人接。 名可不死心,当车子开了另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立即又拨了佚旸的号码,可是,如同北冥夜的手机那般,电话是接通了,但却没人接起。 好不容易打到第三遍的时候,佚旸终于接起电话,只是那边似乎有点吵闹,他的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可可小姐,我现在在忙,如果没事,回头再跟你说。” “我……夜在哪里?他现在在做什么?”名可愣了一下之后,立即问道。 佚旸忙道:“先生在睡觉,现在还没醒来,等他醒来我会让他给你电话。我真的在忙,可可小姐,我回头再给你电话。” 嘟的一声,佚旸居然把电话给挂断了,这还是她认识佚旸以来,他头一回主动挂断她的电话。 基于佚旸对北冥夜的尊重,他对自己至少也是有几分尊重的,这么焦急,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他的话总算让她平静了下来,还好,那家伙在睡觉,也许俞霏烟没有下手,还没找到机会。 但,睡觉……这不是一个让人下手的好机会吗?虽然,天已经亮了。 杀手杀人是不是都会在黑夜中进行?天亮了,他……该能安全了吧? 258 只要她说 想着天已经亮起来,俞霏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北冥夜下手,所以,这一路上名可虽然担心,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盲目焦急,总算一路上没有再出任何意外。 心里琢磨着等过去之后,她会好好和北冥夜谈谈,将事情告诉他。 只是,她要用什么方法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而又不引起北冥夜的怀疑? 万一他怀疑起来,怀疑到龙楚寒的头上,那龙楚寒要怎么办? 他是飞鹰的人,而战九枭和北冥夜正在想尽办法铲除飞鹰,如果知道他是飞鹰的人,北冥夜一定会对他出手。 万一如龙楚寒所说,把他交给国际特政,那边的人到头来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心里很乱,很多事情还是理不清头绪,依然没办法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转眼间那本来在她看来极其遥远的帝苑,居然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车子缓缓开进去,连停车库都不愿意去,她直接把车子开到主屋大门前不远处的大道上。 从车上下来,正要进门的时候,孟祁正从主屋出来。 看到她,孟祁眉眼一亮,大步迎了上来,笑着向她招呼道:“少夫人,你回来了?” 名可对这个称呼没多大意见,因为现在没时间去在意,她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夜呢?他人在哪里?” “先生在楼上,应该还在睡觉,少夫人,要不要我带你上去?” “我自己认得路。”名可二话不说,大步跨入大厅,急匆匆穿过大厅,往楼上走去。 这个帝苑她还算熟悉,至少在这之前她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北冥夜的房间在哪里,她也是很清楚。 只是她没想到,上楼的时候,北冥夜房间的房门竟是虚掩的,似乎刚刚才有人出入过。 他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如果醒了,现在人还在房间吗? 只是有几分迟疑,迟疑过后,她便快步走了过去,将房门推开。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的那一刹,她竟看到一抹分明属于女人的身影站在床边,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在晨曦的照耀之下泛开一点银光,只见女人已经抬起手,分明是想要对沉睡在床上的男人出手。 但因为听到名可的脚步声,以及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蓦地回头。 两人视线对上,名可立即惊呼了起来:“住手!” 说完,便顾不上一切,迅速往床边的俞霏烟撞了过去。 她不能让她伤害北冥夜,哪怕明知道她是个杀手,哪怕明知道她手里也许有着致命的武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边往俞霏烟撞去,一边大吼道:“北冥夜,你快醒来,俞霏烟想要杀你!她要杀你,北冥夜,你快醒!” 站在床边的女人眼底闪过点点困惑,看着向她撞过来的名可,再想着她刚才所叫的名字,俞霏烟…… 这样一个名字还是让她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酸涩的滋味,还有,听到这个名字,脑袋又开始发疼了。 只是一点迟疑,名可已经来到她跟前,用尽全力撞到她身上。 俞霏烟来不及躲避,猝不及防之下,堂堂一个杀手,竟被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撞得狠狠退了数步。 腰椎骨撞在床头柜上,一瞬间痛得她脸色发白,再加上脑袋瓜一直在加剧的痛,她身形一晃,竟连站都站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 名可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一撞就能把她撞成这样,可她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么多,既然把她撞倒了,就得要想办法先将她制服。 一把扯断床头柜上那电话座机的线,把电话举了起来,就要往俞霏烟头顶砸下去。 不料,身后一把冰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住手,不许伤害她。” 她一震,虽然有点迟疑,可电话还是在迟疑了半秒之后,用力往俞霏烟的脑袋砸了下去。 她是杀手,不伤她,她就会伤北冥夜,她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也许是没想到她这么纤弱的人,居然真的能对另一个人下狠手,这下,就连北冥夜都没想起来要去阻止。 俞霏烟却陷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啪的一声,沉重的电话砸在俞霏烟脑门上,俞霏烟立即惨叫了声,倒在地上,便再也爬不起来。 名可拿着电话的手还有几分发抖,看着从俞霏烟额角流出来的鲜血,才意识到自己伤了人。 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这样的去伤人,伤得那么重,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更让她惊讶的是,俞霏烟居然不闪不躲,就这样承受了她重重的一砸。 鲜血不断溢出,倒在地上的俞霏烟还在不断哀嚎,那抱着自己脑袋痛苦惨叫的模样,连名可也忍不住心惊了起来。 “我叫你住手,你在做什么?”反应过来的北冥夜霍地站起,人已经来到她跟前,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电话,随手扔在一旁。 他再轻轻一推,分明只是轻推了一把,却不想自己的劲对名可来说还是很重,这一推,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名可一下没站住,脚下一晃,啪的一声,人也撞上了不远处的书桌,再从书桌上滑落下来。 落在地上的时候,她只觉得肋骨处一阵巨痛,也不知道那里被撞成什么样了,那痛竟痛得她坐在地上,一时半会竟完全起不来。 再抬眼,却见北冥夜已经把俞霏烟抱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 出了门之后,他大声吼道:“叫杨医生,快叫杨医生过来。” 声音在瞬间远去,很快楼下便闯上来另一人。 佚旸经过这扇房门的时候,瞅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名可,便再不理会,匆匆跟了过去。 再过不了多久,连杨医生也来了,还有一名护士,以及常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医师。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在不远处的房间里抢救俞霏烟,看起来每个人都那么焦急那么紧张,就连后头上来的管家孟祁也是一脸严肃。 名可深吸一口气,总算可以从地上站起来了,再摸一摸肋骨,还好并没有撞断。 北冥夜那家伙出手总是不知轻重,只是名可现在没心思去在意。 此时此刻哪怕自己伤了人,她还是想要告诉北冥夜,俞霏烟是杀手,他不能被她骗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急匆匆出了门,瞥了眼不远处敞开的那扇房门,她大步走了过去,却在进门的时候,被从里头出来的佚旸挡了回去。 佚旸冷着一张脸,垂眸盯着她,明显压抑着怒火,冷声道:“她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想过来对付她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底想要做什么? 佚旸这个问题,竟忽然让名可有点回答不上来,因为,他的眼神好冷,不仅冷,还掺杂了一抹怨恨。 她要做什么……俞霏烟现在是飞鹰的杀手,她是个杀手!她想做什么?她就是想让北冥夜安全,想阻止俞霏烟杀他! 刚才俞霏烟正要刺杀他! “她是飞鹰的人,她是个杀手。”她看了佚旸一眼,早前就知道佚旸对严冰冰态度暧昧,所以,她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 想要绕过他进去,直接找北冥夜,但,她才刚迈步,人竟被佚旸给挡了回去。 这次,他是用推的,大掌落在她肩头上用力一推,那力道大得让名可彻底站不住脚,一下便装上了一旁的墙壁。 人没有受什么伤,毕竟脑袋没有被撞到,只是肋骨处又传来了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哪里弄到了。 抬头看向佚旸,还能明显看到他眼下闪过的歉意,但他始终站在那里,不允许她进去,所以这点歉意对名可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想了想,她才吐了一口气,平静道:“你进去看着他们吧,我相信你是真正关心夜,所以,你看着就好,别让俞霏烟有机会伤了他,至于其他事情,我等他出来再说。” 佚旸想说什么,名可立即脸色一沉,不悦道:“我不介意你对我的敌意,但,还请不要太过分。” 佚旸终于还是收起了浑身的刺儿,在转身进门之前,淡淡说了声:“对不起,刚才……只是见她受了伤,心里不好受,太冲动。” 说罢,急匆匆走了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其实名可看得出俞霏烟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不对劲到底是装的,还是本来就是真的,不过,她刚才抱着头哀嚎的模样,却和龙楚寒病发时感觉一模一样。 难道说,她和龙楚寒……其实都是被飞鹰的人弄了什么病毒在身上? 她在走廊上等了好一会,总算在等了几乎半个小时之后,等到北冥夜有几分淡漠的身影。 “她是飞鹰的杀手,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都请记住这点。”看到他,不等他开口,名可便主动迎了过去,认真道。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不是什么杀手,你想太多了。”见她一直扶着自己侧腰,北冥夜墨眸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她肋骨所在的地方,眼下闪过了什么:“刚才不小心弄伤你了?跟我进去看看。” 说罢,伸手就要去抱她。 名可却退了一步,躲开他的触碰,依然仰头盯着他的眼眸,再次以无比认真的口吻道:“她确实是飞鹰的杀手,就算她真的是俞霏烟,过去曾经深爱你到可以为了你去死的地步,她现在也已经忘记了你。你可以怜惜她,但在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提防。” “你关心我?”但她刚才的拒绝,还是让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名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不是关心根本不需要她多说,他不是没眼看,只是,刚才推的那一把,已经足够让她伤透了心。 或许她不应该介意,毕竟自己在这之前才狠心将他拒绝,但,俞霏烟过去却真的为了他几乎死掉。 谁对他最好,他心里自然会明白,她不介意了,根本没资格去介意,只希望他可以防备好现在的俞霏烟,珍惜自己的性命。 “她现在失忆了,不会再记得过去对你的情义,她是个杀手,任务失败之后,还会再尝试。”抛开心里的难受,她道:“只是请你多加防备,可以吗?” 北冥夜没有说话,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 眼神很淡,淡到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和他的安全有关,换了过去这样的时候,名可也许会转身走掉,但,这事关乎他的生死安危,她不能任性,也不能任性。 “可以答应吗?”她又一次问道。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证据呢?”他终于开了口,盯着她淡然问道。 名可却被他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却只是依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应对,她暂时还不能讲龙楚寒的事情告诉他,以他做事的风格,一定会将龙楚寒交出去。 他现在还在患病,那什么病毒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这时候被关起来,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就这么死去,别说是亲人,就算是一个还有良知的人,她也做不到那么狠心,更何况,他昨天晚上才拼了命将她救回来…… “谁?”北冥夜再一次问道。 “没有谁,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事情,我来的时候还看到她要刺杀你……” “你确定?”北冥夜在她面前摊开手掌,掌心处,一条银色项链在走道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你是想说,她今天就是拿了这个东西,想要杀我,正好被你看见,所以,你拿电话座机砸穿了她的脑袋?” 项链……难道她今天看到俞霏烟站在床边,拿了个银色的东西抬起手,不是为了杀他,而是想要把项链扔回给他吗? 怎么……可能? 但现在再想想,当时看到的银色又似乎真不像是刀子之类的东西,她只是看到那一点色泽,便自觉将它认成是利器,所以想都不想,就先一步出手伤了俞霏烟。 可是,龙楚寒说她是杀手,她靠近北冥夜就一定有目的,她一定是为了杀他。 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找北冥夜真的不是为了下手?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北冥夜垂眸看着名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也没见半点波澜起伏的迹象。 名可不知道这个男人愿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愿意的可能性居多,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迎上他淡漠的目光,她平静道:“她确实是飞鹰的杀手,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 “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你连自己的人格都可以拿出来作证?别人说的话,你就那么相信,我说的话,你到底能信几分?”北冥夜依然垂眸看着她,此时此刻眼底没有半点柔和,反倒升起了半点寒意。 名可心脏抽痛着,只是脸上依然平静如初,不想与他争执这个问题,她依然道:“我希望……” “既然你担心,那就留下来,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我,这样她就没有机会伤害我了,不是吗?” “你根本不相信我!”她怒了,哪怕一直在压抑,也还是压不住那份怒火。 腰侧上头的肋骨处一直在隐隐抽痛,被他推出去的那份怨念直到现在还在,他为了其他女人对她出手,哪怕是无心的,却也是伤了她,她能不生气能不难过吗? 一直压抑下来,只是为了想劝他,可这个男人呢?他对自己到底有多少信任? 他说得不错,她确实不相信他,对于一个曾经彻头彻尾欺骗过自己利用过自己的人,她又怎么能全心全意相信? 可是,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她骗过他些什么? 他不信她只是为了俞霏烟,只是为了那个曾经为了他连命都差点没了的女人。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听不见她的回答,北冥夜忽然大步靠近。 名可又退了两步,直退到墙壁上,她才霍地转身,直面着他,迎上他的目光沉声道:“我说了没有谁,但我可以确定,她来这里只为了害你。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北冥大总裁足够的强悍,自负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你不信,那就把自己大刺刺敞在她面前,让她一刀将你捅死好了。” “这是你希望的吗?”北冥夜眯起了眼眸,其实他不想生气,可是,她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他,这一点让他沉痛,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完完全全依靠他。 只要她说,说出她的苦衷,说出她心里的不安和害怕,他也可以为她分忧,但她却不相信他能够为她做到一切他能做的事情。 大掌下意识紧握,盯着她倔强的脸,他冷笑道:“昨天不是才那么残忍拒绝我,说以后不要再见么?那今天你又跑来这里找我是为什么?是不是你终于发现你根本忘不了我?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哪怕曾经利用过你,利用得那么彻底,甚至将你的外公亲手送到监狱,你却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地爱我?” 他笑,但笑得苦涩,只要她说她还爱他,还能信任他,他也可以为她做很多很多! 他不知道怎么样去哄女人的欢心,东方辰所教他的他都听得明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心情一旦沉郁起来,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不想说出伤害她的话,但他却迫切地想要听她说一句她需要他,信任他,爱他。 只要她说,他的一切都可以是她的,她为什么不肯说一句?就一句而已! 但北冥大总裁哪怕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黑白两道都能混得开,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却彻底失去了他的睿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用这样的方式来强迫她有什么意义?不,那不叫强迫,那叫讽刺。 名可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还要冷静真的很艰难,但最终她还是冷静了。 收回目光,低垂眼帘,不想跟他闹,她柔声道:“我确实关心你,所以,请你听我一句,对俞菲凡多一点防备,不要让她有机会伤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我说过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机会能伤我半分。”这次他大步跨了过去,一瞬间将她堵在自己的身躯和墙壁之间,低头就要亲下去。 名可下意识别过脸,躲过他那一吻,他却将她的小脸掰了回来,不顾她的反抗,用力封住她的唇。 他想她,真的很想,短短的小半日相聚,根本解不了他对她思念的饥渴,既然她主动跑回来,又回到他身边,他就不想再放她走了。 在她挣扎起来之前,他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抬脚将房门随意踢上,他抱着不断在挣扎的女人走到床边,随手将她往床上一抛。 “啊!”名可低呼了一声,因为疼痛,一张脸顿时揪紧,五官几乎都皱在了一起,肋骨处那点痛因为撞击而无限放大,这时候痛得她连眼泪都不小心溢出了眼角。 本来还无比激动的北冥夜,在压上她之后,看到她眼角滑下来的泪,一颗心顿时凉了几分。 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那么骄傲?既然都承认了关心他,为什么就不肯乖乖留在他身边,乖乖做他的妻子? 和他亲近真有这么委屈吗?委屈到连眼泪都滑了下来! 他气闷至极,胸膛不断在起伏,盯着她纠结的小脸,眼眸的温度一下比一下低沉。 终于在名可的小手再次落到他胸口上,轻轻推了一把的时候,他彻底暴躁了,大掌扣住她的脑门,瞅一眼她粉嫩的薄唇,便低头啃了下去。 力道有点控制不好,也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冲动,那一口竟咬得名可痛得差点哭出声。 他的吻那么重,完全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不仅吻着,大掌也落在她腰间,急切地想要撕开她身上的衣服。 名可用力挣扎了起来,这种时候哪里愿意委屈自己在他身下? 他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对她,要她回来,把她禁锢在这里,也不过是想要她的身体。 她始终相信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绝对不会这样勉强她,甚至连为了要她连弄疼她也丝毫不顾! 第258章 不可理喻 “放开!”被咬得生痛,仿佛连一颗心都被咬痛了一样,名可深吸一口气,用力挣扎,努力躲过北冥夜的吻。 可惜北冥夜完全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在她反抗得越来越激烈之时,自己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狠。 捏着她小脸的五指一阵收紧,一不小心便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猩红的印记,唇齿落在她唇瓣上,也是在不经意间,竟尝到了一点血腥的味道。 名可彻底慌了,从刚才的愤怒到现在便只余下心慌,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北冥夜,不,他就是北冥夜,就是那个自己初见他时的冷酷男人。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一直都那么残忍,那么嗜血,那么冷…… 始终在极力躲避,躲不过,她只能闭上眼,不让自己委屈的眼泪滑下来。 她伤了俞霏烟,他在生气是不是?他生气,所以,现在他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来惩罚她。 为了别的女人,他要惩罚她,哪怕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救他,他却一概不理。 这一刻,心真的被伤得千疮百孔,但面对他的暴行,她却无能为力。 就在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领口,正要将她领口撕开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佚汤焦急的脸出现在名可模糊的视线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看到佚汤,她居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他来找北冥夜,还能为什么?为的不就是俞霏烟吗? 有关俞霏烟的事情,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还能不管吗?所以,她闭上眼,根本不打算理会依然在她脖子上啃咬的男人。 佚汤也没想到他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火爆的一幕,可是,霏烟还受着伤,她心里最爱的那个男人却在此时和伤了她的女人滚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但此时此刻他完全压抑不了自己的怒火,盯着北冥夜停顿下来的身影,他沉声道:“先生,杨医生希望你过去一趟,他有些重要的话要与你说。” 北冥夜彻底被他的声音给惊醒了,再低头看了眼紧闭双目、独自垂泪的女人,明明心疼自己伤了她的行径,可是,她在自己的身下委屈到流眼泪的模样,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才一个翻身,离开了这张大床,转身往衣柜走去。 挑了件外套往自己身上一披,借此挡去了某些尴尬,他淡淡瞟了佚汤一眼,以不冷不热的声音漠然道:“送她回去,随便她回去那里,只要她想。” 丢下这些话,他举步离开房间,大步迈向俞霏烟的卧室。 他终于走了……名可轻吐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睁开眼,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 肋骨处那个地方依然痛得她几乎想要尖叫,但她确定肋骨至少没有断,只是刚才碰到的地方,大概真的伤到了。 在床边坐了片刻,等那份剧痛平复了些,她才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佚汤,毫无意外从他眼底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与埋怨,但她只是想笑,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埋怨她? “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留心,别让俞霏烟伤了他。”她淡然道。 “你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脆弱到什么地步?”佚汤盯着她,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如果她不是先生的女人,如果先生不是在意她在意得要死要活,这个时候他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亲手掐死她! 名可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出房间,再看一眼俞霏烟房间的方向,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北冥夜也不会听她的了。 俞霏烟脆弱到什么地步?这个她还真是管不来,不过,脆弱也好,脆弱的时候,至少没有能力去杀人。 她转身往楼梯口走去,佚汤却紧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楼,出了主屋,直到她打开车门上车,佚汤也同时将另一扇车门打开,一头钻了进去,在副驾驶座上坐好。 “我说过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开车。”更何况他跟她出去之后,自己怎么回去?万一让他知道她现在和龙楚寒在一起,北冥夜是不是连龙楚寒也要怀疑? 揉了揉眉角,心里闪过些什么……她一怔,随即一颗心便揪痛了起来:“他是让你监视我吗?你以为我能带你去哪里?” 浑身无力,真有一种要把自己被逼疯的感觉,那个男人还想利用她吗? 佚汤冷哼,不悦道:“先生没你想的那么坏。” “好,他不坏,那请你下车好吗?我真的要走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留在他身边,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受伤。”名可看着她,直勾勾看着,声音也极度低沉:“你可以照顾俞霏烟,这事我管不来。” “你还知道自己管不来。”佚汤又哼了哼。 名可忍住怒火,继续道:“但你是北冥夜的人,如果他受伤,甚至被刺杀……” “如果真那样,我会拿自己的性命赔他!”佚汤沉声道,这时候最讨厌听到她说俞霏烟的坏话。 “你以为自己的命值多少钱?他如果真死了,你就算五马分尸去赔罪,对关心他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名可盯着他,不屑道:“在关心北冥夜的人眼底,你的命能给他们换回来什么?” 佚汤气极,还想说什么话反驳,可迎上她坚定的目光之后,一瞬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说的话到底是不假,如果先生有事,他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什么,她其实也只是因为关心先生。 虽然伤了霏烟,他真的很恨她,但这不能抹杀他对先生的关怀。 她既然有能力连霏烟都伤到,那至少可以说明她也有这个能力自己安全回去。 最终,佚汤还是将车门打开,一步跨了下去,只是将车门关上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盯着驾驶座里的女人冷声道:“你既然已经选择离开先生,我希望你有点骨气,别动不动就跑回来破坏人家的姻缘。你不要的,别人说不准当成心肝宝贝,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女人。” “关你什么事?”名可瞅了他一眼,冷笑:“这话要不要在他面前也说一次?” 砰的一声,佚汤将车门关上,不再理会她。 名可也不想和这个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所有理智的男人纠缠下去,这时候的佚汤简直就不可理喻。 车子启动了起来,在前头拐了个弯,便迅速往帝苑大门开去。 至少她知道佚汤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会看好北冥夜的,只是她不确定在俞霏烟面前,他的智商到底还能剩下多少。 要是为零,或许成了负数,那么他对北冥夜来说也没有任何保护的作用。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将车子开出帝苑,没过多久她便靠边停了下来,拿起车子里头的内置电话,迟疑了两秒,长指便是一划,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对方便将电话接了起来,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她认真道:“连城,我希望你能尽快赶回来帝苑……” 秦未央刚好从主屋里出来,看到那辆车子迅速离开,她忍不住看着佚汤,讶异道:“怎么了?刚才是谁要出门?是阿夜吗?阿夜出门,你怎么不陪着?” 佚汤本来还看着名可离去的方向,正在独自发呆,听到她的声音,他猛地惊醒,回头看了她一眼,他迟疑了下才道:“不是,是名可。” “名可来了?她来做什么?”秦未央眼底闪过几分不解。 佚汤本不想撒谎,可这时候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想了想他才道:“大概是听说了先生和冰冰小姐最近关系特别好,基于女人善妒的心,她不甘心才会回来找先生。” 秦未央不说话,站在她身后的丁蜀却冷哼道:“果然改不了他们北冥家贪婪的血性,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 贪了他的十亿,现在还想回来缠着北冥夜,让他的未央难受,那女人要是敢再来,他一定要叫她好看。 倒是秦未央浅叹了一声,无奈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管了,要怎么做,让阿夜自己去决定吧,丁蜀,陪我去后院走走。” “好。”丁蜀收起一脸怨恨,立即柔情款款地与她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至于佚汤,等他们走远之后,便立即走进大厅,穿过大厅,迅速往二楼赶去。 霏烟的事情,丁蜀和秦未央还不知道,北冥夜也没有声张,更不让人乱说话,这时候霏烟还那么虚弱,不亲眼看着她醒来,他怎么说也不放心。 她已经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现在身上还有这个可恶的病毒,这时候谁也不能伤害她,谁要伤害她,他一定会拿他的生命去和他决一生死,不管谁都一样。 名可回公寓的时候,龙楚寒已经醒来,就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明显在工作。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回避,只是淡淡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又立马一惊,抓了手提包跑进龙楚寒的房间,翻出了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好不容易开机了,立即给远在天边的北冥连城拔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又被接了起来,只是这次很明显那边安静了许多。 名可无瑕去问他现在在做什么,电话接通便立即道:“连城队……连城,我能不能再拜托你帮个忙?” “什么事?”电话那头,北冥连城低沉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我……我不是想让你骗你老大,只是希望想办法让他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和你联系。”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很清楚北冥连城不会为了自己对北冥夜撒谎,更何况,这事她也不敢想。 她只是……只是让他误导一下下,否则,以北冥夜的聪明,知道她这两天和龙楚寒在一起,他一定能查出些什么。 就算查不出,他也会怀疑。 “你怕那个向你告密的人会被老大挖出来?”北冥连城淡然说出她心里的焦虑。 名可就知道,他有时候看着呆萌,但,更多的时候其实心细如尘。 不想瞒他,也无法瞒下去,她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就算我暗示,老大也不一定会被引导了去。”北冥连城不想给她太多希望,老大的想法,连他都猜测不到。 名可其实明白,但现在龙楚寒的病那么严重,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要先想办法将身体里的病毒除去才行。 俞霏烟只怕是和他一样,他们那么紧张俞霏烟,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俞霏烟危险。 那么,龙楚寒不也是一样的危险?俞霏烟也是飞鹰的人,北冥夜可以保她,她保她的亲人又有什么错? 不管怎么样,等他们好起来再说。 终于北冥连城没有多问,丢给她一句“尽力”之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再回书房的时候,龙楚寒依然在工作,虽然人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但,脸色还是有几分苍白。 “你不多歇一会么?”名可走了过去,看着他的侧脸淡淡道:“工作永远都做不完,身体重要,还是先歇一会吧。” “我怕来不及。”龙楚寒这话才刚说完,便忍不住轻咳了声。 一看他这模样,名可就忍不住心酸,“你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你的工作全都安排好吗?” “龙腾有我爸爸在,现在还有个能干的清雅,问题不会很大。”龙楚寒连头都没回,袖长的十指依然在键盘上不断敲敲打打,声音也是一贯的柔和,只是这时候多了一点柔和之外的气弱:“我自己在外头还有一家公司,叫风讯。” “做通信的?”一听这名字,名可就忍不住猜测道。 “嗯。”龙楚寒点了点头,笑道:“聪明。” 名可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轻声道:“哥,我没有告诉他,只是怕俞霏烟会伤了他。” 他们都是那么聪明的人,龙楚寒醒来看不到她,也已经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要做什么,但他以为她将他的身份也告诉北冥夜了。 他是怕自己到时候一旦出事,公司的事情会来不及交待……心,真的酸得很。 听到她的话,龙楚寒十指微微停顿了下,但很快还是继续敲打了起来:“谢谢。” 谢谢,两个字说得很轻很轻,但,名可听得清楚。 就算她没有和北冥夜说什么,这两天她和龙楚寒在一起,这件事情除非北冥夜不打算查,只要查就一定能查得到。 虽然他现在也许还没什么证据将龙楚寒带走,但,证据这种东西,谁能保证不会明天或者……今天,就被人翻出来? 这一点,龙楚寒又怎么会想不到?在他的秘密被她揭穿却没有杀她灭口,反倒杀了蓝之后,她就该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彻底连累了。 他……这个时候,早就无路可走了,除非……彻底抛弃这里的一切。 “哥……” “我再弄一会就会休息,对了,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东娱?等会我送你去。”龙楚寒依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唇角荡开了点点笑意:“那辆车子就不要再乱开了,我换一辆。” ……她吐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巧合,才刚走出书房,放在龙楚寒房间里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想起来熟悉的铃声。 肖湘的来电,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回东娱传媒,现在大家都在准备下午的开机仪式以及今晚的晚宴,就差她一个了。 晚宴会在酒店举行,今晚整个酒店都被包了下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休息的地方,也为一些宴会的嘉宾准备了房间,但人员方面还没有彻底安排好,反正现在就没一个闲的。 名可知道自己也应该回去了,只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个时候她还走不开。 看了手机一眼,刚过十点,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她居然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从早上那么早醒来,到现在。 她揉了揉眉角,对着电话那边道:“我中午会回来,这里还有一点事情,等忙完了就过来,你帮我和杨副导说一声,我会尽快回来的。” “一定要尽快,就算不回来帮忙,也得要回来上妆。化妆师中午就会过来,你还不快点,到时候急急忙忙的,我怕你的妆化得不够好看。”肖湘提醒道。 这次名可毕竟是以女一号的身份出席开机仪式和晚宴,妆容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的随意,哪怕不妖媚,也要精致完美。 这一点名可自然也是知道的,连连答应过才把电话放下,想了想还是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好给楚寒哥弄一点去。 他现在这么虚弱,却连一口饭菜都吃不上,她真怕他的身体会扛不来。 只是走进厨房的时候,腰身一不小心碰到门沿,顿时又疼得她呲牙咧嘴的,也才想起来,原来这个地方一直在隐隐抽痛,只是被自己可以忽略过去了。 走进厨房,瞅着厨房的窗户还没打开,她才悄悄将衣角掀起。 侧头一看,肋骨的地方有大片的瘀青,甚至还渗着血,她居然流血了都不知道。 再看上衣,还真染上了不少血迹,只是自己一路回来完全没注意到,就连龙楚寒也没看到。 趁着龙楚寒没有发现之前,她从厨房出去,走进他的卧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休闲t恤,迅速套在自己身上。 t恤很长,对她来说基本上就是一条半身裙子,但至少还能穿。 随手将上衣丢进洗衣机,让它自动清洗,她才吐了一口气,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十几分钟之后,两碗热腾腾的面被端到餐桌上。 龙楚寒也关上了笔记本,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拿起遥控器,随手将电视打开。 看到她穿着自己的t恤,他皱了下眉,本来想问,最后却只是淡淡道:“等会我去给你买一身衣服回来,你现在是艺人,出门不能太随意,男人的衣服会给你惹一身骚。” “我知道。”这个问题在她的计划里,只是还没有开始行动,现在,先吃饱了再说。 两人围着桌子慢悠悠吃了起来,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泡面,居然被做出这么好的味道,就是略显淡了些。 龙楚寒在一气吃了好几口之后,才抬头看着名可淡淡道:“味道很鲜,还有一点点甘甜,不过,吃泡面大家习惯了重口味,现在的略显有几分清淡。” “你身体不好,不适合吃太重口味的,我找不到其他东西,找来找去只有方便面,只能在调味包上下了点功夫,把调味包上带着辣味肉给挑了出来。”名可看了他一眼,好在这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比早上又好了几分。 本来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出门,好让他躺下来继续休息,但他却执意说中午要陪她去东娱,又考虑到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只怕他留下来也是要继续工作。 再三考量了下,她还是决定让他出去走走好了,身体不好还一直闷在房间里,更不适宜。 龙楚寒似乎没注意到她在想什么,知道她连在小小的泡面上也为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他微微愣了下,眼底又闪过几许复杂的神色。 再看她一眼之后,他便又低垂眼帘,继续吃起了面条。 也许他还没有习惯两个人相处的方式,也或许之前藏着自己的秘密,那时候哪怕和她在一起,也不是最纯洁的亲情。 但此时此刻,名可愿意相信,他已经在改变自己的想法,但她更愿意看到的是他可以放下飞鹰的一切,想办法彻底脱离那个组织。 电视上正在放广告,一段广告放完之后,忽然,竟播放了一段新闻预告。 短短十几秒钟的介绍,便让坐在桌旁的两人彻底无法下咽。 那个叫蓝的男人,他的尸体被找到了,身上中了两枪,在崖底的乱石林中被人发现。 名可顿时就心慌了起来,这条短新闻很快又被其他广告取代,可她拿着筷子的手却收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刚才新闻上的播报居然说,怀疑死者和神秘的杀手组织飞鹰有关,他们居然已经怀疑了起来。 那么说,飞鹰也不是真的这么安全,神秘到让人完全捕捉到一点风声,只怕这个蓝,特政那边老早就在关注了吧? 除了蓝,他们到底还关注了谁? 第259章如果碰到一起 名可僵硬地别过脸,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在龙楚寒脸上。 龙楚寒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感受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他抬起眼角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害怕吗?别怕,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你呢?”名可当然不怕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人不是她杀的,可是,他怎么办? “他杀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龙楚寒没有回答,依然安慰道。 “哥……”她知道他避重就轻,只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知道太多对她没什么好处。 可是,他是她的亲堂兄,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她怕自己会在无意之中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龙楚寒浅叹了一声,终于又把一口面挑了起来,淡淡道:“等你哥吃饱了再说,好不好?我已经饿得快要昏过去了,知不知道男人最扛不住饥饿?” “你怎么不说是饥渴?” 龙楚寒微怔,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连你哥都调息,该打!” 举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不过,力气不大,哪里舍得真打? 名可努了下唇,不说话,也低垂头颅陪他一起吃,只是在他把一整碗面都吃完的时候,她将自己另一半没吃过的挑出来,弄到他碗里。 看着她碗中剩下那少得可怜的面条,龙楚寒皱起了眉,不悦道:“食量怎么到现在还那么少?怪不得一直不长肉。你多吃一点,太瘦了不是什么好事,别盲目去追求什么骨感,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吃不下,不是吃不饱。”名可阻止了他将面夹回来的动作,瞅着他道:“快点吃,我得要尽快回东娱,你不是说了要送我回去吗?你那个车子……” “还好意思提我车子,这车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闯过红灯,你倒好,一下子给我闯了两个。” “我……”名可语塞,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我明明只闯了一个。” “还有一个是自己闯了都不知道吧?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以后要是心里焦急就不要开车出门,伤了自己事少,要是撞到其他人,你这辈子就毁了。就算有人能为你摆平这一切,你心里也会永远有阴影,一辈子寝食难安。” 龙楚寒似乎很难得能一口气说上这么多大道理,看着她的眼神无比认真,也有几分严肃。 这目光,看得名可心里直发毛,像是做错了事情正在挨长辈训话的孩子一般,她点了点头,也认真回道:“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差点撞到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伤了自己真的是少事,伤了也就伤了,哪怕伤得再重,那也是她自找的。可若是撞到无辜的路人,那她就真的成了罪人,哪怕用自己的命去赔,也赔不回来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真的知错了。”她再次说道,才把碗捧了起来,慢悠悠继续吃面条。 等两个人把面条彻底解决完,名可才拿了空碗走进厨房。 出来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看着龙楚寒,不安道:“哥,我们的车子昨天晚上在那些路段开过,万一……” “我已经将监控录像给消掉了。”龙楚寒正在收拾自己的电脑包,连头都没抬一下,淡淡回应道。 把记录消掉……有这么厉害吗?要做到这一点,除非……她忽然眼前一亮,盯着他道:“你……你还是个黑客高手?” 龙楚寒终于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眼底似有几分愉悦的光芒:“要不然你就等着交罚单吧。” 他站了起来,走进了卧室,找衣服换去了。 名可跟了过去,却只是站在门口,也没盯着他换衣服,目光调到角落里,心里还是止不住一阵激动。 他居然是个黑客高手,那他的技术和北冥连城比起来到底怎么样?昨天他特意提起过,当初他参加比赛的时候,北冥连城还没有成名,是不是连他都知道北冥连城的技术绝对不好应付? 如果两个人碰到了一起……哎呀,真是无与伦比的期待! “想什么?”转眼间,龙楚寒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那套染了点血污的旧衣服被他抱到厨房,很快厨房那边便传来了布料被烧焦的味道。 烧完整套衣服,他才重新走了出来,回到卧室里,拿起电脑包,再拿上名可正在充电的手机,来到她跟前:“我书桌下头的抽屉有个充电宝,应该还有电量,自己找去。” 名可应了声,立即走进书房,把他所说的充电宝找到,取回自己的手机插上充电宝,放到手提包里,再拿好手提包,与他一起走到玄关处。 龙楚寒垂眸看了她脚上一眼,眉头又拧了起来:“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换双鞋,看看你的脚都脏成什么样了。” “我去洗一下。”名可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一双脏掉的脚。 很快从浴室里洗干净,回头把脚擦干,穿好靴子,再出门时,时间已经走到十一点半。 锁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安静的大厅,忽然道:“哥,你这个地方确定还能住吗?怕不怕他们……” “这个小区的监控系统我一直都备份,蓝的所有出入记录我都抹得干干净净,不会被人注意到。” “可是……”名可抬头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不安和疑问终于问出了口:“飞鹰那边怎么办?” 飞鹰那边怎么办,这个问题,就是龙楚寒都没有办法回答她。 两个人出了门,经由电梯来到下头负一层,名可才知道龙楚寒在这里还有另外一辆车子。 上了车,把车子驶出停车库,再驶出小区,来到路上,一路到东娱,龙楚寒都没说过半句话,只是脸色分明不太好看。 名可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有忧虑,蓝死了,飞鹰的人也许很快就会怀疑到他头上,就算没有证据,一旦被怀疑,依那些人做事的不择手段,会不会直接不求证据就要将他追杀? 飞鹰里头那些人根本就没人性的,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万一他们真的要追杀楚寒哥,那怎么办? 以他一人之力,怎么能应付得了飞鹰的追杀?还有北冥夜和特政那边…… 前有虎后有狼,他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得安然? “一直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今天这些活动一定会让你出洋相。”车子停下来之后,龙楚寒侧头看了名可一眼。 见她还在发呆,他忽然伸手,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敲了一把:“打起精神来,那些事情没必要去想,我能应付。” 名可轻抚被敲痛的脑袋,轻声道:“我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龙楚寒打断她的话,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温言道:“我说了能应付,就一定能,与其担心我的事,不如好好想想下午的开机仪式和晚宴上自己需要说些什么话,我猜……你还没有准备过。” 被他这么一提,名可立即就紧张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以这么重要的角色身份出席这种仪式,要是说得不好,到时候丢了脸,整个剧组的人都会怪她的。 他不说还好,这说了,还真让她紧张得要死要活。 “既然担心,还不赶紧去准备?快走吧。”龙楚寒催促道。 名可再也不敢多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立即与他下了车,走进电梯,迅速往上头赶去…… 肖湘一看到名可就想要拉人,昨天一整天都不在,今天又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现在剧组的人都快要疯掉了。 开机仪式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开始,女主角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始终找不到人。 如果名可有自己的团队,有几个熟悉这个行业的人为她打点一切,把所有事情准备得妥妥当当,那也就算了。 可她不是,剧组里的有谁不知她是一个新人?别说什么团队,她连个经纪人都没有。 衣服、化妆,甚至上台之后要说的台词,他们都没有对过,这时候再不回来,杨副导真的要派人全城缉捕了。 不过,肖湘没想到名可和龙楚寒在一起,与龙楚寒打过招呼之后,她才扯上名可,迅速往化妆间走去。 “你们两个昨天去干嘛了?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就算要叙旧,也不应该把这一切给放下来,你就不怕等会有记者采访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 名可一路听着她吱歪个不行,虽然,确实很吵人的,不过,她没有一点点心烦,反倒越听越起劲。 肖湘这丫头连自己的妆容都顾不上,就赶紧来叮嘱她,还要盯着她念台词、试衣服,讲义气的人她不是没见过,但,讲义气到她这地步的,也确实少见。 所以,她一直很庆幸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有她的陪伴。 想要回头看看龙楚寒有没有跟过来,肖湘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忙道:“他被老板拉走了,你别管他们,他们两兄弟有悄悄话要说,你赶紧忙你的。” 名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当然,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龙楚寒的身影,不过,他既然是和龙先生在一起的,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她便安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至于某层楼上的总裁办公室里,看着坐在茶几旁优哉游哉浅尝咖啡的男人,龙楚阳沉郁的脸始终没有一点点柔和下来的迹象。 “看那么久,不怕看成斗鸡眼吗?”龙楚寒往沙发上一靠,交叠起长腿,随意瞟了他一眼:“要不要让你助理也给你冲一杯咖啡过来,陪我坐一会?怎么说,来者都是客。” 龙楚阳扯了扯打得整整齐齐的领带,一脸烦躁。今天他代表东娱,当然也要出席开机仪式和晚宴,所以,他一大早便穿戴整齐。 可是,刚才浏览新闻的时候,他都看到些什么? 死人了,死的还是那么重要的人,他大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看来你现在要喝的不是咖啡。”龙楚寒笑了笑,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办公桌前,摁下对话键。 那边很快便传来小助理甜美的声音:“龙先生,需要点什么吗?” “给你们家老板送一杯冰水过来降降温。”龙楚寒笑道。 那边似乎愣了好一会才总算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之后,那一杯冰水很快便被送到龙楚阳的面前。 龙楚阳果然直接把冰水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再把空杯子递回到愣在那里的小助理,瞅了她一眼道:“站在这里做什么?没见过帅哥吗?这么花痴,要不要我连助理也换一个?” “对……对不起。”从来没见过一直温和爱笑的老板这么可怕的一面,小助理拿着杯子的手轻抖着,连腿都在发软。 龙楚阳见她还愣在那里,脸色便更加难看了,正要大骂,龙楚寒却摆了摆手,淡言道:“还不赶紧走,真要他换个助理吗?” “不……不是,我现在就走!对不起,龙先生,我走了,大龙先生,我也走了!对不起……”拿了杯子,小助理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声音那么大,看得出那小姑娘真的被吓得慌了神。 龙楚寒依然回到沙发上坐下,抬眼看着站在那里的弟弟,只是瞅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端着他的咖啡杯慢慢浅尝。 龙楚阳盯着他,顿时又开始怒火狂烧:“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喝咖啡?看来那些事情你也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了,意思是,没事情需要我做了是吗?” “我有说过需要你做些什么吗?”龙楚寒连眼皮都没有抬过,把咖啡杯子放下,便伸手撑在沙发上,扶着额角轻轻揉了起来。 看到他这副疲惫的模样,龙楚阳心里的气闷总算被压下去了些,瞅了他一眼,哪怕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的头还痛不痛?现在还难受吗?” 龙楚寒闭着眼,随意丢出这么两个字:“还好。” 见他总是这样,不紧不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龙楚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立马又涨了起来:“那个叫蓝的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调查我?”话虽这么说,却不见龙楚寒脸上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老早就将自己的动静全部把握住了。 虽然,龙楚阳真的不喜欢这种处处被管制住的日子,可至少他知道大哥没有恶意,但大哥只知道责备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你就不怕他们的人报复?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龙楚寒还是不说话,龙楚阳声音立马更大了:“人是不是你杀的?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是他先对你动的手吗?可,要是他先动的手,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 那是什么人?那可是飞鹰四大杀手之一!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自龙楚寒跟那个叫蓝的男人有交往之后,他就开始注意起这事。 他是他的大哥,他的事情,他怎么能不闻不问? “你还可以让自己的声音再大些,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龙楚寒依然闭着眼,轻轻揉着额角,话语淡然:“我昨天晚上和可可在一起,一直在公寓里,哪里都没去。” “你少隐瞒我,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那个男人回公寓了。”龙楚阳盯着他,不想生气的,只是压制不住怒火。 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对他道:“把事情告诉我,人到底是不是被你杀的?我要为你做些什么?” “我好像说过,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龙楚寒终于缓缓睁开眼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忽然挽起薄唇,笑了笑:“我也说过我昨晚和可可在一起,有些电脑方面的知识她不懂,我随时提点了下。” “她今天一早去了帝苑,还在路上差点撞到人。”如果不是被他的人看到,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事。 这家伙一定已经将监控系统所有的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了,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们这种电脑专业的绝顶高手才能做得到。 龙楚寒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不过,一刹那的讶异之后,那双眼眸又恢复了平静,看着他,他淡淡道:“她只是出了一趟门,给我买了一点药,你不信可以去问她。” “她怎么可能会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连她都被扯上了?她昨天整晚都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我去的时候,你的公寓里一个人都没有,血倒是弄得满地都是。” “原来我公寓是你收拾的呀,那多谢了,我还在想谁那么好心,主动来帮我做这一切。”龙楚寒笑了笑,这点他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虽然,公寓里的脏乱大部分都是名可收拾的,不过,那丫头大概没注意到有人在她之前已经来过,不仅他的电脑被关上,就连那些行凶的东西也都被处理了。 不过,那丫头回来之后就担惊受怕地一直在照顾他,早上他醒来,她问过他俞霏烟的事情,便惊恐不安地去了帝苑,等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醒来。 所以,她也理所当然以为那些东西是他收拾的。 她不是习惯了做这些的人,也没有过这么紧张恐怖的生活,有些方面的小细节没注意也是正常。 “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和那个蓝一样,也是他们的人?”龙楚阳不想再和他生气,现在人都死了,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只想把一切都搞清楚。 “大哥,你平时总教我不要和那些人打交道,你说他们会毁了我的前程,可是,你自己做得比我还要离谱!你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道,让我自己去猜测,我什么时候才能猜出结果来?” “那就不要想,不要猜,也不要多管闲事。”龙楚寒再次闭上眼,呼吸缓慢,看起来一副悠闲的模样。 只是那面容还是有那么点苍白,这一点苍白,让龙楚阳看得心里莫名不好受:“你和那个男人认识了那么久,一直相安无事,但昨晚你带名可回去,立即就出事了,他的死是不是也和名可有关?” “你忘了刚才我说什么了吗?”龙楚寒淡淡道,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不要多管闲事,大哥的教训怎么总是不愿听?”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绝对会听!”龙楚阳瞪着他,气道:“难道明知道是错的,也要我去听吗?名可只是你的堂妹而已,她值不值得让你为了她与那些势力为敌?你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生意人,你和他们不是一伙也就算了,也不应该去招惹他们,惹上那些人,你还能活得长久吗?” 他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才又继续道:“要是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他们,他们绝对饶不了你。那些人都是疯子,你在玩命,你到底知不知道?” 龙楚寒还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双星眸闭上,谁也没办法看得见他眼里藏着些什么。 龙楚阳真的要被他气疯了,指责自己的时候义正言辞,现在轮到他来指责他,他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是不是早出生两年就这么了不起?年纪大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大哥……” “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才能长透?”龙楚寒慢悠悠睁开眼,有点烦躁地瞅着他:“知道你大哥身体不舒服,还一直在这里吼叫个什么?吵死了,坐下来歇会吧,让我清净一下。” 龙楚阳自然知道他不舒服,他也不想烦他,只是事情弄不清楚,他哪里歇得安心? 在他对面坐下,他轻吐了一口气,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依然道:“你为什么就这么在意她?只因为从小到大你都觉得没有妹妹是个遗憾吗?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当初龙珊珊进入龙家的时候,你就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在意?” “龙珊珊那样的人,你会在意她吗?”龙楚寒瞅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无奈:“你知道她来了之后对我做了些什么?” 龙楚阳看着他,动了下唇,好一会才撇了撇嘴,苦笑道:“不会真跑去勾引你了吧?” 见他不说话,龙楚阳脸色一囧,顿觉无语。 第260章因为,她害我的女人 第1301章 偏心 龙珊珊那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也就算了,龙楚阳当她只是爱慕虚荣,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希望吸引别人的目光,但没想到她还真跑去骚扰大哥。 大哥这种人素来沉稳,如果不是已经到了受不了的地步,一般情况下不会彻底跟人翻脸。 看来龙珊珊做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无耻。 他也学着龙楚寒那般把手肘撑在沙发上,扶着自己的额头,指尖轻轻在太阳穴上揉过。 “龙珊珊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相比之下,名可真的可爱太多,不过,我还是不认为她值得你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那接下来呢?明天,后天,大后天,你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活得好好的?”一说到这个,龙楚阳的怒火又瞬间冒了起来。 龙楚寒却不想再理会他了,有点疲惫地垂下眼帘,把双眼闭上,他淡淡道:“对你来说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钱?女人?地位?还是名誉?但当你都有了这些之后,那一切还有这么重要吗?也许到头来你会发现,其实,很多东西我们没必要看得那么重,因为那一切,只要有钱就能随手可得。” “如果没钱呢?”龙楚阳不悦道。 “你是龙家的孙少爷,你会没钱吗?再怎么说,钱你还是不缺的。” 龙楚阳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这话自己能不能听得懂,是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所以,现在反倒学人家在意起亲情来了? 可那毕竟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不同的奶奶,关系自然就没那么亲近,毕竟是隔了点什么。 他可以把她当作亲人看待,但彻彻底底当自己人,暂时还做不到,尤其他现在已经几乎百分之百肯定,大哥是为了她才挑上了飞鹰。 哪怕他还是不知道他大哥到底是什么身份,却也知道,挑上飞鹰的人,不管他是谁,都绝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我在东陵还有点人,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给我电话。”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也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龙楚阳在叹息过后,只好这么提醒道。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自己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只求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被飞鹰的人发现,否则,他们的报复绝对会超出他们想象的残忍。 龙楚寒依然不说话,手撑着额角,靠在那里,仿佛已经睡过去了那般,只是没多久,他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了名可略有几分焦急的声音:“哥,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公寓的门时锁上的。” 听得出话语里还有一点惊恐和害怕,龙楚寒瞅了不远处的龙楚阳一眼,无奈笑了笑:“别慌,是楚阳那家伙去过,替我们把门关上的。” 又听名可说了什么,他依然笑道:“没事,好,你要是担心,过段时间我换个地方住,不过最近不行……现在换公寓,他们会觉得我心虚,反倒会引起怀疑,明白吗?好,我知道了,没事,等会我就去看你,真没事,放心……” 挂断电话之后,一抬眼,毫无意外看到龙楚阳饱含怨念的目光。 龙楚寒笑了笑,瞅着他道:“你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你什么情,把你给辜负了。” “难道现在不是吗?”龙楚阳真想对他发飙,对着名可的时候就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对着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尤其,他和名可说话的时候,那语气那态度那笑意,简直温柔得吓死人! 人果然是他弄死的,昨晚他果然和名可在一起,那事也一定是因为名可而起,他们两个已经成自己人了,反倒是他,却被他最亲爱的大哥给摒除在外。 “那丫头我已经警告过她,不让她和你走得那么近,她为什么就是不听?”果然与他大哥走得近,到头来还是害了他大哥!他怎么能不怒?“你简简单单的,就利用她对付北冥夜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对付北冥夜?”龙楚寒笑了笑,忽然站了起来,瞅了他一眼,无奈道:“在你的脑袋瓜里就永远只有利用这两个字吗?你应该学学什么叫亲情,如果不懂,可以和可可多接触,她会用她的行动来教会你。” 说罢,竟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龙楚阳也站了起来,盯着他道:“你要去哪?” “我去看看可可,她第一次以这么重要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我怕她会不安。”龙楚寒好耐性地回答道,刚才分明眼底还有几分烦躁的,现在,因为名可一个电话,他居然心情就好成这般,甚至连眼角眉梢都藏着几不可见的笑意。 “你疯了。”龙楚阳真想奔过去用力敲醒他的脑袋,但最后,他还是把气闷压了下来。 见他走到门口,大掌落在房门把手上,龙楚阳还要说什么,不料龙楚寒却忽然回头看着他,淡淡丢了几句:“以后我就是可可的经纪人,需要她做些什么,希望你的人能提前和我打声招呼,我有权决定她要不要做。” 说完这话,他把房门打开,走了出去,再随手将门关上,转眼间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龙楚阳的视线里。 经纪人……龙楚阳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要当名可的经纪人,这是怕他欺负名可吗?他在他眼底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坏? 再怎么说他也是名可的堂兄,虽然不能像喜欢亲妹妹一样去喜欢她,但,大家一家人,他也没想过要去害她。 害她,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大哥居然还把他想得这么坏! 对别人就这么信任,对他却总是防备着,如果不是大家都是男人,要换了他是个女人,看他会不会气他一辈子! 偏心,哪有这么偏心的大哥,而他居然还可怜兮兮地巴望着,他的心能偏向自己一点点。 又不是个女人,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简直恶心不死人。 一脚踹在茶几上,不想角度不对,竟被茶几坚硬的桌角弄疼了自己的脚背,他低咒了声,顿时满心委屈。 哪怕再恶心,他还是觉得大哥偏心,他怎么就不多信任他几分? 名可昨天晚上和龙楚寒在一起,这一点北冥夜怎么可能查不到? 如同龙楚寒所想,他只要想查,那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今天龙楚寒还亲自送名可到东娱传媒,似乎一点都不打算掩饰些什么。 其实,这事就连名可也清楚,那丫头的脑袋瓜还不至于这么简单。 佚汤敲响了房门,走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不等北冥夜发问,他来到北冥夜跟前主动道:“她现在在东娱,和所有人在一起,先生无须担心。” 北冥夜不说话,冷沉着一张脸,哪怕佚汤看不透他,但,有些习惯和脾气,他还是能琢磨出来。 一看他这脸色,佚汤就知道他在生气,虽然自己也有几分气闷,可是,在他面前,他还是不敢放肆。 “我知道我上午没有送她离开,这事让先生生气了,但她坚决不让我送,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她的脾气一旦倔起来,就连先生都不一定能劝服,何况是我?” “那你有没有开车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安全回到龙楚寒身边?”北冥夜没有抬头,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却也没有抽起来,只是夹在指缝间,让烟灰慢慢跌落在桌面上。 他的表情不见有多严肃,眼神也不觉得有多冷,但让人感觉就是冷得如冰霜一般。 佚汤还是不自觉低下来头,沉默。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北冥夜忽然问道。 佚汤霍地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在这事上我确实错了,可是,我不认为先生有必要为了她将我赶走。” 北冥夜没说话,没有拿烟的那只大掌长指挑起,把自己落在刘海上那几缕凌乱的发丝扫开,指尖落在桌上,把桌面上的文件拿起来,慢慢扫过去。 佚汤完全看不透他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忽然之间,他竟真的有一种感觉,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也许……真的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既然北冥夜不说话,他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道:“飞鹰四大杀手之一的蓝已经死了,尸体被人在崖底的乱石林中找到,先生今天应该还没有时间看新闻。据说他身上中了两枪,有人怀疑是他们飞鹰内部的人做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北冥夜依然看着文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映在眼底,想的却是那个女孩的那张脸。 原来昨天晚上她竟经历了这一切,可今天早上过来,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起过。 这么说来,一直在背后给那几个杀手出谋献策的就是龙楚寒,原来龙家大少爷竟还是个电脑高手,他过去真是看走眼了。 佚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了想他才道:“只怕是特政那边按耐不住了,先生和太子爷迟迟没有消息送回去,之前部署的计划又忽然停止,那边不知道会不会连先生也列入了怀疑的对象之中。先生,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来打消他们的疑虑?” “既然有怀疑,就只能说特政那边出了内鬼,要打消一个人的怀疑已经足够的难,打消一个团队的疑心更难。既然这样,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北冥夜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一直那么平静,可平静中却句句都叫佚汤无由来地一阵心惊胆战。 特政那里居然出了内鬼,那……这个内鬼到底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 他们和太子爷还在合作中,甚至,先生还答应过太子爷某些条件,如果这个时候特政把矛头指向先生,那么…… “慕子川那边有没有消息?”不等佚汤把事情理清,北冥夜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佚汤摇了摇头,无奈道:“联系不上。” 想了想,他忽然心头一紧,看着北冥夜道:“先生,你是怕病毒这事……” 病毒这件事情他们事先根本不知道,特政也有人在飞鹰那里,可是,对病毒的事却是一直绝口不提。 依杨医生所说,这病毒在俞霏烟的脑袋瓜里至少已经有两年的历史,两年,足够让特政的人在飞鹰里头收集到这些信息,更何况他们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危险,但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将消息送给他们? “先生……”佚汤越想越心慌,连脸色也变了好几变,看着北冥夜想说什么,但这么严重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北冥夜点了点头,没说话,依然仔细看着文件上那一行一行的字眼,这平静的模样佚汤虽然很熟悉,但却实在想不透他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先生,依这个看来,只怕特政的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们,这么下去,连我们的人都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 “暂时先按兵不动,先查清病毒的事情再说。”北冥夜终于把文件看完,随手丢到一旁,他转过身,看着佚汤,声音依然是淡漠中有几分冷哼:“想办法联系上慕子川,告诉他,这病毒我们还想不到任何办法来医治,也许到头来真的会治不好。风险很大,要怎么做,让他自己去衡量。” “我知道了,我们的人一直在想办法和他联系,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他找出来。” 北冥夜不说话,佚汤也不好再跟他保证些什么,在事情没有处理好之前,说什么都是空口白话,简直是多余的。 他只是还在担心某些事:“那,霏烟小姐现在……” “她的任务是要刺杀我,刺杀不成功就只能继续。”北冥夜瞅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暗沉,他忽然眸光一冷,声音也彻底冷了下去:“我不会伤害她,不过,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最好想清楚。” 佚汤愣了下,才想明白他的话语。 紧抿薄唇,他看着北冥夜,认真道:“先生,我知道这两天我是有点冲动,但以后我会尽量把这份冲动收敛好,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佚汤知道他对名可的态度真的很不友善,因为她今天伤了俞霏烟,他确实是感情用事了,事后他自己也内疚过。 可是,一想到霏烟现在的情况,他就真的有几分冷静不下来。 她受过太多的苦,知道现在,自己还是没办法将她保护好。 想到她,他就自责,就心痛。 以为先生还会责备他几句,却不想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彻彻底底让他惊讶了起来。 “也许……这样也好,这才是真正的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小事我不会过问,不过……”北冥夜看着他,声音依然有几分冷:“凡事不要太过,适度就好,过了,我怕你连我都给逼疯掉。” 佚汤深吸一口气,愣愣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终于点了点头。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在听到外头那阵轻微的脚步声后,他立即紧抿薄唇,沉默。 杨医生将房门敲响,听到佚汤让他进去的声音,他才打开门大步跨了进来:“先生,冰冰小姐醒了好一会,情绪应该已经能自己控制下来。” 北冥夜点了点头,瞅了佚汤一眼,已经急不可待的佚汤立即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等佚汤离开之后,北冥夜看着杨医生,杨医生立即道:“新药还得要一段时间才能研制出来,不过,这段时间里,我希望先生能说服冰冰小姐和我们配合,我需要从她脑袋瓜里将病毒样板抽出来。这一点还需要先生和冰冰小姐好好谈一谈,万一她不配合,我怕她的情绪太激动,会影响病情。” 北冥夜点了点头,杨医生便继续道:“现在冰冰小姐的情绪有所稳定,我也和她说过她的情况,她愿意相信我,不过,这份信任并不深,还得要先生你……” 见北冥夜又点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和北冥夜交代了几句,打过招呼之后,不敢耽误先生,立即转身离开。 ……北冥夜去看俞霏烟的时候,佚汤似乎拿了些什么东西,正在一页一页翻给俞霏烟看。 是他们过去的照片,俞霏烟这次看得很认真,虽然她被飞鹰的人植入了病毒,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个没智商的人,她和正常人一样,还是可以做到理智的一面。 照片里那个人虽然和她现在有点区别,却还是可以看得出那个就是自己,她的表情、她的一颦一笑,那是她本来的面目,至于在外头所表现出来那份张扬,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本性。 她被训练的时候,里头的人曾经跟她说过,要当一个杀手,就得要将自己原来的面目彻彻底底掩盖,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气质、她的风格。 再加上她必须要自己相信,她不是北冥夜认识的那个女人,她只是一个一心想要将他杀死的杀手,种种的束缚,让她彻底掩盖了自己原有的一面。 可是,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里头的人才是自己。 她喜欢她笑的感觉,她的笑仿佛都笑到自己的心里那般,很舒服,很清爽。 还有她的眼神,有几张照片分明是被偷拍的,她看着北冥夜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怜惜,那么沉溺。 虽然,现在她对北冥夜已经没有那种感觉,可是,光是这样看着照片,她都能感觉到照片里的女孩当时对北冥夜到底有多喜欢。 里头那个女孩……真的是自己吗? “这个是谁?”没有注意到北冥夜已经进门,她指着照片里另一个更加年轻,却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的女孩,看着佚汤问道:“她和……和你们说的俞霏烟好像。” “她……”佚汤是知道北冥夜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眼角抬起,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他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俞霏烟道:“这女孩叫俞霏凡,她是你的妹妹。” “你说……我还有个妹妹?”俞霏烟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着他,见他目光有几分闪烁,她忽然脸一沉,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捏造什么谎言来骗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但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不敢说是因为你妹妹现在在牢里,还不到刑满被放出来的时候,还有她之前的丑闻,怕你知道之后会伤心。”北冥夜依然倚在门边,慢悠悠说道。 俞霏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警觉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就连对方都进门了,她也完全察觉不到。 北冥夜这个男人,他的能耐确确实实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 不过,他刚才所说的…… “你说她坐牢了,还有丑闻?是什么丑闻?她为什么会坐牢?” “私藏违禁品。”北冥夜依然站在那里,淡淡看着她手中那份相册。 照片不是他拍的,他也不知道原来他们这几个人当初还留下了这样的记忆。 相册也不是他的,很明显是佚汤自己保存下来的东西。 佚汤对俞霏烟的喜欢,过去他不知道,只因为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男女之间的感情他没空管,也不会对别人的感兴趣,但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 见俞霏烟还想问什么,佚汤知道北冥夜没多少耐性说这些话,他只好主动跟她解释道:“你妹妹叫俞霏凡,她过去是个明星,有一天被发现和几个男人……” 缓了缓,不见俞霏烟表情有什么变化,他才继续道:“和几个男的午夜在街头……在街头发生不正当关系,当场被逮住,也是当场从她身上搜出了违禁品。” “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吧?”俞霏烟淡淡看了他一眼,再看着相册中那张漂亮的年轻脸孔,冷冷笑道:“没有人保护的女人,确实太可怜了些,如果我在,我怎么可能会让她过得这么凄凉?前提是,我真的是你们说的俞霏烟。” 她的笑又冷了几分,没有回头看北冥夜,但这话很明显是在对他说的:“既然你们说我是为了救他才差点死去,那我的妹妹为什么会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指责的话让佚汤哑口无言,依然倚在门边的北冥夜却淡言道:“因为,她要害我的女人。” 第261章还想不想回他身边 他的女人……如果没有意外,说的当然就是名可。 要害他的女人,原来她的妹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被虏获甚至驯服的? 能得到他的心固然是好,也许一辈子都不愁他会辜负自己,可是,要是得不到呢?得不到的,一定会心碎而死。 看来她这个妹妹也是个性情中人。 不过,她之前和名可也相处过一段日子,至少还能看得清名可那女孩人还是不错的,只是怕心也没有她那个传说中的妹妹硬。 虽然名可今天早上才伤了她,不过,是非黑白她至少还能看得清,那女孩只是怕自己伤害北冥夜吧? “你说我叫……”她看了佚汤一眼,眼底依然有着困惑。 佚汤立即道:“霏烟,你叫俞霏烟,你想起来了吗?” 见她眼底没有任何自己熟悉的柔和,佚汤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我有些话想要和北冥夜说。”俞霏烟看着他,眼底倒也没多少防备,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她还能看得清楚。 今天他挡在自己面前,宁愿就站在那里等她下手,也不愿伤她,基于这点上,她对这个叫佚汤的男人讨厌不起来。 佚汤眼底的暗淡只是一闪而逝,便站了起来,冲她点了点头,也回头对北冥夜颔首道:“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虽然,俞霏烟最终选择的还是先生,而不是他,但,他不在意,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一点点失落,可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只要霏烟愿意留下来,只要她肯相信,不管她相信的是谁,他都不在乎。 佚汤离开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北冥夜和俞霏烟两人,看着那扇被佚汤细心关上的房门,俞霏烟眼底没有多少波澜。 把相册合上,她靠在床头上,侧头看着北冥夜:“我能相信你吗?” “你脑袋里的病毒,我的人还没研制出可以治愈它的良药,不过,我会让他们尽所有力量去研制。”北冥夜依然靠在门边,看着她的目光还是如过去那般一直淡然:“能不能相信你自己衡量,我给不了你承诺,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飞鹰那边的人,你无需怕他们报复,我保护你。” 俞霏烟认真思索了下,仿佛在考虑他话语的可信度,好一会之后她又抬起眼帘看着他:“看得出你这个人应该还是挺重承诺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人,连你女人都去伤害。”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一张脸比起刚才又冷沉了几分。 俞霏烟也不再去戳他的痛处,又沉默片刻,忽然道:“飞鹰的人我现在还不敢得罪,虽然你说可以保护我,可是,他们的人无孔不入,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 “你瞒不了多久。”北冥夜实话实说,不想给她太大的希望,否则到头来出了什么事,反倒来怨他。 俞霏烟却道:“不管能瞒多久,能走一步是一步,更何况你那些药还没有研制出来,你让我拿什么来说服自己?” 北冥夜挑了挑眉,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还有……”俞霏烟看着他,继续道:“既然我还有个妹妹,也既然她已经受过惩罚,那么……” 北冥夜眸色一冷,语气淡漠:“她的惩罚还没够,等她刑满自然就会被放出来,你是你,她是她,这两件事情最好不要混为一谈。” “你这个人还真是无情得很,对一个爱你爱到为你发了狂去伤害别人的女人,你真的一点情义都没有吗?”俞霏烟直勾勾盯着他的脸。 说实话这个男人确实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很熟悉,甚至熟悉到偶尔会让她莫名其妙便将那颗心脏给揪痛起来。 但她一直知道他是个已婚的男人,他有老婆,甚至,很在意他老婆,所以,他不是自己该去想的。 虽然,按他们的说法,自己曾经为他死过,可想而知她当初有多爱他,可现在她既然已经忘记过去的事情,那就最好把所有的情都给忘了。 因为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爱他无疑是自寻死路,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 轻吐了一口气,她把被子揪了起来,没有再看北冥夜,只淡淡道:“那至少让她在里头的日子好过些,我毕竟为你死过,你对她该负起责任。” “我给过她无数次机会。”北冥夜不想多说,要不要让俞霏凡在里头过得好,这种事情他没心思去管。 俞霏烟再次被这男人的无情给刺伤了,也不知道心脏哪里被抽痛了下,反正就是有点痛。 手下意识落在胸口那个地方,真的会痛的,痛起来也不见得比脑袋瓜的痛要好受多少,不过,至少这样的痛,她自己还能承受。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勉强让那份莫名的痛给压下去,她才再次抬起苍白的脸,看着门边那个高大修长的男人:“你会伤害我吗?” “暂时不会。” “暂时?”俞霏烟挑了挑眉,忽然竟浅浅笑了:“我明白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愚蠢去踩你的线,不过,既然我曾经救过你,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好脸色?” 这个男人,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她就知道他真的冷得和修罗一般,也只有在名可面前才会露出他柔和的一面。 虽然相识的日子不长,可她对他却是莫名感到熟悉,甚至觉得自己也是挺了解她的。 所以,那天在帝豪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捧了一束玫瑰站在那里发愣,她便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他却做了,只因为他遇到了生命中能让他犯傻的女孩,但可惜,这两个人直到现在似乎都没什么好日子过过。 见她情绪没什么起伏,北冥夜不想留下来了,想要出门的时候,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手落在房门把手上,却没有将房门打开,他回头看着她,淡淡问了句:“现在,还想不想回龙楚寒的身边?” “龙楚寒……”俞霏烟指尖一紧,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北冥夜,眼底竟似有几分困惑。 北冥夜淡漠道:“你要是还想见他,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或者你也可以跟在他身边,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伤你。” “你会有这么好心吗?”俞霏烟笑得有几分无奈,揉了揉眉角,她苦笑道:“在他眼里我也不过是个能与他联手的搭档,他怎么会期待我回去?既然我都被你们识穿了,他也会恨不得杀我灭口了吧?” “他没有必要杀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被拆穿。想去见他就跟佚汤说,不想的话那就不要多此一举,好好休息,杨医生会照顾好你。”他随手将房门打开,再不说话,举步迈出。 看着那扇房门被他不紧不慢关上,俞霏烟长吁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自己过去为什么会那么爱他,甚至爱到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这个男人真的太冷了,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一点好处都没有,一不小心,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她现在脑袋瓜的病毒在扩散,那些病毒似乎已经开始变异了,龙楚寒呢?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他一个人在外头过得怎么样?到底有没有人在照顾他? ……北冥夜刚出门,便见佚汤从走廊那头大步向这边赶来,以为他急着去见俞霏烟,北冥夜并不想理会,自己转身回房间。 这两天佚汤确实有点疯了,很不理智,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经历过情爱,北冥夜很难去体会这些,但现在自己心头有了在意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佚汤的心思? 正要举步往前头走去,不料佚汤竟大步来到他跟前,盯着他道:“先生,特政那边的人来了电话,说要见你。” …… ……特政的人要见面,北冥夜自然得要去,不过,就算特政的人不找他,出了病毒这件事,他也会亲自上门找一趟。 那是一家私人酒店,似乎他们的人每次来这里,能选择的酒店来来去去也就那几家。 北冥夜是没什么意见,倒是跟着他的佚汤每次总会嘀咕几句,就不怕这几个点被人挖出来?要知道,特政里头有几个人一直是飞鹰要打击的目标,他们外出总是特别危险。 飞鹰要暗杀他们,倒也不是为了什么钱和利,就是一个警告,谁敢和他们公然作对,他们就弄死谁,看以后还有谁有胆子直接挑上他们。 能嚣张到这地步,也实在是不多见,所以大家说起飞鹰,无不闻之变色。 现在,他们公然要暗杀的对象是特政的几个首脑,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就连北冥夜和战九枭也已经被列入追杀名单。 不过,这两个人,想要杀他们,比对付特政的人还要难,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如今的东陵甚至东方国际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事实上,平静之下所暗藏的危机,不少人都能看得清楚。 小酒店的某个房间里,戴着寻常帽子的中年男人坐在茶几旁,他叫闫庆晖,特政副首,地位仅次于正首巫军。 闫庆晖身材略有点胖,也有几分矮,最普通的身段,就是走在大街上,轻易就会被淹没在人潮中的那种。 不过,那双眼眸却是黑亮黑亮的,眼睛虽小,却比一般人看起来都要有神。 北冥夜进门的时候,闫庆晖还在喝茶,佚汤被留在外头。 站在闫庆晖身后的那两个保镖也在冲他点了点头之后,迅速离开了房间,守在外头。 这家小酒店在外头看起来很寻常,但里头有几个房间却是装备充足,就拿这个小房间来说,房间不大,布置也就一般,可是,墙壁却是用国际最昂贵,也是效果最好的隔音材料做成的。 两个人哪怕大声说话,就算紧贴在门边也很难听得到,就像佚汤和那两个保镖现在这样,站在门口,一直守在那里,除非里头传来枪声那么大的声响,否则,一般的动静他们是听不出来的。 不过,这个房间周围都装上了防御系统,如果有人想要贸然闯入,就会触动报警器,他们三个以及一直守在下头的保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息,闯进去营救他们的人。 闲话不说,北冥夜进去之后,闫庆晖也没有拐弯抹角的习惯,直接道:“今天死了一个飞鹰里头重要的人物,这件事情应该不是你们的人做的吧?” 北冥夜靠在沙发上,弹了弹十指,瞅了他一眼。 闫庆晖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不说那就不是了:“看这样子果然是他们里头的人自己在闹事,飞鹰的人已经起内讧了。” 北冥夜眉目轻闪,盯着他道:“不管是不是他们的人做,你散播出去的消息,不也是要让飞鹰的人笃信他们里头已经有人在行动了吗?” 闫庆晖见他脸色不善,有些话想说的,可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了,看着他浅笑道:“这是好事,不是吗?” “但你没考虑到我们兄弟的安危。”北冥夜脸色确实不好,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仅飞鹰内部的人会乱,就连整个东陵以及东方国际也会乱成团。 弄死了飞鹰四杀之一的蓝,飞鹰里头的人必然人人开始恐慌起来,连蓝这样的高手也能被暗杀,谁能不慌?现场看起来甚至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 虽然,现场很明显已经被人收拾过,但如果当时的战况激烈,那些痕迹是不可能被完全抹杀掉的。 只能说蓝根本没有防备那个人,他对那个人哪怕不能信十成,但至少也能信个七八分。 蓝的身份这么重要,那人在飞鹰的地位也一定不低,而他们有些人还混在飞鹰各个重要位置上。 这样大规模扫荡,也许不会将大部分人揪出来,但万一揪出那么一两个,那对他们的兄弟来说也是极其恐怖的事情,飞鹰报复的行动可不是闹着玩的。 闫庆晖却不以为然道:“如果能早日将飞鹰一网打尽,流落在外的兄弟们都能早日安全,你说是不是?” 北冥夜不说话,要是可以将飞鹰彻底一网打尽,兄弟们确实能保平安。 给他们换个身份,大家就可以过回正常的生活。 飞鹰瓦解了,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将他们的过去挖出来,大家总归是安全的。 但问题是,飞鹰是这么好对付的吗?让他们乱一乱就可以将他们大本营扳倒,特政那几个首脑的想法是不是太美好了些? 闫庆晖瞅了他一眼,又道:“本来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个蓝的不少资料,正打算在他身上下功夫,好将其他几个重要的杀手也挖出来,谁知道……” 他似乎深感可惜,也是无奈。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蓝的资料是他的人送上去的,只是没想到那边有人这么厉害,将他某些行踪记录删除得干干净净。 “你说会不会是飞鹰自己的人知道蓝被我们盯上,所以……”见北冥夜冷沉着一张脸,闫庆晖知道他心里的指责,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既然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只好改口道:“飞鹰最近出了点事,他们给杀手们注射的病毒出现了病变。” 提起病毒的事,北冥夜更加不满:“这件事情,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向我和太子提起过?” “你怎么能肯定太子就不知情?”闫庆晖看着他,这话只是好奇,倒不是在质疑。 北冥夜冷冷笑了笑,又习惯性地弹了弹食指,烟瘾开始犯了。 最近名可那丫头不在身边,每天抽烟的量倒是比过去那段时间又多了不少。 他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也不看闫庆晖,只是淡然道:“相比起来,太子爷的为人无疑更加值得人信任。” “……”闫庆晖明显被他这话给气到了,不过,他自问没必要和他闹这种情绪上的事情。 敛了敛神,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才道:“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没办法跟你说太多,你应该很清楚,特政里头也有他们的人。” “所以,你们连我和太子都不相信?”北冥夜挑了挑眉,话虽这么说,却也不见有多少气愤,倒像是事不关己、完全无所谓那般。 闫庆晖自问自己在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看人的功力已经足够的深厚,但却不想在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前,他居然完全可能不透他半分。 但他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来和他吵架的,他只是来传达话语:“病毒的事情,我希望我们暂时不要太深入去追究,既然现在病毒出现了变异,这段时间还希望北冥先生能多多配合,为我们做点事。” “想让我做什么?”北冥夜问道,话语无波。 闫庆晖立即道:“听说有一部分杀手来了东陵,我希望你可以从他们身上入手,我们不要死的,这次必须得抓一个活的回来。” 北冥夜没有说话,今天蓝的尸体已经被他们那些人给带走,不过他很清楚,病毒寄生在人体内,只要人死了,这病毒也很快会死亡,所以,他们没办法将活的病毒标本带回去,作为研究的依据。 但飞鹰的杀手全都被训练过,一旦失败,他们都会宁愿选择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也不要落在他们的手里,接受恐怖的审讯。 特政是一个诡异的组织,并不隶属于哪一国的政府,虽然,名字听起来很正气,但特政的人做事也是亦正亦邪,只不过在飞鹰这种绝对恶势力的组织面前,他们却是可以算得上高大上。 不过,有些时候,他们做事的手法确实为人所不耻。 “北冥先生,不知道你需要我们些什么技术支援?”见他沉默,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闫庆晖给足他时间去思考,末了才主动问道。 北冥夜轻轻哼了哼,在他面前倒也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闫庆晖自然不期待他的尊敬,不过有些话他必须要当面说给他听。 “我们这边已经商议过,如果北冥先生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把活的病毒标本带回来,我们就只好将里头的兄弟召回,至少先召回一两个。” “真是够狠的,就没想到把他们召回,以后他们也别想活了?”北冥夜冷冷瞅着他,虽然脸色依旧,但眼中还是隐隐透着一丝怒火。 安插在里头的兄弟,连他都不敢去碰,有些人已经进去太久了,只要他们可以安全将某些消息送回来,北冥夜就不会过问他们在里头的生活。 当卧底的生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恐怖,电影拍出来的也不过是其中几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一般人根本想象不来,就算他要和他们联系,也必要用最隐秘最可靠的方式。 如果他们直接把人召回来,那便相当于直接公开了他们的身份,一个被公开身份的卧底,除非飞鹰的人死绝了,否则,飞鹰不灭,就是他们的兄弟死! “我当然不希望他们出事,谁也不希望兄弟的身份被公开,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闫庆晖笑了笑,没人看得出他这笑是真心还是假意。 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心不够硬,一定爬不上来,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是一样。 他看着北冥夜,继续平静道:“不过,如果是为了我们的兄弟,那我们觉得这样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你怎么不问问你妈,要牺牲你值不值得?”北冥夜扫了他一眼,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笑意。 闫庆晖脾气还算好,被他这么说,也不见有什么生气的表现,不过,他妈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所以,这话对他来说也没多少杀伤力。 依然盯着北冥夜冷毅的侧脸,他笑道:“北冥先生,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一个月之内要弄到活的病毒标本,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在于你愿不愿意……” 缓了缓,他又继续道:“还有,我听说飞鹰那边派了不少杀手来东陵,就是想要对付你,不如北冥先生就好好利用这样的机会,也许在这批杀手里头能逮到些什么人。”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他生气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他们说了,他就必须要去做。 如果不去做,他那些安排在里头的兄弟,真的会被他们害死。 更何况这时候他们也确实得要赶紧研制出新药,将变异的病毒攻克,否则,连他们的人都会有危险。 知道他为了兄弟的安全,绝对不会拒绝,他们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这群人,比起飞鹰的人也不见得好多少,一个个,比豺狼还要可恨! 如果不是为了某些目的,他连看都不愿意看那些人一眼,逼他,简直是找死! 但现在……他的目的还没达到,这口气,也只能忍了。 只是,抓活的…… 第262章没说要保他 “北冥先生,既然我的话已经带到,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希望你可以尽快给我们一个好消息。”闫庆晖站了起来,冲北冥夜笑了笑:“我还要赶着去东方国际见太子爷。” 北冥夜冷冷瞅了他一眼,抿唇道:“那你最好别亲自去见他,在他面前说出一样的话,我敢保证你绝对不能完好无缺地走出你们见面的房间。” 太子爷的脾气有多暴躁,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这一点闫庆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没想到北冥夜竟能忍得住。 现在的北冥夜比起过去似乎要温和太多,眼神虽然还是那么冷,手段也还是那么凶残,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喜欢发脾气了。 要知道,他过去和战九枭的脾气可是不相上下的。 闫庆晖冲他点了点头,又笑道:“那我先走了,北冥先生,回头我们再联系。” 北冥夜没理他,闫庆晖立即抬步走到门边,摁响对外的门铃。 房门在他两个守在外头的保镖手下被打开,他走了出去,与两人匆匆离开,转眼间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处。 等他们走远了,佚汤才推门而入,见北冥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底还有几分来不及掩去的烦躁,他思前想后,根本不难猜到闫庆晖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 心里的紧张瞬间满涨,走了过去,他看着北冥夜,不安地问道:“先生,霏烟的事……” “你如果想让他们听到,说话的声音可以再放大些,门没有关,也许他们还有机会能听得见。”北冥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站了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那一身冰冷的气息,让佚汤有几分错愕,错愕过后便迅速追了上去,诚恳道:“对不起,先生,我知道不该怀疑你,我错了,当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将霏烟……” 北冥夜冷目扫了过来,佚汤马上住了嘴。 这几天他真的是昏了头了,什么冷静,什么理智,全都被丢得干干净净,在这种时候还敢提俞霏烟的名字,不是自找麻烦吗? 离开小酒店,等他们的人将车子检查过,北冥夜和佚汤才上了车。 把车子开出道上之后,佚汤又忍不住问道:“先生,那……龙楚寒那边……” “他的事情暂时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先生是不打算把他的身份告诉特政的人吗?”这不像先生做事的风格,难道一切都是因为名可? “先生……”他又看了他一眼。 “我没说过要保他,开你的车。”北冥夜是真的烦了,丢出这么两句,他便闭上眼,以长指撑着额角,轻轻揉着,一副拒绝和任何人交谈的模样。 佚汤轻吐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决定,却也清楚他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名可,他不想再伤害名可的家人。 可是,他们知道龙楚寒是飞鹰的人,这件事情不说出去,等特政的人知道之后,一定会加深他们对先生的怀疑。 现在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先生绝不能再出任何乱子,可先生不愿意说,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他自己也希望他能保俞霏烟。 事情总会有矛盾的一面,他想保着俞霏烟,却又怕现在为了保龙楚寒而得罪特政的人,特政比起飞鹰来,不见得能多几分良心。 但他不可能保了自己的人,却让先生把可可小姐在意的人说出去,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他忽然问道:“先生,东娱那边似乎也给我们送了请柬,今晚他们的开机晚宴我们要不要出席?” 久久听不到北冥夜的回应,他侧头望去,却见北冥夜依然撑着自己的额角,呼吸均匀,仿佛早就已经睡过去了那般。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睡着了,还是说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反正,他话已经说过,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去,那便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那样的宴会能有什么意思?现在先生被飞鹰的人盯得那么紧,能少出门,最好少出,能不出自然是最好的。 一部小电影而已,真没多少意义? 名可和肖湘总算在开机仪式开始的最后一个小时里,知道了这部片子的神秘男主角。 司徒耀,和南宫烈一样,同样是国际大腕,名气仅次于南宫烈。 虽然名可和肖湘都对这个司徒耀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像对南宫烈那般追捧,不过,在初听到他是男主角的时候,两人还是吃惊了好一把。 不管怎么说,司徒耀也是个大腕,自己第一次挑大梁就和大腕眼对手戏,别说名可,就是肖湘也会忍不住替她紧张起来。 人家真的是大人物啊,万一可可到时候没演好,ng的次数多了,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气得要骂人。 毕竟,大牌的脾气都不怎么好,要是名可名气大点还好,但她一个新人,人家还不随随便便就将她戳圆捏扁? 现在,她可不是顶着北冥夜女朋友的身份,让所有人都对她顾忌。 “别再胡思乱想了,说不准人家其实是个大好人呢。”虽然,连自己都不认为有这样一个可能,但名可还是瞅了肖湘一眼,提醒道:“不管怎么样,等会见到了可别给人家甩脸色,你自己都知道,大腕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你不是说人家是个大好人吗?那甩点脸色又怎么了?”肖湘笑了笑,但这话也不过是随意说的,哪里敢? 大腕,要是得罪了,可没人会护着她们。 两人相视而笑,事实上对对方的心思也都清楚得很。 车子从东娱离开,一路往名景酒店开去。 今夜的晚宴连同等会的开机仪式都在名景酒店召开,这个时候只怕已经有不少影迷和记者在场等着。 除了龙楚阳,还有龙楚寒以及古今时和她们不在一个车子,来自东娱记者那边的员工,包括名可她们,全都是坐同一辆大巴过去。 很快车子便驶进了名景酒店的停车场,因为剧组的安排,名可和几个新秀演员在酒店广场那边就率先下了车,分明就是故意把她们丢下来,丢给记者来问问题的,也便是给她们制造一点话题和曝光率。 名可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看到这么多人涌过来,她就开始有几分不安。 人多的地方她都不喜欢,总觉得连空气中的氧气成分都几乎要被他们给吸得干干净净。 “名可小姐,听说你和帝国集团的北冥先生在东方国际的时候就已经订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个挤到前头的记者立即拿起话筒发问道。 有人屁股一翘,直接把她顶了出去,还真是不客气。 那么没营养的话题还来问,都已经上过电视、登过报纸了,还有假的吗?要问就该问点劲爆的。 一个话筒又递了过来,另一个记者问道:“名可小姐,听说你最近和南宫烈先生走得很近,甚至还去酒店开房,但运气不好,被北冥先生当场逮住,不知道北冥先生事后对名可小姐做了什么?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 这话一出口,哗然的声音顿时在周围响起。 解除婚约,这样的话题果然还是足够的劲爆,更何况当事人的另一方还是国际大腕,南宫烈。 南宫烈,这个名字可是比这部片子的男主角司徒耀还要响亮,这个女主角虽然名不经传,可是,搭上南宫烈,现在话题炒作的价值连司徒耀都比不上。 “名可小姐,听说你和南宫烈先生在酒店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你们中途都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一直呆在房间里?南宫烈先生的能耐还能让你满意吗?” “名可小姐,听说南宫烈先生的影迷已经公开在抗议,有人还说要让你毁容,你心里怕不怕?要不要考虑回到北冥先生身边?他势力这么大,一定可以保护你。” “名可小姐,你现在还不回北冥先生身边,是不是因为北冥先生已经抛弃你了?他嫌南宫烈先生用过的女人太脏了,是吗?” 肖湘一直紧握着掌心,牵着名可的那只手,掌心里满满的都是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 这些人问的问题简直越来越没下限,越来越无耻放肆了,这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记者能问出口的问题么? 虽然,连她都清楚,和一个娱记谈职业操守,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倒是名可轻轻扯了扯她的手,唇角始终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得体大方,这镇定的模样,还真的出乎了肖湘的意料。 可是,这一堆记者一直堵在那里,根本不放她们离开,而那两个剧组安排来保护名可的保镖,连几个记者都拦不住,分明就是有意让他们靠近的。 没办法,为了让她多点曝光的机会,大家全都在作戏,就连这些记者,她也不知道有几个是剧组那边安排好过来的。 闹事嘛,不闹点事能炒作吗?最无奈的是,名可是个新人,完全没有任何后台和背景,就算明知道有时候剧组安排的事情很过分,也只能咬牙忍着。 要换了是司徒耀和南宫烈甚至以前俞霏凡这样的打牌,谁敢给他们弄这种乱七八糟的戏码?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到时候赔钱都得要赔死! 新人,就真的注定要被这么欺负吗?这时候龙楚阳和龙楚寒还没来,想找个人来解围都不成,更何况,要是他们来了帮名可解围,只怕故事中的三角关系一下又变成四角了。 “名可小姐,刚才那些问题可以回答一下吗?”又有人问道。 名可终于发言了,看了大家一眼,她冷静道:“无可奉告,我还要赶着去参加开机仪式,麻烦你们让一让。” 想要过去,但记者们全堵在那里,她完全没办法闯出半步,两个保镖优哉游哉走在身后,哪里有打算为她们开路的样子? 肖湘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果然,剧组连这一点时间都不肯错过。 半个小时,留她十几二十分钟在这里让记者折磨,到时候再装模作样的找几个人来将她接回去就是了。 这会头顶上方的烈日还在暴晒,虽然,初夏的太阳并不毒,但也不好受。 好在名可不是个喜欢出汗的人,哪怕人人脸上额上都冒着细汗,她却还是清清爽爽的,完全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完全不丢形象。 “名可小姐,为什么不愿意说说你和南宫烈先生,那天晚上在房间里到底是怎么度过的?”记者们还真是足够的八卦,也没什么廉耻之心,大概有廉耻心的也混不了这口饭,入行久了,就什么节操都抛弃了。 “听酒店的人说你们那天晚上玩得可是high了,有没有角色扮演一类的?” “听说南宫烈先生很讨厌女人的靠近,不知道名可小姐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将他钓到手的?” “名可小姐,我们很多人都想听听的你经验之谈,能和我们说几句,教导教导大家吗?” 名可还是那句“无可奉告”,明知道走不过去,也只能装着想要往前走。 人堵在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彻底包在人群中,人太多了,慢慢她就开始有几分气闷了起来,总觉得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再加上不知道哪个忽然冲撞了下,一不小心撞在肖湘身上,肖湘的手肘也在不经意间直直撞上了她的腰,名可只觉得腰部往上肋骨以下那个地方一阵刺痛传来,本来还清爽精致的脸,顿时渗出了点点细汗。 那是疼出来的,那个地方直到现在还隐隐发痛,痛得她时不时的要倒吸几口凉气,这时候被一撞,更痛得连五官都纠结了起来。 “名可小姐,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舒服,肚子疼吗?是不是被撞到了?”一个记者状似关心地问道。 但接下来的话却又无比恶毒:“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北冥先生还是南宫烈先生的?还是说连你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你和这么多男人上过床,他们是不是也不打算要你和孩子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孩子要打掉吗?他们会给你分手费吗?” 不给名可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继续问道:“这就是你用来爬上位的手段吗?” 肖湘真的恨不得一个巴掌给那个记者甩过去,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居然说得这么言之凿凿!说得就像真的一般。 她脸色一沉,看着那个记者,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们有权告你诽谤。” “我有诽谤吗?名可小姐和南宫烈先生确实去开房了,很多人都拍到他们俩去酒店开房的照片。还有,北冥先生现在也不要她了,可想而知她和南宫烈先生都做了什么。”一个记者道。 另一个记者立即帮腔道:“你瞧她脸色这么差,还一直捂着肚子,还不是动了胎气吗?既然怀孕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去,还来这里演电影做什么?我们电影圈不欢迎你这种肮脏的女人,靠出卖身体才爬上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司徒先生演对手戏?” 这么一闹,一个个立即说话都难听了起来,甚至还有越来越难听的趋势。 肖湘真的被气疯了,没看到名可摁着的是肋骨下头的地方,而不是肚子吗?他们怎么可以把事情歪曲成这个地步? 居然说她肚子疼,被撞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胎气!一个人说不过是谣言,个个都这么说,这事还能洗得清吗? 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场面,虽然,名可依然表现得镇定,但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安,倒不是怕他们继续问下去,而是腰侧真的很疼。 “可可,到底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连肖湘也看出来她的不妥,可是,她现在穿着晚礼服,那么多人在这里,她也不方便将她的拉链拉开,给她看看腰侧的情况。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撞过去的那一下不算重,顶多就是有点疼,她的腰怎么了?肋骨往下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名可小姐,前段时间圈里有爆出,有几个女明星暗地里明码实价接客,有一位里还是m姓开头的女明星,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名可小姐你呢。名可小姐,你的价码是多少?包养过你的男人有多少个?你还记得清吗?” “名可小姐,你就把你的经验跟大家谈谈吧,你怎么可以做到同时勾引几个男人跟你上床的?” 名可深呼吸,腰没那么痛了,但心里却是有几分扯痛。 原来当一个女明星真的这么艰难,无中生有,欲加之罪,满天飞的谣言,不堪入耳的话语,如果不是足够的强悍,她连一句话都扛不过来。 忽然,人群中又骚动了起来,那头有南宫烈的影迷蠢蠢欲动,一个个都在开口骂她不要脸,骂她劈腿,是贱女人,是贱货。 还有一些男影迷分明是冲着名可来的,有人挤到前头,冲出了记者圈,一下便向名可扑去,分明是想要把她身上那件礼服给扯下来。 名可吓得尖叫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过分的人,那只大掌已经落在她手臂上,把她的披风扯下来一角,将她的肩头露出来了。 如果不是后面两个保镖反应还算灵敏,及时将他推了出去,现在她的衣服是不是已经被扯坏了? 情况一下子混乱起来,两个保镖总算开始认真了起来,护着名可往前头走去,再不敢大意。 没过多久,围在这里的记者中,竟有一部分人涌向了另一方,一看就知道那头来了个什么大人物,不过,那一方的中心人物似乎正在朝这边走来。 名可也不敢多想,小心翼翼又无比心慌地揪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什么时候真的被人被扯下去。 她真的没想过会有影迷过分到这地步,万一让她在这里走了光,她以后还要怎么活? 有人愿意在这种场合制造意外的“走光”镜头,甚至不惜用露点这种招数来吸引眼球,但,那不是她,她死也不要! 肖湘也是被吓坏了,忙护着名可想赶紧离开这里,进入酒店的大堂,他们的工作人员都在那里,可是,他们真的走不动。 “大家让一下,请让让。”前头几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很快人群被挤开,一个戴着墨镜,身材修长,打扮时尚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大步向名可走来。 “可可,怎么还在这里?大家都在跟着你,快随我来。”来到名可面前,他伸出长臂,轻轻搂上她的肩头,两个人状似亲昵地往前头走去。 六个保镖给他们开路,这下记者们完全挤不过来,只是看到男人拥着她的肩头往前走,一个个记者全都急着把照相机拿好,闪光灯不断,拍照的声音不绝于耳。 肖湘也在名可那两个保镖的催促下反应过来,迅速追了过去。 司徒耀,这部片子的神秘男一号,直到今天名可才有机会亲眼见到他,她也没想到司徒耀会在那种情况下将她带走,甚至两个人还表现得这么亲近。 不过,在这种场合搭一下肩头,也只是绅士风度,她倒也没想那么多。 等进了酒店大堂,走进电梯,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肖湘一脸气愤地和剧组里头的人在争执着什么。 她知道,她的湘湘对她总是那么好,如果不是不想再在闪光灯下出风头,她一定会跑过去和她站在一起。 但现在,人已经进来了,这事只能就这样翻过去了,和他们吵真的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她知道,就算真的有人故意弄出这些事,那也绝对不是剧组那些和他们一样,只能接受别人安排的人。 趁着电梯里还有那么点信号,她给肖湘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上去,别再生无谓的气了,知道肖湘也意识到和那些人闹没意义,而勉强将怒火压下来之后,名可才安了心,将电话挂上。 司徒耀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一直只顾着打电话,连理都不理他的女孩,笑道:“不用等你朋友吧?我们先上去,她等会也要上来。” 名可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那么一个人,甚至,还是刚才出手给她解了困的人。 不管怎么样,对方是行内的大人物,又是恩人,她这样也确实太失礼了些。 名可抬头看着他,勉强扯开一抹笑意道:“谢谢你,司徒先生。” “真的有诚意谢我吗?”司徒耀也笑了笑,只是这笑意有几分含糊不清,名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谢我的话,是不是应该给我点甜头?”司徒耀忽然举步向她走了过去。 名可才顿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只是退了两步,背就已经紧紧贴上电梯一角。 贴上电梯墙壁之后,她抬头看着司徒耀,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司徒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刚才来替我解围是剧组的意思,如果不是剧组的意思,那……我诚心谢谢你,司徒先生有钱有地位,什么都有,应该不缺什么报酬。” “有人会什么都不缺吗?如果不缺,我还来拍电影做什么?” “那如果司徒先生自己想要报酬,可以直接和剧组的人说。” 司徒耀停住脚步,垂眸看着她,双手抱在胸前,浅浅笑道:“你这小丫头还挺有味的,不过,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何必表现得这么正经?难道你是怕这个摄像头?” 他笑了笑,竟真的退了两步,远离着她。 名可不想跟他说那么多废话,真没想到这个刚才看起来还文质彬彬,那么有礼貌的男人,这时候居然会变成这样,难道说这个圈里的男女关系真的就这么复杂混乱吗?不过刚认识而已,过去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但既然司徒耀不说话,她也正好不再理他,叮的一声之后,电梯停了下来,门才刚打开,名可便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举步就从电梯走了出去。 司徒耀走在她身后,从这里走向会议室要走过几道长廊,在长廊上拐了个弯,经过一个小厅堂的时候,司徒耀忽然长腿一迈,追了过去,伸出长臂,一下将名可搂了过来,脚步一错,两个人便已经来到角落里。 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身躯之间,司徒耀笑道:“现在这里没有摄像头,你这一脸冰霜的伪装可以卸下来了吗?” “你做什么?”名可被他带着转了几圈,弄得脑袋瓜差点晕乎起来,等回过神,才发现两个人已经站得这么暧昧。 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脸色一沉,彻底怒了:“司徒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那……我对你有想法,可以了吗?一个女孩子干嘛这么冷,太冷会把男人吓跑的,适可而止,就这样了好吗?”大掌落在她肩头上,低头就要吻下去。 名可真的生气了,是不是大牌都这样,以为自己长得帅,有钱又有地位就了不起,她们这些小明星就非得要倒贴上门去抱他们大腿吗? 手伸了出去,挡在司徒耀的唇边,如果不是还留了那么一点理智,她真的会一巴掌给他甩过去。 “司徒先生,请你放开,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想法,我也没有兴趣和你有任何不寻常的关系,还有,你再这样,我要喊非礼了。” “装什么纯洁?你有过那么多男人,我都不介意,你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烈女的形象,有必要吗?”司徒耀脸色也沉了下来,耐性明显在一点一点丢失。 “别再装模作样,我现在对你兴趣还算不少,你乖一点,以后我带你在这个圈里混,给你介绍各种大人物,保证你可以大红大紫。今晚到我酒店去,我在1807,现在,先亲一口。”压下那点怒意,他笑了笑,低头再次向她吻去。 可这次让他震撼的事情却发生了,啪的一声,这一巴掌不算重,但却打得他尊严全无。 这么忽然,这么猝不及防的,他……挨了一个女人的巴掌! 司徒耀愣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名可却趁着他失神的时候,从他怀里钻了出去,等退到安全的距离后才回头看着他。 那一巴掌她很有分寸的,打的是他的面子,而不是他的脸,所以,没在他脸上留下指印,免得到时候被记者看到,又不知道有什么丑闻会报出来。 但这一巴掌,却足够将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脸皮打碎。 “你……”司徒耀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他出道以来那么久,还从来没被女人打过。 哪怕是他没什么名气往上爬的时候,那些女人就算身份地位比他高,就算是他的金主,哪一个不是巴巴地讨好他?而她……居然敢给他甩巴掌! 可是,现在看着她这双清透的眼眸,忽然之间心里的怒意又似奇迹般地散去了不少,明明很生气的,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怒火烧毁理智。 这个女孩……够味!打了他,是不是也得付出点代价? 名可已经决定要走了,没想到一转身却听到司徒耀诚恳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对不起,我只是想试探一下。” 名可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的司徒耀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半点流里流气的轻佻模样? 他举步向她走去,名可却被他的动作吓得退了两步,大有一副他要是再靠近,她就立即往会议室奔去的模样。 司徒耀立马停了下来,看着她认真道:“对不起,这个道歉我是诚心的,刚才只为了试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名可冷着脸,盯着他道。 这时候的司徒耀却真的完完全全是个三好男人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柔和得如风一般,完完全全没有半点邪恶的气息。 如果他这时候在演戏,那么,名可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真的很好,甚至说句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话,那演技比南宫烈的还要好。 南宫烈的形象已经定了,就是那样,冷冷的,酷酷的,不爱说话,也不愿意理会别人,但,正因为他这一份酷,让女孩子们为他简直要发狂,也正因为这样,他国际第一流的大腕位置才保留了这么久。 但眼前这个司徒耀,他轻佻的时候,会让人气得恨不得一巴掌将他脸上的笑意打碎,可现在,这样一脸真诚的模样,却又让人完全挑不出半点刺儿来,简直可以说的上是完美无瑕。 第263这一见,恍如隔世 司徒耀没敢再向名可靠近,怕她会忽然迈步跑掉,他收起唇角柔和的笑意,看着她认真道:“你应该听说过,你之前有些什么传言。” 见名可脸色一沉,他立即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我这次的搭档真的是那种女人。” “你……”名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耀总算又笑了,继续道:“我不喜欢和那种女人演对手戏,我怕在和她演戏的时候频频向我抛媚眼,企图勾引我,这会让我觉得这工作非常让人难以接受。” 名可没说话,事实上她也不喜欢他轻佻的模样,因为同样的,那样的司徒耀也会让她觉得工作太难忍。 司徒耀继续道:“我必须向你道歉,名可小姐,之前看那些新闻,看到你和南宫烈以及北冥夜三个人纠缠,我对你确实有偏见,以为你就是这种放荡的女孩,但经过我自己的亲自试探,我知道你不是。我诚心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毕竟我们以后要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这次他主动走过来,伸出手,名可没有再退缩了,等他来到她面前,她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也才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握。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冲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她转身往远处的会议室走去。 既然人家都道歉了,她还能说什么,不管他的道歉是真是假,至少他愿意摆出这副态度,便说明短时间之内他不会再做出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她只求这部电影可以顺顺利利拍摄下去,至于其他的,暂时不想,也没精力去想。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司徒耀唇角又慢慢荡开了点点笑意,只是,笑得有几分森冷。 这女孩比他想象的有意思,那不是欲迎还拒、想勾引他的手段,而是她最真实的表现。 她居然甩了他巴掌,好狠,好辣,但辣起来却是劲道十足。 “怎么样?不会连你都对我们家可可上心了吧?”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杨副导来到司徒耀跟前,伸手与他轻轻握了握,便也和他一起看着名可走远的背影,笑道:“我们家可可果然是男人的杀手,老少通杀的,司徒公子,这下连你也在栽了吗?” “你认为呢?”司徒耀笑得不屑,区区一个女孩而已,见一次就会让他栽倒,有可能吗?不过,这女孩挺对他的味倒是真的。 “适当弄点花边新闻是不错,剧组也有意将你们培养成银屏情侣,不过,凡事不要太过,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吧?”杨副导提醒道。 “你是说她和北冥夜的关系?”见杨副导点了点头,司徒耀笑得有几分不以为然:“北冥夜的女人又怎么样?就算是他的老婆,我想睡还不是照样能睡,你情我愿的事情,就是她老公也没管不来,更何况只是一个未婚夫。再说了,不是有传言说她和北冥夜已经分手了吗?” “人是不是分手了,我们不知道,不过,北冥夜真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当点心吧。”杨副导拍了拍他手臂,笑道:“我先过去了,你也早点过来,开机仪式之前大家都碰个面,说上两句话。” “好。”司徒耀点了点头,对这个杨副导倒还有那么点友好,听说他和古今时的关系不差,似乎还是亲戚,他可以不在意杨副导,但对古今时还是在意得很的。 能和古今时合作,对每一个演员来说都是一件荣幸的事,当然,以他现在在国际影坛上的地位,用不着去讨好别人,但,锦上添花的事情他也乐意。 至于那个叫名可的女孩,一个新人而已,爬到这个位置出演女一号,也不知道是和哪个大人物睡了,说不准还是东娱的老板。 别人都能睡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能?越是不让他碰,他就越是要去碰,等他玩够了睡够了,看他北冥夜甚至南宫烈到时候会有什么好脸色。 北冥夜也就算了,他和他没多少仇恨,但既然是南宫烈玩过的,他不玩一玩,哪里对得起他把自己压了这么多年的那口怨气? 一个女人而已,要睡还不容易? 下午的开机仪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剧组安排的,还是说司徒耀故意而为之。 整个过程他是不是凑近名可,用他一八几的身高迁就哪怕穿上高跟鞋也不过一米七的名可,几次三番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这次亲密的举动,自然又一丝不漏全部收捕捉到记者们的镜头里,名可已经开始能适应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司徒耀真的很有大牌的气质。 大概这些气质不气质的东西都是用时间和金钱练就出来的,在这个圈子混久了,钱有了,地位,名气也有了,再稍加主动培养一下,气质风度就出来了。 哪怕他频频低头和名可说话,那些影迷也只会被他唇角优雅的笑意给迷得神魂颠倒,谁会在意他做了什么? 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身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的,他们的耀耀就是纯,才会上当,被人家当成上位的工具来利用。 下头影迷议论纷纷,名可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在意。 开机仪式过后,肖湘还曾将她拉到角落里,千叮万嘱要她小心,那司徒耀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整一个花心大萝卜。 名可哪会不知道,但要演对手戏呢,他没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就算了,想太多,会累。 晚上八点一过,晚会立即开始,不少嘉宾都来了。 虽说今晚是放松happy,不谈工作,但,还是有不少记者兜着相机悄悄溜了进去。 名可今晚被安排上的舞伴理所当然的就是司徒耀,不过,司徒大牌似乎非常受女孩子欢迎,一进场就被不少小明星勾了去。 名可乐得轻松,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里,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形象,她一定和肖湘一样到处去找吃的。 光坐着看到美食也不能吃,多郁闷。 她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一道修长的身影竟出现在面前。 看到这道熟悉的身影,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一见……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一个人?你今晚的舞伴呢?”慕子衿从名可身旁坐了下去,向侍应招了招手,要来一瓶鸡尾酒和一瓶饮料。 把饮料推到她面前,他继续道:“今晚是你们开机宴会,你的舞伴是不是司徒耀?” 名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不过,认真想想,却又不难想明白。 这个宴会上,龙楚阳邀请了不少东陵的大人物,那么说,北冥夜今晚是不是也会出席? 下意识张望了下,却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赶紧收回目光,不想在别人面前泄露自己心里太多的秘密。 倒是慕子衿见她这样,浅浅笑了笑,把酒杯端了起来一口气喝光,才又盯着她道:“喜欢就喜欢,想见就想见,有什么好掩藏的?” “俞霏烟回到他身边了。”名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清楚这事,不过,基于她有种觉悟,他和北冥夜应该是同一路人,所以,在他面前说起这些,她没觉得不妥。 把饮料端起来尝了口,果然没看到慕子衿脸色有什么变化,她笑道:“你们都是一路人,想要做的都是大事,我跟在他身边会拖他后腿,更何况他对我这么差劲,我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真心话吗?”慕子衿低头看着她,对她差劲,这话从何而来? 除了将她外公弄到监狱里这件事情,北冥夜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应该都不算对她差吧。 名可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轻轻揉了揉腰侧,笑道:“你不知道那家伙推我了一把,弄得我浑身都是伤,你说如果你是我,你还想跟他在一起吗?他推我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的,慕子衿一时半会也听不出来究竟是真是假,谎言最怕的是当中掺夹了真实的成分,因为有真实的东西存在,所以,哪怕是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她说北冥夜伤了她,那家伙怎么可能舍得伤她? “也许只是误会吧?”认真看她的小脸,不见她脸色有什么变化,慕子衿两道浓眉下意识皱了皱,脸色也沉了下来:“可可,你变了。” 名可挑了下眉,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笑道:“我哪里变了?是变得漂亮了,还是比过去更性感?抑或是你觉得我混了这个圈之后变坏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慕子衿还是觉得她和过去又不一样了,是不是经历得多了,所以,人的变化也这么快? 从刚开始那个被北冥夜强行禁锢在身边,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懦弱女孩,到现在,她学会了掩饰,学会了在脸上带上一个虚伪的面具,也学会了在什么人面前有什么可以说,什么话不能提。 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看似在意,又似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时候的她,就连他也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名可也没有多说,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名可只好端起她的饮料,慢慢浅尝。 不管怎么说,再见慕子衿,她心情至少还算得上是愉悦的。 原来人真的需要朋友,对她来说,肖湘和子衿,还有连城,都是朋友。 至于其他人……现在,除了一个亲人龙楚寒,和已经在华兰街安顿下来的养父和奶奶,能称得上对她善意的,还能有谁? 好一会慕子衿才又道:“还想回他身边吗?虽然,严冰冰回来了,但他从前和严冰冰也没有那种感情,我不希望你误会。”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吗?”名可抬起眉角看了他一眼。 既然他说严冰冰,那么,俞霏烟这三个字她就不再提了,他似在防备着什么,刚才自己提了下,是她的失误。 瞅着慕子衿,她依然笑得甜美:“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不允许我忘了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想劝我回到他身边,甚至真的全心全意要帮我。哪有你这么大方的男人?你越是大方越是让人心疼,以后不要这样了,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就变得小气了。” “你不是说了越大方越容易让人心疼吗?你要是看不过眼,那你心疼我就好,你心疼我,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慕子衿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却一点愉悦的表情都没有。 她真的变了,不过,现在这样的名可至少让他心里没有那么担忧,她比过去变得更加坚强。 名可却只是笑笑,不想再谈北冥夜和俞菲烟的事情,反倒看着他问道:“你最近怎么样?接手慕氏能不能忙得过来?我看你眉宇间总有一股疲惫的气息,还有一点愁容,你在担忧着什么?” 慕子衿闻言微微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看得这么透彻,可有些事情,他却没有办法与她说起。 “公司的事还行,我也不是新手,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忙不过来,但现在一切还算顺利。”又向侍应要了一杯酒水,尝了一口,慕子衿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扫到那道向他们靠近的身影。 他身上仿佛自带一身光芒那般,走到哪里都是女孩子追逐的对象,不过,这个“他”说的不是北冥夜,而是今晚的男主角,司徒耀。 做明星就是有这点好处,影迷不少,犹豫是女影迷,所以,不管他跑到哪,也总会有不少女孩子围在他附近,一直对他关注。 但当他走近的时候,名可差点就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司徒耀确实很光鲜很抢眼,可是,和子衿一比,却轻易会被比下去。 因为他气质不纯,那份风度和潇洒都太流于表面,不像子衿,干干净净的,人往那里一坐,哪怕不说话,也没有什么浮夸的动作,却也已经足够的吸引人。 “老同学,多年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司徒耀走了过来,向慕子衿伸出手。 慕子衿也只是随意伸手,与他轻轻握了握,没有惊喜也没有不满,一如过去,很淡。 司徒耀看了看他,自觉忽略他对自己的淡漠,他看着名可笑得十分绅士:“刚才被她们硬拉了过去,没能早点回来陪你,很抱歉,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闷到吧?” “我不是一个人。”名可淡淡回道,不卑不谦的,没有小明星见到大腕的那种谦卑劲儿,这模样让慕子衿十分满意,却让司徒耀眼底闪过丝丝不满。 但司徒耀并没有将这一点点不满展露出来,唇角的笑依然那么优雅迷人,笑道:“你怎么和子衿在一起,你们俩过去认识?我还从来没见过子衿主动和女孩子亲近,你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你认识子衿是因为北冥先生吗?” 他的话句句都是笑着说的,听起来也没什么,可是,仔细一听,不难听出里头的刺儿。 但名可和慕子衿的表现却明显让他失望了,两个人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有半点尴尬和不自在,看起来反倒他像个小丑那般,在他们面前丢尽了脸。 当他们这种公众人物的,心灵都特别敏感,虽然人家什么都没说,但,司徒耀还是觉得自己那点小聪明被刺伤了。 最恨别人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就应该是那个高高在上永远抢眼被关注的人! 收敛好心情,也将自己的不满压下去,他依然唇角蓄着优雅的笑意,在名可身旁坐了下去,坐得太近,手臂基本上已经与她身体挨在一起。 名可下意识皱了皱眉,不喜欢与他这么亲近的行为,在开机仪式的时候,那么多观众看着,还有记者,他靠过来也就算了,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躲他。 可现在,这个角落并没有多少人关注,所以,司徒耀坐下来之后,她便不动声色往慕子衿那边移了移位置,摆明了拒绝与他靠得太近。 但司徒耀却是一点都不在意那般,向侍应要了两杯酒水,拿了一杯,他亲自递到名可面前,因为这个动作,身体又往她身上靠了过去。 一股酒气向名可直扑而来,呛得她胃里一阵翻滚,这酒气杂夹着男人的味道,她真的不喜欢,总觉得闻起来难受得很。 果然,喜不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喜欢上他的味道是最为直接的体现。 司徒耀却自以为自己魅力十足,根本没在意她眼底的反感,依然往她身边凑去:“刚才把你丢下来是我的错,这杯酒我敬你,我向你道歉。” “她不会喝酒。”不等名可开口拒绝,慕子衿已经伸手,将司徒耀手中那杯酒水夺了过去。 轻轻扯了名可一把,顺利把她在司徒耀营造出来的那个小小空间里头拉了出来,他举杯将酒水喝尽,把空杯子放下之后便牵了名可一把,柔声道:“你同学好像在找你,去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名可一听就明白他是在替自己解围,点了点头,又回头冲司徒耀颔首,便站了起来迅速离开这里,举步朝人群中走去。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慕子衿唇边还蓄着一抹愉悦的笑意,眼中仿佛只剩下这个女孩了。 “看起来传言有误呀。”坐在他对面的司徒耀往沙发背上一靠,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浅笑道:“子衿同学,以前我还真被那些传言给误导了,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后来,他们都说你和帝国集团的北冥总裁走得很近,大家都在猜测你们是不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这意思任谁都听得清楚。 慕子衿根本不理会这些嘲弄的话语,只是瞅着他,淡淡道:“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以后离她远点。”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司徒耀不但没有被吓到,反倒挑了挑眉,装出一脸震撼:“这意思是……她是你慕子衿看中的女人?” 他笑了笑,那笑夸张得很:“没想到你现在愿意喜欢女人了,甚至还那么重口味,连朋友的未婚妻也不愿放过。” 慕子衿还是不说话,给他的警告已经送出去,他不在意,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又侧头看着人群中那抹身影,见她和肖湘已经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倒也过得自在,他才收回目光,把酒杯端起来,一个人独自浅尝。 可对面的司徒耀却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拿着酒杯的手慢慢晃荡了起来,让杯中酒水晃成了一圈又一圈。 他盯着慕子衿那张分明没什么特点,可却越看越好看的脸,掩去眼底的怨恨,依然笑道:“慕二少喜欢上北冥大总裁的女人,这件事情不知道北冥先生知不知晓,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对自己的女人虎视眈眈,你猜他会怎么想?” “他来了,你心里有什么疑问,尽管去问他。”把杯中酒水喝光,慕子衿丢下杯子,站了起来,举步朝门口走去。 司徒耀回头,果然看到宴会会场大门处,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真正耀眼炫目的男人正在慢步走进来。 这才是真正的吸引眼球,不需要任何浮夸的动作,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可他只要出现,整个宴会上所有的光亮便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北冥夜,一出现变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女孩子惊艳恋慕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 司徒耀盯着那男人,冷哼。 他真的不想恨他,但,这个男人……真的很招人厌。 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来了,会场上能注意不到他的人,只怕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就连刚和龙楚寒碰了面的名可,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身影。 其实他们只是半天没见而已,但这个时候再见,名可竟有一种和他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他身边占了一个柔和温婉的俞霏烟,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身边也站了那么一个人,一个和他注定了是敌对关系的人。 “看来,严冰冰过去和他真有那么点渊源。”龙楚寒轻咳了声,大半天没有病发,脸色似乎已经好看了不少,只是,听得出还有那么点气虚。 站在名可身边的肖湘一直盯着和北冥夜一起走进来的女人,分明不如名可漂亮,也没有名可动人的气质,不过,她的恬静却又很随和,让人有点……讨厌不起来。 第264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其实肖湘心里很明白,这样恬静安然的对手反倒是最难对付的。 如果是俞霏凡那种特别深沉,哪怕看起来优雅大方,可却轻易就能看出她内心那份仇恨的女人,也许反倒好应付些。 像现在走在北冥夜身边的这个女人,眼中没有任何怨念,也没有任何妒忌的神色,整个人很淡,淡到似乎完全不在意身边所有的人事物,包括走在他身边的北冥夜。 这样一个女人,毫无弱点,无从下手,肖湘只是看了两眼,心里就已经开始替名可焦急了起来。 有*才会有弱点,要是无欲无求,你拿什么去对付她? “想什么呢?”脑袋瓜忽然一痛,竟是名可抬手将她敲了一记。 肖湘抱着脑袋瞅了她一眼,满心怨念。 真是,人家在替她担忧呢,她倒好,完全无所谓的态度,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呸!她才不是什么太监。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肖湘忍不住问道。 “旧相识,听说认识了许多年。”名可眼底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在肖湘依然困惑的视线里,淡淡补了一句:“俞霏凡的姐姐,但现在,她叫严冰冰。” 不再理会被惊得睁大一双眼眸的肖湘,名可扯了扯龙楚寒的衣袖,柔声道:“哥,你脸色不怎么好,不如先回酒店休息,我们今晚都会在这里。” 龙楚寒又浅咳了声,想了想,才点头道:“好。” “我送你出去。” 其实名可是故意的,龙楚寒心里也明白,不过,故意走到这里,却不知道是为了北冥夜还是为了俞霏烟。 四个人碰到一起,四种目光各异,但,最终一切还是回归了平静。 没有谁开口打一声招呼,名可也在自己一声无声的浅叹之后,和龙楚寒一起走出宴会大堂。 “我愿意为你和她会有些什么话想说。”看着头顶上方的月亮,名可幽声说。 当初严冰冰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她不觉得全是假的,或许像她那般,半真半假,所以,她真的看不出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可那夜两个人一起喝酒,严冰冰多喝了几杯之后一个人低喃的话,难道真的都是虚假的吗? 她对龙楚寒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如果真的没有,那段时间的思念和苦闷,为什么能表现得那么真实而淋漓尽致?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不是说你们……里头的人各做各的事,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交集么?”最后,名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和她……有点不一样。”龙楚寒住了步,回头看了眼宴会大门,那里依然灯光闪耀,他收回目光,看着名可道:“她在一次执行任务是失了手……” “又是被你救了?”名可眼底闪烁着什么,忽然笑了笑:“哥,我忽然发现你愿意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仅能救四大……那个男人,还可以救严冰冰,你……深藏不露吧?” “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龙楚寒垂眸看她,眼波没有任何异动。 “一个个都这么高深莫测,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让人费神。” “你本来就不应该和我在一起。”他道,仿佛是认真的:“等再过段时间,他们不再怀疑我的时候,你以后尽量躲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这个时候,反倒是等“他们”不再怀疑之后? 想了想,名可大抵算是想明白了,只是,这只是他的计划,不是她的。 她也看着龙楚寒,认真道:“不喜欢被我缠着可以,除非,你离开他们。” 龙楚寒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动,最后还是沉默了。 他沉默,名可也不再多说,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为了让飞鹰的人不起疑,大家只能按兵不动。 虽然北冥夜会怀疑龙楚寒,甚至也许已经确定他的身份,但既然他没有任何行动,那么,名可暂时也不必去担心。 可飞鹰不一样,这个时候,谁动了,谁便是心虚,一旦龙楚寒被怀疑,她也绝对逃不过,毕竟,她和楚寒哥这几天在一起的事情,有心人不难查出来。 所以龙楚寒暂时还和她保持在一起,完全不避嫌,不是不怕拖累她,恰恰相反,他用自己的“坦荡”在保护她。 “我先回去,你夜里最好不要喝酒,司徒耀那个人有点花,别和他走太近。今晚慕家二少爷在这里,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尽量和他待在一起。”龙楚寒揉了揉她的发,提醒过后才转身离开。 目送他走远,名可才回身往宴会大堂走去。 慕家二少爷在这里……看来,楚寒哥对慕子衿是绝对的放心,是因为人家长得无害吗? 快到大堂门口的时候,名可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身后那片被黑夜笼罩住的花丛,她淡淡道:“知道这世上最可恶的男人是哪一种吗?” 没有人回应,花丛那边安安静静的,她这话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的一样。 名可还是笑了笑,尽管在笑着,没有灯光照耀到的眉宇间还是蒙上了点点晦暗和苦涩:“最让女人讨厌的男人,不是无情抛弃女人的负心郎,也不是被大众唾骂的花花公子,而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正儿八经情深款款,但却一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混蛋。” 花从背后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浅叹,但那人还是躲在那里,依然不敢现身。 名可瞅了那座花坛一眼,笑得有几分冷:“盯了一个晚上,还嫌不够么?” 他还是不敢出来,名可却失去所有的耐性了:“不敢面对,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曾经对不起我?这样也好,老死不相往来,省得大家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不好受。” 她转身就要离开,往门口走去,身后那座花坛后,一直站在暗处的男人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来,从阴影处慢慢走到她跟前。 不远处的灯光投在他身上,那张脸依然有几分朝气,但这次再见,却明显看得出他的不自在。 浅叹一声,男人无奈开口,不是为了给自己辩解,反倒是替北冥夜解释道:“先生绝对不是那种人,可可小姐,他的为人你该是最清楚的,不管是锅里碗里,他眼中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 眼中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 名可真想笑,不过,这时候有点笑不出口。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她平静问道:“很久不见,最近好吗?他身边没人了?怎么弄得需要出动到你来保护我?” 东离自知嘴笨,不懂怎么说好听的话,但他知道先生的心是好的,至少对可可小姐是百分之百的好。 如果先生不在意,他绝对不会为那个人费一定一点心思。 不过,他确实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曾经和先生一起联手骗过她,以可可小姐聪慧,前因后果她一定能想个清楚明白,所以,现在看着她,他真的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至于她提出的疑问,想了想,东离道:“连城队长正在赶回来,但还没有到,等他回来之后……” “等他回来之后,你的任务就能完成,而我又会被丢给他,成他的包袱,是吗?” 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名可一点都不生气,北冥夜让人看着她,那是保护还是监视? 她不想去想,不过,如果来的人是连城,也许比起东离会让她好受些,至少不至于让她这么尴尬。 “进去吃点东西吧,又不是在拍古装片,躲在那里真打算喂蚊子吗?”现在初夏时候蚊子还不算很多,但深夜里,尤其是这种花花草草密集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的。 她举步往门口走去,东离无奈,也只能抓了抓脑袋,跟上她的脚步。 “我听连城说他曾经逼得你跳崖,伤现在都好了吗?”从那么高的山上跳下去,说他没有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他看起来至少没留下多少后遗症,只是那张原本灿烂的脸孔多了一两个很难抹去的疤痕,但对于他来说这点疤痕大概也造不成任何影响。 “基本上都好了,只是左腿没以前那么灵活。”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愿意关心自己,东离是有问必答,因为自己曾经瞒骗过她,所以现在完全不敢再对她说半句谎言了。 至少他自己的事情,他还可以做主,不需要去瞒她,但她的关心还是让他无比感激。 听他这么说,名可的心还是忍不住软了几分,都说她心硬不起来,这话一点都不假,明明不应该去关注,但始终是没办法当作看不见。 “有空让人多熬点汤喝喝,骨头汤应该也不错,别留下后遗症才好。”进门的时候,她这么说道。 看着走进去的那道身影,东离眼底闪烁着什么,好一会他才轻吐了一口气,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次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躲在角落里,关注着她周围的动静,以防万一有什么不妥。 没想到名可进去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北冥夜被两个记者逮到,正在询问着什么。 在这种场合有记者最正常不过,但,敢这么明目张胆跑到北冥夜跟前问问题,倒是真的很少见。 “北冥先生,听说名可小姐不仅和南宫烈先生有暧昧,就连眼前马上要开拍的电影《江山如画》男主角司徒耀,也和她似乎有那么点不寻常的关系,不知道北冥先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些记者还真是无孔不入,明明手上没拿着麦克风,但录音的仪器却是无处不在。 北冥夜没说话,另外一个记者又问道:“北冥先生,你今晚带来的舞伴长得真漂亮,一点都不输给名可小姐,这位……这位小姐是不是你的新欢?你打算要和她正式开始了吗?” 严冰冰在不远处的食品区里正在吃东西,闻言也只是回头淡淡看他们一眼,倒是在意识到什么之后,目光越过北冥夜,看向他身后不远处正在慢步走来的名可。 只是一眼,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悠闲地别过头,继续吃她的甜品去了。 名可还能在她头上看到点点受伤的痕迹,今天早上才受的伤,现在就可以出门,是她伤得不算重,还是说这位俞霏烟的体格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到底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体格确实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 想到这点,她还是会忍不住有几分后悔了起来,如果当初在岛上心甘情愿接受训练,而不是被连城队长逼着去,也许她还能学回来一点真本领。 连城……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是吗? 北冥夜虽然没有回头,但看到两个记者看往他身后时的暧昧气息,以及那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就知道是什么人来到身边了。 以为她会向自己走来,却不想那女人竟径直在他身边不远处走过,大步往前头走去,看样子是想去找肖湘,但不想半路却被司徒耀给劫了去。 她居然真的一声不哼就这样从他身边走过,他对她来说就像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一样! 北冥大总裁脸上还没有多少表情,心里却已经怒得想杀人!当然是要杀那个半路将他女人劫了去的司徒耀! 该死的小白脸! 两个记者沿着他的目光朝名可望去,看到她和司徒耀在一起,其中一人立即喜上眉梢,趁机问道:“北冥先生,看样子名可小姐司徒耀先生的关系确实不错,北冥先生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吗?” 北冥夜终于收回目光,瞅了两人一眼,那一眼真的很淡,但却让两个人同时头皮一阵发麻,心底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凉意。 东离本是跟着名可进来的,见先生被两个女记者堵在那里,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到多少不悦的神色,但东离还是大步走了过去。 轻易将两个记者推了出去,他动作有点粗鲁,虽然脸上都是笑意,但力道很大,差点将两人推倒在地上。 两个记者顿时愤怒了,其中一人盯着他骂道:“你是什么人?做什么动手动脚?再碰我,信不信我叫非礼?” “那你叫吧,反正你不叫,今天晚上也一定会有人去非礼你,不如趁现在早点叫两下,省得今晚没机会叫出口。”东离瞅着两人,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笑,简直恐怖得如同来自地狱一般! 北冥夜的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两人被东离的话吓了一跳,虽然,一个个心里都不服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几句话却让她们再也不敢嚣张起来。 终究还是不敢乱来,两个人只好骂骂咧咧的赶紧躲开了去,再不敢向北冥夜靠近半分。 有传闻说这个北冥先生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手段说不出的凶残冷酷,惹毛他并不是什么好事,她们入行并不久,逮到这个机会,便想好好表现一番罢了。 既然人家不乐意,她们也不敢再在老虎头上逮虱子。 “先生。”东离来到北冥夜跟前,看了眼远处与司徒耀站在一起的名可,轻声说道:“被可可小姐发现了,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 “既然来了,那就自己找点乐子去,今晚子衿在这里,不用你费心。”北冥夜淡淡看他一眼,转身向俞霏烟走去。 俞霏烟正在吃东西,见他过来,也顺手叉起一块蛋糕凑到他唇边。 北冥夜只是看了一眼,便别过头看向远处,俞霏烟也不勉强,他不吃,她自己慢慢品尝。 “龙楚寒看起来不太妥,他和你是不是同一种情况?”北冥夜倚在一旁的桌角上,轻声问道。 俞霏烟微微怔了怔,拿着叉子的手指紧了几分,想看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竟失去了勇气。 “你打算怎么样对他?”她问道,声音很淡,刚才眼底的笑意这时候早已不见了影踪。 “你希望我怎么对他?”北冥夜不答反问道。 “如果我说了,你会为我改变决定吗?”俞霏烟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意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苦涩,连她都不知道这几分苦涩到底为的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又拿叉子把点心叉了起来,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改变你的主意,也许我能猜到是什么人。”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从路过的侍应手里拿了一杯酒,看着远处慢慢滑入舞池的那两道身影,眸色说不出的暗沉,还有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俞霏烟也和他一般转过身,靠在餐桌上,盯着舞池中那对璧人。 忽然她笑了笑,瞅着两人说道:“看起来还挺般配的,不过,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要不要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俞霏烟却笑道:“免费的。” 把东西放下,再拿起侍应送上的纸巾,擦了擦唇角和手,她忽然伸手去牵北冥夜的大掌。 北冥夜下意识躲过,垂眸看她时,眼底有一份与生俱来的森寒气息。 俞霏烟耸了耸肩,笑得无奈:“不要总是这样绷着一张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你北冥大总裁在吃醋,这么丢脸的事情,你就不能适当掩藏一下吗?” 北冥夜冷哼,俞霏烟又道:“走吧,北冥大总裁,再不过去,你女人的便宜都快被人占光了。” 北冥夜眼中映着那只落在名可腰上的大掌,五指一紧,只恨不得过去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下来,看他那只咸猪手还敢不敢去碰他的女人。 他人就在这里,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这么放肆,这个男人,他是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搂着的女人到底是属于谁的? 在随着俞霏烟一起滑入舞池的时候,北冥夜脸上那晦暗的气息顿时便散了去,所以,当名可回头看他的时候,便只看到他唇角蓄着的那点点笑意,以及已经被调整好的表情。 没有任何不悦,也不觉得他心里有在意些什么,笑,如沐春风那般,一双眼眸黑亮黑亮的,说不出的好看,眼底还映着点点笑意,这样的北冥夜足够让所有女人为之沉醉。 但,这样的北冥夜却又让她看得有几分不屑。 唇角不自觉挽起了一点冷笑,她回头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那两个人。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司徒耀在说话的时候,又往前倾了倾身。 那只本来落在她腰侧的大掌慢慢往她后腰探去,倒也没有做出什么龌龊下流的动作,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又在无形中被拉近了。 如果不是杨副导刚才过来提醒,让他们进舞池去跳几只舞,名可绝对不会和这个男人走在一起。 但他们今晚毕竟是主角,表现亲近些也是剧组那边的意思,有些事情她确实没办法抗拒,便只能随他。 不过,现在司徒耀的亲近却似乎没那么让她反感了,既然别人也可以搂成这样,她为什么非要为什么人守身如玉?守不守是她的事情,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在司徒耀明显故意与她拉近距离的时候,她没有抗拒,反倒轻轻贴了过去,如同沉醉在他的臂弯中一般,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不知看得多少双眼眸顿时怒火狂飙。 俞霏烟暗地里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凑了过去轻声道:“刚才表现得不是很好吗?怎么一转眼又开始把脸绷起来了?女人呢就是这样,你越生气,她越高兴,越清楚自己在你心里的重要。一旦她今晚赢了,那以后就一定会爬到你头顶上呼风唤雨的,使唤你一辈子。你要想让她乖乖呆在你身边,那就从今天开始,让她知道你的生命中不是完完全全只有她一个人。” 北冥夜动了下唇,沉眸看她,眼神有几分复杂。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一时半会他想不出来,让名可吃醋或者让她生气意义何在。 不过,俞霏烟说的话又似乎有道理,过去她什么都听自己的,那时候的她乖巧又温柔,不知道让人多喜欢。 虽然,现在他还是那么喜欢,可是,她在自己面前总是那么倔,总是那么不听话,又时常会让他生气,是不是只要这么做了,以后她还会变乖? 俞霏烟抬起眉角,偷偷瞅了他一眼,见他在思索,她并不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又继续道:“你让她吃醋了,她才知道你在她心里地位有多重要,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原来她真的那么喜欢你。” 俞霏烟的话刚说完,立即很明显地感受到北冥夜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下子就收紧了好几分。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她唇角在笑,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她有点害怕。 这个晚宴上,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飞鹰的人在,如果她不能让北冥夜在外头表现得对自己有几分在意,她怕那些人会失去所有的耐性,对她不再有信心。 如果忽然急召她回去,到时候她回还是不回? 回了,也许自己永远都没办法脱离那个组织,可若是不回,他们就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叛变了。 知道她这些小手段会让名可和北冥夜的误会加深,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她怕死,她还不想死。 北冥大总裁也许智商很高,但情商上真的连个毛头小伙子都不如,爱上这样的人,注定了要吃不少苦头。 她只能为名可默念一句节哀,除此以外,她没办法为她做什么。 明显看到那两个人瞬间搂紧,抱得那么紧,简直比热恋的情侣都要亲近,名可眼底映着那对身影,笑意却慢慢爬上眉梢。 在司徒耀再次故意和她亲近的时候,她放下了所有心防,不躲不闪,竟抬头迎合着他,让他把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里,继续与他在舞池中舞动着妙曼的身子。 现在的两人就如两只彩蝶一般,累了便互相依偎,将彼此拥入到自己的怀抱里。 那个男人竟把他该死的脸埋在他女人的颈窝中,甚至在他眼底闪过一抹邪魅的光亮之后,那两片唇居然还要向他女人靠去! “太过分了是不是?连我都看不过眼了。”俞霏烟从北冥夜怀里退开,倒不是真的看不过眼,而是很清楚再这么下去,这个男人真的要爆发了。 说了要帮他的嘛,所以在他爆发之前赶紧帮他一把,好过等他爆发之后,让场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去帮你教训他。”丢下这话,她立即扯了他一把,与他在一个旋转之后,迅速靠近名可和司徒耀。 音乐声恰好在此时变了调,大家微微退开了些,俞霏烟一个舞步,旋身转了过去,竟在瞬间扯上了司徒耀的大掌,转眼间已经和他纠缠在一起。 至于名可,刚才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俞霏烟推出去了。 脚下微微有点滑,身形还没站稳,身后的人便已出手扶了她一把,将她安全托了起来。 “谢谢。”她转过头,不想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眸。 他眼底还燃着愤怒的火焰,此时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脖子,盯着那个差点被司徒耀亲到的地方,那双眼眸所燃起的火焰,足已将她整个人烧毁。 他……又在生起了。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名可说不出这一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不过,一想到他这双手臂刚才还抱过其他女人,她便脸色一沉,下意识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 北冥夜明显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抗拒,此时他脸色也极度不好看,甚至,黑沉得可怕。 和司徒耀就能抱,和他就不可以!刚才他甚至看着司徒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那是他可以碰的地方吗?如果不是被俞霏烟闯过去将他们两人分开,那该死的男人是不是已经吻上她的脖子了? 那条雪白细腻的脖子,除了他,谁敢碰?谁有资格碰! 北冥大总裁这一刻真的很气,明明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导致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但,他就是气。 他的女人,谁敢肖想! “你抱得我好疼。”怀中那个多次想要躲开,可却始终逃不掉的女孩忽然皱紧眉心,低呼了声。 北冥夜蓦地回神,见她小脸纠结在一起,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大掌落在她腰侧,便给她揉了起来。 可他不揉还好,这一揉,正好揉在名可受伤的地方,这下,她更是疼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北冥先生,你要是不会跳舞,不如我们出去吧。”名可皱眉咬着唇,强忍痛楚,哑声道。 “是,我不会,因为我没想过用这种手段来泡女人!”一听她的话,北冥夜顿时更加气愤。 一个大男人跳什么舞?以为谁都像刚才那个小白脸一样,到处和女人跳舞意图不轨吗?他没那份心思,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拿他和那些没用的混蛋相提并论!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将他得罪了,但他那只大掌用力总是不知轻重,她真的被他揉得很疼。 下意识躲过他的掌,想要减轻自己的痛楚,不想北冥夜以为她厌恶自己,不想和他抱在一起,再一想她刚才和司徒耀抱在一起的那份亲密劲儿,一腔怒火便顿时狂烧了起来。 “我的怀抱有让你这么反感么?”长臂一紧,立即将人紧紧搂在怀中,搂得那么紧,让名可彻底连呼吸都要进行不下去。 她头一沉,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被他铁臂搂住的地方剧痛难忍,哪怕她用力咬着唇,眼角处一滴泪珠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痛,疼痛将她折磨得快要昏过去了! “你……”看到她的眼泪,他虽然心疼,但,更多的心酸,和愤怒。 他的拥抱,已经让她忍无可忍到这地步了吗?不过是抱她而已,她居然……气得落泪。 他真的不想发脾气,也不想和她关系弄得太僵,虽然明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段时间不宜和她走得太近,可是,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有真的冷静不下来。 现在……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远处,俞霏烟分明藏着点点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眼望去,不出意料,果然看到司徒耀咬着牙,弓着身,一脸惨白。 脸色难看成这样,也不知道身上是哪里受伤了,但看起来,似乎……某个脆弱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北冥大总裁眼底总算寻回了点点愉悦的光芒,只是没注意到,怀中被他抱紧的女孩已经快要撑不住,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剧痛在她全身不断蔓延,让她几乎连周围的人都看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小小的碰撞而已,怎么会痛成这样? 第265章哪里受了伤 “真是不好意思,司徒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远处,俞霏烟似乎在低声下气地道歉。 司徒耀也似乎总算将那份不满稍稍压下去了,再加上对方也算是个美人儿,在美女面前,他总是可以维持一点风度的。 轻轻哼了哼,他才淡淡说了句:“没事了。” 便又勉强直起身,继续在音乐声中寻找他的小美人儿。 现在他最大的兴趣还是那个叫名可的女孩,对于其他女人,虽然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但,目前兴趣都没那么大。 一点点异动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大家也就是多往这边看了几眼,便又继续将自己投身于音乐和舞步中。 司徒耀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过去,轻易便能寻找到那对抢眼的男女,只是在他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北冥夜故意一个转身,便将名可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背对着他。 他身材高大袖长,名可又是那么娇小,从司徒耀这里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名可的半块肉! 居然还这么护着那个小女人!看来,分手也许是真的,但,男人对名可的占有欲依然大得很。 司徒耀眼底淌过一点不屑的笑意,既然这么在乎,那,这个游戏就更好玩了。 “嘶……”心思还没有转完,忽然腹部一阵剧痛,痛得他顿时又弯下了腰,这次,再有风度也扛不住了:“你到底会不会……嗯!会不会跳舞!” “对不起对不起,司徒先生,我今晚才临时学的舞步,真是对不起……” 北冥夜冷冷扬起唇,不再理会那两个人,低头看着名可,正要说什么,却见她苍白着一张脸,额上脸上全都是细汗。 “怎么回事?”他皱起了眉,她不爱出汗的,今晚的会场也不热,这一脸汗珠从哪里来? “我……”名可已经痛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想要说什么,忽然,身后一股略嫌冰冷的气息迅速靠近。 一只大掌落在她肩头,慕子衿盯着北冥夜,声音有几分凉:“她今晚不舒服,让她下去歇一会。” “好,我陪……”北冥夜的话还没说完,却见不远处本来还是一脸笑意的俞霏烟忽然皱紧眉头,一把推开司徒耀,扶着额角跌跌撞撞地往舞池外头走去。 被丢下来的司徒耀还在骂骂咧咧地,全然没有半点风度。 “你看着她,我等会过来。”北冥夜松开名可,再没看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在他铁臂收去的那一刻,名可彻底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要倒在地上。 还是慕子衿及时将她扶住,才免去了她落地的苦。 “你伤得到底有多重?那混蛋真的舍得对你出手!”慕子衿盯着她惨白盗汗的脸,忍着气愤,扶着她往舞池外慢步走去。 他原是不愿意相信,或许北冥夜确实一不小心误伤了她,但,依他对北冥夜的了解,那家伙这么在意她,怎么可能真的会下重手? 但现在,很明显这丫头已经痛得快要站不住了。 名可没说话,只是深吸了几口气,让那份疼痛慢慢压下去,才回头看了舞池外一眼。 那头北冥夜扶着俞霏烟,已经离开了舞池,看他们似乎有要离开宴会的意思。 她眼底的光亮暗了暗,才与慕子衿一起回到角落里的位置上坐下。 “到底哪里受了伤?”慕子衿看着她的脸,从一旁抽出一张面纸,想要动手帮她擦去脸上渗出来的冷汗。 名可伸手把他手里的面纸接了过来,勉强扯开了一点虚弱的笑意:“这宴会里可是有不少记者的,要是被他们拍到,就连你慕二少也会被牵扯进来。” “如果花边新闻的女主角是你,那我不介意。”慕子衿不理会她,高大的身躯往她身旁一坐,挡去了外头所有的视线,他继续道:“哪里受了伤?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只是撞了一下。”说起这个伤,名可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肋骨是没断,不过,大概里头的血管是爆裂了,要不然不会疼成这样。 事实上她今天早点去看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直拖得太久,又没有上药,怕自己身上有药水的味道,不利于今天出门,弄到现在一不小心又碰过几次,所以才会伤上加伤,愈发严重。 换个角度来说,也是她这个身体太虚弱,连一点小伤都扛不住。 “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这个行业?”慕子衿的声音忽然又从她头顶上方响起,声音虽然凉,但明显听得出他的关怀。 这个问题名可似乎不是第一次想,是不是喜欢这个行业,她真的说不来,只是希望自己写的故事,可以被更多的人知道,被更多的人喜欢。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回头投资一家电影公司,以后你来我的公司上班,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去宣传。”在娱乐圈,一个没有背景没后台的新人要爬上去实在太辛苦,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龙楚阳又分明没打算在这事上护她一把。 看着她这么艰难地在这个圈里一直往上爬,别人不心疼,他的心能不疼吗? 绯闻、话题、炒作,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主意虽然不是她出的,但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去面对。 他心疼,可因为他不是她顶头上的人,哪怕心疼也没办法为她多做些什么。 倒是名可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笑了:“你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种话的。” 示意他从侍应手里拿了一杯鸡尾酒过来,虽然,知道他不同意自己喝酒,但她现在真的觉得疼,喝点酒也许能舒缓一下。 慕子衿浓眉微蹙,把鸡尾酒端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口小口喝完一杯,他话语中藏了一点不悦的气息:“在这种宴会上喝酒,知不知道会有危险?” 名可却只是浅笑,“现在坐在我身边不是你吗?你要是真这么危险,我只怕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慕子衿一愣,脸微微红了红,但还是皱紧眉心,不悦道:“别跟我说这种混话,我是认真的,以后参加宴会一定不能喝酒,还有,那些饮料也最好不要乱喝,谁知道里头会不会被人动过手脚。” “我知道。”名可把最后一口喝完,才把杯子放下,看着慕子衿笑道:“我也说了,那是因为坐在我身边的是你,我才会喝的。” “你对我就这么放心?”慕子衿也不知道她这份信任到底让他高兴还是不高兴,信任他是好事,但她知不知道,他其实也在一直压抑自己? 名可揉了揉眉心,一口气把整杯酒水喝完,虽然不至于醉,但脑袋瓜还是开始有点重了,看着桌上的杯子,忍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往外头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舞池那边的情形,但却真好可以看到宴会门口,居然真的这么巧合,让她看到北冥夜扶着俞霏烟离开。 俞霏烟又不舒服了,是不是?看得出她虽然一整晚都在笑,但脸色还是有几分苍白,和龙楚寒一样的症状。 这么想来,北冥夜这么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俞霏烟的身份。 但他还是这样护着她,就像自己护着龙楚寒一样。 其实这份心情她是明白的,哪怕知道对方是飞鹰的人,但他们想法都一样,只希望他们以后想办法脱离飞鹰。 为了让他们脱离飞鹰,她可以为龙楚寒做很多事情,北冥夜对俞霏烟只怕也是一样,所以,她不担心了,至少北冥夜也不会愚蠢到还会给俞霏烟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而俞霏烟,看得出也开始有点动摇了,或许,能让她想起过去对北冥夜的感情是最好的,至少,对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她一定下不了手。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担忧。”慕子衿不是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是懒得回头去看。 倒是名可听了他这话,强忍着自己收回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她轻声问道:“你是慕家二少爷,出身那么好,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个“混在一起”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慕子衿能听得明白,只是,没办法回答。 从侍应手中又拿过一杯酒,再给她递上一杯饮料,他慢慢喝着酒水,直觉北冥夜已经离开了,才道:“你们上头是不是安排了酒店?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怕被人家说闲话吗?”名可挑了挑眉,事实上她也有点撑不下去了。 今晚的宴会和司徒耀跳过舞,和北冥夜也跳过,再和慕家二少爷坐得那么亲密,等会说不准还会一直在记者的眼皮底下离开宴会,上上头的酒店房间,她自问已经为剧组做了太多的贡献,这个时候走,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一个工作而已,没必要为了这工作连自己的命都真的不顾了,虽然这点伤要不了人命,但,还是不好受。 慕子衿懒得与她讨论这个话题,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反倒是她,为这部片子付出太多了。 “演完这部片子,以后不要再在这家公司呆下去,对了,你有没有跟他签长约,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长约你最好不要签。” “没有。”名可摆了摆手,笑道:“龙楚阳在这方面对我还算大方,没有强迫过我签什么协议。” 一般情况下,把新人捧出来的电影公司,总是要和新人签一份长约,以保证以后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不会被人挖了去,所以,在这一点上,龙楚阳对她算是纵容的。 “总之,有什么协议你不要签,万一他真要你签,你就说先回去考虑考虑,回头先发给我,我让公司放法律顾问看过之后,再给你建议。”慕子衿认真地道。 “知道了。”见他说得那么认真,名可哪里还能不答应?再不答应,这家伙得要当场飙了。“别老是绷着一张脸,我又没什么,我真的要上去休息了,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慕子衿盯着她,名可笑了笑,轻声道:“我其实撞到了腰,可能撞得有点重,你去帮我弄瓶铁打药酒,回头我让肖湘给我揉了揉。” “我给你揉。”慕子衿说完这话,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脸又忍不住微微红了红。 哪怕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但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女人接触过,说到这种问题,免不了还是有点尴尬。 如果名可是个单身姑娘也就罢了,占点便宜,回头还能娶了她,可她……却是北冥夜的人。 如果北冥夜那家伙真的和俞霏烟有什么感情纠缠,他不介意先他一步将名可揽入自己怀中,既然不能做到全心全意,就不要什么都抱在怀里不放手。 名可值得一个男人为她钟情到老,北冥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一直野蛮地霸占着! 名可不说话,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自己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个谁来给她揉的问题,也没必要多说了。 他后来的气闷也似乎不是冲着自己的,所以,那点气闷她也就不理会了,随他去,她现在真的没什么精力。 “你在这里等我。”慕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道:“这酒店外头不远处就有药店,我去给你买回来,别走开,我马上就回来。” 名可点了点头,又笑了笑:“如果我走开了,你回来之后不见我,给我电话就好,我包包还在上头酒店里,我就算走开也顶多只是回酒店房间休息。” 慕子衿知道她一定是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也许连他买药回来这点时间都等不及,本来想劝她去医院的,但今天听人说了有些记者问到她是不是肚子里有孩子的问题,如果这个时候去医院,还不知道这件事会被宣传到什么地步。 这里毕竟有太多的记者,有些谣言,她可以强迫自己不在意,但,他听了会为她的委屈而心疼。 不再多想,他站了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名可真想在桌子上爬下去休息,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她实在没办法。 本来想在人群中寻找一下肖湘的身影,但不知道那丫头被什么人给喊去了,找了好半天才发现她在人群中,被几个年轻的男女堵在那里。 其中有剧组的人,也有一两个面生的,几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距离那么远,以现在自己多走两步都觉得不好受的情况,想要去把肖湘喊回来实在不容易,想了想,名可还是决心安静坐在这里,安心等慕子衿回来。 当然,她还是不想和子衿一起离开,往酒店返回,上上头的房间,虽说宣传很重要,可她始终还是有几分珍惜自己的名声。 剧组的人才不会管你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宣传好,让片子大卖,对他们来说就是功德圆满的事情,至于女明星的名声,到时候再弄些正面的事件来宣传一下,什么都好了。 可对于一个女明星来说,有些东西将会是一辈子的阴影,永远抹杀不去,哪怕表面好了,事实上内里还是会让人时不时想起她们当初的*。 是不是真的想在这个圈子走下去,名可真的不知道,可是,当编剧甚至当导演却是她的梦想,只是她很清楚在这个行业,如果不深入去了解,她根本什么都不会。 这次演戏正好给她一个机会,可以把每一步都体现得淋漓尽致,亲力亲为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至少她会知道一部电影从拍摄之前,到制作的整个后期,到底都需要大家去做些什么。 虽然,上一回参与拍摄《天下》的时候,她已经初步了解过,但却不够深入。 这次是个机会,她不想当演员,只是机缘巧合,却是从演员这一步率先走进了这个圈。 “可可,怎么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以为你今晚会有很多伴侣,才会一直没过来陪同,你不会怪我吧?”那把声音,让名可头皮又开始微微发麻了起来。 等他往自己身旁坐下的时候,名可忍着痛,还是站了起来浅笑道:“我今天不太舒服,我怕得要先回去了。” 见他想说话,她抢先道:“我约了朋友,她会陪我,今晚这个宴会靠你了。” 转身就想从绕过桌子,从另一头离开。 但司徒耀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他笑了笑,在她离开之前,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另一旁,挡了她的前路。 从侍应手中要过两杯酒,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他笑道:“这个宴会,我们两个是主角,不过,你既然不舒服,我就不勉强你了,但这杯酒你总得要和我喝完,是不是?” 瞅着她明显苍白了的脸,他依然笑得愉悦,酒水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他笑道:“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合作愉快。” …… 北冥夜其实并没有离开,只是将俞霏烟送到会场外,让佚汤过来将她送回去。 他的小女人还在会场上,这会场里头处处都是豺狼,数不清的眼睛一个劲在盯着她,他要是就这样走了,心里会不踏实。 “东离已经离开了。”佚汤将俞霏烟送上车的时候,迟疑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追了过去,提醒正要往会场返回的北冥夜:“先生,兄弟们就在这附近,如果有什么事,先生可以直接给胡涂电话。” 北冥夜不做声,举步走远了。 佚汤也只是多看了他背影两眼,知道他今夜心情不怎么样,哪里敢多唠叨? 北冥夜却没想过会在院子里碰到从外头刚回来的龙楚寒,他以为龙楚寒这个时候已经在酒店的房间里休息了。 两个人碰上,倒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站在院中互视了好一会。 终于龙楚寒的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既然沉默已经被打断,也就没必要继续沉默下去了。 龙楚寒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你如果有心救她,就想办法治一治她脑袋里的病毒,不是,别怪我没提醒,他们的人里头有个鬼医,曾经获得国际医学交流会数个第一的奖项,只是因为后来醉心于研究病毒的提炼,才会被国际医学界集体封杀。” 北冥夜只是沉眸,没说什么。 说完这话,龙楚寒也不打算继续留下来,一转身便向酒店住房部大楼走去。 身后,北冥夜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冷声道:“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龙楚寒住了步,回头看着他,倒是浅浅笑了:“那就多谢了,不过,一个月之后再开始行动,我怕你早已经失了先机。” “先机而已,失了不是找不回来。”但有些东西,失去就是失去了,他其实也会怕有找不到回来的一天。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龙楚寒沉郁的眉宇,渐渐被风吹开了几分。 半晌,才轻声道:“心软,有时候会是最致命的弱点,我感谢你,但不认同你的做法。” 北冥夜没有理会,是不是心软有谁知道,同样的道理,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心软上那么几回? 会场里依然热闹得很,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打扮得花枝招展,都在用尽浑身解数吸引异性的目光。 这里头包括一些富豪,一些豪门千金,一些刚成名、小有名气的娱乐界明星,也有一些是剧组的新人,但,却没有他女人的身影。 名可不在会场上,冷眸扫视了一圈之后,立即就确定这一点,只要有他女人在的地方,他至少还能轻易将她找出来。 再看一眼,一颗心顿时就凉了几分,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而已,就连司徒耀都不见了,还有慕子衿…… 不知道是太巧合还是什么,北冥夜才想到慕子衿,便看到慕子衿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急匆匆赶回。 “可可呢?”北冥夜回头看着他,冷声问道。 慕子衿本来今晚心头就有点不太舒服,这家伙伤了名可不说,还将她丢下来,陪着其他女人离开,这时候如果不是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会场有点不太妥当,他一定会责备两句。 事实上认识北冥夜以来,这么多年自己从未想过要责备他,不管是哪个方面,北冥夜做事都能让他折服。 这就这事上了! 没有回答,他立即掏出手机,拨通名可的号码,但,一连两遍,还是没有人接听。 北冥夜等不了了,大步跨了进去,一把扯过其中一个侍应,冷声问道:“有没有看到名可和司徒耀?” “名……名可小姐和司徒先生……”那侍应被他冰冷的目光吓得有几分胆怯,深吸一口气后,才颤声回道:“名、名可小姐似乎有点不太舒服,提前离开了,至于司徒……司徒先生,他、他也一起走了。” “确定是一起离开的?”北冥夜心头一怒,差点讲人家的手臂给扯断。 侍应吓得几乎要尖叫,哪怕是男人,还是被他冰冷的目光给吓坏了:“是……是一起。” 266 异常冰冷 吓得几乎要尖叫,哪怕是男人,还是被他冰冷的目光给吓坏了:“是……是一起。” “确定是一起离开的?”北冥夜心头一怒,那张脸在一瞬间简直堪比来自地狱的修罗。 侍应真的要被吓坏了,本来北冥夜不说话的时候绷着脸,脸色已经足够的吓人,这时候他再生气,那份寒气就更不用多说。 “是……是一起离开的。”侍应忙点着头,吓得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虽然是一前一后,但两个人前后的距离不过十步远,应该……也算是一起的吧? 这些明星为了不引人注目,引起更多的绯闻,哪怕两个人目的地相同,却经常会故意分开走,所以,这么近的距离,说他们是一起的应该不会错。 可是,北冥先生那眼神却真的足够的吓人,再这么被他盯下去,侍应一定会觉得自己会扛不住的。 “在哪个房间?”北冥夜冷声问道。 侍应依然抖着声音,却摇了摇头:“客……客房部那边……” 不等他把话说完,北冥夜已经随手一扔,将他扔了出去,一转身就要往会场外头走去。 有人比他更快,先他一步离开会场,长腿一迈,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客房部的方向奔去。 司徒耀住在2215,二十二楼,慕子衿将房号问出来的时候,北冥夜也到了。 两个人跨入电梯时脸色都异常冰冷,2215……那家伙要是真敢把名可带回去,明年今天就一定是他的忌日。 北冥夜根本没有必要多问,从电梯出去之后,直接抓了个正好在路上遇过的酒店员工,扯着她往前头走去:“带我去2215,快。” 那女员工吓了一跳,哪里敢耽搁?立即带着他向2215奔去,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个男人紧绷着脸,虽然长得那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可是,这份怒气却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来到2215门前,才忽然想起来这个房间是属于谁的,女员工抖着声音道:“那是……那是司徒先生的房……” “间”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顺利说出口,穿玄色休闲服的男人已经长腿一蹬,砰的一声,在女员工震撼的视线之下,那么厚重的一扇木门居然被他踹了下来。 房间里头的大床上,有两个人躲在被子里,很明显已经开始了亲热的戏码,听到房门被人踹开的声音,司徒耀立即回头,被子从他身上滑落,还能看到他*着的上半身。 北冥夜气得两眼冒火,走了过去拽着他的肩头,用力一扯,大掌再迅速一捞,将被子捞了过来,在没人来得及看清被司徒耀压下去的女人那具身躯的时候,被子已经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连脑袋瓜都给盖住了。 北冥夜眼底怒火狂烧,以最快的速度把女人盖住之后,回头抡起拳头就要往跌坐在地上的司徒耀身上砸去。 就算不知道他拳头凝聚了多少力量,光是看他脸色,这一拳要是落下去,只怕司徒耀这条小命也很难保得住。 “等一下!”在他拳头就要落下之前,慕子衿大步跨了过去,急道:“误会!那不是可可,误会了!” 北冥夜一怔,虎虎生风的一拳居然说收就收,及时刹住。 眼底闪过些什么,他猛地回头,才看到刚才被他拿被子闷在里头的女人已经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虽然只是半个脑袋,但,熟悉名可的人,一看便能明显分辨出床上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丫头。 不是可可,还好,不是她…… 北冥夜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从知道名可和司徒耀一起离开之后,到闯入司徒耀的房间,前后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到了此时此刻,在看清楚床上那个女人不是名可之后,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彻底给发泄出来,一阵放松之后,居然连脚步都有点不稳了起来。 “混蛋,你们在做什么?”司徒耀被摔得头昏脑花,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猛的臂力,生平从未遇过。 他气得低咒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抓过一旁的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再看着冷冷站在那里的北冥夜,已经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这里是私人地方,你居然敢这样闯进来!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北冥夜根本不理他,他只知道床上的女人不是名可,他的女人还没有被这个混蛋给玷污……身心,仿佛从未有过的放松一般。 但对于自己打断了别人的好事,甚至把人从床上用力扔了下去这事,却是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 见他这冰冷不屑的模样,司徒耀简直气疯了,回头看着畏畏缩缩站在门边的女员工,他立即咬牙道:“给我报警,马上给我报警!这两个人私闯我的房间,还伤了我,快去报警,我倒要看看东陵到底是不是个*治的地方!” 那女员工分明被眼前这一切给吓坏了,一边惊恐不安地往门外退去,一边颤抖着声音道:“我……我去找经理,我这就去……” 虽然腿有点软,但一转身,却还是拖着两条绵软的腿赶紧往电梯那边奔去。 好在身后没有人追赶,里头的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有自知之明,她阻止不来,一切等离开这里再说,至于经理在哪里,她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女员工走了,北冥夜也在瞅了眼司徒耀之后,便慢悠悠举步往门外走去,虽然分明还一脸一额的冷汗,但,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见他完全不把伤了自己当一回事,司徒耀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低咒了一声,他立即大步走了过去,挡在北冥夜跟前,怒道:“你伤了我,别指望就这样离开,不是有钱就这么了不起,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他今晚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搞不定,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名可那丫头居然对他完全不上心,就连他抛出了最后威胁的话语,说了要让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她也还是头都不回就走了。 司徒耀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赏脸的女人,哪怕过去的国际大腕俞霏凡,在他面前至少也知道虚应几句,甚至偶尔还让他搂上几把。 可那女人……一个小小的新人而已,居然这么骄傲,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本来真的气不过,本打算只要名可敢一个人回酒店,他就去堵她,让她尝尝他的厉害,但没想到那女人离开了会场,居然不是往酒店返回,而是和她的朋友慢悠悠在院子里晃荡! 他一身怒火,再加上自尊受创,正无处发泄,碰上一个投怀送抱的小明星,他才会在没得选择之下把人带回来,打算用她的身体狠狠来发泄一顿。 可没想到他都已经憋屈到这地步了,北冥夜居然还敢来招惹他,甚至还摔伤了他!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倒是北冥夜淡淡瞟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麻烦让你律师把地址写正确有点,收不到律师函,我就爱莫能助了。” 分明是一副完全不把他的恐吓放心上的态度,甚至北冥夜就这样大步走到他跟前,打算直接将他撞开,连绕道都不愿意。 反倒是司徒耀被他那一身冷冽的气息弄得心里有几分发毛,在他快要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忙下意识往身旁一退,生怕他真的就这样撞过来。 这个男人简直蛮不讲理,可恶得很! 慕子衿憋了一点笑意,也在冷冷瞅了司徒耀一眼之后,举步走了出去。 房门被踹下来,女员工也走了,整个房间便只剩下司徒耀和床上那个女人,那个连名字他都没问过的女人。 女人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刚才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已经被闯进来那两个男人给吓得够呛。 现在见自己心仪多时的司徒耀被别个男人、甚至还是一个比他长得出色的男人吓得完全没了气势,这会再看他,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前程,她还是从床上爬了下去,打算过去抚慰一下司徒耀受伤的心灵。 谁都能看得出他在刚才那个男人面前受了委屈,而且委屈还是不少。 但却不想司徒耀见她过来,竟忽然大吼道:“滚,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以后别指望在这个圈里混下去!” 见女人还呆呆看着自己,他一跺脚,脸色更沉了几分:“快滚!” 走了过去,拿起女人落在地上的衣服,用力往门外扔去:“给老子滚,都滚!” 女人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在房中待下去了,忙连爬带滚的,拿了衣服,裹着被子,便匆匆跑了出去。 司徒耀还是无处发泄自己的怒火,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还是冲动地一脚踹在一旁的桌腿上。 坚硬的红木桌腿将在他一脚之下顿时断裂了几分,桌上的东西哗啦啦全都倒了下来,一地凌乱不堪。 司徒耀盯着门口,眼底闪烁着藏不住的杀气。 北冥夜……这口气,他早晚有一天会报回来,你给老子等着! 至于名可现在到底在哪里,其实,她也不过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只为了避开司徒耀,随后看到肖湘出来找自己,便正好告诉她她腰被撞伤的事情,和她一起等了会慕子衿没等到,便慢悠悠往酒店返回。 打算回去之后再给慕子衿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了房间,但不想在走进住房部大堂的时候,就听到了前头几个女孩子正在吱吱喳喳,正在讨论着什么。 “那个男人真的很恐怖,一脚就把门给踹破了,还有,他完全不给司徒耀面子,直接把司徒耀从床上扔了下来。”那个受惊的女员工还在给大家陈述着她亲眼见到的事情,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至今还历历在目。 “你是说司徒耀?真的是那个司徒耀?”几个女孩子一脸好奇,都不敢相信她们的司徒大帅哥就这么狼狈地被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其中一人又问道:“你说他房间还有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和她传绯闻的名可?他们两个真的混在一起了吗?” “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不过,床上那个女人好像不是那两个要找的女人,我听另外一个男人说了句‘那不是可可,误会了’,他所说的可可会不会就是名可?” 女员工依然惊魂未定的,一直拍着胸口,一边说话,一边低喘着,刚才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那……那司徒耀被人从床上拽下来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有人立即好奇问道。 “他身上没穿衣服呢。”女员工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大家也赶紧凑近,只听到女员工低声说:“那身材还真是好得不得了,有腹肌啊!大腿也……咦,好修长好结实,一看就知道平时有经常去健身房。不过,我当时害怕,没敢看太清楚,后来他围上浴巾……” 坏坏笑了笑,才继续道:“什么都给给围住,再也看不到了。” “你真坏!” 几个人笑嘻嘻的,其中一个问道:“这事怎么办?你说了司徒耀要报警,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经理?还是当不知道?” “先告诉经理吧,我怕他们……”忽然,女员工似乎看到了什么面熟的人,再仔细看了一眼名可,立即脸色一白,僵立了下来。 大家也同时发现了从大堂走过的名可和肖湘,这下几个人立马一哄而散,再不敢站在那里说三道四了。 至于那个女员工,也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权当自己忙活去了,至于要不要告诉经理,至少等名可离开了再说。 倒是名可和肖湘互视了一眼,心里都憋着些什么,咬着唇,默不作声往电梯走去。 直到进了电梯,肖湘才忍不住爆笑了起来:“天呀,你老公跑去抓奸了,好在床上的那个不是你,要不然你就等死吧,你一定会死翘翘的,哈哈,哈哈哈……” 一直憋着不敢笑,简直是要命,现在这里没外人,好歹先让她笑够了再说。 司徒耀赤果果被北冥夜拽下床,想想都过瘾。 名可白了肖湘一眼,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取笑她,好在那杯酒她没有喝,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像子衿说的那样,里头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万一真那样,她肯定会被司徒耀那死色鬼给带回去,而又正好被北冥夜抓奸在床。 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活不成了,那男人一定会宰了她的。 不过,一脚便把人家的房门给踹掉,还把赤果果的司徒耀从床上拽下来……真是!那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生猛? 忍了忍,她也还是没忍住,终于还是低着头浅浅笑开了。 抓奸……好过瘾的感觉,不知道当时北冥夜知道自己逮错人之后,到底是什么脸色?还有,他不是和俞霏烟离开了吗? 还回头来抓奸,真是闲的蛋疼…… 如果名可早知道这个时候,那两个男人这时候正绷着一张脸等候在她的房间里,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像刚才那样笑得出口。 就连肖湘也是一样。 也不知道他们从谁手里弄来的房卡,等名可和肖湘回去之后,进门一看,抬头就看到了两张极度难看的扑克脸。 不过,慕子衿还是很快便收起了自己沉郁的脸色,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药水递到名可面前:“要不要我帮忙揉两下?我功夫好,手劲绝对能掌握。” 名可接过药水,不用抬头看都知道坐在一旁的男人此时脸色有多难看,这时候还敢说一句“要”,他会不会立即扑过来撕了自己? 慕子衿也不过说说罢了,这里不仅有北冥夜还有肖湘在,几时能轮得到他? 肖湘一看到两人的脸色,便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北冥大总裁这会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她有没有必要先找个借口开溜? 人家到底是可可的老公,虽然这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事实啊! 名可一把扯上肖湘的手腕,牵着她一起进门,那丫,一看她神色不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让她留下来也不见得可以给自己壮多少胆量,但,总好过就她自己一个人。 更何况,她有没有做错什么,何必要害怕? 要说错,那也是北冥大总裁的错误,一想到他误以为自己被司徒耀那啥,急匆匆踹开房门就要开打的情形,她便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北冥大总裁知道自己揍错了人之后,当时是什么表情?可有一丝一毫的懊恼? 不过……以她对他的认识,这家伙就算明知道自己错了,只要看对方不顺眼,懊恼这种事也是绝无可能的吧? 看得出,他对司徒耀是真的极度不顺眼。 从慕子衿手里将药酒接过,她回头看了肖湘一眼,以眼神警告着,但出口的声音却是柔和得很:“进去给我揉点药酒上去。” “呃……好,嗯……”肖湘有点被动地应着,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看到北冥夜投过来那道杀人的目光。 有些人想要对付别人,真是一个眼神就足够了,看她现在不是已经被吓得哆哆嗦嗦了么? 名可没理会她,虽然事实上就连自己也已经开始头皮一阵阵发麻,但,她又没做错什么,做什么要怕他? 就在两人要进入浴室的时候,走在后头的肖湘忽然闷闷哼了哼,名可再回头时,便见浴室的门已经被关上,而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那个一直绷着脸的男人。 “做什么?”她下意识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虽然他手里拿着从肖湘那里抢过来的药酒,已经足够说明他打算做什么,但,她不觉得自己需要用得着他。 更何况,抢人家女孩子东西……北冥大总裁要不要这么霸道野蛮? “我伤的你?”北冥夜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有几分复杂,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今天他不经意推了一把,竟已经将她弄伤了,怪不得她之前表现那么怪异,刚才在舞池上……大涨一紧,拿着药酒的五指顿时有几分凉意。 今天一整天,他真的彻底将她忽略了,怪不得这丫头看自己的时候眼神这么淡,不恨不怨也不气,是会让他最为不安的淡然,是因为对他彻底失望了吗? 名可不回答,北冥夜也只是沉默,不说话,将药酒放在洗手台上,他伸手要给她脱下晚礼服。 名可却又退了一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觉得你现在其实没资格站在这里,强迫我在你面前脱衣服?” 她的声音不算冷,是因为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再冷淡也没用,只能……试着跟他讲道理,如果她愿意听的话。 “让湘湘进来,让她帮我,你手劲太大,我怕你……” “对不起。”北冥夜只淡淡丢出这么一句,便将她轻轻拉了过来,困在怀中,不给她挣扎的机会,让她背对自己,他伸手给她拉下晚礼服的拉链后,慢慢为她将衣服拉下来。 名可想挣扎的,但,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却特别诡异,诡异到她哪怕有力,也不知道要使在什么地方。 身上一阵凉意,身后的男人居然已经在她一点迟疑之下,将她的晚礼服褪了下去。 她想回头看他一眼,却被他轻轻一抱,将自己的身子转过来面对洗手台上的镜子,看到他在自己身后蹲了下来,她下意识扶着洗手台,脸上已经红晕密布,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北冥夜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尤其在看到名可腰侧那一大片瘀青之后,一颗心已经被紧紧揪住,除了后悔和心疼,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说过一辈子都会是她的守护神,但后头来,伤她最深的永远是他。 药酒被他倒在掌中,用掌心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温度温了一会之后,便轻轻敷在她的腰侧,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揉了起来。 在他的大掌和自己肌肤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的脸上顿时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抱歉,我再轻一点。”北冥夜轻声道,揉着她腰侧的大掌一轻再轻,到最后几乎连一点点力气都没用上。 可他的丫头依然紧咬着薄唇,疼得一张小脸纠结在一起……从镜子里看到她苍白寒湿的脸,他竟忽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动手伤了她,她是不是……不准备原谅他了? 名可开始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害怕的,原以为北冥夜进来给自己上药,以这个男人过去的狼性,一定会借着上药的时候对她做些什么暧昧的事情,但没想到整个上药的过程都那么纯洁,甚至纯洁到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只是在北冥夜最后一次给她揉完,在她正红着脸打算把裙子拉上来的时候,他竟忽然轻轻一扯,没有帮她把裙子拉起来不止,反倒还一下将她的晚礼服裙子扯了下去。 “做什么?”名可吓了一跳,刚刚才想着北冥大总裁什么时候转了性,不再强迫她了,但没想到他本性这般,这习惯连改都改不过来。 北冥夜不说话,轻轻把她困在怀中,一条长臂从她腋下穿过,这么一来,既不会伤到她的腰,也不给她机会自己去把裙子提起来。 他将药酒拧好,再拿了酒店的香皂给自己洗过手,才忽然转头对着门外道:“我们夫妻俩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打算一整夜留在这里看戏?” 外头那两人神色各自诡异,肖湘率先迈步正要离开,里头却传来名可低呼的声音:“湘湘,我等会跟你一起走。” 肖湘有点为难,回头看了眼浴室紧闭的那扇门,又看了慕子衿一眼,只见慕子衿沉着脸,举步朝门外走去。 这下肖湘也不敢多留了,朝浴室说了几句“我饿了,和慕二少出去吃点东西,明天再来找你”,便跟上慕子衿的脚步,赶紧逃命去了。 人家说了,他们夫妻俩,好歹是夫妻,更何况看得出来北冥夜在知道自己伤了名可之后,就已经万分自责了,这男人现在也不至于会对名可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 出门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抬头便见慕子衿站在外头,似乎正在等她。 肖湘愣了下,迎上他的目光,很多话想问,可最终却什么话都被咽回肚子里,只淡淡问了句:“还有事吗?” “不是说你饿了,要和我去找点吃的?” 那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情绪的起伏,淡淡的,但肖湘却看得出此时此刻的慕子衿很沉郁也很孤单,当然他的孤单自己陪伴不了,也无法让他感觉好起来。 不过,她其实真的有很多事要问他,想了想,她才走了过去,浅浅笑了笑道:“真饿了,走吧。” 被留在房间里的两人依然在浴室里沉默着,把一双手洗干净,北冥夜才又在名可身后蹲了下去,打算亲自给她把晚礼服给脱下来。 裙子落在脚上,名可却只是紧紧抓住洗手台,一动不动。 北冥夜沉默了两秒,忽然伸手执起她的小腿,把她小腿轻轻抬了起来,虽然力气不算大,但名可还是被逼无奈,任由他把自己的双腿逐一提起,让他把那件晚礼服从她身上彻底脱了去。 在他站起来把晚礼服放在一旁的时候,名可已经转身,迅速朝门外走去。 肖湘和慕子衿已经离开,虽然关着门,但她却还能听得到他们出门时将房门打开、继而重新关上的动静,现在出去,至少自己这身体不会给人看光。 北冥夜似乎没打算阻拦,等她出门之后,他也正好将晚礼服放置好,举步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从浴室走出去的时候,他的女人还弯着腰,打算从地上那个手提袋里把自己准备更换的衣服拿出来。 他不动声色走了过去,在她刚把衣服拿出来的时候,忽然贴了过去。 名可低呼了一声,一下没站稳,立即被他从后头贴上来的那份力量撞得直直倒向不远处那张大床。 她真的被吓到了,这个方向下去,她腰上的伤一定会撞到床沿,到时候绝对会痛得她哭爹喊娘的。 不过,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腹部一阵收紧,人已经被他从身后纳入怀中,手上的那套衣服也被他夺了去,随意扔回到手提袋里。 他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 “北冥夜,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名可吓得慌了,双手抵在他胸前,怒道:“我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玩具吗?” 北冥夜不说话,冷沉着脸走到床边,把被子扬开,自己坐了上去,让她坐在他腿上。 怀中还抱着衣衫不整的女人,但他什么出格的举动都没做,只是靠在床头上,扯来被子盖住她两条腿。 名可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只知道这种时候她越反抗,越会激起他的冲动,可是不反抗,她真的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是不是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可以罔顾别人的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把别人当一回事? 他在东陵确实可以做到只手遮天,可是,这不代表他可以随随便便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简直就是人渣! “别动。”见她想要挣扎,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响起,大掌依然落在她腹部,不允许她乱动,盖上的被子也只是盖着她的腿,没有碰到她腰侧抹上药酒的地方。 他再随意将自己的外套扯了下来,往她身上一披,如此一来,名可身上总算没觉得太冷,但两个人用这样的姿势抱在一起,始终让她万分难堪。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这样抱着她,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或许对北冥夜来说,他真的不知道“过分”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 感觉到她身上的肌肤还是有几分凉,他沉眸了下,忽然伸手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衣扣一颗一颗解了下来。 名可真的生气了,用力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这次北冥夜只是一手摁在她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摁着,没有伤到她的腰,却也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很快他便将自己的衬衫扯了下来,敞着结识的胸膛往她背上贴去,两句身躯贴在一起的那一刻,暖暖的气息瞬间融入到她的身体里。 他再把盖在她身上那件外套拉紧了几分,用自己的身体和外套给她取暖,这么一来,就算一整夜不盖被子,也不至于会将她冻到。 他……脱衣服,只是为了给她取暖…… 第277章什么叫公平 名可知道自己再一次误会了,只是她真的不喜欢两个人现在这模样。 “受伤的地方刚抹了药酒,现在穿衣服会把残余在皮肤上的药酒给沾去,影响药酒的效果。”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而磁性,连同炙热的气息一起洒落,说不出的蛊惑人心:“再忍忍,等药酒干了,我再给你穿上衣服。” 名可呼吸乱了几分,明知道不该动心,可每当这个男人与自己靠得太近的时候,心总是会轻易为他而乱。 她有点想嘲笑自己那不堪的定力,可是,心乱就是心乱,有些事情哪怕想要否认也否认不来,既然这样,何必还要矫情地对自己说不? “你不是送她回去了吗?”既然不挣扎了,她便安心靠在他胸膛上,安静等待伤口上的药酒慢慢干透。 “我让佚汤送她回去了,她脑袋瓜不好,和龙楚寒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北冥夜淡淡回道。 听到“龙楚寒”这三个字,名可的心跳还是忍不住乱了几分,她深吸了一口气,五指一阵绷紧,犹豫了好一会才忽然问道:“是不是已经确定了?” “不确定。” 名可微张眼眸,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似有若无地钻入耳膜,哪怕听到了,她也很怀疑这叹息的声音是不是出自他那两片薄唇。 他也叹息,也会有无奈的时候吗?她还以为他从来都是自信满满,从不会有这样颓废的一刻。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男人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很明显能感受到她无声的抗拒。 但他不理会,依然把脸深埋进去,闭上眼,闻着她身上独特的幽香,哑声道:“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同伴都杀掉,为此已经可以说得上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可我却不得不将他的信息反馈给特政那边。” 名可的心还是那么乱,只是这一次不会因为他,而是为了龙楚寒。 这个男人,心永远都那么硬,哪怕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心软,可是,最终敌不过他那所谓的大事。 原来由始至终,自己对他来说也就这么点分量,既然这样,她到底还有什么自信可以掌握他的一切? “俞霏烟呢?”她不想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的,却还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俞霏烟不也是一样吗?你是不是也打算把她交给特政的人?北冥夜,你做事不是很公平吗?既然从前那般公平,那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侮辱了‘公平’这两个字。”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公平’。”他侧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吻了下,这暧昧的气息让名可十指又忍不住揪紧了几分。 微微侧头想要躲开他,可他的脸始终埋在她的颈窝里,不管她躲到哪,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吻上她。 什么叫和她在一起之后?这算是将责任全都推给她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气闷,继续道:“你明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所以,我会先想办法把他们的病治好,但,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是治不好,我想我也不会有太多的选择。”他的声音从她颈窝里闷闷的响起,沙哑而让人沉醉。 她却还是不屑:“你确定你会将他们两个一起交出去吗?” “不确定。” “……”名可真的生气了,他的一切不确定不也是为了俞霏烟吗?她堂兄不是他在意的人,所以,把他交出去,他根本不在乎。 可俞霏烟呢?就因为俞霏烟是他在意的人,到底要不要把她交出去,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吗?这个男人,果然一点都不公平。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如果是自己,她也会这么做,宁愿把俞霏烟交出去,也不要让龙楚寒受到半点伤害。 可是……可是,她没办法不生北冥夜的气! 她不仅生气,甚至还恨他,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老公,可她到底为她做过些什么? 丈夫会随随便便伤害她的家人吗?一个又一个,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罢休? 那颗冷硬的心永远只会为他在意的人心软,她的亲人呢?她的亲人就不值得他软上那么几分了吗? 自私又残忍,这个男人……直到现在,她到底还喜欢些什么? 虽然真的不想明白,可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再闻着那份熟悉的味道,很快,她的眼皮就已经沉重到几乎睁不开了。 不管心里有多委屈,始终,依赖着他的味道…… 穿过大街拐角某条小巷子,再往前头走一截路,很快就能看到一大片密集的大排档。 越往深夜大排档的人气便越高,坐在那里吃东西的人多的数不清。 等坐下来之后,肖湘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都没想到慕二少居然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她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 像他身份这么尊贵,一出生就是名流公子,大排档与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事,还是相隔很远很远的两个世界,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她甚至怀疑他只是一时兴起,来这里他到底知不知道要怎么点菜,又或者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菜? 但,很明显慕二少又让她刷新感官了,磁性好听的声音从他两片好看的薄唇之间溢出,出乎意料的流利:“要一份皮蛋瘦肉粥,一碟炒田螺,一碟腐乳通心菜,椒盐排骨……嗯,再要一盘烤鱼。” “这么多,能吃得完吗?”肖湘看着他,被他所点的菜给吓到了,两个人而已,就是一盘烤鱼和一锅粥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更何况还有好几盘另外的菜。 慕子衿只是点了点头,便把菜单还给老板,老板笑盈盈地拿着菜单给他下单去了。 见肖湘一直眼都不眨地看着自己,慕子衿挑了下眉,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肖湘木然摇了摇头,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疑问问出了口:“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还有,点菜的时候那么熟练,就像经常来的一样。” “我倒不是经常来。”慕子衿眼底闪过了些什么,只是一瞬,眼下竟浮起了点点几不可见的笑意。 把开水端起来,给两人碗里倒了些,他一边以茶水清洗着碗筷,一边淡然道:“前后顶多也就吃过两三回。” “因为可可吗?”肖湘在那一瞬间,从他愉悦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许多。 听到可可这两个字,慕子衿眼神微微停滞了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唇角蓄上一点轻柔:“头一回被她带到大排档吃东西,还因为闹肚子半夜去了医院,不过,东西还可以,味道也不见得比大酒店的差。” “就是,大排档的菜最好吃了,我和可可最喜欢来这种地方,至于大酒店的东西也就好看而已,味道不见得真有多好。”说起这个,肖湘便来了劲,一轮嘴和他说到有什么好吃的。 到最后只听到慕子衿有点低沉的声音问道:“那她一般都喜欢吃些什么?” 肖湘微愣了下,心头顿时泛过点点酸楚。 原来慕二少对名可一直就没有忘情过,当初两个人曾经谈过恋爱,虽然名可说慕子衿那段情是假的,只是想让北冥夜讨厌她,可肖湘一点都不觉得慕二少的情有多假。 相反,她看得出慕子衿对名可的感情说不出的真挚,可现在,名可却已经是北冥夜的人,甚至还是老婆。 她低垂眼帘,有点为难,就连慕子衿也意识到自己这问题也许问得不妥。 正要说什么,肖湘却道:“可可和我一样,口味都很杂,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晚上出来她一定会要一份炒田螺,一锅粥,只是以前我们都太穷,要不起太多东西。一般情况下就是一小锅粥,一碟田螺,一份小青菜,有时候奢侈一些,会要上一份椒盐排骨。” “你不是肖氏三小姐吗?”慕子衿有点疑惑,名可那丫头没什么钱也就算了,不仅家境一般,她自己也舍不得大手大脚花钱。 可肖湘身为肖氏三小姐,虽是私生的,但也不至于会穷成这样。 倒是肖湘浅笑了下,看着他道:“我上大学之后便靠自己养活自己,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兼职赚回来的,高考过后我就去了找暑期工,正好赶得上把第一学年的学费交上。” 慕子衿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许每个人背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无奈,他无法去评价。 “听说现在肖氏是你的,但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肖氏的事情。”腐乳通心菜送上来之后,慕子衿又随口问道。 “肖氏还是老样子,我对商业上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只好把事情都交给下头的人去做。不过,现在不再有我顶头那两位哥哥随意把钱拿去投资这种事情,大家紧缩一点,公司运转得还行。我偶尔回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但基本上处理不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肖湘又开始有几分踌躇,今天和他出来,就是想要问他某些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了想,她才道:“慕子川离开之前,从他那边调了两个人过来替我肖氏做事,现在肖氏很多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们在处理。” 悄悄抬起眉角看了慕子衿一眼,见他脸色竟有几分沉郁,似乎提到慕子川的时候,他心情也有些凝重,这凝重的一面让肖湘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她看着慕子衿,咬了下唇,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子川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已经很久没和我联系过,从他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他消息,可我从新闻上看到名川已经……已经……” “名川已经转卖给别人了。”慕子衿接口道。 “为什么?”肖湘虽然早知道这事,但,拿着筷子的五指依然不断在收紧:“他……他为什么要把名川卖掉?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一个人云游四海去了。”慕子衿眼下的晦暗一闪而逝,抬起修长的睫毛看着她,他道:“没事,你不要想太多,也许他只是觉得过去活得太累,现在既然把名川也卖了,便寻个空档出去走走,或许等他走一遍,回来时心情就好了。” 肖湘还想问什么,服务员又把一碟炒田螺送了过来。 慕子衿忙道:“吃吧,再不吃东西要凉了,可可说的,田螺凉了会有腥味,所以……趁热赶紧尝尝。” 见肖湘还是一脸沉郁,他道:“有缘的话你们一定会相见,如果他不想见你,那你最好也将他彻底忘了。你还那么年轻,不要有这种心理上的负担,有些感情如果真的注定不属于你,想太多也没用。” “那你呢?”肖湘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桌上那碟还冒着热气的炒田螺,苦笑道:“你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这一点,能轻易就把过去的感情忘掉?那个人就算不找你,就算没有任何消息,你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再关注任何有关她的事情吗?” 慕子衿不说话,他做不到,要是做得到,自己就不会过得那么苦闷。 所以,他也捡不出话来安慰眼前这个女孩。 最后他只是淡淡道:“吃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名可没想到她居然就那样在北冥夜怀里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竟看到他的面容在自己的视线里无限放大。 在低头看自己,人枕在他的手臂上,身上的内衣…… 她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可昨天晚上入睡之前,自己应该还是穿着的,这男人…… 再看他,身上的衬衫也早已彻底被抛弃,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紧紧相贴的亲密触感,让她清楚意识到,眼前的情形……说不出的暧昧。 在他怀里动了动,正要尽快爬起来,离开这张大床,也远离这个男人,不想他竟忽然伸出手,如同半夜睡得迷糊时,长臂横过她的腰便搂着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去。 在名可开口拒绝之前,依然闭着眼的北冥夜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有几分凉意的薄唇,迷迷糊糊地寻找到她的唇瓣,便张嘴吻了下去…… 那么沉重的身躯,名可完全推不动半分,只是在被抱紧之际,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腰侧似乎没那么疼了。 一点点走神,男人的吻已经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北冥夜!放开!”这是他睡迷糊的模样,身为曾经在他身边待过好一段日子的女人,名可不是不知道。 他也就只有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这么放纵自己,可以让自己有甚至不清醒的时候,没有自己在身边时,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不,那只是过去的事,现在,也许已经不一样了,或许,能让他安稳的已经换了另一个人。 北冥夜依然轻啃着她脆弱的肌肤,在她肩头甚至脖子上留下一连串属于他的印记,就在他快要彻底失控之际,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呼了起来:“夜,我腰痛。” 一句话让本来还意识模糊的北冥夜彻底清醒了过来,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眸睁开之后,率先要去看的是她腰上的伤口。 看到那片昨天晚上还淤青了一大片的肌肤,今晨看起来淤青的颜色似乎淡去了许多,他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再抬眼看她,声音还有几分刚清醒过来的沙哑:“现在不痛了吧?” 名可不说话,却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掌轻轻压在她伤口上,以他掌心的温度给她暖着,沙哑的声音随着他低头靠近又在耳边响起:“不痛了是不是?既然不痛了,那……给我好不好?” 她在两秒的错愕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眸,侧头想去看他,却不想头一侧,薄唇正好亲到他的唇瓣。 她吓了一跳,忙别过脸躲开,北冥夜的大掌已经落在她脸上,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捧了回来,低头啃了下去,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依然哑得极其迷人:“我会温柔,不会弄疼你的伤。” “不……”她的声音彻底被淹没了去,想要拒绝,可人现在这模样,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男人的力气又那么大。 虽然,他一直顾着她的伤口,没敢碰到那个地方,可她四肢却完全被禁锢得使不上劲儿来,不管再怎么挣扎,总是没办法从他身下逃掉。 在她差点忍不住委屈得掉眼泪之际,却听到彻底沉沦的男人沙哑的声音,慢慢从颈窝中响了起来:“丫头,我想要个孩子,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喜欢,我会一辈子守护你们。”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还没来得及去抗拒,下一秒,他忽然用力压下,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彻底变得飘忽了起来…… 很久很久之后,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正在穿衣服的北冥夜随手将手机抓了过来,只是扫了眼,便将电话接通。 几秒钟之后,他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回到床头柜上,依然慢悠悠扣着衬衫的纽扣。 软软倒在床上的女人微微侧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此时此刻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墙壁上没有任何挂钟,看不到时间,但凭着窗户外洒下来的阳光,可以看得出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他接过电话之后立即就要走了,是吗?现在这情形,她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站在床边穿衣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和他不像是夫妻,倒像是恩客在宠了她一个上午之后,现在该要离开了。 不管在床上的时候有多契合,下了床,依然是各过各的。 北冥夜回头时便看到她睁着一双眼眸,用这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走了过去,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她腰上的伤,名可却紧紧把被子揪住。 虽然和他已经这样了,可她还是没办法在他面前做到这般随意,她别过脸不看他,以沉默抗拒着他的靠近。 北冥夜却始终还是把被子扯了下来,在她惊慌失措之下,他忽然拿起昨天放置在一旁的药酒,倒了一些在掌心,温了温,便小心翼翼给她揉着淤青尚未彻底散去的地方。 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名可忍不住撇了撇嘴,眼底透着不屑。 “心里有意见为什么不说出来?憋在肚子里,很容易会被闷坏的。”北冥夜哪怕不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唇角微微扬起,手下的动作却依然那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刚才那么粗暴,现在才猫哭老鼠,算不算是一种虚伪?”名可冷哼道,是他自己说要她说出来的,她要说得不好听,他可别怪她。 北冥夜不仅没生气,唇角的笑意反倒更加愉悦:“就算刚才有点失控,忍不住粗暴了几回,但好歹没有弄到你的腰吧?” “你那么用力,怎么可能弄不到我的腰?”名可冷哼道。 “我怎么用力了?”北冥夜悄悄抬起眉角,冲着她依然红晕密布的小脸,笑问:“你倒是说说我刚才是怎么用力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是诽谤,知道诽谤是犯法的吗?” 名可咬着唇,懒得跟他说废话,论口才她是比不过他,从来都比不过,所以,她选择别过脸,不再看这人脸上可恶的笑意。 只是那只大掌依然在她腰侧轻揉着,动作还是说不出的温柔,和他刚才那粗暴的模样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等级。 想到他在动情的时候和自己说的话,名可现在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楚,想要孩子……那是他想要就可以的吗? 曾经他们俩都以为她怀了孕,有了他的孩子,可当他知道的时候,那个晚上他差点把她掐死,他那时候恐怖的模样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忘记。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自己做了手术,能给她什么孩子?要是到时候怀疑她怀孕了,是不是还想再杀她一次? 北冥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琢磨着些事儿,等给她揉过腰侧,把药酒的瓶盖拧起来,他才站起为她轻轻把被子盖上,却故意隆起了一块,让被子尽量不要碰到她擦过药酒的腰身。 把药酒放在她的手提袋里,他道:“回去之后让肖湘再给你揉一揉,每天早晚各一次。” 名可一颗心猛地一沉,唇角还是忍不住荡开了点点苦涩的笑意。 是呀,回去,回的也是学校,而不是有他的地方。 两个人上个床而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她还是她,他的帝苑里已经住了其他女主人,那个地方不在属于她了。 明明是自己不想跟他复合,也不愿意再跟他回帝苑,可现在听到他说让自己回到学校之后要怎样怎样,心里莫名其妙地便又涨满了酸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侧了个身,不在意药酒是否被被子给沾去,也不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她淡淡道:“他们让你回去了是吗?我知道你还有其他事情,不用管我,你先走,我等会会自己离开。” “你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就睡在这里,等着酒店的人员来将你看光吗?”北冥夜随意道。 其实他这话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她一个人睡在这里真的不安全,却不想名可听了之后一颗心顿时就苦涩了起来。 “你怕你一走,这个房间就会出现其他男人吗?例如司徒耀?”昨天晚上他不就是怀疑自己和司徒耀在一起,才会这么愤怒地跑去捉奸的吗? 不仅把人家酒店的门踹破,还将司徒耀从床上给丢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家的脸弄破,明星可是靠脸吃饭的,要是真的把人家的脸给毁了,他拿什么给人家赔? 对了,他有的是钱,在东陵也是可以只手遮天,想要赔一个明星而已,他怎么可能会赔不起? 她冷笑,闭上眼,不再理他,北冥夜却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想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在怪我?”他挑了挑眉,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侧脸:“怪我怀疑你和司徒耀有一腿吗?” 名可闭紧双眸,还是不说话,怀疑就怀疑,随便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才不在意。 不料北冥夜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淡淡道:“我只是紧张你,怕你被坏人给欺负了,我怎么会怀疑你?你这女人……连我都不愿意给,怎么可能给其他男人?” “你以为你算什么?”名可霍地回头看他,明明这句话让她心里高兴的,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愉悦。 心情一个复杂,便莫名其妙发飙了:“全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我要给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要,别以为所有女人都得要围着你转,这世上比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那你说说,哪个男人比我好?”北冥夜盯着她,也不急着离开,反倒在床边坐了下去,大有一副要与她屈膝长谈的模样。 名可别过脸,负气道:“子衿比你好,连连城都比你好,他们从来不会像你这么混蛋,像你这样去强迫我,欺骗我,为了其他女人伤害我。” 北冥夜动了动唇,但最终还是把所有想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原来她心里有这么多委屈,但现在他跟她解释,她就能相信吗?更何况有些事情也不宜现在就告诉她。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他只是随意道:“原来在你心里,慕子衿和连城都这么好,那好,我让连城回来陪你,这样你总该能高兴了吧?” “为什么是你让他来,他才会来,他就不会自己来陪我吗?更何况我不需要任何人陪伴,我还没那么缺男人。” 名可心里有气,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由他来安排的?她就不可以由着自己的意愿去过日子?他凭什么来给她决定些什么? 她要和谁在一起,要不要人来陪伴,和他有什么关系? “别任性。”北冥夜脸色微微沉了陈,盯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依然耐着性子,温言道:“你和龙楚寒在一起始终是不妥,虽然不宜一下子与他断了联系,但这几天你最好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等连城回来之后,我会让他道学校里……” “我说了我不需要。”名可真的生气了,霍地回头看着他,真恨不得拿起枕头往他脸上砸去:“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为我安排些什么,你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你的女人,照顾好你的妈妈就足够了。我不是你什么人,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我会照顾她们,但,我同样也会照顾你。”北冥夜脸色也有点不大好看了,他这么低声下气来哄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对他态度好些?是不是女人都这样,一旦太宠,她就得意忘形了? 听到他说“我会照顾她们”这几个字,名可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了。 忍着心头的酸楚,她冷冷笑道:“你不觉得你很混蛋吗?你在家里有个俞霏烟,在外头还想要我这样一个女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每个男人最想要的生活吗?真这么缺床伴,你大可以找其他人,我不奉陪。” “我和俞霏烟什么时候有过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为什么她总是不愿意听他解释?他和俞菲烟从来就没有过什么! 从前不知道俞霏烟还活着的时候,他已经跟她解释过,从一开始两个人就没做过出轨的事情,她是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见他脸色沉了下去,名可一张脸也冷了下来:“是吗?那为什么她受伤了,她不舒服了,每一次你都会丢开我急匆匆跑去找她?你要真和她没什么,这话只怕说出来也没人愿意相信。” “名可!” “你从来不会这样连名带姓喊我!” 北冥夜怒,名可也怒了,厉眸瞪着他,她继续讽刺道:“是不是她现在受了伤,没办法服侍你,你才会来找我?不要以为你永远都可以这样欺负我,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也可以去找个靠山去摆脱你。” “你要找谁?”北冥夜霍地站起,垂眸看着她,眼底全是怒意:“找龙楚寒吗?他自身难保,他有什么能力去保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他所有的资料收集起来,将他亲手带到特政交给那些人,你想见他,这辈子别指望还有这样的机会!” “信,我怎么会不信,你不就是这样对待我外公的吗?”名可用力握着拳,怒目瞪着他:“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你所谓的仇恨,有什么事情你是做不出来的?但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这个世界不完完全全只是你北冥夜一个人的!你敢再伤害我的亲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在乎的那些人。” 北冥夜眼神彻底变得冰冷,盯着她由绯红变得苍白的脸,冷声道:“你要对付谁?你想不放过谁?” 其实北冥夜不想跟她这样闹起来,可这女人说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听些?他只想和她好好相处,难道这一点点小心愿都不能吗? “你猜我会对付谁?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懂得耍手段。”名可冷眼回视他,也半点不甘示弱。 “笑话,你一个小女人能给我折腾出什么事儿来?”北冥夜嗤笑道。 “小瞧不起人,总之我话放在那里,你敢伤害我堂兄,我一定会在你妈妈、或者你女人俞霏烟身上给报回来。” “我说过了俞霏烟不是我的女人!”可是,她说要报复他的妈妈……这话也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的妻子说要在他妈妈身上报复,这种话他怎么能听得进去? 见她依然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忽然间他只觉得心里恨烦躁,烦躁到他连一刻都安静不下去。 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来,不想和她再争吵下去,他忽然一转身,迈开修长的腿,大步往门外走去。 看着房门被他拉开,又砰的一声被关上,名可藏了那么久的泪,终于还是滑了下来,她的心真的没那么硬。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他心里总是有那么多的人,不甘心他总是不愿意照顾她的心情,更不甘心他对她的亲人下手时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 走了也好,走了至少不用再吵架了,吵架真的是件很累很累的事情,不仅身体累,心也累,走了就一了百了了,最好走了之后永远不要再回来。 名可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坐了多久,直到肖湘的电话过来,提醒她下午有通告,她还回不过神来。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体依然酸软疲累得很,虽然一整个上午北冥夜没有和过去一样的粗暴,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温柔,怕弄疼她的伤,但,他那样强悍的男人,就算再温柔,那份体力还是让人吃不消。 为了赶通告,名可只是在床上多歇了会,便立即下来找了套衣服,进浴室洗过澡,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匆匆拿好东西走出房间。 虽然身上吻痕不少,但好在北冥夜还算有点良心,脖子上和手臂上吻痕并不多,基本上都集中在胸口……要不然,她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出去见人。 房门被打开,她立即走了出去,本想给肖湘打个电话问她在哪里,却不想一出门就看到胡涂站在门外,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 看到名可出来,倚在墙壁上的胡涂立即站直身躯,冲她笑道:“可可小姐,你是不是要去片场?我送你去。” “不用。”名可冷着脸,举步向电梯间走去。 昨晚是东离,今天就换成胡涂,那男人有本事怎么不自己亲自给她当保镖,找个手下来打发她算什么意思? 这种施舍,他以为她需要么? 胡涂抓了抓脑袋,没有理会她的冷漠,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等名可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是长腿一迈跟了进去。 “可可小姐,还是让我送你去吧,你们下午的通告时间快到了,这时候不好打车,我怕你会迟到。”他依然一脸笑意,低声下气地道:“我送你好不好?” 名可真的不想对他发脾气,俗话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从前就认识胡涂,也知道胡涂这个人没多少心机。 “要真这么紧张,他就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抱怨了句,终归还是不抗拒了。 拒绝了他,他回去也不好交差,不管北冥夜在想什么,至少表面的功夫那男人还是做得十足。 十足的伪君子! 胡涂其实很想告诉她,刚才先生是自己一个人等在门外,直到他来了,先生才黑沉着脸离开的,还曾严肃地叮嘱过,说东离昨晚惹可可小姐不高兴,今天他要是也惹她生气,回头就将他脑袋拧下来。 先生是真的很在意可可小姐,只是,两个人今天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闹别扭了。 好在可可小姐还算心软,没有彻底拒绝他。 从酒店客房部大堂出去,胡涂立即向名可道:“可可小姐,车子就在这里。” 名可扫了一眼,竟看到车子就听到大堂门外不远处,这里不是停车场,他把车子停在这里也不怕人家酒店的经理找他麻烦! 不过看样子,这酒店的经理是不会找他麻烦了,北冥大总裁的人,谁敢在他面前乱来? 胡涂正要带名可过去上车,却不想前后不过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中途竟闯出来三个记者,将名可的路挡了去。 “名可小姐,我们看到北冥先生刚刚才离开,他昨天晚上是不是一整晚都和名可小姐在一起?” “听说北冥先生昨晚把司徒先生打伤了,他们两个争执是不是为了名可小姐你?” “名可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和司徒先生发生了不正常关系,让北冥先生生起了?司徒先生受了伤,他今天会到会场拍摄吗?” “名可小姐……喂!你做什么推人?你……你别过来!你敢碰我……非礼啊!非礼……” “非礼,打人了……” 三个女孩子顿时尖叫了起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地推开,一下子,就连她们躲在不远处的同事也都闯了出来,两个男的还壮着胆子向胡涂走去:“这里是法制的地方,你别以为……喂!你敢动手!我告你!我……” 胡涂只是抬了下腿,便一脚一人彻底踹了出去,回头,冷冷的目光扫过几个彻底被吓到的男男女女,他扬起柔和的笑意道:“记得把律师信送到帝国集团,我叫胡涂,不是糊涂的糊,是胡说的胡。” 懒得再跟他们费唇舌,他走到前头,替名可将车门打开,恭敬道:“少夫人,上车吧。” 名可浅吐了一口气,这么嚣张的胡涂,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不过,这么嚣张,不是北冥夜授意的还会有谁? 还有,那句“少夫人”,叫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她无奈,但始终不想自己在第一次通告的时候就迟到,所以还是上车了。 车子很快就被开走了,看着车尾巴的影子,几个或是被踹伤或是受到惊吓的男男女女彻底回不过神来。 少夫人……那么说,名可和北冥夜,他们已经……这是真的吗? 268 没那么大方 一路上名可没说什么,胡涂也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说得不对,惹她生气。 从酒店到影视城,路途还算有那么点遥远,胡涂已经以尽量快的速度赶往,但在路上还是耽搁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这个时候人多车多,上了高架之后车流还算流畅些,每次一下来就总得要堵上。 等到了影视城,直接开进剧组所租的办公楼前,胡涂回头一看,竟看到名可已经靠在座椅上睡过去了,那两道秀气的柳叶眉微微拧在一起,人看起来极其疲惫。 胡涂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喊醒她,看到不远处走过的身影,他忙轻手轻脚下了车,将车门关上之后,立即大步迎了过去:“肖湘小姐。” 肖湘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再定睛看了眼,人似乎有点眼熟,只是忘了什么时候见过。 胡涂忙道:“我是北冥先生公司里的人,我今天负责送可可小姐过来。” 肖湘的目光立即越过他,往他身后的车子望去:“你说可可在车子里?怎么还不下来?化妆师已经到了,都在等她。” “她睡着了。”见肖湘要过去,胡涂立即一步向前,挡了她的去路,轻声地:“可可小姐看起来有点累,我不知道……” “累还不是因为你们先生?昨天晚上又不知道对可可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她有伤在身吗?”肖湘白了他一眼,越过他,直接走到轿车旁。 虽然人看起来气鼓鼓的,可将轿车门打开的时候,动作还是说不出的温柔,也是不想把里头的人给弄醒。 不过,他们在外头说话的声音已经把名可吵醒了,等肖湘开门的时候,她拿了手提包和装着昨天换下来那些衣服的手提袋,立即从车上跨了下去。 “我弄醒你了?”肖湘看着她略带一点苍白之色的小脸,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疼惜。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合了下眼,对了,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 “有。”肖湘看了下表,一点多了,琢磨着现在虽然大家已经开始做事,但化妆师也不是只顾着名可一个人,更何况今天一来就是几个大牌,连客串的杨小姐也来了。 所以,把时间留给她,先让化妆师把她服侍好应该也没什么。 从名可手里把手提袋接过,肖湘牵上她就要往前头食堂走去。 走了两步,名可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胡涂一眼:“你回去吧,我已经到了,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也没吃午饭是不是?自己回去解决,我不陪你了。” “可可小姐,我等你下班。”胡涂依然唇角含笑,看着她时目光说不出的柔和。 “我说了我不需要,回去告诉他,说是我把你赶走的,事情与你无关。” “可可小姐……” “你在这里真的会影响我,更何况我只是演个戏而已,又不是去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名可其实不想为难他,但,不为难他就是为难自己。 她缓了缓,依然淡然道:“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会弄得我很不自在,这戏我要怎么演下去?” 胡涂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先生让他在这里看着可可小姐,万一他走了之后,可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别说先生不会放过他,就连他也会将自己打死。 但见名可看着自己时眼底确实有几分不耐烦,抓了抓脑袋,他只好腼腆道:“那……那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不用,我和公司的人一起坐大巴回去。”名可再次拒绝道。 胡涂没办法,只好冲她笑了笑,便往车子上返回。 等他把车子开走,肖湘才轻轻拽了拽名可的手:“我看他这模样,只怕也就是离开这里而已,信不信他会在影视城外头一直等,等到你下班为止?” 名可没有搭理她,只是牵着她,与她继续往前头食堂走去,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去接受。 她不是矫情,而是现在这样,她和北冥夜真的没办法继续相处下去。 过去的事情是一桩,现在又多了一个俞霏烟,还有,北冥夜还打算对龙楚寒出手……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单纯,不再是一份协议就能禁锢得来的。 是她自己一直看不清,还是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很多事情她不提却不代表她心里不想。 在帝苑的房间她分明就是为了救他才赶去的,她如此为他担心,可他却为了俞霏烟错手伤了她。 在昨天晚会舞池上,她的腰痛了那么久,他没有半点察觉,反倒俞霏烟一个皱眉,表现出一点不舒服的样子,他立即就把她丢下来走了。 换了其他女孩子是她,她们是不是也可以忍受得过来?如果她和北冥夜在一起纯粹是为了钱那也就罢了,他爱多少人,在乎多少人与她无关,可她不是…… 没有真心,给她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心里其实一直怨着,她没那么大方。 “别想了,赶紧填饱肚子,还得要赶去化妆,今天杨思雨来了。”肖湘不想在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忙道。 “她这么快就过来?”名可有点讶异,这部片子确实请了杨思雨来客串,只是今天的戏份应该没有她。 杨思雨和过去的俞霏凡几乎是同一个级别的人,也是国际大腕,因为这片子用了她一个新人来当女主角,所以,在宣传的时候为了弄点噱头,还是请了个大腕女星来客串。 不过,这客串的戏份应该在比较后了,该是最后一节剧情才有,也算是压轴大戏,怎么这个时候她人就过来了? 肖湘瞅着周围没有人,才凑近她悄声道:“听说她在东方国际的时候,在龙家的宴会上认识了龙珊珊,和龙珊珊的关系一直不错。她这次来是要导演给她加戏的,而且我听她说报酬上她不需要增加。” 名可没有立即回应,拿了份商务简餐,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她才看着肖湘问道:“你这些‘听说’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八卦的能耐还真不是盖的,什么风声都能收到。 “你还记不记得名珊那几个朋友?一个叫小美,一个叫丁丁的,杨思雨来了之后直接把她们两个找了过去,说是龙珊珊让她多提点她们。现在这两个人糖粘豆一样,一直站在杨思雨身边,赶都赶不走。” 肖湘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那些‘听说’还不是她们自己散播出来的?也就是为了让剧组的人知道她们和杨思雨的关系特别好。再加上杨思雨要加戏,说不准还能带着她们也加上戏码,她一来两人的戏份也变了,直接成了她身边的两个婢女。杨思雨的戏份多了,她们俩的机会也大了,何乐而不为?” 这一次的拍摄有小美和丁丁,名可也没觉得意外。 她们两个长得甜美,确实也有演戏的天分,上一回《天下》演出之后,两人在圈内虽然还没多少名气,但随后又参加了些小活动,甚至在网络上将她们一些私人照给爆出来,知名度倒是被这样慢慢打响了。 虽然很不屑于这种事情,不过,其实大家都为了炒作而已,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加戏就加戏吧,她是大牌,加点戏份,这片子能更多一些话题,反正她不加片酬,对公司来说也是好事。”名可淡淡道。 “哪有你这么傻的丫头,对公司好不好跟你有多大关系?你又不是这家公司的股东。就算是,其他演员把你风头压下去,到头来对你也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肖湘瞅着她,倒也不是真的在抱怨什么,只是一想起中午的时候,小美和丁丁那两个丫头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心里就一肚子气。 名可只是笑了笑,不理会她,等吃完饭,拿湿纸巾擦过嘴角,她才看着她道:“演员这条路不是我的最终归宿,湘湘,你知道我喜欢当编剧,也喜欢当导演,但演戏,我兴趣却没那么大。” “我知道,但你要是能在演艺圈把自己的名声打响起来,以后对你当编剧当导演也是有帮助的,你就不能多长几个心眼?”肖湘和她一起站了起来,又嘀咕了几句,才和她从食堂出去。 剧组的办公室离这里并不远,这个影视城除了他们剧组,还有其他剧组的人,大家租的办公楼不在一起,每次拍摄都得要先把通告的时间表交给影视城那边的负责人,让他们看看有没有同一个时间用的景点是有冲撞的。 好在其中一个剧组的拍摄已经到尾声,等过几天他们一走,这里便只剩两个剧组了。 另外一个片子拍的也是古装片《江山美人》,现在想来,怎么两个剧组要拍的片子感觉上真有那么类似? 他们《江山如画》,那边《江山美人》,不知道到时候档期是不是也一样,要是上演的日期太过于接近,估计后头还有一大轮话题竞争。 “知道那边的主演是谁吗?”瞅了不远处的大楼一眼,名可忍不住问道。 肖湘摇了摇头:“那边的剧组是从东方国际过来的,之前保密工作做得很足,似乎不打算在这段时间宣传。” 拍片子之前不做宣传,后期的宣传会比较吃力……名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栋大楼一眼,这么低调,一点都不像这个圈子里面的风格。 上演电影最怕的是无人知晓,片子开拍之前不宣传,到了后期的时候,难道要来个大爆发? 她也没有多想,和肖湘一起走进自己剧组临时租来的办公楼,刚进去就看到大堂里的四人正慢步往大门走来。 双方迎上,小美和丁丁立即看着杨思雨,小美撇了撇嘴道:“这位就是名可,不知道杨姐姐之前有没有看过她的照片?别说杨姐姐不相信,我也有点难以置信,完全不知道这个角色她是怎么拿下来的,也许是有点后台也不定。” 丁丁也忙帮腔道:“杨姐姐有没有看过她演的《天下》?就一个木头人站在那里,词不达意,举止也僵硬,也不知道古大导演这次是怎么选的,居然选上了她。” “也许是走了什么些门路吧。”站在她们三人身后的那个女人说道。 丁丁和小美说话的时候,杨思雨都没什么表情,但听到身后的女人也帮腔,她忙皱了皱眉,侧头不悦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祸从口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乱说。” “知道了,杨小姐,是我多嘴,以后不会乱说了。”那女人是她的助理,一直跟在她身边,为她打点一切的。 不过,这情形双方碰到,名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打招呼。 很明显杨思雨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但,同一个剧组的人,要是关系弄不好,后期的合作只怕也没那么顺利。 她扯了扯肖湘,与她一起走了过去,看着比她至少高了四五公分的杨思雨,友好地道:“你好,我叫名可。” 杨思雨却瞅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一眼,忽然一抬下巴,从她身侧走过去了。 这一走,身旁的丁丁和小美立即笑嘻嘻地跟上她的脚步,身后还能听到她们传过来那含笑的声音:“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那手也不知道碰过些什么,还敢和杨姐姐你握手,真是不自量力。还好杨姐姐没有真的和她握手,据说这双手碰到很多男人的身体,谁知道脏成怎样?” 后面的助理只是闷闷笑着,杨思雨不让她说话,她就不说了,但,笑一笑总成吧?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去。 好吧,又是一个高冷的范儿,既然瞧不起她,她也没必要去讨好。 有些关系能搞好自然是最好的,处不来也不是她的错。 “还以为她怎么也算是个有礼貌,足够大气的范儿,没想到也是这种货色。”肖湘嘀咕了几句,实在是看不顺眼那些人的嚣张。 刚才听到杨思雨批评她的助理,她真是被她那副正气凌然的模样给骗了,一个演员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喜欢与她攀交情? 名可回头瞅了她一眼,笑道:“走吧,只要自己记得,哪怕日后自己成了名人,也不要忘了曾经大家都是小透明就好。” “小透明的日子这么不好过,谁会忘记?”肖湘挽上名可的手,笑嘻嘻道:“倒是你,以后要是当了大导演,一定不要请这种人来当女一号,我只怕她们把你的剧本给毁了,让一个活生生、灵气动人的女主角变成神憎鬼厌的妖女,那可就得不偿失。” “你也得管管你这张嘴,祸从口出,人家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名可白了她一眼。 肖湘耸了耸肩,但还是听她的,不再多说…… 昨天听说司徒耀受了伤,名可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但人家现在妥妥的,比她来得还早。 她到的时候,司徒耀已经上完妆,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剧本,没有那些浮夸的举动,他看起来还算俊逸,看他那张脸也不见哪里有受伤。 名可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好歹是个国际大腕,就算北冥夜赔得起,她也不希望他和这种新闻扯上关系,事情少一件便少一件好了。 那男人看起来虽然冷傲,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事实上只有与他亲近过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活得很累。 古今时还没来,与杨副导打过招呼之后,肖湘便与名可一起去了化妆间。 至于坐在休息室一旁,安静看剧本的司徒耀,她连招呼都没跟他打过,昨天已经撕破脸,现在再打招呼就显得虚伪了。 本来是想处好关系的,但处不来她也没办法。 几个化妆师都是特别请回来的,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名声,给名可化妆的时候居然还耍大牌,甚至其中一个直言她皮肤太差,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出生的孩子。 肖湘坐在一旁,直气得火冒三丈,名可却优哉游哉坐在那里,对于别人那些讽刺的话,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 肖湘也只好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去在意。 大概杨思雨不爽名可这事很多人都知道,要不然今天回来,剧组里面那些女孩子怎么会忽然之间对她们俩态度那么差劲? 但不管怎么样,总觉得大家一致抵制名可,这事也不像是这么巧合,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就算不是杨思雨自己出面,只怕事情和她也有关系。 这种事在圈子里大家也都见得多,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杨副导那边明知道这群女孩子已经分了派别,也不放在心上。 名可和肖湘这是第二次去参加演戏,也才知道她们上回参与的实在是不多,今天她们要拍摄的镜头与正片的内容虽有关系,但却似乎有点区别。 一整个下午也就拍了两个镜头,不知道这是不是古今时大导演自己独有的风格,他拍片子,先拍的是宣传片。 名可还以为所有的电影公司先把电影拍下来,后期才从拍摄出来的镜头中剪切一些来做宣传。 但古今时似乎对所有的细节都力求完美,哪怕是宣传片,拍起来也完全不允许出一点瑕疵,怪不得连杨思雨都来了。 片中所有重要的角色全都集中在一起,据说这宣传片至少得要拍一个多礼拜,果然是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风格。 名可和古今时还是头一回合作,这个平时看起来人还算温和的导演,到了真正工作的时候,一旦发现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脸色立马就沉了,甚至还开口骂人,那脾气简直用火爆这两个字都不足以去形容。 好几个女孩子竟只因为一个连脸都没机会露的镜头,直接就给他骂哭了,他不允许有任何不美的地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甚至连司徒耀眼底那一点晦暗也被他当场指出来数落了一顿。 肖湘是被骂得最狠的一个,好在这丫头心里承受能力无与伦比的强悍,别人只是骂两句就泪花闪闪,她一连被骂了好几回,都还是硬着头破,专心致志地继续听下去。 一个下午熬过来实在是不容易,直到杨副导宣布下午的工作完成,大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第一天的工作就这么累,比起她们上回拍《天下》的时候,那份疲累和紧张简直要多好几倍。 “他真的很恐怖。”收拾好东西,与名可一起往影视城门口走去的时候,肖湘拍了拍胸口。 谁说她心里素质就这么好?事实上好几次她也被骂得差点掉眼泪,但她深信严师出高徒,自己要是连古今时这样的导演都能满足,以后就不愁在别人手下做不好事了。 “我也被他骂了好几回,不过,再多骂几回,应该也能扛得住。”名可冲她一笑,想法几乎是与肖湘一样的。 拿着手提袋,挎着手提包,一起朝影视城门口走去,他们的大巴就停在门口。 至于杨思雨和司徒耀这样的大腕,自然是有私家车接送的,名可只是没想到司徒耀竟然喊司机在车子经过她们身旁的时候缓了下来。 把车窗摁了下去,戴着墨镜的司徒耀瞅着车外的名可,扬起唇笑道:“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外头有大巴,我们一起回去就好。”名可没想到他还愿意主动和自己说话,基于礼貌,也只能冲他笑了笑。 司徒耀那笑还真是人畜无害,不认识他本质的,还真以为他就是这么纯良的一个人,只能说,这人天生有演戏的潜质。 看着名可,他继续以自以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面对她,笑道:“怎么说也是女主角,身份不一样了,怎么还能坐大巴?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劳烦这位先生,我家可可要回去,我送就好。”一把低低沉沉、极具磁性的声音从前头响起,话音消失的时候,他人已经来到她面前。 尚未看清来人,那份熟悉的气息已经萦绕在身边。 当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孔之后,名可心头一酸,居然有一种想要奔过去,立即把他抱上的冲动。 “舅舅”这两个字在咽喉深处哽了好一会,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扯开一抹笑,柔声道:“连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北冥连城曾经以为两个人的见面一定会很尴尬,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只要名可还愿意理他,打骂不是什么事儿。 但没想到,再见,名可连一个怨恨的目光都没有给他。 “干嘛一整个晚上都绷着脸?”从影视城离开,直到现在,两个人在餐厅里坐下来,连饭菜都上了,北冥连城依然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吃饭,更多的时候,是安安静静看着她。 名可被他这模样给彻底打败了,揉了揉眉角,她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在影视城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和司徒耀对峙的时候不是还很酷很帅气的吗?” “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点。”北冥连城终于愿意开口说话,只是,表情还是有点严肃。 名可笑了笑,瞅着他:“你前后才见过人家几次,就说他不是好人了?看人这么准?” 北冥连城浓眉微微皱了下,“你变了。” 她不说话,似乎一个个再见到她,都会说她变了。 真变了吗?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还好吧,不还是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 “对不起。”名可不说话,北冥连城却垂眸盯着她白皙的小脸,过了好一会之后,忽然淡淡说了这么三个字。 名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也没有抬头看他,却只是低垂小脸那汤勺一口一口舀着汤喝:“对不起之后呢?你老大有没有教过你,做错了事情就该受惩罚?再不济,也得要给对方一点补偿。” “你想要什么?”只要她要,什么他都给,包括他的命。 见他一脸严肃,名可倒是有点想笑的冲动,弄这么严肃做什么?她还能真的要他的命不成? “我要你……”见他眸光一闪,顿时变得有几分不自在,名可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拜托,你是我舅舅,居然连一句话都可以将你调戏到。” 这话不说还好,她说了,他却更加不安了。 慌忙别过脸看向窗外的夜色,借此躲避她的目光,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在她面前再撒谎:“那你……连舅舅都调戏,是不是该打?” “我只是话没有说完而已。”名可皱了皱小鼻尖,盯着他道:“我要你……把你的黑客知识全部教会我。” 本来想说要他所有电脑技术都教会她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学会其中一门已经很了不起,学全部,也许一辈子都学不来。 “就这么简单?”北冥连城回头看着她,似乎有那么点不敢相信,黑客技术她之前就已经在跟他学,他也没想过要隐瞒什么,他懂的只要她问,他都愿意教。 很多东西只是她自己不问而已。 名可眨了下眼眸,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那么几句:“谈判的时候,你应该要让对方尽量认为她提出来的要求很过分,这样,对方才会自觉在心理上给自己造成压力,不好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末了,她补充了句:“你还真不怎么适合做生意,会亏死。” 北冥连城目光柔和了下来,和她……没有必要用上谈判这两个字。“你确实还可以提其他要求,我都会答应。” 名可本来还想开玩笑的,但他表情太认真,她有点撑不下去了。 把筷子往他掌中一放,她柔声道:“先吃饭吧。” 名可说要学黑客技术,没想到北冥连城这么认真,回去之后就立即拉着她去学习。 他这次回来什么都没准备,又准备住在学校的公寓里,弄得名可去了之后,不仅没时间学习,反倒还得要先给他收拾。 不过,这个地方有傅老教授一直在打点,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烧点热水,清理一下桌椅,再把他的被子拿出来扬一扬,弄走表面那一层湿气。 等收拾好再回房间,北冥连城已经将笔记本取出,打开电源。 又是密码,似乎他们的笔记本都喜欢设密码,大概是秘密太多了。 名可笑道:“你们这种高手的密码会是很复杂还是很简单?你猜我能不能解开?” 不想北冥连城竟马上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示意她坐下。 “真要我解?”名可看着他,一丝怔愣:“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自己转身到外头拿了个杯子接水去了,这意思很明显,想要学东西,先把他的密码解开再说。 名可瞅了他的背影一眼,呶唇道:“解就解,又不是没解过。” 方法都是北冥连城教她的,只是这一次不管名可用尽了什么办法,重组,拆分,数列……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却还是毫无头绪。 等北冥连城在外头呆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名可依然坐在笔记本前,一脸沮丧。 “十几分钟了,还解不开吗?”他走了过去,把杯子放下。 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烟草味,名可立即皱了皱眉,侧头看着他,不悦道:“你怎么又偷偷跑去抽烟了?不会真上瘾了吧?” 她还在这里呢,他就敢跑到阳台去抽烟了,如果不是上瘾怎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莫名有几分酸,她盯着他道:“以后想办法戒掉,抽烟抽多了始终对身体不好,你本来没有烟瘾,干嘛要故意染上它?”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刚才是为了给她点时间来解密,他无所事事跑到阳台上站了会,无聊的时候才会在不知不觉中把香烟拿了出来,抽了两根。 抽第二根他马上就意识过来,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所以,第二根还没完全抽完,他就赶紧将香烟掐灭了。 人又在外头晃悠了好一会才进来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身上的烟草味给弄散,但没想到还是被她闻出来。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仿佛他不给她一个承诺,她便不会罢休那般,北冥连城无奈,只好淡淡道:“我尽量少抽。” 名可也不逼他,这种事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只要他愿意去克制自己,就是好事。 269 一定不会太简单 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名可揉了揉眉角,头又开始大了起来:“高手,我真的搞不定,你都是怎么设的密码?你教我的那些方法我全都用过了,别说解开,就是找一点头绪都不能,你是不是还保留着什么没有教我?” 北冥连城扫了笔记本一眼,眼底染上了点点愉悦的光芒:“每一个当黑客的都喜欢把密码弄得特别复杂,就算我把所有的知识全交给你,你也不一定能解得开,更何况时间尚短,解不开也是正常。” “弄那么复杂的密码,要是哪一天自己忘了怎么办?”名可瞅了他一眼,嘀咕道。 北冥连城目光柔和,拉来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应该说当过黑客的人都有这种怪癖,因为自己闯入过别人的系统,心里或多或少有着潜意识的防备。所以,自己电脑的密码,甚至里头每一个文档的设密中都会费尽心思,我们不会忘记自己所设的秘密,因为有独到的手法可以解开。” “也就是说你里头文档用的不是同一个密码?”名可拍了拍脑袋瓜,眉心顿时就纠结了起来:“怎么这么麻烦。” “如果连这点麻烦都扛不住,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当黑客?”这丫头拍脑袋的动作说不出的可爱,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到时候让你潜入敌人的内部系统,比这个不是更麻烦?” “知道了,你别说教了,我不说你就是。”名可嘟哝了下小嘴,把自己的椅子拉开一点,看着他:“那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密码是什么。” 解来解去都解不开,实在让她太受打击,不知道等掌握了他密码之后,逆向而行,是不是就能找到原来不懂的破解方法? “你要是解开了,我回头马上就会再弄一个新的,那给你看了又有什么意义?”长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过去,速度那么快,名可完全看不清楚都敲了些什么,只能看到密密麻麻一串星星符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能记得住。 长指的动作这么优美,怎么不去当钢琴师算了,做什么黑客? “怎么?怕我记不住?”北冥连城只是瞅了她一眼,眼底的愉悦便更深了几分。 看着屏幕上那几个最近用的文档,他忽然又心血来潮,对名可道:“现在我来教你一种新的解密方式,拆分,组合,排列,再用缺省数列的方法重启,在重启时直接进入dvic系统,你试试能不能把我这几个文档的密码给解出来。” “听起来很复杂,dvic的系统不是每一台电脑都有,万一……” “我不是给过你一个系统u盘?” “丢了。”真的丢了,那天晚上被杀手追杀,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心慌意乱之下,都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再给我一个可以吗?”她眨了眨眼,一脸讨好的笑意:“顶多我请你吃好吃的。”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薄唇抿了下,不说话。 “生气了吗?” “幸好给你的是初级系统,早已经被淘汰不用的。”要不然,就这么随意丢了,碰到个黑客高手拿到,到时候研发中心那边还不知道会碰到些什么攻击。 这丫头实在是太不小心,也幸好,他们这几个创始人比其他人都显得小心,说句不好听就是脑袋瓜里的东西没地方可以用,只好用在这上头…… 一般情况下,最机密的系统一周就会换一次。 听了他的话,名可松了一口气,实在也是害怕,怕自己的一时大意会害了他们。 已经被淘汰的,那还好,至少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想想,她忽然睁大一双眼眸,气呼呼地瞪着坐在不远处的男人:“北冥连城,你给我个已经淘汰的系统,这是逗我玩的意思?”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闷闷咳了两声。 当初说要教她确实没多少真心,就当是打发一个好奇宝宝那般,当然不能给她有用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她倒是不仅仅只是个好奇宝宝那么简单。 名可真想用力咬他一口,这家伙当初就是在唬弄她吧,可想而知她解密的水平到了什么地步,弄得她还自以为自己很厉害水平很高超,再怎么说,也做过些大事不是吗? 没想到,一切都不过是自以为! 她抿了下唇,有点沮丧地凑了过去,看了那几个文档一眼:“那……密码都是一样的吗?” “怎么可能?”北冥连城拿着鼠标,点开一个空文档,在上头输入一串文字。 一边向她演示,一边道:“桌面上的东西是最重要的,为了不让人太容易破解,这里的文档,大多数黑客都会将它们设成不一样的密码。每个黑客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记住这些密码,或者是一串特别有意义却又只有自己知道的数字,当然,不能太简单,也或许是一段歌曲的曲谱,又或者是埃斯密码的某种记忆方式……现在跟你说,你或许会想象不来,总之,等你熟悉了这一行,你也会变成一样。” “都一样吗?”名可脑袋瓜里闪过些什么,眼底忽然跳动起点点幽暗,她盯着北冥连城的脸,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说……真的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怪习惯?会不会有人喜欢简单的?” “喜欢简单的人就当不了黑客,我现在跟你说没有任何意义,等你彻底深入这一行,你自己就会明白。”北冥连城依然在向她演示。 可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名可的脑袋瓜越来越乱,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北冥连城所打出来的数据,所说的话,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看不进去。 到最后就连北冥连城都察觉到她的不妥,瞅着她,讶异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没有回应,整个人如同呆愣了一般,灵魂不知道被抽到了哪个时空,连目光都变得空洞无神。 黑客……不喜欢简单,简单……当不了黑客…… “到底怎么回事?”北冥连城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上,轻轻敲了一记:“还在气我给你的是淘汰的东西?我道歉行不行?以后给你更好的。” “不……是。”名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忽然之间,一颗心莫名就变得很冷很冷,冷得有一种连身子都想要发抖的感觉。 北冥连城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皱眉道:“可可?” “我……我可能真有点不舒服,今天……今天拍片子拍了一个下午,有点累了。”她目光有几分闪烁,想了想,忽然站了起来,看着他道:“我真的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说吧,离开椅子就要去拿她的东西。 北冥连城一直看着她,完全看不透她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见她真的决了心要回去,他无奈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不是看不出她藏了些心事,但既然她不想说,那北冥连城也不逼她。 拿了件外套随意披上,便给她把手提包和手提袋拿了起来,冲她柔声道:“走吧。” 将人送到宿舍楼门口,名可看起来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宿舍楼已经到了,竟也没有主动进门。 倒是两个人都沉默着,安静站在风中的时候,竟看到肖湘从外头回来,居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北冥连城推了推名可,名可霍地抬头看他:“怎么?呃,到了么?那我先……” 见他抬了抬下巴,名可眨了下眼,随着他下巴抬起的方向望去,便看到肖湘从他们跟前不远处的地方走过,他们这么两个大活人在这里,她居然完全注意不到。 “我去看看她。”名可有点担忧,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你今天才回来吗?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再给你电话。” 正要进门,又忽然想起什么,她住了步,回头看着他,认真道:“是不是北冥夜让你来看着我?我不需要,连城,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或是……亲人,就不要用这种执行任务的方式守在我身边,好不好?” 北冥夜今天跟她说的话,她到现在才想起来,是因为见到他之后心情一直不错,根本想不起来这些。 北冥连城看着她,明显有几分迟疑。 其实他可以随意找个借口,告诉她不是老大的意思,但,他不想骗她。 “回去做你的事情,想我就给我电话,好不?”名可扯开点点笑意,再看他一眼,才转身走进宿舍楼大门。 只是,北冥连城不知道,在她转身之间,唇角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 走进一楼大堂,将手机拿出来,翻开某个号码,看着上头那串慢慢开始熟悉起来的数字,呼吸又开始乱了。 会不会一切斗不过是自己想太多?事情总不可能那么绝对,他为了她连自己的一切都搭上了,她怎么可以因为练成队长几句话就怀疑起他来? 可是,练成队长的话,不无道理…… 知道肖湘坐电梯上楼之后,名可却没有跟过去,只是一直看着手机屏幕,慢悠悠走到楼梯间。 心真的很乱,事情真的会那么复杂吗?如果一切都只是一个局……不,不可能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忽然,那早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这一点轻微的震动,吓得名可手一抖,电话差点从她手里滑落了下去。 看着来电显示,她前后深呼吸了好几回,才终于将电话接通。 手机靠近耳边的那一刻,她唇角已经蓄上了点点笑意,只是,那笑却未曾到达眉梢:“哥,怎么了?这么晚给我电话?” “龙珊珊来东陵了,她有没有为难你?”龙楚寒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缓缓传来,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这个时候听到,名可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过,龙珊珊来东陵? “她来做什么?”不会是要回去看爸爸和奶奶吧?那女人,她没有替爸爸收拾她,她倒是还敢回来! “听说是为了拍戏,和你们档期差不多。”龙楚寒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现在龙家……爷爷身体不好,奶奶在掌权,而龙珊珊……她手上还有龙家五个点的股份,奶奶似乎并不打算公开她的假身份,我希望你能明白。” “也就是说,现在她在外头还是龙家孙小姐,依然会有很多人巴结她,甚至为了讨好她来欺负我,是吗?”换言之,只要白兰不愿意承认,她龙家孙小姐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公开。 名可浅浅笑了笑,蒙上了点点晦暗的眼神复杂难辨,竟开始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幽深:“哥,我不怕她,一个虚伪贪婪又胆小的女人而已,倒是你……你现在怎么样?几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我有点担心,哥……我去你哪里看看你好不好?我想你。” 龙楚寒似乎没能适应她忽然热烈起来的态度,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今天头没有再痛,明天该可以回办事处上班。” “是不是要去视察几个工地的情况。”名可看着不知名的角落,目光依然深邃,说出口的话却娇柔得很:“可我真的想你,哥,见不到你我不安心,我现在就想来看看你,你是不是还在公寓,我怕你一个人……” “真没事,别担心。”龙楚寒顿了下,似乎为了哄她,只好道:“那好吧,明天是不是还有通告?我明天来接你下班。” “一言为定。”她立即道,声音听起来欢快得很:“我上去一二节要上课,上完课就去影视城,下午的拍摄没意外的话,大概五点半就能走,你说话算话,一定要来找我,晚上我住你那里。” “……好。”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名可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那般,以背部靠在墙壁上,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龙家,飞鹰,北冥夜……呵,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是真正简单纯粹的?为什么在她觉得她可以相信谁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切又变得那么虚无缥缈了? 就连她自己,也开始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名可回到宿舍的时候,人依然有几分迷糊,拿着药匙开门,长指却一直在轻抖,竟一连好几回,药匙都无法插进去。 最后,房门还是被里头的肖湘打开的。 手里的药匙一下跌落在地上,名可吓了一跳,赶紧将药匙捡起来,一抬头,竟看到肖湘眼底藏着泪花。 “怎么回事?”盯着她微红的双眼,名可惊讶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肖湘慌忙别过脸,走到自己的书桌前,背对着她:“没什么,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吹了点沙子在眼睛里,眼睛不舒服才会留眼泪的。” “连我都要骗吗?怎么可能一点沙子就把你弄成这样?”名可走了过去,把手提包和手提袋随意扔在一旁,走到她的身旁盯着她看:“湘湘,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又出事了?刚才在宿舍楼门口就看到你神不守舍的,想跟你打招呼来着,可你一头钻进去,连我离你十步远的地方都看不到,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肖湘不说话,只是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僵硬地别过身,依然背对着她。 名可走过去,她又转了回来,如此重复了两三趟,名可终于发飙了,一把扯上她的手臂,将她扯了过来,不给她任何逃避自己目光的机会。 她盯着她沉声问道:“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肖湘总算抬起一直低垂的头颅,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泪眼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我就找私家侦探,看看你今天到底都去了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我很有钱,这种事情我很轻易就能做到。”名可威胁道。 肖湘依然咬着唇,好一会还是不说话。 名可怒了,放开她的手臂,转身往自己的书桌走去:“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可可!”肖湘从背后追了过去,忽然一下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上,竟一下子放声痛哭了起来。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认识肖湘以来,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家出了事,还是说和慕子川有关? 慕子川……心头一震,一颗心顿时便荒凉了起来。 她怎么就一直没想起来,慕子川现在…… 如果加入飞鹰真的要被注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那么……慕子川呢?他是不是也一样? 肖湘哭,她并没有劝,只是回过身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痛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连眼睛都肿了,声音也哑了,肖湘才哽咽着停了下来。 名可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扶到椅子上,随手抽来一张纸巾,塞到她的手里。 肖湘拿着纸巾擦了几把泪,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了些。 名可也没有追问,只是拉来另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安静地等着她。 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肖湘才忽然道:“我怀疑他和那个组织的人扯上关系。” 名可呼吸一滞,那个组织……可她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肖湘。 肖湘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一想到那事,鼻息一酸,眼泪又滑了下来,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可可,我在报纸上看到他的身影,我能认得出来,绝对是他,他……他在做违法的事情,他在做坏事。” 她捧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头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不会认错,那个人一定是他,绝对是他!” 虽然没有正面的照片,最清楚的那张也只能拍到小半张侧脸,可是,以她对慕子川的了解,她又怎么可能连睡过自己的男人都认错? 是慕子川,她知道一定是他。 可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什么都有,分明前途无量,为什么却要加入到那个组织? 飞鹰,她就算不了解,但也听说过那是全球最大的杀手组织,里头那些人个个都被列为所有正义人士打击的对象。 尤其,还有一个什么特政的组织是专门用来打击飞鹰的,那组织与各国最高部门有关,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连普通老百姓都清楚。 飞鹰里头一个个作奸犯科,全都不是好人,一旦被发现行踪,或者身份被揪出来,多数都在拒捕的时候死去,哪怕有少数人活下来,最终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莫名其妙消失。 消失是什么意思?消失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那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进这样一个组织,他到底是为什么? 那会毁掉他的一生,他到底知不知道! 名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有些事情她或许能猜到一些,但又不是很明白,北冥夜对她只说其一不说其二,她也不知道如果她去问,北冥夜会不会告诉自己。 也许他会告诉自己,但,她很清楚只要自己问了,从今以后她也别想有一点自由,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个男人太聪明,她去问,他一定能猜到什么。 “湘湘……”她轻轻拍了拍肖湘的手背,不料一滴冰凉的泪就这样落在她的手上。 凉凉的,瞬间,让她的心也凉了下去。 如果是北冥夜有危险,她现在又会怎么办?别人的劝慰其实起不到多少作用,最重要的,是自己担心的人是不是可以平安归来,万一,他真的死在外头呢? 肖湘的痛,她懂,越是懂,心便越凉。 飞鹰……建立这样一个组织,背后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求财,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已经赚够了。 也许有人会说这世上没有人会嫌钱多,可是,这钱是非法得来的,做这么多坏事,就不担心会有报应吗? “可可,我现在怎么办?我好想去找他,我要找到他,把他劝回来,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对付北冥夜?为了报仇,值得吗?” 名可还是不说话,只是安静拍着她的肩膀,值得不值得,她说了不算,毕竟,她不是慕子川。 有的人为了仇恨真的可以放弃很多,值不值得,只有那些混蛋自己知道。 270 原来,早已被盯上 肖湘又继续道:“我知道他心里的仇恨一直没有放下,我也知道以名川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与北冥夜抗衡,可他真的太偏激了,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再这么下去,他就不能回头了。” 忽然,她抬起头盯着名可,认真道:“我要去找他,可可,你会支持我的,是不是?你可不可以……” “你想让我怎么支持你?”名可浅叹了一声,其实心里明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肖湘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可她现在真的无可奈何,她完全没办法了。 用力握紧名可的手,她道:“北冥夜那么厉害,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他一定也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飞鹰的人,可以打听到子川现在的下落,是不是?” 她不想为难名可的,真的不想,可是,她能怎么办?“我只想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人海茫茫,没有一点方向,我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他。可可,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看见他,可是,你就当看在我们这么久的友谊份上,你帮我一把吧,你帮我问问他,好不好?” “那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呢?”名可不是不想帮她,但她哪怕要帮她,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让她去找飞鹰的人……这丫头该有多傻,她知不知道飞鹰里头都是些什么人?见过飞鹰的人,她还能活吗? 轻轻回握着她的手,她柔声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就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帮你去查查看子川大哥现在的情况,不过,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你也清楚北冥夜不过也是个生意人……” “他不仅仅只是个生意人!”肖湘不傻,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看着名可,她泪眼朦胧地道:“我知道他一定还有别的身份,那两座岛,那个基地,一般生意人会弄这些吗?子川斗不过他,是因为他背后还有庞大的势力,光是那座基地就不是子川可以比的。也许正因为这样,子川才想去飞鹰,因为只有飞鹰才有足够的力量,帮他报仇。可可,我不是想着帮子川对付北冥夜,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在哪,你不要误会我,我真的没想过要对付你老公。” “湘湘,你说的是什么话?”名可脸色一沉,心里有点气闷了:“你以为我是怕你和慕子川对付北冥夜才不愿帮你吗?你要想想,飞鹰里头的人都是杀手,飞鹰那些成员的资料全都是保密的!先不说你根本不可能见到他们,要是有人真的这么不幸被你找到,他也一定会杀你灭口。” 她不是想要故意吓唬肖湘,但这是事实。 回握她的手,名可语气放软,柔声道:“你傻不傻?全球各地的高政都在缉捕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告诉你慕子川在哪里?” 肖湘用力闭着眼,咬着唇,下唇被她咬得一片泛白,可是,她如今心里的痛,谁又能明了? 她不能看着子川再继续这么沦陷下去,她真的不能。 “湘湘,你相信我一次,我会努力去想办法,好不好?”名可依然柔声安慰道。 慕子川这事她之前是真的没想起来,现在想起来了,哪怕不一定能做些什么,但至少会多长个心眼。 不管是为了肖湘还是为了慕子衿,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肖湘却只是摇头,无奈道:“我知道,我不应该求你……” “湘湘……” “我没有别的意思。”肖湘看着她,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可此时此刻,她根本笑不出来。 抿了下唇,她淡淡道:“我是说真的,可可,你根本没办法去做些什么,你和我一样,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也许……是我看错了,照片上的人连脸都看不到,谁知道是不是他?” 她站了起来,拿纸巾擦了擦眼泪,举步往自己的床走去。 名可却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扯了回来,盯着她认真道:“你不要给我动什么歪念头,也别想去找他,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找不到他的!” 她这样,让名可一下就不安了起来,真怕她会去做什么傻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肖湘点了点头,不再流眼泪了,只是一双眼还红肿不堪,她哑声道:“我知道,我等你,你说过让我等你消息嘛,我会等你的,真的……你还没洗澡吧,早点洗澡睡了,明天一早有课程,下课之后还要去影视城,几乎一整天都有公告,明天会很忙的。” 肖湘轻轻推开她的手,慢步走到自己床边,随意把外衣脱去,就这样往床上一趟,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再也不理会名可了。 看着她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这丫头是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她不会想着自己去做些什么吧?她这模样,让她怎么能放心? 但肖湘却真的不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安安静静的,时间一久,便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名可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久,心里也是无奈,好一会她才吐了一口气,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肖湘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呼吸还算均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走了过去把灯关掉,再回到自己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心里藏了些事,刚开始还有几分乱,等安静下来,思绪便也理清了。 将浏览器打开,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一些关键词。 飞鹰,四大杀手,蓝……因为这个人才浮尸不久,所以点进去之后,立即就出来了不少相关的信息。 她一条条浏览了下去。 这个蓝之前已经被特政的人盯上,只是那边资料信息收集得还不够齐全,但他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却已经被挖出来不少。 只要沿着这条线摸下去,再盯他一段时间,也许很快就能将他真实的身份,以及时常和他有联系的同伴给查出来。 但没想到他们飞鹰内部发生了内讧,人竟被同伴杀死,弃尸荒野。 原来特政那边早就已经盯上蓝……名可沉眸思索了下,有些还想不明白的事情,仿佛在短短的几秒钟之间,一点一点想透了,却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想错方向。 虽然心越来越凉,但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学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 尽管有七八分认定,却还是不想太盲目,很多人很多事,置身其中的时候总是看不清,她只能学着让自己越来越谨慎,一点一点去将真相发掘。 现在的她,在很多人眼中依然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至少这一点,能给她带来不少方便。 看了一圈,该看的也都看完了,名可才把浏览器关上,捧着自己的脸发了好一会呆,最后才将已经很久没有上过的网号点开,上了线。 上线之后,好几个头像都在闪动,把头像一一点出来,大多数都只是一般朋友的留言,连肖湘的也有。 她真的太久没有和人接触过,连网号都不上,活得老气横秋的,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 留言一条一条看过去,后面竟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叶轻舟。 如果不是他找自己,她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一叶轻舟……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心,看着他那短短的两则留言,她忽然心头一动,下载了个窥探软件。 过去那些复杂的东西,在经过北冥连城的教导之后,现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鼠标落在一叶轻舟的头像上,因为对方离线,她读不出任何ip信息,不过,想要知道他曾经在哪里登陆过,这种事情根本难不倒她。 也许是因为太心烦,也或许是这一刻太过于无聊,总之,她不想安静呆着,总想找些事情去做,否则,心会越想越乱。 于是,她以从北冥连城那里学回来的知识,轻易便破解了一叶轻舟这个号码的登录系统,将他曾经用过的ip查了出来。 东陵,东方国际,最后一次留言时人在东陵。 看得出这个号不常被用到,因为他登陆过的地方有限,来来去去,ip地址就那么三个。 看到上头显示的其中一个地址,隐隐竟有一种胃要开始痛的感觉。 东陵的帝国集团,帝苑,东方国际的北冥家,也便是现在的帝豪苑…… 她闭了闭眼,丢下鼠标,撑着自己的额角,心里不知道是哪种滋味的时候,反倒莫名其妙地笑了。 那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用这样一个身份来帮她,来安慰她,有意思吗? 又看了眼那两条留言,第一条只是问她在吗,第二条是告诉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去面对,要相信这世间还有真情。 这种话她真的无法想象居然会在北冥大总裁的口中听到,不,从他那两片薄凉的唇中,根本不可能说得出这么温暖的话语。 那个闷骚的男人,也就只敢用这样的方式说说而已。 揉了好一会额角,心冷静了,人也不再激动了,她才重新坐直身躯,虽然对方不在线,但她还是在留言栏上敲了几行文字。 我有个朋友,她爱的男人加入了某个邪恶组织,进了那个组织的人,也许一辈子都得要会被毁掉。 我的朋友无意中在一张报纸上发现了他的身影,便一口认定那个人是他,她现在急着去找他,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我很怕,那些人一个个都没人性的,如果我朋友真的偷偷跑去找他,找不到,她会彷徨无助,但如果找到了,我又怕她会有危险。 如果你是我,现在你会怎么办?我觉得她要自己偷偷去找那个男人,我真的很怕有一天她就这样走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对方确实不在线,所以她也不等回复,留言发完便将网号关闭。 她根本不期待他跟自己说些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做点什么。 看了下时间,近十一点,将电脑关闭,再回头看了肖湘好一会,确定她已经睡着,名可才走到床边倒了下去。 心很累,或许,明天会更累,所以,今晚,必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第二天一早名可便自觉醒了过来,侧头一看,肖湘还睡在不远处,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上午是一二节的课,下课之后,没看到北冥连城倒是让名可有点意外,但至少心情为此稍稍好转了些。 昨晚她就和他说得很清楚,不喜欢他为了听北冥夜的话,一直守在自己身边,那个情商和他老大有的一拼的家伙,总算有那么点开窍了。 和肖湘一起打车去影视城,忙忙碌碌的熬过了半个上午以及一整个下午,看得出肖湘一整天都精神恍惚的,很明显还在想昨晚的事情。 名可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同时,顺便……等。 没错,她确实是在等。 下午五点多,除了那一两个大牌,大伙都在收拾东西,打算坐东娱的大巴离开。 名可也一样,除了给自己收拾,还要收拾肖湘的,因为,这丫头已经失魂落魄到连走路都快要走不下去了。 一整天被导演骂得够呛,但似乎,那些严厉的骂声也没能将她骂醒。 名可还是不急,依然再等。 收拾好一切,离开之前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竟看到肖湘拿着电话,激动地看着她道:“可可……我、我……他……他……” “到底是你还是他?”名可笑了笑,状似随意地问道:“哪个他?” “他……”肖湘深吸一口气,终于能正常说话了:“我……我昨天闹笑话了,找了人去调查,刚刚……” 她呼吸真的很乱,好一会才又道:“他们查到他之前一直在东方国际,根本没有去那座什么金铖,他们还拍到他的照片……” 名可最终还是将冷静下来的肖湘送上了大巴,她自己却没有跟着上去,等大巴离开之后,她拿着手提包,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让一张脸笑得更加阳光灿烂,才举步朝影视陈大门口走去。 影视城大门外,某辆本来打算要开进大门的轿车,在名可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立即便停了下来,车头一转,缓缓开到了她面前。 车窗滑了了下来,龙楚寒已经恢复了正常色泽的脸出现在名可面前:“来晚了吗?” “正好。”名可绕过车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将车子关上,系上安全带,才侧头冲他笑道:“快点,我饿疯了。” “想吃什么?”龙楚寒将车子缓缓掉头,慢慢开进前头的道路,才让车子渐渐加速。 “你开车的技术真好。”名可看着前路道。 龙楚寒瞅了她一眼,笑了笑:“何以见得?” “开得稳呀,你不知道,我坐他们的车子,经常颠得我难受死了。”名可靠在椅背上,目光依然落在前方,眼底闪烁着什么,声音却是含笑的:“连城队长开车也不稳,还喜欢飙车,就连北冥夜也一样。你是开得最稳的一个,循序渐进的,速度一点一点起来,不至于让人难受。” 龙楚寒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名可侧头看着他,又道:“人家说开车和性格有关,哥,你应该是一个做事比较小心谨慎,也特别内敛,低调不爱张扬的人,男人就得要像你这样才有魅力。” “换而言之,你就是说北冥家那两个家伙没有魅力吗?”龙楚寒的声音淡淡的,夹着一点轻笑,不知可否道。 名可呶了呶唇,嘀咕道:“魅力还是有的,不过都太有个性,不太好相处,不如哥你呢。” 龙楚寒没有评价,开过红路灯,等上了高架之后才问道:“到底想吃什么?不是说饿疯了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名可立即捧着胃,可怜兮兮地道:“真的饿疯了,今天想吃披萨,哥,你不挑食的,是不是?”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挑吗?要是挑了,哪里对得起你刚才的赞美?”龙楚寒侧头扒了扒落在额前那细碎的发,只是浅笑了声,便专心致志开车,不再说话了。 那温柔的话语,那宠溺的口吻,有几个女孩子能扛得住? 名可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景致,眼底的晦暗慢慢闪烁,最终她闭上眼安静歇息。 等车子停下来,她才蓦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眸,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真的这么累吗?”龙楚寒将车子熄火,把安全带解开,看着她道:“拍戏是不是真的这么累如果真累,咱们就不要拍了,你想当编剧,我给你找门路。” “我不想事事靠别人,以前总是靠北冥夜,可现在……” “你怕哥也像他那样利用你吗?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我不是怕你利用我,我知怕到头来自己一事无成,如果有一天连你都不理我了呢?那我靠什么养活自己?” 龙楚寒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笑道:“总是胡思乱想,不累吗?你想靠自己,我不妨碍你就是,走吧,不是要吃披萨吗?” 一听到披萨两个字,名可立即来了劲,将安全带解开,拿上包包,便推门走了出去。 “哥,我今晚想在你的公寓呆着,我不想回学校了。”挽上他的长臂,与他一起走进电梯,名可以一副撒娇的口吻道。 “怎么不想回去?你不是说你宿舍的环境也很好吗?”虽然今天她的态度和往常感觉不太一样,似乎……有点太过于热情了些,但这热情的小模样,却又如此自然。 “北冥夜让北冥连城住在学校里,我怕我回去他又要找我,我不喜欢过这种生活,一点自由都没有,就像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般。”名可嘟哝起小嘴,一脸怨念。 龙楚寒垂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他也不过是关心你而已,北冥连城是他的得力助手,你别看他平时似乎很轻松的模样,事实上北冥夜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处理,尤其是与电脑有关的事。连这么重要的人都调到你身边去守着你,可见他也算是真的在意你。” “如果真在意我,就不会做这么多伤害我的事情。你是不知道,那天晚宴你中途回酒店休息,我留在那里,你猜我看到什么?”仿佛还是有一肚子的怨念,她一张小脸也沉郁着,脸色并不好看。 咬着唇,她闷声道:“我一整晚不舒服,他完全没注意到,但,俞霏烟只是皱了下眉心,他立即就丢下我过去安慰人家了。你说,这真的就是在意我的表现?” 龙楚寒只是笑了笑,回头看着一层一层跳过去的灯,话语有几分说不出的荒凉:“有些时候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也许你可以多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一下,或许你就会明白,有些人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很多人风光的背后也会有他凄凉的一面,只是大多数人看不清。” 名可的心被莫名揪了一把,抬头看着他,却见他依然安安静静看着跳动的灯光。 直到电梯停了,她才收回目光,摇了摇他的手臂:“哥,你这话让人听得很伤感,你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 “没有,一时感慨罢了,我是在说你这丫头生在福中不知福。”龙楚寒领着她走出电梯,往一侧的美食区走去。 名可却依然摇着他的手,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龙楚寒把手臂抬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才轻拥着她,往前头的披萨店走去。 “跟你说了不要胡思乱想,你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今晚就留在哥那里,我公寓反正还空了一个房间。” 感觉到她小手微紧,他又笑道:“你瞧,你既然害怕,干嘛还要跟我回去?等会想去哪里,哥陪你去,等玩累了,哥就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名可不说话,只是低垂头颅,看着脚下的路。 龙楚寒也只是揉了揉她的肩头,没多说什么。 等进了披萨店,要了个海鲜披萨,再要了杯咖啡,一杯热奶茶,以及一些小零食。 龙楚寒把黑咖啡端了过来,浅尝了一口,见名可依然睁着眼看自己,他笑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271 下次,不能这么无耻 “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你好沧桑,有点……让人心疼。”名可闷闷说道,眼底依然映着他好看的脸,这张脸确实很好看,只是今天那眼神不怎么明亮,仿佛一直带着点点说不出的幽暗。 倒是听她这么一说,龙楚寒眼底的黯淡瞬间散去了许多,他浅笑道:“什么沧桑?是不是小说看太多,自觉代入了?” 名可瞅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抱怨道:“人家说你沧桑,就是说有男人味,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沧桑的老男人你不知道吗?这是称赞你。” “果断是小说看太多了,还老男人,你哥正值青春年华,哪里老了?” “三年一个代沟,你和我差了几乎三个代沟,你说老不老?”她眨眨眼,忽然凑近他细声笑道:“大叔。” “……” “萝莉和大叔,天生绝配,以后在外头我就装成是你的萝莉小女朋友,溜着帅大叔出门,好拉风。” “你还在演戏,不怕闹绯闻?” “不怕,你是龙家大少爷,我还可以借你上位。” “……” 萝莉和帅大叔吃过晚饭之后,果然拍拖去了,逛商场看电影,买了一堆吃的用的,还有穿的,最终,还真被名可磨得龙楚寒将她带回了公寓。 公寓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那个房间依然是锁着门,但最终的结果是,名可住在龙楚寒的房间,龙楚寒却搬到原来属于蓝的房间里去了。 “大叔,你晚上要是害怕,欢迎随时来找我,我会保护你的哦。”帮他将东西搬进去的时候,名可冲他眨眨眼,笑得调皮。 龙楚寒直想用力在她小脑袋上敲下去,原来这丫头的真性子竟是这样的,从前只知道她安静斯文,现在倒是真的开了眼界了。 不理会还在房间里研究的她,他坐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 名可状似随意地扫了眼,看到他上了锁的屏幕,忽然道:“等一下,先不要解锁。” “怎么?”龙楚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浓眉微挑。 “我要试试我的功力。”名可走了过去,推着他高大的身躯,将他从椅子上推了下去,自己倒是一屁股往椅子上坐下:“我觉得我功力退步了,昨天晚上解连城队长的锁,居然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你想给我解锁?”龙楚寒眼底闪过些什么,垂眸看着她。 “你的密码肯定比连城队长的简单,那家伙的密码简直复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先从你这种简单的下手。”她似乎信心满满,将他笔记本关机,再次启动的时候,立即输入数据进入某个程序,开始解密。 龙楚寒倚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坐在笔记本前,认认真真忙活的女孩,幽深的眼底看不出藏了些什么:“北冥连城连dvic的系统都愿意教会你用,对你还真是不错。” “你知道什么?”提起这个,名可似乎一肚子怨念:“他哪对我好,给我的系统都是快要过期的,这个dvic系统,过不了多久就会更换,他才不会给我好东西。”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笑笑,再看她一眼,便转身朝外头走去:“喝什么?我去给你弄点,还有,刚才买回来的衣服先给你拿去干洗?” “啊,我忘了买牛奶,帮我弄一盒牛奶回来,还有,裙子要手洗,自然风干,明天早上能干的……还有,我没有睡衣……” 龙楚寒出去了,还细心地给她将房门关上。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名可眼底的笑意在瞬间散了去,他……真有这么自信吗?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电脑密码会被她解开? 这模样,和北冥连城竟是完全一样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龙楚寒回来的时候,依然坐在电脑前的名可已经是一头大汗,拿着鼠标正在生闷气。 看到这模样,龙楚寒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将一盒牛奶放在她面前,他笑道:“睡衣给你干洗了,先去洗澡吧。” “你和连城队长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名可丢下鼠标,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将牛奶习惯插了进去,捧起来一边喝一边抱怨道:“不就是丢了个u盘么?上次都能解开,这次居然不行,回头我再问那家伙要一个。” 这话,让龙楚寒眼底顿时闪过些什么,但在听她嘀咕完之后,瞬间又释然了。 “十点多了,早点睡,明天送你去影视城。”他道,声音还有那么一点僵硬,只是这份僵硬的气息很淡,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很明显名可就是那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注意”的人,他的话让她立即低呼了起来:“完了,明天还有功课没做,怎么办?” 回头看着龙楚寒,她道:“明天一二节的课,要交作业,上完课才能去影视城,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了!” “……”这学生,真的是个学生么? “哥。”她娇滴滴地叫了声。 “做什么?” “你说你电脑技术很好,你还是个黑客。”她又眨眨眼,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们学校的作业都会登记在校园教学内部网,我是大二电子系的哦,记得是今天布置的作业,不要把时间弄错了。” 龙楚寒顿时有种头皮隐隐发麻的感觉,揉了揉眉心,他无奈道:“……下次,不可以再这么无耻。” “下次不会了。”一脸兴奋的姑娘抱着她的牛奶出门,一边走一边笑嘻嘻道:“内部网会连答案也一起上传的,你懂的。” 房门被关上,那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无踪,但,最后丢下来那话语还真的是……让人无语。 龙楚寒眼底的无奈一闪而过之后,眼中还是闪烁着几分复杂,但最后,他也只是浅浅笑了笑,便将没被解锁的电脑解密打开,找到了登录北堂理工校园内部网的接口…… 但话说回来,这丫头这么喜欢编故事写剧本小说,好端端的考个电子系做什么?考个文学系不是更好? 名可走进原来属于龙楚寒、现在却属于她自己的卧室,看到那套已经干洗过,被放在床上的睡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她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走了过去将睡衣拿了起来,走进浴室,洗澡去了。 匆匆洗了个战斗澡,抱着脏衣服出来,打算送去阳台上的洗衣机清洗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带内衣。 睡觉的时候她是不习惯穿内衣,可是,明天出去时怎么办? 心里琢磨着这事,不知不觉便走出了阳台,才刚将衣服丢进洗衣机,拿着自己的内衣,打算手洗之后晾起来,看看明天能不能赶得上穿,却不想一抬头便看到阳台的晾衣架上,有一套刚洗过的内衣挂在那里,还在滴着水。 旁边是她那条开玩笑说要手洗的裙子,上头水珠慢慢滴下来,很明显已经洗了至少有半个多小时,滴水的速度并不快,而这套内衣是刚洗好晾上去的。 手洗的……她不自觉回头,目光向大厅深处望去,从这里还是看不到几个房间的房门,但人在那里,她却是清楚的。 他给她手洗了,也准备好了一切,像个保姆那般……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心里忽然就有了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说很多事情就算亲眼看到都未必是真的,必须得要用心去体会,是不是他要走的就是“心里”那一路?她本来也打算走这一路的不是吗?只是龙楚寒比她先走了一步罢了。 她自己都是假的,那就算别人也是假的,她也不该没什么怨言,只看在这条路上到底是谁走得坚定,走得“诚恳”而已。 只是,这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吗? 趴在阳台的石栏上,看着外头幽暗的景色,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这一站便站了十几分钟。 直到龙楚寒走出客厅,告诉她作业已经下载了下来,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回头的时候,脸上已换上了愉悦的笑意:“哥,你这个阳台的视野真好,夜景好漂亮。” “是吗?”龙楚寒似乎没在意,瞅了她背影一眼,便道:“我先去洗澡,你自己赶紧把作业完成,等会我要工作了,别老是占着我的电脑,知道吗?” “知道了,小气吧啦。”名可嘀咕了句,才转身往他房间走去。 龙楚寒进浴室,她却坐在笔记本前,看着上头的表格,莫名发起了呆。 直到龙楚寒洗过澡回来,她依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那表格她连一个答案都没填上去。 “不会真这么笨,连这点作业都做不来吧?”他走了过去,大掌落在椅背上,垂眸与她一起看着屏幕:“我虽然也把答案下载了下来,但不能便宜你这丫头,这功课必须得自己做,要不然等你考试的时候,挂了科,回头还得要怨我。” 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忙道:“不要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再怎么看也不会给你答案。” 见他转身要走,名可讶异道:“你要去哪?” “去泡杯咖啡。” “今晚还有很多工作吗?”她转过身,趴在椅背上,盯着他的背影:“大晚上喝咖啡,你不怕睡不着?” 龙楚寒不在意,长腿一迈,人便走了出去,等端了一杯咖啡回来时,名可已经快要把功课做好了。 知道他就坐在自己身后的大床上,正浅尝着他的黑咖啡,她一边填着数据,一边道:“以后大晚上的少喝点咖啡,我很快就做完,不会妨碍你的。你早点做完事情,早点睡吧,你身子不好……” “我身体好得很,别把我当病猫似的。”龙楚寒笑了笑,不再理会。 名可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敲打着键盘。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键盘被敲动时那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两人频率不一,可却同样深沉的心跳声…… 那夜龙楚寒至少工作到凌晨一点多,关电脑的时候才想起来隔壁还睡了个丫头。 他其实没想过会带她回来这里住,更没想过她会主动亲近自己,知道他是飞鹰的人,也知道他背叛了飞鹰,那丫头就不怕跟在他身边会连累自己? 是她太笨,还是心里有着什么打算? 杯子空了,打算去大厅倒杯茶水,不想在开门的时候,竟看到门上贴了一张小便签:“微波炉里有一碗鸡蛋面,热两分钟就能吃,切记,只能两分钟。” 修长的指将便签取了下来,看着上头娟秀好看的字眼,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回头走进房间,随手将便签纸丢在抽屉里。 之后他转身出了门,本来是打算去厨房的,工作到现在确实是饿了,但,出门的那一刻,看到名可房间的门敞开着一条缝,他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朝里头看了眼。 那丫头已经沉沉睡过去了,居然连门都不关,是不是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小心翼翼替她将房门关上,龙楚寒才向厨房走去…… 那天夜里,龙楚寒睡得莫名有几分不安,不知道睡着多久之后,忽然在一阵噩梦中惊醒,醒来时,一脸一额全是冷汗。 正要爬起来去浴室洗个脸,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有人蹑手蹑脚走动的声音,在仔细听,那脚步声竟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走到他房门门外便停了下来。 他眸光顿时沉了下去,眼底,一点寒光微微闪烁。 重新躺回到床上,他缓缓闭上眼,将眼底的寒气彻底掩去。 果然,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一样,更何况只是一个外人? 对你好的,永远都怀着某种目的,可笑的是,在看到那张便签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竟还曾微微软了一把。 眼帘合上后,他整个人看起来便与熟睡时完全一样了。 门外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想要先确定房间里头的人是不是真的在熟睡中,等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房门的把手才被人轻轻拧动。 虽然房门慢慢被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在黑夜之后,慢慢摸索着往前头走去…… 龙楚寒的呼吸很平缓,一点不显得急促,看起来似乎真的在熟睡那般。 名可进去之后并没有立即做些什么,只是站在床边安安静静看着他。 一点月色从微敞的窗外渗入,今夜的晚风有几分凉,虽然已经是夏初,但对于连被子都不盖的人来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寒意。 她向大床走去,慢慢靠近。 龙楚寒虽然呼吸均匀,但放在身侧的右手却在慢慢收紧,多年来早已经形成的防备意识,让他在名可靠近的时候,浑身每个细胞都下意识抗拒了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这种时候…… 名可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防范气息,依然心无芥蒂地走了过去,弯身,小心翼翼靠近…… 龙楚寒的眼皮依然连动都没有动过,哪怕右掌越握越紧,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安逸,从容镇定,完全不给人半点紧张的感觉。 只是,当一只软软的小手落在自己额头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手在他额上只是探了片刻,便被收了回去,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钟之后,忽然转身离开大床,走出房门。 这个房间没有浴室,不过是最简单的小公寓,只有主卧里还有另一个浴室,客房的浴室在外头走道末。 名可出去之后,没多久便又回来,同样是走到龙楚寒的床边,给他轻轻擦干净脸上和额上的汗珠,动作那么轻柔,如果不是他人一直就是清醒的,也是,真的会醒不过来。 等给他擦完脸,名可站了起来,捡起被子替他盖在肚子上,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关门的时候又似在犹豫什么,最终也没听见关门的声音,她人就走了,分明还能听到她走进浴室将毛巾挂起来的动静,之后又回到自己房间,爬到床上躺了下来。 声音这么清楚…… 等名可躺下好一会,没再听到任何动静后,龙楚寒才缓缓睁开眼眸。 往房门看了眼,竟看到自己的房门并没有被关严,而是留着一条门缝,这情形有几分熟悉,就像……像是他工作完出去倒水的时候,看到她房门的模样。 那时候,她的房门也是敞开一条缝,是他自己给她关上的。 心情有点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这一刻,握紧的手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很久了。 一大早,名可的闹钟还没有响起,厨房那边便忽然传来一阵玻璃被打碎的清脆声音。 名可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一翻被子便从床上蹦了下来,往龙楚寒的房间赶去。 他房间里没有人,她又匆匆赶到大厅,一抬头便看到龙楚寒从厨房里出来,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见他安然无恙,名可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又伸手往他额前探去。 虽然,龙楚寒还是下意识有那么点抗拒,但那点抗拒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便顿时消失了。 依然是那么柔软的小手落在他额头上,不见他体温有什么异常,名可才收回手,瞅了他一眼,又往厨房里走去:“刚才做什么?摔破了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别过去,危险。”当她正要踏入厨房的时候,龙楚寒大步向前,大掌落在她腰上,直接将她举了起来。 本来只是打算把她放回大厅里,不让她走进厨房,但想了想还是直接掐着她的腰,把她给送回到房间,轻轻放到床上了。 把她的鞋子拿了过来,往她脚下一放,正要责备两句,却见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龙楚寒微愣,讶异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好厉害,你臂力原来这么大的,和他们一样也受过训练吗?”她眨了眨眼,一副崇拜到不行的模样。 这话才问完,龙楚寒才立马明白过来,名可果然笑嘻嘻给了他答案:“和北冥家两个男人一样,你拿掌掐着我的腰,直接就把我抱回来,还不是高举的那种,而是平举!平举,那得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一般人根本做不来,别说平举,就是高举也有困难。” 龙楚寒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看着她光光的脚丫,淡淡道:“我摔碎了个杯子,厨房里到处都是玻璃碎片,你就这样光着脚丫进去,不怕扎伤自己?” “我又不知道,才刚醒来,哪里想得起那么多?”她揉了揉还有几分惺忪的眼眸,打了个哈欠,又往床上倒了回去,一副疲惫的模样:“我闹钟还没响,还有一点时间,哥,你先出去忙你的,我再睡会。” “要睡到几点?都已经六点四十了,不是要赶回学校吗?”到这个时候既然醒来了,就不该再懒床。 不过,看她现在这模样,分明是真的累到了,他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怎么能睡好?我……”她回头看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可能不大习惯新房间。” “明知道自己不习惯,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名可张了张嘴,这问题回答不上来,只是瞅了他一眼,嘀咕道:“我再睡十分钟就起来,你让我清静一下行不行?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就睡一会会。” 说罢,把被子抱了过来,将自己闷头盖上,不再理他了。 龙楚寒在她床边站了好一会,才转身打算离开,一转身,便看到那扇房门。 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着那扇门,心里忽然就像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敞着房门睡,为什么半夜三更还进他的房间,甚至走的时候还帮他把房门敞开…… 他只是有点接受无能,从未想过真的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 他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相信,亲情这种东西,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渐渐淡忘了。 有时候,亲人,你越是不防备,却将你伤得越深。 亲情……这世上,到底是不是真有这种玩意儿? 第272章分明是个居家男人 龙楚寒默不作声走了出去,回到厨房里,蹲了下去,正要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却在捡起一块碎片的时候,忽然想起名可刚才迷迷糊糊就要踏入厨房的情形。 玻璃碎片就在她的脚下,这一步要是真的踏了下去,她那只白嫩嫩的小脚一定会受伤,而且以这碎片的锋利程度,只怕还会伤得不轻。 她刚才是真的刚睡醒,人都没有清醒过来……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不容易将厨房的玻璃片收拾干净,再看了一下时间,六点五十五,还说六点五十会醒来…… 唇角忍不住扯开了点点笑意,他洗净双手,回到名可房间,站在门口,敲门道:“大小姐,再不起来,真要迟到了。” “不会,还有近一个小时。”被子里的人迷迷糊糊地道。 “从这里开车回你学校要半个小时,你起来还得收拾。”龙楚寒不耐其烦又劝道。 名可嘟哝了下小嘴,继续道:“那不还有一些时间吗?再睡会。” 她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龙楚寒却走了进去,来到床边,正打算要强行将她摇醒之际,眼角余光却瞥见床头柜上有一个小便签,上头似乎写了一点字。 他随手拿了起来扫了一眼,只见上面记录了简简单单一些字,天麻,猪脑,大火半小时,文火两个小时…… 把标签放下,再看床上的人,他没有急着叫她,而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等着。 等到七点整,名可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他才将手机拿起,放在她耳边不远处。 名可皱着眉,终于无可奈何睁开眼眸,回头看他一眼,嘀咕道:“我起了还不成?把闹钟摁掉,吵死了,我这就起来。” “你起来了,我再给你摁掉。”龙楚寒坚持道。 名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闭了闭眼,才慢慢爬了起来,从床上翻了下去,套上靴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房间里的浴室刷牙洗脸去了。 龙楚寒看着她那疲惫的背影,目光忍不住柔和了下来,把闹钟掐灭,正要将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却看到屏幕上有些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分明是这丫头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在查的资料。 经常头痛的人喝什么汤……下面有介绍,天麻猪脑汤,补脑的,也可以凝神静气,治头痛。 补脑……再看便签上那些字眼,拿着手机的五指便忍不住微微揪紧了起来。 直到名可将自己收拾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依然拿着她的手机在发呆,但目光却不是落在屏幕上,而是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她轻轻唤了声:“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别说你没空送我回学校,我会疯掉的,快去,快去!” 走了过去,将手机从他手里夺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她推着他往门外走去:“快去换衣服,我要迟到了。” 龙楚寒这才回过神,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责备了几句:“你还知道什么叫迟到,刚才叫你怎么不起来?” “现在不是起来了吗?怎么这么罗嗦,果然有大叔的范儿。” 房门不轻不重在他面前被关上,她大概是准备要换衣服,不过……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真的睡醒? 龙楚寒有点无奈,穿过大厅往阳台走去,才刚把她内衣和裙子收下来,便听到里头的女孩怪叫的声音:“哥,我没拿衣服。” 他没理会,拿下晾着她衣服的衣架回到大厅里,慢慢走向她的房间,在门外敲了敲,他道:“下次再这样,自己出去拿。” “你倒是狠心,东西在阳台上,想让我被人看光吗?”已经把睡衣套回身上的名可将房门打开,把他手中的两个衣架子接了过去之后,便赶紧再次关上门,继续换衣服去了。 连门都不锁,这么粗心,也幸亏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要换了是其他对她有企图的人,她怎么就能保证那人不会忽然把房门推开冲进去? 不过,自己是她堂兄,她对他没有防备倒也正常,只是,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 龙楚寒回到自己房中,打算换衣服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在他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原本不属于他,只是昨夜临时被赶过来了。 浅吐了一口气,他走了过去先将笔记本收好,把其他东西都整理好,出门时抬眼便看到已经穿好衣服、梳洗过的名可,拿着手提包从房间里出来。 一看到他身上还穿着睡袍,名可顿时就急了:“哥,你真的想害我吗?我要迟到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你占了我的房间,我去哪里找衣服换?”龙楚寒淡淡道。 听他这么说,名可才猛地惊醒,忙又推着他,把他往自己住了一夜的房间推去:“快去,快去,我真的要迟到了,要是真迟到,我会怨你的。” “要怨也是怨你自己赖床,早十分钟起来,不就啥事都没了。”虽然是这么说,但在关上门之后,龙楚寒还是迅速走到衣柜前,随便翻出一套衣裳,迅速换了起来,出门的时候还在低头系皮带。 名可回头瞅了他一眼,现在的龙楚寒看起来和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比一般的办公室男人长得帅气好看些,身材也和北冥夜他们一样,完美得不行。 可却始终不像是什么坏人…… 分明就是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样,但,他的背后为什么却是这般复杂? 在自己眼底差点要流露出某种哀愁之前,她赶紧别过头,以收拾东西的举动来掩饰自己一不小心外溢的眼神。 再回头看他时,她又是那个急着要上学,急得心慌意乱的女孩:“快点,真的来不及了。” 龙楚寒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匆匆忙忙走了过去,将自己电脑包拎上,再拿上钥匙,瞅了她一眼道:“走吧。” “今天开快点。”名可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龙楚寒抿唇,无奈道:“完全第一。” 龙楚寒开车送名可回学校,在得知她并没准备,也没有时间去食堂吃早饭之后,途中还是停了下来,给她买了一份早饭带上。 虽然安全第一,但他今天开车的速度还是比昨天快上不少,所以,当车子在学校大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离上课的时间至少还有十分钟。 但名可还是很焦急,拿了东西便将车门推开,大步跨了下去:“我先走了,哥,回头再给你电话。” “可可。”在她关门的时候,龙楚寒侧头看着她,看了至少有两三秒,直到她急了,他才柔声道:“我的头痛不会时不时发作,是定时的,这个月已经发作过,接下来整个月都不会了再有问题。以后没必要特地跑到公寓里陪我,也不用晚上总是开着门,时刻关注我的动静,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虚弱。” 名可眨了眨眼眸,又眨了眨,再看他一眼,才抿了下唇,抱怨了句:“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昨天晚上睡得那么难受。”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才扬起笑意道:“好了就好,不管怎么样,这个病一定的要想办法先治好,回头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课,回头我再给你电话,拜拜。”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看着她转身便往门口走去,龙楚寒依然坐在那里,透着车窗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哪怕后头的车子不耐烦地摁起了喇叭,他也没在意。 直到那道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他才重新将车子启动,慢慢往前头驶去。 直到龙楚寒的车子开进主干道,走得无影无踪,还站在教学楼大堂隔着玻璃门遥望的名可才收回目光,买着沉重的步伐往教室走去。 人生不会永远就像下棋这么简单,不可能只剩下单纯的输赢,但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努力去赢一把,还能做什么。 他的密码她根本解不开,不管用尽多少方法,甚至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完全毫无头绪。 可那夜,她却分明轻易就将他笔记本解锁了。 那个蓝,根本早就已经被特政的人盯上,既然是这样,聪明的飞鹰幕后老板又怎么可能还允许他活下来,好让特政的人摸着他这条线索,一步步查到其他人身上? 除掉蓝,根本就是他一开始的计划,自己,是这个计划里无形的推手…… 她只是不知道,他和飞鹰的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飞鹰村里的历史已经很悠久,绝对不是他这么一个年轻人能掌舵这么多年的,那,他在飞鹰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故意让她知道他是飞鹰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将她扯进来,只是为了对付北冥夜吧? 是他的意思?还是飞鹰那个神秘老板的命令?哥,你是无奈才会利用她,还是说,根本就是在主动利用? 看着透明玻璃门倒映出来那道模糊的身影,名可扯了扯唇角,笑得有几分无力。 不管自己和北冥夜是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认定她是北冥夜的女人,就会使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和手段,利用她达到对付北冥夜的目的。 摊上她这么一个没用又碍事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男人今生的劫难?可她……却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可可,站在这里做什么?要上课了!”沉思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肖湘忽然伸手,在她肩头上敲了下去。 名可吓了一跳,回头白了她一眼道:“人吓人,吓死人,坏蛋!” 一整天的生活过得十分忙碌,上午下课之后,立即赶往影视城,之后便一整天都在影视城里忙碌。 因为下午拍摄的镜头出了点小意外,一个小丫头的脚扭到了,派人送她去医院,重新分配人手,废了不少时间,所以,那个镜头一直拍到日落时分才圆满完成。 名可没有和大伙一起坐大巴回去,而是在路上某一站下了车,去超市买好了东西才匆匆赶回学校。 今晚杨雪有点不舒服,肖湘早早便回了她现在住的地方去探望,这时候回到宿舍,整个宿舍便只有名可自己一个人。 宿舍里什么东西都不缺,将买回来的东西一股脑放到锅里,大伙三十分钟之后,再改成文火慢慢炖,之后,名可才有时间洗澡,吃早已冷却的晚饭。 好不容易在桌前坐下来歇口气,电话却是此时响了起来。 北冥夜的来电…… 名可一边将电脑打开,一边讲电话接起:“有事吗?” “今晚陪我回公司。”北冥夜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名可有点哑然,想必,这家伙知道她昨晚在哪里度过,不过,谁愿意听他的? “我今晚要去找我哥。”把“我哥”这两个字故意特别用力地说出来,她心里忽然闪过什么,长指在鼠标上点下,输入密码登录了网号。 “你昨天晚上已经去过,陪了一夜还不够么?”果然,北冥大总裁差点忍不住要飚了。 分明就是在拼命压抑怒火,既然这么生气,干嘛还要忍着? 名可唇角微微扬了扬,才看到一叶轻舟的留言之后,仿佛心不在焉地慢悠悠说道:“陪你去公司做什么?家里有其他女人,找我的时候就得退而求其次,改而去公司么?这算什么?偷情?” 那边有片刻的沉默,名可也正好趁着这点时间,看完一叶轻舟的留言:也许只是你朋友看错了,别担心,会没事的。 她抿了下唇,噼噼啪啪便在对话框里敲下几行字:她现在没事,但我朋友喜欢的那个男人,他真的加入了邪恶组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做什么?”耳边又响起北冥夜不悦的声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抱怨的味道。 “和别人聊天。”名可眼底闪烁着点点光芒,沉默了下,才继续道:“一个很好的朋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总能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安心。” “哪个朋友?”那声音,已经不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女人忍着笑意,故作平静道:“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网名叫……一叶轻舟。” 第273章再傲娇试试 一叶轻舟…… 北冥大总裁现在的脸色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描述,横竖就是……连自己都觉得怪异。 不过,刚才心头的气闷总算是散去了,声音听起来也比刚刚轻松了不少:“真……有这么好吗?连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什么人?” 电话另一头的女孩玉指在鼠标上无意识地滑过,似乎在思索他的话,又似不经意地道:“也是,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莫名其妙对女孩表达关心,说不定其实就是想在网络上找点刺激的坏人。” 她好像在叹气,声音这么轻微,北冥夜听不清楚,可……这好像不是他的目的吧?他哪里说过一叶轻舟是坏人? 那边似乎又传来一点叹气声,名可有点无精打采地道:“其实我也不动看人,既然是坏人,那我将他拉黑了。” “我没说他是坏人。”意识到自己这话大概说得有点太急促,为免被人听出破绽,北冥夜沉默了下,才道:“反正你又不去见他,在网上他还能将你吃了不成?不是说他可以给你温暖么,既然这样,拉黑他做什么?” “你不是不高兴我和别人聊天么?拉黑他你还不满意?”名可淡淡道,透过电话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语气,好难猜。 问题是,北冥大总裁为嘛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听他话是好事,但,将一叶轻舟拉黑……他沉了沉眸,尽量用云淡风轻的话语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终于想通了要回我身边了么?” 要是人愿意回他身边,一叶轻舟暂时也可以不用存在了。 “也是,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没有人知道她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么平静,甚至在平静中透着点点不屑,十分符合现在两个人说话的语境。 北冥夜顿时就蒙了,心情怎么会有一种大起大落的感觉?这小妞在耍他是不是?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还没想透,那头名可又幽声道:“我也舍不得拉黑他,他人还是挺好的,但可惜现在不上线,我发话过去那么久,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北冥夜立即将手机调成外放功能,把通话的页面拨到一旁,将网号打开。 正要登陆的时候,电话那头又传来名可淡淡的声音:“你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心里的呼唤,立即上线?不过,他又不是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他,这时候上线来陪我?除非……你就是一叶轻舟。” “我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要和你说话还需要弄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身份吗?”网号立即被关掉,某男骄傲地道。 名可真的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所以,在她爆笑之前,她忙道:“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挂了。” 嘟的一声,电话真的被挂断了。 看着慢慢黑下去的屏幕,北冥夜一张脸也渐渐跟着黑沉了下去。 短短十来分钟,他真有一种被人耍了个遍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她在耍他些什么。 想登陆网号,看看她到底给一叶轻舟留了什么言,又怕验证了她刚才的话语……她都说了,他又不是什么一叶轻舟,这时候登陆,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要说真这么巧合,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早知道他就应该一直在线,没事干嘛要退出? 可他不习惯用这种通信工具跟人说话,所有好友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她,这网号也是为了她才申请的。 想了想,又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在纠结着些什么,他不是要带她回办公室的吗?人都已经在学校外头,居然还像个傻瓜那样与她讨论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是浪费他的生命。 再一次将电话拨通,那边倒是耽误了好久,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名可才再次把电话接了起来。 “干嘛?”拿起手机,她便呶唇道:“我真的还有事,我在给我哥熬汤,你要是无聊可以找其他人去玩,不是最喜欢去醉生梦死吗?真没人陪你,自己喝花酒去。” “……”愣是压着自己的怒火听她将没营养的话说完,北冥夜才沉声道:“我在你学校外头,老地方,十分钟之后,我要见到你。” “你试试挂电话,看看十分钟之后能不能见到我。”名可有点不屑,她人就在宿舍里,不出去就是了,他还能怎么样? 以前怕他,现在可不,反正她名声也臭了,人也早就已经被他里里外外玩遍,什么顾虑都没了,她也不信到了这个时候那家伙还敢对她爸爸和奶奶做些什么,更不可能会去伤害她的朋友,例如肖湘。 什么都不怕,他北冥大总裁就算再厉害又怎么样? “我说,十分钟之后要见到你!”某只黑脸男再次沉声道。 “那你就慢慢等着吧,反正也就十分钟的事。”不理会他森冷的话语,名可再次将通话切断,手机丢在一旁,将北冥连城发给她的文件打开,便慢慢研究起里头的资料。 至于电话另一个那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此时此刻肯定是已经气得恨不得连电话都给砸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十分钟快到之际,被名可丢在一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是他的号码,名可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其实,如果他态度不是这么傲娇,不是总是用这种命令的口吻来跟她说,她也不是一定要这么冷漠,她真的不想再用这样的方式来跟他相处。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对自己的尊重总是不多,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与人相处的方式,还是,觉得她和所有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一样,不值得花太多的心思去在意? 其实她明白那家伙不是故意不尊重她,只是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尊重一个女人,很多误会或许就是这样来的。 她不能骗自己,硬要说自己不在意他,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也觉得会没信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和他走到最后一步。 她是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他的附属品,她也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懦懦弱弱、却一直看不清他的人。 好一会,名可才伸出长指,在屏幕上划过。 把电话接通,她无奈道:“我今晚真的还有事情,你回去吧,别再……” “我要见你。”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好像还很遥远,可又似就在耳边那般。 名可下意识往房门望去,房间的门还是从里头反锁的,没有被人推开的迹象,她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窗外竟忽然被人敲响了起来。 叩扣两声,吓得名可差点忍不住放声尖叫了起来,手一抖,手机从指间滑落,跌落在桌上,哐当一声,好在手机足够的结实,还不至于被摔成几块。 窗户……心脏莫名一顿收紧,这里可是好几层楼高!那家伙……她真的不敢相信,可是,窗户又在下一秒被敲响了。 无可奈何,她只好快步走了过去,嗖的一声将窗帘打开,毫无意外,那男人就攀附在她的窗外。 她真的很想狠心跟他说一句不会给他开窗,让他赶紧给她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怎么老是不当一回事?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可是,一想到“万一掉下去”那几个字,心都寒了,手忙脚乱地赶紧把窗户打开,放他进来,哪里还舍得说半句让他滚的话? 不是不舍得,是不敢,真要出个什么意外,她一定会哭死的。 北冥夜一进来就将女人搂在怀里,长臂探了过去,窗户被他关上,窗帘也被他拉得严严的,他低头就要去吻她。 名可却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用力别过脸,躲过他的吻。 在他快要吻上自己脸颊的时候,她怒道:“北冥夜,你到底有没有学过尊重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却一直不愿意和你继续这样下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不是除了你曾经伤害过我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 北冥夜一怔,薄唇离她的脸蛋不到半指的距离,可这一吻他竟硬生生停住了,没有继续下去。 “你不尊重我,不顾虑我的想法,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继续道:“大总裁,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形象你演绎得淋漓尽致,可生活是生活,我们不是活在小说里。” 什么小说?他什么时候看过那种狗屁不通的小书册?可是,她的话却还是让他愣了好一下,十几秒之后,他终于还是轻轻放开了她。 “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不考虑你的感受?”他走了过去,扯来椅子往上头一坐,长腿迈开看着她,眼底有几分怨念:“我在东陵好歹也是个大人物,为了见自己的老婆,还得要去翻墙,被人看到了岂不得要闹笑话?不肯出来见我也就算了,来了连亲一口都不成,你对我倒是尊重得很,你就这样考虑我的感受?” “你现在看起来怎么像个怨妇一样?”名可瞅了他一眼,走到一旁,拿起杯子给他接了一杯水,给他送了过去。 北冥夜接了过来,一口气喝光,杯子随手搁在身后不远处的书桌上,依然盯着她:“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做什么事情比见我还重要?” 回头瞥了眼屏幕上那些资料,只是扫了眼,就知道那资料是谁给她的。 他又看着名可,脸色沉了沉:“学习是好事,但为了学习连老公都不要,你这妻子当得也太不尽责了。” 名可不说话,这家伙进来之后就一直在抱怨,不了解他的,还以为真是个怨妇投胎。 见她眼底透着淡淡的不以为然,北冥大总裁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又有那么点受伤了,别过脸,也不再说话,唯有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到他这气闷的模样,两个人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名可还是心软了。 其实他这个人倒也没什么,不跟你耍心计的时候,人有时候还会像个长不透的孩子那般,只要他的手段不是针对你,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心无城府,没什么攻击力。 再加上,也许是因为从出生起就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去好好爱一个人,所以,有时候他明明是在意你的,却会在不知觉中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经历越多,越会懂得设身处地替对方想一想,角度不一样,或许看法也就不一样了。 她心里有两道坎暂时还迈不过去,不许他再次伤害自己的亲人,不许他为了其他女人,再来伤害自己,除了这两点,其他时候,她倒也不真的那么怨他。 走到角落里看了眼还在熬的羹汤,离她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走了回来,看着还在独自生闷气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心了句:“吃过晚饭了没?” 某只依然沉着脸,冷哼:“现在才想起来要关心我,不嫌太晚了些?” 名可真的不想理他,有这么幼稚的男人吗?不就是不让他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气成这样,简直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 “想吃什么?陪你去吃,吃完我还得回来,你看到了吧?我还在熬汤。” “熬给龙楚寒的?”他眉心又皱了起来,很明显一脸不悦,眼底甚至还透着点点委屈。 委屈……这两个字用在这个男人身上会不会太奇怪了些?什么时候他会受别人的委屈?从来不都是他委屈别人吗? 但名可真不想在时候与他闹,瞅了他冷毅的侧脸一眼,她平静道:“我哥脑袋不好,前两天一直在头痛,和俞霏烟不都一样吗?有人伺候俞霏烟,为什么我就不能去伺候我哥?待遇要不要区别这么大?” “明天我给他找十个八个女佣过去,保证他满意。”北冥夜冷哼,不想在难得相见的时候,还与她为了这些事情纠结。 瞅了她一眼,虽然还是那副傲娇的模样,但声音总是柔和了下来:“过来让我瞧瞧。” “瞧什么?”名可下意识向他靠近两步,但两步过后立马就停了下来。 正要转身,北冥夜却已经站了起来,大掌一捞,将她捞了过来。 她只是感觉到眼前的一切花了花,再回神,人已经被他带到椅子上,正面对面跨坐在他身上,而他那双大掌还落在她腰间,莫名掐紧了几分。 “今天你室友不回来了,是吗?”北冥夜声音在瞬间沙哑了下去,那么性感,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但现在名可眼里见到的不是他迷人的气息,而是他眼眸底下那一抹危险的光芒。 倒吸一口凉气,她轻轻推他一把,正要从他腿上下来。 北冥夜却双掌一紧,将她禁锢在上头,就是不愿意放她下去。 名可试图让自己冷静,看着他道:“有没有发现我们俩在一起,除了这种事,好像从来就没做过其他有意义的事情?” 北冥夜的大掌已经忍不住往下,挑开她衣服的下摆,慢慢往里头在探索,听她这么一说,他指尖在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之后,顿时就停了下来。 想了想,才垂眸看着她,很认真地道:“不是一直只有这种事,只是所占的比例大了些而已。” 名可真想向他翻白眼,听不出她的讽刺吗?男人都是用什么思考事情的?还给她这么认真的眼神,是故意听不懂她的暗示还是什么? 坐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她倒也不慌了,挣扎只会推动他的兽性,所以,不如放弃无谓的挣扎。 手落在他肩头上,无视他那只慢慢开始放肆起来的大掌,她力图平静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心灵上的交流必不可少?不是只有不停地做才能证明两个人的关系密切,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女人?” “我跟你不是在拍拖,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老婆。”他声音沙哑,掌下的肌肤柔滑细腻,这手感简直美好得一塌糊涂。 名可忍住将他推出去的冲动,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么?”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终于那双黑透的眼眸寻回了点点光亮,对上她的目光,他哑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都给你好不好?别再跟我闹,和我回家吧,你知道我一直在等。” “我要的,只怕你给不起。” “你就算再贪心,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取回来,只要给我时间。” “我现在……真想抽你一个耳光。”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柔和,一点都听不出是在生气。 但北冥夜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依然垂眸看着她,只是多了几分认真:“到底想要什么?我不能为了让你开心,去伤害我的母亲,就算我真这么做,你也不会高兴,你不是这么恶毒的人。” 名可定定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让她心头莫名就酸了几把。 终于还是将他一双大掌从自己衣服里推了出去,她倒也没有急着下去,这个男人是不能激的。 她动作要是急躁一点,难保不会勾起他更大的兽性,到时候他野蛮起来,不愿意再跟你讲道理了,你哭都来不及。 这里是学校的宿舍,她还不想让自己尖叫的声音,成为某个广播台明天某一段给大家娱乐助兴的节目,这家伙疯狂起来的时候,简直不是个人。 迎上他的目光,好一会,她才平静道:“我要平等,要尊重,要坦白,也要信任。” 平等,尊重,坦白和信任……北冥夜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词,好一会都没有说话,那眼神却少了几分冰冷,只是多了一点困惑。 名可知道,也许他长这么大,一直以来就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要求过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从懂事起大概就注定了要背上复仇这个包袱,他的人生由不得自己来选择,可是,他的将来……如果他真的还想和自己在一起,她就不得不让他面对这一切。 既然他不懂,那以后,就让她将他教到懂了为止,如果自己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她深信自己也没有那样的运气,可以和他携手到老。 “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碗面,有什么话等吃饱了再说。”名可从他腿上爬了下来,为了不让他觉得委屈,等会又开始跟她野蛮起来,她在离开之前,忽然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才转身走到角落。 来到那个被肖湘收拾出来、放置了一些简单的烹调工具的地方,打开小冰箱才发现,她这里只剩下几包方便面,好在还有几个鸡蛋……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面被她捧了回来,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抬头看他的时候,男人依然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自己,这模样又让她莫名心软了起来。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每次用这种困惑中带着点点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就会有一种自己如果不对他好,便是十恶不赦,活该受千夫所指的负罪感。 不就是长得帅点吗?可是,帅哥这样的眼神杀,伤力真的很大。 她忙收回目光,低垂眉眼,不再看他,淡淡道:“过来吃面吧。” 北冥夜没有再说什么,闻到了泡面的香气,才知道自己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地步,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他二话不说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泡面而已,但此时此刻再吃上她亲手所做的东西,一颗心,说不出的酸楚。 活了近三十年,活到这个岁数,才在懵懵懂懂,失去之后方知,原来自己寻寻觅觅,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碗她亲手送上的热食,几句温柔贴心的话语:饿了吗?要是饿了,我给你弄吃的去…… 忽然就冲动得想要抱着她,告诉她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再去做任何事,只是安安静静待在她身边,吃她做的饭菜,听她灵动悦耳的声音,抱她温暖柔软的身子。 外头所有的风风雨雨,就让它们自己肆意去吹打残杀,他累了,他什么都不想再理会,只想回到他和她的小窝中,甚至,窝在他女人温柔的怀抱里。 泡面的热气蒸腾起来,水蒸气蒙上他的浓眉他墨色的眼,在他眼前渲染出一片氤氲的雾色。 心口酸溜溜的,又酸又涩,竟让他忽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活了这么多年,谁曾见过他半滴眼泪?如果说北冥夜因为一碗泡面,竟差点忍不住痛哭流涕,这世上,会有人相信吗? 第274章没地方可去 北冥夜那模样,真有那么点吓到名可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本来是大口在吃面的,到后头,动作慢慢就缓了下来,最后,竟停住了。 一直低着头看着那碗面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低落的一面,应该说,是安静。 很安静,安静到似乎已经和这个世界彻底脱离了关系那般,安静到,让她明明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不敢去打搅他的安宁。 一碗面而已,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终于在名可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北冥大总裁总算又有动静了,继续拿好筷子大口吃面,只是那碗面已经凉了,就连面条也已经泡糊了一团。 “别吃了,我再重新给你做一碗。”名可有点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忽然这样,弄得她一颗心莫名也酸酸的,很不好受。 “先吃完这个,以后的,以后再做。”北冥夜没再多说,将碗捧了起来,连最后一口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才将空碗往茶几上一放,安静看着她。 名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安静的北冥大总裁她真的很好有机会可以看到,平时就算他再安静,那份不容忽视的气势也会时刻让你知道,他就在那里。 但今天,当他安静的时候,身上所有冷冽的气息竟全都不见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极其简单平凡的人,只除了那长相那身材还是出色得叫人没办法忽略。 名可将碗洗干净,再看了眼那锅汤,看着至少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熬好,她才转身想要往房中央走去。 不料刚离开小厨房的角落,人便被一把拉了过去,转眼间,竟已经被他拉到床上,直接压在身上。 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颗心也在瞬间沉到谷底。 还以为他已经有所改变了,没想到居然还是和过去一样,一样的霸道,一样的野蛮,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不需要管别人到底愿意不愿意,只要他想就好。 她咬着牙,闭上眼,不想反抗,也没力气反抗。 男人炙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脖子上,甚至开扯开衣领的胸前,名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今晚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直接在这里要了她。 可她没想到的是,北冥夜只是在狠狠亲了她一遍之后,便忽然翻了个身,让她压在自己身上,长臂放在她后腰上,闭上眼,就这样安安静静躺着,不说话。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身体分明已经冲动了,那变化她能感受得清清楚楚,但,他却真的没有那些过分的举动,就只是这样抱着她。 名可在他胸膛上微微翻了个身,抬头的时候,竟看到刚才分明已经闭上眼在休息的男人,此时正睁着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她微愣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 北冥夜点了点头,这让名可更为不安,这还是两个人相识以来,他头一回对在自己面前承认这世上还有他北冥大总裁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想回帝苑了。”北冥夜忽然道,声音淡淡的,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沙哑:“可我……没地方去。” 名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说他在耍自己,可是,他的表情虔诚认真到让自己完全没办法跟他说半句抱怨的话语。 再多看一眼,那双墨色的眼眸闪动着几分清透的光芒,忽然之间,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语。 他不是没地方去,而是,那些地方他都不想去。 这样的时刻,她是不是应该贴心地说一句,没地方去,那就留在这里吧?可她……不想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早就已经移开目光不再看她,但,北冥夜却从头到底,视线由始至终没有在她面前离开过半分。 名可无奈,轻吐了一口气,才淡淡道:“我熬了汤,本来打算晚点给他电话,让他……” “我给你送过去。”北冥夜立即道,龙楚寒那家公寓,他还知道在哪里,送点东西而已,并不难,难的是……送完之后,她是不是可以收留他了? 名可真的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这男人的眼神怎么可以这么杀人?是杀伤力十足,让人一不小心就死在他眼底的漩涡中那种。 再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真的要弃械投降了。 “你送过去,他不知道敢不敢喝。”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声道:“如果……”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北冥夜却还在看着她,眼底分明全都是期待和……不安。 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话语,又似……在等待她给自己的判决。 何必装着这么脆弱的模样?难道她拒绝了,这家伙就会放弃吗?想来都觉得不可能。 但现在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又一点不假。 不管怎么样,他……不是一个演员,他不懂演戏,不喜欢说的话他宁愿不说,眼神也是一样。 名可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轻轻坐了起来。 北冥夜的大掌还落在她的腰侧,虽然没有用力,但,她知道的,要是她现在想从他身上下去,他一定会大掌一紧,不允许。 其实还是那么霸道,只是给了她自己一个看似自由的选择而已,但对他北冥大总裁来说,能从他手里拿到这样一点点自由的权利,实在真的很难得。 “我总是要亲自送过去的,但这宿舍不许男宾出入……不许爬墙,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后都不许了。”见他眼底闪烁着点点失望和委屈,她心又软了,“我……去你公司。” “汤什么时候会好?”北冥夜忽然一把坐了起来,起来得这么快,吓得名可差点便忍不住尖叫出声。 好不容易在他怀里重新坐稳,她白了他一眼,才嘀咕道:“大概……还有十来二十分钟。”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明天一二节是不是有课?上的什么课程,我们把书拿回去,明天早上补回宿舍了,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想了想,他又道:“不如把书本全都拿回去吧,以后要上什么课,直接拿了书来上学就好。” 名可差点就要对自己翻起白眼了,她什么时候答应要搬到他的办公室里住? 莫名其妙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帮自己收拾衣服,还把她的行李箱拿了出来,笔记本,衣服,书本,手提包,任何她能用到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那里还有她洗漱的东西,以及一些简单的护肤品,也许,就连她宿舍里这些小东西他都不愿意放过。 他甚至差点把她所有的书本给搬走……总之,不是她及时将他阻止的话,这男人一定会将她宿舍里关于她的一切全部搬出去。 但他真的想多了,她只是答应今晚陪他回去,没说以后都要住在他那里。 其实他自己都知道的,手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哪来的时间可以照顾她,根本不可能。 帝苑里还有个俞霏烟的事情,在等着他去解决。 或许北冥夜自己也清楚,只是,今晚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好放松一夜。 提了一只大箱子,拿着她的笔记本,出门的时候那才叫尴尬。 来时他可以爬墙,出门的时候,难道名可还敢让他从墙上爬下去吗?不敢,也是不舍得,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从大门口出去。 两个看守宿舍的舍监阿姨眼睁睁看着他们从里头出来,好一会完全反应不过来。 直到两个人都已经走出大门,其中一个才匆匆忙忙追了出来,追到他们身后,抖着唇道:“这位……这位先生,你……你刚才……” “刚才怎么?”没想到北冥夜回头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太好,竟冲她笑了笑。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随意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的笑容,竟将人家那位足足比他大了十几岁的阿姨给迷得彻底昏了头,也是这样,他们离开,再没有人说半句不该说的话语。 好在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宿舍楼里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所以,刚才那怪异的一幕也没多少人看到,不过,在校园里走动的人还是多得数不胜数。 他们穿过学校后头那片树林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运气真那么好,还是说这种事情真的普遍到已经到泛滥的地步,从小树林走过,在林中小道上行走时,居然又隐隐听到了女孩尖叫的声音。 她怎么每次来这里都会听到这种声音?这个地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上次和慕子衿,这次,身旁还走着一只大灰狼。 好在大灰狼两只手提得满满的,哪怕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火热得叫人几乎受不了,但至少他现在不怎么方便腾出手来抱她。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花痴些,给他一点暗示,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北冥大总裁一定可以做出一只手拿东西,一只手对她侵犯的事情。 这种地方一旦抱上来,在这么暧昧的氛围之下,谁知道他接下去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一路硬着头皮过去,一张脸早已经涨得通红,倒是北冥夜神清气爽的,脸色完全没有半点变化,只是一直看着她,看得有几分痴迷。 过去怎么就不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哪里不对劲了。 上车之后,名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扣上安全带,还忍不住侧头瞅了他一眼,提醒道:“开车的时候专心一点,我可不想大晚上的还出什么意外。”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出过意外?”北冥夜将车子驶了出去,开得这么稳,似乎真的比过去还要小心。 但他却再一次让名可出乎意料了,等车子离开学校,驶上主干道之后,某男忽然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劲,竟一脚踩在油门上。 引擎一声怒吼,车子在瞬间如箭一般飞奔了出去,让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名可彻底扛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 北冥夜居然还有取笑她的心思,侧头看她一眼,目光再落回到前方道路上,他唇角蓄了一点笑,声音还有几分沙哑:“把精力留着,今天晚上再叫,别浪费了。” 名可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侧头白了他一眼,想说一句敢再说这些,她就不跟他回公司了,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又感觉到车子的速度猛地加快了起来。 已经开到这么快,他居然还在加速! 名可真的被他吓到了,一手捧着保温瓶,另外一只手慢慢往上投摸索,摸到了安全拉手之后便死死抓住,再也不敢放开。 车速居然还在加快,北冥大总裁竟在路上飙了起来,这还是名可第一次坐在他身旁,感受他飙车的速度。 还记得上回她和北冥连城在一起的时候,后头有人跟踪,为了甩开他们,连城也曾飙过。 可那时他是这么说的,老大开车的技术才真的叫好,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如果这就是连城队长所说的好,那她宁愿他最好技术差一些。 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让他在十五分钟之内走完,吱的一声,车子在小区停车库里停了下来,北冥夜立即将安全带解开,推开车门,跨了下去,转眼间已来到名可那边,给她把车门打开。 将她手里的保温瓶拿了过来,他盯着她腰侧的安全带道:“快下来,不早了,再不送上去,万一他睡了,再把他吵醒多不好。” 名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将安全带解开,慢慢跨了下去。 这家伙知道什么叫吵醒人不好?根本就是想让她快点把事情做完,好和他一起回去。 回到那个地方之后,他想要做什么,她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 只是奇怪自己今晚怎么会这么放纵,明知道他的心思,居然还愿意跟他走、但人都已经来到这里,这时候才说不去,这家伙会不会直接将她掐死? 下意识拖拖拉拉地与他一起往电梯走去,到了后头北冥夜几乎忍不住将她抱起来,直接将她抱走。 但好在总算在名可瞪向他那一眼的威胁之下,他总算把心思勉强收敛好,安分守己陪着她走进电梯,再摁了楼层,与她一起上到龙出公寓所在那一层。 “你别跟来了,你和他的关系还乱七八糟的,他不一定高兴见到你。”名可在走出电梯之前,瞅了他一眼道。 北冥夜倒是一点不在意,修长的身躯往电梯门一靠,垂眸看着她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名可忍不住皱了眉,她可没想到让他把人家的电梯给霸占了,只是想让他在外头等一等而已,但见他这个模样,大概自己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听进去。 不想浪费唇舌和他说没意义的话,她只好拿好保温瓶,再看他一眼之后,便举步往龙楚寒的公寓走去。 摁了门,名可才想起来自己来之前没给龙楚寒打过电话,确定一下他在不在家。 万一他不在家,他们来这里岂不是扑了个空。 好在门铃才摁响没多久,公寓的大门便被人打开了,龙楚寒穿着浴袍,一头短发还在滴着水,拖鞋上也满是水汽,很明显刚刚还在洗澡。 见名可一个人过来,他忍不住朝电梯那边看了眼,隐隐看到某道倚在电梯门的身影,他才又把视线锁回名可脸上,有点想笑的冲动:“那家伙陪你过来做什么?” 那背影……分明不耐烦得很,也就只有名可这丫头才能让他这么“受委屈”。 “我也不知道他陪我来做什么。”名可有点无奈,把手里的保温瓶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熬的汤,天麻猪脑汤,据说补脑的。你前几天头痛,脑袋瓜一定还没复原,记得把它全喝完,对你有好处。” “不进来坐坐?”龙楚寒把保温瓶接过,又往电梯那边看了眼,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如果这家伙欺负你,记得给我电话,我会立即过去将你领回来,知道吗?” 名可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眼底不知道闪烁着什么。 以为她在怪自己多事,龙楚寒才笑了笑,又道:“不管怎么样,有事打我电话。” “谢谢你,哥,我心里很暖。”她说完,只是再看他一眼,便转身往电梯走去了,连再见两个字都没说。 直到她回到北冥夜跟前,被焦急的男人一把扯进了电梯,电梯门被关上,两个人的身影也彻底看不到,龙楚寒才将目光收回。 看着自己手上的保温汤瓶,心头滋味说不出的复杂,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他才转身随手将房门关上,举步走了进去。 北冥夜又一路飙车,从龙楚寒公寓所在的小区离开,迅速往帝国集团的公司大楼返回。 回去的时候整座大楼除了一些留守的保安,其他人几乎都已经走光了。 大总裁一回去,在停车库里把车子停了下来,便急匆匆地将女人单臂抱起,再一手提着箱子和笔记本,以最快的速度向电梯飞奔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逃命呢,猴急成这样,弄得名可从一开始只是有点想笑,到后来却真的心慌了起来。 二十八楼办公室的休息室,房门被砰的一声被关上,箱子和笔记本被放在一旁,至于女人,早就已经被放在床上了,呼吸乱得不成人的北冥大总裁迅速压了下去,低头就要去开啃。 这次名可没有躲,只是人却有几分冷,这样的冷,在北冥夜激动地抱着她啃了好一会之后,慢慢总算被发现。 微微从她身上抬起上半身,垂眸盯着她清透而没有半点冲动的云眸,他愣了下,随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你没洗澡。”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不想这样…… 北冥夜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冷静,还是在故意装出来的模样,但她这么指责了之后,他也无奈,只能再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冲动稍稍平复了下去之后,从她身上爬了下来,便迅速跨进浴室。 一个战斗澡,连十分钟都不到,人已经出来,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答答的,水珠不断在滑落,他甚至只是拿浴巾随意将身体擦了擦,便随手丢到一旁,竟就这样大刺刺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搂住。 名可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僵硬了几分,她是答应了跟他回来,可她没说过回来了就必须要和他做这种事情。 她已经说过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非要这样的,他们到底能不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哪怕天南地北瞎扯,但至少也是一种生活。 生活不是总得要这样的,他为什么永远不懂? 其实北冥夜不是不懂,只是真的有点太激动,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答应跟自己回来,这还是她在东方国际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丢给丁蜀之后,他们重逢以来,她头一回主动答应他些什么,他的激动可想而知。 但哪怕他再兽性,见她这副分明委屈到不行的模样,到最后至少还是将自己的血气给压抑住了。 万分不舍地将她松开,北冥夜回到衣柜前,找了件衣袍套上,人还有点闷闷的,看得出心里十分窝火。 但她难得愿意跟自己回来,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气氛弄得太僵硬,回来就好,至少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跨出了第一步。 “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他拉来椅子,在她身后不远处坐下,抬头盯着她的长发。 这头长发虽说是直发,可天生似有那么一点点微卷,是一种柔和的蓬松,不需要去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学药水,摸在手里就足够的光滑,如丝绸一样。 多少女人想要这样一把头发,可哪怕砸下大把大把的钱,也始终得不到。 他的女人天生丽质,肌肤光滑如丝,秀发的手感美好得一塌糊涂。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发现自己女人身上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优点,会不会因为她优点太多,而现在开始对自己嫌弃起来了? 他自己呢?好像也没什么优点,甚至那双手还沾满了血污,与他比起来,她就像那朵不沾清尘的白莲,清透、洁净、美好。 自己却像是沼泽中那一株有毒的罂粟,甚至有时还会致命。 为什么忽然之间竟有一种满满的失落感?有种生怕她瞧不起自己的不安…… 食指微微动了下,忽然,很想抽烟。 这次名可竟主动给他将香烟找来,甚至还替他点燃。 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将烟雾吐出,北冥夜往椅背上靠去,寻回冷静之后,此时便显得有那么一丝惯有的高深莫测,和迷死人不偿命的慵懒。 “今晚我要你。”把话说在前头,这至少是不会改变的事情,他看着她,声音依然有那么点沙哑:“但,可以给你一个小时,够不够?”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其实一直就是这样,会让步,却绝不会让出他的底线。 还记得当初撕毁协议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只要不过分,唯独一点,她没有权利阻止。 那就是,他要她,在床上,她就必须得要是他的。 霸道吗?或许吧,但至少现在,他愿意在兽性起来之后,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她说话,不是吗? 名可深吸一口气,迟疑了下,才道:“我想知道慕子川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有危险?” 第275章看你的表现 袅袅烟雾慢慢升腾,让女孩一张脸在烟雾的背后看起来显得有那么一点不真实,明明人就在他面前,却在忽然之间变得十分遥远。 一整夜的激动,在这看似遥远的距离中,一点一点被平复下来。 北冥夜幽深的眼眸染上点点冷却的味道,再看着烟雾中让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的女孩,薄凉的唇微微勾了起来:“愿意和我回来,只是为了这个?” 名可知道他误会了,答应陪他回来的时候,心里其实真的没想太多,只是他那句“没地方去”,一下子戳中她的心酸点。 但现在,既然冷静下来,这个问题就不得不提起来。 “我知道你清楚他的事情,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这事,不仅替肖湘问,也替她自己。 龙楚寒如果真的别有用心,那么,俞霏烟呢?如果跟他说俞霏烟或许也不那么简单,他会不会相信?更何况连她自己都还不清楚。 至少在没有找到证据,或者龙楚寒和俞霏烟真正的目的之前,她说什么都没用。 北冥夜却在看了她好一会之后,忽然探了探指间香烟的烟灰,将交叠起来的双腿放下,看着她道:“想知道什么,就过来好好伺候着,也许爷心情好了,会给你一点提示。” 瞧他大总裁现在这个神气到不行的模样,还真将他整个晚上那小可怜的形象给彻底打破了,但,神气又如何?她能拿他怎么办? 将身后的窗帘彻底关牢,她才慢慢走了过去,什么都不说,直接往上一跨,身子往前倾。 北冥夜身上那件睡袍有点薄,他不喜欢穿着厚布料睡觉,现在她一压过来,那触感顿时让他脑袋瓜晃了晃。 没想过她会这么主动,但他不知道她现在这么主动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说只为了某些目的。 “要怎么伺候,大老爷才会将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一切……你知道不可能。”微微平复了下自己乱了的呼吸,他又抬起长指吸了一口烟雾,再缓缓吐出,这动作说不出的帅气迷人,但这时候,怎么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只为了掩饰些什么? 名可眼底闪过点点笑意,小手落在他脖子上慢慢往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很明显掌心之下这具身躯在瞬间绷紧了好几分,热度也在膨胀。 她靠了过去,暖暖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脖子上,轻声问道:“那我问你问题,你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吗?” “看心情。”北冥夜扒了扒落在额前的短发,这时候虽然因为七情六欲轻易被这个小女人控制而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爽,但被她控制的时候,身体却又却是挺爽的。 身心只是矛盾了一下下,便立即放弃了挣扎,把香烟掐灭,随手丢在不知名的角落,他大掌落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握着,带着点点烟草味的气息萦绕在她头顶上方:“也看你的表现。” 名可把唇埋在他脖子间,吐气如兰地问道:“你和慕子川和好了是不是?你曾跟我暗示过,他是你的朋友。” “一句不经意的话被你记到现在。”他垂眸目光越来越幽深,眼眸也越来越黑亮。 只要听着他的心跳,还有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名可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根本没必要再用其他标准来判断他现在的心情。 她闭了闭眼才又道:“只是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他低头,忍不住在她额角亲了亲,亲过之后,薄唇又沿着她的眉眼、鼻梁慢慢滑下。 可就在他快要亲到她小嘴的时候,名可立马逃开了,有几分调皮,依然埋首在他的脖子上,忽然张嘴轻轻啃了一口。 男人性感的喉结不断在滚动,那双落在她腰间的大掌也猛地收紧了几分。 名可咬了下唇,努力忽略掉他身体的变化,继续问道:“他进飞鹰是你们商量过后的事情?” 北冥夜没有说话,大概这些问题真的得要看他的心情。 忽然,脖子上又是一紧,他浑身肌肉一阵紧绷,呼吸意乱,答案也脱口而出:“刚开始不是。” “后来呢?” “是。” 名可继续问道:“他是不是也会被注入那些乱七八糟的病毒?” “不知。”这个问题确实不知道,因为他的人到现在还没能和慕子川深入接触,不能明目张胆去联络,只能暗中去走动,可这走动还不能大范围,动作一旦明显,总会惊动到某些人。 他们现在做事只能谨慎再谨慎,一个不慎极,极可能会落个无法收拾的下场。 虽然名可还不清楚这个漩涡到底有多深,但至少这些她能明白,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这对他来说该有多不容易? 万一她想要背叛他,他就没想过事情会有多严重? 不,他北冥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是真的……愿意相信她。 名可有点感动,应该说,特别特别感动,一个曾经被他利用过的女人,他真的不怕她反过来利用自己吗? 小脸又在他颈窝上慢慢移动,有个问题心里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一定要对付龙楚寒?” “是。”这个答案坚定有力,他说过不想再骗她,她是知道的。 只是这次名可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而是安安静静的,依然看着他不断在滚动的喉结。 感觉到那双大掌慢慢不安分了起来,她忽然从他胸膛上把她的小手抽出,将他双手摁住。 她一动,北冥夜顿时就不满了…… 思维微微有点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她现在这样的热情,过去从未有过,哪怕有也是被他逼的,和她现在的主动勾引性质不一样。 虽然,这丫头诱惑人的手段可以说得上还很青涩,可是,就这么青涩的一点举动,居然就让他心猿意马,完全平静不下来。 名可继续在北冥夜颈脖间蹭了蹭,想要将他双手拉开,他却还紧紧握住自己的腰。 不过,他至少没有再放肆,所以,她才又再一次让自己的双手贴上他。 这次,她直接把他身上睡袍慢慢扯了下来:“再问一个问题。” 见他不说话,她迟疑了两秒后,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完完全全信任俞霏烟?” “不是。” 她不想再问了,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在给他解开睡袍那两根衣带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忍不住,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大步往身后不远处的大床走去。 人被他压在床上,等他低头想要去亲她的时候,她忽然道:“这次,不想让你来。” 北冥夜微愣,看着她的目光顿时沉郁了下去:“又想耍我?你这是在玩火,知不知道?” 他脾气没有她想象的好,不要以为他纵容她,她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他的纵容也是有限度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在这种时候,我绝不会听你的。” “如果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后悔听我的呢?”动不动就发脾气,这家伙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稍稍好一丢丢? 名可有点无奈,明明这男人真的很难很难和他相处好,比他好相处的大有人在,她怎么就是偏偏丢不下他? 在他困惑的视线下,她忽然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眼底闪动着点点笑意,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试试看……也许你会喜欢。” 北冥大总裁彻底被这小女人妩媚的笑意给征服了,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她推倒下去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她压在身下。 当然名可也不知道,原来北冥大总裁有时候竟也这么容易被推倒,明明身不轻体不柔,却只是一个翻身,已经轮到她压在他身上。 眼底藏了点调皮的笑意,也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羞涩,但,这或许是改变他们之间关系的第一步,哪怕再羞涩,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 平等,她不是说过了吗?要平等,不管是在外头,还是在家里,又或者……在床上。 试试,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北冥大总裁今天心情不错,应该说,是很好,极好,爆好。 上午九点多他从外头回来,经过大堂遇到两个战战兢兢跟他打招呼的小姑娘时,不仅没有像过去一样爱理不理,甚至,还冲人家笑了。 害得两个小姑娘站在大堂发呆,足足痴呆了小半个小时,但,花痴完之后,两颗心顿时跌入谷底。 完了完了,大总裁什么时候给过她们半个笑容?现在这样……这意思是不是,明天开始他们可以不用回来上班了? 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们没做错事啊!帝国集团的福利待遇在东陵简直是一等一的好,她们不想被炒鱿鱼,呜呜……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北冥夜的唇角分明还蓄了点点笑意,唯有当人走了进来,他的笑容才缓缓敛了去。 “看样子,昨晚过得不错。”慕子衿拉来一把椅子,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瞅了他一眼,说不出的怨念。 能让这家伙花痴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他心情好,便是说两个人的关系终于好起来,自己是真的彻彻底底没机会了。 “我有没有提醒过,让你别再浪费心思?”北冥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再看一眼笔记本上的照片,才将文档打开,开始做事。 “不会是一上午都在盯着人家照片发呆吧?”他刚才那眼神,真让慕子衿怀疑上这点。 “是。”大总裁没有半点迟疑地回道,也没有一上午,将名可送回学校的时候不到八点,两个人在车上痴缠了一番,直到她快迟到了,自己才舍得放她走。 之后,他盯着她进门,后来还在车上回味了会,才慢悠悠回公司,到公司的时候,似乎才刚九点。 现在不过十点半,他只是看着照片,回想着昨夜那丫头的热情和疯狂,想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听不到慕子衿有任何说辞,他一边敲打着电脑,一边淡淡道:“有话说快点,我今天很忙。” “忙着去见你的女人?”慕子衿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酸溜溜的,连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才一敛心思,盯着他道:“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东方国际。” 北冥夜长指微顿,投入状态中的他目光又变得和往常一样的幽深难辨,只是一瞬间的微怔过后,长指便又开始飞快地动作了起来:“那边有烈在,用不着你。” “你明知道我不会放心。” “尽量让自己放心。” “北冥夜。”慕子衿不想生气,他没有生气的理由,这条路也不是北冥夜安排的,但,北冥夜当初……没有阻止。 北冥夜虽然还在做事,心里却想起了早些日子名可对自己的职责:你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喊我。 原来,那时候的她真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就如同现在的自己一样。 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慕子衿脸上:“你怨我?” 慕子衿不想回答,不管怨不怨,这事也已成定局,怨他并没有什么用处。 “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才将北冥洵劝阻下来?”北冥夜将笔记本往前头推了推,将一旁的抽屉打开,从里头的木盒抽出一根雪茄,啪的一声慢慢点燃。 他往椅背上靠去,透过烟雾盯着慕子衿神色不怎么好看的脸:“但我将他劝下来之后,还得要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以防那家伙什么时候忽然脑袋一抽又要乱来。” 扒了扒有几分凌乱的刘海,他淡淡道:“我很忙的,子衿,你知道我每天要处理多少事情,尤其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每天多留两个小时给丫头……你们一个个非要给我增加负担么?什么时候才能长透?” “他不是你在意的人,你不会明白……” “但你们是。”他将指间的雪茄再次送到唇边,目光很平静,但,看得出这时候确实有那么点不悦:“你认定我不在意他,这点我不反驳,但好歹对你和阿洵,我还不至于完全不在乎。” 讲道理这种事情北冥夜真的不擅长,但如果非要他讲,他便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的话说完:“他出了事,你们会伤心,但也许五年十年之后,那伤心会慢慢平淡下来。可你们却永远不会原谅我,甚至恨我,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将要担着你们的怨恨过一生,甚至,也许还得要防着你们报复,却又不能将你们除去……没办法做到这么狠。” 北冥夜看着慕子衿幽暗的眼眸,挑眉道:“我的话很残忍?但你不能否认那是事实,我担的压力比你甚至比阿洵都要多太多,只是你们从不在意。” 一句“从不在意”,让慕子衿一颗心顿时颤动了起来。 他的压力……他们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在意过?也许因为他太强悍,也许因为……从来不认为那点压力对他来说算得上什么。 他……真的也会被肩头上的担子压伤? “如果跟你说了这些,你还是那么不在意,那好,我再给你说一件事。”这次,北冥夜吸得有点狠,那口烟雾竟呛得他鼻子微微有点发酸。 平复了下气息,他才继续淡淡道:“早几天我们死了个兄弟,他十年前开始跟着我,和东离是同一批跟随我的人,七年前,他犯了错,被我赶出去之后便加入了飞鹰。” 慕子衿心头微微有一丝不安,一种让自己莫名揪心的感觉。 “今天为什么忽然过来?”北冥夜却忽然问道,说话时这跳跃式的方式,真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慕子衿深吸一口气,才道:“特政那边来了消息,病毒还是没办法控制,而且……正在进一步变异中。” “所以你就激动了,知道他这两天很有可能在东方国际,就马上想要去找他。” 北冥夜依然还是优哉游哉地抽着烟,看样子似乎并不把事情放在心上那般,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抽雪茄的时候不喜欢抽得太狠,如果抽太狠了,一定是因为心情不怎么样。 慕子衿知道自己太冲动,可现在他却真的有点冷静不下来:“你刚才说的那个兄弟,现在呢?” “死了,尸体昨天被找到,身上中了十二枪。” 慕子衿的呼吸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北冥夜却依然平静地道:“有人放了消息,说飞鹰用同一批病毒的人要活不下去了,甚至暗示了鬼医被人收买,现在躲起来不知道行踪,特政那里又缺乏病毒*,没办法研究,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都是飞鹰内部放出来的消息?”慕子衿看着他,一颗心一抖再抖。 北冥夜却给了他另一个让人更加震撼的答案:“是特政那边送出去的消息。”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慕子衿霍地站了起来,眼底怒火瞬间狂烧:“他们就不怕我们的兄弟一个个暴露?” 北冥夜的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他也算是听明白了,昨天死掉的那个兄弟一定是为了救其他人,才试图回来,打算用自己来当*标本,但没想到自己一动,立马就被飞鹰的人知道。 飞鹰那些人,打击报复的手法是绝对的恐怖,十二枪……只怕还不仅仅这么简单吧! 可他大哥现在…… 他指尖越来越凉,就连紧握的拳头也在不断颤抖,十几枪打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甚至可以确定,北冥夜只是不想让他太难受,才没有把真相告诉他,那个兄弟所受到的苦,绝对不仅仅只是这些。 “特政怀疑他们里头有飞鹰的人,现在就看谁能沉得住气,再加上,他也是想给我施加压力。”北冥夜又狠狠吸了一口烟雾。 “现在的特政,和飞鹰还有什么区别?”慕子衿一拳落在办公桌上,好在这一拳不算太重,他还在极力压抑着,要不然最上等的红木做成的办公桌还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他们这几个全都是北冥夜一手训练出来的,就算出拳不如北冥夜重,但也绝对不轻。 “里头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可恶,只是现在巫军的身体不行了,两派人士在争权,总是有些人想要做些什么大事,在巫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才会导致特政做事的方式越来越不讲究手段。” 北冥夜再次扒了扒垂落下来的刘海,这次看着慕子衿,他话语总算柔和了下来:“我话放在这里,听不听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缓了缓,才继续道:“你现在去找他,对他不仅没有半点帮助,反倒会害他暴露。同样的话我已经跟阿洵说过,我也找人给过留过信号,不管听到什么消息,不能听,听了也不能信,更不能动,哪怕是特政那几个大人物亲自送过去的消息,也不能听。” 又狠狠吸了一口烟雾,他话语里藏不住丝丝烦躁:“你明不明白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特政里头的内鬼,也许权力高到你我没办法想象的地步,懂吗?” 慕子衿双掌越握越紧,一双浓眉拧紧,眉宇不断在纠结。 好一会之后,他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不是不懂,只是,心里难受。 不但,焦急,担忧,懂了又能怎样? 一个好好的特政,因为内部的斗争竟变成这样,如果这内鬼真的是高位上的人,那这事还真有几分棘手。 虽然他真的很焦急,可也不得不承认,北冥夜说的是事实。 这个时候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以飞鹰做事的手法,绝对会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他去找大哥,只会害了他。 “你如果真的这么闲,那就帮你大哥做点事情。”北冥夜忽然道。 慕子衿心一紧,忙盯着他:“他有什么话留下?” “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你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他的心思你不懂?肖氏,你是不是也该管一管了?” “我哥有找人去帮那丫头。”慕子衿现在心烦意乱的,哪里还想管其他事情? “如果我是你,我会尽快替肖氏再换一批人,至于慕子川留下的人,我也会找个借口将他们打发掉,调去别的地方做事,断掉他和肖氏的一切关系。”北冥夜再深吸一口烟雾,这会不打算再浪费一点时间了。 将雪茄掐灭,随意丢到一旁,他拉近椅子,重新回来笔记本面前,继续将文档上的东西查看了一番。 慕子衿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没在意,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什么。 他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这么大的人,自己知道该怎么样去做事。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眼间过去,中午的时候,连饭都还没来得及去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两下之后,再次被人推开…… 第276章她会不会相信 中午该吃饭的时候,北冥夜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两下,便立即被人从外头推开。 能随意这样闯进来的人不多,所以基本上,遇到这种,北冥夜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北冥连城走了进来,随意抬起一脚把门关上,他走了过去将笔记本放到办公桌上,推到北冥夜跟前。 文档上,一堆密密麻麻的资料顿时映入北冥夜的眼帘…… 北冥夜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将他打开的文档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 知道他已经把上头的东西看完,北冥连城才看着他道:“既然他们的人极有可能在这两个剧组里,那么,是不是该把你的女人喊回来了?” 拍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他们又不缺钱,不是养不起她,有什么必要做这种工作? 更何况以他查到的资料显示,那些人当中极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是出色的杀手,而且,如今就在影视城中。 影视城有两个剧组,其中一个来自东方国际,本来是没什么悬念的,但坏就坏在这两天古今时从东方国际那边调来了一批人员。 可是这两个剧组的人员,他一个个都已经查遍,没有哪一个的身份有问题,全都是极其普通的人。 北冥夜沉眸了片刻,才道:“宣传已经做了那么久,她没病没痛的,这个时候忽然让她停下来,不仅她自己不理解,甚至不愿意接受,就连那些人也会有所怀疑。” “那就给她造个意外,让她没办法继续演下去。”北冥连城道。 北冥夜瞅着他:“那好,这个意外你今晚就把它造出来,是弄断她的腿,还是毁了她的容,你自己想办法。” 北冥连城眸光一暗,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但除非这样,否则,女主角忽然说要罢演,这种事情还真的会有极大的影响,到时候一定会打草惊蛇。 至于弄断她的腿或者毁了她的容,这种事情更加不可能,他要是做了,老大一定会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来踢。 “我安排两个兄弟到剧组去。”他道。 “你自己怎么不去?无缘无故安排兄弟进去,你猜那些人能不能嗅出危险在靠近?”北冥夜瞅着他,再一次将他的建议给否定。 这次来的并非全都是杀手,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飞鹰里头的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事实上,飞鹰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处理一些交易上的问题。 杀手,能混到四大杀手这个级别,在飞鹰已经是顶级,但四大杀手在飞鹰的地位也不过和负责各种交易的“先生”同等,更别说先生上头还有两位“少爷”,少爷之上才是最大的boss! 别以为“少爷”、“先生”这些就一定是男的,就如同四大杀手也不一定就全都是男的,四大杀手,四位先生,两个少爷,终极大老板,这些人,全都是他们重点要查的对象。 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就在已经死去的蓝身上查到一点线索,但,蓝却已经死了。 至于龙楚寒,北冥夜到目前为止还不能查证他的身份,说不准他就是四个负责交易的先生之一,这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种种迹象看来,蓝的死也许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名可那丫头看不清而已。 不过对北冥夜来说,蓝死得不简单反倒有好处,至少,飞鹰那边不需要对付名可,因为她是蓝“意外”被杀的见证人。 有时候,天真一点也是一种福气,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至于北冥夜的问题,北冥连城闻言只是抿紧薄唇,沉默。 见他这模样,北冥夜思索了片刻,终于问道:“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北冥连城瞅着他,好一会才道:“她不喜欢我因为听你的才守在她身边,她说如果我要去找她,那就一定得要是我自己有事,又或者我想。” “那就告诉她你想。” “她不会相信我。” 北冥夜抬起头看着他,兄弟两人互视了一眼之后,心里各有些想法,想说话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北冥夜先开口道:“自己想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一个男人老想着守在一个女人身边还能因为什么?除非她以为我要追求她。”北冥连城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扯来椅子在办公桌旁边坐下,看着他的老大。 问题是,她和老大已经结婚,这时候让她以为自己想追求她,她信? 她只会认定他是烧坏了脑袋,该吃药了。 更何况,关系要真的弄成那样,他自问处理不来,曾经奢想过要她的,再折腾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问心有愧。 就连北冥夜也开始莫名有点烦躁,这个话题是怎么开始的?说着说着便说到这地步了,工作上的事情从不会这么让人为难,但这事……他为什么不能想过去一样,直接下达命令就好? 现在再处理任何有关那丫头的事情,他似乎……还得要考虑她的感受。 一个男人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一个女人觉得,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心甘情愿,而不是因为接到了什么任务? 这问题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想来想去怎么就想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烦躁。 “我饿了。”最后,北冥夜把笔记本里头的文档关掉,再将电脑关机。 北冥连城也将他的笔记本拿了回去,关掉之后随手丢在沙发上。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走进电梯,到了一楼大堂再转身往餐馆走去,一路上没有谁再说半句话。 各自要了一份商务简餐,走到他们那个专用靠窗的位置坐下,没理会周围那些女员工们频频投过来的痴迷目光,自顾吃他们的午饭。 饭吃到一半,北冥连城忽然停了下来,拿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北冥夜道:“我要是告诉她,我只是担心她,她会不会相信?” “可以试试。”北冥夜连头都没抬,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只是停顿了下,又立即吃了起来。 北冥夜不说话,北冥连城也只能和他一样,继续吃自己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这次轮到北冥夜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个建议:“告诉她你和我闹翻,现在没地方可去。” 北冥连城一口饭卡在喉咙,轻咳了下,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脸色有几分怪异,抬起眉角瞅了他一眼,他闷声道:“老大,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耍我?” 就算他不是东陵首富,不是帝国集团的大总裁,但,至于没地方可去? 北冥夜眼底闪过丝丝尴尬,却又似有那么点说不出的得意:“我昨晚说完这话之后,她立即答应跟我一起回公司,是不是耍你,你自己考量。” 再次拿纸擦了擦嘴角,他便站了起来,自己率先离开。 两兄弟从来都是这样,哪怕在一起吃饭,也绝对不会因为另一个吃得慢,吃得快的那个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等对方。 大家看到两个人一起进来,又前后离开,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刚才两个人的表情无比严肃,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连两个北冥先生都被难住了,是不是……集团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样两个头儿,让下头的员工好不心慌。 如果大家知道他们刚才在讨厌什么,不知道一个个会不会当场吐血而亡? 为了这么一个小问题……头儿们今天是不是太“二”了点? 很快大家又看,在总裁离开不过几秒钟之后,另一位北冥先生也拿起纸巾把嘴角一擦,便匆匆离开了餐馆。 两个人先后走进大堂,北冥夜正要往电梯走去的时候,身后的北冥连城忽然沉声道:“不要以为你做的决定总是对的,你根本就是*独断,从来不愿意听别人的意见。” 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气得不行,但有人知道,他其实只是尴尬,且不情不愿,连自己都在鄙视自己。 北冥夜脚步一顿,讶异只是在眼底一闪而逝,便回头看着他。 想说什么,但这种台词他却还是说不出来,所以,最终他只是淡淡看北冥连城一眼,便转身加快了脚步,举步走向电梯里。 北冥连城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踱步过去,笔记本还丢在他办公室里呢,总得要上去拿。 不过,现在不是在吵架吗?这会跟他进去好像不大妥当,所以,他走得特别慢。 等北冥夜那部私人电梯上去之后,他才又把它给摁了下来,长腿一迈,跨了进去。 进北冥夜办公室的时候,北冥夜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忙碌了起来,见他拿了笔记本就要走,北冥夜忽然哼了哼:“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北冥连城忽然住了步,眼底有些什么在闪烁,片刻之后,他回头瞅了北冥夜一眼,在顺手将房门打开,冷声道:“就算是去当演员,也好过留在这家公司看你脸色过日子。” 说罢,迈步走了出去,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门在砰的一声之后,被他用力甩上。 二十八楼大堂的两个小助理畏畏缩缩地躲在办公桌后,小心翼翼看着黑沉了一张脸的北冥连城在眼前走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一个个都不安得很。 北冥家三少爷和他们总裁似乎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次怎么就吵成这样?连城先生离开的时候,还差点把他们总裁办公室的门给甩坏了。 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几乎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在整座办公大楼流传开来,就连出门办事的佚汤刚回公司,前后不过三分钟,便已经收到消息。 进北冥夜办公室的时候,北冥大总裁还在一本正经地做事,完全不见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佚汤也不知道那消息是真是假,但,先生和连城队长吵架,这种事情好像还真的不多,应该说,几乎从来没有过。 “站在那里做什么?”北冥夜虽然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是谁在那里。 佚汤走了过去,将他要的资料整整齐齐放在一旁,想开口问,又怕先生怪他多事,但不问个明白,心里又好奇得要死。 除了好奇,当然也还有一点点不安,毕竟他很清楚早几日之前先生和洵部长才刚吵过,或许应该说不是吵,而是直接打了一架。 不过,洵部长现在好了,应该是自己想通了,那……连城队长呢?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和先生闹起了别扭? 在佚汤犹豫不决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正要将他送回来的文件取来过目,却见他人依然站在原地,正盯着自己在发呆。 “很闲?”他两道剑眉微拧。 佚汤立即清醒过来,想要走,走到门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北冥夜,轻声问道:“先生和连城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都在传,说你们俩……” “看来真的很闲。”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去财务部打个款项申请,想个项目和肖氏合作。” “先生,我不在项目部当差。”佚汤顿时一脸委屈,不就是多事问了两句吗?至于这样整他? “跟我的人有哪个不是全能型?还是说,你觉得你不适合留在这个位置了?” 佚汤被他那一眼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除了哈腰点头还能做什么?十项全能,他好像已经不止十项了吧? 司机,保镖,助理,眼线,私人保姆,帮佣,跑腿,情感顾问……唔,这个应该还轮不到他,但不是还有其他很多事吗,反正就是个打杂的。 唯唯诺诺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问,认命地把门打开,就要出去。 不想身后忽然传来先生低沉的声音:“回来。” 佚汤微愣,这才将房门关上,又回到办公桌前,看着似乎在思考问题的北冥夜,不说话,只安静等着。 不会以为先生喊他回去是告诉他找个项目和肖氏合作的事情不用他去办了,先生……唉,什么时候会这么“良心”? 北冥夜思索了片刻,才道:“你去给可可那丫头打个电话,问问她我和连城为什么要吵架,连城为什么说哪怕去拍电影,也比留在帝国集团好?” 浓眉依然轻拧,想了下,他又摇头道:“不,后面那两句话不要问,你就问她为什么我和连城会吵架。” “事情又和她有关吗?”佚汤脸色一沉,从心底再次对名可反感了起来,那女人到底还要折腾出多少事端?现在,就连他们兄弟们也被她挑拨离间了吗? 见他这模样,北冥夜皱起了眉,不悦道:“我是让你去问她,谁跟你说事情和她有关?你最好记住她是帝苑的少奶奶,是帝国集团的女主人,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给她脸色看,回头我会收拾俞霏烟。” “和霏烟有什么关系?”佚汤本来还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反正他不去见那个女人,有什么脸色不脸色?可谁知道先生却忽然扯上了霏烟…… 看他那焦急的模样,北冥夜哼了哼,不以为然道:“你让我的女人不好受,我自然也要报复在你女人身上,你说这是不是很公平?” “她不是我的女人。”佚汤虽然这么说,但一张脸还是红了红。 不过,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还真叫他感到意外,数日之前难道不是他跟自己说做事可以随意的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先生,你不怕那些人……对她出手?” “她要出了事,让穆一提着头回来。”他冷哼。 佚汤呼吸微微乱了下,穆一……那家伙负责所有影子的安排。 但让他不安的不是这个:“先生,就算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还得要考虑一下霏烟现在的处境?如果飞鹰的人觉得她对你来说不再重要,也许他们那边就会换新的人来下手,到时候霏烟极有可能会被他们召回去。” “我没说过她不重要。”北冥夜有点烦躁,有些事情现在还没办法能做到随心所欲,他却不想再像过去那般过得那么清苦。 落在桌沿上的手指又微微动了起来,一看到他想抽烟,佚汤就知道自己的话又让他心烦了。 正要说什么,北冥夜却已将抽屉,把另一根新的雪茄取了出来,点燃过后轻轻吸了一口,他道:“我堂堂东陵首富,就算要十个八个女人谁有意见?让她安心住在帝苑就是,不会有人动她,你跟她保证。” “我?”佚汤顿时就蒙了,指着自己,一脸讶异:“为什么是我?”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冷哼道:“那丫头一定不喜欢我随随便便给其他女人承诺,你去告诉俞霏烟你可以动用所有力量保护她,意思还不都一样?” 见他还站在那里,北冥夜有几分烦躁地扒了扒刘海,脸色沉了下去:“别妨碍我工作。” 佚汤有点无奈,今天很明显感觉到先生又变了,莫名地,就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样……大概又是为了名可。 因为名可这样一个女人,先生到底改变了多少?这样的改变,他自己究竟知不知道? 名可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又怎么了,不过,佚汤会打电话去问她,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他难道不是应该恨她恨到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再听到了吗?还会打个电话来问问,这怎么可能? 就更不用说那边出了事,他会在不确定她知不知道原因的时候,打这样一个电话低声下气来询问。 很怪,确实非常怪,但,当她看到北冥连城之后,她就觉得这一切其实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不觉得北冥连城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人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手里拿个笔记本,走到哪带到哪,往那里一坐,把笔记本打开,又可以继续去做他的事情。 吵架么?如果他和他的老大吵架,他能静得下心来那就见鬼了。 当初北冥夜对他有一点隐瞒,他就难过得独自一个人跑出去,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游戏,一走就是好长一段时间,好久才回来。 这家伙也许看起来很淡,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淡淡的不怎么在意,想要让他将某些他不感兴趣的人事物放在心上,只怕真的很难。 但,有些人对他来说,意义就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一旦和那个人关系处不来,他绝对无法维持平静。 所以,吵架,可能吗? 其实,她认识他们两兄弟的时间真的不长,可,为什么就感觉这么了解? 北冥连城在那里一坐,安安静静的就是一整个下午,期间古今时特地跑过去跟他聊了几回,但北冥连城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不算嚣张,人就是那样。 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古今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堂堂帝国集团三少爷瞧不起一个小片子也是正常,不愿意当男主角,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他实在太喜欢北冥连城这个气质,那么冷,那么酷,可却又不张扬,不是市面上那些到处可见的耍酷类型,妆扮出来的花样美男,而是真的就这么酷。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执导这么多年以来,北冥连城还是头一个让自己百分之两百、完完全全心满意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见钟情的人。 他可不是喜欢男人,只是一种……嗯,职业追求。 因为古今时对北冥连城的态度,整个剧组的人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帅哥也都热情得很,只除了那几个大牌。 今晚有夜场要赶拍,所以,有通告的人晚饭也是在剧组里吃的。 这个拍摄点离他们所租的办公楼有点距离,下午六点的时候,工作人员送了一堆盒饭过来,大家也没必要离开了,就在这里随便吃点。 等会吃完之后休息片刻,等天完全黑透下来时,还得要赶工。 名可拿着两盒饭往回走,本来肖湘也想跟她过去坐在一起,但看到北冥连城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胆小的家伙顿时就改变了主意,转身和剧组里面其他女孩子混在一起了。 才不想妨碍他们,只怕帝学长也不会乐意和她坐在一起。 第277章我们谈恋爱吧 名可无奈,只好拿着两盒饭向北冥连城走了过去。 北冥连城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已经把笔记本关机收了起来,背包随意放在一旁。 等她过来,他便伸手从她手中取了两盒饭,打开就啃了起来。 不是剧组的人,在剧组里白吃白喝,人却是那么自在,完全没有半点窘迫和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个剧组已经待很久。 “听说你和你老大吵架了。”名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把一次性筷子掰开,一边吃,一边随意问道。 北冥连城一口饭卡在喉咙里,黑亮的眼眸微眨了下,想着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有些什么表现,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现才能让她相信这件事。 撒谎这种事,太麻烦,也不乐意。 倒是名可侧头看他的时候,看到他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在想应该对我说些什么,或者在想该让自己脸上出现什么表情,我才会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北冥连城又是一怔,那口饭咬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侧头看着她,脸色有几分窘迫。 “知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你和那个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名可还是很轻松随意地问道。 北冥连城僵硬地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才闷声道:“两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人。” “你还知道你们不好相处?”名可收回目光,修长的睫毛垂下,看着饭盒,慢悠悠吃了起来:“人家怎么看你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是两个大人物。尤其是你老大,帝国集团的总裁,东陵首富,一天到晚得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处理?” 北冥连城不说话,这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别人眼中才会这样,而是分明就是这样。 名可哪怕不看他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她继续说道:“但他们不知道,你们两个幼稚起来的时候,比孩子还要天真,天真到让人无语。”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眸色沉了。 “生什么气?我只是说实话。”把肥腻的肉挑出来放在他的饭盒里,她还是那么随意,淡淡道:“你们真的是做大事的人,知道什么叫大事吗?大事,分分钟都是价值千万、上亿,甚至十亿那种大生意,大项目,而不是为了让一个女孩子心安理得地接受她身边出现的人,折腾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无语:“吵架……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在办公室打一架,不,在大堂打一架吧,见的人多,便又多几个人证,是不是?” 北冥连城收回看她的目光,低垂头颅,大口扒着饭,依然不说话。 她的意思他总算听明白了,拐着弯骂他们,这丫头胆子不小,这种话敢不敢在老大面前一字不漏复述一遍? 一盒饭连十分钟都不到便被他全部咽了下去,倒是名可那一盒看起来只是随意扒了几口,等他吃完,她侧头看着他问道:“还要不要?” 北冥连城还是沉默不言,理所当然地将饭盒递了过去。 给他分了大半的饭菜,名可才低头,继续埋头苦吃。 等北冥连城把饭菜都吃完之后,她也已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清洁的阿姨很快就过来,给他们送上矿泉水,顺便收拾了一下。 北冥连城一口气灌了半瓶水,才垂眸看着名可,声音依然有几分沉闷:“那你现在……是在生气吗?” “生气做什么?我要回答是,你是不是会立即离开,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其实按照北冥夜过去做事的方式,他根本没必要折腾那么多只有白痴才会做的事,冷硬地给他一个指令,再丢给她一句“轮不到你来作主”,一切,自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就跟他想的那样,轮不到她做主,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现在,这两个家伙还愿意为着照顾一下她的心情,连佚汤都要出动到给她打来那么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事实上她没有不高兴,心里反倒有几分愉悦。 有人似乎在经过了昨晚那一夜之后,开始有那么点转变了,这算不算是“卖肉”换来的好处? 她笑,无奈之余,不可否认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窝心。 “笑什么?”身旁的男人盯着她唇角的笑意,忽然问道。 “没什么,反正……不生气就是。”抬头看他一眼,她声音柔和:“你能来这里就一定有你的目的,不过,我真的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危险,如果真有什么事,早两天就应该已经发生,那些人怎么可能会忍到现在?” 北冥连城抿着唇,没有回应她这话。 她误会了自己的用意,以为他来这里是因为龙楚寒和那个杀手蓝的事情,但她不知道其实在这里,两个剧组中已经混了些人进来,只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或者是哪些人。 每个人的身份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可疑,他也曾着重调查过司徒耀和杨思雨,以及那几个比较出名的人,包括古今时。 但依他们过去参加的种种活动以及行迹来看,所有人的时间都是满档的,没有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个空档,如果每个人的身份都不可疑,那只能说,是人本身出了问题。 见他凝眸,很明显在思考着些什么,名可忽然凑了过去,细声问道:“不会又有什么危险在靠近吧?因为我?” 心里忽然打了个突,想起在龙楚寒电脑里所看的那些被标注过的照片,还是忍不住有点点心头发毛的感觉。 被杀手盯着的滋味绝对不好受,直到现在,虽然那个蓝已经死了,她想起来的时候依然会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应该不是为了你。”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安,北冥连城不知道怎么安抚,只能实话实说:“这批人似乎有其他目的,和上一批不一样。不过,老大的意思是,不排除他们也有可能会利用你做些什么,毕竟你是老大的女人。” 意思是……还有上一批,甚至,上上一批。 “上一批呢?上一批人过来的人,是不是为了对付你老大?”名可咬了下唇,虽然这些事情复杂到让她普通女孩几乎难以承受的地步,但跟在他们身边的时间越长,越是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慢慢学着去承受了。 “俞霏烟就是上一批人当中的一个,是不是?”她问,提到俞霏烟,声音还是有点沉。 北冥连城不说话,他不说话,她就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我没看到他身边有保护的人。”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她又往他身旁靠去了些,轻声道:“他在东陵真的能算得上是个超级大人物,我看那些大人物都有无数的保镖,其实他是不是可以……” “他有,只是你看不到。” 名可睁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果然有着困惑,她确实没有发现,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影子保镖? 对于那个行业她真的是一点都没了解过,影子保镖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真的看不到人? 北冥连城不好给她解释些什么,人都是他自己亲手培训出来的,没有一定的能力也没办法进他的训练组,不能通过他的考核,根本没资格当影子。 有多少人为了进他的组别,到最后连进去的资格都还没拿到,就已经弄得一身伤残?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成功从来都不是偶然,要不要参加训练和考核,他也从来不强迫大家。 但这种事情他不想在她面前提起,太血腥的事,他始终觉得都不应该沾染到她身上。 名可心里始终还是有几分不安:“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见他没说话,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又凑近几分,细声问道:“平时我和他两个人出门,是不是也会有人跟着?” “昨天晚上没有。”北冥连城有问必答那般,老老实实回答道:“他飙车飙太快,他们跟不上。” “……”名可有点懵了,是真的没想到,因为她完完全全注意不到那些人的存在。 那么说,他们是真的存在着的,只是昨晚那家伙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激动得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才会连身后的“影子”都顾不上,带着她就在路上飙起来。 以昨天晚上北冥夜飙车那种速度,被甩掉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能跟得上他简直就是奇迹,跟不上的,才是正常人。 反正,只要北冥夜身边有保护的人就行了,看不见的人也许更好,更具保护他人的能力。 想来也是,他这样一个大人物,怎么可能出出入入真的连个保镖都没有?是她想法太天真了。 “你来这里找我,他们不会怀疑吗?”她说的他们,指的当然是北冥连城口中说的那批人。 不是来杀人的,那估计就是有什么大买卖,像飞鹰这种组织,除了一些能牟取暴利的黑暗活动还能做什么? 北冥连城没回应,又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 疑就怀疑,哪怕打草惊蛇,也比不过保她安全重要。 打草惊蛇了,顶多就是那些人做事更加小心谨慎而已,这不算什么,该做的交易他们依然会做,老大现在只是还查不到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东陵和飞鹰的人做交易罢了。 不过,名可心里想的却没那么简单,不知道他要防着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一般的小喽啰,还是说有目标人物在这,但他这样无缘无故出现,总是会影响北冥夜某些计划。 也许她帮不上北冥夜的忙,但,也不想永远给他拖后腿。 “我以前和你是不是传过绯闻?”她忽然凑近北冥连城,轻声问道。 北冥连城耳朵热了热,再垂眸看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就连她呼出来的气息他都能清楚感觉到,可是,那种很想把她压下去的冲动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起来过。 他眼底忽然浮上点点柔和的光芒,为着自己这个发现,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不再因为想她,甚至是奢想她的身体,让自己的行为和思想都变得特别诡异。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心平气和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也许是因为北冥熊的事情,大家一直压抑了那么久,现在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很多事情都变了。 “大概是吧。”收回目光,他随意道。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名可可以看到他眼底那一点光亮。 这家伙心情似乎不错,不会这么快又来第二春了吧? 事实上,直到现在在名可的想法里,依然觉得岳清雅是他的第一春。 又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角,她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但又似有几分尴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我……你……我们的关系……你现在对我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吧?” 北冥连城一怔,没想到她会把话问得这么直接。 耳朵又热了热,侧头看她时目光还是有那么点幽深,但,至少是真诚的:“只要你别脱光了挑逗我,应该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会对你想入非非。” “那你追我吧!”名可愉快地宣布道。 如果非要连城队长留在她身边那家伙才能安心,那么,就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留在这里是最好的,至少不会让人太生疑。 反正她的绯闻已经够多,也不在意这一点。 忽然挽上他的手臂,她笑道:“不用你追了,我倒贴,我们谈恋爱吧。” 冲他眨眨眼,用唇语喊了两个字“舅舅”。 舅舅……北冥连城有种不想理会她的感觉,不过,谈恋爱……热恋中的男女天天想在一起,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件事情老大会批准吗? “可可,要去补妆了。”不远处的肖湘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眼底闪过了一点讶异,但还是过来提醒名可道。 名可立即放开北冥连城,应道:“来了。” 临时搭建起来的化妆点,有司徒耀和杨思雨在,哪怕名可是女主角,还是得要乖乖等着,等他们上完妆才轮到自己。 不过,今晚的重头戏在她身上,他们两个也就是配两个画面,所以,化妆师的重点还是在她身上。 见她又和另一个帅哥勾肩搭背的状似亲昵,两个化妆师依然是一脸不屑,甚至还有人出口讽刺。 “年纪轻轻的非得要走这种邪门歪道,既然勾搭上了些大人物,就别带着小白脸到处晃荡。男人都是小气的,万一把那些大人物惹毛,我瞧你连个女配角都捞不着。”那个正在给她弄头发的化妆师从镜子里不屑地瞅了她一眼,冷哼道。 名可微微侧头看了远处的北冥连城一眼,忽然笑道:“我男朋友一点都不白,你哪看到他脸白了?” 那个化妆师被她两句话堵得彻底没了声,这么大刺刺公开承认是她男朋友,倒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攻击下去了。 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过避嫌吗?不明白这些靠姿色和潜规则不断往上爬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化妆师只是冷冷哼了哼,便继续给她收拾,不再搭理。 倒是肖湘在两个人都上好妆、拿着剧本坐在一旁看台词时,终于忍不住轻轻扯了下名可的衣袖,轻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这样说?” “怎样?”名可连眼皮都没抬过,依然在看着台词。 肖湘的台词很少,就那么两句话,加起来十个字都不到,自然不需要像她那么用心。 她往北冥连城的方向看了眼,却发现他人已经不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的,大概是去了洗手间。 没看到他,她便又看着名可继续小声道:“你干嘛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你们俩……” “我们俩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他不好吗?”名可侧头看着她,忽然眼皮眨了眨。 收到她的暗示,肖湘立即闭上嘴不再多问,这里人多口杂,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去之后再慢慢说。 杨副导已经在召集大伙,只是在集队的时候,有人发现好像少了那么个人。 “你那位侍卫呢?”杨副导看着名可,一边问着,一边往周围张望:“有没有人见过阿南?” “是不是去洗手间了?”有人问道,但没有人回答。 阿南是一直跟在名可身边的侍卫,没多少正面镜头,大多数情况下只是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是在有敌人出现的时候拼命保护他的女主子,便是偶尔偷偷看她一眼,演绎一种无声的恋慕。 前期这个保镖没多少戏份,到后期他为了女主死去时,才悄悄说出自己对女主的爱恋,只是可惜女主从来没有多看他一眼。 演这个侍卫的阿南也就是一个小演员,人长得比较高,块头大些,很符合一般侍卫的形象。 不过,阿南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地在做事,从不会拖旁人后腿,小明星嘛,哪里敢像大明星一样摆架子? “可能是吃坏肚子,我去看看他。”其中一个男演员丢下这话,立即向远处的洗手间走去。 但他只是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说“阿南回来了”,大家循声望去,只见阿南捧着自己的眼,从前头那一堆假山里走出来。 一路低垂头颅,走到杨副导跟前,阿南哑声道:“杨导,我今天大概演不了了,反正天黑,能不能……” “让你的角色换人去演,是不是?”杨副导闻言,脸色沉了下去。 这么多人在等他,一回来就说他演不了,要他怎么和司徒耀以及杨思雨这些人交代?人家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 果然,两个大牌已经开始表现出几分不耐烦。 “到底怎么回事?脸怎么了?抬起头来看看。”杨副导不悦地道,声音也不小,至少让两个大牌知道耽误了事情是阿南的原因,与他无关。 阿南这才抬起头,在灯光之下,大家总算看得清楚这家伙的脸,眼眶黑了一圈,就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样。 “怎么回事?”杨副导顿时就怒了,弄成这样,还怎么演下去?“谁打的?” 一组人都在这里,谁来踩场欺负他们的人?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剧组! 大家也开始纷纷有点异议,都在问阿南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南却一直在推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但,一不小心能撞成这样吗? 肖湘和名可互视了一眼,名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竟下意识往北冥连城刚才坐的方向望去,可他却不见了人影。 正不知道那家伙跑到哪里的时候,却见他慢悠悠从洗手间那边回来,这次他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径直走到名可身旁,看着她平静问道:“怎么还不开始?再不开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很多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知道的人当然是不敢哼声,不知道的却又因为他和古今时的关系似乎不错,就连古今时都很明显时不时在讨好他,所以,他一个不属于剧组的人问出了个这么突兀的问题,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名可瞅了他一眼,眼神有几分复杂,但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瞧阿南看去一眼,轻声地:“阿南受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演下去。” “这还不简单?随便找个和他差不多高、或者比他高的人不就好了?反正也没几个镜头。”北冥连城淡淡道。 名可眉心微微拧了下,抬头看着他,眼底分明有几分讶异,连城队长什么时候变得喜欢管这种闲事了?这种事情他不是从来都不过问的吗? 按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心等在那里,而不是跑过来主动请缨,给他们想法子。 不过,他这话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只是急急忙忙的,现在到哪里去找人? 古今时这时候正好休息完向这边走来,杨副导立即过去,把阿南的事情简单跟他交代了下。 古今时走了过来瞅了阿南一眼,阿南一脸愧疚,忙向他道歉:“对不起,导演,我不小心自己把脸弄伤了,真是对不起。” “真的找不到人了吗?”北冥连城磁性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大家还是一脸讶异,古今时更是吃惊得很,看了看他,点了下头,又看着杨副导。 杨副导忙道:“其他演员都收工回去了,现在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一时之间确实抽不出人。” 第278章不是在吵架么 “是不是站在那里看着我家可可就好?”北冥连城的大掌落在名可的肩上,那把磁性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现在他和名可,两个人的举止这么亲密,就像是一对情侣那般,还有他那句“我家可可”,听起来不知道听碎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就连杨思雨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目光有几分复杂。 司徒耀却仿佛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忍不住取笑道:“堂堂北冥家三少爷,不会连一个脸都不露的角色都要感兴趣吧?” “我不是对这个角色感兴趣,只是想多陪陪我女人。”落在名可肩头上的大掌微微紧了紧,将她往自己身上拉去几分,厉眸扫向司徒耀,很明显是在对他宣告自己的主权。 司徒耀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冷冷一哼,转身往他助理搬来的椅子走去:“还拍不拍?不拍的话不如赶紧收工,我忙得很,哪里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一会是北冥夜的女人,一会又变成他北冥连城的,这个女人到底跟过几个男人?不会连南宫烈那事也是真的吧?还有一个慕子衿…… 简直是奇了怪了,一个个都那么出色的人,怎么会全栽在这女人的手里? 大家知道他在闹脾气,除了古今时和杨副导还在商议,其他人都没说什么。 杨思雨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也把自己助理招过来,不知道在交待着什么。 按眼前这情况,再不赶紧解决,这两个人是要呆不住了,所以,所有人的目光便全落在古今时身上。 古今时是因为震撼,也因为遗憾,最后他似乎叹息了一声,看着北冥连城道:“你真的只想演一个随从?这个随从没多少台词。” 北冥连城不说话,大掌依然落在名可的肩头上。 名可也不多说什么,自己知道有些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哪里还好意思多开口?只是觉得,人家阿南太可怜了些…… 听不到北冥连城回应,古今时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忙招来杨副导,让他安排北冥连城去换衣服上妆。 “其他人可以先开始了。” 杨副导的声音响起,一队人立即忙碌了起来。 换上侍卫的戏服,简单戴了假发上了妆,北冥连城正要向拍摄地点走去的时候,还看到阿南还低眉顺眼站在那里,一直偷偷看自己。 为免被太多人看见,他大步走了过去,哼了哼:“去帝国集团找北冥洵,告诉他是北冥连城让你去的,让他自己看着办,他不会亏待你。” “可是……”阿南还是有几分不安,北冥洵……那可是帝国集团的二少爷,某个部门的部长,他这种人哪里能见得着人家? 北冥连城却只是淡淡瞅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那这个亏就自己啃了吧,反正不是我打的。” “先生,可是、是……”是你让我自己打自己的呀! 只是这话,阿南不敢大声说,说出口的话轻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 北冥连城早已经转身向剧组的人走去,根本没理他。 阿南还真是委屈得很,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这个闷亏怎么能啃得下去?现在连工作都丢了…… 他们这些公子哥儿还真是可恶,只是为了陪他女朋友而已,居然威逼利诱用一百万哄着他将自己打成这样,万一到时候帝国集团那边不认赔,他可怎么办? 直到分明看到阿南都走了,名可才忍不住抬头瞅了来到自己身后的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却依然面无表情,很明显拒绝与她说任何话。 他的角色只有动作和眼神,没有台词,他现在正在为等会的拍摄练习,所以,这女人最好别打搅他。 事实上他哪会这么敬业,名可知道这家伙只是懒得跟她解释罢了。 几分钟之后,等杨副导那把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时,所有人立即认真了起来,今晚的拍摄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十一点过一刻,名可匆匆收拾完,随意卸了点妆,和肖湘一起从洗手间出来时,北冥连城依然在外头走廊上等着。 他一手托着笔记本,一手放在上头,袖长的指头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这模样又让名可和肖湘大开了眼界。 站着都能工作,是不是太神了? 北冥连城似没注意到那一道道崇拜到不行的目光,将最后几行代码折腾好,便退出程序,关机,再将电脑收起来。 比桃花好看却一点不显媚态的星眸微微扫过名可的脸,下一刻,已经盯上肖湘。 “那个……我、我先回去了,我……和他们回去。”肖湘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将自己东西收拾好。 “湘湘……” “我先走了,他们会送我回学校的。”不等名可说完,肖湘赶紧迈开步伐,逃命似的向前头那伙人飞奔而去了。 名可吐了一口气,白了北冥连城一眼:“别总是吓唬她,湘湘其实最近心情都不怎么好,别再让她难过。” 北冥连城不说话,他什么时候吓唬过肖湘?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发现有个外人在,习惯性扫一眼而已,是那小丫头自己胆子小罢了。 大巴离开之后,还有几个大牌依然在,名可出去的时候,似乎看到杨思雨和某个女孩在一起,那女孩身影说不出的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想要过去看看,一道身影却忽然挡在面前,彻底挡了她的去路。 “没想到你这个小小的冰美人魅力居然这么大,连北冥家三少爷都是你的人。”司徒耀侧头看着她,眼底笑意有几分邪魅,明明在笑,但那笑让人看着就是不好受。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男人笑起来为什么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名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北冥连城已经揽上她的肩头,搂着她继续往前走,走到司徒耀身边也不在意,直接用肩头撞开,继续迈步。 司徒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是第二个在自己面前完全不愿意让路的男人!不,不是不愿意让路,而是,不愿意停下来! 上次是北冥夜,这次是北冥连城,他们北冥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没素质,没看到眼前这么大一个男人正在大刺刺站着吗?眼睛怎么长的?是不是真当他这么好欺负了? 但,人家真的就这样相拥着出门了,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懒得。 只是,出去之后名可才发现,刚才和杨思雨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似乎不见了,就连杨思雨也不知所踪。 大晚上的,车子还停在这里,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那道身影又是属于谁的,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知道身后那个男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走出大厅之后,名可还是忍不住闷闷笑了笑,瞧刚才连城队长直接用肩头将人家撞开,那动作真是帅的不行。 司徒耀也不先打听一下北冥连城的脾气,敢这样挡在他面前开口讽刺,不是自己找死么?不知道姓帝国集团那几个姓北冥的男人,除了北冥洵的脾气还稍稍好点,其他的一个比一个臭? 不过,出来之后,名可又开始有了几分疑虑。 刚才分明看到杨思雨和一个女孩走在一起,那女孩的背影明明感觉很熟悉,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但现在出来,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杨思雨的车子还在这里,她的助理和司机还在车子不远处等着,分明是在等她。 可外头哪里有杨思雨的身影?她和那个女孩到底去哪了? “做什么?”见她频频往后头张望,北冥连城忽然问道。 名可又回头看了眼,还是看不到身后有她们两个的影子,这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似乎见到个熟人。” “你在这里的熟人还少吗?整个剧组的不都是认识的人?”轻轻又握了握她的肩头,他催促着她与自己加快脚步。 名可也才想起来这家伙的大掌还在自己的肩头上,轻轻推了一把,北冥连城便把手收了回去,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看起来休闲得很。 “车子停在哪里?”名可问道。 他中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知道他的车子停在哪里,剧组开过来的私家车都停在办公楼附近的停车场,他现在还要带自己走多远?那里停车位应该不缺才是。 北冥连城却道:“没开车来。” 名可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安静往前走去,她也不多说,没开车就没开车吧,这个时候打车回去应该也不算困难。 但,等她出了影视城的大门,看到那辆色系低调、可却不掩名贵豪华气息的轿车安安静静停在一旁时,一颗心顿时便有几分紧张了起来。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只是经历了昨天晚上那一切之后,这个时候再见,忽然间竟有点没办法去面对。 透过车窗,北冥夜看着那个在门口大灯的照耀下越走越缓慢的女孩,倒也没急着出去迎接,只是安安静静看着。 女孩在看到他车子之后便一直低垂头颅,一张脸在灯光之下映出一片晕红,看起来像熟透的果子那般,说不出的诱惑。 昨天晚上……这丫头坐在自己身上,疯狂摆动着她纤细的腰,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热情、这么放纵的一面,动情之际,那迷离的双眼闪烁的全是致命诱惑的光芒,还有她呼唤自己时,那沙哑又蛊惑人心的声音…… 现在看到她,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幕幕,北冥夜便忍不住浑身绷得紧紧的,每一块肌肉都紧得发疼。 只是看着她向这边走来而已,竟连呼吸都乱了,那小小的身板分明穿着一身不算薄的衣服,可他的目光却像是已经透过了那几层布料,直直看穿了她。 应该说,北冥大总裁现在真的很恨自己没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可以把那些障碍物全部有选择性地无视掉。 终于,名可再怎么紧张,人也始终是来到车子旁。 想着这车子是北冥夜开过来的,虽然深褐色的玻璃让她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情形,但,只要是他开来的车子,那……她总算是不用和他坐在一起。 只是,有没有可能是佚汤开车送他来?一想到这个,伸出去想要开门的手立马便收了回来。 北冥连城就走在她身后,见她这般,他纳闷道:“怎么不开门?门锁上了吗?” 说罢,手伸了过去,轻轻一拉,车门便被打开了。 看到里面没人,名可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那家伙在开车,偷偷往里头张望,还能看到他刚毅的侧脸,不过,这时候他好像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一想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昨天晚上那疯狂的一幕幕,顿时便在脑海中闪过。 当时他躺在那里,便是睁着一双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可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时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疯狂那般,完全停不下来。 哪怕知道自己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落入了他的眼中,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放荡的举动。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不是那样的,是他后来带领着自己,越来越放纵…… 可是,始终是她主动的,为什么到后面就成那样了?难道她骨子里头本来就是那么风骚、那么放荡的人,只是平时掩饰得好,没被人看出来,就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愣着做什么?”见她站在门边就是不上车,北冥连城催促道。 名可这才像惊醒过来那般,回头看了他一眼,再僵硬着身子迈步跨了上去。 本打算挪到对面把这边的位置让给他,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才刚坐下去,车子另一边的门竟忽然被打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跨了进来,再随手将车门关上,在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落入了狼圈,下意识想要离开时,他长臂一伸,已经将她搂了过去。 车门又被关上了,只是这一次关门的是北冥连城,朝着深褐色的玻璃窗哼了哼,北冥连城才抿紧薄唇,绕过车子来到驾驶座那边,开门跨了进去。 “我陪你女人拍戏,在那里站了几个小时。”一上车,连安全带都还没系上,他已抱怨道。 “所以,现在不是已经让你在坐了吗?难道你现在是站着的?”北冥夜看都不看他一眼。 为免车子的重量集中在一侧,他忽然大掌一紧,将娇小的女人抱了起来,自己挪到后座另一侧,才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甚至让她面向自己,跨坐了上去。 北冥连城从后视镜里随意看了一眼,便看到两人如此暧昧的一幕,坐成这样,不知道这姿势很不雅吗? 简直……涩情得很! 北冥夜有没有注意到,他不知道,但很明显名可却真的窘迫得很。 在被他分开自己的双腿,往他腿上一放的时候,她已经慌得低呼了一声,推着他的胸膛忙要起来。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两个人似乎差不多就是这样,区别只在于现在他坐着,昨天晚上那家伙是躺着的,可他眼底闪烁的那份光芒却是一模一样,有几分痛苦,有几分愉快,更多的全是期待。 她的小心脏在一瞬间被收紧了几分,一看到这眼神,两腿顿时就软了。 劳累了大半个夜晚,好不容易才舒服起来的双腿,做到北冥夜身上之后,名可顿时又感觉到两条腿有一种隐隐的酸麻感。 再来一次,她明天就真的要起不来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感觉到掌下那具身躯不断在绷紧,北冥夜笑了笑,大掌忽然往下头滑去,居然在她小屁屁上轻轻打了两下:“放轻松。” 这动作……名可倒吸一口凉气,双手落下,握住他的手腕,努力想要将他推开,一张脸涨得通红一片。 他昨晚也这么打过她……这男人食髓知味,不过经历了一个晚上而已,这个时候做出来的动作竟一个比一个暧昧! 车子已经缓缓被启动了起来,坐在前头的男人明显很不爽,又从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这才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往道上驶去。 “别……”后面的女孩又低呼了一声,依然想要将某男的大掌拉开。 北冥夜当然知道自家这丫头的承受能力在哪一步,所以,在她快要承受不住而奋起反抗之前,在她小屁屁上狠狠捏了一把,便长臂一紧,将她之间搂在怀中,不再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只不过两人现在这个姿势还是太过于暧昧,尤其他落在她后腰上的长臂还时不时收紧几下,只要他一收紧,名可就会被逼得下意识抬起身子。 身子这么一抬,简直就是在给他机会,他只要一低头,就能闻得到她的幽香…… 见他又要低头,这次她不愿意再任由他放肆了,手落在他脸上,用力把他一张脸推起来,她皱着眉不悦道:“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见你了。” “那我去见你,不用你来。”北冥夜眼底闪着愉悦的光芒,不以为然道:“就像今天这样,我来见你好了,我的女人,我还舍不得累着。” 名可小脸一紧,真恨不得抬起巴掌,朝着他的脑袋一巴掌甩过去。 什么叫舍不得累着她?他哪一次不是将她折腾得累死累活的?这种话他居然好意思说出口,也不怕说出去之后,大牙会因为撒谎而掉光。 “怎么?想起什么?”见她红着脸分明一肚子怨念,北冥夜又笑了笑,再次收紧长臂,这次埋头在她脖子上,终于忍不住开啃了。 名可深吸一口气,僵直着身体,等脖子一紧,便彻底连将他推开的勇气都没了。 再挣扎起来,不知道这家伙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承受不来的事情。 连城队长还在车子里,他可不是佚汤,可不是北冥夜一句话随随便便就能打发掉的人,她敢保证如果这时候北冥夜让他说出下车走走的话,他一定会直接帮他们将后座车门打开,请他们出去找个地方野合个够。 大概连北冥夜自己都知道,这个弟弟不是佚汤这一类好打发的人,所以,只是在名可脖子上又亲又啃了一会,他便抬起头,在自己失控之前将她放开。 有连城这小子在这里,想放肆是不可能了,好歹,得要熬到回去了再说。 但,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有意跟他作对,车子本来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他一打方向盘,在名可身子被极速晃出去,而被吓得低呼了起来之际,他已经一脚踩在刹车上。 吱的一声,车子顿时便停了下来。 名可真要被他折腾坏了,一会急转弯,一会急刹车,如果不是北冥夜那两条硬得如铁一样的长臂一直在搂着她,她一定会被甩飞出去。 “做什么?”大掌落在名可背上,轻轻拍着这个受惊的小女人,北冥夜从后视镜里瞅了北冥连城一眼,淡淡问道。 “饿了。”北冥连城一张脸沉郁得厉害,“饿了”这两个字都仿佛是在鼻子里头哼出来那般,鼻音那么重,心情明显不怎么好。 名可推了北冥夜一把,终于好不容易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她瞅了他一眼,抱怨道:“你们两个不是在吵架吗?现在这样算什么?和好了?好得这么快,难道之前的吵架是假的?” 北冥夜被她几句话堵得有几分哑然,这事她不提他还真忘了,原来……他和连城还在“吵架”。 忙了一整个下午,再加上晚上两个小时,他居然真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根本没想起来。 当然,这种虚假的事情,让他北冥大总裁这样的人放在心上,还真的很困难,但现在被她提起来,不找个台阶下,又似乎说不过去。 扒了扒微乱的刘海,他装着不在意地道:“这家伙既然打电话过来道歉,我也只能原谅他了,两兄弟的能有什么隔夜仇?更何况他年纪小,不懂事,我还能跟他一样幼稚?” 名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瞅着他撇了撇嘴:“哦,他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大总裁你道歉的?我分明看到他一整天都在忙碌,也没见他什么时候闲下来过。” “你没看到不代表没有。”北冥夜别过脸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有几分不耐烦地道:“反正我没那么小气,既然人愿意开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那好,既然和好了,明天他总算能回你公司做事,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名可瞅着他,哼了哼:“动不动就吵架,别人会觉得你们好幼稚。” 北冥夜脸色沉了沉,也不知道该觉得好气还是委屈,他哪里有这么幼稚,动不动就跟这混小子吵架?那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 坐在前头的北冥连城已经快要憋得内伤了,从来没想到原来老大也会有这么局促不安的一面。 本来他是不想为难他的,但谁叫他们刚才在车上搞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他连开车都不能专心? 要亲热也该等到回去再说,居然猴急到这地步! 没看到那丫头一直在拒绝吗?他是不是还想像过去那样,非得要事事强迫她不可?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闷些什么,人家两夫妻之间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但,就是看不顺眼。 所以,现在看到北冥夜吃瘪的一面,他居然还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等着看他出丑。 这种画面,也实在很难得。 第279章抢人 北冥夜扫了北冥连城的侧脸一眼,那家伙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哼,也不愿意开口给自己解个困。 可可丫头问的却是自己,这问题还得要他来回答,可他要怎么回答?这种无聊的事情,他实在不想为此找借口。 “不是饿了吗?”不想理会这事,他看着北冥连城:“饿了,还不赶紧下去找吃的?” “你是在关心他么?”名可却明显不想轻易放过他,瞅着他沉郁的脸,她状似不经意地道:“关心他就对了,他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以和弟弟一般见识?还跟他吵起来,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看笑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过两年就满三十,他才不过二十五岁,你虚长了他三年,居然还好意思跟他吵,不觉得丢人?” “没有跟他吵架。”北冥夜终于听不下去了,句句都说他小气,嫌他丢人,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一把又将她抓了过来,搂在怀中,垂眸看着她,他认真道:“他只是怕你不愿意让他留在身边,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让你相信他没地方可去,只能呆在你身边了。” “这话是你教我的。”北冥连城冷哼,一脸不屑,为了在自己女人面前挽回面子,居然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拿他来垫背,这个哥哥,还真是够义气! “我教你?我教过你和我装吵架吗?加起来过半百的人了,吵架这么烂的借口,亏你想得出来。”北冥夜不是真的想要和他吵,可他好不容易才哄得这个小女人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这时候自然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更何况,他……其实有点担心她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喜欢他,虽然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但,现在不是特殊时期么?那小子就不能为了他老哥的终身幸福着想,适当吃点亏? 再说,吵架这点子确实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了他的话,北冥连城更是满心委屈,如果不是有他教唆自己在先,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么烂的借口?须知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别人闹起来。 他要是真的生气,直接扭头走就是了,吵架,简直有*份,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给的任务? “是你让我装可怜,你说你昨天晚上就是装可怜,才让这丫头心甘情愿跟你回公司。” 见名可一张小脸顿时沉了下去,北冥夜心头一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口气堵在胸臆间,只能瞅着北冥连城不悦道:“我几时说过我装可怜?” “你说你没地方可去,还不是装可怜吗?你堂堂北冥大总裁会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北冥连城堵了回来。 北冥夜额线不断在拉长,一张脸也彻底黑透:“你处处拆我台,有没有当我是你大哥?” “你想推卸责任,就拉我下水,找我垫底,都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弟弟?” “……” 名可揉着额角,没想到这两个男人居然真的吵起来了,这次两张脸一张比一张难看,应该不是假的了吧?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应该说从来见过这两个家伙这么幼稚的一面。 她揉了揉开始隐隐有几分抽痛的胃,有气无力地道:“吵完了吗?吵完了就下去找吃的吧,我真的饿了。” …… ……因为某两只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本来不笑的时候,那一身冷冽的气息就已经足够的吓人,现在还绷着脸…… 看到拿菜单的服务员那双颤抖着的手,那飘忽不定明显写着惊恐不安的眼睛,名可最终还是决定,不吃了。 再坐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人家连胆儿都要坏掉。 回公司之前,他们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停了下,名可在北冥夜的陪同下下车买了些东西,三个人才打道回集团。 二十八楼,总裁办公室门前。 北冥连城沉眸看着被北冥夜盯着头皮发麻的女人,眸色越来越幽暗。 名可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北冥夜已经开门走了进去,正在回头盯着她,连城队长却在她跟前停了下来,也在回头……盯住她。 这两双眼睛里头写着同样的威胁,寒意满溢,简直溢得到处都是,现在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这么简单了,根本就是整个人都在发麻。 最后,她将北冥夜手里的东西夺了回去,扫了两人一眼,努力挤出一点冰冷:“我饿了,这里没有厨房,我到上头公寓住,你们……早点休息。” 一转身,在两双分明写满不爽的墨眸用力的注意下,她只觉得背脊骨一阵发凉,顿时加快脚步,迅速往电梯迈去,好在,总算安全走进电梯里。 不料电梯门正要关上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顿时昏暗了起来。 ……别误会,不是她头晕要昏过去,是某两只在电梯关门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晃而入。 名可只觉得眼前花了花,还没看的及看清那变故,电梯门已经被关上,电梯正在缓缓上升。 至于刚才闯进来那两只,依然一个个高抬着高贵的头颅,一脸冰霜。 ……名可上去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衣服在这里,又回头到了二十八楼。 两个男的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终于也还是跟着下去了,只不过这次是各回各的房,没人再盯着她。 因为那一大袋吃的还在二十九楼那间公寓大厅的桌子上,这女人好吃零食,怎么可能舍得将东西丢下来? 她下去肯定只是为了拿东西,等会还是要上去。 所以,下楼之后,北冥连城便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好像也是为了去拿什么东西。 北冥夜跟着名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她拿了衣服就走,知道她要洗澡,他本想和她一起的,但想了想,有连城那家伙在,他肯定不会让他们过得这般随心所欲。 所以,眼睁睁看着女人从房间出去,来不及阻止,他只好也拿了衣袍,转身往浴室走去。 横竖今晚人是他的,急什么?那小子还能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将她霸占不成? 直到现在,北冥大总裁还是一肚子闷气。 真是……新婚燕尔的,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带上个拖油瓶,和生了个儿子没什么区别,小两口的日子没来得及过上,一下就升级到一家三口。 平时也就算了,可先前这段日子……吃素吃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又有机会开荤,就不能让他先过几天大鱼大肉的生活? 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跟他抢女人,又不是生他的妈……就算是秦未央在,也不见他曾跟自己闹过要抢人。 ……名可果然是回了二十九楼的公寓,只是没想到人才刚走进浴室里,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道高大的身影便闯了进来,转眼间堵在她跟前。 原以为只有北冥夜才会做这种事情,没想到,竟北冥连城也会这样。 “做什么?”看到是他,名可防备的心立即松了下来,是她舅舅嘛,以两个人这种关系,她怎么都不可能怕他。 北冥连城看到她这样子,立马就有点不大高兴了。 有时候不被人当一回事,这种滋味也不好受,他好歹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就不该对他多一点点防备吗?他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小心肝很是纠结,防他,他会生气,不防他,又怪异得让他高兴不起来。 “到底怎么了?”见他一直沉着脸,名可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只能耐着性子,柔声问道。 目光落在他脸上,这次不用他回答,自己立马就明白了,忙道:“你等等,我马上帮你弄。” 这家伙脸上还打了一层粉,还有那两道浓眉,哪怕足够的浓,化妆师还是给他拿眉笔画了几下,就连眼影都上了。 不过,眼影怎么只上了一只?另一只的眼影粉被谁偷吃了不成? 抽出一张化妆棉,倒上一点卸妆油,虽然还是很好奇他另一边的眼影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脸色不怎么好,只能把好奇心暂时收起来,看着他道:“闭上眼。” 北冥连城不说话,听话地把双眼闭上。 又听到女人轻声道:“能不能弯一下腰?太高了,我够起来好累。” 他迟疑了下,终于走了过去,直接在马桶上坐了下来,抬起头,这个角度倒是正适合。 谁叫他们长得那么高,真的有一米九了。 原先还以为只是目测接近一米九,可现在,她敢保证这两个人哪怕脱了鞋上去量一量,绝对也是一米九的高度,对她这种小女生来说,那高度简直可望而不可及。 沾了卸妆油的化妆棉轻轻压在他眼帘上,一看到那个涂得歪歪扭扭的眼影,她便忍不住闷闷笑了声:“该不会是在给你化妆的时候,还拿凶巴巴的眼神盯着人家吧?” 北冥连城没说话,他没有凶,只是很不习惯那女的靠自己那么近,她甚至还想伸手去碰他的下巴,没有一巴掌把她甩飞出去,已经算是给足了这丫头面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真的会直接把那女人的衣领提起来,随手丢出去。 但,哪怕后来化妆师已经足够的小心谨慎,除了那根眼影棒,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敢碰他一下,他却还是没办法继续忍耐这种对待。 所以,在化妆师战战兢兢地给他抹了一边的眼影之后,第二只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让她折腾。 也正因为这样,名可现在才会看到眼影涂一只缺一只的妆容,这模样……不好形容。 不过,似乎认识他以来,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上妆。 眼影色泽不算深,她卸妆水的力度也还算可以,那只眼影很快就被她清理了去。 长指触碰到那排浓密的睫毛时,她还是忍不住浅浅叹息了一声。 谁说上帝就不偏心了?其实,有时候上帝也是很偏心的。 北冥家两个男人一个个长得真叫一个绝色倾城,这两排如扇子一般的眼睫毛竟然比她的更长更密,和北冥夜的一样,每次看到都会在她小小的内心深处造成亿万点伤害。 还有他们的嘴唇……女人在他们面前都要自愧不如,男人好看成这样,简直叫女人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清楚他是外公的儿子,她真的会以为他们俩是同父同母生下来的孩子,长相分明和秦未央没有特别的相似,倒是和她在网上搜出来关于帝慕浚那寥寥几张照片更像些。 连城舅舅是外公的儿子,怎么也会和帝慕浚长得像?是因为和北冥夜待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吗?怎么不见洵部长跟他们长得像? 她想不透,当然,也没有认真继续想下去。 给他把眼影洗干净之后,又拿了一张新的化妆棉,沾了点卸妆油,在他脸上抹了起来。 左手长指落在他下巴上,想要将他下巴抬起来时,不想本来闭着眼的北冥连城倏地睁开眼眸,垂眸看着她落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只小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拿开你的手。” 居然拿手指去挑他的下巴,这算什么动作?要挑也该是他去挑逗她! 被勾起下巴这种事情,从来都只会发生在女人身上。 “做什么?不将你脸抬起来,我看不清。”名可才不怕他,瞪了他一眼,愣是让他僵硬地将自己抬起来想要阻止她的大掌收回去。 她哼了哼,抿唇道:“是不是今天也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人家?怪不得人家将你的妆容弄成这样。” “怎么样?”北冥连城重新闭上眼,头抬起来了,出口的声音便更加沙哑,每次说话,喉结也会上下滚动,这模样说不出的性感。 名可用力咽了口口水,努力将内心深处那点小小的花痴病压了回去。 “弄成怎么样,你自己不会照镜子吗?”眼影化一只缺一只,粉打得一边薄一边厚,眉毛……“好在你眉毛足够的粗,画得不到位也没影响,还有这嘴唇……好吧,你嘴唇天生丽质,不上口红也好看。” 再看他一眼,她摇了摇头,有点无奈:“算了,明天过去你跟她说你不用上妆了,直接把假发戴上就好。她要是还想给你上妆,你就说‘我不上妆也一定比你这个丑八怪好看’,她就一定不会再动你。” 北冥连城脸色有点点怪异,半响才又滚动着性感的喉结,闷声道:“是不是那女人给你吃了不少苦头,想借我的手来报复?” “嗯。”名可笑了笑,倒也不否认,光想着被他骂一句“丑八怪”之后,那化妆师的脸会有多好看,心情立马就好了。 谁说她真那么大方,被人天天讽刺都不在意?只是不想闹出太多事端罢了。 本来是打算等这部电影拍完,她再慢慢找那女人报回来的,虽然那人话不好听,但上妆的技术活却还是不错,拍摄期间,能不动就不动,拍完再说。 不过,如果是连城队长来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人家可是帝国集团的三公子,谁敢动他?也不会有谁能给他脸色看,因为他根本不看人家的脸。 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她清理干净之后,北冥连城才睁开眼,往镜子里瞧了瞧,总算满意了。 这才拿起自己的浴袍,从浴室里出了去,转眼间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跑到别的房间,还是直接下楼回休息室洗澡去了。 刚才一直盯着自己,非要和他老大抢人,最重要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给他弄掉脸上那些东西吧? 当然,他今晚很不爽他老大也必然是其中一个原因。 北冥连城走了,名可才有空细细将自己残余的妆容卸下来。 当演员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一脸厚厚的妆,连头发都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卸妆至少得要花上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从里到外清洗得干干净净。 每天都这般折腾,怪不得很多演员都老得那么快,年纪轻轻的就要去打羊胎素什么的来保养自己,实在是那一张脸在长年累月的演艺生涯中,比一般人要承受多数倍、甚至十数倍的风霜。 以后再也不敢瞧不起这个行业了,不管他们私下里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但至少演戏的时候还是兢兢业业,刻苦耐劳的,否则,也演不出一部又一部经典的片子。 卸完妆,洗完澡,换上衣服,出去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公寓大厅的桌子旁,两个大男人坐在那里,噼噼啪啪地正在忙碌着。 见她出来,北冥夜长指从键盘上收回,瞅了她一眼道:“累不累?要是累了……” “要是累了,是不是今晚换你给我做宵夜吃?”名可接口,把他的话堵了回来。 北冥夜修长的睫毛微微煽动,还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扫一眼桌上那几袋泡面,还有她买回来的鸡蛋。 想了想,竟真的把笔记本关上,拿起来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里,把购物袋提上向她走来,轻轻将女人搂上,与她一起往厨房走去。 名可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要他北冥大总裁给自己做宵夜? 可不想他进去之后,竟真的有模有样地折腾了起来,洗锅,放水,开火,然后再去把泡面打开,一副万分用心的模样。 这模样看得她心里暖暖的,实在不舍得将他打断,泡面而已,煮几包泡面应该也不难,就算他平时不下厨,但至少也见过她怎么煮泡面给他吃吧。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站在他身旁,看着那道高大的身躯在厨房里忙活,心头那点点幸福的感觉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越聚越浓,到最后全成了心头一锅甜蜜的汤。 也才知道其实厨房真不是男人的禁地,有时候男人在厨房里忙碌也是极其有魅力的,就像眼前的北冥大总裁那样。 哪怕他在掀锅盖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锅盖摔在地上,上好的钢化玻璃差点被他就这样毁了,可当他弯身将锅盖捡起来的时候,那动作依然是说不出的帅气,简直迷死人不尝命。 不过,在他将锅盖捡起来就要往锅里盖去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阻止道:“先清洗一下,地上脏。” 北冥夜这才反应过来,拿着锅盖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把锅盖一放,正要清洗,不想水龙头的水开得太大,锅盖一放过去,水花立即溅得到处都是。 还好他练过靶子,动作比一般人不知道要灵活多少,在溅了自己一身水之后,那水龙头立即就被他拧好,也就是睡袍湿了一片而已,没啥大不了。 眼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大总裁将泡面拿起来,两手并用,两包泡面同时被他倒了进去。 瞧瞧那动作是不是真的很帅气?名可放泡面的时候还得要一包一包分开来,人家北冥大总裁一下就双管齐下,这效率还真不是盖的。 嗯……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意外,在名可想要阻止的低呼声中,几包调味料连同泡面一起被倒进锅里,某男这才想起来,泡面的调味料也是在包装纸里头的,只是刚才一时半会没注意到。 虽然,犯了点小错误,但这男人依然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来解决这些小问题,修长的十指往锅中被烧开的水里探去,正要优雅地将调味料捡起来。 这危险的动作,吓得站在一旁、一直拿一双长满桃花的眼眸盯着他的名可顿时又尖叫了起来。 在外头一直做事的北冥连城忍不住蹙了蹙眉,煮个泡面而已,要不要一直在里头叫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又在上演什么儿童不宜的戏码。 就不能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折腾,不知道还有人在等吃,等得直想发脾气么? 厨房里,名可赶紧推了他一把,自己拿了双筷子,把被热水烫得几乎要融掉的调味料一包一包夹了起来,放凉了之后才把调味料剪开,再逐一放进锅里。 不过,人家大总裁说了今晚要煮宵夜给她吃,那里舍得让她动手?所以,等她放了两包调味料之后,北冥夜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回到一旁站着。 他把另一包泡面的调味料也拿了起来,连剪刀都不用,顺手一撕。 动作依然是那么优雅帅气,一包小小的调味料,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不还没出什么力,一下就撕开了! 只是,有点让他想不透的是,粉末为什么会洒得到处都是…… 第280章连个女人都照顾不好 看着不仅落了一地,还扑了某男自己一身的粉末,名可有种彻底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给他简单清理了下,丢了句“别动”,她转身从厨房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北冥连城依然坐在桌旁,脸色阴沉地在做事。 一张脸沉得那么难看,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但可惜,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照顾他,她……好烦躁啊啊啊啊! 拿了纸巾盒便回来,将那一点点飘到男人眼睫毛上的粉末擦干净,她才去收拾被他洒得到处都是的粉末屑儿。 北冥夜似乎舍不得见她这般操劳,也不忍见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样被毁了,忙主动走到一旁,找了半天才找到装了盐巴的调味盒子,拿勺子一舀,就要往泡面里放去。 如果不是名可眼疾手快瞄到那满满一大勺的盐巴,及时阻止了他,这两包泡面只怕真要毁在他手里了。 但北冥大总裁一点都不泄气,丢下盐巴勺子之后,又立即转身,从一旁的袋子里抓过来两个鸡蛋,举到那一锅泡面上头,就要动手去抓碎。 名可忙道:“这样抓不碎的,最好敲一敲,可以省点力气。” 但她说完这话,自己立马就后悔了,她居然怀疑人家北冥大总裁的实力,这……对某只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区区两个鸡蛋,他会抓不碎?简直是笑话! 所以,当名可看到某男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冷沉着脸将两个鸡蛋放在手里,双掌齐用,一边一个,啪啪两声将蛋蛋们抓了个稀巴烂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种要狠狠甩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凭他的能耐,将两个鸡蛋抓碎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只是好想问一句,他是不是也能将和鸡蛋一起掉下去的鸡蛋壳碎片也给她一点一点捡出来,还得要是捡得干干净净? “好了,这两包泡面我等会吃掉,我先给你和连城队长再做一锅,你先出去吧。”关了火,她拿来一直盛汤用的大碗,把泡面从里头盛了出来,满满一大碗,四个她也吃不完。 不过,这是北冥大总裁亲手给她做的,能不吃吗? 只是,再让这个男人继续呆在厨房里,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帅,有时候真的没多大用处,动作迷人又怎么样,吃进嘴里的还不是一片又一片、怎么挑都挑不干净的鸡蛋壳?饿起来的时候,就算他北冥大总裁再帅,她也不可能光看着他的脸就饱了吧? 好不容易将北冥夜从厨房推了出去,她在心里立即将一开始那话给否决掉。 也许厨房不是男人的禁地,但男人这种生物却真的应该被厨房这两个字彻彻底底列为拒绝往来户,有他们在,这个厨房立马就变得恐怖起来。 看着那碗盛得满满的泡面,看着泡面里头那点点细碎到根本没办法挑干净的鸡蛋壳片儿,又想着他刚才给自己做面的时候,那虔诚认真的模样,心里实在是为难。 这面,她到底要不要吃? …… ……宵夜总算被端了出来,餐桌上却只有两个男人,据说是因为怕泡面放太久会泡化掉,所以名可刚才在里头给他们再煮一锅的时候,自己的已经吃掉了。 当然是吃不完,毕竟北冥大总裁一下放了两包,她从来就没有一次吃过那么多东西。 没有人怀疑,当然她也确确实实是吃了,只是……挑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将一根根干净的面条挑出来吃掉。 至于那两个家伙,幸亏她买的时候想起来北冥夜的饭量可不比北冥连城那只大胃王小,一口气买了两大袋,要不然,他们现在会不会逼着自己再去买几包回来? 五个荷包蛋……当两双筷子伸向碟子上最后一个荷包蛋的时候,名可再一次想用力拍死自己,她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居然……算错数了。 四个或六个都好,干嘛要煎五个?这是在故意挑起战争么? 好在北冥大总裁足够的大方,筷子一放,主动弃权。 但在他盯着自己,问了句“你吃剩的在哪里”的时候,名可顿时又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北冥夜也不等她,刚才人是从厨房里出来的,除了放在厨房里,还能放在哪? 他自己站起来,转身朝厨房走去。 知道他还有别的分量可吃,北冥连城不客气地将荷包蛋夹了起来,塞进口里。 一人三包泡面,两只荷包蛋,这分量少吗?真的少吗?北冥大总裁今晚怎么跟个饿鬼投胎似的,别让人踩中,这家伙连晚饭都还没吃…… “我再给你煮点吧,还有两包。”在厨房门口将他堵上,名可悄悄看了眼他手里那碗面,细声道。 两大袋一共十包,前后加起来煮了八包,他要是想吃,至少还有两包,但这碗里的东西…… “浪费做什么?我又不嫌你吃过。”北冥夜绕过她回到餐桌旁,连看都不看一眼,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就要往口中送去。 名可已经要阻止了,只是他动作太快了些,再加上她刚才迟疑了下,那口泡面已经被男人咬在口中。 毫无疑问,那张百年难得一见的俊脸微微变了色,一口泡面堵在口中,竟有点咽不下去的囧色。 名可无奈,只好走到一旁,正要给他讲垃圾桶拿过去,好让他将泡面吐出来。 一嘴都是鸡蛋壳碎片,能咽下去就见鬼了。 不料北冥连城扫了北冥夜一眼,浓眉微挑:“你做的?不能吃?” 一看就知道东西难吃得不行,他眼底闪过一抹轻视:“连个女人都照顾不好。” 北冥夜懒得理他,一咬牙,咽了。 咽下之后,挑起另一口就要咽进去。 谁说不能吃,就是……硬了点而已,大概是芝麻放多了。 “不行,不能吃!”名可真被他吓坏了,为了一点点那所谓的面子,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的胃? 连城队长也是的,两兄弟的哪来什么隔夜仇,气他做什么? 明知道这家伙有时候又小气又倔强,根本受不了一点点的刺激! “都是鸡蛋壳,别吃了,伤胃,快吐掉。”名可将垃圾桶拿过去,先是将那碗泡面一把翻到在桶里,再抱着北冥夜的脑袋,好说歹说才将他哄好,让他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她扯来一张纸巾为他把唇角的残余物擦干净,再迅速收拾好餐桌上的一切。 从厨房出来时,人走到北冥夜跟前,垂眸看着他,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长吁了一口气,嘀咕道:“好累。”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忽然站起来的北冥夜打横抱起,转身抱进不远处的房间。 至于被丢下来的那个,一张脸早已黑透。 这里的公寓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比酒店里的房间还要干净,公寓是两室一厅,三个人住下来也没什么,但,北冥连城最终还是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出门回楼下去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进房间之后要做什么,闭上眼都能猜到。 那种可怕的声音听过一次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万一……重来一遍,他不知道这次自己是不是还能忍得住,让机会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慢悠悠飘。 只是还有点想不透,人家两夫妻的事,自己离开的时候,心里酸溜溜的那是为何? 可是,明明可以住三个人的房子,为什么一定要将他赶出去? 有点,讨厌一个人过…… …… ……房间里的温度确实在不断高涨,但这次,在差点要擦枪走火的一刻,北冥夜却将自己的脸埋进名可细腻的颈窝里,用力抱着她大口喘粗气。 衣服已经被他扔得到处都是,但这家伙却在失控之际,竟悬崖勒马硬生生停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某方面功能不齐全。 只是,她今晚又没有拒绝,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男人心海底针,好难猜…… “对不起。”在名可万分纳闷的时候,男人沙哑磁性的声音忽然在颈窝里闷闷地响了起来。 她微愣,不知道他的道歉从何而来。 “会不会……嫌我不够好?”男人忽然又问道,声音还是那么沉闷。 这下她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为了那碗泡面。 小事,要不要弄得这么夸张?一碗面就让北冥大总裁给自己道歉,其实,真没有必要。 她忽然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没注意到自己这样翻身之后,某些地方便彻底清晰地暴露在某男面前。 极力被压下去的冲动在瞬间狂涨,呼吸乱了又乱,他想和她好好说话的,但,能不能不要这样诱惑他?她想要的一个小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扛得住。 有时候,他那自以为无人能敌的自制力,其实脆弱得一塌糊涂…… 要不,这个“做前”一小时的聊天时间,从今天开始就不要了吧?做完再聊不也一样吗? 名可却没想那么多,他一直埋首在她的颈窝中,他现在在看什么她根本注意不到。 有点凉凉的手指伸出,落在他头上,轻轻揉过他的短发,她吐了一口气,男人这样子的改变,让她很难再像过去一样心冷起来。 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逃不过他的魔掌了,只要他稍微表现出那么一点点脆弱的一面,心底深处那一面属于母性的柔软便会彻底泛滥。 北冥大总裁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耍她呢?谁知道!她只知道,他真要有这样的心思,自己这辈子就输定了。 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输赢之分。 “你从来不下厨,头一回做不好不是很正常么?”长长的睫毛垂下,看着他乌黑的发丝,这样抱着他,真的好像在抱着自己的儿子那般,揉着他脑袋的感觉美好得一塌糊涂,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住,时光永远不要再前行了。 “真的……不生气吗?”北冥夜被眼前的美景惹得唇干舌燥的,喉结滚动得激烈,“现在开始学着去照顾你,还来不来得及?” “如果我说来不及,你是不是就放弃了。” “休想。” “……”她就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她来回答。 怀中那男人浑身一阵发烫,抱着她的长臂不断在收紧,这么明显的气息,她再察觉不到就真的太迟钝了。 还是会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在想起什么的时候,她却忽然咬着唇,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主动抬起身子迎合他。 “别再和连城耍脾气,他只是怕孤单,像个没长透的孩子……”她轻轻地哼了哼,小手落在他脸上,将他放肆的脑袋捧了起来。 北冥夜喘着气,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焦急和不满。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跟他说清楚:“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想要的不是我,而是……你?” “……”两个大男人,这种话听起来不会觉得匪夷所思? “胡思乱想些什么?”名可抬起手指,在他额角上敲了一记,忍俊不禁地道:“我是说,他自小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听你的,你也一直护着他……是不是这么多年以来,你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比他重要的人?我是说,除了你妈妈……和我。” 他动了下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是重要什么又叫不重要,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多少概念,因为,从来不想。 “你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一定少了很多。” “从前也不见得就多。”有点不太想再说其他人的事情,两个人都已经这模样躺在床上,就不能做点更加有意义的事? 他……傻乎乎地听她训话做什么?女人本来就是用来做,不是用来谈的。 只是,他还是有点担心,要是自己太强硬,等会她会不会又给他摆脸色?万一又闹着回去,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只是过了两天重新在一起的日子而已,他却再也不愿意过会过去那一个多月的生活。 一个人的日子,吃山珍海味都难以下咽,但要是有她在,两个煎荷包蛋,几碗泡面就已经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 不想再过苦日子,只能在身体已经绷得快要爆炸的时候,还得要努力静下心来听她碎碎念。 女人……怎么总是那么能说? “到底有没有在听?”头顶上方,她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挣脱她一双小手,再次低头看着眼前的绝色佳肴。 “听着。”沙哑的声音显示出他的心不在焉,“你说他在吃你的醋,怨你将我抢走,是不是?” 他真的有在听,一心二用甚至三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像是想起了什么,男人猛地怔住了。 抬头迎上名可无比认真的目光,北冥夜的眉心拧起:“丫头,你确定自己的话没有说反?” 什么叫怨她抢走了他?今晚一整个晚上,连城那小子分明就是和自己在抢这丫头?她是不是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情迷意乱的,想事情都颠倒过来了?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意识到他对你的依赖。”名可真想用力敲醒他,努了努小嘴,她道:“要是换过来,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有一天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比你还重要的人,他为了那女孩,心思再也不愿意花在你身上……” “我有你就好。”连城那小子也该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过日子,这没什么不好的。 “我是说,如果没有我。”他怎么就是听不明白? “哪来那么多如果的事?”一个翻身将她压下去,这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一个小时了,丫头,别说我没给你时间。” “哪有?”这才说了几句话?怎么可能就一个小时了?欺负她刚才忘了看时间么? “我说有就有。” “……”她皱着眉,忍着脱口而出的尖叫,哑声道:“我还有……话……” “明天,还会给你一个小时。”今天吗?机会已经过了…… ……不过这次,名可并不需要等到明天,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终于听到男人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明天,我多留一个小时,给他。” …… 一连好几天,三个人的日子过得还算融洽,最委屈的是肖湘,又要过回一个人的生活。 名可想过要回去陪她的,但,被那两个家伙逮住,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两兄弟终于又回到从前那样,不再动不动小气吧啦地吵架了,有时候晚上没有通告也没其他事情,吃过饭,洗过澡,三个人还会围在一起玩一些小游戏。 例如,下个国际跳棋,飞行棋,甚至,连城队长还抱回了一堆游戏机,盯着大电视,三个人直接群殴了起来,输了的那个得要罚站,下一局就得要一直站着来打。 别看名可人坐在他们中间简直就成了个小不点,但,玩起游戏来,屏幕上那个小丫头打得可是厉害了,就连那两个粗壮的大男人也时不时被她打趴下去,打得鲜血狂飙,失血严重,最后一命呜呼。 有时候打得兴起,一不小心还会直接来一场真人秀,激动起来脑袋瓜一片空白,一脚踹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北冥连城。 至于为什么每次踹的都是北冥连城……谁叫他就坐在她右边,她又习惯性只会出右脚。 到后来,在连城队长被踢得怨声载道之际,好不容易才发现这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之后再来,规矩又改了,那就是,谁输了,谁待在她右边,还得要是趴着,方便她随时一脚踩上去…… 事实上名可真的没有那么暴力,也不是故意要踹他们,实在是有时候太激动,激动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回头,谁被她踢得多的还得要让她揉上大半个小时,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用来睡觉,谁乐意? 所以说,踹他们的时候,真不是故意的…… 这样的日子,简直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回到公寓什么都放下不去想,不再想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情仇,也不再去思考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 反正,那短短两三个小时里,他们是绝对轻松的。 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也许,没有谁会说一个“不”字。 转眼间,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帝苑那边来了电话,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北冥家两兄弟的脸色一路沉了下去,到最后北冥夜率先离开,这几日的温馨才暂时宣告结束。 北冥连城也在将名可送到影视城之后,立即将电话拿出来,打算找东离过来守着她,他自己得要先回帝苑一趟。 名可却阻止了他拨号的举动,笑道:“没事,你回去就好,最近一切不都风平浪静吗?更何况我在这里,会一直和剧组的人在一起,别担心,不会有危险。” 北冥连城知道这段时间,那些人确实似乎没什么动作,好像还在酝酿着某件大事,当然,那大事和名可确实没什么关系。 只是,想到她一个人在这里,心里还是有几分放不下。 趁着四下无人,名可凑了过去,细声道:“你装模作样跟我谈恋爱,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些人察觉你对他们有所防备吗?要是现在你让东离来陪我,之前的一切就没任何意义了。谁不知道东离是你老大的人?就算你换了其他人,结果都是一样。我今天晚上没通告,下午就会和湘湘一起回学校,不会有事,真的不用担心。” 北冥连城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事实上名可可以看得出他心里在焦急,如果说帝苑那边有什么变故能让他焦急成这样,只怕唯一的原因就是事情和秦未央有关。 也许是秦未央生病了,而且病得比她想象的严重,否则,两兄弟也不会这样。 “你快回去吧,这里离帝苑也不是很远,真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你一个小时不到就能赶来,怕什么?”名可推着他,一直往大门口推去,“哪有那么多意外?别瞎操心了,快走,再不走,我得要被导演骂了。” 北冥连城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快到公告的时间。 再看她一眼,见她拼命催着自己,北冥连城只好在叮嘱道:“自己万事小心,我们回很快回来,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穆一的人就在这里附近,我在你手机里存了所有人的号码,有事立即打给他。” “知道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还偷偷在她手机里存下那些人的号码,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了。 北冥连城还想说什么,心里却始终在焦急,再看她一眼,才转身往车子走去。 见车子启动之后,在前方调了个头,便嗖的一声如箭一般离开,名可心里也忍不住隐隐不安了起来。 走得这么焦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秦未央不会真的有什么大毛病吧? 281 联谊 “可可,导演在找你,快点。”肖湘刚从办公楼跑出来,看到她在这边,远远地便大声招呼道。 前头道上,已经没了北冥连城那辆轿车的影子,名可再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才转身,匆匆向肖湘奔了过去。 今天通告的时间不算太紧张,这是花絮拍摄的最后一天,其实也只是一两个稍微有点粗糙的镜头要补一补,就连司徒耀和杨思雨都没有过来,可见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今晚却有个很特别的节目,隔壁办公楼剧组的人要和他们联谊。 联谊,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根本就是那些男男女女找个借口吃吃喝喝,最后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机会弄点艳遇。 古今时应该是不去的,大导演嘛,根本不稀罕和他们这些小演员呆在一起。 本来名可也不想去,但听说隔壁剧组的人除了两个主演,其他人都要去,莫名地她便答应了。 心里始终记挂着那天见到的背影,那女孩和杨思雨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还不差,她却一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不过,那么晚了还出现在这里,不是他们剧组的人,就一定是隔壁剧组的。 她没有忘记那天隔壁剧组还有一场夜景要拍摄,如果是隔壁组的,今晚见到,也许她能想起来。 那不是一般的背影,不像是某个熟悉的人,但却又真的很熟悉……她说不出那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也许,今晚见到,一切谜团都能解开了。 隔壁组的《江山美人》,类型和他们差不多,但因为拍摄选景的地点不在一起,所以,他们拍的是什么,名可自己也还不是很清楚。 主演也是国际上有名的大腕,但和司徒耀似乎没有多少交情,名可也没有具体去了解过。 起初名可还有点小人之心,觉得他们弄得那么神秘,名字又差不多,说不定对他们的剧情打听到些什么,也许还会抄上他们几个桥段。 不过,据说古导演和对方的导演也有几分交情,这种事情应该还不会发生。 再说,剧组几个管事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现,名可和肖湘便安心了,也就是名字类型差不多而已,剧情肯定不是一样的。 “听说投资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是个富二代或者富三代,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钱用来筹拍一个片子。” “年轻女孩?”听肖湘这么说,名可又忽然想到那个背影,可是,她还是不觉得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从ktv的洗手间出来,再往包厢里走去,一路上她忍不住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肖湘摇了摇头:“不清楚,大家似乎都不认识,那女孩也不怎么露面。” “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弄得像悬疑小说似的。”名可笑了笑,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对了。”肖湘忽然想起来,牵上她的手,提醒道:“也许她今晚也会来。” “可能性不大吧……”名可想了想,还是笑了笑,不再当一回事。 那么有钱的女孩,大概她也不认识,从前活了十几二十年,过的是简简单单的生活,算不上贫困,但绝对和有钱这两个字无缘。 跟上流社会的人更加没有什么交往,哪怕后来知道自己龙家和北冥家的后人,但直到现在身份依然没有公开,更没有以龙家孙小姐或是北冥家外孙小姐这种身份参加过任何宴会,也就是说,上流社会离她很远。 至于北冥夜的老婆……好吧,这个身份同样还是没有被公开。 反正她也不喜欢那种处处炫耀,处处争芳吐艳的生活,什么上流不上流,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包厢里坐了一大堆人,虽然包厢足够的大,但对人太多的场合,名可还是下意识有几分抗拒。 和肖湘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拿上一瓶没开封过的饮料,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喝上两口,也不过是在熬时间。 杨副导说剧组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不来大家会觉得她不给脸,以后在剧组里的日子会不好过,但来了也确实没什么感兴趣的。 一大堆人在拼酒,在玩游戏,在嘻哈大闹,哪怕唱歌,歌声也会被他们吵闹的声音给盖过去,唱来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环视了周围一圈又一圈,还是没看到那天晚上的女孩,再待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了,只是刚来就走,又似乎说不过去。 期间有几个男的过来搭讪,名可和肖湘都是爱理不理的,那些男的觉得没意思就走了,还不如和热情放得开的女孩子玩,还能顺便揩点油。 “可可。”肖湘忽然凑近她,唤了声。 名可侧着头脑,瞅着她:“做什么?忽然喊我,吓我一跳。” 那么吵闹,两个人说话,声音也自觉放大才能听得清楚。 肖湘依然向她凑近,笑道:“你这段时间不会真的和帝学长在恋爱吧?我从来没见过他笑得那么灿烂过,如果说不是在恋爱,我实在想不到那是因为什么。” 本来这种话不应该在这里说的,不过,现在大家闹成这样,她们说话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单独坐在一起聊过天,可可天天被那两个男人霸占着,想要单独和她呆一会,简直难比登天。 其实,名可知道湘湘天天一个人呆在寝室里,绝对是被闷坏了,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还在想着慕子川的事情,不可能因为私家侦探送回来的一点消息,就从此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肯定还会想的,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说起,怕影响了她的心情。 名可笑笑,不在意地道:“连城队长不好吗?他也挺好是不是?” “可我觉得北冥大总裁也很好,当然,帝学长也非常好,我看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也挺融洽,要不……你嫁给他们两个得……” 这话被名可一个巴掌给拍碎了,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不知不觉,时间竟也被她们这样熬了过去。 那个传说中投资《江山美人》的年轻女孩最后还是没有露面,熬到晚上十点,名可和肖湘终于是坐不住了。 与杨副导打过招呼,也与大家告别之后,两人走出包厢,关上门那一刻,竟同一时间彻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种应酬的活动,哪怕不用她们陪喝什么的,也完全叫人吃不消。 和他们根本融不进去,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在一起玩能玩出个什么样儿? 倒是他们这些人,哪怕是两个剧组的人,可坐在一起就真正融进去了。 想来想去,还是她们自己融不进去这个圈子,怪不得别人。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快要出门的时候,肖湘脸色便忽然沉了沉,捧着肚子皱眉道:“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冷饮喝太多……不行了,你到前面的走道等我,我马上就来,别走远了。” 把包包往名可怀里一塞,肖湘再也忍不住,一转身便朝不远处的洗手间直奔了过去。 走廊上还零零星星有一两个人在走过,以及几个安静等候在外头的服务员。 名可按照肖湘的指引,走过这几间ktv的包厢,走到前头拐角的走道上,安静等着。 ktv里人不少,但会走过这个走廊的却不多,这里离出口不远了,不是要离开的人,基本上不会经过。 现在才不过十点过会,一般人怎么会这么早离开?这年头不到凌晨两三点,都不算是真的出来玩了。 其实,在家多好,干嘛非要跑出来?在家玩玩游戏,在机器里格斗几个回合,要么拿飞行棋踩掉那两个家伙的棋子,比起来这里可是有意思多了。 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正值无聊的时候,忽然间竟似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有几分沙哑,明显是喝多了:“那都什么东西?我干嘛要去见他们?简直就是自损身份!切,一个个就是乡巴佬,司徒耀都不去,我去做什么?” 这声音……名可怎么会忘记?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当名敬华出差,一连好几天不回来,她就会时常跑出去和那些男男女女酗酒,常常都是喝得醉醺醺回家。 她只是不知道,龙珊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东方国际吗? 那段日子在北冥家被收拾过之后,她回了龙家似乎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如果不是因为她手上还有龙腾那么几个点的股份,就连白兰都不会愿意多看她一眼。 不过,龙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真的不清楚。 姑姑环游世界直到现在还没回来,龙楚寒和龙楚阳兄弟两又都在东陵,家里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爷爷,却又病得糊里糊涂的,更别说他身边一直有个白兰。 才发现,原来她对龙家的事情,真一无所知,那是爸爸的家…… 冥想间,那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呀,那个不是龙家不要的野孩子吗?你怎么在这里?” 龙家不要的野孩子……如果不是龙珊珊喝多了,她又怎么可能会说得出这样的话?在外头,她才不希望有人提起名可是龙家孩子的事情。 名可根本不想理她,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 和龙珊珊走在一起的女人,名可并不认识,龙珊珊只是摆了摆手,她便低眉顺眼地往前头走了,看起来像是秘书、助理之类的。 人被自己遣走了之后,龙珊珊才脚步不稳地向她走来。 闻到她身上那股酒气,名可想都不想,转身就要离开。 龙珊珊却在身后喊住了她:“怎么我一来你就走?你是注定了永远比不上我,见到我就得绕道走吗?姐姐。” 姐姐……对这两个字,名可已经彻底遗忘了它的意义,龙珊珊讽刺的话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依然不理会,只想回去等肖湘。 龙珊珊却还是看着她的背影,笑得不屑:“你要是走了,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龙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那个爷爷,下次等你回去,也许再也见不着他了。” 几句话让名可立即停了下来,迟疑了下,总算回头回到她跟前,看着倚在玻璃落地窗前,一边打酒嗝,一边看着她,笑得邪恶的龙珊珊。 沉默了下,她才道:“到底想说什么?龙家出了什么事?不用想着对我撒谎,我哪怕焦急也一定会让人查证过,才来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龙珊珊冷笑了声,不以为然道:“我骗你做什么?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你一个穷酸鬼,有什么值得我浪费精力去骗的?” 名可的修养自问算得上至少有九十几分的好,要不然她这个时候早就该掉头离开了,但她刚才说的话,始终让她心里略有几分不安。 “你今晚喝了多少?”她忽然问道。 龙珊珊又笑了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撇嘴道:“白痴,你以为我喝醉了吗?以为我喝醉,你就有机会了?告诉你,你哪怕知道了也没用,你知道了也只会自己痛苦而已。” 她笑了笑,笑起来之后,竟像完全压抑不住那般,莫名其妙放声大笑了起来。 几个路过的男人一眼便能看穿是醉酒的女人在发酒疯,本来想过去调戏调戏的,但看到另外一个虽然长得极其漂亮,但却一身寒霜,冲动还不至于盖过理智,还是选择离开了。 等人走远之后,名可的目光才落在龙珊珊身上,再想了下那天晚上看到的背影,不过两面,便能确定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并不是她。 不是龙珊珊,那到底是谁? “你刚才说爷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下次回来就见不到他?”她冷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龙珊珊冷笑道。 名可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目光也还是那么淡,甚至里头藏了点不屑:“不告诉我是因为你刚才根本就是信口雌黄,龙家已经将你列入了拒绝往来户,你连龙家都没机会踏进去半步,怎么可能会知道龙家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少瞧不起人了!”听到名可那些分明轻视她的话语,龙珊珊顿时就怒了。 酒意上涌,她有点站不稳了,往后一退,以背部抵着身后的玻璃上,斜睨着她不屑道:“现在我进龙家也是堂堂正正进去的,整个龙家有谁敢拦我?你那个爷爷嘛,是,他是知道我的身份,可那又怎么样?白夫人相信我,她愿意要我就足够了!现在在龙家,掌权的是白夫人,也许过不了多久,龙家再也不是龙家了,或许会改成姓白,再不是就是别的姓,反正就是不姓龙。” 名可还是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龙珊珊这个人,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了解,毕竟在一起住过这么多年。 她越是平静,龙珊珊就越没办法安静下来,她要看到自己生气,难过,甚至悲伤,她心里才会好受。 其实,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几年自己对她还是一直很不错的,可她为什么就是那么恨她? “说完了?”好一会都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名可浅浅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想做梦现在还早吧?不如等回去倒在床上睡着了之后,再慢慢说梦话不迟,我不奉陪了。” “名可,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跟我这样说话!告诉你,我是龙家的孙小姐,不,以后我会姓白,我叫白珊珊,甚至……” “白珊珊……白痴吧?”名可笑得柔和,只是那双眼渗出来的寒意,却让人看得一把无名火在心底猛地窜了起来。 龙珊珊真的怒了,盯着她气呼呼道:“龙敬已经被白兰彻彻底底控制住了,你以为白兰真对他好吗?每天给他吃的药都加了些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名可呼吸一滞,这下冷静再也维持不住,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揪上龙珊珊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怎么样?怕了吗?”龙珊珊笑得愉悦,她就是这样,只有看着这个姐姐难过、生气,她心里才会高兴,才会满足。 用力推了她一把,成功将她推开,龙珊珊好不容易站直身躯,依然盯着她冷笑道:“不过你放心,现在龙敬已经病得差不多,根本就没必要再给他下药。反正他这条命也留不了多久,等再过一些时间,龙腾平缓过度到白夫人手里之后,龙敬也就没必要再活了。信不信这个时间绝不会长?半年、一年……你很快就见不到你爷爷了,哈哈哈,到时候,十大家族里头也不会再有什么龙家!姓龙?切,鬼才会稀罕!” 名可不理她,转身就要离开。 龙珊珊却冷笑道:“去哪里?想去找你的楚寒哥哥?别做梦了,人家根本不姓龙,你找他有什么用?” 几句话在名可心里顿时炸开了锅,不姓龙?这是什么意思?她猛地回头,盯着龙珊珊因为喝多了酒而熏得通红的脸。 知道肖湘刚从洗手间出来,已经走到走廊另一边,名可没看她,但却暗地里摆了摆手。 肖湘忙退了回去,没敢来打搅她们。 龙珊珊没察觉到肖湘的到来,依然笑得不屑道:“你难道真的没有听说过吗?白兰当年是带着龙鼎天进门的,她以前是个坐台的,跟过多少个男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龙鼎天……他真的是龙敬的儿子吗?” 她又笑了起来,眼底的不屑和轻蔑,就仿佛这个世上只剩下她龙珊珊一个人是聪明的,其他人,不是白痴就是贱货! “现在这年头,想要在鉴定上做点手脚有多难?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你瞧北冥夜当初让我假冒你的身份进龙家,用的不就是一样的方法?手段是个人都会用,只看用得好不好,或者,看用在什么人身上而已。” “龙敬真傻,许多年之前就已经被人用这种方法骗过,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现在居然被同样的方法骗第二次,认了我这个孙女。你说他是不是太愚蠢,蠢得无药可救了?蠢成这样,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名可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才缓缓又吐出,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哪怕不能平复,至少能做到让自己冷静。 这个时候,她就必须要学会冷静,如果冷静不下来,她一定会忍不住冲过去,用力撕碎这个恶毒的女人! 龙珊珊进龙家的时候,整个龙家也就龙敬对她最好,可这些人,个个都没良心的,对他们好,他们从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眼里只有钱只有利,亲情在他们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既然你都说了,也许不是而已,你又怎么知道龙鼎天真的不是龙敬的儿子?或许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龙敬是什么人物,十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你当人家和你一样的白痴么?” 名可浅浅笑了笑,悲愤被压下去之后,一张脸又变得风平浪静的,甚至眼底有几分瞧不起人的意味:“总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事实上也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龙鼎天是龙家的孩子,那个家永远都是龙家,等白兰把你利用完,自己也走不动的时候,你想龙鼎天会不会帮他爸爸报仇,到时候所有的怨气洒在你们这些外人的身上?” “少做梦了,龙鼎天根本不是龙敬的孩子,直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不肯去面对事实,简直傻得可怜。”龙珊珊斜斜瞟了她一眼,不屑道:“整个龙家有谁不知道这事?” 这事在现在的龙家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有龙敬那个笨蛋一直对自己那个便宜儿子的身份深信不疑。 “或许他不是不怀疑,而是不敢怀疑,因为,他没儿子了!哈哈!他再敢怀疑龙鼎天,就真的连一个替他送殡的儿子都没了,哈哈哈!” 一边笑得不可抑止般,一边不屑道:“说不准他早就知道龙鼎天不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不敢挑明了说,要说明白了,大家便都知道他龙家真的绝后了。你说吧,这样一个老不死,够不够可怜?” 第282章只是去看看他 名可一直不说话,只是用力握着掌心,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要冷静! 龙珊珊笑够了,又道:“你以为龙楚寒和龙楚阳两兄弟就不知道?他们早就知道龙敬根本不是他们的爷爷,只有龙敬这个笨蛋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你不信?切!你和龙敬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愚蠢!” “是我亲耳听到的,你那个楚寒哥和他爸爸吵架的时候,还曾义愤填膺地指责过龙鼎天,说他就算不是龙敬的儿子,可龙敬养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不能和奶奶一起光想着从龙腾里拿好处。那个男人还真是天真,不是自己的爷爷,连自己都不是姓龙的,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老家伙和他爸爸吵吗?吵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一直在冷笑,分明在瞧不起人,不仅瞧不起龙敬,瞧不起名可,瞧不起龙楚寒,甚至连白兰也瞧不起! “那个老太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不可否认人家的手段也是足够的厉害,你瞧她进门没多久,你爸爸就出车祸死了,你真正的奶奶文卿儿也过不了多久郁郁寡欢死去了。郁郁而终……你们是小说电影看多了吧?还真当一个人伤心的时候轻易就会死去?简直就是白痴,一个个都是白痴!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的?会相信的都不过是白痴……” 她一路骂着,一路跌跌撞撞走来,走到名可跟前的时候,还想说什么,却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忽然脸色一变,一转身跑到角落里,随即大口呕吐了起来。 吐得累了,人也直接在那里倒了下去,那狼狈的模样和当初她们出门玩太疯,深夜回来的时候,竟是一样的。 每到这个时候,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睡倒过去,一睡便会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会醒来。 那是因为她真的喝醉了,这模样名可熟悉得很。 那个助理等来等去等不到人,没过多久便又折了回来,看到龙珊珊倒在那里,她吓得忙奔了过去,扶着她小心翼翼往外头走去,对名可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没再在意。 至于名可,一直冷眼看着她们离开。 肖湘过来时,才发现她紧握的那只右拳,掌心里正渗着点点猩红的色泽。 肖湘吓了一跳,把她的手拿了起来,好不容易将她绷紧的指头一个一个掰开,才看到那几个锋利的指甲已经掐到掌心里了,伤口正在冒着血丝,虽然不多,却也看得人心里一阵酸痛。 该是有多恨,有多痛,才会这样? “可可……”想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可肖湘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虽然龙珊珊的话她没有听太多,但,重要的那些基本上都听去了。 白兰当年带着龙鼎天进门,龙楚寒和龙鼎天吵架的时候,亲口说出龙鼎天不是龙敬儿子的事情…… 原来他们这一帮人和龙敬都没有血缘关系,还有可可爸爸当年那一场意外,以及她奶奶文卿儿的死…… 事情怎么会复杂到这地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龙珊珊喝醉酒胡言乱语的吧? “可可……”轻轻摇了摇名可的手臂,肖湘被她这副如同失了魂那般的模样彻底吓到了。 又摇了摇她的手臂,还是心疼她掌心里流出来的血,她不安道:“可可,你别吓我,我带你去清理一下伤口,我们赶紧回去给你抹点药。” “没事。”这两个字,名可很艰难才从喉咙里溢出来,再往龙珊珊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前头早已没有她的身影。 龙家居然已经到这地步了吗?爷爷是不是真的替别人养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而他唯一的儿子却极有可能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好久才慢慢呼出,可尽管如此,整个人还是不断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震惊,亦或是太难过。 “可可……”肖湘又摇了下她的手臂。 名可才像是蓦地清醒过来那般,侧头看了了她一眼,她淡淡道:“我没事,你先回去,我还要去个地方。” “你要去哪?”肖湘一听,立马就慌了,听到这种事情,这个时候她怎么安心让她一个人离开?万一她想不开,要去做傻事…… “笨。”名可忽然伸手在她脑袋瓜敲了一记:“我爸爸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奶奶也是一样,难道我现在还会因为他们的死是意外或是人为,而去自杀吗?” “可是……”肖湘还是觉得不安,明知道她现在的冷静是装出来的,但,她的话,她却又完全无法反驳。 “好不容易那两个家伙暂时离开,没有人看着我,今晚我想去见见龙楚寒。”名可淡淡道。 “可他不是……”“你哥”这两个字她没敢说出口,这里人多口杂,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放心,只是去看一下,表示一下关心。龙珊珊那些话,回头我会找人去证实,但现在我只当没听到,一切还是和从前那样。”又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下,名可笑道:“别担心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已经这么晚了,龙楚寒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名可会来找他,更没想到的是,她竟是一个人来的。 再往电梯那边望去,总算确定她是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门外,看到她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龙楚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讶异了下,他便伸手将她牵了进来,再将房门关上。 名可进门之后依然呆呆站在那里,不说话,两眼也没什么神采,等到龙楚寒将大门锁上回头看她时,她还愣愣站在一旁。 看到她这模样,龙楚寒忍不住皱起了眉,眼底淌过几许平静之外的什么东西:“怎么回事?连鞋子都不换?” “好,我知道了。”名可木讷地应了一声,将鞋子脱下。 龙楚寒以为她总算清醒了,没想到她鞋子脱了以后,居然光着脚丫就这样走了进去,连他拿给她的拖鞋都还丢在一旁,根本没有碰过。 这模样,真的是没事? 执起拖鞋,龙楚寒追了过去,在名可木讷地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他终于还是牵上她的手,将她拉了下来。 垂眸看着她分明有几分苍白的脸,他眸色一沉,眼底透过一丝不悦:“是不是和北冥夜吵架了?他跟你吵架,就让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吗?” 那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就算再怎么生气,大晚上的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跑出来。 她现在这样,还有点魂不守舍的,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忽然真有几分气闷,如果北冥夜现在就在他跟前,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一个拳头给他送过去。 当男人当成这样,简直就是混蛋一个。 “哥?”见他把鞋子放在自己脚边,名可这才总算慢慢清醒了那般,伸脚把鞋子套上。 等站直身躯,她才又抬头看着他,一双浮着点点雾色的眼眸微眨,她道:“爷爷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他是不是活不久了?” 龙楚寒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微愣过后,他浓眉皱起,沉声责备道:“爷爷好好的,干嘛说这种话来诅咒他?谁在你耳边给你乱嚼舌根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信来做什么?” “龙珊珊说的。”她咬了下唇,一脸哀伤:“她说爷爷很快就会死,活不了多久了。” “胡说八道。”龙楚寒脸色更加难看,眼底的幽暗一闪而逝。 牵着她回到沙发旁坐下,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到她手里,闻着她身上那点残余的烟酒气息,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你到底去过哪里?怎么身上烟酒的味道这么重?你出去玩了?还是北冥夜……” “我们去了ktv唱歌,他们一直在喝酒抽烟,我什么都没做,可是我……”抬头看着他,她用力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气,才哑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爷爷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不好了?是不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快告诉我,哥,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那个女人根本连龙家都没资格进去,她怎么可能会知道爷爷的事情?是不是你也喝酒了?” 他凑了过去,闻了闻她身上的气息,烟酒味很明显是在她衣服上带过来的,看她现在这样,应该没有喝什么酒。 只是那浑浑噩噩的模样,还真的和喝了酒没什么区别。 一个女孩子的,大晚上这样魂不守舍走在路上,这丫头真是……让人很想生气! 名可依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哪怕他向自己靠近,隔这么近的距离来闻着她的气息,她也一动不动,依然呆呆看着他。 等他确定她没有喝酒,催促她把温水喝下的时候,她才木然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水,直到喝不下了,才把杯子还给他。 那模样还是有几分呆呆的,看得龙楚寒心里莫名不好受。 “哥,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好不好?我想听听爷爷的声音。”她道,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他,眼底都是哀求。 “现在?”龙楚寒看了看手表,琢磨了下时间才道:“好,我给你打。” 两个地方有时差,这个时候打过去,那边还是白天,所以,打个电话也没什么。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的是白兰的声音,龙楚寒简单询问了下龙敬的事情,白兰也简单向他交代了几句。 龙敬最近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不过,能吃能喝,倒也没什么,只是不大能认得人了。 医生说他有点老年痴呆,这个病没办法治好,只能想办法拖延。 名可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点了外放功能的手机,直到听到龙敬的声音,她紧皱起来的眉心才忍不住舒缓了些,想要喊一声爷爷,可最终却还是用力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龙楚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反正,不是那么好受。 以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和爷爷说两句,名可却摇了摇头,一脸落寞。 事实上,龙敬虽然说话时依然有几分中气,但却分明前言不搭后语,刚问过龙楚寒是谁,转过头,不过多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又问起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那模样,真的和她还在医院的奶奶极其相似,老年痴呆症…… 将电话关上,龙楚寒看着她问道:“怎么样?从他声音听起来情况还不错,不过,老年痴呆症这种病你应该很清楚,不好治。” 名可眨巴着眼眸看着他,点了点头:“奶奶现在连我和爸爸都不认得了,有时候刚做过的事情,她也立马会忘记。” “所以,你最好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龙楚寒看着她,声音柔和了下来:“不要想太多,爷爷年纪也不小了,就算真不记得我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要是真那么想他,等过段时间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带你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盯着他问道。 龙楚寒琢磨了下才道:“应该还得要大半个月,有些事情没那么快处理完,这段时间不能长时间走开,你知道东陵和东方国际还是有那么点距离。” “我知道,来往赶会很累的,没什么,我就是听龙珊珊那样说了之后心里不舒服,我真有点怕。” “现在呢,不是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吗?”那女人真能折腾,龙家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借着奶奶给的一点好脸色,又开始在外头兴风作浪。 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停歇下来? 眼底闪过点点晦暗,甚至,一点让人不安的杀气,只是名可没有看到。 再看名可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声音温和,轻易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别胡思乱想,龙珊珊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她说的话能信吗?” 她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话,只是心里分明还有这疑虑。 小嘴委屈地努了努,很明显还是不怎么能放得下:“哥,她真的被赶出去了吗?可她跟我说她随时都可以进龙家,龙家的人也不会拦她。” 龙楚寒眉心微蹙了下,半响才摇头道:“这样说吧,她手上有龙腾五个点的股份,也许奶奶也……没那么讨厌她。” “我知道了。”名可低着头,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不再说话。 那么落寞的模样,弄得龙楚寒大晚上的,心里莫名不怎么是滋味。 龙珊珊来了东陵,这件事情他虽然知道,但最近事情太多,这种小事情小人物根本没放在心上。 好一会没再听到她还有什么问题,他忽然道:“你还没洗澡吧?身上衣服的味道那么重,赶紧去洗一下,我给你拿衣服。” “我没带衣服。”名可似乎才猛地清醒过来,忙站了起来,一脸焦急:“我什么都没带,我……我的包……” “包不是在这里?看,就在沙发上。”龙楚寒真被她这模样弄得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要是再外头出了什么事…… “你还有衣服在这里,上次的没带回去。”再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拿了衣服塞到她手里,再催促着她进浴室洗澡。 等她关上门,他才回到房中,继续做他没做完的事情,只是,有那么点心烦意燥。 几个邮件回复掉之后,事情暂告一段落,龙楚寒坐在椅子上,心里还是有几分烦躁。 龙家那边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密切注意着,但,真有什么变故他也不可能不清楚。 龙敬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但这些事情告诉这丫头也没什么意义,她改变不了什么。 至于奶奶暗中做的某些事情,他也已经阻止,这些事,更不能让这丫头知道。 她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如果龙敬真有个什么事,她会怎么样? 回头看了眼,他的房门敞开着,从这里还能隐隐听到名可房间那边浴室里头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他在凝眸沉思了片刻之后,忽然将电脑里某个程序点开,进入某个系统,调出了一些监控录像。 不是他不想相信她,而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可当看到出现在镜头里那个失魂落魄的人,看到那双无精打采的眼,以及她进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透明玻璃,揉着脑袋却还继续魂不守舍地往前走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一颗心顿时便舒展开了。 他是不是活得太小心谨慎了些?因为太谨慎,所以自己一直活得那么累。 退出系统,再把界面彻底关上,龙楚寒揉了下眉心,明明有几分疲累,可眼底却透着点点愉悦的光芒。 这是不是说,以后他也可以试着去相信别人?可,信任这两个字,太难…… ……此时另一个房间的浴室里,她将水龙头打开,任由花洒里落下来的冷水打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就连一颗心也似乎再找不到半点暖意那般。 冷,很冷,处处都是冷的,连呼吸都冷。 爷爷……她现在要回去看他,还得要经由别人的带领,否则,白兰一定不会愿意让她进门。 爸爸……当年的一切是不是如果不是意外,如果,真的是人为而造成呢? 那些人心得有多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兰……她真的不知道,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恶毒到这个地步,不仅想要抢别人的老公,还害死了别人的儿子,现在,就连整个龙家唯一一个和她有那么点感情的人,她的丈夫,她也要不顾一切下手去祸害吗? 来的时候她在车上搜了很多资料,很多很多,看过之后,便都一点一点全都删掉,认认真真地删掉,任谁都查不到她到底在手机上看过些什么。 进门的时候,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一个做事从来都小心谨慎的人,一个可以将所有有关于蓝的出现和消失记录,删除得干干净净的人,一个……她面上喊着他“哥”,事实上,一心一意在防备着的男人。 身心好疲惫,忽然,好想那两个大男孩,那两个在某些时候,幼稚又任性的家伙。 可是,他们到底又隐瞒了她多少事?当年爸爸的车祸,北冥夜能知道的有多少?不从车祸入手,他又怎么找到她,继而让龙珊珊顶替她的身份进龙家? 好吧,她不生气,也不怨他,不告诉她也是为她好,因为现在知道了,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好处。 可是,知道了,就不能再当成从未发生过。 龙家,那个她一直向往却不能光明正大回去的家庭,那个她以为她的亲情所在,却不知竟是埋葬她所有亲情的家,那个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控制着一切的女人。 白兰,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那她以后,是不是也该用同样的手段去还给她? 从一开始,她其实也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可她不一样,她现在拥有的比起当年的白兰要多太多,至少,她不是一无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才被打开。 名可从里头出来,长发上还滴着水,洗过澡,整个人看起来总算多了几分生气。 龙楚寒拿了另外一条干的毛巾过去,给她披在脑袋上,帮她把头发擦了起来。 她想自己收拾,他却忽然笑了笑,把她脑袋压在掌下继续揉着,就是不让她出来。 直到她受不了,挣扎着从毛巾底下把小小的头颅钻出来,抬头看着他,龙楚寒才忽然扬了下唇角,笑意爬上眉梢:“洗了个澡,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些?还要不要给你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那边的情况?” “如果我说要,你会打吗?”抬头看他,她眼底都是怨念,居然将她一头长发弄得跟鸡窝似的,现在是不滴水了,但,难看死了。 龙楚寒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忍不住抬起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弹了一下:“不打,烦人。” 毛巾丢给她,他转身就要离开:“不早了,早点睡。” 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了,明天有没有课?剧组那边通告在几点?” “明天是周末。”她依然拿着毛巾在擦头发,闷闷的声音慢慢传来:“没通告,休息,我要睡懒觉……” 房门被关上,名可有点无力地坐在床边,毛巾被扔到一旁,长发还是没有干。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慢慢躺了下来,扯来被子盖在身上。 头发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这一刻,整个房间就像是冰窖那般,好冷,真的好冷…… 第283章发疯,暴戾的血性 严冰冰忽然发疯,拿树枝捅了和她一起在后院散步的秦未央,如果不是当时丁蜀就在不远处,她还会拿那根被她随意拿起来就能当成凶器一般去杀人的树枝,继续伤害秦未央。 她自己情况似乎也不怎么好,被丁蜀制止了之后,帝苑的两个保安才将她拖开,她便已经疯狂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嚎了起来。 丁蜀哪里管得了她,立即便抱着昏迷过去的秦未央去找杨医生,一整天,杨医生都在竭尽所能给秦未央救治中。 这根树枝插得有点深,好在插到的地方离心脏有那么点距离,可是,却真的让秦未央伤得不轻,她本身身体又弱,这次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简直要了她的命。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先后赶回,回来的时候,严冰冰已经被助理医师打了镇静剂,安安静静睡在房间里。 至于秦未央,杨医生刚给她做完手术,如今人还在昏迷中,丁蜀一直陪在她身边,愧疚得不行,也气得不行。 好几次想要去找严冰冰,可佚汤一直守在严冰冰房中,这次不管丁蜀说什么,他就是不放他进门。 佚汤也像彻底变了性那般,自从严冰冰来了之后,他眼里除了严冰冰,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也许连北冥夜也没办法从他手里将严冰冰带走,除非他能确定北冥夜不会伤害严冰冰。 丁蜀对佚汤一肚子意见,可一想到秦未央的情况,心里又疼得慌,好在杨医生说虽然伤得重,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什么时候能醒来,他却没有办法能保证。 她的身子实在是太弱,同样的伤害如果再来一次,她大概是真的活不成了。 不是杨医生把问题说得太重,而是,现在情况确实不怎么好。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进门去看她的时候,她脸色还苍白得很,心律并不怎么正常,但好在现在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不过,看着北冥家两个男人,他话语中还透着几分担忧:“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和惊吓,不能让她情绪大起大落,得要让她心情好起来,养好身体。你们妈妈的身体真的很差,多年郁郁寡欢,积累到现在,整个人都几乎被掏空了,以后要是不能心平气和,让自己心情好起来,想要让她多活几年,只怕也不容易。” 杨医生跟在北冥夜身边已经很多年,和东离他们一样,至少十年之久,虽然,这些话说出来对病人家属的伤害一定不少,但,他知道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的性情,在他们面前,最好实话实说。 北冥夜沉默了好一会,才看着他道:“严冰冰那边呢?” 杨医生回头,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北冥夜也和他一样,透过门缝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未央一眼,才转身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北冥连城将房门关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倚在门边,安静看着他们。 杨医生来到北冥夜面前,轻声道:“病毒又开始在变异,比起上次更加厉害,不仅控制不下来,还在不断地扩散中。” 北冥夜不说话,从他沉郁的脸上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北冥连城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也不会说什么话,只安静听着。 杨医生看着北冥夜,又道:“先生,不瞒你说,我医术也是有限,如果可以找一些专家,一起来研究……” “那她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北冥夜打断他,烦躁起来的时候,便忍不住从一旁抽屉里把香烟抽出,啪的一声点亮。 杨医生没有阻止,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杨医生明白,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先生……”看着他线条僵硬的脸,杨医生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先生,要不……把南宫家那位小姐请过来,也许……” “你猜南宫烈会不会杀了你?”北冥夜想都不想变否决道。 杨医生不是不怕,只是……“她在这方面真的有天分,她发表的那篇论文我也看过,那些所谓的专家将她批评得一文不值,说她是疯子,可是,我很清楚她里头的理论有绝大部分都是可行的,只是有一些需要去冒险,而且,有点不太人道主义……但那是站在社会的角度上来看。” 缓了缓,他才又道:“如果只从学术方面来看,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从来没有见过敢在脑科方面提出这种理论的人,她是第一个,可惜,被那些专家扼杀在摇篮中。” “不要考虑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懂什么?”听了他的话之后,北冥夜很明显更加烦躁,转过身不看他,香烟依然在大口大口吸进去。 杨医生知道他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但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 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壮着胆子最后一次劝说:“先生,这病毒如果不及时将它攻克下来,一旦蔓延到所有的脑细胞上,她也许会彻底成为一个疯狂的人,甚至还是最嗜血、最具攻击力的那种。” 虽然,这种话题说起来好像在谈论生化大危机,但病毒变异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大自然的力量谁也不知道有多厉害,完全无法估算。 一根小小的树枝而已,她却可以将它彻底变成杀人的工具,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曾经接受过的训练,而是思想深处有一种控制她行为的意念,为了杀人,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有一天像他所说的那样,病毒扩散到每一个脑细胞中,那严冰冰这辈子也就完了。 世界上最厉害的脑科医生也绝对没有办法,在完全不伤害脑细胞的情况下,将附在上头的病毒杀死,就像他现在,哪怕想要对付那些病毒,也必须要小心翼翼,甚至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一部分被污染的细胞。 现在受病毒污染的细胞面积还不大,但,继续下去的话,他真的没办法保证…… “还有事吗?”站在前头的北冥夜忽然冷声问道。 杨医生知道他不想继续这话题了,无奈,只好收拾好东西,向他告辞,之后转身走出房门。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北冥连城抬眸看着依然在抽烟的北冥夜,好一会才忽然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可以和烈商量一下?” “你以为他会跟你商量些什么?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将丫丫扯进来,更何况,你真的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北冥夜浅笑,不是瞧不起,而是,不愿意去深思:“什么论文?根本就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随随便便提出些什么新奇的观点,就被他们这些研究的人拿来当新的目标,不过是自己研究得走火入魔了而已,就连杨医生也是。” “杨医生不是这种人。”北冥连城面无表情地否定他的话:“杨医生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怎么样你很清楚,他实实在在,从来不追求这些虚幻的东西,更不追求名利。他所说的每句话都很中肯,他说丫丫提出来的设想有应用价值,那就一定有价值,更何况……” 稍微停了下,他才继续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一次的病毒事件,和丫丫所发表的那篇论文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吗?有没有可能……有人真是用了她论文上所说的方法,才会想到在病毒上做手脚?” “不可能,丫丫发表那篇论文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不过一年前的事情。”北冥夜冷沉着脸,沉声道:“你应该很清楚,以特政那边的反应来看,飞鹰的人用病毒来控制下头的杀手,绝不是这一年才开始的事情,只是他们一直在隐瞒,连我们都不愿意透露。” “病变也是这段时间才有的事,而且,我怀疑这次的变异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人在研制病毒的时候发生意外那么简单。” 北冥夜眸光凝滞了下,好一会才回头看着他,指尖香烟的烟灰一点一点掉落,他却毫不在意,不知道过多久才忽然道:“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折腾出这种事?这事对飞鹰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北冥连城却道:“也许做这事的人也没想过要让飞鹰好。” 两兄弟互视了眼,却没有继续谈下去,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任何的遐想也不过是瞎想而已,这件事情还得要先找到一点线索,才能继续朝着某个方向追查下去。 不是每一个飞鹰的杀手都被病毒困扰,也不是每一种毒病都会变异,飞鹰内部的关系非常复杂,所植入的病毒也是分批的,只是俞霏烟运气不好,正好是变异批次中的一个。 那么,龙楚寒呢?龙楚寒又是什么情况? 同样会头痛,但,似乎这几天已经好了。 今天北冥夜曾让人打电话给剧组那边,知道他的女人按部就班在剧组里过得挺好,一直到晚上,他们去ktv联谊。 再给某些人去了电话,龙楚寒一整天也没什么特别的行动,下午还曾去项目地视察。 只能说,他的情况和俞霏烟已经不一样,至少,不至于那么恶劣。 深夜十一点,在他正要给名可打电话的时候,那丫头竟主动给他来了短信,说她喝了点酒,头晕要睡觉,怕他等会打电话来吵她,所以先跟他说一声,她要睡了。 这么主动还真是少见,不过北冥夜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暖,想到这几天过的日子,在外头的时候再累也值了。 回了条短信让她好好休息,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看到,之后他依然坐在笔记本前,一直研究那篇他在杨医生和北冥连城面前批得一文不值的论文。 三更半夜,时钟走过了十二点,当丁蜀那张沉郁的脸出现在北冥夜视线里之后,北冥夜还是忍不住沉下了眸,有那么一点不耐烦:“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守在她身边?” “你是她的儿子,要守也该是你去守。”丁蜀看着他,脸色愈发难看。 “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去吵这些,找我有什么事?”这个时候北冥夜确实没什么心思要跟他吵架,家里的事情乱糟糟,他不是不关心秦未央,只是,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丫丫发表的那份论文,他自己其实研究了整整一晚,虽然,很多专业上的地方不懂,可是,一些理论上的想法却不得不说,也许真的可行。 哪怕在杨医生提出来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想便一口否决,但,这不妨碍他用自己的思维去判断某些事。 一直到现在,脑袋瓜里还纠结着论文上所说的那些东西……把一个人的脑细胞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许会改变他们的记忆、性格,甚至行为方式。 如果这样的方法大面积利用下去,等到找到安全可靠的方式,可以将两个人的脑细胞彻底互换,那么,这两个人便会彻彻底底变成对方。 当时这份论文发表出来的时候,有些专家觉得她是天才,有些专家却说那不过个小孩子乱想的科幻文,连个故事都称不上。 两个人的脑细胞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换过来、先不说技术上可不可行,就算在医理上,原主的身体也不可能大批量接受不属于自己的脑细胞。 到最后有专家指出这个小孩有心理疾病,再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准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疯子。 那些人说话说得很难听,当时的丫丫也着实被吓到了,她其实也就是个小女孩,只不过在这些方面从小就特别感兴趣,也特别有慧根。 流言蜚语多了,舆论的压力终于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那段期间她甚至忧郁得差点要自杀,还是南宫烈一直陪在她身边,才陪着她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至于那份报告,如今在网上已经搜不到,南宫家想尽了一切办法,把这些资料以及所有相关的消息从网络上抹去。 虽然,偶尔还会有那么点相关的话题放出来,但没过多久便彻底成为过去式。 网络上的东西流传得很,消失得也快,两年的时间足够让网民忘记很多事情,就连丫丫自己,等这场风波过去之后,她自己也不再想了,继续安安静静当她的天才学生。 十四岁,如今就已经是大学生,再过一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只怕会成为整个东陵最年轻的硕士生。 不过,南宫烈的意思是不想让她过得太辛苦,从现在开始希望她可以放慢脚步,上大学就是用来玩的,不学那么多知识,玩玩就好。 在南宫烈的保护之下,丫丫才又重新明朗起来,如果杨医生今天所说的话被南宫烈听到,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拿拳头向杨医生招呼过去。 动丫丫,和要他的命没什么区别,这一点北冥夜怎么可能不知道? 蜀见他沉眸,明显在想些什么,对于自己被忽略的事倒也不在意,可是,严冰冰的事情他却不得不管。 “严冰冰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普通人能随随便便拿根树枝就能当成武器去杀人?”丁蜀这次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秦未央在帝苑会绝对的安全,却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到这样的伤害。 北冥夜没有回应,比起今天回来的时候,现在的他脸色似乎更加难看。 “她根本就是俞霏烟,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时候回来又是为什么?”丁蜀知道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可这是事关他妈妈的事情,他怎么还能这么冷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 “京华的虞美人这时候开得正好,我想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季节闻到虞美人的香气。”北冥夜回到办公桌上,继续研究那片论文。 “你什么意思?”丁蜀被他这话惊得至少有几秒种的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呼吸顿时就乱了,是不敢相信,也是被气的。 “你带回来的女人伤了未央,你的决定便是,让未央离开?”他不自觉抬起手,手指忍不住在轻颤:“你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你要讲自己妈妈赶走?” “丁叔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京华和东陵什么东方国际都不算远,去一趟也不过几个小时,她既然身体不好,不如回到熟悉的地方,安心静养。”北冥夜依然面无表情,但虽然脸色不怎么柔和,却也不算太冷。 “等她身体好些,养好了伤,我会安排你们回京华,那里是你的地方,需要用多少钱尽管开口,只要保护好她。”在丁蜀激动又气愤的目光下,他依然淡淡道:“半年,半年之后我会接她回来……当然,如果她不想回来,也可以一直住在那里,我和连城会时常去看她。” “你这个……”丁蜀已经气得连呼吸都感觉到痛苦了,胸口不断在起伏,他哑声道:“未央……未央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着要回来的一天,你现在……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竟让她回去!你让她回那个她苦苦挣扎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个地方不好?她告诉你她讨厌哪里?”北冥夜侧头,抬起眉角,迎上他冒火的双眼,依然不咸不淡地道:“你为什么不认为,她其实也是喜欢那里的?” 不等丁蜀开口说话,他又道:“她从前喜欢在夏季栽下半个院子的虞美人,再在冬季栽下一大片海棠,她站在花丛的时候,人总是温和宁静的,是不是反倒是我和连城回去看她时,她才会特别激动,时不时会哀伤?” 丁蜀一怔,这话,他竟无言以对。 “你在她什么待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明白?”起初,他也以为是秦未央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仇恨的一面,可是,随着年月的过去,每一次回来,她不曾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些温婉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边,那一幕幕,他难以忘怀,也是思念至今。 可每当她发现他回来了,仇恨的眼神就会是不是溢出,会情不自禁说起复仇的一切。 他不明白,所以,他其实试过很多次自己偷偷回去看她,每每看着她唇角柔和的笑意而失神,只是,没有人知道。 她过的日子真有那么苦吗?如果没有他,没有连城,没有阿洵,她的生活是不是会更简单些? 丁蜀不明白?还是说,他只是已经习惯了,认定只要报了仇,她就会快乐,就会幸福,就会真正摆脱一切阴影,就如同他们所想的一样? 事实上呢?在帝豪苑,她过得不开心,在帝苑,也没见她哪一天真正快乐过。 没有再看丁蜀,北冥夜依然在研究那篇论文:“有些情感也许并没有那么浓烈,只是在心里一直认定,便会在这种认定中无形加深。我便是她所有报仇执念的来源,因为她相信,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可以为她报仇,所以,每次见到我,她也会下意识想起那一段日子,想起要报仇的事。事实上,我的出现从来没有让她开心过,却是一次又一次让她深陷仇恨的痛苦。” 丁蜀十指依然在颤抖着,想说话,所有的话语却像是卡在喉咙深处,一直出不来。 “她为什么认定我绝对能报仇,一定有这样的能力?”他竟笑了,挖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痛,将心脏挖得血肉模糊的时候,他……却笑得这么从容,这么好看。“丁叔,我看这事和你的关系不会小,是不是?” “我只是怕她失去活下去的动力,我……” “所以你一直在灌输给她这么一个信念,帝辰夜身上有帝家最高贵的血统,有比他爸爸更强大的能力,他可以做到一切,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做到,是么?” 丁蜀倒吸一口凉气,竟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一直以来都在给未央灌输这样的思想吗?可……他帝辰夜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他不会看错,他确确实实是个出色的战略家,甚至,军事家! 难道,事实不是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只要是他帝辰夜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吗? 现在,他再来质问自己……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怪他吗?难道,他们帝家的仇他自己就不想报了? 北冥夜不是责怪,只是在尘埃落定之后,忽然不想再让每个人,包括他自己,永远被困在这场仇恨中。 他想过自己的生活,也想让秦未央过上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时光。 “我妈其实是个很软的女人,心软,手段软,什么都软。”丁蜀照顾秦未央这么多年,如果他不是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手,企图来替他做些什么决定,这个长辈,他并不想给他难堪。 从帝家落魄之后,就一直对他们施以援手,一直无怨无悔地为他们几个卖命,抛开某些行为,他确确实实是他们的恩人。 “如果真的喜欢她,就暂时带她离开,让她忘记所有的仇恨,真正快乐起来。”终于,北冥夜再次看向他,这次,目光是柔和的:“北冥雄的仇已经报了,只要你让她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可以重新做人,她就能安安静静过她的日子,不再有仇恨,也不再害怕曾经的伤害会再次降临。” 他笑,笑得无奈:“她……就是那么软,根本没办法依靠自己活下去,但只要有那么一棵为她遮风挡雨,甚至为她出谋献策的大树,她就可以靠着这棵树,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丁叔,守了她半辈子,现在,能真正做她身边的大树了吗?” 第284章这就是你们的关心 做未央身边,那棵让她依靠的大树…… 丁蜀看着北冥夜,也许是因为过度震撼,依然没办法从喉咙深处挤出半点声音。 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将他轻轻推向门外:“她这次一定被吓得不轻,等会我会和连城一起去守着她,但现在,我还有点事,很快能完成。你先去守着她,别让她一个人醒来害怕,好吗?” “我……不是,我没想过,未央……”出门的时候,丁蜀终于彻彻底底清醒过来,迎上北冥夜的目光,他竟开始有点不安了起来:“我对未央从来没有过奢望,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你不要误会,我和你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清清白白。” “我倒是希望你们一直不清不白。” “帝辰夜!” “开玩笑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这种事,也虽然,他脸上并没有笑意,但看着丁蜀的目光却分明没有多少寒意,只是有几分不耐烦,但那不是针对他,而是……他这次要面对的事情确实不简单。 再次看着丁蜀,他眼底多了几分认真,淡淡道:“虽然是开玩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守着她,不仅是现在,还有将来。” 丁蜀有话想说,但在他淡然的目光之下,话又无端说不出口了。 “我和连城都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关键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北冥夜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不打算浪费太多的事情在他身上。 关上房门之际,他平静道:“她很听你的话,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如果你以后有信心可以一直引导她向好的方向去发展,我真的不会介意,更不会阻止,连城也是一样。” 这次房门真的在丁蜀面前被关上了,看着那扇紧闭的雕花大门,丁蜀愣是在那里站了很久,等反应过来,想起秦未央生病确实需要人来守护,才急匆匆从楼上下去,往后院特别设立的医疗院走去。 做未央身边的那棵大树,为她遮风挡雨,指引着她向好的方向去发展……这些话依然在脑袋瓜里不断盘旋。 虽然,初时听到的时候确实让他很震撼,可等回到病房里,让小护士离开,他自己独自一人守在秦未央时,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一颗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开心过?不,其实,她有很多开心的时刻。 和自己谈论那些花花草草怎么栽种,想着下个季度要种些什么,又或者说有空的时候,列出一个清单,让他把所需的食材买回来,她在厨房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哪怕一整个下午做不了什么事情,可等到两个人坐在餐桌旁,享受着她的劳动成果时,她脸上的笑意总是那么真诚,腼腆中带着一丝柔和的光亮。 那就是北冥夜所说的美好吗? 没有仇恨,没有负担,没有不安,就这样安安静静过日子,难道这么多年来真的因为自己,才让她对这个仇恨念念不忘? 可是,没有这个仇恨,他真的很怕她脆弱的身子会支撑不下去。 看着她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他下意识把她的手执起来,想要放回被子里头,可这只手执起来之后,他居然有点舍不得再放下了。 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敢在她面前表达过自己半点情感,其实,喜欢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很喜欢。 也许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也或者是在帝先生把他调去保护她,甚至给她专职司机的那一刻开始。 又或者是某个出门在外,一不小心车子死了火,两个人被逼留在外头,为了早点送她回去,他想尽一切办法抢救车子,而她在大热天时提他递上一瓶水,或是送上一条擦干的软巾…… 他想不起来了,这么多年来,早就已经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个女人彻底放在心上。 以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子,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结了婚,生了孩子,他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她。 孩子,她有便足够了,他可以把她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照顾,所以,这么多年来,对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兄弟俩,他总是特别关照。 她的家就是他的,她的孩子也是他心里自己的孩子,可他真的没有想过,从来不敢奢想。 自己的命是帝先生救回来的,他发过誓有生之年永远对他忠心,他怎么能喜欢上他的妻子? 未央……看着自己掌中那只苍白的手,再看着她睡梦中依然纠结在一起的眉心,握着她手的大掌又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她真的愿意让自己一直留在她身边吗? 俞霏烟是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人很平静。 一抬眼便看到佚汤就坐在床边不远处,正在假寐,可哪怕已经睡着了,人还是坐得笔直,一副随时准备着要清醒过来的模样。 这个男人最近总能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对她真的很好,可是,她有点怕,不知道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他这样做。 胸口有点闷,头还有几分沉,她动了动手,想要揉一下眉心,却不想手才刚抬起来,便发现她手上竟被锁了个手铐。 心一紧,人彻底就清醒了,霍地从床上坐起,看着锁在她手上的东西,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 她起来的动静果然还是将佚汤惊醒了,一睁眼便看到她坐在床上,佚汤吓了一跳,霍地站起,大步走了过去,看着她道:“霏烟,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难受?你……” 大掌伸了出去,就要去触碰她的额角,俞霏烟却忽然一抬手,用力把他的掌挥了下去。 抬起自己左腕在他面前晃了晃,她冷笑道:“你的关心还真有够廉价的,对我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关心的吗?” 佚汤扫了眼她锁在她手腕上的手铐,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这时候他不能给她解开,因为,这是先生下的命令。 “对不起。”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目光诚恳:“还记不记得,你今天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俞霏烟抬头看着佚汤,眼底全是困惑,认真想了想,眉心慢慢便拧了起来。 佚汤并不打搅她,让她自己安安静静继续去想。 俞霏烟想了好久,才忽然脸色一沉,右手落在额角上,用力敲了敲。 佚汤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一把扣上她的腕,急道:“你做什么?别伤害自己。” “我想不起来,只记得我……我好像伤了人。”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痛苦,还想拿手去拍自己的脑袋,可佚汤不允许。 她抬头迎上佚汤关切的目光,满心不安:“我到底伤了谁?我做了什么?我……” 她忽然睁大眼眸,惊呼道:“我杀了人?” “没有,没有杀人,只是受了伤,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佚汤生怕她心里难受,忙安慰道。 可俞霏烟却彻底急了:“这么说我真的出手想要杀人,是谁?” 她认真回想着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一切,想着想着,某些片段终于在脑袋瓜里慢慢聚拢在一起。 心越收越紧,最终她呼吸一滞,看着佚汤,惊呼道:“伯母,我伤了伯母,她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吗?伤得重不重?到底……她到底怎么样了?” 想要下床,可才刚动了下身子,便又被锁住她的铁链给扯了回去,她盯着自己左腕上那个手铐,用力挥了下,始终是扯不断,一张脸纠结在一起,眼底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慌。 “霏烟,你别这样。”佚汤生怕她伤到自己,忙抓了她的手,把它压了下去,不让她乱动,他道:“这是先生的意思,他是怕你忽然又迷失了心性。” “病毒……”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咬着唇,哑声道:“病毒是不是又在变异了?是不是?你们救不了我,我没救了,是不是?” “不是,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能放弃!”佚汤抓着她的手,轻轻握在掌中,想要安慰她的,可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去安慰,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安慰人的人。 尤其还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确确实实伤了秦未央,伤了先生的母亲,而自己为了守着她,也把这一屋子的人逐个得罪透了。 可他不后悔,只要她还安好,一切便都好了。 “她没事,你确实伤了她,不过,杨医生给她做过手术,她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本来只是想要安慰她的,可是,手术这两个字却让俞霏烟吓得连脸色都彻底白了。 要做手术才能把人治好,她下手该是有多重?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挣脱他的大掌,捧着自己的脑袋,两腿卷缩,把脸埋在膝盖间。 想哭,可她根本哭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眼泪。 她不是没做过这种血腥恐怖的时候,她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善良,美好,这些词都只能用在名可那种女孩身上,她……从来都是那么邪恶的。 可是,她没想过要对秦未央下手,真的没想过! 她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哑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自己伤了人都记不起来?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种连自己都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今天是秦未央,明天呢,后天呢?是不是以后谁都不能留在她身边,谁来都会有危险? “因为那些人本来就是打算用这种病毒来控制你们,让你们彻底成为杀人的工具。”房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如同上次那样,北冥夜依然倚在门边看着她,淡漠地道。 杨医生说她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果然时间几乎是没差,他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争执,就连他进门了也没人注意到。 佚汤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佚汤,原来有了女人之后,男人果然就有弱点了。 他现在总算能理解这句话,这句过去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的话。 也许对佚汤来说这也许是件好事,不过,哪怕再好,有些事情也必须先去解决。 “我现在将你锁了,是为了防止你跑出去伤害其他人。”他的声音依然很淡,没什么情绪起伏。 “那你到底要把我锁到什么时候?”既然她脑袋瓜的病毒还在变异,那就是说连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救治她,救治不了,也就是说她没希望了。 都没希望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留在这里至少不至于被他们的人逮回去,之后又在你脑袋瓜注入什么,或者让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人武器。” “不要再说了。”佚汤回头看着北冥夜,哀求道:“先生,她现在很痛苦,不要再说了。” 俞霏烟已经抱着自己的脑袋,又将自己卷缩了起来。 北冥夜依然淡淡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道:“你从来没有正在接受过我们,也没有真正想过与我们合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保护你,所以,直到现在,你知道的一切都还不愿意告诉我们。”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俞霏烟抬起头,侧头看着他,哑声道:“你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你觉得欠了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怀着其他目的,你想拿我去研究,想利用我来对付飞鹰?你从来就没有真心,一直都不过只是想要利用我。” “如果你这样想心里会好受些,那随意,不过,不管我是不是要利用你,有些事情你也必须要清楚。”无视佚汤为难的目光,北冥夜继续道:“现在走出帝苑,走出我的势力范围,你是不是还可以安全,我没办法保证。还有,特政的人也想着拿一批*回去研究,如果你觉得你走出去可以躲开飞鹰的人,甚至还能同时躲开特政那些人,那帝苑的大门绝对不会在你面前锁死,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霏烟小姐。”北冥夜在这里的时候,佚汤还是不敢继续喊她的名字,不想让北冥夜冰冷理性的话继续伤害俞霏烟,他看着她那双满含绝望的眼眸,柔声安慰道:“你相信我们,先生不会害你的,我们都只是为你好。相信我们,好吗?” 虽然是周末,但才七点一过,龙楚寒就醒了。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踏实,不知道那丫头晚上睡得怎么样,虽然回来洗了个澡之后,看起来人是精神了些,但他依然没能放心。 起床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在熟睡,连他开门也没将她惊醒,他便安了心,去了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往常自己出门的时候,一杯咖啡外加一个三文治,差不多就足够应付一个上午的热量消耗。 但总觉得这是商务式的早餐,女孩子,尤其才刚满二十的小姑娘,这时候是不是还在发育的阶段?咖啡和三文治确实不适合,对她们来说一点营养都没有。 虽然没有多少下厨的经验,但想了想他还是抓了一把米,再倒上半锅水,放在灶上点了火,让它自己慢慢熬。 之后他出了门,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牛奶和鸡蛋,回来的时候粥已经烧开了,东西溢得到处都是。 他忙把锅盖掀起,可好几回盖下去,只要重新烧开,那沫沫就会溢出,没多少经验,只能上网搜了下方法,找到答案后,把火关少,再放了双筷子将锅盖顶了起来。 原来熬粥还有专门的锅,并不是这样熬的,怪不得弄得到处都是,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弄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今天哪根筋不对,居然想到要熬粥。 从七点过熬到八点,看着米粒差不多都烂透了,再学着网上教的那样,打了两个鸡蛋下去,这锅粥才算是彻底完成。 关火之后掀开锅盖一看,里头的东西一点黄一点白,糊糊的,有点像还没长牙的孩子所吃的软饭,只是看一眼,连龙楚寒自己都开始嫌弃了起来,这东西……真能吃么?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一刻,他盛了一碗粥放到桌上,想着等会如果名可不想吃,那就出门吃早饭好了,这么一想,他才安心去叫她起床。 敲门敲了好一会,里头的人也完全没回应,龙楚寒无奈,只好自己推门进去,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她道:“再不起要到中午了,哪怕不用上学,也不能当懒虫,快起来吧,我给你做早饭了。” “嗯……”名可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竟又闭上眼,再次睡了过去。 龙楚寒扯了下她的被子,在她肩头上轻轻摇了摇:“可可,起来了,我等会还要出门,要去看看工程,你如果……”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自己掌下这具身体似乎有点不太妥,再伸手往她脸上探了探,那奇高无比的温度顿时吓得他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往额前探去…… 好烫!这丫头居然在发高烧。 “可可。”他又摇了摇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弄醒。 名可睁着无力的双眸看了他一眼,眼里多多少少有几分刚清醒过来的迷糊,等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她忽然脸色一变,猛地推了他一把:“别过来!” 龙楚寒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浓眉拧着,也没有过去,只是盯着她:“怎么了?我是你楚寒哥,怎么回事?” “楚寒哥”这三个字让名可彻底清醒了过来,刚才迷迷糊糊的,自己的反应根本不受意识控制,只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被吓到了。 这个是飞鹰的人,不是她的亲堂兄,他不姓龙,他们都在害爷爷,合伙起来要害他们龙家,害龙家的每一人…… 躲开他也是本能的,只是现在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心思百转间,眼皮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她慢慢倒回到床上。 龙楚寒没理会她刚才对自己的抗拒,又凑了过去,声音加重了些:“可可,你在发烧,快起来,我带你去看病。” “我不要打针。”她翻了个身,扯着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了起来。 才这么一盖,呼吸似乎很快又均匀了下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居然睡得那么快,大概身体是真的不舒服。 龙楚寒又伸手探了下她脖子,果然入手滚烫的一片,这下他不能再由着她了,忽然大掌穿过她的背,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让她从床上坐起:“你在发烧,不能再拖了,头很烫,我带你去医生。” “不要。”名可还是迷迷糊糊的侧头看他一眼,只是一眼,立即便脸色剧变,立即往他身上推去:“别碰我,北冥夜,不要碰我!” 那副受惊的模样,本来让龙楚寒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不舒服,可在听到“北冥夜”这三个字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顿时就释然了。 原来她刚才被吓成那样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北冥夜,没想到这丫头居然那么害怕北冥夜,可她藏得太好,连他都一直看不出来。 为什么怕北冥夜,那男人是不是对她不好?他还以为……他们俩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 “我是龙楚寒,是你哥,你看清楚了没有?”把她又拽了回来,轻轻摇了摇,这次龙楚寒逼着她直视自己,不允许她再逃避。 名可揉了揉眼眸,好一会才算正常了,再看他一眼,她闭了闭眼,哑声道:“哥,我不舒服,头好痛,我要再睡一会。” “不能再睡,得要赶紧去医院,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看看。”轻轻把被子掀开,不顾她的反抗,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抱去。 名可就这样被他强迫着匆匆收拾过自己,随意换上一套衣服,便让他用外套将身子裹上,龙楚寒拥着她往门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名可只觉得头昏脑胀的,连穿鞋都有几分困难,还是龙楚寒让她扶着墙壁,自己蹲下去亲自给她穿上的。 看着视线里那道还是有几分模糊的身影,名可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时候除了头痛,心更是乱成了一团。 她不习惯,不习惯在防备着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用这样的真诚来对待自己。 是他的手段比她高,还是,她的心依然不够硬? 如果,这也是他攻克自己心防的手段呢?从一开始设计让她看到他笔记本的东西,再让她亲眼看着他杀掉蓝,一切,也不是攻心的策略么? 这样的战役里,谁心软,谁就注定要失败…… 第285章相处越久,越难辨 这次是真的病得厉害,忽然发起来的高烧,连名可自己都预料不到。 出门的时候才刚走进电梯里,她便忽然两腿一软差点跪倒了下去,到最后龙楚寒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抱到车上之后,没有半点犹豫,迅速往附近的医院开去。 居然烧到接近四十一度,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温度实在太高,医生二话不说决定先打退烧针。 可这丫头居然怕打针,一直要拒绝,到最后连眼角都潮湿了,如果不是医生说度数真的太高,龙楚寒也不忍心这样去逼她。 平时很少看到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很随和,性格就是那样,宁愿难为自己,也不难为别人。 可是这一次大概是病得糊里糊涂,脾气居然不少,打针的时候还一个劲想要离开,最后还是龙楚寒帮着把她抱紧,护士小姐才顺利将这一针扎了下去。 打完一针,出门的时候,那丫头还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说什么都不放开,以为她还在害怕,没想到后来将她脸捧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偷偷哭了。 打个针都能哭,这小模样简直让他哭笑不得,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和三岁的孩子一样? 好在退烧针打下去之后,没过多久体温总算有所下降。 回到家里时,拿体温计一量,温度已经只剩下三十八度多,虽然还在发烧,但比起早上已经好太多。 医生说的要吃过饭再吃药,所以,让她躺下去之后,龙楚寒回到厨房里,重新把那锅粥烧开,再给她盛上一碗。 好不容易吹凉了送到床边,没想这丫头一看,顿时就嫌弃了起来,小脸上五官皱在一起,嘟哝起嘴抱怨道:“……好难看,不想吃。” 龙楚寒脸色微微有几分窘迫,无奈道:“我就这水平,先勉为其难吃一点,以后再想办法把水平提高,好不好?” “你做的?”她喉咙有点痒,看着龙楚寒时眼底还有点讶异。 “怎么?不像吗?”虽然是难看了些,但,看起来还是能吃的。 “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碗粥,名可终于笑了,呶了呶小嘴轻声地:“买回来的哪会这么难看?要真是买的,那家店早就该倒闭了。” “就不能留点面子吗?”他在床边坐下,拿勺子勺起一口粥凑到她唇边:“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还要吃药,中午我再给你买好吃的。” 名可不说话,张嘴只是碰了一下,立马就皱起了眉:“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 “没味道?”龙楚寒看着勺子上那口粥,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忘记放盐。 再迟疑了下,他便忽然把勺子往自己唇边送去,张嘴将那口粥吃了。 “我吃过……”名可吓了一跳,开口想要阻止,他已经把那口粥咽进肚子里去了,果然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浓眉又纠结了起来,他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再去放点盐巴。” 名可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站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他和自己想象的为何区别那么大?与他相处越久,越是怀疑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出了错。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坏人,一个邻家大哥的形象,做事的时候兢兢业业,刻苦耐劳,专注认真,出门时一副优雅温润的模样,是多少女孩子心里的梦中情人? 他的气息和形象与那些黑暗组织完全搭不上边,和那个蓝给人的感觉更是差天与地,这样一个干干净净、儒雅高贵的男人,为什么会是飞鹰的人? 慕子川当时想要加入飞鹰,是为了找北冥夜报仇,那他呢?难道他心里也有那么大的仇恨,凭他的能耐也没办法为自己报仇,所以才会选择这条路吗? 她闭上眼,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连坐都坐不住了。 身体软软地滑了下去,扯来被子盖在身上,意识又开始迷迷糊糊了起来。 不能心软,不能想太多,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爷爷现在的处境也是堪忧,她爸爸和奶奶极有可能是白兰害死的,而他是白兰的孙子,又是飞鹰的人……飞鹰到底害了多少人?时到今日只怕已经数不清了。 不管怎么样,她也得要借着他让自己回到龙家去,找机会查明当年那一场车祸的真相,更要阻止白兰继续害爷爷。 如果可以,她也想知道他在飞鹰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在公寓里迷迷糊糊睡了至少三四个小时,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近三点的时候。 房门是敞开的,公寓里还有人,今天龙楚寒没有出去,似乎……一直在这里。 早上好像听他说今天要出门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烧得太迷糊记错了,还是说因为自己生病,他的事情被耽搁了? 外头好像有人在听电话,隐隐,似乎还能听到龙楚寒的声音:“……今天还有事,好,明天过去……没关系,想办法拖一拖,回头我给他道歉……好,你尽量捡几句好听的话,一定要请他在东陵多住一天,明天我一定会去。好,伺候好……” 龙楚寒进来的时候,名可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在揉着自己的眉角。 看到她,他忙走了过去,把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盯着她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烫吗?” 刚才他过来已经给她量过体温,三十七度二,低烧,比上午好了许多,这时候脸色看起来又似乎好看了些。 温热的掌探了出去,压在她额头上探热,名可也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睁着那双大眼眸看着,一声不哼。 他认真探了探,拧紧的眉微微又松开了几分:“应该是不怎么烧了,顶多还有那么点低烧,我给你倒一杯温水,你多喝一点水,今天会好的。” 名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转身往大厅走去,没过多久捧了一杯温水回来。 她也确实渴了,一口气把整杯水喝光,等他将杯子接过去,她才看着他道:“哥,你是不是今天还有事要忙?” 龙楚寒的目光总算与名可的视线对上,看了她一眼,他没有迟疑,柔声道:“没事,今天不是周末吗?” 躲开这个话题,他看了床头柜上的药一眼,琢磨了下时间:“现在还没到吃药的时候,要不我们等会晚饭早点吃,吃完晚饭之后顺便吃药。然后你再睡会,等到九点多,我喊你起来吃宵夜,再吃过药就可以睡了……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别再喊着吃披萨之类的。” 他顿了顿,瞅着她道:“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又做噩梦了?” “你今天有事吧?我刚才听到你在打电话。”名可垂眸往床边挪了过去,将自己鞋子套上,她站了起来走进浴室:“我等会回学校,湘湘会照顾我,你去做你的事吧。” “你说你那位舍友肖湘吗?” 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她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她晚上要回家,怕你一个人回去没人陪你,我跟她说你今晚留在我这里,她知道我是你的堂兄,应该不会担心。” 名可伸手把浴室的门推开,一声不哼走了进去。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还没睡醒,精神还是恍恍惚惚的没有彻底好起来,龙楚寒拿着杯子正要出门,不想放在他床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了下号码,他薄唇抿得有点紧,拿着电话举步往厅外走去。 名可没有关浴室的门,知道他出去是为了听电话,这情形有几分熟悉,让她不自觉便想起北冥夜。 以前北冥夜接电话也是这样,总要找个她听不到的地方,也许做生意的人都有这个习惯,她不应该在意。 涮过口,洗过脸,还是决定要去跟他说自己回学校去,只是没想到走进大厅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在阳台与对方所说的话。 “今天真的不行,我妹妹生病了没人照顾,我得要在这里看着她。如果他实在不方便多留一天,那就算了,这个项目暂时放着,我来想办法。”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奈:“没事,多花点功夫而已,没关系……好吧,你陪陪他,晚上送他去机场。” 看了下手表,他又道:“还有五个多小时才上飞机,你找个节目陪他去玩玩,生意谈不成也得处好关系,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合作机会。” 对方应了一声,龙楚寒又交代了要他好好招呼人家才挂了电话,一回头便看到站在落地窗旁的名可,她正睁着依然有几分无精打采的眼眸盯着自己。 “这里风大,出来做什么?”其实没有风,只是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很虚弱,龙楚寒轻轻拥着她的肩头让她回大厅,他随手将落地窗关上。 “你来东陵就是为了那项工程,是不是?但今天你不去,那个和你合作的人就要走了。”名可被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依然抬头看着他。 在他说话之前,她道:“我在这里等你吧,既然湘湘不在宿舍,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等你好了。你去陪陪他,现在就告诉你的人,你马上去,看看还能不能挽回。” “我怎么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意没了就没了,以后还能谈回来,你要是病得晕倒在这里,谁管你?”龙楚寒似乎真的不在意,手机往桌上一放,就要转身走向厨房。 名可却站了起来,盯着他道:“那我陪你去,我已经好了。” “开什么玩笑?”他住了步,回头看着她,眼底闪过几分责备:“早上烧到近四十一度,你现在出门,今晚又烧起来,我还得送你去医院,这不是折腾人吗?” “那我一直走在你身边,不让风吹到,晚上就不会再烧起来。” “别胡闹了……” “我去换衣服。”名可根本不给他阻止的机会,举步就要往房间走去。 龙楚寒走在她身后,无奈道:“真的没关系,一个项目而已,回头我再找其他人,你别瞎折腾,丫头……” 话还没说完,他便别过脸,没敢再看她,因为这丫头居然已经在脱衣服了。 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他只好随手为她把房门关上。 想了想,还是走进房间去收拾他的东西。 这丫头看起来软软糯糯的,长得就跟个软柿子一样,但事实上倔起来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电脑包拿上,再换上一套正规一点的衣服,正要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折了回去,拿了件外套才出门。 现在两个人的房间似乎已经定下来了,名可就住在他原来的房间里,而他也把自己东西搬到这个原来属于蓝的房间,虽然还有很多东西一直没动,但日常生活所要用到的却是够了。 名可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今天出门的那套衣服,正常人在这个季节只要穿一件长袖就不怕冷,龙楚寒却还是帮她把外套披上。 出门的时候,轻轻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以自己的身躯为她挡去所有吹来的凉风。 柔柔的风吹过,其实舒适得很,只是这种时候确实有几分凉,吹一吹,身体都像是被冻到那般,会忍不住让人轻轻颤抖起来。 才刚从电梯出来,鼻子一痒,她张嘴便打了个喷嚏:“哈秋!” 龙楚寒脚步一顿,瞅了她一眼,忽然沉着脸,扯着她要往电梯回去:“不去了,回去睡觉。” 根本就还没好,这时候出去,等回来的时候又得犯病,要是大晚上发起了高烧,他倒是不怕折腾,就怕他吃不消。 “做什么?”名可推了他一把,不满道:“都出来了,还要回去,我才不要,你就算不带我出去,我自己也要出去玩。今天是周末,知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过周末了?” “说这么多话,口不渴吗?”龙楚寒垂眸看着她,是真的想要将她带回去。 但名可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看着时间不多,也看着她眼底那份坚定,最终,龙楚寒还是妥协了。 今天要见的是通信界的商业巨头,因为他行程真的很赶,平时也非常的忙,所以,只能连周末都利用了起来。 今年龙楚寒的公司研究出来一款新的通信工具,是应用在手机上的,与整个东陵甚至东方国际各行各业与人们吃喝玩乐细细相关的公司合作,推出一款智能生活通app。 例如客人出行是需要用到出租车,只要将这个app的软件打开,搜索一下周围的空车,随便点哪一个都知道去每个地方是什么价格,还能查到车子来到自己这里大概需要多长时间,甚至可以翻查这辆车一整天都去过什么地方,以及被多少人传呼过。 对从外地过来的游客来说,可以查到出租车的信息,安全方面也有一个保障。 类似的一些小公司也曾经研发过这样的软件,只不过是只针对有些地区,而且功能并不齐全。 龙楚寒自己带队研制出来的这款app,功能强大到让人几乎无所挑剔的地步,据他所说,出租车的传呼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他们甚至和酒店、餐饮以及各个休闲场所都有合作。 反正吃喝玩乐,每个行业的巨头公司基本上都已经谈妥,等这个app的广告一出来,有了各行业巨头商家的带领,一些小企业小公司一定会主动来登记加入。 现在这种信息爆炸的年代,一切以方便为主,小商家如果不和平台增加合作的机会,他们自己很快就会被行业淘汰。 这便会形成一个良心循环,加入的商家越多,对市民来说越方便,使用app的用户便会不断增多,用户多了,又会有大批量的商家入驻。 以后只要打开这个app,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只要随便一搜,食物就会在你指定的时候给你准备好,到了马上就能上桌。 当然你要运用这个程序,得要先注册上会员,交上保证金,这是为了保证用户的诚信,这个保证金不需要很多,一般人,哪怕是学生都可以接受得来。 一路上听他这么介绍,连名可都忍不住被彻底吸引了。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手机上有这样一个app,只要交点保证金,以后要做任何事情都绝对方便得多,吃的、喝的、玩的,甚至出门的交通工具,需要什么都会有人给你准备,价格也还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一应齐全,这么好的软件你能不用吗? “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点子?”她看着正在开车的龙楚寒,眼底全是崇拜:“不……只是想的话,应该每个人都能想到,可是,要做这款软件,工程量好大,除了先要让出租车公司使用你提供的系统,给每一辆车子配上装备,还要给各行各业的商家相应的管理系统……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得要不分昼夜和团队写程序,一点一点编制出来。”龙楚寒唇角蓄了点点笑意,也没有看她,只是笑道:“除了编制,还得要有人当跑腿,到各地去收集大量的信息,要不然这些东西都凭空而来的吗?” “那你自己也需要当跑腿吗?” “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在当跑腿?” 名可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静静看了好久。 龙楚寒给她的感觉又和其他富二代甚至富三代给她的认知完全不一样,那些富家大少爷有必要自己工作得这么辛苦吗? 他是十大家族里头排行靠前的龙家孙少爷,其实他只要留在龙腾,以后真的什么都不愁,可他却没把龙腾放在心上,反倒热衷于在外头经营自己的事业。 她知道他现在实力应该也是不弱,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事情都要靠他自己亲力亲为。 在做生意的时候,他没有北冥夜那种霸道的气势,而是一直彬彬有礼,儒雅温和,完完全全符合一个普通生意人的形象。 北冥大总裁那种是大人物,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很难靠近,也很难走进他的心门。 龙楚寒却不一样,相比起来,他更接地气。 “你说今晚要见的人是通信界的巨头,你是不是打算请他给你提供整个系统的信号承载基站?”名可又忍不住问道。 龙楚寒侧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笑:“等会见到人家可不要慌,他是全球三大通信公司之一的擎斯环球董事长,为人也没什么,就是表情严肃些。不过,人其实挺好相处的,只是有些小姑娘会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你只要乖乖的,他就一定会喜欢你。” “喜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为了帮你拿下交易去陪客的。”名可呶唇道。 龙楚寒侧头瞅了她一眼,满脸怪异:“你这丫头脑袋瓜里都想着什么?斯木先生绝对是个正派的人,哪里有你想得那么肮脏?” 车子很快就在酒店的停车库停了下来,等名可看到这个斯木先生的时候,才想明白龙楚寒所说的正派是什么意思,人看起来果然很正派,完全没有半点生意场所上那些下流好色的表现,就是人严肃了些。 不过,龙楚寒有些话确实说对了,只要她乖乖的,斯木先生就一定会喜欢她。 临走的时候,斯木先生还给了她名片,让她有空到红玉帝国去找他玩。 名可也才知道原来他在红玉帝国还是个超级大官,那个传说中还有首领的国度,也是火狼所在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和龙楚寒一起回来车上。 “怎么样?这种应酬是不是很讨厌?”龙楚寒没有立即将车子开启,反倒看着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这个斯木先生不一样,根本不需要你去应酬,只要你真心实意跟他说话就好。” “才吃了一顿饭而已,对他的评价就这么高了,不怕自己看错人?”龙楚寒笑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 六点半……还是过了吃药时间了额,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应该想起来,只是那会和斯木聊得挺欢,一时没想起。 看来,还是粗心了。 刚才一顿饭还算吃得愉快,因为他说他妹妹生病,所以,斯木先生也提议早点去吃,好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其实斯木先生不是说要故意为难,非要他今天去才愿意与他签订这个项目的合同,却只是人家真的忙,真的要赶时间。 变戏法似的将一份要递到名可面前,他从车子的储物箱里拿出保温瓶,用瓶盖将温水倒出,递给她:“刚才吃过饭了,现在,吃药。” 看着眼前这杯温水,再看着手里的药,她目光一黯,眼下微微闪过些什么,鼻子忽然有点酸,她人也有点慌乱地迅速别过头,看窗外。 龙楚寒凝眸,一丝讶异:“怎么了?” 好一会听不到她有反应,他盯着她的侧脸,没有催促,只是平静道:“心里有事可以告诉我,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 分明听出她一点沙哑的声音,想说话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龙楚寒心里也有那么点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是不是他关心得太多,让她不自在了?不管怎么说,在她心里自己也不过是他的堂兄,而不是亲兄长。 其实,他也不习惯对人太热情,只是……这药是走的时候自觉带在身上的,他当时并没有想太多。 “可可……” “除了姑姑,你是家里唯一一个愿意对我好,还是真心对我好的。”她吸了吸鼻子,等那份连自己都意料不到的酸楚被压下去之后,才扯了下唇角,回头冲他一笑。“谢谢,帅大叔。” “……”大叔,这两个字其实不那么抗拒,不过,这丫头刚才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某个地方莫名被揪了下。 都是害怕孤单,都是希望有人能真正关心自己的可怜虫,有时候不是不愿意去付出,只是害怕自己付出的真心,别人不一定需要。 但现在,他却似乎找到了那么一条可以宣泄的出路,一个可以让他付出亲情的人,他的家人。 疼一个人的滋味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只是过去,从不敢…… “吃慢点,当心噎着。”看着她乖巧地将药片全咽下去,那小不点的模样,将他心里某个地方填补得满满的。 只要不背叛他,这个小丫头,他也可以当成是自己亲妹妹一样,永远疼着。 二十多年从不敢付出的怜惜和关心,其实,也需要有那么个人来给他宣泄一点情感。 只要,她永远不背叛…… 从停车库出去,龙楚寒正要把车子开过前头广场,驶进大路,不想,忽然一道身影不知从哪里出来,竟直直挡在他车前。 吱的一声,没有反应过来的名可在自己的惊呼声中扑了出去,还好车速不快,她也系了安全带,否则,这么个急刹车,一定会受伤。 但当抬头看清站在前头的人时,她还是忍不住被惊吓到了。 怎么会是她? 俞霏烟,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帝苑吗?尤其昨天北冥夜和北冥连城都回了帝苑,怎么却放她自己出来了? 名可往周围张望了下,并没有看到北冥家两个男人的身影,俞霏烟真的是自己出来的。 龙楚寒眼底闪过些什么,刚才对着名可时那仅存的点点温柔,在看到俞霏烟的时候,已经彻底成了寒光。 “你在这里待一会,别出去了,外头风大。”他解下自己的安全带。 名可却在他下车之前,抢先道:“我要听听她想说什么。” 她看着龙楚寒,坚定道:“哥,我要听。” 龙楚寒迟疑了下,才主动伸手帮她把安全带打开。 他推门出去,名可也赶紧从另一边开门下车,将车门关上,她走了过去看着俞霏烟问:“你这个时候出来不怕有危险吗?” 俞霏烟淡淡看了她一眼,便看着龙楚寒,沉声道:“我脑袋有问题,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我伤了秦未央。” “你说什么?”名可想要过去,龙楚寒却绕过车头,来到她跟前,把她扯了回来,揪住她身上的外套,将外套的扣子一个一个扣上。 直到全部扣完,他才看着俞霏烟,话语还是有几分凉:“我没事,和你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俞霏烟盯着他,迟疑了好一会才道:“上次我们也是一起发作的,你头也会痛。” “不一样。”龙楚寒再次强调。 广场上车子还不算少,他们在这里虽然不至于影响其他人,但,也会让人不方便,想了下他才道:“回去再说。” 三个人先后上了车,只是这次名可坐在后头,俞霏烟坐在副驾驶座上。 对于俞霏烟是怎么出来的,名可还是不清楚,她说她伤了秦未央,怪不得就连北冥夜和连城队长都急着回去。 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怕俞霏烟不喜欢自己在这里的事情让北冥家的男人知道,犹豫了下,她最终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才刚摁下第一个数字,前头的俞霏烟便已冷声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出来?如果不是有他们的允许,我能出来吗?” 名可依然摁下一串数字,并没有理她,把电话拨通,俞霏烟还想说什么,名可却淡淡看她一眼,这一眼让她安静坐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再多说了。 电话那头,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今天在哪里?有没有通告?” “没有,我在外头。” 北冥夜没说什么,名可又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公司?” “怎么?想我了?”北冥夜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那是休息不好的沙哑,应该说睡眠不足,她知道。 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了,他状态还是这样,秦未央是不是还没醒过来? 想说什么,北冥夜又已经道:“我这两天还走不开,想我随时可以给我电话,过两天我就可以回来,要不我让他们接你到帝苑来。” “我不要去帝苑!”她想都不想便拒绝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抗拒那个地方,应该说不是抗拒那个地方,而是,现在真的不想去面对某些人。 尤其在秦未央受着伤的情况下,去了,只会刺激到她。 不想和北冥夜纠结回不回帝苑的事情,名可只好换了个话题:“连城队长呢?” “找那小子做什么?”北冥夜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很明显不大乐意她这个时候提起旁人。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问道:“伯母是不是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 “你应该叫一声妈。” 名可咬了下唇,主动忽略掉这个字,又问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和谁在一起?是不是龙楚寒?俞霏烟去找龙楚寒了,是吗?”北冥夜没有回答,反倒问起她的事情。 名可就知道,只要自己一问,什么事便都瞒不过他,不过,她也不打算去瞒他,这个男人,只要他想去查,总能把答案查出来。 “到底怎么样?” “没事,下午已经醒来,只不过受了点惊吓,现在人还很虚弱,希望我和连城可以陪在她身边,所以这两天……” “我知道,你们陪着她就好,既然没事,那我不打搅你了……” “丫头……”在她准备挂电话的那一刻,北冥夜略显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名可眨了下眼眸,此时车子里头很安静,除了她自己,其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摇了摇头,又意识到自己摇头对方根本看不见,只好道:“我干嘛要生气?你妈妈受伤,你陪在她身边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只要知道她还安好就心安了,和连城多陪陪她吧,她需要你们。” “那你呢?你就不需要我了吗?” “别像个孩子那样,我和楚寒哥还有俞霏烟都在一起,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那边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名可便道:“我要挂电话了。” “我去接你。”北冥夜忽然道。 名可吓了一跳,真没想过这个时候跟他回帝苑,北冥大总裁的大脑回路跳转得这么快,她真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怕他真的来找自己,她忙拒绝道:“我不去,我今晚要和我哥在一起,公寓里有两个房间,我住在那里也不会不方便。” “我说,我去接你。”北冥夜重复着,听着那边的动静,他似乎已经拿了钥匙出了门,在下楼梯。 名可有点不高兴了,这个男人怎么总是那样,一点不听别人的劝? 她现在还在感冒,秦未央又受了伤,他能照顾谁? 把电话拿远了点,她忍不住轻咳了几下,等气息顺了才又把电话拿回来,声音也放柔了下去:“我现在真的不想去帝苑,我不想去那个地方。” “我会将她送走,等她伤好了些,我会将她和丁蜀送回京华,以后他们不会妨碍你。” “北冥夜……”名可真的慌了,怎么听起来像是她要把人家赶走那样? “既然你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那就让他们离开吧,你才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可能为了其他人,连老婆都不要了。”他的声音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她却愣是听出了一份决心,“更何况她住在这里也不见得就会高兴,先让她回京华住一段时间,如果她真的可以住得开心,以后就定居在京华,不回来了。” “夜……”名可的声音有几分木讷,这样的话让她听了,心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怎么可以因为她把秦未央送走?那可是他的妈。 可他那一句“莫才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却又在一瞬间让她狠狠感动了起来。 就知道那男人轻易竟会让她彻底沦陷,一句话而已,居然弄得她差点就想流眼泪。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还有龙楚寒和俞菲烟在,她也许真的会偷偷哭起来。 有时候听起来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对女人来说,那意义却比天还大。 “你不要过来了,我今晚真的不想去帝苑。”已经听到他把车门打开的声音,哪怕心里再感动,也只好先将他安抚下去:“你不是说以后还有安排吗?那就等以后再说,我现在不想过去,夜……” 车门分明已经被关上,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她只好换了种口吻,软软地唤着他的名字:“夜,我真的不想过去,如果你想见我,那你……明天晚上回来好不好?明天我跟你回公司。” 北冥夜已经把钥匙插进匙孔,本来打算将车子启动的,可听着她这软绵绵的呼唤,手指又不自觉停了下来。 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也没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名可知道他动摇了,忙又道:“我昨天晚上也是在哥那里过的,反正湘湘回家了,我一个人回宿舍也没人陪我。今晚我再在这里过一晚,明天你来这里接我好不好?我等你。” 每一句话都像是妻子在叮嘱丈夫明天来接她回家那般,那软软的气息,让北冥夜有几分躁动的心慢慢就平复了下去。 可他依然最后一次要求道:“我还是想接你回来,如果你不想回帝苑,今晚我陪你在公司住。” “你多陪陪你妈妈吧,不是说以后还有安排吗?既然以后有这样的安排,那现在,趁着她还在你身边的时候,多花点时间去陪她,我不希望她怨我……” 北冥夜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女人为他着想的时候,那样的柔情让他一颗绷紧的心莫名便轻松了起来。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又问道:“俞霏烟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在车里。” 名可的话让北冥夜的声音顿时又沉了下来:“离她远点,她现在脑袋瓜里的病毒又在变异,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佚汤已经在找她,她不会妨碍到你们多久,但,一定要远离她!把她的事情告诉龙楚寒,现在的她很不安全。” “我知道,她一来就把自己的症状和我哥说过,他会知道怎么做的。”名可细声道,这样在别人背后议论人家的事情,做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尴尬。 不过,北冥夜说俞霏烟很危险,她自然也会多防着些。 “现在去哪?”北冥夜又问道。 “先回公寓。”名可是有问必答的,就怕他忽然又说来接她回帝苑。 北冥夜不再多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又叮嘱了要远离俞霏烟,他才匆匆挂断了电话。 嘟的一声,通话被挂断,名可将手机拿下,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这四个字,想着他对秦未央的安排,心里依然是百感交集。 后头,她手机的屏幕还没有暗下去,前方龙楚寒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龙楚寒才将电话接通,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淡然道:“北冥大总裁,有什么指教?”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第286章要仿真度高的 北冥夜? 才刚和北冥夜结束通电的名可心头一紧,看着坐在前头还在开车的龙楚寒,心底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她其实知道北冥夜这个时候找龙楚寒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会觉得不安。 龙家的事情她暂时还不想和北冥夜说,他现在为着飞鹰的事,还有俞霏烟脑袋里病毒的变异,一定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给他添加负担。 北冥夜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龙楚寒下意识看了俞霏烟一眼。 俞霏烟脸色还是不可避免地变了变,想说话,但龙楚寒和北冥夜的电话还没有结束,所以,她的话也只能先咽回肚子里,等他结束了这个电话再说。 两个人的对话很短暂,龙楚寒在一声“好”之后,便将电话挂掉。 俞霏烟看着他,忙道:“我没想过要怎么样,我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找我,我只是……” 她的话被龙楚寒一个急转弯给打断,吱的一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后头,抱着自己脑袋的名可慢慢坐了起来,看着从车上下来之后走到自己车门外将车门打开的龙楚寒,眼底还有有几分怨念。 她要收回上回对他的评价,什么开车开得稳,事实上,一点都不稳。 “这种眼神……恨不得把你哥给撕了吗?”龙楚寒笑了笑,向她伸出手:“下来吧,陪我去买点东西。” 她伸出手,扶着他的大掌下车。 龙楚寒将车门关上,才又回到前头车门外,示意俞霏烟将车窗摁下来。 俞霏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牵着名可的那只大掌,现在看在她眼底微微有几分刺眼。 车窗被摁了下来,她抬起眉眼看着龙楚寒。 龙楚寒道:“我和可可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很快回来。” 俞霏烟眨了下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龙楚寒已经牵着名可走远了。 他一直牵着她…… 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妹妹,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笑得这么温柔,哥哥对堂妹……是他太渴望亲情,还是名可正巧就合了他的心? 此时龙楚寒牵着名可已经走远了,在街上走了两三分钟,他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地,想要让名可在这里等自己片刻,但,想了想又似乎觉得不太安全。 “还是跟着我进去吧,等会不管看到什么,当看不见就好。”他拉了拉她的外套,依然牵着她小手往前头走去。 这只小手有点凉,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烧起来,但现在这样看着身体还不是太妥当,如果不是有必要,他并不想带着她在外头到处乱跑。 名可本来还不知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的,为什么说不管看到什么都当没看见? 等他牵着自己靠近那家店的时候,她便开始隐隐有几分不安了,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只是并不确定。 不可能吧?他不可能会带自己去那种地方的,她有点不大愿意相信,只能期待他们只是路过,可,当龙楚寒在店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她终于彻底绝望了。 龙楚寒裹着她的小手,去的不是商超超市这一类,而是……成人用品店。 当他真的把她牵进去的时候,名可只觉得自己脑袋瓜又开始变得一片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再次发烧了,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走在云端那般,脑海顿时成了一片空白,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快要忘了。 远处似有什么东西反射出点点银光,她好奇地想要张望,却在下一秒忽然被龙楚寒扯到怀里,用他的身躯挡去所有光线。 咔嚓一声,声音分明很轻很轻,可因为最近听得太多,对这种声音她已经彻底敏感了起来。 居然有记者在附近偷拍,不知道刚才龙楚寒有没有来得及把她的脸挡去,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个主演,这照片要被拍去,明天东陵的娱乐圈又得要多一则花边新闻,甚至还是最劲爆的那种。 也不看看他们头顶上方写的是什么,暗夜*,连店的名字都弄得这么暧昧。 这样一家店,这样一个名字,再加上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进去,这消息还不足够劲爆吗? 走进去之后,名可更是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好端端的,龙楚寒带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也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女人,难道是因为……俞霏烟? 对了,今晚回去俞霏烟睡哪里?北冥夜警告过不允许她与俞霏烟靠得太近,必须要远离她,那今晚她就肯定不能和她睡在一起,更何况她连秦未央都伤了,谁知道她半夜会不会爬起来拿刀子捅她? 俞霏烟不和她睡,不会要……和龙楚寒睡吧?那他来这里,难道是为了今晚而准备? 这么一想,只觉得脸部甚至耳朵、脖子上全都在充血,一张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俞霏烟带过来?带她来做什么?这种地方,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来过。 龙楚寒却似没注意到她的窘迫那般,一直让他走在自己的跟前,走得很近,基本上因为他的高大和她的娇小,所有投向名可身上的视线,九成以上都被他挡了去。 直接来到柜台前,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响起:“给我一个手铐,要结实点的,最好仿真度足够的高。” 手铐……他跟前的女人一颗头颅低垂得更厉害,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就真的要昏过去。 他们玩归玩,玩他们自己的就好,干嘛要把她带过来?还有,他们以前到底是不是情侣? 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不差,一点都不像纯粹两个一起执行任何的人那么简单,会不会他们真的谈过恋爱?真的在一起过? 可是,北冥夜说过佚汤会过来带俞霏烟回去,龙楚寒到底知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很乱,自从听到“手铐”这两个字之后,她就感觉乱死了。 不想留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可是,钱还没有付,身后的男人还在研究这对被拿出来的手铐到底够不够“结实”…… 周围的人不断在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弄得名可只恨不得地上忽然裂开一道缝,让她跳下去,再也不要上来了。 似乎交易已经完毕了,付过钱之后的龙楚寒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依然磁性的声音里仿佛藏着点点笑意:“还不走?还想要在这里待多久?还是……你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买?” 他低头凑近她,故意压低声音:“还想要什么?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就告诉我,我帮你买。” 名可真想给他一拳,把他唇角已经藏不住的笑意给打碎,不知道她已经羞得想要昏过去了吗?居然还在这里捉弄她。 不过,考虑到她今天身体并不怎么好,穿了这么厚的外套手还是那么凉,龙楚寒也不逗她了,依然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去有可能出现的镜头。 从暗夜*出来之后,两人便直接往车子返回,直到走到足够的远,名可终于忍不住抬起脚,在他腿肚子上用力踹了过去:“坏人,干嘛带我去那种地方?别人怎么看我?” “你不会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吧?”龙楚寒笑了笑,腿肚子被踹得有几分疼,不过,她脸上窘迫的神情倒是彻底取悦了他:“你家那大总裁不喜欢?会不会太死板了些?” “才没你那么变态。”名可白了他一眼,哪怕两个人是兄妹的关系,她也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和一个大男人谈论这些事情,赶紧加快脚步往前头走去,不再理他了。 龙楚寒大步追了过去,倒也没有再为难,这丫头脸皮薄,完全不经逗,再逗弄下去,脸上血管真的要爆了。 回到车子旁,俞霏烟还安静坐在那里,见他们一个气呼呼,一个笑意盈盈回来,本来还有几分疑惑,但看到龙楚寒手里拿手铐时,她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 等龙楚寒帮名可打开车门,让她上了车,自己回到驾驶座落座之后,俞霏烟看着他,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名可还是很尴尬的,但听到俞霏烟这么一说,她立马又集中了注意力看着前头两个人。 现在回到车上,有俞霏烟在这里,这东西就和她没关系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现在轮到她来看好戏。 不想刚才还是一脸笑意、温润柔和的龙楚寒,却在此时一张脸已经冻结成霜,手铐递到俞霏烟跟前,他的声音也冷得叫人忍不住心头发寒:“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俞霏烟并没有接过,盯着他,一张脸气得通红一片,可再看那手铐,立马又变得苍白了起来。 今天好不容易北冥夜才答应让佚汤给她解开那个手铐,现在他又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她了吗?她不是犯人,也不是他养的牲口,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龙楚寒却依然面无表情看着她,冷声道:“如果你想跟我回去,那最好把这东西戴上,我这里还有个妹妹在,万一你一不小心伤了她,我要不要杀了你给她报仇?” 名可心头一震,再抬眼看他时,一不小心看到他眼底渗出来那一股,让人浑身血液凝结成霜的寒气,一瞬间竟又莫名不安了起来。 他眼底有杀气,是一种被训练出来的杀气! 他真的是飞鹰的人,不管平时看起来有多柔和,有多儒雅,可当他又恢复到那个身份之后,就是个真真正正厉害的角色,那样的杀气浑然天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拥有。 他……真的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纯粹。 早已经知道,却只是在看多了他的笑脸之后,偶尔会有点……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 “哥,你这样会吓到她的。”其实是她自己被吓到了,名可搓着手指看着龙楚寒,不安道:“你现在看起来好可怕,她心里也不好受,你别再吓她了。” 听她这么说,龙楚寒眼底的寒气一闪而逝,目光转眼间又柔和了下来。 回头看她一眼,他淡淡道:“北冥夜说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我怕她会伤了你,你没有什么防守能力,防不住她的,除非我现在就请她下车。” 最后那句话他是看着俞霏烟说的,俞霏烟心里明白,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像她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危险,对于别人来说就像是身边放了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一样,只是……这个手铐却真的很伤人。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双手给拷起来,看着这只手铐看了很久,直到龙楚寒耐性一点一点消失,快不愿意再等下去,只想直接让她离开的时候,她才把手铐接了过去。 咔咔两声,她把自己的双手拷住,戴着手铐的双手举到他面前,她声音有点哑,鼻子也有点酸,但语气却还是尽可能的淡然:“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不是故意的。”听得出她心里的哀伤,名可忍不住安慰道:“他也只是不想多生事端,你不要生气,也许……也许这是暂时来说最好的方法。” 俞霏烟动了动唇,最终却低垂了头颅,没有再说话。 曾经的自己意气风发,可现在竟得要戴着手铐才有资格和别人说话,活到这份上,任谁都快要没信心活下去了吧? 什么时候会病发,什么时候会失控,什么时候会发狂,谁又能告诉她? 车子再次被启动,缓缓开进道中,车子里头的三人再没有谁说过话。 名可刚才的羞愤,现在却只剩下一片荒凉。 原来这才是龙楚寒买手铐的原因,如果早些告诉她,她会不会劝他不要做这样的事? 这样……真的很伤人,如果自己是俞霏烟,她又该怎么办? 可,如果不把俞霏烟锁起来,万一她发起狠来,自己或许真的会躲不过。 一个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的人,一个……发疯之后只知道要杀人的杀手…… 只是,现在的俞霏烟看起来为什么还是会让她觉得很可怜? 她又开始心软了吗?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我脑袋瓜里那些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消失?”在沙发上坐下,俞霏烟盯着还在大厅里忙碌的龙楚寒,无视自己双手上的手铐,她焦急地问道。 龙楚寒回公寓之后,先把饮水机的电源打开,然后,将下午出门时来不及收拾的东西给收好,最后开了热水器,给名可烧水洗澡。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家庭主男那般,你如果不知道他在外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有些什么势力,你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绝对是居家型,将来也一定是个好丈夫。 可,这里的两个女人都不敢这样认为。 名可缩在小沙发的一角,身上依然穿着龙楚寒的外套,鞋子脱了,脚也放了上去,只是安静看着他们。 至于俞霏烟,她一直盯着龙楚寒的背影,不管他走到哪,她的目光便追随到哪,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做回一个正常人。 直到把水烧开,给名可倒了一杯温水,盯着她一口气喝下大半之后,龙楚寒才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俞霏烟:“这个问题我想我没办法回答你,你的情况与我也不一样,如果你有勇气,可以试试和你上头的人联系,回去之后把你的疑问一次过问清。” “你明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她早就去找那些人了,可她在飞鹰不过是个小杀手而已,还不如他龙楚寒。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却知道他的身份定是比自己要高,也许还要高很多,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自己多很多。 更何况,她现在对那些人真的很畏惧,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们。 “那我也无能为力。”龙楚寒又看着名可,名可摇了摇头,表示她真的喝不下了,他才从她手中把杯子接了回来,放在桌上。 “你和我一样也会头痛,可为什么你没有其他症状?”俞霏烟依然盯着他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龙楚寒靠在椅背上,随意盯着她,那副慵懒的模样,让人很难想像他也和自己一样会失控发狂,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俞霏烟摇头:“你一定没有。” 龙楚寒不说话,但这模样看起来却有几分疲惫了。 如果不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俞霏烟也不会想到来求他,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不是只有两条路,疯掉,成为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杀人利器,要么,死? “我不是想要烦着你,我只是真的对自己完全没信心了,既然半年前你出手救了我,那现在……能不能再救一次?”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什么时候活得这么卑微过? 可现在……谁能理解她的感受? 名可一直不说话,只是把手机拿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看资料还是在玩游戏,反正就是不打搅他们。 俞霏烟本来不想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事情,但龙楚寒似乎并不介意她在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只能抓住这一点点机会,继续盯着龙楚寒道:“蓝一定是你杀的,我知道他和你一直有联系,如果这件事情你不帮我,那就不要怪我。”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做些什么?”龙楚寒扫了她手上的手铐一眼。 俞霏烟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双掌也握得紧紧的,一副困兽的模样,很受伤,受伤到几乎要奔溃的地步。 “你不要再刺激她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妥。”不经意看到她的双眼,名可被她眼底嗜血的光芒吓了一跳,忙盯着龙楚寒摇头道:“她现在不能受刺激,如果你们说话,我在这里不方便,那我先进去。” “等会再进去,还没到睡觉的时候。”龙楚寒看了下时间,才不过七点多。 六点半吃的药,至少得要等十点半之后…… 想了想,他又忽然道:“要不你进去睡一会,晚点我喊你起来。” 名可迟疑了下,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想睡。” 她不是出尔反尔,刚才问他是想确定他让不让自己留下来听,不是她真的困了。 既然他不介意让她听到,那她就不进去了,对于他们说话的内容,她其实也感兴趣,她也不介意让他们看穿自己的好奇。 谁会没有好奇心,她的表现很正常,不是吗? 果然,两个人都没再在意她,俞霏烟依然盯着龙楚寒,认真道:“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如果你不愿意……” “那你就去和那些人说蓝是我杀的,是吗?”龙楚寒笑了笑,忽然站起来。 他一站起来,俞霏烟眼底的防备立即加深,就连一旁的名可,目光也从手机上移开,落在他身上。 龙楚寒只是想去泡杯咖啡而已,俞霏烟的防备他没放在心上,倒是见名可这样,他眼底的光芒顿时变得有几分晦暗,盯着她问道:“做什么?” “我怕你……”名可看了俞霏烟一眼,才又看着他:“不要再做坏事,没有必要,哥。” 他本来眼中确实有几分黯淡的,可在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忽然整个人却变得柔和了:“好,不做坏事,泡杯咖啡可以吗?”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往厨房走去。 名可不再理他们,继续看着手机里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说的,真与假其实没有一个明确的界线,不要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事实上,比你聪明的人比比皆是。 要怎么样才能以假乱真?最好的方法便是半真半假,然后再告诉自己,其实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久而久之,连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到底是真是假。 既然连自己都分不清,更何况是别人? 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心里始终是有几分凉,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龙楚寒面前,七分真三分假便好。 假的东西多了,他一定会察觉,所以,她刚才真的在害怕,她没有骗他,因为,自知骗不了他。 第287章是不是要一直走下去 没看到龙楚寒有什么举动,名可才似松了一口气,把瑞丽女性的软件关掉,又点开一个小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玩了起来,顺便时不时看看他们,仿佛生怕他们会在这里闹起矛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屏幕里的东西似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 龙楚寒什么时候泡完咖啡回来的,她似乎有点想不起来,玩着玩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便有点沉重了起来,到最后就连他们在说什么,她也完全听不进去了。 大概是吃了药的关系,眼皮很沉重也很困,窝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里的手机慢慢滑了下去…… 如果不是龙楚寒眼疾手快接了回来,这手机说不准会被摔成好几块。 女孩头歪着,身体斜躺在沙发扶手上,已经睡过去,他的大掌轻轻印在她的额角上,没感觉到体温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才安了心。 正要将她抱回房间,让她继续睡觉的时候,门铃却响了,这个时候过来,除了来找俞霏烟的佚汤,不会再有其他人。 龙楚寒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将名可的外套重新拉好,让她继续躺在沙发上,他转身去开门。 果然是佚汤,一脸风尘仆仆地赶来,眼底全是焦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俞霏烟安然无恙,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当看到她手上所带的手铐之后,佚汤眼底顿时又燃起了怒火,盯着龙楚寒怒道:“你敢这样对她?你这个混蛋!” 一声爆喝,吓得在睡梦中的名可猛地惊醒,身子也在瞬间轻颤了起来:“不要杀人,不要……” 醒来时,视线里无限放大的脸让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又想把他推开。 可她手才刚伸出去,最后却一把握住他的大掌:“不要,不要再做坏事了,答应我,以后做个好人。” 龙楚寒那双眼眸依然深幽得很,眼底闪烁的东西她看不懂,只知道在他目光柔和下来的时候,她的心也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 以后真的不能吃这种乱七八糟的药,她真的睡得迷迷糊糊的,连梦话都会脱口而出。 有些人做梦的时候很奇怪,梦话一出口自己就醒了,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在瞥见他幽暗的目光之后,脑袋瓜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她一定说了伤他的话,既然说了,不如把话继续接下去。 最后龙楚寒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佚汤来了,你先进去睡,我等会喊你起来吃药。” 说罢,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房内走去。 外套给她脱下,让她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之后,他转身就要离开。 名可却道:“帮我把灯打开。” 他住了步,回头看着她:“害怕吗?” 名可点了点头,龙楚寒不再说什么,给她开了最柔和的那一盏灯,才将房门关上,举步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后,大厅那头很快便又传来佚汤暴躁的声音。 名可闭上眼,胸口还在不断起伏。 她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连做个梦都会这么慌,这样的日子长久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过来。 龙楚寒在飞鹰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们飞鹰弄出这样的病毒,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杀手组织那么简单,简直就跟邪恶的教派一样。 他们是想要这些人全都变成没有意识、完完全全受他们控制的武器吗?那龙楚寒呢?龙楚寒和俞菲烟的情况不一样,可他头也会痛,那样的痛苦绝对装不出来。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身上的汗腺和脸色都能控制,那他已经不简简单单只是个人,她相信龙楚寒做不到,不管有多厉害,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是真的,发病是真的,痛苦是真的,但,和俞霏烟不一样也是真的。 既然病毒是真的,那么,他一定不是飞鹰背后的大老板,更何况飞鹰存在的历史已经这么久远,那个老板年纪一定不小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在飞鹰里头到底演绎着怎么样一个身份? 对那个组织的事情听说得越多,便越知道他们的人有多狠,再让飞鹰继续发展下去,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要毁在他们的手里? 北冥夜和连城他们如果有一天落在飞鹰的人手里,下场比任何人都要凄惨,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曾经对付过他们的人。 那现在,自己这样利用龙楚寒,想要了解跟多飞鹰的事情,万一有一天被飞鹰的人知道,他们又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伸手往额角上摸去,满头都是冷汗,原来她心里真的在慌,她也是怕死的。 龙楚寒现在看起来似乎越来越愿意相信她,而他在飞鹰的地位也很明显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角色那般简单。 ……这条路,她是不是还得要继续走下去? 等名可进房之后,佚汤又看着俞霏烟道:“霏烟,跟我回去,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他帮不了你。” “我回去,你们也同样帮不了我。”俞霏烟脸色很沉,现在人看起来有点倔强,“我不会走,除非他能给我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觉得我可以给你什么样的解决办法?”龙楚寒看起来也有点烦躁,“更何况,以我和你的关系,我不认为你有必要给我任何信任。” 俞霏烟动了下唇,最终,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明白,龙楚寒能帮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想回帝苑,她伤了秦未央。 他们可以说她懦弱,说她不负责任,但,她现在真的不愿意回去。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来找龙楚寒……其实也不过是半年前他曾在自己一次意外中救了她一命,两个人确实没什么交情,这次为了要对付北冥夜,他也不过是听她的,才愿意和她上演一出前任的戏码。 但他也曾说过,她刺杀北冥夜的任务与他无关,他们真的算不上有什么关系。 俞霏烟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龙楚寒,她只是感觉……在龙楚寒身边,自己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那般,因为,他们是同类,他们的脑袋瓜里都有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佚汤却理解不了,他只想将她平安带回去:“霏烟……” “我不走,你想带我走,大可以用武力将我制服。”俞霏烟脸色沉了陈,举了举双手,再一次让他看清楚自己手上的东西:“你看,我没能力反抗不是吗?你可以像他们那样,直接动手将我带回去,甚至,继续锁起来。” “霏烟,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将你锁起,我没有任何要伤害你的意思。”佚汤一脸痛苦的表情,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相信他。 “总之,我不会走。”俞霏烟不想再看他,收回自己双手,抱着两个膝盖,在沙发上卷缩起来。 “这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吗?留在他身边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安全了?你连先生都不信,你信他?”佚汤真的不明白,过去她为了先生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她却宁愿来找龙楚寒,也不愿意听先生的,继续留在帝苑。 先生确实说到做到,她要走他不留,尊重她自己的决定,可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走出去之后她还能活吗? 不是被飞鹰的人带回去,便是被特政那边的人查出她的身份,到时候带回去当*标本来研究,要么就是在外头病发,伤了人甚至错手杀了人,被抓起来。 只要被抓起来,特政那边就可以随意以莫须有的借口将她带走,特政有各国首脑的特许令,只要涉及到飞鹰的一切,他们都可以随意干涉。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她出门,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俞霏烟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听他的,再看龙楚寒一眼,她脸色更沉,盯着佚汤道:“我是他的女人,当然要留在他身边,反倒是你,你不要再跟着我,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什么时候当过你是他的女人?”一看她手上的手铐,佚汤便一肚子火气,她可以说自己和她没关系,他认了,从来他就不该对她奢想些什么,可是,他听不得她说自己是龙楚寒女人这种话。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过去俞霏烟曾经跟过龙楚寒是事实,他只是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真正的额情侣关系。 但现在,龙楚寒这样看他,就算当初真有什么情,这个男人现在心里也一定不再有她。 为什么还要这么死心眼? 看到他眼底那一抹受伤的痕迹,俞霏烟心里也有点不忍,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确确实实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最好,也最真心。 可她现在没有办法,她要跟龙楚寒在一起,就算自己有毛病,至少,身边有个和她一样的人。 在这里她不会被看不起,哪怕所受的对待一样,同样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她锁起来,但,她不怕被龙楚寒看清,不怕被他当成怪物来看待,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佚汤不会明白这种心情,他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 “你自己回去,我不走。”她别过脸,冷声道。 佚汤却盯着她,坚定道:“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头,你不走,我就陪你留在这里。” “你……” “两位,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私人住宅?”龙楚寒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有几分无奈。 他看着俞霏烟,淡淡道:“我确实没有你那种情况,北冥夜也和我说过,你失控的时候只知道要杀人,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你的情况比我严重太多,还有……” 看了看她,又看着佚汤,他抿唇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留在这里对我来说算不算是一种陷害?这算是公开承认自己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连我也要被你拖下水?” “我……”俞霏烟其实没想那么多,过去和他也经常会在一起,过去……也没有这些问题。 “现在病毒既然出了事,那边的人也清楚,我俩都会时不时发作,那个所谓的特政组织也在想办法研究新药,用来对付这种病毒……” 龙楚寒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声,只是笑得有几分无奈:“你才他们知不知道,我们身份已经暴露,而北冥夜却似乎不打算对我们出手?” 俞霏烟还是不说话,但,身体很明显颤抖了起来。 龙楚寒继续道:“就算他们暂时不打算做些什么,那个特政呢?你这是想要告诉他们,这里有两个大*,正适合让他们去研究?” “你别吓唬她了,只要不在外头病发,不会引起特政那些人的注意。”佚汤见不得俞霏烟这副惊恐不安的模样,忙道。 “你的智商……在这个女人回来之后,简直被狗啃了。”龙楚寒冷冷哼了哼,转身朝房间走去:“走不走随你们,不过,最好别弄出太大的声响,可可还在生病,别影响到她休息。”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本来是打算继续做事的,但想了想,却还是将自己的东西随意收拾了下,拿着笔记本再次出门。 “这个房间……留给你们。”答应过北冥夜要守在名可身边,至少在俞霏烟离开之前,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和立场无关。 所以他考虑过之后,还是决定今晚在名可的房间度过,除非,大厅里那两个人愿意离开。 房间里,名可已经再次睡过去了,龙楚寒将手里东西放下,走了过去给她拉上被子,才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 那个app只是完成了大框架,很多内容上的东西还没有完善,这些用不着他自己去处理,但他必须自己每天用不同的方式做大量的测试,以确保软件正式运用起来的时候不会忽然发生意外,而造成系统的瘫痪,或是彻底奔溃。 被丢下来的俞霏烟和佚汤在大厅里不知道坐了多久,佚汤才又旧话重提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之后,再慢慢想对策。” “我说了不走。”俞霏烟有点烦躁地站了起来,径直往前头走去。 佚汤也站起,跟在她身后:“霏烟,你听我说……” “我要去洗手间,你也要跟着么?”俞霏烟连头都没回,大步跨入前头浴室里,回头看着他:“要一起吗?” 佚汤住了步,目光却下意识落在她的双手上。 今天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他总算求得先生同意给她解开手铐,后来,先生也没说要继续戴上,他才没有给她戴回去,就当这是先生的意思。 事实上佚汤心里清楚得很,先生只会对某些人心软,但,俞霏烟很明显不是他会心软的对象,哪怕她曾经为了他差点死掉,她依然不能让他冷硬的心软下来。 当初的愧疚,在见到她活着之后,明显已经淡了很多。 对先生来说,她能活着就是最好的,至少,他不用再承担这样一份压力,让愧疚的感觉永远压在自己身上。 先生对她,真的完完全全只有责任,只有愧疚,没有半点感情。 知道他又在关注自己的手铐,又在可怜她,俞霏烟一口气别在胸臆间,想要用力将浴室的门关上,却又在伸手去关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龙楚寒进房之前说的话。 名可还在生病,他不让他们弄出太大的动静,打搅她休息。 她将门轻轻关上,连锁都没心思去锁,门关上那一刻,脸上所有的冷傲在瞬间散去。 走到马桶跟前,一边艰难地脱裤子,一边努力回想着自己当初加入飞鹰的情形。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进飞鹰。 阿姨救了她之后,她确实在赌场待过一段日子,也是在那里遇见了龙楚寒,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和她告诉名可的有出入。 后来他们不是在一起的,她为了筹钱给阿姨治病,莫名其妙进了那个组织。 本来以为那些人是要她去做那种肮脏的事,她也已经认命,为了筹钱给阿姨治病,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自己的命是她救的,她好起来之前,一直都是阿姨在照顾她,她不记得自己是谁,阿姨也从来不嫌弃她。 她以为只要自己出去卖了,做点被人瞧不起的事,至少能救活阿姨就好,可她没想到,她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逼着接受训练,更加想不到的是,她一个新进去的人,居然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连他们的队长都可以打败。 从此,她成了队长,在那个地方,被当成重点培养的对象,一过就是好几年。 几年了,他们有给她寄阿姨的照片过来,她知道阿姨一直过得很好,手术很成功,后来还康复出院了,自己也就彻底安了心,从此一门心思为那些人做事。 直到半年前,她在某次任务中失败,被龙楚寒救了一命。 再次见面,感觉却已经很不一样,因为,知道彼此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他是龙家大少爷,她想不透他为什么要加入飞鹰,他也从不愿意和别人真正交流,看起来温和的一个人,事实上,很冷很冷。 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为什么自己会变成一个异类,甚至杀人的工具? 现在,她连做个正常人都不可以…… 起来的时候,只是提裤子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居然也做不到!双手被困,连提一下裤子都困难! 她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也只是想要过普通的生活而已。 那里的头头说,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了,只要杀了北冥夜,从此,她就可以离开,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可她现在才知道,他们根本不会真的让她离开,就算她能杀死北冥夜,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要么永远做他们杀人的利器,要么……死。 她的人生早就已经被定格,从此再不会有自己的自由了,她甚至不敢回去见阿姨,她会给她带去灾难,会害了她…… 牛仔裤提不上去,她忽然就烦躁了起来,用力挥了挥手,手铐依然还在双手手腕上,根本不可能将它拿掉! 再看一眼不远处那面镜子里头的自己,头发散乱,面容苍白,裤子提到臀上,衣服脏乱不堪…… 她不再是个正常人,她连照顾自己都不能!这个手铐,这样一副手铐,它凭什么锁着她,凭什么? “啊!”不知道从哪里生起的一阵压抑感,压得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忽然举起双手,用力往洗手台上砸去。 她不要被锁着,她不要被人当成牲口一样锁起来,她是个人,她也是个正常人! “啊……” 凄厉的叫声和撞击声,让佚汤心尖一紧,根本想都不想的,立即闯了进去。 见俞霏烟还在高举自己双手往洗手台砸去,那双手已经被砸出一片红肿,他心头一阵揪痛,立即扑了过去,用力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继续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举动。 ……房间里,从外头传来那阵动静,让床上的女孩从睡梦中被惊醒。 一惊之下,她熟地睁开眼眸,迷迷糊糊就想要起来。 龙楚寒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浓眉拧起。 已经交代过不要弄出过大的动静,那两个人却完全没放在心上,这会真的将名可吓醒了。 他走了过去,给她将被子拉了回来:“是佚汤和严冰冰在说话,没事。” 名可揉了下眉角,似乎听到外头浴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听了他的话,才又安心躺了回去。 刚才那声惨叫真的很吓人,也很……凄凉,俞霏烟怎么了? 大眼眸圆溜溜地睁着,一直看着站在床边的龙楚寒,龙楚寒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随意道:“大概是佚汤想带她回北冥夜的地方,她不愿意。” 名可不置可否,她其实有那么点可以体会俞霏烟的心情,只是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办法去评论,也没这个立场。 “大叔。”她忽然唤了声。 本来打算过去继续做事的龙楚寒转回身看着他,笑道:“今天又升级了?” 又从哥升级到大叔,他在一天之内又老了? 第288章哥哥妹妹的 名可没说什么,那一声“哥”,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真的有点叫不出口。 既然有这么个玩笑在,不如以后就叫大叔,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哥。 也许,她早已经不相信。 “她会不会有事?”她眨巴着眼眸看着他,声音还是有点沙哑。 龙楚寒知道她的意思,再这么下去,俞霏烟会不会死,可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 他不回答,更让名可觉得不安,这个意思是不是能活下去,一点把握都没有。 实在很难想象在这个文明的社会,科技这么发达的时代,一点病毒竟真的可以将整个人都毁掉。 “你还睡不睡?”龙楚寒见她已经精神了起来,又走了过去,伸手探了她额角,没有发烧,体温还算正常。 他看了下时间,才又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吃药,如果不睡就起来坐坐,要不找部电影给你看。” 名可确实睡不下去了,一点都不困,只是觉得浑身虚虚的,有种疲惫到快要虚脱的感觉,大概所有的感冒都这样,痊愈的过程中总会四肢无力,头昏脑胀。 不过,他似乎还在工作……瞅了他的笔记本一眼,她摇头道:“你去忙你的。” “忙完了。”知道她在顾虑下什么,龙楚寒走到书桌旁把笔记本关机再合上,之后打开电视,在电视台下头的抽屉里找了几张光碟,走到床边递到她跟前。 名可也没什么好挑的,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看电视了,一张张漫无目的地看过去,直到……《天下》!她眼前一亮,捡起其中一张光碟,抬头看着他道:“你珍藏了我的片子?” “这片子不是你主演的,所以,还算不上是你的片子。”龙楚寒笑了笑,把光碟拿了过去,走到电视机前调试好,才拿着遥控器回到她跟前。 示意她挪到大床的另一边,他在这头坐了下去,把被子上的光碟收好,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电视里头的声音被他调得很低,怕音响太大会让她不好受。 听着柔柔的音乐,名可眼底多了几分暖意,虽然这部片子不是她主演,但却是她写的。 屏幕上的南宫烈真的很帅很帅,帅得让人差点连呼吸都忘了,如果现在身边坐着的是北冥夜,他一定又要小气起来骂她是花痴。 “很帅吗?”身旁那男人忽然问道。 她一怔,侧头看着他。 这话好熟悉……当时他们一伙人一起看首映时,北冥大总裁是不是也这样问过? 不过,龙楚寒问起来的时候目光却是柔柔的,唇角还有点笑意:“南宫家这位少爷确实长得很帅气,和他妹妹站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那般。” “丫丫才十四岁。”虽然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毕竟丫丫还太小,所以,这个“金童玉女”还是不怎么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不过,连龙楚寒都能看出来南宫烈对丫丫的感情不简单嘛。 “十四岁也不小了,再长个几年,等到十八岁又是一朵花。”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龙楚寒和她一起靠在床头上,忽然才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坐得那么靠近,一起在房间里看电影,哪怕是女人也从未有过。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男人、女人这些字眼完全没关系,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身旁坐着的像是妹妹,也像是女儿,不是可以将她扑到将她占有的对象,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又清透纯真的小丫头。 家人……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因为家人这两个字,哪怕他已经很久没有要过女人,身边又坐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完完全全没有那种需要,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名可也能感受到他的柔和,本来两个人一直坐在床上,孤男寡女的,心理始终还是有那么点防备。 但她还是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的防备泄露出来,毕竟他是龙楚寒,她也是龙家的孩子,他是自己的堂兄,若对他防备,那种关系看起来就没那么纯透了。 但随着龙楚寒身上那股柔和的气息越来越暖人心扉,她心里的防备渐渐也散了去,甚至看到开心的时候,她还会偶尔撒撒娇:“要是现在有瓜子和薯片就好,还有爆米花。” 龙楚寒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等你病好了,我再带你去电影院看,到时候要什么都给你。来,看看还有没有在发烧。” 大掌又探了过去,因为左手拿着遥控器,他右手从她身后穿了过去,回头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没觉得体温有什么异常才安了心。 想要把手收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现这个姿势让人心里莫名的舒服,他有点舍不得将手就这样收回去,所以,只是迟疑了下,便直接将她搂着,抱着她的手臂,与她一起专心看电影。 但名可很明显没他这么专心,虽然,真的感受不到他对她有任何想法,但,始终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兄长的人,让她完完全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大哥,这时候还是有点做不到。 可她只能忍着,让自己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甚至为了不让他起疑,她甚至主动靠了过去,枕在他的肩头。 其实如果什么都不想,那便是哥哥和妹妹最温馨的画面,哥哥疼着妹妹,妹妹依赖着哥哥,只是可惜,这一刻她心里想法太多。 “没想到你男装的打扮也挺好看的。”龙楚寒指了指屏幕上那一张灵透的脸:“我猜那导演一定是收了北冥夜的好处,给你的镜头都是最美的。” “意思是我真人不好看?”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怨念:“真人长得也不差吧?” “上镜之后总会比平时显得圆润,显得胖,但从很多角度都很难拍到特别漂亮的一幕,这就需要导演来指导,还有后期的整理。你虽然好看,不过,这张脸还是略有点婴儿肥。” 长指在她脸上划过,肉不是很多,手感觉得好得很,掐一把,竟有点舍不得撤手了。 这张小脸滑滑的,龙楚寒笑了笑,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目光才又放在屏幕上,他继续道:“你看,你从哪一个角度拍下来都是特别好看的,信不信有些不好看的角度已经被他们给拿走了?甚至,有些镜头俞霏凡拍的角度还不如你的好,你说导演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靠着潜规则上去的。” 名可没说话,屈起自己的腿,抱着双膝,安安静静看片子。 真没想到原来后期还有这么多学问,她一点都不知道。 至于那些人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她不知道,反正,她没给过他们什么好处,也没这个能力去给,事情便与她无关。 “真的喜欢拍电影吗?”龙楚寒忽然问道。 “不喜欢。” 龙楚寒挑了下眉,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为什么非要去拍?” “我不想靠着你们一步登天,我想自己一步一步爬起来,虽然,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才华,可是,这年头光有才华也是不行的。我和湘湘商量过,等有点名气,我们就立即转型,专职做编剧,到时候在圈里名气响了,也许来找我们合作的公司也会多些,价格也才能提上去……对了,你知道楚阳哥给了我多少报酬?” “一百万?”他瞎猜的,根本没听龙楚阳提起过。 名可嘟哝了下小嘴:“他嫌我们没多少名气,说已经给了我一个友情价格。” “那就是二十万。” “大叔!”她皱着眉看着他,抱怨道:“我的剧本就值这点钱吗?好歹是个大制作。” 龙楚寒却不以为然:“你自己都说了你没有名气,哪怕大制作,那和你关系也不大。《天下》虽然成功,但因此爬上去的却是逸飞工作室,你有看到你名可这两个字在上头吗?这就是说你的名气还是没有办法让《天下》带动起来,所以,对这个行业来说,你依然是个新人。” 名可呶了呶唇,想反驳,可才发现自己根本反驳不过来。 好吧,他说的也是事实,到现在为止她确实还是新人一个。 三十五万真的不少了,要求太高,心里不满足,只会让事情越做越糟糕。 “没关系,等这部片子上演之后,一切都好了,这片子的编剧会写上我和湘湘。” 龙楚寒没说什么,忽然,一点声音却让他眉心皱了起来。 名可本来还没有注意到,只是见他脸色变了,她沉了下眸,下意识往紧闭的房门望去。 可却在下一刻,就连她一张脸也顿时变了色。 女人尖叫的声音……激扬,凌乱,疯狂……外头,俞霏烟…… 一瞬间,她身体猛地绷紧,连呼吸都乱了。 俞霏烟和谁在外头?难道不是佚汤吗?她和佚汤……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和佚汤在一起,甚至在别人家的地方…… 十指一下子就凉透了,心也在砰砰乱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些什么,可是,俞霏烟和佚汤,他们两个……怎么会在别人的地方做起那种事? 如果不是连身边的男人一张脸也变了色,她一定会怀疑是她听错了,可是,那细碎的叫声,却依然在外头传来。 隔了一扇房门,连浴室的门都是关着的,居然还能被他们听到……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让人脸红耳赤的声音还在继续,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便尴尬了起来。 身旁的男人僵直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名可自己也震撼得很,怎么都没想到佚汤和俞霏烟就这样在一起了。 是以前已经在一起过,还是说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原以为俞霏烟和龙楚寒会是一对,如果不是龙楚寒,那也应该是北冥夜。 虽然她知道佚汤喜欢俞霏烟,可是,过去她爱的人分明是北冥夜,现在这样,那感觉实在太怪异,她忘了北冥夜,佚汤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声音依然在隐隐传来,分明还有越来越激动的趋势,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却分明紧张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龙楚寒呢?他又是怎么想的?他和俞霏烟…… “她不是我的女人。”忽然,头顶上方传来龙楚寒低沉的声音,他把落在她肩头上的手臂收了回去,再伸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很快电影里头的声音便将其他所有声音全都盖过去了。 见名可依然愣愣坐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忽然笑了笑,伸手在她脑袋瓜上敲了一记:“怎么?不会是被吓到了吧?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情事的小女孩,怕什么?” 几句话让名可一张脸彻底涨得通红,一路红到脖子耳根上。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才抬头瞅了他一眼,抱怨道:“震撼,也……尴尬。” “你还知道尴尬?人家都已经快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你呢?刚满二十岁而已,北冥夜要你的时候,你应该二十岁都不到吧?” “大叔!”她皱着眉,明明在这么窘迫的情况下,却愣是被他几句话就把所有的窘迫给打散了大半。 长吁了一口气,她靠着床头,声音里头有一种虚脱一般的无力感:“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两个……” “在背后说别人的事情,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不是故意的。”她忙解释道:“我只是……” “只是太震撼了,是吗?一直认定她不是和我就是和北冥夜,却忽然蹦出来一个佚汤。”龙楚寒笑了笑。 看他这笑意似乎没有半点勉强,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俞霏烟不是他的女人,这件事总算是可以确定了。 可她……现在忘了北冥夜而已,却和佚汤这样了,万一哪天她想起自己对北冥夜的喜欢,三个人的关系又该怎么去处? 但想了想,又忽然觉得北冥夜根本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么尴尬的地步,因为,他从来不认为俞霏烟和自己有什么超乎朋友之间的关系。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看得出佚汤是真心对俞霏烟的。 “俞霏烟……弄到现在这样,她其实很可怜的。”她抱着自己的双腿,想通了之后,便悠悠浅叹了一声,不再觉得难以接受了。 龙楚寒唇角的笑意却敛了去,看着屏幕,他的目光越发幽深,明暗难辨:“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轮可怜,在这天底下比她更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谁比谁可怜,谁又比谁幸运?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谁又能真的看得清? 那些明着看来光鲜亮丽的,就真的不可怜么? 龙楚寒唇角的笑意缓缓散去,依然盯着屏幕,他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好好看电影,要是不想看了,那我把电影关掉,咱们好好听一回现场版。” “现场……胡说八道什么?”名可一张脸的颜色才刚刚正常了点,顿时又羞红了起来。 听现场版,他怎么可以这么坏!被他们知道了,以后大家还怎么相处? “其实也没什么,偷听一下也是一种乐趣。”忽然,他竟伸手在遥控器上点了下。 片子暂停了,电影里所有的声响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房间里变得静悄悄之后,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身旁的男人。 龙楚寒虽然面无表情,可唇角却分明在抽动,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恶? 她觉得自己坏死了,她居然真的有认真听了那么一会会,可一会会之后,立马就清醒了。 用力在龙楚寒身上敲了下去,她急道:“快点把片子打开,我不要做这种事情,要是回头让他们知道,他们会恨死我。” “恨就恨,是他们自己不知廉耻,在别人家里搞出这种动静,听了也是被逼听的,他们敢说什么吗?” “他们肯定不是故意的。”虽然,她对俞霏烟不熟,对佚汤也从来没有认真去了解过,但,在别人家的地方不可能这样的。 一定是俞菲烟太难过,佚汤去安慰她,不知道怎么搞的,说着说着便*了起来。 “快把电影打开。”她扑了过去,要抢他手里的遥控器。 龙楚寒却把手抬了起来,就是不让她拿。 名可生气了,爬了起来去勾遥控器,但龙楚寒居然也在床上站了起来,只是把遥控器举着,遥控器就差点到顶了,她哪里够不着天花板,哪怕跳起来也勾不着。 一气之下,抬起脚丫子就往他腿肚子上踹去,可她忘了她现在没有穿鞋,这一脚踹过去,对方一点事都没有,她自己却痛得差点吐血而亡。 见她皱着脸,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坐在那里一脸痛苦的模样,龙楚寒才坐了下来,把遥控器丢在一旁,执起她的脚,想去看看她是不是受了伤。 没想到这丫头忽然扑了过去,把被扔下的遥控器捡了起来,赶紧将电影打开。 电影的声音响起来之后,那种动静才彻底被盖了去,她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真的被外面那两个人给吓疯了。 “胆子这么小,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龙楚寒笑了笑,没再理她,坐回到床头上看着片子,不再说话。 名可白了他一眼,也回到床头上,和他一气继续看电影,只是脑海里俞霏烟的声音已经深刻在那里了。 从今天开始他们俩是不是彻底在一起了?等俞霏烟想过过去的事之后,他们又该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复杂?已经复杂到快让人承受不过来了。 那天晚上,名可过得一点都不好,一部片子看完,那边也没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了房间睡觉。 好一会听不到有什么异样,她终于安了心,洗漱过之后,在龙楚寒的伺候下吃过药,便倒头躺了下去睡觉。 至于龙楚寒,据说没有这么早睡觉的习惯,等她躺好之后,他关了灯,打开笔记本继续工作。 事实上名可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毕竟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还是一个不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但,大概是吃下去的药有助眠的成分,哪怕再不安稳,哪怕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睡得太死,她还是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就这样,不知道睡了多久,凌晨时分,竟又被一些声音给吓醒。 一睁眼便看到龙楚寒就睡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比她醒得更快,此时正翻了个身拿过手机,在看时间。 大概是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时,名可正盯着他的背影,两道视线接触上,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其实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床被子,他的床又足够的大,至少有两米,睡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俞霏烟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已经是凌晨了,到底那两个人还要不要休息?就算他们不用休息,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大半夜的,真的是扰人清梦,尤其,隔壁躺着的还是一男一女,这情况该有多尴尬? “睡吧。”最后,龙楚寒给她扯了下被子,便一个翻身背对着她,表示他要睡觉了。 这么淡定,让名可也跟着莫名镇定了下来,不管是不是装的,至少也得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身闭上眼,赶紧睡觉。 只是,魔音绕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佚汤那家伙看起来也是长年受训练的人,能待在北冥夜身边,体格会差到哪去? 以前北冥夜在她身边的时候,有时候发起狠,会断断续续做到天亮,中途几乎不带多少停顿的,万一佚汤也那么狠…… 再次用力闭上眼,将被子拉高,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了去,但似乎,魔音仍在…… 至于大床另一侧的龙楚寒,人倒是真的很淡定,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旁人没必要多说什么,只是,身边躺着的是自己的堂妹,这小丫头明显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当初决定在这里住是因为这公寓足够的普通,他就图它的安静朴素,干干净净的就好,不求有多奢华,他也不喜欢太热闹太抢眼的东西。 现在想来,豪宅还是有那么点优势的,至少,隔音效果会好很多…… 一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安宁,名可在睡梦中直接被吓醒,眼一睁,人便猛地弹坐了起来。 起来之后依然觉得脑袋瓜沉重得很,有那么两秒,她连自己现在身在什么地方都想不起来。 尖叫的声音掺夹着惊恐和愤怒,似乎从隔壁房间传来。 俞霏烟……她吓了一跳,从床上翻下去的时候,才看到龙楚寒从大床另一侧慢悠悠坐起。 可她顾不上他了,拿了衣裳跑到浴室,匆忙将自己收拾了一遍,便急匆匆开了门闯了出去。 第289章老婆,哄一下会死么 一出门,隔壁就是昨天晚上龙楚寒特地留给俞霏烟的房间,里头动静很大,刚才似乎有人被打了,她想敲门,却又失了勇气。 现在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俞霏烟那些受伤的表情,以及她眼底的绝望,名可一颗心始终还是软了。 等龙楚寒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房门敲响,房门没有上锁,在名可敲了几下里头却依然没人应答之后,龙楚寒走了过去,随手帮她将房门打开。 房间里头,佚汤已经套上裤子,正在穿衣服,至于俞霏烟,她揪着被子,缩在床头,浑身在不断发抖,不是因为惊慌,而是在愤怒,愤怒的目光落在佚汤脸上,一瞬不瞬盯着。 佚汤却只是默不作声,等穿好衣服,也不看名可和龙楚寒一眼,他回到床边,蹲了下去,向俞霏烟靠近。 名可没想到的是,在佚汤蹲下去的时候,俞霏烟已经举起双手,用力往他脸上挥去。 佚汤吓了一跳,却不是被她那一巴掌给吓的,而是,她身上的被子…… 大掌迅速探出,他拉起从她身上滑下去的被子,紧紧往她身上裹去。 在被子将俞霏烟重新裹好的时候,啪的一声,那一巴掌也已从他脸上落了下去。 打了佚汤一巴掌之后,俞霏烟依然不解恨,再次抬起双手要往他脸上挥去。 佚汤却还是完全不躲避,不管她怎么打,他都只是安静蹲在她身旁,给她紧紧把被子裹上,再回头,无视俞霏烟敲打在他头上的双手,冷目狠狠扫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却只是漫不经心站在名可身上,根本没被他眼底的冰冷给吓到,这里是他的地方,再怎么倔怎么傲,现在也轮不到他佚汤来放肆。 大概佚汤也知道在这里他确实没有资格做些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所以在瞪了他一眼之后,他收回目光,继续安静蹲在床边,看着俞霏烟。 “你再打他,他会被你打死的!”虽然名可觉得俞霏烟可怜,可是,她手里戴着手铐,那手铐却结实得很,用力砸在佚汤头上,连他额角都被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溢了出来,已经落得到处都是。 她不想见血,但这时候只要俞霏烟不住手,她也实在没办法,佚汤自己又不愿意躲,再这么下次,难保不会真的弄出人命。 还想再劝什么,外头大厅玄关处却忽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名可回头看了龙楚寒一眼,龙楚寒只是瞅了她一眼,叮嘱了句“别过去”,便转身朝大厅走去。 俞霏烟大概是打累了,也知道那床被子随时都会滑落下去,所以,她趁着龙楚寒离开的时候,推了佚汤一把,自己把被子抱起来,用力裹在身上。 分明还是一副倔强的表情,但眼角却已经滑下悔恨的泪痕。 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名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她和龙楚寒都不清楚,只知道等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们已经做起来了,现在这样看来,难道昨天晚上是佚汤强迫的她? 怀疑的目光落在佚汤身上,佚汤头顶上的伤口依然在渗着血,可他面无表情看着俞霏烟,紧抿的薄唇没有松开半分,一声不哼,就这样看着,脸上除了坚定和心疼,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愧疚的神情。 “你……”名可看着佚汤,有几分迟疑:“你还是先去上点药吧,你脑袋被砸穿了,血还在流个不停。” 佚汤却似没听到她的声音那般,依然安静看着俞霏烟,连眼都不带眨的。 鲜血流过他的额角,落在他的睫毛上,再慢慢滴落下去,那模样也不知道该说是恐怖,还是说……太可怜。 名可有点不太忍心看,却也知道自己的话他根本不听,她只好看着俞霏烟,柔声道:“不管怎么样,你让他先去处理伤口。”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你故意的,是不是?”俞霏烟却忽然看着她,眼底一丝怨恨溢出:“你巴不得他这样对我,只要他这样对我,我也就没有资格跟你抢男人了!” 名可不说话,在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讨不了对方的欢心,更何况俞霏烟说她要跟她抢男人,她连那个被抢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俞霏烟是喜欢龙楚寒,还是说喜欢的人是北冥夜?她搞不清楚,也不想去参与,这事真心乱,头都大了。 俞霏烟用力咬着唇,明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别人,只是心情太糟糕,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大厅里,龙楚寒把门打开,不知道是谁走了进来,居然一路往里头闯来,如同隼鹰一般的眼眸只是随意一扫,便径直往这个房间而来。 听到声音的名可缓缓回头,才刚回头,人已经被某个男人拉了过去,一下拉入到他的怀里。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想要推开,可却在下一刻闻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 他的气息,北冥夜…… 她闷闷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讶异被慢慢压了下去,下意识回头看了俞霏烟和佚汤一眼,明明和她无关的事情,她却居然替他们两个尴尬了起来。 “玩了一天两夜,玩够了吗?要是玩够了,现在,跟我回去。”北冥夜搂上她,转身就要朝外头走去。 名可却有点迟疑,忍不住回头看了俞霏烟一眼,她双手还带着手铐,这模样实在很不方便。 被北冥夜搂着走出房间,见龙楚寒站在饮水机前,正在等水烧开,名可忍不住道:“你昨天那个手铐的钥匙呢?先给她把手铐打开好不好?俞霏烟现在这样,连穿衣服都不方便,总不能一直让她光溜溜地坐在床上。” 龙楚寒只是瞅她一眼,便又看着饮水机的指示灯,不说话。 北冥夜却已经搂着名可走到沙发前,把她的手提包拿了起来,继而举步朝玄关处走去。 他要带她离开,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至于佚汤和俞霏烟,他居然真的不管了。 名可忙住了步,揪上他的衣角急道:“等一下,不能就这样走了。” “还要等什么?”北冥夜也住了步,垂眸看着名可,脸色有几分晦暗。 名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眸看着他,一大早的不知道又是谁惹他心情不好,难道是刚才看到佚汤和俞菲烟在那里…… “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想来给我安个乱七八糟的罪名,要惹我生气?”北冥夜星眸倏地收紧,盯着她慌乱的小脸,冷哼道:“哪怕有什么想法,最好也不要让我知道,你应该清楚我最讨厌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知道,如果自己还怀疑他和俞菲烟的关系,这家伙真的会生气,可现在让她离开,她也真的没办法安心。“稍微等一下,我想先去……” “去做什么?”北冥夜沉声问道。 名可深吸一口气,才抬头看着他,认真道:“俞霏烟情绪很不稳,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我想等她好一点再说。更何况佚汤受了伤,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你能不能……能不能去劝劝他?” “如果那家伙听我的话,根本不需要我来劝,他自己知道他该做什么。”北冥夜的声音依然那么冷,完全不带半点感情,也没有一丝丝气愤,反正就是不冷不热的,很淡,淡得彻底不起波澜。 房间里头,佚汤很清楚听到他的话,再看俞霏烟,她已经不哭了,只是抱着被子安安静静缩在那里,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他才忽然轻声道:“我会负责任的,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去和先生说。”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昨天晚上是第一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她发了狠地拿自己的手去撞洗手台,他生怕她会伤到自己,只好拼了命去阻止。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两个人争执了片刻之后,俞霏烟竟忽然扑到他怀里,无声哭泣了起来。 等到他抱上她柔声安慰的时候,她竟再次做出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踮起脚尖来吻他,还是那种很用力很用力的深吻。 佚汤本来就喜欢她,喜欢了那么多年,被她一吻,理智立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再也顾不上其他,搂了她便用力吻了起来。 明明只是想要给她安慰的,却连回房间那点时间都等不及,竟就这样和她在浴室里…… 他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痛楚。 自己趁她心慌意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占有了她的身躯,还是清白之躯,是他该死。 不管她以后要怎么惩罚他,他都乐意接受,但有些事情,他却必须得要先去和北冥夜交代。 佚汤出来的时候,名可还在哀求北冥夜让她留下来。 “先生。”他走了过去,迎上北冥夜的目光,那一脸的血还在往下淌,这模样实在是难看。 见名可一直盯着他额上的伤口,分明一脸不安,北冥夜虽然沉着脸,没多少耐性,却也还是冷声道:“先去处理一下,别吓坏我女人。” “大叔,家里的人在哪里?”听到北冥夜的话,名可心头一喜,就像是接到圣旨那般,从他怀里离开,迅速向龙楚寒走去。 龙楚寒这个正牌主人家倒是一直像个无关系要的人那般,只是安静等待开水,根本不理会他们的争执。 听到名可的问话,他随口道:“你去看看书桌下头的抽屉,不确定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名可立即走了进去,翻箱倒柜总算翻出一瓶药粉,还有一卷胶布。 把东西交给佚汤,见他在北冥夜的示意下走进浴室,她才一转身,在北冥夜开口阻止之前,赶紧向俞霏烟在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一不小心便看到佚汤将浴室里那些被撕得支离破碎的衣服小心翼翼收起来,那是……俞霏烟昨晚穿的衣服。 她迟疑了下,立即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将唯一一套裙子拿了出来,出门的时候,佚汤正好从浴室出来。 看到她拿在手里的衣服,他脸色微微有点僵硬,在她走进俞霏烟的房间之前,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道:“谢谢。” 名可没理他,根本没打算过要为他做什么,她现在做的时候和他无关。 俞霏烟依然坐在床上,抱着那床被子,双手被束缚着,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尤其,唯一的一套衣服都已经被撕毁,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坐在这里发呆,还可以做些什么。 她是不是已经彻彻底底,连正常人的生活都过不上了? 名可有点不忍心看她现在这模样,伸手想要将房门关上,不想她的手才刚碰到房门把手,外头竟同时传来两把低沉的声音:“不许关门!” 威严,霸道,不容置疑! 小手被吓得一下子收了回来,再定了定神,她才松了一口气,不关门,轻轻掩上一点点行不行?她要给俞霏烟穿衣服,总不能让房门就这样大刺刺敞着吧? 可就在她再次尝试想要将房门掩上一点的时候,离房门最近的龙楚寒已经大步跨了过去,随手一推,直接将房门推开。 不仅没有多掩上半分,甚至,敞得更加没保留。 “我知道了,我不关门,你先出去行吗?”迎上他深沉的目光,名可彻底没脾气了,只能哀求道。 他再不出去,刚才同时阻止她关门的另一尊大神一定会进来。 人家俞霏烟还光溜溜地躲在被子里,他们是不介意,她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人,居然,两个都一样…… 龙楚寒却扫了俞霏烟一眼,再垂眸看着名可,声音依然冷沉:“钥匙在你床头柜的抽屉里,让她自己穿,你离她远点。” 名可立即转身往隔壁的房间走去,回来时,龙楚寒和北冥夜走在走道上,站得笔直,就如两尊门神一样。 虽然都没有再过来,但,分明就是不愿意离开。 名可真的拿他们没办法,这种伤人的举动,他们也许不放在心上,但,俞霏烟会怎么想? 她有点无奈,吁了一口气,才看着俞霏烟道:“对不起,他们……” “和你没有关系。”俞霏烟已经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抬头盯着她,平静道:“把钥匙丢给我,你出去吧。” 最终名可还是把钥匙和衣服留给了俞霏烟,出门的时候再次给她将房门关上,这次因为自己不在里头,所以,外头那两个男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佚汤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哪怕伤口只是随意收拾了下,但总算没那么难看了,现在正站在北冥夜跟前,不知道在跟他说着什么。 名可出来的时候,龙楚寒把温水递到她面前,抬头一看,桌上居然还有两个荷包蛋,虽然煎得不怎么好看,蛋黄和蛋白全都粘合在一起,不过,看起来还能吃。 “有面包,自己夹着面包吃,吃完了再吃药,吃过药之后就跟他走吧,都挤在这里,烦。”龙楚寒面无表情地道。 名可没说话,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拿面包夹着荷包蛋,再喝了一口水,便将就着吃了起来。 龙楚寒说很烦是真的,别说是他,就是名可自己也会觉得心烦。 家里面莫名其妙多那么多人,这些人还一个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敌人,谁能不烦? 现在北冥夜和龙楚寒表面上看起来还能走在一起,说上几句话,但两个人始终是敌对的关系,后面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北冥夜甚至还说过,他不可能不对龙楚寒出手,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极有可能到最后还是会有一场战争。 虽然,她很清楚有些事情无法避免,而且她接近龙楚寒也怀着目的,可是,一想到后期大家会敌对起来,心情还是说不出来的沉重。 为什么背后都要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如果就这样简简单单,只是两个纯粹做生意的人,大家的日子是不是可以过得更加快乐些? 等她吃下荷包蛋和面包,再把药吃完时,俞霏烟已经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 两件衣服套在身上,虽然没有穿内衣,却也还不算暴露,只是在她走路的时候,名可有注意到,那姿势有点点怪异。 她不敢多想,自己曾经也经历过,但看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才刚经历这种事那般? 最后一颗药咽了下去,又喝了两口水,她才从椅子上下来,看着龙楚寒道:“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等会我叫人来收拾。”龙楚寒把她的手提包从沙发上拿起来,塞到她怀里,连同剩下来那几包药一起塞到她手中:“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让他们别再烦我。” 话说得有点无情,但名可知道,这话不是针对她的。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她没有立即走,而是站在他面前,睁着一双有几分复杂的眼眸盯着他。 龙楚寒凝眸想了想,才道:“我安排一下工作,尽量,你自己也忙得很,别以为你就比我轻松多少。” 最后口气还是软了下来,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很柔和:“走吧,回头我再联系你。” 名可还想说什么,人却已经被北冥夜拉了过去,与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哪怕是家人,这男人也是不高兴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龙楚寒,眨了下眼眸:“你会来看我吗?” 龙楚寒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她男人还在这里,很明显与自己的气场不太合得来。 不过,在名可眼里藏了几分失望,正要和北冥夜离开的时候,他却忽然道:“……只要你身边没那么多吵闹的人,我就去看你。” 名可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和北冥夜一起出了门,被他拥着往电梯走去。 身后走着的是俞菲烟,佚汤走在最后头,身上那件衣裳还沾着血迹,哪怕脸洗干净了,但头顶上的伤口依然血迹斑斑,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吓人。 到了地下停车库,佚汤将车门打开,看着北冥夜。 北冥夜却不理他,依然搂着名可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两个人不是同时过来,各开了一辆车,可是,俞霏烟却跟上了名可他们。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北冥夜住了步,回头看着她,浓眉微拧。 名可立即揪了下他的衣角,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再多几句伤人的话,她不知道俞霏烟还能不能承受得过来。 怎么说曾经也是为了救他差点连命都没要的人,北冥夜现在的表现确实太冷硬了些,她不是希望他们俩有什么藕断丝连的关系,只是,也没必要这样。 反倒是北冥夜见她犹犹豫豫的,浓眉不自觉皱了起来,冷哼道:“你希望我和她亲近一点?到时候别又再吃什么乱七八糟的飞醋,回头想要抱你还得要先费力气去哄好。” 名可脸一红,人都在这里,他说话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再说,他还说自己是他老婆,哄一下老婆会死吗? 不理他,她看着俞霏烟。 俞霏烟却在她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我一个人坐后面……” “你坐前面。”北冥夜牵着名可走到后头,将车门打开,垂眸看着她。 不用他说,名可自己便跨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北冥夜随后也坐了进来。 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难道,他不应该过去开车? 被丢在外头的俞霏烟顿时有几分窘迫了,看着已经被关上的后门,人站在那里,很明显心头一阵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她没有驾照,而且,她很久不开车了。 但很快她便知道北冥夜是什么意思,因为佚汤已经丢下自己的车子,长腿一迈往这边走来。 她还是下意识想要躲开这个男人,这个昨天晚上,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她吃干抹净的男人,不管之前他对她有多好,她也不能让这一切就这样抹过去。 就算真的无奈只能抹过,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和过去一样与他轻松相处。 佚汤是来开车的,从北冥夜长腿跨上后座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思。 他看着俞霏烟,正要说什么,俞霏烟却已转身走到车子另一边开门,率先跨了上去。 佚汤抿了下唇,没再多说,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便立即将车子启动。 “我们现在去哪?”名可忍不住侧头看了身旁的北冥夜一眼。 男人瞅了她一眼:“回公司。” 佚汤没有半点迟疑,打上左转灯换道,在前头拐了个弯,之后迅速朝帝国集团的方向开去。 名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很忙吗?今天也要回去上班?” “回去陪你。”北冥夜靠在椅背上,将她拉了过来,自己闭上眼,像是在休息,只是一直搂着她,将她压在自己的胸怀里,不愿意放开。 名可轻轻推了一把,见推不动,她便不反抗了,任由他将自己搂着。 她抬眼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下巴,好一会才道:“陪我干嘛要回公司?更何况你妈妈现在这种情况,你应该留在帝苑里多陪她。” “昨天陪她,今天陪你,公平。”他连眼都没睁,依然轻轻搂着她,看这样子,手臂的力量似乎并不重,但名可知道,只要自己有什么反抗的举动,他一定就会将这条铁壁无限收紧,她绝对逃不掉的。 昨天陪秦未央,今天陪她,听起来确实很公平,但现在秦未央受了伤,连城队长没有出现,他应该还在帝苑里。 这伤,绝对不是小事。 她心里其实一直在犹豫,可她很清楚北冥夜说陪她,说了就一定做得到,今天无论如何他不会放自己从他身边离开了。 又过了两个路口,她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揪上他的衣角轻声道:“我很久没回过帝苑了,也想去看看现在的帝苑变成什么模样。” 一大早北冥夜出门的时候,北冥连城就知道他肯定是要去找名可,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老大居然直接将名可带回帝苑来。 他还以为这丫头说什么都不愿回来的,毕竟这里有秦未央在,还有一个曾经逼她签离婚协议书的丁蜀。 当初丁蜀把被自己动过手脚的监控录像另一个版本拿给名可看,过后没多久他便知道了这事。 毕竟是他自己的错,所以,哪怕拿出去的人是丁蜀,他也没办法找他质问些什么,更何况他也没有与人动口的*。 丁蜀对他们帝家有恩,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秦未央,对于这个长辈,不管是他还是北冥夜,怎么也不可能对他下手。 所以,这件事情他就只能当没发生过,好在名可最后还是原谅了他。 可现在北冥夜带着名可回来,这里又有秦未央和丁蜀在,北冥连城还是觉得气氛有那么点尴尬,他很少会主动参与这些事情,但毕竟这次被牵扯到里头的人是名可。 从后院的医疗室回来,走进大厅,一抬眼便看到进门的四人,北冥连城只是迟疑了下,便举步来到名可面前,瞅着她。 “要去哪?”名可知道他这个表情,这是代表他有事找自己,只是,她才刚进来,事情有这么焦急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又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没有意见,他才冲名可道:“既然今天没事,那跟我去学习,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教你。” 说完这话,一转身便穿过大厅,直直往二楼走去,对于佚汤额头上的伤,他也没在意。 名可也学他那样,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果真没什么意见,所以,她在说了声“我去看看”之后,便跟着北冥连城上了二楼。 两个人之间相处起来那份感觉,实在有种让人羡慕的默契,直到现在,佚汤还是想不明白,对任何女性都抗拒的连城队长,他为什么独独和名可那么亲近? 要说两个人有什么暧昧的关系,看起来双方又都那么大方,就连先生也不在意,这暧昧也说不过去。 佣人送上茶水,北冥夜便走到茶几旁坐下,拿起今晨还没来得及看的早报,端起杯子一边喝茶,一边安静看了起来。 俞霏烟也上楼去了,佚汤浑身是血,这时候本该也先上楼去换套衣服的,但见先生在这里,他又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再回头,俞霏烟已经踏上楼梯,转眼间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佚汤正迟疑间,却听到北冥夜淡淡道:“昨天给她的那个手铐,我有没有说过可以让她拿掉?如果由你来照顾不方便,那就从基地上调两个女孩回来。” “我照顾她就好。”佚汤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上楼,虽然心情沉重,可他的命令,他还是不敢不听。 只不过在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忽然停了下来,僵硬地看着北冥夜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他似乎真的变得不太像自己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跟在先生身边,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做,从来都只需要吩咐他,他便可以为他做到,除非是他亲手动手执行的事情。 可是,最近为了照顾俞霏烟,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跟在先生身边,哪怕有时候要去集团,也是匆匆去匆匆回。 大家都说他变了,连东离和穆一都在问原因,可……他是不是真的变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先生最近更愿意让东离和胡涂以及穆一他们去办事,落在他身上的任务基本上减少了一大半,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那些说话吞吞吐吐的人,如果觉得你已经没有能力跟在我身边,可以让东离过来。” “如果先生觉得东离比起我来更加胜任这个位置,那以后,东离的事情我来做。”他这话是真心的,并不是在赌气。 他的意思北冥夜听得出来,把杯子搁下,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挑了下眉,目光依然在报纸上慢悠悠扫过:“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决定以后就守着她了。”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可以为先生卖命,只是……我既然已经要了她,这辈子就没有办法再放下。”佚汤认真道。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或许不想要你?” 北冥夜的话让佚汤脸色一震晦暗,眼底也淌过点点绝望。 霏烟不愿意要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但,哪怕她不要他,他也还是得要守着她。 他已经坏了她的清白,这辈子就绝不能再辜负她。 北冥夜似乎对这些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挥了挥手,佚汤便轻声地:“只要先生能用得着我,我还是会随时为先生做事,只希望先生能看在霏烟曾经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没了的份上,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下半生。” “我只能尽量让人保护她,至于,她脑袋瓜的病毒能不能除去,那不是我能管得来的事。”北冥夜就是北冥夜,报恩的事情他不会不做,但,做不到的事也不会轻易许下诺言。 佚汤很清楚这一点,再次向他倾了倾身,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如今在先生面前,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放得开,心里有了牵挂之后,做什么事情都总是会多几分考量。 他知道先生没有嫌弃他,可他却对这样的自己真的嫌弃了起来。 楼上,俞霏烟拿了衣服换上,刚从浴室里出来,见佚汤依然一身血地进门,甚至随手将房门关上,她脸色一沉,冷眼看着他道:“你还来做什么?是不是还想要?” 佚汤耳根微微发红,但红过之后,脸色却有几分苍白。 走到她跟前,目光下意识扫过被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铐,他的眼底不可避免闪过一丝痛楚。 看他这模样,俞霏烟就能猜到他是为什么而来,唇角的笑意苦涩得很,可她还是走了过去,主动把自己的手腕伸出。 佚汤真的不想伤害她,但,这是先生的命令,更何况见过她自己拿起手铐往洗手台砸去的模样之后,他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安。 伤其他人哪怕不对,但至少受伤的是别人,但如果伤到了自己,他真的会很心痛。 深吸一口气,他才面无表情拿起床上的手铐,给她扣在腕中,另一端再扣到大床特制的铁柱上。 这铁柱结实得很,除非她有惊人的臂力,如同先生那般,也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能把这个手铐挣脱,但对俞霏烟来说,要挣脱它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俞霏烟似乎已经认命了,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昨晚很累,一种被侮辱的累,苦涩却无奈,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还没吃早饭,我让他们给你送一点过来,好吗?”佚汤柔声问道。 “连同中午饭一起吃吧,我不饿。”俞霏烟侧过身,背对着他,淡淡道。 佚汤却依然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 知道她根本没有睡过去,只是在假寐,他犹豫了好一会才道:“霏烟,我想谈谈我们的事情……” “我和你没什么事情,昨晚就当是一夜情,你情我愿的,过去就过去了。别跟我谈什么责任不责任,都是成年人,我不需要这个。”俞霏烟冷声打断他,根本不给他任何谈论下去的机会。 可佚汤却不愿意放弃,依然盯着她的背影,认真道:“你昨晚是第一次……” “不要再提这事!”俞霏烟脸一沉,声音也重了些。 佚汤却继续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始终是你第一个男人。过去你爱的人是先生,但先生已经结婚,你也应该看得出他很爱名可小姐。至于龙楚寒,既然你的身体还是干净的,我猜想你们之间的情侣关系也不过是假像,更可况,他对你根本没有半点情义。” 他不想伤害她,只是不希望两个人永远停留在原地,对她来说,这始终不是什么好事。“霏烟,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的事情,我不会辜负你,我可以拿我的命向你保证。” 俞霏烟闭上眼,抿紧薄唇,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佚汤也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看了很久,直到她呼吸慢慢均匀起来,明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但至少觉得她心境平和了,他才转身慢步离开。 房门被小心翼翼关上,那声音很轻微,可以想象关门的人动作有多轻柔。 直到他离开,俞霏烟才睁开眼眸,缓缓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个好人,她自己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是她先开始的,亲了他,还是疯狂亲他的那种,甚至哭着闹着要他用力抱自己。 这个男人一直喜欢着她,她昨晚又是衣衫不整,他一抱过来,大掌便碰到了她裸露出来的肌肤。 血气方刚的男人会一下子失了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一直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只是觉得很悲哀,她找不到过去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还要去面对些什么,又或者她还能不能做回一个正常人,现在感情这种事对她来说太奢侈,想太多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管佚汤是好还是坏,是真心对她,还是只想玩弄她的身体,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不重要。 既然回来了,就只能选择再相信北冥夜一次,脑袋瓜那些病毒,也只能依靠他们来除去了吧? 如果不能除去,她或者还能做什么? 名可真的被北冥连城带到房间里学习去了,对着密密麻麻的程序,她有那么点想拒绝的心,但每次随意抬头,总能看到那个就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男人,正在拿一种淡然却分明不容置疑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似乎她不将这些程序密码破解出来,他就不会放她离开一样。 这模样,简直要逼死个人。 “有点难。”解了半天没解下来三分之一,她嘟哝了下小嘴,用很轻微很轻微的声音道。 “你有这个天赋,不要埋没。”北冥连城这句赞美的话语,彻底打断了她所有想要逃跑的希望。 名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抬头,怨念地瞪他一眼,才继续对着程序研究了起来。 什么天赋,她才不相信,分明就是有意为难。 北冥连城却真的一直在盯着她,期间曾经过去倒过两杯水,其余时间基本上就是在看着她中度过。 一开始名可确实觉得很难,也让北冥连城教过好几回,可不知道是不是像北冥连城说的那样,她似乎……真有那么点天赋。 据说一般人至少要学半年才能解开这些程序密钥,但,她前后的时间加起来,学了还不到一个月。 到最后,当所有密钥被调试出来之后,连自己也开始有点飘飘然了起来。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起来看了眼,名可眼底一亮,立即接起:“丫丫?” 听到南宫雪儿沙哑的声音,她脸色一变,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丫丫,你别哭……” 第290章他不要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南宫雪儿沙哑的哭泣声,一点点哽咽的声音让名可一颗心彻底提了上来,就连北冥连城也皱起了眉,紧盯着她的脸。 “丫丫,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你不要哭,快告诉可可姐姐,别一个人哭,可可姐姐很担心知不知道?”名可拿紧电话,真的要急死了。 南宫雪儿一个劲地在哭,又不肯告诉她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好在听她那边没有多少动静,周围安安静静的,应该只是一个人在。 她真的很怕,要是丫丫被人绑了去,那可怎么办?上一回要绑她的是龙楚阳,如果是龙楚阳的人绑了她,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丫丫,你说话好不好?快告诉可可姐姐你在哪,为什么要哭?”名可继续劝道。 “可可姐姐……”南宫雪儿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才喊了一声,便又呜呜咽咽地哭起,哭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告诉她,再不说清楚,我就要打电话给南宫烈。”一旁的北冥连城沉声道。 听到“南宫烈”这三个字,那头的南宫雪儿立即哭道:“不要,不要打电话给烈哥哥,我不想见到他。”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不想见到他,那我……我找其他人来找你,好不好?”名可瞅了北冥连城一眼后,再次柔声安慰电话另一头的女孩。 丫丫现在应该在西陵,西陵离东陵虽然不算远,可是,要开车过去也得要好几个小时,但她不是听说了南宫烈现在在东方国际吗?他们俩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南宫雪儿的手机卡,不管走到哪,显示的都是西陵的号码,她真的不知道南宫雪儿现在到底在哪里。 “把电话给我,我来告诉她,再不说清楚,立即打给南宫烈。”说到做到,北冥连城状似要伸手来夺名可的电话。 名可立即慌了,生怕他说话不好听,弄得南宫雪儿更伤心。 她拿着电话,躲开了北冥连城的大掌,又急道:“丫丫,你听到了吗?他说要打电话给你烈哥哥,你快点说,要不然他真的要打了,他连手机都拿出来了。” “不要打给烈哥哥,我不要见到他!”南宫雪儿吸了吸鼻子,才哑声说道:“可可姐姐,我来东陵了,我现在……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一个人……呜呜……” “那你在哪里?”听到她说来了东陵,名可也不知道该心安还是更心慌。 她一个人过来的,这傻丫头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一个人就跑了,在外头不知道有多危险!她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而是西陵少有几个大家族的豪门千金!外头有多少人天天在盯着这些有钱人? 丫丫依然哑着嗓子哭道:“我要见你,可可姐姐,可是,我……我不想见到他们!不要告诉大夜哥哥,他一定会告诉烈哥哥,他一定不会帮我保守秘密的。” 名可微愣了下,没想到北冥夜在丫丫心里居然是这样的形象,和南宫烈的关系远远比她要好。 也许丫丫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是北冥夜,想必他已经要打电话给南宫烈了吧?就像现在的北冥连城那样。 见北冥连城已经在拨号,名可沉下了脸,立即阻止道:“丫丫说不想告诉任何人,你不要乱来。” 北冥连城看着她,指尖已经落在屏幕上方,只要点下去,这个电话就会拨出,可她眼底的坚定却让他有了那么点犹豫。 半响他才道:“丫丫年纪小,不懂事,你还跟着她一起胡闹吗?” “让我先见到她,好不好?先找到她,问问她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打给南宫烈,好吗?”名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让南宫烈知道他们对他隐瞒丫丫的行踪,他一定会恨死她。 可现在,她真的不想再刺激丫丫,能不能等见到她,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再做决定? “可可姐姐,如果你找烈哥哥,我绝对不会见你,我谁都不见!”听到他们说话,南宫雪儿立即道,话语从未有过的坚定。 名可真的慌了,小姑娘万一连她都不信任了,一个人跑出去,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她瞪着北冥连城,认真道:“不许打电话,把手机拿掉,不可以和其他人联系,丫丫说了她不要见到其他人,谁都不见。” “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见她吗?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把她带回来。”北冥连城态度也是坚决,那眼神很明确在告诉她,他也不会妥协。 名可咬了咬唇,转过头,又对着电话那头的南宫雪儿柔声道:“你连城哥哥说了不让我一个人出去,他得要带着我才能让我出门,那我问你一句,能不能让他也加入进来?放心,只有我们三个人,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好不好?” 南宫雪儿似乎在考虑,见北冥连城又开始不耐烦地拿手机,名可忙道:“你相信可可姐姐,我绝对不会告诉第四个人,除非……” “除非什么?”南宫雪儿一脸紧张,忙又问道。 名可无奈道:“除非这事连你连城哥哥都解决不了,帮不了你,那就只能找你大夜哥哥商量,你明白吗?可可姐姐也不好做,但可可姐姐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我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前提是要能确定你的安全。” 终于,南宫雪儿还是将自己所在的酒店名字告诉了名可。 挂掉电话之后,名可立即拿起手提包,看着北冥连城道:“快走,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呆太久,我怕她呆不住跑出去。” 只要丫丫还在酒店的房间里头,暂时还能安全,可如果她到处乱跑,她真的无法保证。 尤其,丫丫真的长得很漂亮,连她自己都自愧不如。 现在她年纪还小,只有十四岁,但再过两年,绝对是个让人看到了都会震撼的美人胚子。 她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溜达,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多的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坏人。 北冥连城自然也不耽搁,手机往兜里一放,拿了钥匙便和她一起出了门。 北冥连城和名可下楼的时候,北冥夜和丁蜀正在大厅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两个人匆匆下来,北冥夜瞅了名可一眼道:“丫头,过来陪我坐。” “我要出去。”名可下意识往北冥连城身后躲去,只露出个脑袋看着他:“连城队长答应了要陪我出去玩,他刚才……他刚才玩游戏的时候输给我了。” 北冥夜瞅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北冥夜却站了起来:“你要去哪里?今天我陪你。” “不行。”名可想都不想便拒绝道,又下意识往北冥连城身后躲了躲。 直到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似乎不大妥当,看在那男人眼里,不知道会不会又让他生气了,她才又重新走了出来,也不看坐在北冥夜不远处的丁蜀,只盯着北冥夜道:“连城队长答应了,让我……帮忙给他找个女朋友,我这会正要带他上街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女孩。” 北冥夜眸色沉了下去,薄凉的唇轻抿,不说话,深幽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她。 这丫头把他当三岁小孩在耍吗?连城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除非,他脑袋瓜被她敲坏了。 名可也知道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可现在既然已经找了个这么烂的借口,就只能一直烂下去,中途换说法,更让人怀疑不是? 她答应过丫丫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就务必要做到。 推了北冥连城一把,直勾勾盯着他,只盼他自己也说两句。 北冥连城看着北冥夜,有点无可奈何:“我和她上街……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给她拿件外套披上。”北冥夜不再阻止,但这话不容置疑。 北冥连城转身上了楼,倒是名可嘀咕了两句:“今天不冷,外头……有太阳……” 大总裁不理她,为免夜长梦多,她只好把嘴巴乖乖闭上。 这么烂的借口他都信,反倒让她不敢相信了,不过,大概是因为知道北冥连城会照顾好她,所以才勉强答应的。 就是说嘛,其实北冥大总裁有时候还是挺人性的…… 北冥连城下楼的时候,北冥夜和丁蜀依然坐在沙发上,就名可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还在等他。 将外套往名可身上一披,将她裹了个严实,北冥连城便弯身一把扣上她的腕,牵着她往院子里走去,这次走得连头都不回。 倒是丁蜀看到两人这样,眉心忍不住拧了起来,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北冥夜道:“你看连城那小子……和名可走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妥?” 北冥夜不说话,把杯子端起来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丁蜀又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既然你想和那个女孩在一起,那最好让她离连城远点,我怕……” “你怕连城喜欢上她,继而与我反目?”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往身后的沙发背上靠去,交叠起修长的腿,不以为然道:“可我女人不是这样说的,她说如果连城因为我和她在一起而不好受,那一定是我为了她忽略了那小子。” “你相信吗?”丁蜀对名可始终还是有几分偏见,所以,她说的话他都会保留几分,考虑过再说。 “我女人的话,我为什么要怀疑?”北冥夜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香烟,啪的一声点亮,慢悠悠抽了起来。 丁蜀却下意识坐得离他远一些,不想让自己的身上有香烟的味道。 未央已经醒过来,现在还在后头的医疗室里,有小护士在照顾着在给她洗身子,等会自己还要去看她,要是闻到自己一身烟味,她会不高兴。 自从北冥夜跟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就已经潜意识把秦未央当成自己的女人来看待,虽然他也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向秦未央表白,她一定接受不来,但,帝先生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她身边也总该有个伴了? 见北冥夜依然一副优哉游哉的态度,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他又忍不住道:“连城始终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可否认名可长得也是好看,两个人时常走在一起……就真的不怕他们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想想你上次的照片,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他们两个……” “那是因为连城被俞霏凡下了药。” “那万一你真的走慢了两步,而他们……已经好起来了呢?”丁蜀依然不放弃地劝道:“总之我还是觉得……” “你是不是该去陪她了?”北冥夜侧头,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拿在手里的香烟依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没有狠狠吸进去,便说明他心情没多糟糕。 丁蜀只能叹息了一声,无话可说。 只是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最好还是听我说几句,不要让他们走太近,否则,我怕连城和你会因为这个女人而伤了和气。” 北冥夜却不理他,已经把报纸拿了起来,又开始在翻阅。 丁蜀见他这模样,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理会了,重重叹息了一声,他才转身朝后院走去。 北冥夜哪来这么大的信心,相信连城不会和名可走在一起?是他太相信这两个人,还是太相信自己的魅力? 反正,换了是他自己,他一定做不到,也不知道北冥夜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还留在大厅的北冥夜,却真的已经没有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想起两人出去时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心里还是有几分疑虑。 如果佚汤在,他这时候也许会让佚汤去查一查,可佚汤不在…… 原来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有佚汤的日子,有些习惯一时半会要改过来,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既然佚汤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也只能祝福他。 说句不好听的,他其实自私地在想,佚汤和俞霏烟能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 至少,等以后俞霏烟一不小心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曾经对他的感情,那时候她也已经是佚汤的人,这种事就没什么好纠结了。 感情这种事他从来想得简单,是谁的便是谁的,而现在,俞霏烟已经是佚汤的。 这一点,至少在他看来,不会再轻易改变。 南宫雪儿在市中心一家小酒店的房间里,房间不大,可当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那抹身影的时候,名可忽然就觉得,这个房间对她来说真的很大很大。 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弱小,如果连自己这个朋友都没了,现在她还能找谁? 南宫雪儿见到名可,两眼一热,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名可将她搂在怀里,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甚至细心地为两人把房门关上。 名可这才搂着南宫雪儿回到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也拿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给她擦眼泪,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看她现在一双眼眸血丝满布的,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没少哭,她到底在这里呆多久了?为什么一个人跑了过来? 南宫雪儿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现在她声音极度沙哑,根本就不想开口说话。 名可也不逼她,等她不再哭了,她才走到窗旁把窗帘打开。 阳光洒了进来,那点阳光竟刺得南宫雪儿立即闭上眼。 名可见她这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回到她跟前,拉来椅子坐下,看着她问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可可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提起这个“他”,南宫雪儿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不小心滑落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依然很沙哑:“他不想要我……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他连家都不要了。” “什么意思?”她知道,丫丫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虽然丫丫总是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北冥夜,但名可很清楚,她和南宫烈的感情很不一样,要她说,如果有一天要丫丫自己选择,南宫烈和北冥夜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毫无疑问,她一定会选她的烈哥哥。 丁点大的小孩知道什么叫喜欢不喜欢?她只是潜意识认定自己喜欢北冥夜而已,但,烈哥哥却比大夜哥哥还要重要,这和喜欢不喜欢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南宫雪儿看了她一眼,才咬唇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说不回来了。” “他真的跟你说不回来了吗?他有确定跟你说这几个字?”名可怎么能相信南宫烈会不要丫丫,不要这个家?想想都不可能,不回来这种话就更加不可信了。 南宫烈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一定知道自己在丫丫心里是极其重要的存在,他不可能因为受到一点挫折,就随意说离开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丫丫坐在床上,屈起自己的两腿把脸埋了进去,那副无助的模样,确实让人心里疼惜得很。 名可忍不住揉起了她的发,连发丝都是那么柔软……这孩子完完全全就是上帝最精心的杰作,得天独厚的,整个人,整张脸,从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瑕疵。 那晶莹剔透的模样,连名可也深知自己彻底比不过,她实在太喜欢丫丫了,要是她有这样一个妹妹该多好。 美好到这地步,谁都舍不得伤害她,只要一见到她,一定都会喜欢得不得了。 丫丫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静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埋在双膝里的小嘴微微煽合,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自己说他不要这个家的,从此以后,他都不是我们南宫家的人,我不许再喊他哥了,是他说的……呜……” 烈哥哥不要她了,心好疼,真的好疼…… “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对你说?”名可瞅着她,心里确实有几分讶异,好端端的,南宫烈为什么要这样? 拿着纸巾继续给她擦眼泪,看到这双红肿的眼眸,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我真的不知道。”南宫雪儿摇着头,摇了好一会,才终于睁开眼眸,侧头看着名可。“是他亲口和爸爸说,他不再是南宫家的人,也不再是我哥。” 名可心头微微颤动了下,也许,有些事情她可以明白,但,现在的丫丫不会懂。 不想看到她继续一个人哭,她又温柔地问道:“那这之前,比如前天,你离开之前的头一两天,他做了什么?又或者说,你做了什么?” “烈哥哥和我做了什么……”南宫雪儿认真想了想,抬起沾满眼泪的长睫毛,抬头看着她。“他……还是那样,一直很忙,刚从东方国际回来,打算休假两天,本来说好了出去玩的,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那你呢?”名可又问道。 “我……”她认真想了想,才又道:“烈哥哥回来那天晚上,我们班里有个同学过生日,本来大家都好好的,烈哥哥还亲自送我去,但他后来有事便提前先走了。” “我只是和几个同学多玩了会而已,后来手机不知道丢在那里,忘了带在身上,还和他们一起出去兜风。之后大家各自回家,那位同学见我一个人,便主动提出送我回去。快到家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丢在那同学的家里,其他人都回去了,那同学只好又带我折回了家,把手机拿了之后才回去。也许……就是这样把时间给耽误了。” “我拿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上头有好多未接来电,想拨给他,结果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可是,他不应该这么生气,他气得跟我说他不要我这个妹妹,他要离开南宫家,他以后再也不是南宫家的人。” 说到这里,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南宫雪儿一边哭着,一边哑声道:“他不要这个家,他连我都不要了,可可姐姐,我该怎么办?烈哥哥的脾气一点都不好,只是你们不知道,他的脾气真的不好!他私下里总是欺负我……他说不要这个家,就一定是真的,他真的不想再回家,他不再想当我的哥哥了。他不要我……呜呜,无不知道该怎么办,呜……” 名可看着她,好几回想说话,但每次都把话忍了下来,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情丫丫不知道,但她看得很清楚。 迟疑了下,她才问道:“你那位同学……是男同学吧?” 第291章等你十八岁 男同学……南宫雪儿从双膝里抬起头,看了名可一眼,点了点头。 名可又问道:“那你手机没电了,有没有找你同学电话给你烈哥哥打一个?” 南宫雪儿眨了眨眼,才看着她道:“我本来想找那位同学借的,但他说没有带手机。” “是他单独送你回家的?” 南宫雪儿又点了点头:“他已经二十二岁,有驾照,是位学长。” “后来呢?回家的时候,南宫烈在不在?”名可依然盯着她,轻声问道。 丫丫呶了下小嘴才道:“本来是不在的,但我们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他之前在外头找,也是那么晚才回来。” “在哪里见到的?是不是在大门口?” 南宫雪儿依然在点头,看着名可,此时眼里多了几分疑惑:“可可姐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忽然,她睁大眼眸,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是不是烈哥哥找过你,跟你说过什么?”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名可笑得无奈:“你烈哥哥怎么会找我说话?” “你们之前不是认识了吗?我知道你们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那还不是你这个小鬼安排的?还有,那件事情,你烈哥哥真的什么话都没说吗?他不介意吗?”在她看来,南宫烈当时可是无聊得很,想必是在意的,只是为了她,忍了。 “原本似乎是介意的。”跟她说起来,南宫雪儿总算忘了流眼泪这事。 认真想了想,她才老实道:“开始他也不愿意,但我说你不仅是我的可可姐姐,也是大夜哥哥的女朋友,帮个忙也没什么。他还莫名其妙问我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怪怪的,可我怎么会介意?你是我的可可姐姐,我当然希望你好……啦,我不是在讨好你,是真心话。” “我当然知道,丫丫从来都是那么善良热心,可可姐姐一直是知道的。”名可揉了揉她的发,基本上算是什么都听懂了。 可她人真的小,感情这种事她哪懂。 没有人会责怪她,南宫烈哪怕心里有委屈,也不可能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说了她都不一定懂。 忽然之间,名可就替南宫烈委屈了起来,他哪里是不想要丫丫?他不愿意再在南宫家待下去,是因为不想再要两兄妹这个身份了吧? “那个男学长送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她又问道。 丫丫努力回想了下,便摇了摇头。 “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例如,和你吻别。” “怎么可能?”南宫雪儿立即红了脸,瞅着她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我们同学之间没有这种习惯。” 名可调了挑了下眉:“那……他有没有抱你?” 南宫雪儿依然摇头。 名可想了想,又道:“你们难道真的没有半点肢体接触吗?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南宫雪儿又认真想了会,还是摇头,可当她抬头迎上名可的视线之后,忽然,她又睁了下眼眸,头点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时他说我衣服脏了,帮我整理了一下。” 名可眉眼一亮,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然后……正好被你烈哥哥看到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丫丫闪动着一双大眼眸,一脸讶异。 看着她这副无辜的模样,名可实在也无奈,南宫烈也太心急了,丫丫不过十四岁半,连十五岁都不到,哪里懂这些东西? 不过,再过三四年,也该十八岁了。 西陵和东陵一样,女孩子过了十八岁就可以订婚……她又忽然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人还这么小,她想什么呢? 好一会,她才吐了一口气,柔声道:“我想你烈哥哥是因为太在乎你,怕你被外头的男人欺骗了去,被他们占了便宜,所以才会生气的。” “他一点都不在乎我。”说到这点,南宫雪儿整个人顿时又焉了:“他要是在乎我,怎么可能会跟爸爸说他不想再呆在南宫家了?他想离开这个家,还说以后也不再是爸爸的养子,更不是我的哥哥。” “你偷听到的?” “我不是故意的。”南宫雪儿立即摇头:“我只是见他不高兴,想去跟他说说话,但我没想到他去找爸爸……” 说到这里,名可基本上已经把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全弄清楚,其实都是一场误会,南宫烈说不想呆在南宫家,不是因为对这个家有什么意见,而是,他想要“名正言顺”起来。 守了她这么多年,他已经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只是这些话,她现在还没办法跟丫丫说,还是小孩子一个,她烈哥哥都不说,她一个外人说什么? “跟可可姐姐回去好不好?” “回去哪里?” “可可姐姐今天还得要住在帝苑,你先陪可可姐姐回帝苑住一天,明天我再带你回学校,又或者去其他地方。”因为她不知道某个家伙会不会非得要让她留在办公室陪他住,所以,她没办法给南宫雪儿一个确切的答案。 南宫雪儿本来是抗拒的,她最怕的是看到北冥夜之后,北冥夜会告诉南宫烈自己在这里的事情。 后来,是名可一直在向她保证,北冥夜绝对不会说,不过,她烈哥哥会不会自己跑过来,那可难说了。 南宫雪儿实在无奈,她也不想在一个在外头,昨天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她慌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最怕一个人了。 她想和名可在一起,可是,她又非得要回帝苑……到最后名可总算把她劝服,收拾了东西,坐上北冥连城的车,一起往帝苑返回。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刚走进大厅,一抬头便看到那道修长俊逸的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就坐在北冥夜的对面,人看起来有那么点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现在,他坐得很安逸。 看到几个人走进大厅,那双好看的眼眸缓缓抬起,淡漠冰冷中又掺夹着点点复杂光亮的视线投了过来,继而紧锁在丫丫身上。 南宫烈……他居然来了。 南宫烈会出现在这里,名可倒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丫丫是昨天到的东陵,想想,倒也不算太快了。 但,丫丫见到南宫烈的反应,却比她想象的还要激烈。 迈出去的脚步还没落下,抬眼看到那抹身影,南宫雪儿只是在怔愣了半秒之后,一转身竟逃也似地往外头闯去。 名可彻底傻了,还来不及将她抓住,她已经急匆匆跑到外头。 名可正要追过去,但,一抹身影转眼间便从她身边掠过,速度那么快,简直快得有点匪夷所思。 她还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有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这样的身手,但原来高手处处都在,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你这模样,我会以为你也看上了他。”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名可吓了一跳,忙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北冥夜,细声道:“我……我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外套呢?”见她只穿着单薄的上衣回来,北冥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外套……”名可眨了下眼眸,刚才出去的时候觉得太热,外套已经脱下来,现在还在北冥连城手上拿着呢,再说今天一点都不冷,干嘛要穿外套? 北冥连城也不太明白老大的意思,不过,明知道他脸色不好,他便什么都不多说了,手里的外套往名可身上披了上去,他转身往楼上走去:“我去做点事,等会吃饭的时候喊我。” 至于名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已经被扯了过去,外套在他掌中一扬,之后彻底将自己裹上。 北冥夜搂着她,跟在北冥连城身后,往楼上走去。 名可却一直回头,想要看看外头的情形,可身旁的男人实在是太过于霸道,根本不给她停下来的机会。 “丫丫……”她揪了揪他的衣角。 北冥夜却依然冷着脸,不悦道:“是不是早过了吃药的时间?” 名可眨了下眼眸,才忽然想起来她今天还有一天的药量,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不等她多想,北冥夜已经搂着她踏上了楼梯,往二楼返回,药还要房间里。 名可无奈,挣不脱他的钳制,只好安心跟上他的步伐,丫丫和南宫烈的事情,也只能留给他们自己去处理了,只是不知道,今晚丫丫是不是就要回去?她还没有和她好好叙叙旧。 怪不得出门的时候非要连城队长给她带件外套,原来他知道她生病,可回来的时候没听他提起过,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院子里那两人,南宫雪儿才不过跑了一会会,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堵在她跟前,她没收住步伐,一头便撞到他怀里,硬邦邦的胸膛撞得她额角一阵痛楚。 她低呼了一声,停了下来,却在对上南宫烈幽深的目光之后,立即往身后退去。 他眼神好冷,那双眼睛又深邃到让人完全看不到底的地步,这个时候的烈哥哥在生气,她知道。 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当他生气的时候,她又莫名心慌了起来。 心慌了,就只能逃。 可是,南宫烈在这里,她根本逃不掉,手腕一紧,人已经被他拉了回去。 垂眸盯着那双红肿的眼眸,南宫烈一张脸的颜色低沉得更为难看,声音也夹着一点余怒。 虽然还是那么性感迷人,但,听在南宫雪儿耳里,却莫名让她听出了一阵心慌:“离家出走很好玩,是不是?” 南宫雪儿真的很怕,烈哥哥从来不会这么凶的,不,他现在也不是在凶,但,那眼神却真的让她很慌。 “我……”她抖了下指头,又忽然抬眼看着他,不服气道:“我离家出走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说不要这个家,也不要我了,你不再是我哥哥,既然不是我哥,你管我去哪里,你也没资格管我。” 手腕一紧,她立即皱起了眉,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这点痛,让她心里更加委屈了起来,烈哥哥从来不会对她动粗,他一直那么温柔。 现在不想当她哥哥,所以,对她也彻底不好了! 南宫烈从没想过要伤她,可这丫头实在太不听话,所以,在她说了这些话之后,他只能冷沉着脸,紧扣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停车库走去。 南宫雪儿却尖叫了起来,伸手推打他的手臂:“别碰我,你说你不要我了,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可可姐姐在一起!是你说不要我的,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便……” “我不放,你便如何?”南宫烈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盯着她不小心又带上一层雾色的双眼。 帝苑的院子里保镖到处都是,但,没有谁敢过来打搅他们,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触了这位南宫先生的怒火。 他们对南宫烈并不陌生,南宫烈经常来这里,只是很少会看到他这么愤怒的一面,哪怕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谁都知道他现在身上的怒火不断在狂烧。 南宫雪儿也知道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生气起来的模样真的会叫人打从心底害怕起来,可她根本没有做错,他既然不是他们南宫家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来管她? “我要和可可姐姐在一起。” “你可可姐姐和你大夜哥哥在房间里,也许正在做那种事,你要去打搅吗?” 南宫雪儿一张脸无由来地涨红:“什……什么这种事?”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事情,要不要自己亲自去看看?也许连衣服都脱了。”南宫烈冷哼道。 “烈哥哥!”南宫雪儿有点受不了了,她的烈哥哥从来不会说这么粗俗的话,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夜哥哥和可可姐姐?他到底怎么了? 这次回来总觉得烈哥哥完全不一样了,会对她发脾气,还会说不当她的哥哥,甚至,不要这个家,就连现在,他还说这种话…… 南宫烈闭了闭眼,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是,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丫丫被他保护得太严密。 从他进南宫家之后,一直到现在,他就从来没让她接触过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就连她上网看东西,他也严格得很,一些乱七八糟的网站绝对不让她碰。 他就是这样,一直用他的方式宠着他的丫丫。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当看到她和一个比她大好几岁的男人搂在一起的时候,他竟有一种冲动,想要过去直接将那个男的用力撕碎。 他的丫丫从来都是那么纯洁美好,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与她靠得太近,那会玷污她的无暇! 南宫烈忽然打从心底又升起了某种念头,如果有一天,他也靠近丫丫呢? 他会不会也会把她给玷污,让她这杯纯净的白开水,被染上乱七八糟的颜色? 莫名其妙便气闷得很,对一个连十五岁都不满的小丫头,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火。 见她眼角泪珠慢慢滑了下来,他心头微微软了软,终于还是不忍心继续和她闹下去,扣住她手腕的大掌下意识放松了些。 南宫雪儿却不仅没有轻松起来,反倒皱紧了眉,闷闷哼了声。 垂眸看着自己被南宫烈放开的手腕,上头一片红肿,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心头委屈得很,嘴一扁,眼泪又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南宫烈也没想到自己刚才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连她的手腕都给捏红了,现在看到她哭,一颗心立马又被揪疼了。 将她拉了过来搂在自己的怀中,他执起衣袖,给她将眼泪擦去,声音总算柔和了些:“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你一个人跑掉,知不知道全家的人都在疯狂找你?你爷爷很担心,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好不好?” “他也是你爷爷。”本来在听到他声音柔和了之后,南宫雪儿心情已经好了些,可在听到“你爷爷”三个字之后,一颗心立马又被扯痛了。 抬头看着他,她哑声道:“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家了?烈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为什么非要离开这个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真的不想再要我了吗?” 南宫烈动了下唇,“要”这个字他没有说出口,这么小的小丫头,跟她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但他很快又发现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要她,他当然要,她是他最疼的女孩,为什么不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那么半秒,他忽然觉得“要”这个字有点……怪异。 再看她一张小脸,上头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这模样的丫丫,让他很无奈。 她其实真的还小,这么小,何必现在就逼她? 想想自己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这丫头真的喜欢名可,那就让她在这里过几天吧,反正她去不去上课都无所谓,哪一次考试不是拿着满分回来? 天才……一想到这两个字,南宫烈便觉得想笑,什么天才?其实笨得很,什么都不懂。 “真想和你名可姐姐在一起吗?”他忽然问道。 南宫雪儿愣了下,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忽然转变,她眨了下眼眸,又有一滴挂在眼角的泪水被挤了下来。 南宫烈实在无奈,再一次给她把眼泪擦掉,他才道:“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你要是想在这里玩就玩个几天,不过,他们不一定有时间来陪你,明白吗?” 南宫雪儿却只是怔怔看着他,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要走了吗?” “明天再说。”这是他唯一能挤出来的时间,今晚,他会陪她。 搂着她一起往大厅返回,他道:“你可可姐姐现在人在北冥夜那里,只怕也抽不出多少时间来陪你,你自己琢磨着要留到什么时候,想回去的时候给我电话,我送你回去。” “你要从哪里赶回来送我?”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之后,南宫雪儿也不想跟他闹了,只是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心头一团乌云还没来得及散开,那些话题他忽略了过去,可她却还想问。 爷爷……到底是他们的爷爷,还是,只是她的? 南宫烈往上头的天际看了眼,话语有几分淡凉:“明天我会去东方国际,还有事情在忙,不过,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回来。” “任何时候吗?” “你会任何时候都想方设法来骚扰我吗?”他垂眸看着她,看得很认真。 南宫雪儿煽了下长长的睫毛,迎上他的目光。 再过几个月她就十五岁,她也不像个小孩子那样,完全不知道替别人着想,她知道他真的很忙。 哪怕一直想让他守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可是,他不仅仅要拍戏,还要做自己的生意,他哪来那么多时间陪自她? “哥……” “要么叫烈哥哥,要么喊我名字。”南宫烈脸色一正,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竟还像前天晚上那样,没有半点退让的余地。 南宫雪儿的心顿时又被扯痛了,低垂着头颅,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一看她这模样,南宫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之下,只好揉一揉她的话,他淡淡道:“等你年纪再大些,过完十八岁生日,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哥……”见他脸色又沉了下去,南宫雪儿咬了咬唇,眼底还是有点雾色,声音还是哑哑的,委屈得很:“烈哥哥。”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总算不再抗拒了。 南宫雪儿低垂头颅,与他一起往大厅返回,轻吐一口气,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几年来他一直守着自己,两个人亲密无间,他就是她最亲最亲的烈哥哥,连爸爸都比不过的,哪怕爷爷都不如烈哥哥和她亲近,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第一个想起来要求的都是他。 忽然间他说不当她的哥哥了,她真的没办法适应。 十八岁生日之后,他说会告诉她原因,难道说他有什么苦衷?是不是他和爸爸闹翻了?还是和爷爷有了争执?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她? 抬头偷偷看了他刚毅的侧脸一眼,想说话又不敢,烈哥哥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可可姐姐现在应该没空,你陪我先回房。”上楼的时候,南宫烈忽然道,不给南宫雪儿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孟祁一眼:“还是上次的客房吗?” 孟祁忙笑道:“二楼另一边的客房,烈少爷随便挑。” “那就我平时住的房间,找人去收拾一下。”南宫烈道。 孟祁忙道:“一直有收拾的,烈少爷随时都能住,有什么需要拨个电话下来就好。” 南宫烈不再说什么,拥着南宫雪儿往楼上走去,一路上还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困,陪我睡。” “可是我不困……”不知道南宫烈给了她个什么眼神,南宫雪儿轻微的声音才慢慢又响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也困了。” 第292章你今天很美 吃过药,过了不多久名可又开始犯困了起来。 眼皮重重的,看着窗外洒进来那点点阳光,在这种懒洋洋的午后,呵欠便不断在打起。 可她心里始终藏着点事,所以哪怕眼皮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却还是不愿意顺着自己的心意将眼睛合上。 分明是有人在脱她的衣服…… “夜。”名可伸手握住北冥夜的大掌,轻轻推了推,没将他推开,反倒差点因为自己的力气被反推得倒在床上。 她没想过要睡觉,更何况,睡觉就睡觉,他脱她衣服做什么? 名可有点慌,为了不让他再继续,她只好用力推了他一把之后,赶紧站了起来,匆匆往窗边走去。 脑袋瓜总算清醒了些,走到窗旁,将窗帘彻底打开,阳光照进来,直射在眼皮上,刺得她忙把眼睛闭上,但至少没那么困了。 北冥夜复杂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半响才忽然一勾唇,举步向她走来,笑道:“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不过,你现在这模样,如同受惊的小兔那样,我倒真想做些什么。” 转眼间,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她跟前,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 “丫丫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南宫烈是不是要带她走?我想要去看看她。”名可慌不择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两兄妹要说悄悄话,你去做什么?”他靠了过去,紧紧贴上她,这身体软软的,真想用力把她压下。 “夜……”不愿意让他靠那么近,生怕一不小心又擦出些什么火花,名可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下意识往窗外望去:“今……今天天气真好。” “嗯,你今天真美。”北冥夜依然一脸笑意,满意地看着她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变得慌乱的小脸。 名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家在跟他说天气呢,他说什么美不美的?更何况他一压过来,那具身体的温度顿时又把她给吓慌了:“我……我应该去看看你妈妈。” “她也是你妈。”他忽然低头凑近她。 炙热的气息洒落,落在她脸上,一点点痒,但更多的却是不安,每一次两个人这样,他都总会情不自禁,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还想说什么,他却忽然伸手,在名可以为他要搂上自己而下意识想要躲避的时候,却不想他两只大掌只是撑在窗旁,把她围在自己怀中,并没有去碰她。 不过,那火热的身躯却又向她压近了几分,整个人如铜窗铁壁那般,一压过来,对名可来说就仿佛天都塌了,让她无力去抵挡。 她往身后仰了下身子,极力想要躲避他,但不想她退后,他却逼近,到最后自己几乎已经被他完全压在窗台上。 窗户还在开着,外头是明媚的景色,房间里的温度却一再高涨。 不理会这个“你妈妈,我妈妈”的问题,名可顾左右而言他:“她还受着伤,你是不是应该去守着她,身为人家儿子的,怎么可以这样?” “有丁叔在守着她,她不需要我,我只是她的儿子,不是她的老公,时时刻刻守着她也觉得我烦,你说是不是?” 他又往前压了压,这丫头小半个身体已经被探了出去,他再压过去,不知道这具柔软的身子还能仰到什么地步。 身子骨那么柔软,简直让人恨不得将她狠狠揉碎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让她做什么的,给她吃过药便是希望她能安心睡一觉,是这丫头自己防备心过重,他北冥夜是什么人?防他,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在她心里这个邪恶的形象? 结实的腰往她身上又贴上几分,一下子吓得名可彻底惊慌了起来,他怎么可以随时随地都让自己的身体变成……那样?简直和禽兽一样! “丁蜀……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哪有自己儿子守着贴心?” “那我让连城去陪她。”他状似要把自己兜里的手机拿出来。 名可却又道:“连城已经陪了她一个上午,现在该轮到……” “你说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今天早上连城去哪了?”他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眼底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名可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北冥连城哪里陪了秦未央一个上午?整个上午分明是陪自己出去的。 她的意思只是……他一大早出门,到龙楚寒那里把自己带会来,那段时间只有连城留在帝苑里,可她却没想起来,后来自己来了,北冥连城便一直在陪着她。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北冥夜又忽然倾身,继续向她靠近。 名可真的没办法再往后仰了,她的身体哪怕再软也不可能做到那地步,整个身子靠在窗沿上,连胸口都快要被他压上了。 她呼吸很乱,也不知道自己这模样,下头的人会不会看到,这里只是二楼而已,总有些保镖之类的在下头院子里偶尔走过,两个人这样子……实在是太怪异。 “那我……那我……”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道:“我也该去看看她。” “你困了,吃过药就该睡觉,要看也等睡醒了再说。”这次他再倾身,薄唇已经离她唇瓣不到一指的距离。 名可因为慌乱,大口喘着气,一喘气,胸口又在大幅度地起伏。 北冥的视线沿着她的下巴继续往下,看着那起伏不定的美好景致,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你瞧你自己便吓成这样了,以后几十年的漫长岁月,你得要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 胡渣子在她脸上扎了扎,又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唇慢慢移向她的脖子。 名可呼吸一滞,双手抵在他肩头:“你这样子,我能不害怕吗?” 动不动就这样,用他硬邦邦的身体压着她,她能不怕她就是圣人了! “我又没想做什么,是你自己总是表现得像只受害的兔子一样,你想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看到你这样,能不想欺负吗?” 忽然,双手落在她腰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上一提,竟让她悬空挂在他身上。 名可彻底慌了,两个人贴成这样,她不慌那就见鬼了,两条悬空的腿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下意识只能将他环住,可这姿势…… “我困了,我不出门了,我睡觉去,行不行?”终于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双手揪住他肩头的衣服,声音里还带着点点颤抖的气息:“我真的不出门了,我现在就去睡觉,我也不去看丫丫,不去看秦未央了,我睡觉行吗?” “这样才乖。”北冥夜笑得愉悦,单臂又将她抱了起来,随手将窗户关上,再一扬长臂,窗帘也被他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房间便彻底暗了下来,他抱着她回到床边。 这次名可任由他摆布,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他,这男人给她脱了鞋子之后,便伸手要去脱她的衣服。 名可还是下意识轻轻抗议了下:“我睡觉而已,没必要这样。” 只要睡一会就起来了,脱什么衣服,这家伙一看就不安什么好心。 “穿着出门的衣服睡觉不难受吗?我是你男人,又这么疼你,又怎么会让你睡得不舒服?” “我睡得舒服……”看到他颜色忽然变深的眼眸,她一眼唇,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指尖将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挑开,再将衣服扯了下去。 等他的大掌落在她背后,要去解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抗拒了下:“不要这样。” “那你的意思是……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他瞳仁的颜色彻底黑头,眼底的光芒……好邪恶呀! 只是对视了一下,女孩便不再说话了,别过脸,连双眼都闭上。 没过多久整个身子都变得凉飕飕的,那份凉气羞得她一张脸彻底红透,连呼吸都极不自然。 好在北冥夜最后只是给她扯来被子,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并没有再对她做什么。 但就在名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竟听到有人脱衣的声音,她倏地睁开眼眸,回头看他,却见大总裁已经自己将衬衣给脱了下来,露出那具肌肉文理清晰到可怕地步的结实胸膛。 脸上微微一震发热,她咬唇道:“你说过让我睡觉的。”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让你睡觉吗?还不赶紧闭上眼睛,乖乖入睡,还是说想多看点什么?”他眼底荡着的全是笑意,笑得这么邪魅,就像是在欣赏着猎物的恐慌那般,很邪恶,很过分,但却让人不敢反驳。 多看点什么……最后,她在自己的惊慌失措之下用力把双眼闭上,别过脸,不敢再看他。 他真的……打算让她多看点什么,因为,脱衣的举动一直没有停止过,甚至,连裤子…… 很快身上的被子就被扯开,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他长臂从她脖子下头穿过,另一条长臂落在她腰间,把她拉向自己,大掌回到了他最喜欢的位置上。 姿势虽然很邪恶,但却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怀里的女孩已经吓得一颗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北冥夜笑了笑,在她脖子肩头上吻下了好几个细碎的吻,磁性好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睡吧,想那么多,是在故意勾引我吗?还有,别再抖了,再抖,我会扛不住。不听话么?还在抖,嗯?” “没、没有不听话,没有抖。”名可真的很想给他个巴掌,或者给他一脚,把他从床上给踹飞出去,做贼的喊抓贼,天底下哪来这么无耻的人? 可她最终只是逼着自己努力闭上眼睛,不管他在背后如何贴近,又或者那身体的温度有多高,她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了。 她困了,她要睡觉,这个男人只是陪她睡觉而已,他说过的,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想陪她睡,他说过的话就会做到的,是不是?他一定会做到的。 不要抖,不能慌,现在四肢还是很无力,很酸麻,她生病了,要睡觉了,感冒还没好……他会说到做到的…… 带着这个信念,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大概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一旦轻松下来之后,果然过不了多久,眼皮又开始沉重了起来。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说了句什么,她头一侧,终于睡过去了。 北冥夜却始终睁着眼,看着她红晕密布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坏蛋……她居然在睡过去之前骂了他几句坏蛋,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一直都是这个形象…… 但也无妨,男人在他自己老婆面前坏有什么?不坏还是个男人吗? 大掌落在她肩头上,掌下的触感美好得一塌糊涂,让他几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狠心将她压下去。 但他说了只是陪她睡觉而已,更何况她还在生病中,他再怎么禽兽也不至于不顾她的身体,这个时候将她吃进去。 只是,这样紧紧相贴的感觉,竟真的很美好,怀中的小女人软软的,软得如同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骨头那般,一辈子抱着绝对会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一辈子就这样抱着吗? 又倾身过去在她脸上微微吻了吻,听到她呼吸变得越来越均匀,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让这小丫头永远睡在自己怀中,也许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再困难的事情也总会有过去的一天,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过一生吧,最好她还能再给他添一个小丫头。 大掌慢慢落下,来到她小腹间,轻轻覆在那里,如果这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那会是如何的让人期待? 从他决定要个孩子开始,他就已经让杨医生给他把手术做了,只是这丫头一直不知道。 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后,和她有过几次?头一回是在东娱传媒地下停车库的车里,后来又把她带回到公司……这肚子里头会不会已经有他的骨肉?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今晚还有机会……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她身体里植入自己的血脉。 从前总觉得她太小,什么都承担不来,要让她在这个时候怀孕,一定会打乱她的生活。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怕,怕她会从自己身边离开。 也许在感情上他就是个胆小鬼,他也不想再去否认,现在承认了行不行?他的胆子就是这么小,确实怕。 如果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其他事情他都能为她摆平,只要她能安心做他的老婆,做他孩子的妈。 他承担不起失去她的痛苦,他不否认他就是这么自私,只要能让这丫头永远呆在自己身边,自私又如何? 此时另一个房间里,南宫雪儿依然睁着圆溜溜的眼眸,看着谁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睡得很沉,刚躺上来搂着她躺了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烈哥哥一直活得很累,忙,永远都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一样,但每次只要自己出了什么事,他就一定会赶回来,不管手边有什么工作,都会被他彻底放下。 他到底在外头找了自己多久?说今晚陪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是不是? 她不应该淘气,不该让他活得更累,只是,她真的没办法在听到他说不要这个家的时候,继续保持心平气和。 南宫烈的长臂已经环在她腰间,烈哥哥总喜欢这样搂着她睡,总说这样他才会睡得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似乎只要让他抱着,他很快就能睡过去。 只是,她现在却一点都不困,她心情还没有缓和过来。 抱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将他长臂从自己身上拉开,再慢慢放回他自己身边,一抬头便差点碰到他的下巴,吓得她几乎要低呼出声。 那热热的气息落在自己小脸上,说不出的痒,但好在,他没有被自己惊醒。 南宫雪儿废了好大的劲才从南宫烈怀里逃开,给他盖上被子后,她才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了下来。 套上鞋子后,再拉拢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他时,他依旧睡得很沉,只是浓眉微微拧在一起,这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烈哥哥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让自己烦恼的事情?她多想给他分担,但,烈哥哥不会愿意让她知道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拍戏只是其中之一,甚至,还是最不重要的一个,连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当演员,他分明不喜欢演戏…… 再看了他好一会,南宫雪儿才吐了一口气,轻手轻脚从房间出去,再将房门关上。 想去找可可姐姐玩,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知道南宫烈睡过去,她安心了,便也在房间待不下去了。 只是,烈哥哥居然说她和大夜哥哥也许在房间里……也许,连衣服都脱了。 一想到这个,她小脸微微红了红,往北冥夜房间走去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 万一,真的是那样呢? 犹犹豫豫间,竟似听到一点尖叫的声音从前头某个房间里传来,声音很轻微,在叫了几下之后,已经彻底平静下去。 没有人放房间出来,大夜哥哥和连城哥哥都还在房间里吧?是不是听不到那叫声,还是说已经习以为常? 那里到底住着什么人?为什么叫得那么痛苦?听起来,好像是个女的…… 在自己胡思乱想间,两条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带着她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外,里头的动静慢慢减弱了下来,女人不叫了,但听起来里面似乎有不少人在。 南宫雪儿还在盯着这扇房门发呆,忽然,房门竟刷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沉着脸的佚汤出现在南宫雪儿的视线里,看到是她站在外面,他眼底的寒气在瞬间散去,讶异道:“丫丫,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雪儿眨了眨眼眸,迎上他的目光:“刚才……” 每次她过来,就算见不到佚汤的身影,他也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知道帝苑来了什么人,除非他人不在这里。 但这次,她已经来了这么久,和烈哥哥也在院子里争执了那么长的时间,佚汤居然不知道。 现在看到她,似乎很惊讶,这样的佚汤好奇怪,她还以为他从来都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 脑袋瓜下意识往里头探了探,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佚汤却忽然迈步,错了下身形将她所有视线挡去。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还算温和:“里头现在……有点事,丫丫,你去找你连城哥哥玩去,他今天在家里。” 南宫雪儿皱了下眉,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探究,但,佚汤这么神秘的模样又让她好奇得不行。 到最后,她在佚汤的目光之下,也只好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不料她才走了两步,身后那扇尚未来得及被关上的房门处,一把轻微的声音将她喊了回来:“雪儿小姐是你吗?” 南宫雪儿住了步,回头看和开口的人:“杨伯伯,你喊我?” 杨医生往北冥夜的房门看了眼,不见有什么动静,才点了点头,向她招了招手。 这么神秘的样子,一下就将南宫雪儿的心思全都吸引了,因为他的小心谨慎,她人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轻手轻脚快步走到他跟前,她眨巴着好奇的眼眸:“杨伯伯,找我什么事?” 为什么忽然觉得事情很好玩? “杨医生……”佚汤皱了下眉,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责备。 杨医生无奈,摇了摇头:“我真的……完全没有办法。” 南宫雪儿盯着他们,一脸好奇:“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听不懂,是不是要我帮忙做什么?不过,我什么都不懂……” “这事,也许只有你才懂。”杨医生不再理会佚汤的迟疑,又瞟了眼北冥夜那扇紧闭的房门,才小声道:“能帮个忙,不要将这事说出去吗?” 俞霏烟被打了镇定剂,已经沉沉睡过去了,只是面容还很苍白,一脸一额全是密布的冷汗,擦完了,新的一层汗渍又会溢出,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妥。 最让人不安的是,她手上居然被戴着一副手铐,他们将她锁起来,锁在床边一根特制的铁柱上,就像……犯人一样。 看到这样的俞霏烟,南宫雪儿还是被吓到了,她认识北冥夜那么那么久,俞霏烟她自然也见过,算不上很熟,但至少认识。 可是,俞霏烟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为什么还活着,甚至,被他们这样锁起来? “佚汤哥哥,她……”看到这样的俞霏烟,她真的很不安。 大家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 不等佚汤开口,杨医生已道:“她的脑细胞里被人植入了病毒,所用的手法,和你当初所写的论文几乎一样。” 第293章听老婆大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慢慢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人还有几分未曾完全清醒过来的迷糊。 打了个哈欠,缓缓举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手放下之后,便下意识往自己身旁的位置摸去。 床上已经没有了北冥夜的身影,抬头便见那道高大的身影就坐在书桌前,打开浏览器似乎在搜索什么。 她裹上被子小心翼翼拿过被北冥夜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趁着北冥夜还在浏览资料的时候,立即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套去。 把衣服穿上之后,她才从床上站了起来,本打算去浴室里洗刷一番,却在经过北冥夜身后时,听到北冥大总裁低沉的声音响起。 “睡醒了?”北冥夜没有回头看她,目光依然锁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嗯。”虽然好奇他在搜索些什么,但在她印象中,北冥大总裁总是那么忙,偶尔会搜一些资料也是正常的,所以,她没也没在意太多。 “现在感觉怎么样?舒服一点了吗?”北冥夜继续问道。 “睡了一觉,醒来好多了。”本来今天就不怎么难受,一整天也没有发烧的迹象。 见北冥夜也不再说什么了,名可才继续往浴室那边走去。 最近为了俞霏烟和秦未央的事情,他大概也花了不少时间吧,而且,他最得力的助手佚汤现在每天每夜都在这里守着俞霏烟,少了佚汤的帮忙,他自己是不是得要费更多的心思在公事上? 一想到这里,名可便不自觉为这个男人心疼了起来,心里酸酸的,有时候很想和他分担些什么,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既然帮不上他什么忙,那就尽量不要给他添那么多麻烦就是,至少这点应该还是能做得到。 至于北冥夜,其实从名可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怕被这丫头看到些什么,他才把刚刚用来查阅资料的浏览器给关掉。 有些事情还是不想太早让这丫头知道,因为他没有把握,不知道这丫头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更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 他……与其费那么多口舌去征求她意见,不如先斩后奏,也许说得更明白些,是他承担不起被拒绝的失望。 老早就说过,他是自私的…… 看着她进了浴室之后,北冥夜便站了起来,走到名可放包包的书桌前,把她的包打开,从里头把药拿了出来。 把其中一包药打开了来,看到里头形形色色的药,北冥夜眼底顿时闪过了复杂的光芒,只是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等名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北冥夜依然还站在那里,看到他那模样,名可忍不住走了过去,本想问他在做什么,走到他跟前时才发现他一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药。 名可不禁疑惑了起来,看着他讶异道:“我的药有什么问题吗?你盯着它做什么?” 北冥夜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半响才侧头垂眸看着她,只是淡淡道:“以后不要吃消炎之类的药。” 听了他的话之后,名可更加讶异了起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消炎之类的药?为什么不能吃? 不是又看到什么关于消炎药出问题的新闻了吧?其实也不怪她会这么想,只因为最近那些新闻上播的不是这东西出问题,便是那东西不合格要撤回,弄得现在真的不知道还能吃什么。 看着她那张不断变化的脸,北冥夜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伸手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敲了敲,笑道:“你这丫头,脑袋瓜里想都是什么?不为什么,只是……” 被他这么一敲,名可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低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刚才被他敲痛的地方,本想要抱怨几句,但想起他说的话,忙又急问道:“只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吃消炎药?” “没什么,只是听说吃消炎药会对皮肤不好。”北冥夜只是随便道,虽然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过半分,就怕这丫头会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会对皮肤不好?名可抓了抓脑袋,消炎药会对皮肤不好吗?还有,北冥大总裁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的?她自己怎么都没听说过? 看着她现在的表情,知道她对自己的话似乎不太愿意相信,北冥夜心里既焦急,也有几分不满。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不知道会不会往那边想去,更重要的是,她质疑自己的话。 为了阻止名可继续想这个问题,北冥夜故意板了板脸,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杨医生。” 名可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现在的他眼底的寒气让人不容忽视,只是,那寒气有点虚……大总裁又在装模作样,也不知道自己又踩到他哪条神经。 “知道了,以后尽量不再吃消炎的药,我……下去看看丫丫还在不在帝苑里。”说罢,转身就往门边走去,似乎还真有点急。 不料,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尽量,而是,一定……我不想天天抱个皮肤比自己还粗糙的女人。” “……”还皮肤比他粗糙,大总裁不知道自己身上最嫩的皮肤也是不如她身上最粗糙的地方吗?有意思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有意见?”北冥夜浓眉挑起。 “没有。”有也不敢说,和野蛮人讲道理……想想还是算了,不如省点力气暖肚子。 “那还不说话?” “说什么?” “不会再吃消炎药。”他斩钉截铁说道。 名可真的觉得有几分无力。 “……好,不吃。”消炎药是吧?实在不行,熬一熬就过去了,她虽然身子骨看起来不怎么结实,但,说实话还真的很少会生病。 “还有。”在她出门之际,北冥夜又补充了几句:“不要到处乱跑,要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 “……尽量。”名可随口回了一声,便逃也似地往走廊奔了出去,这尊大神她可是惹不起,再不跑,万一等会再来个什么以后在房间里连衣服都不许穿的话,她是要答应还是要反抗的好? 反抗,人家能允许么? 在他的地盘,真是……一点人权都没有。 名可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丫丫,找孟祁打听了下才知道丫丫和南宫烈上了楼,现在大概还在房间里。 没走就好,事实上,她还想和丫丫在一起好好聊聊,难得见一面。 不过,一想到她和南宫烈的关系,名可心里便不自觉为南宫烈委屈了起来,对丫丫的感情明明不仅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却因为太多的原因,让他无法和丫丫说明白。 那晚看到丫丫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所以,才会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跑到丫丫爸爸面前说了那样的话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自己心里的苦却无法和丫丫说清楚,又因为这样,让她现在误会了自己,其实也是挺无奈的。 明明是有苦衷的,却无法解释清楚,名可也想在丫丫面前为他说些什么,但,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外人,也没资格去插足。 只是,现在既然已经下来,暂时也不敢回去房间,若是自己回去了,还不知道北冥大总裁会怎么对自己。 下意识往大厅后方那条通向后院医疗室的走道看了眼,不知道秦未央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自己和秦未央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北冥夜的妈妈,现在受了伤,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但才刚迈出半步,又犹豫了起来,秦未央不喜欢她是显而易见的,以前大家见面,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一次是愉快的。 毕竟她现在受着伤,如果自己的出现会让她受到什么刺激的话,她也会过意不去。 正自迟疑见,抬头却看到北冥洵那条走道上返回,看起来像是刚从医疗室那边回来。 大厅通往后院的走道,目的地是后头的医疗室,如果只是为了出去散散心,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会从前门出去,绕过侧门的绿荫小道走向后院。 在这里走得更多的,是杨医生和他的助理医师以及小护士们。 秦未央是北冥洵姑姑,这事名可已经知道,秦未央受伤,北冥洵来看她也是正常。 只是,北冥洵现在看起来,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一直向主屋这边走来,脸上却没有半点神情,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名可也没多想,毕竟秦未央现在这样子,换了自己是他,只怕自己也开心不起来。 在北冥洵走近时,她淡淡唤了声:“洵部长。” 北冥洵才发现她一直站在楼梯口,虽然有点讶异,却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总算愿意回来住了吗?” 名可没有回应,这话弄得她好像和北冥夜闹了别扭之后,故意离家出走似的,怎么她和北冥夜的事,一个个都那么清楚? 只是浅浅笑了笑,她从楼梯口下去,与他一起走向大厅。 “最近工作忙吗?”她换了个话题。 “嗯。”北冥洵只是淡淡应了声,便不多说。 这次再见北冥洵,很明显感受到他和过去很不一样,过去那个时常面带微笑、一脸温和的洵部长,此时却变得沉默寡言,满腹心事的模样。 不知道最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浩劫,有问题为什么不和北冥夜他们商量?她相信只要他说,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也一定会帮他的,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这三个字才刚在脑袋瓜闪过,抬头便见北冥黛黛从大厅外头进来,很明显看得出她是一个人过来的。 和北冥洵一样,脸上同样没有半点表情,进来之后只是和北冥洵打了个招呼,也只是淡淡看了名可一眼,便越过他们想要往楼上赶去,不想却在楼梯拐角处遇到了正在下楼的北冥连城。 “连城队长。”北冥黛黛唤了声,又要越过他继续上楼。 北冥连城却淡淡道:“先下去吃饭,大家都在等着。” 北冥黛黛脚步一收,看着他,明显一脸迟疑。 北冥连城却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不再理会她。 北冥连城下来之后,下一个下来的便是北冥夜,见到北冥夜,也不等他开口说话,北冥黛黛便在唤了一声“老大”之后,转身跟上北冥连城的步伐,很明显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上去……名可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很明显家里两个男人都不乐意。 北冥黛黛也下来了,还有北冥连城和北冥夜,孟祁招呼着佣人上菜,大家来到偏厅坐下,就连最后两个缺席的南宫雪儿和南宫烈也从楼上下来。 南宫烈看起来一副疲惫的模样,睡了一觉,眉宇间那疲惫气息依然没有散去,甚至,这一刻的他绷着脸,很明显心情并不怎么好。 南宫雪儿一直跟在他身旁,低垂头颅,一声不哼,有点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正在担心会不会受到惩罚那般。 来到偏厅时,抬眼便看到坐在北冥夜身边的名可,她想都不想直接从南宫烈身旁走开,往名可身边另一旁的位置奔去。 但还没来得及靠近,有人已经在那个位置坐了下去,看着在那里坐得心安理得的北冥连城,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抱怨道:“连城哥哥,我要和可可姐姐坐在一起。” 北冥连城却连动都未曾动半分,只是回头瞅她一眼,淡淡道:“你烈哥哥会劈了我,赶紧回去。” 南宫雪儿犹犹豫豫地抬头,偷偷看了在对面落座的南宫烈一眼,忙又别开目光轻声地:“我难得见到可可姐姐,吃顿饭而已,坐一起也不行吗?” “先去问问你烈哥哥。”名可回头看着她,轻轻推了她一把,笑道:“你烈哥哥同意了,我立即帮你把连城哥哥请出去。”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她不说话,只是笑。 南宫雪儿却只能低垂头颅,慢步回到南宫烈身旁,也不问他了,只是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去,依旧是低垂头颅,一声不哼,明显不想理会南宫烈。 “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怕你?”对面的北冥夜忽然问道。 南宫雪儿抬头瞅他一眼,便又低垂头颅,还是不说话。 南宫烈揉了揉眉心,随意道:“这丫头最近喜欢上跑路这种事,你说我要不要惩罚一下?” 要不要惩罚…… 这话才刚说话,南宫烈的目光竟落在名可身上,从她脸上轻轻一扫,便又看着北冥夜:“对不听话的丫头,大总裁有什么整治的方法,还请赐教一下。” 名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别过头,躲过那两道慎人的视线,不理会他们。 说着说着,怎么就扯到她身上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南宫烈就算要吓唬南宫雪儿,就不能拿别的方式吗?他这样,被吓倒的可不仅仅只有南宫雪儿一个。 毕竟,自己似乎早些时候才刚刚“离家出走”,而且比起丫丫,似乎行为更加严重,不仅离家出走,还连离婚协议书都签下来了。 北冥夜好不容易才忘了那件事,大家也都不再提,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再提起。 北冥夜却忽然朗朗笑了笑,忽然伸手牵上名可的肩头:“我女人很听话,偶尔不听话的时候,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去收拾她,保准在她被惩罚过后,第二天下不了床时,会知道以后不该再乱来了。至于你……” “吃饭。”南宫烈脸色一沉,立即将他的话打断。 以后不打趣他大总裁就是,丫丫还这么小,居然在她面前说这种事。 不过,他是不是对丫丫保护得太好,让她什么都不懂真的是件好事么?最近,自己开始有点怀疑这问题。 北冥夜依然浅笑,看了孟祁一眼,孟祁立即叫人加快上菜的速度。 刚才北冥夜的话,在场的人只怕只有南宫雪儿一个人听不懂,她依然眨巴着清透的眼眸,想问,但,身旁的烈哥哥明显不喜欢这话题,一想,只好将所有好奇全都咽回肚子里了。 饭菜很快被送了上来,闻到饭香,南宫雪儿眼底的委屈便顿时散了去,拿着筷子,喊过大家吃饭,便开啃了起来。 俞霏烟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南宫烈,她和杨医生也不过是聊了会,怕南宫烈知道,所以,没过多久她便回了房间。 只是,自己出过门的事情还是被南宫烈发现了。 她的烈哥哥鼻子那么灵,简直连猎犬都不如,她明明已经躺了回去,打算继续陪他睡觉,谁知道在躺回去的时候,竟一不小心弄醒了他,好在他没有追问下去。 她也只是随便说了句想要去找可可姐姐,但没想到她和大夜哥哥还没醒来,便搪塞过去了。 至于南宫烈信不信,她不知道,不过,看着样子该是信了。 一整顿饭大家吃得十分安静,席上几乎没人说过什么,就连平时最喜欢说话的北冥洵和北冥黛黛今日也显得特别安静,连话都不多说两句。 北冥黛黛更是随意吃了点便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和北冥夜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匆匆离开偏厅,哪怕看不到大厅那头的情形,大家也可以猜到,她一定是上楼去了。 过没多久就连北冥洵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回公寓了,姑姑还得多拜托你们多照顾照顾。” 北冥夜不说话,孟祁主动将他送出了门。 等他走了之后,名可终于忍不住看着身旁的北冥夜,轻声问道:“洵部长最近遇到问题吗?我看他整个人和过去都不大一样了,很明显心里藏了些事情。”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又不愿意说,他得要在心里憋多久,还不如让北冥夜帮帮他。 “小事情,他自己能解决。”北冥夜不想多说。 北冥连城也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到她碗里,淡淡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食欲。” 不是不知道两个人根本就是有事情瞒着她,但,既然都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一定是一些不适合她听的话。 她看着南宫雪儿,忽然又问道:“南宫先生应该很快就要离开吧?那丫丫呢?你什么时候回西陵?” “你要赶我走了吗?”南宫雪儿似乎被吓了一跳,侧头迅速看了南宫烈一眼,便忙收回了目光,看着名可不满道:“可可姐姐不是答应过要陪我几天的吗?我想留下来玩几天,你是不是没时间陪我?” “时间是有的,不过,我白天也要忙,要不你跟我去影视城玩玩。” “好。”烈哥哥最不喜欢带她去影视城,其实她也不喜欢影视城这种地方,但因为有烈哥哥在,她还是想跟在他身边。 可南宫烈却为了保护她,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如花似如的妹妹,在媒体面前和南宫家的人一样,都不愿意让南宫雪儿在外头有露面的机会。 更何况一年前那事到现在,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依然有着阴影,只是这丫头年纪太小,很快便将这事抹过去罢了。 她能忘,其他人却不能,可对其他人来说,那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情。 所以听名可这么说,南宫烈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但,南宫雪儿却一脸兴奋道:“好,我跟可可姐姐去影视城,反正也没有人认识我,我就是去玩玩。” 执起南宫烈的大掌,轻轻摇了摇,她道:“哥,我玩几天就回西陵,我一定会听话的。” “我跟你说过什么?”南宫烈的脸沉得更加难看。 南宫雪儿依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想了起来。 虽然心里还有些委屈,却不得不咬着唇,低低唤了声:“烈哥哥,好不好?” “看你大夜哥哥是什么意思?”南宫烈没有直接回应。 北冥夜只是淡淡看了南宫雪儿一眼,便侧头看着名可:“你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名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要不要让丫丫留下,还是直接让烈送回西陵。”他勾了下唇,眼底的笑意柔和而愉悦:“都听老婆大人的。” “……”名可那张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老婆大人”而已,居然比他在公众场合对她说一些*的话还要让人难为情。 “那……”话还没说完,忽然,二楼那里便传来女人一阵尖叫的声音,似乎……有人受伤了! 餐桌上几人霍地站了起来,北冥夜将名可往北冥连城怀里轻轻一松,高大的身形从他们眼前晃过,转眼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第294章不要伤害她 楼上的一声尖叫,北冥夜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 被送到北冥连城怀里的名可顿时不安了起来,抬头看着把她护在怀里的北冥连城,急道:“连城队长,是不是俞霏烟她又……” 北冥连城没说话,只是牵着她,和她一起来到了大厅,目光一直看着楼梯口那处,神情也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虽然,北冥连城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却还是可以从他表情中看出答案,俞霏烟现在的情况似乎真的越来越糟糕。 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真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北冥夜来到俞霏凡所在的房间门外时,佚汤也从不远处的房间闻声赶到,看到北冥夜,佚汤也来不及和他打招呼,便忙向房间里奔了进去。 这样的叫声最近对佚汤来说太过于熟悉,每次听到这边传来尖叫的声音,不管这声音是不是来自俞霏烟,他心里都会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见他就这样冲了进去,北冥夜也没说什么,佚汤对俞霏烟的感情他清楚得很。 房内,北冥黛黛单手扶着手臂,上头血迹还在渗出,站在房内不远处的,是手里拿着水果刀的俞霏烟。 今天负责照顾俞霏烟的那名小护士却倒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小腹,小腹间竟在不断地渗着血,她表情十分痛苦地在哀嚎着。 看到这些人进来,俞霏烟下意识往窗旁靠去,手中水果刀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地上滴着。 北冥夜二话不说,回头冲刚上来的孟祁吼道:“让杨医生过来,这里有人受了伤。” 小护士还在地上,谁也不敢去搬动她,北冥夜脱了外套在她身旁蹲了下去,用力给她摁着伤口。 这一刀,刺得很深,一点没有留情! “霏烟姐,你冷静一下,我是黛黛,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先把剪刀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谈,好吗?”虽然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渗着血,但北冥黛黛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是看着发了疯一般的俞霏烟急道。 “霏烟,你这样很容易会伤到自己的,先把刀放下来,我不会伤害你。”佚汤盯着俞霏烟苍白的脸,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慢慢向俞霏烟靠去。 “你们都不要过来,快走开,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俞霏烟却依然往窗户靠近,原本扣在她手上的手铐已经不见了影踪。 “这是怎么回事?”北冥夜带着愤怒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他的目光落在俞霏烟身上,但很明显问的对象是北冥黛黛。 北冥黛黛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垂眸看着依然再给护士压着伤口的北冥夜,颤抖着声音回道:“老大,我……我……刚刚见霏烟姐躺着那么辛苦,所以、所以就给她把手铐解开了。” 此时此刻,北冥黛黛连看着北冥夜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只低垂着头颅,虽然心里还是很焦急,但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刚刚看俞霏烟的时候,她还是正常得很,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发起了疯,一把拿起了水果刀就向自己扑来。 幸亏自己是受过训练的人,反应也比较及时,但那名小护士却没有那么幸运。 闻言,房间里面两个男人的视线都同时在俞霏烟身上移开,投向北冥黛黛,眼底全是愤怒的火焰,佚汤更是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正要责备些什么,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却在靠近,杨医生带着助理医师来了。 看到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俞霏烟根本冷静不下来,他们每天将她锁在这里,一直在给她用药,动不动就打镇定剂,他们根本没有将她当人看待过,一个个都只是把她当成可以用来研究的动物! 她不能继续留下来,决不能! 在北冥夜将小护士交给杨医生他们的时候,俞霏烟忽然一步串到窗户旁,单手压在窗台上,只是轻轻一翻,人已经越过窗外跳了出去。 等佚汤和北冥黛黛的目光从刚进来的杨医生身上瞬间移开时,便看到俞霏烟翻下去的动作。 “霏烟!”佚汤吓得心脏猛地一阵收缩,高大的身躯飞扑向窗台,往下头望去,俞霏烟却已经在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后院奔去。 几个保安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正要去追去,佚汤慌得大声唤道:“她手里有刀子,不要伤害她!” 保安们只是愣了下,再往前看,眼前哪里还有俞霏烟的身影? 北冥夜已经站了起来,无视自己手上的血迹,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下头大厅里北冥连城护着名可,南宫烈把南宫雪儿搂在怀中,依然在等着上头的消息。 因为有两个女人在,北冥连城和南宫烈没敢上去,怕混乱中会伤到她们。 过不了多久,厅外也传来了吵杂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正在往后院蔓延。 名可心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指尖一紧,揪上北冥连城的衣裳:“你妈妈是不是还在后院的医疗室里?” 北冥连城看了她一眼,只是心间也有几分不安了起来。 “去看看她,不管怎么说,家里头出了事,那些脆弱的人总得要先保护起来。”她催促道。 “院子里有保镖。”虽然这么说,北冥连城还是在犹豫了半秒之后,立即拉上了她往后头走去。 刚穿过大厅,还没来得及踏上通往医疗室那边的走道,便听到楼上一阵脚步声响起,抬头竟看到北冥夜匆匆往下头赶来。 一看到他手上的血迹,名可便慌了,从北冥连城身边离开,她迎了过去,执起他的大掌:“夜,你的手……” “没事,血不是我的,刚才俞霏烟伤了一名护士,我等会再跟你说。”北冥夜扫了北冥连城一眼,便匆匆往后头医疗室赶去。 以刚才在二楼听到的动静,俞霏烟极有可能真的往那边闯去了。 佚汤已经先一步赶了过去,北冥连城在收到北冥夜的提示后,也牵上名可的手与她一起往后头迈步。 院子里是有很多保镖,但,他们不一定能拦得住常年受训的俞霏烟,毕竟,都不敢伤她…… 南宫雪儿也要冲过去,南宫烈却一把将她扯了下来:“你什么都不懂,在这里呆着。” “不,我要去看看他们。”南宫雪儿急道。 都说帝苑来了个新的女主人,她还没见过大夜哥哥和连城哥哥的妈妈。 上一辈子的恩怨她不懂,但,既然是他们的妈妈,那就是自己的人,她来了这里这么久还真没去看过她。 南宫烈迟疑了两秒,终于还是牵上她的手,与她一起往医疗室的方向赶了过去。 也不知道事情真有这么巧合,还是说就连俞霏烟都知道整个帝苑最弱的人就在这里。 医疗室里,身体依然虚弱的秦未央被挟持在俞霏烟的跟前,毫无防备的丁蜀被划了一刀,就站在不远处。 等北冥夜和佚汤他们赶到的时候,俞霏烟已经挟持着秦未央走出医疗室的大门。 院子里头那么多保镖,却因为一句“不能伤她”,直到现在还没将她拿下来,却不想连累了在后头休息的夫人。 秦未央现在看起来真的很脆弱,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被俞霏烟挟持着往外头走,两条腿一看也是虚软无力的,随时都会有倒下的可能。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心头一紧,想要过去,可俞霏烟手里的刀却往秦未央脖子上压下半分,一点血色顿时溢出,让兄弟俩立即住了步,甚至还退了半步,远离着她。 “不要乱来,放了她,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北冥夜盯着俞霏烟,目光没敢落在秦未央脸上,怕自己会因为她的脆弱而失了分寸。 丁蜀抱着自己还在溢血的手臂,从房内追了出来,看到秦未央摇摇欲坠的模样,立即就急红了双眼:“你敢伤她,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闭嘴!”北冥夜大喝了一声,将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依然看着俞霏烟,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听话,放了她,她已经将她伤过,你现在再折腾,她的命随时都会保不住。俞霏烟,你不想伤她的,是不是?” “我不想。”俞霏烟是真的不想,手分明还在轻轻颤抖着。 可她没有办法再留下来,她一点都不想留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世上,她的人生早就已经走到尽头了不是吗? “霏烟,不要再伤害夫人,你若是伤了她,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佚汤向前半步,眉心紧皱,紧紧盯着她的脸:“霏烟,你听话,放了她。” “我早就回不了头了。”俞霏烟笑得凄凉,再看北冥夜,眼底没有恨,只有痛楚:“我伤了她之后,你就将我锁起来,其实你们早就已经放弃了我。留我下来,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拿我的脑袋去研究,顺便从我口中打听飞鹰的消息。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里头究竟在进行什么阴谋诡计,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把我留下来有什么意义?你们不可能从我口中打听到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飞鹰是个怎么样的组织。” 她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哀伤,手不断在颤抖,秦未央脖子上血丝又慢慢浮现出来。 从头到尾,唯有秦未央一个人一声不哼,不是因为她真有这么镇定,而是因为她已经虚弱到快要昏过去了。 “她站不住了,你的手不要再抖。”名可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哪怕她对秦未央确实没什么感情,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甚至面临生死的威胁。 那是北冥夜的妈妈,哪怕北冥夜对她表现得再冷静,要是她受了伤,她两个儿子都会心痛的。 “不许动!”见北冥夜想要过去拉名可,俞霏烟目光一冷,手上的劲又加重了些。 秦未央终于忍不住痛呼了声,脖子上的肉真的被割破了,这下,更吓得所有人连呼吸都快停滞了下来。 北冥夜向名可迈去的步伐蓦地收住,只是以眼神盯着她,冷声道:“回去。” 名可看了他一眼,再看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的秦未央,忽然又往前一步,盯着俞霏烟道:“我跟你交换人质,你看她,她完全走不动,根本不可能带你离开。” “闭嘴!” “胡闹!”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同时喝道。 名可却不理会他们,连俞霏烟也似在琢磨着什么,后退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 名可想要继续向前,北冥夜却大步向她走来:“这里没你的事,回去!” 可就在北冥夜快要牵上名可的手之际,原先还站在名可身后的丁蜀竟忽然大声道:“好,我们跟你交换人质,快把未央放了!” 名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力量猛地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她脚步一阵踉跄,人迅速往前头扑去。 俞霏烟也在迟疑了半秒之后,忽然丢开秦未央,拿着刀子向她冲来。 北冥夜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向名可赶去,但就在自己离她只有两步远的时候,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落在了名可的脖子上。 俞霏烟大吼道:“站住!回去!要不然我杀了她!” 她是受过训练的杀手,杀人,别说是两步的位置,就算半步,一把刀子也足够将名可的喉咙割断有余。 北冥夜掌心握得紧紧的,一挥手挡了身后北冥连城的路,再慢慢退了两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眼角余光扫了倒在地上的秦未央一眼,便没有再看她,只盯着那把落在名可脖子上的水果刀冷声道:“我们不动,你不要伤她……丁蜀,滚回去!” 正要向秦未央奔去的丁蜀蓦地停了下来,狠狠瞪着他:“那是你的妈妈。” “现在被挟持的是我老婆!”北冥夜瞪了回去,眼底闪烁的,全是嗜血的气息。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不是这个丁蜀确确实实对他们帝家有恩,刚才他推了名可之后,他的拳头早就已经给他招呼了过去,他现在哪里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 他一拳,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心急想要救他妈妈,他不怪他,可是,他该死的,竟敢利用他老婆! 俞霏烟和名可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名可只是淡淡扫了丁蜀一眼,对这个人早就已经绝望,他会做出这种事情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发生之后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只是,在看到慢慢昏倒过去的秦未央之后,她还是忍不住侧头看着身旁的俞霏烟道:“我带你走,我相信他们不会为了抓你,连我的命都不顾。” 再看一眼北冥夜,她淡淡道:“让他们把夫人送回去,她身体不好,俞霏烟,你也不想伤她,是不是?” 俞霏烟没说话,眼底有些什么闪烁着,只能挟持着她,和她一起慢慢往后头退去。 等她们俩退到安全的范围之外后,秦未央才总算被丁蜀抱了起来,抱回到医疗室里,让杨医生救治去了。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以及佚汤和南宫烈兄妹,再加上受了伤依然不愿意走开的北冥黛黛,连同一众保镖,一群人一直跟在俞霏烟身后,俞霏烟却一路挟持着名可往前院赶去。 没有人敢乱来,那把水果刀锋利得很,看着名可那条已经渗出血丝的脖子,每个人心里都紧张得很,也都不敢往前靠近半分。 “去车库。”俞霏烟推着名可,一路往车库赶去,直到来到车库外,她才回头看着紧跟在身后、却不敢靠近的北冥夜:“给我钥匙。” 北冥夜的目光依然紧盯着那把压在名可脖子上的匕首,没有回头,只是大声道:“给她拿钥匙!” 孟祁立即招呼着管理车库的人把钥匙送过来,北冥夜拿到钥匙,往前迈了一步,俞霏烟立即道:“站住,把钥匙扔过来!北冥夜,别给我耍花样,我怕你承担不起后果。” 说罢,手腕一紧,名可立即皱紧了眉。 北冥夜心尖一紧,忙道:“我不过来,你不要伤害她,俞霏烟,你只是想走而已,只要放了她,我保证你可以顺利走出去。” “你的话,你觉得我还会不会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名可却像是不怕死似的,侧头看着她,平静道:“这么久以来,他有没有害过你?” “可他却把我像犯人那样锁起来。” “那只是他做事的方式,他不够温柔,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难道都不知道吗?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是你过去最爱的男人?” “闭嘴。”俞霏烟不想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盯着北冥夜,她沉声道:“把钥匙抛过来,别考验我的耐性。” 北冥夜只好把钥匙抛到她的脚下。 “捡起来。”俞霏烟又道。 名可无奈,只好蹲了下去将钥匙捡起,再在她的示意下将车子的门打开。 “你们离我远点,快退开!”手腕又是一压,那群人立即又退了好几步。 俞霏烟依然挟持着名可来到副驾驶座那边,让她打开车门进去,从副驾驶座往驾驶座那边爬去。 名可好不容易爬到驾驶座上,俞霏烟又道:“扣上安全带,立即开车,我知道你会开车,别给我耍花样,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看看我脖子现在这样,我还会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名可瞅了她一眼,只能无视脖子传来那隐隐的痛将安全带扣上,再瞅了车外那几个人一眼,才将车子启动了起来。 俞霏烟不是没看到她脖子上还在慢慢滑落的血丝,有些是自己手抖的时候不小心割下去,还有便是她为了吓唬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他们,用力压下去的。 可她有分寸,那都是皮外伤,伤不到她的性命。 “别罗嗦,开车。”手腕一压,名可立即低呼了起来。 “疼……”她皱紧眉,深吸一口气,才咬唇道:“我技术不好,你要是再让我忽然吃痛,我怕我俩还没离开帝苑就已经出事了。” “你……” “我跟你也不是开玩笑的!”名可瞪着她,把她的话瞪了回去。 俞霏烟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把水果刀往她脖子外移了移:“只要你不耍花样,我不伤你,快点。” 名可再看外头一眼,几个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她无奈,只好将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往外头驶去。 大门很快便被打开,她也开着车,不疾不徐开往山下。 “开快点!” “……”车子的速度瞬间飚了起来。 很快后面便追上了四辆车子,开在最前头的北冥夜还拿着电话,不知道在对电话另一头的人做着什么指挥。 俞霏烟知道,只要这个男人跟着自己,自己便一定跑不掉,他们有庞大到让她无法想象的关系网,再这么下去,早晚自己会崩溃的。 “把外套脱下来。”她忽然盯着名可道。 名可也是无奈,只好将自己身上那件薄薄的小外套脱了下来。 俞霏烟将车窗打开,忽然将名可的外套随手扔了出去。 吱的一声,看到外套之后,走在最前头的北冥夜一脚踩在刹车上,停了下来,就连北冥连城和南宫烈也随后匆匆停下。 俞霏烟的意思他们明白,再跟上去,下次要扔出来的就一定不仅仅是件外套,也许就是某个女人冷冰冰的尸体。 致命的弱点还在对方手里,这个时候谁敢乱来?也许有人敢,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为了名可而去的。 佚汤只是在缓了缓之后,便一脚踩在油门上,不仅没有停下,反倒加速追了上去。 霏烟的脑袋瓜不好,随时都会犯病,他不能放任她就这样离开。 万一她在路上发作,伤了行人,被抓了回去,特政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所以,就算明知道先生会不高兴,他也什么都管不了了,无视那件外套,继续快速追了上去。 北冥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瞬间收紧,眼底腾地闪烁起隐隐的杀气,盯着在身旁迅速开过的轿车,半秒之后,忽然也一脚踩在油门上,瞬间飚了起来。 北冥连城和南宫烈刚从车上下来,互视一眼之后,又迅速回到车上,也跟着追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跟过去,忽然“轰”的一声,前头,一声巨响蓦地传来…… 前头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不出意外,等心急如焚的北冥连城和南宫烈将车子停住,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额角还渗着血的北冥夜从车子上跨出。 至于佚汤,他所开的车子被北冥夜撞到了一旁,被撞得倾倒倒了过去,人正在里头慢慢爬出。 北冥夜长腿一迈跨了过去,不等他出来,他已一把抓上他的衣领,将他用力往外头一扯,紧接着,一记重拳直接朝着他面门送了过去。 被撞得还有点头昏眼花的佚汤在吃了这一拳之后,身体被甩飞,重重跌落在地上,一口郁血呕出之后,彻底起不来了。 先生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他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倒下去之际,佚汤心里已经开始愧疚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跟前那道模糊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出来的却是一口又一口瘀血。 这是先生第一次对自己下狠手,甚至,此刻在他眼底全是嗜血的杀气,哪怕在昏暗的夜晚,那一眼的杀气依然清晰可见。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先生,想要下手的时候,眼底却全是痛处。 先生也在痛,伤了他,先生自己也会痛…… 对不起,先生,他真的对不起他,从霏烟回来之后,他就对不起所有人,为了霏烟,他连自己都不要了。 他知道追上去极有可能会害死名可,可是,他真的放不下,他真的放不下霏烟。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伤透了我的心。”北冥夜站在他跟前,额角的血不断在滑落,唇角却有着点点笑意,只是笑得嗜血而冰冷:“谁敢伤我老婆,我杀他全家!别以为你就能例外!” 长腿一迈,忽然,重重的一腿踹了出去。 沉闷的撞击声顿时响起,佚汤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四肢一软,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北冥夜还要靠近,北冥连城和南宫烈却忙向前两步,一左一右将他扣了下来。 “老大,你清醒一点,他不是故意的。”北冥连城用力锁住如同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的北冥夜,大声道。 北冥夜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眼底只有倒在地上、唇角还在不断溢血的那个人。 为了他的女人,他无视他丫头的性命,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自私! 丁蜀把他的丫头推出去,让她来当替死鬼,对她有没有过一点点的怜惜?佚汤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现在,他却气得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怪不得他的丫头一直不愿意回来,一直不想留在他身边,那是因为他身边这些人一个个都巴不得她死! 没有一个人在心疼她,没有一个把她真真正正把她看成这个家的人。 所有人都在欺负她,所有人都不把她当人看,这些人全都该死,早就该死了! “放开!”他挣了挣,忽然振臂一扬,随着那声暴喝响起,两条手臂发出来那份力量竟强悍到连北冥连城和南宫烈都招架不住。 一个不慎,北冥夜竟冲破两人的封锁,继续大步向昏迷的佚汤走去。 不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可以凭着这点交情为所欲为,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只有这次,只有那个女孩,他的丫头,只有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追求。 是不是连这一点点追求的权利都要收回?是不是他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谁挡他,他杀谁!他刚才,早该杀了丁蜀那个老头!他就该杀光这些欺负他丫头的人,一个个全杀掉! “北冥夜!你再发疯,你老婆怎么办?她现在还在俞霏烟手里!”在北冥夜走进佚汤,长腿上明显绷紧力量之际,被振出去的南宫烈冲了过来,大声吼道:“你老婆还在等你,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南宫烈的声音,让如同陷入魔障中的北冥夜霍地清醒过来。 眉眼一睁,整个人如同被人淋了一桶冰水那般,从头凉到了脚。 再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开来的车子和佚汤的车撞得乱七八糟的,一地狼藉。 他刚才真的气得想要直接将佚汤撞死,想要直接毁了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人。 深吸一口气,他忽然看着北冥连城,冷声道:“回去,监测所有道路的监控系统,把车子找出来。” 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北冥连城看了南宫烈一眼,便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 车子启动,他在前头迅速调头,驾着如箭一般的轿车,快速往帝苑返回。 北冥夜也从兜里将电话拿了出来,下达了几个命令之后,也不理会自己那辆车子了,和南宫烈回到车上,沉声道:“开车。” 救护车的电话已经打了,扫了眼还昏倒在地上的佚汤,南宫烈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一脚踩在油门上…… 名可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只知道到后来俞霏烟连车子都给丢弃了,一路挟持着她往海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陵靠海,就连东方国际也是,似乎每一次一旦被挟持,最终的目的地也是海边那些废弃的仓库。 只是这一次俞霏烟却不是把她带到什么仓库里,而是沿着海边走了很久,一直走一直走,至少走了一个多小时,穿过那片沙滩,便又让她回到大路上。 见俞霏烟现在人很明显已经平静下来,名可还是忍不住劝道:“这么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把自己的机会给截断了,你不是在自救,你是在害自己。” 俞霏烟不说话,冷着脸走在她身后,她手里还拿着个水果刀子,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只要她被锁起来,就一定逃不掉,所以,下午佚汤给她削了水果之后,刀子便放在了水果篮中,一直没有拿走。 她刚才又出手伤了人……可当时所有的举动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她只是觉得很冲动,忽然就恨起了所有人,恨他们将自己锁在了那个地方,不让自己出去。 可现在,出门之后,她便又开始有那么点后悔了起来。 但,她这次伤了人,甚至还拿秦未央来做人质,到现在又把名可带出来…… 不会有人原谅她了,所有的人都恨死了她,她已经没了回头路,不管是自救还是害自己,她都无法再回头了。 第295章被依赖的感觉 第1416章 不是善良,是愚蠢 “俞霏烟……”名可还想劝什么。 俞霏烟却冷声道:“再回头,别怪我不客气,我就算不捅死你,让你受点罪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名可抿着唇,背脊骨微微有几分凉,只能依着她所说,继续往前头走去。 俞霏烟把刀子收在自己的袖管里,和名可一起走过这条偏僻的路,又往前走了没多久,竟慢慢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 他们走进郊区的路了,这里渐渐便开始有一些人经过,为了不让名可忽然之间呼救,在她们走上大道的时候,俞霏烟忽然往前两步紧贴在名可背后,刀口在她背上轻轻压了压。 名可忙道:“我不会乱叫,你别伤害我,你要是真的伤了我,就真的没法回头了,北冥夜不会放过你的。” “你对他倒是有信心。”俞霏烟冷冷哼了哼。 其实,她很羡慕名可和北冥夜之间那份信任,她现在就完全做不到,她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有人值得她完完全全去依赖去信任。 “你到底想做什么?”名可不回头,只是默默走在前方。 她一直催她走,目的地似乎是前面那个电话亭……果然,俞霏烟很快便让名可心里的疑惑得到证实。 “给龙楚寒打个电话,让他出来。”她又压了压抵在她背上的小刀,沉声道。 名可虽然有点迟疑,但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开始往身上的口袋掏了一番,可她最终却还是两手空空。 摊开手,侧过脸,向俞霏烟摇头道:“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硬币。” 俞霏烟咬了下唇,目光扫上路过的行人,她在床上呆了那么久,一直被他们锁着,她哪里有带什么钱? 无奈,她只好道:“找路过的人借,不要给我耍花样,我就在你后面。” “三更半夜找人去借,人家还以为你是诈骗的。” “我是让你去,你不是长得清纯吗?这么清纯的脸还借不到一块钱?”俞霏烟又压了压抵在她身后的刀子。 名可无奈,只好默默看着行人,等有人走过的时候,她忙便往前两步,挤出一点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钱包掉了,能不能借我一个硬币?我想打个电话给家人。” 不料,走过来的两个男人看到她这模样,竟眉眼一亮,一起围了过来:“小美女,想要去哪里?打电话是不是?哥这里有手机,要不我把手机借给你?” 名可往后两步,心头微微有几分乱,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一来就挑上这样的人。 两个人走在那里,也不像是什么流氓之类的,没想还真的看走眼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简直恶心不死人。 “大晚上的找什么家人?要不陪我哥俩去喝一杯,还有你身后这个大美女,一大一小的,是不是正瞅着没人陪?”另一个也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抱俞霏烟。 俞霏烟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在名可察觉到她神色有异的时候,她藏在袖管的水果刀已经滑了下来,握在指尖。 一挥手,刷的一声,一道飞溅出来的鲜血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刺目。 哀嚎声瞬间响起,那个男人胸膛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口。 名可彻底被她吓坏了,俞霏烟情绪不定,这男的却在这时候上来挑衅,激发了她潜意识那血腥的一面。 听到哀嚎的声音,俞霏烟才像似忽然反应过来,手一抖,刀子跌落了下去,她一脸震撼,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又伤人了……她从来没想过要伤人的,可是,她忽然间又出手了。 “快走。”名可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立马扣上她的腕,拉着她匆匆往身后的小公园跑去。 那边很快就集聚了一群人,有人报了警,大概警察很快就会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如果让那些人把俞霏烟抓去,特政那边的人一定能找得到她吧?北冥夜不希望她落在特政的手里,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名可也知道,落在那些人的手中,对俞霏烟来说一定是一场浩劫。 也许北冥夜对俞霏烟的心态就如同她对龙楚寒那样,既怀疑他背后有什么目的,又不希望他真的是个无法救赎的人。 不管怎么样,能将她拉回到正轨上,他们都会不遗余力。 一路牵着俞霏烟逃跑,她心里也对自己无奈苦笑了起来,原来自己嘴上说着怎么不要,怎么抗拒,事实上心始终还是在他那里,想他所想,忧他所忧。 哪怕这个女人曾经挟持过自己,甚至拿她的命来相要挟,她也始终不能丢下她不管,因为,不管她,北冥夜会难过的,不是因为那男人对她有什么感情,而是,毕竟她曾经是他的恩人。 那家伙自负得要死,怎么能允许自己在没有彻底报恩之前,便让俞霏烟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更何况佚汤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哪怕嘴上不说,对佚汤也至少有那么点情义在。 俞霏烟是佚汤喜欢的女人,他当然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说来说去,这个俞霏烟她不能不救就是了。 两个人一起穿过了小公园,再跑到小公园附近的小树林里,好不容易将身后所有吵杂的声音抛了下来,她们才倚在树边大口喘着气。 名可也不知道原来她体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步了这么多,居然还能一口气跑到这个地方来。 俞霏烟却只是乱了气息,稍稍调整了气息之后,呼吸便平顺起来了,倒是名可一直摁着胸口,弯着腰不断在大口喘气,分明刚才劳累过度,直到现在还缓不过来。 有没有训练过的人,体质上根本不能比。 俞霏烟只是不明白,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她为什么还要带着自己走?只要等警察一到,等他们将她带回去,她就安全了。 现在和她在一起,她难道不怕自己发作起来,连她也杀了吗? 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危险? 这么做,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善良可爱,而是愚蠢!她随时都会要她的命,知不知道? “干嘛……”名可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俞霏烟,哑声道:“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对你感恩而放过你,我不会!”俞霏烟退了半步,话虽然说得这么冷,可她却真的怕自己会忽然病发,伤了这个女孩。 她是好人,她真的不想再伤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所以她后退,全都是下意识的。 离她远点,是不是就能少点伤害?刚才她又伤人了,谁靠近谁就会受伤,她一直在伤人…… 名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再看俞霏烟,她站在淡淡的月色之下,一张脸明显笼着痛苦的神色。 她心里明白,其实俞霏烟自己也不好受,她真的不是故意想伤人,刚才她伤了人之后那一刹那的震撼和惊愣,名可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人在她脑袋瓜里不知道植入了什么东西,居然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 北冥黛黛为什么一直都在护着俞霏凡,全都是因为她有个很好的姐姐,大家都喜欢俞霏烟,就连北冥洵也曾说过霏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一个被所有人喜欢的人,她相信绝对差不到哪去。 俞霏烟本性纯良,只是不小心落入了飞鹰的手里,被训练成杀人的工具,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的。 “你找龙楚寒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站直身躯,看着俞霏烟,轻声问道。 见她不说话,她又往前两步,俞霏烟却直直退了两步,盯着她道:“你别过来,我怕……” “你怕伤了我,是不是?”名可看着她,笑得柔和:“试着把自己放松,试着相信我,告诉我你想找龙楚寒做什么?我帮你一起想对策。他不一定能帮你,霏烟,你相信我,真的,龙楚寒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是你哥!”俞霏烟眉心拧了起来,看着她,一脸震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你是装着和他亲近,表面这一切不是真的?你就不怕让他发现?”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暴露出破绽,是她太傻还是有什么用意?可是,这样的名可却又让她满心震撼,震撼到竟再也生不起逃跑的动力了。 她现在好累,她好想找一个地方躺下去,舒舒服服睡一觉。 没有束缚,没有手铐,没有那扇紧关着的房门,也没有那些医生护士,更没有人打算割开她的脑子,来给她动什么手术。 她想远离这些,她真的很想,她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平凡人。 “那你现在知道我有弱点在你手上了,是不是?”名可却始终唇角含着笑,继续举步向她走近。 “你别过来。”俞霏烟真的怕,她真的不想伤她。 “我相信你。”名可依然往前走着:“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 俞霏烟停下来了,愣愣看着安静走到自己跟前的女孩,好半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后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曾经为了北冥夜连命都不要,因为大家都说霏烟姐是个好人,因为北冥黛黛明知道俞霏凡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却还是全心全意护着她,只因为她有一个很好的姐姐……因为你是俞霏烟。” 俞霏烟用力咬着唇,咬得唇瓣一片泛白。 她忽然很想哭,真的很想,那句“因为你是俞霏烟”,明明那么寻常,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忽然就被酸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许她真的是俞霏烟,可是,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俞霏烟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从来没有人因为她是俞霏烟而肯定她这个人的存在。 北冥夜只为了报恩,只因为当年她似乎曾经为了他连命都没了,至于其他人,对她好都是因为北冥夜的关系,而眼前这个女孩…… 她是北冥夜的女人,她明明该讨厌她的,但,她故意让自己知道她的弱点,只希望她可以相信她。 对她这样,值得吗?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俞霏烟不再躲避,她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抱着自己双腿:“我也不知道龙楚寒能不能帮我,我只知道,他脑袋瓜里也有和我一样的东西,我们……是同类,至少他不会瞧不起我。” “可他却没有精力,至少也是没有这个心思要去帮你。”名可也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样抱住自己的双腿,抬头看天空:“我知道北冥夜的方式是过分了些,但他做事从来都是这样的。他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嗯,最近似乎开始愿意在做决定之前考虑一下我,不过,这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一样。” 她不是在矫情地说着自己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只是在对她陈述事实:“他的手段比起过去其实已经软了不少,他真的变了,要是换了过去,我想他绝对会将你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甚至,不允许他们去看你。” 俞霏烟被她这话吓得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名可笑了笑,继续道:“别怕,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他也不是想要害你,相反,他真的是在帮你,只是……手段也许一般人都接受不来罢了。” “你似乎很了解他。”俞霏烟忽然闷声道。 “其实,过去的你……也许一样的了解他。”名可笑道。 是哪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才会让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不求回报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她现在是失忆了,可等到哪一天想起来,会不会痛得难以活下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北冥夜是她的,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和俞霏烟再无半点关系。 俞霏烟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是无力再去思考这些问题,心好乱,也很彷徨,前方在哪里,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你还有出路。”名可轻吐了一口气,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花丛前,伸手就要去摘。 “有刺。”俞霏烟低呼了声。 名可的手指却已经被尖锐的刺儿扎出了血,可她没有停下来,依然在用力将枝条上的东西掰下。 看得仔细些,才看清她掰下来的全是怵目惊心的刺儿。 俞霏烟愣住了:“你……” “相信我,你还有希望,人生的路很长,而你,不过走了一小段。”掰了满满一手刺儿,名可回头看着她,月光下,她眼底闪烁的全是坚定的光芒:“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走下去。” 龙楚寒匆匆赶到的时候,名可正一个人坐在凉风中,那娇小孤单的模样,莫名让人揪心。 他默不作声走到她跟前,始终还是不习惯去安慰一个女孩,只是见她安然无恙之后,揪紧的心总算是彻底轻松下来了。 “她呢?”龙楚寒蹲了下去,轻声问道,“有没有伤你。” 名可从自己双膝间抬起头,看着他:“没有。” 龙楚寒却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那几道血痕,虽然血迹已经干涸,但,从受伤的地方来看,不难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及。 溴黑的眼眸里迅速闪过隐隐可见的杀气,他的声音也在瞬间变得冰冷:“她想杀你?” 大掌一紧,连指关节发出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晰。 名可似乎被吓了一跳,垂眸看着他紧握的大掌,忙道:“不是,她不是故意的,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龙楚寒不说话,不管是不是故意,伤了她也是事实。 “走吧,我们回家先休息一下,你身上看起来……不太好看。”他向名可伸出大掌。 名可本来想让他扶的,但在手伸出来的时候,却又猛地收了回去,挣扎着打算自己爬起来。 “怎么回事?”眼尖的龙楚寒忙扣住她的手腕,在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还是将她手臂拉了回来。 微弱的灯光之下,那只原来白皙细嫩的小手,如今却到处都是被磨破的痕迹,再看另一只,竟也都是同样的惨状,还有她的胳膊以及她的腿…… “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他眸色沉了下去,眼底瞬间蓄满了怒意。 名可咬着唇,看了他一眼,才下意识往不远处那面斜坡望去。 “她从那里把你推了下去?”他脸色一沉,话语更加冰冷,眼底那抹杀气已经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名可却用力握上他的大掌,摇头道:“是我自己为了躲开她,不小心从上头滚下来的,她已经走了,她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她真的不想伤我。” 龙楚寒用力呼吸了两下,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心底的愤怒平复下来,再看她,他沉声道:“先回去再说,还能不能走得动?” 名可点了点头,在他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可才刚站起来便两腿一软,差点跪倒了下去。 “没事。”知道他又想生气,她忙抢先一步道:“我只是坐久了,腿有点麻,没有受伤,真的。” 龙楚寒原本以为她腿真的受了伤,不过,现在见她这样子,却真的是坐得太久,腿麻了。 扶着她慢慢往前头走了几步,好不容易让她两腿缓了过来,等她自己能走的时候,他才松开了她,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这一身糟糕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他忍不住问道:“北冥夜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一个疯女人将你挟持着出来?他们连个女人都保护不来吗?” 听到“北冥夜”这三个字,名可明显脸色沉下去了,一丝痛楚蒙上眼睛,让她眼角瞬间潮润了起来。 仿佛不想让龙楚寒看到她的窘迫和难过,她低垂头颅,不说话。 见她这模样,龙楚寒只好压下心头气闷,没有再追问,只是陪着她默不作声往前头走去。 走了几步,名可忽然又道:“你有没有连城队长的电话?” “怎么?”龙楚寒垂眸看着她。 她轻声道:“我忘了给他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我怕他现在还在外头找我。” 龙楚寒二话不说,伸手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的时候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指尖微微紧了下,侧头看着她道:“你……只给我一个人打了电话?”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两个人根本就是一家的,只要通知过其中一个,就没有必要再特别通知第二个。 她急着向北冥连城报信,只能说,这报平安的电话连北冥夜都没有收到。 为什么……遇到危险的时候,独独想起他? 名可低垂头颅,低声道:“我……没钱,那一块钱还是问路过的人借的。” 龙楚寒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默默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目光却愈加柔和。 名可将屏幕打开,正要输入号码的时候,指尖又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又不想打了?”他挑眉,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心里竟莫名有几分舒坦。 “不是,连城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知道他会担心我。”名可抬头看着他,似乎有那么点尴尬:“我记不住他号码,你联系人里……” “不知道有没有,我给你翻翻看。”他把手机拿了回来,在联系人里慢慢寻找,只是那目光却是越来越温柔,到最后,竟柔得如吹过的风那般,一丝一缕渗入心扉。 她不记得北冥连城的电话,但她却记得怎么打电话找他,她出了事,用借到那唯一一块钱,谁都没有联络,只联络上他,在她心里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也许他什么都不能肯定,但,这种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却说不出的暖心,他也从不知道,原来被人依赖的感觉,竟会那么温暖,就像是心底最深处某个地方忽然之间变得柔软了一样,那滋味……不算差。 北冥连城的电话他没有,不过,他只是打了个电话出去,对方很快便将号码送了过来。 名可垂眸时,眼瞎不知道闪过了什么,连城队长的手机是私人号码,从不用在工作上,但,他的人知道…… 输入完号码的时候,名可似乎还有几分迟疑,号码拨了出来,却没有摁下拨出键,犹豫了好一会,她才似下定决心那般,长指在通话键上摁下。 龙楚寒没有催她,只是一直陪她站在和风中,默不作声守候着。 电话拨通,那边似乎不怎么愿意接起,大概是因为是个陌生人的来电,但最后还是被接了起来。 “连城……” 她才一句话,北冥连城低沉中透着点点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这个电话是谁的?你让他在这里别动,等我几分钟,几分钟就好……不,一分钟,让他一分钟之内不要乱动……十秒就好!” 第296章不再信任他 “连城,你不用找我,我和楚寒在一起。”名可知道北冥连城想要做什么,在他继续开口之前,她忙道:“我要跟他回家了,打个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没事,俞霏烟自己走了,她在路上伤了人,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你让……让那个人赶紧把她找回去吧,我怕她会被那些人抓到,会有人对她不利。” 那个人……这三个字让北冥连城彻底皱起了眉心,明明指的就是他老大,为什么要用“那个人”来代替? 她是不是又生老大的气了?是因为丁蜀在那样的情况下把她推出去,她却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罪在老大身上了吗?知不知道老大为了她,差点都要发疯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回去,我们的人在附近,我找到你位置了,你不要乱跑,我马上过来。”不想纠结太多,北冥连城沉声道。 “不用……我不去那地方,我以后都不想去,我只是告诉你我没事,对不起,连城队长,我要挂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她立即把通话挂断,手机递回到龙楚寒跟前。 龙楚寒却看着她,眼神有几分怪异。 “怎么又闹别扭了?”最终他问道。 名可微愣了下,忙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几许落寞,把手机放回到他掌中,她道:“我想回去了,大叔,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他不知道“回家”这两个字在自己心里激起了多少波涛,只知道这一刻,他忽然真的很想很想带她回家。 车子就停在公园不远处,两个人上车之后,立即便往公寓赶回。 只是没想到回到停车库下车时,名可口中的“那个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他冷沉着脸,默不作声,大步向她走来,南宫烈还在他身后不远处,见他过去他也匆匆赶上,似乎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 名可却在北冥夜靠近的那一刻忽然脚步一收,如同受到惊吓那般,下意识躲在龙楚寒身后,那副寻求人保护的姿态让龙楚寒心中无限柔和,却让北冥夜整个人彻底愣了。 龙楚寒下意识深处长臂,将名可护在身后,看着迎面而来的北冥夜,声音一冷:“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再逼她,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逼她只会将她从你身边推得更远。” 北冥夜停了下来,就停在离他们身旁不到三步远的距离之外,盯着一直躲在龙楚寒身后的女孩,他哑声道:“为什么?” 名可不说话,只是又往龙楚寒背后贴近几分,小手紧紧揪上他的衣裳,连看都不愿意看北冥夜一眼。 “那不是我的意思。”北冥夜看着那道几乎已经被彻底挡去的身影,声音更加沙哑:“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你来交换些什么,更加不会有丁点要伤害你的心。你不喜欢那些人,我将他们全部赶走,我让他们从此不再出现在你眼前,丫头,跟我回去,我担心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名可揪住龙楚寒衣裳的手不断在收紧,甚至还在轻轻发抖。 他从来不会说这么暖心的话语,也许今日连他也被伤到了,可现在她……人依然躲在龙楚寒背后,却还是不愿意出来。 北冥夜的耐性也在一点一点消失,今夜他心头很痛,真的很痛,他现在只想抱住他的小女人,将她带回家,抱着她,抱一个夜晚,一直一直抱着,告诉她,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她是不是真的对他、对帝苑,甚至对他帝家的人绝望了? “丫头。”他又喊了一声。 名可却又是一缩,更加慌乱地紧贴在龙楚寒背后。 龙楚寒轻抿薄唇,看着北冥夜,没有不屑也没有嘲笑,只是淡淡道:“她很累了,从斜坡上滚了下来,身上还磨破了几道伤……” “丫头!”北冥夜的语气加重了些,往前半步想要靠近。 躲在龙楚寒的名可却低呼了起来:“不要过来,我不要去那里,再也不要去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理会,至于俞霏烟……她跑了,你赶紧去追她吧。以后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去守护你该守护的人,我……” “我最想守护的,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不在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今夜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大步走了过去,想要从龙楚寒身后将她带回来。 可那女孩却尖叫了一声,一下扑到龙楚寒的怀里,连头都不抬,根本不愿意理他,甚至被他一吓,立即就哭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不要跟他回去,大叔,你让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他们……没一个是好人,所有的人都想让我死,我不想再见到他们,求求你,快让他们走。” 龙楚寒轻拍着她的背,回头看着如同一座冰山那般静立在那里的北冥夜,好一会才淡淡道:“别再逼她。” 长臂一紧,忽然将还在发抖的人抱了起来,大步往电梯走去。 直到他们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那扇门正要关闭,北冥夜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长腿一迈又要追过去。 南宫烈却往他跟前一堵,沉声道:“不要逼她,至少……今晚不要。” “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从来都不想。”北冥夜住了步,眼睁睁盯着电梯的门被关上,心,越来越觉冰冷。 他是不想,可那些人却全都是他帝苑的人,丁蜀把她推出去,佚汤也不顾她的死活……她说得对,一个个都想让她死,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好的,包括他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他伤她伤得还少吗? 她再也不信任他了,再不相信他其实也可以守护她的,宁愿相信一个连她自己都要怀疑的龙楚寒,也不愿意相信她的男人,她名正言顺的老公。 “……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他忽然笑了笑,竟一转身,大步往车子走去。 那笑意让南宫烈愣在那里,好一会也回不过神…… 直到北冥夜上了车,砰地一声将车门关上,南宫烈才猛地清醒,大步跨了过去,在北冥夜失去耐性、打算将车子启动离开之前,赶紧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跨了上去。 他从来没见过北冥夜笑成那样,他不爱笑,如果笑,那一定是虚伪的的面具,很难得才能看到他朗声笑上一会,甚至似乎每一次都和名可有关。 能让他笑得爽朗的,只有那女孩。 可现在,他居然笑得那么凄凉。 凄凉……这么两个字,他从来不认为可以用在北冥大总裁身上。 事情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 将车子开动之后,身边这个男人又变回冷冰冰的北冥大总裁,眼底不再有任何痛楚,也不再有任何让人心头难安的凄凉之色。 甚至,他眼底还蓄着嗜血的寒光。 眼前的男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北冥夜,他们熟悉了那么多年的人。 但,刚才那笑却已深深烙印在南宫烈的脑海里,一个男人凄凉的笑意…… 忽然之间,他的心竟也似莫名被揪痛了起来。 看到一个强者笑得那么凄凉,那滋味……不曾亲眼目睹,一辈子不能体会。 …… 名可跟龙楚寒回去没多久,俞霏烟也在附近的街道一角被北冥夜的人找到。 只是这一次找到她的不是佚汤,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虽然似乎曾经见过,但她对北冥夜的人还是抗拒得很。 ……为了不伤她,东离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她彻底制服,那双手铐依然戴回到她手腕上,只是这一次被带上车之后,俞霏烟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东离坐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哪怕他没有看自己,俞霏烟也知道他全身心都在防备,只要自己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们都对她彻底防备起来了,不仅手上戴着手铐,就连脚上也有锁链锁着,自由,从这一刻彻底离她远去。 司机将车子开回到帝苑里,下车的时候,俞霏烟一不小心从车门上一脚踩空,一个重心不稳,迅速往地上倒去。 走在前头的东离却只是站在原地,回头默不作声看着她,眼睁睁看着她摔倒也没有过去给她扶一把的意思。 他整个人很冷,冷淡中还透着一丝不悦,甚至厌恶,可却又在厌恶中,似乎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俞霏烟看不懂,她也没心思去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没有丁点表情的男人,有句话藏在心里藏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佚汤呢?” 每一次她出去或者有什么事情,有一个人总是比北冥夜还要更快地来到她面前,那就是佚汤。 虽然,她有点憎恨那个男人在自己无助的时候,夺了她的清白,可忽然之间他不见了,又像是自己生命中少了些什么那般,那种滋味竟真的不怎么好受。 哪怕有个人让自己可以憎恨,也总好过空荡荡的,心中什么都找不到。 听她提起佚汤,东离的神情瞬间变得更加冷,眼底的厌恶也更浓烈:“他死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丢下这话,他转身往大厅走去。 俞霏烟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站在晚风中,整个人没有半点举动,就连脸上的神色也彻底僵在那里,一丝都揉不开。 他死了……怎么可能,这个男人只是在跟她开玩笑,是不是?佚汤怎么可能会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诅咒他? “你不相信?”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东离忽然住了步,回头看着她,唇角勾起,溢出一抹冷到极点的笑意:“他死了,死在先生的脚下,那一切都是为了你呀,霏烟。” 霏烟……他喊霏烟,明明喊得那么亲热,可是,那两个字说出来的口吻却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甚至全然是厌恶的。 他真的很憎恨她,讨厌她,瞧不起她。 俞霏烟木然的目光缓缓迎上东离,张嘴了老半天,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说她忘了自己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 “到底走不走?”东离有点不耐烦了,冷冷瞥了她一眼:“凌晨了,你还想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陪你,我不是那个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蠢货。他蠢,所以他死了活该!” “他去哪了?”俞霏烟眼下的震撼被压了下去,声音居然比过去多了几分柔和,他说佚汤死了,可她不信,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死去。 那个男人……他一点都不比别人脆弱,他怎么可能会死? 东离却不理她,举步朝大厅走去。 俞霏烟一直跟在他身后,脚上锁着铁链,每一步迈出幅度都不能大,如同古代的淑女那般,走起路来迈的是小碎步,可她还是吃力跟了上去。 以为她还会被带到那个房间,还会被锁在那里,却不想走到大厅门口外头那条小道的时候,东离忽然转了方向往后院走去。 俞霏烟呼吸还是不由得乱了几分,很多事情都想问,可是,她只能装着不在意,只能安安静静跟着这个男人,一路走到后院某个角落那一排房屋前面。 东离朝守在前头的两人打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将某一间的房门打开。 里头黑漆漆的,俞霏烟被推进去的时候,差点因为眼前这昏暗的一片儿适应不过来,刚回头,房门竟砰的一声被关上,听那动静,很明显从外头锁上了。 她真的被锁起来了,和过去不一样,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囚禁。 很快她便适应了房间的昏暗,借着点点从窗外渗入的月色,看仔细了这个房间,一桌一椅,一张一米二宽的木床,床上只有最简陋的被子和床单。 这次是真的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她真的过上了囚犯的生活。 在床边坐下,坐得安安静静的,虽然得到这个的对待,可此时的她竟心如止水,整个人宁静得很。 早上根本没穿鞋子,就这么赤着脚,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现在连脚板底的皮都给磨破了。 她随意晃了晃脚上的泥土,便将双脚收到床上,抱着自己双腿,明明很累了,却是完全无法入睡。 佚汤,他到底在哪? 那个男人说佚汤死了,他跟她开玩笑的是不是?他应该只是在吓唬她。 虽然,佚汤最近似乎真的惹北冥夜很不高兴,但他跟在北冥夜身边这么多年,北冥夜怎么可能会杀他? 不可能的,不过是骗她罢了…… 俞霏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忽然外头又传来了一点动静,很快,吵闹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是那个叫黛黛的女孩,昨晚她去找过她,也是她帮她把手铐打开的,听起来她似乎很不满北冥夜对她所做的安排,非要进来把她带走。 俞霏烟无奈笑了笑,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真正地关心她,现在她又多发现了一个。 这个叫北冥黛黛的女孩是真的关心她,只是现在这样的关心她要不起,要了也是累赘,甚至是包袱。 北冥黛黛还在争执,那两个守在外头的人却半步不退让,到最后北冥黛黛怒得想要动手了,就在她和两个男人纠缠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那个将她带回来的男人,说佚汤死掉的男人。 他来了之后训了北冥黛黛几句,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什么身份,北冥黛黛居然慢慢就安静了下来,到最后那男人的声音总算柔和了些,劝了她几句之后,她就走了。 俞霏烟根本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一直没有专心去听。 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外头再次传来一点动静,很快门被打开了,东离带着护士走了进来和助理医师走了进来,那护士手里还端着不少东西。 一看到这些瓶瓶罐罐的,俞霏烟还是下意识有几分抗拒,不想去面对,但,他们却不允许她逃避。 “你最好躺好,我不想对你动粗。”东离看着她,沉声道。 俞霏烟在纠结了片刻之后,便乖乖躺了下去。 护士给她量血压,给她检测身体,查看伤势,似乎一起都正常。 最后看到助理医师拿针筒抽了点针水,俞霏烟又下意识浑身颤抖了起来,在他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低呼道:“不要再给我打镇定剂,我不要打针,拿走,把它拿走!” 东离却忽然喊了声:“进来。” 门外那两个一看就知道受过特殊训练的男人迅速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俞霏烟按倒下去。 助理医师捞起她的袖子,那根细长的针,俞霏烟绝望的目光之下,还是扎进了她的皮肉里。 她反抗不了,除了默默去接受,她什么都做不了,针水注入到体内,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她却仿佛在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那般。 直到助理医师和护士门收拾好一切东西离开,两个男人又回到门外,就连东离都走了,她还是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如同彻底没了气息一样,只是,指尖一直在颤抖,甚至,都得越来越厉害。 她不要过这种生活,她不要被人当囚犯一样锁起来,她不要! 他们给她打的不是镇定剂,或许只是一些对她身体有用的针水,可她宁愿他们直接给她注射能让神经镇定下来的药物,她现在很难受,她待不下去,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指尖颤抖得快要失控的时候,她忽然用力咬着唇,颤抖着右手,摸索着从裤子里把那一袋东西拿出来。 那一袋尖锐的刺儿,被名可用扯下来的衣角包住,零零碎碎的,有些还在不断往外头掉落,但,一整包还是不少。 拿在掌中,她忽然用力一握,那么义无反顾地握紧,力气大得几乎将手里的东西彻底抓碎。 “啊……”尖锐的刺狠狠扎入掌心,揪心的痛顿时升起,很痛,痛得她大脑一阵晕眩,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可是,痛过之后,脑袋瓜却清醒了不少,那种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也慢慢被压了下去。 痛就好了,知道痛至少说明她还活着,是名可说的,如果觉得自己的冲动快要失控的时候,那就用力抓它一把,试试能不能用这些剧痛来唤醒自己。 似乎……真有那么一点效果,至少在她指尖已经抖得连自己都把握不住的时候,这痛让她慢慢安静了。 又用力抓了两把,无视被刺扎穿的皮肉,也不理会从手掌渗出来的血迹,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几个深呼吸之后,人真的冷静了下来。 忍,她必须学会要忍,只要相信名可,相信她自己,她就可以忍下去。 只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佚汤在哪里?他现在还安好吗? ……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推我!走开,走开……” 睡梦中的女孩频频在尖叫,冷汗很快就将她一身衣服浸透了大半,龙楚寒闯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噩梦惊醒,霍地坐了起来,正在大口喘着气。 看到龙楚寒,她鼻子一酸,喉咙深处忽然一阵梗塞,在他赶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扑了过去,仿佛已经压抑了许久的痛哭终于忍不住出了口。 “他们都想害我……呜呜,那个人、那个人真的想杀我。”她用力揪紧他的衣襟,不知道是因为惊慌恐惧还是绝望,身子一直颤抖得厉害:“他想杀我,他很早之前就想要杀我。” 龙楚寒将她用力搂上,搂得很紧很紧。 他不知道她在帝苑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竟连那个唯一愿意真心对他的妹妹也保护不好。 听着她的哭泣,安静听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松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要怕,俞霏烟……我不会让她有再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动作是轻柔的,声音也柔和得如风一样,只是这一刻,他的身体却极度冰冷,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气,叫人不寒而栗。 如果俞霏烟的存在让她那么难受,那,他不介意让那个女人永远消失。 他不喜欢杀人,但,必须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暖暖的掌心落在名可背门上,那双媲美星辰的墨眸,却在瞬间冷绝如霜…… 那一阵忽然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名可彻底愣住了。 抬头迎上龙楚寒的目光,分明瞥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气。 冷漠、残酷、暴力,一瞬间让他彻彻底底成了来自地狱的修罗,再没有往日半点温润的气息,这一眼,让名可吓得止不住一阵颤抖。 在龙楚寒意识到自己吓到她而收回眼底的杀气之后,她才抖着唇,闷声道:“我知道……他只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他真的把我吓到了。” 龙楚寒误会了,他以为她怕的是俞菲烟,他刚才是不是想着要直接杀了俞霏烟? 杀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不是真的那么寻常,寻常到跟吃饭睡觉一样? “哥……”她宁愿他还是她的哥,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哪怕所有的关系都是假的,只要他还愿意当她的哥,愿意和那些人彻底脱离关系,她一定可以接纳他。 可是,潜藏在他身体深处的暴力气息却一直存在着,如果说过去她还看不清楚,那么,刚才她已经看得明明白白。 龙楚寒,这个龙家大少爷……他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势力?他在飞鹰里头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上? 龙楚寒刚才确实误会了,也因为名可现在的话略略惊讶了一把:“你……怕的不是俞霏烟?” 名可摇了摇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她其实是个好人,只是脑袋瓜真的不好使了,我在斜坡上滚下去的时候,她还想着要过去救我的,只是忽然发现有人靠近,她以为那些人要追她,才会匆匆逃开。” 盯着他复杂的眼眸,她诚恳道:“哥,你不要生她的气,她真的是好人,她从未想过要伤害我,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 “那你刚才说的……” “我不想再提了。”她又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沉默,有些东西不能太过走极端,太极端,也许连他都会被弄得极端起来。 她原以为他藏得够深,那么深沉的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牵起七情六欲,可是,他刚才眼中那一抹杀意却如此真实。 龙楚寒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分明还没有干,但至少她冷静下来了。 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他冰冷的声音也彻底变得柔和:“我去给你拿条毛巾,你洗个脸,再好好睡一觉。” 名可不说话,他放开她,转身就要离开。 她却在他转身之际,伸手揪上他的衣角。 “怎么?”低头看着她,她却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眼底分明还有泪,泪光在外头传来那点点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潮湿的光芒。 这娇小的身影,那双清透的眼眸,怎么看都像是一头无助的小动物,此时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祈求他的眷顾。 龙楚寒有几分无奈,回过身看着她温言道:“我只是给你拿一条毛巾,你看你,脸上都是泪痕。” “我怕。”她闷闷地道,声音轻微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她说她怕,他只觉得自己心脏某一个地方因为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又彻底软了几分。 目光微闪,忽然走到一旁,啪的一声将房间里柔和的灯光打亮。 虽然灯光很柔,但名可还是下意识闭上了眼,伸手去阻挡,那双眼眸分明有几分红肿,看得出她一整夜睡得极不好。 等开了灯,龙楚寒才转身走进浴室,给她拧了条毛巾撤了回来,为她将一张小脸洗干净之后,他随手将毛巾一丢,让她躺下之后,拉过被子给她轻轻盖上。 “天还没亮,再睡一会,明天有没有通告?如果觉得太累,我给你打个电话去请假。”说起来他还是她的经纪人,当初自己和龙楚阳说过,以后有什么活动要她去宣传,都得要先跟他打声招呼。 他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后来看她在剧组里过得还行,自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才把这事搁下。 看样子,是他太不尽责了。 盯着她依然蒙着雾色的眼眸,他柔柔道:“要是真累,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 名可摇了摇头:“明天还要上课,上完课才去影视城,我不能把工作都丢了,一事无成的话,以后日子要怎么过?我已经不能再依靠别人了。” 说着,眼神又开始黯淡了下去。 龙楚寒知道她一定又是想起了北冥夜,她是决心不要那个男人了吗?这次在帝苑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让她彻底伤透了心? 见她依然揪住自己的衣角,脸色分明已经平静下去,可那只小手却依然紧紧揪着他不放,他忽然忍不住笑了:“你这样算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回去睡觉了吗?让我站在这里给你当保镖?” 经他这么一提,名可才似乎发现自己还在揪着他,惊醒过后,她忙松开手,可却依然紧紧盯着他的脸,薄唇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龙楚寒有几分无奈,又看了她一眼,他才道:“是不是真的害怕?如果害怕,我留下来陪你。” 她却摇了摇头,咬唇道:“不怕。” 那倔强的模样,让龙楚寒下意识便在床边坐了下来,靠在床头,垂眸看她,他道:“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真的吗?”她眼底分明闪过惊喜,可却还是犹犹豫豫的,似乎有那么点不敢给他添麻烦。 分明想要却又不敢要的模样,让他心头微微泛过点点酸楚,大掌落在,揉着她的发,他的声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温柔:“我是你哥,是你的家人,没必要在我面前连说话都要琢磨,琢磨太多,我会以为你根本不想信任我。” “不是。”她忙摇头,依然有几分犹豫,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我怕你会嫌我麻烦,到头来又会像那些人一样抛弃我。” 落在她脑袋上的大掌停了下来,他眼底那点柔和也渐渐凝聚出一点光芒,一种坚定的光芒。 忽然,他伸手将床边的灯关上,身躯滑了下去,就在她身旁躺下,大掌一捞将她拉了过来,搂在怀中。 很亲昵很自然的动作,把她小巧的头颅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之后,他低头,下巴抵在她头顶上。 297 那个背影 没有灯光,两个人现在这样的姿势,谁也看不清谁的眼睛,更不知道这一刻对方眼底都有什么。 不让她看清,不是因为防备着什么,而是,龙楚寒不愿意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有机会出现在名可的面前。 他想做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是那个顶天立地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强者,而不是一个需要她担心的懦夫。 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却有一种名可从来没有听过的感性:“只要你想,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你要整个世界,我也会为你要回来。我疼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要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最让人羡慕和妒忌的天使。” 他闭上眼,大掌紧扣着她的脑袋,声音依然感性得让人闻之止不住一阵心头一阵颤抖。 “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永远不背叛我,这辈子,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快乐的女孩。” 名可指尖真的颤抖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揪住他衣襟的力气都没了。 一个感性的男人,说着感性的话语,可她没有感动,却只有深深的恐慌、不安和畏惧。 只要不背叛他……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背叛他呢?这个男人,他表面看起来温润儒雅,事实上,却是个寂寞而孤单的人。 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已经封锁自己的心,不愿意让人走进他的心门,窥探到他的内心世界。 他说加入飞鹰是因为他曾经误杀了人,飞鹰的人为他摆平了一切,她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只知道,他当初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眸最深处闪烁着的确确实实是冷冰冰的风霜。 他很冷,哪怕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冷,可这一刻她却深深感觉到他那份冷到骨子里头的气息。 也许是他太寂寞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感情的宣泄口。 他需要那么一个人,能让他宠让他爱,让他去守护的人,而她,从这一刻起,真真正正成了那块他心头空掉的肉。 他的心头肉。 今天他有多疼她,等他发现自己背叛他的那一天,他就会有多残忍地对她…… 所以,她一直在抖,是因为真的害怕,怕得连呼吸都难以进行下去。 龙楚寒却只是紧紧抱着她,依然沉静在自己的决心之中,或许名可有些想法真的很对,他需要那么一个人,一个让他安心去疼去怜惜去宣泄感情的人。 因为他发现,爱一个人,疼一个人,竟可以弥补他半辈子以来一直未曾圆满的遗憾。 他也会害怕寂寞,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在他孤单的时候陪陪他,可以在他高兴的时候分享他的喜悦和成果。 如果成功的快乐没有人一起来享受,那些,还算是快乐吗? 现在,他也有那么一个她,一个虽然不是亲生妹妹,却比最亲的亲人还要关心自己的人。 有了她便心安了,只要她乖,只要她听话,这辈子她都是他的心头肉,永远胜过任何人。 …… 第二天一早,龙楚寒亲自将名可送回学校。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睡得太晚,睡眠质量又不好,所以今天时间赶得不行,车子才刚停下来,名可便迫不及待推门而出,丢下一句“拜拜”,人已经跑远了。 一口气跑到教学楼大堂,才刚看到匆匆赶来的肖湘,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一道身影便出现在自己跟前,将所有投向她的光线挡去。 “大叔?”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脸讶异:“你怎么……车子呢?那里不是停车区!” 果不其然,外头车子摁喇叭的声音叫得冲天响,因为他的车子堵在前头,直直堵在校门口,后头那些送人的车子完全出不去,喇叭的声音已经想得惊天动地了,再这么下去,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交警很快就会过来,将那辆罪魁祸首的车子给拖走。 外头那些人已经急得不行,眼前的男人却依然一副气定神闲、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这样子,帅倒是挺帅的,就是……太过分了些。“大……” “早餐都不带。”瞅了眼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的肖湘,龙楚寒冲她浅笑道:“怎么不过来,我有这么可怕吗?” 知道她们赶时间,他也不耽误两人了,将食物袋子塞到名可手里,见她脖子上上过药的伤口敞露在外,他临走时又给她拉了拉领口,叮嘱过不许随意让伤口碰水,才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远,肖湘依然盯着那道背影,完全收不回视线,不是名可喊她,她还真的清醒不过来。 “你哥……”不便多说,她只好道:“今天好奇怪,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明朗过,而且……好温柔。” “你才见过他几次?”名可瞅了她一眼,淡淡道:“快上课了,赶紧去。” “你还没吃早饭。” “等会偷偷吃……” ……课程刚结束,名可和肖湘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剧组。 今天才是片子正式开拍,第一场名可就有个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镜头,据说龙大先生一大早便打电话过来要求找替身,所以,在名可到来之前,替身早已经准备就位。 一个身形和名可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女孩,一头长发几乎要到腰际,和名可那把青丝的长度也是所差无几,从身后看起来,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背影,那个在名可心里存了好一段时间的疑问才终于解开。 原来那天她走的时候看到和杨思雨站在一起的女孩,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她背对着自己,她完全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明明很熟悉,却又愣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现在一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想不起来,因为,让她熟悉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只是,她一个小小的替身演员,还是临时找来的,想杨思雨这样的大牌怎么会和她走到一起? 还有,在给她当替身演员的时候,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不管名可能不能猜透,拍摄的步伐也不会因为她心里的怀疑而停下来。 那女孩在知道主演来了之后,一个转身看着名可,便柔柔笑了起来。 五官和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只要从正面看,很明显不是一个人。 哪怕想不透,名可也只能冲她笑了笑。 倒是她身旁的肖湘忍不住抚掌一笑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跟你长得那么相似,如果不看她的脸,光看她的身材,还真是和你一模一样。尤其是她的背影,从后面看除了你自己本人,只怕就只有和你最亲近的那几个人才能看出来。要是在电视上看到,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我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 在电视里面看到……名可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忽然就在她脑袋瓜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还没等名可想明白,那个女孩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她笑得温和:“名可小姐,你好,我叫百合,刚来这个剧组,请多指教。” “百合是新来的吗?今天才来?”名可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道。 百合却摇了摇头,笑道:“我原来在对面的剧组里当替身演员,杨导演今天才让我过来的,这边的条件比那边要好些。”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大概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也就是个替身演员,不会因为这一点问题而引起两个剧组的争执,很多时候这种替身的在各个剧组之间来回跑动,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是对面剧组的?”倒是肖湘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来劲了:“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剧组的投资方到底是什么人?” 百合挑了下眉,盯着她道:“你是说龙小姐吗?” 龙小姐……名可似想到什么,忽然皱眉问道:“你说的龙小姐,是不是龙家的孙小姐,龙珊珊?” “是。”百合点了点头,笑道:“原先这个消息大家一直在保密,也没有传出去,不过,龙小姐自己却似乎不介意大家到处传,所以,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居然是龙珊珊……知道是龙珊珊,肖湘就彻底不感兴趣了。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不愿意公开?她巴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衣锦还乡,她现在有钱,是个大小姐了。 可是,那个大小姐却是假的,只是还没多少人知道罢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过是在龙家坑了点钱,那一切全都是属于可可的,她神气个什么? 见肖湘似乎对龙珊珊很不屑,百合也不说什么,只是浅笑。 肖湘也知道在这个还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百合面前,不应该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所以她便不再多说了。 和名可收拾了一下,补上妆,便和剧组的人一起,准备妥当地等古今时导演过来。 古今时从来都不迟到的,虽然他是古大导演,可他做事非常有自己的原则,但今天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已经迟到了好几分钟。 不过,他是大导演,迟到一会会没有人敢说什么,只是奇怪今天不仅古今时迟到了,就连司徒耀也直到现在还没来。 杨思雨开始有点不太耐烦,本来她今天的戏就不多,就那么一点点的镜头,如果不是之前让导演给她加了一点戏,今天这戏还真没她什么事。 但现在这样,司徒耀不来,古今时也迟迟不出现,她的耐性也快要被磨光了。 就在杨思雨忽然站了起来准备提前离开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古今时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可今天他身后却带了一个人,一个让所有人大感意外的男人。 北冥夜……北冥夜居然来了!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昨天晚上还冷着一张脸离开的北冥夜,这时候又出现在她面前,还有,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很明显他是和古今时一起过来的,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不是巧合碰到一起。 连城队长今天没来,他那个角色不重要,露面的机会不多,台词也没几句,不来的时候找个替身的先演着就好,所以他不来,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一身尊贵而浩瀚的气息简直炫花了剧组里所有人的眼,尤其是那些女孩子,更何况,有大部分女孩子都认得他是谁。 北冥大总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只怕又是为了名可吧? 可没想到的是,北冥夜来了之后根本连看都不看名可一眼,只是木然站在一旁,也不和人打招呼,高冷得很。 倒是古今时对他的态度就跟对着北冥连城的时候一样,完完全全是一种讨好的模样,甚至,比北冥连城在的时候还要热情。 “我来给大家介绍个新伙伴。”他一说话,所有人全都围了过去,哪怕都没他们什么事,但一个个为了给古今时面子,也只能全都凑了过来。 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北冥大总裁在,能不给面子吗? 古今时看着大伙,笑盈盈道:“司徒耀今天不来了,不过他今天的戏份可以由替身来完成,这位帝先生便是专门给司徒耀演替身的。” 替身演员,还是帝先生…… 人群里头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响起,认识北冥夜的一个个自然震撼得要死,完全搞不懂他北冥大总裁这演的是哪一出戏。 要是说他是为了名可而来,为什么来了之后连招呼都不和人家打一声?难道说北冥大总裁和名可,像传闻所说的那样早就已经分开了? 如果他们分开了,那么……大家是不是都有机会了? 可是,如果真分开了,他来剧组当个替身演员做什么?大总裁有那么多事情,总不会是因为贪玩吧? 至于其他人,还有一些是不认识北冥夜的,哪怕不认识,可知道他要为司徒耀当替身,一个个还是不由得心生遗憾了起来。 瞧他这长相、这身材、这气势、这感觉,哪一点比司徒耀差?就算是新人没名气,但,这样的新人,只要一上镜绝对就能风靡全球。 他居然只当一个连脸都没机会露的替身,太可惜了。 剧组原来就出现过一个比司徒耀迷人的男人,那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帝国集团三少爷,北冥连城。 可是,北冥连城是名可的男朋友,来了之后,除了名可谁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所以,女孩子们对他也只能彻底死心。 现在竟又出现一个比司徒耀不知道帅气迷人多少倍的男人,谁不希望可以与他多亲近几分?演替身真的是太浪费了,简直是屈才。 北冥夜却始终不说话,只是淡淡扫众人一眼,便又冷然地站在那里,那模样分明连古今时都不放在眼里。 至于古今时,还真的是有那么点唯唯诺诺的感觉,他继续向大家介绍道:“他叫帝辰夜,大家以后可以称呼他为帝先生。” 帝先生……对一个替身演员来说,这称呼似乎太高雅了些,不过,杨思雨却没理会古今时的话,也不在意他是姓帝还是姓什么。 举步走了过去,来到北冥夜面前,杨思雨抬起性感好看的下巴,冲北冥夜优雅一笑道:“你好,北冥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手伸了出去,那么优雅,那么大方,任谁都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搭讪。 可北冥夜却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双眼眸也不知道看在哪里,那副无视一切的冷漠模样,叫女孩子们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却也爱得恨不得把他一口吞进腹中。 肖湘轻轻捅了捅名可的腰,名可却不理会她,北冥夜站得淡然,她也一样,只不过现在这样,整个厅里的气氛却顿时低迷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杨思雨伸出去的那只手,多的是想看她出丑的人,哪怕连她身边那些平时走得那么近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感情很好的,也恨不得看到北冥先生给她更多的难堪。 不是说她们真有这么恶毒,大概也只是人之常情,对于比自己漂亮平时又目中无人的女人,就算表面上再亲近,心里多多少少始终有几分厌恶。 杨思雨的脸也渐渐挂不住了,手都已经伸了出去,在他面前放了半天,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没风度,现在要收回来不好看,继续放在半空,更加让人难堪。 正是进退不得的时候,杨副导忽然走了过来,冲大伙打圆场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化妆师快给帝先生上妆,其他人先去熟悉一下环境。” 回过头看着北冥夜,眼底立即拢起一抹讨好的笑意:“帝先生,这边请。” 大总裁来拍戏,这真是乱了大家的脚步,他一出现,女孩子们的视线便全都落在他身上,哪怕就是杨思雨,分明很气愤,可还是舍不得少看他两眼。 之前来的北冥三少爷也不比他逊色,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像现在这个帝先生,那邪魅中透着高冷的气息,却是每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去关注的,如果他再多看你两眼,也许在那眼神中你就会迅速沉沦下去。 不需要有多深情,也不需要有多专注,甚至可以连笑意都没有,只要认真看你一眼,你就会在瞬间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男人帅气到这个地步,完完全全配得上那句“迷死人不尝命”,实在真的是少有。 名可已经极力不去关注那男人了,可是,知道他在那里,知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还是会难免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偷偷看他几眼。 可他却真的完全不关注她,从一开始默不作声站在那里,到后来因为拍摄的安排,曾经在她身后站过位置,看指导武师的演练,哪怕站得那么近,却还是完全没有将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当他靠近的时候,名可却是完全无所遁形了,尤其这一场戏里面,有许多镜头都是他们俩的亲近戏。 女主梦千年为躲避追兵不慎坠崖,男主楚元昊相救,有一些镜头不需要拍到脸,又因为危险程度比较高,所以没必要让司徒耀来拍。 原先司徒耀说了不用替身的,但今天一早他的经纪人便给古今时送去了电话,说他受了伤不能来参加拍摄,所以,有些惊险的镜头便只能让替身来演。 今天要演的便是开头那一幕,因为名可用的是替身,所以,那些安全装置便都用在了百合的身上,大家除了给名可准备,还要让百合全部武装。 可就在电影第一场快要开拍的时候,杨副导却忽然大步走了过来,来到名可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杨导演,有事吗?”他不说,名可只好主动开口问,再这样磨磨蹭蹭的,等会古导演又要训人了。 古今时训起人来,那口气可是相当不好听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想被训,就只能尽量做好自己的事。 不过,今天的古导演看起来脾气不错,哪怕大家在上装备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他也一直唇角含笑,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名可只是瞅了他一眼,便又看着杨副导。 杨副导似乎有几分为难,看了看她,又看着百合,最终目光还是落回到名可身上,无奈道:“帝先生那边似乎对名可小姐的替身有点意见。” “有意见?”名可和百合互视了一眼。 百合立马慌了,看着杨副导问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只要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不是,不是你不好。”杨副导对这个听话的女孩似乎也很满意,冲她摇了摇头,便又看着名可道:“帝先生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和替身一起演,所以……所以这跳崖的一幕,还是希望可可你亲自来。” 为免她害怕,杨副导忙跟她解释道:“那面悬崖只是拍个背景,等会跳下来的时候,跳的是假山。本来一般情况下只要用特效就好,但你知道的,古导演最讨厌特效这东西,所以,还是需要可可你亲自跳一回。不过那是假山,下头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还有你身上会吊着钢丝,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名可没说话,这都不是她担心的,最关键的是北冥夜为什么要指定不许让替身来拍,还说什么不愿意和替身一起拍? 知不知道他这话很可笑?他自己现在就是顶着一个替身的身份好不好? 杨副导和古导演称呼他帝先生,他们当然也知道他是谁,官大一级压死人,有钱就是了不起,唉! 她只是很无奈,那家伙不是很忙吗?既然那么忙,干嘛还要跑到这地方来受罪?简直就是浪费他的时间和生命。 再悄悄往北冥夜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居然看到他坐在角落里,和先前北冥连城来的时候一样,拿着笔记本正在做事。 明明是那么忙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可可,你的意思呢?”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杨副导忙又喊了声。 名可这才回过神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是迟疑了下便头道:“我服从剧组的安排,你们决定吧。” “那就好,我和古导演说去。”杨副导冲她笑了笑,便转身朝古今时走去,生怕节外生枝。 头一场戏是两队人马一起上演的,悬崖上紫川的公主梦千年被追杀,楚国的战神王爷楚元昊正带着他的队伍凯旋而归。 司徒耀不在,特写的镜头不拍,所以,今天着重要拍的是梦千年逃避追兵,逃到悬崖处被逼纵身跃下,而又正巧得楚国昊王爷相救的一幕。 千年公主在混乱中迎风而立,那一幕简直美得让所有人,尤其是在场的男性,一个个忍不住怦然心动,就连站在下头看着她的北冥夜,距离那么远,一颗心也还是轻易被她给牵动了。 他的女人从来就是那么美,只是刚一开始,那美并没被多少人发掘到。 耐看、安静、温婉、柔顺,可内里却透着顽固和坚强,就如剧中的梦千年一样。 梦千年被逼到悬崖处,身为一国公主,宁愿从崖顶跃下,也不愿落在敌人的手中成为他们的俘虏,遭受凌辱,侮辱了他们的紫川。 等会她就要从上头跳下来,只是现在拍的还是她被逼到悬崖的那一幕,别看电影上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一幕,荧屏背后所做的工作,却多得让你无法想象。 短短一个镜头而已,他们在上头已经不知道拍了多少遍,打的人造风,角度要好,力量也得要适中,将她长发拂起时一定要吹出凄迷的一幕。 还有,鬓角的发丝从脸上拂过,既要显示出一种凌乱的美,却又不能真的乱糟糟的影响了美感。 小小一个镜头拍起来一点都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困难。 北冥夜在下头安安静静看着,连手上的笔记本也忘了去关注,直到那个镜头拍完了,名可从上头让工作人员给她换上安全装置,他才把笔记本关机,收了起来,丢给身后不远处那个着装平凡的男人。 名可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男人,北冥夜一来,她的注意力便全都落在他身上,至于那个戴着帽子以及一副宽大眼镜的东离,便彻彻底底被她给忽略了。 东离抱着笔记本站回到角落里,看着自己老板为了讨好他们少夫人,穿着一身累赘的戏服,跑到这个地方来玩什么拍戏的玩意儿,这模样实在让他觉得无奈又好笑。 还有他那一头长发,刚才化妆师在他那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许碰他的脸,就连手指也不许碰到他,这样戴假发简直难比登天。 他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只有一头束起来的长发,现在还戴着一个银色的头盔。 反正只是个替身,拍不到脸,他是这样说的,所以,想要看看他上妆的模样是没这个机会了。 两个化妆师被他那凌厉的目光弄得都差点哭了,连东离都忍不住为她们哀悼了起来。 不过,现在看着他家先生为了追回自家老婆费尽心思,好笑之余,东离也还是有几分心酸。 先生昨天晚上可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他知道的,回去之后先生就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只给他丢了几个命令。 一,把丁蜀送走;二,再多派一倍的人手去华兰街保护少夫人的养父和奶奶;三,想办法将北冥雄从监狱里弄出来,找个地方让他颐养天年。 短短一夜之间,先生似乎想透了许多事情,那些之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也放手去做了。 以为昨夜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先生又把他召了过去,让他想办法让司徒耀这几天在医院里过,所以今天清晨,司徒耀要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这时候应该还在医院里。 再来便是要一个让他名正言顺出现在剧组的理由。 替身这个角色还是东离给他想的,但,来剧组这事却绝对不是他的主意。 今天天快亮的时候,他倒是接了一通骚扰电话,被对方骂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无奈将电话挂上。 据说先生回去之后没过多久便给某个家伙打了个电话,自己不说话,还不许对方挂掉,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对方必须得要立即回应。 有两次辰少爷没来得及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过去,他家的窗户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后差点被人砸了。 防护措施做得这么好的东方豪苑,窗户居然也被砸得乒乓响,来人有多彪悍,可想而知。 所以,后来辰少爷赶紧去泡了几杯咖啡,不睡觉了,就拿着电话放在身边,耳塞连着塞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北冥大总裁终于想通,把电话挂断,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但,一口怨气憋在心里,不让他发泄,他实在缓不过来。 所以,才有了东离平白无故被人骂了将近二十分钟那件事,不过,东离表示他真的很无辜,那个下令去砸他窗户的人可不是他。 先生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这事没交给他去做,先生身边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能用的人,但在这种情况下,被辰少爷骂得跟个猪头一样,他也只能认了。 谁叫佚汤倒了之后,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占了佚汤的位置,给先生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第298章你喊她什么 也因为这样,他才知道过去佚汤的日子过得有多糟糕。 表面上看来很风光,事实上真跟个保姆一样,这日子一点都不好过,还是过去自由自在的生活过得潇洒些。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再看已经坐在马背上的北冥夜一眼,东离才将电话接通。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微微一沉,冷声道:“那就给他下点药,哪怕把他弄晕也要将他丢上飞机,派人盯着他,在先生这口气没发泄完之前,绝不允许他踏上东陵半步。” 那边应了一声,电话才被挂断。 将手机收起,再看前方,千年公主跳崖那一幕即将要开拍了。 不知道少夫人能不能看在先生为她委屈到这地步的份上,今晚乖乖跟他回家,否则,今天晚上,大家也别指望能过得安逸了。 “帝先生,等会我们会在你身上绑上钢丝,你就像我刚才示范的那样,在假山的石壁上慢慢跨过去,等名可小姐落下来的时候,你再将她接住就好。到时候机器会让你们停在那里,动作我会教你,你要不要先熟练一下步伐?我可以让他们先帮你把钢丝吊上。” 武师讲了半天,到最后才发现原先这男人,居然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眼底只有上方在工作人员的配合之下,正在绑钢丝的女孩。 武师实在无奈,讲了半天,帝先生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几个字,回头看着杨副导,杨副导只是摇了摇头,连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位帝先生的身价可是比他们老板还要高上几个等级,谁敢惹他? 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到这里来,但现在看这样子,还真的是为了名可来的。 可是,名可不是和北冥连城在谈恋爱吗?这关系实在复杂到叫人彻底受不了了。 直到名可身上的钢丝绑好,北冥夜才收回目光。 这边杨副导和武师一起把工作人员喊过来,正要给北冥夜把钢丝吊上,但他依然冷冰冰站在那里,不管谁喊他,他都一动不动。 名可不看这边的时候,他便一瞬不瞬盯着她,只要名可一回头,他立即会移开视线,就当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暗生的情愫,应该说都能看出来北冥夜那点小把戏,但,反倒是那个一直被他关注的女孩完全察觉不到。 北冥夜的反应足够的灵敏,每每只要名可有回头的意思,他早就已经错开视线,看别的地方去了。 如果他不是北冥夜,不是帝国集团那位总裁,他们一定会忍不住取笑,觉得这男人果真和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一般,但人家可是东陵首富,谁敢笑?敢取笑他,还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北冥夜一直不配合,这事还真是难办,杨副导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古今时,但没想到这尊神站在那里,就连古今时都完全劝不动。 古今时也开始有点头痛了,原来一看他气质直觉得和北冥连城一样,彻底满足了他猎艳的心,所以在知道他有意向来剧组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现在,知道这尊神比起北冥连城还要难搞定,他实在是头痛得很,再这么耽搁下去,他们的戏什么时候才能拍好? 尤其,北冥夜还站在那里,你要想绕过他先拍其他的都不成。 “导演。”杨副导又轻轻扯了扯古今时的衣角。 古今时实在没办法,只好回头冲肖湘挥了挥手。 这古今时还真的没这么主动找过自己,肖湘有点受宠若惊的,忙奔了过去看着他,闪动着一双惊喜的眼眸:“导演,你喊我吗?” 古今时却不说话,只是暗中指了指北冥夜。 肖湘立马就明白了,人家北冥大总裁不配合,他们没辙了,怪不得会找上她。 肖湘给他打了个“ok”的手势,便从别的路爬到假山上,悄悄在名可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名可下意识回头,依然看到北冥夜不知道看着哪里,那冷傲的姿势还真的叫人无奈得很。 和工作人员交代了声,她才从假山上下来,这次没有再犹豫,径直走到北冥夜跟前,抬头仰望着那张脸,她耐着性子温和地道:“我们要开始了,你能不能让他们先给你戴上吊钢丝的装备?等会要用得着。” “好。”北冥夜二话不说,把双臂张开,那模样还真是像极了古代的王爷,比起大牌更加有气势。 王爷愿意让大伙给他上装备了,工作人员哪敢不抓紧机会? 几个男的赶紧给他把装备绑好,再把衣服理顺,头盔往头上一戴,战袍加身,乍一看,那形象和古代的王爷完完全全吻合,不知道满足了多少女孩子们追梦的心。 别说古今时,就连名可也敢打赌,只要这个形象放在屏幕上,一定又会有千千万万的姑娘为他操碎了心。 现在带着头盔,一张脸也只是显露了一小半,但,单单是这双眼睛便绝对电力十足,轻易能将人迷得昏倒过去。 古今时对他这个造型简直满意到不行,私下里竟有那么一点点小心思,巴不得司徒耀生一场大病,以后直接让北冥夜把这个角色演了更好。 所以,他回头和杨副导私下说了几句,杨副导立即把他的意思传达下去了。 反正,脸也先拍着,三架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按照正常角度给他拍下来,说不定后期名可可以把他劝服,让他直接出演这部片子的男主角。 那万一奇迹没有发生,北冥夜依然只愿意偶尔来当个替身演员,他们顶多也就是损失一些胶卷,还是时间和精力。 这些东西他古今时损失得起,比起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能让他出演这个角色,这些损失完全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在娱乐圈虽然是个新人,可只要将他的名号打出去,帝国集团总裁拍的片子,还不得要场场爆满? 光是帝国集团这个名字就足够眩花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孩子,多金帅气,高冷神秘,这样的楚元昊,绝对会让她们疯狂! 古今时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在向他砸来,还有热烈的掌声,鲜花、荣耀,一切都会彻底将他淹没。 帝国集团的北冥大总裁都愿意给他演片子,以后整个行业中还不是他的地位最高? 一想就乐死了,直恨不得北冥夜立即点头,答应继续演下去。 等北冥夜的装备也弄好,名可和古今时打过招呼之后,便打算重新到假山上,拍她跳崖那一幕。 不料,北冥夜却忽然拉了她一把。 名可吓了一跳,正要用力挣扎,北冥夜却已经松开了大掌,完全没有半点强迫,只是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才会牵她一把那般。 大家立即竖起了耳朵,对于北冥大总裁要说的话,一个个也都好奇得很,他到底想要跟名可说什么? 却见北冥夜看着名可,一脸认真地道:“等会你下来的时候,身体尽量向左侧略略倾斜,不要考虑那钢丝,就当你是真的跳下来。放心,我一定能接住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听起来似乎正儿八经的,可却又偏偏暖心得很,像是在讨论公事,但,又像在对她说着暖暖的情话,短短几句话,别说名可了,就是其他女孩子也醉得不行。 我一定能接住你,绝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要是北冥夜对她们说这种话,大概没有一个人不心动吧? 就连杨思雨也在醉了好一会之后才清醒过来,冷哼了一声,她站起来扭头就走了。 助理匆匆赶了过来,向古今时道歉道:“杨小姐还有事,今天这戏她不拍了,回头再补上。” 说完,也转身跟在杨思雨身后,匆匆离去。 这些大牌的心思大家还能猜得上几分,这里所有人的关注全都落在北冥夜和名可身上,受到冷落,当然要走了,谁叫她是大牌? 可是,哪怕她走了,走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多看她半眼。 北冥夜依然盯着名可,大家也在等着名可的回复,名可却只是侧头看着武师,轻声问道:“是这样吗?” 武师有点唯唯诺诺的,也很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这么跳下来,好看是好看,但,不一定能行得通。 尤其帝先生的意思是钢丝不要这么快用上,也就是说速度的方面不用他们控制得那么死,不控制速度,危险度就会增加,万一他在下面接不住呢? 他们有人扯着钢丝,自然不会让名可跌落下去,但怕的是她在假山上不小心碰着,这一点还是很难保证的。 悄悄抬头,竟看到北冥夜正盯着自己,眼底闪过了一丝警告的意味,武师彻底便慌了。 如同接受命令的士兵那般,腰杆一挺,武师看着名可大声道:“是这样,没错,帝先生的话便是真理,他说的话不可能有任何不对。名可小姐尽管按照帝先生的指示便是,帝先生在这方面绝对有权威,他的研究……” “好了,我听他的便是。”名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拍马屁的功夫也不先多练一练,这么僵硬,有几个人能听得下去? 她转身走了,北冥夜也只是看着她,没理会武师。 那武师早就一身冷汗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看向古今时。 古今时却两眼发光的看着北冥夜,一副陶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这一口爱好。 不过,这场戏总算要开始。 只是,如果按照北冥夜的意思,危险度真的会提高不少,尤其北冥夜还特地交代过,等会钢丝将他扯起来的时候尽管用力扯上一把,不需要控制速度,后面的他自己来。 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如果提出这个要求的不是他北冥大总裁,剧组的人绝对不会听,在这种情况下,保证安全才是必须要做的,逞威风的事谁都不敢,尤其还是对着身娇肉贵的首富大老爷。 可是,正因为他是东陵首富,是那个跺一跺脚都会让他们彻底站不稳的北冥大总裁,他说的话谁敢质疑? 钢丝扯上来就行,真的可以吗?万一他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撞到假山上受了伤,这责任谁来承担? 可看古今时的时候,古今时却还没有从陶醉中回过神来,北冥夜说什么他都点头,甚至还笑着附和道:“好,都听帝先生的。” 万众瞩目的一幕终于要开拍了,虽然只是座人工做成的小山,可是要跳下去,还是要自己完完全全相信身上这些装备,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慌的。 为什么别人拍戏都用道具,甚至这种落崖的场面很多都是在平地上拍的,可是,她却偏偏遇上这么执着的古今时,非得要弄出这么危险的镜头? 逼真是好,但,看的时候爽,轮到自己来演,才知道有多苦逼。 谁不怕死啊?就算确定自己肯定不会死,但,万一碰到下头的山石呢? 不用钢丝吊着她远离这座假山,那不是开玩笑吗?自己跳下去,她一定会撞到石壁上的。 一想,头都大了。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但,琢磨着至少得要拍十几回才可以不被ng,想想,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当看到站在那里的北冥夜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砰砰乱跳的心,在一刹那就平复下来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为什么就能这么安心? 现在先拍的是将她接住的镜头,至于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那一幕,余悸他从下头飞掠过来的,据说可以等会再拍。 也就是说拍完这个镜头,基本上她可以收工,北冥大总裁却还得要留下来,继续去拍那飞檐走壁的一幕。 不过,名可很怀疑自己要是走了,这家伙到底还愿不愿意继续留下来任由他们摆布? 这事,只怕很悬。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她才终于向不远处的古今时打了个“ok”的手势,转身时,脸上又恢复了被逼无奈时那副决裂的表情。 “全世界standby!”杨副导忽然大声道。 古今时点了点头,杨导演才指示,这一场正式开始。 当名可迎着人工造出来的崖风往下头纵身一跃,北冥夜身上的钢丝也在瞬间被工作人员绷紧,是北冥大总裁要求的,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把他吊起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在这座假山上拍出飞檐走壁的一幕,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而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几个武师在下头准备得妥妥当当的,琢磨着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把大总裁给接下来。 但不想北冥夜长腿一跨,真的借着钢丝的力量在假山上飞掠了起来,身手敏捷,动作利索,不需要特技和镜头的错位,就可以将古代轻功真真实实演绎在所有人面前。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半空将他的女人接在怀里那一幕,镜头将他被藏于头盔里的那双墨眸无限放大,里头明明藏满了惊艳和柔情。 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女人,却是每一次看到都觉得比过去又漂亮了几分,将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中,他竟真的有那么一刹那的失魂。 直到两人在钢丝的作用下缓缓落在地上,他依然搂着她柔软的身躯,一直不放手。 名可却慌了,从刚才落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又紧张了起来,直到他抱上自己,她才安了心。 可当两人落地,他却不放手的时候,她立马便惊醒了过来,心慌意乱地推了他一把,那条落在自己腰间的长臂却在瞬间收紧。 为什么她还没有听到导演喊停的声音?剧本上没有这一节,那个战神王爷又冷又傲,根本不会在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的时候,就将她紧搂在怀中不撤手。 可现在,那一松一紧之间,却将他霸道的一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古今时简直看呆了,镜头上那个霸气的男人,在一瞬间的惊艳之后,眼底便全是坚定。 一双深邃到让人望不到底的眼眸,此时透露着一种让人完全毋庸置疑的信息,那便是,如今怀中这个女人是他的,他认定了是她,从今以后绝不会变。 算不上是一见钟情,因为他眼底没有痴迷,可是,他却在短短一瞬间之内执着地认定,像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自负,自负到可以坚定不移地告诉自己,这个头一回见到的女人,从此以后便是他的。 古今时简直被北冥夜的演绎惊艳得完全说不出话,这就是一个王者,一个狂傲不羁却又有着一点点固执的战神,强悍之下所透露出那点点柔情,彻底震撼了每个人的心。 古今时不动,其他人也不敢乱动,所以,这一幕只能继续被拍下去。 直到名可从北冥夜眼中那两潭深渊里惊醒过来,迅速推了他一把,古今时才一挥手,杨副导立马喊停,这一幕总算是过去了。 有惊无险,甚至,还是意想不到的惊艳! 名可有几分尴尬地从北冥夜怀中退开,立即有工作人员过来给她把身上的钢丝卸去,连同北冥夜身上的钢丝一同被收回。 之后,名可疾步向古今时走去,依然有几分忐忑:“导演,刚才……” “完美!”古今时竖起了大拇指笑道:“绝对的完美,不用再拍了,这一场完成了,你去休息吧,帝先生还有下一场。” 可他口中的帝先生却早已经把头盔给摘下来,连同身上那件沉重的战袍,被他扯下来之后,随意丢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分明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 这意思是,名可的戏份结束了,他也该走了? 古今时彻底慌了,这么完美的男一号他怎么可以放过?他明明就是楚元昊,就是那个战神王爷,他怎么可以走? 哀求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他不断以眼神在示意,求她赶紧帮帮忙。 名可却始终有几分忐忑不安,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那男人……可能听她的话吗?再说了,要他听话或许不是不可能,但,有个前提,一定是要自己也留下来陪着他。 她现在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缠,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心思? 可是,看到他现在这模样,她心里又酸楚得很。 这笨蛋…… 直到古今时双手合十,如同拜着老佛爷那般对她无声祈求,名可才无奈地回头,看着走到一旁、刚从东离手上把笔记本接过来的北冥夜,咬着唇闷闷说道:“既然都已经拍了,不如再拍一幕……一次就好。” 真的一次就好,一次拍不来,她也不劝了,人家是北冥大总裁,来这里胡闹个半天,真的够了。 又不是没有正经事儿做,在这里不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吗? 说完这话,她忙回头看着古今时,古今时连连点头:“一次就好。” 一次,他就能心满意足。 北冥大总裁的身手简直比他所认识的所有武师都要厉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动作,这么健壮有力的身躯。 当他抱上名可的那一刻,哪怕被抱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似乎明显能感觉到他手臂上那份强悍的力量,如果他是被北冥夜抱在怀里的女子,不管前头还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自己,他也一定会感到心安。 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用力敲了脑袋一记,古今时才看着北冥夜,笑嘻嘻道:“一次,帝先生,就一次。” 名可无奈,也只好帮腔道:“如果一次不行,他们会再找其他……” “你老公什么时候不行?”被质疑的男人眸色一沉,利眸直勾勾盯着她。 不行,她确定没有说错话? 笔记本被丢回到东离的怀中,北冥夜重新回到大家面前。 那些被“你老公”这三个字唬得一愣一愣的剧组人员,在他走来的时候总算都回过神,立即又有人在北冥夜张开双臂的时候赶了过去,想要给他把战袍穿上。 只是,当那女员工靠近他的时候,北冥夜的目光却瞬间变得冰冷。 薄唇抿成一条寒意四溢的线,淡漠的话语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霜气息:“滚。” 简简单单一个字,吓得女员工差点软到在地上,北冥夜却丝毫不理会她,目光慢悠悠向名可送去:“女人,伺候。” 299 我打了他 一句淡淡的“滚”,让女员工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一抖,战袍立即滑了下去。 还是走在她身边那个男的,迅速反应过来,才不至于让这战袍落在地上,染上尘埃。 北冥夜的目光却落在名可身上,本来是没这么想的,只要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碰他就好,可他忽然真的很想享受一番她给自己穿衣的感觉。 所以,那一眼过去,“伺候”这两个字便脱口而出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是不知道古今时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大导演在求着她做事,她有什么道理不去做? 只是,她很清楚那家伙的脾性,有过这第一次,以后这种事情必然接踵而来,她真的要过去吗? “可可……”古今时已经等不及了,生怕北冥夜忽然翻脸走人,只好小声翼翼喊了声。 不想“可可”这两个字才刚喊出口,一道冷得叫人浑身血液差点被冰封的目光蓦地送了过来:“你叫她什么?” 某男沉着脸,眼底杀气顿现。 古今时背脊骨一僵,顿时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摆了摆手,陪笑道:“我叫她……名可小姐。” 终于,北冥夜答应了替他们把飞檐走壁那两场戏也拍完,只不过时间已经到中午,所以,古今时决定让大家先休息。 除了剧组布景的工作人员还得再忙碌好一会,其余的人等吃过饭,休息一个小时,就可以开拍那两场戏。 但,让名可不安的是,他们才刚停下来,自己也卸过妆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龙楚阳居然来了。 本来老板来视察一下,看看拍摄的进度倒也没什么,他毕竟是出资人,外加剧组整个团队的老板,但,今天北冥夜在这里,这个“没什么”在忽然之间可就变得有什么了。 听说北冥夜来给司徒耀当替身之后,龙楚阳立马就来劲了,看过他们上午拍摄的短片,他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满意,针对的是楚元昊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那个动作。 本来那个动作帅气得无可挑剔,他却觉得难度系数太低,吸引不了更多的观众,名义上说是为了提高精彩度,但,事实上名可知道这家伙只是想耍北冥夜。 他居然要求重拍那个镜头,让北冥夜在真正疾驰中的马背上跃下来,那和上午拍摄的那场戏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上午虽说他们行军当中,拍出来的效果也像是楚元昊在疾奔的马背上跃下,但,那需要特效给他铺开。 可这次龙楚阳却说得要让马儿做到真真正正狂奔起来,也便是在看到公主落崖的时候,楚元昊不是在地上跃起,而是直接从马背上吊着钢丝向假山那边掠去。 这样的动作哪怕望眼整个影视界,又有谁能做得到? 他今天飞掠过去那个镜头已经足够好看,还让他补一个从马背上跃出的,简直是强人所难,更让名可想不通的是,北冥夜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古今时特地跑去邀请北冥夜和他们一起,龙楚阳来了,几个重要人物当然要开小桌。 为了让北冥夜过去,他还特地去请过名可,但,名可却一口拒绝。 她才不要和这些人坐在一起,有龙楚阳和北冥夜在,这顿饭一定是吃不下咽的。 名可不去,北冥夜当然更不可能搭理他,接过东离恭敬递过来的盒饭,他转身向名可走去。 如同上次北冥连城过来那样,肖湘很没义气地在发现那道身影靠近时,便丢下了名可匆匆跑开,反应这么快,身手简直敏捷得让人发指的地步! 名可瞅着她的背影,真恨不得拿起鞋子向她用力砸过去,一嗅到有危险就跑得比谁都快,不知道她这个时候也不想一个人对着那家伙吗? 他这样过来,真的打乱了她的脚步,她现在没有办法与他纠缠,也不可能与他坦诚一切,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人里头有内奸? 可她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个人有北冥连城的私人电话,应该说和他们这些人都不算陌生。 龙楚寒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要到他要的号码,只能说这人潜伏在他们身边已经很久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但,她很清楚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北冥夜却分明没有猜测到她的心意,只是拿过盒饭之后,便理所当然来到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去,靠得那么近,基本上是挨着她的身体坐下的。 名可眉心微皱了下,有点无奈,想要移开位置,不想裙摆被他坐在身下,她根本走不开。 看着下头被他压住的裙角,她皱了下眉轻声道:“你坐到我裙子上了,能让一下吗?” 她只是想把裙摆收回来而已,可身边的男人却仿佛听不到她的话那般,瞅了她手里那份盒饭一眼,拿起筷子便夹了过去。 她不吃肥肉,他清楚得很,红烧肉里头有肥肉,所以他直接把红烧肉夹了起来,将肥肉咬去,才把精瘦的那部分还给她。 盯着那块被咬过的精肉,名可真有点无力的感觉,这家伙故意的吧?这么多人看着,根本就是故意在和她亲近,还有,他之前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她的老公…… 用筷子把那块精肉夹了起来,迟疑了下,才丢进口中。 北冥夜不说话,她也没有开口,裙子还被他坐着,想走也走不掉,只能默不作声坐在他身边。 很快身旁那个男人便将整盒饭吃完,随后目光落在她饭盒上。 名可无奈,只好从剩下的饭菜中分了一大半给他。 北冥夜二话不说又吃了起来,那么粗糙的盒饭,他吃起来也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和她坐在一起,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一份饭吃完,他随手将饭盒丢到不远处的袋子里,往椅背上一靠,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搂在自己身侧。 名可微微挣了挣,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有几分冷:“我不想在外头和你闹起来,麻烦你把手拿开。” 北冥夜却已经闭上眼在休息了,根本不理会她。 名可又挣了下,可他的大掌只是随意搭在她肩头上,看起来完全没使劲,但,不管她怎么挣就是挣不掉。 她其实不生气,只是现在这样真的不适合,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认命了,继续低头扒了几口饭,实在吃不下的时候才将东西收拾好。 走不掉便只能像他那样,瞄准那只袋子,饭盒还没出手,一只大掌却忽然伸了过来,从她手中把饭盒拿走,随意一丢。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他一直闭着眼,名可真的要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有偷偷睁眼在看着,连眼都不睁,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扔,居然又精确无误地扔到了袋子里。 这神乎其技的手法,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她绝对不愿意相信。 命中率那么高,简直匪夷所思。 忽然肩头一紧,那个男人长臂一收,已经把她揽了过去,让自己靠在他的怀中。 这个姿势,男的如此霸气,女的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起来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对眼睛。 可这么幸福的一幕却让名可不安了起来,推了他好几下,始终是推不开,她终于是有点生气了:“你还像从前那样,自己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考虑。”他依然没睁眼,双眼有点涩,声音却还算柔和,只是搂着她的那条长臂未曾放松丁点。 “你要是真的考虑,就不会这样强迫我。” “跟我回家吧,我把丁蜀赶走了,他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回家好吗?”他终于睁开眼眸,垂眸看着她,这也是他今天来了之后,两个人头一回安安静静靠得那么近。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得这么真实,这时候不是在拍戏,不是王爷和公主,而是简简单单、那么平凡的两个人。 不,平凡只能用在她身上,他北冥大总裁什么时候能用得上? 可是,那双冒着血丝的眼眸却还是将他凡人的一面勾勒得那么清晰,这个时候,他眼底的倦意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她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不是神仙。 哪怕看起来无比强悍,但事实上,她知道他也会累。 “我不想回去。”明明心里酸得要死,她却还是冷着脸,凉凉地道:“你明知道那个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强迫我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打电话给连城,却不打给我?”他却答非所问似的,依然盯着她的脸,问着他纠结了一夜依然纠结不过来的问题。 名可指尖微微抖了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在意这点小细节,但,她却很快从他身上学会了一样本领,那就是,答非所问。 “连城队长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号码被太多人知道吗?他也不喜欢用自己的号码去工作,可你们这些人却一点不尊重他。”状似不经意,又似带着点点怨念那般,她抱怨道:“我哥只是随随便便打了个电话问了下,立马就可以把他的号码要过来,不知道连城队长最不喜欢应付别人的吗?” 北冥夜伸出来落在她脸上,准备轻抚她脸蛋的长指停顿了下来,眸色一沉,脸上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盯着她道:“你说龙楚寒一个电话就把连城的号码拿到了?” “那是我哥厉害,也是你们不尊重连城队长的结果,不过,如果不是这样,我还真找不到他。”名可别过脸,不习惯在他面前说一些违心的话语,只能赶紧让自己目光躲开。 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队伍里的人出了问题,他那么厉害,总能听得懂。 那条搂紧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是听懂了。 “龙楚寒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不要跟在他身边。”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不再理会那个话题,他盯着她的侧脸,声音一柔再柔:“跟我回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不想见到我妈,等她伤一好,我就把她送走。” “我不希望你当这么没良心的儿子。”秦未央现在伤成这样,人又虚弱得很,把她送走……可以送到哪去? 北冥夜又放过这个问题,她不想说的话,他就不说了,只顺着她道:“那你想怎么样?你要是想住在公司,我们以后就住公司里,不离开了。” “我什么都不想,等会拍完戏之后,我得要赶紧回去了,今晚我想做饭给我哥吃,我希望你……唔……” 一瞬间,最后的几个字被彻底堵回到她的肚子里。 男人成功被激怒了,可他发泄的方式却让名可吓得彻底慌了神。 大庭广众之下,他直接把她扯了过去,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低头就这样吻下去了。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响起,那对痴缠的人儿却完全不管不顾,那个吻从惩罚到沉沦,被一再加深。 名可从一开始惊慌失措地挣扎,到最后也彻底迷失在他浓烈的男儿气息之下,抵在他胸膛的双手改而揪住他的衣襟,在他霸道而又狂傲的气息之下,人已经彻底醉死过去。 她真的有想过要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只能说北冥大总裁的魅力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可以抵挡的,她真的……清醒不了。 从一开始僵直的身躯,慢慢变柔软了下来,她整个人软得如一趟水,彻底融化在他的怀抱里了。 想他的味道,想他的温暖,半夜里想着他昨天晚上离开时眼底的凄凉,想得连心都快要碎了。 原来,真的那么那么的想他,这一刻,贪恋着他让人安心的气息,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彻底沉沦了下去…… 没有人能从这震撼的一幕中惊醒过来,也没有人敢指责些什么,就连刚赶到的龙楚寒也被惊了一把。 眼前那个男人还是他所认识的北冥夜吗?现在这个北冥夜,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爱情中,彻底被冲昏头脑的小伙子。 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一个女人,这是他东陵首富会做的事?尤其,北冥夜吻着那个还是昨天晚上他自己在心里起誓,要一辈子守护的女孩。见北冥夜还紧紧扣住名可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地探索着她口中的芬芳,龙楚寒眸色一沉,朝两人大步走了过去。 没有嫉妒,却只是心疼,他的妹妹不是这男人的玩具,不可以让他随随便便就欺负了去! 名可本来真的已经醉死了,只是在不经意间,刚睁眼便看到沉着脸过来的龙楚寒,看到他那张脸,心头一凸,整个人便彻底清醒了。 只一瞬,她便沉了脸,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上一秒的柔顺温情,在下一秒彻底成了利剑,一下子刺得北冥夜阵阵发凉。 他以为她已经不抗拒了,所以,在毫无防备之下,竟让这女孩挣脱了自己的怀抱,甚至,她扬起手,咬着唇,手掌愤怒地向他挥了过去。 明知道即将要被打,这个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却不躲不闪,只是默默看着她。 名可那一巴掌,最终却还是在离他脸不到一指的距离外停了下来,一闭眼,手改了方向,那一掌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力气不重,很轻微,只是,多少人被她这一巴掌给惊呆了? 视线里那女孩一转身,迅速往不远处的龙楚寒奔去,一头扎入到他怀中,身子还在轻轻颤抖。 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几天之前的北冥连城,今天的北冥夜,现在的龙楚寒…… 一个女人在三个男人怀中,如同花蝴蝶那般不停穿梭,而这三个男人竟一个个都还是有头有脸,身份尊贵的人。 他们到底该羡慕这个女孩的幸运,还是该鄙视她的手段?花蝴蝶这个词,似乎形容得还真是贴切。 北冥夜不知道是不是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在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便急匆匆投入到别个男人的怀里,所以他才会愣在那里,一直只是直勾勾盯着名可,完全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大家见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哼,也没有任何举动,一个个看得大气不敢透一口,只等着看北冥大总裁什么时候会发表。 自己女人从他怀里掏出去,既然投入到别个男人的怀中,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气得怒火中烧理智全无,北冥大总裁会不会很快就要出手,要从龙大先生的手里将名可抢回去? 不管这个女人值不值得,至少在外面不能失了自己的颜面不是? 争风吃醋,还是两个身份同样尊贵的男人,这戏绝对值得大家期待。 北冥夜在愣了至少十几秒之后,终于站了起来,举步朝名可和龙楚寒走去。 看到北冥夜向这边走来,名可又似受到惊吓那般,忍不住往龙楚寒背后躲去。 龙楚寒却把她扯了回来,垂眸看着她笑道:“怕他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还怕他撕了你不成?” “我……”她有点犹豫,却还是下意识揪上他的衣襟,依然轻声道:“我打了他。” 说罢,垂下有几分苍白的脸,那一脸的苍白不是装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连自己脸色都可以自如控制? 龙楚寒知道她是慌了,只是他不知道她心里的痛比慌要多,但,她对北冥夜的畏惧却更入他的心。 看着走到他们面前的男人,他淡淡道:“她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再逼她也没用,我不会让你再欺负她。” 北冥夜却没理会他,只是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名可,声音出乎意外的轻柔:“跟我回家好不好?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没忍住,以后会尽量控制。” 名可指尖又忍不住紧了,紧紧揪住龙楚寒的衣角,不敢回头。 她不知道北冥大总裁居然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面,这个时候,如果他潇洒地拂袖而去,也许大家都会好过些,他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明明被她打了,还要回头哄她回家……“回家”这两个字,太让人心酸。 东离默默站在北冥夜的身后,此时此刻眼底的笑意也没了,自家先生这么卑微的一面他还真从没有见过,虽然,刚才少夫人临时改变了方向,那一巴掌只是落在他的脖子上,没有当场给他难堪,可是,他很清楚那一巴掌还是打痛了先生的心。 这个时候的先生那么真那么纯,别说是女人,就连男人都舍不得去伤害他,少夫人的心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狠? 她从来都是那么温柔,这点狠太出乎人意料了,难道真的只因为昨天晚上差点被俞霏烟给伤到吗? 名可却始终不敢回头看他,只是忽然伸手把自己的领口往外头拉下了几分,在龙楚寒阻止之前,她已经让自己雪白的脖子呈现在北冥夜跟前。 不看他,她却依然冷声道:“这就是跟你回家的结果,如果再深一点,我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在她把这些话说完的时候,龙楚寒已经将她的领口拉了回来,虽然剧组里严禁让记者进入,但难保不会有人心怀叵测,私下里给她拍下照片。 不管怎么说,这些流言蜚语他都不想再落在她身上,有些话题是禁不住的,例如,今天她和北冥夜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下一刻却又投入自己怀中。 可是,她被人挟持这种事情至少不要太过于张扬,他不想更多的压力,压在这副纤细的身躯上。 虽然名可的领口已经被龙楚寒拉回去,可那几道伤害却还是清晰地落入了北冥夜的眼中,他知道,从昨天晚上他就知道,知道她受了伤,哪怕伤得不重,但也是伤了。 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如果当时刀子再往下头压一压,伤口再深一点,现在她还有命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吗?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他现在只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可以向她证明这世上最能守护她的人依然是他,而不是龙楚寒。 “丫头。”那声音有几分沙哑,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她,只是一想到那几道伤痕,手还是下意识收了回来。 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也不想给她难堪。 北冥夜就这样,霸道和卑微在他心里撕扯着,恨不得恢复他一贯的作风,一下将人抢过来,可又舍不得让她再受到更多的伤害。 所以,他只能委屈自己,当那个被抛弃的人。 周围的人,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里,虽然没有人敢过来说半句话,但,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基本上全都落在了那些人的眼底。 北冥夜却依然看着名可,旁人的目光,他丝毫不在意:“丫头……”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我这里居然来了这么多贵客。”忽然,一把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龙楚阳和古今时他们刚好吃过饭,从另一个休息的地方走了过来。 看着站在那里的三人,龙楚阳笑了笑,目光从北冥夜冷绝的脸上移开,迎上龙楚寒的视线,笑道:“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来给这丫头带饭吗?” 他没有错过他手里提着的食物袋,名可也才发现龙楚寒手中居然拿着食物,眸光微闪,她抬头看着他道:“你给我吃的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陪我再吃一次,我还没吃。”龙楚寒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理会北冥夜,拥着她往前头休息的地方走去。 名可却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揪了他一把,示意他稍等。 她回头看着北冥夜,认真道:“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过,这样的把戏我真的不怎么喜欢,你来了也只会影响整个剧组的进程。看看今天上午大家因为你耽误了多少事情?我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理智可言,这只会让我觉得你像个没长透的孩子。” 一个没长透的孩子……她居然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北冥大总裁,到底谁才是孩子? 人家是整个东陵最年轻有为的有钱人,大富豪,她名可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哪怕现在出演女一号,在这个圈里也没什么名气,她居然用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话语来跟北冥大总裁说话。 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活腻了吗? 北冥夜却不见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只是淡淡看着她,深幽的目光让人完全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可丫头,你这是在拆我的饭碗吗?”龙楚阳却忽然笑了笑,瞅了古今时那张顿时垮下来的脸一眼,再瞟了眼北冥夜,才又看着名可继续笑道:“帝先生不是已经说过要拍完下午那几个镜头吗?我相信帝先生一定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你说要让速度调到多少?”忽然,北冥夜冷漠的话打断了他的话语。 龙楚阳微微愣了下,不知道他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之前不是说好了要至少改到思十码的速度吗?” “你觉得一个行军打仗的人,还是个大将军,遇到这种未及的状况,有可能只让马儿跑到四十码?”北冥夜忽然冷冷一笑,转身朝休息的地方走去。 “低于六十码的速度,我不屑于去拍。”丢下这话,他走远了。 东离拖着一个发麻的脑袋,继续走在他身后。 六十码……从跑到六十码速度的马儿上跳下来,他疯了! 市内许多地段限速也就六十码,他要马儿跑得比车子还快,还得要从疾驰马儿的马背上跳下来……先生这次,真的是疯了! 名可揪着龙楚寒衣襟的手不断在收紧,盯着北冥夜高大冷寂的背影,心里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根本就是在逼她,可是,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逼她?这个男人疯狂起来,简直连命都不在乎。 他不在乎,她却在乎得很……这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开什么玩笑不好,居然要玩命! “好,那就改到六十码,帝先生身手这么好,四十码果然是委屈你了。”龙楚阳在微愣了片刻之后,立即朗声笑了起来:“古今时,听到了吗?帝先生要六十码,低于这个速度的镜头他不拍,这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原先知道北冥夜没有被名可劝走,决定留下来拍完那几个镜头,古今时一张脸不知道笑得有多灿烂,但,现在听到六十码这个速度,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了。 六十码,先不说这个速度的危险系数已经高到让大伙心慌意乱的地步,就单单说配合他们演戏的马儿,他也没有把握能让它跑到六十码的速度。 知不知道对于一匹马儿来说,六十码的速度算是个什么概念?千里马日行千里,可那是古时候的千里,也就是说一里路连六百米都不到,千里马的速度也高不到哪去。 当然,现在不是论持久力,忽然间爆发一下也不是不行,但,四十码已经是爆发了好不好? 六十码……简直不敢想!除了马儿要好,骑马的人也得要技术好才行呀! 古今时真的是一个头来两个大,偏偏当事人分明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戏要能拍当然是最好的,可万一出了意外…… 他就是个导演而已,就是在影视界再出名,也比不上他北冥大总裁万分之一,想要他老命么? “龙老板……” “我还有点事,等会会亲自过来看你们拍摄。”龙楚阳却打断了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头,再不理会了。 人走到龙楚寒面前,依旧笑得一脸春风:“哥,你等会也要看么?东陵首富来给我们拍戏,这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龙楚寒却无心理他,只是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要不要我去跟他说一声?不过,他不一定会听。” 不是他有多在意北冥夜那家伙,他只是不想看到她惊慌害怕。 在北冥夜说出六十码这个数字之后,这丫头分明已经被吓坏了。 他其实明白她的心情,怕北冥夜只是一方面,但,那男人在她心里始终还是占有很重的分量。 名可却始终只是低垂头颅,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北冥夜是什么人?他那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劝?谁能劝得住他?就算她现在跑过去跟他说一句“我跟你回去”,事到如今他也不一定愿意将说出口的话撤回。 更何况,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龙楚阳在这里,他要是说了不做,龙楚阳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挖苦他。 只是,那男人……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想逼她承认自己在乎他,就不能用别的方式吗? 非要这样,知不知道她心里真的会很慌? 第300章不拍了,我跟你回去 北冥夜一句话,整个剧组几乎为此而陷入了疯狂。 让马儿跑到六十码,可能吗?可能吗?真的可能吗? 但,不管可能不可能,现在,一身盔甲的北冥夜也已经高坐在马背上,淡漠的目光冷冷扫过下头众人。 王者,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有他现在这样的王者气势? 这男人要是生在古代,就算不是出自帝皇之家,哪怕出生于平民百姓的家庭,假以时日,也一定是个让世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战神,谁能演绎出他这样的风采。 下头每个人都在欣赏,每个人都觉得欣赏不够,就连龙楚寒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真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对手中,最强悍的一个。 传说中,东方国际的太子爷战九枭有着同样的霸气,但,战九枭是他的表弟,未曾交过手,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这些人当中,只怕只有龙楚阳对现在的北冥夜依然不屑,他气势越是强悍,他就越是讨厌他,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家伙,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称王称霸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以了没有?”坐在一旁的大老板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龙楚阳这话一出口,古今时哪怕还是没什么信心,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大家各就各位。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一身银白盔甲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身上的钢丝已经系牢。 为了配合他需要的速度,那钢丝还是用了特制的,以大卡车承载着重型机器跟随他一路过来,危险系数真的很高,大概从电影业发展起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用这样的方式来拍戏。 可是,坐在马背上那个男人却依然冷沉着脸,脸上甚至眼底完全没有一点点不安的模样。 不安的人在下头,不仅东离守在一旁看着他,眼底有着担忧,就连一些女孩子也紧紧握着双手,怕他真的会出意外。 坐在龙楚寒身边的女孩就更不用说了,额上脸上全是一层冷汗,慌,心里真的很慌,马跑得那么快,要是摔下来,那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他身上所吊的钢丝,在这么快的速度下从马背跃起来,往假山那边掠去,正常人一定会受伤,这么一想,受伤才是最正常的,不受伤就是奇迹了。 她知道北冥夜厉害,也知道自己这个男人能人所不能,可是,这不代表他真的可以拿自己的命去玩,万一真受伤了怎么办?甚至极有可能他自己一头撞在假山上! 钢丝根本没办法控制他的速度和方向,尤其是半空中的事情。 被龙楚阳一激,他甚至还说过不许半路用钢丝把他扯回来,也就是说这钢丝只能给他加速,不能让他减速。 她的心跳已经快得差点连自己都承受不住了,不减速也就算了,还得要加速,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 忽然,一只大掌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吓了一跳,抬头却见龙楚寒垂眸看着她,眼神一派柔和:“我想这家伙我真的阻止不来,不过,你可以试试。” “他不会听我的。” “你试一下,也许他真的会听你的。” 名可看着他,他现在笑得那么温柔,眼底全是真诚的笑意,没有半点虚假,可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北冥夜是他的敌人,难道他不像龙楚阳那样希望他在这里受伤,甚至重伤,从此以后他至少可以在一段时间里少一个劲敌,他真的不想吗? 可龙楚寒现在这样柔和的目光,却让她没办法不相信他的诚意,他是真心在建议她去把北冥夜劝下来。 “我担心他。”看了他好一会,名可才忽然道,可她又摇了摇头,一脸落寞:“我明明很怕他,可却真的很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叔,你说我到底怎么了?我真的很怕他出事,很怕他受伤,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还想不想回到他身边?”龙楚寒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但很快目光又柔和了下来,看着她温言问道:“说心里话,你想不想?” 名可还是咬着唇,摇头:“和他在一起,也许曾经也有过快乐,可是,痛苦总是比快乐多,我不想和他继续了。但我也没办法骗自己,我真的很怕他出事。” “那就去劝他,劝他下来,不要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大叔……”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只希望你快乐。”他淡淡说着,话语柔和:“人的感情不是只有正反两面,不是除了爱便是恨,感情这种事情很复杂,虽然我也不懂,但我想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名可依然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前头的人已经摆开阵势,这一场戏快要开拍的时候,她忽然用力咬了下唇,再深深看龙楚寒一眼,便霍地站起,迈开步伐向北冥夜奔了过去。 本来北冥夜已经扯着缰绳,打算策马前行,一看到那道身影,心头顿时就紧了,腿下的力道也迅速收了回来。 她就跑在他前头,他怕不小心撞到了她。 “北冥夜,我跟你回去,不拍了,这场戏我们不拍了。”名可大喊着,一路向他奔去,“我跟你回去可以了吗?你下来,不要拍了。” 马背上的男人那双冷冽的眼眸,终于因为她的话慢慢柔和了下来。 不拍就不拍了,他不是和他们想的那样,非要和龙楚阳斗气,他等的只是他女人这句话。 既然老婆已经答应跟他回家,那还玩命做什么?没必要了不是吗? 自己动手把身上捆绑钢丝的装备卸了下来,正要从马背上垮下去,不想这只马儿忽然抬头嘶吼了一声,前蹄居然迅速抬了起来。 北冥夜脸色一沉,大掌紧握着缰绳,不慌不忙地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马却像是忽然发疯了一样,一下子乱串了起来,嘶吼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这疯癫的模样,让那些正在向北冥夜走来的工作人员顿时吓得狠狠退了回去…… 马儿依然在嘶吼,前蹄抬了起来之后,才刚落地,竟忽然发狂地飞奔了起来。 这变故任谁都料想不到,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一切竟彻底失控了! 前方站着的正是向他奔来的那个女孩,而这匹马……该死的,竟彻底不受他控制,以疯狂的姿态向她直直奔去! “丫头,走开!”北冥夜嘶声唤道,依然在用力拉扯缰绳。 “危险!” “可可,快躲开!” “少夫人,快躲!” 数把声音同时响起。 北冥夜用力扯住缰绳,见这匹马已经疯狂到完全不受控制的地步,他眼底映着嗜血的猩红,忽然铁臂伸出,一记重拳狠狠向马头砸去。 龙楚寒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丢下身边一切,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名可飞奔而去,东离也发了狂地向名可疾奔过去。 肖湘一把扔掉手里的道具,不管不顾地向她冲去。 就连龙楚阳也彻底变了脸,霍地站了起来,他没有冲过去,因为东离和龙楚寒已经抢先一步在向名可靠近,他这里离那边距离太远,要追也追不上,只能看着北冥夜胯下那匹马儿,大掌一瞬间收紧。 那马在吃了北冥夜一拳之后,彻底就疯狂了,明明受到的重创让它连眼都睁不开了,身体却还带着惯性疯狂往一侧飞奔。 受到惊吓的名可两腿一软,分明要站不住了,可看到北冥夜危危险险地坐在马背上,她却吓得一把推开赶过来的龙楚寒,尖叫着向他奔去:“夜,小心,要撞上去了。” 前方就是假山,那受创的马脚步一乱,竟带着北冥夜一头撞向不远处的假山。 马儿精疲力尽之际,两条前腿一曲重重跪倒,北冥夜的身躯也彻底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迅速撞向一旁的假山。 “不……”女人尖叫的声音蓦地响起,还有各种疯狂的叫声,所有的人,被这一幕彻底吓坏了! 速度这么快,这回就算北冥夜身手再好,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躯装向假山,名可吓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这样昏倒过去。 “不要!”沙哑的嘶吼从喉咙深处溢出,人彻底不要命地向假山奔去,谁知脚下一个踉跄,脚踝一痛,竟狠狠往地上栽了下去。 不……她看不到他了,只要摔下去,她就会看不到她的男人,看不到他是不是还安好! 所以,哪怕人往地上重重摔去,她却依然极力抬起头,拼命想要看清楚假山那边的情况。 女孩子们尖叫的声音,还有男人杂乱的脚步声,所有声音汇集在一起,分明噪杂得很,但,她的世界却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甚至,安静得可怕。 她最终还是没能看清楚北冥夜的情况,人倒了下去,视线被跑在前头的工作人员给彻底挡去了,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脚痛得完全动不了。 身上没有其他痛楚,只有脚踝不断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咬着牙,哪怕再痛也要爬起来。 “别再乱动,你扭到脚了。”头顶上方传来龙楚寒低沉的声音。 “不,夜,夜……”名可不理会,大声呼唤着她的男人,咬着牙要忍痛站起来。 看着她这张倔强的小脸,龙楚寒只觉得无奈,不能让她继续折腾自己已经受了伤的脚踝,只好忽然弯身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往假山那边走去。 这丫头……刚才往地上一头栽下去,自己居然丝毫不理会,只顾着去看那男人的情形,连自己会摔成什么样都顾不上。 她是真的担心那男人,就算她不说,他也看得出来。 人群聚集了过去,里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龙楚寒抱着名可赶到的时候,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经将堵在那里的人推开,大步向名可走来。 看到她被龙楚寒抱在怀里,北冥夜心头一紧,立即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了伤?哪里受伤了?” 不料名可却从龙楚寒怀里一下扑了过去,紧紧将他抱住,薄唇一抖,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他没事,他还好好的,没有流血,没有受伤,只有身上战袍弄到了一片灰土,可她能确定他没受伤,他真的没有受伤。 “呜……”压抑不住的哭声终于还是从喉间溢了出来,哭泣一旦开始,便再也止不住了。 她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绝无仅有的几次,她哭得这么放肆,那哭声算不上很响亮,反倒是闷闷的,却因为这样的闷,让人更加难受。 直到北冥夜扯下头盔扔掉,将女孩用力抱在怀里,龙楚寒才像是完成了任务那般,慢慢退远了两步,却没有离开,只因为那男人还不知道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脚踝还受着伤。 必要的时候,他还得要提醒他。 至于其他人,在名可哭起来的时候,除了肖湘和东离,都默不作声走到一旁安静待着。 龙楚阳在看了他们好一会之后才收回目光,盯着那匹倒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的鬃毛马,忽然沉声道:“找人将这马送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身后那个一直跟着他的男人立即掏出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不远处,女孩依然在痛苦,北冥夜不知道说什么,也只能用力抱着她,柔声安慰:“我没事,已经没事了,别哭,不要哭丫头……” 肖湘想过去安慰两句,才发现有北冥大总裁在那里,任何人过去都似乎显得多余。 龙楚寒和东离还站在不远处,同样,只能沉默。 不知道哭了多久,名可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见她终于从自己怀里抬起头,北冥夜想要给她擦眼泪,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着一件沉重的战袍,战袍上还到处都是灰土,就连一双大掌也是脏兮兮的,完全没办法帮她擦眼泪。 正不知道该要拿什么去给他的女人擦眼泪之际,忽然,女人的手抬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下,这次,结结实实落在北冥大总裁沾满灰土的脸上……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不仅北冥夜被打蒙了,其他人也彻底惊呆了一片。 北冥大总裁被打了,这次不是打头打脖子,而是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脸上,他被打脸了! 这绝对是空前绝后,爆炸性的大新闻! 就连东离也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有人打他先生的脸,要是换了是其他人,他还不得发了疯一样冲过去将他整个人撕碎在自己掌下? 可是,打先生的人却是他们的少夫人,那是连先生都得要拿性命保护的人,他哪敢撕?别说撕,就是碰她一根头发他也不敢。 但,先生真的被人打脸了! 一下子,东离进退两难,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这样,他到底是先生的人,还是说少夫人才是他要服从的对象? 不,不,不应该这样说,该说的是他该保护先生,还是少夫人? 人真的蒙了,被绕在这个问题里,完完全全绕不出来。 其他人大概也没有谁比他更清晰,这个女人打了北冥大总裁一巴掌,打在人家的脸上,她打的是谁?她打的可是整个东陵所有人都畏惧如虎的对象,帝国集团的董事长。 别说其他人,就连龙家两兄弟也愣在当场,有点怀疑自己所看到的。 龙楚阳更是夸张地盯着名可,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眼底慢慢升起了几许欣赏的光芒。 这女人胆子够大,脾气也够辣,居然连北冥夜都敢掌掴。 至于龙楚寒,他下意识往前两步靠近两人,虽然没有过去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但,人站在那里,却时时刻刻防备着。 他怕北冥夜忽然发飙,忽然要拿他怀中的小女人出气,虽然他很清楚北冥夜对名可的感情,可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在这个地步。 若换了是自己,他的女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来一个巴掌,他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压得住那一身的怒火。 可是,北冥夜现在只是愣愣看着名可,从一开始的震撼,到后来人渐渐安静了下来,眼里没有怒火,反倒多了几分愧疚,想说话,可怀中的女人却早他一步,用力推了他一把。 北冥夜没有用力去揽她,被她这么用力一推,两臂不自觉便松了。 名可却在换了用自己两条腿来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时,脚踝处一阵撕心的痛楚升起,她眉一皱,一张脸顿时惨白了起来。 北冥夜还是伸手将她抱了回来,见她想挣扎,他平静道:“我不动你,你……哪里受了伤?” “不用你管。”她依然在用力推他。 身后的龙楚寒早已经大步向前,向她伸出手。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伸出自己的手,想让他扶一把。 北冥夜却在瞬间又激动了起来,大掌扣住她的腕,把她扯了过来,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不能相信这个男人,他明知道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真的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她用力瞪着他,眼底分明还有泪光在闪烁,可目光却已经冰冷如霜:“好玩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你继续呀,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再管你,你想死想受伤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以为我会被你这些幼稚的行为给威胁到!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人!看到你我就会反感,就觉得恶心,就想吐,我现在见到你就想吐,你听到了没有?” 他冷沉着脸,一瞬不瞬盯着她,盯着那两片不断在张合的薄唇,听着那些把自己一颗心刺得越来越痛的话语,很长一段时间只是这么看着她,一声不哼。 直到她又想推他,又想从他怀中逃开,转而回到龙楚寒身边的时候,他才紧了紧五指,握紧她的手腕,声音有几分沙哑,闷闷地道:“你说过跟我回去,你刚才亲口说的……做人是不是应该守信?” “好,我跟你回去。”名可浅浅笑了笑,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回头看了龙楚寒一眼,那些冰冷的笑意被她敛了去,眼底多了几分柔和,她道:“我今天晚上跟他回帝苑,明天再回来,你明天早上去帝苑接我,我还要上课。” 没有问他好不好,也没有用到“请”这个字眼,说得这么自然,让他来接她,就仿佛在使唤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因为太亲近,已经没有必要说半句感谢的话语了。 龙楚寒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拐到脚了,如果真要跟他回去,我不拦你,但今晚不要让自己的伤势加重,要不然明天把你带回去之后,我会狠狠揍你一顿。” “我知道……” “闭嘴!”北冥夜终于受不了了,他才是她的男人,他容忍、他退让,甚至他让自己低声下气,一切的一切也只不过为了让他女人心甘情愿,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 可她现在和自己回去是被逼无奈,是为了守信,但她让龙楚寒去接她,却完完全全是一种依赖。 可她为什么要依赖龙楚寒,她有什么必要去依赖别的男人? 她依赖的人应该是他,只有他才有资格让她完完全全去依靠! “你到底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我巴掌,我也可以不生气,可你到底还需要我去做些什么?”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冰冷,已经隐忍到爆发的边缘。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好耐性的人,为了她他已经在不断改变自己,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满足? 她到底还要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名可回过头看着他,无视自己脚踝不断传来的刺痛,她冷笑道:“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让我跟你回去,躺在那张床上随便你折腾吗?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哪一次你让我回去,不是为了要我?” 这些话,她似乎也不怕被人听到,是完全不在乎了,还是已经彻底心死了? 第301章不让那些豺狼吃掉 北冥夜不知道,他只知道女人还在不断说话,在拿利剑用力扎他的胸口。 名可淡淡看着他,依然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迷恋我的身体,但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如果连回去那点时间都等不及,你也大可以在这里把我要了。反正,我的名声从来没有好过,我也不在意再多一桩丑闻。” 她说着,竟伸手摸索到自己的衣扣,长指一挑,衣扣真的被她挑开了,领口微微敞露,脖子上那几道伤害顿时便暴露了出来。 龙楚寒大掌一紧,北冥夜呼吸也乱了,可这个女人却依然冷笑着,盯着那个双目猩红的男人,继续去解自己第二颗纽扣。 “够了!”在第二颗纽扣被解开之前,北冥夜忽然五指一松,放了她,霍地转身,举步朝远处走去。 这次他真的要走了,大步走远,连头都没有回过。 他不知道自己松开这女人的时候,她脚下一个不稳,人在剧痛中差点倒了下去,要不是龙楚寒过去把她扶住,她一定会摔到地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刚才她眼里那冰冷的笑意,已经彻底伤透了他的心。 低声下气她不理会,用手段去强迫,她也不吃他这一套。 他现在竟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已经彻底拿不回他想要的那颗糖,因为那颗糖被别人要了,被别人含在嘴里,融在心间,他要不回来了。 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会变成这样?他只想好好和她过日子,可她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留给他?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他是她老公,是她唯一的男人,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连老公都不要了? 眼睁睁看着他走远,直到他走得没了影,名可才闭了闭眼,狠狠松了一口气。 “大叔,我好痛,痛死了。”她紧皱着眉,哑声道。 这下龙楚寒再不理会其他人,将她打横抱起,侧头瞅了不远处的龙楚阳一眼。 龙楚阳立即道:“今天休假,整个剧组的人都放假,走吧,大家回去好好歇半天,明天再开工。” 见龙楚寒一双眼眸瞬间变得更加冰冷,龙楚阳用力抿了下唇,无奈道:“放假……休假一个礼拜,行了吗?” 瞟了杨副导一眼,他自己也走了,只是临走之前冲龙楚寒道:“爷爷身体不怎么好,你有空就回去一趟,龙鼎天跟你闹过之后,只怕还拉不下脸来与你和好,不用等他消息了。话我是带到了,回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大叔……”龙楚寒还没说什么,名可却已经揪上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眼底分明写满了不安。 龙楚寒还是有几分无奈,沉吟了下他才道:“就算走也等让你脚稍微好点再说,这两天趁着休假赶紧养伤,要是脚好不起来,我一定不会带着这样一个包袱回龙家,省得到时候还要拼命护着你,不让那些豺狼给吃掉。” 豺狼……他居然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家人,真是……连龙楚阳都看不过眼了,冷冷一哼,转身就走开。 名可眨了下眼眸,心里的痛还没缓过来,却因为很快可以回龙家,而稍稍将那份痛压了下去。 轻吐了一口气,她才松开揪住他衣角的手,点头道:“会好的,我保证很快就能好起来,不过现在能不能先带我去医院看看?真的疼。” 今天的帝苑又变得乌云满天,先生回来之后,整个帝苑的天空彻底蒙上了一片暗影,气压很低,低得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冷着一张脸回来的,从过去到现在,先生其实更多的是脸上没什么表情,要么就是一点虚假的笑意挂在唇边。 像现在这样冷着脸的,还真是不多见。 不过,最近见到的次数似乎稍稍多了些,不过,好像每一次都和少夫人有关,大概这次也不例外。 北冥夜回去之后便将自己又锁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没有出来,直到傍晚时分,他才顶着一双还有点点血丝的眼眸,从房间里步出。 下楼的时候,东离和孟祁都在大厅里,一看到他,东离立即迎了过去:“先生,丁蜀已经送回京华,华兰街那边的也安排好了,至于北冥雄……” 没见他脸色有什么不妥,东离才敢继续说下去:“三天之后可以出来,地方已经找好,以后不回东方国际了。” 北冥夜不说话,从孟祁手里接过杯子,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喝光。 东离依然密切关注着他的脸色,还是不见他脸色有任何不寻常,他才继续道:“少夫人……跟龙楚寒去了医院……” “做什么?”北冥夜指尖一紧,一张脸倏地紧绷。 他走的时候就有注意到那丫头脸色不太对劲,但以她那时候对自己的抗拒,他继续待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对她来说也不好。 但,他不知道需要去医院那么严重。 “看起来是扭到了脚踝。” 果然……北冥夜脸色还是沉了,他脸一沉,东离就开始不安了。 好一会没听到先生有指示,他犹豫了好久,才道:“先生,要不……” “将基地上各个组的组长单名重新整理一遍,添上他们最详细的资料,明天一早交给我。”北冥夜却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杯子交还给孟祁,他转身往后院医疗室走去。 “先生……”东离有点蒙了,这……算是什么意思?对话跳跃得这么快,反应不过来了要。 “我给穆一发去了详细的要求,你去找他一起弄。”北冥夜的声音消失在走道里,他应该是去看秦未央了。 只是……他发了详细资料…… 东离还没想好,手机已经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穆一的来电。 “什么事?”电话接通,他问道。 电话那头,穆一粗暴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你个混蛋,你跟在身边是做什么用的,先生那么多问题你不给他解决,丢给我做什么?老子一堆事情,你以为妈的都在玩?佚汤那混蛋死去哪了,这事居然让老子干!这一大堆东西老子今晚看完还能睡觉吗?尼玛老子要疯了!” 对着电话,东离真有点欲哭无泪的,怎么最近这么喜欢骂他,一个个都将他当出气筒了。 自己不就是暂时顶替了佚汤的位置,跟在先生身边做点事么?这工作又不是长期的,能不能只把他当成临时工看待,要求别那么高? “尼玛,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穆一再次呱呱叫道。 东离揉了揉眉角,无奈道:“你身边没人么?” “老子身边要是有人,老子敢这么说话么?你个碧池,快点上线,先生给的资料,你自己看!” “……”连碧池都知道,该不会最近改了口味,不看暴力电影,看言情剧了? 要知道,最近为了给先生出谋献策,他可是整夜整夜在熬那些小家伙才会喜欢的情情爱爱的电影,但关键是,看了那么多,怎么一旦出个什么问题,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到底有没有在听?” “在了在了,我忙啊,先生不是让你做吗?你找我也没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任务。”再次揉着眉角,东离压着声音道。 “什么任务那么重要?能重要过这事?你赶紧上……” “要帮先生把少夫人追回来,你自己说重要不重要?”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听得出他粗重的呼吸声,听起来似乎在勉强压抑自己的怒火。 沉默了片刻,东离才又道:“先生刚才说了让我找你,该不会就是这事吧?他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火大到这地步?” “几十页资料,要老子怎么看得过来?老子只会打架,这是老子会做的事吗?老子……” “我的手机有录音功能,刚才好像一不小心按了录音键。”东离忍着微微抽痛的太阳穴,淡淡道,“对了,最近先生好像特别喜欢拿我手机来办事。” 那边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穆一再次开口道:“我不是很习惯看着东西,你比较在行,如果先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交代,今晚你来看看。还有,先生确实交代了要和你一起商量,这事你也有份,别以为能逃得掉。” “好。”东离唇角一抽一抽的,好几回差点忍不住爆笑起来,那家伙,也就最怕这个了。 答应过先生以后忍着暴躁的脾气,平时大家在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旦折腾到私下去,那火爆脾气还是会是不是冒出来。 不过,几十页的东西……东离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荡开,就已经自觉收了回来。 还以为先生将自己锁起来是为情所伤独自难过去了,没想到,他整个下午都在忙活。 这才是先生,就算心里再不舒坦,也不会意志消沉到什么都不做。 “晚上我来看看。”挂掉电话之后,才发现孟祁还在大厅一角指挥着两名女佣做事,他侧头看了眼,忍不住问道:“孟叔,在弄什么?” 孟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丫丫小姐今晚想吃酒酿圆子,我在让她们试试能不能加点小菊花进去,丫丫小姐这两天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该是上火了,加点菊花下下火。” 东离点了点头,琢磨着现在没事,正好可以上去看看先生说的资料,省得今晚那个火爆男做不完事情,有得要打电话过来骂街。 但才刚走了两步,忽然又似想到什么,顿时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和两名女佣在一起,正在折腾小菊花的孟祁,他浓眉皱了下。 丫丫……丫丫小姐还在这里呢,这个时候,如果丫丫小姐愿意帮忙…… 心里有些什么闪过,眉眼一亮,他顿时兴奋了起来。 怎么就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丫丫?这时候,丫丫小姐可是个法宝,这点,先生想必还没有想到…… 在医院里折腾了一个多消失,名可才总算顺利回到公寓。 时间尚早,连晚饭时间都还没到,所以她没有回房间,而是让龙楚寒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大叔,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回去?”才看了一会会电视,名可已经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过几天,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龙楚寒此刻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角落里,为了方便照顾她,他把笔记本那道大厅餐桌上做事,两个人便一直在大厅待着。 “可是,楚阳哥说爷爷身体不好,我担心他。” “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晚两天也没什么。” “大叔你这样,看起来很没良心呢。”她想在沙发上趴下去,又不敢乱动,坐久了真不好受。 看得出她一直在倒腾,龙楚寒实在无奈,只好将鼠标放下,走了过去将她抱起,直接放倒在沙发上。 腿往沙发上头轻轻放下,拿了薄毯子给她盖起来,他道:“别再翻来覆去的,医生说只要安静过完今天,明天就开始快速恢复,这点时间都熬不过去,还想不想下地走路了?” “要是一直不好,大叔是不是会一直照顾我?”名可眨了眨眼眸,丝毫不在意地笑道:“现在连走路都不用,吃什么都有人给拿到面前,连倒水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做,想想,不好也没什么。” “那去洗手间要不要也让我抱着你去,再帮你脱裤子洗澡好不好?”龙楚寒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便回到桌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 名可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去洗澡间……别过来,现在还不想去,再忍忍。” “……”过去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也会有这么无赖的一面?真是彻底被她温婉柔弱的外表给骗了。 不过,看着邮箱里收到的信息,他眉心又忍不住拧了起来,这消息,要不要告诉她? “大叔,我想吃东西,给我削个苹果。”那边又传来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要太愉快。 龙楚寒没辙,将邮件关掉,站起来就要往厨房走去。 人刚走到厨房门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女孩。 她依然拿着遥控器,躺在那里看电视,也不知道电视里头那几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居然还能让她边看边笑乐不思蜀。 迟疑了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淡淡道:“有人动了点关系,三天之后,你外公该能出来了。” 她外公……该能出来了? 名可手指莫名一紧,拿着遥控器的手一不小心便颤抖了起来。 指尖一抖,遥控器竟从她手上滑落,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外公可以出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有人动了关系,那个人指的又是谁?也许她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不敢相信。 愣了好一会,也不知道龙楚寒后来说了什么,大概是进了厨房给她削苹果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名可依然躺在沙发上,眼神有几分呆滞,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还在发呆。 龙楚寒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拿了起来,把苹果放在她手上,才伸手把地上的遥控器捡起。 “大叔。”名可看着他,很明显还没回过神来:“你说那个人……” “除了他还会有谁?”龙楚寒拉来椅子在沙发旁坐下,垂眸看着她:“怎么了?不是说想吃苹果吗?给你削了又不吃,再过一会外头那层该要氧化了。”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叫她吃她便吃了,把苹果凑到唇边咬了一口,默不作声咬碎咽进肚子里。 可她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了,看着他道:“真的吗?” “你是怀疑我骗你,还是怀疑他,觉得不可能做这种事?” “怀疑他。”她想笑,但这个时候居然笑不出来,只好又咬了口苹果。 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之后,她才闷闷道:“他要把我外公弄出来,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他不怕他妈妈知道之后又要闹吗?” 秦未央现在虚弱成那样,要是闹起来,对她的身体一定更加不好。 北冥夜这个时候这么做,有点不太理智了。 “是不是我外公最近有什么问题?他身体……” “没事,有事那边会给你电话,慌什么?”龙楚寒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他才道:“其实你也可以让我把你外公弄出来。” “我不想你和他争执起来,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有时候疯狂起来,会很……可怕。”她别过脸看着天花板,依然看着天花板,一小口一小口咬着。 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被他这个消息弄得心很乱,至今回不过神来。 今天的情形在脑中一点一点浮现,那男人睁着无辜的眼眸看着自己时,眼底分明满是痛楚和委屈,可却还是那么的真诚,看着她,对她说让她跟他回家…… 心猛地又苦涩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她凭什么去苦涩? “那他准备让我外公去哪里?找个地方给他颐养天年吗?”她忽然又问道。 龙楚寒瞅着她,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很久,直到名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苹果彻底吃完,他才从她手中把核夺了过去,随手扔在不远处的垃圾篓里,啪的一声,正中目标。 名可眨了下眼眸,那双水汪汪的眼眸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忽然,她看着身旁的龙楚寒笑道:“你和那家伙一样,都那么厉害,他不用看也能正中目标,你也一样,你刚才一直看着我……”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你外公的事情?”龙楚寒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盯着她眼眸深处,柔声道:“据说他在外头置了点房产,还请了人,看起来像是准备送个什么重要的人进去住,应该是让他颐养天年吧,但那个人,我想不会是秦未央。” “所以,就是我外公咯?”她侧头看着他,有几分无奈:“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向我赎罪吗?但事实上我外公确实害过他爸爸也害过他妈妈,没有必要这样。” “或许你可以认为,他只是为了讨好你,至于你外公到底是死是活,我想和他关系不是很大。”虽然,他不是很了解北冥夜,但至少知道那个男人绝对不是有那么好的心。 同情,善良,怜悯,这种词汇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用在他身上,唯一能让他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孩。 “你想说什么呢?”名可瞅了他一眼,佯装出一副不悦的表情:“明知道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 “是吗?那今天又是谁在知道他有危险的时候,发了狂一般向他跑去,顾不上自己是不是会受伤也非得要去看个究竟,要确定他是不是还安好?你说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对他没感觉了?” “大叔!”命令白了他一眼,抱怨了起来:“明知道人家难受,干嘛还要说这种话?” “既然难受,为什么不去面对?” “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她别过脸,这次不看他了,把脸埋在沙发里,分明是一副逃避的模样。 龙楚寒没说话,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忽然浅叹了一声:“不想和他在一起,但还是那么在乎,我不想劝你,因为我也不想你和那家伙在一起。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男人,不需要有多厉害,但至少不要有那么大的野心,不要用那么多的责任。”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指尖不断在绷紧。 龙楚寒到底知道北冥夜多少事情?责任,他知道北冥夜有多少责任?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北冥夜对他不断深入了解的同时,他似乎对北冥夜的了解也越来越多,这无形中会给她一种感觉,就好像这两个男人已经在暗地里准备好了和对方开战一样。 这世上有多少个人有实力可以直接和北冥夜开战?龙楚寒,他看起来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商人,可他却有这个自信,连北冥夜都不怕,他到底是谁?他在飞鹰里级别是不是很高? 心越来越荒凉,也越来越不安,可不可以他只是个小喽啰?也许这样,他还有机会脱离飞鹰,万一他真的是飞鹰的高层…… “想什么?”忽然,一只大掌落在她的肩头上。 “啊!”深思中的名可吓了一跳,手一抖,慌得下意识往沙发里躲去。 龙楚寒眸光微沉,眼底一丝幽暗闪过:“怎么了?这么怕我?” 第302章一辈子陪着你 名可慢慢回头看着龙楚寒,一双眼眸沾满了点点雾色:“大叔,我不是怕你,但我真的……很怕他。” 鼻子一酸,没有眼泪,声音却是哑了:“我不想骗你,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可是我很怕他,怕得连睡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安,都会恐惧。生怕明天醒来眼前的一切都变了,生怕哪个家人忽然又会出事,而造成一切的,又是他……” 她咬着唇,一脸落寞,龙楚寒却只是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名可心里其实真的挺不安,他到底有没有怀疑自己?她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反应,有时候她真的很怕龙楚寒,因为她不知道真正的他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也很怕,一旦自己被看穿,他会不会直接杀了她,或者用更加恐怖的手段来报复? 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搂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所说的话。 不要背叛他,只要永远不背叛,他就会对她好,让她成全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能说得出这种话的人,他心里对她存了多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会相继加重,一旦到了绝望的时候,也许,会变得很疯狂。 她其实……真的很怕。 谎言只能一个接着一个说下去,每一次自己一不小心露出破绽的时候,也只能想更过的理由去圆谎。 “你知道吗?我曾经全心全意相信他,我以为他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我甚至还想过这辈子都要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不管他要面对多少困难和危险,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怕死,我只怕有一天和他分离。” 她笑了笑,分明有几分落寞,又把脸埋在沙发里,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底那份心虚和防备。 有几分酸涩的眼眸闭上,她闷声道:“可是有一天,当我从东陵赶到东方国际的时候,还没进门,就看到很多警察把外公带走,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我身边最亲近的那一个。” “我信任他,毫无保留地信任,可他却拿着我和连城在床上的照片给我外公看……大叔你知道吗?连城……他其实是我外公的儿子,我和他躺在床上的照片……” 用力握紧掌心,这件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都会很痛很痛,也许她可以谅解北冥夜,可那痛却始终还在,这样的痛骗不了人,也做不了假。 她哑声道:“我实在没办法想象我外公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知道他被带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是活活被气成那样的。” “不要说了。”龙楚寒大掌又落在她肩头上,这次她没有再心慌,而是温顺地任由他搂着。 他将她扶了起来,让她看着自己,伸出长指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淡淡道:“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你既然不想和他继续,那就把那个男人给忘掉。我知道你心里还喜欢着他,不过,大叔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北冥连城是北冥雄的儿子,这事他还真不知道,情报里也没有这一条。 北冥连城根本不是北冥雄的儿子,这丫头是不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但不管怎么样,北冥夜用这样的手段对她,对她的伤害一定很大,怪不得她总是那么没有安全感,总是轻易会惊慌失措。 一切,都是北冥夜造成的。 倒是名可依然抱怨道:“我不想再要男人了,大叔,你是不是嫌我麻烦,想要把我送走?” “胡说什么?”龙楚寒笑了笑,长指在她红彤彤的鼻尖上轻弹:“一天到晚就喜欢胡思乱想。” “我真的不想要什么男人,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名可忽然握上他的大掌,呶着唇怨念道:“爱情一点都不好玩,哪怕再爱,那个人也有可能忽然间就背叛了你。我不相信爱情了,只有自己的家人才会真正关心我,才会真的把我当自己人,永远不会背叛我。大叔,不要给我介绍什么男人,我以后都不会嫁人,一辈子都不要。” “又在瞎话了,不嫁人你能幸福吗?” “只要你别把我抛弃,大不了我一辈子和大叔在一起。”她瞅着他,眼底分明还有几分泪光,但,却一脸执着:“除非连你都不要我了。” “什么要不要的,就算你不嫁人,大叔将来还要娶老婆呢。”见她嘟哝起小嘴,一脸怨念,龙楚寒忽然笑得爽朗,一点点既甜蜜又温暖的气息从心尖淌过。 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已经脱口而出:“好,大叔答应你,你一天不嫁人,大叔也一天不娶老婆,行了吗?” “真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站了起来,正要回餐桌前工作,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把电话接通,这一次他并没有躲开,而是大大方方坐在那里,当着名可的面与人通话。 似乎是什么人要来,龙楚寒把具体的地址告诉对方之后,便把电话挂掉。 回头见名可愣愣地看着自己,他笑道:“别慌,不是北冥夜的人。” “可是……”名可的指尖揪紧了几分,是真的不安,来这里之后,没见过龙楚寒有什么朋友会找上门,唯一一个就是曾经死去的蓝。 现在……来的人会不会也和飞鹰有关? 看出她的不安,龙楚寒却只是笑道:“想那么多,飞鹰的人又怎么可能多得在大街上到处乱跑?来找我的不会全都是那些人,别怕。其实……你也认识她。” “谁?”她抬起眉角看着他,一脸好奇。 “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丫头,比你大不了多少,但人家已经是三个硕士学位的人。” 三个硕士学位,却又比她大不了多少……名可对这个人一下子就崇拜了起来,这岂不是传说中的天才? 反观自己,连一门学科都快要学不好了,而且还只是大学,人家可是连硕士学位都拿下来了,三个……简直太厉害了! “三个硕士学位,学的都是什么?到底是谁?”名可自问认识的人当中,应该没有这样的学霸。 天才好像是有的,连城队长是电脑方面的鬼才,不过,也就是电脑方面而已。 至于丫丫,大家都说她是天才,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在上大学,连跳很多级,考试从来不在意,哪一门功课都可以做得很好,那些都是她望尘莫及的。 可现在这个人似乎比丫丫还要厉害,应该说丫丫根本没有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南宫烈和南宫家的人也不愿意让她过得太累,所以,她没有机会把自己最厉害的一面展露出来。 那,这个人呢? “原来你不知道。”龙楚寒笑了,盯着她道:“你们不是也挺熟的吗?我看你们的关系也不错,她没有跟你说过她是学霸的事情?” “你连她是谁都没有告诉我。”名可摇了摇头,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身边有哪个人这么厉害。 龙楚寒笑了,正要说什么,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站起身,回头看了名可一眼,笑道:“马上就来了,让你看看天才长什么模样。” 说罢,举步走到玄关处,将大门打开。 名可已经在沙发上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抬眼望去,盯着在大门打开之后,举步走进来的人,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岳清雅。 龙楚寒说她们关系不错,那也算得上是真的,当初在龙家宴会上的时候,她们确实处得不错,可那时却是因为连城队长。 后来连城队长和岳清雅分手之后,名可和岳清雅就几乎没什么联系了,最后有一次她回龙家,大家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大概岳清雅也清楚,可那时和岳清雅却显得特别陌生,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她真的没想到岳清雅居然这么厉害,三个硕士学位,可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比她大不了几岁,好像才刚过二十二。 这样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是这么个天才,真是了不起。 “可可,你也在这里?”岳清雅似乎也没想到名可会出现在这里,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她忙走了过去,笑道:“楚寒表哥没有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事,所以,我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不要怪我。” 名可点了点头,才注意到龙楚寒给她提着行李箱过来,她有点讶异,忍不住问道:“你刚下飞机?” 岳清雅点了点头:“楚寒表哥说需要我帮点忙,所以我便过来了。” “她电脑技术非常厉害,是编程和软件方面的高手,我请她来帮我做app的最后测试,我自己没有这个精力和时间。”龙楚寒走在岳清雅的后头,把行李箱往一旁放去,他看着岳清雅道:“要喝什么?饮料还是咖啡?” “给我一杯清水就好。”岳清雅在沙发上坐下,依然盯着名可,见她似乎有那么点不妥,最终她目光落在她脚踝上,眉心忍不住拧了起来:“脚怎么了?怎么包成这样?受伤了吗?” “没什么,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中午才去看过医生。”名可老实回答道,依然盯着岳清雅在瞧个不停。 倒是岳清雅被她盯得有几分不自在不由笑问道:“怎么了?我身上哪里不妥?脸上有东西?” “她是想看清楚天才到底长什么模样。”龙楚寒拿着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了岳清雅,才又走到沙发边,轻轻扶着名可躺了回去:“忘了一声怎么说吗?让你别乱动,你还敢乱来,真不想好了?” 岳清雅看着他们,眼底有几分怪异,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不错,比起过去在龙家你见到的时候不知道要亲密多少倍。 “原来你们这么亲的。”她忍不住浅叹道,“之前还真的看不出来。” “我唯一的妹妹,不和她亲,还能和谁亲?”龙楚寒说起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仿佛这就是事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名可也只是笑笑,不作答。 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她道:“你们赶紧做事吧,我……大叔,你还是抱我回去睡觉好了,我怕妨碍你们。” “清雅才刚进门,你就迫不及待要催她做事了,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龙楚寒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分明写满宠溺。 岳清雅又看不懂了,这两个人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亲很亲,比亲兄妹还要亲,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尤其龙楚寒真不是那么喜欢笑的人,过去认识这么多年,很少见他笑得真心,如同每一个在商界上打滚的人一样,笑容多半都是虚假的。 但现在,他笑得很真,很诚。 “你不是说过要做完事情才能带我回家吗?我怕你拖太久,我等不及。”名可笑嘻嘻地,在龙楚寒走过来的时候伸出手,牵上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看着岳清雅道:“对了,清雅,你从东方国际过来的吗?有没有回家看过我爷爷?他现在怎么样?” 名可的身份在龙家不是秘密,所以她在岳清雅面前这么说也没什么。 岳清雅颔首道:“我就是在家里过来的,姨姥爷最近还是那样,不过身体确实大不如前,有空的话……还是回去看看他吧。” 名可指尖一凉,龙楚寒忙垂眸看着她道:“我尽快把事情做完好不好?别担心,我会尽力。”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忽然,心很酸很酸。 大叔……你到底是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堂兄? 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他背后隐藏得很深很深,甚至也许本身还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有时候,却又会觉得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越来越宠她的兄长? 把脸埋在他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回房间,在龙楚寒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忽然伸出手揪上他的衣角,眨了下眼眸,认真道:“大叔,不可以骗人。” “做什么?怕我敷衍你?”龙楚寒有点无辜,依旧伸手弹了下她的鼻尖,无奈笑道:“那也是我的爷爷,我会不担心么?” 那句“那也是我爷爷”,让名可再次心酸了起来。 不过,她这次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盯着龙楚寒离开自己房间。 龙楚寒顺手将房门关上,出去的时候,岳清雅已经取出笔记本,就坐在餐桌另一边,已经忙碌了起来。 龙楚寒也没说什么,只是,刚才在对着名可时那柔和的笑意,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找不到影踪。 走到餐桌旁,在岳清雅的对面坐了下去,打开电脑之后,便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看到他忙碌起来的模样,岳清雅本来不打算把他打断的,但想起刚才自己进门之后他和名可之间的互动,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寒表哥,你和可可她……” 岳清雅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她知道依龙楚寒的脾性,要是自己对他的事情过问太多的话,他一定会不怎么乐意。 想了想,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看着龙楚寒继续问道:“寒表哥,你和可可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之前……怎么都看不出来?” 龙楚寒没说话,落在键盘上敲打的十指也没有停顿过半分,很明显不想去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不说话,岳清雅也不好再问下去,说到底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刚刚看到他的举动,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而已。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大厅里显得特别安静,只剩下两个人敲打键盘时噼噼啪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楚寒终于把手上的工作停了下来,抬起腕看了下手表,抬头扫了眼坐在对面依然在专心做事的岳清雅,他只是淡淡道:“已经四点多了,等会六点先出去吃晚饭,昨天给你那个程序可以晚点再做,先把几个小程序昨晚,我怕耽误的时间太长,可可会饿着。” 说罢,也没有看她,低头继续做着事情,不再说话了。 至于岳清雅,在怔愣了几秒之后,忽然霍地抬起了头,看着那个面无表情重新投入到忙碌中的男人。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刚刚说会怕饿着谁?可可?认识他那么久以来,她什么时候见过他会对任何人这么关心过? 他说过那是因为可可是他的妹妹,对自己的妹妹那也是无可厚非的,要是换了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龙楚寒对他家里的人不是一直都那么淡漠吗?什么时候见过他对他家人有过这样的关心?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在东陵的这段时间,他们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之前岳清雅也见过他们两人相处的情形,两个人之间虽然相处也算不差,但总有那么点不够亲近的感觉,看起来就像很普通的堂兄妹那般,可为什么现在却…… 但,对于这个问题,自己刚才已经问过他,很明显他不愿意回答,自己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龙楚寒在外头的形象很温润,但事实上,和他接触越深入,越会清楚他其实是个寡情冷漠的人,温润,只是表象。 “好。”怔愣了好几秒之后,岳清雅淡淡回了一声,不再说话,和他一起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龙楚寒浓眉微拧,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站了起来,举步往门边走去。 岳清雅也只是停顿了下,便继续埋头做事情。 这里是龙楚寒的地方,哪怕有人过来也是找他,与她无关。 没过多久,那边便传来了一把焦急而又清脆的声音:“龙大哥哥,我们是过来看可可姐姐的,她……她现在在吗?剧组的人说她和你一起离开,她是不是在这里?” 龙楚寒其实有点无奈,这次竟出动了南宫家的小姐,那两个家伙也真是用心良苦。 没错,南宫雪儿身后跟着两个男人,北冥连城脸上虽然没有特别的表情,但眼底的焦急也是藏不住,在听到可可受伤了之后,便一直想来看看。 至于站在他身旁的北冥夜,却一直默不作声,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焦急的神情,甚至还略有几分不屑和傲娇。 听到声音的岳清雅下意识往转头身后望去,只见一个女孩走在龙楚寒身旁,此时正随着龙楚寒进门。 虽然那女孩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曾经在一些杂志里面看到过她的身影,南宫家唯一一个小姐,南宫雪儿。 哪怕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却不难看出将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精致的五官确实美得让人看了之后完全移不开目光,别说是男人,就是她看了也被深深吸引住了。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虽然隔了那么远,岳清雅并没看清南宫雪儿面上的表情,但,从她的声音不难听出现在分明焦急得很,不及多想,她下意识站了起来,举步向她迎了过去。 “可可已经没什么,现在在房间休息。”看得出这小丫头对可可还是关心得很,龙楚寒心里不知闪过些什么,但,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淡淡回道。 “在哪个房间,我们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南宫雪儿眨着清透的眼眸,一脸诚意地问道。 还不等龙楚寒说什么,刚来到他们面前的岳清雅已经垂眸看着南宫雪儿,眼底都是笑意:“你就是雪儿小姐吗?很久之前已经听说过你的名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叫岳清雅,不知道雪儿小姐你……” 忽然,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让她没出口的话彻底被咽了回去。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这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却始终活在心间无法将他身影挥散的男人:“连城,你也来了?” 北冥连城只是略微点头,对于她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似乎完全不感到任何讶异。 南宫雪儿淡淡看岳清雅一眼,便朝着龙楚寒所指的那间房间走了过去,像岳清雅这样想讨好自己的人,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个,她懒得去应付,也不喜欢将心思花在应酬这上头。 她这次过来,只是为了看可可姐姐的。 北冥连城并没多说什么,看到南宫雪儿要走,他也跟上她的脚步,朝名可所在的房间走去。 至于北冥夜,虽然傲娇着一张冰山脸,看到龙楚寒连招呼都懒得打,但,长腿一迈也跟进去了。 龙楚寒是不介意,大总裁今天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名可打了巴掌,这时候傲娇一点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堂堂大总裁为了一个小丫头做到这地步也确实不容易了,只是可惜,丫头已经被他吓怕了。 至于岳清雅,被南宫雪儿和北冥连城这样无视,也只是无奈,转身回到餐桌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唯有见到北冥连城的激动依然有点平复不下去,连眼前一屏幕的程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再见,她还是那么激动,他那双好看到让人轻易沉醉的眼眸里头,却依然无风无浪…… 外头那点声响还是让名可惊醒了,在他们三人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揉着自己还有点酸涩的眼睛。 “可可姐姐,你起来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还痛不痛?”一看到名可,南宫雪儿便激动了起来。 早知道她就跟着可可姐姐去影视城,之前还说好了要陪她去玩几天的,今天自己没去,她就受了伤,如果她在…… 南宫雪儿这么一想,顿时又泄气了,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算自己在也不一样就能保护好她。 看到她那模样,名可心里不自觉暖了一把,向南宫雪儿展开手臂,示意她向自己这边过来,目光却透过她看向跟随雪儿身后进门的北冥家兄弟两。 连城会来看她并不意外,除非他不知道,知道了就肯定会来,至于北冥夜……这家伙现在一脸冷清,默不作声站在门边,一副淡漠到事不关己的模样。 一肚子的气……是不是还没有发泄出来? 其实真的不希望他还来这里,但事实上她没有办法骗自己,他来了……心里还是甜的,只是理智上很清楚在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和他好。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在这家伙面前露出半点破绽,他一定会将她拎回去,那,很多事情她都做不成了。 等南宫雪儿来到自己面前之后,名可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声音柔得似快要滴出水来那般:“没事,只是脚踝拐了一下,现在也不痛了,不用担心,可可姐姐真没事,不过,这两天恐怕没办法带你出去好好玩玩了。” 自己一直都和龙楚寒呆在一起,也没给他们任何人打过电话,她只是没想到北冥夜回去之后,把她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现在看到丫丫那焦急的模样,名可也顿时对她升起了几分歉意。 看到名可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南宫雪儿一直紧绷的心才缓缓放松了下来,从她怀里抬起头,对上名可的视线,她道:“可可姐姐,你怎么会受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还在安慰着她的名可,忽然被她这么一问,完全是下意识的,视线不自觉往门边的男人望去。 原本也在看她的北冥夜却在瞬间收回目光,视线不知道调到什么地方,就是不看她。 这傲娇到不行的模样,让名可实在很无语,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丫……太可爱了些。 她也没想到他还会来这里看自己,要知道这可是北冥大总裁,自己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甩了他一个巴掌,换了是其他人,她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会被他直接给亲手撕碎。 哪怕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以她对他的认知,自己甩了他巴掌,他也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的。 似乎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北冥夜这才回过头看着她,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她和连城一直囔着要来,我怕他们不认得路,才勉为其难为他们走上一趟。” 北冥连城唇角一抽,额角顿时挂满了黑线,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根本不稀罕过来吗?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最焦急的那个应该是他吧。 再说,他会不认得路? 名可浅咳了声,北冥大总裁这解释……还真的不如不解释的好。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真的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简直……颠覆了他过去高贵冷艳的形象。 对视了两秒,名可便在自己忍不住为他沦陷之前,匆匆把视线收回。 垂眸看着南宫雪儿,她道:“没什么,只是今天拍戏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扭到了,中午去医院上了药,也包扎过,现在感觉好多了。” 还不等南宫雪儿说什么,身后的北冥夜却已经抢先道:“医生怎么说?要多久才能好起来?现在能下地走动吗?那医生的技术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找老杨看看,他对骨科有一定的研究,你不如回帝苑养伤……我是说,在外头别人不一定有这么个精力去照顾你,又不是你最亲的人。” 这次,北冥连城和名可的额角同时又多添了几条黑线,这……叫不稀罕过来吗?从前怎么不觉得他大总裁是个话痨? 名可在怔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医生……医生让我先躺在床上休息三天,尽量三天过后再下来走动,不过他说没什么大碍,躺个三天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缓了缓,她又道:“我在这里很好,大叔和清雅都在,他们会照顾我。” “谁是大叔?”南宫雪儿有点转不过弯来,盯着她眨眼问道:“这里没有大叔。” “他……嗯,是大哥,楚寒大哥,就是人长得比较老成,所以我更喜欢叫他大叔。”名可笑了笑,盯着她道:“以后丫丫也可以叫这些老人家大叔,谁叫他们长得老气横秋。” 外头的人不是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岳清雅偷偷看了龙楚寒一眼,说他长得老,不生气? 不料龙楚寒不仅不生气,反倒一脸柔和,虽然目光依然在屏幕上,片刻没有移开过,但,唇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她还是可以捕捉到。 龙楚寒对名可……真的宠溺得很。 第303章小气到家了 房内,又听到南宫雪儿道:“长得老就叫大叔吗?那……连城哥哥不老啊,还是叫哥哥好,至于大夜哥哥……” 她回头瞅着北冥夜,忽然弯起眉眼笑道:“夜叔叔好。” 北冥夜眸光微闪,本来似乎不太乐意的,忽然脸色而又好了,点了点头,他道:“顺便叫你可可姐姐一声婶婶。” 南宫雪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才想明白过来,又笑道:“可可姐姐怎么都不像是个婶婶,为了让你配得上可可姐姐,还是喊你一声大夜哥哥吧。” 几句话,让房间的气氛顿时轻快了不少。 两个男人都不爱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床上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孩,南宫雪儿一直在问名可在剧组的时候受伤的经过,为了不让某人为难,名可也只是挑着重点说。 知道名可脸色微微有点不对劲,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的事情,北冥夜已经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抿唇道:“要去洗手间?” 名可小脸微微红了下,没想到自己一点小变化,这家伙还是看出来了,不过……她不是那么像让他带自己去,最怕他还要用那种方式。 也不知道是不是越是怕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越大,才这么想着,北冥夜竟已经一个弯身将她抱了起来,举步朝浴室走去。 “我……我自己可以。”名可双手揪上他的衣襟,一张脸彻底红透了。 北冥夜却不说话,抬脚将房门关上,单臂将她抱住,居然……真的动手给她脱裤子。 “我……夜,别……那个!我自己真的可以,放我下去,我……” 后面的声音消失了,不知道两个人在里头都做了什么。 这次进浴室,时间有点长,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两个人才从里头出来,出来的时候,名可一张脸还烧得滚烫。 北冥夜将她放回到床上,沉默。 其他两人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值沉默的时候,龙楚寒从大厅了走了进来,连看都没看房内两个男人一眼,直径向名可走了过去。 “已经六点了,我们先出去吃晚饭吧,吃完晚饭,你还得要早点回来休息。”说完这话,便弯下身来,打算去抱名可。 还没等名可有所反应,只见一道高大的身躯瞬间来到她跟前,先龙楚寒一步把她抱了起来,转身便往大厅门口走去。 见北冥夜走远,南宫雪儿也下意识站了起来,来到北冥连城身边之后,与他一起追上了北冥夜他们,出了门便往电梯走去。 龙楚寒有点微愣,这架势……摆明了要抢人?至于吗?不过是知道那丫头走路不便而已,真没想过要和那男人抢什么。 再说,他一个兄长,会跟他抢么?真是……小气到家了。 丫头都说了不想要他,一个大男人死皮赖脸的,知不知道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转身返回大厅,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很似乎也不怎么好,看着站在一旁的岳清雅,他沉声道:“走吧,先去吃饭。” 说罢,也不理会岳清雅,来到桌前把钥匙拿了起来,转身就往大厅门口走去。 看到他出了门正要关门,岳清雅也不及多想,套上外套之后,忙跟了出去。 进了电梯,北冥连城直接摁了负一层的按钮,名可也不敢再说什么,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莫名其妙脸色又变得不好看,变脸真是比翻手还要快。 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因为刚才龙楚寒想要抱着,这举动将他惹毛了吧?她现在腿脚不方便,计较这个有意思么? 北冥连城将车门打开之后,北冥夜便抱着名可跨了进去,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南宫雪儿只好跑到前头,上了副驾驶位。 “想吃什么?”北冥连城系好安全带之后,从后视镜里看了名可一眼,随意问道。 没听到她的回应,南宫雪儿才回头看着名可又问了句:“可可姐姐,连城哥哥问你想吃什么?” 她声音大,正在沉思的名可才忽然反应了过来,抬眼看着她:“吃……” 忍不住侧头望去,看到龙楚寒和岳清雅也从电梯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重新看着南宫雪儿道:“丫丫想吃什么,今天你做主。” 那两个男人真的……太没礼貌了,在别人家里将她带走,和主人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真是! 闻言,倒是心无城府的南宫雪儿竟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过了一会她才笑盈盈地看着名可:“那就吃披萨吧,可可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好,那就吃披萨吧,我也很久没吃过了。” ……既然人是从龙楚寒公寓里带走的,那么,吃完饭的时候人家跟上来,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名可还在这里,龙楚寒自问有义务要看着她。 但,某两只雄性却明显脸色不怎么好看,自从龙楚寒坐下来之后,那两张脸是一张比一张难看。 名可也有几分尴尬,自己和被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夹在中间,坐了好几分钟了,除了点餐还真的没机会说半句话,毕竟,身边这两个男人连哼都不愿意哼一声,龙楚寒也沉着脸不说话。 倒是岳清雅和南宫雪儿坐到一起之后,对她似乎特别感兴趣:“雪儿妹妹真是个天才,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懂得比所有人都多,你去年年初发表的那片论文我也看了,简直不要太佩服。” 听她说起自己的论文,南宫雪儿顿时也兴奋了起来:“你对医学也有研究?你能看懂?” “我倒是没什么研究,但觉得里头说的很有道理,方法也严禁,绝对不像那些专家所说的那般,只是天马行空。”她不是为了讨好南宫雪儿,很明显看得出是真心的:“这种打破传统的方法,一般人还真的不敢想。” “听起来清雅对医学方面也有所研究……”名可看着她,忍不住好奇问道:“不会拿三个学位当中的一个,正好就是医科吧?” “这回你还真猜对了。”龙楚寒看着她,笑道:“看不出来吧?清雅三那个学位,除了计算机编程和商业管理,还有一个和这些八竿子搭不上关系的,神经病学。” 神经病学……虽然,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名可却忽然似想到什么。 本来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向龙楚寒问更多关于岳清雅的事情,但却见丫丫和岳清雅已经又开始交谈起来了,她也不方便再插嘴些什么,毕竟自己对那门学科确实不怎么熟悉。 而且,丫丫什么时候发表过什么论文?她怎么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呢?更何况丫丫之前也没跟她提起过。 倒是南宫雪儿听到龙楚寒的话之后,忍不住惊叹了起来:“清雅姐姐好厉害,没想到已经拿到三个学位了,简直是天才!” 还以为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就是单纯为了讨好自己,没想到人家自己她还厉害,这么一想,顿时开始心虚起来了。 之前还那么没礼貌的对待人家,幸好人家不介意,不过,她真的开始鄙视起自己的无礼。 “其实也没什么,我相信等雪儿妹妹到了姐姐这个年龄之后,一定比姐姐更厉害,你十二岁就能写出这么好的论文,确实让人太震撼。”岳清雅浅笑道。 虽然南宫雪儿都听得出岳清雅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想起那篇论文,她还是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看着餐桌上的东西,眼底闪烁着点点幽暗。 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岳清雅把手伸了过去,搭上了她的肩头,凑过去柔声安慰道:“只是那些人的思想太过于守旧,我相信支持你的人还是很多的。虽然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有点接受不了你的观点,但慢慢想来,其实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如果不是看到你那篇论文,我想我是绝对想不到这方法的。” 再冲她一笑,岳清雅继续道:“你可以这么想,很大一部分人或许只是妒忌你的才华,那些他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让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了出来,他们自然不会服气。抹黑你什么的,不过都是出自于妒忌心态而已。” “真的?”南宫雪儿抬头看着她,眼底闪过点点讶异和惊喜。 “当然是真的,至少我就曾经妒忌过。”岳清雅淡笑。 听着她的话,南宫雪儿心里的委屈才慢慢一点点散去,想起当时,她也是用了很多的时间去思考那个问题,曾经用无数的小白鼠试过,好不容易才将整篇论文写出来。 当她信心满满的时候,发表的论文却被几乎所有人一致否认,那样的感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人之后还在各大媒体攻击她,说她有神经病,说她是疯子,是祸害分子……如果那时候不是由烈哥哥在,她一定会熬不下去。 过了好一会,南宫雪儿才慢慢抬起头,对上岳清雅的视线,勉强扯开了点点笑意:“其实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了,只是刚才提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会不好受。清雅姐姐,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 岳清雅也只是看着她,挤出一丝微笑。 “赶紧吃,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名可虽然不清楚他们所说的事情,不过,丫丫难得会有表情这么凝重的时候,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岳清雅看着丫丫时的眼神却过于狂热,让人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她似乎真的很喜欢丫丫,也崇拜她所说的那篇什么论文。 见南宫雪儿终于又开心起来,低头继续吃着披萨,她也便不多说,抓了一块披萨慢慢吃了起来。 一顿饭就这样安安静静过去了,席间偶尔三两语却不多,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各有所想。 “可可姐姐,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我这么难得才来东陵一次,烈哥哥、连城哥哥和大夜哥哥平时都要去上班,都没有人陪我玩。我在帝苑真的很无聊,你就答应我吧。”吃完最后一块披萨,南宫雪儿忽然道。 名可微愣了下,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的问题。 对她确实是有点内疚,她那么远一个人跑了过来,第一个找的是自己,而自己现在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这样跟了他们回去,不知道龙楚寒又会怎么想。 迟疑了一下,名可才看着南宫雪儿,显得有几分为难:“丫丫,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改天有空可以过来龙大哥哥这边找我玩。” 听她这么说,南宫雪儿顿时就不开心了起来:“我不要,我要可可姐姐你回去陪我,下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这几天丫丫真的很想可可姐姐你。” 看到她那副委屈的表情,名可心里更加愧疚了起来,但,有些事情她却不能跟她说太多,哪怕她说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 见名可不说话,想了好一会,南宫雪儿忽然眉眼一亮道:“可可姐姐,要不这样吧,你不回去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是不跟我们回去,那我和你一起留下来好了,我去龙大哥哥的公寓陪你。” “不行!”两把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南宫雪儿倒也没有被吓到,只是看着北冥夜:“大夜哥哥,为什么不行?” 北冥夜看着她,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淡若,但,语气却坚定得很:“南宫烈说了不能让你到处乱跑,今天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就必须把你带回去。” “可是,可可姐姐不愿意跟我回去。”南宫雪儿似乎更委屈了起来,一直嘟哝着小嘴,嘀嘀咕咕在反驳:“我要和可可姐姐在一起,可可姐姐不回帝苑,那我也不回去。你们都不陪我,我才不要和你们在一起。” 名可也看着南宫雪儿柔声道:“丫丫,听话,你先回去吧,要不然你烈哥哥会生气,到时候一定怪到我头上来。” 经过最近几次的接触,名可算是看得清楚了,南宫烈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不怎么爱说话,事实上,他脾气火爆得很,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发作而已。 一旦发作起来,谁知道会有多恐怖? 名可原本想着只要这样说,这丫头一定就会听自己的,毕竟每次说她的决定会为难自己的时候,这丫头哪怕不愿意,也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丫丫看着稚气,但事实上,她心很好也很懂事。 但不想,这次南宫雪儿一点都不愿意听她的:“不会的,可可姐姐,我等会会给烈哥哥打电话,告诉他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陪可可姐姐,和你无关。烈哥哥他不会怪你的,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说罢,又看上北冥夜,那双写满恳求的目光一眨一眨的:“大夜哥哥,我只是想和可可姐姐呆在一起,有龙大哥哥看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安全的,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北冥夜依然不说话,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不管她再说些什么,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改变。 但南宫雪儿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嘟哝起小嘴,一脸怨念。 她站了起来,跑到名可的身后,直接拉上她的手:“我不管,丫丫一定要和可可姐姐在一起,如果可可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那我就和她一起留下来。” 名可回头看着她,笑得有几分为难:“丫丫,你听可可姐姐说……” “我不听,我不听,可可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丫丫,讨厌丫丫了?是不是觉得丫丫很烦?可可姐姐,丫丫只是真的很想和可可姐姐一起。”还没等名可把话说完,南宫雪儿已哑声道,眼角处还分明挂着两滴泪。 名可被她那模样吓了一跳,忙伸手给她把眼泪擦了去,安慰道:“丫丫别哭,姐姐不是不喜欢丫丫,姐姐喜欢丫丫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讨厌丫丫?” 虽然,总觉得今天丫丫的表现怪怪的,换了是过去,只要自己和她讲一下道理,她一定会听的,但今天却……好吧,今天丫丫的表现真的很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今天的丫丫活脱脱成了三四岁的小丫头,不过,这眼泪还是让名可心里不好受。 小美人一个,粉妆玉琢的,谁能忍心见她掉眼泪? 无奈,她回头看了坐在对面的龙楚寒一眼,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怕她一句话也没说,龙楚寒也能猜到她的心思那般,虽然明显不怎么乐意,但他还是看着名可,唇角处挂上点点笑意,柔声道:“你自己决定吧。” 名可还是不说话,哪怕自己再想回去,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更何况有些事情龙楚寒还没答应自己之前,自己就这么走了,到时候他心里一个不高兴,推翻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她怎么办? “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对大叔这么没信心?”龙楚寒又有想要伸手刮她鼻子的冲动,只是无奈她被劫持在某两只中间,他的手……鞭长莫及。 他笑道:“等你好了,我就带你一起回去看爷爷,反正我最近事情也比较多,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你先回去和她玩几天,玩累了就给我电话,我过去接你回来。” “大叔……”听到他这么一说,名可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但依然表现得有点不安:“我……” “有我在,没有人敢伤你半根毫毛,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电话,我马上就过去。”龙楚寒正了正脸色,认真道。 不出意料,两种轻重不一的冷哼声响起,伤她?没人舍得,有事?那也轮不到他龙楚寒来解决。 名可还想说什么,身后的南宫雪儿却已抢先她一步,笑得几乎合不拢嘴道:“太好了,可可姐姐终于答应和我们一起回去了,龙大哥哥说话算话,等会不可以反悔哦!” 其实名可心里也是有几分期待的,现在有个丫丫,回帝苑倒是有了借口了,只是不好在这里表现太多,怕引起龙楚寒的怀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拍戏多了的关系,现在,表情很多时候真可以收放自如了。 伸手揉了揉南宫雪儿的头发,她还是一副宠溺的口吻:“好,可可姐姐这就跟你回去,但……只能陪你两三天,这周末可可姐姐要和大叔回家,到时候可不能再闹了。”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某些人听的,丫丫今天这么怪异的表现,到现在为止,再跟她说不是有人授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吃饱了没?既然决定好,那吃饱了就回家。”吃不饱也没事,帝苑的大厨二十四小时等候着,想吃什么有什么。 还没等名可和龙楚寒打过招呼,身旁某男已经迫不及待地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往门外走去。 动作这么快,简直让人反应不过来。 一路上,只听到女孩急促的声音传来回来:“大叔,等我脚好了,你记得要过来接我回去,说话可要算话。” 南宫雪儿愣了一下之后,立即和龙楚寒以及岳清雅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跟了上去。 任务完成,这下不仅可以可可可姐姐在一起,回头大夜哥哥还会奖励她,一举两得,简直乐得不要不要的,嘿嘿。 北冥连城也站了起来,虽然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从他那轻快的身影上,也不难看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这一个个……都只是为了哄名可回去,戏码一套一套的,当真让人打开了眼界。 “连城。”在北冥连城离开之前,岳清雅忽然也站了起来,唤住了他,“改天,我也可以去帝苑做客吗?大家……很久没有聚聚了。” 北冥连城没有立即回应,大家……似乎没有这么一说,大家这两个字在她身上用起来不太合适。 岳清雅看得懂他的意思,她和他从相识到现在,似乎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那所谓的“大家”,甚至,从未有过任何刻骨铭心的事情。 一切都很淡,淡得让人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曾经真实存在过。 “有空,欢迎来做客,可可应该不会不欢迎。”最后,他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 直到他走出自己的实现,岳清雅才收回目光,安静坐回去。 龙楚寒依然在用餐,事实上刚才他们在的时候,他并没有吃多少东西。 岳清雅也不说话,她和龙楚寒不熟,两个人会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工作的关系,龙楚寒大概是为了早点做完事情陪名可回龙家,才会亟不可待让她过来帮忙。 一个个……似乎都宠那个女孩宠得很,就连连城刚才那话的意思,也将名可当成他们帝苑的女主人。 看不出名可比其他女孩有多少特别的地方,运气么? 或许,有时候运气这种事情,还真是教人感觉匪夷所思。 第304章好久没玩过游戏 名可就这样被带回了帝苑,至于帝苑这几个家伙,原先在外头还团结有爱,一门心思枪口对外,可一回到帝苑之后,大家的意见立马就产生了分歧。 北冥夜说名可受了伤,时间也不早了,应该早点上去休息,南宫雪儿和北冥连城却分明不同意。 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多,这么早让她上去她也睡不着,不仅睡不着,被闷在房间里,要是心情不好太过于压抑,还会影响她伤势的复原。 虽然,北冥连城没说什么,不过,丫丫说的话他大部分赞同,所以,在大厅里的几个人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最后所有目光全部落在名可身上,让她自己选择。 如果,这也算让她自由选择的话…… 名可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抱着她的男人虽然不说话,但,脸部线条僵硬,身体也绷得紧紧的,一丝寒意从眼底不断渗出,分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除了他怀里的女人。 至于丫丫,还牵着她的手呢,大眼睛里全是希冀,当然不像在披萨店里那样动不动就挤出两滴眼泪,这回倒是恢复正常了,只不过是真的舍不得让她这么快就上楼。 而另外一个男人,他站在丫丫的身后,淡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分明是一副不屑和其他人争论的样子。 可是,那两片紧抿的薄唇却透出点点微凉的气息,这意思是不是,要是她选择不好,以后准没她好果子吃? 女皇一下子变成女奴,除了丫丫是真的在诚心等待她的答案,其他两个人分明都在逼她。 再次揉了下太阳穴,名可无奈道:“八点多确实太早了些,对了,好像很久没玩过游戏……” “我去给你拿,丫丫,让孟祁铺个毯子,找个厚点的,告诉他你可可姐姐的脚不灵便。”北冥连城丢下这些话,转身走开了。 南宫雪儿立即向角落里的孟祁招手道:“孟伯伯,给我们弄一条厚的毯子,放在电视机前,我们要玩游戏。” 一只手还紧紧牵着名可的手掌,不愿意放开,生怕某人使诈,直接把人抱上去。 北冥夜一张脸依然有几分冷沉,不过,女人想要玩游戏,他也不想让她不高兴。 好不容易回来了,再气走,下一次要带她回来,是不是还得要挨几个巴掌? 想了想,总算是认同他们的说法,八点半确实有点太早,九点半再带她上去也不是不成。 于是,抱着他的女人走到电视机前,等孟祁领着两名女佣将厚毯子铺下来之后,他立即蹬掉鞋子,走到上头坐下,让女人坐在自己怀里。 “我自己坐就好,你……”名可的话还没说完,便分明感受到那条落在自己腰间的长臂瞬间收紧,所有话语也在一瞬间被她咽回肚子里了。 说了也是白说,不说也许待遇还能好些。 南宫雪儿在他们右侧正要坐下,北冥连城却道:“你最好坐在另一侧。” “为什么?”南宫雪儿有点不明白,侧头看着他。 一旁的北冥夜却哼了哼,抿唇道:“丫头的脚受了伤,不可能会踹到你,他只是想骗你让开,好让他坐你的位置。” 北冥连城瞅了他一眼,虽然他也想坐这个位置,但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要把丫丫哄走,实在是自己之前在这个位置熬过不少苦头。 不过,如老大所说,这丫头的脚受了伤,现在没办法站起来,该不至于玩到激动的时候会一脚踩在丫丫背上。 把遥控器分好,四个人人手一个,准备开始群殴。 这款游戏还是北冥连城自己做的,最多可同时八个人玩,四个人玩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倒是南宫雪儿有点不满,叫道:“一人玩两个,一人一个太简单了。” 北冥连城不说话,把游戏程序调整了下,每个人操纵两个角色,不仅十指和脑袋要灵活,还得要懂得一心二用的窍门。 “说起来岳清雅还真的不简单。”名可接过遥控器,忽然瞅了北冥连城一眼,讶异道:“听说她电脑技术也厉害,连城队长,你以前……” 接收到他向自己投过来那道目光,她把话咽了回去,只好改口道:“连城,以前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吗?” “电脑技术分很多种,黑客只是其中一类,如果只是熟悉编程和数据库控制,那和黑客技术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北冥连城淡淡说道。 刚才他也在场,也听他们说了岳清雅拥有三个学位的事情,但事实上拿三个学位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困难。 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别说三个,一个学位也难拿,不过,对他和丫丫这种人来说,那不是什么难事。 垂眸看了趴在他身边地毯上的南宫雪儿一眼,他淡淡道:“你可可姐姐喜欢这种虚名,回头给她拿个十个八个学位来玩玩。” 一旁的名可顿时满头黑线,十个八个,他以为拿学位就跟吃饭一样,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到手吗? 不料丫丫一侧头,丢给她一记甜美的笑意,竟道:“好,少于十个,以后我都不来见你了。” “丫丫!”名可吓了一跳,可不愿意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南宫雪儿却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笑道:“三年,不能太快,要不然烈哥哥会骂人,三年之后我把证书拿给你看,你喜欢哪个科的告诉我,我帮你全考了。” 名可的额角再一次被黑线给沾满每个角落,喜欢的科目让她去考,她考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帮她考了? 但心里却是明白了,丫丫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只能说这事对她来说确实很简单。 “我要你考那么多学位来做什么?考来也没什么用处,不过,丫丫要是真喜欢学医,可以深入去研究一番,也许将来会有所成。” 不料,这话才刚出口,不仅南宫雪儿脸色变了变,就连北冥连城和坐在她身后的北冥夜,也似在瞬间眼底掠过了些什么。 名可微愣了下,抬头扫了三人一眼。 这两个家伙怎么对丫丫学医的事情都表现得这么敏感?难道说丫丫学医,还曾经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是岳清雅所说的那篇论文吗? 那篇论文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说医学的事情了,北冥夜淡淡扫了北冥连城一眼,连城队长便将游戏打开。 看着大屏幕上那八个人,名可顿时惊呼了起来:“真的要打?” 南宫雪儿却一脸兴奋:“连城哥哥,你的杰作吗?为什么全都是可可姐姐?你确定你和大夜哥哥能赢?” 名可也被屏幕上那一张张虽然经过了3d处理却分明还能看得出是她自己的脸孔给惊呆了,真的都是她,确定要这样打吗? 一想到自己被打成猪头,那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不过,另外这四个人,两个是北冥夜,两个是北冥连城…… “不公平,我会被玩坏的!”她和南宫雪儿手里的都是她自己,怎么打都是她吃亏。 不想一句不经意的话语,竟让两个男人顿时唇干舌燥了起来,玩坏她……这想法不错。 “就是就是,不公平,偏心。”南宫雪儿很快就捡到错漏所在,她呢?大家都有人偶模样,怎么就她没有?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现在,顿时就不高兴了起来。 怎么可以他们都有,她却没机会上镜? “稍等,马上好。”北冥连城轻咳了声,掏出手机对着丫丫:“看着我。” 南宫雪儿头一侧,咔嚓一声,相片已经被他拍进了手机屏幕里。 北冥连城站了起来,举步便往楼上走去,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但,坐在毯子上的三人大概也已经明白。 过了一会,北冥连城便从楼上下来,果然不出所料,他手里已经拿着他那部专用的笔记本。 来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把笔记本打开,便在键盘上迅速敲打了起来。 其他三人也没作声,只是依然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等待着。 才几分钟的时间,北冥连城便站了起来,从电脑里把u盘拔出,来到电视机前插了进去。 又在电视机上调试了一会之后,屏幕上原来只有三个人物形象,经他这么一调,属于丫丫的那个形象便顿时出现在屏幕上。 “哇!连城哥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才一会会的功夫就把的我形象都给弄出来了。”南宫雪儿抬头看着已经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来的北冥连城,不由得惊叹了起来,眼底还闪着绝对崇拜的光芒。 一个身穿短裙戎装,手执长剑的姑娘,那一身灵动的气息简直可爱到爆,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转换起来竟活灵活现的,前后还不过几分钟,这份功力,早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连名可眼底也忍不住浮起了一抹惊艳,虽然北冥连城的厉害她早就已经知道,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调试的过程,效率果然快到可以用飞速来形容。 这么复杂的程序,换了其他人,只怕没一个星期也调试不出来吧,可他却只是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终于明白连城之前所说的就算是电脑高手也有差距的意思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黑客还有入门级和超级大boss之分呢,更何况是整个计算机领域。 只是最近自己接触到的全是这种超级厉害的高手,才会在听到龙楚寒说岳清雅也是个程序高手时,便自觉将她和连城以及龙楚寒这一类给联系起来了。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想连城队长这么厉害的,要是她可以学到他身上一般的本领……哇靠,以后不要太爽了。 “真有这么惊讶吗?”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那副被惊呆的表情,北冥夜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掐了一把,声音明显有几分不悦:“你男人还在这里,怎么就看着其他男人眼冒桃花了?” 被他这么一掐,名可不自觉闷哼了声,反应过来之后,顿时便窘迫了起来:“我……我哪里有?我只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连城队长调试游戏的程序,被他那效率给震撼到了,我……哪有眼冒桃花?” 本还想抱怨两句的,北冥大总裁这是什么意思嘛,什么眼冒桃花,她是那么花痴的人吗?但想想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失态,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就是还会忍不住悄悄瞄上连城队长几眼,那个崇拜真是……还是不要再乱说话了,有些人实在是小气得很。 “你男人也会,只是懒得动手去弄。”正在教南宫雪儿的北冥连城忽然抽空道,“编程和软件监控甚至密码破解这方面老大也是高手,不和绝顶高手比,比起岳清雅一类还是卓卓有余。” “……”她忍不住回头,是因为真的想不到,也是不敢相信。 人的精力能有多少?学得泛就难精,但很明显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所谓的不精也只是与顶尖的高手来比较,对一般人来说,却是很精很精了。 要懂得那么多东西,他到底是哪来的精力?怪不得一天到晚总是那么忙,是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吗? 其实,也不难想象,如果不是那么厉害的人,大概也坐不稳他现在这个位置。 “崇拜?”男人垂眸看着她,但,让人不怎么爽的是,她刚才看着连城的时候眼底分明全是痴迷和倾拜,现在看着他,竟有点……酸酸的。 他哪里让她酸了?因为比不上连城? 浓眉拧起的时候,女人顿时将他的心思琢磨了个透,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把握他的喜怒哀乐,是她越来越了解他,还是他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无所保留? 她无奈,只好轻声道:“心疼你事情太多肩上担子太重,可以么?” 说罢,转过头不再理会他了。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的侧脸,这心疼……是真是假?从前觉得很好看透的人,反倒是现在,越来越看不透。 因为看不透,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很不安,只是,不高兴让任何人看到。 “可可姐姐,连城哥哥都已经调试好了,我们开始吧。”南宫雪儿恐怕是这几个人里头,心思最为简单的一个。 回头看了名可一眼,却见她一直低垂头颅不说话,她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衣角,眼底闪过点点焦急:“可可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腿不舒服?” “没……没什么,是不是好了?我们开始吧。”名可微愣了下,才抬起头看着南宫雪儿,尴尬在眼底瞬间被掩去,她笑道。 “好了,你看看我这形象是不是很漂亮?要是烈哥哥看到,他也一定会喜欢的。”见她没事,南宫雪儿脸上立即恢复了一贯的甜美笑意,想到烈哥哥看到自己这角色的模样,眼中笑意顿时加深。 名可是清楚的,这丫头其实对南宫烈眷恋得很,却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眷恋出自什么心情。 也许,对丫丫来说,更多的是亲情吧,她哪能想到那么多成年人才会想的事?更何况据说南宫烈对她管教很严,只怕她也没什么机会可以接触到某些不该接触的东西。 南宫雪儿心无城府地将操纵器拿起,向北冥连城打听清楚每一个按键的用处之后,立即跪坐在北冥连城的右侧,一副准备好随时开战的模样。 其他人也不多说,拿起自己的操控器熟悉了下,立即进入状态。 不过,要打对方……似乎真的有点困难,每一个人都做得那么真实,一拳打过去还有吐血功能,一刀子捅入……鲜血狂飙那个残忍,画面做得太真实,简直不忍直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抱怨声音又响彻了整个大厅:“大夜哥哥,连城哥哥,你们太偏心了,一点都不好玩,怎么可以这样?你们都不舍得打可可姐姐,就打我,可可姐姐都已经连赢了好几把了,你们都欺负我,我不玩了。” 南宫雪儿丢下遥控器,双手抱胸,站了起来,嘟哝起小嘴,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也不怪南宫雪儿会这么激动,那两个男人看到屏幕的角色,除了互殴就只能殴丫丫,再说,揍丫丫的时候已经很轻很轻了,只是还是有时候一不小心殴了一下下而已。 至于名可的,都舍不得看到名可被打,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下这个小丫头。 名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刚才殴得太兴起,还真没想起来这事,在没有完全意识之下便想要站起,却在动了一下脚之后,一阵刺痛顿时传了过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抱着她的那个男人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低头看着她,话语里明显藏了几分责备:“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不是故意的。”名可抬头对上北冥夜的目光,知道他是真的怕自己再受伤,所以,名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脚踝。 见她不说话,北冥夜也不再说什么,他也不想责备这女人的,可她怎么就这么不懂的爱惜自己的身体? 听到她闷哼的声音之后,南宫雪儿忙回头看着低头抚摸着自己脚踝的名可,急道:“可可姐姐,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是不是很痛?” “没事,只是碰了一下,没什么。”听她这么一问,名可那皱紧的眉心忙松了开来,生怕自己这样会吓到丫丫,她本想给丫丫一个微笑,但,此时疼得有点呲牙咧嘴的,笑起来一定贼丑,不如不笑。 南宫雪儿顿时觉得愧疚了起来,她就是一时气闷开个玩笑的啦,也没真的那么生气,不过,如果不是自己闹,可可姐姐也不会急着起来而弄疼自己,都怪自己太冲动了。 来到名可跟前,南宫雪儿蹲了下去,对上名可的视线,一脸愧意:“可可姐姐,对不起,我……我继续被他们揍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腮帮子却还是鼓的。 名可想想也是,人家一个娇滴滴小丫头,那两个家伙怎么可以下得了手? 目光扫过两人,那两只只是各自别过脸不说话。 玩游戏嘛,总不能不动手,动了手又说欺负人,那这游戏还怎么玩? 北冥夜扫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虽然不说话,但他的意思他已经明了。 回头在里头加一点角色,例如东离胡涂穆一子衿和东方辰他们,这些个家伙,怎么砍怎么杀都不会心疼。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名可看着两人道:“现在开始不许再……偏心,反正不可以专门欺负丫丫,有本事揍我。” “你倒是好本事,别说假的,就是真人也揍得下手。”身后的男人哼了哼,冷声道。 话语里分明藏满了怨念,好不委屈。 想到今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他巴掌的事情,名可顿时就心慌了,就知道这丫小气得很,这么一件“大事”,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它过去? 想必,这只是个开始…… 咬了下手指头,不见其他人有说什么,她看着丫丫轻声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交换角色来玩,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他们只欺负了你,你说好不好?” “可可姐姐,你真的不痛了吗?”南宫雪儿看着她,还是有几分不安。 “说了没事,是不是连可可姐姐都不相信了?你要是不信,那我站起来给你看看。” 这话一说出口,名可顿时就后悔了,无视那张顿时又黑沉下来的脸,她看着南宫雪儿道:“我呢……开玩笑的……我们开始吧,时间不早了,等会还得要睡觉……” “这么不情愿,今晚不睡了好不好?”有人问。 “好。”不用陪他回房间单独呆着,当然最好不过。 “那好,今晚我负责找节目,你就不用睡了。” “……医生说我脚伤了得要多休息,等会……还是要睡的。”声音轻微了下去,没敢将头抬起来。 让北冥大总裁找节目,她敢用自己的脑袋瓜来打赌,除了黄色游戏,他绝对想不到其他。 一整晚不睡……想想都可怕。 “快点开始,不要再说废话了,快点快点。”南宫雪儿拿起遥控器,和北冥连城一起将游戏重新打开。 至于那个本来还想说“废话”的男人,在怒怒地掐了女人腰身一把之后,总算闭嘴了。 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像他话多,这形象……横竖最近已经彻底没想象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心里也这么想,才会越来越不喜欢他。 她过去,明明是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 第305章笑意,为什么那么吓人 这次交换角色,名可用北冥夜的角色,北冥连城用丫丫的,丫丫用名可,至于北冥夜,盯着屏幕上北冥连城的角色,眼底全是嫌弃。 借别人的手来打架,真没劲。 不过,除了这个黑脸男,其他人倒是兴奋得很。 新一轮的比赛,立即来开战局,很快,大厅里头又响起了女孩们愉悦的笑声,和惊恐的尖叫: “可可姐姐好厉害,打他,打他,加油!” “北冥夜混蛋太残忍了,丫丫的头没了!” “对不起可可姐姐,你又挂了。” “哇,这把剑好恐怖,连城的腿断了!” “可可姐姐,你又被打成猪头……” ……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祁慢步走到玩游戏玩得正激烈的四人身后,看着北冥夜的背影轻声道:“先生,时间已经不早,少夫人脚受伤了,不宜太晚睡觉,还是让少夫人先睡觉,明天再玩吧。” 北冥夜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也没有离开过屏幕半分,只是淡淡道:“几点了?” “已经十点半了,先生。”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等孟祁走了之后,北冥夜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着他们的游戏。 一场结束之后,他才把遥控器放了下来,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柔声道:“好了,不早了,今晚先玩到这里,明天继续。” 名可虽然明显有几分不舍,但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医生说过让她这段时间好好好休息,脚才会好得快。 脚好了,她才可以跟随龙楚寒回龙家。 “那我今晚……”她本来想说什么的。 北冥夜却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去。 “等一下,夜,等一……”好不容易北冥夜停了下来,名可看着走到他们身后的南宫雪儿,忙将她的手牵了起来。 抬头看着抱着她的男人,她暗中鼓了下勇气,才轻声道:“夜,我今晚想和丫丫睡,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她来了之后,我还没真真正正和她聊过天。” 还没等北冥夜说什么,南宫雪儿便顿时乐了:“好耶,可可姐姐,我今晚要和你睡,丫丫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烈哥哥整天都上班,又没有人陪我说说话。” 她本来就眼巴巴看着名可,烈哥哥不在,晚上没人陪她,她一个人会害怕,没想到可可姐姐居然这么为她想,简直太疼她了。 北冥夜却一直沉着脸不说话,他的女人这么难才被他哄了回来,现在却宁愿和那丫头睡也不和他睡,他会乐意吗? “你晚上睡觉太闹,会伤到她的脚。”这个理由够不够?他不是出自私心,只是为丫头好而已。 “大夜哥哥胡说,我睡觉很安静的,烈哥哥都说我睡相好。”南宫雪儿才不要被人污蔑,立即反驳道。 北冥夜也不甘示弱,冷哼道:“你烈哥哥说你什么都是好的,只是在哄你而已,你小时候还曾经尿过床,不止一次,我都亲眼见过,万一尿湿你可可姐姐怎么办?” 南宫雪儿顿时懵了,大夜哥哥居然这么说她!他好过分!“那是小时候……” 哪家的孩子小时候不尿床的?他怎么可以把人家小时候的挫事说出来,真是太坏了!过去怎么就不知道他这么坏! “你一个大男人,和个小丫头抢,还要不要脸了?”北冥夜这欺负人的行径,就连名可都看不下去了,没看到丫丫都已经委屈得想哭了吗? 和个小丫头片子抢也就算了,还出口中伤人家,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 “尿床而已,这有什么?丫丫咱不怕他,你可可姐姐小时候不也尿过床?他敢说他小时候没试过?”名可依然牵住南宫雪儿的手,白了北冥夜一眼,继续柔声安慰道:“别说你大夜哥哥,就是连城哥哥也肯定尿过。” 站在他们身后的北冥连城顿时脸一黑,不悦道:“管我什么事?” 没人理他,名可看着北冥夜,试着跟他讲道理:“南宫先生昨天晚上是和丫丫一个房间的吧?他今天才离开,你就让丫丫自己一个人过了,她会适应不来的。” “嗯嗯!”南宫雪儿用力点头,摇着名可的手道:“可可姐姐,我晚上一个人害怕。” “不怕,可可姐姐陪你。”她又盯着北冥夜。 北冥夜依然冷沉着脸,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丫丫这小家伙真不懂事,不知道他很难得才将老婆哄回来的吗? 现在弄成这样,也怪自己刚才口不择言,明知道这女人最容易心软。 没办法,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沉声道:“和她睡了可以,不过,现在必须要跟我先回房洗澡,等洗完澡了,我再让她过来。” 见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他立即沉下脸道:“你还要给你可可姐姐洗澡不成?你见过她光秃秃的样子,摸过她身上……” “北冥夜!”这混蛋! “叫什么叫?嗓子这么好,等会一定让你叫个够。”某男冷哼。 名可真想撕了他,现在要是再来一局游戏,她一定一定会专门挑他来开撕! 得了北冥夜的承诺,南宫雪儿才不敢继续磨下去,刚才那可怜兮兮的小脸早已经恢复了笑意,她笑嘻嘻道:“好,可可姐姐,那我先回去洗澡,等会就过来找你。” “不,我送她过来。”男神沉声道。 那又冷又热的眼神让南宫雪儿心头一震,她忙松开了紧握住名可的那只小手,转身往楼上跑去:“可可姐姐,我等你哦!不可以说话不说话!”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本来还是冷沉着一张脸的北冥大总裁不知道一个人在琢磨着什么,站在楼梯口也不愿意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唇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笑意:“那小家伙一个人怕黑,连城你去看着她,晚点我再送丫头过去。” 不等北冥连城有所回应,人已经抱起名可大步往楼上走去。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才,那个分明还在生气的家伙……在笑? 这笑意,为什么那么吓人? 给她洗澡,没有任何意外,男人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不过今晚的北冥夜却显得和过去每一次都不一样,虽然分明已经开始在不安分了,但,却在不安分中留着一种小心翼翼,以及隐忍。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也没办法去思考他心里的想法,只能握紧小拳头,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呼吸,不要让她疯狂的心跳声太过于清晰。 只是,呼吸乱了就是乱了,根本调整不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似乎很久,却又像是一会就出来了,总之,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大床上,一睁眼就能看到男人无限放大的俊脸。 很帅气很性格的一张脸,近在咫尺,一瞬间跃入眼帘之后,她的目光便彻底移不开了。 小手抬起,下意识轻抚他的脸庞,她没有说话,只是指尖慢慢从他脸上划过。 今天,她打了这里,打得很用力,不管他的脸疼不疼,自己的心也是真的疼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把这个高高在上习惯了俯视天地的大总裁给打了。 没想过这个时候就和他好起来,甚至想着他被自己气走了之后,至少这段时间一定不会再来找她,她也就可以安心跟龙楚寒回东方国际了。 但,他还是来了,带着傲气而来,分明满心焦急,却还是一副傲娇到不行的模样,什么还动用了丫丫,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要让她回这里,回这个家。 他们的家么?可他知不知道,这个家也不见得就安全…… “疼吗?”身边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的心酸有点藏不住了,分明是那么想他,但,不敢想。 “疼。”北冥夜的话语很淡,很符合他大总裁一贯的形象,只是话说的内容却分明藏满了委屈:“很疼,从脸皮一直疼到心里,疼得心脏都会抽搐。”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有资格对他平心静气地说出这三个字了?其实,不知不觉间,这男人已经为她改变了许多,要是换了从前,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北冥夜没有说话,蕴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没有敷衍,也没有不安,此时此刻,女人安心躺在他的臂弯里,哪怕两个人的身体贴得这么近,她也没有惊慌和抗拒。 落在她腰间的长臂忽然收紧,终于看到她眼底下一点自己熟悉的慌乱,他才勾起唇角笑了笑。 现在这样,很好。 再将长臂收紧,让她面朝自己,紧紧贴上他,他大掌往下,将她小小的身子托了起来。 “夜……”这下,名可还是忍不住低呼了起来,他们……刚刚不是还在说话吗?他的身体……好烫人。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他身边?”无视她眼底那点点不安,他有点急不可耐:“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这里的人出了差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名可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他不知道,但想想,以大总裁的精明,当时或许被气得忘了神,冷静下来之后怎么可能想不透? 可她现在真的不能让他清楚自己的心思,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回龙家。 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但,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眼前,就连俞霏烟的事情,这边也还不能解决。 他肩上挑的责任太多,她不能再给他增加半点。 如果知道她有心要查当年父母出车祸的事情,他又得要在她身上花多少心思? “我不想放弃他……” “你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的大掌落在她脸庞上,将她一张刚转开的小脸掰回来,一个翻身在她身上压了下去,他目光沉下:“他不是你能惹的人。” “你又知道他多少事?”名可迎上他的目光,这次不再逃避了,哪怕他分明已经在谈话中贴近她的身躯,她依然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平静,轻声道:“我见过他眼底的沉痛和哀伤,我听到过他心底最深处的无奈和凄凉,他一定不是个本性邪恶的人,夜……他是我哥。” 小手落在他肩头上,她皱着眉:“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我听着。”他看着她微微汗湿起来的脸,“无关系要的话不要说太多,我没时间。” 名可深吸一口气,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龙家的人,除了爷爷和姑姑……其他人都恨不得将我赶走,他真的当我是妹妹,还是最亲的那种,我不想失去这个兄长,夜,我只是想要一点……” 她用力咬着唇。 眼角余光瞄到墙壁上那口钟,忽然之间,她似乎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焦急,可有些话,她还是想要先和她说清楚:“夜……这周末我要跟他一起回龙家,爷爷……” “如果我说不呢?”北冥夜的呼吸也很急促。 她用力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欠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听他的! 她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不,应该说,她的个性一直都在,只是过去因为害怕自己,可以收敛起来了。 现在呢?现在不怕他了是不是?不听他的话了么? 他只是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知不知道龙楚寒有多危险?就连他到目前依然查不出他的身份,她就这样靠过去,真的不怕自己会被他祸害么? 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现在,他也开始有点不懂了,潜伏在影视城那边的人居然没有任何举动,原先想要对她出手的人也都已经渐渐撤离,只余下一些和她无关的…… 龙楚寒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情?要他一个在血腥中长大的人,如何去相信另一个同样的人心里有情义?但,龙楚寒对她却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今天在影视城,当她伤到自己的时候,他分明在那个男人的眼里看到深沉的焦急。 低头咬住她还想说话的小嘴,心里却始终有几分烦忧散不去。 也许,只单纯是家人,她跟在龙楚寒身边不会有什么危险,怕就怕这丫头还想做些什么。 不让她自作主张,是不是只剩下一个办法? “丫头。”北冥夜忽然哑哑唤了声,大掌落在名可的腰上,越握越重。 那个被他呼唤的女孩根本说不出半句话,唯有十指不断在他的皮肉里加深,深深陷入。 “生个孩子玩玩好不好?”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但却性感有力,只是可惜,女人已经听不到了。 他闭了闭眼,压不下那份冲动的气息,在她无意识地紧紧抱上他之际,所有的话语彻底被吹散再疯狂的索取里…… 生个孩子,她就没有精力了,既然没精力,就只能乖乖待在家里带孩子。 只要留在家就好,外头的世界太危险,谁愿意放她出去? 南宫雪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在衣柜里拿了套睡衣,便直接进了浴室,过了一会,浴室里头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因为知道要等,所以,这个澡她洗得特别慢,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在房间里张望了下,依然没看到那道她所期待的身影。 本想直接过去找名可的,但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名可的脚受了伤,洗澡也比较麻烦,用的时间也比较多,大概没那么快能洗完吧。 这么想着,南宫雪儿便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了下去,百无聊赖便随手把电视给打开。 十五分钟,半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搜来搜去也搜不到有什么好看的,索性把电视机关掉,一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有过来,前前后后几乎两小时,就是泡澡也嫌太久了。 她站了起来便往门外走去,却不想才将房门打开,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能进去吗?”北冥连城看着她,淡淡问道,人倚在门边,就堵在那里,一点都没有问人的谦虚。 “嗯。”南宫雪儿随意应了一声,却是满心疑惑,这么晚了,连城哥哥不回自己房间睡觉,跑到她这边来做什么? 等北冥连城走到她书桌前坐下之后,南宫雪儿走了过去,看着他一脸疑惑:“连城哥哥,你过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你大夜哥哥说你一个人怕黑,让我过来陪着。” “不怕啊,等会可可姐姐会过来陪我,我刚才还正打算去找她,没想到连城哥哥你就来了,要不……我们一起过去找他们吧,很晚了。”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话语里明显有几分抱怨的气息。 “现在还早,哪有这么快完事?”这话绝对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北冥连城顿时就后悔了,怎么就没想起来和他说话的对象是丫丫? “没那么快完事……是什么意思?这么晚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做吗?”南宫雪儿更加疑惑了起来,“洗澡洗太久对身体不好,尤其,可可姐姐的脚还受着伤。” “丫丫,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淡若如他,此时此刻也维持不住脸上惯有的平静,顿时有几分窘迫了起来。 这丫头被南宫烈管教太严,乱七八糟的网站不给上,除了学习就是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做研究,要不就是陪她烈哥哥,不管怎么陪,反正陪着就是。 总之,稍微有点不健康的东西,一律不给碰。 弄得现在已经快要十五岁的小丫头,居然还什么都不懂,让他也解释不来。 对着丫丫,真像对这个小盆友一般。 “可可姐姐她怎么了?连城哥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不说我直接去问可可姐姐。”她转身就要走。 “你大夜哥哥说了,十二……两点过后,他会把人送回来。”北冥连城忽然道。 “两点!大夜哥哥不是说了等给可可姐姐洗完澡就过来吗?洗个澡怎么要那么长的时间?”南宫雪儿顿时尖叫了起来,一口闷气顿时堵在心里,憋得她满心委屈。 大夜哥哥这是耍她吧?怪不得之前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原来是在坑她! 两点……她不睡,可可姐姐也得要睡!大夜哥哥太坏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虽然心里一直在抱怨,却又不敢贸贸然过去打搅他们,大夜哥哥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现在过去不是找茬吗? 不敢找北冥夜理论,这点委屈就只能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坏蛋! 轻吐了一口气,她看着北冥连城,闷闷道:“好吧,连城哥哥,我答应你不去打搅他们就是,你也不用在这里监视我,我才不会那么无聊,说话不算话。”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有几分怪异。 “连城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答应你两点之前绝对不去打搅他们还不行吗?你是不是连这都不相信我?”看到北冥连城那质疑的目光,南宫雪儿更加纳闷了起来,嘟哝起小嘴抱怨道:“你放心,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得到,我又不是某些人。” 有些人,简直坏透了! “那……有事打我电话。”得到她的再三保证,北冥连城才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并给她将房门关上。 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南宫雪儿跺了跺脚,转身回到床上坐了下来,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大夜哥哥怎么可以这样使诈,真讨厌。 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她本来是没这么晚睡觉的,但现在……一口气憋在胸口,睡不着了。 三更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在床上辗转了好一会,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她立即爬了起来,套上外套便出了门…… 北冥夜将几乎昏厥过去的女人抱到南宫雪儿的房间时,房间里却没有南宫雪儿的身影,当然,连城也不在。 名可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正要开口询问,房门外一道小身影却闯了进来。 她不知道从哪里匆匆忙忙回来,回来时分明还有几分慌乱,仿佛生怕被人看到那般。 果然,看到北冥夜站在那里,南宫雪儿立即就被吓到了,抖着唇讶异道:“大……大夜哥哥,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 第306章答应过不可以说 “意思是我这个时候不应该过来?”北冥夜垂眸看着南宫雪儿,分明还有一点不满。 不需要将人送回来,她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不送也可以,现在早该抱着自己女人开始第三轮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丫头? 怕北冥夜又将南宫雪儿吓到,名可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推了北冥夜一把:“别再欺负丫丫,要不然我要告诉南宫烈了。” “你觉得我会怕他?”不过,怕不怕是一回事,北冥夜也没想要对丫丫怎么样,只要不跟他抢女人,这丫头他还是蛮喜欢的。 走了过去,瞅着她,见她一脸慌张,他浓眉忍不住锁了起来:“刚才去哪了?三更半夜不睡觉要往哪里跑?” 这一问,吓得南宫雪儿更加紧张了起来,偷偷抬起眉角看了名可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名可招了招手,南宫雪儿立马走了过去,窝在她怀中。 名可声音还有点哑哑的,轻声道:“我就说过大晚上的她肯定睡不着,一定是想跑去找人陪,你应该早点把我送回来的。” “没结束,怎么送你回来?”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今夜和这小丫头抢人这种小人行迹。 虽然,对自己女人被人抢走这事还有点不满,但现在也确实不早了,弄得丫丫连觉都睡不好,他也不忍。 “早点睡。”丢下这话,他才举步出了门,随手将房门关上。 直到门外他的脚步声远离,南宫雪儿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不料一回头,却见名可低垂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惊讶道:“可可姐姐,看我……看我做什么?” “刚才去哪了?”她那点小心思北冥夜不在意,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可她却看得清楚,她分明在心虚:“一点多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南宫雪儿迎上她的目光,呶了下小嘴,想说话却又不敢。 答应过杨医生不可以将事情说出去的,这件事要是让可可姐姐知道,她一定会骂她。 万一她告诉大夜哥哥,大夜哥哥就绝对告诉她烈哥哥,到时候别说继续下去,她就是想单纯到到东陵来玩玩都不成,烈哥哥一定会将她逮回去,把她锁起来,除了学校哪都不许去。 “可可姐姐。”知道不问个清楚明白,名可一定不会放过她,她一脸为难,嘟哝起小嘴道:“不问行不行?” “你说呢?”她这表现让名可心里更加不安,很明显心中有鬼,可这一个小丫头到底能做些什么? “先过来。”她拍了拍身旁的被子。 南宫雪儿无奈,只好脱下鞋子,爬到床上。 “衣服都不脱,脏兮兮的。”名可伸手去脱她的外衣,长指却在她肩头上停了下来。 一片花瓣儿,其他人或许注意不到,但她此时却是敏感得很。 从南宫雪儿肩头把那片花瓣儿拿下来,递到她面前,哪怕名可不说话,南宫雪儿也知道她的意思。 这花瓣儿前后院都有,不过,这个时候,大晚上的,她跑到院子里去做什么? 不找个合理的解释,可可姐姐根本不会信,南宫雪儿也不习惯对别人撒谎。 “你能不能答应不要告诉大夜哥哥,连连城哥哥都不许说?要不然我什么都不说。”南宫雪儿瞅着她道。 名可沉默了下才道:“除非事情不严重,如果严重,我就不能不说。” “你为什么不能爽快答应我?”南宫雪儿嘟起嘴,一脸怨念:“可可姐姐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了。” “如果可爱是用你的安全来做代价,那可可姐姐宁愿不可爱了。”拍了拍枕头,让她躺了下来,名可自己也躺下,扯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她转了个身面对着她,轻声问道:“说不说呢?不说我就让大夜哥哥去查,发生在帝苑里的事情,你觉得他能不能查出来?” 南宫雪儿小脸一垮:“可可姐姐欺负人。” “你快十五岁了,年纪也不小了,我是不是在欺负你,你自己分得清楚,何必要我多说?” 南宫雪儿却依然咬着唇,瞅了她好久,才嘀咕道:“可我答应过杨医生不能说的。” “把手机拿给我。”名可抛开这个问题,忽然道。 南宫雪儿被她吓了一跳:“拿手机要做什么?你……你要打电话个烈哥哥?还是打给大夜哥哥?可可姐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再这样,我……我哭给你看。” “把手机拿给我,我看看你那篇论文到底都写了什么。”名可无奈道。 “你找不到的。”南宫雪儿打断她,咬唇道:“基本上能查到的地方都受保护,没有账号密码根本登不进去,网上没有的,烈哥哥都处理过了,你……” “你这么啰嗦,你烈哥哥真的不嫌弃吗?把手机拿过来,别吱吱歪歪。”名可瞅了她一眼,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然等待着。 南宫雪儿无奈,只好爬到床头柜那边,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名可登上浏览器,输了“南宫雪儿”这四个字,果然,和她论文相关的那些事很快便被搜了出来,虽然不多,但还是有那么一点。 天才还是疯子,又或者说是偏执狂,没有跟她真正相处的,又有谁知道?那些人随随便便给人安一个罪名,也不知道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可以影响别人的一生。 还好她身边有个南宫烈在照顾着,要不然换了其他女孩子,还不得要疯了? “难过吗?”她长指在屏幕上慢慢点着,抽空问道。 “难过什么?”南宫雪儿趴了下去,托着自己的腮帮子,侧头看着她。 见她不知道登陆了个什么系统,居然可以把那些受保护的文件给调出来,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眸惊讶道:“可可姐姐,你怎么……” “你连城哥哥教的,这种密码要破解起来太简单,我这种菜鸟级的要做到也不难。”将论文调出,她开始仔细看起来,淡淡道:“你先睡吧,我看看你那篇论文,明天早上我再问你问题。” “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南宫雪儿躺了下去,怨念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疯言疯语罢了。” 她只是不知道,今晚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南宫雪儿还在独自发愁,名可也没理她,那篇论文所写的是不是疯言疯语,只要看了,她自己会分辨。 她只是没想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居然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整篇论文看下来,整个人彻底魔怔了。 怪不得岳清雅看到丫丫的时候会那么崇拜,对她那篇论文兴趣这么大,学医的人对这种东西要么抵触得很,要么都有一份狂热吧,难道说岳清雅也喜欢研究人的脑袋? 忽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又不确定,一下子就想不起来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篇论文真的很长,要如何去做,要用到什么样的设备,甚至这个设备要具备怎么样的功能,她写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个虚拟的程序,南宫雪儿不懂,所以,她没办法把真正的程序研究出来,但按照她的意思,只要把那一套程序研究出来,再配套她的方法,给人脑换脑细胞,这一点也许真的能做到。 因为,她已经在小白鼠和其他小动物身上试验过无数遍。 名可的指尖越来越紧,心也忽然有几分说不出的惶恐和不安。 再生脑细胞,以及……换脑细胞……老天,这念头也实在是太疯狂,怪不得有些所谓的善心专家会说丫丫是疯子有神经病,那是因为,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但,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却极有可能让这件事成为事实! 她脸色一直在变化,南宫雪儿也一直盯着她,根本就睡不着。 名可前后看了大半个小时,边看边思考,要换了平时,南宫雪儿在这个时间段早就该睡了,可是,她现在心里不仅烦躁,还不安,哪里睡得着? “可可姐姐……”在名可长吁了一口气,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的时候,南宫雪儿轻轻唤了声。 “丫丫?你怎么还不睡?”名可刚才看得入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还睁着眼睛。 她一直不说话,那么安静,她还以为她已经睡过去了。 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凌晨三点,小丫头这时候还不睡,会影响发育的。 “睡吧。”将手机放下,她扯了扯被子往南宫雪儿身上该去,柔声道:“今晚去了哪里的事情,睡醒了再说。” “我……”南宫雪儿揪住被角,一双眼眸却紧紧盯住她的脸,见她真的要闭上眼睡觉,她忍不住以极轻极轻的声音问道:“可可姐姐,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当然有。”两个都是胆小鬼,所以,房间里开着特别柔和的灯,灯光不算亮,却还是可以将对方看得清楚。 名可连眼皮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道:“你要是愿意现在告诉我今晚去了哪里,我就和你再谈一会,如果不愿意说,明天我再继续严刑逼供。” “……”南宫雪儿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她在看了那样一篇论文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睡觉,她不觉得睡在她身边能不安全吗?那些人,都说她是个危险分子…… 名可不想说话,南宫雪儿却越来越不平静,毕竟是个小家伙,心浮气躁的在经历了今晚的事情之后,完全平静不下来。 在床上辗转难眠,哪怕每一次翻身的动作都那么小心翼翼,却还是让睡在身边的人完全睡不下去。 “是不是没有你烈哥哥在身边,就不肯睡觉了?”终于名可睁开眼眸盯着她的背影,无奈道。 南宫雪儿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睡着了,忙回过头看着她,见她一双眼眸依然清透,完全没有半点睡意。 她咬着下唇,鼓了好久的勇气才道:“可可姐姐,你难道……” “你和南宫烈的感情是不是一直这么好?”名可却忽然打断她的话,伸手帮她把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 这丫头不仅长得好看,就连皮肤都是水灵灵的,随便掐一掐都能掐出水那般,弹指可破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她脸上和身上的肌肤一点都不为过。 “南宫烈对你真的很好,把你养得跟个瓷娃娃一样。” “瓷娃娃不是贬义词吗?”南宫雪儿转了回来,睁着她那双水汪汪圆润好看的眼眸:“可可姐姐,我害怕。” “我睡在你身边,你还怕吗?不会真的只有你烈哥哥才能给你安全感吧?要不我去把你大夜哥哥给喊过来?”名可柔声道,那话语却又听不出是跟她在开玩笑,似乎很认真。 南宫雪儿摇了摇头,依然咬着唇。 看到她这模样,名可顿时就明白了,她笑道:“你是害怕我也会像他们那样,拿有色眼光来看你?”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话题确实不想说起,可是,她也不愿意去逃避,因为她在乎,在乎可可姐姐对她的看法,在乎这段友情,她不想轻易就失去了这样一个朋友。 大家都不愿意跟她靠近,哪怕靠近都是假情假意的,要么是看在他们南宫家的份上来讨好她,要么就是想看看她这个危险分子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不喜欢那些人,一点都不喜欢。 可可却不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从一开始和她在一起,就连她是南宫家的孩子都不清楚。 知道她是南宫雪儿的时候,她那一脸的错愕的表情实在可爱得很,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有办法忘记。 可可姐姐也会因为这篇论文而瞧不起她吗?她真的怕。 “我不知道你这丫头片子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不过,你要是怕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样,那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会,我只会崇拜你。”名可盯着她的小脸,笑道。 “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太疯狂太匪夷所思吗?” “觉得。”见她小脸一垮,很明显又泄气了,名可笑得无奈,伸出长指在她鼻尖上点了点:“真的很疯狂,至少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但现在我忽然又觉得我没想过,只是因为我不懂,而你不一样,你却真的研究过,也许你的研究还是对的。” 南宫雪儿看着名可,眼底全是困惑,还有一点不敢置信:“可可姐姐……” “我认识一个朋友,她脑袋瓜里被注入了病毒,听说现在经常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名可没有理会她的失落,反倒幽幽道:“其实我很心疼她,因为这点,她自己都开始否认自己,连生活都开始要绝望了。大家把她当成怪物一样,将她锁起来,甚至不让她出去。” “你是说俞霏烟吗?”南宫雪儿这话才刚出口,立马又后悔了。 见名可疑惑地看着自己,她犹豫了会才忽然道:“我今晚……去看她了,只是……东离的人一直守在那里,我没敢明目张胆去看她,只好找了杨医生,让他找借口带她出来走一走,我……远远地看了看她的脸色。” 名可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南宫雪儿也没敢说什么,她不想骗她了,可她又怕自己说了之后她会不高兴。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忽然指尖一抖,脸色沉了下去:“杨医生让你别把事情说出去,他是不是想让你帮忙?” “可可姐姐,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告诉大夜哥哥,他一定会告诉烈哥哥,我会被逮回去的。”南宫雪儿惊道。 “你觉得你留在这里就是好事吗?”名可伸手握住她的肩头,一颗心激动起来之后,再难平复下去:“丫丫,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也不要牵扯到其中,那不是你该管的事。这两天可可姐姐陪你在这里玩一玩,等可可姐姐的脚好了之后,我和大叔一起将你送回西陵,我再回东方国际,这段日子不要再来东陵。” “可可姐姐!”南宫雪儿皱起了眉,立即就抗议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也许可以做到,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对于杨医生的自作主张,名可心里其实有几分气闷,尤其,这事杨医生连北冥夜都瞒着。 北冥夜最近真的很忙,不仅忙公司的事,也忙着对付飞鹰,甚至……忙着去讨好她,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分身乏术,又因为对杨医生是绝对的信任,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些小细节上的事情。 而杨医生……心头忽然有几分冰冷,北冥夜那么信任杨医生,杨医生却背着他做这种小动作,他们这群里里头那个所谓的“内线人”,会不会就是杨医生? 知道自己的怀疑有点无稽,但,心里还是会有几分疑虑。 她盯着南宫雪儿,眼神无与伦比的认真,也严肃:“知不知道这事有多危险?一旦牵扯进去,也许你就很难从此中抽身了,万一你被那些人盯上……” “你不说出去,杨医生也不说,谁会盯上我?”南宫雪儿却对这事一点都不在意,立即又道:“可可姐姐,你难道不希望俞霏烟好起来吗?你刚才还说她说你的朋友。” 名可张了张嘴,却完全说不出半句话语。 她怎么可能不希望俞霏烟好起来?她好不容易将将她劝服,让她回来之后好好配合杨医生,希望在明天,一定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就什么都没了。 俞霏烟也是好不容易才被她说服的,那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一回来就想去看她,但不敢,如果自己去看她,北冥夜一定会怀疑。 她现在还有些事情没办法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可是,这不代表她赞同杨医生私自将丫丫扯进这件事里。 “我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帮杨医生的忙,和他一起想办法做试验。”南宫雪儿瞅着她,继续道。 “你们要拿俞霏烟的脑袋来做试验吗?”名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为沉郁:“这么做太不人道,丫丫,不要做这种事情。” “不……现在还不至于。”南宫雪儿抬起眉角,迎上她的目光,认真道:“现阶段只能自己先做一些试验,不过可可姐姐,我不想骗你,到最后一定是要用到她来当研究对象的。” 见她脸色更为难看,眼底甚至藏着点点责备的光芒,她忙道:“可可姐姐,你应该清楚,她脑袋瓜里有些不好的东西,不拿她来做实验,我没办法将病毒研究出来,继而想到将它分离的办法。” “如果分离不了呢?”名可记得俞霏烟曾跟她说过,就连杨医生也说了,他们暂时还没办法从她的脑细胞里将病毒分离出来,他们甚至连阻止它扩散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俞霏烟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早已经成了黑暗的一片,让她完全看不到半点光明。 说起这个问题,南宫雪儿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有自信,甚至执着:“你相信我,可可姐姐,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技术不到成熟的售后,我也绝对不会做在俞霏烟的身上。” “你先告诉我,如果没办法分离,你要怎么做?”她不是怀疑她,只是真的很担心。 南宫雪儿看着她,又咬了咬唇,好一会之后才小心翼翼道:“那就用我说的那种办法,再生脑细胞,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将带着病毒的脑细胞杀死。” 名可掌心越捏越紧,不想当着她的面一句荒谬,可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真的很荒谬,看论文的时候认同那些道理是一码事,可现在,知道这种技术要用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两个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将俞霏烟带着病毒的脑细胞杀死,让她其余的脑细胞再生……她深吸一口气,实在没办法想象这样一种方法是不是真的可行?到底有没有保障? 万一再生不了,又或者说她因为那些脑细胞的死亡,而主体…… 她没办法再想下去,俞霏烟现在被沾染上病毒的脑细胞越来越多,病毒进一步在扩散,如果面积太过于庞大,要是真的将这一部分的脑细胞都杀死,会不会直接造成她脑死? 人脑死了之后还能再活过来吗?到时候这丫头就成了杀人凶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回根本就是在玩命? 第307章内奸,会不会是他 “可可姐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被名可这么看着,南宫雪儿只觉得心里似乎被戳伤了,眼下一片晦暗闪过。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和他们想的一样,怕你做出这种事情,成为极端的危险分子。”名可依然握紧她的肩头,盯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最怕的是你一不小心失了手,伤了俞霏烟。”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很清楚哪怕能力再强悍,总归也会有出意外的时候。”名可盯着她,绷紧的脸慢慢柔和了下来,就连声音也变得温和:“丫丫,可可姐姐不是怕你杀人,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如果真的失了手,那也一定是在你已经做出最大的努力之后,却依然无法成功,那不是你的错。可可姐姐喜欢你的勇气,可是,我真的怕。” 南宫雪儿看着她,一瞬不瞬看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打断,只是等着她接下来到底要说些什么。 名可揉着她的发丝,好一会才浅叹了一声,悠悠道:“我怕失败一次之后,你的人生也会彻底被毁掉,顶着这样一个阴影,你这一生都开心不起来,丫丫,你明白吗?” 又揉着她的发丝,她眼底淌过了几许担忧和怜惜:“可可姐姐是怕你这辈子再也没有快乐了,你是那么的美好,我不希望任何瑕疵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想看到的是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你,而不是因为一点差错,害了别人的性命,从此以后彻底没了笑容的丫丫。” 南宫雪儿紧紧盯着她的脸,心越来越酸,连眼角也酸楚得厉害,终于两地眼泪滑了下来。 她在哽咽了一声之后,忽然投入到她怀里,用力抱上她的腰,声音沙哑地道:“可可姐姐,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丫丫。”名可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说什么,可该说的都说了,只是真的心疼。 将她扯进这件事情里,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以后怎么办? 就算她真有这个能力,但毕竟现在才不过是个十五岁不到的小丫头,还没成年,心智方面尚未成熟,这样的手术她怎么能做? 万一,因为心态问题真的出了错,那不仅会害了俞霏烟,也会彻底毁了她自己的人生。 杨医生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这一点? 南宫雪儿没有注意到她的沉思,激动了好一会才勉强将自己的眼泪收住。 抬头看着名可,她哑声道:“杨医生说了,这次病毒事件影响很大,有很多人的脑袋瓜里都有这样的病毒,如果不想办法将它克服,会有很多人因为这病毒而死去,包括……” 她用力咬着下唇,眨巴着眼眸,擦掉眼角那滴泪,才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道:“包括你的大叔,大龙哥哥。” 转眼过了两天,名可和南宫雪儿一直在帝苑里待着,北冥夜也尽量都留在帝苑,直到第三天的清晨,他被一通电话请走,就连北冥连城也跟着出了门。 帝苑少了这两个人,一下子便像是空荡了起来那般,身边没了这两道身影,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 直到北冥夜和连城队长真的出了门,南宫雪儿才敢将南宫烈随后叫人送过来的笔记本打开,打算给名可演示她的理论。 不过,当她打开浏览器之后,名可一张脸却彻底怪异了起来,忍不住盯着她道:“这防护墙……谁给你弄的?” 南宫雪儿抬头看着她,眼底有几分尴尬:“烈哥哥让连城哥哥给我设置的。” “一堆敏感词……”名可莫名感觉头皮有点点发麻,都说南宫烈对丫丫管教很严,但她没想到居然会严格到这地步。 经由北冥连城的手设计的防护墙,简直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只要涉及一些敏感的词汇,例如……描写脖子以下的地方,敏感词在百字以内出现三个不重复的,这网页就会被彻底屏蔽下来。 至于到底是一些什么敏感词……她只是随便折腾了下,就已经找出来好几十个根本还算是正常的词汇,不过是丰盈、白嫩、*、柳腰……这些,居然也成了南宫烈眼底的敏感类别! 那男人……真的好可怕,怪不得总觉得丫丫在这方面比白开水还要干净,原来真的从小到底,一点都没有被“污染”过。 要是北冥夜也这样对她,那简直是要疯了! “你……不反对吗?你烈哥哥将那些网页全都屏蔽了去……”她忍不住闷闷地问道。 南宫雪儿眨巴着眼眸,忽然笑道:“可可姐姐你跟随连城哥哥学习了这么段时间,计算机技术一定很好,要不……你给我解除屏蔽试试?” “别,你不要害我!”名可一听,顿时摇头摆手道:“我可不敢得罪你家烈哥哥,他……” 就对丫丫的管教这事来说,简直就是个疯子,要是她给丫丫解除了屏蔽,回头让南宫烈知道,谁能保证他不会气得拧断她的脖子? 南宫雪儿也不和她开玩笑了,难得今天北冥家兄弟俩都不在,她不赶紧跟可可姐姐好好解释一下自己那个“可怕”的计划,以后一定不会再有机会。 一个多小时的演示,不仅让名可对整个过程把握清楚,也让她对脑细胞再生和互换的技术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那一大串案例数据说明,确实让她的想法有了那么点改变,但,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操作中却极有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这些意外都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对于这一点,她和杨医生又有没有想过? “俞霏烟现在怎么样?”等丫丫在自己的指示之下将电脑关系,她才开口问道,“你既然有办法看到她,也应该有办法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她,是不是?” 南宫雪儿想了想,才轻轻点头:“可以试试,不过,得要杨医生帮忙。” 要杨医生帮忙自然在名可的预算之内,但,她却有另一个要求:“我已经知道你们计划的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杨医生,所以,等会你……” 她凑了过去,在南宫雪儿耳边细细说着什么…… 虽然这事是杨医生提出来的,但,她不能确定杨医生到底是不是龙楚寒安排在这里的人,如果真的是,自己掺和进去的事情让他知道,他会不会对她不利? 杀人灭口?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杨医生……真的会是龙楚寒的人吗?要怎么样才能将他试探出来? 杨医生每一天都会给俞霏烟检查,但,每一次都在小屋子里完成所有事情,所以,名可想要见俞霏烟一面着实不容易。 不过今天她们运气很好,不仅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出了门,就连东离也都一直跟在北冥夜身边,没有留在帝苑里。 杨医生说要把俞霏烟带到医疗室,给她做一次最完整的检查,所以,那两个守着俞霏烟的男人虽然心里还有一点疑虑,但也只能听他的,不过,他们还是坚决要自己亲自将俞霏烟送过去。 如今的俞霏烟比起刚被带回来的时候显得更加消瘦,两眼也没什么神情,掌心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脸色比起之前更苍白刚难看,整个人披头散发的,真真正正像个犯人那样。 不是北冥夜真这么虐待她,是她自己快要熬不过来了,北冥夜一直有注意她的情况,但看她一路脆弱下去也是没办法。 他或许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医学方面的事情,他却是无能为力。 杨医生将俞霏烟带进医疗室里,两个男人把她锁好在病床上,才转身出了门。 至于杨医生,等两个男人出去之后,他将房门关上,从里头锁死,再把窗帘拉上,才走到俞霏烟跟前,拿出针筒。 俞霏烟盯着他手上的针筒,脸色再次沉了下去:“你又要对我做什么?终于忍不住要拿我来当试验品了吗?” 杨医生不说话,把早就准备好放在一旁的药剂拿了起来,抽到针筒里,再将俞霏烟的袖子挽起,不理会她怨恨的目光,细长的针扎了进去,针水被慢慢推进她的体内。 俞霏烟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既然知道无力反抗,她也不想再浪费那个力气。 针水进入身体之后,很快,晕眩的感觉慢慢袭来,她冷冷看着站在一旁的杨医生,最终还是抵不过那阵困意,眼皮缓缓落下。 直到确定她已经完全昏厥过去,杨医生才轻声地:“出来吧,她睡过去了。” 外头两个男人没在门外,而是在走廊的一端,他们哪怕在医疗室里说话,只要声音不那么大,没有太大的动静,应该不会惊动到他们。 南宫雪儿从药柜里小心翼翼探出头颅,看到俞霏烟果真睡过去了,她才走了出来,随手将柜子关上。 来到杨医生跟前,她神色有几分凝重,盯着他道:“我今天得要给她做一个最全面的检查,重点是她的脑袋,你把我需要的仪器都准备好了吗?” 杨医生指了指一旁的仪器,见她抱着个笔记本,他眉心拧了下,讶异道:“丫丫小姐,抱着本子做什么?” “我要用到一些程序,这些程序只有我自己才能操作,我也不希望让其他人看到。”丫丫瞅了他一眼。 小女孩脾性,护着自己的东西就跟护着宝藏一样,完全舍不得被人窥探了去。 在杨医生开口之前,她道:“杨伯伯,你也出去吧。” “可你一个人……”杨医生有点犹豫,她笔记本里的程序自己当然也想见识见识,不过,这小丫头分明不愿意让他看到。 又看了俞霏烟一眼,他还是有几分无奈:“我怕她……” “你不是给她打了足够分量的镇定剂了吗?我想她至少三四个小时之内不会醒过来,我现在担心的是大夜哥哥不知道会不会忽然回来,你得要给我去好好看着……还有,伯母的伤应该快好了,你不要去看看她吗?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她伸手指了指墙壁的方向,隔壁是药房,再隔两个房间就是秦未央修养的地方,秦未央的病房再过去,中间有两间空的病房,再往后院的方向,另一间病房里便躺了一个男人。 那人虽然已经醒来,但一连两天据说都躺在床上,一声不哼,也不愿意起来,除了必须要起来去洗手间,以及吃喝,基本上所有时间他都躺在那里。 原本受了内伤,躺一躺歇一会也好,但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却让人无奈得很。 对于那个病人,南宫雪儿也只是听说的多,见倒真的没见过,也没有听人提起他的名字。 有人守着他,不让他出来,也不让外头的人随便进去,大夜哥哥下的命令,她不敢去闯关,反正影响不到她的生活。 不过,能在帝苑养伤的,估摸着应该是大夜哥哥的人,最近一直没看到佚汤,不知道会不会是他…… 杨医生明显还是有几分犹豫,见他这样,南宫雪儿立马就不高兴了:“那好,我今天就不弄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找我吧。” 说罢,抱着她的笔记本,转身就要出门。 杨医生忙道:“你等下,人还没有走呢,你就这样贸贸然出去,他们会发现的。” 他实在无奈,把她劝回来之后,又看了俞霏烟一眼,见她依然安静睡着,他犹豫了至少好几秒,才忽然道:“好,我先去看看夫人和另一个病人,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他看了手表一眼,现在上午九点,如果先生他们忽然回来,他应该还可以想个借口拖住他们的脚步。 不过,他不确定在中午吃饭之前,南宫雪儿是不是可以把事情做完,午饭时间都不出现,一定会让人起疑的,管家孟祁可是还在呢,要是发生什么事,孟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同时先生,到时候瞒也瞒不下来了。 南宫雪儿瞅着他,摆了摆手道:“十一点之前我会出来,我手机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一定一定要记住,不能让大夜哥哥和他的人知道我在这里,你得帮我守好。” 杨医生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再三确定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他留下来帮忙,但见丫丫只是一个劲催他走,他也知道一定是这小家伙不愿意让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他的面前。 学医的都这样,独门秘方当然不轻易告诉别人,他能理解。 最后看她一眼,他才举步出了门,出去之后和外头两个护士交代了些什么,让她们和东离那两个手下一起在长廊上等候。 除了交代两名护士,杨医生自己跟守在走廊上那两个男人解释了一番,说俞霏烟现在睡过去了,他得要等一段时间,药效差不多的时候才过来。 让他们别去打搅,绝不能中途把她弄醒,否则今天给她注射的药就白费了。 两人对医药那方面的东西完全不在行,杨医生说什么他们也就听了,毕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不弄醒里头的人,不靠近就是。 门外脚步声彻底远离,南宫雪儿才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再走到自己刚才藏身的药柜前,将柜门轻轻打开。 柜子里头一道娇小的身影跨了出来,毫无疑问,就是名可。 休息了三天,她现在可以下来走动了,只要不要走太快,脚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走起来的时候还有几分别扭。 看到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连窗帘也都紧紧拉上,名可轻吐了一口气,目光这才落在俞霏烟的脸上,只是一眼,她的心便又揪痛了起来。 这女人现在真的很可怜,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看不到,头发乱糟糟的,很明显自己不打理,也根本没人给她打理过。 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大概是因为护士每天都给她更换,可是,哪怕衣服干净,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糟糕,比起几天之前,人又瘦了一大轮。 见她眼底有着怜悯和疼惜,南宫雪儿无奈道:“她情绪一直不怎么稳定,自己好像藏了个带刺的东西,杨医生劝过她,她也不愿意交出来。不过,听杨医生说,她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用力握着那东西,可能想用疼痛来让自己保留几分清醒。这效果一开始还挺好的,但没过几天似乎开始不怎么保险了,有时候她要是真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还会拿头去撞柜子。所以,现在那个小屋子里头,所有尖锐的小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名可越听心越凉,走了过去,伸手给俞霏烟把额角上滑落下来的发丝轻轻拂到一旁,再看她明显消瘦的脸孔,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把杨医生的药换了。”南宫雪儿看了看墙壁上的钟,琢磨了下才道:“大概过十几分钟她会醒过来的,可可姐姐,我没多少时间,你帮我把东西准备一下,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发出声响惊动外面的人。” 名可点了点头,开始按照她的指示把仪器和她的电脑连接了起来,那套程序丫丫给她演示过,不过,这小家伙对自己的东西还是挺上心的,这程序就连杨医生都不能看一眼。 看着她把程序打开,再与设备连接起来,名可忍不住道:“这程序相当复杂,编程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是连城哥哥。”丫丫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其实他们对我都很好,我需要什么基本上都会帮我做到,只是在那篇论文出来之后,烈哥哥就不怎么高兴让我在外头参与这种事情了。不过,我一旦需要些什么,烈哥哥还是会让连城哥哥帮忙的。” 名可点了点头,明白南宫烈的心思,他不想扼杀丫丫这种天赋,愿意让她去发展,这虽然是冒险,但对丫丫来说却是一个梦想。 南宫烈是真的宠她,虽然管教这么严,但,只要不伤害她的事情,能力范围之内,他却真的会为她倾尽一切,有这样一个哥哥,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等南宫雪儿将程序和设备彻底连接起来之后,名可也搬了椅子坐了过去,盯着她屏幕上那些自己看不透的画面,一脸疑惑:“这些都是什么?” “这画面是死的,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东西还没有连接到她的身上。”南宫雪儿回头看了俞霏烟一眼,忽然站起来,走到柜子前,从里头拿出她来的时候所提的那只袋子。 “这探测笔……你等会想办法说服她,之后用在她的头上。”她把其中一根与笔十分相似的东西递到名可跟前。 名可吓了一跳,盯着她,声音里分明有几分气息不稳:“这个……会不会伤到她?” “有辐射。”丫丫也不打算隐瞒,老实道:“这是探测器,我自己研究出来,让人去打造的,里头有芯片,和我这部电脑的程序处在同一个系统里。我烈哥哥都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只是告诉他,我无聊,要拿来玩,他才让人和笔记本给我一起送了过来。这事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我怕烈哥哥会把它抢走。” “你把这个东西时刻带在身上?”名可脸一沉,忍不住责备道:“你还在发育,还是个小丫头,知不知道这东西对你不好?” “我当然知道。”南宫雪儿也是无奈,只能跟她解释道:“我不经常带在身上的,你不要怕,我在西陵有自己的研究室,这东西大部分时候都在研究室里。” “可你却还是有很多时候带着它。” “可可姐姐!”南宫雪儿皱起了眉,没辙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解决她的事?你瞧她,就要醒来了。” 丫丫说俞霏烟快要醒来,名可回头的时候,俞霏烟的眼皮还真的已经在颤抖起来。 人瘦了之后,上眼皮偶读凹陷了不少,看着她现在这个模样,名可心里实在是不忍。 再这样下去,就算病毒没有要她的命,她自己也很难好好活下去。 现在看着她,分明就像是看着一朵花正在枯萎那般,凋谢的最后一刻,凄凉得叫人说不出的难受。 她走了过去,在俞霏烟醒来之前,坐在床边,执起她的手。 这只手的手掌心满满的全是被刺刺伤的小口子,有些伤口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了,不是杨医生和医师们不愿意给她收拾,她心里清楚,只要俞霏烟愿意,他们一定会给她最好的待遇,只除了不会给她自由。 她是不是一直不愿意? “我想先给她上药。”名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南宫雪儿道。 南宫雪儿还在调试程序,也没怎么理会她,只随意道:“床头柜的抽屉里有药,你小心点,她很快要醒来了。” 名可不说话,直接将抽屉打开,果然从里头找到一瓶消炎的药水,还有一瓶双氧水。 趁着俞霏烟没有醒过来之前,她取来棉签沾上一点双氧水,赶紧给她收拾起掌心的伤口。 消毒的过程一定会吃不少苦头,赶在她醒来之前将事情做好,至少可以给她减轻一点痛苦。 她其实没办法为她做些什么,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些事情好让她过得舒服些。 等会她醒过来,她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说服她给丫丫检查一番?那个探测笔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不过是个开始,以后呢? 以后,丫丫和杨医生是不是真的会用她的脑细胞来做研究,甚至直接拿她整个人来当试验品? 这些事情名可不知道,也没办法给她些什么保证,可以,她真的不知道等会要对她说些什么。 为什么总有一种在欺骗她的感觉?尤其,连她都不知道丫丫的办法是不是真的可以行得通,更不知道丫丫到底有没有机会用上她的治疗方式。 将俞霏烟右手掌心里那些伤口消毒,再抹上消炎药水之后,正要将她另一只手拿过来,不想名可一抬头,竟看到俞霏烟已经睁开眼眸,此时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你……”她想说话,但一看到锁在她四肢上的东西,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听到她的声音,南宫雪儿总算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名可:“那个探测笔不会有问题的,只是有一点点辐射,你等会放在她的脑袋上,我会告诉你要放在哪个位置,不要……” 话说到这里,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名可赶紧将食指放在唇边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一定会忍不住尖叫出来。 她……居然看到俞霏烟睁着双眼,正在一瞬不瞬盯着名可。 “我……我们没有恶意的。”南宫雪儿吓得下意识走到名可身边,揪上她的衣襟。 她和俞霏烟不怎么熟,他们说她脑袋瓜里被植入了病毒之后,行为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不远处的病房里躺着的秦未央,还是被她折下一根树枝刺伤的。 她是个杀手,还是很厉害的那种,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名可看了南宫雪儿一眼,轻轻拍了拍她揪住自己衣服的手背,才看向俞霏烟。 不等她开口,俞霏烟已经淡淡道:“是不是要用得上我的脑瓜了?” 名可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区安慰,但,这时候却忽然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事实就是事实,说再多也改变不了。 说一些没办法去改变的事情,和撒谎有什么区别? 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到病床边坐了下去,执起俞霏烟另一只手,继续给她手掌心的伤口消毒。 南宫雪儿已经退回到自己的笔记本前,刚才那么害怕是因为没想起来俞霏烟的手脚都被锁住,根本伤不到她,现在反应过来,自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看到俞霏烟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或者说,现在不管是谁看到她,只怕心情都好不起来吧。 她现在这样……确实很可怜。 “杨医生现在真的找不到办法,可以将你脑袋瓜里的病毒除去。”还在给俞霏烟上药的名可忽然轻声道,不打算隐瞒,就只能跟她坦白:“一年前,丫丫写了篇论文,是关于脑细胞再生和替人类互换脑细胞技术的,那篇论文杨医生看过,甚至,似乎特别感兴趣。” 俞霏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坐在床边给自己上药的女孩。 名可继续柔声道:“丫丫或许真的已经掌握了这样的技术,只是这里并没有足够的设备,但杨医生可以为她将一切准备好。不过,就算我看过她的论文,也觉得理论上可以,但也不过是理论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才继续道:“她没有在人体上试过,只是拿动物做过实验。” “我曾经成功给一批小白鼠试验过,抽取了她们小部分的脑细胞,那批小白鼠后来都活得好好的,行为上也没有太多异常之处。”一旁的南宫雪儿忍不住道。 “所以,你们也打算将我和小白鼠一样,试试看能不能将被感染了病毒的脑细胞抽去?”俞霏烟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沙哑得很,哑得几乎出不了口。 “我会努力让你的脑细胞在最短的时间内再生。”南宫雪儿又道,只是被名可瞅了一眼之后,自能咬着唇沉默了下来,不敢再乱说话,怕刺激到俞霏烟。 名可看着俞霏烟,眼底虽然有着怜惜,话语却始终平静:“我知道你心里会难受,觉得自己的地位和小白鼠没什么区别,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是非常情况,当然,这只是最后的选择,也许还没有机会去选择。” 先不说丫丫的手术是不是真的可以成功,就光是北冥夜和南宫烈这一关,她就不一定能闯得过去。 所以说,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不过,有些话却是必须要先和她说明白的。 将双氧水和消炎药水收起来,名可回到床边坐下,看着两眼依然没有多少神气的俞霏烟,认真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杨医生找不到救治你的办法,拿你来实验这种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俞霏烟还是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名可看了南宫雪儿一眼,再看俞霏烟时,眼底染上了几分无奈:“不管怎么样,先让丫丫给你检测一下脑袋好不好?” 检测笔拿在手里,她温言道:“这东西有辐射,对人体不好,但,丫丫亲自拿过来了,至少说明她确实有诚意。霏烟,你现在这模样……” “佚汤是不是真的死了?”忽然,俞霏烟动了下龟裂的唇瓣,轻声问道。 名可微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宫雪儿已经开口道:“那边一个病房里养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听说是受了内伤,现在病情稳定了,只是人一直没什么精神,有点……” 她看了名可一眼,名可淡淡道:“你想说,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么?” 第308章原来,她真的是危险分子 行尸走肉…… 俞霏烟发了好一会呆,才安静了下来。 行尸走肉,那也好,至少人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 活着,她就不会感觉到愧疚了,她现在这模样,就连自己都管不了,怎么去管其他人? 管不了他,以后就各安天命吧。 看着依然坐在床边的名可,她扯动了下龟裂的唇,忽然扯开一抹浅浅的笑意:“谢谢你……至少没有骗我。” 再回头看着南宫雪儿,她脸色一正,认真问道:“你所说的方法,成功率有多少?” 南宫雪儿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她忽然愿意接受,看着名可,名可只是淡淡道:“说实话就好。” “五成。”南宫雪儿看着俞霏烟,小小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点比起平时的她显得更为成熟的平静:“如果是动物,我有把握至少能保证九成以上的成功率,但,对人体我没有亲自动手做过,这个手术也从来没有被用过……” “也许已经被用过了。”俞霏烟闭上眼,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眼眸睁开:“有些事情,我决定告诉你们。” 在名可和南宫雪儿惊讶的目光下,她淡淡道:“每年,飞鹰都进行一次很严格的甄选,事实上就是要留下有用的人,至于没有用的,我不知道他们被送到哪里,只知道,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基地。” 南宫雪儿和名可都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事情她们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那些听说都不过是来自小说和电影电视,那都是虚假的。 现在,这种残忍的事情真真切切被听到,想到那个什么训练基地里头那些可怜兮兮的人,一想,就连指尖都忍不住一阵一阵发凉。 飞鹰的老板实在太恐怖,也太残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地步? 现在,名可比其他人更多几分担心的是,这些做决策的人里头,也许还有一个龙楚寒。 楚寒……千万不要是这当中的一个,她宁愿相信,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份善良,宁愿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那这些……”南宫雪儿关注的点和名可倒不是一样,看着俞霏烟,她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我论文上所说的方法也许已经被用过,那……和你说基地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俞霏烟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名可,眼底藏了几许绝望的哀伤:“基地里的人,被筛选掉的人都会先送去一个叫梦之岛的地方,之后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痛记忆中,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加痛苦和绝望:“起先大家都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大家离开基地之前,都得要先去一趟梦之岛。” “那就是给你们注入病毒,动你们脑袋的地方?”名可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尖猛地抖了下,那样的方式……简直是惨无人道! 俞霏烟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想法:“飞鹰是个很复杂的组织,一般的杀手都是在基地培训出来,但哪怕我们出来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初将我们困了这么多年的基地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从基地到那个梦之岛,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名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俞霏烟苦笑,“离开基地的人都会先服药,从离开到到达梦之岛的整个过程,大家都是昏睡着的……也许别的人不一样,但,我的经历是。” 这只怕不仅仅是一两个人的经历那么简单,大概,所有人都一样。 名可和南宫雪儿只是屏息听着,没敢说什么,也不想去打断。 俞霏烟继续说道:“去了梦之岛的人大概都要被注入病毒,这是飞鹰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规矩,只是我们当中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原来在我们昏睡的时候,自己的脑袋瓜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如果不是后来和龙楚寒一样脑袋瓜闹过毛病,谁能知道? 怪不得飞鹰有严格的密令,不许组织里的人在医院随意检查,去医院只能治普通的病,只怕大部分人也是在这段时间病毒出现了问题时候,才陆陆续续开始知道的。 现在性命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知道也没用,就算知道,就算不服,还是不得不服。 “可是,我的论文是去年年初的时候才发出去的。”南宫雪儿提出最关键的疑问。 俞霏烟点头道:“我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我去梦之岛的时候,也许论文上这项技术才刚刚开始被研发开始使用,我……亲眼见过有人被带进某个大型实验室,出来之后……行为和动物一样,还有些人……躺着被推出来的,他们……都死了。” 房内好一会没有人开口说半句话,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有着恐惧和不安,死了……也许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脑细胞也许已经被人动过,例如……注入了某些动物的脑细胞! 忽然之间,不仅是名可,还有南宫雪儿也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击心脏所在处,一股沉郁的气息压在胸口,竟压得两人连呼吸都几乎进行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雪儿忽然哽咽了声,转身背对着她们:“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会这样,我没想过要害人,我……呜呜……”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哄道:“不关你的事,丫丫,你研发这个也不过是想救人,想给人治病,你没有坏心肠,坏的是那些人。” 她明白她心里的痛,有人用她的创意去害人,残忍地拿人体来搞研究,她心里自然会痛会害怕,就像是那些人都是被她害死的一样。 可是,那真的不关她的事,她只是做研究的,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可姐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呜呜……”南宫雪儿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不断颤抖,她是真的很慌,这个时候也才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些专家说她是危险分子。 原来,她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危险。 南宫雪儿心里真的很怕,很不安,就算一切不是她做的,那也是因为她说的事情,才会有人这么做。 “丫丫,你那篇论文只是理论的知识,实际操作的整个过程只有在医学界的资料库里才有,是不是?”名可忽然又问道。 “可是,黑客高手还是可以入侵资料库,将详细资料调出来的。”南宫雪儿红着双眸,声音沙哑:“如果是连城哥哥那样的高手,要做到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世上,能做到的人一定也不少。”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都是她不好,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名可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心尖还是忍不住被揪痛了,可现在南宫雪儿这模样,她也只能先将她哄好再说。 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身后那张病床上,已经沉默了好一会的俞霏烟忽然道:“如果你真觉得自己错了,那就好好认真做点什么来弥补。” “霏烟……” “例如,将我们这些被病毒所害的人解救。”俞霏烟没有理会名可眼底阻止的意思,继续盯着南宫雪儿道:“也例如,用你的技术当诱饵,直接找到飞鹰总部的所在。” “霏烟,不要说!”名可抱住南宫雪儿的双耳,不允许她听下来。 她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俞霏烟,沉声道:“她只是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也不会。” “她要是什么都不会,杨医生怎么会找上她来合作?”俞霏烟淡淡看着她,平静说出自己的猜测。 如果不是杨医生的意思,南宫雪儿根本没机会和自己像现在这样同处一室。 这里没有杨医生,只有她们,依旧北冥夜做事的方式,名可一定不会被允许参与到这些事情来,南宫雪儿也一样。 她们……是背着北冥夜在做这些事吧? 名可无话可说,但,这件事情却绝对不能将丫丫扯进去。 不料南宫雪儿从她怀里挣扎着出来,沉着一张小脸走到俞霏烟的病床边,回头看着名可,一脸认真地道:“可可姐姐,不可以劝我,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 “不行!”想都不能想!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 “我和你合作,告诉我都要做什么?”南宫雪儿却已经不理会她,垂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俞霏烟,她一脸坚决:“事情由我而起,我就一定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不是她无聊搞什么脑细胞的研究,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害。 不去看名可责备的眼眸,她用很轻很轻,却又极其认真的话语道:“可可姐姐,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你可以告诉大夜哥哥,让烈哥哥把我锁起来。但除非他们一直一直锁着我,否则,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那个组织的人知道,我已经研究出更新的技术,可以完善过去那片论文所说技术的缺陷。” 她握紧小手,咬唇道:“你……要么帮我隐瞒,要么……和他们一起把我逼上绝路。” 名可盯着她纤细娇小却站得笔直的背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丫丫受伤了,她被那些手段凶残的人伤到了,伤了心,伤了她的梦想,伤了她一直一直以来的追求。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她所以为的过错,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方式是绝对的恐怖,当中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她有没有想过? “特政里有人混进了飞鹰,同样,飞鹰的人也有不少混入了特政里。”忽然,躺在那里的俞霏烟又道:“北冥夜的基地每年都会训练处一批精英,还有他身边那些人……你猜他们当中会不会也有飞鹰的人?” 她被北冥夜带回来这么久,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对他们坦白,就是因为,她不相信,她已经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去信任任何人,只除了……现在眼前这两个女孩。 也许她们都是脆弱的,甚至完全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可她们却各有各的优势,一个是梦之岛那个实验室里所进行的换脑技术创始人,一个……是可以轻易影响到无数人的关键人物。 名可的掌心已经紧得几乎要被自己掐出血丝了,内奸,全世界都在说着内奸的事情,就如俞霏烟所说,也许,连基地里也有飞鹰的人。 谁能保证没有? 基地每年都会新招一批人,也许有些人已经混进去很久很久,也许,就是北冥夜身边的某个,直到现在,或许也还有人正在不断混进其中。 还有那个特政……如果是北冥夜猜不透的人,他忽然出手对付他,会不会很容易。 北冥夜所做的事情很危险,一直就是那么的危险,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做事…… “龙楚寒是个极为关键的人物,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他在飞鹰里头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上,甚至,我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好的,还是我无法想象的坏。” 俞霏烟依然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除了帮南宫雪儿隐瞒,或者将她逼上绝路,也许,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在名可的目光投向自己之际,她以很轻很轻的声音,缓缓道:“加入我们。” 那一整天,名可心里都是乱糟糟的,中午和南宫雪儿小心翼翼离开之后,回到房间她便将自己锁了起来,连南宫雪儿都不见,坐在笔记本前发呆,一转眼,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午饭她没有吃,孟祁让人送午餐过来,她连门都不愿意开,就这样待着,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才终于愿意出门。 南宫雪儿吃过饭后在房间里忙了好一会,这时候不知道还是忙碌,还是说在睡觉。 下午四点多,名可从楼上下来后,在院子里闲逛了会,不知不觉,竟逛到后院去了。 远远地,她看到那个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的人,秦未央。 她在护士的照顾下,正在后院里散步。 一段时间不见,那么隔着这么长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秦未央的孤单和失落。 丁蜀不在她身边,据说他被北冥夜一个命令,让东离的人给送走了。 第309章这两个家伙,很怪异 现在,没有丁蜀在身边的秦未央看起来总觉得有那么几分凄凉的气息,身体应该已经好了起来,走路的时候也不见有多迟缓,只是,那身影真的很孤单。 哪怕身边有两个小护士在,她还是那么孤单,那种孤单,就算身边有数不清的人在陪着,也是难以驱散的。 这么多年来,她是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丁蜀的存在吧? 一个娇弱的女人,一个其实已经习惯了被呵护被照顾的女人,看到她的那一刻,名可忽然就对丁蜀的所作所为释怀了。 事实上,如果当日自己是丁蜀,站在他的位置上,她也会出手的吧? 那样的弱女人,谁不想好好将她守护住?如果俞霏烟要的是丁蜀,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自己站出去,哪怕要他的命,他都不会迟疑。 一瞬间,她不那么讨厌那个男人了。 秦未央似乎没有看到她,名可也不想被她看到,她毕竟不喜欢自己,不喜欢,那就不要出现,惹她生厌了。 在秦未央发现自己之前,名可转身朝后方的医疗室走去,她想去看看那个男人,不为自己,只为了俞霏烟。 医疗室那边,两个男人守在某间病房前,那应该就是丫丫所说的,躺着那个男人的病房。 她走了过去,两个男的立即上前,其中一人有礼却疏远地道:“少夫人,先生交代过这里不给任何人进入,少夫人不如去其他地方看风景去。” 说得温和有礼,但名可清楚,这房间自己没办法去闯。 既然没有办法,她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果真转身就要走。 但,才刚转身,身后那间病房的门却被人从里头一把打开。 果然是佚汤,只不过,是一个彻底没了生气的佚汤。 “她现在怎么样?”佚汤只是站在门边,并没有出来,因为知道那两个兄弟不会让他走出去,更不会让他靠近名可。 名可回头看着他,她走不进去,他也走不出来,很多话没办法说,她也不想说太多,只是冷冷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求你。”他道,声音却是冷的。 呵,一个被北冥夜怒而关起来的人,求她? 她笑得有点冰冷,事实上,自己根本不欠他。 看到他安好,心里也为俞霏烟松了一口气,但除了这些,她对佚汤已经没有半点感觉。 转身,她要走了。 身后的男人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忽然两腿一软跪了下去,依然是冰冷的声音坚定地传来:“求你!” 名可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男人…… 两个男人已经将佚汤架起来,要将他送回房间,在房门被关上之前,她无奈道:“听说被锁起来了,不过,人还好好的,大家不会欺负她,都只是为了帮她。”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名可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往前院走去,这次她走得特别慢,一颗心依然因为佚汤刚才对自己的下跪,被撕扯着。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爱情这东西,真的……好神奇。 从后院慢悠悠逛回到前院,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五点多快六点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的路,莫名其妙就走了这么长的时间。 停下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脚上还有伤,虽然伤好的差不多,但,走太久还是会有点酸疼。 正要回大厅坐下来休息片刻,不料却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东离将车子停在大厅门前不远处,连车库都没有回,直接在这里让大小两个北冥先生下车。 北冥连城头一个下来,下来之后竟大步往后座的方向走去,将车门打开之后,才注意到名可就站在不远处。 他一怔,似乎有那么点犹豫着要不要让车子里头的人出来。 北冥夜不出来的话,名可还以为这车子里来了个什么大人物,竟连连城队长都要亲自去给他开门。 不过,出来的人却依然是北冥大总裁,她只是觉得奇怪,连城队长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有礼貌,还学会尊敬长兄来了。 不知道北冥连城对车子里的人说了什么话,北冥夜出来的时候,视线率先投向不远处的名可。 这两天大家相处还算融洽,尤其每天夜里,这男人一定会在她身上折腾好几回,这时候才来装陌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名可也只是略微迟疑了下,便举步向他走了过去。 东离将车子开走,北冥夜却在她靠近的时候,和北冥连城一起向她迎来。 “饿了,赶紧去让孟祁开饭。”盯着名可,北冥夜道。 “好。”平时不是让自己去喊孟祁负责这些事情的,所以在北冥夜对自己说了这话之后,名可一时间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这家伙总说她是帝苑的女主人,让她来安排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她只好转身朝大厅走去,让孟祁命人开饭去了。 时间其实还有点早,平时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吃完饭的,大概北冥夜是真的累了,也饿了。 不知道他们一整天做了什么事情,看到他疲惫的模样,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好受,尤其,今天看他就连脸色都有几分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真的多得连他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公事上不能为他分担,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明目张胆替他去分担,始终是她心里的遗憾,不过,这家伙自负得很,事情真有这么困难,他也一定不会愿意让她来承担半分。 不过十几分钟,大家就已经坐在偏厅的餐桌周围。 这次北冥连城主动坐到北冥夜身边,把名可留给了南宫雪儿,这举动就连南宫雪儿也不得不怀疑起来:“连城哥哥,今天转性了吗?不跟我抢可可姐姐了?” 平时总是名可坐在北冥夜身边,北冥连城坐在名可下侧,自己却被逼坐在对面,弄得她委屈死了。 今天,真的很不寻常呢! 这一个个都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是说,她和杨医生做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南宫雪儿不安地看向名可,名可却只是淡淡瞥他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虽然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也让她觉得很怪,但,她能确定,这点怪异一定不是和俞霏烟的事情有关。 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胡说,我什么时候和你一个小丫头抢过?”北冥连城睁眼说瞎话,淡淡道。 南宫雪儿因为心里藏了些事儿,也没有跟他反驳,只是看着名可道:“以后可可姐姐就坐在我身边,和他们那些大男人坐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名可只是笑,不说话,以后坐在哪里,似乎从来就轮不到她做主。 更何况,今天是她回来的第三天,她在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个“以后”,谁知道? 龙楚寒今天没有找她,打他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在忙着什么,虽然确实舍不得离开帝苑,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去做了。 爷爷那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她真的很怕爷爷会等不及,又或者说,白兰会等不及做些什么。 “今天去看佚汤了?”自回来之后,只除了交代名可去吩咐开饭,便一直没有说话过的北冥夜忽然道。 声音有点哑,就连薄唇也分明有几分干,这模样让名可心里揪了一把,下意识就想向他靠近。 但,连城坐在那里…… “嗯。”她点了点头,“听丫丫说那里住了一个养病的男人,我想……也许是他,所以去看看。” “见过俞霏烟吗?”北冥夜又道。 说起俞霏烟,南宫雪儿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小手握紧餐具,透露低垂了下去,大气不敢头一口。 她哪里懂得撒谎?要学会伪装,还不知道得要花多少日子。 好在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的注意力都在名可身上,这时候并没有人在关注她。 名可也怕南宫雪儿会在这两个厉害的角色面前露出破绽,只好道:“想去看,但,我怕你不高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北冥夜淡淡看她一眼,接过北冥连城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想看就去看看,让连城陪着你,今晚我和东离商量点事情,看完就回去好好休息。” 一整顿饭不再有人说话,吃过饭,北冥夜便率先上了楼,就连招呼都不和名可打一声。 总觉得他很怪异,但看到后头进来的东离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心里的疑虑才慢慢散了去。 看起来这家伙真的很忙,也应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和东离商量,所以,才会一直行色匆匆,只是他今天脸色太苍白了些,让人看着很不安,还有那身上明显有一股酒味,却不见他有任何喝过酒的痕迹…… 北冥连城听北冥夜的,吃过饭没多久,让南宫雪儿先回房间休息,他便带着名可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北冥连城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这样的安静让名可心里更加疑虑了起来。 “你们今天到底做什么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心里始终记挂着北冥夜那张苍白的脸。 北冥连城微愣了下,才回头看着她,淡淡道:“没做什么,一些琐碎的事情。” “你老大看起来不大对劲。”名可走了过去,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他是不是受了伤?” “不要乱说话……” “他脸色不好。”她瞪着北冥连城,认真道:“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不求你把具体事情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北冥连城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双手插在口袋里,淡然看着她。 “好,那我去问他。”名可只是瞅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前院返回。 身后的男人却在微愣之后,忽然长腿一迈追上了她,伸手扣上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老大不想让你知道,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他是受了伤,但伤得不严重,你现在去找他,他会怨我。” “你怕他埋怨吗?”知道他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名可却更不安了,事情哪有他说得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受了轻伤,北冥夜才不需要这样。 甩了甩手,想要把他的大手甩掉,她要回去看看北冥夜,可北冥连城却始终扣住她的腕。 见她还想抗拒,他道:“要看他也不急在这一时,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东离在商议,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搅他。” “既然有重要的事,你也应该留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商议。你不用陪我,我也不去见俞霏烟了,我回去陪丫丫。”她依然轻摆着手腕,可却始终挣不脱他的钳制。 眉心拧起,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不悦道:“连城,这样也不行吗?”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任何事情都得要跟他们商议,东离也有自己负责的事情,不要我去只能说明现在用不着我。” “他身边有内奸,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至少名可可以确定北冥连城和北冥夜是一条心的,所以,这件事她也不打算瞒他。 倒是北冥连城眉心拧了起来,瞅着她道:“老大什么时候说的事情?没有人通知我。” “他大概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那天我和龙楚寒在一起,借口说不记得你的号码,他给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将你的号码要了过来,可我不知道他问的到底是谁。” “我的号码不公用。”北冥连城意识到问题所在,脸色也微微有几分沉郁:“你的意思是他在我们身边放了眼线?所以,你告诉了老大,让老大自己去查?” 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瞬间他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你留在龙楚寒身边到底是什么目的?你想为老大做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彻底怒了,握着她手腕的大掌也越收越紧:“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么幼稚的事情,你做来有什么意义?那是男人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名可不介意他说话的难听,知道他只是心里焦急,这家伙不懂说话的艺术,心里一急,说话就是这样,所以,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看着他,她安静道:“我知道你们和龙楚寒之间有斗争,这些事情我没打算参与,我跟在他身边只因为他是的我亲人,我这个礼拜得要和他回东方国际回龙家,下个礼拜剧组还有工作。连城,我没有在刻意做些什么,你没必要担心。” “你以为我会信吗?”北冥连城依然紧扣着名可的腕,丝毫不放松。 力气这么大,弄得名可的手腕也隐隐有几分生痛了起来,她皱着眉,盯着他道:“你先放手好不好?” “那你会放手吗?”北冥连城目不转睛盯着她,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知不知道龙楚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飞鹰里头也许有连你我都想象不到的崇高地位,你跟在他身边会有多危险!”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哥。”这次她终于还是冷着脸,将他大掌推开。 北冥连城不得不放手,因为已经看到她眼底的痛楚,那是因为自己握她握得太重了。 将他推开之后,名可揉着自己的手腕,依然平静道:“我说了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爷爷,而且,他是真的关心我,我们是家人,不管他在外头是什么身份,至少在家里,他都是我的堂哥。” “可他却不一定……”北冥连城的话语停了下来,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分明有话被他咽了回去。 名可却只能装着没看到,依然温言道:“我是龙家的一份子,我爸爸是龙敬的儿子,这一点你和夜都不能反驳吧?我回家看看又有什么?更何况夜要将我外公弄出来,我也想去看看他在外头过得怎么样。” “他不在东方国际。”北冥连城淡淡哼了哼,说起她外公,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名可却牵上他的大掌,柔声道:“你也应该去看看他,我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前会去看他,连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北冥连城呼吸微微乱了几分,直到现在这丫头还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还以为他是北冥雄的儿子,原来这件事情老大还没跟她说。 老大不说,他也不敢多说,只是,总觉得现在这样的关系有几分怪异。 他和北冥雄没有半点关系,北冥雄反倒是害死她父亲的人,去看他,他真觉得没这个必要。 老大已经将他从里头弄出来,找了个地方让他颐养天年,于他来说他们帝家算得上给了他足够的恩惠,一切都只因为这个丫头。 可是,看在她眼底,自己去看北冥雄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毕竟,她还认定自己是她舅舅,是北冥雄的儿子。 “连城。”名可又摇了摇他的掌,以为他还在恨着北冥雄当初欺负他妈妈,如今心里无法释然。 她继续柔声道:“不管怎么样,他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以后……以后你还不知道有多少机会见到他,不如就趁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我们一起跟他解释,那件事情只是个误会,一切都只是你老大……想报复他。我想他可以明白的,他见我们俩都好,他就安心了。” 这才是她最大的目的,她希望外公能安心,好好在那个地方修养,以后不用再为任何事情操心,也许这样,他的身体也能有所好转。 外公一直带着遗憾,她知道他想见连城,可连城却一直不愿见他。 见北冥连城还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眼底分明还有几分冷意,她又轻轻扯了扯他的大掌,继续道:“只是去看看他,让他安心,如果你不想说话,那所有的话都由我来说。你只要让他知道你已经不讨厌他了就好,连城,你说好不好?” “谁说我不讨厌他?”北冥连城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北冥雄,毕竟那些怨恨于他来说早就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他心里的恨意也没有老大那么沉重,秦未央更没有给他太多的压力。 只是,怎么说都是害死他父亲的人,不讨厌,也绝对喜欢不起来。 “连城……” “这件事情回头再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北冥连城盯着她道:“现在,先去看看俞霏烟,不看的话,我陪你在后院走走。” “意思是……反正就是不能去看你老大是不是?”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但,连城一旦倔起来,那牛脾气也不是她轻易可以改变的。 北冥夜让他带自己出去“耗费”一点时间,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就算她不愿意,只怕他就是用扛的也会把她扛到后院溜达一圈。 “他和东离在说些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去打搅。”北冥连城不愿意做太多解释,其实这丫头不笨,很多事情她自己能听得明白,所以,何必他多说? 名可实在无奈,是不是只要耗费一点时间就可以?如果是的话,她陪他走走就是。 “我们去看看俞霏烟,看看她情况有没有好点。”走到他跟前,她道:“出来之后有些事情还想向你请教一下,走吧。” 站在北冥夜跟前的东离脸色有点凝重,看着杨医生给北冥夜处理伤口,好不容易,等杨医生将纱布包扎好,听到杨医生说没有伤到筋骨,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刀捅在小腹上,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看起来还是让人怵目惊心。 尤其,他胸前还有自己过去开枪留下来的伤疤,这具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就连东离这种过惯了大风大雨日子的人,看着也还是有几分头皮发麻。 杨医生已经在收拾东西,一边还不忘叮嘱北冥夜以后要注意些什么事宜,不过说起来,他的叮嘱从来都没什么用处,先生从不会在意。 更何况,自他给他当家庭医生以来,帮他处理大伤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久病成医,就算他不说,先生也一定知道该忌讳些什么。 关键还是在于,他到底愿意愿意去在意。 房间里充斥着消毒药和药水的味道,有点刺鼻,哪怕杨医生已经让助理医师将多有窗户打开,这股味道短时间内只怕还是不会全部散去。 就在杨医生和医师打算离开的时候,北冥夜却忽然道:“等下。” 两人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被北冥夜这么一喊,杨医生只觉得背脊骨一阵发凉,立即就想到南宫雪儿和俞霏烟的事情。 迎上北冥夜的目光,他问道:“先生,还有什么事?” 第310章走漏了风声,唯你是问 杨医生其实有点心虚,在帝苑里做事情哪里能长时间瞒过先生?他现在没发现某些事只是因为最近真的有很多繁琐的事情在折腾,但,时间一长,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他确实有点担心…… 不过,北冥夜却不是要问这些事情,盯着医师手上的托盘,他道:“过来。” 那医师看了杨医生一眼,才一脸疑惑地走到他跟前,不解道:“先生,还有事吗?”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从他的托盘里拿了个什么东西,等大家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他已经手起刀落,嘶的一声,手术刀划过皮肉的声音顿时响起。 “先生!”东离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在他手足无措要去阻止先生“自残”的时候,北冥夜已经随时将手术刀丢回到医师手中的托盘上。 医师慌得目瞪口呆,看着北冥夜那条肌肉纠结的手臂上那伤口,竟被吓得完全反应不过来。 还是杨医生在慌了一把之后,赶紧过去,拿起棉球给他止血。 刀子划得不浅,血流了一地,自己对自己下手居然也可以这么狠,就连东离都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北冥夜却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等杨医生好不容易给他止了血,又上了药包扎好之后,他才淡淡道:“让人过来将东西收拾干净,尽快。” 东离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立即下楼找孟祁去了。 名可和北冥连城还在后院里,这时候应该在看俞霏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得要抓紧时间。 一番折腾过后,小半个小时已经过去,期间北冥夜进了浴室,只是随意清洗了下,便换上干净的浴袍出来。 出来时,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杨医生和佣人们也都离开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东离和他两个人。 虽然窗户大敞着,但,消毒水的味道始终还在,忽然之间,东离就想明白了。 先生刚才之所以那样做,就是为了用这个伤口,去掩饰更严重的刀伤,这消毒水的味道谁都能闻得出来,少夫人闻到之后,不可能不开口问。 这时候也才想明白,先生受伤了之后,为什么只让人给他止了血随便包扎了下,连消毒水和药粉都不让用,回来之后又硬撑着陪少夫人吃过饭再上楼收拾。 那时候在车上,他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吧?刚才刺伤自己的行为,只怕也是临时想到的。 他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任何女人,哪里会懂这些?这时候为少夫人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过是在摸索中一点一点学会的。 为了少夫人,先生多吃了多少苦头? 这种感情他想不明白,只是,心有点酸,为先生的苦和累。 “穆一那边已经将基地上所有进入特训部的兄弟彻底查过一番,暂时还没有发现连城队长所带的特训部有谁底子不清晰,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他们身上。” 不再想别的事情,东离收拾好心情,看着北冥夜继续道:“帝苑里的人,除了佚汤和孟祁,就只有杨医生知道连城队长的号码,一般情况下大家有事都会先打电话给佚汤,现在也都是先打给我。” 他自然清楚先生没有怀疑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说,只是,佚汤和孟祁以及杨医生……难道这三个人当中真的有猫腻? 那都是跟了先生这么多年的人…… “佚汤那天晚上被先生伤了,之后昏迷了一整夜,不可能是他,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孟祁和杨医生两个。”可是,这两个都不是他想怀疑的人。 先生用人都特别谨慎,这些人……不应该啊! 他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北冥夜,忽然问道:“先生,难道不能去查一下龙楚寒的通话记录吗?” “他们的通话网一定设过保护,不能被人知道的通话记录,他们必然会删除,如果要恢复记录,很有可能会惊动到那些人。”北冥夜闭上眼,淡淡道:“龙楚寒本身就是个黑客高手,就算是连城也不一定就能保证自己在闯进他的系统之后不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丫头会有危险。” 以龙楚寒做事的谨慎,他会在名可面前打电话去要北冥连城的号码,要么是个试探,要么,是真的完全相信了她。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让他知道有人在查这些,他一定不会再相信那丫头。 他的顾虑东离总算是明白了,也为自己的想法捏了一把汗。 还好他没有私下找人去查,查自己这边的人这件事也是在秘密中进行,就连连城队长都没有惊动,要不然,说不准自己真的会害了少夫人。 才知道原来少夫人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安全,可是……“既然先生知道龙楚寒不一定信任少夫人,为什么还允许她和龙楚寒一起回龙家?” “那丫头想要做的事情,你以为我可以阻止多少?”北冥夜的话听起来竟有那么点无力。 龙家毕竟是她的家,龙敬现在病重,不让她回去是不可能的,那也只会让龙楚寒起疑。 如果可以只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人那样回去,至少还能保她几分安全,龙楚寒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戏,将计就计杀了蓝,不就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 当初只怕这出戏大半的原因也是冲着他来的,只是龙楚寒没想到,他完全不信。 现在挑明了说也是件好事,以后,这战役是他们两的,和那个小女人无关,让她安分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事情他担着就好。 “龙译成那桩意外的调查是不是还在继续?”他忽然问道。 东离一怔,忙道:“是。” “让他们把所有行动暂停,这件事暂时不查。” “先生……” “照办便是。”北冥夜再次闭上眼。 东离明白他不想谈了,只好轻声道:“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不见他说话,他只好转身往门外走去,不料正要开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男人安静道:“龙译成的意外是人为造成的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走漏了风声唯你是问。” 走漏了风声,唯他是问…… 东离深吸一口气,才无奈道:“好,走漏了风声,责任我来担,先生我走了。” 没人开口挽留,当然他也不指望北冥夜挽留,将房门打开,带着有几分沉重的心情,他安静走出房门。 佚汤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这位置……坐的一点都不舒服唉! …… 名可没有在俞霏烟那里逗留太久,有什么话今天上午都已经说完了,她只是形式地劝了会,也告诉她佚汤现在安好,甚至还将佚汤跪下来求她把她的情况相告的事情,也说给她听。 俞霏烟睡在床上,手脚还被锁着,本来为了不让北冥连城起疑,她对名可也是冷冷的,可在听到佚汤的事情之后,眼底还是止不住淌过几许激动,也或者是感动。 名可看得出她对佚汤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也许是因为佚汤已经是她的男人,也或者是佚汤对她的关心真的将她打动了。 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到底只是一份感动,还是真的有爱情在里头。 不过,俞霏烟现在始终是忘了过去的事情,所以,感情这种事名可也不建议她想太多,万一有一天她想起北冥夜呢? 一个曾经让自己爱到刻骨铭心,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等她想起来之后,会不会痛苦到完全没办法抉择? 所以,这种事情她只是把事实说给她听,不加油添醋,也不多劝说些什么,让她自己冷静去对待。 从俞霏烟的小屋子离开的时候,走在花间小道上,一回头还能看到两个壮实的男人守在屋子跟前,与上午看到的那两个却又不一样了,大概是分批在将她守着。 不知道他们要分多少批,也不知道每一天是不是都在轮流看守,名可只知道俞霏烟在这严密的看守之下,想要逃出来绝对不容易。 可如果她真的答应加入她们的行动,那俞霏烟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否则,她们的计划完全没办法展开。 她到底要不要答应她们?现在最麻烦的是丫丫的态度,她已经决定要和俞霏烟站在一起,一定要将她捅出来的漏子给收拾干净。 可她毕竟只有十四五岁,让人怎么放心让她做这些?如果告诉北冥夜,让南宫烈把她带回去好好看着…… 想了想,还是觉得无奈,那丫头说了,她总有办法将消息放出去,让飞鹰的人知道她的技术已经更上一层楼,到时候飞鹰的人总会想办法将她带走。 如果是直接被他们带走,连自己都跟她彻底断了联系,那以后丫丫的事情,就连她也没有半点保证了。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从龙楚寒身上入手吗?龙楚寒身份这么复杂,他在飞鹰里到底又处在什么位置?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直在脑袋瓜里困扰着,这一路上她连半句话都没说过,倒是北冥连城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今夜走得特别慢。 好几回还是名可走在前头,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回头时还能看到他慢悠悠跟来,她便不得不停下来,等着他。 从后院往前院返回,快要离开后院的时候,北冥连城再一次落后于她。 名可皱着眉,忍不住回头看着他:“连城,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心事?怎么一直不说话?还走得这么慢,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请教我吗?”既然她停下来,北冥连城索性也不走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忽然转身又忘后院走去。 “连城!”名可微愣了下,终于还是追上了他:“怎么回事?总觉得你们今晚……” “什么我们?”北冥连城没有停下来,走在前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双眼,他只是看着远方的天际,淡淡道:“有什么事情要请教?我在听着。” 提起这个问题,名可便想不起其他事情了,立即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要你帮忙去查一个人的通话记录,有没有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来,也就是说对方百分之百不能发现?” “没有这个可能。”天底下根本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哪怕他对自己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也不敢给她这样的保证。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她就是想过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所以,这件事情她不敢轻易开口。 北冥连城却在前头停了下来,走到一旁木椅上坐下,抬头看着她:“你想让我查谁的通话记录?龙楚寒的吗?” 名可眉眼一睁,盯着他道:“你……” “你留在龙楚寒身边另有目的,我只是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直接跟老大说?” “其实也不能说有什么目的,或许最大的目的是我希望可以利用他,让我顺利回龙家。”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她只能继续扯,不过,也确实是半真半假的。 半真半假的东西最难让人分辨,尤其还是连城这样的人:“爷爷病重,白兰不喜欢我,没有人带我回去,我怕白兰把我赶出来。” “那老太婆。”北冥连城低声骂了句,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坐着,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名可看着他,总觉得这几个字实在太怪异了,至少对北冥连城来说实在太怪异。 他从来就不是这么一个有耐性的人,“慢慢”这两个字,竟也会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侧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好久才忽然道:“我知道夜和龙楚寒之间有点争执,我也不懂这些,只是怕他不高兴我和你们太亲近,所以那天,我故意说我忘了你的号码……” 看到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忙道:“我只是想顺利跟他回龙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真的,我只是……连城,别生气。” “不是为了试探?”今晚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说这些,他也一直认定她是为了老大去试探龙楚寒。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小女人可以做些什么?” 来后院的时候已经被他怀疑过一次,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他一定会和北冥夜一样,绝对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龙楚寒身边。 第311章要是再让我发现 面对北冥连城的质疑,名可垂下眼眸,淡淡道:“我就是怕他不高兴……你也别气,想想我的处境,他是我堂兄,也是龙家里难得对我好的一个亲人,要是连他都不喜欢我,回到龙家我得要吃多少苦头受多少委屈?” “那就别回去,帝苑才是你的家。”北冥连城哼了哼。 “连城!”名可瞪了他一眼,帝苑是不是她的家,这个问题她不想和他讨论,但,龙家还有她爷爷在,她能不回去吗? 大概就连北冥连城也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有多为难她,暂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往木椅上一靠,侧头看着她:“然后呢?” 名可怕死了他继续怀疑自己留在龙楚寒身边的目的,只要小心翼翼找准字眼道:“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那是龙楚寒找人要到的电话号码,我当时很奇怪他问的是谁,才会把你号码要去。” “你的意思是……”北冥连城盯着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好一会之后,他才道:“如果那个人没有防备,我也许可以试试,尽量不留痕迹,不过……龙楚寒本来就是个黑客高手,我不认为他会不设防。” “我知道了。”这也是名可所担心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没敢让人去查。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事实上,内藏莫大的凶险。 那天她用龙楚寒的手机打电话给北冥连城,谁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忘记号码?处在北冥连城这个位置上,一定不会想到这一点,他肯定会想是她拿龙楚寒的手机直接给他拨的电话。 如果这边忽然查起了他那天的通话记录,一般人或许还不会觉得儿有什么,但对于龙楚寒这种谨慎的人来说,他没准会怀疑是名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 龙楚寒本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一旦知道名可将这件事情告诉北冥家兄弟俩,才导致他们查他的通话记录,他会不会还愿意相信名可? 不愿意相信的后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见她一脸凝重,北冥连城想了想,忽然又道:“也有个办法,我可以先试着用虚拟号码给他个电话,断片获取他号码的存在信息,再用我自己的系统去破译这个号码曾经执行过的指令,用段位虚拟指令重现它的历史信息……” 见她眼底闪着太多的疑问,他无奈道:“这个……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你还到不了这个水平。总而言之,比起一般高级密令进入通信系统,去查这个号码曾经与谁联系过的方式要复杂太多,不过,安全系数更高。” 他这么说,哪怕名可对存在信息和段位虚拟指令这些话语还是没有半点概念,但,意思却是明白了。 “只要他不是故意放了追踪系统来设陷进,一般情况下,这事不会引起当事人任何注意。”北冥连城继续道:“如果你觉得不保险,我可以反向操作,彻查那天那点时刻,基地上、帝苑里,甚至帝国集团所有人的号码的通信记录,不过这一点规模太大,动作也太明显,反倒会引起人的注意。” “那你所说那个截获他信息的系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还能做得到吗?” “能,可以离开他们的通信系统,在我自己的系统里追踪溯源,前提是,能在虚拟电话打给他的时候,顺利截获断片存在信息。” 名可想了想,虽然依然觉得这举动有那么点冒险,不过,看起来危险系数应该不高,但却可以查到北冥夜这边的内奸到底是谁。 只要能查到这个人,对他一定帮助很大。 犹豫了下,她终于道:“连城,这件事情你试试看……查一下。” 北冥连城没有立即答应,只是沉凝着双眸,名可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淡淡道:“……我决定用反向操作,先从身边这些人下手。” “为什么?”名可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这么做动作会更明显吗? “他毕竟是个黑客高手,动他的东西,就算我技术再好也不保险。”这丫头还会跟在龙楚寒身边,他不敢去冒险。 盯着她小巧的脸,他话语有几分温和:“放心,动其他人,我还能有把握,我会谨慎,不过……” 他盯着她,这次无比认真:“从今以后不许再动这种心思,就算看到龙楚寒做什么或者听到他说什么,绝对不能放在心上,不许过问,更不可以将这事告诉我们,或是任何人。” “这次你将事情告诉老大,只怕他也不敢大规模去查些什么,但……”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这次的叮嘱足够的详尽,也强硬:“让我再发现一次你自作主张,以后就不要再想回龙家。” …… 名可和北冥连城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东离从楼上下下来。 一抬头就看到名可,东离下意识慌了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替先生紧张了起来。 他也是老光棍一个,如果先生不是认识了少夫人,大概现在两个人的情况也是差不多。 事实上,基地里这些个铁汉们有哪个有机会谈恋爱了?一个个又硬又臭,全都是老油条,连城队长也是其中之一。 要说哄女人这些技巧,大概就只有东方辰一个人稍稍多点心思,其他人简直就是白痴。 先生这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除非今天晚上他不抱少夫人,只要还想抱她,就一定瞒不过。 不过,伤成那样,大概也抱不动了,一抱那伤口还不得要裂开流血?到时候别说抱少夫人,不把少夫人吓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 先生的方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到底瞒不瞒得过去?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整个人有点局促不安。 明明是先生的事,他却像是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极大的困难那样,想了半天,还紧张了半天,转眼间名可和北冥连城已经来到他跟前。 “做什么?”名可抬头看着他,见他神色有异,分明窘迫不堪,她忍不住问道:“东离,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脸色这么怪异?”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做……一点都不怪,什么都没隐瞒。”东离愣了下,乱七八糟的话在迎上名可目光的时候便脱口而出,说完才立马又后悔了起来。 自己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见名可皱着眉,分明想要追问,他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扛不住少夫人的逼供,忙双手高举做投降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没吃饱,我去厨房找吃的。” 丢下这些连自己都被尴尬到的话语,人立即低垂头颅,再也不敢看他们,匆匆走远了。 直到他穿过大厅,身影消失在偏厅那头,名可依然皱着眉,心下点点不安晃过。 不等北冥连城开口,她已道:“不用劝,我自己去看看他。” 东离为什么这么怪?看起来简直莫名其妙,除非上头那家伙真有什么事。 北冥连城想阻止也阻止不来,她人已经奔到楼上去了。 名可推门而入那一刻,北冥夜还靠在床头上,手里拿了本杂志,分明已经有点困了,想躺下来休息,但因为还没有过女人这一关,所以没敢,怕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连说了什么话都不知道。 看到他这模样,名可心里慌了慌,随手将房门关上,她走了过去,垂眸看着他:“哪里受了伤?别瞒我,让我看看。” “我怎么就不知道,我老婆原来是这么关心我的?”北冥夜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她笑道:“想看什么?现在还早,这么早就想跟我‘坦诚相待’了?” “别岔开话题,我知道你受了伤。”她闻了闻,周围的空气中很明显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 闻到这个味道,两道眉心皱得更紧,再看他脸色比吃晚饭的时候还要难看,他不说话,她便动手去扒他睡袍了。 “女人还是矜持一点好,我喜欢自己主动,你乖乖的等待着就好。”北冥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推了一把,才将自己睡袍拉开,将受伤的胳膊露出来。 一看到上头的绷带还沾满了猩红的血迹,名可顿时就心酸了,虽然已经包扎好,可包扎成这样,很明显刚才流了不少血。 不对,刚才……眸光闪了下,眼底一丝困惑淌过,根本没注意到北冥大总裁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等她抬头看北冥夜的时候,对方已经强行冷静了下来,只盯着她淡淡道:“刚才收拾的时候,杨医生说里头还有些玻璃碎没挑出来,清理的时候便把伤口重新撕开了。” 名可倒吸一口凉气,他说得轻巧,可是,把伤口撕开,从里头把玻璃碎给挑出来,这事得有多恐怖? “没……让他给你打麻药吗?”他这么说,她心里的疑惑才总算散去,一瞬间便只剩下心疼。 在床边坐下,看着纱布上的血迹,她把手伸了出去,想要触碰,又怕自己弄伤他。 北冥夜知道她总算是愿意相信了,这才抬起另一只大掌,小心翼翼把浴袍拉回去。 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但,一不小心扯动了腹部的伤口,还是痛得他额角微微渗出点点冷汗。 “我不喜欢打麻药,你是清楚的。”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尽量扯开话题:“看到俞霏烟怎么说?有没有劝她好好与我们配合?” “我劝不了她多少,她是个很固执的人,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好人。”名可还是盯着他的胳膊看了好一会,才给他把睡袍拉回去:“我只是告诉她,今天佚汤向我下跪了。” 北冥夜不说话,浓眉微微挑了下,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名可又道:“他只想知道俞霏烟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愿意说,他便在我身后跪了下来……那个男人很傻是不是?” 北冥夜动了下唇,只是哼了哼,却还是不说话。 不喜欢听她说其他男人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一句话,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傻的时候,分明都会带着怜惜,他才不高兴他的女人去怜惜别个男人。 名可却一点没注意到他这一点小心思,想着明天龙楚寒大概会来找她,心里分明不舍得很,可是,龙家她是必须要去的。 头低了下去,轻轻抱住他的身躯,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没有注意到男人被她抱上的时候,一瞬间浑身绷得紧紧的,眼底深沉的痛楚闪过,额角脸上那些细汗又多出了好几层。 她只是安静抱着他,甚至渐渐在加重手臂的力量,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她其实很想很想留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不要分开。 可是,思念和不舍的话语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男人的脾性她太清楚,只要她说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不让她离开。 “伤口是怎么来的?”她忽然又问道,心里很明白他不想自己知道他太多事情,可是,她真的会不安。 “回来的时候,车子出了点意外,一不小心撞在破碎的玻璃窗上。” “那车子……”她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北冥夜却顺势低头在她额角上一吻,强忍着腹部伤口被她抱上去的剧痛,他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哑声道:“只是小小的碰撞,不碍事,也只是意外,并非人为。换了个车子便回来了,东离和连城都没受伤,所以说,只是小事一桩。” 名可分明还觉得有几分疑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只是,他们出去了一整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三个人一起出动,绝对不是小事情,他还带着伤回来…… “今天和丫丫那丫头都做了些什么?”北冥夜忽然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名可一下又有点心虚了起来。 人心虚了,那些纠结在心间的问题,瞬间被她忽略了去,心里想起的又是俞霏烟和南宫雪儿一起问她要不要加入的事。 她摇了摇头:“没做什么,聊天、看电影、玩电脑、出门后院子里走走、吃吃喝喝。” “看什么电影?”北冥夜伸手大掌落在她脸上,指尖沿着她脸部线条慢慢滑过。 名可薄唇张启了下,却没有立即回答。 看什么电影?他北冥大总裁为什么要问这么细致的问题?她和丫丫哪有看什么电影?他是发现了什么故意的,还是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不知道北冥大总裁那么详细地问下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样,这时候的名可也不敢乱说话。 想了想,只好将自己过去看过的片子告诉了他:“老片子,搞笑类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丫丫心情不好,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片子看,也没看全。” “什么搞笑类的?改天我也找来看看。”这时候的北冥夜哪里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却是真的故意找话题,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些话题会让身边的女人这么为难。 名可咬着下唇,忽然在他腰间用力一抱:“我明天可能要走了。” 她其实真不习惯跟他撒谎,看什么电影?这些谎言她也不想说太多,万一他回头不经意问起丫丫,丫丫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立即就要穿帮?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样用力一抱,已经让身边的男人痛得差点昏厥过去,毕竟是新伤,深入皮肉,再怎么强悍的人也知道疼痛是什么。 豆大的汗从他额上滑落,可他依然极力将身体放松,垂眸看着她道:“听说你们剧组只有一个礼拜的假,下周一还是得要回来,我没有听说错吧?” “你北冥大总裁的消息什么时候错过?”名可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只是,回来之后呢?回来之后又该做什么? 龙楚寒会跟她一起回东陵吗?如果龙楚寒不回来,她是不是还得要跟他留在东方国际? 可是,剧组这方面……忽然间,真不知道自己坚持去拍这部片子到底有多少意义,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寻常的女孩也就罢了。 做导演是她的梦想,从拍片子入手,这会是个很好的出路,可现在自己的身份越来越复杂,龙家的孩子、北冥家的孩子、他北冥夜的老婆……身边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复杂,这电影她拍起来还有多少意义? “我应该会在周一之前回来。”不想和北冥夜说太多,怕自己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会增加他的负担,她忽然抬头,想要亲他一口。 北冥夜的大掌却落在她的脑袋瓜上,硬是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夜。”她闷闷唤了声。 北冥夜道:“明天就要走了,现在让我多抱你一会,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事实上是不愿意让她抬头看到自己脸上的冷汗,只是当她又用力抱上自己的时候,他还是疼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但,万幸的是女人总算不再怀疑了。 适应了那份痛楚之后,倒也不再感觉难受了,明天如果真的要分开,至少又要好几天才能再见面,现在不抱个够,等她离开之后他一定会后悔得要死要活。 所以,哪怕再痛,他还是下意识收紧长臂,用力将她搂在怀里…… 那夜,北冥夜没有要名可,两人在房中待了一个多小时,大概十一点不到的时候,他就借口说困了,亲自将她送回到南宫雪儿的房间里。 不是说名可就这么期待着和他夜里发生些什么,只是,这家伙就算受了伤,伤得不算重的话,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放过这种和她亲热的机会。 尤其最近他的索求总是特别大,但今晚…… 可不管怎么样,北冥夜还是将她送回去了,就连南宫雪儿看到两个人过来,也明显讶异了好一会。 这两天,不是每天都得要到一两点,可可姐姐才会被“送”回来吗? 而且,每次都是被抱着回来的,据说是太晚她困得快不行了,大夜哥哥怕她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才一路抱着回来。 但今晚,人提前回来了,还是自己走着回来的,她能不感到惊讶吗? 那天夜里,南宫雪儿依然在问名可的意思,事实上名可知道,这丫头虽然一副已经下定决心的模样,但事实上,她心里也会慌。 俞霏烟对她来说毕竟还是个很陌生的人,交往不算深入,丫丫不敢太相信她情有可原,她当然更愿意相信名可。 只是,就连名可自己都没把握,根本给不了她任何保护,这种事情怎么敢随随便便答应她? 就只好先哄着,让她想到治疗俞霏烟的办法再说,毕竟现在俞霏烟脑袋里的病毒还没有被除去,连她都救不了,救其他人这种事情就不要奢望了。 南宫雪儿毕竟还是愿意听她的,更何况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所以,她答应了先将今天给俞霏烟检查的结果分析出来,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去治疗再说。 也有点深了,算是达成协议的两个人总算躺回到床上。 一上去,南宫雪儿便凑了过来,一把将名可抱住:“可可姐姐,你明天是不是就要离开帝苑了?” 名可微愣了下,下意识揉了下她的长发:“龙大哥哥还没有给我电话,也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后头,还不知道。” “你离开之后,我大概也要走了。”对于分离,小姑娘心里还是会为此很失落,“烈哥哥最近都不会在家,我回去又是一个人。” 名可却笑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南宫家里不是还有很多人吗?还有你那些叔叔伯伯的儿子、女儿,南宫家那么一大家族的人,总有几个能和你谈得来的。” “我不喜欢他们。”南宫雪儿撅着嘴,一脸怨念:“他们都是因为爷爷才讨好我,事实上心里都在骂我是怪物,是危险分子,我才不要和他们相处。” “可你总是要朋友的。”原来小家伙在家里过得这么寂寞,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多陪陪她,但,她自己的时间却也不多。 “你不就是我朋友吗?还有烈哥哥,他也是我的朋友。”南宫雪儿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可我还是要回去的,我的研究室在家里,今天给俞霏烟彻底检查过一遍,有些东西我得要拿回去慢慢研究。” 提起俞霏烟的事情,名可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安:“那你会不会……”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把她脑袋瓜里的东西拿出来吗?”南宫雪儿还是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名可此时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第312章洵哥哥的哥哥 名可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因为这些事情说起来实在太可怕。 南宫雪儿沉下了眸:“等我把一切都准备好,我想我会的,只不过到时,我希望你能答应帮忙。” 名可看着她的背影,没作声。 南宫雪儿又道:“到时候你回帝苑,然后我再跟家里人说我要过去找你玩,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会做你说的傻事。” “就会威胁我,你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名可伸出长指,戳了戳她的肩头,对这丫头实在是无奈得很:“再威胁我,我就不跟你好了。” “那你自己主动答应我,我就不会威胁你了。”南宫雪儿呶了下小嘴,回头瞅着她:“答应我吗?” “到时候再说。”名可懒得看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不早了,睡吧。” 南宫雪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好一会,才又学着她那般平躺着,看着房间上头的天花。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已经习惯了一两点再睡,现在才不过十一点过一会,她却有点睡不着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道:“这次回来都没有看到洵哥哥,可可姐姐,你有见到他吗?” 名可睁了睁眼眸,便又缓缓闭上,随意道:“早前见到过一次,他是来看秦未央的,看完就走了。” “我听说他之前和大夜哥哥打架了。” 名可那双刚闭上的眼眸忽然睁开,侧头看着她:“为什么?” “不知道。”南宫雪儿摇了摇头,回想着那天的事情,继续道:“我只是听到烈哥哥给连城哥哥电话的时候,让他看着洵哥哥,说什么别让他做傻事,还让连城哥哥告诉洵哥哥,说他哥不会有危险。后来烈哥哥似乎还是不放心,直接给洵哥哥打了个电话,说什么夜不会让子川有危险的。”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忽然睁大了眼眸:“我怎么没想起来!可可姐姐,你说这个子川到底是谁?怎么和我子川表哥的名字一样?可是,我却觉得他说的子川是洵哥哥的哥哥,可我不知道洵哥哥到底还有什么哥哥……” 仿佛把自己的话都把自己绕晕过去了,南宫雪儿揉着眉角,忽然又翻了个身趴在那里,侧头看着墙壁上被柔和灯光打出来的影子。 “这个世界真复杂,我觉得有很多事情我都看不透,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嘀嘀咕咕的,根本没有注意到睡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名可,脸色早已经变得一阵一阵的苍白,就连指尖也不断在揪紧。 有些问题她从前想不透,可这一刻,却彻彻底底想明白了! 南宫烈对丫丫自然不会有任何防备,所以,哪怕打电话也没想到会被她偷听了去。 只是,又有谁能料到,丫丫偷听到的那些,有一天竟会落到她的耳里? 原来一切的因果是这样的,北冥洵喊秦未央姑姑,怕是二十多年前秦家的后人,秦楠是他的爸爸…… 她闭了闭眼,慢慢让自己凌乱的呼吸平复下来,才又转身看着南宫雪儿,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丫丫,你烈哥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以后你如果不经意听到他和你大夜哥哥或者是连城哥哥、洵哥哥这些人说的话,千万不要在外头乱说,知道吗?” “我当然不会乱说。”南宫雪儿回头看着她,一脸怨念:“可可姐姐,我当你是自己人,我才会告诉你,我谁都没说过。我以为跟你说话是不用防备的,难道我想错了吗?” 她眼里有委屈。 “不是。”名可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只是怕你一不小心在外面说漏了嘴,这些事情也许不重要,可也许有些事情却很重要,但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懂的。” 南宫雪儿没有多想,名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个人又瞎聊了些什么,明显看得出名可没有聊天的*,南宫雪儿也在无聊之中慢慢睡过去了。 只是那夜名可却一直睁着眼,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整夜整夜一颗心完全平复不下来,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在迷迷糊糊之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才八点过一刻,名可就在一阵铃声中被吵醒了过来。 拿过电话一看,居然是一连几天没与她联系的龙楚寒,而他现在人已经在帝苑大厅里了。 匆匆收拾过,下楼的时候,龙楚寒正坐在大厅里,东离在陪着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像是在聊天,又似都只是在应酬。 见名可下来,龙楚寒便站了起来,看着她道:“你昨晚的电话,我看到的时候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之后就没想起来了。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想起来要给你回电,又怕你已经睡过去,所以,便想着今天早上直接过来好了。” 名可点了点头,龙楚寒又看着她的脚,笑道:“看样子走起路来已经很方便了,现在什么打算?我听你的。” “你过来了不是打算带我回家的吗?”名可走了过去,抬头看着他:“什么打算?我听不懂。” 龙楚寒却温言道:“因为之前没有跟你商量好具体时间,我是想问问你还要不要再待一两天?如果想要继续留一两天,那我先回去做点其他事情,等你想走的时候,我再带你回东方国际。” “你的事情做完了吗?我是说那个app的工程,还有,你人都到这里了,这也是给我做选择吗?”名可呶了下唇,状似在抱怨。 不想龙楚寒却笑道:“当然是给你做选择,不管你走不走,我也要来看看你。三天了,不过来看一下,怎么知道你的脚现在是什么情况?” 名可一怔,居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话她根本没办法去怀疑,过来真的不是为了直接带她走,而是为了看她的,当然,她如果想好了要走的话,他们就立即离开好了。 这一切,他真的将选择权留给她。 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疼她,越来越无条件地宠她惯她。 那本来就是她希望的,可当真正得到之后,却又莫名慌了起来…… 一想,名可心里莫名就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又听到龙楚寒道:“app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做得差不多,剩下那些事下头的人可以做,我先带你回去看看爷爷,过两天回来再继续也行。” 名可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哽着,却又说不出话来。 龙楚寒仿佛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依然笑问:“那现在走还是过两天再走?我也看过你了,如果你不走,我就先回去。” “我走,我们回去看爷爷,我好想快点见到他。”名可不再犹豫,看着他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 “我去帮你拿。”脚才刚好,哪里舍得让她再上下走动?更何况还得要拿东西。 名可却忙拒绝道:“不用,丫丫还在睡觉,你上去会把她吵醒。” 龙楚寒却似有几分讶异,眼下不知闪过什么:“你和南宫雪儿睡在一起?” 名可凝视着他,一脸无辜:“当然和丫丫睡一起,怎么了?” 龙楚寒眼下异样的神色只是一闪便消失了,揉了下她的发,他笑道:“没什么,你脚还不灵便,还是我去帮你拿吧。” “不用,少夫人的东西,我来帮她拿。”早已经站起来的东离瞅了他一眼,眼底分明还有点点敌意,便转而看着名可,恭敬道:“少夫人,我跟你上去。” 名可点了点头,又看龙楚寒一眼,见他没异议,她才和东离转身,穿过大厅,上了楼梯,经由楼梯上了二楼。 南宫雪儿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在龙楚寒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吵醒,只是一直没有出去。 看到东离和名可进来,她目光落在名可身上,一脸幽怨:“可可姐姐,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了?” 名可知道她舍不得,这几天两人都一直睡在一起,感情又不知道深厚了几层,现在分手,她自己也有几分不舍。 丫丫其实是个缺爱的孩子,哪怕身边有这么多人宠着她,可是,她内心深处是特别渴望友情和亲情的,她希望有一份被理解的爱。 南宫烈虽然爱她,但却太忙,而且他是个男人,很多女孩子的体己话丫丫根本没办法跟他说。 名可的出现弥补了她一切的遗憾,像朋友又像姐姐,她舍不得也是理所当然。 名可走了过去,揉了下她的脑袋,笑道:“过两天我就回这里,如果你到时没什么事情,还能再来陪陪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闻言,南宫雪儿总算笑了起来:“好。” 名可的话算是一语三关给了她承诺,南宫雪儿不知道有多开心,见她收拾,她也跳了下来,帮她收拾了起来。 其实名可的东西不多,除了后来北冥夜让人给她带过来的那些,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带走,所以,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东西便整理好了。 让南宫雪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用去送她,和东离出门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长廊上那道身影。 北冥连城站在那里,安静看着她。 名可也只是愣了下,便举步走了过去,浅笑道:“连城,我走了,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有什么事情就给我电话。”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北冥连城依然沉郁着一张脸,只是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哪件事都是。”名可冲他吐了吐舌头,便不再理会,目光下意识越过他,往不远处那扇房门望去。 房门紧闭着,那家伙不出现,不知道是还在睡觉,还是说不愿意亲自来送她。 不送也好,她其实很受不了这种分离的场面,更何况他现在这样…… 目光有几分暗淡,再冲北冥连城一笑,她便转身朝楼下走去,只是下楼的时候,下意识把手机拿了出来,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给某个人发了条短信。 她就这样离开了,至于那个还在房中的男人,不是不想去送她,只是自己今天看起来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他不想让这丫头担心,所以,就宁愿不送了。 从楼上阳台看着她和龙楚寒上了车,看着车子缓缓朝大门开去,直到他们走得没影了,他才想起来兜里的手机刚才似乎有短信响起的消息。 随意逃了出来把屏幕划开,一看到来信那个人的名字,心头顿时又拧紧了起来。 短信点开,短短几句话,却让他心情一下子复杂得很。 “我不知道你伤得多重,也不知道你哪里受了伤,但,以后没必要这样瞒着我。好好养好身体,我不想过几天回来还看到那张白得跟纸一样的脸。我会照顾好自己,勿念。” 原来她知道,知道他昨天并不仅仅只有手臂上那点伤,大概是因为他昨天没有和她亲热,早早将她送回到南宫雪儿的房间里,才让她彻底怀疑起来。 再回头往下头望去,帝苑里早就已经没了那辆车子的影子,他们走远了,他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就这样走出他的视线里。 回龙家……龙家那个地方卧虎藏龙的,处处都是危机,如果不是看着龙楚寒对她确实有几分在意,他实在不愿意让她回去。 不过,龙楚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他能带她去,至少总会安然无恙带她回来。 让那个男人信任也好,只要她自己别有那么多小动作,龙楚寒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 “先生。”东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见他看着下头发呆,他轻声地:“少夫人和龙楚寒走了。” 北冥夜不说话,两个人走了,他看得清楚,用不着他多说。 东离摸了摸鼻子,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不好,也不敢乱说些什么话,只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说。 “穆一把昨天那个女孩找到了,先生,接下来想要怎么办?要不要把她直接带到基地里关起来?” 北冥夜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慢悠悠转身,瞅了他一眼,便举步往房间走去:“把她带回来,让杨医生看看她脑袋里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有,送到特政去。” 第313章是玩笑,还是在试探 直接带回来…… “好。”东离点了点头,目送他北冥夜离开之后,立即下楼办事去了。 不过,那女孩的背影看起来和少夫人的一模一样,这一点还是让人莫名不安。 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安,反正,一想到昨天先生受伤的情形,还是会心有余悸。 当时他们回来,先生在路上看到一个分明和少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没看清脸,只是看到背影,他便让停了下来。 本来只是想看清楚,不想竟看到忽然跑出来那几个人要将女孩带走,看到这情形,哪怕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少夫人,先生又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不管是不是,至少先下去看清楚再说。 如果换了其他人,他想先生一定可以冷静去思考,可是,事关少夫人的事情,他一定冷静不下来。 不仅仅是先生,就连连城队长也一样。 兄弟俩一起追了出去,先生却在靠近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不想连城队长还是冲了过去要救人。 大概是先生已经看出了端倪,怕连城队长吃亏,也只能跟了过去。 守在暗处的兄弟已经在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女孩根本不是少夫人,那几个男人也根本不是要抓她,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 混乱中为了救连城队长,先生还是挨了一刀。 杀手……只是不知道那女孩是不是飞鹰的人,这种时候想要装成少夫人去刺杀先生的,只怕和飞鹰脱不了什么干系。 好在现在女孩被找到了,要不然让一个和少夫人那么相似的女孩继续留在外头,还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人会被她骗到。 从后面看起来那模样怎么就跟少夫人一模一样?真的完全分辨不出来,先生想必也是在靠近了之后才发现不是,但可惜,被吓坏的连城队长眼神没那么好。 至于东离自己就更不用说了,不是先生停下来他还发现不了破绽,连半点都没有怀疑,实在是在他看来,那根本就是少夫人的背影。 女杀手的背影和少夫人那么相似,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有意的安排?在千百万人能挑出这样一个人也是不容易,更何况女孩很明显也是受过好几年训练的人,只怕这事是无意中的刻意,是后来被人巧合看到之后,刻意挖掘出来的。 这个人一定不能再放出去,否则,他真的很怕将来她还会给先生和连城队长带去多少伤害。 …… ……名可没想到龙楚寒说走就走,居然真的就这样直截了当要去机场。 他连行李都已经收拾好,连衣服和日常用品都给她收拾得妥妥当当,至于一些到了还能去买的,他没有带,只带了一些能用得上又方便带走的。 还有,他要湘湘给名可准备了几本书,哪怕到了东方国际,名可想看书的时候也还能抓紧时间看那么一些。 肖湘是最清楚她的,她会看什么书她都知道,收拾的书也没多少,只有三本,全都是比较难的课程。 一路上名可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神色总有几分怪异,可却又不说话,也不知道小巧的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 到后来还是龙楚寒被她瞅得有几分不自在了,忍不住问道:“到底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是不是想回帝苑?别怕,我不会说什么,你回去再待一两天也可以。南宫家那个小丫头大概也舍不得你,只怕现在已经偷偷在房间里哭着。” 名可咬着下唇,依然安静看着他。 这男人不仅细心,还对她宠溺得很,明知道她对北冥夜有着眷恋,舍不得离开,却给了她这么好一个台阶,说是让她回去陪丫丫。 他和北冥夜的争斗其实离她真的很远,只要她不参与,一切都和她无关。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么多事情?为什么白兰要害她爷爷?为什么当年她爸爸的车祸极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还有她的亲奶奶文卿儿,她的死到底是不是人为的? 让她知道这么多,她还能心安理得处在两个人的战火之外吗? 她收回目光,看着前头的路道:“我是有点舍不得北冥夜,他昨天受伤了,我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他根本不愿意让我看到。” “只是怕你担心吧,如果你觉得自己放不下,那我现在送你回去,过两天再回家也是一样的。实在不行,我跟楚阳那小子说一样,这电影你不要演了。” “大叔!”她吓了一跳,侧头看着他。 龙楚寒却笑道:“你只是想当个出名的导演而已,其实,没有必要经过这样的途径。” “可如果不经历这样打途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捷径可以让我在这个圈里打响名气。”她讷讷地说道。 “可你现在说话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这些话说起来的时候,眼底也少了那份洋溢的晶亮。”龙楚寒没再看她,认真看着前路,话语很淡也轻柔。“你对这个梦其实已经没这么执着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竟让名可一颗心顿时凉了起来。 她现在没有那么执着了,是真的吗?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曾经那个梦,如今在她心中已经变得这么淡了,是因为现在她多了太多在乎的人和事,还是说,活得太累,连梦都不想要了? “你的心不定,自己完全安静不下来,想要些什么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梦不觉得太不现实了吗?”龙楚寒依然淡然地道,不是责备,也不是对她失望,更不是讽刺,只是极为理性地在给她分析。 名可又侧头看着他,看得认真。 “再看我,会影响我开车的。”龙楚寒忽然瞅她一眼,浅笑道。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有几分无奈:“你看人总是看得这么透吗?看得这么透,我心里会害怕的。” “怕什么,只要心中没有任何想要害我的想法,就没有必要去害怕。” 名可指尖一紧,但,脸上神情却没有半点变化,不知道他这话是开玩笑,还是想要试探些什么。 事实上,龙楚寒这话还真是随口说的,自己根本没有想什么。 只是,当你不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你也没办法去肯定对方是不是在信任你,这便是心虚。 怀疑其实是相互的,只有自己怀疑着对方,才会害怕对方也怀疑你。 如果名可可以百分之百、完完全全相信龙楚寒,她也就不怕他怀疑自己些什么了。 她靠在椅背上,一直盯着他,既然要相信,才能获得对方的信任,那不管信不信,她就只能装着自己对他是完完全全信任的。 如果有一天她连自己都可以欺骗,那么,骗别人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没有必要回剧组?可我总觉得这事情很儿戏。”她道。 “看你自己。”龙楚寒没再看她,只淡淡丢出这几个字。 名可没有继续说下去,看她自己,那她就应该好好想想。 拍电影哪能像过家家那样?一会说拍,一会说不拍,这事也就他们这种有钱人才不会当一回事。 换了普通的人家,哪怕是个著名的演员也不敢这么做,随随便便就说不拍了,得要赔多少钱? 龙楚寒是不在意,因为那家公司是他弟弟开的,赔钱……只怕龙楚阳开口说这话都觉得没意思,找他哥赔钱,大概这事一点都不好玩。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下?反正剧组里已经有一个大牌杨思雨,她现在说不拍,信不信杨思雨立即就有办法说服古今时让她出演女一号? 可是,之前已经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现在说不拍会不会太不负责任?还有,湘湘怎么办? 又别过脸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她的心依然乱得很。 龙楚寒侧头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大掌忽然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便不再说话,既然往机场开去。 无声的安慰,却没有让她心里好过多少,反倒,让她更不安……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从机场停车库出来,换了票,走进贵宾候机区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岳清雅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但,对方似乎没有接听。 她皱着眉,眉宇间有几分失落,看着慢慢黑下去的屏幕独自发呆,就连名可和龙楚寒在靠近她也完全没注意到。 名可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起回去的,看了龙楚寒一眼,龙楚寒才解释道:“这几天要清雅帮忙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她来也只是为了熟悉一下环境,程序的事情回去之后还可以继续做。” 名可点了点头,没多说些什么。 岳清雅也才发现他们,忙站了起来,冲名可笑道:“总算来了,我还真怕今天一个人回去,你不知道,一个人坐飞机真的很无聊。” 名可笑了笑,视线落在她手机上,眼底有着疑惑。 岳清雅也看着自己的手机,笑得无奈:“要走了,就想着给连城打个电话,跟他道个别,这几天一直没有时间,想找他出去喝杯咖啡都不行。他似乎也很忙,大多数时候连电话都不接,偶尔接起也只是匆匆两句。” 她看起来其实真的挺无奈的,但这种事情名可也没办法多说什么,那毕竟也是别人的事。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哪怕时间很短,但,至少北冥连城曾经在她面前向她介绍过这个“女朋友”。 原话似乎是这样的:她是我的女朋友岳清雅,他当着外人的面说出“女朋友”三个字,对女孩子来说,始终是那么的不寻常。 哪怕名可后来知道是岳清雅希望他在龙家的时候这样说,他才会说出那三个字,但她清楚,岳清雅对北冥连城是真的上了心。 和龙楚寒一起在小沙发上坐下,名可有点无聊,见岳清雅还在尝试着给北冥连城打电话,她也不好打搅她。 伸手拿起服务员送过来的那杯咖啡,才刚端起来,正想尝尝味道,忽然,心头一紧,脑袋瓜里闪过了些什么…… 一瞬间,心脏一阵猛然的收缩,她指尖一抖,那杯咖啡竟从她手里抖落了下去,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咖啡液体一下子溅得到处都是,连她鞋子和裙子上也被污染了一大片。 ……岳清雅在给连城打电话,她有连城的号码,他们过去曾在一起,她本来就有连城的号码! 呼吸忽然之间变得极其凌乱,心脏的跳动也快得似乎想要从身体里冲出来那般,让她几乎要承受不住昏阙过去了! 不要去查,也不用去查,不要再去查内奸的事情,不能再查龙楚寒的通话记录! 没有内奸,根本没有那所谓的线人,他那天晚上打电话去问的一定是岳清雅,一定是她。 龙楚寒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会在她面前给他线人打电话? 不,只要他们一查,被龙楚寒发现,她就死定了。 只要龙楚寒知道那边在查什么内奸,他就一定不难想明白是谁向他们通风报信,说他有线人在北冥夜的身边。 他根本没想过要去防她,他分明已经开始愿意彻底去信任她了,可一旦让龙楚寒发现自己对他的背叛,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瞬间,整个人彻底便凉透了,冷得如一座冰山那般,连手指都在颤抖,甚至,连自己都分明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渐渐冻结成双。 心慌意乱的,死亡的阴影向她彻底笼罩了过来,压得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怕,真的怕,万一让龙楚寒知道,她呆在他身边一直是有目的的,他会不会气得真要杀了她? 他那么宠她,可她却背叛他…… “怎么回事?”龙楚寒也只是在愣了一下之后,便立即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把纸巾抽出,迅速给她擦去裙子上的液体污迹。 但,咖啡沾到裙子上,已经弄脏了,再怎么擦也弄不干净,就连她的脚上和鞋子上都有。 他又取了两张干净的纸巾,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宠溺,直接半蹲在她跟前,把她的脚执了起来,一点一点为她擦干净被弄脏的地方。 两个服务员急匆匆赶了过来,见龙楚寒半蹲在那里,把女孩当成女皇一样在伺候着,她们竟没有一个人敢过去。 只因为这画面太暖心,太让人感动,尤其这个男人看起来还那么尊贵,那么迷人。 等龙楚寒给名可擦干净身上残余的咖啡液之后,抬头看名可时,名可哪怕看起来还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但至少心里已经恢复了冷静。 没理会一旁岳清雅关怀的目光,她看着龙楚寒,哑声道:“大叔,我……我害怕。” “怕什么?”见她这样,被吓得失魂落魄的,龙楚寒扫视周围一眼,不见有任何危险在靠近,这才把她抱了起来,离开这个地方,直接抱到另一个沙发上。 两个服务员才敢过去,收拾起地上的脏乱。 龙楚寒却还是看着名可,眼底有几分疑惑:“怎么忽然间吓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再一次抬头望去,休息室里依然三三两两的也就这几个人,根本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清雅说……清雅说连城队长不接电话。” 岳清雅听到“连城”这两个字,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她不安道:“可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连城不接电话,这……代表着什么?是不是连城出事了?” 名可看着她,她眼底的焦急是真的,自己现在的恐惧也是真的,只是两个人为的不是一件事。 她木讷地摇了摇头,又看着龙楚寒,忽然用力牵上他的大掌:“我不知道北冥夜伤得有多重,连城队长不接电话,会不会是因为……会不会……” “胡思乱想些什么?不接电话而已,至于慌成这样吗?”闻言,龙楚寒松了一口气,话语里有几分责备。 还以为她看到什么人,让她慌成这般,他道:“北冥连城这种性格的人,不接清雅电话也没什么,她不是早就该习以为常了吗?” 一旁的岳清雅顿时脸色微变,眼底透着丝丝苦涩,分明有几分难堪,却还是看着名可柔声道:“确实是很寻常的事情,我都习惯了,没想到会吓到你。” “可是,我打电话给他,他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一直都会放在身上,除非是没电关机了。”她看着岳清雅,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是想再去刺激这个一直关心着北冥连城的女孩,可是,不照着这剧本演下去,她很怕会被龙楚寒察觉到什么。 岳清雅的脸色果然又沉郁了几分,很明显被她的话伤到了。 但她还是浅笑着,哪怕声音很闷,却依然安慰道:“那是因为在他心里,你的地位与我不一样,我经常打他电话他都不接的……没关系,他不想接我的电话,我就不打搅他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正常,别慌。” “可是……”名可不看她了,依然揪着龙楚寒的衣角,一脸不安:“可是,昨天晚上看到那家伙的脸色真的很不好,他也不愿意让我看到他到底伤在哪里,大叔,要不……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你既然这么关心他,自己打个电话给他不就好了吗?”龙楚寒在她身旁坐下,接过服务员递给他的温开水:“先喝口水冷静一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把你吓成这样,以后别这样神经兮兮的,把大叔吓到了。” “我只是担心……” “你瞧,你还是舍不得他,却又不早说,到底还要不要走?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龙楚寒的声音真的很柔和,柔和得就像是一把初春的暖风,轻易能暖头对方冰冷的心。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她一定会因为他的声音他的话而安心。 可,她不是,他也不是,这个时候,心里还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着,她的心又怎么可能暖喝起来? 他现在有多疼她,一旦知道她的背叛后,就会有多恨她,到时候,她会怎么死,绝对连自己都想象不到。 连城已经开始行动了没有?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在他的行动被龙楚寒发现之前,让他停止所有探查的举动? 再不阻止他,万一真的让龙楚寒发现…… 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指尖依然有几分薄凉,再低头看看自己被弄脏的裙子,名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想我真的太紧张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大叔,在这里等我,别走开。” 她站了起来,临走之前又瞅他一眼:“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如果要离开,先给我打个电话,我手机带着。” “马上就要登机了,这个时候我能离开到哪里去?”龙楚寒瞅着她,摆手道:“去吧,洗个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嗯。”她点了点头,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她不知道龙楚寒到底有没有怀疑,可是,刚才那一刻她真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抱着她,曾经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几乎要睡过去的她说过,只要她乖乖留在他身边,永远不背叛他,这辈子,他一定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快乐的女孩。 只要她乖,只要不背叛…… 她真的很怕让他察觉到,万一让他察觉到,他会把自己逼上死路,甚至还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弄死她,他一定会! 因为,她彻底伤了他的心,毁了他对她的信任! 进了洗手间,把厕所的门关掉,名可立即将手机拿了出来,想要给北冥连城打个电话,通知他让北冥夜停止所有彻查内奸的举动。 事情再闹下去,难保不会宣扬出去,一旦宣扬出去,她的处境真的会很危险。 可是,手机拿出来,也把北冥连城的号码调到屏幕上,正要拨通的时候,她指尖一抖,立马又将长指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连城队长,万一龙楚寒回头去查她的通话记录,又万一他已经在她系统里植入了监控信息呢? 他是黑客,最厉害的那种,就连连城队长在对上他的时候也特别谨慎……万一,真有这种可能…… 忽然之间,名可只觉得自己跌落在一潭深渊里,脚底下全是泥沼,她整个人越陷越深,再也爬不起来了。 靠在墙壁上,心脏一下比一下缩得更紧,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北冥连城,会不会反倒会露出破绽? 也许到了此时此刻,名可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那种滋味,在龙楚寒的身边,她真的要时时刻刻打起万二分的精神。 一步走错,也许明天的新闻快报上,便会将她乱刀砍死在街头的照片给登出来。 卧底……真不是那么好当的,电影里头那些惨遭残忍杀害的卧底角色一个个在脑海里闪过,整个人已经慌得彻底呼吸不过来了。 可她已经一只脚踏进门了,这时候骑虎难下,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她还能做什么? 但现在她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可以通知北冥连城,又或许是北冥夜? 不,和北冥夜通话更危险……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慌,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他们停止寻找内奸的举动,也才能告诉北冥连城,让他千万千万不要去查龙楚寒的记录? 龙楚寒真的已经开始信任她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一切搞砸,把自己闭上死路…… “可可,你是不是在里头?”忽然,外头传来岳清雅有几分焦急的声音。 名可才知道,原来刚在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洗手间里已经又进来了一批人。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下去,她才将手提包挂在一旁,扯开自己的裙子,边回道:“清雅,你也进来了吗?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等会你先出去,不用等我。” “好,是楚寒表哥见你进来这么久,一直没有出去,怕你在里头有什么事,让我来看看你。”听到她安好的声音,岳清雅似乎放心了,又道:“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打我电话。” “好。” …… 从一开始的心慌意乱,到后来冷静下来,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可这十几分钟对名可来说,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于她来说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转。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也把脸上和额上的冷汗擦干净,出去的时候,她听龙楚寒的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再拿纸巾擦干,才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拿着手提包从厕所里出门。 出门的时候直接拨通了北冥连城的号码,一抬头便看到龙楚寒等在外头不远处。 想和他打招呼,可电话那头北冥连城已将电话接通,她忙不安地道:“清雅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一直都不接,我以为你有什么事。” 那边愣了下,才淡淡回了句:“这电话她让你打的吗?” “不是,人家清雅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连城队长,你老大怎么样?他昨天晚上骗我说只有手臂受了伤,我知道他伤得重,可他不愿意告诉我……今天又不愿意出来送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伤得很重,连门都出不了?” 人已经回到龙楚寒身边了,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先打完这个电话再跟他说,便又继续对着电话那头问道:“你不要骗我,他到底怎么样?不,我不想打电话给他,我怕以为我还放不下……连城,快告诉我。” 一轮嘴说完,她才给北冥连城说话的机会。 可这机会也不是很多,在他只淡淡说了句“他伤得有点重,但已经没事了”之后,她连脸色都不敢变,一边和龙楚寒往座位上走去,一边抱怨道:“人家清雅一个女孩子,不管怎么样,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接起吗?我刚才打给你,你立马就接了,手机根本就在你身边。” 像是埋怨,又像是劝慰,她继续道:“清雅挺好的,又斯文又有礼貌,你既然愿意给她号码,她给你打电话,你就应该接,又不是她自己找私家侦探把你号码要来的,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你们以前还在一起过呢,你这样会让人以为她只是偷偷拿了你号码,不断地在骚扰你,清雅才不是这种人,你不要太过分了,一点风度都没有……” 喋喋不休说了一轮,到最后差不多回到座位时,她抬头看了岳清雅一眼,岳清雅只是淡淡笑着看着她。 电话那头,北冥连城终于说了句“我明白了”,这次通话才算结束。 把电话挂断,手机收起来,一回头龙楚寒还在身后。 名可嘟哝起小嘴,抱怨道:“根本就没什么事,就是这家伙实在太没礼貌了,清雅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人家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要是我知道他这样故意不接我电话,以后我再也不打给他了。” “那现在,能安心了吗?”龙楚寒给她把手提包拿过,在小沙发上随意坐下,看着她。 名可也坐了下来,低头看了自己裙子上的咖啡渍一眼,一脸沮丧:“我是不是遇事太不够冷静,总是慌慌张张的,一点气质都没有。” “要这样的气质做什么?你该怎么样的就怎么样,我就喜欢你这么率直。”龙楚寒拍了拍她肩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快登机了。 “还难不难受?”他又问道:“要不要再喝点什么?” 名可摇了摇头,又点头道:“有热饮吗?刚才真的吓了一跳。” “不慌,我给你拿杯热可可,等会要上机了,冷静一下。” “好。” 看着他站起来向吧台走去的那道背影,名可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有没有让他怀疑。 特地在他面前打电话,装作完全不在意来掩饰自己的在意,他……会不会看得出来? 连城最后那句“我明白了”,应该是真的明白了,但,龙楚寒呢? 一回头,竟看到岳清雅正在一瞬不瞬盯着自己,这一吓,吓得本来就在心虚的名可差点在小沙发上坐不稳。 这么专注的眼神,让人彻底不安了起来,她……是不是在怀疑些什么? 第314章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 “清……雅,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名可努力让自己冷静,唇角扯开一点笑意。 “没什么,只是看你似乎很紧张。”岳清雅笑了笑,便收回目光,低头玩自己的手机,不再说话了。 紧张……她看到了什么? 名可也没再说什么,这种时候,说得多错得越多,不管岳清雅有没有怀疑些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她无关。 不在意,这事就当她不存在。 …… ……因为时差问题,回到东方国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龙楚寒预先安排好的车子就等在接待楼门外,上车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多多少少有点精神不济,看样子是坐飞机坐得累到了。 龙楚寒向司机点了下头,司机便将车子缓缓驶出机场,直接往龙家开去。 坐车又是坐了一个多小时,等车子在龙家大厅门外停下来时,岳清雅和名可早就在后座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司机下来给岳清雅打开车门,岳清雅缓缓睁开眼,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眼眸,侧头望去,看到龙楚寒正将睡过去的名可抱起来。 岳清雅眼底闪过些什么,忽然笑道:“楚寒表哥真的很疼可可,真让人羡慕。” 龙楚寒却瞅了她一眼,示意她声音小点,生怕她把名可吵醒。 他将人抱出来之后,以极轻极轻的声音对司机道:“给孙小姐把东西搬回去。” 孙小姐……司机本来有点疑惑,不知道名可的身份,这一听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事实上上回名可回来时就是以龙家孙小姐的身份,只是这身份还没有公开,但,龙家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只是不敢将事情拿出来说。 尤其现在龙家白兰掌权,龙珊珊还能时不时回来,以孙小姐的身份待在这里,龙家所有佣人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个孙小姐的身份应该是假的,只是没有人敢说破。 他们下头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祸从口出,今天一句无心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就在明天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说得虽然有几分严重,但豪门里头的关系,有时候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龙楚寒抱着名可直接进了大厅,往楼上走去,这个时候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已经睡过去了,只有管家知道今夜大少爷会回来,所以,一直等待着。 见大少爷抱着名可回来,管家虽然对名可还不算很熟悉,但,她上回回来,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她睡得那么香,他没敢做出太大的动静,怕将她吵醒,只是看着龙楚寒小声道:“大少爷没有提前通知说可可小姐回来,这房间还没准备好,我现在就派人去……” “太晚了,明天再折腾,今晚让她先睡我房里。”龙楚寒丢下这话,也不管老管家那一脸怔愣的表情,抱着名可便直接上了二楼。 早前听到汽车的声音,被惊醒过来的龙鼎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龙楚寒抱着人消失在楼梯口的情形。 想要追过去,老管家却忙阻止道:“先生,孙小姐已经睡着了,大少爷说让她今夜睡在他房间里,明天我会叫人给孙小姐收拾出房间。” “什么孙小姐?老夫人承认了吗?”龙鼎天瞅了他一眼,脸色一沉。 老管家忙低垂头颅,不敢再说什么。 龙鼎天又往楼梯口望了眼,楼梯口处早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他只是冷冷哼了哼。 回头却见岳清雅和司机拿着行李进门,眼底的冰冷瞬间柔和,他扯开唇角,一脸笑意地向岳清雅迎了过去:“回来也不事先打声招呼,还是那混小子上机前叫人安排车子过去,管家才知道的。清雅这几天累着了吧?那小子在东陵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楚寒表哥对我很好,一直都有照顾好我,表舅舅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岳清雅立即展开笑颜,冲他柔声笑道。 “不早了,赶紧上去睡吧,明天睡晚一点再起来,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龙鼎天似乎特别喜欢岳清雅,亲自将她送上楼,送进了房,他才转身往门外走去。 岳清雅把行李往角落里一放,本来该要去洗澡睡觉了,可盯着那只行李箱,她却一点举动都没有,只是愣愣盯着,那双眼眸有几分幽深,谁也看不透此时此刻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盯着行李发了多久的呆,她忽然走到床边,把鞋子蹬掉,直接倒了下去,扯过被子,蒙头就睡了。 很累,身体累,心也累,但事实上说不出哪里累,反正就是累。 至于为什么会累成这样,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一刻她不仅累,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失望。 但她还是搞不清楚,这失望到底来自何方? 她为什么要失望?难道真的是……那女孩光芒太盛,太多人将她呵护在掌心了么? 她是在妒忌吗? 不,她不可能会妒忌,也不需要妒忌。 她从来都这么优秀,永远都走在所有人的前头,不需要妒忌,真的没有妒忌,只是今晚……有那么点不开心而已。 …… ……龙楚寒将名可直接抱回到房间里,进门的时候,房间还是黑漆漆的。 因为抱着人,也没空去开灯,他将名可抱到床边,轻轻放了下去,俯下身想要帮她把被子盖上。 名可却在自己被放下的时候,忽然被惊醒了过来。 脑袋瓜还晕乎乎的,当睁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向自己压来,当看清那张脸之后,她心一抖,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不要杀我,救命,救命!不要……” 声音忽然被堵上了,她抬手用力将自己手背咬住,咬得太过于用力,一瞬间便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因为她已经想起来现在是谁在她身边,如果不用力咬上,也许,更多不该说的话都会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她居然当着龙楚寒的面表现出她的惊恐和不安,她怎么可以这样? 不怀疑就不会害怕,她不能怕他,绝对不可以!也不应该! 可是,她的惊恐却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名可今天所受的惊吓实在是太大,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熬多久。 当闻到血腥的味儿的时候,她不知道,如果还有下一次,单单咬个手是不是还能阻止自己发自内心的恐慌破口而出。 “怎么回事?”龙楚寒只是在瞬间愣过之后,便放下手里的被子,扶着她坐了起来,回身随手把房间的灯打亮。 灯光亮起,房间的一切才看得清楚,名可也才知道原来他刚才只是想拉被子给自己盖上。 可她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压来,又看清了是龙楚寒的脸,根本什么都不想的,尖叫便脱口而出了。 她以为他要杀她,她以为他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现在的心跳还像擂鼓一样,完完全全安静不下来,她放开被自己咬住的手背,在龙楚寒发现她的伤口,一双眼眸瞬间沉下的时候,她忽然扑了过去,用力抱上他的脖子,哑声道:“大叔,我好怕。” “到底怕什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自己身边尖叫着醒过来,这丫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有,她的手……“可可,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怕,他为什么总要面对那么多危险?我跟着他,那些人早晚连我都会下手,他们会杀我的,我真的很怕。”她不敢放手,放了手,他就能轻易看穿她的心虚:“大叔,我是不是很自私?其实……我真的很怕和他在一起,那些人已经不止一次对我下手,我会不会也要死掉?我不要像他那样时时刻刻都受伤,我真的很怕,他们会不会也会杀我?我会不会逃不掉?我会死掉吗?” “胡思乱想些什么?”龙楚寒松了一口气,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点紧张,也许是因为不希望她怕自己,现在听她这么说,他才释然。 把她拉开,看清她手背上被咬伤的地方,他脸色一沉,顿时便责备了起来:“你瞧瞧你自己,做噩梦而已,居然连自己都咬。手放在这里,别乱动,还在流血呢。” 把她的手放在腿上,他在她身边蹲了下去,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只药箱,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药和棉签,动作麻利地给她处理起伤口。 名可抽空看了眼药箱,心头莫名便酸楚了起来:“你经常受伤吗?这药箱很明显经常使用。” 龙楚寒下意识回头看了药箱一眼,才又看着她笑道:“偶尔不小心摔一下,自己太过于紧张,便每一次都要上药,事实上都是小伤,上不上药也没有关系。” 名可还是看着那只药箱,见他又已经低头认真给自己收拾伤口,她目不转睛盯着他那两排如扇子一样修长浓密的睫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酸些什么,反正,心真的挺酸的。 看着那只药箱体积不小,里头有一卷纱布很明显已经用了不少,还有那些药,每一瓶都已经用了大半。 药是有保质期的,大多数的药都是开封了之后用不完就会扔掉,可他却已经用了那么多,小伤口又怎么可能用得了那么多?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从表面看你完全联想不到他和打打杀杀的生活有什么联系,可是,看样子他却是经常受伤,分明和北冥夜一样。 将药箱放在最下个的抽屉,是不是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经常受伤的事? 龙楚寒……他真的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也让她在看他时,心情越来越复杂。 尤其,他对她真的很好…… “大叔。”她忽然轻轻唤了声。 “怎么?”龙楚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又低头给她专心清理伤口。 “大叔,你找个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孩子吧。”她忽然道,还想说什么,却因为手臂上一点刺痛,痛得连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龙楚寒忙道:“别怕,就是消毒,一会就好了,不疼不疼。” 把她的手执起来,他一边给她呵气,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她的痛苦,一边柔声安慰道。 至于,她说的结婚生孩子这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等她不再痛得小手绷紧,他才浅笑道:“那就等你嫁出去再说,大叔不是说过了吗?你不嫁,我就不娶了。想让大叔结婚,自己先把自己推销出去,大叔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你尽管看好自己就行。” 名可没再说什么,紧皱着眉,看着被他拿在掌中的小手。 结婚……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着等他结婚之后,有了老婆和孩子,心里深处那股戾气就会少很多,到时候他也许就能回过头,不再参与那些打打杀杀的活动了。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龙楚寒到底还有没有回头路可走? 第二天一早,名可和龙楚寒在楼上下来的时候,一楼偏厅里已经坐了好几口人。 岳清雅昨天晚上虽然睡得很晚,但,今天早上起来又是精神奕奕的,看到两个人下来,她忙站了起来,看着他们道:“还以为可可会睡久一点,没想到也这么早就起来了,饿了吧?赶紧过来吃早饭。” 说罢,立马回头让两个佣人给他们添碗筷去。 两副碗筷被放了过来,名可也只是紧跟在龙楚寒身后,目光率先落在龙敬身上。 龙敬看起来精神真的不好,两眼无神,头发也比她离开的时候斑白了许多。 她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爷爷。” 龙敬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迷茫有不解,完完全全就是在看陌生人的模样。 他侧头看着白兰,白兰却只是不屑地哼了哼,不说话。 龙楚寒走了过去,将名可又往龙敬跟前推了推,看着龙敬道:“爷爷,可可回来了,你的亲孙女……” “他的亲孙女是谁,现在还很难说。”龙敬身旁的白兰冷声道。 龙楚寒却依然维持着那一脸温和的笑意,垂眸对名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以示安抚,温言道道:“叫奶奶。” 第315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不是我奶奶。”名可抬头看着龙楚寒,分明是被白兰刚才的态度给弄得很不开心:“我奶奶是文卿儿。” “放肆!”白兰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抬头看着她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在我的家说乱七八糟的话,老王,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老王便是那个老管家,事实上从前他在这里并不是管家,只是一个地位比一般佣人高那么一点点的管事。 原来的管家让白兰赶走了,不仅管家还有其他负责各项事宜的人,全都已经让她换了一轮,现在整个龙家基本上掌势的都是她的人。 昨天晚上见龙楚寒把名可带回来,老王对名可还有几分敬意,毕竟不知道她将来在这里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可现在听到白兰这么说,脸色也顿时沉了下去,就要走过来将她请出家门,却在龙楚寒那冷冷以瞥之下,脚步停了下来,看着白兰,有几分为难。 “你这混小子是什么意思?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宠溺,就在我面前不知轻重,和外人一起惹你奶奶生气。”白兰见老王被龙楚寒阻止了下来,顿时更加气愤,怒道:“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家现在是谁在掌权?” 龙楚寒却只是淡淡道:“奶奶,我觉得可可说的话也没错,她奶奶确实是文卿儿,而不是奶奶你。” “你……”白兰五指一紧,一张脸彻底沉郁了下去。 正要开口责备,一旁的岳清雅却笑道:“姨姥娘,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你总不能让她昧着良心就这样喊你吧?” 白兰虽然气得一张老脸涨成了几分通红,但,听岳清雅这么一说,总算也冷静下来了。 至于名可,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看着龙敬,眼下全是怜惜。 想伸手去触碰一下他,又怕自己将他惊吓到,他现在毕竟已经不知道她是谁,这样的爷爷让她心里难受极了。 龙楚寒知道她的心思,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他道:“爷爷现在还认不得你,等在这里再住几天,让他慢慢接受你就好了。” “谁说让她住下来?这里是龙家,我不欢迎她,你赶紧把她赶走。”白兰又道。 龙楚寒依然不温不火,淡淡道:“奶奶的意思是要我带可可回去吗?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外头。” “她是你什么妹妹?”白兰又拍着桌子,气得怒火中烧。 其他人也不过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佣人们更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名可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除了龙鼎天在这里,居然连龙丹丹也在。 这个早前好像和丈夫正在闹离婚的女人,现在竟回到龙家来住了,是不是那段婚姻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反正现在龙家除了还在东陵的龙楚阳,以及去了环游世界的龙婉儿,该在的人都算在了,果然全部都是白兰的人。 不过,这些人她却一个都不想喊,因为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亲人。 而且,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情,完全不知道到底有谁曾经害过他们龙家,这些人,什么大伯、什么姑姑,她真的没有半点虚应他们的心思。 她在龙敬身旁蹲了下来,执起他的大掌,白兰怒得已经抓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推出去。 名可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在她手腕上重重一捏,在白兰低叫了一声之后,一把将她推开。 “丫头!”龙楚寒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倔,连奶奶都不放在眼里。 白兰更加不敢相信,这个野丫头居然敢推她! 龙鼎天和龙丹丹这下也不淡定了,霍地站起赶了过来,守在白兰身侧,仿佛名可是个杀人犯,正要对白兰下手那般,对她防备得很。 龙鼎天气得恨不得扬起手,一个巴掌给她甩下去,话却是对龙楚寒说的:“你都把些什么野人带回家,居然连妈都敢碰!这种人能在龙家待下去吗?赶紧找人把她赶出去!” 再怒目盯着名可,他冷声道:“告诉你,再敢乱来,当心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找人杀了我灭口,是不是?”名可却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跟了北冥夜这么久,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想要杀我的人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一条命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动手,反正,我也不知道我这条命能留到什么时候,你动手就快点,省得让我等那么久。” “你个疯丫头!”龙鼎天这下完全忍不住,大掌抬了起来,一巴掌就要向她挥去。 忽然,一只大掌扣住他的腕,看起来只是轻轻握了握,但却轻易将龙鼎天那一巴掌给挡了去。 名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没有半点异样,依然抬眼看着龙鼎天,一副倔强的模样。 龙鼎天盯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龙楚寒,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你这个不孝子,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的人。” “她也是龙家的人,她是爷爷的亲孙女,是亲的。”龙楚寒看着他,话语很柔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握着他手腕的大掌却一直没有松开。 龙鼎天气得浑身在发抖,就连白兰也是,龙丹丹也冲了过去,想要对名可出手,可看到龙楚寒这么护她,她又不敢乱来。 明明在龙腾龙楚寒也不过是个总经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对象。 尤其是龙丹丹这种外嫁女,回到龙家白吃白喝已经有那么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在龙家这几个人物面前,还是轮不到她来做些什么。 岳清雅站了起来,走到龙鼎天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角,柔声道:“表舅舅,一大早的生什么气呢,姨姥爷都给吓到了,就不能让他好好吃完这顿早饭吗?” 闻言,龙鼎天眼底的怒火立即散去了些,垂眸看着龙敬,果真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他咬了下牙,终于还是用力一挣,轻易把龙楚寒的大掌给挣脱,自己把手收了回来,怒瞪了他一眼:“回头我再收拾你。” 龙楚寒依然一脸温和,垂眸看着白兰,柔声道:“可可刚回来,让她和爷爷说两句话,我们大家先吃早饭吧。” 白兰哪里愿意就这样罢休?但见岳清雅已经牵上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她心里哪怕有更多的气,也只能让它慢慢散去。 又冷冷哼了哼,不再看那个让自己气得想要抓狂的野丫头,拿起碗筷推到龙敬跟前,沉声道:“吃饭,别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不吃,今天就不要吃了。” 龙敬忙挣脱名可的手,乖乖听话地继续吃起了饭。 白兰还斜睨了名可一眼,一副胜利者的得意之态,瞧她现在让龙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岂是她一个野丫头可以改变得了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龙家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她要让她认清楚自己到底都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野生的东西而已。 看到龙敬这模样,名可心里确实酸楚得很,人站了起来,在龙楚寒的安慰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筷子,也捧着碗,低头吃着早饭,不作声。 只是两滴清泪还是忍不住沿着脸庞滑了下去,无声滴落在碗里,拿起筷子把那块沾着泪水的点心夹了起来,就要和泪咽下,身旁的龙楚寒却忽然道:“牛奶还是热的,先喝一口牛奶吧。” 随手抓来纸巾,借着给她擦去肩头上灰尘的举动,轻轻为她把眼泪擦干,再把热牛奶拿了过来,龙楚寒盯着她道:“先喝口牛奶暖暖胃。” 名可没说话,抬起依然沾着泪水的眼眸看着他,点了点头,才把牛奶双手捧了过来,低头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那委屈到欲哭无泪的模样,让龙楚寒心里莫名就惆怅了起来,带她回龙家,就知道一定会面对这些,他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倔。 是因为爷爷现在的模样刺激到她了吗?继续这样倔下去,在龙家她一定会过得很不好。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没那么多的委屈?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只好再次揉着她的发,柔声安慰道:“你好久没回来看过了,快吃,等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 …… ……“对不起,大叔,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在后院湖中心的凉亭下,名可看着远处平静的画面,幽幽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看到爷爷那个模样……心里真的很难过。” 她伸手扶住红木廊柱,眼底的悲伤是真的:“他是龙家真正的主人,是龙腾的董事长,过去在整个东方国际都能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可他现在……他现在连尊严都没有。” 龙楚寒眼神有几分晦暗,走到她身后,和她一起看着远方的湖面。 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之后,他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名可只装着没听见,或者是因为太伤心,就是听见了也没有放在心上,依然看着湖面,目光黯淡。 龙楚寒对爷爷有敬意,也有一份亲人的爱意,更有一份歉意,而现在在他心里,自己果真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人,这一切在刚才的争执中已经体现得足够的清楚。 他在意自己,在意爷爷,对爷爷……或者说是对他们龙家,真的有一份深沉的愧疚。 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应该由他来说,因为,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你奶奶和爸爸似乎很听清雅的话。”她忽然道,依然没有回头看他,似是不经意地说起,又似话语里有几分羡慕:“真好,大家对她都很好,因为她的性格真的很不错,所有人都喜欢她……” 蓦地回头看着龙楚寒,她面前挤出一点笑意:“我不是妒忌啊,就是有点小羡慕,我脾气不好,他们不喜欢我也正常,以后我……努力表现好些,让大家对我少一点厌恶。” “没必要。”龙楚寒牵起她的手,往凉亭外走去:“要是不喜欢他们那就像今天这样,没有必要刻意去讨好,他们要是真的将你赶出去,我和你一起走,大叔在,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真的……可以像刚才那样吗?”她侧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眸:“我……我欺负他们,你难道不生气?那是你奶奶和爸爸……” “在这个龙家,他们真的是一只遮天习惯了高高在上,难得有那么一个人敢给他们脸色看。”龙楚寒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扯开唇角笑了笑:“欺负……你要是有这个能耐,我也不介意你多欺负欺负那几个人,不过,别反被欺负到就好。” “要是真的被反欺负,我就回来跟你哭鼻子。”名可吐了吐粉色,笑嘻嘻道。 龙楚寒只能摇头浅笑,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刮:“没长透的小丫头,这么大的人还要哭鼻子。”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一哭大叔就会疼我。” “……”又刮了她的鼻尖一下,他笑得有点无奈:“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耍赖?” “是你惯的,你要负责任。”名可状似抱怨,确实一脸幸福。 一个小姑娘依赖这一个大哥哥,那一幕温馨得叫人嫉恨。 龙丹丹远远看着那两个走在一起的人,忍不住冷哼道:“哥,看来楚寒对她还真是宠得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堂兄?” “丹丹!”龙鼎天脸色一沉,忍不住责备道:“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 “为什么不能?”龙丹丹却一点不以为然,眼底闪过几分不屑:“不管怎么说,我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而你……算了,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惹你生气,只是那丫头那样气妈,你就不管管吗?要是妈不高兴,到时候你和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龙鼎天冷冷一哼,不屑道:“不过就是个野丫头,在龙家还能做出些什么事儿来?” “人家可不是什么野丫头,那是爸真正的亲孙女。”龙丹丹再一次提醒道,似乎对“亲”这个字特别感兴趣,说起来的时候也特别得意。 龙鼎天的目光从名可身上收回,垂眸盯着站在自己身边这个一直以自己是“亲生”而自鸣得意的妹妹,眼底的不屑越来越浓:“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亲生的么?要不要趁老爷子现在神志不清,拿他点什么去验验看?” 第316章只有她才有资格 验验看……这是什么意思?龙丹丹霍地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瞅着龙鼎天,她笑得有几分冰冷:“哥,不知道你这样打击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说都是爸的亲生女儿,有些血缘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撇得开的。这些事情既然妈不让说,我也不乱说话了,不过,哥,有些话最好适可而止。” “那男人上位之前,你以为他和我咱妈走得少吗?”龙鼎天瞅着她,眼底有几分不屑。 龙丹丹心里虽然乱,但,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哥,有些事情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现在龙家既然是妈在掌权,那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好了,要知道真要把所有事情捅出来,那些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总会被清出去的。” “你是在装不知,还是真的这么愚蠢,还以为自己真的是金枝玉叶?”龙鼎天双手抱胸,瞅着远方那抹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的身影。 龙丹丹不惹他也就算了,他身为兄长的也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是她自己太嚣张,也太瞧不起人。 “整个龙家除了她和龙婉儿,其他人和那个男人少不了关系,你以为我们这些事情是怎么圆得过去的?”他哼了哼,眼底依然藏着一抹不屑:“如果没有那么个人给妈在背后操办这一切,当时以妈的实力,她一个外来者可以在这样一个豪门里一直生存下来,生存到今天吗?”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立即又道:“知道文卿儿是什么人?从前东方国际十大家族里,文家也排在前头,咱们一个……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她可以在龙家活下来,甚至取代了文卿儿的位置,就凭她一个人,你认为有这个能耐?” “那是你们的事情!”龙丹丹怒了,最讨厌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哪怕他现在位高权重,但,她还是讨厌他。 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被她视为毕生最大的污点,哪怕她觉得这个污点一直不属于自己的,但,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心里永远都是藏了个苍蝇那般,不吐不快。 “你还真这么天真,以为咱妈进门就和那个男人便断掉一切关系了?”龙鼎天最看不惯她这个模样,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却还是一直坚信自己是个公主,人已经活到这岁数上,还以为自己是个无知的小姑娘。 怪不得她夫家那边没有一个人喜欢她,要换了他自己,他也很难看得上这么一个自以为高高在上,一直将所有人都看成是贱民的“女皇”! “正如我刚才跟你说的,那男人替咱妈做了那么多事情,咱妈进龙家之后怎么可能就不跟他来往?不跟他来往,有我们这样的地位在吗?” “我说了,那都是你们的事情,我是妈进门之后和爸在一起才生下来的。”龙丹丹简直要被气疯了,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 现在的龙家虽然是白兰掌权,但,早晚会落在她的手里!她才是龙家真正的传人! 至于龙婉儿,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有个儿子当靠山就好,她有脸回来这个家分家产吗? 她要是想回来争,看白兰不将她彻底扫地出门!一个外嫁女,有什么资格? 虽然她自己也是外嫁女,但她现在要离婚了,恢复单身之后就是龙家的小姐,龙家的小姐自然有资格拿回自己的一切。 不过,龙婉儿也离婚了…… 不不,龙婉儿有儿子养着,她回来做什么?战九枭什么都有,四海集团比现在的龙腾还要值钱,她都这么有钱了,有脸回来要别人的东西么?她要真的回来,还真是恶心不死人! 还有这个名可,她姓名的,一个野丫头,更加没资格! 这么说来,只有她才是真正有这个资格去接受龙腾,她才是龙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们一群人,包括那两个小子,和龙家没有半点关系,只有我……” “你也没有!”龙鼎天忍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是忍不住,彻底爆发了:“你也不过是个外来人,你不姓龙,你是妈和那个男人生下来的种!别以为你就这么高贵,一直拿自己假公主的身份来嘲笑我们!” 今天被名可那丫头气得他胸口一直堵着一口气,直到现在还完全发泄不来,现在龙丹丹还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来气他,他不发作才怪。 自己两个儿子明明是他的骨肉,可是,因为有白兰的事情,他其实心里也不安得很。 为了保险起见,他曾经拿过他们的东西和自己做过鉴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龙敬亲生儿子的关系,对这种事情他也特别谨慎,也敏感,检验过不止一次,他们两个确确实实是他的儿子,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不是龙敬的儿子,这一点也是事实,那就是一团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人生里,所有知情的人谁也不敢提起,唯有这个骄傲的龙丹丹…… 白兰说了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就让她认定自己是龙敬的女儿,这样对谁都好,所以,他听从白兰的,从不多说什么。 白兰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他龙丹丹的事情,还是他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白兰和那男人打电话,才知道这事的。 本来自己连私生子都不是,完完全全和龙家没有半点关系,这一点就已经让他足够的气闷,现在再来一个龙丹丹,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 明明和他一样都是个没有身份的人,有什么资格一直想要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 她自己夫家那边不行了,两个人闹离婚回来这里,一直在讨好白兰,以为和白兰打好关系就能骑到他头上,也不知道龙家将来到底是谁说了算。 龙丹丹那颗高贵的心,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污蔑?她瞪了龙鼎天一眼,怒道:“我会告诉妈,说你这样诬陷我,我要看看她是不是也会坐视不管。” 告诉白兰说他污蔑? 龙鼎天笑得不屑,料定她还不至于白痴成这样:“你尽管去就好,不过,咱妈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再拿这些事情去烦她,信不信今天她就让你收拾包袱走人?回来之后只会白吃白喝,你还以为我们龙家是开善堂的?” “龙家是龙家,是我的,不是你的!”龙丹丹气得直跳脚,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回龙家之后要和每个人打好关系,这样,等她得了势,她就可以整死那个背叛她的臭男人,还有那两个狐狸精。 所以,她回来之后,自己的公主病一直收拾得妥妥当当。 可没想到今天龙鼎天居然跟她说这些事,她实在是气得不行,她明明就是金枝玉叶,倒是他这个野种,在龙家什么都不是,居然敢这样污蔑她! 一转身,真气得要去找白兰理论。 龙鼎天见她真的要走,心里终于也有几分慌了,忙追来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回来:“龙丹丹,你疯了,这种事情你也敢去妈那里说!我大不了被她责备几句,你以为她会因为你把我赶走吗?” 龙丹丹看着他,想说话,却又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气得双目圆睁、满脸通红。 龙鼎天又道:“现在龙腾掌握在我的手里,妈老了,以后龙腾是谁的,不用想都知道。我还有两个儿子,楚阳那混小子就不说了,但,楚寒虽然只是龙腾的总经理,可龙腾里面的人八成以上都是他的,剩下两成就是我的。我父子俩把整个龙腾的势力都掌控在手上,你要闹,想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被妈责备几句无所谓,她舍不得对我怎么样,也不敢,但是你……” 见她听进去了,龙鼎天才松开她的手腕,冷冷一哼,瞪着她道:“爸现在这样,你还指望他为你撑什么腰?更何况,要是让他知道咱们都不是他的孩子,到时候他只会把所有的遗产全部给那个龙婉儿和刚才这个野丫头,这就是你想见到的吗?我们自己不团结,你还在这里闹事,是嫌活太长久,活腻了吗?” “闹事的人是你!”虽然被他这么一说,龙丹丹也才勉强冷静下来,但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是你信口开河,污蔑于我,今天这件事情我就当没听到,但,以后再敢这样说我,我一定、我一定……” “你一定什么?你不姓龙,你姓巫,你能做什么?”龙鼎天脾气也没那么好,被她一激立即又怒了。 “别提那个男人!”龙丹丹气得跳脚,大声道:“姓巫的是你爸爸,和我无关,我最讨厌听到那人的名字,他在我眼里连狗屎都不如!” 她愤愤咒骂了两句,一转身就往前院走去,不想绕过花坛便看到有人正迎面而来。 龙丹丹心头一震,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十指一片冰凉,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就连后赶过来的龙鼎天也彻底被吓疯了,看着慢步走到他们跟前岳清雅,连声音也多了几分颤意:“清雅,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岳清雅抬头看了龙丹丹一眼,才看着他,浅浅一笑道:“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可可大概是受了点委屈,我去瞧瞧她在做什么,去安慰两句。” “清雅……”龙丹丹和龙鼎天忽视了眼,心里一阵发毛,也不知道他们刚才所说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去。 虽然,人看起来像似刚过来的,可是,他们刚才说话的音量似乎还不小。 龙丹丹看着岳清雅,试探性地问道:“清雅,你刚才一路过来可有听到些什么?” “丹丹,胡说八道些什么?”龙鼎天瞪了她一眼,这样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女人,怎么永远都这么愚蠢,成不了事? 他真的很怕,怕他们以后一伙人的计划都要毁在这蠢女人的手中。 看着岳清雅,他虽然笑得有几分牵强,但至少还是笑了:“你丹丹表姨胡说八道,不用理她,清雅,你……” “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不能让人听到的。”岳清雅笑着打断他的话,瞅着龙丹丹:“刚才听到丹丹表姨说什么姓巫的是谁的爸爸,你们在说谁?很重要吗?” 她笑得一脸随意,似乎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但,这话却让眼前两个人顿时冷汗涔涔。 两个人又互视了一眼,龙丹丹用力捏了下手掌,不敢再乱说话了。 其实她虽然生气的时候会不口无遮拦和龙鼎天斗嘴,但也不过是想要争一口气,对于自己的身世,她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相信她切切实实就是龙敬的女儿。 她连鉴定都不敢做,生怕被人知道,又或者说秘密在医院里泄露出去,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她真的很怕,哪怕她话语里全是坚定的口吻,这件事情一旦被宣扬出去,自己也是假公主怎么办? 地位,名声,全都没了,整个上流社会的人都会瞧不起她,包括她夫家那些贱骨头们。 龙鼎天却换上一副笑脸,笑道:“没说什么,我们在谈论一个认识的朋友……” 话锋一转,又道:“对了,你说那个丫头,我看到她和楚寒那小子到后花园闲逛去了。你要去找她,现在走快点还来得及,再晚了我怕楚寒把她带到后山去看风景,到时候得要坐观光车才能追得到。”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表舅舅,丹丹表姨,再见。”岳清雅温文有礼地跟他们打过招呼,便加快脚步往后院走去。 走得一点不含糊,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起疑? 两个人都是惴惴不安的,清雅这姑娘就是因为太清纯透彻,反倒什么都让人看不清。 等她走远,龙丹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松完,一颗心又立马提了起来,看着龙鼎天一脸不安:“哥,现在怎么办?刚才我们说的话会不会被她听了去?” “听去了又能怎么样?口说无凭,现在老爷子又病成这样。”龙鼎天看着越走越远的岳清雅,心里也是有几分不安。 第317章现在,真的很适合 “可是,这不保险。”龙丹丹还是害怕:“万一她告诉龙婉儿,而龙婉儿回去跟她那个儿子一说,让那疯狂的男人加入到这事来,龙家还不知道会升起什么变故,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太子的手段有多厉害,我能比你看不清吗?”龙鼎天冷冷一哼,依然看着走远的岳清雅。 看了好一会,才无奈轻叹道:“这孩子很能帮忙,我带她出门谈的生意,所有的项目都能顺顺利利谈下来,只要有她在,做的事情都顺利得很。这时候我还不想和她撕破脸,更何况妈也喜欢她,妈也听她的。” “可万一她真的听到这些事……”龙丹丹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要这样口无遮拦,她就是太暴躁也太冲动,才会在这么几十年来,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做得圆满成功。 龙鼎天终于收回目光,看着龙丹丹,脸色又沉了几分:“以后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要是还想在龙家待下去,最好闭上这张嘴。” “是你先说的。”龙丹丹气不过来,又忍不住反驳道。 “好,以后我也不说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再说对你我都不好。” 这下龙丹丹不再反驳了,与他互视了一眼,又看了眼已经走得没影的岳清雅,才无奈道:“我知道了。” “先生,她脑袋里并没有和俞霏烟一样的病毒。”北冥夜的房间里,东离看着正在笔记本前忙碌的北冥夜道。 北冥夜落在键盘上的手指顿了下,侧头看他。 没有病毒,到底是不是飞鹰的人?“其余那些人呢?” “当场死了两个,有两个被带回去之后,也……莫名其妙发病死了。”东离知道这次是他太粗心大意了,竟将那两个杀手交给那边的人。 特政里果然已经渗透了对方太多的势力,现在,各个部门都有他们的人,再这么下去,别说要将飞鹰铲除,就是他们这边自己的人也能难保得住。 前段时间他确实将太多的精力花在复仇上,名可至少是说对了,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他不仅要报仇,还要平衡自己妈妈和女人的关系,甚至要追回自己老婆…… 原来,他真的不是神,有很多事情也不是他想解决就能立马解决的。 最终,他丢下那么一句:“安排一下,我要见见老家伙。” 半天的时间之后,在东方国际某座庭院后院的小亭子下,袅袅白烟慢慢升腾起,将老者一张脸熏得更加模糊,让人看起来就像是看着迷雾中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一般。 “这两年随着巫军身体每况愈下,特政内部的争执也是不断,闫庆晖现在的实力虽然比同是副首的巫董要弱,和巫军更是没有亲属关系,不过,在特政大家不讲求这些,以能力为尊。” 老者给坐在对面的年轻小伙子倒上一杯热茶,再给自己倒上,继续慢悠悠道:“尤其眼下身为正首的巫军还不知道可以熬几年,特政正处于人事更替阶段,如果今年的正首大会巫军没办法出席,下头这两个人一定会彻底开战,斗个你死我活。”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飞鹰要大肆作乱的时机?”北冥夜将杯子端起来,老者喜欢喝茶,每次来找他,会面总是要喝上几口新茶,但这次的茶叶却似乎没有往年新鲜了。 他皱了下眉,放下杯子:“不如过去的香。” “小伙子也开始学会挑剔了。”老者笑了笑,有点无奈:“年纪大了,有点尝不出来。” 如今和北冥夜坐在一起,看起来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特政的创办人,前任特政正首柯正。 北冥夜盯着他的脸,这张脸确实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多了些许皱纹,年纪确实不小了,年过七十,和巫军差不多大的年纪,早前一两年看着身体还算不差的,但这两年却忽然败退得厉害。 总归是年岁大了,年轻的时候哪怕在强悍,总也比不过岁月的沧桑。 “下回我给你带点新茶过来。”他道。 “好。”柯正没有拒绝,只是盯着他认真看了好一会,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道:“小子,你上回来看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北冥夜一怔,认真想了想,才道:“应该是七个月之前的事。” “不对,九个月。”柯正笑得温和,又道:“你小子结婚了,人也变了,现在的你,真的很适合。” “适合?”北冥夜挑了下眉,忽然笑了。 往椅背上靠去,他斜睨着他,模样有几分慵懒:“不会是想让我去竞争特政正首的位置吧?别忘了当初是谁在我意气风发的时候一脚把我无情踹下来的,现在特政变成这个鬼模样,你猜我还想不想要?” 柯正不以为然,依然认真盯着他,淡淡道:“早些年的你确实不适合,能力是有,可却太过于嗜血残暴……混账东西,长辈说话不许插嘴。” 北冥夜只是动了下唇,终归是没有反驳了,果真不插嘴,安静听他说下去。 柯正又道:“这次是不是真的被女人困住了?眉宇间那份戾气少了,竟隐隐有几分正气……嗯,等飞鹰的事情结束之后,赶紧带那小丫头来给我瞧瞧,再不来,我可不一定能等得到。” 北冥夜想骂他一句胡说八道的,但在看清他眉目间的苍老之后,那些话被咽回到肚子里了。 “小丫头……不喜欢我手段太凶残,所以,学着做事少些血腥。”至于那什么正气,他倒也不稀罕,就当是为自己女人还有将来的孩子积点福,以后没有必要的话,手段温和点。 “看来那小丫头一定是个善良温柔的小姑娘,贤妻难求,要知道珍惜。”柯正浅叹了声,“你要是早几年遇到她,也许特政就不至于落在那些人手里了。” “早几年?”北冥夜忽然有点囧囧的,早几年,那丫头还未成年,总不能让他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吧,他可没有那种嗜好。 要是让柯老头知道他和丫头是怎么认识的,少不了又要对他责备一轮,这事……还是瞒着好了,没必要自己找骂。 终于,北冥夜正了正脸色,收起脸上的慵懒姿态,认真问道:“现在,想要我怎么办?” 柯正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去,看了他至少好几秒,才沉声道:“把特政拿回来。” 这是名可回到龙家的第二天。 一大早白兰和龙楚寒都出了门,名可跟前却多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他说他叫白桦,是大少爷的助理,人很冷,不爱说话,站在那里并不像个助理,简直就像个保镖一样,只除了他身上没有穿成套的黑衣黑裤,而是一件简单的长袖衬衫和休闲裤。 穿着不像保镖,但,人真的很像,一丝不苟,不可言笑,就连名可逗他说话,如非必要,他也不爱搭腔。 但有一点还是值得赞扬的,那就是对名可有求必应,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基本上一定可以给她做到。 龙鼎天似乎也不在家,就连岳清雅都是一样,不知道今天要见什么大人物,连最近已经不怎么爱出门的白兰也在一大早收拾过自己之后,一脸喜庆的出去了。 对于白兰这个人,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多相处一两天,对她又开始多了几分了解,虽然不算深入,但也总比过去多了那么一些。 她今年七十二岁了,七十二岁是个什么概念?总不能还算年轻人了吧?就连中年也说不上。 她老了,七十二岁的女人,至少可以说得上是个老者,老女人。 但,她显得年轻,龙敬比她还小两岁,看起来却比她苍老数倍,而白兰,一个七十二岁的女人,头发染成了最近很流行的灰白,灰色是有亮度的,不是纯粹的灰,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染的,而不是真的老成这样。 还有她一张脸,略施点脂粉打扮起来,至少还能看,看着就像是六十出头,一点都不显老。 虽然,六十也不年轻,但至少比现在的年龄显得年轻了十几岁。 名可不知道别人家的老奶奶是怎么样的,但依她养父的妈妈,也就是她现在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很亲的奶奶来说,她年纪比白兰还小,可却真的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打扮自己。 老了就是老了,穿衣什么都很普通,也不会刻意去打扮。 她总觉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该是这样的,不需要靠打扮,只要一个微笑,一个目光,就能显示出她的优雅和贵气,就像龙婉儿那样。 不过,龙婉儿的年纪真的不大,但就在名可看来,连龙婉儿都没有白兰那么喜欢打扮,可她整个人就是那么贵气,那气质是浑然天成的。 至于白兰,她不好评价她到底有没有气质,只是总觉得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还要化妆,而且妆容稍微偏向于有那么点浓,还有那裙子…… 她真的不好评价了,总感觉怪怪的,可能是她太落伍,不懂得赶潮流,连一个老太太都比她放得开。 不过,听说白兰以前是出台的,也就是传说中的交际花,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也受着自己过去生活的影响? 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哪怕她是交际花出生,名可也不会看轻她,只要她进门之后能改邪归正就好。 可是,她现在却不知道龙鼎天和龙楚寒他们……到底算不算得上是龙家的。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对这朵交际花,她就真的深恶痛绝了。 听说龙丹丹推着龙敬去了后院,所以,名可在前院里随意逛了逛之后,立即往后院赶去。 后院有个祠堂,祠堂里供着她奶奶文卿儿的灵位,还有龙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这祠堂一看就知道是龙敬特别为文卿儿所打造的,在龙家工作多年的人也知道。 可今天这个祠堂却似乎遭受了一点风波,名可到的时候,抬眼望去,竟看到龙丹丹指挥着人,打算把祠堂给拆了。 一看到那模样,名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心里哪里被刺了一把,一颗心瞬间便揪痛了起来。 她迈步奔了过去,一把夺下管家手里的铁锤,用力扔在地上:“你做什么?谁允许你拆这个祠堂?我爷爷有说过什么吗?” “爸现在这模样,你以为他能说什么?”龙丹丹从龙敬背后走了出去,来到老管家跟前,用力推了他一把。 老管家迅速退到一旁,不敢和他们这些主人家正面冲突起来。 龙丹丹来到名可跟前,趾高气昂道:“这个家不是你的,爷爷也不是你的,别在这里乱说话,我今天就是要拆了这个祠堂,你能怎么办?” 她本来也没那么生气的,但昨天只觉得那口气憋在心里,越来越觉得憋屈,她不做点什么事情,这口气就散不去。 反正现在龙敬什么都不知道,白兰忙着外头的事,家里的事她也不怎么管,她有万二分的信心,就算自己把这座祠堂给拆了,也没有人会多说她什么。 更何况是文卿儿的东西,她拆了说不准白兰心里还会更高兴。 “给我把这个野丫头扔出去,今天我必须要拆了这座祠堂,过完今天如果我还看到它在这里,你们一个个都得要给捡包袱,赶紧滚蛋。” 她话一放,那些已经停下来的佣人无奈,也只好继续拿着工具,开始拆祠堂的围墙。 祠堂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头有屋子,本身就不大,小院子的围墙一拆,接下来就必然到那座屋子了。 名可却冲了过来,把走在最前头的佣人手中的铁锤再次夺了过去:“不许拆,谁敢拆,我……” “你能怎么样?阿德,快把她扔出去。”龙丹丹冷哼道。 那个被夺走铁锤的男佣便是阿德,他人在这里做事也有好几年,其实对龙家也有那么点感情的,尤其龙敬对他们下头的人都还不错。 只是现在老爷子看起来完全痴痴呆呆的,连自主意识都没有,龙家彻底由白兰老妇人说了算,他也只能听着了。 是真的不想对这个孙小姐动手,但龙丹丹放了话,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盯着名可,抱歉地说了句:“小姐,别妨碍我们做事了,铁锤还给我吧。” 名可却瞪着他,怒道:“不许拆,全部人都给我住手,不能拆!” 阿德没有办法,又听着龙丹丹冷声在催促,只好伸手要从名可手里把铁锤抢回来。 名可却死也不愿放手,这么一推搡,脚下一个站不稳,人差点就直接摔了下去。 第318章一个人的力量 一道身影如风掠过。 快要摔下去的名可只觉得手肘被人托了一把,整个人便稳稳站住了。 再定睛一看,白桦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那个铁锤,随手一扬,直接把铁锤丢弃在一旁。 他只是站在那里,挡在她面前,人也不说话,冷冰冰的,如果不是看起来还让人清楚是那么个人,那便完完全全像一座石雕那般。 “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龙家捣乱?”龙丹丹见有人敢动手,立马就怒了,一步上前盯着白桦不悦道。 一旁的女佣轻声提醒道:“这位是大少爷的助手,白桦先生。” “什么白桦黑桦?来到龙家就轮不到你们来放肆,其他人停在那里做什么?”龙丹丹盯着那些人,怒气腾腾:“再不动手就都给我滚!” 十几个佣人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拿着锤子又开始继续拆墙。 名可咬了下唇,忽然道:“白桦,我要这个祠堂好好的,要是被拆了,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回去找大叔,就说我不想见到你。” 这话才刚说完,几阵哀嚎的声音便从周围响起。 名可真觉得自己又开眼界了,原来这世上高手真的这么多,这身手快要赶得上连城队长了。 她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附近几个佣人手里的铁锤已经被白桦扫了去,随手丢在一旁。 那些躲避不及的人只觉得手腕一阵酸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已经被抢了。 那份力量震得他们急退了两步,随后虎口一阵发麻,后头又传来几声哀嚎,十几把铁锤就这样被白桦给夺了去,丢成了好几堆。 等白桦又回到名可背后的时候,龙丹丹依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男人,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们敢、敢……胆子这么大……” “白桦,我不想见到这个人,我要和爷爷单独说几句话。”名可又试探性地道。 其实真的只是试探一下的,因为不知道白桦到底可以为了她的命令做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龙楚寒在龙家究竟地位怎么样。 但这次白桦又让她彻底大开眼界了,她说不想见到龙丹丹,他居然真的走了过去,倒也没有动手,只是一直向龙丹丹逼去。 龙丹丹自然而然被他逼得往后急退,可他依然一直在向她逼近。 龙丹丹气得就站在那里不走了,正打算破口大骂,但,骂人的话还没出口,白桦已经来到她跟前,高大的身躯往她身上一撞,龙丹丹立即在自己的惊呼声中被撞得狠狠倒退数步,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几个佣人去扶她,但,白桦完全不在意,等佣人将龙丹丹扶起来之后,他又向龙丹丹靠近。 龙丹丹彻底慌了,立即大叫道:“这个人……这个人是疯子!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立即阻止他?是不是都不想呆在龙家了?” 她这么一喊,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佣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向白桦涌去。 男佣们可没有龙丹丹那么好的运气,还没有靠近白桦,人就以及被他揪了起来,随手一扬,直接被扔了出去。 那可不是在拍古装片,被扔出去的人还能轻而易举地爬起来,这是个现代社会,一个实实在在的年代! 扔出去的人就真的重重跌在地上,不是传来骨折的声音,便是沉闷的撞击声,扔得这么重,撞一下也是不得了,哪像武侠片那样,被人打得呕血还能爬起来? 四五个男佣瞬间就被丢出去,其他人也不知道要不要过来帮忙,事实上一个个都怕得很。 龙丹丹也慌了,立即大叫了起来:“院子里的保镖都死了吗?就看着这个野蛮人欺负你们小姐吗?还不赶紧……赶紧来把他丢出去!” 这院子里确实有很多保镖,但却没有一个敢过来。 阿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小声道:“丹丹小姐,这院子里……院子里的保全人员一直都是大少爷在安排,这里的大半都是他的人。” “那其他人呢?总还会有其他人的。”龙丹丹不死心,又高呼了起来:“打人了,有人谋财害命,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白拿钱不干活,信不信我回头全都把你们给炒了?快来人,有人要杀人了……” 才喊到这里,白桦已经又来到她面前,被他撞过一次,撞得七零八碎的,这次龙丹丹哪里还敢站在那里等着他撞过来? 他过来,她便吓得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了,远远跑了去,依然在喊道:“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你们是死的还是聋的?还不赶紧过来救人。” 有几个保镖远远赶来,但,中途都被人劫了去,到最后竟真的连一个过来帮忙的人都没有。 龙丹丹彻底疯了,看着佣人们也被这个叫白桦的男人赶走,只留名可和龙敬在那里,她想过去,但就是闯不过白桦这道墙。 一个人而已,一个人居然就将所有人堵得死死的,这情形真要把她给气疯! 可,气疯归气疯,她就是无可奈何。 远远站在那里盯着名可和龙敬,不敢靠近也不敢走开,生怕白兰回来之后自己没办法跟她交代。 留着龙敬和名可单独待在一起,谁知道那丫头会做出些什么事?万一……不行,她不能离开,否则,回头白兰一定会将所有责任全都怪在她头上。 想过去,可是……始终不敢…… 看着白桦站得足够的远,也把龙丹丹远远挡了去,名可才走到龙敬跟前。 龙敬只是看着眼前祠堂的小院子,一瞬不瞬盯着,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名可来到他跟前,握了握他的大掌,见他有那么点抗拒,她柔声道:“爷爷,我是可可,我是你儿子龙译成的女儿,也是你老婆文卿儿的亲孙女。爷爷,我回来看你了,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龙敬缓缓转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可眼底始终是那么迷茫,完全不见有任何熟悉的气息。 名可无奈,只好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往祠堂里推去。 走进小庭院,再进入祠堂大堂,进去之后,一抬头就能看到奶奶的灵位。 文卿儿这三个字,瞬间便让名可双眼生起了点点的热,微酸,微涩,心里有些什么东西梗塞着,总之很不好受。 推着龙敬一直走到灵位前,名可伸手想要去触碰灵位上那三个字,没想到刚才分明还平静的龙敬,忽然便激动了起来,不悦地叫了声:“不许碰,都不许碰!” 他霍地站起,因为起来得太快,脚下一晃,人差点倒了下去。 名可心里一急,手忙脚乱想要去扶他,但不想龙敬根本不管自己会不会倒下,只顾着拿上文卿儿的灵位抱在怀里,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生怕这灵位被人抢了去。 没想到他对奶奶的感情竟真的这么深…… 名可扶着他坐回到轮椅上,他两条腿其实没什么大的问题,自己还是可以走动的,只不过现在神志不清,人有点痴痴呆呆的,白兰便一直让他坐在轮椅上,坐得久了,就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自己是可以走的。 见他紧张兮兮、又小心翼翼地抱着灵位,名可心头更酸楚了起来:“爷爷,你还记得她吗?” 龙敬看了她一眼,又将灵位抱得更紧,生怕她把自己怀里这珍贵的东西抢了去。 名可本来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灵位上文卿儿这三个字的,但见他这么防备,她便立马将手指收了回去。 只是指着灵位里头的字,看着龙敬问道:“爷爷,你是不是真的还记得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龙敬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东西,似乎在很认真地想着。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本来已经有几分平静的面容,忽然竟激动了起来,眉心皱得紧紧的,眼底有着痛楚:“都是我不好,我害了你,卿儿,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卿儿,你怎么还不来带我走?我一直在等着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名可真被他那话呛得差点忍不住滑下眼泪,爷爷呀爷爷,你既然这么喜欢奶奶,为什么却又在外面乱来,还带回了白兰这么一个女人? 如果没有白兰,你的爱人这时候也许还活着,也许和你在一起,两人哪怕白发苍苍,可却还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也许你儿子龙译成也都还在,他和北冥月会一生伺奉着你们两个老人,她自己说不准还会有弟弟妹妹,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是,你却犯了大部分有钱男人都会犯的错,家里有贤妻,明明感情那么好,却还贪恋着外头女人的温柔,却不知那温柔也许就是一把毒箭,一箭穿心的时候,你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心里真的有许多怨念,可龙敬现在都成这样了,她还能责备些什么?哪怕责备,他也听不懂。 她只是蹲了下去,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柔声道:“爷爷,她是我奶奶,我是她的孙女儿。” “孙女儿?”龙敬眼底还是有几分迷茫,又看着她,眉心皱得更紧,眼底分明有泪光,但因为在想着孙女儿这三个字,心里的痛总算被他暂时忘记了些。 名可也不想让他痛的,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能好起来。 “爷爷,你能想起我吗?我是你卿儿生下来的儿子龙译成的女儿,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还记得我吗?我才是你的亲孙女。” 龙敬依然看着她,还是有几分迷茫。 名可站了起来,悄悄往祠堂门口走去,隔着门探了探脑袋,还能看到远处被白桦挡在那里不允许靠近,而气得七窍生烟的龙丹丹。 她迟疑了下,终于微微将门掩上些,回到龙敬身旁,站在他右后方,从兜里取出一个小东西。 再看龙敬一眼,她柔声道:“爷爷,我要拿你一点东西,你不要害怕,不会很疼,我会温柔的。爷爷,别怕,知道吗?” 轻轻将龙敬的衣袖挽了起来,趁着龙敬还抱着文卿儿的灵位独自在发呆的时候,她忽然把心一横,锋利的针尖一下便扎到了龙敬的手臂里。 龙敬的反应有点迟钝,但总归是会感到痛的,可他才刚感受到刺痛、正要挣扎的时候,那针已经远离了他的手臂,痛楚瞬间消失了。 虽然痛处已经消失,但就这么一下,他对名可也立即便防备了起来。 “坏人,你是坏人,走开,你这个坏人,走开……”声音越喊越大,也越来越愤怒惊慌,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惊动到外头的人。 名可把东西收起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再看他一眼,才忽然回头看着一旁的红木大门,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它撞了过去。 龙敬看到她这样,整个人彻底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撞上祠堂的门之后,顿时痛得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嚎起来时,他居然心里一痛,连怀里的灵位都顾不上了,站了起来就要向她走去。 可才走了两步,脚下便一软,人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外头听到里头碰撞声音的白桦以最快的速度闯了过来,一进门竟看到名可蹲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闷哼,而龙敬却倒在地上。 确定名可没事之后,他才过去把龙敬扶起来,龙敬却依然看着名可,目瞪口呆的却又不说话。 等人被扶回到轮椅上的时候,龙丹丹也已经赶到。 一见名可蹲在那里,龙敬却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她顿时就怒了,冲了过去,一脚往名可身上踹去:“你竟敢对我爸出手,你疯了吗?是不是活腻了!” “滚开!”名可被她踹了一脚,腰侧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怒骂了一句,忍着痛慢慢站起,正要反击的时候,白桦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扣上龙丹丹的手腕,将她推了出去。 龙丹丹才不敢惹这个男人,忙回到龙敬身旁,推着他迅速往外头走去。 今晚等白兰回来之后,她一定要跟她把情况说清楚,这个院子里楚寒那小子的人太多,而他铁了心要护这个丫头,再这么下去,他们每个人在这里都会完全没地位了。 怎么能让龙家变成这种局面,连一个小丫头都可以在大家面前耀武扬威? 第319章才不要看医生 白桦依然面无表情看着龙丹丹推着龙敬走远,才垂眸看着站起来之后轻轻揉自己腰侧的名可,淡淡问道:“小姐,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名可只是揉了下腰,又揉了下脑袋,直到脑门果然已经长出来一个大包,她才松了一口气,不用头破血流,撞个包就够了。 揉了揉自己脑袋,她把自己脑袋往白桦凑去:“帮我看看头有没有撞破,好疼。” 白桦本不想跟她亲近的,但听她这么说,便只好认真给她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道:“撞了一个很大的包,小姐,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吧,龙家有家庭医生,但如果你不喜欢,我带你到外面。” “不,我才不要看医生。”名可揉着自己的脑门,嘀嘀咕咕道:“没破就好,要是看医生,还得要打针,我才不要打针,我怕疼。” 她这么一撞,还故意让白桦看到她撞出来的地方,他一定会一五一十,一字不漏转告给龙楚寒,到时候她的目的也就能达到了。 出了祠堂,抬眼望去,看到龙丹丹已经推着龙敬,匆匆往前院赶去,她吁了一口气。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一看,文卿儿的灵位还在地上,刚才爷爷在地上起来的时候,果然把灵位给丢了。 她走了过去把灵位捡了起来,放回到它该在的地方,想起刚才龙敬担心自己,而霍地站起的那一幕,心多多少少也还几分欣慰,至少爷爷对她还是有几分在乎的。 “小姐,真的没事吗?”白桦又追了出去。 名可依然摇头:“没事。” 心里却在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东西送出去,再想了想,她忽然停了步,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白桦,嘟哝了下小嘴:“大叔有没有说过不让我上街?我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 “没有,大少爷说过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 “不过你得要跟着,是不是?”她瞅着白桦,笑得柔柔的:“其实我知道大叔都是为我好,这个龙家关系真的很复杂……” “小姐,其实龙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白桦看着她,依旧是面无表情,整张脸彻底就和扑克一样,应该说,是公事公办的那种。 名可也不在意,只是撇了撇嘴,有几分不认同:“依我看复杂得很,一个个都巴不得把我赶走,明明我也是龙家的人,他们有什么权力赶我走?” 一直走在前头,不去看身后那人,也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她无奈道:“心情真的不好,白桦,那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去街上逛逛,反正对这个东方国际我基本上还是一点都不熟悉。” “好。”白桦没有意见,只是一直沉默跟在她身后。 从车库里提了车,载着她出门,一路上名可抱怨了下龙家这些人对自己的不好,但最后心情却又因为说起龙楚寒对她的好而明朗了起来。 为了不让白桦起疑,说龙楚寒的好话她也只是说了一些,并没有多说,物极必反,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来到街上,在商场的底下停车库将车子停好,两个人跑到上头之后,名可又和他说起另一个人的事。 “……她叫丫丫,虽然比我小了差不多六岁,但我和她却特别聊得来。她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丫头,有机会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嗯。”白桦依然绷着脸,她说什么,他都答应,也都理会,不让她一个人感觉无聊,甚至感觉到自己被他们这里的人给排挤。 那是大少爷交给他的任务,他自认完成得非常好。 名可似乎也不挑剔他的反应,依然滔滔不绝和他说起了丫丫的事情,说丫丫有多可爱,有多漂亮,有多迷人,等她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走过精品橱柜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橱柜上那只娃娃,她眼前一亮,丢下白桦便走了过去,让售货员给她将熊娃娃抱了下来。 她拿在手里左瞧右瞧,瞧了好一会,似乎越瞧越喜欢,再往自己兜里一摸,一张脸顿时垮了。 “小姐喜欢,我买下来便是,大少爷的卡在我这里。”白桦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在为难着些什么。 把卡递给售货员,连价钱都没问,直接让她划卡结账,反正一个熊娃娃也值不了多少钱。 但名可却似乎真的很喜欢,抱着娃娃便不离手,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她又道:“我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白桦果然是有求必应的,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基本上名可的要求不会离谱,所以,他也不会拒绝。 在披萨店吃了午饭,准备离开的时候,名可把娃娃放下,转身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便一把抱紧娃娃,和白桦从里头离开。 本来是打算要回龙家了,但名可看着娃娃,却越看越失落,白桦想问的,可想想这些事情不该自己管,也就不理会了。 倒是名可最后一转身,瞅着他道:“这娃娃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白桦动了下唇,却没有接着说下去,娃娃是死物,也不是人,可怜不可怜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名可又道:“我还想去问问有没有一模一样的,我想去买一对。” “好。”白桦依然有求必应,与她一起回到精品橱柜前。 幸好同款的娃娃还有一只,但因为是限量版,就只剩下这一对了。 名可高兴坏了,把它抱过来,便让白桦去结账。 可白桦刚把钱付过,回头却见名可皱起了眉,不高兴地抱怨了起来:“你们怎么把坏掉的东西拿出来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消费者?” 两个售货员吓了一跳,忙过来一看,这娃娃果然有个地方的线裂开了,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还有没有一样的?”名可问道。 两个售货员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小姐,刚才跟你介绍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这款是限量版的,只剩下一对了。” “可是,我钱都已经付了。”名可看着白桦。 白桦也是无奈,主要是嫌麻烦:“反正也不值钱,小姐,我陪你到别的地方去,再找个同款的。” “怎么可以?我明明付过钱,怎么能白白浪费掉?”她嘟哝起薄唇,抱怨道:“我大叔的钱是这么好赚的吗?你不知道他赚钱有多辛苦,他经常一个人熬夜,你们根本都不当一回事。” 白桦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他从来没这么想过,更何况大少爷赚钱是辛苦,却也不缺那几百块,一个娃娃而已。 “不行,你们赶紧给我找一个新的。”名可坚持道。 “可是,最近的连锁店都离这里有十几里远的距离,要不……小姐你把地址留下来,我们找到了之后,立即给你寄过去。”售货员忙道:“一定会给你寄过去,绝对不会赖账的。” “我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你能给我寄到哪里去?” “你在哪,我们就给你寄到哪。” “你说了能算吗?我在东陵,你会给我寄过来吗?”名可看着她。 那售货员和身旁的同伴又互视了一眼,顿时有几分为难。 娃娃也不值几个钱,从东方国际寄出,寄到东陵去,运费都顶上这娃娃的价格了,这事她们还真不敢随意答应。 “明明刚才拿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另一个售货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起来。 名可脸色一沉,立即怒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把它弄坏,让你们赔吗?我现在叫你们赔了吗?我只是要一个新的。” 她看着白桦,白桦一张脸也彻底冷了下来,他家大少爷是什么人物,他的人也绝不可能会贪这种小便宜,更何况他们连便宜都没有贪到。 “你最好为你这句话负责。”他盯着那个售货员,冷声道。 女售货员吓了一跳,被他这冷冽的眼神吓得低垂了头颅,大气不敢透一口:“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没有随便说说,你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就是污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在东方国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哪能让你这样污蔑?把你们的经理喊出来。”白桦这个人还真是……做什么事情都那么僵硬,就连名可都忍不住为他的冷漠而头皮隐隐发麻。 “先生,这种时候……经理一般不在的。”另外一个售货员立即帮腔道。 白桦不理会,依然盯着那个低着头颅、惊慌失措的女售货员,沉声道:“那就让他今天之内到龙腾,找龙腾总经理,亲自向他道歉去。” 什么?龙腾总经理? 两个售货员彻底吓疯了,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人居然和龙腾总经理龙大少爷有关系,这一吓,吓得那女售货员差点就哭了。 名可总算是不忍心,把娃娃从那个售货员的手里夺了过来,抱到自己怀中,有几分无奈地道:“你针线活怎么样?赶紧给我缝好,要是缝得好,我就直接拿走算了。” “好,我针线活很好,我马上给你缝。”她们在这种地方做售货员的,针线活哪能不过关? 总算是见到曙光,那售货员忙像得到圣旨那般,恭敬地抱着娃娃熊,拿出针线,当着他们的面缝了起来,不过两分钟便把娃娃给缝好了,果真是缝得和新的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曾经被扯坏过。 名可检查了过后,觉得没问题,这才满意一笑,再不理会她们,转身就走了,白桦也跟在她身后。 两个女售货员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真险,要是真得罪了龙腾的总经理,她们以后在东方国际也别想混了。 只是,堂堂龙腾总经理身边的人,竟连一个个娃娃这点钱都在意……但,终究是付了钱的,没道理付了钱之后,因为自己有钱,东西就不要了。 想想也确实是她们自家的问题,要是人家真故意把娃娃熊弄坏,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名可抱着两个娃娃,和白桦一起回到车库,刚上车名可就把两个娃娃举到白桦面前,笑嘻嘻道:“那瞧瞧哪个更好看?” 白桦没说话,他哪里懂得欣赏这些?目光依然锁在前头的道路上,只是随意指了指其中一个。 “那就把这个送给丫丫,你能不能帮我寄出去?”名可又道。 “寄给南宫家的小姐?”白桦皱了下眉,“现在?” 名可立即用力点头:“是,一定要空运,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寄到她手里,我要跟她视频聊天的,看到这个她一定高兴得很。” 白桦无奈,也搞不懂她们这些女孩子的心思,琢磨着哪家空运公司速度最快,他便直接开车和她一起到人家公司的总部,直接甩出龙腾大少爷的身份,让人优先把他们的件给寄出去。 抱着另一只娃娃和他一起回到车上,离开空运公司,往龙家返回的途中,名可明显安静了下来,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心似乎安定了却又似更加不安。 东西总算是寄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丫丫那些小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使,出去和进来都可以躲过检查的机器?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南宫雪儿那里拿了些东西,今天她也不一定能把事情做到,但,那小东西真的可以逃得过安检吗? 好在刚才电话上面留的是自己的号码,真有安检问题,联系的也只是她。 千万不要出任何错漏,一旦出了错漏,她自己也玩完了。 能做的都做了,后面的事情成不成,就看丫丫了。 …… 名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等车子停下来之后,一睁眼才知道原来已经回到龙家车库里。 对这个地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可是,每每回来都会下意识抗拒起来,因为这个家住了太多太多她不想见到的人。 车门忽然被打开,她揉了揉有几分惺忪的眼,侧头望去,龙楚寒修长的身影挡在车门外,挡去了所有投向她的光线。 第320章就是要宠坏她 把安全带解开,名可从车子里头下来,抬头迎上龙楚寒含笑的目光。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她忽然扑了过去,搂上他的脖子,哑声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只一件,我不会再求你什么,就一件,一件就好。” 龙楚寒本来是有个好消息想要跟她说,心情也是不错的,可听出她话语里头那一抹哽咽的味道,脸色顿时就沉了。 将她搂住,目光越过她,盯着刚从车上下来的白桦。 白桦一脸惘然,更是一脸不安,刚刚在小姐睡过去之前,分明看得出心情还是不错的,为什么一回来就这样,他也不知道。 想了想,大概也知道了,应该是和龙丹丹找人拆祠堂的事情有关。 向龙楚寒打了个眼色,龙楚寒只是摇了摇头,白桦便到车子后头将他们买的东西拿起来,冲两人点了点头,才举步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走远了,龙楚寒才将车门关上,拍了拍名可的肩头,安抚道:“要我帮忙什么,事情也总得说清楚才行,白桦走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说吧。” 名可这才松开了他,抬头看着他,咬着唇,一脸委屈:“能想办法把我奶奶的祠堂保存下来吗?我知道你在这里地位很高,今天白桦在那里一站,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动他,龙家有很多你的人在,是不是?”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目光又多了几分柔和的光泽。 这丫头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龙家有很多他的人在,哪有人会这么直接指出来的? 不过,正是她这么直,他才越来越喜欢她的小性子。“有人要拆白老夫人的祠堂?是不是你丹丹姑姑?” “她不是我姑姑。”名可对这一点坚持到底,抬头瞅了他一眼,她努唇道:“我就不信他们回来之后就没有找你麻烦,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一定有不少人到你面前去告状。” “然后呢?”龙楚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倒也不否认。 她继续道:“没有然后,你一定会相信我,要不然你也不会把白桦这么厉害的人留在我身边。” 龙楚寒却笑了,搂上她的肩,与她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怪不得她会这么委屈,明明他最讨厌女人在他面前撒娇卖萌,甚至耍小性子,可为什么落在这丫头身上,他却越来越喜欢? 不知道是谁说的,只有当一个人相信对方完完全全疼她宠她,真心对她好的时候,她才会在他面前闹小脾气。 名可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要不是明知道他宠她,她也不会白费力气在他面前撒娇。 这丫头越来越恃宠而骄,可他就喜欢她这样,越是恃宠而骄,越说明她愿意相信他。 把所有的宠爱下注到一个人的身上,就像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就是要宠坏她,宠得天上有地上无,宠到为了她可以和所有的人来抗衡。 从前不愿意,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他总算有那么个理由,为了这个丫头,可以光明正大和他奶奶他父亲,甚至所有一些的人说不。 他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压着的感觉,但过去根本没有什么动力要让自己在他们面前强势起来,日子总是得过且过,现在这样,感觉真的很好。 “她要拆掉后院的祠堂,那是我爷爷最喜欢也最珍视的地方,他们不能因为爷爷现在神志有点不清了,就这么对他。龙丹丹简直太过分了,那是她爸爸,更何况我奶奶从前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们不可以这样!”名可握上他的大掌,轻轻摇着:“我知道让你站出来说话会很为难,可是……你会帮我的,是不是?大叔,你要不帮我,我……我就咬你。”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帮你吗?万一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咬我脖子,我岂不是得要英年早逝?”他眼底有笑。 “你放心,我不会咬你脖子,顶多咬掉你鼻子。”女孩儿总算也笑了。 龙楚寒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里柔柔的,但当回到主屋,看到屋子里那几个人之后,脸上的笑却缓缓敛了去。 白兰坐在沙发正中央,龙丹丹坐在一旁,龙鼎天坐在对面的沙发,这次还多了一个龙楚阳。 不过,龙楚阳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直到名可出现之前,那张脸还一直沉郁着。 看到名可,龙楚阳眼底才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向她招手道:“小丫头过来,我也是你哥,过来陪陪我。” 名可只是冲他笑笑,便挽上龙楚寒的手,根本不愿意离开。 见她这样,白兰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龙丹丹更是一脸不悦。 龙敬眼神有几分复杂,瞅了两人一眼,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继续沉默。 被人当面拒绝,龙楚阳也不生气,只是瞅着他两人道:“你是不是太黏我哥了?他是我哥,你只是个堂妹,别总是霸占着他,好歹留点时间给我。” “把时间留给你做什么?我对男性亲戚没什么兴趣。”龙楚寒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意思,轻轻拥着名可走了过去,走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先坐下,示意她给自己倒茶。 名可乖巧得很,在茶几前半蹲了下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还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龙楚寒接过,再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名可才从上头坐下。 见白桦抱着她的熊娃娃站在一角,一直不说话,她忽然笑道:“你抱着我的娃娃做什么?这么个大哥男人抱着个娃娃,难看死了,快拿回来给我。” 白桦早就在嫌弃自己怀里的娃娃了,听她这么说,立即便过来把娃娃交给她,之后又回到一旁待着。 名可就抱着娃娃,靠在龙楚寒身边,逗弄着娃娃红嘟嘟的鼻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到她这样,白兰和龙丹丹是最先受不了的,龙丹丹霍地站了起来,盯着龙楚寒不悦道:“这死丫头今天把爸推倒在地上,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龙楚寒淡淡瞅了龙丹丹一眼,温言道:“姑姑,事情是不是这样的,我还没有听丫头说。” “难道你姑姑说的话,你还要怀疑?”龙丹丹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完全无法发泄,只因为这侄儿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龙楚寒侧头看了名可一眼,名可这才抱紧娃娃,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呶唇道:“我和爷爷在聊天,他似乎特别喜欢我奶奶的灵位,我碰一下都不行,后来我一不小心碰到,他就把我推倒了,然后,他自己也倒了下来。不过,我不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故意想要伤我的,不过是小事一桩,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还说不会怪他……白兰和龙丹丹甚至龙鼎天都立即变了脸,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是装着不知道还是真这么愚蠢?现在不是要追究老爷子推了她的事情,而是,她让老爷子跌倒在地上! 龙丹丹更是忍不住怒道:“是你把爸推倒在地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怪不怪?” 名可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依然在顺着娃娃的毛,是觉得事不关己,也是不想和她废话。 “你……”龙丹丹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发飙,龙楚寒却瞅了不远处的白桦一眼。 白桦立即走了过来,看着他道:“确实是老爷子把可可小姐推倒,还让她撞到祠堂的门,在脑袋上撞出了一个大包,至于老爷子……大概是用力过猛,自己也摔了下来。大少爷,我没有亲眼看到过程,进去的时候小姐和老爷子都已经出了事。” “哪里撞出一个包?”龙楚寒似乎没注意到其他,只关注到这一点了。 名可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脑门上上午被撞疼的地方,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多大的感觉,只是揉上去的时候还是隐隐有几分痛。 龙楚寒顺着她的手将她发丝撩开,果真在上头看到一个鼓起来的包,不过,并不大。 白桦适时补了一句:“上午刚撞上的时候确实不小,我亲眼看到。” 龙楚寒点了点头,白桦便回到一旁,急促保持沉默。 龙丹丹气疯了,现在这样算什么?这死丫头撞个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她撞一个包,这件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见自己说不过龙楚寒,便回头看着白兰道:“妈,我们龙家是不是已经换主人了?今天这个人……” 她伸手指向白桦,一想起他对自己那些无礼的举动,便又气得连指尖都抖了起来:“这个人不仅把自己当成主人家那般,不允许所有人动那个祠堂,甚至他还把我推倒在地上,所有人亲眼看着。” 白桦面无表情,也不看她,只安静站在那里,就当她说话如风吹过那般,根本不在意。 白兰脸色沉了又沉,这个白桦跟在龙楚寒身边已经好些年月了,不过,楚寒这小子从来都不敢忤逆她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下人对主人家动手,这算个什么事儿?这在龙家怎么可以发生?”白兰终于摆出当家主人的架势,盯着龙楚寒沉声道:“不管丹丹有没有做错,他身为你的手下,将丹丹推倒总归是错事。” “是我下的命令,不过,我只是让他把龙丹丹请回去,不允许他们拆我奶奶的祠堂。”名可站了起来,回头看着白桦一眼,他依然面无表情,根本不当他们说的话是一回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又回头看着白兰,无视她眼底的怒火,平静道:“如果你觉得龙丹丹有理,那你就惩罚我,和白桦无关。” “混帐东西!连名带姓称呼长辈,这是身为晚辈该做的事吗?” “她对我奶奶不敬,我奶奶也是她长辈,她自己也没家教,为什么要指望别人有礼貌?难道她就真的比别人矜贵?”名可撇了撇嘴,一副气不死人不罢休的轻蔑口吻:“要论矜贵,我出生是不是比她高贵很多?我不仅爷爷厉害,就连我外公……” “你外公现在算什么?”白兰气得怒目圆睁,她是什么意思?她是暗喻她出生背景不好,以至于龙丹丹的血统也不够高贵吗? 名可依然有几分不耐烦地回视着她,冷静道:“血统这东西以出生的时候所论,我妈妈确实出身名门,我爸爸也是,既然我父母都是,她却不一样,那我的血统当然比她高贵。如果她尊重我奶奶,我也会尊重她,她要是不尊重我奶奶,我觉得我也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 如果不是白兰已经拿起杯子向名可砸去,坐在一旁的龙楚阳一定会忍不住拍手叫好,在这个家就没有人敢这样顶撞白兰。 他哪怕也不喜欢这一家子的人的所作所为,但,公然顶撞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否则,在这里会惹麻烦的。 但不想她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把他不怎么好意思去做的事情,做得如此淋漓尽致,这时候不鼓掌实在太可惜。 不过,那只杯子却真的已经快要砸到名可面前,所以,这掌也拍不下去了。 毫无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白桦随手一挥,啪的一声,被子摔落在一旁的地上,顿时碎了一地。 名可睁了睁眼眸,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龙楚寒已经搂上她的肩,把她拉了回来,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白桦回去了,佣人们也不知道要不要过来收拾,老王站在一旁更是有几分手足无措,这一刻的僵局,他们这些身为下人的有谁敢打破? 倒是龙楚寒侧头看了佣人一眼,守在一旁的两个佣人这才手忙脚乱地拿了东西过来,清理起地上的脏乱。 至于龙楚寒,他看着白兰,话语依然平静,只是平静中多了几分冷淡和隐隐的怒气:“孩子不听话,多教导一下便是,身为长辈何必动手动脚的,这不是叫下头的人看笑话了吗?” 白兰气得连双掌都在发抖,就算是自己的亲孙子,这一刻也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你这混小子,现在连你也敢忤逆你奶奶了吗?” 第321章为什么变成这样 一旁的龙鼎天也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瞪着龙楚寒道:“你现在已经彻彻底底被这死丫头给迷惑住了,你是喜欢上她,还是她的身体真能让你满意,满意到这地步?你……没女人可以玩了吗?” “爸,你在外面喜欢乱来,但,不要把这种风气带回到这个家,我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龙楚寒周身的气息在瞬间冷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无视龙鼎天愤怒的目光,回头看着白兰,那口吻一如过去的平淡,却不容置疑:“如果奶奶觉得我没资格继续呆在这里,或者呆在龙腾,我明天就去龙腾把交接工作做好,以后龙腾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不过,这里是龙家,身上流着龙家血液的人就有资格在这里住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把她赶走,包括……奶奶你。” “你……” “整个家唯一可以让她离开的,就只有爷爷一个人。”他一句话,不知暗示了多少。 名可揪了揪他的衣角,眼底分明有几分不安,似乎真被白兰的动手给吓到了。 龙楚寒揉了下她的发,依然看着其他人,淡言道:“但依爷爷现在的情况,他只怕还没有这个行为能力,所以,要不要让丫头走,等他脑袋瓜好起来再说。至于其他人,如果有人以后还敢动手动脚,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有些人不属于这里的,也该被清除出去了。” 厉眸一扫,这一次冷眼直扫向龙丹丹。 龙丹丹愣是被他吓得脖子一僵,下意识往身后退去。 可身后却是沙发,她一退,腿装上沙发,差点就站不住跌倒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侄子厉害,可是,他从来不会用这么冷的眼神去看她,这次为了这个野丫头,他居然这样。 “这里是个文明的地方。”龙楚寒的声音依然淡淡响起,只要他一说话,所有愤怒的声音又被他盖了下去。 冰冷的目光依然落在龙丹丹身上,慢慢移向她的脚,他冷身道:“如果,家里还有些什么不文明的行为,那……出手的,我就让她的手报回来,用脚踢的,那就最好祈祷自己的脚还能保留到明天。” “龙楚寒!”龙鼎天听不下去了,盯着他气道:“你敢乱来,我也会让你知道,很多人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现在龙腾怎么说都还是我在做主,你……” “明天我会把辞职信亲自交给你。”丢下这话,龙楚寒搂着名可,无视众人复杂的目光,穿过大厅径直往楼上走去。 一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半句话,白兰也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上去,怒到极致的时候,人反倒冷静下来了。 那女孩演戏的功夫比她还厉害,只有龙楚寒这个混账小子才会看不出她的把戏,这样一个丫头竟然敢爬到她的头顶上作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妈。”龙丹丹拉着她的手,等龙楚寒走远,立即就委屈了起来:“妈,你看看,现在龙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赶我走,甚至警告我下次要毁了我的腿。” 龙鼎天怒目扫了她一眼,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可龙丹丹却不理会,依然道:“我想拆了文卿儿的祠堂而已,我做错了吗?你不知道爸对那个祠堂有多紧张,每次走到后院,他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往祠堂那边扫去,我是他怕……怕他会想起……” “想说什么?”白兰冰冷的目光扫过来。 龙丹丹立即住了嘴,不敢继续说下去,说这种话分明是找死。 龙敬现在这样不正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自然也不记得名可,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才是最为有利的。 要是让他想起名可,也许以后那死丫头的阵型又要多一个人了,而且老头子怎么说也才是龙腾真正的董事长,到时候他真的有些什么决定,一定会影响很多事情。 她看着白兰,不敢再提那事,但却依然一脸委屈地怨念道:“我就是看不惯爸看着那个祠堂的时候那凄迷的眼神,妈,现在这个家你才是女主人,那个文卿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算什么?一个祠堂就可以让爸这样,这个祠堂还可以留吗?妈……” “拆了它。”白兰慢悠悠站了起来,盯着龙鼎天:“把祠堂拆了,现在就去拆掉,我不想再见到那地方,一点都不想。” 她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人到这岁数上,身体确实比不得年轻人,出门一趟就已经疲惫不堪,回到家中竟还有这么多事情,她现在累得只想倒下去好好睡一会。 可龙鼎天却在她走进房间之后,也跟着进了门,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不是让你去拆祠堂吗?你到底在做什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白兰从椅子上坐了下去,盯着他怒道。 龙鼎天却已经冷静下来了,走到她跟前轻声道:“妈,那混帐东西调了人手过去守在祠堂外,你知道的,整个龙家的保全系统都是他做的,保全人员有八成以上的是他的人,我们现在……” “那就换掉,赶紧换掉,把他在龙腾的职务也撤了,不听话的棋子要来有什么用?”白兰怒道。 龙鼎天却依然一脸无奈,声音还是那么轻,轻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这些年来龙腾一直在飞速发展,多亏了那小子,不能不说那小子出了很大的力。” “那又怎么样?” “公司里有一半以上的势力是他的,信息部和房产部全是他的人,这两个部门出来的业绩占了整个龙腾至少六成。” 白兰整个人彻底冷了,是因为从来不会防着自己的亲孙子,也是因为龙楚寒从不会公认反抗她,所以,她真的从来没考虑过这些。 可现在当开始考虑起来的时候,才知道里头的关系有多复杂。 这事真要拿他出来治,还真不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造成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白兰看着龙鼎天,他是她儿子,自己年纪大了,总归也是要指望个人的。 那男人是指望不上了,除了自己的亲儿亲孙,她还能指望谁? 龙鼎天还是有点无奈,但,眼底却不是完全没希望的:“清雅很能办事,我发现她在做生意方面也非常有天赋,那丫头也很旺我。每次我带她出去谈生意,有些项目哪怕对方指定了要那小子去见,可只要带上清雅,几杯酒水下肚,对方忽然就会改变态度,清雅让他签合同,他立马就签了。妈,你和清雅的关系也是不错,我想把她培养起来。” “好,这孩子确实很讨人喜欢,也够乖巧,你赶紧多给她分配点事情,让她慢慢对公司的事情熟悉起来。” “我知道。”龙鼎天点头,又道:“不过,那小子总归是我的儿子,将来我们都老了还是得要指望他的。至于初阳那混账东西,只怕真的指望不上。” “可他现在处处护着那死丫头。”白兰对这一点实在气愤得很,那个死丫头出现在龙家,就像是一个苍蝇哽在她心头那般,不把她赶出去,她心里就不能舒坦。 “这丫头还能迷惑他多久,谁也不知道,说不准过段时间他就厌了。” “你是说……”白兰吓了一跳,看着他,一脸讶异:“你怀疑死丫头和楚寒那小子真的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他俩晚上睡在一起,回来的那天就是,我亲眼看到的。”龙鼎天对这一点是又气又无奈:“本来那小子玩个女人,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年轻嘛。可是,妈,我怕的是,他玩着玩着玩出火,万一让那死丫头也知道我们这一家子的事……” “不成!”白兰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深吸一口气,想了好一会,忽然道:“那个人……你跟他联系一下,把情况跟他说清楚,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这死丫头,我不能让她再留下来,我早晚会被她气死。” 龙鼎天点点头:“我明白了,妈,那我先去做事了,至于祠堂那里……” “祠堂那边有他的人守着,我们还能动手吗?”白兰冷哼,想到这事就郁闷。 龙敬忙安慰道:“我早晚会把她除掉的,妈,你不要生气,放宽心,事情交给我就好。” 白兰点了点头,龙鼎天这才从她房间退出,把房门关上,走过长廊,便看到龙丹丹等候在那里。 他淡淡道:“妈要休息了,你最好不要进去打搅她。” “你们在谈什么?谈了那么久,一直不出来。”龙丹丹问道。 已经从她身旁越过的龙鼎天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眼眸眯了起来:“我和妈的事情,你最好少点过问,以后尽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要知道这里是龙家,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最好给我听清楚,在龙家掌权的永远是男人,不管他姓什么。如果你想不明白这话,那就尽管去敲门,看看妈能给你些什么好建议。” 丢下这些话,他举步走了。 龙丹丹虽然气愤,可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掌权的总归会是男人……这话,似乎也没错,毕竟白兰确实已经老了。 那么,她投靠白兰是不是也不妥?她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生出来的又和她不亲,以后夫家那边指望不上,还得要在龙家这里捞点好处才能好好过下去。 可是,男人这里却有好几个,龙家最终掌权的到底会是他龙鼎天,还是他其中一个儿子?又或者是其他人?例如,那死丫头将来的老公……谁知道? 这个要追随谁的问题,她是不是也该好好考虑清楚? 龙楚寒沉郁着一张脸,从走进房间之后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 名可却只是坐在一旁,抱着她的娃娃,不说话。 等了十几分钟,等来的依然是沉默,最终,坐在书桌前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发话了:“没话可说了?” “说了你也不爱听,不敢说。”她低垂头颅,闷闷地哼道。 龙楚寒话语卡在喉间,回头瞅着她,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想让她太快轻松起来,他继续沉着脸道:“知道我不爱听,还不算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名可努了努唇,分明是还有话要说,但最终却是把所有话都咽回去了。 见她这般,龙楚寒忍不住挑起浓眉,取笑道:“怎么?刚才不是伶牙俐齿的连血统高贵不高贵这种话都能顺溜说出口么?现在倒是哑巴了?” “是她欺负人,你不帮我治治她,以后我还是会被她欺负死。”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盯着他道:“是,我刚才确实是故意要惹他们生气的,可是,龙丹丹对爷爷是真的不好,一点都不好。明知道爷爷哪怕神志不清却还是很紧张我奶奶的祠堂,她却故意让人把祠堂拆掉!” 她很生气,这气也是真的,一张小脸因为愤怒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红:“她这样,不知道的人一定会怀疑她根本不是爷爷的亲生女儿,她……” “胡说什么?”龙楚寒眼底闪过点点晦暗,这次是真的怒了,霍地站起盯着她,冷声道:“你可以惹他们生气,我也可以护着你,但你已经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不知道?要不要我教你?” “我……”名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气愤的时候,一生气,整个人彻底就冷了。 看着这样的龙楚寒,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一看到她这样,龙楚寒的火气顿时又被浇灭了几分,刚才……只是有点失控。 但现在,脾气已经发出来,一下子也收不回去,他抿了下唇,不再看她了,只淡淡道:“回房间睡觉去,自己好好反省,晚点再过来。” ……身后的人没说话,只是愣了下,她便立即走出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 离开龙楚寒的房间,名可直接回到管家给自己收拾出来的客房里,关了门便真的听龙楚寒的话,乖乖爬到床上睡觉。 只是,翻来覆去有那么点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睡,昏昏沉沉地又不知道睡了多久,总感觉身边似乎有那么个人在盯着自己,再过不久,忽然身子一沉,一道沉重的压力压下,压得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如扇子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她缓缓睁开眼眸。 看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后,她圆溜溜的眼眸吓得猛地一睁,失声尖叫了起来:“啊……” 第392章简直太疯狂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找自己,他到底是偷偷爬进来的,还是经由正门光明正大走进来? 想要看看窗外,谁知道窗帘都被拉上了,墙壁上也没有时钟之类的,连现在几点都不清楚,不过,房间很昏暗,大概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真的被吓疯了,幸好刚才尖叫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他用大掌压了回去。 她睁着一双大眼眸,死死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紊乱的呼吸还没有来得及平复下去,男人却已经把大掌拿开,取而代之压下去的是他滚烫的薄唇。 一个激烈的吻,吻得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差点因为窒息而亡。 好不容易等他放了自己,名可立即张开嘴,大口喘着气,但,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唇齿从她唇上移开,移向两旁,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名可闷闷哼了一声,立即推了他一把,可这一把推出去之后,人立马又慌了:“你受了伤……” 她揪住他的衣襟,想要将他衣服扒开,却因为他紧紧压在自己身上,这衣服根本没办法脱下去。 北冥夜总算停了下来,微微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垂眸看着她,浓眉扬起,浅笑道:“原来老婆真这么关心我的。” 名可不想跟他贫嘴,虽然他脸色今天看起来好了些,可,她没有忘记,前天晚上,他是苍白着一张脸把她送回到丫丫房间的。 他受了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怎么莫名其妙又跑到这里来了?她自然不会认为他北冥大总裁是为了看她一眼,就千里迢迢跑到东方国际,他来这里该是有任务的吧? “做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想脱我衣服而已,你脱就是了。”北冥夜又直了直身躯,让上半身与她身子分开,留出空隙,方便她给自己脱衣服。 名可白了他一眼,真想抬起手在他脑门上用力拍下去,脑袋瓜里永远都是这种肮脏事,永远不知道“正经”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伸手将他身上的衣扣解开,只是,当分明看到他腹间裹上了纱布之后,给他解开纽扣的那两只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了。 终于将他衣扣全部解开,也将衬衫的衣角从他裤子里抽了出来,她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让自己起来,她想看看他的伤口。 北冥夜却不以为然,虽然是坐直了身躯,却还是坐在她腿上,哪怕她能坐起来,两条腿被他压着,她也没办法逃到别处去。 “别这样!”想推他,可看到他腹间所包扎的纱布,送出去的力道又立即被收了回来,哪怕去推的地方是他没受伤的胸膛,但,还是有几分不安。 “伤得很重吗?”纱布包了那么大一道口子,这伤一定不轻吧?他怎么可以在自己还受着伤的时候,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男人太疯狂了,就算要工作,也不能这样不要命,他就不能多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好好休息会吗? 看出了她的责备,北冥夜只是浅浅一笑,忽然低头,薄唇又往她脸上凑去。 名可侧脸躲了过去,北冥夜却不管不顾,大掌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掰了回来,低头咬住她的薄唇便轻啃了起来。 一个浅浅的吻,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浅的,只是蜻蜓点水式的一吻,但,点了一下之后,那吻立马变味了,变成了啃咬、变成疯狂的吞噬。 等名可回过神的时候,自己身上那件衣裳的几个扣子已经被他扯了下来,而他一只大掌更是放肆地从她衣领探了进去。 “夜!”她吓了一跳,忙要将他手臂推开。 北冥夜却不紧不慢地道:“我是偷偷跑来的,你要是声音再大些,难保那些人不会发现,说不准会把我当成小偷,狠狠揍一顿才放出去。” 名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明知道他这话只是吓唬她,可是,龙楚寒也许不会把他当小偷,但,会不会真的揍他一顿,很难说。 两个人本来就不对盘,再加上他现在偷偷潜到人家家里,龙楚寒要是真的找个借口揍他一顿,也无可厚非。 平时也就算了,可他现在身上受着伤,怎么承受得了? “别这样。”她声音不敢放大,只能如蚊子一般轻轻细细地去开口抗拒,话语轻得就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不要,夜,真的不要……”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北冥夜笑得放肆,丢下她的上衣,大掌在她背上抚过,只是轻轻一推,便将她人推回到床上。 名可以为他只是跟自己随便闹闹,但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是认真的,他居然……太疯狂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帝苑,不是他的地盘,不是…… “嗯……你、你受着伤……不……” 她用力咬了下唇,随着心底那一份悸动,整个人立即就软了下去。 北冥夜真的太疯狂了,也霸道到无人能比的地步,可是,这个时候她要怎么样才能将他阻止?他身上还受着伤呢,万一挣扎的时候一不小心伤到了他…… 被压榨的女人完全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房间越来越暗沉。 大概十来二十分钟之前,有女佣上来给她敲门,请她下去吃晚饭,可她一声不哼,应该说也没机会开口说话,因为一开口,出来的一定是让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女佣等不到她的回应,喊了几声之后,便也走了。 至于龙楚寒那边,大概是因为还在生她的气,一直也没有过来找她。 名可是真的很怕,不过,身旁这个男人淡定成这般,除了动情的时候气息略显粗重,豆大的热汗一滴一滴落下,整个人看起来极度妖娆潋滟,却连一点点紧张都没有。 看到他这样,她竟莫名就安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和他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着丢人的事情,哪怕真的很怕龙楚寒忽然会过来,自己和北冥夜在这里疯狂的一幕被他发现,可是,心安之后,为什么莫名就觉得好刺激? 当男人失了控一般低喘起来的时候,那份狂野的气息真的让人很痴迷。 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他?为什么他分明一点感情都不愿意给予,俞霏烟就愿意为他死,俞霏凡也愿意为他发狂? 名可似乎越来越能找到答案了。 因为,他真的很迷人,轻易能让女人发疯,轻易……就能叫人彻底沉沦。 就是要为他生为他死,似乎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去爱他那般。 这一刻,她竟有一种状似入魔的感动,宁愿就这样死去,也要让他记住她一辈子! 好爱好爱他,爱到入心入骨,爱到歇斯底里,爱到想要将他融入到自己的血脉中,永远占为己有。 爱到,真的愿意为了他去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完全陷入疯狂的男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女人已经被折腾得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倒在床上不断在喘气,意识依然有几分迷糊。 直到男人从床边下去,捡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回去,她才昏昏糊糊地睁了睁眼眸,将视线里那道身影慢慢看清晰。 一看到他腹部那层厚厚的纱布上沾了点点血迹,所有的激动和沉沦便在一瞬间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霍地坐起,完全不理会自己那具已经疲累不堪的身子,紧盯着他腹间的纱布,慌道:“你……你伤口裂开了,伤口在流血。” “没事,只是刚才有点失控。”北冥夜侧过身,不让她再去看那地方,把纽扣一颗一颗扣上,再慢条细理把腰带系好,再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一张小脸竟已蒙上了几许苍白。 他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发丝,拉来被子往她身上一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时间不早了,你的亲亲老公真的要走了,不要怕,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你。” “不要来!”他来一次就把伤口弄成这样,再来,他的伤还能好起来吗? 那天晚上死活不让她知道自己腹部受了伤,只是告诉她手臂被划伤了,如果不是他当晚放弃与她亲热的机会,将她早早送到丫丫的房间,她还真的要被他骗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伤得很重,又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骗她? 可这该死的家伙,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时隔一日就已经来到东方国际,来了就注定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怎么可以这样? “在想什么?”忽然,男人的长指落在她下巴上,将她一张脸挑了起来。 他勾唇一笑,低头凑到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你知道的,哪怕你不愿意让我来,我还是会想办法来的,如果你够狠心,那以后睡觉的时候就把所有窗户关死。” “我一定会关死的。” “我不信,我跟你打赌,你一定舍不得。”他又笑了,今天心情说不出的好,“看你刚才那副激动兴奋的小色女模样,就知道明天晚上你一定会特地将窗户打开,好迎接我的到来。” 见她脖子上因为自己刚才刻意的克制而保存着雪白无瑕,但,肩头那些青紫淤痕却多得数不胜数,他又凑了过去,舌尖在她肩上扫过:“真想再抱你一次。” “北冥夜!”名可声音冷了下去,脸色一板,认真道:“你不要再来,我很快就回东陵,等我回去……” “等你回去就会立即回帝苑陪我,是不是?你要说是,那我今晚就不来了。”今晚不来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来过了,要来至少也会等过了午夜。 过了午夜,那就不算是今晚的事情,而是明天了。 这也不算他食言,对不对? 名可哪有他这么多心思?只是瞅他一眼,眼底有几分无奈。 回不回帝苑不是她说了算,她也要找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哪像他大总裁那样随心所欲。 “你刚才……”又想起他说偷偷跑来的事,不自觉往窗户的方向看了眼。 北冥夜却道:“爬窗这种小事绝对难不倒我,不用担心,我经验绝对的丰富。” 名可真想对他翻白眼,却还是不安:“可这院子里全都是龙楚寒的人,龙家的保全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 “不是他们差劲,是你老公太厉害。”大掌又落在她肩头上,这具身子为什么怎么爱都爱不够似的,只是看着她敞露出来那软润的香肩,目光又忍不住蕴黑了下去,直想低头再啃一顿。 名可立即就看清他眼底藏着的意图,忙轻轻推了他一眼,抿唇道:“我很快就要下去吃晚饭了,你不要这样,龙楚寒会怀疑的,他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他不喜欢,你就要听他的吗?他又不是把你生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不喜欢?”北冥夜脸色一沉,因为她这话立马就不高兴了。 名可却是无奈地吐了一口气,瞅着他道:“不管怎么样,回到龙家我还得要听他的,至少我听他的,在这里我就可以好好待下来。他很护着我,也不让其他人欺负我,夜,我不想在你面前说他的好话,等会你又要小心眼了。” “你老公什么时候小心眼过?”他冷哼,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说他小心眼,还是为了其他男人,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难道龙楚寒那家伙就不小心眼吗?如果不小心眼怎么会不高兴他们在一起?他们是夫妻呢,那家伙有什么资格发表他的意见? 名可依然不理会他的小性子,继续认真道:“反正我在这里,有他的照顾才可以过得好。” “岂止过得好?简直是横行霸道。”北冥夜在床边坐下,将她搂了过来,感觉到她轻微的抗拒,他皱了皱眉,忽然用力一扯,直接将她用力搂在怀中:“我听说,你恃宠生娇,不仅敢动龙丹丹,甚至连白兰和龙鼎天你都不放在眼里。” 名可一直皱着眉,他搂自己搂得这么用力,真怕会伤到他的伤口,刚才已经撕裂了,再来一次,这伤就真的好不了了。 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可是,她很清楚这家伙的脾气,你越是抗拒,他就越是搂得更紧,直到你放肆反抗为止。 所以,她只能忍着不安,不反抗了,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眨了眨眼眸,霍地抬头看着他,她一脸讶异:“你说你听说了这些事情?听谁说的?你……” 想了想,一双圆溜溜的眼眸顿时睁大:“你在这里有眼线?你知道在这个家发生的一切?” 第393章会不会发现 北冥夜眼底闪过什么,顾左右而言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一切,不过,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应该也能听说到一二。” 名可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道:“到底是谁?” “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而已。”北冥夜笑了笑,为免她不安,只能耐着性子向她解释道:“这种豪门别院,不仅仅是龙家,就连以前的北冥家以及太子的京华苑,也一定有其他家族的眼线。他们或许也不是专职替人当眼线的,只是收一点好处,便透露一点消息,不过是一些潜规则的小事情,你不用在意。” 名可点了点头,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也许豪门里头就是这样的,不过,自己故意耍小性子的事情被他抓了个正着,这事儿却还是让她有点难为情了起来。 “脸红是什么意思?”北冥夜又勾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在那个男人面前你就敢撒娇,敢闹性子,真厉害,反倒在我这个老公身边时,一直那么谨慎。” 名可动了下唇,却没有把话接下去,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乱吃飞醋,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解释。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你来东方国际到底要做什么?”抛开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她看着他认真问道。 北冥夜只是迟疑了下,便淡淡道:“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重要到为了他可以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盯着他的脸,指尖一阵一阵地在绷紧。 北冥夜却笑了:“放心,这家伙已经很老了,只怕也活不了几年,等他死了之后,我就少了一个需要负责任的人,你老公就能轻松了。” “怎么……怎么这么没良心?”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家伙说话真的是让她太意外。 北冥夜却不以为然道:“说的只是实话,虽然,我也不希望他真的这么早就死去,但,生老病死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说呢?” 名可其实也明白,生老病死确实很正常,这道理谁都知道,只不过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谁这么薄凉地将这些话语说出来。 什么等人家死了之后,他就少一份责任,如果不熟悉他,还真以为他在诅咒那个人,但她知道,这男人是关系越好,就会越乱说话。 那个已经老到“没几年好活”的人,一定是和他关系很好很好的,只是,关系那么好,又那么老的人,她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的,不用想了,想坏你的小脑袋瓜也想不出来。”北冥夜又用力搂了搂她的肩头,粗糙的长指又在她肩线上划过。 名可立即谨慎地防备了起来:“不要再起色心,你真的该要回去了,要么还是光明正大从这里离开吧,反正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我的人了吗?”他低头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好在这次迅速便放开了,再不放开,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名可也不说话,更没有反驳,只是认真看着他,眼底有哀求。 北冥夜很无奈,小娘子一直在催着他离开,他想留下来,倒是让她不安了。“好,我听老婆大人的,下次再来看你。” “不要再来了,过不了两天我就回去。” “其他事情都可以答应。”北冥夜放开了她,冲她浅浅笑了笑。 名可却一直盯着他唇角的笑意,目光迟迟不能收回。 这家伙现在爱笑了,尤其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他的笑和过去太不一样了,很清透、很明朗,没有半分虚假,没有半点勉强。 他整个人都像是开朗了不少,比起以前阴郁森寒的北冥大总裁不知道要好亲近多少倍,这一切,都因为见过那个重要的人吗?那人到底又是谁? “我真的要走了。”北冥夜再亲了她一口,才举步往窗旁走去。 站在窗边,回头看着她,眼底始终有几分不舍,他忽然收住笑意,难得认真地道:“哪怕龙楚寒愿意保护你,不管怎么样,在这里还是少惹白兰为妙,毕竟我不在你身边。” 他不在她身边,自然不敢放心,如果他在,那别说是惹白兰,哪怕是当面给那老太婆一巴掌他也不在意,大不了老婆无缘无故甩人家一个巴掌,他这个当老公的把脸伸出去帮她承受回来就是了。 不过,如果对象是那老太婆,那他宁愿给她几个巴掌,直接把她甩晕过去,让她别在他们面前叫嚣的好。 名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不想让他不安。 北冥夜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小东西,摁了一下之后往耳边一挂,便轻轻扬开窗帘,将窗户推开。 看着他经由窗户爬出去,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他真的不怕会发现吗?现在才刚入夜,那么说,他刚才来的时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心一抖,整个人彻底便后怕了起来,大白天的,他既然敢偷偷溜进龙家,这男人真的疯了。 心里忐忑不安的,忙拖着两条疲惫的腿从床上翻了下来,拿起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想穿上,又怕被龙楚寒发现些什么,只能将衣服收到一旁自己的行李箱里,再取出一套新的换上。 匆匆走到窗旁,把窗帘拉开,往外看的时候,外头哪里还有北冥夜的身影? 万幸的是下头的院子也不见有什么异象传来,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龙家这些保全人员还没有发现他。 这么大一个人闯进来再溜出去,都没有一个人能发现,该说他们一个个都没用,还是该称赞一声她所为的老公能人所不能? 唇角忍不住又挂起一点笑意,看着下头昏沉的院子,站了好久,一直听不到有异动,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刚要转身离开窗旁,房门竟忽然被人敲响了起来,她心一抖,顿时心虚了起来。 现在房间里全是那家伙留下来的气息,如果前门的人只是一般的佣人,这倒还没什么,万一是白桦…… 白桦她也可以找借口让他先离开,如果是龙楚寒怎么办?他那么谨慎的人,会不会发现不妥? 敲门的声音依然在传来,这次门外的人终于开口了:“丫头,是我,快开门。” 龙楚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名可心一抖,这下完全无法镇定了,龙楚寒,那是最难敷衍过去的一个,她要是有什么心虚的地方,一定会让他瞧出来。 万一他要进来,她总不可能不让他进,就算她可以骗他说自己在换衣服、让他稍等,那也只是等等而已,他还是会进来的,怎么办? “可可。”外头又传来敲门的声音,这次龙楚寒的声音添上了点点焦急:“丫头,在不在里面?我是大叔,再不开门,我要踹门了。” “我……我在换衣服,你别踹门。”名可被他的话吓得连心尖都颤抖了起来,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扔在一旁。 绞尽了脑汁,终于眉眼一亮,在箱子里翻箱倒柜地翻出了一瓶风油精。 她偶尔会有点点头痛晕眩,虽然不经常抹这东西,但,出门的话会时常带在身上的,这下总算是带对了。 把风油精打开,倒了点在指尖上,往太阳穴抹去,又倒了点抹到自己上午撞出个大包的地方,在上头揉了好几下,终于刺激的味道从某些气息冲淡了些。 可是,刚才她和北冥夜在这里做过这么羞人的事,这种气味,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又倒出来一滩,全抹在脑袋上,才将风油精随意丢在一旁,走了过去,把被子和床单整理好。 穿上衣服,正要去开门的时候,忽然竟看到不远处的垃圾篓里还有几张纸巾,她吓了一跳,忙将里头用过的纸巾捡了起来,匆匆奔到浴室里,由马桶冲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再出来时,龙楚寒已经第三次将房门敲响。 回头看了眼,房内总算没发现有不妥的地方,她才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走了过去,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慢悠悠将房门打开。 看到龙楚寒,她抿了下唇,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才道:“找我有事吗?” 龙楚寒下意识往房内看了眼,没发现她房里有什么异样,他才垂眸看着她:“他们说你不愿意下去吃晚饭,我来找你下去用餐。” “不饿。”名可再瞅他一眼,竟忽然随手要将房门关上。 龙楚寒的大掌却落在门上,在她把门关起来之前,轻轻将房门推开。 见她依然怨念地瞅着自己,他无奈道:“给了你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反省,你就给我这样的结果?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知错吗?” “我没有错,他们不尊敬我奶奶,我也没必要尊敬他们。” 龙楚寒瞅着她,一张脸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在闻到那股风油精的味道之后,他皱着眉道:“做什么?抹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与你无关。”她依然嘟哝起小嘴,拒绝与他正常交流。 龙楚寒脸色沉了陈,话语中又添了几分责备:“直到现在还在耍脾气,过去的沉稳和善解人意到底去哪了?非得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那你过去对我的好又去哪了?你也不疼我了,一回到龙家,我便成了一个外人,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她倔强,半点不愿意屈服:“没关系,我不怕,再过两天我就走了,我不怕你们欺负。” “名可!” 他声音一沉,她立即道:“你又想骂人了。” 龙楚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窜起来的火气慢慢平复下去,盯着她,他无奈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和我好好谈谈吗?再这样,大叔真的要生气了。” 名可瞅了他一眼,呶了呶唇,想说话,可最终还是把话语咽回去了,只是低垂头颅,站在那里不哼声。 “到底什么东西抹在身上?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瞧瞧。”他大掌落在她胳膊上,牵着她直接进了门。 事实上刚才她一直不开门,他也是想进来看看的,倒是没有怀疑过她这里藏了些什么人物,怕的是他们龙家里头有些什么人想要暗中对付她。 直到闻出了那风油精抹在哪里,他才吐了一口气,是真的无奈:“抹这东西有用吗?如果还疼,我等会叫医生给你看看。” “我不看医生,不疼了,只是心里不舒服,头痛,一直痛,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到处抹了下。”有点赌气那般,她撇嘴道:“我喜欢这个味道,抹上了就不会难受了,管他有没有用。” “脑袋瓜到底怎么回事?”他伸手给她揉了揉她脑门上那个基本上已经完全消失的包,再揉了下她的太阳穴。 见她依然沉着一张脸,他拉来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只是这次口吻总算柔和了下来:“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不信你真的这么任性。” 名可想说话的,可却只是看他一眼,便别过脸,不哼声了。 “真的要这样和我相处吗?是不是真要气得我难受了,你才开心?”龙楚寒又道。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咬了下唇,声音极轻极轻:“我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我只是……只是很怕你和他们一起……” “怕我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起来对付你,所以,知道我疼你之后,才会故意让我和他们闹起来,非要闹到我和他们的关系彻底僵掉,恢复不了,便是你的目的吗?” 名可指尖紧了几分,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目光闪烁,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说话,龙楚寒也安静了,只默默看着她,等待她自己开口来辩解,或者承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才终于用力在自己下唇上咬了一口,抬头看着他:“对不起,我知道在你面前玩不了任何把戏,可我……真的怕。” “怕什么?” “我怕回这里之后,连你都会失去。” 龙楚寒只是安静盯着他,一瞬不瞬盯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名可却极度不安,现在的她,看起来总算恢复了点点安静和理智,只是这理智当中分明有着不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竟传来他轻微的叹息,那把低沉悦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真这么害怕,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第324章是幸运,也是不幸 龙楚寒叹气了,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叹气,至少说明他相信她现在所说的。 不过,要分化他们也确实是名可的目的,只是这目的并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罢了。 不过,今天这事下来,至少说明了一点,龙楚寒对龙家那几个人也不是真的就这么尊敬,心里果然还是倨傲的,甚至,他在这个家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只是他一向喜欢用儒雅的面具来掩饰自己的霸气和张狂。 但,今天却因为她将他真正的一面给逼出来了。 不敢想太多,她依然低着头轻声道:“我说了有用吗?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最亲最亲的那种,而我……” “你也是我的家人,最亲最亲的那种,你忘了你我曾经怎么跟你说吗?”龙楚寒似乎很不喜欢她这么说,大掌落在她肩头上,轻轻将她掰了回来,让她面对自己,他平静道:“我说过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得到,为什么不相信?” “可他们……一个是你爸爸,一个是你奶奶,还有一个是亲姑姑……” “你也是亲妹妹!”他打断她的话,盯着她那双清透到似乎让人一眼就看透,又像似因为太透净反倒让人什么都看不清的双眸,话语很轻,却坚定:“我说过的话,你如果已经忘记,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地给我记清楚。” 捏住她肩头的大掌紧了紧,让她哪怕不安也必须看着自己,他沉声道:“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最亲最亲的妹妹,也是我龙楚寒这辈子唯一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的人。只要你乖乖的,永远不背叛我,这一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拿得到,我的话你信不信?” 名可的指尖其实一直在轻抖,不是不信,是不敢信,这种承诺太重太重,重到让她完全承担不过来。 相处越久越能看明白,其实他是极度孤单,极度缺爱的一个人,他想要一份爱,一份干干净净、清透无瑕、至真至纯的爱,亲人之间毫无保留的爱。 他那么爱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她身上,这是她的幸运,也是不幸,因为,他的爱必须要让她以同等的真诚来回应。 如果有一天她对他的那份爱有那么一点点不真不诚,她的下场也都可想而知。 “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龙楚寒又握了握她的肩。 名可低呼了一声,立马皱眉道:“大叔,你捏得我好疼。” 他抿了下唇,这才松开她的肩头,可却依然盯着她的双眸,完全不愿意移开半点目光:“回答我。” “我怕……” 龙楚寒脸色一沉:“怕什么?你是怕还是不相信?” “我能相信吗?”她眨了下眼眸,忽然,伸手把他落在自己肩头上的大掌拉了下来,双手握在掌中:“不要骗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连你也背叛了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我……大叔,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完完全全相信你,彻彻底底依赖你?” “你是被背叛怕了吗?”龙楚寒的脸色终于还是柔和了下来,想到北冥夜曾经背叛过她的事情,他无奈轻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幽幽道:“我们其实都是同一类人,都被背叛得怕了,都不敢轻易去相信了。但,丫头,我想相信你,所以,你也试着去相信我,好不好?” 名可垂下眼眸,让修长而浓密的睫毛,将她眼下的不安和心虚给彻底掩盖了去。 她和他真的不是同一类人,她哪怕被背叛了,还可以重拾信心,可他……要重拾起来却很难很难。 心忽然一下就酸楚了起来,如果有一天他发现真相,这个男人,他会不会发狂? 为什么一想到他绝望的模样,心会那么疼?难道不知不觉当中,她竟也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那样看待了吗? 可是,他也许真的会是敌人,很快她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只要不出意外,很快她就可以确定和他真正的关系。 虽然,自己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他不是自己的亲堂兄,可总是有那么点希望,希望会有奇迹,只要龙鼎天真的是龙敬的儿子,那么,龙楚寒便真的是她的亲堂兄,若非如此…… 她闭了闭眼,再次埋首到他怀里,闷声道:“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幼稚,让你为难了?” “你不就是故意想让我为难的吗?你很聪明,还真的分化了我和那些人。”龙楚寒浅浅笑了笑,终于放开了她,站了起来垂眸盯着她道:“下去吃饭吧,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 “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把眼下不该透露的神色全都掩了去,这才站起来看着他道:“可我现在身上这么大的味道……” “是故意的吧?”龙楚寒只觉得无奈。 名可抬起眼帘瞅了他一眼,小嘴嘟了起来:“就是抹的时候,心里有点气愤,不知道怎么发泄,不知不觉就失了分寸了。” “小东西!不知道怎么发泄,不能来找我吗?”他笑,心里还是舒坦了。 “你骂我,你把我赶走了,我还找你做什么?找你说不准还会被骂一顿。”她抱怨道。 龙楚寒却依然搂着她的肩,与她一起往门外走去,唇角那笑意依然那么明朗又充满了宠溺的气息:“就算骂你了又怎么样?妹妹做错了,身为兄长的多骂两句怎么了?连骂你都不允许吗?看来,我真把你宠坏了。” “其实,你还能再把我宠得更坏些。”名可侧头看了他一眼,总算是笑了。 “好,再把你宠坏些,不过,以后有些话可不能再说了。” “什么话?”她睁了睁眼眸,一脸无辜地瞅着他。 龙楚寒脸色沉了陈,眼底一抹幽暗闪过,但,再看她时眼神却已经柔和了起来:“你要记住,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是亲兄妹,那些什么不是亲生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会伤到我,知道吗?” “我只是说龙丹丹嘛,又不是说你,她……”名可咬了下唇,把话咽回去了:“好吧,我说她就是说你奶奶不好,我知道自己说错了,不过,你不会真生我气的,是不是?原谅我了,好不好?” 看着抱上自己的大掌一边轻摇,一边向自己撒娇的女孩,龙楚寒心里哪怕有再大的气,这会也彻底消失了。 原谅……根本不需要原谅,因为,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 不过,他还是故意板起脸道:“要是今晚能把一整碗饭都吃下去,我就原谅你。” 走廊上,还能听到名可的声音隐隐传来:“太坏了,这么大个碗,怎么吃得下?大叔,你故意的,我宁愿你不原谅我算了。” “要是吃不完,等会回去一定很恨揍你一顿。” “我不信。” “不信?小屁股等着。” “……”名可怨念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太过分了,你欺负人!” 两个人终于走下了楼梯,走进大厅,大厅里头立即便传开了龙楚寒爽朗的笑声,这样的笑声,几时从他身上听过? 偏厅里正在用餐的那些人,一个个动作迟缓了下来,眼下都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有几分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各种各样的不安和不高兴。 一个死丫头,真的让龙家大少爷彻底变了! 再这样下去,整个龙家都会成为这死丫头的天下,他们怎么可以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龙家院子外不过两千米的山道丛林里,男人瞥了眼慢悠悠回来的另一个男人,才将手里的香烟一把掐灭,正要往窗外扔去。 车外,低沉的声音却送了过来:“一根烟蒂,说不准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北冥连城指尖一顿,将烟蒂丢出去的动作被打住,只是迟疑了下,便将烟蒂收到车门边的暗格里。 北冥夜将耳麦摘下,随意丢到一旁,分明染着笑意的眼眸微眨了下,本来看到北冥连城抽烟,自己也动了点心,正打算从烟盒里取一根吸上两口,但在想到某些事之后,这念头立即被自己阻止了。 听说,尼古丁会影响孩子的健康,这烟还是少抽为妙,至少等丫头真的怀上了再说。 看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北冥连城还是有那么点不爽,老大要泡妞他管不着,也不反对,但,泡妞还得要拉上他,这事还是让他有那么点郁闷。 龙家的防护系统哪有这么好破译的?如果不是龙楚寒在做系统的时候,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实力而故意留了一手,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真的保证不了自己能破解得了。 为了让老大和自己的女人厮混上那么一会,他在这里先是忙了整整一个小时,之后又坐了几乎两个小时,到现在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要说他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如果老大真的可以顺利让那丫头怀个孕什么的,让她以后没事别再到处乱跑,坚定不移地留在帝苑里,那这些辛苦也就不算白费了。 不是他这么八卦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只是一不小心在杨医生的资料库里翻到了某只动了点小手术的记录…… “我这里不过是一根烟蒂而已,不知道你在她那,是不是也将自己所有留下来的东西都带走了?”将方向盘一转,车子慢慢驶出树林,抄小路往山下开去。 这话,倒是真的让北冥夜脸色微微沉了沉。 东西……虽然大部分是留在了她的身上,但,总有些…… 刚才是真的太放纵了,居然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还真是厉害,连他都忽略了。 一看他这表情,就连北冥连城也下意识紧张了起来,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声音沉了沉:“不会真丢下什么东西了吧?” 他原本只是随意说说的,可是,现在很明显老大真的留下了些什么。他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到底留下了什么? 居然,连脸都红了…… 忽然一想,北冥连城指尖一紧,一张脸竟也彻底红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真不是那意思……” “你这老处男,量你也还不至于那么闷骚。”北冥夜冷冷哼了哼,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连城一开始自然不是想着那方面的事情,只是,他却提醒了他。 “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看看?”北冥连城心里还是有点不安,那丫头一个人待在龙家,分明就是羊入虎口,不将她带回来,心里还真的很不安。 昨天她上机前给自己打的电话,他当时就反应过来了,不可否认她确实很机智,但,就是因为她的机智,自己反倒更加担忧。 不需要她去做什么事情,只要她乖乖地陪陪龙敬,满足了心愿就好。 “以后,别让她和龙楚寒待在一起了。”他抹了把额角上渗出来的冷汗,闷声道。 “你以为这倔女人有这么听话吗?”北冥夜又哼了哼。 “那就用强的。”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吗?顶多他用了强的之后,他再扮演一下好人的角色,在不放她离开的前提下,好好陪陪她。 “不如这次换你用强的,将她留下来,由我来当好人。”北冥夜声音淡淡的,却满是不屑的口吻。 北冥连城额角的汗又添了一层,老大……眼力还真不是盖的,要不要转行去当心理医生算了? “不想再对她用强的。”北冥夜忽然浅叹了声,老婆是用来疼的,再强,万一她又死心了…… 他闭上眼,淡淡道:“放心,她比你聪明,会知道怎么做。” 北冥连城不说话,人是很聪明,这一点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只是,就算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他就不信老大不担心,真的不担心就不会负着伤还非要去看她了。 正吁了一口气,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之际,忽然,前方一点异动让他眉心彻底拧起。 很明显,就连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北冥夜也意识到不妥,只是短短半秒之后,他已经沉声下了命:“掉头,快走!” 第325章狼心狗肺 一大早名可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一看是丫丫的号码,她一个激灵,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扫视了房内一眼,她才拿着电话,走进了浴室,还小心翼翼将浴室的门给关上,才把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南宫雪儿含笑的声音:“可可姐姐,你的大娃娃我收到了,真好看,我很喜欢。” 名可轻轻应了声,依然下意识朝紧闭的门看了眼,才轻声道:“喜欢就好,这个娃娃从里到外做功都好得不得了,就是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这么粗鲁,扯开了一个口子。不过,那个女售货员已经给我缝上了,缝得很好,基本上完全看不出来。” 南宫雪儿没说什么,只是笑,片刻之后,她又继续道:“可可姐姐,我最近有些小烦恼,想找人说说,你方便和我聊一聊吗?” “方便,你说,我都听着。”名可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道:“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着呢。” “会不会有人偷听得到?那么难为情的事情,要是被人听到,那可要丢死人了。”南宫雪儿又问道。 名可立即道:“放心,只要你不要说那么露骨的事,就算有人听到,也不至于丢人。” 那边南宫雪儿咯咯笑了笑才道:“什么露骨不露骨的?你别教坏我,我可不是说其他男孩子的事情,只是……忽然发现我和烈哥哥居然不是亲生的,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不是亲生的,你确定吗?”名可指尖一紧,心猛地乱蹦了起来,连呼吸都乱了。 那边南宫雪儿收起笑意,认真道:“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亲哥哥。” 名可闭了闭眼,唇角忍不住淌出一点点苦涩的笑意。 不是亲的,果然不是,一切都是假的,现在事实彻彻底底摆在自己面前,已经轮不到她不相信了。 哪怕早就已经猜到了,可是,心还是隐隐抽痛了几分。 “可可姐姐,你也觉得可笑,是吗?”那边的南宫雪儿又道。 名可摇了摇头:“不是可笑,只是替你有几分无奈,不过丫丫,其实我之前也有听说过,只是没有和你详说。” “我也听他们说过的,可一直不敢问,谁都不敢。”南宫雪儿沉默了一会,忽然又道:“不过没关系,他对我还是那么好,一直很宠我,哪怕是这样的关系,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变。可可姐姐,你不用替我难受,我就是有点小苦恼而已。” “你自己能想透就最好不过,不要难过,过两天我要回东陵了,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来东陵找我。” 那边,南宫雪儿似乎心情总算明朗了起来,用力“嗯”了一声,又忽然像似想起什么失落的事情,声音添了几分落寞:“可我养的狗狗最近生了病,我看他状态不是那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怕它熬不过三个月。” 名可两腿一软,人差点就倒了下去。 她用力扶着洗手台,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她用力往薄唇上咬了一口,才问道:“是你……当初说很喜欢的那条狗狗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虽然……是狗,可是,跟了你那么久,都有有感情也通灵性的,不能……让医生给它好好看看,给它点机会让它活下去吗?真的……不能好起来了?” 南宫雪儿在沉默,也不知道是在难过还是什么,好一会之后她才道:“我不知道,昨天医生跟我说给它用药试试,不过,它脑袋瓜不太灵活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回他们在家里灭蟑螂的时候,它误吃了些什么东西,身上带着些毒素,就算要救也不容易。” “知道你不会放弃的,你一直那么爱它,你总可以让他们想到办法的,是不是?”名可依然用力握着掌心,心酸得一塌糊涂,也苦涩得很。 用力将指甲插入到掌心里,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怕自己脑袋会因为自己的心痛而变得不清醒。 南宫雪儿依然淡淡道:“我尽量吧,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些好药,努力一下,也许可以让它好起来,不过。我不抱那么大希望,因为……时间太长了,初步估计……好几年。” 名可的手落在自己薄唇上,用力摁住,好几年……那女人简直是个良心狗肺的东西,原来已经那么久了! 好几年……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现,她居然就已经开始下手,这么多年在一起,是不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这么女人,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可可姐姐,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跟医生拿药,看看还有没有办法,对了,你送我礼物,过两天我也给你送一个。” “过两天才送给我,那你得要把礼物寄到东陵我学校去了,我后天就走。”名可立即道。 南宫雪儿又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她才道:“那我尽量今天就把礼物挑好,给你送过去,不可以不要,那是我对你的心意。我会用最好的快递,明天一早你就能收到,你说好不好?” “好,我不让你送,你回头又要难过了,那就给我送过来吧。对了,你们西陵那边还有什么特产?好吃的也给我多寄点,我想拿给大叔尝尝。” “他们这种大男人不喜欢吃零食的,你拿给他,他也不一定会吃。”南宫雪儿笑道。 名可却道:“你不知道,他最近对我可好了,就算不喜欢他也一定会吃进去,这样吧,你给我弄一些特别一点的,我来给他尝尝。” “特别一点的?是不是哪个意思?”南宫雪儿又咯咯笑了起来。 名可“嗯”了一声,两人又瞎扯了些什么,这通话才结束掉。 不知道在浴室里呆了多久,等名可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收拾好,也已经洗刷好了。 换了套素色的裙子出门,果然看到白桦已经在门外等着她。 看到他,她展颜一笑,下意识往不远处龙楚寒的房间望了眼,房门紧闭着,也不知道他人在不在。 名可正要过去喊龙楚寒起来吃早饭,白桦却道:“大少爷一大早便出了门,小姐不用找他了。” “一大早出了门?又有什么大事?”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他。 白桦面无表情地回道:“大概是公司的事情,小姐,先下去吃早饭吧。” “好。”名可似乎不在意那般,与他一起下了楼。 偏厅里只有龙丹丹一个人在吃早饭,全部人都不见了影踪,就连昨天晚上回来的龙楚阳也不在家里,还有白兰和龙鼎天。 一般这种时候他们也该起床了,只是大厅里完全没有他们的身影,不喝早茶,人到底去了哪里? 无视龙丹丹对自己那份强烈到连瞎子都能看得见的敌意,她侧头看向白桦:“这家子的人呢?爷爷呢?” “管家推着老爷子在后院散步,其他人都出门了,只有丹丹小姐在家。”白桦是知无不言,只要能说的事情,从不瞒她。 名可点了点头,接过佣人递来的热牛奶,和龙丹丹一样,也只当这餐桌上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捡起不知道被谁看过而被丢在一旁的报纸,一边吃饭,一边看了起来。 新闻早报,都是一些时事,本来也不在意的,但,一则新闻却引起了她的重视。 前特政政首柯正昨夜在家中遇刺身亡。 特政政首……“特政”这两个字,莫名在她心里猛地敲了一把。 看到特政的事情,心里总会不自觉和北冥夜扯上关系,至于这个前特政政首,她脑袋瓜里没有半点印象,匆匆扫了一会内容,顿时便为这个柯正感慨了起来。 特政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事实上外界对它没有太多的定义,似乎是个国际组织,一开始的时候一直为各地联合部做一些事情,算是一个民间组织之类的。 但因为经他们手去协助破获的国际大案越来越多,所以,这个组织在大家的心中渐渐就成了正义的化身。 上头对柯正这个人也做过详细的介绍,他们柯家原来……竟是当初东方国际三大家族之外,地位算得上最高的一族人,也是个名门望族,有钱得很。 但,自从柯正接受了自己家族的生意之后,柯家的钱几乎都被他捐献了出来,用在打击犯罪分子的路上。 外头评价说他一生光明磊落,除恶惩奸,备受各界人士的尊重,但只是可惜,这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为民除害的事业上头,直到现在竟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这一次他遇刺身亡,事情轰动了整个东方国际,直到凌晨时分消息被放出来时,已经有不少来自各个领域的大鳄前往医院探望。 只是可惜在他送进医院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已经被证实身亡,外界猜测这件事情是神秘组织飞鹰的人所为。 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如今各界人士人心惶惶,因为这事儿引起的风暴,也许将会在整个东方国际蔓延开去。 文章很长,除了介绍特政,还介绍了柯正这样一个人,一个正直不阿,一直以除恶惩奸为己任的人。 只是在几年前,因为腿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退出特政,将特政正首的位置交给了当时还在任副首的巫军。 现在媒体的猜测是,飞鹰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也许会是现任特政正首巫军。 但因为只是媒体,就连猜测这两个字的主体也放在了各界大众身上,用词极度模糊,毕竟这种事情,哪怕是媒体也不敢摊上太大的责任。 只是名可却注意到,在介绍柯正的时候,还曾提过他当年培养的一支队伍。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里头都有些什么人,但,以文章里头所介绍的,似乎在柯正退出特政之后,那一批人也跟着解散了,但,每年柯正还是会捐献大量的款项去帮助穷苦人。 反正,都是在褒扬柯正,但看到这些,名可心里却隐隐有几分不安。 把文章看完,她随手将报纸扔下,又端起热牛奶往口中凑去。 不见有任何东西落肚,才想起来这杯牛奶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她喝光了,看着空杯,眼神还是有几分闪烁不定。 柯正培养出来的那支秘密队伍,曾经为特政立下了数之不尽的汗马功劳,这支队伍里头到底是什么人? 与特政有关……还有,北冥夜昨天说了来这里是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又是年老到没几年好活的人…… 忽然间心头一阵轻颤,不知道北冥夜所说的那个人会不会…… “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注意到她脸色不寻常的白桦忽然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忙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她熬了摇头,有几分不安:“刚才看到一个新闻,说有个老人家在家里被遇刺身亡,还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见白桦眼底有些什么闪过,她却依然一脸不安,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东方国际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就连在家里……” “小姐不用担心,龙家的防御系统安全得很,你在这里呆着,不会有任何危险,大少爷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不用怕。”说这话的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往龙丹丹身上瞟了过去。 龙丹丹正要反驳,但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纠结的问题,便只是冷冷一哼,丢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连个下人都敢去警告她,在这里她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一个个都疯了。 不过,这个前特政正首真有这么厉害吗?居然连龙家的人也一大早就赶去了医院看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让她更不安的是,龙家两个少爷,还有先生龙鼎天,女主人白兰,他们一个个都为此事出了门,却只有她一个人被丢下来,这不是说明她其实一直都是被摒除在外的吗? 她的后路,可是真的得要好好想想了。 名可没理会她,等她走了之后,便安心将早饭吃完。 随后她把筷子一放,看着白桦道:“我去后院看看爷爷,你陪我去吗?” 白桦点了点头,随她走出偏厅,往院外走去。 柯正在加重遇刺,死于今天凌晨时分。 消失传开了之后,负责救治他的那家医院里几乎堵满了人,从东方国际和周边城市赶来的人,将整个医院彻底堵得水泄不通。 不管这些人是为了给面子还是真心前来,这一震撼场面也至少足以说明柯正在整个国际上的地位有多举足轻重。 他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实权的人,到了这个年纪上,为什么还有人愿意费这么大的精力去将他刺杀? 第326章他才是合法继承人 柯正所处的别墅守卫算得上森严,毕竟年轻在位的时候曾经得罪过不少各道的人,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就算有什么仇,要报也不应该留到这个时候。 这时候来报仇,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柯正走了,要从医院送回到家中,一路上,整个大道都在为他让位,可遗体却一直在医院里,因为没有子孙,不管有谁来带他灵体回去,大家心里都有几分不服。 在这种时候,能出面将柯正遗体领回去,在整个东方国际将会是如何风光的事情。 更何况,柯氏基金在全球可都是出了名的,这基金依存他的名气建立,这几年来不知道积累了多少。 别人家的基金都有公示,柯氏基金却因为要对付各地恶势力,从建立之初就向社会各界说得清楚,基金内部数额或所用去处一概保密。 大家募捐都是看在柯正的面上,一人之力是有限,但,集这么多人的力量,这基金的数目有多庞大,可想而知。 现在,柯正没有继承人,这时候谁送他出殡,谁就有资格去竞争柯氏基金的管理权,这是面向各界的基金组织,只要被理事会认可,而柯正又没有遗嘱留下,那,谁都有机会。 特政正首巫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怕被飞鹰的人刺杀,这次巫军过来,前前后后保镖好几十人,还有特政的副首巫董和闫庆晖,都是带着一堆保镖前来的。 巫军要亲自送柯正回家,再从家中替他操办丧事,但,十大家族的人似乎不怎么赞成。 “当年柯先生退出特政的时候就已经和特政没有丝毫关系,后来柯先生和商界人士关系还密切些,这么多年来,十大家族的人为了他,不知道以他的名义做了多少募捐的事情,所以这次,柯先生出殡的事,应该由十大家族一起来操办。” 这是其中一位大家族主事人的意思,其余各家族的掌权人,除了那么一两家的,也相继发言表示同意。 但,巫军和巫董甚至闫庆晖都坚决要特政的人亲自护送,毕竟,柯正原来就是他们的正首。 这算不算是十大家族和特政头一次在公开场面对立起来?早前就有传闻说特政这段时间在东方国际想要发展自己的实业,他们原是一个特别组织,与商界分明扯不上关系,但,现在这样,却似乎连商界都要插足。 东方国际这口否肉就这么大,再多几个人去瓜分,大家能分到的羹汤无疑便少了,谁愿意? 可是,似乎真的有人愿意。 白兰代表龙家而来,龙家在十大家族里头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龙家人所说的话,至少还有那么点分量。 “既然柯先生生前曾出任特政正首的位置,那么,这次出殡的仪式由巫先生来主持,也是最适合不过。”这是白兰站出来所说的第一句话。 站在前头那十几个代表各家族前来的人当中,立即有人反驳道:“这几年柯先生与我们各家族的人来往明显要密切,我们一起为柯先生筹办的慈善宴会多得数不清,柯先生也曾亲口说过,柯氏基金多亏十大家族的联手,才能一路发展过来,现在,由十大家族的人一起替柯先生出殡,最适合不过。” “没错。” “本来就应该这样。” “柯先生早已经不是特政的人,他是我们十大家族的朋友。” “龙老夫人既然也是十大家族的人,就应该和我们一条心。” 面对无数的质疑,白兰波澜不惊,迎视众人平静道:“十大家族不过是当初大家给我们的美称,但事实上,这些年来,东方国际岂止只有十大家族?有多少年轻有为的大腕商家崛地而起?现在,东方国际还真不仅仅只有十大家族而已。” 她身为十大家族的人,还是代表家族中的老资历长辈龙敬前来的,这话一出口,多少新崛起的大商贾心里立即就认同了起来? 什么十大家族?这个年代,哪里还有什么三大十大这种被认定的大家族? 这年头,谁有势力,谁有钱,谁就是老大,还管你什么家族不家族的。 更何况,当初柯氏基金建立起来之后,可不仅仅只有十大家族的人出过力,全球这么多商家,有哪家稍有点名气的没有募捐过? 不说东方国际,就是东西陵,仅仅几个大集团就捐赠过不少,听说去年东陵的帝国集团就捐了五十个亿,西陵的南宫家也捐了三十亿,今年年初,东方国际的四海集团也捐了五十亿。 这些,可都不属于什么十大家族,要说起来,十大家族里的人有谁一次过就这么慷慨,捐出这种大手笔? 现在还说什么十大家族只是给他们点老脸,别以为真的就对他们这么尊敬了,给脸不要脸,那这脸不给也罢。 “龙老夫人,你们龙家在十大家族里的地位可是不高,说话还得注意一下分寸。”十大家族里的人,有人这么提醒道。 白兰却不以为然,那张打扮还算精致的脸上一直蓄着淡淡的笑意:“既然这样,那我在这里宣布,从今天起,我们龙家退出十大家族,以后,龙家只是单一的一家,龙腾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集团,和十大家族再无关系。” 这话一出口,立即引起周围一阵骚动,就连龙鼎天和龙楚寒都忍不住微皱了下眉心。 在轰动中,白兰适时宣布道:“我们龙家今年准备和特政合作,至于具体的合作项目,稍后会在媒体公布……” 龙家,要和特政合作……这一话题,顿时又让下头的人轰动起来。 原来,龙家早就已经有这个意图,怪不得说什么要退出十大家族,龙家根本已经叛变了,他们投靠了特政! 听说,这位龙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和当时还没有爬起来的巫军就是老相识,还有人说,巫军就是靠着这位出身风月场所的龙家二夫人才一步步爬起来的。 现在,就是奸情爆发的时候了吗?龙敬呢?这个时候龙家老爷子在做什么?怎么可以任由白兰一个女人如此闹事? 纷纷扰扰中,忽然,有人大声道:“请让一下,柯先生的干儿子来了,他才是合法继承人!” 代表龙敬前来的白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们从今天开始退出十大家族,而今年也会和特政开展大规模的合作,具体的合作项目到时候会向媒体公布。 这个劲爆的消息传开之后,在十大家族以及整个东方国际的商业,该要引起多大的轰动。 巫军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保镖们前前后后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白兰虽然没那么夸张,但身后是儿子和两个孙子,还有他们背后几个穿着严谨、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的人。 今天能来到这里,在医院大堂说话的,都是整个东方国际以及来自周边各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还有不少知名人士陆续在赶来,只是碍于相隔太远,还没能到达。 等柯正的遗体被送回到家中,再准备好出殡的事宜之后,那些人也该到了,到时候场面更加浩瀚,能见证这时刻的人也会更多。 这种时候白兰居然说龙家要退出十大家族,这对十大家族的人是多打脸的一件事情? 今天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也让柯正的遗体被巫军领走,那么十大家族以后在东方国际就不仅仅名存实亡,而是真真正正从历史上被抹去了。 “这是龙家老爷子的意思吗?”立即有人跳出来,不服气地道:“这么重的话,只怕龙老夫人你还不够格说出来,真有什么意思,还是希望请老爷子当面和我们商量,我们十大家族的人只认老爷子一个。” “老爷子身体不好,还在家中休息,你们明知道他患病在家,这个时候逼着他出面是什么意思?”白兰迎视他们,不以为然地道。 又有一人看着她,冷哼道:“总之老爷子不出面,这件事情就不能代表龙家的意思。” “难道老爷子的儿子还有孙子,还不足够分量吗?”白兰冷冷瞟了那人一眼。 身后的龙鼎天立即怒目扫向那人,龙鼎天在东方国际商业还算有那么点地位,虽然不如龙敬名声大。 但,他毕竟是龙敬现在唯一可以继承龙腾的儿子,不知道龙家内部股权真相的人,都已经把龙鼎天当成了是他下一任的接班人,所以,他说的话总是有那么点分量的。 至于龙楚寒和龙楚阳,龙楚阳是不怎么出名,龙楚寒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象,只是他为人低调,是个做实事的人。 大家都知道他手里有不少权力,但,名声却是不大,所以,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兄弟俩纳入考虑的对象中,现在就只剩白兰和龙鼎天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嘀咕了句:“听说当年巫先生能在特政混起来,还是龙老夫人你一手提拔的,龙老夫人嫁入龙家之前在哪里混迹过,这里的人大概没有人不清楚,听说巫先生当时就是你的常客。” “谁在说话?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出来。”被点到名的白兰和巫军尚未开口说话,站在白兰身后的龙鼎天便一步向前,盯着那个傲气的中年男人怒道:“信不信我告你污蔑?”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相信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至于有些猜测的话,我也说了只是听说,我不觉得我哪里能有造成污蔑的地方。” 那中年男人也一步向前,一脸傲气,完全没有半点惧怕:“龙家要退出十大家族,这件事情我们管不着,只要老爷子出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尊重他,他做什么决定,我们都赞成。不过,我们尊重的也只是老爷子而已,至于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身份到底能不能确定的人,我想他们说的话,也只代表他们个人意见而已,大家说是不是?” 十大家族里的人虽然不是人人都敢像他那样直言,但总是有不少人愿意附和的。 白兰一张老脸也开始有几分挂不住了,最恨别人拿她的过去来说事,那些事情是她毕生最大的污点。 哪怕她进了龙家之后便一直养尊处优,尊贵了这么多年,但,这污点还是始终抹不去。 “刚才是谁在说话?把话录下来了没有?”忽然,一把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录下来之后交给律师,今天给我出一份正式的律师函。” “是,大少爷。”站在龙楚寒身后的男人一点头,把刚才拿出来的录音笔收好,向他恭敬道:“已经录好了,大少爷放心。” 龙楚寒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这边的争执了,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依然透着点点儒雅的气息,但,正是因为这份儒雅,却让人心底莫名有几分畏惧了起来。 龙家这位大少爷,同行的人都清楚,他只是不爱出风头,但,不代表人家没实力。 不远处的巫军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虽然,龙楚寒来了之后一直没有看过自己半眼,不过,巫军在看着他的时候,眼底却总是含着几分笑意的。 除了有那么点欣赏,更多的是满意。 如果这眼神让媒体的镜头捕捉到,又不知道可以炒出多少话题,不过,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却又被另一把声音给夺去了。 “请让一下,柯先生的干儿子来了,他才是柯氏基金的合法继承人,麻烦让一下。”声音很平淡,完全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似的。 转眼之间,那人已经带着几个身穿黑色休闲服的男人往前头一跨,只这么一闯,前方的人竟真的下意识往两旁让去,很快,一条大道就这样被让了出来。 要知道前来这里的全都是各界的大腕,能让这些大腕都主动让路的,来人的气势可想而知。 他人还没到,大家便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点点冰冷的气息那般。 明明他只是抿着唇,淡然着一张脸,可是,那一股寒气却犹如与生俱来的,哪怕隔了那么远,也能让人清晰感受到。 很强大的气息,哪怕没有武侠小说里所描述的那么夸张,但,周围的人却还是主动给他让路了,这股气息可想而知。 整个医院里有多少人?但,能如此嚣张地闯过来的又有几个? 第327章另一位干儿子 战九枭来了。 不像巫军那样带着几十个保镖而来,只是前方有五六个为他开路的男人,以及后方一直跟在他身后、已经跟了很多年的苏叶和秦琛。 不过十个左右的一支队伍,竟在人群中带动出一股强悍到让人不得不让步的气息,简直不可思议。 战九枭今天一身黑色西装,还戴了个墨镜,比起跟随自己过来那几个手下,着装更为严谨,那头发也是一丝不苟梳理了起来,但,却很明显看得出一身风尘仆仆。 太子爷早两日据说去了红日帝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回来的,不过,这时候看到他,哪怕头发刻意梳理过,很明显也被风吹出了点点凌乱,应该是焦急赶路所致的。 当然,以太子爷的气势和在东方国际的威名,会这么嚣张地让人让道前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刚才紧跟着他们身后那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在说什么? 太子爷是柯正的干儿子,柯氏基金的合法继承人? 这件事情,整个东方国际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太子爷对柯氏基金也感兴趣吗? 什么龙家退出十大家族,什么特政正首巫军和白兰过去是旧相识老相好,这些话题,因为一个柯正“干儿子”的出现,彻底被盖过去了。 战九枭一直沉郁着一张脸,不开口说半句话,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哪怕这里除了有龙家的人,还有一直不怎么在这种场所出现的战家的人。 事实上,整个东方国际的人几乎都知道,战九枭和战家的人关系并不怎么样,尤其是在他父母离婚之后。 他进来之后便直接往柯正遗体所在的太平间走去,身后的苏叶和医院院长说了些什么,就连院长也跟在了战九枭的后面,连同秦琛一起,几个人同时去了太平间,没再理会外头的纷乱。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个拿公文包的男人身上。 战九枭是柯正的干儿子,这话可是这个男人说的,男人一看就像是律师的打扮,衣着严谨,也有那么点眼熟。 “是柯氏基金的首席律师。”终于有人认出来了,这个男人竟是柯正指定的御用律师,和柯正合作已经有很多年了。 一下子,不少人心头热度顿时被浇灭几分,就连柯正的御用梁律师都来了,这事估计八成是真的。 梁律师站在众人面前,面向大家,手里一份文件展开,展示给所有人,他朗声道:“这是柯正先生生前立好的遗嘱,里面写的清清楚楚,他身亡后,柯氏基金交给两位干儿子一起管理,其中一位便是太子爷。” 两位干儿子……原来,柯正私下里竟然还认了两个干儿子,怪不得自己那么大的基金在,就算没有儿孙继承,他也看似完全不焦急。 只是,柯正如果有两位干儿子,其中一位是战九枭,那么,另一位呢?另外一位又是谁? “既然太子爷是柯先生的干儿子,今日太子爷要带柯先生的遗体回家操办出殡的事宜,相信大家也不该有任何异议了。”梁律师话虽然说得和气,还是一副商议的口吻,但,谁不知道这事到了这地步,根本已经没有任何商议的余地? 事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实在是太过于出乎人预料,无端端冒出来一个干儿子,还有一份遗嘱,那么大一个柯氏基金,居然就这样彻底飞了。 虽然大家都清楚,柯氏基金不可能落入自己一个人的口袋里,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飞走了,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舒服。 可是,人家都是四海集团的太子爷,这里在场的,能和太子爷直接叫板的人还真是不多。 特政那边怎么说?特征发展道现在,规模已经超级强悍了,现在,是不是还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要将人带回去? 更何况柯正的遗嘱都已经立下来,柯氏基金也已经指定了人去继承,就算现在成功将柯正的遗体带回去,以主人家的身份给他出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事实上,有法律认可的遗嘱在,一切已成定局。 “等一下。”终于,还是有人开口了。 在大家都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一直被几十个保镖保护在其中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的巫军从保镖们中间走出来,脸色有那么点苍白,是常年生病的那种白。 他一出来,大家立即就噤声了,虽然对特政要入驻商界的事情都有一肚子意见,但,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意人,有几分敢真的和特政敌对起来? 人家除了有钱,还有地位,有人脉,更重要的是,和飞鹰一样,有自己的基地组织。 巫军一站出来,一般人都下意识退了半步,唯有龙家那边没有退后,反而白兰和龙鼎天一步上前,明显就站在了巫军的身后。 巫军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看着梁律师,淡淡道:“依梁律师所说,柯先生生前可是收了两位干儿子,为什么今天到场的只有太子爷一人?还有一位干儿子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梁律师迎视他的目光,平静道:“柯先生当初还在特政的时候便收了两位干儿子,这些年来两位干儿子各自为柯先生处理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事情,这些如果大家不清楚,稍后在新闻发布会上,柯先生生前的助理和我会以及他们两位会向大家当面说清楚。” “那到底……” “另一位干儿子,便是东陵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先生。” 北冥夜!柯正另一位干儿子居然是北冥夜! 仿佛又一道惊雷那般,这个消息在这里人群里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那是在柯正还在特政的时候收的干儿子,那么,这两位在商界都是年轻有为的才俊和特政是不是也有关系? 只是,现在柯正人没了,战九枭从红日帝国匆匆赶回来,心意和诚意都到了,另一个主角呢? 北冥夜现在人又在哪里? 另一位干儿子是北冥夜,这事,在无数人心里彻底闹腾了起来。 “既然北冥夜先生也是柯先生的干儿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巫军又问道。 梁律师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平静回道:“东陵离东方国际距离不算小,消息凌晨时分送过去,想必北冥先生现在也在赶来的途中。” “是么?”巫军沉吟了下,却笑了:“可我似乎听到了消息,说北冥夜昨天已经来东方国际了。” 北冥夜来了东方国际! 一下子,大家又因为这个消息纷纷议论了起来,人来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出现?不管对柯正到底有没有真心,但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要前来。 这时候来,对他自然是最好的,不来绝对说不过去,除非人出了什么事。 听说,昨天在海景山发生过枪战…… 如果北冥夜死了,柯氏基金就该落入某个人的手里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龙楚阳吹了声口哨,笑得有几分冷:“真是来头不小,不仅和北冥家扯上关系,当年又是什么三大家族之首的帝家长子,现在还来个什么特征前正首的干儿子,这男人的背景还真够狗血的。” “所以?”站在一旁的龙楚寒淡淡看了他一眼。 龙楚阳不以为然,对北冥夜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不过是酸一把而已,但,看龙楚寒的时候,竟从他眼底看到一抹浓烈到化不开的哀伤。 哀伤……他老哥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哪怕在眼底只是一闪而逝,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存进存在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自家女人被人抢走,被最爱的女人给背叛了,但,似乎从来没有见他老哥喜欢过什么女人。 能让他这么绝望的女人,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吧?似乎唯一见他重视的,就只有现在被带回龙家的那个丫头,不过,那丫头只是妹妹,他至少还能看得出老哥对人家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还想说什么,龙楚寒身后的男人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龙楚寒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还有那份哀伤……甚至,绝望…… 等手下退下后,龙楚阳忍不住问道:“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没事。”龙楚寒眼底的绝望被掩去,只是身上那份寒气慎人得很,弄得龙楚阳也不敢再哼半句。 前方,战九枭和自己两位助手以及医院院长进了太平间之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以巫军为代表的特政这边依然态度强硬,身为柯正先生的干儿子,这个时候连个面都不露,对柯先生是不是有心,一目了然。 柯正生前受那么多人的敬仰,正是因为他的仁义和正气,一个没有孝义的人,没资格当他的干儿子。 所以,北冥夜既然已经来了东方国际,就应该来这里和战九枭一起将柯正的遗体送回家,如果不来,全球各界的正义之士都有全力,否认北冥夜这个当干儿子的资格。 白兰也在人群中表明了态度,柯氏基金是由大家一起扶持建立起来的,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份功劳,柯氏基金就应该要一身正气的人来继承,绝对不能落入不忠不义的人手里。 商业的事情,风向瞬间就转到了为人的问题上,但却在大家争论得白热化的时候,起先将这个话题带动起来的巫军却忽然话锋一转道:“昨天在海景山山腰发生了一起集体枪战,这件事情大家应该都听说过。”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短短十来分钟,话题一变再变,这时候,巫军扯起了那一场枪战又是想做什么? 终于,有人提出疑问了:“难道,北冥夜先生和那场枪战还有牵扯?” “我们的人收到消息,昨天入夜后的枪战,确实是北冥夜和他的人被本土的杀手组织围攻,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巫军又道。 大家顿时默然,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北冥夜到底是死是活。 怪不得柯正遇刺身亡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北冥夜还不露面,看来,不是人家不想来,而是……也许根本来来不了。 只是,这种时候,一个遇刺身亡,一个遭到围攻而下落不明,事情巧合到这个地步,不由得让人心生疑惑。 是真的巧合,还是说,根本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海景山……不是龙家所在的地方?”十大家族里,不知道是谁这么说。 生怕有人将这种事情扣在自家头顶上,龙鼎天立即沉声道:“他的女人现在在龙家做客,他会想去龙家看看也没什么,这件事情我们龙家的人没一个知道,有什么事,大家该去问他自己的人,事情与龙家无关。” “我看不像吧,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被围攻的人分明是从山上下来的,这么说,他们早就已经去过龙家了。”又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猜测道,刚才龙家站出来说要脱离十大家族,现在,能将他们扯下谁,一个个都乐意得很。 “他没有来龙家,龙家里外都是监控,大家不信的话,我可以公布龙家的监控记录。”龙鼎天气呼呼道。 白兰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是不是来过龙家,有心人自己可以去查,何必多说?” 特政那边似乎对龙家没什么兴趣,反倒有人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道:“这个时候,如果北冥夜出了事,只怕对龙家的人来说没什么影响,但,似乎有人会更加开心。” 北冥夜这个时候出事,最高兴的会是谁?这个问题如同当头一棍,立即点醒了不少人。 柯正死了,指定的继承人只有两个,现在,其中一个却出了事,生死未明…… 龙楚寒却从头到尾一直沉着脸,这两天他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大假,为了陪名可,很多事情都只是随便应付一下,便匆匆回龙家看着她,以防龙家的人让她受委屈。 海景山的枪战他自然知道,只是暂时还没有心思去调查被围攻的人到底是谁,没想到,竟是北冥夜。 那家伙去海景山,大概也只会为了一个人,原来,丫头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指尖一阵比一阵冰冷,连整颗心都已经冷透了,他说过,他可以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只要她乖,只要……不背叛。 只要不背叛…… 冷却的心尚不知道要从哪里找回一点温度,忽然间,外头又有人骚动了起来:“北冥夜来了!” 第328章王者到来 北冥夜来了,这次,竟是以一种让所有人无法想象的形式出现。 他人是一身尘埃,就连裤子都有两个地方磨破,胸前衣裳上沾了点血迹,用玄色西装一盖,血迹看得不太清楚,但很明显是受着伤。 一副墨镜将他双眼盖去,让人完全看不清楚这双眼眸里头现在到底有些什么,因为看不清,神秘的感觉更加强烈。 哪怕是一身脏乱,一身尘土,只要人一出来,却依然是那个让人看一眼就无法移开目光的王者,如神邸矗立于天地间。 他的身后,几十辆车子在引擎的咆哮声中停下,上百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车上跨下,大步跟上。 更可怕的是,头顶上方,轰鸣声不断,大家抬头望去,黑压压一大群直升机正在井然有序地盘旋,准备降落。 数了数,少说有一百多架!一百多架直升机,阴影投下来,将整家医院甚至外头大片大片的地方都给彻底挡掉了洒落下来的阳光。 医院大堂里不少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似乎都是下头的人有什么消息在汇报。 龙楚寒身后的男人大步向前,来到他身旁耳语道:“大少爷,收到消息,那批来历不明的直升机来自北冥夜那座私人岛屿,应该是他基地里的人。” “我有眼看。”龙楚寒一张脸阴沉得很,冷冷丢下一句。 那男人低下头,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敢再哼声了。 确实,人家的飞机已经到这里来了,现在才来给大少爷汇报消息,实在是太逊色了些,大少爷不当面发火已经算很有修养了。 白兰和龙鼎天他们心里也都有几分不安,北冥夜……没想到这个男人被人围攻没死掉,甚至还以这么高调的方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直升机似乎没有降落的意思,上头一架架放下了软梯,一个个身材高大、浑身肌肉,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从上头下来,还有十几米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放开软梯,一跃而下! 下头的人吓得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少说有几层楼,居然一个个步伐稳健地落在地上。 下来之后只往前冲了两步,便立即站稳,跟上北冥夜所带来那百来个兄弟的队伍之后,又重新排起了整齐的队伍! 这简直是神人!北冥夜训练出来的人,竟然……强悍到这地步! 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前来,走在前头的北冥夜,在穆一和东离的护送之下,已经挤开前头的人,只是两个人,竟迅速为他清出了一条大道。 那些人也不敢靠过去,全都自觉往两旁让去。 很快北冥夜也来到医院大堂,只是淡淡扫了这些人一眼,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脸上停留半秒,一转身就往医院的太平间走去。 医院的工作人员也都战战兢兢地带着他赶去太平间,没有谁敢有半点耽搁。 等北冥夜进了太平间之后,大家望去,只看到整个医院里各个出入口全都是他带来的人,那百余辆直升机把人放下来之后,便逐一开走了。 上头的天空平静下来之后,下头整个医院已成了一个坚实的堡垒,医院彻底被北冥夜的人攻占了。 一个来自东陵的人,在东方国际只有一点名气,没有任何实权,可是,经历过今日之后,“北冥夜”这三个字在东方国际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人觉得陌生。 几百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占据着医院的每个角落,哪怕他们里头也有好几百的人,可与他们一比,这些做生意的很明显就弱得和在风中摇摇欲坠地挂在枝头的枯叶一般,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 据说他的基地里,这样的人有数万,这里的几百人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天呀!从来没见过有谁敢以这么彪悍的姿势出现在大家面前,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拥有着自己庞大的队伍。 队伍里头的人杀伤力一个个都这么强悍,从十几二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竟没有一人受伤,没有一人跌倒,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的队伍,到底是怎么样培训出来的?拥有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在商界上还有谁敢得罪他?万一,他心再黑一点,手段再强硬一些,会不会直接就可以将人家整整一个家族的人彻底在一夜之间弄没掉? 这样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彪悍的存在?今日,大家算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此时此刻,来到医院里那些人一个个不是冷着脸,便是满面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了些什么,那个看起来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便会让他的手下动一动手指头,立即将他们掐死。 简直太疯狂了,他们在东方国际活了那么久,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 梁律师总算回过神来,直到大家安静下来,他瞄了眼守在各个角落的迷彩服男人,抬手抹上额上脸上的冷汗,才继续说道:“既然北冥先生已经来了,那……事情就让太子爷和北冥先生两个人商量,至于柯先生的遗体要从哪里出殡,也是他两个干儿子的事情,这样大家应该也没意见了吧?”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像是不约而同那般,全落在巫军身上。 刚才好像是有人说北冥夜在这种时候出了事,看起来不像是巧合那么简单,这是在暗示大家,说太子爷从中作梗对北冥夜下手,甚至还是谋杀柯正的元凶吗? 现在柯正两个干儿子都到了,是不是谋杀由他们说了算,可他们在外头此时此刻地位最高的应该就是巫军,怎么说他都有人,不像他们这些简单做生意的,除了有钱,人却真的不多。 大家……还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表示。 巫军依然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只是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已经围上了那些保镖。 至于白兰和龙鼎天,巫军不说话,他们也有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刚才满心的自信和骄傲都被人家那阵型打击得七零八落了,哪里还有心思站出来说什么? 北冥夜忽然出现,还是带着大量的人马过来,如同君王降临那般,简直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龙家的人也是一样,大家都无法想象,在这个文明的社会,居然有一天真的能看到这样的阵型。 如果这个男人有心在东方国际插足,他们相信,要做到这一点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会不会真的想来东方国际分一杯羹? 如果北冥夜来了,那么,很多事情要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还有,现在他们家里那个叫名可的女人,据说她和北冥夜的关系非常密切,北冥夜会不会帮着那个女人回龙家分家产? 万一他真的来…… 白兰和龙鼎天心头都有几分惴惴不安,如果北冥夜真的来了,真的和他们抢些什么,他们还真的不一定能抢得过。 “说不准刺杀他的事情,真的是有些人有意而为之。”龙鼎天在白兰身旁轻声道:“妈,我们先不用管,暂时以静制动,看看他们要怎么做,我们再做决定。” 白兰点了点头,现在只盼太子爷和北冥夜真的会争执起来,只要他们两个斗起来,那这场戏可就好看了。 一个是东方国际人人敬畏的太子,据闻他自己也拥有强悍的队伍,只是,大家还没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当然,这种机会还是不要有的好,今天被北冥夜这样吓一回,真的被吓怕了。 另一个是来自东陵的霸王,强强相争,鱼翁得利,只要他们斗起来,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 白兰只是有点后悔,之前怎么不好好利用机会,让他们再多几分争执? 目光不自觉往站在保镖们中央的巫军看去,巫军却只是看着远处太平间那边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目光一直没有收回。 至于他们这边的人,她身后还有两个孙子…… 回头望去,龙楚阳盯着太平间的方向,眼底虽然有不屑,但,更多的是有几分复杂的眼神,似乎有些怨恨,也似有几分羡慕和妒忌,更有着那么一点点欣赏和无奈。 至于龙楚寒,从头到尾都是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太平间的方向,一双眼眸蕴黑得完全看不到底,也不知道他这会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知道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冷气息,冷得叫人不敢多看,冷得让人莫名有几分绝望。 绝望…… 忽然,一阵铃声打断了龙家这几口人的安静,铃声分明来自龙楚寒兜里的手机。 龙楚寒却依然看着太平间那边的方向,迟迟没有动静,还是龙楚阳提醒道:“老哥,你手机响了,这个时候会打电话给你的人应该不多。” 龙楚寒眸光微闪,这才从兜里将电话拿起来,一看到屏幕上显示来电的那个名字,一双眼眸顿时眯了起来,五指紧紧捏着手机,竟忽然有一种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这电话到底要不要接?这个丫头现在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赶紧收拾好,尽快离开龙家,回到那男人身边吗?也许,到了此时此刻,只有那男人才能护她周全了。 知不知道继续留在龙家,也许下一秒连他都不知道会不会忽然出手,直接将她掐死? 很好,真的很好,既然偷偷见了那个男人,那就应该赶紧想办法不要让他知道,既然让他知道了,那就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想伤她,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再看一眼太平间那般的方向,他忽然一转身,把电话接通,举步朝人群外走去。 那一身冰冷的气息,哪怕他走了之后也依然萦绕在这里,完全散不去。 这模样,让白兰和龙鼎天甚至不远处的巫军看着,也没有谁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龙楚寒身后两个男人跟了过去,李欧昂个人一直唯唯诺诺的,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大少爷此时冷得如修罗一样,谁都怕与他太靠近。 电话接通了,龙楚寒却没有开口,甚至连一声回应都没有,只是将手机放在耳边,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电话那头名可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显还带着一点哭腔:“大叔。” 只是一声呼唤,竟还是让他脸上的平静彻底被打破了,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依然不做声,大步往人群外走去。 名可又哑哑唤了声“大叔”,他依然没理会,直到走出人群,手下将车门打开,他跨了进去,在后座上坐好,也在名可已经沙哑地唤了他几声之后,他才冷冷开口:“有事吗?” 听到他的回应,名可立即就激动了起来:“你终于接电话了,大叔,我好怕,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已经没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楚寒浓密的眉微微跳动了下,但声音还是很冷:“说。” “那家伙……那家伙被人围攻,我打不通他电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事,大叔,你快回来,你快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彻底找不到他了。” 龙楚寒拿着手机的五指还在收紧,她所说的“他”,他自然知道是谁,可他不明白她这个电话打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冥夜现在好好的在这里,她要他帮忙,到底帮忙做些什么? 名可依然在哑声道:“对不起,他昨天晚上偷偷跑来看我,我没有把事情告诉你。” “为什么?”这三个字他是咬着牙齿、从齿缝里迸出来的,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他早说过要她对自己真诚,只要她坦诚,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原谅。 可她为什么要瞒着他?她瞒着他是因为在她心里,北冥夜比他还重要吗? 她说过要和他在一起,乖乖做他的妹妹,她不嫁,他便也不娶,他们是一家人,没有人可以比得过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他既然最重视她,她就应该和自己一样,也要把他放在心里的第一位,这样才不辜负他对她入心入肺的宠爱。 可她却为了别的男人在隐瞒他,这个时候,她到底还要自己为她做些什么? 第329章战役,彻底展开 名可似乎完全不知道龙楚寒的想法那般,依然焦急地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进来的,你把我骂回房间,我睡觉的时候,睡着睡着他就出现了,他还对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可我真的很怕,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人闹起来,不管是谁受伤,我都不愿看到。”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我又想做什么?”龙楚寒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完全没有半点要软化下来的迹象,扫了前头的男人一眼,那男人立即把车子开动,远离医院,往龙家的方向开去。 龙楚寒却依然拿着手机,一脸寒霜:“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以为他走了就好了,可我刚才……我刚才看到新闻报道,说昨天晚上在海景山山腰发生枪战,时间似乎是他离开没多久之后,我怕,打电话给他却已经打不通了,就连连城的手机也打不通。” “北冥连城也来了?”龙楚寒冷声问道。 “是,可我昨天晚上只看到北冥夜,他说连城队长也来了,我没有见到连城队长,可我现在连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了。”名可的声音很沙哑,也分明听得出满心慌乱。 龙楚寒没有回应,她也不介意他的冷漠,依然惊慌失措道:“大叔,我知道你有能力,你帮我找找他们好不好?找找他们,我只要知道他们活着就好,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还安全。大叔,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我要怎么办?” 那无助的声音还是让龙楚寒心里微微柔和了几分,可是,一想到她和北冥夜见过面,却不愿意告诉自己,他心里那口气便压不下去。 最后,他冷声道:“等我回去再说。” 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手机丢到一旁,修长的指落在自己发间,他闭上眼,这一刻,忽然竟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到底要不要再相信那个丫头?在那丫头的心里,到底是北冥夜重要,还是更在意他? 他要她百分之百的在意自己,就像他全心全意在意她那般,如果不是最真诚的心,那他宁愿什么都不要! “回去,回龙家,用最快的速度!”忽然,他大声吼道。 前头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开车的男人还差点吓得连方向盘都拿不好,定下心来之后,他忙沉声道:“是,大少爷!” 说完,便一脚踩在油门上,让车子迅速飞驰了起来。 坐在后座的男人依然一脸寒霜,更多的是纠结,还有沉痛。 好,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能说服他,那。她还是他的丫头。 如果她让他眼底看到一点点不诚,那么,这样一份情,他宁愿自己亲手去掐灭! 宁愿毁了她,也不要让任何人得到她的真心,他要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是她绝对无法想象的可怕! …… ……太平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两个同样戴着墨镜的男人,其他人全都退到外头,就连院长和医生也被拦了下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安静躺在上头的老者,墨镜依旧将两双眼眸挡去,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气温有点低,还是因为什么,镜片上却还是慢慢蒙上了几层薄薄的雾色。 “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战九枭忽然开口,声音有点轻,应该说,因为太过于沙哑,所以,有种卡在喉间出不来的感觉。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掩去眼底的酸涩。 如果这两个男人现在将眼镜摘下,再睁开眼,你会轻易看得出,他们眼底血丝满布,同样的猩红,还有那么一点谁也不愿意承认的浮肿。 好一会之后,北冥夜淡漠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我以为……他是故意的,为了某些计划。” “可惜,他没办法回应你的冷笑话了。”战九枭终于还是把墨镜摘了下来,镜片雾色太重,完全看不清楚这个老家伙的脸了。 苍白,皱纹横生,跟鬼一样的难看……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个鬼,大概也不会再在意什么难看不难看了。 鬼……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北冥夜的墨镜也被自己摘了下来,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会让他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兜里的手机忽然就响了,从他拿出来时所看到的模样来看,和他之前所用的那个手机明显不是用一个。 来电显示的也是陌生的号码,连号码都没有记上,是因为就连对方的号码也不过是临时拿来用的。 将电话接通,他淡淡哼了哼,声音还是有点沙哑:“怎么样?” “系统已经搞定,不管是电视还是广播,都监控到,保证她能看到那则新闻。”电话那头,没那么沙哑但很明显也不怎么明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声,这才将电话关上。 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做,这次,他帮她就会害了她,只能看她自己造化。 如果连这个劫都能过去,以后,她在他身边,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这次,是他连累了她……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担心?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但,事情牵涉到她,无法冷静。 终于他在将手机收起来之后,还是又一次将它拿了出来,拨通刚才打过来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认真道:“彻底监控,等危机解除后,故意留破绽让他知道。” “老大,这是宣战。”对方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沉,比刚才还要沉:“确定?” “废话!”啪的一声将电话关上,再放回兜里,北冥夜一张脸依然那么冷沉。 宣战,就算有点冲动,但至少是男人之间的事情。 既然那些人连柯正都敢动,那么,这一战避无可避,不管由谁引起都一样。 龙楚寒在飞鹰的地位依然不清不楚,但,有一点他却能肯定,龙家有飞鹰的人,除龙楚寒以外! 那个和丫头有着同样背影的杀手,就是龙家的人安排的,虽然她脑袋里没有病毒,但,他已经锁定了她的来历。 战役,终于要彻底展开了。 龙楚寒回了龙家,进了主屋,便直接上了二楼。 名可还在房间里抱着那只娃娃熊,娃娃熊做工精细,分明就是和白桦一起出门买回来的那只。 她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当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她明显被吓到了,手一抖,手上一包什么东西被甩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龙楚寒沉着脸,长腿一迈,大步跨了过去,人径直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名可抬头看着他,这时候却似乎已经不害怕了,她眨了下眼眸,平静道:“我打通东离的电话了,他告诉我他俩没事,现在人还好好的。” “然后呢?”他沉声道。 名可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然后了。” “没话要跟我说了吗?”龙楚寒冷冷一笑,洒落下来那目光冰冷得叫人浑身的血液止不住一阵倒流。 冷,真的很冷,冷得让她几乎都忍不住要颤抖起来,血液一下子就好像凝固了那般,没有半点温度。 她该害怕的,可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反倒可以坦荡荡面对他:“我只是不想你和他争执起来,我怕你们当中任何人受伤。” “你是怕他受伤吧?这里是龙家。”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什么,连一点起伏都没有:“这里是龙家,信不信他下次来,我保证他没命走出去?” “我信,所以,我才更不敢告诉你,他答应过我不会再来找我,不会再闯入龙家里来的。” “他说的话你就这么相信,还是你以为直到现在我还能相信你?”忽然,他倾身大掌落在她肩头上,用力一扯。 名可终于还是被吓到了,软软的身子一下被他扯了出去,因为他站在床边,他这一扯,她有点刹不住自己的身形,在龙楚寒放手的时候,她惊呼了一声,直接从床边掉了下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刚才那包东西洒落了一地,她落下之后,手掌被小东西扎了下,顿时痛得她眉心紧拧了起来。 龙楚寒也没想到自己这样轻轻一拉,竟把她拉到地上去,想去扶她,但一想到她为了北冥夜隐瞒自己的事情,伸出去的大掌便又收了回来。 依然垂眸看着他,眼底的怜惜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怒意。 名可在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把将掌心硌得发疼的东西拍了下去,可一看到洒了一地的小东西,目光便顿时暗淡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抿了下薄唇,低头开始收拾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是吗?直到现在还能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平静,真以为我对你的纵容已经到能让你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龙楚寒就是看不过她这么平静的模样,她是不是应该哭着求自己原谅?也许只要她诚心哀求,等他这口气发泄过后,他也可以原谅她。 可是,他不会像从前那么相信她,再也不敢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将我宠得无法无天的吗?”名可只是摇了摇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然捡着这些小东西。 龙楚寒被她这模样彻底惹怒了,大掌落在她肩头上,又是用力一扯,这次直接把她扯了起来,她手里的东西也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正要随手丢开。 名可却急了,惊呼道:“这是我特地让厨子做的,扔了就没了。” 特地让厨子做的……龙楚寒指尖一紧,差点脱手而出的东西被他抓了回来。 目光随意一扫,果然是吃的,但却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小玩意儿,这种甜食他从来不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用力甩出去的,这个时候竟有点甩不出手。 再冷眸看她,却见她一直皱着眉,咬着唇,不仅两片唇瓣泛着羸弱的白,就连脸色也一片苍白,白得有几分不寻常。 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些什么,只是看到她这模样,莫名就有几分揪心。 随手把那包特制的板栗扔到桌上,他垂眸看着她,笑意依然有几分冰冷:“我没有伤到你些什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有什么用?你以为我还会同情你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 “我没忘,你说过要我乖乖呆在你身边,只要我不嫁,你也不娶,你会一辈子照顾我。”她平静道。 龙楚寒立即就被这些话给酸到了,他以为她要说的是永远不背叛他的事情,但没想到她说的竟是这个。 可是,不管心头再怎么酸,也还是改变不了她欺骗自己的事实。 盯着她苍白的脸,他冷笑道:“那些都已经成奢望了。” 名可终于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淡然,没有惊慌,没有不安,也没有哀伤,反倒有点点笑意:“原来大叔真的这么在意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下哪怕以后不嫁人,我也不愁下半生没有照顾了。” “你还在说什么混话?”他掌中一使劲,五指一紧,握着她手臂的大掌力道加重了几分。 名可又痛得皱紧了眉心,但却依然看着他,平静道:“大叔不愿意再相信我了吗?那你现在要怎么办?我人就在这里,我也跑不了,如果你……” “为什么不跑?”龙楚寒打断她的话,对于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她既然知道自己回来之后就一定会对付她,她为什么还心安理得地在这里? 名可却垂下修长的睫毛,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还是觉得无所谓了。 侧头看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大掌,她平静道:“我若是跑了,以后谁劝你离开飞鹰,谁还有机会和你走得这么近,谁……” “所以,你一直只是在刻意靠近我?”他指尖一抖,忽然用力一甩,这次是真的把她给甩出去了。 那抹纤细的身子直接撞上不远处的书桌,好在名可最终抬起手臂,自救了一把,撞上的只是手臂,而没有直接撞上她的头,要不然头破血流一定会是她的下场。 第330章满目苍夷 龙楚寒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不想伤名可的,可是,他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她为什么要带着目的与他亲近?为什么要欺骗他的感情! “你为什么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你就不能让我说完了才动手吗?”名可没什么力气了,又疼又累,只好直接坐在地上,靠着桌角,抬头看着他。 “我接近你是你给我的机会,我想要劝你离开飞鹰也是真的,我不觉得你留在飞鹰会有什么好下场。北冥夜不会放过你,飞鹰的人也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特政……” 她浅叹了声,话说到这里,就连自己都已经分不出真假了。 想让他离开飞鹰,是真的。 “大叔,你还这么年轻,你以后还要结婚生孩子呢,你真的要一辈子陷在这种地方?你可以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也可以当我是真的关心你,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希望你留在那个地方。” 龙楚寒转过身,背对着她,拒绝去看她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个他发过誓,要一辈子守护她的女孩,现在却被他甩在地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可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她一直那么平静,真的让他心里很不好受,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好受,总之,他就是不想看到她这么平静的模样。 她越是平静,他便越觉得自己慌,至于是哪里慌,他真的不知道。 “大叔。”背后又传来了她轻微的声音:“不要杀我,也不要找人报复我。” “你怕了吗?”他霍地转身,这一次眼底闪过的竟真的是杀气。 但哪怕消失得很快,名可也还是看到了。 轻轻抱了抱自己的腿,她还是有点慌的,点了点头,她睁着眼眸看着他:“我害怕,我怕死,可我更怕的是……杀了我,你再也回不了头。” 她忽然又扬起唇,笑了笑:“好吧,两个都一样的怕,没有更怕,只是都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我和你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但却已经有过一段日子,不管你要做什么决定,都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当然,能不杀我是最好的。” 龙楚寒该笑的,可为什么听着她这些话,他居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应该多讽刺她几句,她越是怕死,他就越该残忍地将她杀死,让她知道背叛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她说得这么坦白,他却又下不了手…… 名可歇了会,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桌角,揉了揉胳膊,盯着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觉得我罪该万死,只是不想他在这里引起骚动而隐瞒了你而已,干嘛真要发那么大的脾气?你昨天要是知道他闯进来了,两个人还能和和气气说话吗?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受伤,伤了谁我都会心疼。” “别在我面前提起你们的感情,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们在一起,但,你要跟他在一起,就不该骗我说你要留在我身边。”他怒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在一起?”她慢慢往床边走去,似乎真的不当现在这局面是一回事。 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把娃娃熊抱了过来,又将丫丫寄给她的那个布娃娃揽在怀中,垂眸看着这两只靠在一起的小东西,她闷声道:“我有点累了,我想先睡一会,反正我人在这里,又跑不掉,你决定好了再告诉我,你要怎么样对付我。” 她翻身上了床,居然真的拉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就这样躺了下去。 龙楚寒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侧身躺好,背对着他。 他真的看不透这个女孩,她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面对这样的情形,她为什么还能安心躺下去? 如果说这是她的演技,那这演技也实在太好了,可他平静不下来,他做不到像她这么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绝望,他只知道他的世界崩溃了,他好不容易抓住的那块浮木,一瞬间变成了石块、变成了铁,沉得比他还要快。 他没有办法依靠她浮起来,反倒被她一直一直拖下去,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欺骗! 好一会名可没有半点动静,躺在那里,似乎真的已经睡过去,龙楚寒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胸膛因为呼吸的急促,起伏得激烈。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再扯着她的胳膊,将她一下子扯了起来。 “没有人能在背叛我之后,还能淡然在我面前……”他的话蓦地停住,目光落下,落在她肩头上,那里青紫淤痕多得数不清,很明显是被掐出来,还有被抓伤的。 一直很平静的名可在看到自己衣服被他不小心扯开、肩头露出来之后,忽然之间,一下子就被吓慌了。 忙推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拉好,想把扣子扣上,但,因为他刚才扯得太使劲,扣子被扯坏掉了两颗,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去了。 她手忙脚乱想要将衣领拉好,可龙楚寒却忽然倾身而下,抓住她两条胳膊,以单掌扣住,把它们压在她的腹间,不许她乱动,自己伸手便去扯她的衬衫。 名可慌了,摇着头,眼下终于闪起了泪花:“不要这样,大叔,你生气就打我好了,别这样……” 他还是沉着脸,将她衣服扯了下来。 满目苍夷! 手臂上、肩头、胸前,青紫淤痕多得数不清,有一些明显是吻痕,有一些像是被抓的,被抓的那些深入皮肉,居然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虽然因为上过药,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但,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让人看起来依然那么的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他呼吸乱了,一瞬间心里有些什么东西闪过,有后悔,有不敢置信,但,连他也没想到竟还有一份疯狂的喜悦。 名可还是轻轻挣脱他的大掌,再推了他一把,才把自己衣服扯上来。 转身背对着他,眼泪已经滑了下来,她哑声道:“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吗?这是什么需要我跟你说吗?你又不是三岁孩子。”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龙楚寒忽然握住她的双肩,把她扯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是北冥夜抓的?是那混蛋?” “他只是不小心,也只是习惯了,又不是故意的,你骂他混蛋做什么?”名可反驳道。 “习惯……你说他这样对你是一种习惯?”他握住她双肩的手,不自觉多了几分力道。 名可立即皱紧眉,两边胳膊,一边有抓痕,另一边有刚才撞到书桌撞出来的淤青,两边都疼。 龙楚寒终于还是注意到她眼底的痛楚,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难受,明明有着疼惜,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竟有一份狂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终于,他轻轻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苍白的脸,安静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才柔和了下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一身的斑驳瘀痕,确实,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没想到北冥夜居然还有这样的嗜好。 瘀痕的地方还不算什么,但,被抓伤的地方却格外刺痛他的眼,他不知道这丫头的过去竟然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那男人表面看起来至少对她还是很好的,但没料到,上了床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沉着一张脸给名可在身上被抓伤的地方上了药,还有些比较隐秘的地方,名可没乐意,他也没有勉强,只是将药给了她,他却不离开,亲自看着她坐在床上上药。 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孩忍着万二分的羞涩,指尖沾了点药膏,低头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了起来,直到房门忽然被敲响,外头传来白桦的声音:“大少爷,有点状况。” 龙楚寒却依然盯着名可,直到白桦敲第二次门,他才冷声道:“自己收拾好。” 说罢,转身出了门。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坐在床上的女孩差点因为一口气松下来,整个人承受不住而昏阙过去。 心慌,恐惧,全被掩盖在自己一张平静的脸孔之下,直到这个药膏被他拿出来用在自己身上,她心里提着的那块巨石才缓缓落下。 但,尽管如此,在他没有离开之前,她依然紧张地心脏一阵一阵的发疼。 药膏被她拧好瓶盖之后,一把扔到床上,她曲起双腿,抱住自己的身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哭泣了起来。 很慌,很怕,人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转那般,如果不是今天忽然看到海景山枪战那个新闻,如果不是听到女佣在嘀嘀咕咕抱怨说电视坏了,刚才每个台都在播放那则新闻,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伴君如伴虎,一点点差错都不可以有,万幸龙楚寒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怜惜,没有真正强迫她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展现在他面前,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他是不是也能看明白,那一道道抓痕是她自己抓出来的? 哪怕已经小心翼翼让自己抓的角度完美,但,他们这种人,只要认真细看,也许真的会看出端倪。 好在他还算是个君子,没有真的强迫她,也好在……他真的只把自己当成亲妹妹看待。 可心里始终还是会累,会慌,会不安…… 眼泪一旦落下来,就像是怎么抹都抹不干净那般,一直落个不停,她索性也不掩饰了,抱着自己两腿便痛哭了起来。 夜,连城,她真的很害怕,真的真的很怕,可是,就连白兰都对龙楚寒忌讳几分,龙楚寒背后的势力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他们到底又知道他多少事? 经过这一次,北冥夜终于可以相信她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吗?她是不是该庆幸有这一劫?经过了今天,龙楚寒对她的心防应该更加能放下了是不是? 可是,她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越来越没有保障了,如果他回来之后什么都不问,也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现在,有谁能保证她不是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呜……”痛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整个房间却还是清晰得很。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哭得有多累,她才穿好衣服,拉过被子改在自己身上。 身心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但,眼泪还是止不住,一直一直止不住…… 龙家的监控系统被入侵,不仅仅是龙家,就连龙腾也是,半个小时之后,白桦收到另一个消息,飞鹰在东方国际外海的一个点,被人一锅端了。 一锅端起!一百多人的点,那么神秘的一个,虽然被北冥夜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但,他们竟都在一个小时之前收到消息,同时赶回据点,之后,被一锅端起! 那个男人已经彻底被激怒了,这根本就是在向他宣战!他的女人还在他这里,他竟然完全不顾她的安危,直接向他开战! 那个点,他早知道是他手下带的,将他们的通信系统破译再入侵的人,也一定是北冥连城。 这就是他冷静了这么久之后,所做出来的决定吗? 死了一个巫军,他就发疯了,有没有想过飞鹰的人极有可能下一个拿来警告他的就是现在在龙家的小女人? 北冥夜,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不顾了吗? “大少爷,这是早前截获的通话。”白桦将随身携带的设备打开,很快,两个女孩对话的声音清楚传入龙楚寒的耳里。 “……我和烈哥哥居然不是亲生的,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你们西陵那边还有什么特产?好吃的也给我多寄点,我想拿给大叔尝尝。” “你不知道,他最近对我可好了,就算不喜欢他也一定会吃进去,这样吧,你给我弄一些特别一点的,我来给他尝尝。” 那贼兮兮的笑声,明显心里在琢磨着要怎么捉弄他…… 龙楚寒觉得自己现在脑袋瓜莫名有几分迷糊,有点混沌不清的,不知道,不确定,甚至不记得这段录音里她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声音便都只剩下她的笑,那笑声,调皮,带着一点坏坏的心思,一点期待,当她说“他最近对我可好了”的时候,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骄傲…… 他对她……真的好吗? 第331章代价是不是太大 对她真的好吗? 这个问题,现在的龙楚寒完全回答不上来,如果他没记错,就在刚刚,自己对她真的很不好。 可她却得意地告诉其他人,他对她可好了,她拿回来的东西,就算他不喜欢也一定会吃。 刚才,她手里拿着的是让厨子专门做的特制小板栗…… “大少爷……”白桦有点慌了,竟在大少爷眼底看出一点雾色,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眼底有泪? 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还是说,下头那个据点被北冥夜毁了,大少爷……心里难过? 可是,以大少爷这么多年来做事的风格,一个据点算什么? 龙楚寒别过脸,只一瞬,眼下那一点点雾色已经消失无踪。 再回头看白桦的时候,他已经又是那个淡然中明显透着冷漠的男人。 “大少爷。”白桦依然有几分不安,最近大少爷情绪起伏时常有那么些波动,和过去分明不一样了。 似乎在大少爷带着名可回来之后,他就和过去不太一样了,从前不喜欢回龙家,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会留在公司做事,要么就是在外头的公寓呆着。 龙家,他总是要回的,但,他看得出,不爱主动回来。 可这两天,只要外头的事情一结束,他就急匆匆回来,回来之后,便会守着小姐。 他对小姐真的很好,只除了……刚才,再一个,就是对小姐的一切始终还是保持着几分谨慎,例如让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例如……监听她的通话。 他正了正脸色,又问道:“大少爷,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给他点回报?” 龙楚寒没说话,白桦又道:“这次他们来了三千人,医院里头有四百人,外头至少五六百,还有两千人……进了特政。” “他想当特政正首。”龙楚寒冷哼,没想到这次北冥夜真的被惹怒了,一个柯正竟真的将他惹到这地步。 不过,那边的人也确实疯了,这个时候动柯正,对他们来说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那老头不至于这么愚蠢才是,难道……人不是他动的? “找机会约一下那老头,老地方,我和他见个面。”他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立即走出房间,只是站在那里,分明想出去,又有那么点犹豫。 “好。”白桦颔首,在他身后站住,大少爷不动,他也只能继续等待,等他先有了举动再说。 虽说这里是大少爷的房间,但,大少爷明显是想出门。 “慕子川最近在做什么?”他忽然问道。 白桦忙回道:“半个月之前还在东方国际,现在去了红日帝国。” “让他回来,东陵这一次的交易让他来处理”。 “大少爷……”白桦一震,不解道:“东陵这次的交易不过是件小事情,让他放下红日帝国集团的事情回来,会不会……” 看到龙楚寒脸部线条愈加僵硬,白桦的话蓦地被自己打住,想了想他忽然道:“大少爷,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慕子川?” 龙楚寒把手插在口袋里,依然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想出去,只是因为犹豫,所以,人往书桌上靠去,反倒是有点不急着出门了。 白桦退了两步,站在他身侧,依然盯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半响,龙楚寒才道:“他和北冥夜看起来确实有仇恨,不过,我不知道这仇他们化解了没有。” 白桦见他神色有几分无聊,便从兜里把香烟拿了出来,便要给他点上。 龙楚寒却沉下了眸:“以后在龙家别抽烟,扔了。” 扔了……白桦眸光闪了下,虽然,大少爷没有烟瘾,可是,时不时也会抽上几口的,扔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他冷冷的目光投来,白桦顿时手一抖,差点连烟盒都拿不稳,想了想才忽然想明白。 大少爷最近的变化是因为名可吗?扔了大概也是因为她,所以,他也就不问了。 随手将烟盒连同打火机往不远处的垃圾篓里扔去,命中率极高,他看着龙楚寒,眼底依然满满的都是尊敬:“那么,这次大少爷想要怎么样去考验?” “通知东陵那边的警方,让他们知道交易的地点和时间。” “那这批古董……”白桦依然有几分不解:“是不是提前把货换掉?” “如果换了,慕子川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来?”龙楚寒依然在看着那扇门,心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门这个问题似乎比起他现在谈论的事情还要重要。 白桦甚至很怀疑,如果他决定了要出门,是不是这个问题也不想跟他多谈了? 想了想,白桦才继续道:“大少爷,这样一来,这批货一定会落在他们的手里,组织里的人说不定也会被逮到。” “逃不出来那是他们本事不好,没有这个本事也不配混到这个级别。”龙楚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人说不出的冷,“至于慕子川,尽管让他试试,到时候只要警方到了,那边的人就立即行动,一旦失手,所有人一个不留。” “大少爷,这样的考验,代价会不会太高了些?”白桦指尖紧了紧。 飞鹰有飞鹰的习惯,一旦有同伙落在警方的手里,那就是杀无赦,不管他们的职位有多高,因为不灭口的话,落在特政手中,后果更是无法想象。 现在特政已经不是巫军一个人能说了算,下头还有个巫董和闫庆晖,至于他们下面又有几个级别高的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有实权。 过去柯正在的时候,大家都听他的,后来柯正不在,再加上巫军原先就不得人心,再后来身体又不好,现在的特政四分五裂,里头很多事情他们也把握不了。 但,总得来说,特政还是飞鹰目前最大的敌人。 如果这个时候特政落在北冥夜手里,让他将整个特政统一一起,飞鹰做事就再也没有那么方便了。 白桦知道大少爷现在是缺人才,只是,为了考验一个慕子川,要这么多人陪葬,他不知道到底划不划算,慕子川真有这么厉害吗? 慕子川加入飞鹰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给飞鹰立下不少功劳,虽然看起来人确实有能耐,但,为了考验他,用这么多的兄弟去陪葬,白桦始终认为,这个代价还是太大了。 “怎么?质疑我的话?”龙楚寒挑眉,这个时候的他哪有平时半点温润,整个人看起来冷得如冰山那般。 这才是真正的大少爷,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只有白桦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对他的一切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可他还会时常看不透他。 “知道了,大少爷放心,我明白怎么做。”白桦点头道。 龙楚寒终于决定要出门了,一转身朝门外走去,背后只丢下几句淡淡的话语:“这件事,想办法让北冥夜的人知道,必须要做到不留痕迹。” “放心,大少爷,我知道怎么做。”白桦朝他背影又慎重点了点头。 要将消息偷偷放出去,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这么一来,北冥夜顺藤摸瓜,一定会知道背后谁在操作这一切,这就相当于大少爷和北冥夜真真正正对立起来,事情将会完全没有转弯的余地。 他还是不确定一个慕子川到底值不值得?难道说,慕子川真有这么厉害? 龙楚寒伸手,长指落在房门把手上的时候,忽然又回头看了白桦一眼。 白桦立即站直身躯,等待他的命令。 只听到他淡淡道:“以后那丫头的通话,不要再监控,随她吧。” “少爷,小姐现在可以你最亲近的人。”白桦不认同,虽然他监听下来的东西,大少爷过去也不爱听,根本不当一回事,可是,他始终是有几分不安。 龙楚寒的目光却有几分冷了,冷冷盯着他,他沉声道:“女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以什么身份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让我发现你看了些不该看,或者听了些不该由你去听的东西,我一定严惩。” 话虽然说得淡漠,也没有半点语气的起伏,可这一瞬,白桦却从心间立即冰冷了起来,分明能感受到他那浓浓的警告气味。 心神一敛,立即保证道:“大少爷放心,小姐在房间里做的任何事情,我从来没有监视过,绝对不会看到不该看的。” 龙楚寒没理他,打开房门,举步走了出去。 直到房门被关上,白桦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人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转那般,几乎要虚脱了。 好在名可小姐的房间里面没有装监控,要是一不小心看到小姐在里头换衣服,他想,他的脑袋一定会保不住。 大少爷看起来儒雅温和,事实上他做事的手段有多厉害,跟在他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大少爷始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死心塌地一直跟随着他。 只是,大少爷现在这样,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担忧。 名可对他来说似乎越来越重要,他总是说做大事就不能让自己有任何弱点,那现在这样,名可小姐算不算是他的弱点? 刚才回来两个人分明还有争执,可现在大少爷却似乎已经完全相信名可小姐了,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监听……看着还放在桌上的仪器,想了想,白桦也只能浅叹了一口气,过去把系统调出来,把监听名可手机的那个系统给彻底撤销掉。 一个小姑娘而已,能做出些什么事情?大少爷喜欢,就让大少爷和她好好过吧。 大少爷脸上最近时常挂住明朗的笑意,就连笑起来的时候,那笑声也是极为爽朗的,没有半点虚假和阴郁。 没有名可小姐的时候,什么时候见过他脸上有这样的表情?又是什么时候听过他那么放纵的笑声? 身为他的手下,也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 希望名可小姐别真的有异心才好,否则,别说大少爷不放过她,他也会第一个挑出来将她撕得粉碎。 他的大少爷,绝对不允许被任何人伤害! ……龙楚寒进门的时候,名可还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多少安全感,在他推门进去时,分明还能看到床上的人被吓得惊醒了一下下,一下的轻抖过后,人又睡过去了。 他随手将房门关上,迈步走了进去。 人已经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就连他人已经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她,她依然睡得深沉。 眼角没有泪,但很明显长睫毛曾经被泪水浸泡过很长一段时间,还有那双眼眸,浮肿不堪…… 是不是哭了很久,在他离开之后? 这丫头从来都是那么倔强,真的很倔,分明害怕,分明失望了,却还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平静,甚至还可以对着他笑起来。 但,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人却是那么脆弱……她刚才是不是一个人躲起来在偷偷哭泣? 回头看了眼书桌,只是迟疑了下,他便举步走了过去。 那里有一包小东西,之前他过来的时候,她吓得把这小东西丢到地上,小板栗洒了一地,他将她掀倒在地上时,这小东西还曾经扎到她的手掌。 这是她给他准备的,就算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吃,她也想给他吃是不是? 是他的丫头想要给他吃的东西,却被他当成垃圾一样,弄得到处都是! 心还是忍不住疼了起来,将洒落了一桌的小板栗一颗一颗捡起来捡回到纸袋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发出了声音,床上的女孩似乎又被吓到了,身子在下一刻便颤抖了起来。 龙楚寒走了过去,在他靠近的时候,名可已经醒了。 那双眼眸果然又红又肿,里头满满的全是血丝,看到站在自己床边的龙楚寒,她心头一慌,霍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往身后退去。 “别怕。”他倾身想靠近,名可却依然在后退,他眸色一沉,忽然伸手,大掌一捞将她拉了过来,用力搂在怀里。 在她慌乱地想要挣扎起来之前,他抖了下唇,哑声道:“对不起。” 第332章从此,我保护你 对不起……这三个字让人听起来,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的声音很哑,沙哑中竟有点点哽咽的气息。 名可被他抱在怀中,连挣扎都不敢,只是身子依然在轻轻颤抖着,分明还在不安着。 “对不起。”龙楚寒的大掌落在她额角上,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才将她拉开。 垂眸看着她分明害怕却依然故作冷静的脸,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浅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名可下意识摇了摇头,却又很快便把头点了下去:“好。” “还是这么怕我吗?”他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做出来居然已经那么自然了。 只是这么一点,名可的鼻子却酸了,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对不起。”龙楚寒有点慌了,好不容易让她信任自己,让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说过要让她一辈子都那么幸福的,可他却一手把这份信任给打破。 长指拭去她的泪,他柔声道:“对不起,我说了这么多的对不起,你是不是真的还不能原谅?” “我原谅你。”名可咬了下唇,想给他挤出一点笑的,只是心很酸,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份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心太酸,真的连一点笑意都挤不出来了。 反倒是这个模样,让龙楚寒心里更加难受,这一刻他忽然真的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为什么冷静不下来? 其实,她对自己隐瞒也无可厚非,北冥夜忽然潜进来看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 北冥夜始终是她的丈夫,哪怕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已经不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她爱过那个男人是真的,她又怎么可能希望他和北冥夜起冲突? 是他太偏激,也是因为太愤怒,太绝望,才会完全听不下她的解释。 他真的吓到她了,要不然自己失了控,也不会吓得她现在还在发抖。 他执起她的小手,用力握在掌心,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和,只是,女孩很明显还是在害怕。 他无奈道:“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只是生气,气你对我隐瞒。”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说?”她终于开了口,哑声问道。 龙楚寒抿紧薄唇,面对这个问题,竟有点回答不上来,如果他是她呢?他真的会说吗? 想了想,再想,便恨不得抬起手,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真的对不起,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说,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名可这次流下来的泪是真的,因为心酸,她垂下眸,两滴晶莹的泪水在睫毛上欲滴未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这模样却是真的,没有半点掺假。 对他,她其实也有一份情,兄长,她真的很希望,他可以一辈子是她的兄长。 人心肉做,龙楚寒对她的好,她不是木头人感觉不到,她也有知觉的! “我原谅你,真的,我知道你只是太在乎,太怕别人欺骗你,甚至背叛你……” “丫头……”龙楚寒掌心一紧。 名可立即就皱紧了眉,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苦笑道:“你握得我好痛。” 闻言,龙楚寒心头一抖,忙放开大掌,看着她那双被自己握痛的小手,忽然又将她的手执在掌中,将她掌心翻开。 右手手心里还有一个个红印,是之前她被自己弄倒在地上,掌心落地,被小板栗的壳给扎出来的,上面还有点点血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监听你的电话,不会再找人监视你,我相信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这次,激动得连自己都控制不来,激动得连身体都在轻颤:“丫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下,如果真会有那么一天,那就现在,拿起刀子直接把我捅死,我宁愿这样!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好不好?不要再害怕,我错了,可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有这样的错。” 将她拉了过来,用力搂在自己的怀中,这次他真的搂得很用力,力气大得几乎完全让名可呼吸不过来。 “他向我宣战了,如果你现在回去,我把你送回去,如果现在不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责任。我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听你的,我不是试探,我真的听你的。” “宣战……”名可低喘了一声,从他怀中抬头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下巴,哑声问道:“什么意思?” “他向飞鹰宣战,他想当特政的头,他要调动起所有力量,正式把这场战役打响,他也许……顾不上你了。” 感受到自己怀中的女孩身体在瞬间绷紧,他无奈,揉了揉她的发丝,眼里全是怜惜:“他不顾你,那就让我来。不要怕,就算飞鹰的人想拿你来对付北冥夜,我也绝对不允许。从此以后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没有人可以伤到你,相信我。” ……飞鹰在东方国际的一个据点被挑了,前后不过一两个小时的事情,在东方国际,除了太子爷还有谁有这么的能耐,这个问题要是过去被拿出来提问,一定有很多人直接说,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个人的名气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东方国际,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在这片土地上,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是多严重的四个字?要做到这一点,得要有多强悍的背景,多雄厚的实力? 不知道太子爷和北冥夜真正对抗起来会是怎么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局面,但,只怕大家都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因为,太子爷和北冥夜不是敌人,他们现在,明显是战友。 虽然这次北冥夜的人将飞鹰的据点一举毁掉,太子爷的人没有帮上任何忙,但,他不动已经是最大的帮助,在东方国际这个地方,有人想要大规模做点什么,谁不是先得要顾忌一下几个大人物的脸色。 太子爷不说话,也就是说,在这事上,他首肯了。 至于,他的首肯,只怕在今日之后,就会成为助力! 柯正的遗体被送回他自己的别墅,而主持这一场出殡仪式的人,是北冥夜。 这就是太子爷的助力,两个都是柯正的干儿子,但,他将这个位置让给北冥夜,这就是他的态度。 以后,北冥夜要参与特政正首的竞争,他也会站在他的身后,他今日的态度就已经足够说明这一切。 虽然柯氏基金莫名其妙有了两个继承人,这一点让不少失望得很,但,柯正的送别会场面依然浩大,到了下午,各地前来的人士陆陆续续到场,整个别墅区里里外外,挤满了数不清的人。 灵堂设在柯正生前所住的别墅,出殡仪式定在第二天清晨。 从下午开始,前往凭吊的宾客便络绎不绝,至于柯正的两位干儿子,也尽到了身为人子的责任,从下午灵体被带回来,灵堂收拾好之后,便一直跪在堂前,与宾客回礼。 柯正生前的为人确实得到大家的认同,抛开柯氏基金这一点来说,单纯为了前来凭吊的大人物也是数不清,全球各地的大腕来了不少,更别说东方国际的大人物。 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一直到傍晚时候,龙楚寒和名可都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白桦开始有点急了,虽然大少爷是从医院回来的,但,追悼会总不能不去,不管背后是什么人,好歹是龙家大少爷。 就连二少爷这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都去了,他不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要让他去敲门喊人,他又有那么点不太敢,这事还真是难办。 好在,快六点的时候,龙楚寒终于和名可从房间里走出来。 出来的时候,名可那双红肿的眼眸已经消肿了不少,只能看到点点血丝在里头,衣服也换过了,头发还被整理过,虽然看得出给她梳头的人手艺不怎么样,但好歹是用了心。 见大少爷一直目光柔柔的看着小姐,白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龙楚寒道:“大少爷,老夫人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回来,还有先生,都在催大少爷过去。” “追悼会什么时候开始?”龙楚寒有点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问话便和名可一起往楼下走去:“先去吃饭,今晚多喝点汤,哭了那么久,缺水。” 名可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回头看他。 白桦走在两个人身后,适时回道:“大少爷,追悼会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不过现在灵堂已经开设让人凭吊了,八点的时候再去怕会太晚。因为来的人太多,追悼会会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清晨八点出殡。” 龙楚寒不说话,名可因为看到龙敬的背影,已经快步走过去了。 龙丹丹正好推着龙敬往偏厅走去,看到龙楚寒本来想打招呼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可以和这个侄子搞好关系。 但,一看到名可走在他面前,所有要打招呼的冲动全都没了,现在这个死丫头在龙楚寒心里的位置那么高,和她打招呼只会自讨苦吃,她一定会给自己脸色看。 她龙丹丹怎么说都是个天之骄女,有什么必要去看这种脸色? 她冷冷一哼,推着龙敬继续往偏厅走去。 没想到名可从身后匆匆追了过来,来到身旁,竟冲她一笑道:“丹丹姑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丹丹姑姑……不仅龙丹丹满心讶异,就连走在名可身后的龙楚寒眸光也微闪了下,这丫头居然愿意叫龙丹丹姑姑了,她不是说龙丹丹不是她的姑姑吗? 龙丹丹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名可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些什么新招要放出来? 她眸色一沉,不理她,继续走向偏厅,把龙敬推到餐桌旁坐好。 名可却跟了过去,依然笑道:“丹丹姑姑,今天有个大人物去世了,他们都去参加追悼会,丹丹姑姑等会是不是也要和大叔一起去?” 她喊龙楚寒“大叔”,大家也都习惯了,所以,她这么说,龙丹丹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忍不住回头看了龙楚寒一眼,龙楚寒却只是面无表情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名可道:“时间不多,坐下来吃饭。” “你先吃就好,我照顾爷爷。”名可瞅了龙楚寒一眼,又回头看着龙丹丹笑道:“丹丹姑姑是因为照顾爷爷才没空去吗?你去吧,我照顾爷爷就好。” 她拉来椅子,从龙敬身边坐下,回头瞅了管家一眼,声音柔和:“能上菜了吗?让他们早点吃饭,早点去吧,要不然晚了,别人会以为咱们龙家对那位先生不尊敬。” 白桦对她彻底要感激流涕起来了,他就是怕去得太晚影响不好,偏偏大少爷却不当一回事。 这次毕竟来了那么多人,有许多都是超级大人物,连红日帝国那边也有人来了,大少爷哪怕再怎么不在意,也不能太过于傲慢,能不得罪人是最好的。 至于龙丹丹,她站在龙敬身旁,还是有几分犹豫。 这么重要的场面,龙家所有人都去了,她当然也想去,毕竟自己也是龙家的一份子,现在这样弄得好像她不被龙家承认似的。 白兰和龙鼎天也根本不理她,甚至,白兰出门的时候还跟她说了句要她照顾龙敬,这不等同于不让她去了吗? 如果这时候有龙楚寒出面带她去……眼角偷偷抬起,悄悄看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却只是面无表情,拿过一旁的晚报在翻阅,根本不理她们。 管家已经命人在上菜,很快饭菜被端了过来,名可把筷子塞到龙敬手里,柔声道:“爷爷,自己吃饭,好不好?” 龙敬没有意见,虽然很多事情是想不起来,也记不清了,但,吃饭这种事还是可以自己做到的,只是吃起来动作有几分缓慢。 见龙丹丹依然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名可道:“丹丹姑姑,快点吃吧,追悼会八点开始,要来不及了。” “你跟我去。”在龙丹丹刚坐下来的时候,龙楚寒忽然看着名可道:“你是我们龙家的孙小姐,这种场合不能不出现。” 名可和龙丹丹甚至白桦也同时愣了下,名可看着他满面讶异:“我……要留下来照顾爷爷。” “无需你照顾。”龙楚寒的目光扫向坐在对面的龙丹丹。 龙丹丹抿了下唇,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机会去了,心里怎么可能没怨恨?只是,在这里还真没有多少权力为自己争取些什么,毕竟手上没实权。 再争执下去,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好处。 第333章不想再让你为难 龙丹丹无奈,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知道撇嘴道:“好,我留下来……” “那……我们一起去吧。”龙丹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名可给打断,她看着龙楚寒,呶唇道:“姑姑还是爷爷的女儿,我一个孙小姐都去了,她不去人家会说笑话的。” “你……”龙丹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唯一为自己说话的居然是她,这个丫头跟她不是敌人吗?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仅不给她脸色,甚至还口口声声喊她姑姑,现在还为她说话,就连龙楚寒也看不明白名可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龙丹丹哪怕满心震撼,也依然低垂头颅,给龙敬夹菜,名可坐回到龙楚寒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以后都不会让你难做人,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这话说得很轻,轻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但,坐在餐桌旁的几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龙敬自然是什么都不想,依然心安理得地吃他的饭菜。 龙丹丹指尖却微微抖了下,忍不住悄悄看了两人一眼,眼底的神色有几分复杂,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或者说这个时候真的轮不到她来说话。 龙家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投靠谁,白兰、龙鼎天还是龙楚寒,楚阳那小子是靠不住了,整天往外跑,龙家的事情仿佛和他没有关系那般,那剩下来那三个人,她要是不依靠其中一个,自己在这里早晚也会被排挤出去。 见龙楚寒还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龙丹丹没辙,只能忍下那口委屈,继续照顾龙敬吃饭。 名可轻轻扯了扯龙楚寒的衣角,龙楚寒却忽然道:“赶紧吃,明知道时间不多,还磨蹭什么?” 名可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了去,但见他表情有几分严肃,她只能不再多说,拿起碗筷,一边给龙敬夹菜,一边自顾自己吃了起来。 一顿晚餐顶多花了十来分钟,大家便已经匆匆忙忙吃饱了。 龙楚寒拿纸巾擦了擦嘴,便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名可。 名可也只好立即站起,跟在他身旁。 龙丹丹知道自己又得要被留下来照顾龙敬,如名可所说的,她一个孙小姐都能去,反倒自己是龙家的小姐,居然连这种场合都不出现,这算什么? 龙婉儿环游世界没有回来也就算了,她没有那么好的命,有个好儿子一直在照顾着,现在这样被丢弃在龙家里,除了偶尔在下人面前闹闹脾气,真的和个下人没什么区别。 却不想龙楚寒在走出偏厅的时候,竟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丹丹姑姑还不去换衣服?我们马上要走,时间不多,尽量快点,我们先去提车。” 说罢,牵着名可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龙丹丹彻底反应不过来,回头看他们的时候,只见名可也正巧回头看着自己,柔声笑道:“让管家伯伯照顾好爷爷,让他早点睡。” 龙丹丹愣了好一会,才木讷地应了声:“好。” 等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忙一丢筷子,霍地站起,看着守在一旁的管家,急道:“老王,你……你……” “我知道,丹丹小姐,我来照顾老爷就好,你赶紧去装扮一下吧,出席这种宴会怎么也好收拾得整齐一些。”老王看着她,笑意满面。 “好。”龙丹丹激动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转身,便匆匆走出了偏厅。 虽然不知道名可今天为什么会帮自己,但,她至少还知道,自己今天能出席都是因为那丫头,不管怎么样,这个追悼会先出席了再说。 来自各地的大腕都会前来,自己是以龙家小姐的身份出席的,说不准还能认识一些厉害的人物,这么想着,整个人就快乐得如彩雀一般,兴冲冲往楼上奔去了。 至于龙楚寒和名可,走出大厅之后,也是慢步往停车库走去。 龙丹丹要打扮,只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所以,从大厅门口走向车库,就当是在散步。 白桦早早赶在前头,往车库走去了,见他们走得这么慢,他也不急着去把车子提出来,先让他们缓一缓再说,毕竟刚吃饱饭。 倒是龙楚寒一路上看着前头昏沉下来的夜色,唇角隐隐有几分笑意。 “想笑就笑呗,一直憋着不难受吗?”名可瞅了他一眼,忽然道。 龙楚寒还是笑了,只是笑得很轻柔:“真这么为我着想,以后都不和龙丹丹怄气了吗?” “只要她不欺负我,其实,我也没必要跟她怎么样。”名可牵上他的大掌,轻轻扯了扯:“我早两天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分了些,让你为难了?” “嗯。”他点了点头,倒也不反驳。 名可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不过,还是吐了吐粉舌小声道:“怪不得对我这么差,原来是因为生气了。” 见他皱起了浓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认同,她撇嘴道:“我知道我表现不好,所以,你没那么疼我了,还动不动就怀疑我。” “怀疑”这两个字让龙楚寒脸色更为难看,不过,此时此刻更多的是自责和后悔。 反握住她的小手,他认真道:“以后不会了,这次算我的错,要是心里还是觉得委屈,那就揍我一顿。” “刚才在房间里打了那么久,手都累了,打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她甩开他的手,往前头走去,走了好几步才回头看着他,笑道:“开玩笑的啦,以后我乖些,不让你那么为难,也许你就会对我更好些,想想还是挺划算的。”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目光柔和。 不用她乖,也不用她听话,现在这样就挺好,不需要她委屈自己,反倒是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他淡淡道:“你现在是龙家孙小姐,你的婚事以后我来给你处理。” “什么?”名可停了下来,看着龙楚寒,一脸讶异:“你不会安排我嫁一个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吧?我没说过想嫁人,你不能自作主张,大叔,我是个成年人,别给我搞这种玩意儿,我……” “明天我会让律师送一份离婚协议书过来,到时候你签好,我再让人送过去给那个男人。”他打断她的话,声音虽然轻,却不容置疑。 名可指尖还是忍不住抖了下,目光有几分凝滞,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终于还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已经给过他一次了,只是被那家伙撕了。” “这次就算他撕掉也无所谓,分居两年后,你有权正式向法院提出申请,他要是再不同意,我们就直接起诉。” 名可看着他,他现在目光虽然淡然,但,这模样却是认真的。 等他走到自己面前,牵上她的手时,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如同下定决心那般,认真道:“好。” …… ……北冥夜和战九枭在柯正的灵堂前已经跪了整整半天,从下午开始一直到现在,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从头到尾,一直在跪着。 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一定有这么孝顺,别说是干儿子了,可是,这两个干儿子却比亲儿子还要真诚。 先不论到底是不是在作戏给宾客看,至少,能一连跪几个小时,这份心意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现在看起来还有一副要继续跪下去的意思。 名可来的时候,一看北冥夜那模样就知道,他在这里已经跪了很长一段时间。 东离和北冥连城站在他身后,旁边是太子爷,太子爷背后是苏叶和秦琛。 她是挽着龙楚寒的手臂进来的,一进门,数不清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当接待的男子朗声说出“龙家三小姐,大少爷和孙小姐到”这话之后,更多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就连跪在那里的北冥夜和战九枭,也缓缓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战九枭的目光只是在名可身上一扫而过,便又低头继续拿起冥币烧起来,至于北冥夜,自名可进来之后,复杂的眼神便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直到他们一行人来到灵堂前,给柯正的灵位鞠了躬,向他们走来的时候,他落在名可身上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龙楚寒,薄唇抿得更紧,双方鞠躬,人人一脸严肃和凝重。 礼毕,龙楚寒看着战九枭,淡淡道:“节哀,照顾好自己,不然姑姑回来看到你这伤痛的模样,该要心疼了。” 战九枭淡淡颔首,依然不说话。 龙楚寒才又看着北冥夜,平静说道:“节哀。” 北冥夜依旧面无表情,略微颔首,目光便从他脸上移开,只盯着名可。 名可垂下眼眸,轻轻拽了拽龙楚寒的衣角,低声道:“你……节哀,照顾好自己。” “好。”北冥夜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开口说过话,这一开口,才发现原来自己嗓子早已经沙哑得像是被车轮底下被一直碾压的沙砾那般。 名可也被他这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再抬眼看他,他却已经不再看自己了,依旧低着头,和战九枭一样,拿着冥币继续烧给柯正。 见他凝重的一张脸之下,脸色分明有那么点苍白,一颗心还是忍不住被揪痛了几分,扯住龙楚寒衣角的小手不自觉紧了紧。 龙楚寒只是轻轻拥着她往外头走去,一直没有说话。 龙家的人都不在厅里,似乎都在外头。 今晚这间别墅里里外外确实站满了人,为了让来自全球各地的宾客能稍稍过得自在些,周围附近的地段却都被北冥夜和战九枭的人包揽下来,给大家临时铺好了休息的地方。 “这天色看起来阴沉沉的,这么多人,万一下雨怎么办?”从大厅出去的时候,名可忍不住道。 龙楚寒垂眸瞥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头顶上方竟忽然响起了一阵闷雷。 他唇角抽了抽,再次垂眸看她的时候,眼底的笑意有几分无奈:“上辈子是乌鸦投胎的么?” 名可立即捂住自己的唇,不敢再乱说话了,这么多人在外头,要是真的下起雨来,这场面可就壮观了。 大家来自全球各地,就是因为敬重柯正的为人,来的都是大人物,一点点雨水怎么可能将他们击败?别说是一点雨水,就是狂风暴雨,大家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就像今夜,不管是不是会下雨,他们都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明天的出殡仪式结束,谁要是中途走了,被爆出来,以后一定会脸上无光。 所以,她在想,要是真的下起大雨来,只怕也没几个人真的会离开。 淋雨事小,面子事大,一点雨水都扛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在各界呼风唤雨? 龙丹丹一出来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大概是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人,过去打交道去了。 像龙丹丹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整个会场宾客的主体,来这里不是真的为了要去凭吊些什么,毕竟很多人其实连柯正生前时都没机会见过一面,现在过来,又是为了凭吊谁? 不过是为了找个机会和各界的大人物攀一下关系罢了,大人物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来,小人物是为了结识大人物而来,反正,真正来悼念柯正的,绝对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的人。 不是世态炎凉,不过是习惯而已。 名可知道,真正为柯正的死而伤心的,或许就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还有便是那两个跪在灵堂前,一直跪到现在的干儿子。 北冥夜是真的伤了心,伤心伤肺,甚至,还流过眼泪,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他是真的在意柯正。 那天他和自己说的话,此时此刻在脑海里飘过,让人立即就心酸了起来。 他说,那是让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但,那个人也没几年好活了,谁知这么一句话,转眼间就已经成了事实,他现在心里该有多难过? 正在冥思间,忽然,一人从身后追了上来,声音有几分低沉,却明显比过去明朗了太多:“你也来了?” 第334章不一样的他 这声音分明有几分熟悉,可却有那么点陌生,明明是沉郁的,但听起来又似乎在看到她之后多了几分明朗。 名可眉眼一睁,霍地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火狼,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来人挑了下浓眉,这样的动作,似乎在过去真的从没有见过。 再见他,名可真的有几分意外之喜:“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可是,你一声不哼就跑掉,他们都说你去了红日帝国,走了之后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就是黑了点。”指了指自己一张脸,火狼扯开唇角笑了笑,这笑意让他本来有几分阴郁的长相一瞬间便明朗了起来,人看起来真的比过去开朗多了。 这张脸也确实比从前显得黝黑了些,在灯光的照耀之下,竟还隐隐泛着黑亮的光泽,虽然这么形容是夸张了点,不过,真的比从前黑了好几分。 大概是因为红日帝国四面环海,是一座岛国,他又是海舰队的指挥官,天天在海上行走,被晒黑也是正常。 但现在的火狼和过去比起来却真的很不一样了,懂得笑,笑起来的时候不仅唇角会动,连眉梢也染上了笑意,这样的笑让人看着,就如同海风从心底吹过那般,真的很舒服。 她忽然就有点感动了,从前那个一天到晚阴沉着一张脸,眼底没有多少暖意的人,甚至还曾想过要开车撞死她,现在却这样有血有肉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模样真的让人感动得无与伦比。 “看起来不大欢迎我的样子,今晚北冥夜不陪你,一个人不习惯吗?”火狼还不知道她和北冥夜甚至龙家这些事,他走的时候,正是名可和北冥夜订婚的那一夜,看到她幸福,他就安心了。 这次回来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她的,不想会在这里遇见,只不过,她这次竟是和龙楚寒在一起。 “你和谁一起来的?”名可不想提北冥夜的事情,龙楚寒还站在身边,她还没来得及给火狼去介绍。 把龙楚寒拉了过来,正要说什么,却见火狼脸色沉了下去,目光落在他们俩牵在一起的手上。 怕他误会,名可忙笑道:“他是我哥,我是龙家的孩子,龙敬是我爷爷。” “你们……”火狼盯着她,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冲她颔首道:“这么说,我该称呼你龙小姐吗?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名可动了下唇,这个问题倒还没想过。 身旁的男人却将她揽了过来,握住她的肩头,淡淡道:“龙可儿。” 龙可儿……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名可从他怀中抬起头,一脸讶异。 龙楚寒也垂眸看她,目光柔和:“这名字很适合你,以后给你换个身份证。” “可是我……” “你的身份,我今晚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布,还有疑虑吗?” 名可摇了摇头,龙可儿,很奇怪的一个名字,可是,龙可儿却又让她莫名觉得暖心。 她终于是龙家的人,她爸爸龙译成,她龙可儿,爷爷龙敬…… 其他人是什么身份,此时此刻她不想管,也管不着,她只知道从此以后她有个名字,叫龙可儿。 “那我以后叫你可儿。”火狼笑了笑,看着名可道:“我这次代表红日帝国海舰队而来,柯先生的名声在全球各地都很响亮,我们这些人哪怕和他没多少接触,但心里总是有几分敬意。” 名可点了点头,看得出火狼这话是真诚的,他也算是少数几个真正来追悼的人。 这么久不见,现在两个人见到了,话题居然多了起来,从前其实不熟悉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见居然就熟悉了起来。 见他们俩相处得不错,龙楚寒拍了怕她的肩头,又瞅着火狼道:“我把我妹妹交给你了,我去见几个人,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还有……” 看着火狼,他指了指上头那片昏沉的天。 火狼忙道:“我知道了,要是等会下雨,我便先带她到车上。” “可别动什么歪念头,记住这里是东方国际,敢占她便宜,我弄死你。”话虽这么说,但,龙楚寒的目光却算得上温和,又瞅了名可一眼。 名可忙道:“我跟着他,不会乱跑的,你放心,他身手很好。” 见火狼也冲自己点了点头,龙楚寒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远,火狼才看着名可,也便是从今以后的龙可儿,唇角笑意一敛,认真道:“你回龙家了,北冥夜那边怎么办?” “北冥家那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过,基本上算是清楚了。” 两个人走到一旁的花坛前坐下,名可把手提包抱在怀里,侧头看着他:“这些事情我们不要谈了,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大概和北冥夜的缘分差不多到这里结束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火狼垂眸看着她,眼底一派认真。 名可摇了摇头,吁了一口气:“不知道,不要问我好不好?” “好。”她不愿意提起,火狼就不问了,只是随口问问她最近的生活。 倒是名可对他去了红日帝国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忍不住就追问了起来。 原来火狼当初是受了邀请而去的,去了之后,直接当了海舰队的指挥官。 虽然是海舰队,但,事实上也就是红日集团麾下的海上队伍,只是红日集团在整个红日帝国又占据着七成以上的势力。 说句不好听,和一个帝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年头不流行什么帝国不帝国的,总之就是个大财团。 据说,红日帝国实力雄厚,和四海集团以及现在的帝国集团几乎无异,现在的帝国集团,指的当然是北冥夜里里外外所有的势力。 红日帝国也有自己的部队,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只是离这里稍有点距离,一般情况下与东方国际以及东陵这边河水不犯井水,各做各的生意。 最近是开始有生意来往了,太子爷才从红日帝国回来没多久,可预见的,双方日后的生意来往一定不少。 说得兴起时,名可又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在那边找到女朋友谈……” “谈恋爱”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名可便立即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时间过去并不久,也就是几个月而已,怎么感觉上已经过了很久很久那般? 过去的火狼一直跟在夏千金身边,对夏千金不知道有多好,她刚才真的是没想起来,一时嘴快才会说漏的。 也不知道夏千金现在怎么样了,北冥家没落之后,夏千金这个名字就好像从她的生命里彻底被清除了那般。 如果不是今天火狼出现了,她想她会很长一段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知道她在顾虑些什么,反倒是火狼笑得爽朗,温言道:“女朋友暂时还没有,像我们这种粗汉,只怕也没几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至于交女朋友甚至结婚这种事……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条件很差吗?你现在可是红日帝国海舰队的头,这样的条件只要喊一声想结婚,想要来搞对象的姑娘只怕从这里都能排到红日帝国去。”这是名可的真心话,可不是故意在恭维:“虽然人是粗鲁了些,不过,总归是不错的。” “怎么?有姑娘想要介绍给我吗?不过我现在还真没什么心思放在这种事上,一个人挺好的,身边要是有个女人吱吱喳喳的,还不知道有多烦人。” 名可没理他,火狼真的变得很不一样,几个月不见而已,整个人彻底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的火狼一身阳光的气息,当海舰队的头真的很适合他。 “在想什么心事?”见她忽然不说话,火狼忽然凑了过来,盯着她问道:“是不是在想北冥夜?” 名可心底微愣了下,下意识抬头望周围张望,不见附近有龙楚寒的身影,抬眼望去,还能看到他在远远的角落里,和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侧头看了火狼一眼,嘀咕了句:“没想他。”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你不让我问,但,我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不会是闹别扭了吧?还是说龙家的人不喜欢你们俩交往?” “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是这么说的,确实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打算回答了。 火狼抓了抓脑袋,有几分懊恼,自己看不透女孩子的心思,只好无奈道:“不管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别忘了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为你做到。” “别说那么重的话,弄得像什么生死承诺似的,我没什么忙需要你帮,我现在过得很好。” 火狼还想说什么,一人却急匆匆前来,听到脚步声,火狼便住了嘴。 侧头望去,一身黑色西装的手下来到身旁,低声道:“火哥,那边两个老板想见见你。” 火哥……坐在旁边的名可差点笑喷了,火锅,他有这么缺吃的吗? 火狼一张还算得上俊俏的脸微微窘迫了下,瞥了那手下一眼,等那手下低着头退了出去,他才看着名可道:“我姓火,他们叫我火哥有什么不妥?” “你真的姓火吗?” “真的。”火狼站了起来,大掌落下,揉了下她的脑袋:“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跟他们说说,放心,我不见那什么老板,我马上回来。” “好。”名可不拦他,看着他走到那手下面前,跟手下交待着什么。 她百无聊赖坐在那里,又抬头看了天色一眼,远处几道闷雷闪过,闪电的光芒在天际一下一下划过,说不准过不了多久真的要下雨了。 要是下起雨来,北冥夜和战九枭总不能不管外头的宾客吧,也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方法去应对,这里里外外的宾客可是不少。 虽说有些人可以躲到车上,但,更多的人连车子都没有开过来,这里毕竟是半山山腰,许多车子都停在外头,遥远的山路上步行过来的,真要下雨了,岂不是要乱成一团?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气息转眼靠近,等她侧脸看去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侧脸,名可什么都没说,把矿泉水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才递还给他。 北冥连城接过,大口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才侧头看着她,光灯的照耀下,那两片如同玫瑰花瓣一般粉嫩娇艳的薄唇因为沾着点点水汽,看起来愈加风华潋滟。 名可心抖了下,忍不住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在女孩子面前把你这么美的一面暴露出来,当心人家一不小心连芳心都给你操碎了。” 他身上还有一股泥土味儿,混着干了之后的汗味,很明显这两天连澡都没有洗过,但,不让人觉得脏,反倒更添一份狂野的气息。 连城队长真的长大了,现在这样,很有男人味,也不知道以后是哪家的姑娘那么幸运,可以和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厮守一生。 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爱上了就会是一辈子的事情,幸好他对自己只是一种对母爱的眷恋,如同一个孩子爱着母亲那般,要不然,她真怕他会一辈子活在孤单的痛苦中。 他什么都不懂,在感情方面就是一张白纸,却不知道这张白纸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画笔,可以在上头描绘出七彩的人生。 北冥连城没说话,薄唇抿了下,把那两滴落在唇上的水珠舔了去,再看着她时,脸色依然有几分沉郁。 名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他对我很好,我在龙家至少还能看到爷爷,我过得很快乐。” 北冥连城依然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名可呶了下唇,还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那天电话都不接,我真的被吓坏了,你到底有没有受伤?他呢?他有没有伤到?” “后天回去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道。 名可一下就反应了过来,颔首道:“是,后天回东陵,和大叔一起回去。” 第335章给他找个人 “回去之后,打算住在哪里?”闻言,北冥连城又问道。 名可浅浅笑了笑,摇头:“不知道,反正不回帝苑了。” 北冥连城却因为她的话皱起了浓眉,一丝不悦:“你不是说回帝苑陪丫丫吗?你还说回去之后,就会叫她过来陪你。” 名可皱了皱眉,忽然之间,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坏蛋,你监听我电话!” 北冥连城不说话,依然拿着矿泉水瓶又大口灌了起来,监听她电话又不只有她一个,不过,这丫头总算比他想象的聪明。 之前真的让他虚惊了一把,在龙家附近默不作声操作他们系统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是很担心的,生怕自己露出些什么破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因为当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任务,竟让他在操作起来的时候,差点真的出了错。 以名可出现在这里的方式来看,北冥连城知道,以后他和老大应该总算可以安心了。 至少这件事情没有影响到她在龙楚寒心里的位置,反倒让龙楚寒更加愿意相信她。 “以后没有必要躲着我们,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不愿意,只要老大高兴,他还是会时不时将你劫走留两日。”他淡淡道。 名可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和自己说这种话,笑了笑,她道:“我也没有躲你们,不过,大叔说了以后尽量不要和你老大来往,因为最近他或许会很危险。” 北冥连城拿着矿泉水瓶的五指微微紧了下,目光凝滞了片刻,才忽然侧头看着她:“危险这种事,这么多年来老大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你不回去看他,也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去看你,你自己看着办。” 他忽然站了起来,名可却抬头看着他,似有几分无奈地道:“不如你劝劝他,大叔明天就会帮我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大叔也说了,就算他不答应,两年之后,我也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法院会同意这场婚姻结束的。”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又看了眼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火狼,薄唇微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眼角余光处,白桦站在花丛后,不靠近,却也一直没放过这边的一举一动,只是这个时候他心里清楚,那不是监视,只是一种保护,连他都被当成会伤害名可的对方,被他防备起来了。 龙楚寒对这丫头和过去确实不一样了,这样也好,至少,老大这一次是赌对了。 看着他走远,火狼才走到名可身旁,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道:“到底怎么回事?真的要和北冥夜离婚?对了,你们……真的已经结婚了?” 连离婚协议书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不是结了婚哪来这东西? “你觉得我跟他在一起真的有幸福吗?你知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活在刀光剑影中?” 火狼张了张嘴,想说话,最终还是把话语咽回去了。 只是摇了摇头,笑得有几分无奈:“说起来确实不觉得你该跟着这样的人,据说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幸福就是和自己心爱的男人过得平淡。你还是找一个普通一点的男人,平平静静过一生为好,北冥夜……真的不适合你。” 名可目光微微暗了下,但却还是扬起了一抹笑意,笑得无奈:“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真的不适合我。”“可你现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轻松。”他还是忍不住道,“你不开心。” “火锅。”名可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倒是忽然这么喊了句。 火狼一张黝黑的脸当场又黑了几分,倒也没有生气,就是有点窘。“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帮忙?” “怎么老是在问要不要帮忙?你精力太多,多到非得要找个人来发泄一下不可?”看到他一张黑脸瞬间红了红,名可张了张嘴,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那么点暧昧。 她努了努小嘴,抱怨了起来:“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火狼竟在半秒的微愣后,忽然朗声笑了起来,“找个人……这个主意不错,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一天到晚在海上过日子,打交道的全是那些臭男人,女人……这种动物还真是奇缺得很。” “你们男人才是动物!”名可皱起了眉,立即反驳道。 “好好,男人是动物,女人也是动物,动物也得要寻求快乐是不是?” “火锅,你变性了,哪来那么多混账话?” “你到底说说,什么时候让我发泄一下?”他很认真的,只是,此发泄非彼发泄而已。 欠着别人的感觉总是有那么点不好,他不想赶紧报了恩好和她撇清关系,他发过誓,以后只要她有需要,自己一定会帮她,但,总得要给他机会不是? 那不是一件二件事那么简单,他的报恩会是一辈子,只是,不想跟她说这么肉麻的话。 现在的他全是她给予的,这样全新的生活,全新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定不会出现。 两个人的笑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几分不搭配,但,因为那份真诚,却始终让人讨厌不起来。 倒是龙楚寒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一副乐融融的模样,心头莫名就闪过了些什么,来到他们面前浅笑道:“看起来,你们处得不错。” 火狼拍了拍名可的脑袋,才站起来,与他颔首道:“特地谢谢你妹妹,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人生。” “哦?”龙楚寒眼底有笑,看着名可:“听起来,他现在大有一副想要报恩的样子。” “是,他精力太多,无处发泄。”名可也站了起来,走到龙楚寒身边,挽上他的手臂:“大叔,你牺牲一下,让他发泄发泄。” “小坏蛋,连你大哥都敢打趣!”龙楚寒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敲,再看火狼的时候,唇角的笑意却微微敛了几分,目光认真了起来:“听说火先生现在是红日集团海舰队的头,恕我冒昧问一句,火先生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有没有女朋友? 不仅火狼,就是名可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以龙楚寒的性格来说,会关心八卦这种事情还真的有点让人出乎意料。 火狼淡淡回应道:“刚上任没多久,先将工作做好再说,女儿情场这种事,暂时还没什么精力。” “火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是时候可以想想终身大事。”龙楚寒淡然一笑,话锋一转道:“看你和我们家丫头相处不错,有机会可以到龙家来作客,我看这丫头也很久没和人畅谈过,多个人陪陪她也好。” “大叔……”名可有点傻眼了,他这个意思不会是想凑合她和火狼吧? 他不知道火狼和夏千金的事情,也没有关注过,现在只看到火狼是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和自己相处得也好,是不是想要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以后也可以风风光过日子? 她其实知道他对自己的关心,只是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想搞那么复杂。 再看火狼一眼,没想到火狼本来已经收敛起来的笑意,此时竟缓缓荡漾开来,冲龙楚寒朗声笑道:“好,这几天有机会我一定会来龙家拜访,反正我还会在这里多留一点时间。” “我后天就回东陵。”名可这句话只是想告诉他,自己不会在这里留太久,所以,他也没必要去龙家拜访。 不想火狼似乎误会了,竟看着她笑道:“那明天等柯先生的出殡仪式举行完之后,我回去收拾一下,处理完事情就去龙家找你,好不好?” 名可睁大了一双眼眸,看了看他,又看着眼底染上笑意的龙楚寒,在这件事上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火狼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事情,她和北冥夜藕断丝连的,这时候他干嘛要顺龙楚寒的话?她才不相信火狼喜欢她,可是,龙楚寒话里的意思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但两个男人却似乎不大理会她了,虽然是因为她才开始有接触,但,一旦聊起东方国际和红日帝国的事情,两人倒是聊得十分开怀,反倒是名可一个人被冷落在一旁。 龙楚寒见她没什么事,便找来白桦,让他带她到处去走走,不过,看着天气只怕等会要下雨,所以,也不让白桦带她走太远。 见他和火狼有说有笑的,就连刚才火狼对着他时那点点淡漠疏远的气息,此时也不见了。 名可有几分无奈,又因为心里记挂着在灵堂前跪着的那个男人,龙楚寒不需要她在身边的时候,她便自觉往大厅的方向挪去了。 只是因为白桦在这里,也不敢有太明显的举动,只能漫无目的走着,慢慢向大厅靠近。 头顶上方,闷雷的声音越来越大,气压也越来越低沉,很明显过不了多久一定会下雨,这里的主人家也似乎开始有所行动了。 一大批身穿迷彩服和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在人群中走过,一个又一个挡风雨的帐篷给搭了起来,原来战九枭和北冥夜的人也是有所准备的。 大厅那边稍稍涌动了起来,似乎守灵夜暂告一个段落,接待的人也下去休息了,这时候,一般情况下一些宾客也该回去了。 可因为大家都在等着明天的出殡仪式,所以,哪怕头顶上方的天越来越暗沉,也没有人在此时离开。 龙家那边,龙楚阳被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笑些什么,龙丹丹偶尔还会现身,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名可视线里消失,也不知道和什么人聊天说笑去了。 没看到白兰的身影,龙鼎天原先是一直跟着白兰的,大概这时候也在白兰身边。 名可没太理会,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大家都中途休息了,北冥夜和战九枭是不是应该也能休息一下? 忽然,头顶上一声闷雷响起,白桦忍不住道:“小姐,不如我们先上车,在车上等着,这场雨大概很快就会下起来。” “再等会,下雨的时候再上车也不晚。”她道,目光还在前头游移。 “我们的车距离有点远,下雨的时候再上去就晚了。”白桦依然劝道。 名可却依旧不想离开,北冥夜今天一定是很难过,哪怕她和火狼在那里说说笑笑的,但心里无时无刻在牵挂着他,不再看他一眼,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可白桦就在这里,她根本没机会。 想了想,她忽然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送小姐去吧。”白桦道。 名可却有点窘迫了起来,瞅了他一眼道:“上个洗手间还要你陪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这话让白桦一下子红了脸,“男朋友”这三个字他哪里敢玷污?一时犹豫,名可却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从他身旁离去了,走得这么焦急,只怕真的憋得不行了。 白桦想跟过去,却被“男朋友”这三个字弄得有点尴尬,只能远远跟在她身后,与她之间拉开了好几十步的距离。 灵堂前,苏叶和秦琛一左一右扶着战九枭站了起来,哪怕是铁铮铮的汉子,跪了那么长的时间,起来的时候腿难免有点麻了起来,连站都几乎站不住。 东离也把北冥夜扶了起来,至于北冥连城,此时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北冥夜和东离低语了两句,东离立即扶着他往外头走去,在这里跪了那么久,期间不吃不喝,连洗手间都没有上过一趟,这时候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别说是他,就连战九枭在缓了缓,等两条腿灵便起来之后,也往外头走去,大概也是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宾客们有些人还在大厅里,大部分却在外头,外头的人真的很多,陆陆续续还有人到来,只是这时候追悼会暂停,两个干儿子都在休息,来宾也只能先等着,等继续的时候再来凭悼。 忽然轰的一声,外头又响起了一阵闷雷,紧接着滴滴答答,雨居然就下起来了。 一滴一滴从天而降,转眼间,竟让整个天幕彻底迷蒙了起来。 第336章今夜的他,很痛 一下雨外头就乱了,车子在别墅里的宾客们基本上都在往自己车上赶去,至于有些宾客,车子停在半山马路边的,这时候也在找地方躲雨。 北冥夜和战九枭的人搭起的帐篷此时正好用上了,只不过人数太多,一时之间还没能把所有人安顿起来。 又是轰的一声,雨下得更大了,噼噼啪啪打下来,从一开始星星点点,到后头竟开始变得有点密集。 白桦看着远远走在前头的名可,一下也慌了,正要举步追过去,可就在那时,忽然又是一道惊雷响起。 惊雷闪过之后,整栋别墅里里外外的灯光在瞬间灭了,女孩子尖叫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外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白桦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其他,迈开长腿,迅速向名可追了过去。 可当他追到名可刚才所在的地方时,却分明找不到名可的身影,周围黑漆漆的,人群在骚动,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哪怕他已经在放声呼唤,声音也根本传不远,更没有人回应。 雨越下越大,该躲雨的人也全部躲起来了,只有少数部分人还在雨中奔走,要么就是找自己的人,要是就是找地方躲雨。 真正的雨夜,此时才拉开了序幕……在这样的风雨中,一辆没有半点灯光、黑漆漆的车子里,女孩却抬起头,主动抱上将她抱过来的男人,在黑暗中找到他薄唇的所在,用力吻了过去。 那熟悉的气息,那浓烈到让她越来越沉沦的男人味,哪怕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可在他抱上自己的那一刹,她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对不起。”一整个晚上她没有陪伴过他,甚至一整天她都没对他说过半句安慰的话语。 “对不起……”她在黑夜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男人却一声不哼,将她裙子一把掀起,再也顾不上其他,用力压了下去……整个过程她用力咬着下唇,两道秀气的眉越拧越紧,是因为疼,不仅身体疼,就连心也疼得慌。 她知道他真的在难过,他对那位她从未见过的柯正长辈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哭过,眼泪是为柯正而流的。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很少能看到他这么伤心难过的一面,哪怕他压抑得很好,哪怕在追悼会上看到他的时候,他一直面无表情,可她就是知道,他心里很受伤,真的很伤很痛。 所以,现在哪怕她的身体也很痛,她却完全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点点痛,比不上他心尖痛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她的夜,她不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他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却让她狠狠感动了起来。 只要能陪着他就好,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只要能给他安慰就好。 身后的男人还在用力喘着气,只是那双黝黑如深夜星辰的眼眸,隐隐泛着薄薄的雾色。 如同一场掠夺战那般,但,今夜被掠夺的女孩却是如此的心甘情愿,将自己毫无保留呈现给他……今晚的纠缠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几乎可以说是破了北冥夜的记录,不过,名可其实心里知道的,他要的不是缠绵,今晚,他只想要一份安慰。 抬着酸楚不堪的身体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见他依然默不作声靠在座位上,安静盯着自己,她忍下羞涩,动手给他收拾了起来。 那一身衣服基本上没有被动过,也就……解开了必须解开的,给他讲拉链拉上,再扣上扣子,扣好皮带,一切就算完事了。 她抬起眉角,还没来得及说话,北冥夜已经伸手将她抱了过去,一下抱到自己腿上。 “你的腿……”名可吓了一跳,低头看着被自己坐下下头的两条腿,想到他在灵堂前跪了大半天,一想,心立即就疼了。 “疼不疼?” “是不是很疼?”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是同一时间开口的,抬头对上他在微弱灯光中那双幽深的眼眸,她动了下唇,想摇头的,最终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无奈道:“刚开始……确实很疼。” “对不起。”北冥夜低头,将脸埋入到她的颈窝里,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真的充满着歉意和怜惜,还有愧疚。 名可却反倒笑了,疼就疼吧,其实真没什么,更何况现在这样,等会面对龙楚寒的时候,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今晚的他真的很粗暴,整个人就像是发了疯、受了伤的野兽那般,她相信她现在身上已经多了无数属于他的印记,就连她的脖子微微拉了拉衣襟,眼底的怜惜敛了去,她看着他,表情认真了起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参与这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参与,我只是……只是想知道……” “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你安心呆在龙家当他的妹妹,柯正的事不是他安排的。”不需要她开口问,北冥夜已经给了她答案。 名可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从柯正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在想。 事实上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她不希望事情和龙楚寒有关,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堂兄,可她看得出他是真心在待她。 希望他脱离飞鹰也是真的,哪怕她待在他身边有目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他那份亲情已经在了,这和有没有血缘没有半点关系。 大叔对她真的很好,她真的很希望他可以重新有自己的希望,如果柯正是他安排的人杀的,他也许永远翻不了身了,北冥夜一定会弄死他。 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这个仇北冥夜一定会报。 她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们俩争锋相对的日子,真的很怕有一天他们两个人当中只能活一个:“夜,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如果……如果可以……” “不要过问。”北冥夜侧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口,忽然又想到什么,这一口的力气竟被他瞬间加重了起来。 一丝刺痛从脖子上传来,名可闭了闭眼,使劲揪紧他肩上的衣服,用力咬着唇。 等他在自己脖子上用力咬了几口之后彻底放开,她才吁了一口气,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名可知道北冥夜是什么意思,在这场战役里,他自己的人当然不会伤她。 如果现在连龙楚寒都把她守护起来,那么就至少有两股力量在保护着自己,北冥夜也就不用担心有人暗中对她下手的时候,会没人把她守护起来。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留在龙楚寒身边还有其他目的,这些目的她也没打算告诉他,否则,他会因为她而打乱自己的计划。 “不要再难过了。”把他的脸捧了起来,她轻轻吻了吻他有几分泛白的薄唇,长指落在他眼帘上,沿着他的眉角慢慢划过,她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太伤心,要不然那位先生在下面也会不安心的。”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 名可又道:“我没想到太子爷居然和你一样也是柯先生的干儿子,看得出太子爷很伤心,如果可以,你们能不能互相扶持一把?” “你怕我势单力薄,会被人欺负吗?”他的长臂落在她腰上,把她再往自己怀中搂去几分:“你的男人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不用你操心,我没事。” 名可没有继续说下去,倒也不是怕他被人欺负,但如果他和战九枭可以彻底站在一起,那至少不管面对什么敌人,都会多几分胜算。 太子爷对柯正的感情一定也很深,两个强者要是能联手,不是最好吗? 手依然捧着他的脸,指尖在他脸上划过,她柔声道:“不管最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在意,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 把他的头拉了下来,又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一字一句送入到他的心里:“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一瞬间,抱着她的那个男人身体绷得紧紧的,两条铁臂再次收紧,一下子把她用力纳在怀中。 这么用力,搂得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种话?原来“我爱你”这三个字也不是这么难开口的,现在说了,忽然之间就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爱,早就已经在那里,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他伤了她多少,骗了她多少,她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隐瞒这一份爱。 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这颗心,爱他,一直就是那么爱,一直一直外头隐约传来一些声响,好像有人在敲车子的车门,动静似乎正在往这边而来……名可倏地睁大一双眼眸,一颗心微微有几分不安。 别墅的电力系统现在已经恢复,外头隐隐有些灯光传来,但这辆车子在外头是看不到里面的,事实上这种豪车大部分也只能从里面看外头,从外头看进来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情形。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那个人在敲响了一辆车子,没过多久又把另一辆敲响。 “这车子……”名可抬头看着北冥夜。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轻声道:“随便借来的。” 原来不是他的,怪不得没有被龙楚寒第一时间找到,如果是他自己的车,只怕早就已经被龙楚寒找上门。 想到龙楚寒在雨中还没有放弃找自己,心又忍不住揪紧了起来,总觉得对他也有很多很多的歉意,有很多很多的愧疚。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欺骗任何人,尤其是关心自己的人。 “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怀疑,我真的很喜欢你,一辈子都是。”又抱住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她才在他铁臂上轻推了一把,想要下去。 北冥夜却两臂收紧,又将她搂了回来。 “夜!”名可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吵杂的声音已经在朝这边靠近了,人分明在敲隔壁车子的车门,哪怕这边的车门关得紧紧的,她也还能听到隔壁车子里头的人说话的声音。 这时候,不能再继续了。 但见北冥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也幽深得很,在自己说话之前,她似乎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脚步声在靠近,她还有点慌乱的心,莫名就安定了,在龙楚寒将车门敲响之际,她双手落在北冥夜胸前,正要用力推去。 男人却在将车门打开之前,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哼了哼:“我也爱你。” 车门的锁被解开,没有人开门,龙楚寒自己从外头将车门打开。 看到名可被北冥夜抱在怀里,一瞬间,他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眼底蒙上了森寒阴郁的怒火。 在他发飙之前,名可已经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从他腿上爬了下来,心慌意乱地钻出车门,揪上龙楚寒的衣角:“回去,我们回去,求你,大叔。” ……车厢里,名可坐在一旁,拿着龙楚寒递过来的纸巾盒,正在一点一点擦拭自己脸上的雨水。 事实上,她身上脸上并没有多少地方被雨水打湿,刚才回来的时候,龙楚寒拿自己的西装挡在她头上,还有白桦。 两个人护着她,基本上没有多少雨水淋到她身上,反倒是白桦和龙楚寒,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里里外外被淋了个透。 白桦坐在前头,名可看不清楚他那边的情形,但,龙楚寒就坐在她身边,在车灯的照耀下,她还能清除看到他头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不断落下。 身上那件衬衫也彻底被打湿,薄薄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将他一身绷紧的肌肉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就连身下的真皮座椅,这时候也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 这模样,让她看得说不出的心酸,是不是在她不见了之后,他就已经一直在外头冒着雨找她,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心真的很酸,明明让他信任自己在乎自己才是她最重要的目的,但,当他真的那么在乎起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在乎这份难得的亲情。 欺骗,隐瞒,甚至利用,会让自己很难过很难过。 龙楚寒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看着她。 等她拿纸巾在脸上身上擦了好一会,他才忽然有所举动,大掌伸出,向她靠近。 第1522章依然放不下 看到龙楚寒要伸手向自己凑近,名可吓了一跳,本能地往车门躲去,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不安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 “对不起。”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龙楚寒给打断,他只是伸手把粘在她脸上那点纸巾屑拿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 见她睁着一双写满疑惑和不安的眼眸盯着自己,他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又伸手往她领口探去。 名可下意识揪紧自己的衣领,依然在躲避。 “我只是想看看你脖子上的伤。”不理会她的抗拒,龙楚寒将她的手拉了下来,轻轻把她领口拉开。 脖子上有几分明显的牙印,一看就知道是用力咬下去的,咬得那么用力,连血丝都几乎要出来了! “他每次都这样吗?”他已经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太多的寒意,可那份寒意依然不断在外溢:“你不能反抗,是不是?你要是反抗,他会更粗暴对你,是吗?” “大叔……”名可揪紧掌心,真的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也许过去的北冥夜真的这样,在他面前自己必须要绝对的服从,反抗的话,他真的会很粗暴很可怕。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北冥夜……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要她在龙楚寒面前撒谎,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越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怜惜,那些谎言她便越是说不出口。 所以,她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可正是因为这副模样,更显得她的惊恐和不安,也让龙楚寒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在他眼下慢慢浮起点点杀气的时候,名可忽然一把握上他的大掌,急道:“不要……” “你怕我和他起争执?怕我跟他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会死在对方手里,是不是?” “求求你,不要。”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盯着他:“他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他有两个岛,有一个基地,里头有很多人,还有连城队长亲自培养出来的精英。他……他背后有很大的势力,大叔,你不知道……” “我知道。”越是听下去,他目光便越为柔和。 她连北冥夜那些秘密都愿意告诉自己,足以证明她对他的关心和在意,至少,不比北冥夜少是不是? 这种被当成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的感觉,真的让他心里很暖,很安慰,倍感窝心。 见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他忽然浅浅笑了笑,抬起大掌揉了下她的脑袋,笑过之后,唇角竟有几分苦涩:“白桦没有把你看好,回去我会帮你惩罚他。” “不要!”名可心里却慌了,下意识往前头看了白桦一眼,他却已经戴上了耳麦,明显是不想打搅他们说话,也不偷听。 所放的音乐,声音大得哪怕他们在后头也能听到一点点,耳麦声音放得那么大,耳朵不怕被叫聋吗? 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置身事外,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该骂他太笨,疑惑是太傻。 可是,今晚的事情却真的与他无关。 她收回目光,看着龙楚寒,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不生我气,我已经很高兴了,大叔,不要惩罚白桦,事情跟他无关,我要去洗手间,他总不能一直跟着。” “结果那家伙却把你半路劫去了,是不是?”他眼底笑意一敛,目光又开始浮上点点阴郁之色。 名可脸一红,忽然又像想起什么,摇了摇头,低头轻声道:“他……有先陪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龙楚寒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呼吸平复下来,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傻,还是该气自己的粗心大意。 看样子这丫头还是没办法对北冥夜狠下心来,哪怕他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却依然不恨他。 也许这才是她最真挚的地方,如果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对北冥夜无比怨恨,那他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面前作戏了。 谁都看得出她对那个男人有几分眷恋,只是,每次都把她伤成这样,如果他自己是个女的,哪怕再爱那个男人,也不会愿意再跟他在一起。 他的小丫头也是这样吧,一方面喜欢着那男人,一方面又畏他如虎吗?怎么这么可怜? 想要把她拉过来轻轻抱一抱,可自己身上却湿答答的,抱她只会弄湿她的衣服,他无奈,只好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道:“好好睡一会,等天亮起来,参加完出殡仪式之后,就带你回家。” “可是你……”名可看着他身上那套衣服,湿成这样,还得要继续穿在身上吗? 往窗外看了眼,这里在半路,不上不下的,下头的车子堵成这样,想要下山也不容易。 但是,让他一整个晚上就这样湿答答的熬过去,多难受。 龙楚寒却侧头看她一眼,浅浅一笑道:“让你睡就睡,这么啰嗦,再不听话,当心打你屁股。” 名可瞅他一眼,转过身靠在椅背上,不理他了。 此时此刻,危机解除,一刻绷紧的心才彻底轻松下来。 一旦轻松,有些话有些情形便一直一直在脑袋瓜里徘徊,再也挥不散了。 睁眼看着车窗,因为外头一片漆黑,车窗上便清晰映出她自己的模样,五官小巧,也很精致,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长相确实很柔美,很能让男人动心。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让人见了会一见倾心的人,和北冥夜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男人从开始只是迷恋上她的身体,可他刚才……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回味着刚才在车子里头北冥夜对她说的话。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也爱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她震撼得完全无法言语,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心便狠狠跳个不停。 她从来没想到,原来有一天这家伙也会跟自己说那么温情的话语,“爱”这个字对他来说有多难出口? 但在今夜,在龙楚寒把车门敲响的那一刻,他却对她说出口了。 他说,他也爱她,爱她…… 如果当时没有龙楚寒,没有那些必须要人去面对的事情,名可想,她一定会感动得在北冥夜面前热泪盈眶。 他说爱她,他说了,爱她……直到现在,心依然会因为回想起这四个字而狂跳个不停,依然,很激动很激动。 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蹬掉,两条腿卷缩到座位上,她以长臂抱着,整个人靠在车窗上,睁眼看着车窗里倒映的那张脸,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缓缓睡了过去。 真的困极了,也很累,甚至连睡觉之后,一向不打鼾的她,竟也微微发出了一点鼾声。 听着那点并不怎么淑女的鼾声,龙楚寒却重新睁开眼眸,侧头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长腿抬起,在前头驾驶位上轻轻踢了下。 白桦立即将几乎要震爆他耳膜的耳麦摘了下来,回头看着他,正要说话,见他眸光一沉,他忙反应过来,悄悄往后头看了眼,果然看到小姐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他看着龙楚寒,龙楚寒轻声道:“看看后车厢都没有毯子。” 白桦点了点头,把耳麦收了起来,将车门打开,人立即跨了下去。 在后车厢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没什么毯子之类的,只是找到了一件上回龙楚寒换下来之后,忘了带走的西装。 雨已经停下来了,外头宾客们又开始活动了起来,白桦把西装交给龙楚寒之后,也自顾走开,站在附近守候着。 至于龙楚寒,把纸巾盒拿了过来,自己离开座位,拿着纸巾小心翼翼把座位上的水擦干之后,才轻轻抱起名可,把她打横放在后座上,再将西装盖在她身上,之后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好在车子里头的空间足够的大,她身形又那么娇小,一个人躺在后座上,还能睡得舒服。 怕车门关严,她在里头会被闷到,他没有将车门关死,而是留了一条缝,自己站在外头,让风将他身上那套衣服慢慢吹干。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狼在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他跟前正要开口问,龙楚寒已颔首,抢先道:“找到了,人就在车子里睡觉,谢谢火先生关心。” 刚才他们找名可的时候也曾问过火狼,火狼知道名可不见了之后,还帮忙找了很久,现在听他这么说,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朝虚掩的车门看了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冲龙楚寒笑了笑,点头示意过之后,便转身走了。 白桦这才走了过来,来到他跟前,低垂头颅一副认错的模样,满心愧疚道:“对不起,大少爷,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 “她求我不要惩罚你,我答应了。”龙楚寒淡淡道。 白桦抬眼看着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能说些什么。 原来小姐替他求情了,没想到小姐居然还顾虑到这方面。 大少爷不惩罚他,他自然也不会矫情地再向他讨罚,但,这件事情毕竟是自己没看牢小姐而引起的。 回头看了车门一眼,他才又看着龙楚寒,认真道:“以后我一定会更努力保护好小姐,再出任何错漏,我一定……” “不需要你拿命来赌,那男人的手段不是你轻易能应付的。”在他赌誓之前,龙楚寒淡淡开口打断道。 白桦心一酸,看到他身上那一套湿漉漉的衣裳,心头更酸涩了起来。 大少爷是不希望他在出错的时候,自己真的拿命来尝,可是,大少爷也将自己和北冥夜的实力说得清楚,不是他瞧不起自己,是北冥夜太狡猾,太有手段。 虽然,他没有向他起誓,但,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小姐落在北冥夜手里。 他一定要保护好她,才能不再让大少爷伤心难过,为了大少爷,从今以后,他不能再出任何错了! 刚才整栋别墅的电力系统忽然瘫痪,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要不然北冥夜怎么能刚好在停电时立即就将小姐带走? 那男人果然是有手段,身段的高手也是多得数不清,各行各业都有。 怪不得大少爷这么急着想要看看慕子川到底是不是真的能为他所用,有时候,真正有能力的人,果然是能以一敌万。 慕子川,真的会是他们的助力吗? 一场大雨,让宾客们乱了几分,但,好在主人家处理得还算圆满,很快,雨停了,骚动也变过去了。 追悼会在继续,柯正的两个干儿子再次跪在堂前,只是这次再看两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都不如刚才那么阴郁了。 哪怕依然是伤心的,眼底却多了几分光亮,似乎,寻回了一点希望…… 大概是因为之前没有休息好,所以脸色不怎么好看,现在,借着一场大雨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回过头来,一个个脸色都有所好转了。 追悼会,依然在进行着…… 后半夜时分,依然有那么点雨丝在半空微微飘荡,但都很快便停了下来。 等到天亮之后,整个天幕便彻底明亮了起来,天,总算放晴了。 名可醒来的时候,龙楚寒就坐在她身旁,身上那套衣服已经被风干,大腿正被她枕在脑袋下。 很奇怪的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过来看到这个男人在自己身边,她……似乎没有过去那么害怕了。 过去,每次只有一睁眼看到他,总是下意识会觉得恐惧。 “睡好了?”见她要起来,龙楚寒扶了她一把,柔声道:“白桦去了给你找吃的,等会就回回来。” “大叔,出殡仪式开始了吗?”名可打了个呵欠,又揉了下眼眸,才开口问道。 声音有点沙哑,一副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模样。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龙楚寒看了下手表,再看她这副惺忪的模样,忽然笑道:“后备箱里还有几瓶水,先随意漱漱口洗把脸,好在你没有化妆的习惯。” 他笑了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下车,到后备箱拿水去了。 好在她没有化妆的习惯……这话什么意思? 名可又打了个呵欠,这下,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清醒过来了。 第338章大叔,快跑 等名可从车上下来,拿龙楚寒给她的矿泉水淑过口,也将一张脸洗干净,再把自己一头长发随意挽起来,看着车子后视镜里头那个清新怡人的漂亮姑娘时,才总算明白龙楚寒那句话的意思。 好在,她没有化妆的习惯…… 不然她一定会像眼前看到的一个个女孩那般,惊慌失措在想方设法收拾自己的一张脸。 不习惯化妆的人一定不知道,已经习惯了每天一脸妆容的女人,有一天不化妆对她们来说是多么恐怖可怕的一件事。 昨夜的妆被雨水弄花了,现在要重新收拾,又不是在家里,在别人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人真的很多,又一个个都是大人物,谁也不见得比谁身份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找个地方优先收拾自己,简直难比登天,怪不得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了,昨天晚上特别活跃的那些女孩一个个都销声匿迹了,只怕已经找了地方躲起来,生怕被人看到她们邋遢的模样。 “还是你的模样看起来顺眼。”一把爽朗的声音传来。 名可回头望去,竟看到火狼正在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拿了些什么东西。 名可本来想笑脸相迎的,可见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脖子上,之后脸色沉了下来,她心里微微有几分尴尬,将领子再一次往上头拉去,低头不说话了。 “他……每次都这样吗?”昨天晚上她失踪,龙楚寒和白桦甚至他都在雨夜里找了很久,最后还是龙楚寒将她找回来的,但,那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整整一个小时她去了哪里,大概,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开口说破。 “不想说。”名可直接给了他自己的态度,虽然声音很轻,但,话语坚定。 “吃吧,我好不容易在他们家厨房里弄到的,其他人的全是外卖的包子。”一只食盒被递到她面前,火狼温言道:“人太多,好不容易弄来的。” 名可将食盒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一些精致的点心,比起外卖的粗糙食物当然要好很多。 更何况,人确实太多了,主人家也完全顾不上来,能吃上一口热的已经不错。 如果不是柯正的名声真的响亮,谁会愿意来受这种委屈?毕竟,全都是有钱人。 见火狼一身衣服虽然是干的,但却皱巴巴的明显昨天晚上被雨水淋过,之后才会风干,她忍不住轻声说:“是不是……也去了找我?” 不等他回话,她低声道:“对不起。” 再看他一眼,眼底的窘迫和尴尬已经被彻底掩去了,她举了举手里的食盒,问道:“你呢?吃过了没有?” “我亲自潜入厨房,你说我吃了没?”火狼朗笑道。 名可只是笑了笑,便不再理他了,转身朝不远处的龙楚寒走去。 龙楚寒身边多了个男人,同样是堂兄,但,和龙楚寒给她的感觉却又完全不一样。 “还是咱们家的小美人看着顺眼,清新自然,怎么看怎么美。”龙楚阳看着走进的她,笑意浮了起来。 这话倒不是在讨好名可,事实上,他也不是那种会花心思讨好女人的人,这张清爽的脸,比起今天早上看到那一张张模糊不堪的面容,确实不知道要好看了多少倍。 想到昨天晚上他还和那几个女孩靠得那么近,今天一看那一张张脏兮兮的脸,立即就觉得恶心了起来。 不是不知道她们昨天晚上化了妆,但,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那些东西是那么脏的,黑黑红红的,一想都让人浑身恶寒。 名可向他点头笑了笑,轻唤了声:“龙先生。” “不是吧,你叫我龙先生?这里又不是公司。”龙楚阳的表情有几分夸张,不过,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两眼立即就亮了:“有吃的?正好饿了,来分享一下。” “别墅的佣人有在发早点。”见他向自己伸出手,想要去拿她手里的食盒,名可下意识就躲了去,连人带食盒一并躲在龙楚寒身后。 那副小气吧啦的模样,简直让龙楚阳大开了眼界:“那些东西能吃吗?粗糙得跟狗粮没什么区别……” “你爸爸好像也在吃狗粮,要不要去问问他狗粮和人粮有什么区别?”龙楚寒瞅了他一眼,眼底分明有着警告。 龙楚阳差点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一个个居然小气成这样!不过,回头确实看到远远的花坛里,龙家几口人也在吃他所谓的“狗粮”,他耸了耸肩,只好在瞪了名可一眼之后,也转身走了。 肚子确实饿了,狗粮……就狗粮吧,反正大家走在吃。 “什么东西那么金贵,连他都不给碰?”等龙楚阳走了之后,龙楚寒才侧头看从自己身后探出头颅的名可。 “是火狼在这个家的厨房带出来的,绝无仅有哦。”她走了出来,见他一声西裤衬衫皱巴巴的,心里还是不由得微微酸了一把。 压下那份酸楚,将食盒打开在他面前,她抬头看着他道:“快点吃,我怕等会还会有人过来。” 自己的手刚才拿矿泉水洗过,是干净的,所以也不避忌了,拿起其中一块抹茶蛋糕就往他唇边送去:“大叔快点吃,等会龙楚阳那家伙看到了,说不准又会回来抢食。” 龙楚寒却垂眸看着她,见她还频频四处张望,一副生怕被人看到之后来瓜分一杯羹的小气模样,愉悦的笑意就忍不住在传遍荡漾开来。 这小丫头,真是……小气得可爱紧了! 张嘴将那块抹茶小蛋糕咬下,其实他不喜欢这种甜食,但是她给的,吃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美味。 真的……很美好,很暖…… 名可又拿起一块核桃酥,一看龙楚阳真的在往回走,她心一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赶紧往龙楚寒嘴里塞去:“他要过来了,大叔,你快点吃!” 把核桃酥塞到他嘴里之后,自己也抓起一块小蛋糕,赶紧往小嘴里一塞,迅速咀嚼了起来。 食盒里还有几块小蛋糕,几个点心,一瓶牛奶,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一把牵上龙楚寒的大掌,拽着他就要往花丛后头躲去,她咬着点心,含糊不清地道:“大叔,快跑!” 出殡仪式在八点开始,前头人山人海,再加上龙楚寒从来都不是那么喜欢出风头的人,所以,他走得很靠后。 也因此,名可完全没有机会再看北冥夜一眼。 不是没有遗憾,但,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出殡仪式刚结束,名可就借着身体有点不舒服,让白桦送她回去。 没想到龙楚寒也直接送她了,她本以为他会和龙家其他人那样,留下来找点机会和其他人多接触几回,毕竟,这里的大人物可是不少。 有龙楚寒跟着,名可心里分明多了一层不安,如果没有估算错,丫丫的包裹今天大概能到,龙楚寒要是不在,她还能躲起来慢慢拆,龙楚寒在的话,这件事情可就不敢乱来了。 车子在龙家车库停下,出门的时候点点寒风吹来,她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下,一个喷嚏毫无预警便出了口。 龙楚寒立即把车子里面那件西装拿了过来,往她身上披去,搂着她快步往大厅走去,还不忘叮嘱道:“等会回去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昨天晚上下了雨,别被冻到了。” 名可点着头,心里还是有几分慌,不知道丫丫的包裹送来了没有,万一在她泡澡的时候包裹被寄到,那该怎么办? 虽然,龙楚寒应该不至于会拆她的死人包裹,可是,东西没到自己手里,心总是不安定。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她进了大厅之后立即就发现,丫丫的包裹不仅到了,甚至还已经被人拆了。 看着站在沙发旁把她的包裹拆了之后,将东西弄得到处都是,还拿着那只雪白的毛绒娃娃而一脸嫌弃的女孩,她顿时气得恨不得冲过去用力将她撕碎。 随便拆人家包裹,这个毛病龙珊珊早就已经有,不,她现在不是龙珊珊,该叫名珊,她本来就是名珊,她不姓龙! 十几年来一直随意动她的东西,没想到到了龙家,这毛病她居然还不愿意改! 还有,她不是在东陵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做什么?”挣开龙楚寒,名可匆匆奔了过去,没在意那件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的西装,过去便想要去夺名珊手里的娃娃。 名珊却把娃娃伸在背后,回头看着她笑道:“做什么不行?帮你拆一下快递,省得你动手,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你怎么可以随便拆我的东西?”名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丫丫的东西不知道放在哪,茶几上一堆吃的东西洒得到处都是,除此之外,没看到其他多余的东西,就只有名珊手里那只毛绒娃娃,难道,东西在娃娃里? 心一抖,又要去把娃娃拿回来,名珊却始终将娃娃收在身后,盯着她冷笑道:“这么小气做什么?是不是这只娃娃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把低沉的声音介入到两人的争执中。 名可眼底寒光一闪,忽然回头看着他,咬唇道:“大叔,你不是说这个女人已经和龙家没有关系了吗?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看到龙楚寒,名珊刚才的气焰早就少了一半,可是,看到两个人这么亲近,她立马就不高兴了。 “大叔?”她挑了下眉,笑得不屑:“这称呼倒也好,反正也不是你哥,叫哥,你自己也叫不下去吧?” 名可指尖一抖,不知道她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一真是那个意思,那怎么办?她会不会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以过去相处十几年的经验来说,名珊醉酒的时候,有些事情自己还能想起来,但,有些事情却会忘掉,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对自己说那些话到底记得多少。 倒是龙楚寒在听到“不是你哥”这几个字之后,一身寒气顿时便外溢了,盯着名珊,他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奶奶一直都让我进来,怎么了?我不能回来吗?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名珊抬眼看着他,虽然对龙楚寒有几分畏惧,但,名可在这里,她绝对不愿意在她面前丢了身价:“哥,我才是你妹妹,别忘了奶奶曾说过的话,咱们是一家人。” “谁是你哥?你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立即让人把你赶出去。”龙楚寒掌心一紧,眼下分明洋溢着让人畏惧的寒气。 名珊还是下意识退了半步,但一想到名可在这里,她就不得不挺直腰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她丢不起这个脸。 “你的事情我不管,反正是奶奶说我可以随便进来的,这个家我也有份,别忘了我手上还有龙腾五个点的股权。” “把东西还给我。”名可不想和他们继续扯下去,她能不能进来这件事不用她来管,她知道龙楚寒在经过今天之后,一定会有所举动,现在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手里的那只娃娃。 她盯着名珊,冷声道:“这是南宫家小姐给我寄来的包裹,还给我。” “我还真想看看这只娃娃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不准里头藏了些什么。” “你……”名可气得不成,见她把娃娃拿了过来,似乎真要拆下来,她心一抖,忽然回身揪上龙楚寒的衣角,一脸委屈:“那是丫丫给我的东西,她怎么可以……” “白桦,把东西拿过来,把这个人丢出去。”龙楚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淡淡道。 白桦立即便往这边走来,名珊是见过白桦的,他做事完全是听从龙楚寒的,那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整个龙家没有谁不知道。 可是,名可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句话,龙楚寒就这样对自己? 在白桦过来之前,她盯着名可,怒道:“你明知道他不是你哥,那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做什么?” 几句话让龙楚寒和名可同时浑身一僵,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说出这些事。 名可指尖微微抖了下,心也开始慌了起来。 第339章现在,你还要抢吗 名珊这家伙有时候为了那一口气,宁愿玉石俱焚,她见不得自己过得好,哪怕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可是,她就是不怕。 怎么会有人愚蠢到这种地步?只为了把她拖下水,她连自己以后的路都不管了吗? 名珊却分明没有她想的那么多,气话已经说了出来,也不怕一次过说完了。 “自己心里知道,你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兄妹,却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和他搂搂抱抱的,只怕你自己心里也喜欢上那个男人,想要利用那点机会去与他亲近吧?有了北冥夜还不够,还要牵上南宫烈,再来一个慕子衿,现在还想要……” “闭嘴!”名可忽然从龙楚寒身旁离开,在龙楚寒发作之前,她已经大步走了过去,这次在所有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她忽然扬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已经落在名珊脸上。 名珊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居然敢打自己,那一巴掌甩了过去,她完全没站住,一下便跌坐在沙发上。 名可却没有放过,大步跨了过来,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朝她挥来:“你侮辱我已经这么多年,我忍了,可是,你不能侮辱大叔。” 名珊这次早已经有所防备,正要抬手去挡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只手腕忽然一紧,一下子就像被什么人将手禁锢住了那般。 刚站起来的身子也被紧紧钳制住,完全没办法动荡半分,啪的一声,名可那一巴掌又毫无意外直接落在她脸上。 “你来了之后一直在勾引大叔,因为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堂妹。”名可左右开弓,又是啪的一声,另一个巴掌落在她另外半边脸上。 她冰冷中带着怒火的声音依然在响起:“你心里肮脏,却都要把所有人想得和你一样。” 啪,又一巴掌,打得名珊两耳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她到底在说什么,想要反抗,可双手分明被人束缚在身后,除了站在那里挨打,她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啪的一声,再一个巴掌落下,耳朵翁鸣的声音更大了,连唇角都分明隐隐有血丝,想睁眼看看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竟都没机会。 噼噼啪啪,名可的巴掌完全不留情,她的指责也从未断过:“十几二十年来我有什么你都想抢去,你不允许我拥有任何美好的东西,不仅抢了我的身份,现在还要挑拨离间。我好不容易回到龙家,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亲人愿意疼我,你都看不过眼,你还是要抢吗?” 又是啪啪啪的,名珊现在别说看不过眼,她根本是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欺负我?就因为我学业比你好,长得比你漂亮,连唱歌也比你好听吗?奶奶跟我说不要跟你计较,你好胜心强,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强到这个地步。” 她的声音和她的巴掌没有半点停顿,最后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得名珊差点昏过去之际,她咬着牙冷声道:“你可以抢走我身边任何东西,可大叔是我的,你要是敢跟我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是我的,他只能属于我!” 用力往名珊胸口一推,这下白桦不再理会名珊了,大掌一松之后,那个几乎昏倒过去的女孩立即被名可推倒,还算纤细的身子顿时往地上倒去。 咚的一声,脑袋瓜撞到茶几一角,连血丝都冒了出来。 名可紧紧抓住自己的五指,手还在不断发抖,她不想伤人的,可她现在不能再让名珊继续乱说下去,她只能这样! 但她后来脑袋撞到茶几却不是她故意的,这一撞竟连血都冒出来了,看着倒在地上完全爬不起来、额角还在冒血的名珊,她双手不断在颤抖,连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一人来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揽了回去。 把沙发上那只毛绒娃娃捡了起来塞回到她怀中,龙楚寒垂眸看着她,声音比三月的春风还要柔和:“怕什么,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能把你大叔抢走?” “可她说你不是我的哥哥,她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说我故意霸占着你,说我想勾引你,我不是……”她用力抱着娃娃,抬头看着他,眼角已经蒙上了雾色:“我不是,大叔,我不是那种女人,我怎么可能想勾引你?你是我哥呀!” 龙楚寒把她搂在怀中,眼角扫了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名珊一眼,淡淡道:“以后谁要是放这个女人进来,让他自己来找我领罪。” “是,大少爷。”白桦立即颔首,随意招了招手,两个保镖闯了过来,把还在地上的名珊提了起来。 白桦沉声道:“找家医院把她丢进去,告诉下头的人,以后谁要放这个女人进龙家,让他提头来见。” “是,白先生。”两个人提着名珊,就这样把她给提走了。 直到整个大厅恢复了平静,名可却依然还在发抖,眼泪明明滑下来了,却还在倔强地忍着,用力抹去之后,死死咬着牙,不让新的泪溢出。 龙楚寒浅叹了一声,再看着洒了满地的小零食,脑海中飘过的是白桦对她手机监控时,她和南宫雪儿交谈的声音:“你不知道,他最近对我可好了,就算不喜欢他也一定会吃进去,这样吧,你给我弄一些特别一点的,我来给他尝尝。” 这些东西都是丫头和南宫家那丫头约好寄过来给他吃的吗?诚然,他真的不喜欢,可是,一想到她所说的那些花,心就莫名暖和了起来。 瞅了白桦一眼,白桦立即点头,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将东西收起,收拾好了才来到名可跟前,把装着小零食的袋子递给她:“小姐,一个都没有落下,全给你收好了。” 名可点了点头,想把袋子接过来,龙楚寒却先她一步将袋子接走,拥着她往楼上走去:“赶紧去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要不然真的会感冒。” 名可不说话,与他一起上了楼,进了房间,她依然抱着毛绒娃娃,仿佛受到惊吓那般,坐在那里一声不哼。 龙楚寒径直进了浴室给她放水,出来的时候,她依然坐在椅子上,抱着那只娃娃,正在发呆。 龙楚寒走了过去,想要将那只娃娃拿走,名可却忽然抱得更紧,抬头看着他咬唇道:“我伤了人,我伤了她,她是不是死了?我看到她流血了。” “没有,只是受了点伤,哪有这么容易死的?别怕。”龙楚寒揉了揉她的发,柔声安慰道:“白桦让人把她送去医院了,顶多缝两针就没事。” “可是……可是我伤了她,我伤人了。” “这有什么?是她自己乱闯民宅,要算起来犯法的也是她,你要是觉得不解气,那我帮你把她弄到监狱里去。” 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弄到监狱里,这么严重的事情,却在他的谈笑间随随意意说了出来。 她知道他们这些做大事的人手段始终还是凶残的,不仅是他,就是北冥夜也一样,只是北冥夜最近总算是慢慢在改变了,龙楚寒呢?他是不是也能改变? 她忽然揪上他的衣角,认真道:“大叔,我不喜欢这样,不要动不动就毁掉一个人。我打了她确实是我的错,可是……可是我气不过,她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你?她还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是吗?” 龙楚寒却只是笑,摇了摇头,不说话。 名珊过去确实勾引过他,不过那事却都已经是成年老事了,她心里居然还一直记挂着,她是真的怕名珊把他抢走吗? 当她对着名珊大声说到他是她的,他只能属于她的时候,那一份霸道的气息,那一份占有欲,不仅不让人反感,反倒让人心里越来越柔和,越来越甜。 揉着她的发,他笑道:“谁也抢不走,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的,大叔一辈子都是你的,好不好?别难过了。” “不好,你总得要结婚生孩子。”她不想事情发展到这样,龙楚寒对她的溺爱实在是太深,可是,两个人始终只是兄妹。 “你要不高兴,大叔不结婚就是,我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不……” “不,我不要你发这种誓。”没等他说完,她便断然将他打断,心里乱得很,不结婚这话绝对不能让他说出口,因为,她不想毁了他的一生:“大叔,你答应我,以后做事手段柔和些,好不好?” “可我看你今天的手段一点都不柔和。” “大叔!”她皱着眉,一想到自己刚才对名珊所做的一切,顿时又不安了。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赶紧去泡个澡,泡完澡人就舒服了。”他正了正脸色,安慰道:“至于名珊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解决。” “我已经惩罚过她了,不要……不要再伤害她。”她揪着他的大掌,在他靠口之前,她认真道:“我不是怜惜她,她哪怕死了我也不会为她流半滴泪,可我不希望你为了惩罚她而去做一些事情,我不喜欢你做那些事情。” 龙楚寒定定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名可又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笑道:“好,为了你,以后我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那些事情你会不会不喜欢。也许有些事情我还身不由己,但我尽量不做你不喜欢的事,好不好?” “真的吗?”她真的激动了,为着这些话,激动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虽然,他还有很多事情自己无能为力,自己也阻止不来,可是,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在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应不应该,或者她会不会喜欢?他真的会这样吗? “不相信大叔吗?”龙楚寒伸出长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看来大叔在你心里没多少诚信可言。” “不是。” “不管是不是,以后大叔努力扭转这个形象,好不好?”龙楚寒打断她的话,浅笑道:“快去泡个澡吧,再不泡,水要凉了。” “好。”这次名可站了起来,轻轻推了他一把:“你也回去泡澡,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昨天晚上淋了雨,你身上的寒气比我还多,快去。” 龙楚寒还有点犹豫,往浴室看了眼,却又被她拼命往房外推去,他只好无奈笑道:“好,我回去泡澡,我会让白桦在外头守着你,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喊他。” “我才不要他守着,万一他直接跑进来,我怎么办?我经常在房间里不穿衣服走来走去,万一……” “他要是敢,我帮你把他的眼睛给挖了。”被她推到房门口,龙楚寒顺手把房门打开,出门前回头冲她笑道:“放心,我警告过他,不该看的绝对不会看,他要是敢乱来,我帮你咔嚓了他。” “大叔……”名可皱了皱眉,轻轻踹了他一脚,终于还是笑了:“赶紧去泡个澡,让白桦也去,他昨晚也淋雨了。” 见白桦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视线越过龙楚寒,看着他道:“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这么脏,我才不要你守着。” 说完,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关了之后,又忽然把房门打开,探出头颅盯着白桦道:“你真的不要随便跑进来,至少要敲门,我经常不穿……” “说什么混话?他不敢的,快去!”龙楚寒打断她的话,瞅了她一眼。 名可吐了吐舌头,向他皱了皱鼻子:“我还是把门锁上好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个色狼。” 这次再把门关上之后,果然听到里头把门反锁上的声音。 龙楚寒实在无奈,这丫头跟在他身边,时间越久越多小性子了,可这样的她,却让他越来越喜欢。 唇角的笑意还没敛去,一回头便看到白桦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 见他回头,白桦忙道:“大少爷,我发誓从来没看过不该看的,绝对没有。” “只是那丫头想给你借口,让你回去洗个澡而已,回去泡个热水澡吧,昨晚也淋了不少雨。”丢下这些话,他举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唇角依然蓄满了笑意。 白桦心里不无叹息,有了小姐之后,大少爷真的越来越爱笑了。 还是有小姐的日子好,至少大少爷看起来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至于自己,看了下自己身上这一身的脏乱,想着名可那句“这么脏,不允许他守着”,他也无奈笑了笑,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340章针剂,掩饰 没有人知道,锁上房门之后,名可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剪刀和针线盒,将毛绒娃娃小心翼翼拆开。 南宫雪儿将东西藏得仔细,娃娃被拆开之后,名可在里头的填充料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类似放电池的小盒子。 一般的毛绒娃娃有个放电池的地方并不奇怪,所以哪怕这个东西被人看到,一般人也不会引起怀疑。 不过,名可知道这个盒子一定另有玄机。 果然,盒子打开之后,她在里头找到一个做工有点像纽扣电池的东西,其实是一直小瓶子,瓶子里装的一定是她要的东西,只是,她现在还不敢打开。 毛绒娃娃里里外外又翻了个遍,除了这东西,别的没有半点异样,可是,连一点提示都没有,怎么弄? 再把娃娃拿起来看了个遍,忽然,娃娃围巾上那几个刺绣的英文字却引起了她的怀疑,本来想直接将笔记本打开,搜一下那几个英文字母的意思,又怕自己的笔记本都被监控了,这时候上网,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她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之后,便进了浴室,泡澡去了。 因为在外头已经花了不少时间,这个热水澡她没有泡太久,更何况水都凉了,再泡不仅不能驱寒,还会冻到自己。 匆匆收拾好之后,她才回到房间,将笔记本打开。 先用北冥连城之前给她的软件,将笔记本的整个系统检查了一遍,虽然没发现又被监控的木马,但因为龙楚寒也是个顶级的黑客高手,她一点都不敢大意,搜索的时候,搜的是那几个英文字母,外加一行字“xxx牌子的限量版娃娃”。 就算让龙楚寒看到她搜索过的东西,至少也可以解释为她不过是想找找还有些什么同类的娃娃,这个解释一定很完美,绝不会有破绽。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龙楚寒决定对她毫无保留去信任之后,所有的监控早就已经让白桦撤了。 网上根本搜不到那个牌子的毛娃娃,倒是有个相近的名牌,做的全是女性玩具,名可一愣,立即就又将娃娃拿过来,再研究了下那几个刺绣的英文字,终于发现果然有个字母被动过手脚。 至于她搜索出来的东西,根本没必要将页面打开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丫丫是暗示她,那个东西内有玄机,可以从理头的绕线拿出,那是针筒,里面的是针剂!因为她现在看到的,是用在工业上的绕线机。 把娃娃围巾上那个被动过手脚的字母多余的线小心翼翼拆下来,果然就是那个牌子的名字,她随便搜了下,再随意打开几个页面看了下,便关掉了。 至于被拆开的娃娃,以她的针线活手艺,要将它缝得和原样几乎无异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娃娃身上很多容貌,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出入,只要不是存心去查看,一定看不出来。 所有事情做到完美,有理有据,就算电脑被监控,她也可以解释。 为了她的安全问题,丫丫只怕昨天花了不少工夫,没想到那小丫头心思这么细密,原来除了在感情上因为南宫烈的保护弄得太过于单纯之外,她在其他方面,真的是个天才! 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去相信,她也许真的有这个能力,为那些被飞鹰控制的人做些什么? 关闭页面之后,看着自己手上那个纽扣瓶子,想了想,她忽然站了起来,换了一身衣服,立即出了门。 ……龙敬在后院晒太阳,管家老王陪着。 名可该庆幸,这个时候龙家的人还没有回来,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将事情做好,一旦他们回来了,很多事情做起来定会很麻烦。 尤其,白兰一直防着她。 “管家伯伯,我来陪陪爷爷,可以吗?”她走了过去,看着老王淡淡笑道。 老管家知道白兰老夫人不喜欢她,可是,这位孙小姐,大少爷却又护得很。 先生为了大少爷要离开龙腾的事情,都已经被折腾得一个头来两个大,这个家大部分实权还是在大少爷的手中,所以,对大少爷在意的孙小姐,他也只能一直维持着尊敬。 向她点了点头,离开之前,他依然不忘叮嘱道:“因为上回老爷他……” “我知道,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你放心。”名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向他再三保证,才推着龙敬在后院里走了起来。 龙敬对她并没有多少防备,事实上上次的事情他已经忘了,甚至名可和他聊起些事儿来,他还能有说有笑。 不知不觉间又来到祠堂前,在他们走进祠堂的小院子之前,老王已经想过要阻拦,但,名可还是推着他,义无反顾走进去了。 老王无奈,不好明目张胆跟进去打搅,又想着他们在里头也不会闹出些什么事儿来,只好带着几分不安地守在外头。 穿过小院子走进祠堂,一看到文卿儿的灵位,龙敬眼下的申请顿时又复杂了起来,明显有几分激动。 名可推着他走了过去,悄悄回头望了眼,没看到老王跟在身后,她再仔细听了下动静,依然没发现周围有人,她才轻声对龙敬道:“爷爷,你是不是想要这东西?” 指着文卿儿的灵位,见龙敬不断在点头,她小声道:“爷爷,我可以把它拿给你,不过,你得要听我的,好不好?” 龙敬侧头看着她,有几分惘然。 名可将他袖子轻轻挽了起来,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摁了几下:“爷爷,你这里不大好,我给你捏几下,可能会有点疼,你怕不怕?” 龙敬看着她,眼神依然有几分迷茫。 名可又指了指文卿儿的灵位,继续哄道:“如果你不怕疼,等会我就把奶奶的灵位拿给你,让你抱着它抱一会儿。” 闻言,龙敬立马点头,那模样就像个等着吃糖的孩子那般。 名可心里其实有几分不忍,可是,这件事情却必须要做。 她只好又哄了他几句,再加重自己手指的力道,让他先感受一下,才小心翼翼从衣服里头把那颗纽扣电池模样的针筒拿了出来,再以指甲把里头的小盖子揭开,拔出里头细长的针。 那针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上头有一个保护盖,拔掉之后针头便出来了。 不让龙敬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名可只是又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柔声道:“爷爷,我要继续给你按摩了,不可以说疼哦。你要是叫起来,我就不给你抱奶奶的灵位,知道吗?” 龙敬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看着文卿儿的灵位,眼底写满了渴望。 名可心里依然有几分感慨,爷爷对奶奶的感情真的很深,可当初那样又是为什么? 过去那些恩怨她已经没办法细想了,将针头拿出,趁着龙敬依然盯着文卿儿的灵位,她又用力在他手臂上摁了下去。 见他只是皱了皱眉,不说话,这下找准血管之后,她一下便把针头扎了下去。 龙敬的身体明显在瞬间绷紧,两道已经有几分淡的眉毛立马皱在一起,脸色也变了。 抢在他开口之前,名可忙道:“马上把奶奶的灵位给你,立即给你去拿,你要乖,不乖的话我就不给你了。” 说话的同时,用力挤压那颗小小的纽扣电池针筒,把里头的针剂全部挤进龙敬的血管里,末了,她才把针头拔出,拿上早已准备好的棉球摁在他手臂的小伤口上。 这针非常细,扎进去再拔出来,手臂上也不过多了一点细细的红点,不仔细看一定看不出来,她相信以白兰那个性,也不会在她爷爷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这么想着,心又凉了几分,那个女人嫁进龙家安的到底都是什么心?不好好伺候她丈夫,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已经那么老的岁数还一身装扮,到处去招摇。 爷爷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回来?当年的他怎么会眼瞎成那般?怎么会在风月场所和这种女人有了纠缠? 等到龙敬手臂上那个针口不再有任何异样,她才把棉球拿走,再将纽扣电池模样的针筒收拾好,盖好那个掩饰一切的小盖子,随后收回到兜里。 人走了过去,把文卿儿的灵位双手取了下来,才回到龙敬跟前,恭敬递给他:“爷爷,你只能抱一会,不可以太久,要不然那个叫白兰的女人会不高兴。” 龙敬不说话,事实上脑袋瓜莫名就有几分昏沉了起来,把文卿儿的灵位抱上之后,他靠在轮椅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没过多久,手一松,灵位从他手里滑了下来,他人已经头一侧,彻底睡过去了。 还是名可眼疾手快把东西接了过来,放回到精致的木架子上头,再看龙敬,他睡得安稳,整个人没什么异样,也不知道丫丫给她的这个针剂到底有没有用,现在这样,也只能等着。 将他从祠堂推出,推回到小院子里,抬眼便看到老王等候在那里。 她推着龙敬走出院子,冲他笑道:“我跟爷爷聊天,聊着聊着他便睡着了,我还是推他回房间睡觉吧。”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小姐,我来吧。”老王忙道。 名可却摇了摇头,垂眸看着龙敬,一脸落寞:“我明天就要走了,也没多少时间能陪着爷爷,让我推他回去,好不好?” 老王无奈,只好与她一起将龙敬推回房。 回到房间,扶着龙敬躺在床上,整个过程他居然都沉睡着,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为了不让老王起疑,名可抢先问道:“爷爷怎么睡得这么死?他平时都这样吗?对了,他今天吃药了没有?” “吃过了,可能今天在外头太久,老爷身子有点累,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老管家不想惹事,忙跟她解释道。 名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状似无聊地在房间里打量了起来。 “爷爷和白兰老夫人住一起吗?”她问道。 “不,老夫人的房间在隔壁,老爷是自己睡一间房的。” “那他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名可依然在打量着周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老王不疑有他,忙道:“小姐放心,老爷的房间里有监控,有什么风吹草动,先生和老夫人都能看到。” “哦。”名可点了点头,听说这房间有监控,目光总算不敢抬放肆了,回头看着老王,她道:“我还想在这里陪陪爷爷,管家伯伯,你先出去做你的事吧,我在这里守着他就好。” “可是……”老王还是有几分迟疑,只怕老夫人不大愿意孙小姐在这里守着老爷,老夫人对这个孙小姐怎么说也是有几分防备的,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名可却有点不高兴了,盯着他道:“是不是我想陪陪爷爷都不成?要不你先去问问大少爷,看看他允不允许。” “是小姐的爷爷,哪有不允许的道理?这样吧,我去给你泡一壶茶水过来,你在这里呆一会,等会无聊了就喊我。”一听到“大少爷”三个字,老王立马就怕了,哪里敢惹龙楚寒不高兴? 见名可点头,他才匆匆退了下来,等回来之后,果然已经泡上一壶花茶,恭恭敬敬放在茶几上,看着坐在一旁的名可道:“小姐,茶在这里,有事你便喊我。” “好。”名可不知道在哪里拿了一本书翻阅了起来,只是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见她不再说话,老王这才退了出去。 ……名可在房间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连午饭的时间都要过了,才被匆匆寻来的龙楚寒给喊走。 见龙敬依然躺在床上,龙楚寒皱了皱眉,举步向他走去。 名可忙站了起来,轻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很沉,爷爷平时也这样吗?要不让佣人把饭菜拿进来,我在这里陪着他。” “还是看看能不能把他喊醒,一起下去吃饭吧,爷爷也该饿了。”龙楚寒走了过去。 名可却有几分紧张,睡得这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针剂,万一真的是因为那针剂的原因,叫人来看,会不会被一声看出来? 要是看出来,自己可就麻烦了,不仅治不了爷爷,连她也会被暴露。 在龙楚寒就要走到床边去查看龙敬的时候,她忽然走了过去,牵上他的大掌,忧心道:“上回名珊说,她说爷爷快要死了,活不了多久……” 第341章 以后,不会再给机会 闻言,龙楚寒立即皱起浓眉:“胡说八道些什么?爷爷身体好得很。” “可他为什么会睡那么久?”名可依然满眼不安,用力握着他的掌:“名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情?爷爷他……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他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你别瞎想,大概是因为今天在外头走太久,累到了。管家刚才说了,一整个上午都和他在后院晒太阳,爷爷的年纪大了,身体比不过年轻人,累了自然会多睡一会,别胡思乱想。”龙楚寒揉着她的发,安慰道:“让爷爷再睡会,我们先去吃饭,吃过饭再来看他。” “他真的没事吗?”名可抬头看着他,眼底依然满是不安:“我觉得你奶奶对他真的不怎么好……你别生气。” 仿佛怕他不高兴自己说那些话那般,她用力握着他的掌,认真道:“我只是真的怕没有人照顾他,丹丹姑姑对他其实真的不怎么样,我不是想要在他们的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我知道。”龙楚寒轻拥着她的肩头,明白她心里的忧虑,他浅叹了一声,柔声道:“过去是我疏忽了,但我向你保证,爷爷以后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会亲自叫人照顾他。” 一语双关,不管她能不能听懂,也是他今后的决定。 过去,确实是他的疏忽,才会让他们在暗中做了那么多事情,不管是为了龙敬还是为了这丫头能安心,这话总是情以后也不可能再发生。 “包括他的起居饮食吗?”名可又问道。 “是,包括所有,我找个信得过的人回来亲力亲为,好不好?” “大叔……” “大叔不会骗你,先去吃饭吧。” 有他这话,名可才彻底安了心,总算愿意与他一起出门。 龙楚寒这话她自然相信,找个人回来亲自照顾龙敬,至少不再给白兰任何机会对龙敬再下药。 看得出来龙楚寒对龙敬还是有一份敬意的,她始终相信他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 爷爷现在已经这样,他们也没必要再对爷爷下手,所以,龙楚寒的保证,她能相信。 两个人一起下楼,只是没想到在楼下居然看到一个意料之外、可却又是情理之中的客人,火狼。 火狼来了,刚看到的时候感觉有几分意外,但再想想他今天所说的话,忽然又觉得是意料之中了。 他说过他今天会来龙家拜访,因为名可明天就要回东陵。 只是,来得这么快,还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倒是龙楚寒对他的到来似乎挺满意,牵了名可亲自迎了过去,淡笑道:“火先生吃过午饭了没有?” “叫我火狼就好,大家都这么叫,火先生有点太别扭。”火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名可:“怎么好像不太喜欢看到我。” “没有,只是有点惊讶。”名可实话实说,又回头看着龙楚寒道:“他的兄弟都叫他火锅。” “……还是火狼叫起来舒服些。”龙楚寒立即做出选择,看着他道:“一起吃顿午饭?” “好,正好饿了。” ……火狼和龙楚寒的相处真的挺不错,两个人聊起红日帝国的事情,龙楚寒唇角的笑意也不断在加深,不过,他似乎对火狼的过去更加感兴趣。 火狼对龙楚寒也特别友善,也不似过去那样冷冷淡淡的,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也毫不隐瞒,基本上可以说得上对龙楚寒有问必答。 他过去在特种部队里待过,后来一直在夏家做事,工作就是当夏家小姐的保镖。 现在说起夏千金的事,名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说得完全不在意,说起来就跟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情绪基本上没有半点起伏。 倒是在听到夏千金这一段的时候,龙楚寒眼神有几分异样,不过,那点点异样很快也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龙楚寒知道火狼一些过去,他在夏家的事情他也清楚,只是没有专门打听过,所以了解得不多。 不过,他还是将自己关心的事情问出了口:“你和夏家那位小姐……” “曾经在一起过。”火狼也不隐瞒,爽朗地道:“但都过去了,这次回来没有再联系,绝不会拖泥带水。” 龙楚寒这才总算满意笑了笑,淡淡道:“那就好,拖泥带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对谁都不好。” “这点我绝对可以保证。”火狼颔首,一脸认真。 名可却有点听不懂了,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打什么哑谜?难道,昨天晚上她“失踪”的那点时间里,他们已经有了什么共识? 可是,火狼明知道她和北冥夜…… 那顿饭,两个男人吃得似乎很愉快,倒是名可一直有点闷闷的。 吃过饭时,正值龙家其他人也回来了,火狼身为客人,自然要和他们打个招呼。 现在他是红日帝国海舰队的总指挥,因着这个身份,就连白兰也愿意和他打交道,就不用说龙鼎天和龙丹丹了。 龙楚阳似乎没有跟他们回来,名可怎么张望都没看到他的身影,这个龙家二少爷总是喜欢玩失踪,这件事在龙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倒是龙楚寒趁着火狼走开之际,忽然将她扯到身边,低头轻声道:“是不是介意他过去和夏千金曾经在一起过?” 名可睁大一双眼眸,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不等她开口说话,龙楚寒继续道:“不要介意,男人么,有那么点过去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将来。大叔看得出他是个重承诺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夏千金玩弄了那么久,以后,他一定会对婚姻忠诚的,你要相信大叔的眼光。” “大叔,你到底想说什么?”名可其实已经听明白了,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真的想要撮合她和火狼?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火狼?还有,火狼这样算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回应?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北冥夜那些藕断丝连的关系! 等白兰找上龙楚寒,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的时候,名可立即找机会将火狼拉出门,将他拉到后院,趁着四下无人质问道:“你和大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叔要撮合你和我?” 名可真的懵了,大叔的意思,是不是要撮合她和火狼?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个意思。”火狼垂眸看着她,眼底却含着笑意。 名可脸色一下就沉了,盯着他认真道:“我不管你和夏千金那些感情到底……” “我和她已经没有感情了,刚才在餐桌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是不是介意我过去和她在一起过?”火狼的声音很爽朗,似乎真的没有一点点虚假和勉强:“不过,我年纪也不小了,到这把年龄上,想要保持处男之身,似乎有点勉强,你介意吗?” “火狼!”名可急得几乎要跺脚了,盯着他沉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夏千金的事情我也不管,但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这边的事还不清不楚的,这时候你和大叔在一起掺和些什么?别说你真的喜欢我,你根本不喜欢我,我能看得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不知道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真的让我很感动吗?” “感动归感动,但对我不是喜欢。”名可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即又道:“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也许你和大叔都觉得谈婚论嫁这种事,只要对象适合就好,或许你们更看重的是商场上各种关系和利益……” “我不是这样的人。”火狼唇角的笑意敛去,这次看着她,目光变得认真了起来:“如果我要结婚,一定不会因为某些利益,一定是因为我真的觉得这个女孩适合我,能和我过上一辈子。” 见她脸色又变了几分,他再次扯开唇角,朗声笑道:“别想那么多,你大叔只是希望可以给你一个安定的未来,而他觉得我适合你,至于我,暂时也还没有找到比你更适合的对象。” “婚姻是适合就能维持得住吗?没有感情的婚姻怎么能……” “谁又能确定没有感情?至少我对你挺有好感的。”火狼依然笑着,仿佛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话语依然那么轻松柔和:“也许试一下,你会发现我比北冥夜更适合你。” “更何况你也知道跟着北冥夜有很多危险是不是?但,和我在一起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定的未来。”火狼依然在认真给她分析,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虽说以后我可能很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一下班我就回家,绝不会在外头花天酒地,我不是那种喜欢出去混的男人,我一定可以给你最安稳的婚姻。” “打住打住,别再说下去了,简直一派胡言!你刚才喝酒了吗?”名可瞪着他,什么安稳的婚姻,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他分明不是这样想的,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喜欢一个女人,这一点至少她还能分辨出来,这家伙在看着她的时候,眼神虽然柔和但却很平静。 平静,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没有一点激情,没有激情哪来的爱情? 火狼却依然一副轻松的模样,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道:“你现在还爱着北冥夜,所以,别的男人你一概拒绝,完全放不进心里。没关系,像你大叔所说的,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去等。” “等什么等,就算等一百年一千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名可这下真的生气了,抬起脚往他腿肚子上踹去,不悦道:“火狼,不要捉弄我,我没有心思去开这种玩笑。” 火狼只是耸了耸肩,没说话。 就是这模样,让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认真,还是真的只是在跟她开玩笑,这样子弄得名可更加烦躁,几乎要抓狂了! 能不能把话和她说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的不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追求自己。 还想说什么,却见龙楚寒已经丢下白兰往后院里来了,看到两人,他笑意柔柔,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依然习惯性地将名可轻搂在怀中,看着火狼道:“怎么样?我这个妹妹还能让你满意吧?” “大叔!”名可皱起眉,一脸抗拒。 火狼却笑道:“我对她当然满意,不过,她对我似乎没多少好感,这条追妻路只怕走起来很不容易。” “火狼,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名可真的要疯了,这个火狼到底在玩什么? 火狼却只是瞅她一眼,便看着龙楚寒,一脸无奈:“你看,她对我还是抗拒得很。” “没关系,小丫头不懂事,再给她一点时间,也许还有机会。”龙楚寒不以为然道。 “大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谈恋爱、要嫁人?更何况你也说过你不会强迫我。”名可瞅着他,一脸怨念:“你现在这样,是想把我强推出去吗?” “没有,只是想帮你找个好人家,当然,一切还得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做。”龙楚寒垂眸看着她,话语柔和。 名可立即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被北冥夜迷得晕头转向的,什么都不懂,现在说的话也作不了数。”龙楚寒拥着她,慢步向前头走去。 火狼走在名可另一侧,唇角一直含着点点笑意,偶尔那笑意也会随着她的反抗而增加,不过,却一直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名可真的要被这两个男人给郁闷死了,居然一直认为她为情所伤,心思还没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所以她说的话,两个人都不当一回事,不管她说什么,他们也都一笑置之。 她和火狼的关系什么时候弄到这么尴尬的地步?但,让人无力的是,就连火狼也似乎真认定了,她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人选。 哪怕她再怎么拒绝,他都只当她是小丫头不懂事,在任性地与他闹,每每都是以大人哄小孩的口吻,跟她说这事晚点再说,便没有下文了。 可这事还能晚点再说吗?要是让某个男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已经在跟她说着谈婚论嫁的事情,他会不会立马暴躁起来? 还有,龙楚寒说过今天会拿离婚协议书过来…… 第342章 不许欺负她 名可正在想着协议书的事情,忽然,白桦从他们身后大步追了过来。 当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名可心酸得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 心里想什么居然真的就来什么,这个脑袋简直和乌鸦脑袋的构造完全一样! “协议书拿来了,你把它签了,我让白桦找人送给那个男人,放心,我跟你保证,两年之后你就绝对能恢复自由之身。”龙楚寒揉了揉她的发,又看着火狼。 不等他开口,火狼已经笑着回应道:“没关心,我可以和可可先谈两年的恋爱,两年之后再结婚,我不急。” 他看着名可,又扬起唇角笑道:“你急吗?” 急?急他个头!她现在根本就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出去! 她能断定火狼是故意的,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他到底想干嘛? “没事就把协议书先签了,我好让白桦赶紧送出去。”龙楚寒牵着她,走到一旁的石桌旁,把协议书放在上头。 他从白桦手里把笔接过来,递到她面前:“别再留恋那个男人,跟着他你不会有任何幸福,乖乖签了,大叔向你保证,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名可拿着笔,指尖还是忍不住绷紧了起来。 虽然这份协议书在她的意料之内,签是肯定要签的,如果不签,怎么能瞒得过去? 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楚了起来。 离婚协议书她不是第一次签,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她签了之后,拿了丁蜀的钱离开东方国际,一个人回了东陵,这一次,等北冥夜再看到这份协议书,心里会不会和她一样,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会难过? “丫头,怎么回事?”龙楚寒垂眸盯着她问道。 名可抿了下唇,这才拿好笔,咬着唇在上头刷刷几下,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最后笔一扔,转身往后院里跑去了。 龙楚寒知道她心里难过,他看着火狼,诚恳道:“如果你真的愿意,那就用你的真诚去打动她,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决心,最好不要招惹她,不希望看到她再伤一次。” “你放心,我从来不是一个说说就算的人。”火狼的目光虽然没什么特别,但,话语却也是诚恳的:“她是一个好女孩,值得我追求一生,就算最后她还是不愿意接受我,至少我也曾努力过。” “好,我就欣赏你这么实在的人,只要你能让她高兴起来,别再去想那个男人,也不要再愁眉苦脸的过日子,以后你需要些什么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龙先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追求可可不是为了什么,希望你能明白。”火狼看着他,笑意一敛,认真道:“感情总是最纯洁的才好,要是掺杂了什么那就不完美了。我和可可的事情,也希望龙先生不要参与太多,她不喜欢的事,最好不要让她去做。她现在不能接受,我就当是个普通朋友那样与她交往,还请龙先生不要有太多干涉。” “这点你放心,你们感情好不好,或者你能不能追上她,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只是有一点必须要提醒你。” 见他目光冷了下来,火狼在他开口之前,已笑道:“放心,如果有一天真发生些什么事情,那一定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她做些什么。不过,龙先生应该不至于连‘你情我愿’的事情都要阻止吧?” “没结婚之前当然要阻止。”龙楚寒冷冷哼了哼,忽然心头莫名一酸,竟有点不想和他谈下去了,举步朝名可追去。 火狼摸了下鼻子,无奈,也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看来龙楚寒对名可的占有欲还是挺强的,虽然愿意把她交给其他男人,但,一旦说起这些事情,脸色立马就变了。 也许当兄长的都这样,如果自己有个妹妹,他肯定也会防着外头那些男人欺负她。 没结婚之前就敢欺负他的妹妹,那不是找死吗?想想,他这点心理确实也正常。 他追了上去,还是忍不住笑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龙先生,这样的话,也许你会给她吓退许多追求者。” “这种追求者,丫头不缺。”追求一个女孩,如果只为了得到她的身体,这种人他不一脚将他踹飞已经算是他修养足够的好! 冷眸扫了过来,他认真道:“别存这种心思,我不允许。” 火狼动了下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沉默。 哪有当哥哥的会说出“不允许”这种话?不过,想想也还是算了。 大概也不会有当兄长的乐意自己的妹妹被男人欺负了去,这种话题本来就不应该拿出来说,是他说话太随意了。 “对了,龙先生,听可可说她明天要回东陵,我也很久没去过东陵,刚好有假期,能让我陪着她吗?”他追在后头问。 龙楚寒走在前头,本来对他态度还算不错的,只是提起刚才那话题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立马就觉得这个原先看起来还挺顺眼的男人,现在变得碍眼得很。 不过,对于他和名可的交往他还是赞成的,只要他能让丫头高兴起来就好。 “你得哄哄她,看她是不是愿意。”他道。 说罢,长腿一迈,再次追了过去。 …… ……离婚协议书果然很快就送到了北冥夜的手里,在他要回东陵的前一夜。 有钱有势做事就是方便,不用管事务所是不是要休息,也不用管某些部门要不要放假,想要做什么,随时随地都能做到。 效率这么高,看得出心急得很。 这么急着让他和丫头离婚,是真的对他这么讨厌,还是只是单纯想要赶紧撇清他和丫头的关系? “对方怎么说?”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没有从协议书上移开半秒,淡淡问道。 东离悄悄看了他一眼,不见他眼底有发作或隐忍的神色,才低声道:“对方说了,就算先生把协议书撕掉,两年之后他们照样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要你们离婚。” 向法院申请离婚? 北冥夜唇角透着点点冰冷的笑意,龙楚寒这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响了些?凭他,还没有资格替他在决定自己的婚姻! 两年,足够他做许多事。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在看到协议书上那两个秀气的字时,心尖某个地方还是被狠狠揪了一把,有点涩涩的疼。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她签了,伤得他揪心揪肺的,这次她签了,他不是受伤,却只是心疼。 丫头,再忍忍,他会尽快结束这一切,到时候,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北冥夜的女人,看看谁还敢打她的主意。 离婚,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否则,谁也别指望能从他身边将他女人抢走! 将协议书小心翼翼收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东离一眼,“太子那边怎么说?” “刺杀的事情他来处理,不过,似乎不是那个人下的手。”东离迎视他的目光,沉声道:“他怀疑是特政里头其他人。” “为了嫁祸给巫军?”北冥夜五指瞬间握紧,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连柯正都敢动,那就别怪他不留余地。 “先生,太子爷的意思是,这事留给他。”东离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他一会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现在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沉默了下,他继续道:“先生,太子爷说事情在这里发生,是他的失责,他希望你可以让他自己来处理,也希望你现在把心思放在正首的竞选上,不要动这份心思。” 北冥夜没有说话,柯正的死他不能不管,虽然明知道战九枭说的没错。 “先生,想想可可小姐,她现在还在龙家……” “转告他,这次,我听他的。”紧握的双掌还是不自觉松开了,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嗜血的杀气已经淡去了许多,“连城呢?” “连城队长这两天在研究些什么,回来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东离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虽然房门依然紧闭,但似乎还能从这里看到另一扇房门背后,那个对着电脑一直在忙碌,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的帅气男人。 他很少有机会看到连城队长这么专注的一面,他做事根本不需要太专注,因为,能力在那里。 会让他这么忙碌而又专注的事情,只怕比大家想象的都要艰难,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北冥夜没有多问,连城的事事实上他过问的不多,只要他吩咐要他做的事情,他能做好就行。 “先生,东陵那边开始有行动了。”抛开北冥连城的事情之后,东离看着北冥夜时,眼神又恢复了几分冷沉。 北冥夜依然不说话,想这些事情,东离也没有打断他,直到他目光闪烁了下时,东离才继续道:“可可小姐明天就要回东陵,回去之后一定会回剧组,先生,我们要不要……” “有龙楚寒在,她在剧组只要自己别乱来,不会有任何问题。”北冥夜的目光落回到笔记本屏幕上,看着待机画面里那一张张属于某个女孩的照片,目光立即又柔和了下来:“听说名删今天去了龙家。” “是,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脑袋被撞到,听说有点不太能想得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东离忙道。 “那就让她永远想不起来。” “我知道了。”东离一正脸色,“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北冥夜却因为他的话皱了皱眉,已经拿上鼠标的五指顿了下,他侧头看着东离,星眸微微眯起:“谁让你去杀人了?” “呃?”东离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要名删永远没办法“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吗?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更何况,听说那女人在龙家的时候胡言乱语,还说什么可可小姐和龙楚寒不是亲堂兄妹这种话,这种人绝对是定时炸弹一般的存在,让她消失难道不是最好的方式? 抛开其他事情不说,得罪可可小姐也是死罪一条。 “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女人没教过你没必要的话,用不着赶尽杀绝么?”北冥夜哼了哼。 东离心头滋味更加怪异了,只轻声道:“先生,我没谈过恋爱,身边没女人。” “……” “不过先生你放心,可可小姐的意思我一定听,先生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 “滚!”某男顿时黑透了一张脸。 东离本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见他已经一副要踹自己的冲动,他想了想,终于在北冥夜发怒之前彻底想明白,自己到底都错在哪里…… 房门被一脚踹上之前,他大声急道:“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女人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房门碰的一声被关上,他摸了下鼻子,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嘀咕道:“我的意思是,能让你听话的女人,也是我的女主人……” 再次摸摸凉飕飕的鼻子,这才灰溜溜地走了。 没必要的话,用不着赶尽杀绝……这话,还真不像是先生说的,想想都知道是谁的意思。 不过,不让她想起来,又不能杀了灭口,那……不知道再拿她脑袋撞几下会不会更有效果?把脑袋瓜撞坏,大概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嗯,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 正在琢磨着用什么方式再去撞撞某个坏女人的脑袋,兜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北冥夜的来电,哪怕人不在自己面前,东离的背脊也瞬间挺直了:“先生,我刚才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那家伙好了没有?”北冥夜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依然是低沉悦耳到性感的存在:“让他自觉好了之后,自己给我打个电话。” “是,先生,我立即问问他好了没。” “没好也让他给我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起,那头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东离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人是没那么凶残了,也愿意听可可小姐的,做事温和一点,但,那暴躁的脾气可是一点都没变。 直接说让那家伙给他电话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让他问问人家,还显得他多有耐性似的。 事实上,除了对着可可小姐的时候耐性十足,对着其他人时,还是老样子。 不过,那家伙……到底好了没? 第343章 不是最重要,不如不要 明天一早就要回东陵,那天晚上吃过晚饭,龙鼎天又找上了龙楚寒,大概是商量着龙楚寒要离开龙腾的事情。 这次,就连白兰也都去了。 趁着没人管自己,名可直接推开了龙敬的房门。 龙丹丹也不在,昨晚到今天大半天她都在外头活动,后来火狼来龙家拜访,龙丹丹将自己收拾好之后,也去了后山陪他们。 虽说火狼不是经商的,但他现在身上这个头衔却是一字值千金,多少人希望可以和红日帝国那边的人打好关系?海舰队的总指挥,要是能和这人处好,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能方便。 所以,累到现在,龙丹丹洗过澡就倒头大睡了,将管家也找了个借口打发掉之后,整个房间便只剩下名可和龙敬两人。 龙敬在看电视,看得还津津有味的,时不时会跟着里头的人大笑几声,偶尔也会跟着掉几滴眼泪。 名可拉来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陪了他好一会,才忽然轻声说道:“爷爷,我明天要走了。” 龙敬这次似乎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侧头看着她,明明刚才还在笑的,这时候眼神却开始有点不那么明亮了,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如同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你放心爷爷,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名可握起他的手,这次龙敬竟然没有抗拒,过去只要握他的手,他总是会想退缩的。 名可心里有几分喜悦,一双眼眸晶亮晶亮的,继续柔声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回来,一定要乖乖的听话,要好好吃饭睡觉知道吗?” “等我,爷爷,我总会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名可和龙楚寒一起出门,这次还是龙鼎天和白兰亲自将他们送出来的,当然,名可很清楚,这两个人只是在讨好龙楚寒,要送的对象当然也只是龙楚寒。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竟看到岳清雅,倒是让她挺意外的。 岳清雅回来之后,第二天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家,短短三天,她居然又回来了。 “这次我赶不上,不和你们一起走了。”岳清雅踏着晨风过来,和名可一样,都是不怎么喜欢脂粉味的,素颜朝天的也是漂亮得很,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舒爽。 “清雅也要去东陵吗?”名可盯着她问道。 岳清雅点了点头,向她眨眼道:“楚寒表哥还有些事情要我帮忙,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还是忘不掉那家伙,我决定重新追求他。” 名可有点意外,但,意外之后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连城队长这样的男人,确实值得姑娘家一门心思去追求,至于两个人最终会怎么样,她现在管不来,也没有资格去管。 “走了,飞机不等人。”龙楚寒只是随意对白兰和龙鼎天打了声招呼,便过来牵上名可的手,淡淡看了岳清雅一眼:“等你来了再说。” “好。”岳清雅颔首道。 白桦将车子从车库里开了过来,龙楚寒和名可上车之后,大家道过别,车子开出龙家大门,便直接往盘山公路开去。 龙家那座雄伟的建筑在后视镜里一点一点变小,直到消失不见,名可才收回目光,轻悠悠叹息了一声。 “是不是舍不得爷爷?”看到她这落寞的神情,龙楚寒柔声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并不打算隐瞒:“我担心他过不好,我有点不放心。” “忘了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我没忘。”她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神经总算不再绷紧了:“我知道你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我不担心了,只是有点舍不得。你知道的,我过去连自己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真的还有亲人。” “以后你是龙可儿,不要再想那些事情。”龙楚寒揉了下她的发,声音无比柔和:“你是我们龙家的孩子,还能说没有亲人吗?”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总算蒙上了点点笑意,忽然又似想到什么,她眨了下眼眸,盯着他道:“我忘了,名珊现在怎么样?她……” “是不是怕我对她做什么?”龙楚寒看着她,眼神有几分复杂,迟疑了下才道:“我是没做什么,不过,有些人却按耐不住了。” “什么意思?”名可心头一紧,忽然,就有点不安了起来:“是不是北冥夜也知道了龙家发生的事情?” 她就知道这种消息肯定瞒不住,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该不会…… “那家伙现在做事的手段温和了太多,只是让名珊在楼梯上摔了几次,这个脑袋大概好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她还是有点慌,连指尖都在绷紧。 龙楚寒本来不想跟她说起北冥夜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她既然问起来,他也只好如实道:“字面上的意思,人在走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几下,本来脑袋就受了伤,这下伤得更重,人还在医院里躺着。” 名可越听越紧张,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在楼梯上摔下去?更别说是一天摔几次了! 更何况,医院有电梯的,以名珊的个性有电梯不坐走楼梯,就更加不可能了。 “大概她这次摔一下,脑袋瓜是好不起来了,哪怕是她自己只怕也不愿意好起来。”龙楚寒一语双关,侧过脸看着窗外的景致,没再多说。 那家伙对丫头还是挺在意,只是不知道这份在意到底有多重,想来是真的挺喜欢,但,比起他的大业,名可也只能被放在第二位,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在做事之前完全不考虑她的立场,直接就向飞鹰宣战? 既然不是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丫头要来做什么?不如不要。 忽然,一只小手扯上他的衣角,轻轻扯了一把。 龙楚寒回头盯着她,眼底有几分茫然:“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他,眼神无比真诚:“我不想失去连城队长和丫丫这两个朋友,还有,连城队长是我舅舅,是亲的,大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龙楚寒动了下唇,有些什么话想说,但见名可眼神这么认真,整个人也无比真挚,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咽回去了。 既然她那么相信,也既然北冥连城那家伙对她确实也好,那这件事情不如不说。 别让她再受伤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难过。 点了点头,他笑道:“不反对你们来往,不过,答应我,忘记北冥夜。他真的不适合你,我是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来要求你,不是请求。” “我知道,你现在就跟我爸爸一样,什么都管。”名可呶了呶唇,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靠在椅背上闷声道:“可是,那个家伙做事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什么时候他想起来,想要我……” “我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大叔。”她又揪上他的衣角,忧心道:“不要和他有太激烈的冲突,我真的怕。” 龙楚寒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浅叹了一声,话语似乎有几分无奈:“我承认那家伙有时候发起疯了确实不是那么好对付,如果他还来骚扰你,你酌情跟我说,接受不来的就让我来出面。但,如果他真的要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一定不能瞒着我。” “我知道,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让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玩弄我的身体……” “不许说这种话!”龙楚寒心头一紧,想到前天晚上她被北冥夜带走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心里又自责了起来。 把她拉了过来,轻轻搂在身旁,他的话语无比认真:“只要你相信我,遇到任何危险都立即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让他乱来。” 怕的其实就是她对自己不够依赖。 她总是不希望他和北冥夜开战,可她不知道,为了她他愿意直接挑上北冥夜,他不怕北冥夜,怕的只是自己没办法保护好她。 名可看了他好久,似乎在犹豫,龙楚寒也不逼她,这种事情哪怕现在逼着她表面上答应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是她真真正正能去依赖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车子快要从盘山路上下来,汇入主干道的时候,名可才点了点头,轻声道:“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委屈自己,一定会告诉大叔,我不想再当他发泄的工具。” “乖。”龙楚寒揉了揉她的发丝,略过心头的酸楚。 再看前头的路,见白桦已经将车子驶入主干道,他忽然拍了拍名可的肩头,温言道:“大叔等会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和白桦先去机场,我随后就来。到了之后在那里坐一会,不用焦急,我很快会来找你。” 名可看着他,眼底有几分讶异,不知道这么时间这么紧张的时候他还要去做什么事,不过,他有事做,自己总不能烦着他。 点了点头,看着白桦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来,也看着龙楚寒什么都没拿,就带着钱包和手机直接下去,她还是忍不住道:“大叔,要不要让白桦送你去?我自己坐大巴去机场就好。” “你怕我赶不及?”龙楚寒回头看着她,笑道:“没事,有车子来接我。” 说罢,瞧一旁望去,名可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前头的路,果然看到一辆车子已经等候在那里。 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心里好奇他到底要去做什么,不过,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着他,关心太多会让他起疑的。 她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也看着他上了车之后,才看着白桦道:“我们也走吧,我们不走,大叔不会安心的。” “好。”白桦立即将车子启动,往机场的方向开去。 至于龙楚寒,上了那辆车之后,也不需要他发号司令,前头开车的人已经载着他跟上白桦他们的车子,只是在前头的红路灯路口,白桦他们向左,他们却向右开去了。 不到十五分钟,车子开过公园下方的林荫道,也开过一个茶庄,最后开进了一家农庄,在农庄深处一个池塘边停了下来。 龙楚寒下了车,抬眼远远望去,还能隐约看到池塘边上那个小凉亭下头那抹苍老的背影。 他是真的老了,虽然只是七十出头,但看起来却比一般七十出头的人都要老上几分。 早几年身体还是很好的,人看起来也很硬朗,但,这两年苍老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到现在乍一看,还以为年近八十。 龙楚寒举步走了过去,来到他身后不远处在停了下来。 老人家坐在前头,手里拿着鱼竿,虽然是在钓鱼,但,心思很明显不在上头,一会就把线扯起来看看鱼饵还在不在,这样折腾一番,弄得从今晨到现在竟连半尾鱼都没有钓上来。 龙楚寒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两人沉默了至少十几分钟,前头的老人才忽然道:“过来陪我这老人家坐坐吧,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连陪我坐一下都不愿意?” 龙楚寒默不作声走了过去,在小矮桌另一旁坐下,看了又被他扯上来的线一眼,便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小茶杯握在指尖,慢悠悠尝着。 “真的打算一直不说话,非得等到我开口吗?”老人家侧头看着他,一张脸转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连上头的皱纹也清晰展现在视线里。 他真的老了,怪不得下头的人一个个都在蠢蠢欲动,只因为苍老到这份上,确实不再有能力去带领特政那些人。 没错,这个人便是现任特政的正首,巫军。 现在看着龙楚寒,巫军眼底虽有一丝丝不悦,但,更多的是满意,甚至是骄傲。 “看看我的亲孙子,现在出落得多厉害,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光芒耀眼,整个人沉稳得如一座大山,我看到你这样,心里真的很高兴。” 龙楚寒不说话,什么孙子爷爷的,早在多年前他已不放在心里。 初时他提起来,自己还有几分抗拒,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仿佛他说什么都与他没关系那般。 巫军叹息了一声,话语中竟有几分苍凉:“你对着龙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态度就不能亲和恭敬一点?” 第344章 茶水有毒 “你很清楚你没有资格提他的名字,有什么话尽量在二十分钟之内说完。”龙楚寒放下杯子,看了眼手表的时间,漠然道:“我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浪费在你身上。” “难道不是你也想找我吗?我以为你也想和我见面。”巫军看着他,笑了笑:“想见爷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 龙楚寒没有说话,早前是想着要见他的,后来很多事情自己已经想明白,所以,也没必要见面了。 今天他要见自己,他也是抽了时间才能来一趟,丫头和白桦还在机场等他,说到底,和巫军见面真不如和名可待在一起说说话。 他不喜欢巫军,巫军自然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抗拒,但,对巫军来说,和他见面却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你不喜欢说这种话,那,我们换个话题。”他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关系,现在,权力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反倒像是没那么重要了,只要看着眼前这孩子可以将一切拿到手,他心里就高兴。 他骄傲,因为这孩子是他的亲孙子。 他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能替他做到,那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只是可惜,这个孙子不是那么能受他控制……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果然,一直说话不到重点,龙楚寒已经不愿意再待下去了,转身就想离开。 巫军脸色正了下,知道他在赶飞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赶。 从东方国际去东陵的航班多得数不清,错过一班,立即买下一班的机票走,顶多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他何必这么焦急? 不过,既然龙楚寒真的在焦急,他也不能继续这样拖着他,孙子的脾气不是那么好,他这次拖了,下次再想见他可就不容易了。 “柯正死了,大家一定会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我孙子啊,难道不应该替我想想办法?”巫军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龙楚寒,轻声道。 “只是怀疑,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何必想什么多余的办法?”龙楚寒淡淡哼了哼。 巫军却不以为然,盯着他道:“别人或许顶多只能怀疑,但,你应该很清楚,对北冥夜和战九枭来说,只要他们掌握到证据,或者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人真的是我下令刺杀的,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绝不会顾及什么利益关系。” 看着北冥夜和战九枭跪在柯正灵堂前那一幕,巫军心里就清楚得很,这个仇,那两个男人一定会报。 “那么,人到底是不是你下的命令去刺杀?”哪怕问着这么严重的问题,龙楚寒依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平静中偶尔被和风吹起点点涟漪的湖面,目光有几分悠远。 “柯正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杀他?”巫军立即否认道,“现在我是特政的正首,就算下一任正首的选举会很快就会展开,可他已经是个老得半条腿跨入棺材的人,我杀他有什么意义?他是死是活都影响不到我。” “柯正有两个干儿子的事情只怕之前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如果两个干儿子自相残杀,这次选举会就会少两个强悍的竞争对手。”龙楚寒淡淡指出这一点。 巫军有点反应不过来,再一想,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个只是你的想法,还是说北冥夜那边给你透露了些什么?” “你以为那男人会跟我透露些什么?”龙楚寒垂眸看着他,眼底有几分不屑。 “他老婆不是在你手里吗?”见他眸色一沉,眼底寒气顿时外溢,巫军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安,却还是板着脸认真道:“你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别人穿过的破鞋?那女孩……” 龙楚寒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犹豫。 “臭小子!”巫军彻底被他气到了,更气的是,他竟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彻底忤逆起来。 在他走出凉亭之前,他霍地站起,盯着他冷硬的背影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做事的方式,既然那个女人对你影响这么大,我就一定不会让她有机会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龙楚寒闭了闭眼,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淡淡道:“她要是因为你而少一根头发,我一定会毁了飞鹰。” “龙楚寒!” “你还知道我姓龙。”他忽然轻蔑地笑了笑,回头看着被气得差点站不住的人:“那你最好想清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叫谁爷爷。我不是你,我还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而你……对我没有半点恩惠!” “你……” “柯正的事情,只要不是你做的,北冥夜和战九枭一定不会冤枉你。”龙楚寒打断他的气愤,声音依然淡然:“至于鬼医,我会尽快将他找出来。” “小子……”一说到这个话题,巫军整个人立即就像是又苍老了好几分,正要说什么,忽然他脸色一变,大掌落在自己胸口上,竟一副病发的模样。 巫军没有心脏病,他不可能有这种表情,唯一可能的是…… 龙楚寒吓了一跳,猛地过去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扶住,再看他一张脸,竟真的看到黑色的血沿着他唇角缓缓淌下…… “雷!”呼唤的声音才刚出口,忽然间,就连龙楚寒自己也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唇边有什么东西在涌出。 在看到雷一脸惊慌赶过来的时候,他伸出手,接下从自己唇角滑落的黑血,再回头看了眼亭下哪壶茶水,心里顿时明白了。 就连巫军身边也有了内奸,这茶水……有毒…… …… ……东离看了下手表,又不断朝安检入口望去,还差不到半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可可小姐怎么还没来? 特地将他们的航班查到,也特地订了同一班机,怎么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北冥夜,先生虽然没什么表示,但很明显也在频频看手表,至于连城队长…… 北冥连城从过了安检之后便一直坐在角落里,长指在笔记本电脑上不断在跳动,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停下来过,就连夜里,他大半夜按他的要求给他送宵夜的时候,依然看到他忙碌地在做事。 明明先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特别的任务,怎么会忙成这样? 再看一眼安检口,终于,在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后,东离的眉眼彻底亮了起来。 人来到北冥夜跟前,忍不住兴奋道:“先生,可可小姐到了。” 名可其实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在外头等龙楚寒,直到白桦提醒时间已经不多她才进来的。 刚过安检,抬眼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道身影,就已经能感受到一份强烈的存在。 每次只要有他的地方,她总是能轻易捕捉到那一份气息。 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忽然,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龙楚寒的来电,她忙把电话接通,急道:“大叔,你怎么还没来?飞机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大概几分钟就要登机,你到了没有?” 电话那头龙楚寒在沉默,分明听到他在喘气的声音,却只是不说话。 名可吓了一跳,忙又问道:“大叔,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来不了?那……我和白桦先出去等你?” “不用,你们先去东陵,我……忽然有点事,晚点再来。”龙楚寒的声音很沙哑,说话时还伴随着点点喘息的动静。 这声音让名可听得莫名不好受,连拿着电话的五指也忍不住紧了几分:“大叔,你在做什么?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车子坏了,我在……帮忙修车。”他又在喘气,停了好几秒才继续道:“我还有些事,可能要过两天再回东陵,你和白桦先走,要……听白桦的话,别到处乱跑。” “大叔……” “大叔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还有工作,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这次声音听起来又沉了几分。 “我知道了。”名可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到自己的举动,只好乖巧地道:“那我先回东陵,到了之后我会给你电话。” “我要和他们开会,会议时间会很长,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我也许会关机,有事你问白桦就好。”龙楚寒轻咳了声。 名可还想问,但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不想跟她多说,她也只好收住心里的狐疑,柔声道:“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搅你,我等你电话好不好?” “好,那我挂了,别担心,大叔很好,就是有点忙。” “我知道你忙。” “我挂了,等我电话。”说完这话,龙楚寒立即把电话切断。 名可心里隐隐总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他刚才的声音有几分怪异,想给他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怕妨碍了他,还有他刚才咳起来的时候,怎么让她感觉那咳嗽的声音似乎很痛苦? 侧头望去,北冥夜虽然不看她,但很明显早已经发现她的存在,可现在她却因为龙楚寒刚才那声音弄得忐忑不安…… 回头看白桦,白桦依然站在她身后,大概也是因为看到北冥夜他们,所以一直站在那里,也没有催她走过去。 倒是在名可迟疑着要不要问白桦龙楚寒在做什么的时候,一道硬朗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刚过安检的火狼一看到她便兴冲冲跨了过来,盯着她笑道:“还好,还来得及,我真怕赶不上这一班,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你真的要去东陵?”他昨天就说要去东陵,现在看到他来名可也没有讶异,只是因为想着龙楚寒的事,心情还莫名有几分不好受。 火狼冲她笑了笑,才又看着白桦,笑问:“龙先生呢?” “先生让我先送可可小姐来,他等会就到。”白桦对火狼态度算得上不错,还有几分恭敬。 “他说有些事情耽搁,赶不上这班飞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做完,让我们先走。”她回头看着白桦,白桦这模样看起来,很明显连他都不知道龙楚寒要去做什么。 为什么总觉得事情莫名让她很揪心?但北冥夜在那里,始终让她没办法集中精神来想事情。 就连火狼也注意到北冥夜他们那几个人的存在,几个人那么耀眼,一过安检就发现了,只是看到名可在这里,便先过来跟她打招呼。 “我们先过去坐一会吧,大概马上就要登机了。”他道。 “好。”名可点了点头,也只好先这样。 刚迈了一步,白桦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的号码,他脸色微微变了下,下意识缓了缓步伐落后下来,才把电话接过。 片刻之后,他两道浓眉迅速揪紧,连脸色也彻底变了。 把电话挂断,再看一眼走在前头的名可,正巧名可正回头看他,他忙低垂头颅,将自己一不小心暴露出来的焦急给掩去。 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匆匆追了过去,看着火狼道:“火狼先生,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 “怎么?”名可看着他,一脸不解。 火狼却道:“直说就好,有什么事?” “我……我有些私人的事急着要去处理,可是,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我……我又真的很急。” “连你也不跟我一起回去吗?”名可心一抖,更加慌了起来:“是不是大叔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 “不是,小姐你多虑了,我只是要去帮我私人的事情,和大少爷无关,等办完了,我马上就去。”白桦忙挤出一点笑意,解释道,但人哪怕在笑着,神色看起来却还是那么焦急不安。 名可眨了下眼眸,还想说什么,火狼却已抢先道:“好,把可可交给我就好,我一定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你放心,绝对不会让龙先生失望。” “火先生,我们家小姐真的要拜托你了,你是大少爷看中的人,我相信大少爷的眼光,火先生,拜托!”白桦郑重其事地把名可的行李箱交给他,一脸诚恳道:“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姐,绝对不能让她出任何事。” 火狼浓眉也微微皱了下,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白桦看起来脸色太凝重,让他也不得不像名可那样狐疑了起来。 白桦却盯着他道:“我事情真的很急,没时间跟你详细说了,火先生,求你!” “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她。”火狼唇角的笑意敛了去,把行李箱接了过来,这次看白桦的目光也无比认真:“我向你保证在龙先生回来之前,一定不会让可可出什么意外,我拿我的性命来担保。” 第345章 保护她,这份情我欠着你 白桦神色那么凝重,就算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火狼也清楚绝对是大事。 只是,很明显白桦不想在名可面前提起,大概也是龙楚寒的意思。 “火狼……”名可被他那严肃的话给吓了一跳,这话说着说着怎么就变味了? 白桦这么焦急,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私事?还是说龙楚寒有什么事情?总感觉事情太怪异。 不过,龙楚寒刚才才打电话来和她说话,应该也不是什么急事,要真有什么危急的事,他哪里有空给她打电话? 这样想着,心才稍稍安了些,只是,看着白桦匆匆忙忙出去,哪怕没那么慌,却也还是有点点不安。 正逢这时候广播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这个航班要开始登机了。 至于龙楚寒这边,现在的情况还真的有几分焦急。 巫军被救护车送走,由自己十几个保镖陪同着,还有一群手下,正一同向医院赶去。 而龙楚寒,因为不想和巫军同时出现,便由雷护送着离开了农庄,上了车之后,唇角的血依然在不断滑落,给名可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吐血。 在前头开车的雷急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但,大少爷根本不在意,非要给名可小姐电话,他哪怕要阻止也阻止不来,更何况大少爷严肃命令过绝对不能出声打搅。 车子在医院地下停车库停了下来,雷正要扶他出来,却见他还拿着手机在拨号,因为视线越来越模糊,就连拨起号来都越来越困难。 雷一下子就心疼了,哑声道:“大少爷,先上去找医生,我怕你……” 他虽然中毒没有巫军那么深,但,他也喝了那些茶水,现在唇角滑落的血还是暗红之中透着乌黑的!这么下去,他真的很怕大少爷他…… “别说话。”龙楚寒无力地倒在后座上,电话已经拨通,只等着对方接起。 那家伙应该还不至于不接他电话,只是嘟了好几声,居然还没接起,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喘息的力气越来越重,胸口甚至喉咙都像是有一把烈火在狂烧,又一口暗红中透着黑色光泽的血溢了出来,眼前黑了黑,他差点就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电话终于接通,北冥夜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事?” “保护……保护好丫头,这个情我欠着你,以后会还……”说完这话,手机从他指尖滑落了下去,他两眼一闭,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雷再也顾不上其他,将他抱着从车里出去,随手将车门甩上,便急匆匆往电梯奔去。 停车库里还有一两个刚送病人下来的医务人员,看到这情形,一个个都慌张地冲了过来,把龙楚寒放在刚好空出来的轮椅上,一起推进电梯,以最快的速度往上头医疗部送去。 至于已经在登机的北冥夜,看着手机屏幕上依然在通话中的显示,浓眉越拧越紧。 东离就站在他前头,不时回头盯着他的脸,见他一脸凝重,想问,可因为名可他们就在前头不远处,很多话先生不说,他也不好问起。 直到名可和火狼顺利登机,北冥夜才回过神,将还在通话的电话切断,他转身离开登机口,举步往一旁走去。 头等舱的队伍本来就他们这几个人,他一走,就剩下东离和北冥连城两口人了。 北冥连城依然抱着他的笔记本,走到哪忙到哪,东离看了看他,又看着往远处走去的北冥夜,只是犹豫了下,便丢下北冥连城,朝北冥夜追了过去。 走在前头的北冥夜已经拨通了某个号码,等对方将电话接通,淡淡应了一声之后,他沉声道:“龙楚寒出事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帮一把,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 “他不是你敌人吗?”战九枭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真的帮?” 北冥夜却没有半点犹豫,沉声道:“帮。” “好。”这个“好”字传来之后,两人的通话正式宣告结束。 北冥夜回头时,东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眼底有几分疑惑:“先生,龙楚寒出了什么事?他真的出事了吗?刚才他好像还给可可小姐打过电话,我见可可小姐表情有点不大对劲,曾经试探地问过。”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举步往通道返回,神色有几分凝重。 东离很少看到他表情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不过,先生不说,他也不好继续问,只能默不作声跟随。 直到踏上登机的走道,北冥夜才忽然开口问道:“连城是不是还在监听那丫头的电话?让他把刚才的对话截给我。” “我知道了,先生,我立马就去。”东离点了点头,这会不再等他,急匆匆朝飞机赶去。 连城队长已经登机了,一心只想着他正在忙的事情,对外头的一切完全不闻不问,做起事来那认真的程度,确实非一般人能比拟。 至于北冥夜,因为是头等舱,比别人都要悠闲,所以,哪怕走得慢也不怕赶不上。 只是当他上了飞机之后,抬眼望去,却看到火狼和名可已经坐在一起。 眼底闪过些什么,修长的腿随意迈动,人转眼间已经来到两人跟前。 名可有点紧张,故作平静地抬头看着他,十指慢慢揪在一起。 从他上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紧张,这家伙一向那么霸道,自己在这里,他会不会…… 还不等她把这个问题思考完,北冥夜已经看着火狼,勾起了一抹分明传达不到眉间的笑意:“火先生,很久不见。” 火狼对北冥夜的态度还算友好,冲他点了点头,不见有什么抗拒,不过,也说不上热情就是了。“真巧,找我有事吗?” 名可却真的怕两个人会在这里起冲突,如果她没有记错,火狼从前还曾经因为夏千金和北冥夜对峙过,北冥夜甚至把他撞成重伤。 至于后来,火狼离开了夏千金,和过去的一切也彻底断了关系,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 但,北冥夜那么小气的人,他现在能撇开过去,和火狼和平相处吗? 她……真有点担心。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你好像做错位置了。”北冥夜笑笑,将自己的机票递到火狼面前。 头等舱有十个位置,其实大家上来的时候,除了名可看过自己的座位号码之外,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 北冥连城上来之后连招呼都没有和名可打,自己又躲到角落继续做事去了,他们几个人的机票是他买的,头等舱除了他们这些人再没有其他,全被他买完了。 所以现在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他也不怕会被人打搅。 至于火狼,因为名可本来是要和龙楚寒一起走的,现在龙楚寒有事不来,那她身边的位置一定会空出来。 也是因为这念头,他上来之后也没有看过机票,直接往名可身边坐下就好。 现在看看北冥夜的机票,自己居然还真的坐了他的位置,揉了揉额角,他看着名可问道:“如果你不想和他坐一起……” “火先生在红日帝国海舰队当了几个月的指挥,没有教你麾下的人要懂规矩么?”北冥夜淡淡道。 火狼瞅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只是又看了名可一眼才站了起来。 扫了自己的机票一眼,竟是头等舱的最后排,他有点头大,垂眸看着名可道:“有事喊我,我好歹还在这个舱里。” 名可巴不得他赶紧走远点,别和北冥夜在这里争执起来,她刚才就已经感觉到不妥了,好在火狼没有让她为难。 看到名可点头后,火狼才又淡淡扫了北冥夜一眼,转身朝后方走去。 北冥大总裁心安理得在名可隔壁坐下,嫌两人之间的把手太碍事,他直接将把手掰起,迅速将女人抱了过来放在腿上,低头就啃了下去。 火狼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耳尖地听到前头两个人接吻的声音,脸色微变了下,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阻止,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听到名可呼喊自己的声音,只好摸了下鼻子,安静坐了下去。 “介意做到里头去吗?”东离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冲他浅笑道:“我得随时伺候我家先生,坐里头不方便,火锅先生,能行行好帮个忙么?” 火狼瞅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抿了下唇,移到里头的位置坐下。 东离笑嘻嘻地在他身旁坐下,高大的身躯往那里一堵,前头是什么动静,火狼基本上也就看得不清不楚了。 那个吻有点漫长,一吻结束的时候,飞机居然已经在宣布要起飞了。 北冥夜现在接吻的技术比过去不知道好了多少,居然还懂得怎么去换气,甚至让名可有机会呼吸。 所以,一个吻下来,时间上简直要慢死人。 两个打扮精致的空姐站在机舱口,想过来提醒他们该要系上安全带,又怕了北冥夜身上那一份不自觉中渗出来的渗人寒气,半步不敢靠近。 还有,角落里那个还在玩电脑的超级大帅哥,到底要不要去提醒他起飞的时候得要把笔记本关上?这几个男人为嘛一个比一个冷?一个比一个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焉? 忽然,角落里的超级大帅哥站了起来,竟拿着笔记本走到北冥夜跟前,将耳机递给他。 名可想问是什么东西的,但,北冥夜却什么都不问,接过耳机便往耳朵挂去。 似乎在听什么东西,过不了多久,那段不知道是音乐还是什么的音频播放完毕,北冥夜也将耳机还给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还是一声不哼,拿着笔记本回到角落里,这次,他总算将笔记本关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休息。 北冥夜也放了名可,让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给她扣上安全带,才开始收拾自己。 两个空姐松了一口气,总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看着默不作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想着刚才北冥连城给他听的东西,名可的心愈发不安了起来。 不知道犹豫了多久,直到飞机忽然动了,名可才终于忍不住,侧头看着北冥夜问道:“是不是我和大叔的通话?” 已经拿起杂志在翻阅的北冥夜垂眸,盯着她小巧的脸:“是。” “大叔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有危险吗?”龙楚寒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那把声音真的很怪异,就像是……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那般,他……到底怎么了? 北冥夜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 这模样,让名可更加慌张了起来,飞机在地上正在前行,她的心却跳动得越来越快,一想到龙楚寒如今不知道是不是正陷于危险中,她就急得连呼吸都有几分痛。 “夜!” “这么关心他?”北冥夜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挑了下眉。 “他是我哥!”他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是她的哥,就算她待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某些目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那份亲情已经深深刻在她的心底。 人非草木,龙楚寒对她的宠溺和爱护,她一直都能感受到,她是想要利用他,方便自己在龙家甚至在飞鹰做些什么,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害他。 他是她哥,她的大叔,他现在极有可能会有危险,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不管? 飞机忽然加快了速度,轰鸣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很明显已经进入了起飞道,马上就要起飞了。 北冥夜的沉默,让名可心里更慌,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她伸手就要去解自己的安全带。 一只大掌落在她手背上,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拉了回来,握在掌中。 “夜,我要下去!”她低呼道,喉间明显有一丝哽咽。 大叔到底怎么了?他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明明声音听起来那么痛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还要给她电话,让她安心! 她不能丢下他,她要去看看他到底怎样了! “他没事,听话,飞机已经在起飞,你下不去的。”北冥夜紧握住她的小手,盯着她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幽深,也有几分无奈:“我给了太子爷电话,让他看着龙楚寒,不管是什么事,这次,我们帮他,只要你听话。” 第346章 现在就去守着她 白桦赶到的时候,雷已经和护士医生们把龙楚寒送到手术室里,正在解毒。 虽然中毒不算太深,但因为拖的时间有点久,对他身体伤害十分大。 在手术室熬了两个多小时,推出来的时候人还在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羸弱得很。 针水一直在他手腕上吊着,好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看到白桦站在那里,本来刚解毒还脆弱得连手臂都几乎抬不起来的人,一下便坐了起来。 这模样吓得医生和护士一个个变了脸,小护士们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龙家那几个人已经闻讯赶到这里,看到龙楚寒这样,龙楚阳忙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摁了回去,急道:“大哥,你在做什么?现在身体还弱得很,别再折腾。” 不想龙楚寒竟一把将他推开,力气之大,哪里像是一个病弱的人能推得出手的? 龙楚阳还来不及说话,白桦已经走了过去,盯着他不安道:“对不起,大少爷,我请求火狼先生看着小姐,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赶下一班飞机,立即给我滚回去看着她,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龙楚寒喘着气盯着他,眼底全是怒火。 白桦知道自己错了,但,没有看到他安然无恙出来之前,他根本舍不得离开。 雷早在医生宣布龙楚寒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已经悄悄隐了身,先一步离开,这里除了白桦就只剩下龙家的人。 知道龙楚阳至少会照顾他,白桦才盯着依然怒目瞪着自己的龙楚寒,轻声道:“我知道了,大少爷,你不要生气,你身上的毒才刚清,我现在立即订下一班的机赶去东陵,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姐身边。” “都什么时候了?你不顾着自己,还惦记那个女人做什么?”白兰走了过去,想要将白桦挤开,但白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实在是不通人情。 她完全没有办法,只好站在病床边盯着龙楚寒道:“你听话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自己身子好起来了再说。”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盯着白桦,白桦无奈,一咬牙,转身走了。 直到白桦走进电梯,随着电梯进了地下一层,龙楚寒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旦松过,整个人便彻底没了力气,软软倒在病床上。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看着龙家几个人,也不知道现在要不要继续。 龙楚阳忙道:“先推他回病房。” 医生和几个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推着龙楚寒进了病人专用电梯,直接上了十八楼。 这次龙楚寒出了事,还真是把龙家的人给吓坏了,白兰和龙鼎天在医院里呆了会,等龙楚寒安稳睡过去,叮嘱龙楚阳和龙丹丹照顾好他之后,才匆匆忙忙离开。 不知道的人心里自然都在狐疑着,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比龙家大少爷重要,两个人居然丢下龙家大少爷就这样走了。 至于知情的却只是冷冷哼了哼,不理会。 白兰和龙鼎天离开,当然是要去看巫军,只是这个时候,巫军的病房里里外外全都是他自己的保镖在护着,还有的就是龙楚寒的人,他们想要见巫军只怕也不容易。 等两人离开之后,佯装睡过去的龙楚寒才睁开眼眸,看到龙丹丹还在这里,他淡淡道:“我有点饿了,想吃点白粥,又怕医院的粥不合胃口……”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回家给你熬粥送过来。”龙丹丹知道他有意要遣开自己,既然是两兄弟要说话,她也只能先一步离去。 等龙丹丹都走了,病房里便只剩下龙楚阳和龙楚寒两个人,龙楚寒想拿手机看时间,才想起来自己连手机在哪里都不知道。 扫了龙楚阳一眼,他轻声问道:“几点了?” “只是中午,那丫头只怕还没到东陵,现在手机也关机,你找不到她的。”龙楚阳瞅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真的没想到他老哥这会居然真的动了情,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至少那丫头在他心里的位置也确实重要得叫人不敢想象。 他从来没见他老哥这么在意一个人,更让他不安的是,刚才他来的时候,看到走廊上所站的那个男人。 盯着龙楚寒,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忽然轻声问道:“哥,你和飞鹰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直闭上眼的龙楚寒缓缓睁开眼眸,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脸色一沉,冷声问道:“你认识雷?” 龙楚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下去,这话很明显他不爱听,但,事到如今,有些话已经不说不成了:“我不是飞鹰的人,老哥,你别误会,但……我知道飞鹰一些事情。” “什么意思?”龙楚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什么想法在脑袋瓜里一转,整个人顿时就冷了。 龙楚阳知道自己说的话一定会让他很生气,这个时候他还那么气弱,他也不想惹他不高兴,但,那些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不可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我只是没想到你在飞鹰里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四大杀手之一的雷都听你的。”他道。 “你在为姓巫的做事?”龙楚寒掌心越握越紧,盯着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冷,当中还有两团怒火在狂烧。 龙楚阳微微低垂头颅,有点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好一会他才轻声道:“不是为他做事,只是见他人真的老了,有些事情给他帮个忙,搭个手……” “你知不知道他每做的一件事情都是犯法的,你给他帮个忙,帮他杀人还是帮他放火?他要么不让你出手,要让你出手的,又怎么可能是小事?” “老哥,那你自己呢?”龙楚阳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的人,被他这么一通责怪,一下子就不那么淡定了。 盯着他苍白的脸,想反驳,可一看到他脸色这样,那些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他真的不想和他争论,他现在看起来那么虚弱,再争执下来,对他来说绝对没有好处。“老哥,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巫军中了毒,现在在医院里,你打算怎么办?”龙楚寒却没有放过,依然盯着龙楚阳,沉声问道。 “那老头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次中毒,只怕这条命也保不了多久,我……”龙楚阳别过脸,看起来分明有几分烦躁。 在房里来回踱步了片刻,才忽然道:“他让我接手他的事……先说明我真的不是那么感兴趣,对他那些所谓的权势我也不看重。” “什么时候和你说的?”龙楚寒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 龙楚阳生怕他弄到还在吊点滴的针口,忙长腿一迈走到病床边,扶着他坐起,给他掖好被角盖在腿上,一不小心碰到他那冷冽的目光,他眼眸微闪,还是有点失了勇气。 不敢直视他,只好看着周围,顾左右而言他:“柯正的葬礼结束了之后。” “你立即就去了见他,他跟你说既然柯正可以有个干儿子去争夺正首的位置,那他巫军也可以有一个认回来的干儿子,在争夺正首的时候,向外公布要你也去竞争这个位置,是不是?” “老哥。”龙楚阳霍地垂眸看着他,眼底有几分惊讶:“他把这事跟你说了吗?” “他敢吗?他要是敢告诉我连我弟弟都被扯进来,他怕不怕我当场就把他掐死?”龙楚寒几乎要气炸了。 “老哥,他也是你爷爷……” “闭嘴!”龙楚寒一吼,胸膛立即剧烈起伏了起来,他大口喘着气,那模样看起来极其痛苦。 龙楚阳心里慌了,忙劝道:“哥,你别生气,我还没答应他呢,只是见他老成这样,现在还中了毒受了伤,哪怕捡回一条命,这条命也长久不了了……更何况你现在应该也很清楚,那些人根本就是被安插在他身边,他已经没人了。” “你以为他就这点能耐?这次只是一次失误,他比你想象得复杂太多。”龙楚寒依然在大口喘着气,在龙楚阳的照顾下慢慢将气息平复了下来,那张脸却比起刚才白得更加难看了:“他只不过在博你同情,他现在不好出面,巫董不受他控制,有些事情他越来越控制不了,才会又想将我们两兄弟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居然还听他的。” “可你已经听了他这么多年,老哥,他都告诉我了,你从十几岁开始就在替他做事。”说起来龙楚阳还是有那么点委屈,凭什么大哥能做的事,他就不许去做? “那是因为你老哥中了他的圈套,错手杀了人。”龙楚寒气得真想拿起矮几上的暖水瓶,用力砸到他脑袋上,但他现在分明虚弱得连暖水瓶都拿不起来。 看着这个焦躁又不够稳重的弟弟,再想着那个老狐狸,实在是痛心得很。 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应该救他,让他被毒死在池塘边就是了。 那个人狼心狗肺,连自己的亲人都利用上了,有这样的亲戚,还是他们的亲生爷爷,他实在引以为耻。 见龙楚阳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已经被他刚才所说的话给怔住了,他又深吸了几口气,而后慢慢呼出,让自己胡乱的气息慢慢平复。 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看着不知名的角落,淡淡道:“十六岁之前我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我和你一样,天真浪漫地过了十六年,一直以为自己身份尊贵,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 当初,他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以为。 “有一天,竟然有人告诉我,我不是龙敬的孙子,我是假的龙家少爷,他还是说他手上有证据。后来,我私下拿龙鼎天和龙敬的东西去鉴定,结果你应该也很清楚。” 龙楚阳没说话,老哥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么私密的事情,这种事他从不会公开与自己讨论。 哪怕大家心知肚明,但,有些事情始终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龙楚寒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稍微松一些,才继续道:“那个人说他有证据,还要挟我,起初我因为心里害怕,只能尽量去满足,到后来他的要挟愈加频繁,最终我受不了了,所以……” 龙楚阳看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你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就杀人了?” “只是错手,我没有故意要杀他,只是当初太气愤,也太慌张,被他的威胁弄得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我只是想发泄一通,但没想到居然错手杀了他。” 龙楚寒闭上眼,不想再去回想当年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却始终真实存在过,让他无论如何挥散不去。 “就那样,我犯了错,本以为一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可就在那会,飞鹰的人找上我,说可以帮我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条件就是我要加入飞鹰。” “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清楚飞鹰是个怎么样的组织,不过,也听说过一些,而且当时的飞鹰也没有那么壮大,它的势力也是这几年才迅速发展起来的。” “也是有你的一份功劳,是吗?”龙楚阳依然看着他。 龙楚寒却别过脸,拒绝回应这个问题。 见他不再说话,龙楚阳犹豫了下,才又继续问道:“那你进入飞鹰的时候,是不是还不知道飞鹰背后的主人是谁?而他……也不打算告诉你?” 见他大掌越握越紧,龙楚阳心头一痛,无奈道:“老哥,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他当初有错,但他始终是我们的爷爷,他现在这样……” “他现在没怎么样,只要他这次死不了,他就能东山再起。”他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有那样一个爷爷! “楚阳,他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你不要被他骗了,他也不可能把他的位置传给你,他有自己的家,你忘了吗?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儿子,有孙子,那个家很完整。” 是真的很完整,但,那样的完整却永远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另一帮人的。 龙楚阳却始终不以为然:“他那儿子孙子都是平庸的人,一辈子都只做着平庸的事。” “对你来说,到底怎么样才算不平庸?”龙楚寒倏地睁开眼眸,侧头看着他,眼底分明有凌厉的寒光在闪过:“你太年轻,心浮气躁,完全不知道生活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老哥……” “闭嘴!”龙楚寒打断他的话,继续严肃道:“你以为能做到呼风唤雨的地方才算是成功的,你要把所有的人踩在你脚下,那才是值得骄傲的事。可你不知道,生活永远都是简简单单才是最美好的,你也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幸福!” 第347章 赌过,却输了 “等你在这条路上再也回不了头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过去的平淡已经遥不可及,也许到那时候,你才能发现,原来,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龙楚寒在教训着自己的弟弟,但,眼神却是说不出的黯淡,唇角的味道,也是说不出的苦涩。 “找一个关心你,自己又关心的人,不管是妻子还是家人,这世上只要还有一个人真真正正愿意去关心你,也值得让你去守护,你才会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滋味。” 龙楚阳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这个老哥比起自己不过大了两岁,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似乎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兄长,更像一个父亲,就连龙鼎天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话。 可他和老哥的路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兄弟俩哪怕都在关心对方,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贴心的话语。 不管是他还是龙楚寒都知道,大家的路还很长,他也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该改变自己的想法。 那个真正关心他、守护他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因为他有很多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他不可能会对他坦白,也不可能毫无城府与他相处。 兄弟两个明明都是关心着对方,可却一直都是彼此隐瞒着去做事。 怪不得老哥忽然会那么看重那丫头,是因为他已经相信那丫头是他值得守护的人吗?万一,连那个丫头走在欺骗他呢? “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忽然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大哥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与整个飞鹰给人的感觉真的没多少相似的地方,和巫军也是一样,毫无一点相似的地方。 他愿意相信巫军会给他一切,只是因为他真的想要那一切,而不是相信了巫军对他那所谓的亲情。 那,老哥呢?他为什么还要留在飞鹰里? 忽然,龙楚寒像是想到什么,盯着他,浓眉不自觉皱了起来:“他们有没有给你动什么手脚?最近有没有经常会觉得头痛?” “像你这样会头痛,是吗?”想了想,龙楚阳忽然睁大眼眸,盯着他道:“哥,他们在你的脑袋注射了病毒?” 一双大掌倏地握紧,那双眼眸顿时蹦出嗜血的光芒:“他们竟敢……他们竟敢这样对你!巫军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敢……” “是我自己让人注射进去的。”看到他这么激动,龙楚寒总算是宽心了,浅浅笑了笑,眼下的寒气莫名少了几分:“我有很多兄弟被这病毒所控制,直到现在还没找到能救他们的办法。” “可你也没必要……” “那是因为你老哥当初太傻,在知道那个家伙就是飞鹰的老大之后,忽然矫情地想要拿自己来赌一把,结果……” “结果你赌输了,他根本不会为了你放弃做些什么!”龙楚阳忽然就觉得有几分颓废了,巫军竟连老哥都不在意! 可是,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在意那老头,他只是想要权力而已。 见他暗淡下来的目光瞬间又高亮了起来,龙楚寒还是板着脸,认真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协议,我很清楚你不会告诉我,不过,别怪老哥不提醒你,那老狐狸绝对比你想象的要狡猾,如果你相信我,以后……” “老哥,我不想伤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只能跟你说我不会做任何对抗你的事,如果我知道他有任何要伤害你的心思,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至于其他事情,你知道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敢离龙楚寒太近,因为有点不大敢去面对。 目光调到别处,他轻声道:“既然你在飞鹰待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很清楚现在飞鹰内部和特政一样的复杂。鬼医不是巫军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命于巫董,更有可能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如果不把鬼医找出来,也不知道这病毒能不能解去,到时候整个飞鹰只怕都会受到影响,你打算怎么做?” 龙楚寒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骂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力气了,哪怕骂了他,他表面上应着,回头私下里还是会继续做他的事情,那骂他还有什么意义? 更怕的是他被逼急了,便阳奉阴违,以后再不愿意告诉他有关自己任何事情,那他到时候就会连他在做什么都完全不清楚。 这个弟弟做事太冲动,根本不是巫军的对手,继续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受伤害。 他自己已经踩进去了,怎么可以让亲弟弟也步上他的后尘? 巫军这个该死的老家伙,拉了他下水还不满足,还要拉上楚阳,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龙楚阳也知道这一刻他一定在生气,也清楚他是在气巫军对他们兄弟俩的不在乎,但,那些什么所谓的亲情,对他来说就是狗屁,在他眼里,所有的亲人里头,也只有他的大哥还值得他关心,哪怕是龙鼎天他也不放在眼中。 所以,就算他帮巫军,也绝对不是因为那所谓的亲情,既然巫军这样害他大哥,那这个狡猾的老家伙也别指望晚年过得好。 等他要到他想要的一切,他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龙楚寒不想跟他多说了,他现在身体还难受得很。 龙楚阳也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只是看着他道:“我在想办法把鬼医找出来,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也可以给我提供一下。” “我手上没有他们那些人的名单。”龙楚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轻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手上没有他们的名单,他们手上也一样,我的身份暂时还没到被公开的地步。” “可是……你杀了蓝。”事到如今,龙楚阳已经可以把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彻底把握了。 他老哥杀了蓝,这对飞鹰来说是一件多严重的事?连他都可以查出来,飞鹰里头那另外一部分人也准会查到他身上。 到时候,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不会还要对他打击报复?毕竟,蓝在飞鹰里头还有那么一两个交情不错的人。 龙楚寒却摆了摆手,分明不想再跟他说这话题。 龙楚阳无奈,只好看着他道:“那你好好歇一会,我今天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你陪我。”龙楚寒别过脸,不愿去看他,身体越来越沉重,脑袋瓜也开始有点意识不清,他哑声道:“正首的位置北冥夜志在必得,我现在还不知道刺杀柯正的到底是哪一批人,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参与。” 好几个小时的旅程,名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人还在北冥夜的怀里。 广播在提示飞机很快就要降落,让大家系好安全带,她身上也确实系上了安全带,但却是和北冥夜系在一起的。 实在是难为了他人高马大的还要和她挤在一条安全带上,好在安全带还算足够的长,好像……是特地加长的? 不是和他北冥大总裁一起坐,她还真的从来不知道原来飞机上的安全带是可以两条凑起来加长的,真是活久见,活得越久,见得越多了。 想从北冥夜腿上滑下去,男人落在她腰间的长臂却在瞬间收紧,阻止了她离开的举动。 名可微愣了下,才抬头看着他道:“飞机要下降,让我回自己座位上,等会空姐要过来说了。” “谁敢乱说话?”北冥夜不以为然地瞅了她一眼,长臂再次收紧,这下,她连在他怀中翻一下身都不容易了。 飞机在降落,这个过程有点缓慢,名可只能一声不哼窝在北冥夜怀中,脸埋入他的胸膛里,就当没有人能看到他们这样破坏规矩,装死算了。 飞机总算在二十分钟之后平稳降落,刚落在地面上,名可便迫不及待将关闭的手机打开,开机后看到上头显示理由两个未接来电,心头一紧,立即就给对方拨了回去。 龙楚寒的电话,一个是五分钟前,一个是刚刚,不超过一分钟,时间拿捏得那么准,就像是一直在等着给她电话那边。 电话才刚拨过去,不过是响了一下,对方已经将电话接通,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到了?” “大叔……”听到这把声音,名可心头莫名就酸了,她其实真的很怕,虽然北冥夜暗示过会帮他,但她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帮也会有限度,她最怕的是在北冥夜出手之前,他已经出了事。 上机前那个电话始终是她心头最大的阴影,那把沙哑中掺杂着痛楚的声音,弄得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慌乱。 好在,现在终于又听到他的声音了。 “对不起,大叔之前太忙,都没有好好跟你交代事情。”龙楚寒浅浅笑了笑,笑声说不出的温柔:“龙鼎天来找我,说龙腾出了点事情,有点焦急,所以我临时来不了机场。因为当时情况太焦急,也不好跟你解释,不要生气。” 名可的手落在自己唇上,用力捂了下。 心真的很酸,他的话自然是假的,她根本不信,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但,那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哪怕已经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明朗,却还能让人轻易听出来,很沙哑。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办法去问,哪怕焦急,为了不增加他的负担,也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浪费他的精力,她道:“大叔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担心我,我现在……” 抬头看着依然抱着自己的男人一眼,她无奈道:“大叔不要生气,我现在……和北冥夜在一起,和他正好同一班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座位就在我隔壁……” “这两天你跟他回帝苑,等我回来,我去接你。”龙楚寒忽然道,“我会尽快回来,对不起,这两天要委屈你,如果他还欺负你,不要……反抗,对不起丫头,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事情做完,回来接你,好不好?” “大叔……” “我今晚就过来,明天会到。”似乎生怕她觉得委屈,龙楚寒又补充道,“明天一早我就来,不要怕。” “不用!大叔,他没有欺负我,你……你好好休息,今晚不要来,求你。”名可又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忽然一咬牙,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认真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放心,我不过问,我也不觉得委屈,求你好好休息几天,求你了。” “我真的没事。”龙楚寒轻吐了一口气,知道等她下飞机之后,看到某些新闻也许会胡思乱想,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向她解释道:“我之前去见了特政的正首巫军……” 名可指尖一抖,呼吸有点乱了。 “别乱想,特政想在东方国际发展一些事业,我是代表龙家去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想要对付巫军,我无辜受牵连,出了点意外,现在没事了。”半真半假的事情最有说服力,这事名可也不可能会怀疑。 他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无奈:“早知道见他这么危险,我就不去了,放心,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会让助手去跟他们商量发展的事,我自己不亲自去,好不好?” “……好。”她不知道他对自己隐瞒了多少,但这个时候,只要能让他安心下来好好休息,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 她真的很怕他为了让自己安心,等会就去订机票回来,现在……他是不是在医院里? “大叔……”飞机停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又轻声问道:“我……我现在回来好不好?”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头放了多少感情,但现在,想要回去照顾他的心是真的,她真的很想回去,很想待在他身边。 不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她不放心。 “不好。”龙楚寒的声音却沉了几分,认真道:“过两天我就过来,你如果想见我,我今晚……” “那就过两天,你再来接我。” “白桦今晚也会到,如果你想跟着他,我让他去找你。” “我……留在帝苑。”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才又道:“丫丫知道我回去,说不准已经在去东陵的路上了,有丫丫,还有连城,我会很好,你知道我和连城关系好,是不是?” 龙楚寒没有立即回话,她的意思他明白,直到现在她还认定北冥连城是她的亲舅舅,这丫头…… 但他现在没办法和她解释,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她更加难过,如果这个认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那么,就继续认定吧。 挂电话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名可点了点头,轻声应着:“我知道了。” 第348章 怕你不想见到我 从机场一路到帝苑,北冥夜一个字没有再说过,名可知道他不高兴,至于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他也许知道点原因,但又不能确定。 回到帝苑的时候已经入夜,进了大厅,一抬头便看到那道熟悉中有几分陌生的身影。 事实上上一次来帝苑的时候一直没有见过她,所以,名可还真有点忘记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秦未央正招呼着佣人给他们准备晚餐,看到一行人回来,秦未央的目光只是在名可身上打了个,转便已经离开。 迎上北冥夜,她淡淡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洗手吃饭吧。” 外头,孟祁后一步跟了进来,看着北冥夜道:“先生,火狼来了。” 火狼……名可差点已经忘记他了,刚才下了飞机之后人便被北冥夜拥着,直接离开机场回了帝苑。 因为北冥夜心情不好,也因为自己心里想着许多事情,居然真的把火狼给丢了下来。 听到火狼来了,北冥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向秦未央点了点头,便牵着名可进了洗手间,洗手吃饭去。 北冥连城把笔记本合起,也匆匆跟了过去。 东离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火狼来了,主人家很明显不想招待,也只好他自己去招待了。 于是,那顿饭的餐桌上便多了火狼这么一道身影,还有一个名可很久没看到的人,佚汤。 早前佚汤给北冥夜打过电话之后,他人现在看起来稍微明朗了些,看到名可,目光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和秦未央一样,也只是匆匆看一眼,便不再理会。 整顿饭下来,秦未央和佚汤都不爱说话,倒是火狼和东离居然从一开始对对方还有几分莫名的敌意,但,后来竟相谈甚欢了起来,东离向他打听起红日帝国的事情,火狼也有问必答。 从前火狼和他们这些人确实相处得不怎么样,甚至还大打出手过,大概是男人也不怎么爱记前仇,所以,过去的恩怨大家算是已经彻底忘了。 至于名可,人坐在北冥夜身旁,仿佛已经习惯了那般,依然在伺候着他用菜。 因为大总裁今天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糟糕,所以,他手里的筷子基本上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碗。 餐桌上有什么菜,他一概不理会,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碗里,名可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名可不给他夹,他便只吃白米饭。 很傲娇、也很小气的一个男人,只是,没有谁愿意责备他几分,倒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一个个心头怜惜着。 秦未央也想给他夹菜,可她始终没有办法和名可一样能做到这么随意,对这个儿子,哪怕明明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却始终是有几分隔膜。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东离和火狼,其他人居然从头到尾都不哼一声。 北冥连城第一个吃完,丢下筷子便头都不回地走了,在茶几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之后,匆匆上了楼。 也不知道连城队长到底在做些什么,从名可见到他之后就一直没跟他说过话,他也不愿意理她,不过,不像是在生气就是了,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佚汤吃完饭,朝北冥夜点了点头便走了。 秦未央虽然也已经吃完,却还是等候在那里,等大家吃过,她还要和佣人们去收拾。 至于北冥夜和名可,如果不是名可问这个家伙吃饱了没有,他还一点表示都没有。 好歹最终总算向她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饱了,名可才捧起自己的碗,一门心思自己吃了起来。 匆匆吃了半碗饭,便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道:“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虽然没多少行李,但,好歹也有那么一点,而且,也有好几天没有回来,再加上这里已经有了秦未央,也轮不到她来多事。 照顾人的事情真的轮不到她,不是妒忌,也不是不高兴,她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北冥夜不怎么爱搭理她,她留下来也没意思。 倒是等她站起来和北冥夜告辞的时候,火狼也一丢筷子,盯着她道:“你要留在帝苑吗?这样的话,我也在这里打搅几天好了。” 北冥夜眼下没有任何动静,连脸色都没有变过。 倒是东离瞅着他,刚才还很友好的,这下立马又冷寂了脸:“火先生在东陵没地方住吗?要不要我替你去订酒店?” “帝苑这么大,客房多得数不清,应该还不至于挪不出一个给我睡觉的地方。”火狼一脸浅笑,爽朗地道:“我这个人很简单,要求也低,给我一个地方就好。” “后院的小屋子里有很多空房。”北冥夜丢下筷子,站了起来朝外头走去。 名可也只好低垂头颅跟了出去,其实有点想笑的,不过,这个时候她真的笑不出声来。 东离闷闷笑了两声,这才看着一脸无措的火狼,朗声道:“那我给火先生收拾一下,让你住在后院的小屋子去。” “那不是你们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吗?我记得以前有几个审讯的人都被押在那里。”火狼垂眸瞥了他一眼,一肚子气闷。 听到“关押犯人”这几个字,秦未央脸色微微变了下,终于还是抬头看着他,温婉一笑道:“我让孟祁给你安排好客房,火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先去大厅坐一会。” “那就有劳了。”火狼这才朗声一笑,长腿一迈,也离开了偏厅。 ……楼上,北冥夜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名可也不知道佣人把她的行李拿到哪个房间去了,见北冥夜准备回自己房,她想了想,还是转身打算去上回和丫丫一起住的房间。 不料却在她转身走了两步之后,身后传来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什么意思?” 名可脚步一收,回头看着他,一脸无辜:“我怕你不想见到我。” “过来。”丢下这两个字,他一转身回到自己房门前,随手将房门打开,便跨进去了,房门依然敞着,明显在等着名可进去。 名可咬了下唇,心头有几分乱,却也还是低垂头颅,跟着他过去了。 北冥夜的房间一如过去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名可在这个房间不知待过多少日子,从一开始的抗拒和害怕,到现在却眷恋了起来。 看到自己那一只行李箱就在房间角落里头安安静静放着,心中莫名有了几分感动。 她走了过去,打算去整理自己的行李,却不想腰间忽然一紧,眼前的一切一下子便天旋地转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北冥夜揽了过去,紧紧压在了床上。 她下意识伸出手抵在他胸膛上,眼底闪动着点点不安:“夜,我们才刚刚回来,我还没洗澡。” “你以为我猴急到这地步?”虽然,他确实挺焦急,进了房间看到那张床,再像现在抱上她压在床上之后,身体已经开始有了点点变化。 可他现在想的不是这件事,他心里在气闷着些什么,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吗? 名可却只是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从他沉郁的双眸里真的看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只知道他不高兴,他在生气,但,他在气什么? “是不是不高兴我关心大叔?”最终她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在北冥夜脸色一下子沉下去的时候,她无奈道:“他是我哥,我关心他,不是很正常吗?” “他……”北冥夜动了下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是,那句到口的话,却被他硬生生咽回了回去。 名可心头一抖,抵在他胸膛上的十指不自觉便揪紧了起来,改而揪上他的衣襟,她的心也有几分慌乱:“你想说什么?” 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事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交流过,如果让北冥夜知道自己回龙家还有那么目的,他一定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龙家。 她从来都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乖乖待在龙楚寒身边,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龙楚寒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就算有自己什么想法,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暴露,但,他现在这表情的意思,她真的看不懂。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也为了试探,她有点不满地道:“你和他是敌人,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就算想管你也不会允许。可大叔对我真的很好,我关心他也不能么?” 北冥夜不说话,刚才已经差点说漏嘴,但,有些事情自己放在心里却是很不舒服。 尤其,分明看得出她真的很在意龙楚寒。 “你说,你回龙家只为了你爷爷。”他眸光微闪,很多情愫在这一闪中彻底被掩去,“那家伙确实对你很好,但,他只是你堂兄,是个正常的男人。” “夜,人心肉长,就算不是亲兄长也一样。”名可定定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意这些,还以为他真的知道自己和龙楚寒真正的关系。 北冥夜没说话,这种话题,说起来太没面子。 可她刚才在飞机上对龙楚寒表现出来的在意,让他……莫名有点不安。 “你就算要吃醋也不该吃在我家人身上。”名可轻轻推了他一把,不想和你继续说下去了,现在心还乱得很,根本没这份心思。 “谁说我吃醋?”北冥夜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轻轻哼了哼。 “不是就不是,是我自己想太多,行么?”她又推了一把,“先让我起来,你好重。” 他不仅没有放开,反倒往她身上又压了压。 名可低呼了声,顿时抗拒了起来:“你真的很重,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就不要呼吸。”他低头,薄唇有点冷,抱着她的脑袋就要亲下去。 不安,莫名就是不安,他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有那么深厚的感觉,尤其那份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 “夜……唔……” 这个吻才刚开始,房门竟被人敲响了,在名可还没来得及挣脱北冥夜的禁锢之前,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在这个家,会用这样的方式进门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这下,就连北冥夜也只能冷冷哼了哼,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身下的女孩。 名可松了一口气,在北冥连城进来的时候,她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好不容易从他身下钻了出来。 北冥连城原先看到两个人滚在床单上,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但看到名可已经从某男身下出来,身上的衣服也不见有多凌乱,他才住了步。 看着从床上爬下来的女人一眼,再看着北冥夜,他淡淡道:“借她用一下,很快还给你。” 高大的身躯来到名可跟前,揪了她就往外头走去,无视还坐在床上那个已经黑透了一张脸的男人。 借他的女人用一下?这算什么话?混小子,不知道这话有歧义吗? 不过,这两天他一直在忙碌,北冥夜心里清楚,定是在给她做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既然那丫头说了还没有洗澡,这事先暂停一下也好,更何况他现在莫名很火大,也很……不好受,这种情况下和她继续待在一起,难保不会伤到她。 不如……先让自己冷静一下。 ……北冥连城的房间里,他拿着一条项链,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名可将项链接过,细细研究了起来。 虽然项链挺精致的,说是礼物也不为过,不过,连城队长是什么人?这种性格的男人,说要特地给她送礼物,她还真是不太敢相信。 这项链是不是另有玄机? “链坠是一块芯片。”北冥连城重新将项链从她手里拿回来,在链坠上轻轻一掰,小巧的链坠里头立即呈现出小小的usb芯片接口。 不同于一般的接口,而是一个可以直接与电脑连接的小插头,他将插头插入自己的笔记本里,笔记本上立即出现一个程序。 “这是反黑最新软件,是我自己编制的,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完成,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一边向她演示,一边解释道:“它可以探测到任何电脑上面任何木马,记住我的话,是所有。” 第349章 信不信把你绑起来 回头瞅名可一眼,北冥连城道:“一旦有可疑的程序,它就会给你警示,信号能在零点半秒之内传回母程序。” 顿了顿,又道:“母程序在我这里,只要收到提示,我会立即给你分析是不是入侵的木马程序。这个子母程序用我自己研究的方式输送信息,放心,它有自动躲避功能,就算是最先进的探测系统也发现不了信号的存在。” 演示了一遍之后,他才站了起来,垂眸盯着她道:“相信我吗?”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个问题,他问得认真,也问得坚定,这不仅仅是一种信任,还是一种依赖。 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到底什么时候被他看穿,但,这时候她却清楚得很,他已经知道了。 哪怕还不知道所有,却清楚她留在龙家,留在龙楚很身边分明还有目的。 相信他吗?这个时候,选择权其实根本不在名可的手里,因为,她很清楚,不相信的下场,便是这一切必须要公开化。 而她……别指望还能回到龙楚寒身边! 这就是连城队长,他对她的在意,和霸道,不允许她不相信。 事实上,到了这地步,她还能说半句不相信的话吗?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就算知道她的电话被监控,就算明知道北冥连城能听到她和丫丫的电话,可是,连龙楚寒都不起疑,他在怀疑些什么? 北冥连城靠早桌旁,垂眸看着她,好一会才道:“丫丫早就知道,烈不是她的亲哥哥。” 名可掌心一紧,轻吐了一口气,也学着他那般靠在书桌上,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这就对了,龙楚寒哪里会关心一个小丫头的心事?他自然不知道南宫雪儿到底知不知道南宫烈与自己的身份。 尤其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在心里强烈谴责自己对她伤害的同时,又怎么可能还会在意那么多细节? 她对他攻心的手段,连她自己都佩服,现在想来,自己对龙楚寒真的太坏了些,可是,她身不由己,也无可奈何。 只是不想这一点点破绽还是叫连城队长给识破,也是因为他对南宫烈和南宫雪儿都了解得很,是不是? “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她问道。 “很快就能知道,你不说,我可以自己查,不过,我只要一查,老大一定会知道。” 名可侧头瞅了他一眼,几乎想要对他翻白眼了,这是变相的威胁,要么她自己告诉他,要么,所有人都知道。 “你让我很为难。”她走到一旁,拉来椅子坐下,抬头看着他,又忍不住伸出脚踹了踹他腿肚子:“能不能……” “不能。”北冥连城断然拒绝,垂眸盯着她的脸,他话语虽然很淡,却坚定:“说与不说只在于你,做与不做却在于我。” “可我怕你会阻止。”她有一种彻底无力的感觉,只因为这家伙的固执绝不比她好多少。 “那就看看这些事情是不是到我非阻止不可的地步。”北冥连城冷声道。 “连城,你该知道就算你阻止,我也还会去做。” 北冥连城看着她,名可也迎上他的目光,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安静中还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名可却忽然扯了扯唇角,笑道:“清雅说了,过两天要来东陵。” “与我无关。”北冥连城不愿意终止这个话题,正要说什么。 名可却笑道:“但人家说了,来这里是为了追你的,我想她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说了,与我无关。”他重复着那句话,目光依然锁在她脸上,沉声道:“说还是不说?” 名可真要被他打败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靠在椅背上,盯着他:“要我说也可以,除非你答应一件事。” 北冥连城不说话,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答应的,一旦答应了,后头会发生什么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名可却依然浅笑着,直视着他比宝石还要明亮的双眸,笑道:“我真的还会去冒险,就算你将事情告诉北冥夜,信不信我还是会有办法从他身边离开,回到龙楚寒的身旁?” “你敢!”北冥连城掌心一紧,用力盯着她:“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 “不信。”看到他眼下一闪而逝的无奈,她笑了,笑意柔和得很:“我真的不信,连城队长,你绑了我我会死的,不信的话你也可以试试,我会死给你看。” 北冥连城闭了闭眼,转过身不看她,实在不想看到她唇角的笑意。 怎么会有女人是这个样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连风吹得猛一些,你都怕那点力道会将她吹倒,可是,她的心又是如此的强悍,以柔克刚的本领实在让人难以抵挡。 他确实做不到真的一天到晚把她锁起来,看看俞霏烟现在是什么模样,虽然人还活着,也虽然情况比之前也似乎要好一些,但,一天到晚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怎么能忍心? 他很怕,怕她这朵花也会在自己的手上枯萎。 “连城,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瞒你。依你的能耐,想要监控我的一举一动,我相信你绝对能做到。”名可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抬头看着他冷毅的侧脸,柔声道:“既然你怕我去冒险,那不如……你帮帮我吧。” “帮你什么?”他转过身,盯着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名可却牵上他的大掌,轻轻握了握:“舅舅……” “别叫我舅舅。”他最讨厌这两个字,他根本不是她的舅舅,可是,每当她喊自己舅舅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想要告诉他,他们是真正的亲人,她完完全全相信他。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欺骗她?哪怕这个欺骗不是他刻意的,他却也还是没有办法。 “舅舅,我还想去看外公呢。”名可才不理他,依然牵着他的大掌,声音柔和:“你陪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没空。”他霍地转身,甩开她的手,丢给她一记冷硬的背影。 名可追了过去,再一次握上北冥连城的手。 这一次握得紧紧的,不再给他任何甩开自己的机会:“陪我去,你不想让我冒险,那就陪我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今天分明是他来给她谈条件的,是他要告诉她有些什么事情不能做,除非得他同意。 可现在这样,为什么反倒像是自己被她给威胁了一样?而威胁的资本,是她自己这个人! 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会受她威胁? 可是,当看到她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看到她这副柔柔弱弱的身子,他就是在狠不下心来。 他可以用力甩掉她的手,但他不敢,他怕自己会伤到她。 “舅舅。”名可再次握紧他的大掌,唇角的笑意依然柔和,却只是让人心头说不出的苦涩:“我可以告诉你,也能听你的话少做一点危险的事,但,我有条件。” 北冥连城不说话,明知道这个条件一定不是他喜欢的,却不得不听。 名可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与他一次过说清楚。 更何况,在看到他送给自己的项链之后,她忽然间也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那就是,她们真的需要他的帮忙。 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能帮到她们。 “连城。”这会她不叫他舅舅了,不想给他更大的压力,但,这一刻的她却无比真诚:“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名可和北冥连城离开没多久,北冥夜的房门又被人敲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进门的不是他们俩,而换了秦未央。 “妈。”北冥夜站了起来,向她迎了过去。 秦未央现在身子是好了些,不过,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病弱的苍白。 把房门关上,扶着她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北冥夜也拉来另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秦未央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我可以和她和平相处,我不为难你了,好不好?” “是不是想让我把丁蜀找回来?”北冥夜淡淡问道。 秦未央一下子便揪紧了十指,抬头看着他,眼底有着不安,想说话,却又分明不敢。 “看来我真的把你吓到了。”北冥夜虽是这么说,但,话语里头却没有定点后悔的意思。 送走丁蜀,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只不过秦未央现在看起来确实比过去羸弱了太多,最主要的是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明明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她却有一种无力而孤单的感觉,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丁蜀,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丁蜀商量,甚至在关系到他们帝家的事情上,要怎么样对两个儿子说话也是听丁蜀的。 丁蜀就是她那棵撑天大树,让她依靠,为她遮荫,为她撑开了一片天空。 现在丁蜀不在了,她就像是彻底失了主心骨那般,哪怕日常生活依旧过下去,但,整个人却像是失掉了灵魂。 很久之后,秦未央才轻声道:“阿夜,我知道他惹你不高兴……” “他没有惹我不高兴,他惹的是我老婆。”北冥夜看着她,对着自己的亲妈,眼底的寒气少了几分,但,总是有那么一些。 秦未央十指揪得更紧,放在自己膝上,也一直低垂头颅,很多话想说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你很重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又鼓起勇气继续道:“你很在乎她,也不能少了她,我也知道我没办法去反对。既然现在你已经把北冥雄给弄出去,那过去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他,都不应该去追究了。” 她知道北冥雄被他从监狱里带出去这事,北冥夜并没觉得意外,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她和外界的交流,所以,她能和丁蜀联系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他的人现在在盯着丁蜀,丁蜀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回来见她。 盯着她苍白的脸,他坦白道:“我个人对他没多大的意见,他对帝家毕竟有恩,但他得罪了我老婆。” “你可以……你可以问问那丫头,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她心肠应该挺好的。”秦未央忙道。 “早些时候,你们好像不是这样想她的。”北冥夜靠在椅背上,目光依然很淡。 秦未央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握得更紧,再抬头看他时,她眼底已盈满了无奈:“哪怕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完完全全接纳她,阿夜,我不想骗你,我也知道我骗不了你。但如果……如果你能让丁蜀回来,我……我会试着说服自己与她和平相处,去接受她。” “妈,有些事情我想你是搞反了。”北冥夜瞅着她,在她讶异地盯着自己时,他正了正脸色,这次的话语无比认真:“这个家里,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现在不是你能不能跟她和平相处,而是,她能不能接受你的问题。” 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对方的脸,虽然话语很淡,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这一刻的不容置疑:“妈,我也不想骗你,如果她不接受你,我会把你送回京华。不过,我不会让丁蜀过去,他对你来说是一个毒瘤,我不打算让这颗毒瘤继续活在你身边,侵蚀你的思想,你明白吗?” “阿夜……”秦未央看着他,眼底完全是不敢置信,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竟是真的出自他的口。 原来,儿子已经不需要她去接受这个儿媳妇,因为从头到尾,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选择,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她……被抛弃了吗?儿子要了妻子,不要她了是吗? 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悲惨?为什么连儿子就要将她抛弃? “太晚了。”北冥夜却无视她眼底瞬间拢起来的泪意,拍了拍她的肩头,站了起来淡淡道:“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身体不好,杨医生说了必须要早睡,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秦未央站了起来,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低垂头颅,快步往门外走去。 这个儿子对自己到底是太狠,太无情,还是说他根本一直都是这样? 第350章 当男人性感起来的时候 对秦未央来说,她真的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北冥夜回来,她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和名可好好相处,他就会同意让丁蜀回来,她已经让步了不是吗? 但,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话该有多伤人?她还必须得要得到名可的原谅,得要得到她的宽恕,她才能在帝苑继续住下去,否则,她就会被送回到京华。 如果京华里头没有丁蜀,她回去那个地方做什么?见不到丁蜀,更见不到自己两个儿子,她怎么会愿意? 为什么大儿子会对她这么无情?她到底做错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名可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未央从房间里头出来。 秦未央一直低垂头颅,很明显在偷偷擦眼泪,名可想跟她打招呼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何况秦未央也不见得愿意和她说话。 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秦未央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名可这才看清楚,她现在满眼都是泪水,甚至已经有泪水从脸上滑了下去。 “伯母……” 想说什么,秦未央却匆匆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举步往前头走去,就当没她这个人的存在似的,她那一声“伯母”也没有喊到她心里去,反倒让她加快了步伐。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匆匆下了楼,名可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一把年纪了还总是掉眼泪,她自己不难受,她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北冥夜的妈妈,只是,她用什么身份去劝她?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安慰? 毕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她外公在牢里待了那么久,可如果不是外公当年所做的事情,这个女人也不至于受了那么多的苦。 事到如今,恩恩怨怨早就该烟消云散了,是不是? 都这么多年了,大家苦过累过,有什么恩怨早该散去了。 既然她不愿意和自己相处,那也就算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没有必要去做。 目光从已经没了秦未央身影的楼梯口收回,回头,却看到北冥夜倚在门边,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他身材真的很高大,一米九的人,两条腿又是那么修长,整个人的比例恰到好处,往门边一靠,那副慵懒的模样说不出的诱惑,简直迷死人不尝命。 尤其是那双眼眸,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一颗心立马就沉沦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迷人的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她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跳平复过来,才举步向他走去。 “不用问,我没说什么重话,是她自己受不了。”等她走到自己跟前,北冥夜伸出长臂,把她拥了过来,转身往房间走去,随手将房门关上。 房中,两张椅子面对面放在一起,很明显刚才母子两曾经在谈话,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弄得秦未央这么伤心。 事实上她能猜到的,秦未央对丁蜀只怕已经到了离不开的地步了,这次回来看到她,很明显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人虽然也在说话在做事,但,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一样。 这个女人真的太脆弱,脆弱如同一朵真正的花儿,没了丁蜀这一束阳光的照耀,过不了多久,也许真的会就这样枯萎。 早就想好了他们帝家的事情她不去理会,只和北冥夜在一起就好,她嫁的也是北冥夜,而不是帝辰夜,所以,秦未央的事情她不应该理会。 可是,一想到那朵温室的花儿随时都会枯萎,心里就很不好受。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这样的男人,其实心里很在乎自己的妈妈,但,他们都不是愿意将自己心事表露的人。 秦未央不好,他们绝对比谁都不好受,可是,要他们说两句关心人或者稍微好听的话语,比登天还难。 见她进门之后就一直盯着那两把椅子,北冥夜也不说话,等了她两秒,不见她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便走到衣柜前给两人翻出浴袍,牵了还在发呆的她就往浴室走去。 当浴室的门被关上时,名可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忙轻推了他一把道:“你妈妈刚才哭了。” “她也是你妈,以后就记得叫妈,而不是什么伯母。”随手将自己的衬衫扣子扯开,露出领口下一大片风景。 开了三颗扣子,还有两颗在下头半吊着要开不开的,那副肌肉饱满的胸膛敞露了一半,一条一条清晰的肌肉纹理若陷若现,从胸膛一路往小腹,全是他力量的象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被她后退时弄开的顶头花洒上,点点水珠落下,那件量身定做的手工衬衫被沾湿后,立即贴服在他强悍的身体上。 半湿的不料一旦与身躯贴合,就像是贪恋上他结实精壮的身体那般,再也不愿意与他分开。 水珠也贪恋着他一块块纠结的肌肉,沿着肌肉纹理依依不舍滑下,从肩头到胸膛,再到小腹,继续往下…… 女人的视线一路往下,倒吸凉气的声音与她后退的步伐竟同时发生,可她根本退不了,她一退,北冥夜那条充满了力量的铁臂已经抱上她,将她一下拉了回来。 “嗯……”两具身体结结实实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名可忍不住低吟了声,只是被他用力抱着,整个人竟彻底就软了。 软在他超乎常人的强大力量之下,软在……他浓烈迷人的男人味之中。 水珠打落,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彻底沾湿,柔软的女性身躯和硬朗的男人紧贴在一起,强弱的对比如此明显,那一刹的男人味,让她彻底就醉了。 好想就这样被他抱着,抱一辈子,抱到天荒地老,好想让他粗鲁地将自己身上多余的布料撕掉,撕成一片一片,好想被他压在身下…… 他还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他被水沾湿的脸,看着他还滴着水珠的短刘海凌乱地落在额前,看着他那双在水汽之下氤氲邪魅的星眸,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 原来,当男人性感起来的时候,那份魅力真的会这么厉害,她……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想要他……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么性感的北冥夜,脑袋瓜顿时就不灵活了。 他的身体绷得很紧,衣服已经全部被淋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将他一身纠结的肌肉勾勒得更加真实。 这是多年训练出来的结果,彰显着别人所没有的力量和霸气,比她小腿还要粗的胳膊只需轻轻一收,她整个人就彻底陷入到他的怀抱中,完完全全挣脱不了半分。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不想去挣脱,只想……醉死在他的身下…… “湿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给我脱了,嗯?”最后一个“嗯”,尾音微微扬起,不过是一把声音而已,女人却彻底被迷得神魂颠倒,小手探出,动作根本不经过大脑的,手指揪上他剩下那两颗纽扣,便已经在自己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将他身上那件衬衫拉开。 那腹肌……目光落在他小腹那六块清清楚楚的腹肌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心如同小鹿一般怦怦乱跳,就连指尖都在发抖。 六块腹肌不是他的全部,因为,还有两块被隐藏在裤子下…… 看着水珠沿着腹肌滑下,被休闲裤的裤腰带挡在那里,再没有机会继续落下,去窥探他所有的美好,忽然间,名可只觉得那条裤子,还有那条裤腰带简直碍眼得很,直恨不得赶紧将它们怕掉用力甩出去。 明明还有两块腹肌的,可是,裤子挡住了…… “脱了它好不好?”忽然,一把沙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大提琴被拨响,一字一字狠狠撞击到心底最深处。 脱了它……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根本不用回应,十指就像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那般,在那把性感声音的撩拨下,用最快的速度将他裤腰带解开,就连休闲裤的扣子也被解开,接下来,是拉链…… ……今夜的他不知道收了什么刺激,似乎比平时都要疯狂,粗哑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响起:“还有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男人?嗯?要你说?还要不要为了别的男人紧张?要不要为了龙楚寒难过?你说!” 她只能用力抱着他汗湿的脖子,不断摇头:“不……” “要不要紧张他?回答我!”男人却似乎不问出个答案,便誓不罢休那般。 她真的怕了:“他……只是哥哥,只是……我爱你,好爱你,夜……” 两句我爱你,让男人也彻底失了控…… 低头吻住她颤抖的薄唇,将她在无意识中所有出口的尖叫咽进自己肚子里,让那份情,深深嵌入彼此灵魂的最深处……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才在昏昏沉沉中缓缓醒来。 睁眼时,男人帅气到叫人窒息的脸就在视线里,看到他,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的,她立即便惊呼道:“我对大叔只有兄妹之情,真的,别的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他是我哥,夜,我爱你,我只爱你。” 她真的怕死了他再来疯狂一次,虽然真的很喜欢他,甚至最近时常会被他迷得头昏脑胀,但,那么疯狂的纠缠,她真的吃不消,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活不成的。 话刚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经哑了,哑成那样,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视线往上移,男人却只是安静看着她,那双幽深让人看不透的眼眸里清晰倒影着她的脸,还有那只落在她脸上,将她轻轻捧了过去的大掌。 “只爱我?”这一刻,男人眉眼弯弯的,眼底一片光亮,唇角的笑意慢慢荡开,一抹绝美的光华:“嗯,晓得了,用不着一直一直在我面前说起。” 在女人一张小脸涨得越来越通红,就连两道秀气的眉也慢慢拧起来之际,他依然笑得风华绝代,那点笑又在瞬间乱了她的呼吸:“不过,你要是喜欢说,我也不介意时常当你的听众。” 脸凑了过去,他勾唇道:“说吧,说你有多爱我,我在听着。” 她不说话,事实上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嗓子好哑,如同被火烧一样,他听不出来她嗓子几乎已经坏掉了吗? 北冥夜不是听不出来,却只是真的很想再听听这女人开口说的情话。 谁说只有女人才是听觉动物?事实上,男人比起女人来,不见得就真的那么正经,甚至,很多时候,男人的耳根更软。 只要女人说几句好听的,或者夸他几句本领大,他就屁颠屁颠去为她将星星月亮摘下来,让她看到自己的能耐,看清自己的魅力,继续对他无条件地崇拜。 如此说来,听觉动物,谁说男人就不是? 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想要逃离的小脸拉回来,北冥大总裁那双眼眸闪动着罪人的黑亮光泽,性感的话语依然在她耳边响起:“快说,你到底有多爱我?” “很爱很爱。”她哑哑地道,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嘴里说着很爱,但事实上,分明就是在敷衍,这种应付式的态度,北冥大总裁怎么可能会接受? 可就在他打算再次开口发问之前,女人竟忽然道:“你伤了你妈妈的心。” “你妈!”别误会,北冥大总裁这话绝对不是在骂人,只是……在提醒她。 不过,这两个提醒的字还是让名可差点爆笑出声,你……妈……好吧,她拿他没办法了。 “我妈……你真的伤了她的心。”她淡淡道,虽然话语很淡,但,很认真,因为这时候,再不认真的话,北冥大总裁一定还会想起某些话题。 虽然某男平时自诩自己睿智厉害得很,但,某些时候却还是会一不小心中计的,例如现在。 听她提起秦未央,他浓眉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名可就知道,这家伙说话是不怎么好听,也不懂说话的技巧,有时候伤了人,他却不是故意的,但,哪怕明知道伤了,时候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来弥补回来。 跟着这样的男人,以后是不是还得不断替他收拾烂摊子? 她怎么忽然就开始对自己的将来忧虑起来了? “我是你男人。”某男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忽然这么说。 名可睁了睁眼眸,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男人的思维是不是跳跃得太快了些?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么? 就知道这笨女人会听不懂,所以,北冥大总裁决定将话说得更直白些:“听说女人总爱跟自己的男人说,你的就是我的,所以,我的也是你的。” “然后?”她挑眉,似乎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 果不其然,在她抗议之前,他已经朗声笑道:“我的都是你的,我伤的人,也就是你伤了,既然你伤了,事后自己弥补回来。” 一个翻身将她压下,这次再不许她逃避,他再次认真问道:“告诉我,到底有多爱我。” 第351章 她电脑里真的有木马 那个风骚的男人一遍又一遍问着她有多爱他,名可实在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听不出她嗓子已经哑成那样了吗? 到最后她反问了句:“那你呢?你有多爱我?” 结果,北冥大总裁给了她一个最直接的答案。 男人嘛,动口就弱了,不爱动口的时候,最好直接就用行动来表明。 有多爱她,难道她不知道吗? ……那夜似乎很漫长,也似在合眼间,一睁眼天就亮了。 醒来时北冥夜已经不在身旁,名可知道他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只是昨天晚上他几乎天亮才睡过去的,这么早人已经不见了,他真的不累吗?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样。 不知道是谁说的,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节制,到老了就惨了,也不知道她家这个男人老了之后会怎么样。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体还疲累得很,就连下床这个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洗漱过也换过衣服,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揉了下腰。 这几天总觉得很累,说不出的累,腰酸酸的,就连坐久了都会觉得吃力,总觉得腰身僵硬得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给累着了。 又揉了揉腰,她才将房门打开,出门时却又忽然想起来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将房门关上,把自己笔记本拿出来,迅速开机。 连陈队长给她的项链她还没用过,这台笔记本到底有没有被人做手脚,以她的能耐只怕还看不出来,毕竟要面对的不是一般人。 将项链摘下来,链坠打开,芯片插在笔记本里,根本不需要她有什么举动,芯片里头的程序已经开始运转。 不过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程序便把她电脑里头所有的文档以及程序全都扫了一遍。 看到程序上那一行红色的提示字眼,名可心头一紧,呼吸一瞬间便乱了起来。 她还以为龙楚寒已经彻底相信她了,没想到她电脑里面居然真的还有木马! 分明看到一个类似信号发出的提示,一个小小的提示信号,莫名将她的心扯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痛。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霍地站了起来往门口奔去,迅速把房门打开。 没想到才刚出门便看到北冥连城匆匆赶来,这程序果然是子母程序,这边出了事,连城那里立马就收到信息。 不过,能收得那么快,这母程序一定不在电脑,只怕是在他的手机里。 “连城。”她心头一慌,揪上他的衣角。 北冥连城却不说话,与她一起进了门,随手把房门关上,见她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他脸色顿时怪异了起来,眼底分明有几分不自在的神情。 名可却顾不上这些,把他拉到笔记本前,指着笔记本屏幕上的危险信号提示,不安道:“他在我这里装了木马,这是什么意思?找到现在他还想监控我,他做事实在太小心了!” 生气吗?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只是,不舒服,心里莫名的就是不舒服。 北冥连城却完全没有半点焦急,他摸了摸鼻子,甚至还轻咳了一声。 见他不说话,名可急了,跺了跺脚,抬头看着他,一颗心竟莫名酸了起来:“他还不相信我,他真的不相信我,我……我表现这么差劲吗?他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我。” “你在难过些什么?”她眼底的哀伤太明显,就连北冥连城这种对感情事完全没有半点研究的男人,都能轻易看出来。 被他这么一问,名可微愣了下,那双眼眸睁得大大的,眼底全是迷茫。 她摇了摇头,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在难过些什么,她不知道,她有在难过吗?她靠近龙楚寒本来就怀有目的,现在龙楚寒怀疑她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难过,只是,为什么心这么酸这么涩? 北冥连城又轻咳了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见她这脸色,他就不忍,只好把真相告诉她:“你忘了,很久很久之前,我……” “你什么?”名可看着他,还有点神情恍惚的,一想到龙楚寒不相信她,明明是那么正常的事,但心真的酸。 这木马……北冥连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他几乎已经忘了,而且,她明明也知道的,只是现在心慌意乱的,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想了想,他又道:“事先说明一下,这只木马很久没有用过了。” “那又怎么样?”名可握紧掌心,咬着唇:“木马当了就是放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不管有多久没用也都一样。” “也许……”北冥连城瞅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暗淡,顿时便失了太多的勇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也许这只木马只是为了多了解你,而不是窥探些什么,例如,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 “这不就是监视吗?他根本不愿意相信……” “是我放的。”北冥连城打断她的话,在她脸色一下子巨变,差点要发飙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忘了有这么件事,当初只是为了玩玩,你知道的,我也没有瞒过你。” “你放的?” 名可真的说不出来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想了想,彻底便了悟了。 这只木马确实是这家伙放的,想当初她电脑的小说还被他拷贝了去,甚至还打印成册成了书,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 还有,她的手机……目光朝手机望去,两道秀气的眉越皱越紧。 北冥连城知道她在想什么,忙道:“我顺便也给你做了一个反黑系统,专门用在你的手机上,你这个号码的通话只要被监测,立即就有信息返回。” “也就是说,我这段时间打电话,根本就没有人监控?”丢下那只木马的事情,名可把电话拿起来,看着他,这件事情太重要了,重要到让她莫名就兴奋了起来。 这是不是说,她以后打电话都不用鬼鬼祟祟,担惊受怕了? 不再怕通话被监控,这绝对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不过,想了一会,名可却还是皱起了眉:“不对,你这个系统是什么时候做好的?” “就这两天,和项链的芯片一起做的。”之前他那么忙,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见她已经忘记木马的事,北冥连城长吁了一口气,向她解释道:“这个程序也是我自己用了一百道精加密给你做成的,要攻破它至少要花上十天十夜,不用担心,那家伙现在只怕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做这种事情。我对他的水平还算了解,就连我自己,在不知道整个程序构造前提下,要去攻克它也必须要花上不少时间。” “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攻克,是不是?”名可松了一口气,可是,脑袋有什么一闪,人立马又紧张了起来:“可你这样将我的信息保护起来,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这一层我考虑过,不用担心。”北冥连城拉来椅子,让她坐下,才向她解释道:“这个系统一旦有人入侵,信息就会立即反到你的手机上,你看到了之后,可以立即给我电话,我会帮你制造一点通话记录。” “什么意思?”她还是不懂。 北冥连城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他不会察觉到你的通信系统收到了特殊保护,因为他还是可以入侵整个通信系统,只不过,他不知道被入侵的系统是假的。除非,他原来就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再想办法去攻破它。” “当然,他也没办法截取到你真正的信息,如果这个号码一直不通话,不发短信,或者不上网浏览,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在收到有系统入侵的信号之后,只要你立即告诉我,我就会给你制造一些数据,明白吗?” 这么一解说,名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的实在是太周到! 人不可能不用电话,不用电话还买手机做什么? 哪怕不打电话,偶尔上上网看一看,玩一玩,或者给人发个短信也总是有的,到时候他给她制造一点记录,让入侵系统的人以为已经将她通信的记录给截取过去,就一定不会再怀疑。 这样,她在自己那个已经被保护起来的系统之下,不管是上网浏览还是通话什么发短信,也不会被人将信息截取了去。 要做到这一点,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人?她实在对北冥连城的能耐佩服的五体投地,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哪怕再学一百年,也完全达不到他这个水平,只不过…… 又看了笔记本一眼,看到那只大刺刺住在她电脑里的木马,小嘴还是忍不住呶了起来。 见她目光看着笔记本屏幕,北冥连城忙向她保证道:“除了我这只,再没有其他了,龙楚寒对你应该还是很信任的,你的电脑没有任何问题,你手机的数据截取也只到那天结束。” “那天?”名可眨了眨眸,想了想,立即了然:“你是说柯正出事,龙楚寒回来找我的哪一天?”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 名可这次总算狠狠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松下来之后,人又开始有几分心酸了。 和龙楚寒的相处已经完全偏离了她既定的轨道,她希望他信任自己,可当他真的完完全全相信她的时候,她又觉得越来越内疚了起来。 当卧底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再这么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心软,狠不下心来继续去利用他。 可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爷爷还没好起来,父母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依然没有浮出水面…… “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见她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北冥连城再次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把笔记本关掉,将芯片取出,整理好链坠,再把项链挂回到脖子上,才淡淡道:“我今天要见一见俞霏烟,你帮我想想办法。” 推着他出门,忽然,眉心又皱了起来,抬起脚,一脚踹到他腿肚子上:“那你呢?以后我电脑和电话,你是不是还要监控?” “这只木马用的是最普通的技术,你自己不在意而已,以你的能耐完全可以自己将它消灭。” 名可白了他一眼,这才安心了,举步往楼下走去。 北冥连城紧跟在她身后,她今天要见俞霏烟,他也总得要想个借口才行,毕竟现在是东离的人在看着那个女人。 其实,俞霏烟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关注,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上次见她的时候确实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会不会情况更糟糕? 他做事从来不会越界,只除了……偶尔为了这个丫头,多做些什么。 一般情况下,老大不让他做的事情,他从不碰,就连这次……越界,也是为了这女孩。 俞霏烟的事情,不该有他管,所以,不清楚情况也是正常。 名可没法从他口中探听到什么,便更坚定了要见俞霏烟的心,更何况,有些事情大大方方去做,比起遮遮掩掩更加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毕竟认识俞霏烟,知道她被锁在这么那么久,想见一见她也无可厚非。 匆匆吃过早餐从大厅出去的时候,没想到正好看到秦未央从外头回来。 看到名可,秦未央明显有种想要逃避的念头,就连她身边的北冥连城她也顾不上,错过两人就走了。 她现在没办法面对名可,根本就像是没有勇气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做人一样。 儿子说了,必须要儿媳妇能接受她,她才能在这个家继续住下去,听了那些话,昨天晚上一整晚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现在看到名可,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甚至还是仇人的外孙女……她抬不起头,越来越觉得自己活得卑微,不堪,甚至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直到她走远,名可的目光才从她身上收回,回头,却见北冥连城依然盯着秦未央离开的背影,眼底有几分担忧。 她柔声道:“要是真的不放心,就去找她好好说说话。” “没有不放心,她很好。”北冥连城收回目光,迈步往通向后院的小道走去,“走吧,既然让我加入,也得要先让我看看俞霏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352章敢威胁我,我立马走 听到北冥连城催促的话,名可才猛地回神,立即紧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他硬朗的侧影,还是有那么点想要劝他好好和秦未央聊聊,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 这个家的两兄弟都一样,其实心里明明在意得很,却总是喜欢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尤其,两个人都不是会说话的主,让他们说半句好听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要么,让自己去习惯,去适应他们的方式,要么,还是早早离开,别再继续找虐了。 其实习惯他们之后,你会发现他们也有很多可爱的一面,只要顺着他们的方式,真正走入他们的生活,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很惬意。 只是不知道秦未央到底适应了没有。 禁锢俞霏烟的小屋子前,依然有两个着装一丝不苟的高大男人守着,只是,过去之前,名可分明看到佚汤徘徊在不远处,明明想过来,最终却还是不敢。 看到名可往自己这边张望,佚汤只是看她一眼,一转身便走了。 这个男人始终是放不下俞霏烟,却因为不敢再忤逆北冥夜,所以,每次只能站得远远的,想用这样的方式守着他心爱的女人,但,始终是无缘见一面。 名可没理他,扯了下北冥连城的衣角:“我想进去看看她,她这样……看着太可怜。” 来到小屋子前,她一脸不忍,揪着他衣角的手轻轻晃了晃,就连声音也是轻柔中透着点点不忍和不安。 虽然声音不大,但,守在小屋子前的两个男人却都听得清楚。 两人互视了眼,却只是不说话,连城队长都亲自来了,还能不放人吗?就连东离都是听队长的,他只是平时不太爱和人接触太多罢了。 更何况,队长还算得上是他们的恩师,进精英队之后,一直是连城队长在负责他们的训练。 北冥连城只是垂眸看了眼名可,便抿着唇不说话,直接往小屋子房门走去。 两个守着的男人连半点迟疑都没有,立即给他开门。 房内,俞霏烟坐在床头边,手里不知道拿着本什么书册,在慢慢翻阅。 早就已经听到他们在外头的动静,所以看到名可进来,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淡淡看了两人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但,名可看到她的感觉却不一样,她完全平静不下来,因为,眼前的俞霏烟和过去的她已经彻底不一样了,区别……竟是那么大…… “怎么?看到我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俞霏烟并没有看她,却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自己发呆。 名可稍稍回过神,看到她是真的很惊讶,怎么都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她居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两边的颧骨因为一张脸太过于消瘦而高高突起,皮肤晦暗,没有半点光泽,就连头发也一片枯燥。 这个小屋子里什么都有,不是她不愿意打理自己,事实上现在的俞霏烟哪怕很消瘦,哪怕看起来真的很糟糕,但,至少她干干净净也清爽。 只是,她真的很瘦,那套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羸弱。 手上的铁链不长不短,足够让她进浴室,但,却到不了门口。 一个被囚禁的女人,一个每天接受着各种方式来救治、却始终救不了的女人。 名可的心一下就酸了,只是在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侧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退了两步,顺手将房门关上,他倚在门边,垂眸盯着她:“有什么话尽管说,他们离这里的距离足够的远。” 名可却始终冲他眨了眨眼眸,北冥连城轻轻摇头:“没有,整个帝苑的防护系统都是我经手的。” 听说这里没有任何监控的东西,名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俞霏烟。 俞霏烟眼底却有着讶异,看了看他,又看着北冥连城,拿着书籍的手微微收紧,心跳顿时就加快了起来。 名可举步向她走去,北冥连城却眸色一沉,盯着她的背影道:“不用靠近,她随时会发作。” “你不是在这里吗?以你的身手,要救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名可的脚步完全没有停顿过,依然朝俞霏烟的大床走去。 俞霏烟却看着她,冷声道:“不要过来,我这两天……”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以此来掩去自己眼底的苦涩,声音还是那么淡然,甚至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这两天有点控制不了自己,昨天才伤了一个护士。” 这话才刚说完,名可已经在床上坐了下来。 俞霏烟呼吸意乱,抬眼看着她,这会说话不再淡漠了,而是认真的:“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你真的不要靠近我,我怕……” “连城队长在这里,不怕。”名可却执起她的手,摊开她掌心一看,里头依然密密麻麻的全是被刺出来的小孔,只是,很明显伤口都被人收拾过。 “你总算学会听话了。”她笑了笑,心里有几分欣慰。 俞霏烟不说话,只安静将自己的手收回去,依然看着北冥连城。 “不要怕,连城队长答应了加入我们。”名可轻声道。 北冥连城已经来到她身后,安静站在那里。 俞霏烟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忽然发作,会伤到名可,只是,名可那句“加入他们”是什么意思? 北冥连城……他是北冥夜的人,北冥夜又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的女人去冒险?就更不用说他和南宫烈关系这么好,一定不会允许南宫雪儿和他们这些人纠缠在一起。 她看着名可,名可凝视她的目光,点了点头认真道:“真的,我拿我的人格来向你保证,如果将来连城队长出卖我们,那就保佑我这辈子……” “闭嘴!”北冥连城冷声将她打断,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我不吃这一套,如果想威胁我,我现在就走。” 俞霏烟也盯着名可,无奈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你说什么,我都听,没必要发毒誓。” 名可笑了笑,瞅俞霏烟一眼,又看着北冥连城,声音如故的柔和:“没想威胁你,只是想让她安心。” 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别过脸不看她,也不说话。 名可收回目光,看着俞霏烟,一看到她那明显突出的颧骨,心里又不忍了起来,伸手想要去给她拂去额前凌乱的发丝。 俞霏烟却侧了侧头,躲过了她的触碰。 名可又继续问道:“发作的时候头是不是很痛?” 俞霏烟掌心一紧,迟疑了会,才无奈点了点头:“宁愿死去。” 宁愿死去……四个字那么轻,可却重重地击落在她心底,她一把抓上俞霏烟的手,用力握了握:“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死这个字,不要放弃。” “我没有放弃。”俞霏烟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如果我放弃了,你现在大概也见不到我。” “特政那边给了老大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找个*标本回去。”北冥连城的声音却蓦地闯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头顿时一紧,俞霏烟眼下立马升起了点点恐慌,哪怕消失得很快,但,那一点点恐慌还是让名可轻易察觉到。 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回头看着北冥连城,轻声问道:“那他现在有没有……” “没有,眼前有两个大活人,一个是她。”北冥连城看了俞霏烟一眼,才又垂眸看着名可:“另一个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大叔,他不是也头痛吗?” “他的症状和霏烟不一样,不要打他主意,没用的。”名可没察觉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多急促,但北冥连城和俞菲烟却明显能感受到。 俞霏烟看着名可,眼中讶异和不安,但,最后还是释然了。 以名可这种性格,她做事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冷心冷情?她做不到的,这女人心太软,别人对她好,她就感恩了,根本狠不下心肠。 可如果龙楚寒不对她好,很多事情她又做不到……根本就是件矛盾的事情。 名可知道自己感情泄露得厉害,但她没想过要骗他们,深吸一口气,她无奈道:“我希望他可以脱离飞鹰,走回正途,他不是坏人。” “你的想法太天真,根本不可能。”北冥连城盯着她,平静的脸生出丝丝冷硬:“你知道他在飞鹰的地位有多高吗?” “我知道……我知道很高。”名可握紧五指,抬头看着他:“可他真的不是坏人,我没有见他做过坏事,连城队长,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身不由己,可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他们想做的。” “不管想不想做,只要做了就得负责任。”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这句话她没办法反驳,事情确实这样。 只要犯了错,就得要受到惩罚,这样才叫公平,不管你犯错的时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你是不是身不由己。 她不说话,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看着她。 好一会名可才抬头冲俞霏烟浅浅一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真的把他当成是我的哥哥,但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 俞霏烟动了下唇,最终却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看着她。 名可拍了拍她的手背,忽然凑了过去,轻声道:“丫丫有跟我联系,事情不会太久,这几天她随时都会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俞霏烟掌心一紧,心头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期待,又或者是不安。 这一次南宫雪儿再来,也许就是给她动手术的时候,活路和死路,也会在那一刻被揭晓。 是死是活除了要看南宫雪儿的能耐,和眼前这两个人,还得要看天意,毕竟,就连南宫雪儿自己也说了,她不敢打包票,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出现意外,更何况是涉及脑袋的。 “怕吗?”名可又轻声问道。 俞霏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名可握着她的手,声音柔和:“如果说之前我还在犹豫,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不再犹豫了,所以,希望你也下定决心。说句不好听,如果治不好,再这样下去,你会比死了还痛苦,既然这样,不如试一试。” “我知道。”俞霏烟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我要试,一定要。” “好,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连城会帮我。”她回头看着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却只是瞅着她,不说话。 名可笑了,话语柔和:“别看他人冷冷的,事实上他是个热心的人。” 北冥连城却别过脸,仿佛她的话有多么可笑那般,分明对此不屑一顾。 名可的笑意却还在不断加深,又拍了拍俞霏烟的手背,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 俞霏烟抿着唇,良久,才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名可这才站了起来,向北冥连城走去:“回去吧,没其他话说了。” 北冥连城走在她身后,还以为女人见面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已经给她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她们说得尽兴,没想到才不过十分钟,她就要离开。 “该说的都说了,我没有那么话痨。”名可将房门打开,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俞霏烟一眼。 俞霏烟也定定看着她,随着那扇房门被合上,两道视线也被阻隔在门里门外,一扇门而已,却像是将里外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头的世界多么自在,连呼吸一口空气也都是新鲜的,永远呆在里头就真的生不如死,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想丫丫也一定是这样的想法。 如果俞霏烟死在手术台上,那不是她害死的,而是,命运选择了这般,至少他们曾经努力过。 远处,佚汤的身影静止在树下,看到名可他们出来,他没有靠近,也没有走远。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还像上次一样,主动向他走去。 知道她有话要跟自己说,更知道这话定然和俞菲烟有关,所以,佚汤没有躲开。 匆匆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后,他垂眸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名可,哑声问道:“她……怎么样?” 第353章对自己好狠 怎么样…… 几个字而已,这个明显也消瘦了一圈的男人说出口的时候,却异常艰难。 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又迫切地想要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一切,矛盾,纠结,但,此时此刻却无能为力。 名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很淡:“很瘦弱,很糟糕,但,至少人很安静。” 佚汤没有说话,心底、喉间全是一阵苦涩,良久,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名可也不等他走远,直接扯上北冥连城的衣角便往前院返回。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让这初夏的风吹一吹,哪怕心头还有许多惆怅难抒的事情,至少,眼前还有希望。 从后院一路回来,刚走进大厅,两人便看到孟祁正急匆匆往外头赶去。 见到北冥连城和名可,孟祁脚步一收,一张脸有几分苍白,急道:“夫人她……她……” “夫人怎么了?”见他这般慌张,名可也心头一紧,莫名不安了起来。 孟祁看了看她,又看着北冥连城,深吸一口气才道:“夫人……割腕自杀了。” 割腕……自杀…… 孟祁的话才刚说完,眼前一道身影晃过,不管是孟祁还是名可,都不过感觉到眼前一花,北冥连城就已经走过大厅,迅速往后头走去。 秦未央刚被送到医疗室,杨医生和护士还在给她抢救。 名可一把扯上孟祁的腕,急道:“给夜电话了没?” “给了,先生正在赶回来。” 名可不理他了,丢了他也迅速往医疗室赶去,人走到后院医疗室门前廊道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莫名袭来,她身体晃了晃,不是走在身后的孟祁立即扶了一把,只怕已经往地上摔了下去。 “少夫人,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孟祁看了看她,又看着前头医疗室的门,顿时一个头来两个大。 夫人还在里头抢救,少夫人看起来又有点不太妥,这两个都是先生的心头肉,谁出了事他都得要翘辫子呀! 好在名可只是莫名晕了晕,并没有什么问题,等缓过来之后,人就正常了。 轻轻推了孟祁一把,她道:“没事,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精神不怎么好,缓一缓就好了。” 见孟祁看自己是眼神复杂了几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小脸一红,倒是将刚才的苍白给盖过去了。 又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没事,两个人才继续大步往医疗室赶去。 秦未央还在昏迷中,刚才从外头进去之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如果不是刚才还和她一起整理花圃的女佣看到她东西丢在外头,给她送回去的时候见怎么敲门都没人理会,而让管家去开门,她一个人在里头,只怕流光了血都没人发现。 刀口割得很深,几乎连手筋都被隔断,一个永远那么柔弱的女人,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她居然也能这么狠,只是,这狠却只对她自己。 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要怕活在这世上? 看着她那张惨白无人色的脸,名可忽然真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这女人……是可怜还是可恨? 血不够,这里只是私人医疗室,根本没存多少血。 北冥连城立即将袖子挽起来,盯着杨医生道:“给我验一下,看合不合适。” “连城队长,你是o型血,不适合。”杨医生摇头,这家伙连自己是什么血型都不知道,更别说他妈妈的,根本从来不在意这些。 他回头看着孟祁,立即道:“问问哪个佣人是a型血?马上要用。” “好……” “我是a型的,体检不到半年,没有隐疾身体很健康,可以用。”名可立即走了过去,轻轻将指尖还在发抖的北冥连城推开,将自己袖子挽起来,看着杨医生:“事不宜迟,快!” 杨医生还是迟疑了下,不是不知道名可和秦未央关系一直不好,但见名可一连诚恳,他也不再犹豫了,立即让护士过来消毒,做输血准备。 北冥连城看着名可,用力看了眼后,立即回头看孟祁。 孟祁本来还在看着名可发呆,明知道少夫人和夫人不对盘,却不想在这种时候,少夫人能不计前嫌来帮忙,这份胸襟,他真的佩服。 尤其,少夫人刚才看起来还不怎么妥当,身体似乎有点不太舒服。 正想说什么,见北冥连城冷冽的目光已经扫了过去,他忙一正身躯,急道:“我这就去再找人。” 说吧,立即转身出了门。 杨医生瞅了身旁的助理医师一眼,也急道:“立即去将养血采集回来,分离好了赶紧送过来。” 当场输血只是迫不得已,直接输全血其实不好,可他们这里现在没有成分血,为了救急只能先这样。 转眼间,好几的血从名可身体被输出,看着她那张小脸越来越显苍白,北冥连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冷眸扫过一旁的护士,声音冻得如霜一样:“快去看看他们好了没。” “是,好……好。”小护士被他一吼,只觉得心脏一顿收缩,差点就站不住了,两条腿虽然软绵绵的,却还是赶紧往门外赶去。 但不管助理医师那边准备好了没有,杨医生也决定不再让名可输血了,毕竟,这张小脸的脸色实在是难看。 将一切收拾好,他的目光掠过北冥连城,看向孟祁。 孟祁忙去喊来两名女佣,将名可送回房间休息,同时叫人去厨房那边交代了声,赶紧熬点补血的羹汤。 等孟祁一走,名可强撑起来的平静顿时被打破,脸上那点安详也彻底消失。 很累,真的很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昨晚给折腾得太狠,不过输了点血而已,人已经天旋地转地完全站不起来。 现在躺在床上,就连天花板都似在旋转那般,眼皮越来越沉重,几乎要睁不开了。 口很渴,孟祁临走时那杯水还放在床头边,想伸手去够,手臂竟连抬起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好渴,好冷,头真的很晕。 完全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她两眼一闭,这次,彻底昏死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正确的说,是昏了过久。 只是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耳边呼唤了几声,听不到她的回应,立即粗声粗气地吼了起来:“让杨医生滚过来!” 杨医生……听到这三个字,还半昏半醒的人立即睁大一双眼眸,看到一脸慌乱的北冥夜正抱着自己,整个人彻底就清醒了。 他……怎么是这样一身打扮? 心头一个激灵,想要坐起,才发现自己现在整个人软绵绵的,竟连抬手都没什么力气。 可是,北冥夜身上那件黑色衬衫上怎么会有血迹?还有,他额角受了伤…… 门外,脚步声匆匆赶来,杨医生带着一身冷汗,快步进了门。 今天一整天都在照顾夫人,也不知道少夫人究竟怎么样,听他们说少夫人回了房睡觉,大家也就没在意了。 没想到人不是在睡觉,而是昏过去了,让少夫人一个人昏阙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十颗脑袋都不够他们被砍的! 但没想到,他才刚进门,两把声音竟同时响起:“快给她看看。” 北冥夜说话的同时,名可竟也一脸焦急地道:“快给他看看!” 杨医生停在床边,看着两人,一脸无措。 “他受了伤!”名可一急,力气立马就回来了,揪着北冥夜的衣襟就要扯开。 北冥夜才注意到自己这一身的脏乱,顿时为难了起来。 接到孟祁电话他便立即赶了回来,确定秦未央没事,再听说了她被抽了几的血回去休息了之后,哪里有心思顾得上这些,大步跨了上来就要去看她。 谁知,这丫头不仅脸色苍白,居然怎么喊都醒不过来,这一吓,更是彻底忘记这事。 现在被她当面指出,这次只怕不那么好唬弄过去了,以她的聪慧,想唬弄她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给他看看。”名可不理会身边男人的心思,依然盯着杨医生沉声道:“快。” 杨医生还是有点为难,北冥夜看着名可道:“真的没事,这血……血迹不是我的。” “不让看是吗?”脑袋还有有点沉重,不过,这时候的名可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十二点过,她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北冥夜立即扶了她一把:“去哪?” “我下午有通告。”她轻轻推了他一把,还是要坚持从床上下来,“先把东西收拾好带回学校,我怕来不及了。” “回学校做什么?你要去剧组,我送你去就是。”不过,她现在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刚抽了血人只怕还很虚弱,这情况怎么去剧组上班? “是不是要回去拿什么?我叫人帮你拿回来。”他又道。 名可摇了摇头,见他一直不愿意放开自己,她只能直视他的双眼,淡淡道:“我要回学校住,白桦来东陵了,我让他来接我就好。” “回学校做什么?”还让那个白桦来接,存心要气死他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龙楚寒身边?在帝苑有什么不好的? “不回学校,留在这里做什么?”名可瞪着他,虽然他现在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这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怕。 杨医生和孟祁甚至守在门边的东离轻咳了几声,看到这里总算是看懂了少夫人的心思,只是,先生好像还不怎么明白。 “这里是你家,不留在这里,你能去哪?”不懂的某只脸色又沉了几分。 名可的脸色也不好看,盯着他不屑道:“这里不是我家,我在这里算什么?” “女主人!我说过……” “你还说过你的就是我的,包括你自己。” 男人不说话,这种话自己是说过,但,这不是还有很多人在这里看着吗?就不能给他点面子? 名可又推了他一把,嘀咕道:“我要看看我自己男人都不行,我算什么女主人?连一个家庭医生都不愿意听我的,还有……” 不悦的目光往一旁扫去,扫过杨医生,扫过孟祁,也扫过东离…… 头一个反应过来的孟祁立即大步向前表忠心,一脸认真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最近先生明显将少夫人当成心头肉在疼,少夫人不在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好日子过,看来看去,还是少夫人比先生有分量些。 更何况,男人不记仇,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过去也就好了,女人却不一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既然孟祁都表忠心了,杨医生哪里敢落人于后,赶紧走到北冥夜跟前,轻声道:“先生……那个,不如先给你收拾一下伤口,这模样……也确实不好看。” 北冥夜扫了他一眼,杨医生立即低垂头颅不说话,但,没有退后呢。 房间里最后一个还没表态的,思前想后,竟忽然走了过来,干笑道:“先生,你身上衣服脏了,我去给你拿新……” “你滚回去收拾自己,医疗室里有护士。”名可冷眼扫向他。 嗖地一声,这间卧室顿时少了一只。 北冥夜唇角一抽,很是无奈。 原来东离还有这项潜能,逃跑的功夫一流,不让他当侦察队队长去打听消息还真是浪费了人才。 感觉到那道不悦的目光在东离离开之后便一直锁在自己身上,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已经强烈到完全没办法忽略的态度,再想想她刚才的表现,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彻底想明白了。 “等我……先去换一身衣服。”他站了起来,无奈向衣柜走去。 下头的人一个个都叛变了,他还能不顺着她的意吗?万一一个不高兴又要闹着回学校,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才能哄好。 时至今日,能不强迫尽量就不要强迫了,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还真的舍不得。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孟祁已经给他的新主人也就是少夫人送来了羹汤,杨医生也准备了一堆消毒治伤的东西,安安静静等候在一旁。 如果之前还有所犹豫,不知道要听谁的,那么,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这份决定就更加坚定了。 也幸亏刚才没站错队伍,否则,以后少夫人会不会找机会报复? 第354章不做她男人,也要做她儿子 孟祁当即在心里下了决定,以后在这个家里,大事听先生的,小事得要听少夫人的。 当然,在家里的时候,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名可现在坐在茶几旁,正在喝汤,喝了小半碗,缓了缓劲,整个人看起来好多了,脸色也好了起来。 看来真的只是因为抽过血,才会晕过去,虽然北冥夜还是不放心,依然想要让杨医生给她看看,但,他要是不先让杨医生给他收拾好伤口,只怕这丫头不肯就此罢休。 接下来那半个小时,孟祁一个劲给少夫人送吃的喝的过来,因为少夫人没什么胃口,菜换了一道又一道,简直比招待女皇陛下还要殷勤。 至于杨医生,给北冥夜收拾伤口的事情上完完全全的亲力亲为,一丝不敢怠慢。 其实伤得还真不严重,就是一些小擦伤,只是刚才衣服上那些血迹看着慎人了些,才会让少夫人误以为他伤得很重。 看着杨医生夸张到连一点点小擦伤都要折腾个半天,北冥夜好几回差点忍不住一脚将他踹飞,但,见名可虽然在吃吃喝喝,可一双眼眸始终没放过这边,那些暴躁的动作也只能用力忍下来。 就是要踹人,也得要回头找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再来,看她今天心情明显不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惹她了。 毕竟,等会还有一个大难题在等着自己…… 杨医生终于还是走了,等到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北冥夜走了过去,伸手就想去抱她,名可却侧了侧身,无声躲了过去,淡淡道:“先吃饭。” 孟祁送来的饭菜不少,北冥夜也只好捧着碗拿起筷子,先吃饱了再说。 不过,没有女人伺候,还是有那么点委屈…… 名可真的没有理他,一整顿饭下来,她一句话不说,小半碗饭吃完便丢下筷子,站了起来。 “去哪?”见她有要离开的意思,北冥夜立即皱起浓眉,“先说好……不许回学校住。” “不许?”名可的眉心也皱了起来。 他低头,继续吃饭,虽然声音不大,但,至少能让人听清楚每个字:“不许的。” 也就是说,没得商量,虽然这个模样说出来似乎真的少了那么点气势,也不够霸道,但,不许就是不许,真没得商量。 名可也不想跟他犟,龙楚寒还没有来东陵,她也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许就不许吧,暂时,她留下来就好。 转身走向行李箱,北冥夜淡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也不许去剧组……至少今天不行,你得休息。” 她不说话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筷子被丢下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她已经被某男搂在怀里。 这个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充满了安全感,只是这一刻,莫名有几分心凉。 他总是这样,永远要面对那么多的危险,这事不是自己说一句不允许,他就可以答应自己永远不去碰那些事情。 更何况,她自己也有那么多事情在瞒着他。 可是,这种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似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平拼搏那般,什么时候会出什么意外,谁都不知道。 就像今天,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今天就已经带着一身伤回来,这次是轻伤,下次呢? 她真的心疼,正因为心疼,才忽然感觉到有几分无力的绝望。 “我们昨天晚上还很好。”他不是个会说话哄女人的人,只能用力搂着她,不给她任何丢下自己的机会:“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将它解决。” 将她小手执起,轻轻裹在自己掌中,他轻声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不会太久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双将自己一双手包裹住的大掌,指尖在他指缝里滑过。 “丫头……”她不说话他真的有点不安,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关系,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而闹僵。 他不想再过一个人的生活,也不要再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麻烦的事情,有些事情他真的觉得麻烦,很烦,烦躁的时候有个她在身边,他才能安静下来。 红酒,香烟,咖啡,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她一个微笑能让他更快冷静下来,他真的很烦,丫头知不知道? 指缝被她纤细的玉指穿过,垂眸看去的时候,她已经和自己十指纠缠,轻轻握着。 “是不是真的很困难?”名可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低头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你现在最大的敌人,到底是不是龙楚寒。” 虽然她对飞鹰基本上还可以说得上一无所知,但,她能确定,龙楚寒在飞鹰的额地位绝对不低。 北冥夜不知道怎么回应,大拇指在她柔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好一会,才淡淡道:“不止他一个。” “这么说,他也能被你列为对手?”能当他对手的,这天底下只怕也没几个。 她心真的很慌,原来大叔背后的实力真的这么强悍,可他越是强悍,她就越慌。 “这些事情你不要参与,好不好?”龙楚寒的意思他也算明白了,男人之间的争斗,和女人无关,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既是他北冥夜的老婆,也是龙家的孙小姐,至少,在龙家还能维持表面那一层和平的时候,她的身份暂时还不会变。 虽是商量的口吻,名可却听得出,在他的计划里,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名可没有回应,不答应也不拒绝,再看他分明长满了老茧,但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的大掌一眼,她轻声道:“先吃饭,吃饱了,我们下去……看看她。” ……女人总算有愿意照顾他了,不断给他夹菜,让他多吃。 不是北冥夜笨到连吃饭夹菜这种事都不会做,也不是他真的那么大牌,非要人伺候,而是,他特别喜欢她坐在自己身边伺候他吃饭的感觉。 每每到这种事情,他总能感受到她的温柔,还有那一份如同母爱一般的关怀。 如果……如果下辈子自己不能当她男人,那么,至少要当她的儿子,他要赖着她生生世世,不管何时何地,都有资格跟她说:女人,我饿了,快来伺候我吃饭。 一顿饭,从头到尾没有谁再说半句话,名可依然和过去一样,照顾他就像照顾儿子一样,北冥夜也和过去一样,餐桌上特别听她的话,她给什么就吃什么。 事实上只要是她给的,就算只是粗茶淡饭也照样能吃的津津有味,他并不怎么挑食。 当然,北冥大总裁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不挑食,是因为身边的女人早就已经给他挑过了。 他不知,因为已经习以为常。 吃过这顿饭,让女佣进来收拾,两人便从楼上下去,准备去后院医疗室看秦未央。 既然大总裁开了口今天不许去剧组,名可也不争辩了,只会浪费时间的事情,她也不想浪费精力去做。 医疗室里,秦未央已经醒过来,杨医生和助理医师都在,还有一个小护士守着。 北冥连城坐在一旁,看着样子,今天只怕是整个上午都守在这里,连一口水都没喝过,更别说吃饭。 秦未央躺在病床上,一张脸苍白得跟纸张没什么两样,看到北冥夜和名可进门,不愿意去面对这些人,便索性闭上眼,只当自己已经睡着了。 这次北冥夜并不如上回她自杀那么担忧,知道她还活着之后,眼底的紧张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甚至还有一丝丝厌倦。 她终于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儿子真的不爱她了,既然这样,何必还救她?不如让她死了一了百了,救回来却又对她这么冷,救她有什么意义? 北冥夜进门之后,只是淡淡看了秦未眼一眼,便安静站在一旁,不说话。 倒是名可走到北冥连城跟前,垂眸看着他道:“去吃饭。” 北冥连城安静看着她,没有任何举动。 名可又道:“去吃饭,你午饭还没吃,我让孟祁给你准备去。” “已经准备好了,少夫人。”守在门外的孟祁立即道,“饭菜都还是热的,只是连城少爷不愿意去。” 北冥连城原本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微微跳动了下,侧头看了孟祁一眼,这模样怎么就跟小朋友在老师面前打报告一样?这是……要投诉他不吃饭的意思吗? 名可倒也没有生气,没必要,只是回头看着孟祁道:“他不喜欢去偏厅吃,那让佣人送过来,让他在这里吃。” “我不饿。”北冥连城终于开口说话了,淡淡迎视她的目光,声音不咸不淡,没多少情绪起伏:“晚点再吃,现在不饿。” “你最挨不了饿,饭量也最大,别等了,等会又得闹着胃难受。”他不动,名可只好自己弯身揪着他的手臂,要将他扯起来。 事实上,就她那点给人抓痒都嫌不够的力气,能搬得动身高一米*,因为长年训练而一身彪悍肌肉的北冥连城,那就真的见鬼了。 连城队长和北冥大总裁一样,穿上衣服的时候看起来修长帅气,一旦脱了衣服,那一身纠结的肌肉绝对能让女人尖叫…… 话说,她什么时候看过人家身体来着?这事……还真的忘了。 不过,完全没有人感到意外的事,少夫人那丁点的力气,还是将连城少爷给搬动了。 要说这里有谁会感觉到意外,或许,就只有秦未央一个。 但她现在还虚弱得很,不管有什么想法,也不愿意开口多说半句话。 “我真的……” “一顿饭费不了你多少时间。”名可打断北冥连城的抗议,用力将他往门外推去。 比她高了几乎整整一个头的男人还是被他推出去了,经过门口的时候,侧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老大,见对方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视线不知道移到哪里去,只装着看不见自家女人对他指手画脚,北冥连城有点无奈,只好听名可的,先去吃饱再说。 更何况秦未央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事实上,并不需要他守着,他只是莫名有点泄气,也有点……烦躁,不知道除了坐在这里守着,自己还能做什么。 北冥连城被请走了,名可回头看到孟祁还守在一边,她柔声道:“你也去吃饭,让大家都去吃饭,都饿了。” 孟祁有点为难,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现在心安理得走开去吃饭,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些? 但被名可那双明明很温和,但却莫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眸盯上,他还是赶紧和佣人们吃饭去了,顶多吃快点,等会赶紧回来守着。 几个人被清理出去之后,房间里除了床上的秦未央,以及名可和北冥夜两个,便剩下杨医生和助理医师,以及一个小护士。 “等会还要做些什么?”名可看着杨医生问道。 杨医生立即如实相告:“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少夫人不用担心,吊完这瓶针水,再吊上一瓶,再好好休息会就好。”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名可又问。 杨医生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是这个家的家庭医生,夫人出了事,他不在这里守着还能去哪里? “后院的病人你治好了吗?” “少夫人……”闻言,杨医生更加一脸为难。 后院的病人……虽然少夫人没有说明白,但,都知道指的是谁? 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北冥夜身上瞄去,只希望先生可以给他一点指示,少夫人让他离开,继续去研究救治俞霏烟的事情,可是,夫人这边…… 可惜,先生始终不看他们,一副没听到这边人说话的样子,分明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也是,老婆和妈妈……这关系还真的不好处理,现在这样,他说什么都是错。 不是让老妈伤心,就是当场抹了老婆面子,让老婆伤心……反正,里外不好做人。 至于他……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为上策了。 眼看着就连杨医生都要离开,还躺在病床上气若浮丝的秦未央彻底就不平静了。 这个女人,她已经不跟她抢了,她居然还要欺负她! 将所有佣人和医生都遣走,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她……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毒? 儿子还在这里,他是不是终于能看清这个狐狸精的真面目了?这女人想弄死他妈妈,他也不管了吗? 第355章你要是敢在这里下手 杨医生看北冥夜的时候,北冥夜还像刚才北冥连城看他的时候一样,视线也不知道调到哪个角落里,反正就是不看他们。 不看他们就可以置身事外,管他自己要做什么决定,与他无关。 “杨医生,还有事吗?”名可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平平静静的,说话也算温和。 但和孟祁一样,杨医生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了起来,立即背脊骨一挺,冲她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道:“没事了,那……我先去做点事情,有些立即来找我,我就在右手边第……” “我知道你在哪呆着,去吧,还有,先去吃饭。”名可又回头看着房中剩下来的助理医师和小护士:“你们俩一起去,这针水我来看着就好,等会我喊你过来更换。” 她看着小护士,小护士唯唯诺诺的,先生在这里呢,哪里敢对少夫人无礼?点了点头,倒是比杨医生走得更快,越过两人直直就走了。 助理医师收拾好东西,也转身离开。 杨医生反倒是走最后的,但不管走得有多慢,最终也还是走远了。 现在,整个病房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秦未央依然躺在床上,一只手露在外头,还在打点滴,另一只手被盖在被子里,那只手掌心却紧紧握着,哪怕脸上还没什么表情,但,一颗心却极不平静。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所有伺候她的人都赶走,是不是要将她当成囚犯那样关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来看她? 她的儿子真的由着她这样胡作非为吗?自己母亲病重在这里,他不管,连一个医生都不留下,她生下来的儿子真的要对她这么残忍? “你累了。”名可轻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秦未央睁开眼,侧头望去,本想不屑地丢给她一句“不累”,但不想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看她,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的儿子。 她刚才说“你累了”,原来对象并不是她。 “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睡,今天一大早又到处乱跑,你一定累了,回去睡一会吧,哪怕只是睡两个小时。”牵上北冥夜的大掌往门外走去,名可的声音柔和得如风一般:“等会我让人去喊你,就两个小时,要么你自己定个闹钟也行,我知道你忙,但,这两个小时必须要挪出来。” 北冥夜本来还是有几分迟疑的,虽然秦未央的病情已经有所稳定,但,如果连他都走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他实在很头痛,动不动就自杀,他的力气都快要被她这些举动给抽光了。 可在看到名可那双明亮的眼眸,看到她眼底的坚定之后,他却忽然心安了。 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在心底深处冉冉而生。 再看她一眼,便转身朝大厅走去,人真的就这样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看着那个将房门关上的女人直直向自己走来,秦未央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了起来。 她把所有人都赶走了,她到底要对她做什么?这个女人是妖精,是魔鬼,她根本就是有意支走所有人,想要去害她的。 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她怎么敢在帝苑里就对她下手? 名可不是不知道她盯着自己时眼底的怨恨,但她依然走到病床边,在秦未央怒得要坐起来躲避她的时候,她淡淡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能对你做些什么?反正你这条命也是别人给你捡回来的,要是他们捡不动,你早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去,我不会如你愿的。”她咬着唇,睁着没多少光彩的眼眸,怒目瞪着名可。 名可却依然浅笑,把她还在打点滴的手执了起来。 秦未央立即怒道:“你要敢在这里对我下手,我两个儿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一定……” 话还没说完,名可却已经将她放开了。 垂眸望去,刚才自己落在外头的手臂,如今已经被盖在被子里,只露着手背在外头,不影响针水落下,但,手臂却没那么凉了。 看着已经转身往角落里走去的女人,秦未央的呼吸还是没办法平复下来,她刚才就真的只是为了给她盖被子吗?她还以为…… 可不管她怎么以为,名可却已经在刚才北冥连城所坐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一本杂志,慢慢翻阅了起来。 秦未央依然盯着她的脸,这张脸有那么点苍白,但却一脸平静也从容,看到杂志上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唇角还隐隐有些笑意。 看到她笑,秦未央立马就不高兴了,这个女人果然就是心肠恶毒,她现在弄成这样,几乎连命都没了,她好歹是他儿子的老婆,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 但可惜,名可却真的完全不在意她,一直在专心看杂志,有时候实在是憋不住,还会轻轻笑出声。 她越是开心,秦未央便觉得自己越难受,不仅心里难受,就连身体都绷得紧紧的,说不出的压抑。 倒是名可不知道看了多久之后,忽然,便抬头向这边看来。 秦未央立即闭上眼装睡,以为她要过来做什么,可却久久听不到动静,反倒翻书的声音又慢慢传了过来。 她才再次睁开眼,向名可看去,她却依然坐在那里,心情不错地翻着杂志,完全不理会她。 她把所有人都遣走,独留她们两个人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她到底还在等些什么?还想等什么好时机吗? 这个女人,她越来越看不透,因为看不透,便更加觉得她的心阴毒得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毒计在害自己。 又过了没多久,外头终于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秦未央松了一口气,有人来了,她总算能安点心。 北冥夜那家伙有了老婆忘了娘,他老婆让他回去睡觉,他居然真的丢下老娘,就这样走了。 她也不指望他了,但至少她小儿子是爱她的,连城一定会回来看她,不会让这个女人有机可乘。 房门被轻轻推开,果然是北冥连城回来了,见名可坐在那里翻杂志,他下意识往秦未央病床边上头的针水瓶看了眼。 知道北冥连城在看什么,名可连头都没抬,只淡淡道:“再过几分钟,还有那么些。” 北冥连城没说话,收回目光看着她。 见他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出去,名可终于把杂志合上,抬头看着他道:“我等会问问丫丫什么时候过来玩,她上回说要过来,我在等她确定的日子。她还想玩游戏呢,你上回做的游戏她很喜欢,到时候看看还能不能做个新的软件出来,我回头问问她有什么要求再告诉你。” 北冥连城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她们动作这么快,自己昨天晚上才被她逼得答应要加入她们这个小团队,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他其实被逼着加入不过是不想她们自己乱来而已,真要做些什么,他还是有点犹豫的。 见他这神情,名可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抽了抽唇角,她笑道:“我相信你的能耐,更何况你答应过给她做游戏就一定不会食言,把我手机拿下来,我等会问问她到底要什么。” 北冥连城再看她一眼,琢磨了下,终于还是关上了门,转身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秦未央更加难受了起来,她生出来的儿子居然一个个都这样,被这个女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骗走了,没有人管她,再也没有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妈妈流了很多血,很快就要活不下去了?他们怎么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自己在那里纠结个半死,名可却依然翻着杂志,看着津津有味。 没过多久,北冥连城便从北冥夜的房间里把手机拿了下来,之后还是让名可几句话便给打发走了。 至于名可,一不小心看到孟祁守在外头长廊之后,脸色又微微沉了几分,连话语也添了抹严肃:“管家伯伯,虽然你做事一直都很好,但既然你是这个家的管家,我希望你不要把精力浪费得太厉害。” 孟祁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她不安道:“少夫人……” “去叫护士过来,给妈换一瓶针水,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太闲了?” 是不是太闲……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每当听到这话,他们这些人就一个个不自觉背脊骨发凉。 孟祁也是一样,所以,在听到少夫人那句“是不是太闲了”之后,他赶紧腰杆一挺,快步走去把小护士喊了过来,自己转身往前院赶去了。 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大到整个帝苑所有佣人的工作安排,小到今晚厨房里要做什么菜,这些事情他每天都必须得要过问,所以,他一点都不闲,他真的很忙。 小护士过来给秦未央换上最后一瓶针水之后,也被名可打发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婆媳两个人。 名可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拨通了南宫雪儿的号码,很快便听到她和对方聊了起来。 “你连城哥哥答应了给我们做游戏软件,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直接和他联系……没关系,有什么话都能说……对,可以……相信我,没关系。” 迅速结束了这通电话,名可把手机放下,换了一本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杂志里头的东西是真的那么有吸引力,还是这女人故意的,反正,整整一个小时里,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过半句话。 一个小时之后,小护士过来把针水瓶拿走,也将插在秦未央手腕上的针头拔下,叮嘱了要她好好休息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房间又只剩下婆媳两个人,再看着墙壁上的时钟,离名可要北冥夜睡觉的那两个小时的结束已经不到半小时。 到这个时候,这女人还在装些什么?见她还是心安理得在看杂志,秦未央终于忍不住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她一动,名可立即皱了下眉,放下杂志走了过去,看着她道:“是不是要去洗手间?我扶你去。” “不是。”秦未央低喘了一口气,用力推开她向自己伸来的手,这一推,简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无力地倒回病床上,她低喘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要动手就快点,没必要这样去折磨我。” “妈,你在说什么呢?”名可垂眸看着她,一脸柔和:“我听不懂。” “谁是你妈?”秦未央怒瞪了她一眼。 名可却笑道:“夜让我喊你妈,我就只能喊了,因为我不想让他难做。我不像你,你太娇气也太任性,一点都不心疼你儿子,你不疼,我疼。” “你说什么?”秦未央掌心一紧,又怒得想要坐起来。 名可却只是轻轻一摁,便轻易把她摁了回去,忽然一抬手指向墙壁上那口钟,她唇角的笑意缓缓敛去,表情认真了起来:“知不知道帝苑里的建筑风格为什么这么奇特?” 秦未央看着那口钟,不明白她所说的奇特风格指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帝苑里所有的房间,墙壁上都有一口钟?” 秦未央眨了下眼眸,看着那口钟,眼底有几分茫然。 “你没发现,是因为你根本没用心去关注你儿子,你关注的整个世界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名可的声音很淡,但,这时候听在秦未央耳里,很讽刺。 “你少来挑拨离间,我不吃你这一套。”秦未央的声音沙哑无比,人是真的很虚弱,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任由这个女人羞辱自己。 名可却只是笑道:“你不愿意承认吗?无所谓,我只想问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一口钟?” 问题又回到原点,秦未央却只是瞅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不理会,问她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到底又想做什么?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女人的思维,她只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她的。 名可收回摁在她肩头上的手,两手自然垂放到身侧,看着她时眼神依然那么柔和:“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答案。” 不理会她的冷漠,她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你儿子真的很忙,他每一天的时间几乎都在数着手指头,计算着来过。” 第356章强者,怎么能哭 秦未央眼帘动了动,却还是不愿意回头看她。 名可也不指望自己能一下将她说动,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她也不打算就此打住。 “你身为他的妈妈,我不想问你为他做过些什么,我只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他?” “他是我儿子,我会不关心他吗?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挑拨我母子俩的关系?你做梦!”不过是个外来的女人而已,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名可却依然淡淡问道:“那我问你,他脸上受着伤,你知道伤在哪里吗?” 秦未央霍地回头看着她,怒道:“我儿子好好的,你诅咒他些什么?” 名可没理会,侧头看墙壁上的时钟一眼,笑意有几分无奈:“两个小时,他一定会醒来,醒来之后也一定会先来这里看看你,看过你才会去做事。我希望你等会好好看清楚,看看他脸上是不是受着伤,看看他伤口究竟在哪边,也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样过日子的。” 丢下这话,她又回到角落的椅子上,继续看杂志去了。 秦未央依然气愤难平,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口闷气那般,不将她发泄出来,她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可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发泄,尤其,她忽然真的有点心虚了起来,阿夜是不是真的受了伤,她……刚才没有注意到。 房间里头再没有谁说话,刚自杀过失血过多的人,这时候是应该多睡多休息的,但,她却完全静不下心来,根本睡不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名可还是怡然自得在一旁看杂志,偶尔玩玩手机,秦未央却是不是往墙壁那口钟望去。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走了大半,又很快,再走一小半,仿佛等了很久,又仿佛其实只是眨了几下眼,两个小时到了。 两个小时,没看到北冥夜下来,秦未央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高兴些什么,总之,她就是高兴。 侧头看着依然再看杂志的名可,她冷冷哼了哼:“你不是说两个小时后他一定会起来,一定会下来看我吗?看来,你对他也不是真的就那么了解。” 她以为自己的话一定会让名可不自在,却不想名可抬头看她的时候,唇角竟有几分无奈的笑意:“我一直在想那两个家伙又别扭又幼稚的一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却不想,原来是遗传的。” “你说什么!”她什么意思?她是在暗示自己别扭幼稚吗?这是她身为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你真的很……”幼稚,这两个字名可还是咽了回去,她现在身体毕竟真的不好,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到时候弄得秦未央情况更糟糕,回头,受苦的还是她的两个儿子。 秦未央却不愿意放过她这话,分明已经听到脚步声,也分明,心里某些坚信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崩塌,但,她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败给这个女人。 儿子可以不要她,却决不能要一个恶毒的女人当老婆,她要让她儿子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嘴脸,要让阿夜和她的连城彻底远离她,远离这个祸害! “你根本就是见不得我们一家三口好过,你……”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真的很沙哑。哑得差点出不了口。 可她还是拼了命,大声道:“你早就想看到我死是不是?” “是。” 一个是,不仅外头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就连秦未央也被她弄得有几分无措。 这女人……要不要这么蠢?还是说,她真的不知道外头已经来了人?她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说希望她死! 她这么恶毒,真的不怕被人知道吗? 名可抬头,视线从杂志上移开,淡淡扫了眼依然目瞪口呆的秦未央,这种时候,竟反而笑了:“如果你不是夜的妈妈,我真的宁愿你死了算了。” “你……你说什么?” “你活着只会让人累,累苦了许多人,包括你两个儿子。”名可摇了摇头,笑得很无奈:“但可惜,你要是死了,你两个儿子都会不好受。我见不得他们难受,只能寄希望于你能活下来,虽然,你活着也不见得可以让他们好受些。” “你……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告诉阿夜,让他看看他到底都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你……”秦未央这次真的哭出声了,儿子很有可能就在外头,他娶的老婆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走近,开门,慢步走了进来。 秦未央虽然泪眼婆娑,却还是忍不住细细盯着他的脸。 北冥夜的额角……真的受了伤,甚至已经上过药,包扎过了,她刚才……居然真的没看到。 “对不起,阿夜……”一下子,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她不是想装委屈,她是真的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儿子都受了伤了,她居然完全看不到。 “刚才……刚才妈妈有点不舒服,才会没看清你的伤。”她哽咽了下,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儿子正在走向那个女人,一下子,内疚彻底被仇恨和委屈压下,她沙哑着声音道:“阿夜,你刚才都听到了,这个女人想让我死,她说,她希望我死去。” 见北冥夜在名可面前停了下来,她继续咬牙道:“你听听她心里的话,看看她到底有多狠毒,她连你的妈妈都想害。” 北冥夜垂眸看着名可,名可也只是安静看着他。 刚才那些话,不管北冥夜是不是在听着,也都是她心里的话。 其实秦未央死了也好,死了大家也都轻松了,不是她恶毒,只是这女人自己也不珍惜自己,她活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负累。 当然,前提是秦未央自己真的想死,至于她甚至其他人,没有谁有资格去替她决定自己的命运。 但可惜的是,她知道,现在站在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对他母亲还是很爱很爱的,秦未央要是死了,他……会哭。 他是强者,她怎么能看着他哭? 北冥夜依然站在名可跟前,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任何举动。 时间就像是停下来的那般,就连秦未央也莫名安静了下来,只睁着眼盯着自己儿子高大的背影。 这背影是真的很高大,从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儿子是个强者,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能依靠他。 现在呢?现在,他是不是还能让自己依靠? 三个人,没有一个开口说半句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每个人心里的压抑都压得快要爆炸的时候,名可才忽然扯开唇角笑了笑,看着北冥夜道:“怎么?跟我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吗?我眼睛比你大,不用瞪了。” 北冥夜的目光依然紧锁在她脸上,还是不说话。 又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忽然轻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已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复杂气息。 再看名可一眼,那一眼真的很复杂,但,莫名的她却看懂了。 人站了起来,在北冥夜转身走向病床的时候,她也跟了过去。 秦未央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因为他们站在一起,只有自己在那里躺着,忽然之间她就觉得自己一个人被分离出来了。 刚才那个女人已经说了想要她死,可儿子却一点也不生气,他不生气是因为他不在意吗? “妈,你哪里不舒服?还难不难受?”北冥夜认认真真看了她好一会,才忽然问道。 她的情况之前杨医生已经跟他说过,失血有点多,好在抢救得及时,输过血之后身体很虚,但,好好养着总能好起来的。 只不过,若是还做些什么傻事,那就难保证了。 人本来就足够的脆弱,要是再割一次腕,再流多一点血,只怕神仙也难救。 他也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怕是不安,可却真的有点点厌倦。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而这样的压力,竟来自于那个原本与他应该是最亲的女人。 可她始终是自己的妈妈,所以,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秦未央看着他,从他眼里确实看不到半点气愤,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她从儿子的眼中……竟看到了沧桑,这个年轻的男人,才刚过二十八岁的生日,这一刻他却沧桑成这样,尤其,眉宇之间还有着一份淡淡的愁容。 她其实也很想去关心他,可母子俩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他做他的事情,她过她的日子。 只要儿子时不时回来告诉她,复仇的计划进行到什么地步,她再跟他重复一次当年他们帝家是怎么被北冥雄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么,简单的会面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她生了两个儿子,其实她也想去疼的,但,大儿子得要承担起这个家的仇恨,他肩负着报仇的重任。 丁蜀说过,柔情会化去心中的戾气,会让他变得不如过去的勇敢,也会慢慢磨掉他复仇的坚定意志,所以,她一直不敢给他太多的爱,不敢给更多的关怀。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很淡,真的淡如水。 有时候他们回不回来对她来说似乎都没什么区别,回来也只是公式化地再一次跟他说起过去帝家是怎么被害的事情,那些事情说了这么多年,她自己其实也都厌倦了。 现在看着儿子,看着他眼中的点点倦意,她竟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未央不说话,北冥夜也只是看着她,两个人竟像是僵持住了一样,谁也没有先开口。 还是名可主动转身离开了房间,小心把房门关上,母子俩之间的气氛才又慢慢缓和了些。 那个女人走了,秦未央总算没那么生气了,她害自己无所谓,可是,她真的怕连自己儿子都栽在她手里。 可现在看到这样的儿子,想要跟他述说那个女人到底有多恶毒,她却又莫名说不出口。 儿子不会相信的,他一定不愿意相信。 “杨医生说了,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能吃东西,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子那边给你去做。”北冥夜忽然道。 秦未央依然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北冥夜目光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比刚才温和了些:“你心里有想法的话,不妨跟我直说,想吃什么也直接说,你知道你儿子不怎么懂得去揣测这些。” 秦未央动了动唇,迟疑了好一会,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不说话,他也没办法。 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母亲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很累,说不出的累,也许是身体累,又或者是心累,总之,忽然就有一种想要躺下去之后,永远不起来的无力感。 秦未央知道一定是儿子对她失望了,可有些话她始终不得不说:“你被那个女人给彻底迷晕了,她害你妈妈无所谓,可是……” “她从来没说过要害你。” “她刚才亲口说的,她希望我死,儿子,你有耳朵听的。”秦未央盯着他,被他的话一下子便激怒了:“你自己有耳,不是听不到,刚才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处处维护着她?一个女人而已,以你的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你要比她漂亮十倍百倍的处处都是,你到底在贪恋她些什么?” “我念着她真心对我好,念着她知道为我心疼。”北冥夜看着她,目光依然那么柔和,就连声音也比往常要温和太多,可这话却弄得秦未央一下子整个人都凉透了。 北冥夜依然盯着她,轻声道:“不是她想让你死,而是你自己想死,妈,我能力再大也没办法阻止一个人去寻死。她心里很清楚,所以,她才会说这种话。如果你执意要死,那站在她的立场上,她确确实实宁愿你死了算了。” 她不死,他累,身心都会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这就是丫头的想法。 也许对秦未央来说是恶毒的,但,却真真确确的因为在心疼他。 第357章会不会有危险 秦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也认同名可那狐狸精的想法,也希望她死去吗? 她薄唇颤抖,就连指尖也在发抖:“儿子,你就这样跟妈妈说话?你……也想逼死妈妈吗?” “我只是说出她的心思,我理解她的想法。”面对她的愤怒,北冥夜依然一脸柔和,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我也只是告诉你事实,我能救你一次两次,但,不保证能救第三次,我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保护你。妈,我不是不想孝顺你,是你执意让我变得不孝。”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那丫头说过他不会说话,也许是真的,他确实不会,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的话才能让他的母亲更好受些。 他不想刺激她,只是,真的完全没有办法。 不跟她说话,她就自杀,跟她说话,她会不会还要自杀? 原来死对一个人来说真的那么轻易,随随便便地说死就死,那么,她到底又有没有考虑过她身边的人? 她有两个儿子,她有没有为他和连城想过?如果她死了,他们会不会伤心?会不会痛? 就算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能随随便便就去寻死的,一定是因为不够在乎身边的那些人。 不在乎他们有多痛,也不在乎他们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自杀的人永远是最自私的,只是这话,他还是不忍心在她面前说出口。 “如果你没话跟我说,那你好好歇一会,我让杨医生过来看着你,回头让孟祁给你准备些吃的。” 再看她一眼,不难看出她眼底已经盈满了泪意,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也真的累了。 更何况她对他也没有半点的信任,她信的只是那个叫丁蜀的男人,丁蜀在这里说一句话,比他说十句百句都有效,既然她不听自己说的话,那他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不说。 让她自己一个人寻死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说了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时时刻刻阻止她寻死,但至少,能阻止一次是一次。 转身从里头出来,见名可还等在外头廊道上,他招来不远处的保全人员,让他将杨医生请过来,才走到名可跟前轻声道:“累不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守着。” “只怕我守着会让她更难受。”名可转身,与他一起往大厅走去,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等回到大厅,上楼梯的时候,名可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怪我吗?不怪我说话那么重?” “不知道。”北冥夜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这情况还需要他去做些什么。 把她送回房间,他却停在门口,没有跟进去。 名可回头看着他,他无奈道:“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有危险吗?”不想问太多让他为难,但这一点她却始终在意。 北冥夜摇了摇头,忽然伸出大掌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本来只是打算轻揉一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揉上了之后,莫名的就不想放开了。 他大掌收紧将她扯了过来,用力抱在怀中,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激情也很深入,他的手甚至已经从她领口探了进去。 可却在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他放开了她,退了两步,一边喘着气,一边哑声道:“没有危险,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回公司做点事。” 名可点了点头,在他离开之前,她道:“还有个问题……” “夫妻之间没必要这样,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能不能回答是我的事,但,你有资格问。” 他还在喘气,很明显刚才那一吻弄得他极其不舒服,她其实不想乱看的,甚至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但,还是一不小心瞄到了他腹下的变化。 微侧过脸,一张脸已经红透了,她深吸一口气,才轻声问道:“你妈妈知不知道……” “忘了我说过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名可用力一咬唇,才回头看着他,无奈道:“妈知不知道你做过手术的事?” “什么手术?”北冥夜盯着她的脸。 “就是那个。”名可的视线又忍不住从他脸上移开,一路往下,一张脸瞬间烧得更红。 他现在这个模样真的能出门吗?一直这样……会被人看笑话的。 北冥夜盯着她的脸,声音依然沙哑:“再看,我不保证会不会将你在这里就地正法。” 这话让名可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闷闷的声音在她低头之后传了过来:“她知不知道你做了节育手术?” 北冥夜盯着她,这丫头还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不过,这件事他也没必要告诉她,也许,等以后她怀上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也好。 至少现在,告诉她对她来说没准还是个负担。 他缓了缓呼吸,既然不打算跟她说自己做了复通的事,便只好随意道:“在她眼中,她儿子没任何问题。” 名可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回头瞅他一眼,她道:“你走吧,路上小心,开车的时候开慢点。” “有老婆这句话,我哪里敢让他开得快?”还想把她扯过来,吻一顿,又怕自己会忍不住,他弄了弄身上的衣服,等缓过一口气,也等身体也没那么难看了,才再看她一眼,让她好好休息,之后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那方,名可才走到门外,抬眼望去,楼梯口那里已经没了他高大的身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转身进了门,再随手将房门关上。 不是他开车,那就是东离和他一起出去,他说回公司,这事应该不是骗她的。 走到床边,那份疲累的感觉忽然又疯狂袭来,下午在秦未央的病床坐太久,坐得腰酸背痛的,现在看到这张大床,顿时就感动了起来。 把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随手丢在一旁,她往床上一躺,再一滚,把被子扯了过来,往身上一盖,人已经舒舒服服躺在被子下。 累极的时候,有一张大床真的是一件万分幸福的事情。 只是,现在心头还乱得很,名可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睡得过去。 脑袋瓜里很多事情都在转,秦未央的事,龙楚寒的事,北冥夜的事,还有俞霏烟和丫丫以及连城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事情,弄得她心烦意燥的。 随手将手机抓了过来,想了想,才拨通了某个号码,很快,那边便传来了龙楚寒依然极具磁性的声音:“怎么?想我了?” “嗯。”她拿着电话,点了点头,侧躺在那里,看着不知名的角落轻声问道:“大叔,你好了没有?” “好了,你呢?”不管好不好,如名可所料,回答的也只会是这样的话。他顿了顿,改而问道:“他对你好不好?” “还是那样,不过,他妈妈自杀了。” 听到这话,龙楚寒似乎也没有任何吃惊,只是淡淡问:“那他呢?他什么态度?” “没有什么态度,他妈妈自杀也不是第一回,好在被发现得及时。”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似乎在烦躁着,过了会,她才又道:“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大叔,你什么时候回东陵?” “明天就回来。”龙楚寒立即道。 “不,你后天再过来。”名可又换了个姿势,无意识地揪着枕头,声音透着点点无奈的气息:“后天,一定要答应我,要在医院里多住一天。” 龙楚寒真有几分无奈,哪怕在手机另一端,隔了千山万水的,名可也似乎能看到他摇头浅笑一脸无奈的模样:“你这丫头,刚让我担心起来,立马又要我答应你这种事,这不是折磨我吗?” 她笑了笑,竟对他这模样有几分想念了起来:“我只是跟你抱怨一下,是不是连你都不能让我随心所欲说话了?” “好吧,你随意抱怨,我后天才过来,你照顾好自己,只要不跟他闹,不惹怒他,他应该还不至于对你怎么样。” “知道了,大叔,你好啰嗦。” 两个人又扯了会,这次通话才被挂断,看着手机屏幕上某个已经很久没有被用过的通信软件,名可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将它点开登陆,却没想到,那个号码的头像居然亮着。 “你一直在线吗?”她立即发过去一个信息。 对方很快就回了信:“偶尔。” 名可撇了撇嘴,才不信他这话,依他这性格怎么可能会上线?只怕是隐身对她可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反正就是相信。 “我遇到了一个难题。”她又迅速打了一句过去。 对方很快就回道:“什么难题?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分析。” “我老公的妈妈自杀了。”这句话发过去之后,那边明显不如刚才回得那么快,对方仿佛拿着手机,在思索着怎么回应这句话。 名可却已经把下一句打了过去:“我现在心里有点难受。” 这次,一叶轻舟总算很快回了信息:“哪里难受?是不是怕你老公只顾着你妈妈,不顾你?” “不是,老公对我很好,但对他妈妈却没那么好。” 那边又沉默了。 名可继续打道:“你说,我老公面对他妈妈自杀的事情还能这么冷静,是不是因为他真的不爱他妈妈?” “我想,没有哪个做儿子的会不爱他的母亲,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一叶轻舟总算回了话。 名可立即又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对他妈妈温柔一点?或者说几句好听的话?” “她不会听。”似乎发现自己说漏了些什么,一叶轻舟又打了一串文字过来:“我想,如果他母亲愿意听的话,他一定会说,不说大概是因为他母亲根本不听他的。” “你觉得他说过了吗?”名可又问道。 一叶轻舟沉默了几秒,才回道:“怎么样的话才算是好听的话?” “例如……”长指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她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了顺头发,才又打出几个字:“妈,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那边没有动静,名可已经从床上翻下去,穿上鞋子,往外头走去。 出了门,才忽然想起来今天似乎一整天都没有见过火狼,这家伙昨天晚上死皮赖脸地要住在这里,怎么今天帝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的身影? 看了手机一眼,通信号上一叶轻舟依然没有回应,她无奈笑了笑,哪怕对着手机这种死物,那家伙还是说不出口,别扭,果然是遗传的。 她从楼上下去,两个女佣在大厅里收拾,她柔声问道:“今天有看到火狼先生吗?” 其中一个女佣立即回道:“火狼先生今天一大早出了门,似乎和先生他们差不多时间。” “他自己开的车?”如果她没记错,昨天晚上火狼应该是自己坐车过来的。 女佣回道:“在车库里提了车,问孟先生拿的钥匙。” 名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火狼急急忙忙的到底去了哪,他不是东陵的人,来东陵也不过是来游玩,走得这么早,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现在这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信号那头,那个别扭的家伙依然没有回复。 她又打了几个字过去:“你还在吗?” “在。”一叶轻舟马上回了消息,随后又打来这么一串字:“我觉得这种话没必要说,既然是母子俩,这种话不是应该心照不宣吗?说出口就显得矫情了。” “可是,不说的话,对方不知道。” “是她儿子做得不够好吗?”一叶轻舟又问道。 名可想了想,才一边往后头医疗室走去,一边回道:“倒也不是做得不好,他妈妈要什么他都给,只是不怎么会说好话。而且,最近她妈妈一个很好的朋友被他挡在外头,不允许他回来见他妈妈,大概他妈妈心里不好受。” “既然她儿子不让她见,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那个人对他妈妈来说,见到了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对她大概也是没什么好处。” 名可有点无奈,那家伙做事就是这么硬气,什么时候都那么理性。 可他不知道,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有没有好处”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医疗室就在眼前不远处了,她停了下来,目光又落在屏幕上。 第358章男人想要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是简单一个‘有没有好处’就可以来衡量的?”名可拿手机打字的速度还真是不快,但好在不影响交流。 她继续打过去道:“有些感情几十年在那里,不是说断就能马上断掉,他妈妈和那个故友已经相处了很多年,而且那故友对他妈妈确实很好很呵护,这一点,也许连她儿子都比不过。” 一叶轻舟不说话了,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在反省,名可继续道:“你说她儿子到底想不想看到他妈妈笑,看到他妈妈幸福?” “当然想。”一叶轻舟又回复了过来:“我说过,没有一个做儿子的不爱自己的妈妈。” “可他妈妈见不到那个故友,这些日子一直过得不好。” 一叶轻舟又犹豫了好一会,才回了过来:“那他为什么要把他妈妈的故友弄走?” 名可立即回道:“那故友……得罪了他老婆。” “那就是了,如果他把故友给弄回来,他老婆会不会有意见?万一他老婆不高兴,或者弄得他母亲对他老婆更加不喜欢,那,这个人回来还有什么价值?” 名可嗤嗤笑了笑,他们明明在谈论着她的老公,可说着说着就变成一个“他”了,不过,她没有拆穿这一点,只当是自己说得入了神。 继续回过去道:“可他怎么就知道他老婆不高兴?说不定我没什么想法呢?” 那边才似反应过来,说了那么多,说的是她老公和她,还有她婆婆的事情,而不是一个“他”和“她”。 过了会,那边才回道:“那你呢?如果把那个人弄回来,你会不会生你老公的气?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原谅他?” “我对那个人没什么感觉,他怎么样,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得罪过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他得罪我是他的事情,我更在意的是我老公怎么看我。” “你老公一定很爱你。” “为什么?” 那边没有继续说,名可倚在走道上,依然在等着他的回复。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才回过来:“因为我感觉你是个好女孩。” 名可目光柔柔的,盯着屏幕,又看了不远处病房那道紧闭的房门一眼,没办法继续跟他说这个温馨的话题了,毕竟这对话等会还有用。 所以,她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可我婆婆现在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那边又不说话,名可继续问道:“如果你是我老公,我是说如果,因为你们都是男人嘛,我怕我把握不好男人的心态……如果你是她儿子,你会怎么办?” 一叶轻舟又没有回话,名可至少等了两分钟,还是等不到他的回复。 她想了想,才又继续打上一串文字:“一个男人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叶轻舟终于还是回了话:“父母理解,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那如果跟自己妈妈说一句‘我爱你’,也许这件事情就可以缓过来,你会不会说?” “说了她也不一定听,更何况我不觉得说这种没意义的话有实际用处。” “可是,女人是听觉动物,你们男人不会懂。我记得我老公对我说过唯一感性的话,便是在我跟他说了‘我爱你’之后,他回了一句‘我也爱你’。那时候我激动得都要呼吸不了了,回去之后整夜整夜睡不着,总觉得从前的遗憾,到那一刻总算彻底圆满,也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等着他说。” 那边又沉默了好一会,不说话。 名可把通信号放在一角,回到手机的主屏幕上,打开手机上的某个软件,再将通信信息导进去,很快,信号便被定位了出来。 原来他已经到了,不过,位置一直固定,是已经回到办公室,还是在停车库里? 看着手机,她站直身躯,再看那扇门一眼,才举步走了过去。 敲门的时候,里头立马传来杨医生的声音:“谁?” “少夫人。”她再次敲门道。 杨医生立即过来将房门打开,秦未央本来已经睡了,是被她过来敲门的声音给弄醒的,看到名可,她的脸色又顿时沉了下去。 名可却不理会,看着杨医生道:“我有些话要和妈说说,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 杨医生还是有点为难,回头看了秦未央一眼,分明知道她脸色不好,不过,少夫人他又得罪不起,只好点头道:“有什么事情,立即让人来找我。” “好。”名可将他送出去,再将房门关上,举步向秦未央走来。 秦未央只当看不见她,闭上眼继续休息。 这时候通信号的头像终于又动了,名可将它打开,看到那句“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说”之后,也不再理会他。 来到秦未央身边,拉来凳子坐下,她看着秦未央道:“妈,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秦未央不理她,名可继续道:“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人。” 秦未央睁开眼,侧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名可也不在乎,继续道:“他以前帮过我很多,我原来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对我好,后来才知道,这个人是我身边的人。” “你和别的男人的事情没必要跟我说,是我儿子瞎了眼,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秦未央怒道。 “我给你看看我和他的对话。”名可不理会她的讽刺,把手机递了过去。 秦未央却想伸手把她的手机给打掉,只是真的没多少力气:“肮脏事别给我看。”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我和其他男人有些什么肮脏事?说不准看了之后,还可以告诉你儿子呢。”名可笑了笑,目光依然柔和。 秦未央怒瞪了她一眼,真恨不得把她这副嘴脸给撕碎,自己做了肮脏事,居然还不怕让她知道,她是想要活活气死她吗? 可是,她心里绝望的是,哪怕她跟她儿子说了,儿子也不一定会相信她。 但她最终还是因为好奇,把电话接了过去,逐句逐字翻看了起来。 从名可和一叶轻舟这一次的聊天开始慢慢往下拉,也是从刚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眼底渐渐升起了疑惑,偶尔侧头看名可一眼,名可也是一直含着笑,坐在那里看着她。 直到看到最后,秦未央眼角已经有几分潮润了,当然,还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最后,她还是冷着声音道:“你拿这些给我看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背后和其他人讨论,你不觉得羞耻吗?” 名可却只是浅笑问道:“那万一……他不是其他人呢?” 秦未央心一抖,再看着一叶轻舟这个名字,莫名竟有几分激动了起来,可才激动了下,一双眼眸便又重回死灰。 阿夜又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情,弄一个号码去跟她聊天?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名可笑道:“这个号很早之前就在,只是一直没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是我自己用卫星定位才查到的。” 秦未央指尖紧了紧,侧头看她,这下眼底的厌恶已经少了许多,但,还是有疑惑。 名可笑了笑,从她手中把手机拿回来,点开定位软件,再将信息导入ip地址,一叶轻舟的详细位置立即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帝国集团……他居然在帝国集团,她看着上头那个位置,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双眼却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色了。 视线里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看不清,他刚才和着女人说什么来着?没有一个儿子不爱他的母亲,他不说那句‘我爱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应该知道,可是……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是秦未央的手机,女佣之前给她送过来的,就放在不远处床头柜上。 她心一抖,想要爬起来去拿,名可却先她一步把手机拿了起来。 一看号码,唇角便忍不住荡开笑意,拿到她面前放下,也不理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回去,退出通信号,安静坐在一旁。 秦未央瞅了她一眼,才将电话接通,长指莫名有几分轻抖,或许,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电话那头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妈,现在怎么样?刚才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她的声音很哑,也不知道有些什么哽在喉间,哽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缓过来?别担心,杨医生说你现在只是虚弱,养一养就好了。”北冥夜的声音明显比今天离开的时候多了几分温度。 秦未央一下子就心酸了起来,手机拿在耳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北冥夜也在沉默,过了一会,他才问道:“是不是还在生儿子的气?妈,对不起,我说话确实不好听,但我没有恶意。” “不是。”她哑声道,摇着头,眼泪已经忍不住滑了下来,哪怕明知道名可就在一旁,哪怕她一定会笑话自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北冥夜那边也在沉默着,母子俩都在沉默,可拿着电话的手却都不愿意放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低沉感性的声音忽然又传入秦未央的耳里:“妈,有句话……我想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秦未央掌心一紧,整个人立马就紧张了,目光落在名可身上。 名可也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唇角有笑意,人很安静,秦未央也不明白,这个时候,这女人怎么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她抿了下唇,才很艰难地问了几个字:“什……么话?” 那头,那个别扭的男人似乎还有那么点犹豫,好几秒之后,他才轻声道:“妈,我……” “什么?”秦未央一下就紧张了,甚至紧张得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北冥夜却似乎还在犹豫,有些话真的难以启齿,可是,丫头说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如果他说了,事情会不会真的能好起来? 指尖把玩着刚拿在手里的钢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秦未央差点忍不住再次开口说话,他才以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妈,其实我是很爱你的,我一直希望一家人可以好好相处,我想……我想要个完整的家,有妈妈,有老婆,有连城,将来……有自己的孩子。” 他一口气说完,是因为不想让自己中途停下来之后,再没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语。 简简单单几句话而已,秦未央的眼泪已经刷刷滑了下来。 名可从一旁抽来纸巾,递到她面前。 秦未央下意识接过,却没有去抹眼泪,只是拿在手里,不知道看着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默默流泪。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才又道:“妈,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做,真的很重要,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回来再看你好不好?” “好,好,你先做你的事,妈很好,什么都好,你不用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 “那你好好休息。” 直到电话被挂断,直到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秦未央依然拿着手机,激动还没有平复下来。 名可只是一直安静看着她,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未央才回过神,感觉到自己脸上凉飕飕的,她赶紧拿纸巾把眼泪擦干净,侧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儿媳妇,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名可也不说话,更没有问刚才北冥夜跟她说了什么,看她这表情就已经不难猜出一切。 她家的男人是行动派的,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根本不用她去怀疑。 好一会,秦未央才又抖着唇,盯着她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不是希望我死吗?” 名可笑得无奈:“你是不是把话听漏了?我说那话的前提是不是说了,如果你不是他的妈妈?” 秦未央唇一动,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好像真的是这样说的,可是…… 名可笑了笑,因为坐得太久,腰莫名又痛了,两道修眉拧了下,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腰。 秦未央盯着她捂住自己腰的手,忍不住问道:“不舒服?” “没有,坐久了腰痛。”名可笑了笑,这长辈终于开始知道有那么一点点愿意正视她了,看来北冥大总裁一两句话的作用还真是大。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她笑问。 秦未央却不理她,看着她将自己手机拿走,放在一旁,她目光还落在手机上,有点忍不住移开。 名可扶着自己的腰,站在病床边,垂眸看着她道:“能不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秦未央回过头,抬眼看着她。 名可笑道,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在跟我说话,大概是因为有些时候,例如闹了别扭的时候,很多话大总裁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 秦未央瞅了她一眼,想说自己的儿子才不是会害羞的人,但想了想,这句话便只能咽回去了。 谁说阿夜不会害羞,事实上,依他那别扭的性子,很多话还真的完全没办法说出口。 也许,弄这样一个网友的身份来说话也不差,至少在夫妻两闹了之后,还能有个可以沟通的方式。 刚才看他们说话的语气,确实只是朋友那般,自己儿子那样性格的人,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做这么多事情,他对名可的在意,已经远远超出自己能想象的范围了。 儿子……真的很喜欢这女孩…… 名可依然盯着她,柔声道:“你帮我保守秘密吧,就当是报答我给你看到这些。” 第359章女人的世界太神奇 秦未央还是不说话,名可也不理她了,腰还是疼得厉害,想离开却又一不小心看到秦未央眼底忽然蒙上的暗淡。 “还在想丁蜀的事情吗?”她忍不住问道。 秦未央不说话,似乎提到丁蜀,整个人又开始变得无精打采的。 名可知道,要在短时间之内让丁蜀回来,只怕北冥夜真的不愿意,哪怕她告诉他自己不在意,北冥夜也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原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丁蜀。 可这段时间秦未央要是心情不好,这身体也真的好不起来。 心情不好,就会吃不好睡不安,身体也会越来越糟糕……就那现在来说,她今天还真的没那么严重,流了点血,但不多,可刚才之前,整个人看起来真的一点生息都没有。 人活着总得要找到个目标,否则,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会郁郁而终。 所以,在她劝服北冥夜让丁蜀回来之前,只能先想办法让秦未央找到一点精神寄托。 想了想,她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她笑道:“妈,今晚……” 可话到这里立即就结束了,她忽然皱起了眉,伸手压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痛苦的模样。 秦未央被她那神色吓了一跳,正要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却已经一转身往浴室那边冲了过去。 秦未央心头一紧,好不容易才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立马就听到浴室那头她呕吐的声音。 她心里莫名就焦急了,想要过去,可自己却真的没什么力气,想要唤人,但,声音卡在喉间,又喊不出声。 好不容易才等到名可从里头出来,她立即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你腰痛?你吐?” 名可似乎有几分不自在,拿纸巾擦了擦唇角,回到她跟前,忽然神色认真了起来:“妈,夜这段日子很忙,要面对很多事情,有些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那你……你……”秦未央手指指着她,整只手都在颤抖。 名可却笑道:“你先躺下来休息,我再好好和你说话。” “可是你……” 名可还想去扶她,秦未央却摇了摇头,自己躺了回去,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是不是怀孕了,名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夜最近真的很忙,有很多事情要面对”这话,至少重复了好几遍。 秦未央似乎是听懂了,也不再追问,却只是在那之后,目光一直没有从名可身上移开过。 后来,等她稍微精神了些,立即催促着要名可回房间休息。 名可却不愿意,说好了下午陪着她,再之后,听说,佣人在病房里添了一张床…… 北冥连城在上头忙了整整几个小时,下来的时候,便听到佣人说起少夫人和夫人的事情,听说,两个人还在睡觉。 两个人不闹别扭,居然睡在了一起,他……能说不信么?真的不信。 不想人走到医疗室门外长廊的时候,杨医生却一个劲地跟他打手势,示意他不要弄得太大的声响。 再悄悄走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眼,就连北冥连城这么淡然的人,也在看到里头那一幕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两张床紧紧挨在一起,两个女人面对面睡得极其安稳,看这模样,似乎睡着之前还在说什么悄悄话,因为,头靠得很近,熟睡中的秦未央,唇角还有点点幸福的笑意…… 看了看里头,又看着杨医生,他真的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说刚才用脑过度,现在脑袋瓜还有点拐不过弯来? 杨医生向他摊开手,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只能说,女人的世界太神奇,他们这些大男人只怕参一辈子都参透不来。 不过,神奇到这地步,也真是匪夷所思。 那天,北冥夜直到夜里才回来,刚回来,孟祁立即就给他汇报了一大堆事情,包括少夫人和夫人怎么在一起睡觉,包括她们后来一起在医疗室吃完饭,还……有说有笑,再包括杨医生说,夫人的情况很好…… 有说有笑……这个,大总裁只是一笑置之,因为,不信。 之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孟祁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上楼了。 本来打算上楼看看老婆,顺便放下东西,便去医疗室看秦未央,不想,名可根本不在房间里。 东西放好下楼时,一问才知道她还在医疗室待着,就连连城也在。 生怕婆媳俩又闹起来,大总裁赶紧加快脚步,往医疗室赶去。 未料,人还没有进门,远远地就已经听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不要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好歹出去多认识几个女孩子,你爸爸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阿夜已经呱呱落地了。” “还要记得多笑,别总是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我听说很多女孩子因为你这张冰山脸,连半步都不敢靠近。” “电脑这东西,不能陪你过一辈子。” “还是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实际。” “就是不打算这么快生孩子,好歹也先找个对象结婚。” “女孩子给你打电话别动不动就不接,那是礼貌。” “怎么可以不接女孩子电话?怪不得一直没女朋友,儿子,男人不能太骄傲,要不然哪家闺女愿意嫁给你?你看你老大,现在都知道听老婆话了,你得要多跟你老大学学。” “就是,别看你老大在外头那么骄傲,回到家关上门还不是要乖乖听我话?” “以后阿夜要是不听话,妈一定帮你骂他。” “他不听你的,我也帮你骂他。” “乖。” 就在里头的男人以为话题终于可以从自己身上移开,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女人不满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先将这头发修理一下,太长了,一点都不精神,姑娘家会嫌你邋遢。” “最好改一改穿衣服的品位,太随意,人家会以为你没有正当职业。” “哎呀,以后还是跟着阿夜一起去上班吧,一天到晚在家里,不像个正经男人。” “对头,这年头的小姑娘都喜欢成熟有魅力的成功男士……” “好。”男人低沉中透着点点无奈的声音慢慢传出,似乎,真的很无奈:“知道了,你们已经数了一个多小时,我……能不能先回去做事?” 北冥夜住了步,站在门外的廊道上,开始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双耳,他刚才……都听到些什么? 里头分明是两个女人在数落着一个男人,而那两个女人明明就是他家丫头和他老娘,至于被数落的可怜家伙,就是那个遇到任何事情都冷沉着一张脸的连城队长。 他那比什么人都要冷淡几分的弟弟,这个时候竟乖乖地坐在房间里头,听着两个女人不断的数落,除了说好,除了说知道,就是卑微地请求能不能先回去做事。 是不是只要女人联手起来,威力都会这么大? 可是,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站在一条战线上了?甚至连数落人的话都像是在同一个鼻子哼出来的气,同气连枝,和他离开的时候简直差天与地。 “做什么事?回去也就是对着你的电脑,没准还是在玩游戏。”里头又传来秦未央依然有几分沙哑的声音,能想象到,她在对连城翻白眼。 只是停顿了下,便继续数落道:“才跟你说了不要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得要多出去走走,这会就忘了,长不长记性?” 就连名可也帮腔道:“你给丫丫做的游戏软件不是已经做好了吗?连丫丫都说做得很完美,怎么都想不到几个小时就能做到,那你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好烦恼了,难得妈现在精神好了不少,你不陪陪她,躲在房间里做什么?一天到晚在房间呆着,很容易闷出病来的。” “我就是怕他得了抑郁症,从他小的时候就有几分担心,所以才让他老大带他到外头多走走,多和外头的人接触接触。可是,你瞧他现在这模样。” 秦未央对自己这个儿子似乎真的诸多不满,最不满的就是他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二十几岁的男人连女人的手都不知道牵过没。 当然,有没有牵过手这事名可倒是没想那么多,好歹他还和岳清雅谈过恋爱,哪怕只是几天那也算是。不过,这事她还不打算告诉秦未央,毕竟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岳清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更何况,北冥连城明显不喜欢。 “我们学校倒是有挺多女孩子,不仅长得不错,人品也是不差,妈,要不改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你来先挑挑?”她道。 “真的?有没有你这么漂亮?还有,绝对不能凶巴巴的,妈可消受不了。” “我尽量找温柔的。” “乖。” 两个女人嗤嗤笑着,北冥连城却头大得很,说什么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随她们怎么说,反正,到时候见不见是他的事,尤其,他现在根本不想要任何女人。 最满意的女人就在眼前,对别的女人还有什么好想的? 就是不怎么爽这女人对他永远都像是对着弟弟那样,事实上自己比她还大了好几岁,她有什么资格把他当成弟弟? “什么眼神?是不是心里有怨气?”一不小心捕捉到他眼底的怨念,名可立即绷着脸,盯着他抱怨道:“妈,你瞧,人家说长嫂如母,可他对我一点都不尊重。” 秦未央的脸色也立即沉了下来,重重哼了哼,责备道:“以后对可可尊重些,她是你嫂子,就是半个母亲,你要听她的话。” 男人真是无语问苍天,只是不小心多看了眼而已,无奈,他只好又点了点头,随意回道:“知道了。” “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妈,你得要好好说说他。”有人还是不满。 北冥连城揉了揉眉角,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已经说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要再说吗?你们渴不渴,我让孟祁送点茶水过来。” “不听话就得要说,不要想着岔开话题。” “……”无语的滋味,谁试谁知道。 外头一点异动传来,两个女人都没注意到,但,北冥连城却立马像是遇到了救醒那般,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度:“妈,你儿子回来了,小丫头,你老公到了,我帮你们把他喊进来。” 说罢,不等两个女人有所反应,人已经霍地站了起来,匆匆往门口走去。 老大这家伙,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想偷偷溜走!这么好的机会来接受教育,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独自来分享?有福同享,好歹也得要扯上他。 房门刷的一声被打开,看着那个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的男人,北冥连城倚在门边,目光藏着几分冷笑:“去哪呢?你老娘和你老婆都在这里,你不会想偷偷溜出去和其他女人约会吧?” 北冥夜只觉得头皮微微有几分发麻,没想到这小子为了自救,居然要把他拉下水,对兄长就不能多一点仁慈? 刚才在外头听了这么一会,总算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原来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把连城拉了进去数落了起来。 听到连城那句“已经数落了两个小时”,他哪里还能站得住?赶紧转身,走为上策,但不想被这家伙给识破了。 硬着头皮,只能回头冷冷瞅北冥连城一眼,转身往医疗室进去。 北冥连城正要溜之大吉,里头秦未央哑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子,回来,大哥才刚回来你就要跑掉,一家人就不能好好在一起说说话?快给我回来好好坐着,再到处乱跑,以后别喊我妈。” 已经溜到走廊上的男人只觉得背脊骨一阵阵麻,好不容易把两条想要继续逃跑的腿收了回来,无奈地瞅了走到门口的男人一眼,才转身与他一起举步跨了进去。 北冥夜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他老婆和老娘居然真的能和平相处,现在两个人坐在床上,靠得那么近,还当起了好盆友,简直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走的时候,还一副闹得要死要活的模样。 现在握着名可的小手,秦未央看起来不知道有多高兴,不过,有一点值得欣慰的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比起下午他走的时候要好太多,精神也明显好了不少。 现在的她,怎么看怎么有活力,看到她这模样,悬了一整天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怎么了?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北冥夜想秦未央和名可走了过去,拉来椅子在一旁坐下,故作不知地问道。 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目光便立即收回,生怕自己看多了会让她们俩尴尬起来,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莫名其妙闹起来。 好不容易相处融洽,再闹,他有得要头痛死。 “躲什么躲,我和妈现在好得很,要看就看,有什么好躲闪的?一点都不大方。”名可嗤嗤笑了笑,抿着唇瞅了他一眼。 北冥夜干笑了声,再看两个人,秦未央眼角含着笑意,看着名可时那眼神不知道有多宠溺,比起对着她两个儿子的时候,那份宠溺明显要多太多。 她宠他家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做梦吧? 回头偷偷瞅了依然坐在一旁的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也只是给了他一记爱莫能助的目光。 谁知道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吃晚饭的时候,她们非得要在这里一起吃,吃过晚饭让孟祁把他请过去,他也正有意要过去看看秦未央,谁知道这一看,就再也跑不掉了。 两人一人一句对他轮番轰炸,那两张喋喋不休的嘴,让他头一回真真切切见识到女人的厉害。 这一折磨,便一直折磨到刚才老大回来,好在在老大要逃跑之前,总算被他逮住,要不然,接下来自己还得继续遭殃。 他也才后知后觉地庆幸起女人喜新厌旧的习惯,现在北冥夜回来了,两个女人的目标立即锁定在他身上,自己了的松一口气。 瞅着北冥夜,秦未央正了正脸色,忍不住责备道:“你明知道可可丫头这几天身子疲劳,身子骨又这么弱,怎么可以还对她那么粗暴?” 粗暴……这话从何而来? 北冥夜瞅了名可一眼,名可咬了下唇,没想到秦未央居然在这里说起这样的话题,她顿时也有几分尴尬。 秦未央却把她的衣领轻轻扯开,往里头瞅了眼,又瞅着北冥夜抱怨道:“以后不要这么粗暴,她这么瘦弱,身体本来就比不得你强悍,你就算要随意,也得要等她……” 这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握着名可的手又忍不住紧了紧,真的有几分心疼。 儿子虽然是很在意她的儿媳妇,可是,在这方面真的太粗暴了。 脖子锁骨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印,折腾成这样,激烈情形可想而知。 北冥夜轻咳了一声,总算听明白他老妈的意思。 但,这是夫妻俩的床笫闺蜜事,被外人拿出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滋味,他只好勉强应道:“知道了,以后会多给她补补身子。” “还得要事事听她的话,不可以大声吼她,不可以说话语气太差。”秦未央又盯着他,继续念道。 北冥夜依然觉得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名可低垂头颅一直在闷闷的笑,哪怕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或多或少有几分了悟了。 这丫头不知道拿什么方法说服了他老娘,让他老娘不仅不生她的气,甚至还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现在自己倒是成了那个欺负她的罪人,成了老娘的批斗对象。 “有没有在听妈说话?”秦未央的声音高了两度。 “听着呢。”头皮隐隐有几分麻。 “以后还得要多抽时间陪可可丫头,不能总是让她一个人呆着,闷久了会闷出病来的。工作再重要,也不能陪你过一辈子,还是老婆重要……” 半个小时之后,北冥夜在心底彻底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她们三个人聊得这么欢快,他就不应该下来,这个时候在房间里头做点自己的事情,哪怕只是拿本杂志看看也不知道有多好,好过……一直一直被数落。 被数落不止,还得要专心致志,因为两个女人随时会发问,回答错误就得要重新再来一轮轰炸…… “有没有在听着?”不过稍稍分神了那么一下下,秦未央不满的声音立即又传了过来。 他心思一敛,忙颔首道:“听着呢,以后要听老婆的话,不能欺负她,说话会小声,不能吼她,只能哄着。老婆娶回来是要疼的,而不是为了伺候自己,以后我会伺候好她,夜里要给她盖被子,冷了要给她穿衣,热了提前开空调,不能让她喝凉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北冥夜提醒了秦未央要休息,名可也该回去休息了之后,秦未央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名可的手,再三叮嘱着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也让北冥夜保证绝对不能粗暴欺负她,三个年轻人才终于被允许离开医疗室。 出门之后,两个男人忍不住同时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有命活着出来,简直是奇迹。 倒是名可与一直笑嘻嘻的,听得北冥大总裁被耳提面命要如何如何疼自己照顾自己听自己的话,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从后院回到大厅,再从大厅上二楼,欢快得几乎恨不得哼上两首曲子。 至于走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两个女人相处得好自然是好事,但,要是以后两人联手动不动就将他们逮去,一训就是几个小时,那这种日子也真不是那么好过的。 为什么女人会有这种训男人的嗜好?训起来会让她们有满足感?还是说,就他们家的这两个女人比较特别? 北冥连城上楼之后,瞅了名可一眼,才看着北冥夜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北冥夜点了点头,直接牵上名可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进了门就忍不住把她拉了过去,搂在怀里,半是好奇,半是感动地道:“你怎么做到的?” “做什么?”名可抬头看着他,状似一脸无辜。 北冥夜才不给她糊弄过去,认真道:“为什么?我离开的时候,你们还水火不容……” “你不是跟她说你爱她吗?我都听妈说了,你说‘妈,我一直很爱你的’。” “闭嘴!”这种挫事怎么可以被人家再次说起?尤其还是他的小女人。 那是……丢脸的事情。 第360章说了,就要做到 名可却不愿意闭上小嘴,揪上北冥夜的衣襟,她嘟哝起薄唇抱怨道:“那我呢?我也要。” “要什么?”一句话,让北冥大总裁目光瞬间黑沉了下去。 这么快就说想要,刚刚不是才被训过不可以“乱来”吗?当然,老婆想要,他一定会满足,只是…… “先洗个澡,好不好?当然,你要是等不及的话……” “想什么呢?死色鬼!”名可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着什么。 小拳头捶了过去,一拳捶在他胸膛上,她皱了皱鼻子,呶唇道:“我才没你那么不正经,一天到晚光想着那种事。” 正了正脸色,她再次盯着他道:“我也要你说,‘你爱我’。” “知道了。”她爱他嘛,又不是没说过,他记性不差,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许故意误解。”想这样逃避,她可不依,“快说。” “已经说过了。”大总裁脸颊微微有点发热,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话,没有特定的环境,以及特定的心情,怎么说得出口? 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我身上很脏,快跟我去洗澡。”一把揽过女人的腰,本来想到衣柜找一套浴袍,想想等会还要脱,还不如就不要穿了,省得麻烦。 所以,他直接将女人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不洗澡,你还没说。”浴室里,女人气闷的声音传来。 男人的声音却开始变得沙哑,也性感:“得会再说。” “现在!” “好,现在……” “快说呀!” “好……” “还没说!” “……” “还不说……” “我爱你。” “……” 原来,女人真的是听觉动物,早知道一句“我爱你”可以让对方立即软倒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过去他就应该多说几次,也就省了不少事儿了。 虽然,大总裁还是傲娇地认为,有些话说多了就不值钱了,爱,不是随随便便说出口的,他喜欢用实际行动去表达。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累极的人同时倒在床上,北冥夜将浑身无力的小女人拉入自己怀中,还是没忘记刚开始疑惑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名可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折腾了那么久,她现在只想睡觉,什么话都不想说。 “丫头……” 她被摇得从梦中稍稍清醒了些,一抬头,目光便撞入到他眼眸那两潭深渊里,久久无法抽离。 看到他眼底的执着,她无奈,只好努唇道:“我……今天搜了点资料学习了下,然后,在她面前……跑去洗手间干呕……” “丫头?”他皱眉,有点听不太懂她的意思。 在妈面前跑去洗手间干呕,这算什么事?和她们相处能融洽起来有什么关系? 名可白了他一眼,又打了个疲惫的呵欠,才幽幽道:“就是……误导一下,试试看能不能让她有点寄托,别再动不动就对人生绝望。” 看他这满眼疑惑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的话不挑明了说,这家伙大概真的会听不懂:“人家都说,人老了……都想抱孙子……” “你怀上了!”这话,吓得某男差点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也因为太激动,他没看到女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慌。 名可用力摇头,焦急地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误导她,让她以为……是这样,我只是想让她多点寄托,可以早点好起来,我没有怀孕,我真的没有!” 她怎么都忘不了那一次的经历,以为自己怀了孩子,北冥夜差点亲手将她掐死!这种遭遇,她怎么会忘!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她知道他现在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很深,可她还是不敢赌,那是一种*裸的背叛,他不可能平静去接受的。 更何况,她又没有怀孕,何必为了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去找刺激? “我真的没有。”她又道。 北冥夜没有说话,刚才……真以为她说自己怀了,从天堂跌回来的那一瞬,说不出的失望。 因为失望,也没发现身边的女人依然惊恐不安。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以为事实证明她的方法用的并不差,至少今天秦未央看起来好了很多,她也有信心,秦未央只要心情明朗起来,身体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仇恨禁锢纠缠着,一旦什么都放下,全心全意开始新的生活,缠了她多年的心魔挥去,人或许就能彻底好转起来。 可北冥夜现在这模样,却让她很不安,欺骗……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她现在很好,你做得很好。”哪怕再失望,也只能接受现实,顶多以后自己再加把劲,多努力努力,孩子总会来的。 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他的大掌从她腰际慢慢往上滑去,声音也喑哑了起来:“不过,做人要厚道。” “什么?”她睁大一双眼眸,厚道是什么意思?想问,不想这家伙的大掌已经落在她胸前,一开口,出口的全是撩人的低吟。 “就是……”他笑了笑,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了下去,低头在她耳边轻啃了下,声音更为沙哑:“说了,就要做到,不可以空口说白话。” “什……嗯……” 女人根本没机会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下一秒,房间的温度已经再次高涨了起来…… 听说火狼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分,名可起床时,他还在睡觉。 知道他回来,她就不记挂了,今天剧组有通告,一大早就被肖湘的电话吵醒,她半秒都没有耽误,立即爬起来收拾好自己下楼。 没想到下楼去偏厅吃早饭的时候,竟看到秦未央在张罗早饭的身影,还有,两个儿子都已经正儿八经地坐在餐桌旁,明显在等人。 等的……是她? 她走到北冥夜跟前,一脸错愕:“你……不是一大早出了门?” 名可明明记得自己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北冥夜已经给了她早安吻,说要先出门了,怎么到这个点了人还在帝苑里? 还有,连城这家伙没事起这么早做什么?转性了? 北冥夜脸色有几分窘,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他才撇去眼底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淡淡道:“老娘今天脾气见长,不陪你吃早饭,不许出门。” “……”名可转而看着还一脸惺忪的北冥连城,他习惯了大晚上对着电脑做事,一般第二天没什么事的话,不到凌晨四五点他不睡觉,现在还八点不到就爬起来,精神能好才怪。 瞅了下他明显有那么点浮肿的眼皮,她有点想笑:“被妈的夺命call弄醒的?”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眼角余光看到从厨房出来的那道身影,无力感顿起:“……掀被子了。” 名可不想笑话这个大懒虫的,但,还是忍不住嗤嗤笑了,这世上敢掀连城队长被子的人,大概真的是不多。 看到秦未央从厨房出来,她忙站起来冲她甜甜一笑道:“妈,早。” 想过去帮忙,秦未央却先一步过来,忍不住责备道:“坐好坐好,以后不用你干活,没事不要乱动。” 名可眨眨眼,还是觉得这模样太夸张了,不过,看着秦未央眉宇间那份从去从未有过的朝气,就连她这个“罪魁祸首”都忍不住讶异了起来:“妈,你……你看起来……” “怎么?脸上有油烟?”秦未央想摸一把自己的脸,但一想到手上也许还有油污,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见两个儿子乖乖坐在一旁,她总算欣慰地笑了笑,“早餐是一天的开头,一个好开头会让人一整天心情好好,以后都要陪可可吃过饭再出门,不能让她不开心,知道吗?” 直到两个儿子无奈又无力地连连点头,她才满意地转身,往厨房走去,那轻快的步伐,别说名可从来没有见过,就是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兄弟两,当她儿子当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今天才有机会看到。 名可看了兄弟俩一眼,目光最后锁定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揉了下眉心,无奈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把你宠得跟心肝宝贝一样,不陪你吃早饭还怕你闷着。” 名可眨了下眼眸,再一想,立即就明白了,原来妈是怕她自己在这里被闷坏,不仅自己一大早亲自去准备早餐,还让两个儿子必须去陪她一起吃完才能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母凭子贵这几个字的真正意思,这一刻被她理解得淋漓尽致,原来怀上龙种之后,待遇真会这么好,简直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她,毕竟,皇后还得要听皇帝的话呢。 不过,一想某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让自己怀孕,心头难免还是会有几分灰暗,但这话题也只能先被压下去,没事的话最好不要提起,省得伤心伤神。 很快秦未央便和女佣们一起把早点送了上来,一看自己面前各式各样的点心,名可差点就要崩溃了。 煎荷包蛋,水煮蛋,蒸蛋,燕窝炖蛋……全都和蛋有关,秦未央是怕她不喜欢某个口吻,所以,所有口味的都来一样。 见她盯着面前的东西,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秦未央笑道:“放心,不是让你全都吃进去,喜欢什么,随便吃一点就行。” “真的随便吃一点就可以?”名可有点不敢相信,除了鸡蛋,还有羹汤,以及一些和核桃有关的点心,核桃糕,核桃包子,蒸核桃,核桃粉炖肉,核桃汁,核桃蒸饭。 一旁的便是五颜六色的水果汁,十几种,零零种种至少有十几杯,有一半是苹果汁,只是口味不一样。 再看过去,更让人无力的是,秦未央两个儿子面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名可忍不住狐疑了起来:“妈,他们……” “你先挑,等你吃剩了再给他们吃,已经有这么多早点,再做就浪费了。”秦未央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柔声哄道:“来,快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名可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微微轻抖了下,不用抬头都知道某两只雄性动物如今正满脸怨念地盯着自己。 原来他们的早餐还得要她吃剩下来,施舍给他们才有,自己老妈在厨房里忙出忙入,忙了那么久,做的东西全是给儿媳妇吃的。 一个北冥大总裁,一个连城队长,身份何其尊贵?可是,却得要吃她吃剩下来的…… “怎么了?是不是合胃口?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再让厨房那边给你做。”见她面有难色,秦未央立即又道。 “不用!”名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夹了一块核桃糕轻轻咬了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甜,又觉得有几分发腻,她皱了下眉,有点咽不下去。 秦未央立即拿筷子把她咬了一口的核桃糕夹了过来,声音还是一贯的柔和:“这时候胃口差是难免的,不喜欢吃甜食,那,我们吃咸的。” 随手把那块核桃糕放在一旁某人的碟子上,再把筷子塞给他,她的目光始终锁在名可身上,未曾移开过半分:“来尝一尝这个核桃蒸肉,多吃点核桃补脑,还有这份燕窝炖蛋,美容养颜,什么都好。” 名可的头低得更下,拿着勺子看着眼前这份燕窝炖蛋,忍住想笑的冲动,好不容易把大笑的冲动压了下去,才小口吃了起来。 至于一旁的男人,手里拿着筷子,看着自己碟子上那块被咬了一口的核桃糕,一张脸已经黑得再找不到其他颜色。 怎么忽然有一种吃狗粮的感觉? 人家不爱吃的就丢给他,还是吃过的,虽然,他不介意吃自己女人吃过的东西,可是,这模样为什么让他觉得很悲哀?在这个家,自己还有没有一点点地位了? 好不容易把那块核桃糕夹了起来,看在自己老娘对老婆这么体贴温柔的份上,狗粮就狗粮吧,好歹还有一口饭吃。 不过,一旁的女人似乎还是对面前的东西不怎么满意,那份燕窝炖蛋只是吃了一小勺便吃不下去了,两道眉毛越皱越紧,很明显对这东西一脸嫌弃。 第361章演技,出神入化 看到名可这为难的模样,秦未央立马拿来纸巾递给她,声音温柔得如同能滴出水来那般:“不喜欢就不要吃了,我们换别的。” 将炖盅捧了起来,正要丢给某人,那个某人立即皱眉道:“妈,我不用美容养颜。” 他盯着那炖盅,一脸嫌弃,这分明是给女人吃的东西,瞧她现在在做什么?炖盅拿了起来对着他,这不是分明要施舍给他吗? 不料秦未央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不悦道:“这东西多好,用的燕窝全是精挑细选的,你还得要感谢你大嫂,不是托她的福,你还吃不到。” 说罢,一盅被吃了一口的燕窝炖蛋被推到北冥连城跟前。 无视他那张黑透的脸,秦未央白了他一眼,又数落道:“挑三拣四的,一点风度都没有,要不要老妈教教你怎么做个合格的男人?省得将来娶了老婆,还不知道怎么去疼。” “不用,我吃就是。”北冥连城被她这话吓得将所有抱怨的话语用力咽了回去,忙拿起勺子,也不管炖盅里头的是什么东西,三下五去二,赶紧一口气全吞到肚子里。 宁愿吃女人的东西,也不愿意听女人的教育,昨天晚上那一场教育盛会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次想起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 要是再教育几个小时,他想他以后要是见到女人,一定会绕道走。 “妈,这个我也不喜欢。”一旁名可又将跟前的东西推了推,不是她挑剔,是真的完全吃不下,甜腻腻的,难受得很。 当然,这东西立即又被端到北冥夜跟前,秦未央拿了一瓶热牛奶递到她面前,柔声道:“那,喝两口牛奶试试。” 名可把牛奶接了过来,很听话地喝了两口,可才刚咽下去,忽然,她眉一皱,霍地站了起来,捂住唇就往不远处的洗手间奔去。 秦未央还没反应过来,北冥夜已经跟了过去,很快,里头便传来女人呕吐的声音。 看着自家女人把那两口奶牛吐得干干净净不止,还在那里干呕,北冥夜对她的演技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怪不得能轻易混到女一号的位置,这演技果然出神入化,如果不是他事先知晓这事,就连他也会被骗到。 秦未央在外头依然一脸焦急:“怎么样?难不难受?不喜欢牛奶,那我们不喝了,我们换苹果汁。阿夜,你给她拍拍背,给她顺顺气。” 北冥夜木讷地点了点头,忙伸出大掌给名可顺着气,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干呕,他接过秦未央递过来的温水,让名可漱了漱口,再拿着温毛巾给她把唇角擦干净。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等自己气息平复过来,猜与他一起从洗手间出去。 看到她那张脸蒙上点点苍白的颜色,秦未央心疼死了,牵了她的小手往偏厅的餐桌返回,让她坐下后,立即叫佣人给她送上一杯温开水。 好在喝了两口温水之后,那种恶心想要干呕的感觉变彻底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干呕了起来,这还真不是在演什么戏。 大概是肠胃有点不好,不过,这事她可不敢对北冥夜说,就让他以为是自己在做戏吧,省得他又要拉着自己去看医生。 看秦未央现在深信不疑,至少说明这一场呕吐来得很及时。 倒是北冥连城一直看着她,见她脸色这么苍白,还是忍不住问道:“要不要看看?我让杨医生过来吧。” “不用,不想看。”名可忙道,让杨医生过来的话,什么都穿帮了。 就连秦未央也瞪了北冥连城一眼,明显在嫌他多事:“你懂什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看什么看,咱们可可不需要看医生,乌鸦嘴,赶紧吃你的。” 被她一顿责备,北冥连城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只能再看一眼名可那张脸之后,便低头继续吃被施舍过来的狗粮,不再哼声了。 至于北冥大总裁,好不容易吃饱,便立即看着秦未央道:“妈,我真的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得要先走了。” 秦未央却看着名可:“可可,阿夜要上班了。” 名可眨了下眼眸,看了看北冥夜,又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北冥大总裁上班得要先经过她同意吗? 如果不是见北冥夜这么焦急,她还真想逗弄逗弄他,但,见他确实在赶时间,她自知不能任性。 只好点了点头:“去吧,下班后早点回来。” “好。”北冥夜站了起来,再看婆媳俩一眼,看到两人之间那份融洽的气氛,才心满意足离开偏厅,来到沙发旁拿起公事包,转身出了门。 东离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很快,车子开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北冥夜走了,北冥连城也吃饱了,正要站起来找借口离开。 秦未央却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嫂子还没吃饱,你再吃点,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吃得不开心。” 北冥连城动了下唇,真想说“你不也是个人吗”,可是,一看她眼底的警告,有什么话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了。 陪吃……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得要当上这份工作,早知道他也拿上电脑跟老大一起离开,上班是个很好的理由,不是吗? 倒是名可瞅了他一眼,浅浅笑了笑:“你今天应该还有事情做吧?不用你陪了,妈陪着我就好。” 抬头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钟,她也开始有几分焦急,看着秦未央道:“妈,我吃饱了,我也要走了。” 秦未央却是一脸讶异:“你要出门?要去哪?” “我……”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再看着她,名可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让秦未央不高兴,但,她的事情总不能不做。 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妈,我还得去剧组,今天有通告,还有……明天开始我得要去上学了。” 秦未央确实不高兴,但,气的不是名可,而是她自己。 原来,她对儿媳妇的关系真的少得可怜,连她还是个学生,甚至,还要去演戏这些事,也都茫然不知。 上学的事情秦未央不能阻止,总不能不让名可去,但,去演戏的事,她却是坚决反对。 好歹他们家也还算有那么点钱,名可身体没什么也就算了,现在是有什么的事情,这时候还要在外头奔坡劳碌,她怎么看得下去? 名可好说歹说,还是劝服不了她,最终,反倒是自己妥协了。 但因为有这事情在先,她提前跟秦未央说了,明天龙楚寒会来东陵,她得要和兄长待一段时间,也会时不时回龙家看爷爷。 有了名可在演戏这一事上的妥协,对于龙楚寒明天会来接她走的是,秦未央也总算是勉强答应了。 尤其名可还抛了个重要的“原因”,她和北冥夜现在这样,哪怕拿了证,但,没有人知道她是北冥夜的妻子,在任何人眼中,他们都不过是男女朋友。 还没结婚就住到男方家里去,于理不合,所以,她时不时回来看看秦未央就好,不能在这里长住。 以为有得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说服秦未央,却不想她居然满口答应,甚至,还认同不应该在这时候长住在帝苑,省得落人口实被人说闲话。 名门大家的事情一旦被挖出去,多的是闲言碎语,她是不希望自己儿媳妇受委屈。 不过,名可没想到的是,在她做上北冥连城的车,打算先去东娱传媒一趟处理自己毁约这事之后,秦未央已经急匆匆拨通北冥夜的电话,和他商议起婚礼的事。 既然没结婚之前不愿意长住,那,结了婚总可以了吧。 东陵的法律没有规定上大学的时候不能结婚生孩子,大不了到时候把导师请回来,在家里给可可丫头讲课就好。 反正这婚礼是越快越好,以免到手的儿媳妇飞了。 当然,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才刚出门,她和北冥夜的婚礼已经被定好在下个月月初,这效率……简直是神了。 “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车子开到半山腰上,正在开车的北冥连城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化敌为友,今天这丫头摇身一变,立即就成为秦未央的新宠,那宠溺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要说这当中没有猫腻,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多无缘无故的事情。 “女人之间的事情,一个大男人问这么多做什么?”名可低头看着手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嘀咕道:“八卦。” 北冥连城瞅她一眼,如果这事发生在其他女人身上,他才不屑于多问半句,但,却是事关自家两个女人,问一下也没什么。 她越是不愿意说,越说明猫腻重大,还想开口问,名可的手机却已经响了起来。 看了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可立即将电话接起,在对方说话之前,她已笑着解释道:“对不起,湘湘,我这边有点事,今天不去剧组了,我……” “可可……”电话那头传来肖湘沙哑的声音,那分明能听得出带着浓浓鼻音的呼唤,一下便打断了名可所有到嘴的话语。 “怎么了?湘湘,你在做什么?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哭?”肖湘从来不爱哭的,听到她哭,名可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快告诉我,你在哪?别哭,快说。” “我……我在浅沙海滩。”肖湘一边吸着气,一边哑声道:“我……我好怕,可可,你快来,你快来救我……” 浅沙海滩,那是传说中东陵最大的黑暗组织首领修罗教父被乱枪射杀的地方,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修罗教父死了之后,这个海滩变成了混混们的禁地,一般要做什么“特别”的事,他们都会知道避开这地方,这是那条道上的人对修罗教父的最后一点尊敬。 但,名可对这地方却一点都不陌生。 很久很久的某个晚上,慕子衿开车从南宫烈的别墅载她回来,一路上和她说起想跟她结婚的事情,那时候她心里烦躁,也犹豫不决,更是不安,便想要下车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于是,在这里,他们遇上了绑匪,慕子衿为了救她,被绑匪绑走成了人质。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回来这里,更没想到的是,原来昨天东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毫无所知。 一整天陪着秦未央,一整天没有上网浏览新闻,更没有打开电视看看新闻播报,这么大的枪战,她竟直到现在才知道。 一个黑暗组织选择了在这里,在昨天凌晨时分进行交易,但,消息不知道怎么被泄露了出去,政局那边早已经派了人埋伏,交易双方的人到了之后,几十个人当场被抓获。 一些人被带回去,一些人跳海逃生,从昨晚到现在,陆陆续续找到了不少跳海那些人的尸体,但,依然有几个人不知去向。 一路上名可追问了北冥连城很久,才终于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逃生失踪的人当中,有一个身份疑似飞鹰其中一位“先生”,还有一个……是慕子川。 所以肖湘才会在新闻播放上认出那道身影之后,跑到这里来哭得柔肠寸断,面对一具又一具被打捞起来的尸体,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绝望,到最后彻底撑不住了,才拨通了名可的号码。 名可和北冥连城到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海滩边上,哪怕被来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驱赶,她也无动于衷,只是蹲在那里,看着茫茫大海默默流泪。 那孤单凄凉的背影,让名可差点心酸得落泪。 “湘湘。”她大步向她跑去,声音一出口便被海浪声盖去,但,肖湘还是听到了。 回头望去,哪怕名可的身影很模糊,她却还是能认得出。 “可可……”吃力地爬起来,她迈动两条蹲久了彻底没了知觉的腿,一步步向她走去。 名可却先她一步赶到她跟前,用力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湘湘,你怎么样?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湘湘……” “可可……”肖湘哽咽了声,颤抖的手伸出,用力将她抱上:“是他,我知道是他!他中了枪,掉入海里,他……他也许真的死了,呜呜……” 第362章你一直在骗我 中了枪,掉入海里…… 名可抱紧肖湘的同时,忍不住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北冥连城。 中枪,落海,这些,他都没有跟她说,他只说是逃掉了。 可现在,肖湘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连站都要站不住了,这时候,她哪里还能再追究其他事情?只能先将她安慰好再说。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眼花开错?子川大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一直都不在东陵吗?”还有,这丫头的身体怎么热乎乎的?温度那么不寻常…… “湘湘,你在发烧!”这个发现,让名可顿时更加心疼。 肖湘却只是一个劲摇头,沙哑着嗓子哭道:“是他,我没有看错,是他……新闻都说了,那个黑衣服男人逃跑的时候,不慎中枪落海……我不会看错的,我不……子衿!” 像是忽然看到救星一样,肖湘一把推开名可,匆匆向远处的慕子衿奔了过去。 推出去的那一把力气那么大,弄得名可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脑袋瓜一阵晕眩,如果不是北冥连城及时将她扶住,她一定会栽倒在沙滩上。 才刚站稳,抬眼望去,只见肖湘正奔向不远处的某个男人,在定眼一看,果然是慕子衿。 连慕子衿都来了,那么…… 名可呼吸一乱,胸口又开始闷了起来,心里替肖湘焦急着,哪怕脑袋瓜还很晕,她也还是快步追了过去。 …… ……那个男人真的是慕子衿,他站在海滩上,看着并不平静的海平面,目光幽深而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湘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她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去面对,想要转身离开,却见她脚下一个踉跄,人差点栽倒了下去,要离去的步伐硬生生被收了回来。 他回头大步跨了过去,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扶了起来。 “子衿、慕子衿,你来找子川是不是?你找到他了吗?告诉我,他现在是不是安全的?他现在是不是还好?子衿,我求求你,求你告诉我。”肖湘用力抓住他的两臂,用力盯着他的脸,哑声问道。 慕子衿不知道怎么回应,对于这个女孩他并不排斥,一来是因为她是大哥的女人,二来她也是名可的好朋友。 可是,自己现在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没有办法去回应。 “子衿……”气喘吁吁的名可也赶了过来。 看到她,慕子衿眼神柔和了些,又扶了摇摇欲坠的肖湘一把,他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新闻,所以过来看看。” 虽然,他已经极力在维持自己的平静,但,名可还是轻易能听得出他平静之下那颗慌乱的心。 “湘湘还在发烧,我先把她带回去找个医院看看。”名可走了过去,想要扶肖湘。 肖湘却紧紧握住慕子衿的手臂,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 看她两片脸颊红扑扑的模样,分明病得不轻,慕子衿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名可,末了,视线对上站在名可身后的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虽然不说,但慕子衿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名可一眼,他才忽然道:“其实我已经联系上他,只是,有些事情不好说,来这里看看也只是做做戏,我们先回去吧。”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肖湘霍地抬头看着他,紧紧盯着他那双眼眸:“告诉我,你没有骗我,不要骗我,子衿,你不要骗我。” 慕子衿只是紧抿着薄唇,不说话。 名可却拽了肖湘一把,轻声道:“你没听到他说吗?很多事情不方便说,我们先回去吧。” “不,你们骗我,你们根本就是在骗我。”肖湘又用力推她一把。 这下名可真的站不住了,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 慕子衿眸光一动,正要过去扶她,北冥连城已经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垂眸看着她有几分苍白的脸,他沉声道:“怎么回事?今天看起来这么虚弱?” “可能这里风大。”她没有理会,依然看着肖湘轻声劝道:“湘湘,你继续在这里也没用,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人多口杂。” “我不回去,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骗我?”肖湘用力咬了下唇,回头看着她,泪眼朦胧:“上回你一定是把事情告诉了北冥夜,他为了不让你担心,才会想办法让我请的人以为子川真的在东方国际,可事实上他不在。上一回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那个背影也是他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湘湘……”名可看着她,顿时就为难了起来,她不想骗她的,可是,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她怕她真的会到处乱跑去找慕子川。 “为什么要骗我?”肖湘放开慕子衿,举步朝海边走去。 那个男人,他根本一直都在做着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难道他真的为了对付北冥夜,而加入了什么组织,想要借助那些力量来与北冥夜对抗吗? 是不是报仇真的有这么重要?重要到他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赌?包括前程,包括爱情,包括自己的性命吗? 为什么?子川,到底为什么? 一阵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气息,海腥味中似乎还透着一点没有来得及被驱散的血腥味儿。 一想到新闻里头所报道的那场枪战,她就顿觉浑身无力,那么混乱的场面,那么猛的火力,能在这场枪战里全身而退,简直就是奇迹。 他究竟还是受伤了,中了枪落入海中,那些没受伤而打算跳海逃亡的人,现在他们的尸体一具具被打捞起来,那么,那个受了枪伤的男人呢?大海茫茫,他究竟在哪里? 又是一阵风吹来,忽然,眼前一黑,毫无预警的,她直直就往前头栽了下去。 “湘湘!”一直走在她身后的名可吓了一跳,立即要去扶她。 慕子衿已经先一步把肖湘接到怀里,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摇了摇,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他看着名可道:“她晕过去了,身体很烫,应该在发高烧,先送她去医院吧。” 名可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她看着慕子衿,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倒是慕子衿淡淡道:“我相信他没事。” 说罢,便抱着肖湘,举步朝远处的马路走去。 名可回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道:“有什么事情,回去了再说。” 从浅沙海滩到医院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肖湘却一直昏迷着,完全醒不过来。 到了医院,一量体温,已经烧到四十一度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四十一度简直说得上是可怕。 医生立即给她做了降温处理,也简单检查了一遍,庆幸只是高烧,并没有其他症状,给她吊上点滴,没过多久昏迷中的人出了一身冷汗,热度总算下去了些。 可她还是没有醒来,一直昏睡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地如同纸一样,完全没有半点人色。 名可一直守着她,北冥连城和慕子衿也没有离开,只是各自守在外头走廊上,整整两个小时,两个人连半句话都没说过。 直到名可从里头走了出来,两人才回头,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她只是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便径直走到慕子衿跟前。 在她开口发问之前,慕子衿已淡然道:“这件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不要去问北冥夜,他尽力了。” 名可用力瞅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再轻轻揪了他衣角一把:“吉人自有天相,不用太过担心,夜会想办法的。” 慕子衿点了点头,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忍不住道:“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妥当,要不下去找医生看看。” 名可摇了摇头,回头看了那扇虚掩的病房房门一眼,眼底有几分无奈的暗淡:“我现在只担心她,不知道她醒了之后会怎么样,我真怕她又要闹着去沙滩,她现在病成这样,身体还很虚弱,经不起折腾的。” “她说你上次骗她,是怎么回事?”慕子衿问道。 名可抿了下唇,最终还是一五一十将上回肖湘在报纸上看到慕子川的背影,继而找私家侦探去找他的事情,详细与他们说了。 骗肖湘也是迫不得已,她一个女孩子,她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跑到外头去找飞鹰的人? 更何况她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找到,你猜人家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肖湘其实真的不是笨,只是真的被担心蒙了眼。 “我在这里看着她就好,你们先回去吧。”她盯着两人,劝道。 北冥连城却只是瞅她一眼,便倚在石栏上,不理会她,这态度明显跟她表达了他的意思,她不走,他便只能舍命陪君子,一直在这里呆着。 名可来到他跟前,还是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你怎么回事?你明明还有事情要做。” 北冥连城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和丫丫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有些事情他总得要去做,但,名可在这里,他怎么能放心离开? “如果你还有事做,把她交给我就好。”慕子衿看着他,话语有几分荒凉:“反正我这两天大概也没什么心思去做事。” “万一你有急事要离开呢?” “大叔明天就回来了,他会陪着我的。”名可对上北冥连城的目光,知道他不喜欢听到有关大叔的消息,可是,她明天就要走了,很多事情总得要去面对。 “你只要把事情安排妥当就好,我回头跟你联系。”她推了北冥连城一把,又以眼神警告了一回,才继续道:“回去之后不要在妈面前乱说话,她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别再让她担心。” “那我怎么跟她说?”现在家里的老娘对这丫头宝贝得很,他不亲自送她回去,自己回去之后,少不了又要挨她一顿责备。 “就说……”名可眨了下眼眸,想了想才道:“就说我和湘湘在一起,正好碰到了子衿,三个人聊得兴起,舍不得离开,晚点等你忙完自己的事情再来接我就好。” 再用力瞅他一眼,眼底明显写着祈求,她柔声道:“连城,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有,别忘了妈说的,长嫂如母。” 北冥连城无奈扫她一眼,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已经到了非做不可的地步,他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这丫头今天看起来确实不大对劲。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对上慕子衿的视线,他话语虽轻,却认真:“好好照顾她,少一根毫毛,我老大不会放过你。” 慕子衿不说话,只是淡淡回视着他,要是这女人在自己手里缺了什么,别说北冥夜不放过他,只怕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放过自己。 北冥连城终于还是走了,名可催着慕子衿一起回到病房里,肖湘依然没有醒来。 再看慕子衿一眼,她忽然道:“子衿,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你帮我看着她。” “去哪里?”慕子衿已经站了起来,率先朝门外走去。 名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将房门打开,修长的身影倚在门边,她才明了他的意思。 既然答应过要看着她,就必须要时时刻刻看着,否则,真要出个什么事情,他怎么跟北冥家那两兄弟交代? 名可也是无奈,冲他点了点头,拿着手机,才举步朝远处的小阳台走去。 从这里望过去,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她的身影,等她走到那一边,再将玻璃门关上,他就绝对听不到她说话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太礼貌,但,名可不希望自己这一通电话让任何人听到,只能这样。 走到小阳台,把玻璃门关上,不见阳台上有任何其他人,她才拨通了某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一头传来了龙楚寒低沉的声音:“怎么了?又想我?” “慕子川出事了。”名可声音有点哑,仿佛有什么哽在喉间,哽了下,边说不下去了。 电话另一头,龙楚寒沉默了会,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名可深吸一口气,才认真道:“大叔,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说话,慕子川出了事,这事你一定知道。” “我是问你怎么听起来一副难过的模样?你和慕子川很熟?”慕子川的事情龙楚寒当然知道,个中缘由也没必要跟她多说,只是好奇她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难过。 “他是我……”名可咬了下唇,迟疑了下才老实说道:“我有一个室友,你是知道的,我和她感情很好,她……她是子川大哥的女人,他们俩……他们俩曾经在一起过。” “那也只是曾经的事情。”他淡淡道。 “不,我知道湘湘现在还爱着子川大哥,很爱很爱。”名可立即解释道:“她在电视上看到这则新闻,在其中一个背影里认出了是子川大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一直在海滩上等着,等子川大哥回来。可她现在撑不下去了,她病倒了,我和她在医院里。” “她知道你打这一通电话吗?”龙楚寒的声音沉了沉。 名可忙道:“怎么可能?你的身份,我怎么敢随便别人说?可是……大叔,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可以帮我的。大叔,求求你,帮我找到慕子川,我不想再看到湘湘哭,看到她哭,我心里好难受。” “可他现在掉进海里,生死未卜,我也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的,大叔,你一定有办法的。” 龙楚寒似乎有几分为难,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慕子川加入飞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我理解他,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加入飞鹰。” “为什么?”龙楚寒的声音明显提高了点。 名可迟疑了下,才道:“我听湘湘说他爸爸是北冥夜的父亲害死的,我是说真正的爸爸,他不是慕家大少爷,他的亲生爸爸不是慕应天。”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大叔,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细节,可是,我知道他恨北冥夜,恨得宁愿不要自己的前程也要加入飞鹰,借助飞鹰的力量去对付他。大叔,我也知道你再飞鹰里头有一定的地位,你帮帮我,帮我找到他,求求你了,大叔。” “求我做什么?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到,没必要求我。”龙楚寒抿了下唇,眼底浮上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才浅笑道:“好好安慰你的同学,告诉她慕子川没事,等他稍微缓一口气,会知道给你同学打电话报平安。” “真的吗?大叔,我不能再骗她了,我已经骗过她一次。”名可又惊又喜,又有几分担忧。 龙楚寒却依然笑得轻柔:“大叔什么时候让你为难过?” “大叔……”名可鼻子一酸,只能用力咬着唇,努力忍着那份酸楚的感觉,好一会才她哑声道:“大叔,我很想你。” “乖,好好呆着,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到处乱跑,身边有没有人看着?” “有,我们和慕子衿在一起。”名可对他似乎毫无保留,问什么都如实相告。 龙楚寒“嗯”了一声,又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才与她结束了通话。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名可浅吐了一口气,虽然还有很多事情看不透,可她至少愿意相信龙楚寒不会骗她,慕子川应该很快就会给肖湘电话。 只是,那丫头的电话……想了想,还是立即打开玻璃门,往病房那边返回。 好在肖湘身上挂着那个小包包一直都在,刚才送来医院之后,慕子衿把她斜挂的包随手扔在一旁,幸好电话也在里头。 她把包包拿了过来,再拉来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安静看着依然昏睡中的女孩。 不知道慕子川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龙楚寒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找到他的,很多事情她不能问也不能参与,因为,没有人允许。 只是,这通电话却让她对龙楚寒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也许,也能帮到慕子川。 很多事情只要龙楚寒去查,一定能查到,与其在他查到之后,心里起来更多的疑问,不如,提前给他一个心理暗示。 慕子川这么聪明,他一定知道怎么去应对,她只是有点替他担心,他现在这样,分分钟都在做着玩命的事,真的太危险了。 再看慕子衿一眼,她忽然道:“子衿,我不喜欢医院的伙食,等会你能不能到外头,给我们打包两份粥回来?” …… ……名可没想到龙楚寒办事的效率会这么高,说了慕子川会给肖湘打电话,才不过半小时,肖湘的电话真的响了。 包包就在她的手里,电话一响,她便迫不及待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虽然是个未知号码,但,她心里却已经认定了,一定是慕子川。 肖湘在一阵电话铃声中,总算是悠悠转醒过来,其实并不是昏得那么彻底,只是迷迷糊糊中,自己都不愿意醒来接受现实。 好像有人在说子川的名字,身边的人似乎在说,子川大哥来电话了…… 心里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眼,见名可拿着手机在推自己,也分明听到手机的铃声还在不断响起,她心头一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这个电话她要是不及时接起,自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将手机交给她之后,名可立即起身走向门口,自己出门后,一直守在门外,以防里头的人被打搅。 慕子衿正好出了门去给他们买粥,时间倒是巧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才传来肖湘依然有几分微弱的呼唤:“可可……” “我在。”名可立即推门而入,见她拿着手机,表情有几分复杂,很明显这通短暂的电话已经结束。 她关上房门走了过去,想要从她手里将手机拿走,肖湘却一直紧紧将手机捏着,冲她摇了摇头。 不能问,不可说,不许担忧,不要为他流泪…… 那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心便痛得难以呼吸。 可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能问,也不能说。 可可是明白的,是不是? 第367章佚旸叛变 知道肖湘不能多说,名可也不打算问,只是默不作声扶着她坐了起来。 见她两片唇瓣干涸得很,都快要龟裂了,她赶紧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先喝口水缓一缓。” 肖湘将杯子接了过来,安安静静将一整杯水喝完,等名可替她将杯子拿走后,她才看着名可,眼底有着歉意:“对不起,今天抱怨你的话不要放在心里,我那时候是真的被吓坏了。” “那现在呢?”那些话名可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她在意的是她现在的心情。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肖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盯着她,反问道:“你知道子川会给我电话?你……” “别忘了我认识的大人物比你多。”名可不想和她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安慰道:“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如同北冥夜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一样,我们都阻止不来是不是?” 肖湘不说话,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阻止慕子川做那一切,可是,如同名可所说,她真的阻止不来。 “我心里不好受。”最终,她曲起两腿,捧着自己的脸,将悲伤掩在双手之下。 她想见子川,很想很想,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当着名可的面去说,那只会增加她的压力和负担。 她是认识很多大人物,但,让别人替她做事,她就会背负上更多的人情债,她一个小丫头,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懂,这辈子她可以还多少? 只是,慕子川现在到底在哪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现在是不是该到处去躲避?一旦被抓,他也就完了。 忽然她又抬起头看着名可,满眼不安:“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会不会给他添麻烦?万一……万一我的号码被监控……” “别担心,我想他能给你电话,一定是有把握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才敢这样。”她对慕子川没有太多的了解,但,莫名就是相信龙楚寒,就如同相信北冥夜一样。 给肖湘扯了扯被子,她柔声道:“别想太多,等会……” 外头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慕子衿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靠近,所以,脚步声她们都听得清楚。 “可可……”肖湘从自己掌心里抬起头,看着名可,依然一脸不安。 名可摇了摇头,肖湘抿了下唇,才终于点了点头。 房门被敲响了,慕子衿提着午餐跨了进来,见肖湘已经醒来,他将东西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冲两人淡淡道:“先吃?” “先吃吧,这丫头估计饿坏了。”名可立即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帮忙将东西取出来。 肖湘确实很饿,但,人却没什么胃口,可不管怎么样,慕子川的事情一天没有明朗化,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拖着疲惫病弱的身躯过日子。 就算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只能等,至少,也要健健康康得等,让自己好好地等他回来。 慕子衿一整个下午都没说什么话,倒是肖湘反过来安慰他不用太担心,虽然慕子衿对肖湘的反常有那么点疑惑,不过,名可在这里,他也只能将疑惑先收回去。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北冥连城果然来了,肖湘没什么事,也让慕子衿送回学校。 至于名可要和东娱传媒解约的事情,肖湘倒也不觉得意外,最近东陵不太平,北冥家的人不愿意让她出来抛头露面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是名门少奶奶。 名可只是没想到在他们回帝苑之前,帝苑竟已经生出了一场大风暴,佚汤带着俞霏烟走了。 佚汤叛变,那是名可完全意料不到的事情,这事和他们所计划的简直差天与地,俞霏烟现在在哪里?她被佚汤带走,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那天晚上整个帝苑的人脸色都有几分沉,关于佚汤到底是怎么破坏帝苑的监控系统而离开这一点,已经没有人有精力去追究,最关键的是,佚汤从前一直跟在北冥夜的身边,北冥夜的一切布局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包括北冥夜安插在飞鹰里的卧底。 为了这一点,北冥夜气得当即下了追杀令,只要看到佚汤,杀无赦。 基地的兄弟,不管过去和佚汤关系有多好,现在,全都成了追杀他的人。 那夜北冥夜没有回来,一直在外头忙碌,北冥连城也忙,忙着修复帝苑的防御系统,以及重新做一个全新的。 整个帝苑最闲的大概就只有名可和秦未央两个,陪着名可待了一晚上,哄着她上了床休息之后,秦未央还离开。 时间是晚上十点,看着墙壁上那口时钟,名可却始终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如同一直就是在等电话那般,她立即翻了过去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只是扫了屏幕一眼,便立即将电话接通。 “可可姐姐。”电话那头传来南宫雪儿还有点稚气的声音。 “丫丫!”名可指尖一紧,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当然在我该在的地方,可可姐姐,听说最近东陵出了好多事,大夜哥哥有没有天天陪着你?” “我身边没有人,我的通信系统连城做过手脚,只要有人监控,立即就有信息返回,没有人在监听我们的电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名可自己道。 那头,南宫雪儿明显松了一口气,迟疑了下,她才道:“可可姐姐不用担心,我和俞霏烟在一起。” “什么?”名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俞霏烟……她不是被佚汤带走了吗? 丫丫没说话,手机分明从她手里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中,很快俞霏烟还有几分沙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自己在佚汤手中逃出去的,他现在被北冥夜的人追杀,自己躲了起来,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那你们现在……”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正在赶往那个地方。”俞霏烟不想让她太担心,声音比起过往多了几分柔和:“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还有一点,希望你能想个办法。” “是不是从龙楚寒那里打听佚汤的下落?”既然她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名可知道很多事情自己也必须要去做了,只是没想到第一件要做的竟然是这样一件事。 佚汤背叛了北冥夜,他怎么这么傻?哪怕飞鹰收留了他,他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前程了,为了一个女人,他真的疯了。 那头,俞霏烟轻轻嗯了一声,忍不住提醒道:“佚汤在北冥夜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北冥夜从前所做的事情他基本上了如指掌,一旦他和飞鹰的人有了联系,只怕北冥夜安排在飞鹰的那些兄弟会有危险。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只要一有消息,立即告诉丫丫,我会想办法用某些方式让北冥夜知道他的下落。” “你不怕他被北冥夜的人追杀吗?”名可忍不住问道,她实在不知道俞霏烟对佚汤到底有没有感情。 俞霏烟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怕,可是,他现在这样,不阻止他和飞鹰的人在一起,只怕还有更多的人遭殃。当然,如果你愿意将消息送给北冥连城,也许……也许他的手段会比北冥夜要稍微好些。” “是吗?”名可却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俞霏烟不说话,她只是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去拜托名可,可是,这个要求说出口之后,心莫名就被揪痛了。 要是那个男人落在北冥夜的人手里,他是不是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交给我和连城,你和丫丫去了那里之后,记得不要慌,有什么事情让丫丫赶紧联系我。”好一会之后,名可声音柔柔地叮嘱道。 俞霏烟应了一声,才把手机还给了南宫雪儿,南宫雪儿立即笑道:“可可姐姐,不用担心,有人会保护我们。” 名可知道有人保护她们,但,对于自己不认识或者不了解的人,她多多少少有点不放心。 南宫雪儿笑道:“总之你不用担心,他跟在我身边已经很多年,我们是好朋友,他一定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俞霏烟带到我的实验室。有他帮忙,这件事情一定能掩盖过去。” “不要再多说了,你们赶紧回去,千万别让飞鹰的人知道你在做什么,记得千万要小心,哪怕在自己家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了,我们很快就要到,可可姐姐,我不能再跟你说了,你自己保重。” “好。” 结束了这通电话,名可依然躺在床上,却始终反反复复睡不着。 今天的事情明明在意料之中,可却又出乎自己的意料。 防御系统被破坏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是佚汤来破坏的?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有人在瞒着她?难道是……连城?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再看一眼墙壁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套上拖鞋,出门之后径直往北冥连城的房间走去,只是敲了下门,便推门而入。 至于那个依然在电脑前忙碌着的男人,似乎对她的来访也没感到意外,他连头都没抬,视线一直锁在电脑屏幕上,淡淡道:“有问题直接问,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盟友?”名可走了过去,盯着他的侧脸,既然他让她直接问,那她就不拐弯抹角与他说话,将自己最大的疑问直接问出口。 北冥连城想都不想,点头道:“是。” “那你还是不是夜的人?” “是。”他同样点头。 名可瞅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忽然轻声问道:“都是假的?” 北冥连城指尖一顿,这下视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侧头看着她,眼底有几分讶异。 半响他才吐了一口气,继而有几分无奈:“只是巧合,我没想到老大给的任务和我们的计划可以融合在一起。” “所以,你把计划稍作改变,就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名可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自己想透了,要不然俞霏烟那通电话一定会让她做错事。 瞅着北冥连城,她忍不住抱怨道:“事情就不能跟我说清楚吗?知不知道我差点铸成大错?” “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了,有些事情答应了不说就不能随便说。”北冥连城不是有意要瞒她,只是站在老大的角度上,老大是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参与这些。 他早说过要她乖乖地呆在龙楚寒身边,只单纯当他的妹妹,什么都不要想,男人之间的斗争也不需要她来干涉。 可他自己却无缘无故被扯进了这一层复杂的关系里头,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也为了完成老大交代的事,只能从中再想个能融合的点子。 “可是,你不将俞霏烟带回来,难道,夜不会怀疑吗?”她又忍不住问道。 北冥连城再次看着屏幕,继续忙碌了起来:“她自己跑掉的,这件事情我们谁也预料不到,不是吗?” 名可沉眸看着他,想了想,才终于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瞅着他的侧脸,她道:“飞鹰里头是不是不止一股力量?”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告诉我。” 北冥连城揉了下眉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让她了解太多,只会让她在这一场漩涡里卷得更深。 可是,这丫头却又太聪明,如果他不回答,只怕她会想办法从龙楚寒那边求证。 最终,他点了点头,在名可开口说话之前,他抢先道:“今天的问题问完了,我只答应过帮你们忙,从未说过要帮你解决疑问,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我的事情还没做完,你再耽误我,今晚我真的要通宵。” “好,我不妨碍你了,你做完事情后早点睡。”名可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手落在房门把手上,正要开门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回头看着北冥连城。 “说好了今晚的问题已经问完。”北冥连城头也不抬地道。 她伸出手指,眼底藏着祈求:“最后一个。” 北冥连城拍了下自己脑袋,很想硬下心肠断然拒绝,可是,心肠到最后还是硬不下来。 “下不为例。”他回头看着她,等待。 “其实我只是想求个安心罢了,这次既然有那么多飞鹰的人,那么,夜是不是也能从中找到一两个脑袋瓜里藏有病毒的,从而交给特政那边?”是他自己之前说的,北冥夜答应过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这么一个“活标本”,现在,俞霏烟跑了,北冥夜要抓龙楚寒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他总得要向特政交代不是吗? “你可以安心了。”北冥连城不再看她。 名可吐了一口气,这下终于是彻底安心了,总算愿意打开房门,举步走了出去。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北冥连城却忽然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不想让她陷得太深,可她却一步步在往深处走去。 有什么办法才能将这一切阻止下来?现在这样,让她一个人深入敌方,他心里始终是不安,他对龙楚寒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他也只是瞄了一眼,便将铃声调成静音,随手把手机扔到一旁。 正打算继续干活,可想了想,视线却又莫名往依然在震动的手机上看了过去,浓眉微微拧起。 忽然,他把手机拿了起来,将电话接通,淡淡应了声:“喂。” 电话那头,岳清雅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连城,我来东陵了,我想见见你,你明天有空吗?”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那个本应该在明天上午才会出现在东陵的男人,在这样的夜晚,也提前来到这个地方。 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但比起半天之前的模样,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你亲自跑来见我,就不怕会出意外?”看清进门的男人,慕子川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倒笑得有几分不以为然:“让我打电话出去,就不怕会坏你的事?能让一个深藏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大概也就只有女人有这种能耐。” 龙楚寒不说话,侧头看了雷一样。 雷向他颔首道:“北冥夜开的枪。” “那是他手下留情,还是你身手了得?”在雷送过来的椅子上坐下,龙楚寒交叠起两条修长的腿,看着依然怡然自得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 慕子川倒是收回了看他的目光,他现在不能乱动,至少得要过完今夜,侧头看人的话,很累。 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他淡淡道:“你猜他会不会手下留情?” “能解释一下吗?秦家大少爷?” 慕子川挑眉,虽然看他的动作有几分艰难,但这次还是忍不住侧头,努力看清龙楚寒一张脸。 末了,他才收回视线,闭上眼休息:“你果然有两下,怪不得这么多年来,谁也查不到你头上。” 他的表情有点僵硬,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片刻之后,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波:“他很有能耐,铁证如山的事情都可以一手推翻,只能怪北冥家那老头能力有限,这年头,弱肉强食惯了,谁本事大,谁说的话就是真相。” “所以你到现在还认定当初是帝慕浚害死你父亲?”龙楚寒盯着他的脸。 慕子川不说话,这个问题,他拒绝与无关系要的人交谈。 “挺有个性。”龙楚寒接过雷送来的温茶,浅尝了两口。 虽然在医院里休息了两天,但,两天之后又开始奔波劳累,事实上,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中毒毕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也不想拍古装片那样,随便吃点解药就能彻底好起来,只能说,如果不是他身体比一般人强悍,这个时候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不容易。 巫军直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每天都在接受治疗,足见这毒的厉害。 “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慕子川再次淡淡道:“你今天能来看我在,至少说明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不如把话说清楚。” “你想要什么?”龙楚寒不答反问道,在他开口之前,他淡淡笑道:“我不帮你杀人,这种事情我不怎么喜欢做,说别的。” “我也不想轻易要他的命。”慕子川淡淡哼了哼,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他冷声道:“我要帝国集团在东陵的商界除名。” “要让一个男人痛苦,要他的命是最低等的办法,让他一无所有甚至身败名裂,才是最大的打击。”龙楚寒沉吟了下,点头道:“不错。” “能做到吗?”慕子川问道。 “不一定,只能说,尽力。”将空杯子还给雷,龙楚寒盯着他苍白的侧脸,继续道:“当然,你得先让我知道,你是不是值得我这么做。”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可就多了。”龙楚寒笑得有几分不以为然,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龙楚寒再次开口道:“这次交易,跑了一个飞鹰的‘先生’。” “如何?”慕子川挑眉。 “他暗中替飞鹰操作了很多地下交易,如果被政局抓到,死一万次都弥补不了犯下的错。”龙楚寒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再看慕子川一眼,他便站了起来,举步朝门外走去:“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我的人。” “我见他的时候,他明显易了容。”慕子川盯着他的背影,话语里头没有半点波澜起伏:“我没见过他真容,大概整队人马里,有机会见到他真面目的人也不多。” 龙楚寒住了步,却没有回头:“如果我知道他是谁,这事还需要找你么?只有你见过他,哪怕是易容,至少也曾会面。现在,另一队人马只怕也会以为你已经死了,正是你出手最好的时机。” 缓了缓,他继续道:“当然,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飞鹰另一批人会到,到时候,怕你不会再有机会下手。” 雷跟在龙楚寒身后,两个人一起走了,守在门外的人这才走了进来,看着慕子川淡漠道:“今晚不要再乱动,明天就一定可以下床。” “听说你是鬼医的徒弟。”慕子川却似乎特别有说话的*,依然和龙楚寒来之前一样,揪着这位年轻却医术高明的男人问道:“为什么连你都不知道鬼医在哪里?” “少爷好像没让你多事。”他叫戒,当然也不过是个代号,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也许除了龙楚寒和鬼医,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慕子川却依然对他的是感兴趣得很:“听说连少爷都在找鬼医,你猜那些人会不会是将鬼医藏起来了?不过,这么做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戒依然不说话,安静坐在一旁看书。 “连你都不能将那些病毒消灭吗?” “……” “你是孤儿?什么时候跟的鬼医?” “……” “鬼医还有其他徒弟吗?” 就在慕子川以为他照样不会回答自己,而无聊得打算闭上眼睡觉的时候,却听到戒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道:“有……还有一个。” 那声音听起来,竟是有几分嫉恨。 慕子川倏地睁开眼眸,没有看他的脸,因为不方便,他必须要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龙楚寒给他三天的时间,但,三天对他来说简直是浪费生命。 “是男是女?多大?”他又问道。 “不知。”戒不再说话了,接下来不管慕子川问什么,他都选择了闭口不语。 刚才会回答似乎也不在他的预算范围内,只是似乎对鬼医的另一个徒弟有着点点恨意,所以才会忍不住提起。 但,冲动过后,早已经冷静了下来。 倒是慕子川因为这个神秘的徒弟,越来越好奇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什么年龄,倒是挺符合飞鹰这些人的做事方式。 至于龙楚寒要他除去的那个“先生”,大概就连龙楚寒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飞鹰现在明显有两股势力,其中一股在龙楚寒手中占据着大半的力量,另一股却不知道属于什么人。 但龙楚寒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付飞鹰的人,是不是说,他已经决定好要一举拿下整个飞鹰? 怪不得他说想要的东西太多,果然,野心还不小…… 今天名可起来得很早,事实上,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多久,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总会被噩梦惊醒,好不容易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多小时。 好在已经决定和东娱传媒解约,要不然,有两个大眼袋的女主角,谁要?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秦未央还像昨天那样给她准备了一大堆早餐,只不过,今天这个家两个男人都不在。 北冥夜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回来过,至于北冥连城,因为要重新做防御系统,据说刚刚才睡过去。 秦未央虽然宠儿媳妇,但也不会宠得完全没有理智,当然,名可更不可能恃宠生娇,非要他们陪着不可。 知道名可今天上午要走,吃过早饭之后,秦未央就让人把她昨天花了一整天完成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 等看到大厅茶几上堆放出来的那些营养品之后,名可彻底就被吓懵了,燕窝、雪蛤、花胶,全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容圣品,就连核桃也一粒一粒挑出了最好的。 这么多东西要她带走,她就是吃一年也吃不完,更何况全是大补的,也没有必要天天吃。 秦未央倒是一直在跟她介绍:“这个燕窝最好能每天吃上两口,不宜过量,但,适量补一补,以后你一定会发现它的好处。还有,这个花胶得要在水里先泡几个小时,还有雪蛤……” “妈,太夸张了,拿这么多东西,人家还以为我去逃难。”名可真的被眼前这一大堆东西给打败了,也不知道车子的后尾箱能不能放得下,花胶燕窝雪蛤,当不用钱买回来的吗?好奢侈啊! 秦未央却还是有几分怨念,忍不住再一次抱怨道:“谁让你不愿意呆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很快会让你光明正大回来这里住。” 名可没在意她说的是什么,因为,孟祁已经从外头进来,告诉她龙楚寒到了。 他到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居然直接来到这里…… 这还是秦未央头一回见着名可的堂兄,这个看起来优雅温润的男人,第一眼就特别讨她喜欢,对着龙楚寒的时候,她那热情的劲儿简直比对着自己两个儿子的时候还要大。 临走的时候,她千叮嘱万叮嘱,让龙楚寒一定要照顾好名可,弄得龙楚寒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懂眼前这情形算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没有记错,秦未央该是很恨北冥雄的,怎么现在对北冥雄的外孙女却这么友好? 那一大堆东西当然也在秦未央的指挥之下,让佣人全都搬进车子的后尾箱。 白桦在开车,龙楚寒和名可坐在后排,正要离开的时候,大厅里又匆匆跑出来一个人。 那道高大的身影来到车子旁敲了敲车窗,等白桦将车子停下来,他立即把车门打开,回头和秦未央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头钻了进去。 名可忍不住揉了下眉心,火狼这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跑出来,她已经忘了他还在帝苑里。 不过,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这两天会这么忙碌,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为谁在忙。 车子离开帝苑之后,她才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龙楚寒,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虽然,他脸色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焦虑。 倒是龙楚寒冲她浅浅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早就已经好了。” 听他这么说,她那颗悬起来的心才缓缓落了下去。 “最近东陵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低垂眼帘,咬着自己的下唇,低声道:“大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方国际?还是说要在这里呆一段很长的时间?” “应该要呆一段时间。”他沉吟了下,才道:“具体要留多久,看情况再说。” 龙楚寒明白名可在担心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笑道:“别怕,外头的风风雨雨和我们无关,安心在家呆着就好,等会先送你上学,中午我再来接你。” 名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下午要去东娱传媒。” “做什么?”龙楚寒挑了下眉,脸色忽然沉了沉:“你也知道最近东陵不太平,以后剧组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去和龙楚阳说。”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去东娱传媒是要找他们的人解约,我不打算再去拍戏了。”秦未央已经严令过不许去剧组,她想去也不成。 更何况,到了这地步,去不去其实也没多大意义了。 闻言,龙楚寒的脸色才缓和了过来,笑道:“好,这事也不需要你自己亲自跑,我去跟他们说就好。” “总归是我自己的事情,本来解约就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还躲起来不露面,看起来有点像是不负责任。”名可浅浅一笑,拒绝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有钱吗?” “有,那个叫丁蜀的男人,头一回让我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给了我钱。” 龙楚寒笑得不以为然,别过脸看着窗外:“那种钱花来做什么?我陪你去,违约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那最好。”既然有个有钱的堂兄,她还怕什么违约金?更何况东娱传媒的老板是他弟弟,什么话都好说,顶多被龙楚阳抱怨几句就是。 两个人在后头说话,前头的火狼倒是一直在沉默,如果不是后来听到他打鼾的声音,名可还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睡着了。 居然在车上也睡着了,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把他累成这样? 车子在学校停了下来,名可和龙楚寒别过,便举步进了校园。 白桦将车子开动的时候,火狼依然在睡觉,名可甚至怀疑,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到哪里? 上午只有两节课,肖湘依然和她坐在一起,今天看她脸色比起昨天好上太多,哪怕眼底分明还有几分幽暗,但人却是开朗多了。 也许对她来说,只要知道慕子川还活着就好,他安好,她就安心了。 听名可说起要和东娱传媒解约的事情,她倒是不以为然道:“既然龙大先生当你的经纪人,这件事情何必要你自己出面?不过,和龙楚阳说一声倒是有必要,毕竟当初是他亲自让你来出演女一号。” 名可点了点头,这话也不无道理,做人也总得要负点责任,那就和龙楚阳说一声吧。 至于解约的事情,也不过是签几个协议,有大叔在,倒是容易。 放学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肖湘下午还要去剧组,便自己先去了食堂吃午饭。 龙楚寒果然亲自来接名可,这会却不见了火狼,连同白桦,三个人在外头吃了午饭,之后直接去了东娱传媒。 解约的事情确实很简单,龙楚寒已经和那边打过招呼,去了之后签下几分协议,至于违约金,那就不是名可需要关心的事了。 人家大叔都说了不用她管,那她管来做什么? 整个过程,简直轻松得叫人不敢相信,人家连解约书都事先准备好了,生怕耽误了他们半秒的时间。 倒是问起龙楚阳,才知道他今天居然去了剧组。 “我还是去剧组跟大家打声招呼,顺便和楚阳哥解释一下吧。”名可看着龙楚寒道。 “理他做什么?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就好。”回到车上坐下,龙楚寒便看着前头的白桦道:“回公司。” 名可却还是揪了揪他的衣角,话语有点认真了起来:“我想亲自去跟他说一声,毕竟当初是他力劝我去演这个角色,还有,我不希望你今天去公司,你能再休息半天吗?我去一下剧组,去去就回,你在车上等我就好。” 龙楚寒瞅了她一眼,考虑了片刻,才冲白桦道:“去影视城。” 车子在道上开得不疾不徐,不过一个小时之后,已经在影视城里头停车库停了下来。 白桦下车给名可开门,名可下去之后,正要回头和龙楚寒道别,不想他已经在另一边的车门跨了下来。 “大叔……”她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龙楚寒却道:“陪你去,省得那小子给你脸色看。” 龙楚阳的脾气不怎么好,尤其之前才被他臭骂过一顿,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把心里的郁气发泄在名可身上? 有他在,至少可以让她少受点委屈。 龙楚阳今天来剧组巡视,现在人和剧组的人一起在拍摄基地里,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转了性,做事这么亲力亲为,还那么亲民,能和大家融在一起。 但对龙楚寒来说,他能够正儿八经去做生意搞投资,那就最好不过,虽然,他也清楚那小子不可能这么快对特政那边的事情死心。 来到拍摄基地外头,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大家忙碌的身影。 虽然对这个地方没多少感情,但,想到以后自己不会再来了,名可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点不舍,怎么说也是和这些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看到名可和龙楚寒一起出现,剧组里的人立即就闹腾了起来,早前已经收到消息说这个女主角不打算出演了,她不演,当然就会有别的人去上任。 杨思雨最近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片子里除了她,论到会被提拔上去当女一号,大家的资格都差不多,也就是说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说不准还真能捡个便宜。 再说了,名可自己本身不也就是个新人吗?所以,这会许多女孩子都围在龙楚寒身边,在讨好着呢。 有人过来告诉龙楚阳,说大龙先生来了,龙楚阳回头望去,果真看到两个人相依前行,向这边走来。 他把剧本丢给一旁的助手,举步迎了过去,只是看了名可一眼,便看着龙楚寒道:“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快就往外头跑,来这里做什么?” 不等他回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名可脸上,脸色一沉,话语也严厉了起来:“来拍个戏而已,还非得要人陪着,这么娇贵的女一号我可用不起。” 第368章我们下个月结婚 “没错,你用不起,以后也大概也没机会用。”龙楚寒把名可拉了过来,不再给龙楚阳任何拿她来发泄的机会,盯着他淡淡道:“我已经带她到东娱传媒解了约,过来只是要跟你说一声。” 龙楚阳瞅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消息他还没收到,下头的人就已经知晓了,他们吱吱歪歪说名可不演女一号,他还以为他们只是猜测,不想事情竟是真的。 回头看了助理一眼,助理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脸歉意:“抱歉,龙先生,手机没电,关机了,接不到公司打来的电话。”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龙楚阳还真像将助手臭骂一顿,不过,这是在外头,哪怕最近心情再差,在外头的时候,他还是会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再看龙楚寒,见他脸色总算比之前好了不少,他的心情也才稍稍好了些。 “有些话要和你说。”瞥了眼名可,他依然沉着脸道。 龙楚寒看了名可一眼,名可立即道:“我要走了,也得去和剧组的伙伴们说一声,湘湘也在,大叔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龙楚寒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机拿出来,让留在车子里等他们的白桦过来看着名可,他才和龙楚阳走进不远处的休息室。 至于名可,白桦没过来之前,她已经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告别了起来。 ……将休息室的门关上,龙楚阳回头看着安静站在一旁的大哥,立即沉声道:“巫军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去竞争正首的位置?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主意?” 昨天晚上那老头居然让助手给了他一通电话,说什么这次参加竞选的事情不用他来参与,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是因为这次东陵的交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要把气发泄在自己身上,还是说,根本就是他这位亲兄长在从中作梗? “老哥,你说过不会管我的事,我和你从来都是河水不犯井水,你别逼我。”得不到龙楚寒的回应,他气呼呼道。 “怎么?听你的意思,我要是犯了你,你还得除了我不成?”龙楚寒连头都没回,只是安静站在一旁,低头看手机,偶尔,唇角还会有那么点若隐若现的笑意。 龙楚阳没有回应,他倒也没这么想过,不管怎么样,兄弟就是兄弟,哪怕在商场甚至战场上斗个你死我活,回到家里还是亲兄弟。 他自然不会对老哥做什么,但,这口气他真的咽不下。 为了当上特政正首,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怎么可以让那些心血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看来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回去之后你果然没有好好想过。” “和我说的什么话?”他怎么不记得他有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值得他回去之后花功夫去想的? 再看一眼屏幕上名可那张笑着的小脸,龙楚寒才将相册关闭,把手机收好。 回头看龙楚阳时,眼底已经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你是真的这么想当正首,还是说,只是为了讨好那老头,最终的目的……是飞鹰?” 龙楚阳张了张嘴,竟有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他……心虚。 “要了飞鹰,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龙楚寒又问道。 龙楚阳依然别过脸,只是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飞鹰很快就会玩完,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龙楚阳立即应道,飞鹰这么大的阻止,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挺,现在虽说是有了点内乱,但,正是这情况,对他这种有实力的人来说才是最好的时机。 拨乱反正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将飞鹰拿在手里。 巫军老了,那老头还能做什么事情,现在这个天下,是属于年轻人的。 龙楚寒根本不愿意跟他多解释,光是看他现在这模样,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目前的他绝不会听。 “事情也许很快就会过去,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道。 “打什么赌?”龙楚阳看着他。 “三个月。”龙楚寒又忍不住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其实进来不过几分钟,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那般,他有点想出去了。 那丫头在外面还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不到人,他有点不安心。 瞅着龙楚阳,他长话短说:“我也想要飞鹰,比你更想,也比你想的时间更长。” “老哥……”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之内我不能将飞鹰拿下来,那么以后,我帮你,倾尽我所能去帮你。” 再看他一眼,他举步往门口走去:“答应,那就安静等三个月,如果不答应,那我们……就是敌人。” “我答应!”龙楚阳立即道,他很清楚自己老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言出必行,说了是敌人,那就一定是。 虽然飞鹰他真的很想要,但,为了要飞鹰而和老哥当敌人,他还是没办法做到。 “说好了就三个月。” “一言为定。” 龙楚阳吁了一口气,还是有那么点无奈:“那……这三个月里,如果需要我,你只要开口说一声,我也会帮你。” “好。”这次龙楚寒没有拒绝,脸上也总算有了笑意。 这点笑,还是让龙楚阳感觉值了,三个月而已,老哥能做到,他替他高兴,他要是做不到,那,这事他来替他完成。 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想要飞鹰,他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一定都不比别人差,不管是南宫烈还是北冥夜,都一样。 龙楚寒走到门边,正要将房门打开,不料,外头莫名传来一声巨响,随后,男人惊呼、女人尖叫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龙楚阳心头一震,抬头看门外,龙楚寒却已经将房门打开,一个箭步跨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往拍摄基地狂奔。 一路上,女孩子们整耳欲聋的尖叫声冲天而响,不远处那面临时搭建起来,用来拍摄的墙壁,竟在一阵爆炸声后,轰然崩塌。 那里,有一队人马已经开始了拍摄的工作…… 今天来剧组的人还真不少,刚刚就连司徒耀和杨思雨都来了,因为听说了名可不演女一号,这会杨思雨也要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女一号的角色给捞走吗? 消失几天的人忽然出现,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只知道那片墙壁崩塌下来的时候,司徒耀那一队人马正好在那边熟悉环境,打算开拍司徒耀飞檐走壁的一幕。 这会大家都散开了,只是爆炸的声音太巨大,墙壁倒塌下来的时候,被炸碎的砖块以及沙石到处飞溅,大家害怕得四处奔跑,场面便彻底乱了。 人群中,只见白桦也在四处寻找,龙楚寒心头更慌,长腿一迈,便要向拍摄基地那边冲过去。 大家都在往这边奔跑,他却要冲去那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意的人被压在倒塌下来的墙壁之下。 白桦看到龙楚寒的身影也立即追了过去,龙楚寒放声呼唤了起来:“可可,丫头,你在哪里?丫头……” “大叔……”忽然,名可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膜。 虽然距离有点远,这声音很轻微,但,龙楚寒却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脚步一转,迅速便追了过去。 她站在离那面倒塌的墙壁不过十几米的地方,一直盯着后面那排拍摄所用的房屋,想要追过去,又怕龙楚寒会为自己担心,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龙楚寒的呼唤。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龙楚寒跑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怒道:“大家走在往安全的地方跑,你却非要靠近这里,不知道危险吗?” “我不是。”名可有点焦急,又往那边房屋看了一眼,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湘湘跑过去了,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跑得这么快,转眼间就不见了影踪,她想追都追不到。 可是,看到她一副义无反顾冲过去的模样,她却忽然隐隐有一种了悟。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会让着丫头这么疯狂,那么,那个人她也不难想象,可是,他不是受了伤,不是应该躲起来好好养伤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龙楚寒也注意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那边的房屋看了眼。 名可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揪着他衣裳的手越收越紧,好一会才将他的头拉了下来,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怀疑……我怀疑我看到慕子川,因为湘湘追过去了。” 龙楚寒大掌一紧,竟二话不说,忽然搂住她便往剧组返回。 名可还是忍不住回头,龙楚寒却道:“既然你怀疑是那个男人,那么他也应该不会伤你的同学,这个时候你没有必要追过去。” 名可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刚才那事难道真的是慕子川做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也没什么,万一他有同伙呢? 还想回头,龙楚寒却已经将她的脑袋捧了回来,看了白桦一眼。 白桦忙道:“我知道了,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形。” “大叔!”名可抬头看着他,见他脸部线条越发冷硬,有什么话她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回到剧组那边,才刚找个地方坐下来,那头就已经有人高呼了起来:“司徒耀……司徒耀被压在石堆里,快叫救护车,快!” 司徒耀……一听说是司徒耀,多少女孩子心里紧张得要死,想要过去看,又怕那里还藏了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分分钟将自己炸个粉碎。 那么危险的地方,这种非常时刻,谁敢过去? 龙楚寒已经让白桦过去看了,自己也没必要靠近。 倒是龙楚阳和助手还有几个看起来像保镖之类的男人快步走了过去,去查看个究竟。 他是老板,剧组里出了这种事情,他不去看,还有谁去? “大叔……”名可轻轻拽了拽龙楚寒的衣角,心里还是很不安。 慕子川出现,高墙忽然崩塌,司徒耀被压在下头,这一连串的事情应该都是有着关系的,可是,她想不懂慕子川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都别问,回家再说。”龙楚寒揉了揉她的发。 没过多久白桦便抛了过来,在龙楚寒身旁轻声道:“假的。” 龙楚寒皱了下眉,却摇了摇头。 白桦不再多说,安静站在一旁。 龙楚寒垂眸看着名可,柔声道:“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可是,湘湘……”名可站了起来,往那排房屋的方向望去。 湘湘还没有回来,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里的人,不会有人真正去关心她的,遇到危险,所有人跑得比鬼还快,有谁能去救她? 龙楚寒知道她心里不安,只好扫了白桦一眼。 白桦点了点头,看着名可道:“小姐,不用担心,你同学的安危交给我,我会保护好她。” “不要为难……”名可顿了顿,才咬了咬唇,轻声道:“不要为难他们。” “知道,小姐。”白桦一转身,立即朝那排房屋走去。 看着他走远,名可一颗心还是没办法完全平静下来,龙楚寒却已经催促着要她离开了。 倒是两人刚站起来的时候,一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正快步向他们靠近。 “龙大先生,原来你也来了,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走到他们面前的女人朗声笑道。 名可看了龙楚寒一眼,才看着杨思雨。 龙楚寒也看着她,似有那么点印象,只不过名字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她是杨思雨,和司徒耀一样,是一位国际巨星。”名可提醒道。 杨思雨冲她笑了笑,才又看着龙楚寒道:“龙大先生,我们在宴会上见过的,龙家我也去过几回,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说罢,向龙楚寒伸出手,依然脸带微笑。 龙楚寒虽然不大想理会,但还是把手伸了出去,却不想就在两只手快要握上的时候,名可忽然尖叫了起来:“大叔,危险!” 声音才刚落下,她已经一个箭步过去,用力往杨思雨身上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杨思雨手里的短刀也在差点刺中龙楚寒之际,被撞得改了方向,只在他胸前险险划过。 如果不是龙楚寒身手也够了得,这一刀一定会伤到他。 他回身,完全是条件反射的,抡起拳头便往杨思雨面门招呼了过去。 杨思雨脚步一错,迅速躲开,那一刀伤不了他,竟反手捅向撞了她一把之后、好不容易才站稳的名可。 名可知道那一刀正刺向自己,可是,她根本躲不过。 杨思雨出手太快,这手法绝对是接受过多年训练才能练就的,只是一个惊吓,那一刀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可就在她拼了命想要躲开之际,忽然,身旁的人一掌劈了下来,手掌直直劈向杨思雨的手腕。 杨思雨那一刀其实只是虚招,为的就是让龙楚寒分神,果然,在龙楚寒那一掌劈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刀锋一转,左手已经拿着另一把刀子,迅速往他胸口插去。 “大叔!”眼见那一刀就要伤到龙楚寒,名可根本连想都不想,一咬牙便向他胸前扑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是短短几秒之间,龙楚寒和杨思雨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而名可也已经是第二次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他。 龙楚寒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心头的滋味,其实杨思雨这一刀他是可以躲得过去的,可是,这丫头的举动却彻底震惊了他。 一点迟疑,刀口已经快要碰到名可的后背,他心头一紧,只能抱紧她疾步后退。 忽然,砰的一声,一声巨响响起。 不知从哪里响起的枪声吓坏了周围所有的人,随后便是女人一声闷哼,手中的刀子顿时落在地上。 可她只是在闷哼过后,便脚步一错,迅速往一旁的小树林扑去,转眼不见了影踪。 隐身在暗处的雷也长腿一迈,大步追了过去,很快两个人都跑得彻底没了影。 尖叫的声音有响了起来,好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错愕过后,一伙人立即围了过来,要查看大龙先生和名可有没有受伤。 但,其实两个人都完好无缺,伤的是刚才那个女杀手。 地上还有点点血迹,显然是从她被打中的右手上滴落下来的。 杨思雨居然是杀手……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位国际巨星竟然杀人,她为什么要杀大龙先生?又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下手? 难道,那边墙壁倒塌也和她有关吗? 众人心里都有着疑惑,已经有人悄悄报了警,但,当事人却只是一直沉着脸,盯着被他拥在怀里的女人,从头到尾未曾说过半句话。 直到手机响起,也直到电话那头的雷告诉他人跑掉了,他才把电话挂断,依然带着一脸森寒的气息,用力搂着名可的肩头,和她一起往人群之外走去。 名可知道他在生气,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他气成这样,她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话? 一直被他用力拥着,落在她肩头的大掌不断在收紧,她的肩头也从刚开始的刺痛,到后来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 那不知轻重的五指弄得她好疼,已经疼得快没知觉了。 龙楚寒沉着脸将车门打开,将她推了进去,自己特长腿一迈跨了进去,再砰地一声将车门重重关上,由始至终,她还是不敢开口说半句话。 因为龙楚寒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可怕,他的怒火也大到让她完全不敢想象的地步。 可她还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些什么?他……是不是在怀疑她? 但今天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和她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 ……名可没有看错,肖湘之所以不要命地往这排屋子的方向跑来,就是因为她看到了那道熟悉到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认出来的身影。 可她跑到木屋后,却彻底失了他的影踪,视线里再没了那道身影,也不敢放声去呼唤他,只能继续找,不断地找,不管他还在不在,她也要一直一直找下去。 没有,哪里都没有,每一间木屋里里外外都找过,依然是没有。 但她不信,她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他,这么快又要失去他的消息。 她不信,所以她只能继续找,不停地找,一定要找到为止。 从那排木屋,一直找向远处的小树林,再要往前找去,忽然间,一股强风从身后拂过,再转眼间,腰肢已经被人用力搂了过去。 眼前一花,分明什么都还看不清,只是被风迷了眼,再睁眼时,她已经藏身在一堆乱石的后方。 不远处,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过,前头那个明显是个女人,等她再跑得近些,她立即就认出了她是谁。 杨思雨!还是受了伤的杨思雨!她用力摁着自己的右腕,上头有猩红的血滴落,正匆匆跑来。 肖湘两眼一睁,差点就因为她手上那鲜红的血而惊呼出声,还是一只大掌落在她唇上将她一张小嘴用力捂住,那些快要出口的声音才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杨思雨分明是在逃命,匆匆跑来,迅速便又跑完,追在她身后的是个身穿黑色休闲服的男人,转眼间也跑远了。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彻底远离,那只落在她唇上的大掌才缓缓松开,可她却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忽然用力将他的大掌握住,说什么都不愿放开。 想要回头,身后的男人却哑声道:“不许回头。” 肖湘闭了闭眼,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眼里的泪已经忍不住滑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哪怕一直一直很想再看看他,可她……不想让他为难。 慕子川确实为难,左肩上的枪伤刚才一不小心裂开,现在里头衬衫上一大片血迹,如果让这丫头看到,她一定会哭死。 其实刚才早就应该离开的,却因为知道她在人群中发了疯一般追过来,他竟……有点舍不得离去。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思念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他想她,也已经想了无数个日夜,只是,从来没有机会向她述说。 更何况,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不能和她见面。 龙楚寒真的有几分无奈,明知道两个人不应该见面,可这丫头却非要这样跟过来,非要再一次闯入到他的生命里。 如今小小的身子还在他怀中颤抖着,这份熟悉到心尖都会发疼的感觉,早已经将肩头上那点痛盖得一丝不剩。 忍了好一会,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向她凑了过去。 没有吻她,只是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一点一点闻着她身上让他沉醉的幽香。 迷恋她的味道,那份清香,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一瞬间,冲动排山倒海而来,在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的时候,他已经将女孩一把抱了起来,将她放在前头巨石上,大掌落在她背上,依然不允许她回头……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很痛,身心都在痛,可哪怕再痛,至少这一刻他又真真切切地回到她的身边,疼痛在告诉她,他真的回来了,真实地出现在她身旁,而不是虚假的梦境。 男人肩头的血依然在落下,滴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如同火红的玫瑰在哭泣,美得凄凉,也美得绝望,那样妖艳的美,竟让他眼底蒙上了点点雾色。 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心酸过。 这个傻乎乎的女孩,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傻傻地追逐着他的脚步,那么傻,傻得叫人舍不得放开,只想拥在怀里,用力呵护一辈子。 可他……总归是要放开她…… 很短暂的一场风花雪月,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男人替她将身上衣服收拾好,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却始终是不愿意让她回头。 可她真的很想看看他,哪怕看一眼也好。 “子川……” “不要说话。”在她回头的那一刻,他再次伸出大掌,狠心将她的脸掰回去。 肖湘喉间有些什么东西在梗着,哽咽了下,声音更为沙哑:“我只是……只想看看你,看一眼就好,求你。” “不许看。”慕子川还是冷声打断,回头看着远处那几堆乱石,心里有着叹息,也是无奈。 那人已经在乱石堆后等了好一会,他不能再耽搁了。 深吸一口气,刚才起身,怀里的女孩却一把握紧他的大掌,立即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不会再见,以后,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他想将大掌抽回,可她始终握得那么紧,完全不愿意放开。 刚刚才和自己身心结合的男人,这时候已经在无情地说着永不相见的话,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可她一点都不怨他,她只怕以后真的再见不到他。 他再用力,她还是紧紧握住,就是不放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男人才幽幽叹息了一声,对她有几分无奈了起来:“见我……事件很危险的事,不要……” “告诉我,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她不听,任何不再相见的话她都拒绝去听,她只想知道,他们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 如果来见她会给他带来危险,那么,她去找他也可以,让她去找他,她一定可以躲开所有人的耳目,小心翼翼找到她的。 “别那么天真……” “告诉我……” “离开东陵之前。”他终于还是妥协了,其实可以用力将她推开,自己抽身离去,可是,终归是不忍心。 不想看到她哭,不想让她难过,哪怕,注定了要哭泣难过…… “离开东陵之前,我想办法和你见面,但,不要找我,不要做傻事,要好好过日子,上学,工作,过自己该过的生活。要是照顾不好自己,我会生气……” 她只是一直一直点着头,哪怕眼底有泪,笑意却已经爬上了眉梢。 有句话她忘了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又给他增加了负担,对不起要让他为难,可是,知道还能见面,喜悦的心情彻底满涨,道歉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男人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感情,如同他来的时候,走得如此悄无声息。 她只是眨了下眼眸,再睁眼时,已经找不到他的影踪。 空气中还飘荡着他浓烈的气息,还有点点血腥味儿…… 血腥味! 肖湘仿佛才清醒过来那般,霍地回头,就在他刚才所待的位置,地上,一滩鲜红的血,到现在还没有干涸…… 原来他一直不允许自己回头,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身上的伤,那是前天晚上那一场枪战留下来的伤,还是刚才在对付司徒耀的时候弄伤的? 她已经不想去问他为什么要对付司徒耀,只要是他做的,她都相信一定不是坏事。 他一定不是在做坏事,因为他是她的男人,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她男人做的事,一定是好事,一定是正义的。 白桦终于还是从乱石堆里走了出来,慢悠悠走到她面前那堆乱石的前方,也给足了她时间去收拾自己。 肖湘好一会才从乱石堆里走出来,睁着那双还有点红肿的眼眸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会给她电话,告诉她我没事。” “我还是先送你回剧组,和大家待在一起吧,今天的影视城不太平。”白桦侧身给她让路,淡淡道。 肖湘知道,他也不过是要回去给龙楚寒和名可一个交代,能做到这一步,至少说明龙楚寒真的很疼名可。 多一个人疼她,总是好事。 忍着身体的酸痛,她加快了步伐,大步往剧组团队走去。 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今天影视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必要的人得要留下来,其他人根本不允许继续待在这里。 她也该走了。 只是,走到那排木屋后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往刚才和慕子川在一起的地方望了好几眼。 短短一聚结束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又将是无穷无尽的等待,但,至少他说过他们还会见面,至少,她还有希望。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见不到他,她宁愿死,她真的宁愿死去…… “肖湘小姐,龙先生还在等我。”身后的白桦再一次沉声催促道。 肖湘这才收敛好自己的心神,大步往前头大伙所在的地方步去。 结束了和肖湘短暂的通话,名可才将手机收起来,侧头,悄悄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他手肘撑在车门边,长指托着自己的额角,正在闭目休息。 虽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但,那一身慎人的寒气却从头到尾没有散去过半分。 她只是安静看着他,真的不敢乱说话,因为,心里很清楚直到现在他还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她心里也有点点不安,心虚,毕竟自己在他身边也是有着目的,只是没想到今天看到他有危险的时候,她竟连想都不想便不顾一切去救他,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 那完完全全是条件反射的,在她心里原来真的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看到家人有危险,她能不救吗? 救不了他是自己能力有限,她知道自己这一点做得不好,可是,至少她的心是好的,他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以后她再加强锻炼,把自己锻炼好,行不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轻唤了声:“大叔。” 龙楚寒没有回应,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依然撑着自己的脑门,闭目养神。 名可紧紧盯着他的脸,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气我没本事,以后我会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本领,不会再像今天那样丢人,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模样真的很可怕。” “你还知道自己没本事。”龙楚寒依然没有睁眼,完全不看她,冷硬的脸庞没有半分要松下来的迹象,只是冷冷一哼。 这一哼弄得名可心里莫名就委屈了起来,她是没本事,可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不像白桦,也不像那个忽然出现保护他们的男人,可以真真正正将他守护好,可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自己心里也憋屈得很,见他不再理自己,她只好缩在一角,别过脸看窗外,也不看他。 倒是在她转身之后,龙楚寒才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那么弱小的家伙,居然有胆子往那个女杀手刀口撞去,她是真的太笨,还是太天真? 明知道没本事,胆子还敢那么大,是谁给她这种勇气? 这个时候竟还敢对他发脾气。 名可却不是什么对他发脾气,只是真的觉得委屈。 她自己差点被杨思雨捅死,其实她心里也是慌的,直到现在,一想到那刀曾经对着自己胸口扎过来,差点刺进她的身体,她依然心有余悸,依然慌得不行。 可他没有半句安慰人的话,反倒给她摆脸色,她就这么不讨他喜欢吗?也不想想哪怕明知道他是飞鹰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拿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 心里是越想越委屈,委屈到最后,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龙楚寒也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过半句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靠近了这一方,直到车窗被敲响,龙楚寒才收回落在车门上的手臂,在里头轻轻敲了敲。 白桦立即拿钥匙将车门打开,开门之后,长腿一迈跨了上去,没有立即将车子启动,而是回头看着龙楚寒轻声道:“大少爷,刚才去检查过了,确定那个男人是假的。” “叫人把他的底起得清清楚楚,看看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龙楚寒沉声道。 名可虽然心里有委屈,却还是忍不住侧头看着前头的白桦,一脸讶异:“你是说司徒耀是假的吗?他被人调包……什么意思?那……那杨思雨呢?” “杨思雨也是假的,那是个女杀手,大概是因为看到司徒耀出了事,知道她自己很快也会瞒不下去,所以,才会在今天抓紧最后一点机会对大少爷动手。”白桦说完,又悄悄看了龙楚寒一眼,没看到他有责备的意思,他才松了一口气。 名可却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也不理会一旁还在生气的龙楚寒,靠了过去看着白桦问道:“她为什么要对付大叔?她到底是什么人?和大叔有仇吗?”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说到这,白桦顿了顿,又悄悄看向龙楚寒。 这眼神还是被名可捕捉到了,她脸色一沉,立即抱怨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回头瞪向龙楚寒,抗议道:“你说过你会疼我,为什么事情却不愿意让我知道?什么都瞒着我也叫疼我吗?好歹我今天也见证了这场刺杀,我还是当事人。” “对,你是当事人,还是那个愚蠢到不知轻重,更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一旦开始责备,如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般,龙楚寒脸色越来越沉,话语也越来越冷:“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你现在在救我还是害我?” “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将她制服,你要帮我,事实上只是在拖我后腿,是谁让你乱帮忙的?谁允许你自己朝那个杀手冲过去?我有说要需要你帮忙吗?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的帮忙会不会给人带来不便?你没脑的吗?” 名可一直看着他,那双大眼眸眨了眨,再眨了下。 和他认识那么久,除了那次他怀疑自己的时候对她发过火,甚至一不小心动过手,直到现在,还有什么时候他曾经说过这么重的话来骂她? 她只是想救他而已,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捅死而不管吗?她做不到,至于帮倒忙,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没本事,可是,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想哭?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从头到尾你都是那个弱者,除了让人去保护你,你自己可以保护什么人?我只是让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保护?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女人,永远都那么让人讨厌!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可怜你,你再哭只会让我觉得厌烦。” 她用力咬着唇,用力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再慢慢回过头,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不再说话。 不哭就不哭,她一点都不想哭,只是刚才一不小心没忍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沙子入了眼,弄得双眼那么痒,才会莫名其妙酸涩了几分,事实上她一点都不想哭。 龙楚寒没有再看名可,只是别过头,安静看着窗外的景致。 白桦坐在前头,简直如坐针毡那般,整个人不安得很。 其实,他能明白大少爷在气什么,可是,这种话说出来确实太伤人,哪怕再生气也不能口不择言,大少爷这次是真的气疯了。 现在两个人这样,他到底该做什么? 倒是坐在后头的龙楚寒瞅了他一眼,重重哼了哼:“还有事?” “没有,这就走了。”白桦被他话语里冰冷的气息吓了一跳,忙将车子启动,一脚踩在油门上,什么都不敢多想,赶紧驶出停车库,往外头驶去。 大少爷现在正火大着呢,小姐又委屈得要死要活,两个人心情都不好,没准等会把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多说些什么?一旦犯错,自己定会遭殃。 可是,有些时候不是说不想犯错,就能保证自己完美不犯半点错误,这话对白桦来说实在太正确了。 车子才在主干道上开了会,身后的男人已经冷声道:“开这么慢,是我没付你工钱,让你吃不饱,手脚无力,还是我这车子的性能不好,速度上不去?要不要换我来开?” 白桦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立即坐直了身子,一脚踩在油门上。 那个完全没有防备的女孩一下没坐稳,咚的一声,脑袋往一旁的窗户撞了过去,她闷哼了一声,伸手揉着脑门,一脸痛楚。 那把低沉冰冷的男声立即又响了起来:“看来是我给你待遇太好,把你吃得那么撑以致精力过剩,今天晚饭不用吃了,自己把之前多余的消化一下。” 白桦顿时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这不是嫌他开得慢才会加速的吗?谁知道一不小心油门踩得太狠了些? 他吁了一口气,从后视镜悄悄看了龙楚寒一眼,才轻声道:“知道了,大少爷,晚饭不吃,让以前吃的再消化消化。” 龙楚寒只是冷冷一哼,便不再理他,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见她还在揉着自己的脑门,他有几分冲动想要过去给她瞧瞧撞到哪里,撞成什么样。 可一想到她的愚蠢和不知死活,心里的怒火又立即腾地烧了起来,最后,依然是硬生生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再看她。 一个小时的车程好不容易才顺利熬了过去,等车子停了下来的时候,白桦那件衬衫已经里里外外全湿透了。 不是嫌他开得快,就是嫌他开得太慢,不是嫌他开得不稳,就是嫌他停车次数太多,可是,路上那么多红路灯,偶尔还碰上堵车,他能不停,继续往前开吗? 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大少爷故意在找茬,以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可是,他真的委屈呀,好在这个过程总算是结束了。 三人从车上下来,刚下车,名可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把手机拿出来一看,便转过身,将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北冥夜低沉的声音:“是不是在影视城那边出了事?有没有受伤?谁在你身边?” “我和大叔还有白桦在一起,没事。”她淡淡回应,不想在龙楚寒面前表露太多情绪,只能冷着声音道:“我还有事情要忙,没什么事就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眼见龙楚寒和拿好东西的白桦已经走进电梯,她只能加快脚步,匆匆向他们追去:“我真的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再见。” “我们下个月结婚。”在她挂掉电话之前,北冥夜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日子妈已经定好了,回头我再跟你详谈。但我最近没什么时间,选婚纱这种事情晚点再说,先通知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具体日期我还不知道,到时会通知你。” 一连串的话说完之后,电话已经被他挂断了,看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名可一张脸彻底黑透了下来。 结婚,下个月,具体日子还得要她等通知,她这是去参加人家的婚礼还是自己结婚?结个婚还要等通知,有像她这么倒霉的新娘子吗?可是,下个月…… 又看了电梯那边一眼,她实在有点怕龙楚寒因为生气而不等她,只能加快步伐,向他们追去。 不过,后备厢里被塞满了东西现在白桦手上提得满满当当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摁电梯,电梯门直到现在还敞开着,至少说明那家伙还不至于不理会她。 低垂头颅走进电梯,再看一眼冷硬着身躯站在前头的龙楚寒,想喊他一声,可最终还是失了勇气。 骂她的话也实在太难听了,哪怕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不能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吗?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去救他了。 可那会根本就是条件反射的,她哪能想到,自己的行为根本不受控制,能怪她吗? …… 回去之后,龙楚寒便和白桦进了房间,没理会跟在身后的人。 至于秦未央让名可带回来的东西,白桦已经给她收拾好了,小心翼翼收在厨房里,倒是一点都不马虎。 见没有人理自己,名可无所事事的,只好回了房间。 在外头走了一圈,又担惊受怕的,这会真的有点累了,往床上一躺,还以为自己心里有那么多事情会睡不着呢,不想才躺下去没多久,居然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至于另外一个房间里,两个男人倒不是故意不理会她,只是确实有事情在做。 龙楚寒的笔记本上已经调出了些资料,白桦接完电话便立即看着他道:“大少爷,那个司徒耀在半年前已经消失了,只怕早已凶多吉少,至于现在这个司徒耀,确确实实是那天和慕子川一起去交易的‘先生’。” 龙楚寒没说话,只是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一脸冷然。 白桦还是忍不住道:“大少爷找了慕子川这样一个帮手,确实很明智,大少爷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没想到他一天之内就把事情给做完。” 龙楚寒还是不理会他,只是,看资料的目光明显凝滞了下。 白桦已经习惯了自己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得不到他的回应,但他知道大少爷在听着,他又继续道:“至于那个杨思雨,真正的杨思雨应该是在一年前左右消失的,之前那么多人一直查不到飞鹰来这里那几个重要的人物,是因为他们直接用了别人的身份。真正的司徒耀和杨思雨,他们的背景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龙楚寒终于有了回应,浓眉微挑了下,侧头看了他一眼:“杨思雨是四大杀手之下的雨?” 闻言,白桦立即颔首道:“是,原来她私下和蓝是情侣关系,只怕要刺杀大少爷的事情已经想了很久。今天大概是因为司徒耀出了事,她怕自己的身份很快也会被揭穿,临走之前搏一把,只是没想到雷居然在附近。” 龙楚寒又不说话了,依然看着屏幕,沉默。 现在四大杀手里头,蓝死了,雨也露了面,雷是他自己人,还有一个海,这个海就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听命于巫军,还是听从另外一批人马的。 巫军不是事事都对他放心,更加不可能把所有人的信息都透露给他,基本上他现在手里的这些信息都是自己调查出来的。 那么,这个海到底是谁? “大少爷,现在司徒耀死了,飞鹰少了一位先生,另外三位先生里头有一个是我们自己人,一个早两年已经死掉,但还有一个……” 龙楚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这些事情他已经知道,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白桦知道自己话多了,只好低垂头颅,站在一旁。 四位先生,两位已死,一位是自己人,还有一位依然不知道听命于何人,但有一点能确定的是,他不是大少爷的人。 至于两位少爷,大少爷是其中一位,那位二少爷又是谁?是男是女也都不清楚。 大少爷进飞鹰这么多年,直到现在很多事情依然弄不明白,飞鹰这个组织有多神秘可想而知。 “还有事吗?”龙楚寒指尖落在鼠标上,无意识地轻敲着。 白桦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其实看得出大少爷心情不好,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龙楚寒忽然收回落在鼠标上的手,搁在椅子把手上,侧头看着他:“有话就说。” 白桦抿了下唇,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大少爷,刚才骂小姐的那些话语气重了些。” “然后呢?”他挑了下眉,依然盯着他。 白桦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安,这种被大少爷盯视的感觉,让他莫名就感到脖子上阵阵寒风吹过。 可是,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不继续说下去,说不准大少爷会更不高兴。 迟疑了下,他终于说道:“不管怎么说,小姐也是为了你,那时候我距离太远,想要回来相救根本来不及,可是,我却看得清小姐的一举一动。大少爷,你不要再生小姐的气,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你这样骂她,会让她觉得委屈。” “不自量力有什么好委屈的?” “不管是不是不知量力,也是因为她心里焦急,如果她不是因为太重视大少爷的安危,又怎么会这样?”白桦看着他,诚恳道:“刚才上车之后,我看得出小姐其实很害怕的,她一定没有面临过这种突发的危险场面,你该知道她从前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过的都是最平常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让他生气,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她没有作战经验,身手也不好,不能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事,可至少她有要保护你的心。而且,她自己也害怕,她在这么害怕的情况下依然奋不顾身去救大少爷,足见她对大少爷的感情有多深。大少爷,你这样骂她,我怕她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龙楚寒没说话,目光不知道落在何方。 白桦深吸一口气,才又继续道:“大少爷,在这事上,我觉得你……你需要向她道歉。” 天知道,要对大少爷说出这样的话,得要耗费他大多的勇气?可是,为着小姐刚才那委屈的目光,不说不行啊! 不说,心里不好受。 龙楚寒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白桦顿时又感觉到锋芒刺背,但,他还是慎重点头道:“大少爷,这是我的想法,我认为你该道歉。” 哪怕被大少爷责备,甚至被他骂一顿,或者惩罚他三天三夜不许吃喝,他也要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不想看到小姐受委屈。 从前他对小姐确实没多少好感,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一个需要大少爷浪费精力去照顾去保护的女人,这种女人在大少爷身边就是个包袱。 可今天,看到她奋不顾身去救大少爷之后,忽然之间,他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却敬佩了起来,也彻底喜欢了起来。 只要对大少爷好的,他都喜欢,更何况是一个宁愿不要自己性命,也要保护大少爷的人。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要不要去做又是另一码事,这世上真正关心大少爷的人并不多,他不想因为这一点误会,让大少爷错过一个这么好的家人。 家人……有时候,就连真正的家人也不一定就能为他做到这份上。 龙楚寒没有责备他,也没有惩罚他,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白桦还想劝的,可见他冷沉着一张脸,明显不想再跟他多说,他无奈,只好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想正要开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龙楚寒低沉的声音:“晚饭……别吃太多,省得又吃撑。” 白桦愣是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把这句话给理解透,猛地回头看着他,龙楚寒却已经继续忙活了起来。 白桦心里一高兴,眼底也蒙上了满足的笑意,大少爷不生气,还奖励他了,至少今晚不用饿肚子了。 别吃太多,总算是有口吃的!心里一高兴,连开门的声音也不自觉弄得大了起来。 龙楚寒立即沉了脸,回头看着他,不悦道:“不知道她回房睡觉了吗?是不是觉得吃太多,今晚没必要吃了?” “不是,对不起,大少爷,不敢了,我……我这就去做事,大少爷需要我的话,随时给我电话。”白桦点头哈腰的,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再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这次几乎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 直到他走了,龙楚寒依然盯着那扇房门,凝眸沉思。 道歉,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他还是不认同那丫头的行为。 不过,正如白桦所说,他骂人的语气和态度是不是真的太恶劣了些? 名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也似乎只是睡了一会,人就清醒过来了,醒来之后才发现她睡的可真是足够的久,从午后一直睡到夜晚。 房内亮着灯光,可她分明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是午后,那会哪怕拉上窗帘,房内依然有那么一点光亮,她没有开灯,这灯是后来进来的人给她开的,是谁?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七点半,老天,她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怎么这么能睡?简直和一头猪没什么区别。 揉了揉眉角,正要从床上下来,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谁?”她看着那扇门,脑袋瓜还有几分不清不醒的。 外头的人没有回应,却是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进来的人,名可立即一咬唇,满心的委屈顿时又涌了上来。 但她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得很好,只是淡淡看着他,轻声问道:“有事吗?” “来喊你起来吃晚饭。”龙楚寒瞅了他一眼,忽然走到床边,弯身给她把拖鞋取了过来,放在脚下。 “还不愿起来吗?睡了小半天了。”抬头看着她,他道。 名可还有点晕乎乎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套上鞋子,再看从自己身边站起来的男人,眨巴下眼眸:“你……” “我什么?”龙楚寒瞅着她,一双眼眸如此幽深,让人完全看不透到底有什么。 名可没有再问,只是丢了句“我先去洗漱”,便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外头的人在她进了浴室之后,便打开了房门,离开了她的房间,到外头去了。 看着镜子里头自己那张略有几分苍白的脸,名可还是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他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不是在生她的气,中午还那么恶狠狠地骂她吗?怎么睡了一觉醒来,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是他自己冷静下来,不想再生她气了吗? 她无意识地拿过东西,刷牙,洗脸,匆匆收拾好一切,出门的时候,走过房道便看到龙楚寒坐在偏厅的餐桌旁,正在等着她。 公寓不大,两个厅也是连在一起的,只要走出大厅,里头有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名可走了过去,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眼底又多了几分讶异。 “泡的时间不长,所以,炖的时间稍长了些,我只是查了些方法,不知道炖出来效果怎么样,你先尝尝,不好的话以后改进。”龙楚寒把那碗燕窝推到她跟前,示意她坐下。 名可乖乖听话在他身旁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不甜,看起来顶多只是放了几块冰糖,冰糖燕窝除了燕窝和冰糖什么都没有,很清口,喝起来也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不知不觉间竟把整碗燕窝都喝了下去,好不好她也不懂,毕竟不是长期吃这个东西,对燕窝也没多大研究。 只是,吃起来,一颗心莫名就暖了。 见她吃得这般愉快,龙楚寒眼底也多了几分愉悦,总算没白费心机。 “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把勺子放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把最擦干净,名可侧头看着他,与其继续不尴不尬下去,还不如把话挑明。 龙楚寒揉了下眉角,笑得有点淡:“大概是想起来对你的态度太恶劣了点,想赎罪,只是不知道龙可儿小姐是不是愿意接受我的道歉?” “我没有听到任何道歉的话。”她鼓起了腮帮子,明显还有那么点不高兴。 龙楚寒再次揉了下眉角,给女人道歉这种事还真的不怎么习惯,不过,这丫头明显赖上他了,不道歉这事只怕不好过去。 就说女人是不能宠的,现在果真把这小丫头给宠坏了,不过,他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被宠坏掉的模样? 轻咳了声,再垂眸看着她,他有点无奈:“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够明白了。”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我没跟你说过吗?”她却始终不退让。 龙楚寒实在是无奈,自己宠出来的,责任自己来承担,揉了下她的脑袋,他真拿她没辙:“对不起,当时只是心里太难受,一直在后怕,怕你当时会受伤,所以态度恶劣了些。龙小姐,原谅我好吗?” 她嘟哝起小嘴,又瞅了他一眼,才总算点了点头。 “不过,”龙楚寒脸色一正,虽然得到她的原谅,心里是松了一口气,但,有些事情还是得要跟她说清楚。 “不用说了,我知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不自量力去救你,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陷入到危险中,是不是?” 她抿了下唇,其实这种话他不是第一个跟自己说,她也知道自己太冲动,可是,她真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真的只是条件反射。 又瞅他一眼,眼底始终还是有几分委屈:“我要说那时候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你会相信吗?” “相信。”这两个字虽然说得很淡,可却认真。 就是因为心里清楚,才会更加生气,生气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和慌乱。 这个小不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不需要她来保护自己,因为,他真的会害怕。 名可又看了他一眼,忽然之间心里暖暖的,心头所有的气闷也在瞬间散了去,仅存的一点点委屈在这一刻彻底没了。 在他身边待得越久,自己便越是娇气了是不是?要是换了过去的自己,这点气她也生不起来。 她对龙楚寒的感情,已经到了连自己都把握不来的地步,就像对着那两个姓北冥的男人一样,看到他有危险,自己会奋不顾身。 再这么下去,将来怎么办?将来…… 不想再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定定看着他。 “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将空碗推到一旁,她瞅着他认真道:“我不是个布娃娃,也不是你养的宠物,不可能见到这种事情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大叔,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有自己的思想……” 既然有自己是思想,就不可能看到了还能假装从未遇见过,他明白吗? 第369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看到了,就不可能装着没看到,因为,她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她不是三岁小孩。 这一点,就算名可不说,龙楚寒也清楚。 淡淡看了她一眼,他才道:“司徒耀是假的,杨思雨也是一样,两个都是飞鹰的人,司徒耀是其中一个先生,当然,你应该可以猜到他今日是被人暗杀的,至于是谁杀的……” “是慕子川。”她眨了下眼眸,心里莫名有几分慌。 如果不是肖湘给她打过电话,她一定不会安心,不过,既然现在人都已经平安,她也就放心了,只是,她还是不明白。 看着龙楚寒,不确定自己的问题他是不是会回答,可是,她不想再打哑谜了。 思想前后,最终决定直接向他问道:“慕子川现在是你的人,是不是?那个先生虽然是飞鹰的人,但,他不是你的人,除掉他,你在飞鹰的势力才能又多稳固几分。” 他皱了下眉,“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名可却不认同,依然盯着他固执地道:“可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大叔,如果事情与我有关,知道我正在受着某个势力的威胁,你会不会盘根问底,查个水落石出清楚明白?” 龙楚寒没有说话,其实她说得不错,如果是有关她的事情,如果涉及到她的安危,他一定二话不说,命人查个清楚明白。 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因为关心,这丫头也是关心他的,他懂,只是依然不忍心让她参与太多。 “我怕就算你不让我参与,有些人也已经看到我的存在了。”她低垂眼帘,以长长的瞳睫掩去自己眼底某些情绪。 关心他是真的,想要以这一点为缺口,随着他真正走进飞鹰也是真的。 她不想欺骗他,但有些时候,不得不这么做。 她说的这点,龙楚寒不是不知道,私心想要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舍不得就这样将她放开,但,不是不知道这场战役一旦打响,在自己身边的人一定会被波及。 北冥夜那方的人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不保证某些人也能君子,更何况,他要面对的,更多的是小人。 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发,他淡淡道:“很多事情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不过,你猜想的都没错。” “可我想知道你脑袋瓜的病毒怎么办。”名可揪上他的大掌,把它从自己的脑袋瓜上拉下来,握在掌中。 她看着他,认真道:“我去帝苑的时候,俞霏烟还被他们禁锢着,我听说……听说她治不好了,我曾经囔着连城带我去见见她,她那模样让人看到……实在是于心不忍,太可怕,也太可怜。” “她……”俞霏烟逃跑的事,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在帝苑待了几天,是不是也知道? “她现在一个人在外头,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但,脑袋瓜里的病毒一天不治好,她始终是好不了。”她忧心忡忡,看着他的眼神也满是担忧:“大叔,你……” “不用担心,我和她的问题不一样,她脑袋瓜里的病毒变异是有人在那一批病毒上做了手脚,只怕不止一批,后来那几批都被人动过。” “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鬼医吗?”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龙楚寒笑笑,倒也不怀疑。 这丫头不是在他身边,就是在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的身边呆着,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们知道的事情偶尔会被她听一些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叔,我能不能帮你?”名可看着他,话语是认真的,眼神也如此真诚:“我希望你脱离飞鹰,但,如果你真的脱离不了,那……” 缓了缓,好一会她才认真道:“那我们想办法把飞鹰拿下来,只要是你自己做主,他们就没有办法再伤害到你,如果……” 用力一咬唇,她沉声道:“如果拿不下去,我们就将它毁去!” ……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远远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走向大厦一楼大堂,在二楼倚窗而坐的岳清雅眼底盛满了笑意。 直到北冥连城走到餐馆的玻璃大门,她的目光便一直锁在他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依然是最随意的穿着,浅蓝休闲衬衫,垂感十足的深灰休闲裤,高挑颀长到让人无可挑剔的超模身材,冷毅淡漠的脸部线条,还有深邃而精致的五官,这个男人,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是一道极其夺目的风景线,让人看一眼,便是绝对的赏心悦目,身心舒畅。 北冥连城来到她对面,安静坐下。 岳清雅立即招来侍应,看着他道:“连城,你想吃什么?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随意。”北冥连城淡淡看她一眼,目光便越过玻璃窗,往外头望去。 岳清雅立即给他点了个商务简餐,自己要了一份牛排,再要了两杯咖啡,才让侍应离开。 她看着北冥连城堪称完美的侧脸,彻底掩不住自己这一刻的愉悦和兴奋:“真没想到你愿意出来与我见面,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北冥连城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她,却不说话。 岳清雅又道:“我这次来东陵应该会呆一段时间,连城,我们以后能时常见面吗?” “找我有事吗?”北冥连城的声音依然那么淡,一如过去。 大概是因为早就已经习惯了,岳清雅并不在意,依然浅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吗?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如果我告诉你,约你出来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你,一直忘不掉,我想追求你,你会不会生气?” 北冥连城不说话,整个人依然那么淡。 岳清雅笑道:“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想和你说明白,连城,我真的想追求你,希望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当然,你只要给我机会就好,我不需要你答应些什么。给我机会,让我用行动来告诉你,我是真的很适合你,过一段时间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也许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想她这种条件的人,从不缺追求者,为什么就认定了眼前这个淡漠到一般女孩子完全扛不住的冰山面瘫男。 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只适合让人远远看着,走得太近,你会完全扛不住那份被漠视的悲伤,可她就是放不下,就是想要打破他冰冷的一面,让他对着自己的时候,也能像对着名可那样,话可以随意说,也能随意笑。 她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 很快他就会知道,全世界,只有她才是最适合他的! 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向他证明,她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好吗? 这次破天荒的,北冥连城居然点了点头。 这下,岳清雅更是高兴得连拿杯子的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不再对她完全无视,也不再永远冷冰冰的,不愿意向她表露任何情绪,至少这一刻他愿意理会自己。 “连城,我上回做了一套软件系统,等会吃完饭之后,我演示给你看看,你给我点意见好不好?” “好。”说起这些,北冥连城似乎比刚才多了些兴趣。 岳清雅就知道,只有在这方面才能勾起他的兴致,投其所好,也是自己感兴趣的,如同她自己说的那般,她相信他们俩是最适合的一对。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连城喜欢些什么,也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陪他一起去喜欢这些。 那顿晚饭北冥连城依然和过去一样,态度总是不紧不慢,也不咸不淡。 岳清雅却是吃得十分开怀,吃过晚饭,岳清雅立即向他介绍起自己最近在做的那套软件系统。 说到最后,北冥连城却蹙起了眉心,盯着她道:“听说龙楚寒在开发一套新的软件,和你说的基本上十分相似。” “没错,这套软件有三分之一的功能是我开发的,我和你讨论的也正是这个。”岳清雅脸上没有得意,只是得体的笑意,很轻柔,很温婉。 “这是商业机密。”北冥连城看着她,眼眉却拧得更紧:“你不应该把这么机密的事情拿出来与我分享,万一我有心要窃取,至少你今天这么一说,我回去就可以把整个系统给补充回来。要是我和老大抢先一步去发布,你们这套app软件就没办法面世。” “你不是这种人。”难得他愿意一次过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岳清雅心情说不出的好,她闪动着清透的眼眸,盯着他笑道:“我相信你,连城,你才不屑于做这种事。”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杯浅尝了一口新换上的浓郁咖啡,不管他是不是这种人,职业操守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不可缺失。 毕竟,他和她的关系还不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岳清雅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高兴,忙又道:“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这种话题,如果你认为这样不妥,那我以后不乱说了。” 末了,又补充了几句:“除了你我谁也没有说过,真的,你相信我,我只是以为你喜欢。” “没必要事事迁就我。”他淡淡道。 岳清雅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想了想,忽然之间,眉宇却立即弯了起来,笑意从眼底眉梢尽情洋溢:“好,那以后……那以后我也说一些我感兴趣的。” 北冥连城神情还是那么淡,把杯子放下,沉默了会,他忽然道:“你上回和丫丫说,你对人脑也有研究。” 他顿了顿,看着岳清雅那双仿佛永远那么清透的眼眸,淡淡问道:“听说你拿了神经病学的硕士学位,如果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懂得也不多,倒是南宫家那位小姐天资聪慧,这么小的年纪已经能写出那么深奥的论文,我是自问不如。”这赞美的话语说的诚恳,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她继续道:“对她崇拜得很。” “我对她那篇论文也很感兴趣,但,对人脑结构,基本上没有半点了解。”北冥连城似乎真的特别感兴趣,每当他对一件事情有兴趣的时候,眼底总会透着点点光亮:“不过,她所说的那套操作系统,我倒是有点向往。” “你想做这样一套系统?”岳清雅眨巴着眼眸,盯着他,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连城,这套系统我也研究过,甚至曾经做过几乎无二的软件,可有些地方却总是没办法将它弄得更完美,以至于偶尔还是会出错漏。” 缓了缓,见他依然盯着自己,那虽然淡漠可却专注的眼神,让她莫名就红了一张脸。 抿了一下唇,她深吸一口气,才轻声道:“如果……如果你能指点一下,我再跟你说说南宫小姐那份对大脑结构的报告,也许我们俩的配合可以做得特别完美,你说是不是?”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其实那系统他已经做好,也已经交给了丫丫,否则,她也不敢贸贸然去动手。 可正如他所说,他对大脑这方面的知识确实贫乏得很,丫丫也没有时间去跟他指导些什么,至于岳清雅……他凝眸沉思了会,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 岳清雅立即又道:“我电脑还在酒店里,连城,不如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听到酒店这两个字,他眼底还是不可避免闪过了点点抗拒。 岳清雅浅浅笑了笑,立即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害怕我对你用强的吧?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有自知者明,我再怎么喜欢你都不可能霸王硬上弓,将你给怎么着,你说是不是?” 北冥连城瞅她一眼,眼底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岳清雅知道他就是不喜欢和人家说这种话题,其实她曾经见过他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什么话题都能说,甚至,偶尔还会吵上两句,她才会试着也用这样的方式和他相处。 但似乎,除了名可,他面对其他女孩的时候,还是那么冷,那么淡。 天生沉默孤言,不爱与人亲近,能出来和她吃一顿饭,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了不起,比起从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们过去哪怕假装在恋爱的时候,也只是两个人默不作声走在路上,他想他的事,她看她眼底那个完美的男人,两个人似乎不冲突,可却似乎没有多少联系。 但今夜连城不一样了,连城有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种事她可以帮到他。 深吸一口气,她又柔声道:“你不是想知道人脑方面的知识吗?哪怕我不是个中高手,但至少我学过不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面对北冥连城这种男人,除了一点一点用他感兴趣的事情将他吸引,她还真的想不到其他更好更快捷的方法。 “我最近遇到一些问题。”换了个话题,北冥连城果然又愿意开口了,那道目光因为太过于干净,反倒让人完全看不透里头到底有些什么。 他只是淡淡道:“我认识一个人,她脑袋被人注入了病毒,家里的医生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不能够把她治好。” “所以?”岳清雅挑了下眉,认真看着他眉宇间每一个细节的变化,但,他眉宇之间依然只是那份一如过去的淡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声音也是淡漠中偶尔多了一点点兴趣所在罢了。 “我在想,如果我能把丫丫需要的那套软件给做出来,再找一个在这方面专业的人才,也许我和她配合,可以将丫丫论文上所说的方面完美地演绎出来。” “那……”岳清雅指尖微微抖了下,依然小心翼翼盯着他的脸,细声问道:“为什么不找南宫家的小姐?她是这篇论文的撰写者,她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显得专业吗?” “烈会杀了我。”一句话已经代表了许多,他不想深说,只是淡淡看着她:“我还在寻找那个人,同时,也想先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也许你能帮我。” 岳清雅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他,可她眼底的兴奋却完全藏不住,这一点就连北冥连城都能感受得到。 他要找的人不就在他面前吗?她哪怕不一定能比得上南宫雪儿,但,自问对这方面的研究不输给任何人,只是,连城不知道她的能耐罢了。 “好,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掌握这一方面的知识,也许,我还是那个可以满足你,让你掌握这方面知识的人。但你总得要给我机会,让我能有个安静的地方向你诉说这些。” 他只是不了解她,只要他真正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让他了解,他一定会发现,不管他有什么想法,或是想要做什么,她永远会是最适合与他配合的那个。 北冥连城沉眸看着自己桌前的杯子,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才把杯子端起来,将剩余的咖啡一次过喝尽。 岳清雅两道修眉已经弯了起来,看着他笑道:“我没有开车过来,坐你的车可以吗?” 要是没办法退出,那就想办法将整个飞鹰拿下来。 这话听起来说不出的幼稚,和天真,但,自从名可说了这话之后,龙楚寒的唇角就一直带着点点几不可见的笑意,就连一双眼眸也似会发光那般。 晚餐当然是在外面吃的,毕竟这个公寓里没有一个是烹饪高手。 今晚的名可也似特别有胃口,平时只能吃半碗,今晚出门之前喝了一碗冰糖燕窝,吃晚饭的时候居然还吃了整整一碗,弄得龙楚寒几乎想要将这里的大厨打包回家。 从外头回家的时候,白桦忽然响起什么,从后视镜看了龙楚寒一眼,他迟疑了下才道:“大少爷,清雅小姐过来了,要不要先把东西给她,她的酒店就在这里不远处,顺……” 他想说顺路的,但瞥见龙楚寒眼底的不耐烦后,立即改口道:“不顺路,我先送大少爷和小姐回公寓……” “顺路就先送过去吧,等会在走一转,太麻烦。”在白桦开口之前,名可瞅着龙楚寒道:“不可以总是欺负白桦,人家给你做事已经够尽心尽职了。” 白桦心里简直要对她感激流涕了,倒也不是再出来一趟能有多累,不过,不是麻烦吗,酒店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顺路过去一下,今晚就不用再出门了,何乐而不为?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事就算是这么决定下来了,名可瞅着白桦的侧脸,眼底闪动着点点好奇:“你这几天到底住在哪里?” “刚把你们对面的公寓租下来。”白桦笑了笑,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过去大少爷一个人回这里,基本上用不着我,所以……” “那为什么现在……”她一想,立即先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别误会,只是好奇。” “要是有人大半夜要这个要那个,总得有人跑腿不是?”那个上车之后就一定坐在一角,打开手机看新闻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丢出这么一句。 名可本来还想抱怨他,自己大半夜想要什么不能自己去弄,回心一想,自己就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还好,这话没出口。 那什么“要这要那”的人,说的该不会是她吧? 白桦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才笑着给出了答案:“没关系,能为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我乐意。” 名可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想要脸红的感觉,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哪需要别人随时随地伺候着?更别说为了伺候她,特地跑到公寓对面去再租一间公寓。 这么一弄,弄得她就跟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似的。 车子很快在酒店大堂前头院子停车库停了下来,本来白桦打算自己去找岳清雅,或者将东西放在前台让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去领取的,却因为名可说在车里待久了有点不太舒服,所以,就连名可也带上了。 龙楚寒没什么事,便自己一个人在车子里带着,白桦取来公文袋,和名可一起往酒店大堂走去。 走过那扇旋转门,抬头望去,不想竟正巧看到岳清雅走向电梯间的背影,更让人吃惊的是,走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北冥连城。 连城队长和岳清雅在一起,他们现在……回酒店房间? 名可实在是惊讶到不行,还以为他们真的已经彻底断了关系,更重要的是,这里是酒店,他们走向电梯间,明显是要上去房间里头。 大晚上的,一男一女进酒店房间……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旁的白桦已经朗声呼唤了起来:“清雅小姐,等等。” 走在前头的岳清雅闻言住了步,身旁的北冥连城也停了下来,两人缓缓回头,同时看到向他们追来的人。 视线越过白桦落在名可身上,北冥连城一双墨色的星眸微微眯了起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现在看着他……算是什么眼神? 惊讶,还有点闪躲,这算是什么眼神? 就在白桦找上岳清雅,将手里文件袋交给她的时候,那道高大的身影忽然越过白桦,大步向名可靠去。 对于白桦来说,保护小姐是他的责任,当感觉到男人身上明显带着寒气的时候,他下意识脚步一错,直接挡在名可跟前。 这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可在看清楚走向名可的是谁之后,立即又开始有点为难了起来。 在大少爷的保全名单里,有这位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连看都不看白桦一眼,人直直走到两人跟前,甚至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名可立即扯了白桦一把,白桦也忙侧身躲了下,总算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 “连城,好巧。”名可脸上的笑意有点不太自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些什么,人家以前曾经是情侣关系,又都是成年来,就是来酒店开房也没什么。 她干嘛要弄出一副吃惊要不敢置信的模样?好像……不太说得过去。 岳清雅也不知道北冥连城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但,至少还知道他心情不是那么好,应该说,是有点不高兴。 “来这里做什么?”北冥连城倒是几个人当中最为淡然也自在的一个,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连不高兴的时候身上自带的寒气也是一样,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大家看他时已多多少少有了些不太自然,而不是故意要将气愤弄僵。 名可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不过,她更清楚的是,眼前这家伙有时候是特别特别任性的,他要是不高兴,保不准忽然会将她揪上车,直接打包拎回帝苑。 不过,现在不是他和岳清雅来酒店开房吗?怎么反倒弄得像是她来这里有什么“不轨”似的?他态度要不要这么强势? “白桦说要给清雅点东西,我见在车里有点闷,没什么事就跟来了。”感觉到他身上不悦的气息散去了些,她才道:“你呢?你和清雅……” “不是你想的那种。”这不是解释的话,因为解释绝对不是这样强硬的语气,北冥连城的目光往大堂外头的院子看了眼,“龙楚寒在?” “在……在车上。” 他收回目光,盯着她巴掌大的脸:“有话和你说。” 丢下这话,自己举步往大堂一角的休息区走去,今晚酒店大堂人不多,有几个休息区还是空的。 名可回头看了白桦一眼,又和岳清雅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才举步跟上了他。 看着一前一后走远的两人,岳清雅目光有几分幽深难辨,就这么看着好一会,直到两人在休息区坐下,她才收回目光,看着白桦浅笑道:“不好意思,麻烦你走这一趟。” 白桦的视线也才刚从休息区那边收回,再一次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他淡淡道:“顺路。” 东西交给她,便又继续看着那边,似乎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倒是岳清雅依然笑得柔和,冲他柔声道:“连城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事实上他没有恶意,只是习惯了,你别介意。” 白桦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口吻听起来倒像是自家孩子不懂事,她这个当家长的来圆场那般。 原来清雅小姐和北冥连城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他跟在大少爷身边自然也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事,只是,一直以为两个人并没什么。 “连城不是话多的人,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劳烦再稍等一下。”身后,岳清雅依然温雅有礼地道。 哪怕在对着外人的时候,白桦从来没有特别好的脸色,但,对着这么知书达理的姑娘,他也不好给人家摆出一张扑克脸。 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至少在“这段不会太久”的时间里,尽量不去骚扰两人。 至于休息区那头,北冥连城话确实不多,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我和岳清雅过来是要向她学习一点人脑结构的知识,不是来开房。”刚坐下,他便直白地说道,看着名可的眼神又多了点点不悦:“我说过,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名可点头,很认真地点头,因为很清楚,只有自己表现得认真,这件事情才能被顺利盖过去。 连城队长愿意跟她解释真的很难得,所以,她要是敢再不认真点,难保他不会冷哼一下转身走人。 不过,他刚才说的……想了想,她忽然睁大了一双眼眸,轻声问道:“向她学习人脑结构的知识?” “她拿过神经病学学位,也曾熟读丫丫那篇论文,对计算机程序的研究也比一般人多……” “换言之,她什么都懂,和你有共同语言,更重要的是,你不懂的那些,她也懂……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很认真的。”名可抿了下唇,这种时候,很多话当然没办法和他说得太清楚,但,他难道就真的听不懂? 她忽然凑了过去,浅浅笑了笑道:“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曾经和你有过一样的想法,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想法而已。回头给我电话,好不好?我得要回去了,大叔在等着。” “什么时候回帝苑?”只要这丫头别再怀疑什么他和岳清雅去“开房”,他就不会再生气,她刚才眼底的震撼和怀疑真的让他不高兴,他不高兴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在她面前掩饰。 不仅不掩饰,甚至,还会表达得很清楚,一定要让她知道。 他和老大不一样,他才不喜欢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心里有气就该让她知道,这样,这女人才会想办法哄好他。 男人,有时候也是需要被哄的。 “过几天再说。”名可不是看不出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有那么点意见,这家伙,说句好听是太率直,说句不好听,就是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吃半点亏。 为了让他知道自己真的“理解”,对他和岳清雅的关系不再有半点怀疑,她眨了下眼眸,只好柔声哄道:“那你……快去快回,不要在里头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心被欺负……不是,我是说,我只是在关心你。” 赶紧挤出一点笑意,她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加柔和:“要照顾好自己。” 第370章落在他手里,比死更可怕 要说北冥连城有时候真的是个长不头的大男孩,这点对于名可来说,至少是事实。 听了她关怀的叮嘱,他脸色才总算好看了些。 长身站起,他垂眸看着在自己身旁也站起来的女孩道:“这两天老大大概也不闲,等他回头闲下来,会亲自来接你回去。老大不在的时候,最好乖乖待在龙楚寒的身边,别到处乱跑。” 名可不说话,只是乖巧地点头。 不过,这两方的人马也真是奇了怪了,龙楚寒自己出事的时候,熬着痛也要打电话跟她说,让她乖乖留在北冥夜身边,现在北冥夜有事要忙,就连连城都要叮嘱她待在龙楚寒身边。 大家不是敌人么?对敌人真的就这么放心? 男人之间的争斗,她真是看不懂,要是换了她自己,如果她和岳清雅是敌人,她一定不会让连城“乖乖”待在岳清雅身边。 大概,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 北冥连城本来是真的要走了,但才刚走了两步,人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走在他身后的名可,目光一沉,竟再次问道:“确定你听懂我的话,而不是只是在敷衍?” “怎么会?”名可立即摇头如捣蒜,赶紧道:“我比你更清楚,她对丫丫有某种程度的崇拜,只是很多事情我还是不清楚,所以,得要靠你去‘分析分析’。连城队长,我们应该还是挺有默契的,别担心。” 北冥连城正要转身,又忽然盯着她道:“连城。” 名可深吸一口气,真想冲他翻白眼。 不过,她最后还是很调皮地笑了笑,柔声唤道:“舅舅。” 北冥连城真想一巴掌往她脑袋上拍下去,但他终于还是忍了,转身向岳清雅走去。 白桦立即走向名可,名可也在和岳清雅遥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和白桦一起走出酒店大堂,向他们的车子走去。 上车的时候,龙楚寒还在用手机看新闻,只是在名可回到他身边后,还是忍不住瞅了她一眼,眼底有几分不满。 “正好遇到清雅。”名可自觉自己察言观色的功力又进了一步,立即解释道:“没想到连城也在,他让我回帝苑,我跟他讲了会道理。” “下次直接说你不想回去就是。”何必讲什么道理?根本就是浪费唇舌。 等车子开出酒店前头花园,开到主干道后,龙楚寒又道:“红日帝国那边来了点消息,火狼这几天有点事要忙,大概没什么时间陪你。明天开始你除了去上学,其他时候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跟在我身边。” 名可看着他,龙楚寒又道:“不用担心,有人会保护我们,不会让你出事。” “就像在影视城里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一样吗?”那些所谓的影子保镖什么的,还真是每个大人物身边都有,北冥夜也是一样。 她看不见而已,不代表人家不存在。 虽说有他们在也不一定就能保证他的安全,但,至少还是有保护作用的,那天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忽然对杨思雨开枪,他们也不一定能毫发无伤躲过那一劫。 龙楚寒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名可也忽然找不到其他话题,想了想,便随意丢了句:“连城也让我乖乖待在你身边,你们男人的心思……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没空亲自保护你的时候,哪怕是敌人,只要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保你安全,自然也会下意识愿意去选择我。” “就像你在受了伤没办法保护我的时候,也会请北冥夜保护我一样吗?”见他只是紧抿薄唇不说话,名可眼底的笑意却更为浓郁。 挽上他的长臂,她唇角的笑意温暖而柔和:“大叔,谢谢你。” “谢我什么?”龙楚寒皱起了眉,忽然说感觉,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这么说。”她把头枕在他手臂上,只是笑,不说了。 龙楚寒垂眸看着她,也许还是想不透她心里的想法,不过,女孩子的心思太难猜,所以,他就不猜了。 只知道她现在的笑很甜蜜,很暖,让人看着,心情很舒畅…… 杨思雨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躲过了龙楚寒身边的人,竟躲不过另一批人的爪牙。 她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都不清楚,只知道,她背后遭到袭击晕倒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里了。 而且,很明显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人碰过,当然,不是指那种碰,而是,有人给她检查过身体。 熟地睁大眼眸,猛地想要坐起来,才刚动了下,却立即感觉到自己四肢已经被人牢牢束缚住。 她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站在自己跟前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怒骂道:“有本事就杀了我!” 杨医生不说话,只是继续研究着之前从她脑袋瓜里分离出来的样本。 俞霏烟在这里的时候,他跟先生提过很多次,要从俞霏烟脑袋里分离出病毒,用来好好研究,但,每一次都被先生用沉默来拒绝。 这次,弄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之后,他不打算开口问了,先斩后奏,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杨思雨用力挣扎,大声怒骂,但,就是没有人理她,她连这些人到底听从谁的吩咐都不清楚,也许,他们和龙楚寒也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医疗室的人忽然被打开,一个身穿低调浅灰衬衫,深灰裤子的男人率先走了进来。 看到这男人,杨医生很明显有几分不安,手下的动作立即停住,霍地站起来,看着男人背后的门口。 杨思雨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进来的这个男人很眼熟,似乎见过…… 还不等她想清楚,男人已经回过头,明显在等着背后的人。 身后那扇房门门外,一道高大袖长的身影迈入,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明是一张帅气绝美到让女人恨不得尖叫窒息的脸,可当杨思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一双眼却彻底变得死灰黯淡,再无半点光泽。 落在这男人的手里,只怕……比死还要可怕。 进来的人是谁,光感受那一身强悍霸道的气息,以及看那张帅气绝美得让女人恨不得尖叫的脸,就足以让人清楚。 除了北冥夜,不做其他人想。 杨医生站了起来,举步向他迎了过去,他一直低垂头颅,有那么点惴惴不安,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他道:“先生,对不起,这次没有先问过你的意见便动手。” 东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正对病床的某个位置。 北冥夜坐下,修长的腿随意交叠了起来,对杨医生的话仿佛置若罔闻那般,没有半点回应,只是看着杨思雨,目光很是淡然。 杨思雨却彻底平静不下来,从见到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惊慌和畏惧,到最后只剩下绝望。 直到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才哑声道:“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别指望在我嘴里能问到些什么,我半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北冥夜却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杨思雨却被他这看似淡漠、可却分明让人揪心的眼神看得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不安。 明明自己已经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甚至自知没有逃生的机会,已经到这地步了,如果换了其他时候,或者是换了面对其他人,她一定不会再有任何想法,也不会再害怕,横竖就是死。 可现在,她却真的很害怕。 北冥夜安安静静看了她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忽然侧头看了一旁的杨医生一眼。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注,杨医生的那颗头颅低垂得更厉害,但他还是坚定道:“先生,这件事情我认为已经没必要再拖了。” “那你现在得出些什么结果?”北冥夜没有表现出自己对这事的看法,眼神还是那么淡。 因为太淡,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正因为这一点,杨医生只觉得头上的皮囊每一个都在收缩,都在发麻。 半响他才道:“还没分析出来,不过,总比什么都拿不到的好。” “上回交给特政的那帮人死干净了没有?”北冥夜不说话,倒是东离忽然问道。 杨医生和特政那边的医务人员私底下有联系,这件事情在他们当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所谓的死干净就是说,*标本没有送到医务人员手中之前,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但这次杨医生却摇了摇头,迎上他的目光,表情多了几分轻松:“还活着。” 东离手机忽然响了下,掏出来一看,便立即走到北冥夜身旁,弯腰低头凑近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北冥夜目光变得更为高深莫测,扫了杨医生一眼,便又看着病床上的杨思雨。 杨思雨立即背脊骨一凉,哪怕再怎么佯装镇定,此时此刻手心已在不断冒汗:“你以为可以把我交到特政那些人手里,让他们拿我来当试验品吗?告诉你,休想!信不信我人还没到那边,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 “既然这样,这具身体放着也是浪费,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死人。” 北冥夜忽然站了起来,这些话不咸不淡的,语气淡到就像和别人在讨论着今天的天气那般,但,背后的意思却是说不出的吓人。 杨医生在怔愣了片刻之后,立即眉眼发亮,盯着他的背影道:“我知道了,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办!” 听他那声音就知道,现在这个男人简直兴奋到快要手足无措了。 倒是杨思雨被彻底吓蒙了,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医生模样的男人看起来简直就像个疯子,让一个疯子来操控自己的身体…… 她倒吸一口凉气,以为北冥夜还会留下来和自己说些什么,或者诱她说出飞鹰里面的事情,可不想他居然就这样转身要离开了。 他淡然离开,倒是杨思雨有点焦急了起来,一旦这个男人离开,自己在这里是不是注定只有死路一条,又或者说要面对的绝对是比死要可怕的事情。 病毒在她脑袋里,这个疯子医生要动她的脑袋吗? 有时候死亡还真不是最可怕的事,想到自己的脑袋会被人硬生生刨开,从里头取出一些脑细胞来研究,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底莫名荒凉。 想要开口将往门口走去的男人喊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借口让他留下来,把他留下来之后呢?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但,他不能走,他一走,那些可怕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双眼一直盯着那道高大的背影,薄唇不断在颤抖,想说话,但,却不敢。 倒是北冥夜走到门口的时候,竟主动停了下来,回头淡淡看了杨思雨一眼。 杨思雨立即就像看到希望那般,如果……如果他要严刑逼供,或者自己还有机会将他激怒,激怒他之后,也许对方还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反正自从蓝死了之后,她在飞鹰的日子也就只剩下痛苦了,既然这样,何不痛快结束这一切?活着也不过是在受罪,还能活多久,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 “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精力,有关飞鹰的一切我绝对不会跟你说。”看着长身立在门口的男人,杨思雨努力让自己表现出镇定,冷声道,“有关他们的一切,你休想知道。” 北冥夜的目光却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便回头看着依然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杨医生。 东离电话响了,自己率先出门接电话去,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在房间。 北冥夜看了杨医生片刻之后,忽然,那两片好看的薄唇扬了起来,浅笑道:“听说打了镇定剂或者止痛药,对脑细胞会有一定的影响,你如果想要动她的脑袋,最好不用弄这些东西。” “不打镇定剂,活生生的把头盖骨掀开,不知道人会不会受得了。”杨医生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道。 见北冥夜那两道浓眉却微微拧了起来,杨医生立即又道:“我知道了,先生,这两样东西我绝对不会碰,保证拿出来的东西原汁原味,绝对不受半点影响。” 看到杨医生拍着胸口去保证了,北冥夜这才满意一笑,笑意好看得如同让人一尝便会上瘾的罂粟,可却比罂粟还要恶毒,还要可怕。 杨思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走了,直到他离开这个房间,房门被关上,她才后知后觉呼唤了起来:“北冥夜,你个变态!你回来,你有种就回来!我不怕你,北冥夜,我一点都不怕你!” 凄厉的叫声在病房里不断传出,在夜幕之下久久没有散去。 北冥夜却已经离开了后头的医疗室,走在后院的道上。 东离匆匆返回,来到他跟前,往医疗室那边的方向望了眼,便不再理会,看着他道:“先生,洵部长到了。” 北冥夜脸色未变,只是立即转身朝后院另一个角落走去。 东离却依然回头,又看了凄厉的尖叫声传来的方向,之后紧跟上他的步伐,轻声道:“先生,那批人全部出了问题,特政那里已经完全不受我们控制,这个杨思雨是唯一活着的标本,先生真的打算把她活活折磨死吗?” 北冥夜却连头都不回,只冷冷哼了哼:“这里是我和丫头的家。” 丢下这话,便不再多说,举步走远了。 东离还是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先生和丫头的家……丫头说的自然是少夫人,只是,这里是他和少夫人的家,谁都清楚,可是,这和杨思雨的生死有什么关系? 好一会他才忽然大掌一紧,用力往自己的脑袋瓜上敲去,瞬间了悟。 早就说过先生现在做事的手段不像过去那么凶残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让杨医生做这么血腥残暴的事情?只怕这一切只是要吓唬吓唬那个杨思雨吧。 他真是没脑了,居然问先生这么幼稚的问题,一想到先生说那话时淡然的口吻,心里顿时就发起了毛。 最近先生很是不一样,口吻越淡,有时候恰恰是他越不高兴的表现,先生一定不高兴这么愚蠢的人跟在他身边。 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他才赶紧追了上去,杨思雨这事他是笨了一会,但,洵部长和那位先生的事,却不能出半点马虎,要是在这事上有任何问题,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去弥补的。 见先生已经跨进前头的那间屋子,他立即守在附近,指挥着帝苑的保全人员守在各个角落里,誓要把这一方守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也绝不放进来。 房间里,那个男人一直在抽烟,从他来到这里之后,直到现在,手里的香烟就几乎没有断过。 肩头的伤虽然包扎过,但很明显在包扎过后伤口又裂开了,现在不仅里头的纱布满是血迹,就连外头的衬衫也被染红了一大片。 不过,这些都不是男人抽烟的理由,他不算抽烟,只是因为心里有那么点紧张。 没错,这一刻,过去就连泰山崩于前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慕子川,他在紧张。 北冥夜进门的时候,他依然在抽烟,点点星火将他一张萧索的脸庞照亮,映出来的这张脸,和几个月之前那个优雅温润的慕家大少爷区别何其大? 现在的他,只有狼狈,只有凌乱,哪来半点温润和优雅?但尽管如此,这个男人只要往那里一坐,整个人还是有一份说不出的魅力。 这样的魅力,就连北冥夜都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韵味。 “我对男人没兴趣,要发情最好别对着我。”慕子川连头都没抬,依然在大口吸着烟雾,表情有那么点不耐烦。 北冥夜只是淡淡笑了笑,自己抓来把椅子坐下,盯着他衬衫上的血迹:“对女人有兴趣,这不是什么怀疑,不过,有句古言最好能记在心里,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哪天直接就死在这把刀上。” 他本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从影视城撤退,之所以耽误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女人? 如果北冥夜自己不是已经有了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女人,换了过去的他,他一定会对慕子川今天在影视城的表现不屑一顾。 但现在,却有那么点惜英雄重英雄的感觉,很诡异的感觉。 慕子川瞅了他一眼,抽烟的动作在看到他唇角那点若隐若现的笑意之后,莫名就停了下来。 现在的北冥夜有点……奇怪,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霸气依旧,气场还是那么强大,不管是过去当敌人的时候,还是现在,慕子川都很清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只是,过去的北冥夜不仅让人感觉不好对付,甚至,偶尔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只是看一眼,便会让人在心底深处天上一抹无法否认的恐怖感觉。 可现在,他让人感觉很轻松。 慕子川轻轻哼了哼,丢掉指间的烟蒂,想要点燃另一根,但,整整两盒香烟却已经被他彻底抽完了。 盯着站在门后的北冥夜,对方没有任何主动的表示,让他开口问他要烟抽却是真的有那么点困难,跟要饭没什么区别。 “抽烟太多对你没好处。”看出他的需求,北冥夜却只是淡淡丢了这么一句,似乎真的不打算为他解决问题。 慕子川两道浓密的剑眉顿时拧起,眼底有那么一点狠绝,很狰狞,他冷哼道:“给你身上的打一枪,再把伤口撕裂试试,记得撕裂之后别上药,我倒想看看你北冥大总裁是不是连大麻都想抽上一口。”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 不是看不出他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就连两片嘴唇也在泛白龟裂,抽烟也不过想要麻痹一下神经,那么大一个伤口,甚至,伤口还是渗着血,能不疼吗? 这家伙也真是一条硬汉,那么一身狼狈,至少还坐得笔直,就连眼神都还是那么凌厉精透,要是换了其他人,保不准这个时候早已经倒下,昏阙过去了。 “我身上没带烟,稍等。”抛开慕子川的身份不说,他北冥夜最敬重这样的英雄。 回头将房门打开,正要出门找人去弄点香烟过来,不想刚开门,便看到那个急匆匆赶来的男人…… 北冥夜脚步一收,及时退到一旁,否则,真难保证会不会直接和来人撞上。 走得这么匆忙,几乎每一步都是用跑的,如果不是心里很清楚他是为了什么,北冥夜一定会责备他几句,做事如此不够稳重。 房门再一次被轻轻关上,这会北冥夜不去拿烟了,只是安静守在外头,亲自。 房间里头两个男人对视着,如同久别重逢的情侣,想要用力抱在一起,可又忽然想起来大家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对方心中是否还有自己那样,说不出的激动,却又说不出的扭捏。 居然就这样大眼看小眼看了好一会,一直没有人说话,就连守在外头的北冥夜都有点不耐烦,习惯性伸手往裤兜里探去,想要摸根香烟出来抽上两口。 等待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辈子能让他等的人绝对不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才传来北冥洵一声沙哑的呼唤:“哥。” 慕子川掌心一紧,忽然便笑了,盯着他道:“二十多年不见,没想到现在长成这模样了,长得不够高,顶多一米八五,身上没几两肉,一点都不像我秦家的人……还有这五官,比起你哥差太远了,活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看这双眼睛,一点精神都没有,哪里像你哥?好在,这鼻子这嘴巴和当年咱爸还有那么点相似。” 北冥洵喉间一干,这下再也忍不住,走了过去,想要抱他,可看到他身上那狼狈的模样,一双眼眸顿时便酸涩了起来。 “你别在我面前哭,大男人一个,动不动就哭,丢不丢人?”慕子川立即阻止道。 “我没有动不动就哭。”北冥洵在他跟前半蹲了下来,不能去抱他,只能抱上他的腿。 那犹如小孩子撒娇一般的举动,让慕子川指尖还是忍不住轻抖了起来,想伸手去触摸他,可这么多年来并不习惯与人亲近,哪怕想触碰他的冲动已经强烈到快要失控,他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丢不丢人?”依然冷冷哼了哼,垂眸看着半蹲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目光是柔和的,只是那张嘴还是不饶人:“跟在北冥夜身边这么多年,他就把你养成这德性?那家伙是故意的吧,自己的弟弟养得这么出色,把我的弟弟养成这样。” “哥,连城不见养得比我好,他是怪胎一个。”北冥洵还是用力抱着他的腿,声音极度沙哑。 “人家比你冷,光这一点就足够将你比下去。”慕子川依然一脸不以为然,眼底甚至有着不悦:“他是怕我们兄弟俩比他们有出色,才故意把你养成这么娘炮的性格。” “哥,给几分钟时间娘炮一下行不行?慕应天也没你那么啰嗦,怎么把你教成这样?”被频频数落了这么久,北冥洵终于忍不住反驳了起来。 忽然,脑袋一紧,慕子川的大掌已经在他脑袋瓜上拍了下去:“北冥夜没教你要尊重兄长吗?兄长训话的时候你反驳个什么?是他教你忤逆兄长的,是不是?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兄弟感情好。” 北冥洵不说话,依然用力抱着他的腿。 老哥回来已经很好了,他和北冥夜较劲,那就让他较个够,事实上他知道老哥也就是嘴上说一说而已。 因为他的腿在发抖,因为他不说一点话,一定会像他那样忍不住让眼泪沾湿了眼角。 那么大一个男人在别人面前流眼泪,确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可他不管了,把脸埋在他的腿上,哪怕眼泪沾湿了他裤子的布料,他也不想理会。 二十多年了,他一直以为他哥和母亲一样死在大海里,但不想,他哥居然活过来了。 可是,当他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跑到那个什么鬼组织去当内应,他要当卧底,他也不想卧底的路有多艰难!当了卧底,自己想见他一面都不行,更别说每日每夜都要担忧着他的安危。 自从知道慕子川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大哥,他一直就想见他,可是,北冥夜不允许,他甚至为此与北冥夜大打出手,可是,最终理智还是回来了。 现在去见他就是去害他,所以,自从知道他是自己亲哥之后,他们连一面都没见过。 这是自己第一次抱上他,亲口唤他一声哥,这种时候别说骂他,哪怕打他,他心里也是甜的,也是高兴的。 又把脸埋在慕子川的腿上,他哑声道:“你要笑话那就笑话吧,不过,别把责任推给别人,老大没有那么不堪,老大对我很好,比对连城还好……姑姑也是一样,姑姑从小就疼我,比对老大和连城还要疼。” 慕子川抬起来的手再次落下,只是这一次是真的在触碰他,而不是打他。 北冥家那两个男人对他弟弟好,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基地上的事情基本上从不让他过问,两个姓北冥的男人走的路又弯又长,绕得九曲十八弯的,可是,他的弟弟,这个被改名成北冥洵的男人,却一直几乎只管帝国集团的事情,他做的是正当生意。 财务部的部长顶多就是忙一点,顶多就是给北冥夜那家伙收拾一下公司里的烂摊子,但,危险的事情北冥夜从不让他去干。 他知道北冥夜疼他,可是,他就是不习惯说北冥夜的好话,那混蛋让他当成仇人恨了这么多年,要他怎么去说他的好话? 根本就说不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以后还是用那混蛋去称呼他,自己心里才最舒服,要是喊他阿夜,或者叫上一声表弟,他怀疑自己会因为太别扭而立即死去。 大掌落在他头顶上轻轻揉了揉,就像揉着自己的孩子那样,慕子川的眼角也立即酸涩了起来,只是,从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他自己也似乎很久没见过自己的眼泪了。 微微抬起眼帘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泪意才被敛去,他的声音也总算柔和了下来:“姑姑好不好?我听说她不久前又自杀了。” “没事,已经好了,听说这两天身体特别好,因为和她儿媳妇关系融洽起来了。” 第371章要承诺,除非是他女人 慕子川依然垂眸看着北冥洵,这家伙还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腿上,不知道他裤子脏得很,上头全是灰土吗? 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他的声音也说不出的沙哑:“起来吧,别让人看笑话了,这么大个人,还像孩子一样。” “没关系,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那家伙一定在外面守着呢。” “他看不见。”北冥洵笑了笑,但还是努力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把脸从他腿上抬起来,抬头看着他,再一次看清他的狼狈,心头又顿时被揪痛了:“为什么不把伤口处理一下?你的伤还在渗血。” 哪怕隔着厚厚的纱布,哪怕还穿着衬衫,却也还是能看得出衬衫上的血迹还是湿的,如果不是在渗血,血迹早就该干了。 一瞬间眼底顿时燃上了怒火,他腾地站了起来,就要举步朝门外走去。 身后慕子川沙哑的声音却将他唤了回来:“这伤口不能处理,要是处理了,你老哥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北冥洵住了步,用力握着拳,回头看着他:“稍稍处理一下也不成吗?”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逃命的人,我到哪里去找人给我收拾伤口?这伤口要是被收拾过,我还能回哪个地方吗?”慕子川笑了笑,手里没有烟,浓眉还是微微拧了起来。 北冥洵却立即沉声道:“那就不要回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回去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做,我替你完成,我也可以帮忙。” 慕子川却没理会他的话,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回来。 北冥洵只是紧紧盯着他苍白的脸,没有举动。 慕子川眉心拧了起来,不高兴了:“哥的话都不听了,让你过来陪我坐坐也不愿意吗?” “哥,你身上的伤……” “我很快就要走了,你是不是想看到哥在这里流血,一直流个不停才高兴?” 北冥洵用力握紧掌心,就连大掌都忍不住在轻抖。 可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他身旁坐下,依然盯着他苍白的脸,哑声道:“哥,你不理会自己的伤口,明知道伤得这么重,也不愿意回去让那些人给你收拾,只为了……只为了今晚和我见上一面吗?” 他从西陵赶回来的,这一场见面是他始料未及,收到消息的时候就立即赶回来了。 可他不知道,原来为了等他回来,大哥已经流了这么多血,受了那么多苦,他甚至很怀疑,再这么流下去,他哥是不是还能活下来。 一想到死这个字,胸口立马又被疼痛给堵满了。 “哥,你走吧。”最终他收回目光,别过头看着地上那两道模糊的影子,哑声道:“如果一定要走,那就赶紧走,见面可以留到以后,来日方长。” “好,我这就走。”慕子川说走就走,居然真的就这样站了起来。 倒是北冥洵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见他站起,他也猛地站了起来,一看到他身上的凌乱,心里就痛得几乎难以承受,想将他留下来,可他知道这一切不可能。 这时候的北冥洵就跟个别扭的姑娘那样,明知道该劝他走,可是,心里却又舍不得。 倒是慕子川回头看他一眼,薄唇勾了起来:“你瞧我说得没错吧?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做事一点都不果断。” 北冥洵不说话,只是认真看着他,这次大哥走了,下次见面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来日方长是他说的,可是,他心里却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就是舍不得他走,也怕他走。 他哥在做什么事情,在执行什么的任务,他不问,因为不想为难他,也因为怕自己知道太多,更不愿意撤手。 可是,不放他回去,不仅会影响他们的计划,甚至,会让他大哥陷入危险的境地。 今夜大哥冒险留下来与他见一面已经很难得,他不能再让他为自己冒半点险。 “年纪不小了。”慕子川快要出门的时候,却忽然回头看着他,脚步收了下来,人站在那里,这次看他,唇角没有笑意,目光也不算多柔和,话语却是坚定的:“早点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你还是北冥洵,什么都不变,不管是北冥夜要做的事情,还是我做的事情都和你无关,知道吗?” 北冥洵依然用力握住掌心,用力盯着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大哥一走,他们下一次的见面一定会遥远到让自己几乎绝望。 可是,大哥现在身上的伤是真的拖不了了,他又不愿意让杨医生给他收拾,更何况如他所说的,要是带着收拾过的伤口回去,那边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怀疑? 再留下来对他真的没任何好处,只是,他依然放心不下。 迎上他的目光,好一会之后,他才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可是,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这段时间要怎么跟他们说?” “这么多人在挖我,我总得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至于躲在哪里就不是我能选择的,不过,关于躲在哪的事情,我想我还是有把握可以杜撰一个让人信服的。” “哥……”北冥洵走了过去,这次用力握上他的掌,真的握得很用力:“哥,我……” “别再像个娘们那样,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你不是我女人。”慕子川把大掌抽回,再一次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下去:“记住,只有我女人才有资格让我给承诺,至于你,要是敢拖我后腿,回头我一定会狠狠收拾你一顿。” “我知道了。”北冥洵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想拖他后腿,只是真的忍不住。 二十多年不见,这一次见面有没有十分钟?只怕连十分钟都不到,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他确实很想要他一个承诺,可是,大家都是男人,这种话他又说不出口,更何况哥已经说了,要他的承诺,除非是他的女人。 再次用力深吸一口气,他柔声道:“走吧,记住要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我什么都不问,也不会去做,我等你回来。” 北冥夜依然守在外头,见房门被打开,他只是淡淡看北冥洵一眼,便看着慕子川道:“说两句。” 北冥洵自觉离开,房门再一次被关上,直到外头的脚步声远离,北冥夜才看着慕子川,直接进入正题:“杨医生的报告出来了,你脑袋瓜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跟着龙楚寒,不用再回那边,那个男人应该不至于会丧心病狂到给你注射什么病毒。” “何以见得?”龙楚寒同样是飞鹰的高层,还是在里头待了这么多年的大人物,会做得出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还不至于那么天真,会认为一个在飞鹰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还能有什么善良可言。 当然,北冥夜也没有要说龙楚寒善良的意思,善良,有时候对一个男人来说根本就是贬义词。 “这次飞鹰死了好几十人,有不少人被送到特政去,只怕也凶多吉少。”慕子川忍不住提醒道,不是不知道龙楚寒想要做什么,只是,对他的残暴还是无法认同。 为了检验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能为他所用,无视这么多鲜活的性命,这种人,丧心病狂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绝对最合适不过。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死的都是什么人?”北冥夜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依然很淡。 倒是慕子川迎上他的目光,眼眸颜色微沉。 死的是什么人,也许不是每一个都那么清楚,但至少知道的是,基本上这次被排出来交易的,都是“死有余辜”的人。 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这分明是飞鹰里头的帮派斗争,一旦扯上这种利益关系,那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清白不清白了。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不管死的人是不是该死,为了利益就是丧心病狂。 “我和你的感觉不一样。”北冥夜瞅着他,话语依然很淡:“你觉得他想要飞鹰,可我的感觉……他分明想要毁掉飞鹰。” 从房间出来,抬眼便见杨医生身边的助理医师等候在远处,北冥夜举步走了过去,与他一起往医疗室的方向迈步。 助理医生还有那么点讶异,自己的话还没说呢,先生怎么就立即明了那般向医疗室走去,连问都不问半句? 等北冥夜进门的时候,杨医生便立即出门,将这里整个空间清理了个干净,谁也不许靠近。 依旧被禁锢在病床上的杨思雨看着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眼里的惊恐和愤怒还没有彻底散去,但到最终,慢慢只剩下无奈和沮丧了,也许,还有那么一点新出现的希冀。 “我知道的不多。”她轻抖薄唇,慢慢开口道,不知道刚才在这里都说了些什么话或是做了什么,现在这把声音明显比之前沙哑了许多。 北冥夜依旧只是安静看着她,目光很淡。 杨思雨还是有点犹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继续哑声道:“我和蓝在一次任务中认识,之后就暗中在一起,飞鹰队内部成员管制很严,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也许我和他永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飞鹰现在明显有着两个大帮派,除了两边的掌事人自己以及他们的心腹,基本上,一般的成员完全不知道自己上头都有些什么人。 两个少爷也不是一个派系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分别服从在两个掌事人之下,没人知道。 她之所以刺杀龙楚寒,就是因为他杀了蓝,至于他为什么要杀蓝,她不清楚,也许龙楚寒本身就是飞鹰的人,只是在执行上头的指示,毕竟之前特政的人已经盯上蓝,蓝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不清楚特政那些人打底谁是人谁是鬼。 说起来他们这些杀手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脑袋瓜里有莫名其妙的东西,上头的人拿这些来控制他们,除了乖乖听话办事,什么都不能做,就连谈个恋爱也要偷偷摸摸。 现在有一批病毒出了问题,有人没事有人遭殃,蓝就是幸运的那批,她却是不幸的。 出了病毒事件之后,鬼医失踪,两个徒弟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组织里根本没有能救他们的人,所以,在蓝出事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一起离开,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不管以后会不会死在自己人手里,或是死在病毒之下,只要还能过上一天好日子,就好好过一天。 但没想到,蓝最终还是死了,蓝死了之后她有点生无可恋,看到司徒耀出事,莫名就心寒了,总觉得自己也会出事一样。 既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那不如,先给蓝报仇,再潜逃。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潜逃不成,最终不是死在自己人手中,而是落在北冥夜手里。 “柯正的死我不清楚,巫军中毒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我知道的事情不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实际内容其实有限,不过,她真的就知道这些了。 想了想,她又道:“过几天飞鹰会有一位先生来东陵,应该会有任务安排给我,不过,现在这样……” 她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模样,再看他:“我想我很快也会和蓝一样,被那所谓的自己人弄死。” “想死么?”一直不说话,只是安静听着的北冥夜忽然开口问道。 杨思雨动了下唇,却没有回应。 谁会真的想死?从来只有求生,没有求死的,真要到了等死的时候,只能说,人真的绝望透了,就像刚才,那个变态医生要开她的头盖骨时,她确实……有点宁愿死了算了的冲动。 可现在,自然又不想了。 “当了半年的杨思雨,日子过得怎么样?”北冥夜忽然又问道。 杨思雨愣愣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见他目光淡然,又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其实心里有期待,但,不敢奢望太多,只闷声道:“她……在国外有家人,虽然不常见,但时常会和我联系。演戏的工作虽然忙碌,可是……像个正常人。” 就是这种感觉,像个正常人地去生活,没有太多的奢望,就这样简简单单已经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 可就是这么一件对一般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对她来说,却只能在梦中实现。 “和我合作,只要有一天飞鹰消失,你就是真正的杨思雨。”北冥夜这次站了起来,盯着杨思雨道:“一个小时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然后,他走了,来去同样的无声。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杨思雨心情还是有点激动,整个人完全平静不下来。 真正的杨思雨……她其实早在半年前已经死了,现在自己和她的家人虽然不在一起,但,也曾经见过几次,他们都很好,很疼这个女儿。 有家,有亲人,有自己的事业和正常人的生活……是不是只要飞鹰彻底消失,那个男人就真正保证能做到? 她能相信他吗? 简简单单的酒店房间,和岳清雅给人的感觉有点相似,简单,清爽,仿佛能一眼看透,但却又因为太过于简单,反倒看不到任何东西。 进去之后,北冥连城径直来到书桌前坐下,直接,干脆,不拖泥带水。 他要做什么事情,似乎从来不喜欢用隐晦的方式来表达,所以现在这模样,岳清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意料之中。 “要不要喝点什么?”等待笔记本开机的同时,她站在他身旁,看着他问道。 “不用。”北冥连城始终是很淡很淡的态度,一如过去。 岳清雅也不介意,拉来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当着他的面将笔记本解锁,调出一份文档打开,才把笔记本推到他跟前,柔声道:“你先看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罢,不等北冥连城有所反应,她便站了起来,举步向一旁的茶几走去。 北冥连城没说话,等她走开之后,目光便落在文档上浏览了起来。 倒了杯温开水拿在手中,岳清雅回到北冥连城身旁,把水递到他面前:“先喝一口水吧,报告有点长,只怕一时半会看不完。” 北冥连城落在鼠标上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本想把杯子接过来,但,那丫头曾经跟他说过不能乱喝东西…… “我不渴。”北冥连城淡淡道。 看得出他对自己的防备,岳清雅心里虽然不怎么好受,但还是看着他笑着说道:“连城,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害你吧?”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看到他这么认真的模样,岳清雅还真的有点下不了台阶,玩笑话而已,可是,当这男人不喜欢搭理人的时候,真会将气氛弄得很尴尬。 将水杯放下,她决定不再去为难,不管是他还是自己。 连城的性格她早就清楚不是?既然这样,让自己去习惯他就好。 更何况,就是这样的男人才会让她越来越放不下,一旦有一日自己成为那个能让他愿意去接受的人,她就不需要担心有一天他会背叛自己。 连城是个死心眼的男人,所以,她愿意慢慢等,总能等到他真真正正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见他已经在全神贯注研究报告里的东西,岳清雅依然笑得温婉大方,声音也是极其轻微的,生怕打搅到了他:“水我先放在这里,你要是渴了就喝,我先去洗个澡,你慢慢看。” 北冥连城依然没有理会,继续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笔记本屏幕上,脸上还是是一贯的淡然,并不见有任何波澜。 岳清雅见他没回应,便站了起来,从行李箱拿睡衣举步往浴室走去,没过多久,浴室里头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只是可惜,外头那个木头人一般的男人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等岳清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深紫色睡裙,有点性感,但绝对不是狂野暴露的那种。 领口不算低,性感瘦削的锁骨却很是分明,胸前一片肌肤若隐若现,修长雪白的*也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诱人。 她本身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妩媚中带一点清纯,清纯之外又透着丝丝成熟女人的韵味,不管是哪一面,都那样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就连身材也是绝顶的完美。 眼前有这样的美景,又是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换了其他任何男人只怕也抵挡不住,只是可惜,坐在书桌前那个男人却还是丝毫不为所动。 不知道是觉得无奈还是已经习惯了,岳清雅走到北冥连城身旁,依旧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她家连城就是这么老实巴交的男人,从来不懂得窃玉偷香,原先确实是有点失望的,但在看到他认真看报告的侧脸之后,心情很快便又愉悦了起来。 如果他一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就猴急地扑上来,那和外头那些色中饿鬼还有什么区别? 就是因为他足够的特别,就是因为他的冷和淡不是那些人甚至任何男人可以比拟,她才会在遇见他之后,不仅对他念念不忘,还在他冷冽的气息之下越陷越深。 他越冷,她越是喜欢,这个男人,今生今世只怕已经成了她的克星,自己在他的气息营造出来的深渊中,再也无法抽身离去了。 越是和他靠近,越想继续亲近,不知不觉间,岳清雅又往他身旁靠近了几分,但,还没来得及与他亲密靠上,那个本来还在专心致志看报告的男人却忽然皱了下眉,那一刻,“哈秋”一声,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北冥连城揉了揉鼻子,才刚揉过,忽然鼻子一痒,立即又“哈秋”了起来。 这下开了头便像是刹不住的洪水那般,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他才边揉着鼻子,好不容易让自己停下来。 侧头看了坐在身边盯着自己,一脸窘迫的岳清雅一眼,他皱眉道:“你身上……香水味太浓。” 这话开刚说完,立即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岳清雅顿时尴尬了起来,她身上这香水是自己调配的,气味绝对好闻得很,可是……连城打喷嚏也绝对不是故意的,看得出他这一刻的难受。 原来,他不喜欢这些…… 她有点无奈,只好站起来看着他,眼下的委屈一闪即逝:“那我……我去把它洗掉,你再等我一会。” 说吧,灰溜溜往浴室走去了。 第372章只是因为情不自禁 岳清雅再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连城正好将电脑上的医学报告看完。 本想过去问问他现在身上的味道能不能接受,不想他已经站起来,盯着她道:“谢谢,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理会还愣在那里的人,直接就走了。 是真的……就这样走了。 虽然现在真的不早了,可是…… 岳清雅看着那扇紧闭上的房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实在无奈,早就知道连城是这样的,愣着做什么呢? 走到他刚才所坐的椅子上坐下,指尖落在鼠标上,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只是,很明显他离开的时候表情不是自己预料中那样,似乎……有点失望。 是她给他看的报告达不到他的要求么?怪不得看完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有,更没有向她请教些什么。 她自认自己对他的了解已经足够的深,这世上,只怕对他了解最深的人就是她,不管是计算机方面的知识,还是黑客技术,刚才的报告果然提不起他的兴趣。 下意识点开一个被隐藏的文档,解锁,打开,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字,心思有点飘远了。 连城是什么人,一般的东西怎么能留得住他的脚步?难道,真要将自己最厉害的一面彻底展现给他,才能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么? 是不是真要这样? 一大早名可的房门便被人敲响,敲门的是白桦,龙楚寒已经离开了公寓,有急事出了门,桌上还放着他炖好的冰糖燕窝。 吃燕窝的时候名可的心情还是有几分复杂,不知不觉之间真的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位兄长的存在,却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她没心思理会以后更多的事情,吃过燕窝,立即和白桦一起出门,往学校赶去。 她真的不是一个安分的学生,时不时逃课,一个学期有大半的课程她都没有去上。 现在辞去了剧组那边的工作,也该偶尔抽一点心思好好去上她的课了,至少得要告诉某些人,她确实在安分守己地过自己的日子。 在车上的时候,她接了秦未央的电话。 知道她这两天有好好吃饭睡觉,又听到她说已经和东娱传媒解了约,秦未央才安了心,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才挂掉这个短暂的电话。 有个长辈关心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哪怕秦未央的关心源自于自己的欺骗,可是,听着她暖暖的叮嘱,名可还是动容了,从小缺母爱的人,多难才能再寻一份母亲的关怀? 走进教学楼,湘湘依旧在一楼大堂等她。 今天再见肖湘,莫名又觉得这家伙漂亮了几分,很明显女人味越来越浓郁了。 倒是肖湘看到她,立即忍不住皱起了眉:“你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 名可揉了揉眉间,从她手里把书本接过,笑得无奈:“大概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最近事情太多,总觉得睡得不太安稳。” 肖湘也不多说,只是浅浅笑了笑。 这丫头和过去真的很不一样了,名可侧头看着她,好几回想要开口问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硬逼着自己把话咽了回去。 只要湘湘自己过得好,她也就安心了,至于她和慕子川的事情,哪怕她问了也只是一件为难她的事情,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今天是计算机课程,来讲课的是傅老教授,很久没听老教授的讲课,他现在讲课的机会也不多,今天没想居然碰上。 走进教室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才刚坐下来,名可便感觉有几分怪异,总觉得今天的教室气息不大对,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肖湘也不说话,过去对这些小道消息,她打听的功力总是最好的,可现在,她似乎对这些东西也都不感兴趣了。 不明所以,名可只好把书本翻开,先看了会之前自己缺课的内容,好让自己在等会上课的时候能更容易听进去,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上课了。 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周围的同学还在窃窃私语,名可隐隐听到他们在讨论东陵最近的大事。 昨天晚上似乎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动荡,那些事件说起来就好像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那般,只是,没有人知道坐在角落那两个女孩心里有多紧张。 每听他们讨论几句,耳朵都会竖起得更厉害,也更用心去听,想听听有没有与她们所认识那些人相关的信息。 哪怕东陵发生了那么多大事,但对于东陵一般的老百姓,尤其是在校学生来说,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一点消息,大家说的还不如她们自己知道的多。 两人同时吁了一口气,感觉到对方与自己竟是一样的表现,两个人又不约而同互视了一眼。 最终还是肖湘浅浅笑了笑,无奈道:“跟了这么一个男人,心情真的很难平复下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特别紧张,很累是不是?” 名可动了下唇,又瞅了她一眼,最终摇了摇头,笑得有几分无奈:“虽然很累,可你心甘情愿,那就够了。” 肖湘托着下巴,侧头看着她,好一会才笑道:“要是换了以前,你一定会劝我离开他,可你现在不劝了,可可,你的心境也变了。” 名可也是无奈,继续翻阅书籍,淡淡道:“因为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情不自禁,劝了也是白劝,下次遇到还是会一样。” 情不自禁……好一个情不自禁,这话肖湘完全反驳不来。 一旦陷入了,就会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不由自己,哪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又有什么关系?更怕的是,她连扑向那火焰的机会都没有。 被动的人只能不停地等,一直等一直等,等那一场战火慢慢平息,等它以重新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她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最终到底会不会真的有结果,那一团混乱是不是真的有被理清的一天? 收回看向名可的目光,她也盯上自己的书本,却不像名可那样可以将里头的内容看进去。 等待是苦涩而漫长,等待何时才是个尽头? 铃声响了,傅老教授还像过去那般,从从容容跨进来。 不算高大的身材站在讲台上,倒是非常符合一个寻常导师的形象。 可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却分明与这样的讲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因为他的表情太冷,也因为他身上的寒意太重,以及那双淡漠到让人完全捕捉不到半点温度的双眸。 哪怕女孩子倒吸凉气的声音已经在响起,哪怕大家爱慕的目光全都在一瞬间集中到他身上,可是,男人那张脸却始终没有半点变化。 傅老教授笑道:“今天有位学长来听课,大家要记得好好爱护他。” 看着北冥连城,他笑道:“城仔,下头的位置随意,等会下课了可别走太快,我还有事要找你。”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目光状似在下头随意一扫,便立即锁定了目标,根本没有半点迟疑,长腿迈开,举步便朝后方的某个座位走去。 根本是条件反射的,肖湘抱起书本立即从自己座位上离开,举步向不远处走去,和别的女生坐在了一起。 至于她身旁的位置,理所当然被那个叫城仔的学长给占了去,有个东西被放在桌上,不是书本,而是他的笔记本。 就在傅老教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劝回女孩子们往后看去的目光,让大家收敛心思开始上课的时候,笔记本里头一个文档已经打开,安安静静呈现在名可面前。 名可一句话也没说,更不理会那些时不时送过来或是怀疑,或是羡慕,又或是妒忌的目光,视线落在笔记本屏幕上,认真看了起来。 北冥连城往椅背上一靠,这文档他已经看过,昨天晚上岳清雅去洗澡的时候,他随手拷贝下来的。 他们所坐的又是最后一排,也不怕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所以,他只是懒懒地坐着,闭目休息,也不理会身旁的女人,那一副慵懒的模样又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生。 说是二十五岁,但,事实上他二十五岁生日还没到,明明是年轻朝气的一个男人,可却因为早早脱离了校园,如今身上分明多了一抹普通在校男生所没有的成熟气息。 谜一样的男人,帅气到天理不容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出现在教室里,还会有多少学生,尤其是女学生愿意去听课,想都能想得到。 傅老教授也不气,他看着他的城仔就够了,这一堂课哪怕明知道没多少人有心情去听,但,他脸上的笑意却始终从容,甚至愉悦。 很快名可将那份报告看完,便主动将文档关上,侧头看了北冥连城一眼,男人正好也睁开那双眼眸,幽深的视线锁在她脸上。 名可摇了摇头,表示她的不满意。 这是一份专业的学术报告,确实能看得出写这份报告的人掌握了非常丰厚的医学知识,但,还是有一种隔靴抓痒的感觉,不够直接。 “还想要什么?”北冥连城看着她,声音很轻,毕竟是在教室里,虽然他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不过,这女人在意,他心里是清楚的。 名可眨了下眼眸,还是忍不住往讲台那边看了眼,好在他们坐在最后排,距离足够的远,小声说话还不至于被其他人听到。 她抿了下唇,想了想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北冥连城明白她的意思,虽然,这也是一篇与人脑相关的医学报告,不过,既然这丫头不满意,那只能说明这报告不够深入。 最终名可在他电脑桌上新建了个文档,在里头轻轻敲了几个字。 北冥连城两道浓眉微微拧了起来,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几许复杂的神色。 名可却朝他眨了眨眼眸,以眼神安抚,将那几个字删去,又敲了几句解释的话语。 “就说你感兴趣,不需要说太多,你要是说多了就不像你了,继续冷冰冰的才更有说服力。” 北冥连城却忽然倾身向前,大掌往鼠标落去,不是名可的手收得快,他的掌一定会落在她的手上。 人还是那么霸道,甚至傲慢,想用电脑也不打一声招呼。 不过,看到他打出来那句问话,她还是正了正脸色,向他慎重点了点头。 为什么怀疑岳清雅?这一点他没问,他只是问她是不是嫌疑很大,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她嫌疑大,连名可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那天分明看到她和丫丫说起那份论文的时候,眼底那份强烈感兴趣的光亮还是让她震撼了下。 北冥连城又在文档里打了几行字,名可看了之后,双眸立即忍不住睁得大大的。 “鬼医有两个徒弟,一个在龙楚寒身边,另一个不知所踪,不知性别,也不知年龄,至于鬼医,至今尚未找回。” 鬼医的徒弟……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会不会真的和岳清雅有关? 名可就知道,有连城队长在的地方,真的很难让大家保持平静,不仅仅因为他是学校里的一个天才传说,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就已经足够的吸引人。 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听课,也会自带一身光芒,吸引着无数的女孩子频频回头看他。 要是换了其他导师,对于教堂上有这样一个人物,一定会怪他影响自己讲课。 可对傅老教授来说却不一样,看到学生们对他城仔这么关注,他哪里会不高兴?心里的自豪就更不用提了。 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孩子,现在出落得那么出色,眼底满满的都是骄傲和得意。 两堂课之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名可以为北冥连城上完第一堂课就会离开,却不想休息时间里他还坐在那里,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她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不回去?” “我在这里也可以忙。”和她私下没有小秘密要沟通的时候,笔记本又回到他的手上,他继续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怕他做的事被她看了去。 虽然,这话名可不能反驳,他不管人到哪里,只要有一台电脑就能工作,可是,工作总该有工作的模样,这里可是教室。 又轻轻戳了戳北冥连城硬邦邦的胳膊,名可压低声音道:“一定要留下来吗?我其实真的很怕耽误你们的时间。” “我渴了。”北冥连城却丢给她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语。 名可一震,看了一下肖湘给她带来的那只水杯,向他眨巴着眼眸:“我只有一个杯子。” 北冥连城才注意到她右手边放着一个水杯,这下也不多想,把它拿了过来,揭开杯盖,便大口灌了起来。 一点清水不小心从他唇边滑落,沿着下巴慢慢滴落下去,女孩子们看到这模样,一个个简直连心都要碎了,只恨不得自己就是他身边那个女孩。 虽然,明知道名可真正的男人是北冥夜,也知道小叔子和嫂子的感情很好,并没有他们想象那些暧昧的气息,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羡慕妒忌恨了起来。 只要能坐在帝学长的身边,就算不做他的女人,只做一个附庸品也都心甘情愿了,可惜的是,她们连当他附庸品的资格都没有。 教室里出现这样一尊男神,谁还会有心思去听课?要是他能每天都出现,她们哪怕期末考挂科也不在乎了。 北冥连城喝完水,才把杯子递回给名可,瞅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了,继续对着笔记本忙碌了起来。 倒是名可对他这个笔记本忽然就来了兴趣,小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好奇道:“你这笔记本的电池容量还真是厉害,以前在影视城的时候,一整天工作都不会断电。” “电池我改装过。”北冥连城头都没抬,十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键盘的声音却轻柔安静得很,哪怕在上课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影响,唯一有影响的是他这个人的本身。 名可又叹息了声,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脸,又开始花痴了起来。 自家有个这么超凡脱俗的舅舅,谁不自豪? 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的女孩子才适合她的连城舅舅?像他那么冷,对女人那么抗拒又不懂爱的男人,想要掳获他的真心,实在是困难。 更何况他之前还错把对自己这种母爱的依恋当成是喜欢,到底要出现一个怎样的女孩,才能让他清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不过,她有点不怀好意地想着,真有那么一个女孩呆在连城队长身边,一定会过得很苦逼,不仅要当情人,还得要当个女佣,当奶妈,以及朋友。 要在他想说话的时候陪他说话,他不想说话的时候,用自己的温柔去包容他,他任性的时候,要懂得把他当成孩子一样来爱护,他理性时她也可以当他的助手,和他一起去解决问题。 只有这样的女孩,才真正适合连城队长。 只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过那样一个女孩,温柔时如风一样,坚强时如杂草一般,活泼时能给他快乐,安静时可以让他依赖。 这种女孩,这世上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存在? “你现在是我的嫂子,我对你也没有那种冲动了,别再试图勾引我。”北冥连城的目光依然紧锁在电脑屏幕上,话语还是那么淡。 但,名可却听得立即脸红耳赤的,赶紧远离他。 不就是一不小心看得有点入迷,花痴病又犯了么?她真不是故意的,谁叫他长得这么迷人? 连城和他老大不是一种类型,他老大是霸气而狂妄的,至于他,哪怕同样的冷但却冷得安静,冷得孤僻。 说句好听是与世无争,说句不好听,其实就是有点自闭症,想要打开他的心门,也不知道要多努力才行。 她真的很期待那个女孩的出现,要不能看到他幸福,她和夜还有秦未央都没办法安心。 如果不是因为人长得太帅,太迷人,这一切其实都是缺点,这样性格的人,让人太难靠近,可却真的因为太帅了,所以,哪怕缺点满身,在女孩子们眼中也全都是耀眼的光芒。 名可忍不住浅叹,长得帅就是好,缺点都成亮点了。 依然盯着他的脸,欣赏了好一会,就在上课铃声快要响起的时候,忽然,包里被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抖动了起来。 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一颗心顿时便绷紧了,再看连城一眼,见连城也侧着头看她,眼底略有几分好奇,她才点了点头,立即将电话接通。 丫丫给她的电话很短,不过是短短十几秒钟,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放好,她立即看着连城,轻声道:“明天能不能陪我走一趟?我要去看看外公了。” 又一堂课在女孩子们频频回头张望中迅速结束,直到亲眼看到白桦开车来接名可,北冥连城才离开。 名可也才知道原来这家伙跑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告诉她昨天晚上和岳清雅在一起的战绩,也会为了保护她。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北冥夜的安排,又或者说两样都有。 直到他走远,她才看着坐在前头的白桦,轻声问道:“大叔现在在哪里?我能去看他吗?我下午没课。” 白桦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往北冥连城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才踩下油门,将车子慢慢驶上主干道。 对于北冥连城的出现,名可也不解释,是龙楚寒亲自说过不反对她和连城的来往,所以,没什么好解释的。 今天龙楚寒在工厂新建的工地上,这里将来是要盖通信塔的,是之前和来自红日帝国的斯木先生一起选中的地方,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最后一次查视。 远远望去,那道俊朗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始终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身边的人完完全全就成他的陪衬了。 那么出色,那么鹤立鸡群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飞鹰的人,如果他真的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生意人,那该多好。 名可在白桦的陪同下举步向他走去,越是看到大叔的英俊和帅气,心里越是发酸发紧得很,只是没想到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身边还站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时候看到她,心里始终有点点怪异,心情莫名复杂。 这个困局,到底应该从哪个点开始着手闯出去? 岳清雅比起龙楚寒更先一步发现了名可,因为龙楚寒和几个项目负责人在商量着事情,岳清雅和名可打招呼的时候也只能轻轻招了招手,没有作声。 名可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她和白桦站在一旁,只是盯着龙楚寒,并没有过去打搅。 他做起事来的时候很认真,和下头的人说话哪怕语气温和,却自有一种尊贵到不容侵犯的气息,怎么看怎么舒服。 其实,龙楚寒在他们下车的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她的到来,只是,手头上的事情没完成,便一直没去理会。 等到详细要交代的事情和下头的人交代清楚,大家散去之后,他才回头向名可招了招手,那么自然,完全没有半点压抑。 名可就知道自己的行踪早被他发现了,这个男人敏锐得很。 来到他身边也不打招呼,她直接道:“大叔,我明天想离开东陵去看看外公,明天放学后,这周没课了。” 龙楚寒只是看着她,没有表态。 名可立即又道:“我和连城一起去。” 听到连城两个字,一旁的岳清雅眼底闪过些什么,盯着她问道:“连城答应了吗?他答应明天和你一起离开?你今天见过他?昨晚那么晚才回去,他今天还好吗?” “他今天去学校了,和我们一起上傅老教授的课。”可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又看着龙楚寒,轻轻摇了下他的衣袖:“大叔……” “好。”龙楚寒淡然扫了白桦一眼。 跟在名可身后的白桦立即道:“他看到我接上小姐才离开的。” 龙楚寒点了点头,垂眸看着名可道:“我再走一转就回公司,你想去哪里?” “去你办公的地方看看。”名可立即牵上他的手臂,乖巧得很。 在工地上转了一圈,随后岳清雅回酒店了。 龙楚寒和名可吃过午饭之后,便跟她回到了公司的办事处。 才刚进办公室,龙楚寒的眉便微微皱了起来,再细看他,脸色竟有几分苍白。 名可吓了一跳,忙扶了他一把,本来想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见他下意识伸手去揉脑袋,再算了下日子,顿时就慌了:“大叔,一个月又到了,你的药呢?” “我没事。”龙楚寒瞅了白桦一眼。 白桦立即从办公室离开,将门关上。 龙楚寒已经不皱眉了,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名可自己在一旁随意做自己的事。 名可却来到他身旁,盯着他苍白还没散去的脸:“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好好看过?我还是带你去找医生看看吧。” “没事,可能之前住院身体还没有完全好,现在还有点疲惫……” “大叔,已经一个月了。”名可才不是那种两三句话就能被他击败的人。 依然盯着他的脸,她继续劝道:“大叔,能不能让我陪着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就算不去医院,咱们也去找一个能信得过的医生,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俞霏烟她……” “没事,我跟你说过我和她情况不一样。”龙楚寒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她,目光柔柔的,笑道:“就知道瞎操心,我说了……” “是你让我操心,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些事?瞎猜只会让我更难受。”名可盯着他,一脸认真:“我要知道你脑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你不让我知道,那……” 她想了想,忽然才咬唇道:“那我就想办法在自己脑袋也弄上这种东西,我要看看你病发的时候到底有多难受。” “胡闹!”龙楚寒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有些什么在脑袋瓜里闪过,一张脸不仅苍白,甚至还透着一丝死灰:“别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拿自己的身体去赌别人的在意是天下最愚蠢的事,你不是这么笨的人。” “我不笨,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但我也知道,我真要做,你一定阻止不了,除非你把我绑起来。” 龙楚寒的脸色慢慢缓了些,那些陈年旧事也被他再一次硬生生压了下去,盯着她固执的脸,他有几分无奈:“就知道气我,嫌我命太长么?”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她一点都不愿妥协,他迟疑了下,才终于道:“确实有那么点变异的病毒,不过,比起他们的情况要好太多。” “为什么?难道这种变异的病毒还会分批次?”上回他不是说过和俞霏烟脑袋瓜里的病毒不一样吗?现在这样算什么情况? 龙楚寒看了她好一会,才轻声道:“是我自己让人给注射的。” 事实上他的脑袋里注射过两次病毒,从前那一次是任性,也是像刚才这丫头的想法那样。 他骂她其实是在骂自己,拿自己的身体去赌别人的在意,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他说的是当年那个愚不可及的自己,那时候他确实比谁都蠢,比谁都幼稚。 但第二次注射病毒却是为了用自己来尝试,看看以人的意志力到底可不可以控制,可惜戒对他没有信心,应该说是戒对这种病毒的了解更多。 所以,给他注射的只是其他人三分之一不到的剂量,他只是会感到痛苦,还不至于会完全失控,只是上个月发作的时候,似乎比起过去更为严重了。 不过,戒是鬼医的徒弟,他能给他注射就已经想到了控制的办法,只是没办法将它彻底根除,这种事情他也不想和名可说太多,说多了只会吓到她。 名可现在知道了,他脑袋瓜里有两种批次的病毒,那么…… “第一次的是不是已经清除了?”名可盯着他,沉声问道。 龙楚寒知道她在关心自己,缓缓笑了笑,他点头,再向她摆了摆手:“去做自己的事,我还有事情要忙。” “这件事都解决不了,还要忙什么?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身体不好以后什么都做不了。”名可咬着唇,眼底有几分抱怨。 想了想,她忽然道:“我听连城说清雅对大脑结构也有研究,如果你不相信其他人,怕到医院去检查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那要不我们找清雅给你看看?” “岳清雅?”龙楚寒皱了下眉,随即便又释然了:“你是指她主修过神经病学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笑道:“选修过这门医学的人还少吗?这并没什么。” “不,她对人脑结构非常感兴趣,连城看过她的报告,说她学得很专业,也许我们真的可以问问她,不过……” 名可眨了下眼眸,似乎不经意间想起一些事,口吻还有几分羡慕:“清雅还真是个鬼才,什么都懂,计算机技术好,也懂医术,还是商业管理学毕业的……这么好一个人才,大叔,你不如把她留在身边,以后好好培养一下,她一定可以帮到你很多事。” 龙楚寒却沉下了眉,因为她的话凝眸沉思了起来。 计算机技术厉害,还喜欢研究人脑…… 但随即他又不在意了,全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同时选修这两门的人数也数不清,不过是巧合。 还想说什么,名可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那般,咬着指头道:“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鬼才?丫丫这么小,已经对人脑结构有着那么深刻的认识……我上次听到清雅提起,说她写了篇什么论文,那时候清雅还是一副兴奋的口吻,对她可是崇拜得不行。连清雅这么厉害的人都崇拜丫丫,你说丫丫是不是真的那么神?真想找她去玩玩。” 龙楚寒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又凝聚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名可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又道:“我们还是找清雅帮忙看看吧,她既然帮你做事,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再加上,我觉得她性格挺好的,你的事情她应该不至于到处乱说。” “好,改天我找她问问,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他摆了下手,似乎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快去做自己的事。” “知道了。”他这里还有别的电脑,所以,名可挪动了下椅子,跑到电脑前,自己玩了起来。 龙楚寒也在沉思了片刻,便立即投入到自己忙碌的工作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大叔,你说……飞鹰现在出了这些事情,应该很多人的脑袋瓜都有问题,如果清雅真的是这方面的人才,有没有可能找她帮帮忙去研究一下?也许真能帮上忙,解救你的兄弟们呢。” “多事。”龙楚寒瞥了她一眼,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名可呶了下小嘴,抱怨道:“还不是为了关心你吗?你自己去试病毒,肯定也是为了救你的兄弟,别以为我不知道。” 龙楚寒薄唇微动了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丫头心细如尘,看着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可却是大智若愚。 很多事情只是提点了下,她自己便能想通透,就连他做这些事的目的也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该说她对自己是特别的了解,还是说她就是有这样的眼光。 他没有再深想下去,只是对她提起岳清雅的事情又忍不住多思索了片刻,但很快人便又平静了下来,继续做他的事。 名可只是偶尔停下来看看他,见他脸色没什么异样了,才继续研究起北冥连城之前给她的资料,每遇到不懂的地方还能问问身边的男人。 龙楚寒才知道原来这丫头在学黑客技术,倒是见她研究得这么深入,他也忍不住多关心了几回:“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 “不。”名可瞅了他一眼,笑得贼兮兮的:“我不仅要问你,还要问连城,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和连城哪个厉害,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等我把你和连城的技术都学会,我一定比你们两个都要厉害。” 龙楚寒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发,又瞅了她的电脑屏幕一眼,还是笑了。 比他们俩还要厉害,这丫头目标还真够高大。 只不过,真要比他和北冥连城厉害,不知道她得要花多少年的心思,等她追上他们现在的水平时,他和北冥连城不知道又跑多远了。 虽然,明知道她是一句玩笑话,可却因为这句玩笑话,让他晦暗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养个丫头在身边,感觉确实很不错,至少心情低落的时候,看看她,一切都觉得明媚了几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看着她,他忽然道:“明天要离开东陵,要不要去跟北冥夜打声招呼?听说你和他妈妈好起来了,要给她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么?” …… ……也不知道真这么巧合,还是龙楚寒和北冥夜心有灵犀,在龙楚寒说出那话还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名可的手机便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北冥夜打过来的,扫了龙楚寒一眼,她有点犹豫。 龙楚寒却抿了下唇,似有几分无奈:“如果他能改一改那坏毛病,我也不至于会对他那么反感。” 至少他知道那个男人真的在意她,以前是真的讨厌,只因为他对他们家丫头实在太粗暴,可经过考察才发现那家伙除了在床上粗暴了些,其他时候对他家丫头还是很好的。 北冥连城会出现在学校,等到白桦来了之后才离开,他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丫头怕他生气,总是在他面前想要和北冥夜划清界限,这一点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至少丫头在意他。 “你不是让我把离婚协议书丢给他了吗?”名可瞅着他,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她却没有去接。 龙楚寒的视线终于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落在她脸上:“我说过,前提是他能改一改那坏毛病。” 不过,有件事他没有和他丫头说,那就是,那份离婚协议书有大半的原因是用来气北冥夜那家伙的。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看到他拿到协议书时是什么表情,是骄傲得完全不屑一顾,随手撕掉,还是说被他气得暴躁如雷? 北冥夜这个男人他还是捉摸不透,唯一有一点清楚的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女人。 经过自己中毒这件事,龙楚寒忽然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什么事,当他在面临危急和不安的时候,唯一能想到可以将这丫头保护好的人,居然是那个男人。 第373章你斗不过他的 如果没有自己那次的中毒,龙楚寒是怎么都不愿意让可可回帝苑,却因为是那时候的心思,正所谓人之将死,想的一切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可却真的没办法保护丫头,那时候的想法应该也是自己的潜意识,原来他早就知道在这世上,除了自己,最适合保护这丫头的便是北冥夜。 “再不接,等会又要对你大发雷霆了。”见名可一直看着自己,还在犹豫不决,他提醒道。 名可吐了一口气,终于笑了,瞅了他一眼,想说谢谢,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将电话接通,她淡淡问道:“什么事?” 这次话语总算没那么冷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在大叔面前装。 “明天是不是要和连城离开东陵?”电话那头传来北冥夜一贯低沉中透着极具磁性的声音。 “嗯。”名可还是被他好听悦耳的声音颤动了下,心里深处某根弦还是会轻易为他沉醉,仿佛早在上辈子或是上上辈子就已经注定了那般,今生今世再也逃不过了。 “那好,等会我来接你,我们去选婚纱。” 北冥夜接下来那话吓得名可差点连手机都甩飞出去,侧头看了龙楚寒一眼,见他皱起了眉心盯着自己,眼底有狐疑,她薄唇微动,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电话那头,北冥夜的声音夹着点点不悦,甚至,提高了几度:“有意见?” “没有……不是、不,有……”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可是,选婚纱…… 他北冥大总裁的脑袋瓜子她完全跟不上了,这都算什么事儿?能不能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跟她打声招呼,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昨天才跟她说下个月结婚,还说什么他最近很忙,没有空陪她去处理这件事,忽然之间又抛来这么一个炸弹,试问有谁能接受得了? “怎么回事?”龙楚寒靠在椅背上,盯着她慌乱的脸,忍不住问道。 名可眨了下眼眸,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北冥夜更加低沉的声音已传了过来:“把电话交给他。”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让她把电话交给大叔,她便下意识将耳边的手机拿开,木讷地递到龙楚寒面前。 龙楚寒只是瞅了她一眼,便把手机接了过来,凑近耳边,沉声问道:“有事指教吗?”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不过短短十几秒而已,龙楚寒便把手机还给了她,自己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名可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龙楚寒也只是淡淡回了几句无关系要的话,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 “人呢?”那边北冥夜忽然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忙道:“在呢,做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我现在还有事情,等会再跟你联系。” 然后是嘟嘟嘟的声音,再看屏幕,屏幕上显示通话已结束。 名可两道秀眉立即皱了起来,一脸怨念,这算什么意思?什么都是他大总裁说了算,半个小时来接她,也不问问她意见,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她知道他忙,可是,要不要这样欺负人?好歹是她的婚姻大事,她甚至还有娘家呢,他是不是应该给她一点时间回去和养父说说? 还有奶奶,还有远在东方国际的爷爷,以及那个正在环游世界、还没回来的姑姑,大总裁做事为什么老喜欢这么霸道? 等龙楚寒拿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名可依然盯着电话,嘟起了小嘴,分明是在埋怨。 倒是龙楚寒唇角扬起了点点笑意,瞅了她一眼,刻意把笑意敛去,假装不悦道:“既然他让你这么不开心,那就不要去了,等会我会让人把他打发走。” “大叔!”名可顿时又慌了,拿紧电话,瞅着他摇头道:“我没有不高兴,你没必要……没必要那样,更何况那家伙……你赶他,他也不会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 “我还真不知道,我对他那人没多少了解,不像你。”龙楚寒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杯子放下,揉了揉眉角,他道:“怎么样?你决定好了吗?真的要嫁给他?火狼呢?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火狼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心里清楚的。”提起火狼,名可倒是轻松了些,刚才的紧张也散去了大半。 把手机放下,她看着他,认真道:“我曾经救过他,在他看来我是他的恩人。大叔,别说娶我,你就是跟他说让他现在回到这里,以后就在东陵照顾我,我想以他这性格,只要我点头,大概他也会愿意,不报恩,他心里不安。” “你对他倒是了解不浅,不是说过去没什么交集吗?”龙楚寒端起咖啡杯子,吹了吹上头咖啡粉冲泡出来的泡沫,才慢悠悠尝了起来。 名可没回应,她和火狼的交集其实不多,可是,很奇怪的是,总觉得和他挺熟的。 火狼这种人也挺死心眼的,当初认定夏千金是他的恩人,对夏千金的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情,反正就是愿意留给她身边了。 现在认定自己是他的恩人,她想如果她真的点头,只怕火狼也真愿意和她在一起。 人并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很耿直,恶的时候很恶,好的时候也很好,只是这样的感觉,她也没有办法和别人述说,意会就好。 “那到底要不要和他去挑婚纱?不要的话,我还能保证他没办法把你带走。” “你保证不了,你斗不过他的。”名可瞅着他,呶了下唇:“我跟你说过的,他在这里有个基地,里头的人可是厉害了,数量也是庞大。他要是带着人来,只怕你这个公司不到三分钟就能被他夷为平地。” “你还真看得起你男人,也太看不起你大叔了。”话虽然这么说,但龙楚寒倒也不介意,眼底甚至有几分笑意:“基地又不是只有他才有,能用的人,也不见得我就不如他多。” 难道,全世界就他北冥夜一个厉害么? “可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名可站在那里,似乎还在犹豫着等会要不要去试婚纱,指尖在手机上漫不经心地挑着,话语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随意:“你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有个训练兄弟的基地?带我去看看吧,我好比较一下你们俩谁厉害,以后我知道了打起来哪个需要我去保护。” “这么说,哪个弱,你就偏帮哪个吗?” 她这话倒是出乎了龙楚寒的意料,他还以为对女人来说,男人越是强大,她越愿意去依靠,却不想这丫头是想着谁弱,她就帮谁。 这么一来,在她面前岂不是装弱才是唯一的出路? “大叔。”名可侧头瞅了他一眼,小脸沉了沉:“我是认真的,带我到你的基地看看,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 “不想让你知道太多。”龙楚寒淡淡道。 “除非你不相信我。”她瞪了他一眼,满脸怨念:“北冥夜很早之前就带我去他的基地了。” 想了想,又睁大了一双眼眸,那话仿佛是对自己说的:“那么说来,他难道在那个时候就愿意相信我?不怕我出卖他吗?” 自己仿佛陷入了沉思那般,连周围有什么人都忘了,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眼底那一份凄迷越聚越浓。 北冥夜相信她,那个骄傲的家伙在那个时候就愿意相信她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不是对自己很坏吗?他甚至每次都把她欺负得可怜兮兮的。 可是,他却愿意把她带去他的基地,那个基地防御系统那么森严,不是自己人根本上不去,曾经闯进去过一批外人,结果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 难道,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愿意将她当成是他的自己人? 可是,怎么可能?她分明记得那家伙刚开始的时候对她坏得很,可现在想想,他又似乎没那么坏了…… 看着她眼底那痴迷以及唇角越来越浓的甜蜜笑意,龙楚寒微微皱起了眉,明知道要去比较太幼稚,只有三岁小孩才会去堵这一口气,可是,心头却真的堵上了一口闷气。 她是不是觉得北冥夜比他对她好千百倍?北冥夜算什么?不就是带她去看了眼自己的基地吗?小女孩就是好骗,随随便便一点举动就让她感动成这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直接将名可唤醒:“等你看完北冥雄回来之后,我带你去看我的地方。” “啊?”名可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眼眸,侧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忽然睁大一双眼眸,猛地惊醒过来:“大叔,你要带我去看你的基地?你也相信我吗?” “什么叫也?拿我和谁在比?”他脸色一沉,更为气结。 名可一咬唇,一双明眸却亮了起来:“大叔,原来你怕我拿你和别人比较,你怎么这么可爱?” “闭嘴!”龙楚寒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假装忙碌了起来。 可爱……这两个字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又有谁敢把这个词用来形容他? 可是,一旁的女娃儿还在哇哇叫着:“大叔,你真的很可爱耶,那么好骗,以后我知道怎么骗你了。” “敢骗我,看我不收拾你。”他冷冷说道,话虽冷,但,身上却一点寒气都没有。 名可才不怕他,只是一直一直看着他,看得他两片脸颊慢慢便滚烫了起来。 “大叔,你害羞了?”她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指了出来:“你瞧,你脸红了。” 龙楚寒实在拿她没办法,自己像个毛头小伙子那般,被她激一激就上当了,确实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居然真的很在意,在意这丫头是想依赖北冥夜多些,还是更相信他多些? 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找来白桦,把这丫头打包拎出去,让她自己在大堂等那个男人,他继续做自己的时候,也好掩去眼底的尴尬。 是呢,他怎么就这么不定心,这么好骗?万一这丫头是存心骗他,自己岂不是早已经死了千万遍? 但又是为什么,这一刻哪怕被她指出自己的愚昧,心里……反倒更暖更甜? 再看一眼那扇被关上的房门,他还是摇了摇头,无奈笑了。 至于名可,还真的被白桦带到下头大堂,坐在一角等待北冥夜的到来。 半个小时,即将到了。 ……半个小时一到,北冥夜果然准时出现在办事处的楼下。 名可被龙楚寒赶了下来,已经在这里等了几分钟。 玻璃大门大敞着,等北冥夜那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堂的时候,下头那些姑娘们又个个立即眼冒桃花,几乎被迷得昏厥过去。 虽然,他们家总裁也是帅得一塌糊涂,可是,美男谁也不嫌多,更何况龙楚寒的帅气帅得那么儒雅温润,可眼前这帅得霸道而极为狂妄的,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 再看北冥夜这样,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他的魅力? 别说其他人,就是名可这个与他贴身相对了这么多个日夜的女人,早就已经看习惯、看得足够的多,却也在他进门的那一刹,猛然听到自己小心肝狂跳起来的声音。 帅,真的帅得一塌糊涂,帅得极为张扬,人在那里一站,想要忽略他都不可能。 她看了白桦一眼,便直直向北冥夜迎了过去。 等她走到自己跟前,北冥夜立即长臂一伸将她纳入怀中,不理会任何人,搂上她便径直往门外走去。 原来是名草有主了,但,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相处起来怎么这般亲热?不是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吗? 有人已经认出来了,来者便是东陵首富北冥夜,至于,他们总裁身边的小女孩,大家多番打听过,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流言,据说是总裁的妹妹,很亲很亲的亲人。 很多传闻捕风抓影的,各个版本都有,不过,现在亲眼看到北冥大总裁搂着名可出去,还有谁敢怀疑他们的关系? 谁说人家分手了,现在不知道有多恩爱。 那些见不得人家过得好的,一天到晚乱传谣言,真是恶心。 一辈子恶毒女配的命呢! 直到上了车,东离将车上驶上大道,名可才侧头看着一旁只安静盯着自己不说话的男人,忍不住抱怨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通知我?不如一次说完吧。” “暂时没想到有什么,等想起来之后会通知你。”北冥夜也不知道是听不出她的怨念,还是真觉得这么理所当然,这话说得还真是自在,没有半点歉意呢。 见她想要从自己怀里逃脱,他根本不给她半点机会,大掌一捞,直接把人捞到他腿上,禁锢在怀里,低头就要吻下去。 “别这样!”名可别过脸,拼命想要躲开,这家伙却在她脸蛋上啃了又啃,总算她用力咬了下唇,提醒了起来:“等会是不是要去选婚纱?你让我顶着花猫脸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吗?” “让他们羡慕去,有什么?”北冥夜却一点不以为然,只不过那两排一直外露的洁白牙齿总算收敛了些,这下只剩下吮吻,不再啃她了。 名可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一脸怨念。 动不动就把张扬的牙齿露出来,把人当食物一样,一口一口啃下去,他不知道她的皮肉一直是很脆弱的吗?换她啃他试试,看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疼! 不过,这家伙的脸皮厚得很,她只怕啃疼了自己的牙齿都肯不疼他。 想起来又觉得憋屈,还是忍不住抡起拳头,往他胸膛上用力敲下去。 北冥夜却朗声笑了笑,再在她鼻尖上亲了亲,才坐直身躯,把她搂在怀中:“今晚跟我回帝苑吗?” “不回。”名可别过脸,赌气不看他。 以为这家伙还会哄她回去,不想他居然真的不哄了,只是抱着她,揉着她的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 一路上两人没再多说什么,选的那家婚纱店离龙楚寒的办事处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转眼就到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 不过,当名可看到整整齐齐排列在自己面前那上百套婚纱的时候,心里的委屈顿时就消散无踪了。 人往前头走了数步,看着一件件光鲜亮丽,如梦似幻的美纱衣,一双眼眸立马就亮了起来,整个人如同置身在梦境里一样,真有几分做梦一般的感觉。 婚纱好美,每一套都那么美,简直炫花了她的眼,让她去挑,她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原以为自己对这些不会热衷,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好了,但不想原来她心里一直还是渴望的,一直渴望着能有这么一天,自己穿上婚纱,而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站在身旁的男人一眼。 他今天穿的只是休闲的衣衫,那一身衣服不是什么国际名牌,但却看得出手工精细。 这样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牌子,却都因为他尊贵的气质成了无价之宝。 他整个人也好看得无法无天,随意往那里一站,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迷死人不尝命。 为什么会遇上这样一个男人?甚至,现在和他一起来挑婚纱,下个月还会和他一起走进教堂,真真正正告诉全世界自己成了他的新娘? 心头一酸,连鼻子都忍不住酸楚了起来,见北冥夜浓眉轻皱举步向自己走来,她忙转身背对着他。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凌乱的心绪收拾了起来,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后,忽然伸出手,从身后将她抱住,紧紧抱在怀里,低沉中透着点点不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宣示着他这一刻的不满:“要敢说半句不嫁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名可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威胁我。” 这男人,打结婚证的时候是哄着她去的,莫名其妙就让她成了他真真正正的妻子,现在人家又没说不嫁,他自己在慌什么? 事实上她真的能感受到他刚才那一刻的不安,甚至还有点点慌乱,原来他大总裁也会紧张,也会害怕的。 手落在他的大掌上,与他一起十指紧扣,她低声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我能逃得出你的掌心吗?” 居然学人家紧张,这是婚前综合症吗?她还没开始有反应呢,他一个大男人的就开始紧张起来了,丢不丢人? 北冥夜轻咳了声,迅速将自己一不小心泄露出来的不安给掩去。 他才不是什么紧张,只不过想起这丫头给他丢过两次离婚协议书,再看到她现在鼻子红红的,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才莫名有那么一点点不安罢了。 也就一点点,绝对不多,比手指甲还要小,不,比头发丝还要小,就一点点,谁叫她眼尖,一点点都被他看了去。 又轻咳了声,让自己努力表现出不在意,他冷哼道:“既然知道自己逃不出我掌心,那还犹豫些什么?喜欢哪件赶紧挑,你不挑,我来帮你。” “好,你帮我挑。”名可倒是顺着他的话,浅笑道。 她真的挑不出来,这个婚纱店不是东陵最大的,可是,进来之后,这排场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华丽丽的婚纱一套又一套都在那里,十几个服务员笑脸相迎,因为北冥夜在这里,没有人敢靠得太近,只能守在身旁,随时等候他们的吩咐。 她现在这样像个公主一样,那么多的漂亮婚纱,叫她从何挑起? 事实上北冥夜对这些也不在行,不过,老婆让他挑,他当然义不容辞。 目光从一套套婚纱上扫过,最后锁定在一套雪白洁净的婚纱上,长指一伸,立即有服务员走了过去,欢天喜地地将婚纱拿了下来,小心翼翼来到他们跟前,双手高举:“少夫人,看看这套婚纱怎么样?可以先试试,看看效果。” 少夫人……名可瞅了她一眼,又看着北冥夜。 北冥夜两眼望天,不理她,又不是他吩咐的,看他做什么? 名可也知道这家伙哪怕心里有什么想法,也绝对不会亲自去做这种掉身价的事儿,他身旁不是有很多跟班吗?根本轮不到他开口。 目光淡淡送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东离还在对着几个店员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在吩咐着什么,忽然间便忍不住浅声笑了出来。 少夫人,好吧,其实名可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抗拒这个称呼,甚至,还挺喜欢的。 想着当初胡涂跟在自己身边,一直少夫人前少夫人后地喊着的情形,心还是暖暖的。 再想着今天似乎龙楚寒也不反对她和北冥夜在一起,心里一暖,还有什么烦恼呢? 现在最大的烦恼,除了飞鹰,便只有爷爷和霏烟以及她父母过去的事。 一转身,把眼底复杂的情绪掩了去,她侧头看了这套婚纱一眼,点了点头轻声道:“帮我换上试试。” 那服务员一脸笑意,拿着婚纱就要随她向试衣间走去,却不想在试衣间前,正要跟少夫人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大掌一捞,把她手里的婚纱取了过来。 淡然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丢出了几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我来。” 只是两个字,只是淡淡的一眼,就吓得服务员赶紧退了出去,等她回神时,试衣间的门已经被关上,里头分明还听到少夫人压抑的低叫声响了起来。 东离立即让大家退远点,自己在门外不远处守着,这可是神圣的任务,虽然,真希望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佚汤,而不是自己。 名可真没想到这家伙又跟她进来了,他跟她进试衣间……想了想,两片脸颊顿时就红了起来。 已经记不起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可是,那事却还是历历在目,曾几何时她要出门买衣服,这家伙就是这样霸道地闯进了试衣间,非要看着她换衣服,可那会他……他都做了些什么。 一看她那表情,就连北冥夜也里想起了那次*事件,想着那时候的激情,一下,那双眼眸便顿时蕴黑了下去,身体倏地绷紧,身上的寒气不知何时已经被炙热的气息所取代。 这么大一个试衣间,只因为一个人的体温变化,整个空间的温度竟顿时高涨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名可被他眼底的眸色吓了一跳,忙远远退到角落里。 那双眼眸里,满是自己熟悉的蕴黑色泽,她就是再愚笨也知道这家伙现在在想什么。 可是,他们要是婚纱,外头还有十几个服务员那么多,甚至,连东离都在,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里对她生起了……兽欲。 “我还能想干什么?自然是干你。”北冥夜也不含糊,从来就不知道收敛是什么东西,大步走了过去,直接将她圈在自己和试衣间的墙壁之间,低头,炙热的气息顿时洒落。 “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在试衣间……” “不记得!”名可立即打断,真怕他会在这种地方乱来,可是,心知肚明,这家伙如果真的想乱来,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 她反抗不来呀! “我就知道你会不记得。”听到她的话,北冥夜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低头凑近她,声音压低了下来:“所以,我准备一点一点告诉你,让你重温旧梦。” “我不需要。”什么重温旧梦,简直就是无耻,那种事情,想想都觉得丢人,他居然……还想要重温! 抬头,目光撞入他眼底深处,看到他那层邪魅的蕴黑之下,竟还藏着一抹笑意,一瞬间名可就明白了,原来,这家伙在耍她! 小脸顿时涨得更为通红,只不过,这次是被气红的。 明知道她已经慌得不行,他居然还要耍她,真男人真心太坏了,两个人都要结婚了,怎么可以还那样去欺负她? “坏人!”她用力敲了他一记,抱怨道:“再拿这种事来吓唬我,我……我不嫁给你了!” “结婚证还在家里,就锁在保险柜中,你说不嫁那是什么意思?都已经嫁了。”北冥夜还真的是有恃无恐,嫁都嫁了,什么叫不嫁?丫头还没睡醒么? 名可又白了他一眼,不过在,这次真的而不敢和他继续争执。 有过上一回的恐怖经历,现在,别说跟他争执,就是两个人在试衣间里多待片刻她都觉得不自在。 更何况,这次的试衣间怎么这么大?看着就像是特别为了方便某些禽兽行某事而来的。 禽兽…… 她深吸一口气,赶紧将自己身上的连衣裙褪去,抓过婚纱就要往身上套去。 “没听她们刚才说的么?穿婚纱的时候怎么能穿内衣?”身后男人那把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贴在她背后了:“脱了吧。” 很熟悉的动作,不过这次北冥夜是真的诚心要帮忙,不是想来捣乱的。 只是在帮忙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她软滑细腻的肌肤,然后又一不小心握上了不想放…… “夜!”名可连低头看自己胸前半眼都不敢,呼吸乱了又乱,整个人彻底就不好了,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们、他们在外头,我……我还要试……” “嗯。”身后男人淡淡应了声,只是,听得出声音有点沙哑,沉沉浓郁的蕴欲气息。 名可闭了闭眼,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那、那把手拿开,我要穿衣服。” 他不说话,垂眸看着两个人现在抱在一起的一幕,想点头的,就是自己那双手不怎么听话,点头有什么用?所以,不点了。 “夜……”女人又不安地唤了声,轻轻扭动了下身子,不想男人更加用力握紧她。 “啊!你做什么?”尖叫声随即响起。 “没做什么,手指有点抽筋。” “那……那你放手,我给你揉揉。” “不,我给你揉,为你服务是我乐意。” “嗯……” 东离一张脸从红变成黑,又从黑涨回了通红,立即挥了挥手让大家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他自己也走远些,再远些,可是,听力真特么的好…… 试衣间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女人身上已经微微渗出热汗,不,冷汗,被吓的。 男人却始终优哉游哉看着她,欣赏着那张小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甚至,在她越来越惊惶不安之际,他忽然勾了勾唇,从身后贴合上了她。 于是,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娇小的女人趴在墙壁上,那件纯白的婚纱穿了一半,松松垮垮挂在腰间。 男人紧紧贴在她的身后,低头在她耳边又开始啃食了起来。 名可不敢叫,叫声不会让身后的男人捡回一点良知,反倒应了那什么话,根本就是些什么催化剂。 她学聪明了,用力咬着唇,等他自个儿在那里亲个够之后,她才放开被咬出一道红印的小嘴,轻声问:“现在……现在可以帮我把衣服穿上了吗?” “好。”这回北冥大总裁的回答那叫一个爽快,那双罪恶的大掌也终于从她身上收回,落在她腰间的婚纱上,轻轻一拉…… 很快,外头东离又开始往远处挪动,因为,里头少夫人更加惊恐的声音已隐隐在传来:“啊!混蛋!我说要穿,不是往下……啊!你上下不分!唔……” “没有,我一直分得很清楚。”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得喑哑,甚至,当中还掺杂着一点深沉:“从来,我都分得很清楚。” “……” 混蛋!坏人!死流浪!大骗子!呜呜……你忘了,明明有几回他也被压了,只是,这话没机会说出口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将裤腰带重新系上,垂眸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女人,此时此刻,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只有某女知道,这人,分明就是衣冠禽兽。 北冥夜看了下腕表,立即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在名可又被惊吓到的叫声中,他淡淡笑道:“只是怕你继续躺尸,会耽误太多时间,我来给你穿好了。” 名可狠狠刮了他一眼,看到他唇角那抹愉悦的笑意,真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撕碎在自己掌下。 什么叫她躺尸耽误时间,如果不是他刚才那么疯狂,她至于现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么?居然还说她躺尸,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 红着脸让他给自己收拾好,再终于正儿八经让他帮忙穿上那套婚纱,名可已经累得连站都几乎站不住了,所以,从试衣间离开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北冥夜搂着她在走。 外头没有人,名可一直低垂的头颅也才慢慢抬了起来,居然真的不见有人在这附近,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没那么难堪了。 但不想,从远处过来的东离一句话,顿时又让她窘得恨不得在地上跺开一道裂缝,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见人:“先生,少夫人,你们总算出来了。” 她真的很想忽然消失或者再差点,忽然昏死过去,有木有?这东离真是哪壶不开揭哪壶,要不要这么不会做人? 东离还真是一脸无辜,立即挥手将大家招来:“先生和少夫人出来了,快回来给少夫人试婚纱。” 大家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反正,等名可回过神的时候,一堆人又已经堆在了眼前,真等候着伺候他们。 这么时候,为嘛忽然那么怀念那个叫佚汤的家伙?虽然他曾经对自己出言不逊,可好歹……不会让她这么不自在。 北冥夜却依旧一脸从容,根本不当这是一回事,搂着她走到镜子前,放开她之前,还好心问了下:“能不能站得稳?别在外头也挺尸给我看,会丢……” 浓眉倏地一紧,终于是放开了她,忍着腿肚子上那份像是麻又像是痛的感觉,慢悠悠退开了些。 踹人的力气还这么好,好样的,躺尸是肯定不会了,就是让他清楚自己刚才还是太失败了些,没能让他女人四肢无力。 嗯,下次要更加努力。 再看到女人现在这模样,婚纱是露肩的,圆润的香肩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肩头上很明显还在他刚才啃过的痕迹。 那两片锁骨性感妖娆,在镜子里头发出诱惑的光泽,让人看一眼便又牙痒痒的,恨不得张嘴往上头啃去。 还有她细嫩的脖子,简直在引人犯罪,以及那套婚纱,肩头那个低垂的领口v字领…… 一瞬间,大总裁整张脸都黑透了,猛地回头愣愣扫了东离一眼。 无辜的东离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已经在那一记眼光中,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抓了抓脑袋,还有点点反应不过来,只能干笑道:“少夫人……少夫人身上这套婚纱真好看,穿在她身上那么性感……” “滚!” 一声低喝,东离所有话全都咽回嘴里,气息一敛,脚步一收,转身,嗖的一声,不到两秒的功夫,已经消失无踪。 连同守在各个角落里的雄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也在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被驱逐出境了。 老天,他居然当着先生的面说少夫人穿这套婚纱很性感,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先生只是让他滚,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他嘴这么笨,早该被千刀万剐的,可他嘴就是这么笨,他不会说话,还是……还是让佚汤那家伙回来吧。 可是,那家伙现在又在哪里?再这么呆下去,他自己也要疯掉了。 伴君如伴虎,尤其君王身旁还有那么个美艳动人的皇后娘娘,一不小心多看一眼,哪天被先生撕了,只怕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至于北冥夜,虽然,名可身上着他婚纱真的很好看,尤其当她转身迎上自己的时候,光是胸口那一片肌肤,已经炫得他连眼都几乎睁不开。 真的很美,很动人,可是,他却越看,脸色越为难看。 “换了,换了。”最终一摆手,不悦道:“什么设计?这么低俗,一点品味都没有!换了,赶紧换,我来帮你。” “不用。”名可几乎要尖叫了,狠狠退了两步,立即看着身旁两个女服务员,一脸受惊的模样:“把那套紫色的拿过来,你们两个随我进去,赶紧给我换。” 等服务员拿了紫色那套,正要进门的时候,她又忽然住了步,转身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女孩:“换一个试衣间。” 一伙人风风火火赶到另一个试衣间,手忙脚乱地换了起来,不多时,一身紫色轻纱、高贵得如同玫瑰仙子的女人从试衣间出来。 只是一个眼神,某男又立即不淡定了。 第374章没力气跟他闹了 大总裁为嘛不淡定,看看现在少夫人身上穿着的是什么婚纱就不难想象了。 这一次领口是高了点,可是,那香肩依然露在外头,那么脆弱,那么白嫩,让他实在忍不住要过去用力揉上一把,最好再低头啃上几口。 还有,这会她的头发绾起来了,细嫩的脖子显得更加完美,甚至,当她在自己跟前转了个圈的时候,背上那个v字形设计,更让他浑身彻底绷紧,紧得十分不好受。 要是大掌从这个v字形的后背探进去…… 呼吸又乱了,目光沉了下来,一副要杀人的口气:“换掉,我没钱买布料吗?花那么多钱买这么点布料,你们这家婚纱店是怎么做生意的?简直就是奸商。” 远处那个一直不敢靠近的经理吓得浑身哆嗦,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已经喊了过来:“赶紧给少夫人换一件……换一件布料多点的。” 北冥大总裁说他们是奸商,那这家婚纱店以后还要不要开下去?一句奸商,他们以后在东陵就真的无法立足了,所以,女孩子们立即又给少夫人换了一件。 布料多的是什么意思?是要裙摆厚一点,还是说要有袖子,亦或是再加一件披肩? 谁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从一开始低领的、露背的,到最后平领、露肩,再到后来高领,甚至连肩头都被披风挡了去。 最后一次出来,名可已经累得几乎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不过,这一次北冥大总裁却觉得眼前一亮,总算满意了。 她现在穿的婚纱领子高高的,把她纤细的脖子全都挡了去,一件披肩又将她圆润的肩头挡得严严实实,不给那些色中饿鬼半点偷窥的机会。 再加上一对手套,这回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外露出来了,这才是他最满意的设计。 盯着名可,他走了过来,笑得优雅而愉悦:“这套很美,就这套吧。” 名可真想当场给他一拳,揉了揉眉角,她忍不住提醒道:“大总裁,现在是夏季,知不知道这套是冬季的礼服?” 北冥夜眨了下深邃的眼眸,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回,终于是认同了她的话:“这么厚,穿起来确实难受了些,不过……” 向远处的经理招了招手,那经理忙赶紧飞扑了过来,生怕自己走得慢些会引起他大总裁的嫌弃。 “北冥先生,有什么吩咐?”在一旁又是哈腰,又是赔笑的,那态度简直就像对着国王那般。 北冥夜却只是淡淡瞟他一眼,便指着名可身上的那套婚纱,随意道:“就这一套,不过,要改一下,把所有厚的地方削薄,不管你要什么方法,就是要薄,要凉快,但,效果要做到这样。要是敢用什么透明,或者能看得见里头的布料,以后不要在东陵混了。” 那经理一身冷汗沉沉,他说什么,他全都让人当场记录了下来,总之大总裁的话就是圣旨,大总裁让他透就透,不透就一点都不敢透,让他厚,不敢薄一分,让他薄,绝对不敢厚半点。 要凉快吗?没问题,要效果一样吗?也可以,不许给人看到里头丁点吗?绝对能做到。 经理拍着胸口,连连向他保证。 北冥夜这才满意了,目光缓缓回到名可脸上。 小女人却已经吹胡子瞪眼的,气得恨不得拿起刚才某个女孩递给她的礼花,用力往他头上砸去。 看到现在,总算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一个劲地在折腾她,让她换衣服换了不下十遍,原来是不愿意看她穿得暴露。 可是,哪有人结婚穿婚纱是这样的?什么叫不愿意暴露?不就露个肩,露一下锁骨吗?又不是没露过。 “怎么了?”北冥夜的目光柔柔的,甚至满眼疼惜:“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再换别的。” “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喜欢到不行。”闻言,名可忙摇头如捣蒜那般,又赶紧用力点头:“就这套吧,让他们改改就好,我饿了。” 最后一句话让北冥夜慢慢皱起来的眉心终于放了下来,立即要扶她进去换衣服。 不过,大总裁要给她换衣服的提议还是很快被名可拒绝了,这一换,谁知道会换到什么时候? 又指了两个服务员跟她进去,没多久便已经换回她自己的衣服从里头出来,穿上自己的衣服,才总算寻回了一身的轻松。 名可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步走到北冥夜跟前。 见她一脸怨念,北冥夜却只是伸手把她搂在怀中,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如果真的不喜欢,那我们……” “我说了喜欢。”名可瞪了他一眼,才不愿意在这事上继续折腾下去。 那些婚纱乍看一眼,觉得真的美得如梦似幻的,可是,真要她一套一套去换,却真的要累死,再美的东西看在她眼里都成垃圾了。 “我真的喜欢。”又揉了揉他的手臂,她立即道:“能不能先去吃晚饭?我饿了。” 已经七点半了,平时顶多七点就吃晚饭,出门找吃的还要花时间呢。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饿得特别快,吃完没多久,顶多两三个小时又开始叫饿。 现在是真的饿疯了。 北冥夜也看得出她的疲累,尤其,两个多小时之前,自己还在更衣室里将她…… 轻咳了一声,压下莫名冒出来的冲动,搂着她就往外头走去,边走还边柔声道:“这次时间仓促了些,下次找个好时间,让你换上一天一夜。” “不,我很喜欢刚才那套,非常喜欢,做梦都想穿上它嫁给你,夜,不要换了,难得碰上这么喜欢的。” “真喜欢吗?” “真喜欢。” “有多喜欢?” “比……”想说比喜欢你还要喜欢,想想这话还是说不得,名可只好搂上他的腰,无奈道:“肯定是不如你,不过,比起其他的都要喜欢千万倍。等会吃什么?我好饿,我要大吃一顿。” 总算是上了车,人软软地倒在北冥夜身旁,名可已经累得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发,眼下闪过点点怜惜:“试个婚纱而已,有这么累吗?马上带你去吃好的。” 名可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不想说了,换几个小时的婚纱,之前还被他狠狠折腾了一会,换他来尝尝试试? 现在说话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这混蛋!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这会在他身边还是温顺乖巧得很。 实在是……没力气跟他闹了。 回头抱上北冥夜的腰,名可把脸埋在他胸膛上,双眼轻轻闭上,她低声道:“看看哪里有热汤,想喝点热的。” 北冥夜立即瞅了东离一眼,东离点了点头,迅速将车子驶到道上。 喝热汤的地方当然不少,就在这里附近不远处便有一加风评不错的酒店。 名可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龙家的人,龙鼎天。 他和两个助手模样的人站在酒店大堂门外,似乎一脸焦急,不知道在等谁。 北冥夜一出现,自然所有人都没错过他的身影,龙鼎天当然也一样。 虽然对这个男人,龙鼎天也有几分畏惧,但,他行的正坐得直,哪怕人在东陵,至少没作奸犯科,用不着怕他。 更何况自己还是长辈,又是东方国际十大家族之一的后人,怕他做什么? 所以,他只是在北冥夜和名可走近的时候,淡淡看了两人一眼,略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名可好歹也还是跟他点了点头,但!但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个傲慢到令人发指的男人!他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居然没有半点礼貌! 龙鼎天真的要气疯了,自己身为长辈还给他点个头,北冥夜竟将他完全当成空气一样,简直太过分了。 就连名可也忍不住替他难堪了起来,好歹刚才也是给她家男人点头打了招呼,谁知道自家男人会傲慢狂妄到这地步? 不过,她家男人……这想法还真是让人心里甜丝丝的。 因为北冥夜的无礼,龙鼎天一张脸彻底沉了下去,正不知道要怎么发泄的时候,一抬眼先看到远处停车场那边下来的身影。 一看到她,龙鼎天就是有再大的气都消失了,立即大步向她迎了过去:“清雅,你总算来了……” 名可进了大堂人就开始有点不舒服,不是哪里难受,而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要上洗手间,刚才分明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这几天身体确实很奇怪,连自己都感觉怪怪的,不过,在北冥夜面前可不敢乱说话,她要是说自己身体哪里不妥,这家伙一定立即将她打横抱出门,抱到医院里检查各一天一夜。 累死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吃顿饭。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大总裁很体贴地就在门口等着他,这么个超级大帅哥等候在女性洗手间门外,真是一道惹人侧目的风景线,人就是这么抢眼,走到哪耀眼到哪,这光芒连挡都挡不住。 东离已经先一步给少夫人点菜去了,两个人从大堂一侧离开,走向电梯的时候,东离正好从二楼下来,回头来接他们过去。 正巧,龙鼎天和岳清雅都在,龙鼎天还一脸焦急地跟身旁的女孩解释道:“这次有点棘手,那个蔡总的脾气实在太暴躁,一句不合立即冷场。我给他的条件也不算差,但,他就是非要和楚寒那小子谈才愿意,清雅,你知道的,那小子已经摆明了不愿意管龙腾的事,叫我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他回来,我可做不到。” 岳清雅背对着名可,尚未发现有什么重要的人士向这边走来,只是看着龙鼎天,笑意柔和:“放心,表舅舅,你说过我是你的幸运星嘛,你瞧,我连幸运红酒都带来了,这次你一定可以……” 忽然便感觉身后一道冷冽的气息在靠近,岳清雅没有继续说下去,猛地回头看来,竟看到那一身自带寒气的北冥夜,已经走在他身旁的娇小女孩,名可。 目光瞬间变得更加柔和,岳清雅转身向两人迎去,看着北冥夜柔声笑道:“北冥大哥,你好,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北冥夜面不改色看着她,眼底似有几分困惑,片刻之后,才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你朋友?” 名可愣了下,不止是她,就连岳清雅也当场怔愣在哪里,完全回不过神来。 他……不认得她? 见名可没有点头,北冥夜立即拥着她往电梯走去,既然不是丫头的朋友,那就没必要去理会了。 感觉到怀中的女孩在犹豫,甚至有点想停下来,他浓眉微蹙,话语中明显含着不悦:“我已经很顾着你的面子了,还想怎样?” “没、没想怎么样。”名可眨了下眼眸,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感情这家伙刚才愿意停下来,只是因为以为岳清雅要找的人是她,所以……他很给面子地没有当场不理人? 他……真的是顾上她的面子,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她,确实改变了许多。 心里感动归感动,但,名可还是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稍等。 她转身看着依然有几分呆愣地站在他们身后的岳清雅,浅笑道:“清雅,真巧,你和龙先生一起?” 哪怕她龙家孙小姐的身份已经被公开,但,人始终是不太愿意称呼龙鼎天大伯,反正龙鼎天也不介意。 岳清雅脸上还有点点尴尬,但很快便又不在意了,冲她温和笑道:“是,我和表舅舅越好,我们还有事,先上去了,回头再和你联系。” 这次她不再留恋,挽上龙鼎天走进电梯,从北冥夜身边走过的时候,脸色还是忍不住微微沉了沉,有那么点……不太高兴的意思。 电梯门关上了,名可才看着北冥夜无奈道:“是连城的朋友,你其实见过几回的,刚才那样……太不给面子了,看人家生气了吧?” 真是……太没风度了些,不过,对美女没风度的男人……为嘛她就是越来越喜欢呢? 看来自己也是有问题,咳。 倒是北冥夜一点不以为然,不给面子?生气? 大总裁神色淡淡的,拥着小女人跨进电梯,不在意地哼了哼:“神经病。” “你骂人。”名可立即抬头盯着他刚毅的脸。 刚进来的东离低咳了声,立即退到角落里。 “傻了么?随便阿猫阿狗生气也要我管,我哪来的火星时间?”大总裁垂眸看着名可,忽然低头,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薄唇勾起:“全世界,只有你这个小女人有资格生我的气,明白么?” 饱餐了一顿之后,名可才心满意足地和北冥夜一起从包厢里出来。 说起来还真的凑巧,没想到从大堂离开时,在门外又看到了龙鼎天和岳清雅。 出去时还能听到龙鼎天愉快的笑声在响起:“清雅,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还有你那瓶红酒,真是幸运红酒!你瞧那个蔡总,本来人还那么傲,脾气暴躁得很,一杯酒水下去,过不了多久合约都立即跟我们签了。清雅,表舅舅有你,以后什么都不愁了。” 他一个劲轻拍岳清雅的肩头,很明显自己也喝了不少,甚至,说着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岳清雅只是浅笑,吩咐两个助手扶着他往车里走去,刚走了两步立即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出门的两人一眼。 这次她没有再看北冥夜,只是和名可点了点头,便迅速跟上龙鼎天他们。 “看来还在生气呢,就说不能这么没风度,形象都败坏了。”名可还是忍不住摇头,无奈笑了笑。 正要和北冥夜从台阶上下去,可才迈了一步,忽然之间又似想起什么,立即回头看着走在他们身后的东离道:“什么叫幸运红酒?能不能拿回来给我见识见识?” “少夫人……”东离有点懵了,人家喝过的红酒,她拿回去做什么?更何况,也不知道是哪一瓶。 “刚才没看到她拿在手里带进去的吗?大概已经被喝光了,你帮我把瓶子拿过来,我就是想瞧瞧什么酒这么神奇,以后夜出门谈生意,我也给他准备这种酒。”名可又道。 “你男人谈生意需要什么幸运之酒吗?这算不算是瞧不起人?”身旁的男人冷冷哼了哼。 名可立即抱上他的腰,一脸讨好道:“我只是想为你多做点事,难道连这种机会都不给我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让我参与你的人生?” 北冥夜浓眉又蹙了起来,什么叫不想让她参与他的人生?丫头说话要不要这么严重?不过,女人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扫了东离一眼,东离立即向名可保证道:“少夫人放心,那瓶酒我一定会给你带过来。” 说罢,一转身便又返回了大堂。 名可还想在这里等他,北冥夜却不耐烦了,搂着她举步朝台阶下走去。 早有侍应替他们将车开了过来,才上车没多久,便见东离匆匆赶了回来,长腿一迈跨上了车,把空酒瓶递给后座的名可:“少夫人,你要的酒瓶给你拿来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出门吃饭之后,问人家把酒瓶也给拿回家,尤其还是跟着先生出门,这么丢人的事果真从来没做过。 不过,只要是少夫人吩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一定要为她做到,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名可把酒瓶拿了过来,瞧了下,倒也没怎么在意,随意放在一旁,侧头看着北冥夜笑道:“也就是普通的牌子,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 “那以后还要给我准备幸运之酒吗?”北冥夜看着手机,似乎在查看着些什么新闻,随意哼了哼。 “我不就是你的幸运女神吗?有了我,还需要什么酒水?”名可得意一笑,靠在他身上。 北冥夜立即伸出长臂把她搂了过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动作不知道有多自然。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已经彻底习惯这一切了。 东离已经将车开出酒店花园,正打算开上道,忽然,手机却响了起来。 从后视镜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不理会自己,他把车速放慢下来,立即将电话接起,没过多久竟神色一变,迅速将车子靠路边停下,回头看着北冥夜,薄唇动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北冥夜瞅了他一眼,也是不说话。 名可却有点不安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北冥夜看着东离,东离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急事。” 他又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这才侧头看着名可,柔声道:“我今晚大概要忙一会,先送你去龙楚寒那边。” 名可微微揪紧了五指,抬头看着他。 这是北冥夜头一回主动要将自己送到龙楚寒那里,过去他不是最不喜欢让自己跟着龙楚寒,不管什么时候都恨不得将她扯在身边吗? 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想耽误他,她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送我回大叔那里吧,你忙你的事情就好,不过……” “放心,不会有危险,我只是去解决事情,不是要去冒险。”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北冥夜的声音比起往时多了几分柔和,听着让人安心:“别担心。” 名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依然靠在他怀中。 东离却已经把车子迅速开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龙楚寒的公寓开去。 龙楚寒果然已经在公寓里了,名可没回来之前,白桦已经收到消息,正在房间里向他汇报。 原来杨思雨竟是落在了北冥夜的手里,怪不得他们的人没办法追捕到她。 不过,这次北冥夜是栽了跟头了,想要把她送去给特政那边的人,不想在路上竟被她跑了,甚至她还把一个被北冥夜关了好一段日子的人给救了出去。 “那个女孩曾经在龙家做过事。”白桦看着他,沉声道:“是老夫人手下的人。” 龙楚寒没有说话,只安静看着电脑屏幕。 白桦知道有些话说出来,确实会让人听着不舒服,但,事实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那个女孩和小姐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我记得在龙家曾经出过那么一件事……” 龙楚寒摆了摆手,不用他说下去,他已经清楚是什么意思。 她是奶奶手下的人,其实他早知道他们龙家藏着飞鹰的人,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奶奶。 她年纪这么大了,到今时今日还要折腾些什么?如果说奶奶也是飞鹰里其中一个重要的人物,那么,她到底是忠心于谁?忠心于巫军还是另外一批人? 以目前她和巫军的关系来看,她终于巫军的可能性要大些。 第375章当他是吃素的吗 不管白兰忠心于谁,龙楚寒却清楚,现在在外头做事的绝对不是她。 当初在龙家发生的那件事情会出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挑拨北冥夜和太子的关系,不管是对飞鹰还是特政某些人来说,都是好事。 他们大概没想到北冥夜和太子爷居然还能和平相处,甚至,早已就已经联手在做着某些事。 当初让那个叫百合的女孩演那么一出戏,前后牵动了多少人? 除了在北冥雄的家安插了眼线,也许连太子爷的京华苑也有她的人,不过,要做到这些其实也不难,各大名门之间各自有眼线在那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只是在想如果奶奶真的是飞鹰里头重要的人物,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剩下来那个先生? 四位先生,一个早两年已经死了,一个是听命于他的人,一个化身为司徒耀,最近也死了,剩下来最后一个到底是谁? “大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桦盯着他冷毅的侧脸。 飞鹰另一波人很快就会来,也许已经来了,这个时候北冥夜那边又出了这种乱子,他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静观其变。”龙楚寒却似乎对这事不怎么感兴趣,摆了下手示意他回去,他长指落在鼠标上,继续干活。 白桦却始终有几分浮躁,看着他道:“大少爷,难得北冥夜那边出了乱子,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两个人……” “北冥夜那边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乱子?那两个人出去之后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去控制?”龙楚寒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侧头落在他脸上,淡淡笑了笑:“你当那个男人是吃素的吗?戏让他自己演下去,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丫头等会大概要回来,你去帮我看看燕窝泡得怎么样。” 白桦一双还算明亮的眼眸眨了好几下,才终于压下自己心头满怀的好奇,举步朝外头走去。 燕窝泡在厨房的冰箱里,看了眼也不知道到底算是泡得怎么样,那些女人才会吃的东西,他哪里懂? 不过,大少爷一开始应该是不确定小姐会不会回来的吧,这么早就泡上,仿佛时刻准备着她回来那般。 忽然之间,真觉得小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从来没有见过大少爷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倒是刚才大少爷的话,他还是琢磨了好一会,才慢慢琢磨清楚。 不过,他说小姐会回来,小姐真的会回来吗? 从厨房里出来,隔着房门对龙楚寒交代了声自己先回去,他才走到玄关处,把大门打开。 不料,一抬头便看到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里头三道身影先后步出,走在前头的果然真的是名可。 小姐回来了,大少爷真是料事如神,才说小姐会回来,北冥夜就亲自把小姐送回来了。 名可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瓶红酒,说要回去让大叔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北冥夜也不理她,将她送了回来,看着她进门,才和东离转身离开。 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白桦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想喝红酒,我这就给你去买,你拿个酒瓶子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见它特别,拿回来玩玩。”名可不理他,举步走了进去,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问道:“大叔呢?” “还在处理些事情……” “稍等我一会。”房间里头传来了龙楚寒低沉的声音。 白桦站在厅里,也不知道要不要立即离开。 等名可进了房间之后,便看到龙楚寒从里头出来,盯着他问道:“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看到小姐拿着个空酒瓶回来,多问了句。”白桦抓了抓脑袋,见他已经举步往厨房走去,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要给小姐炖燕窝去了。 大少爷为小姐亲手做羹汤,那一幕又让他忍不住再次狠狠羡慕了一把。 小姐命还真好,但可惜她是小姐,要不然换了一个其他女孩,也许还能一辈子呆在大少爷身边呢。 可惜小姐是女儿家,女孩子总归要嫁人的,她很快就要跟北冥夜结婚,到时候小姐不在,大少爷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白桦没机会想太多,因为龙楚寒已经从厨房出来,见他还站在那里,龙楚寒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还有事?” “没事,我这就回去。”白桦立即向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大门被关上的时候,名可房间里那扇门也正好被打开,她手里还拿着那只空酒瓶。 看到龙楚寒,她笑道:“大叔,我回来了是不是好意外?我被那家伙赶回来了。” 她呶了呶唇,朝大厅走去,边走还不忘边抱怨道:“之前还说什么一定要我回帝苑去陪他,吃完饭之后接了个电话,莫名其妙的就要把我送回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混蛋一个。” 说罢,重重把瓶子往桌上一放,分明一脸委屈。 龙楚寒的目光却落在那只瓶子上,眉心微皱,他眼底有几分讶异:“拿只空酒瓶回来做什么?你学人家酗酒?女孩子家的喝什么酒?” 走了过去,拿起酒瓶就想扔掉。 名可却立即低呼了起来:“别,这是幸运红酒!别扔掉,我还要好好研究。” 从他手里把瓶子夺了回来,她抬头瞪着他,呶唇道:“这可是清雅每次跟人家谈生意都能一杯酒把人搞定的幸运之酒,虽然已经没酒了,可是,这瓶子我得要藏着。回头我就照着这个牌子去买,给你和那混蛋出门谈生意的时候带走,说不准也像清雅那样,一杯酒水下去,就连那个什么蔡总,那种指定了要见你,而不愿意和你爸爸谈合作的人,也都能搞定。” 幸运之酒?蔡总……如果他没记错,那家伙的脾气可是一点都不好。 他是知道的,龙鼎天来了,要和蔡总谈东陵的大项目,他没有在意,因为他说过龙腾的事他不管了,但是,听这丫头的意思,蔡总是答应了和龙鼎天签合同? 幸运之酒……龙楚寒又忍不住看着名可手里的空酒瓶。 名可立即把酒瓶拿起来,在他眼前扬了扬,笑道:“没错,幸运红酒,我去酒店的时候正好看到清雅拿着这酒进去,那时候还听到你爸爸在那里抱怨,说那个蔡总非要见到你才谈,难缠得很。可我吃完饭出来,就已经听到你爸爸高兴地在说,说什么清雅给他喝了一杯酒,那蔡总立马答应了和他们合作,还当场签了合约。听他的意思似乎每次搞不定的事情,都会叫上清雅,清雅是他的幸运女神,她每次都会带一瓶酒去,那酒被称为幸运之酒。” 又扬了扬空酒瓶,她珍而重之地将酒瓶放到一旁的酒格子里,一脸笑意地道:“我没见过这个牌子,不过,以后我再去买酒的时候,一定会照着它去买。你可别把我的酒瓶子扔了,以后我也得要准备很多很多幸运红酒。” 揉了揉有点疲累的腰,她回头看了龙楚寒一眼,笑道:“大叔,我先去洗澡了,好累。” “快去吧。”龙楚寒目送她进了门,直到房门被关上,他才走了过去,在酒格子上把那只空酒瓶拿了下来。 幸运之酒……连蔡总这样的人也一杯酒水就能让他乖乖答应合作的事,甚至当场签下合同,世上哪来这么神奇的酒? 如果说是岳清雅用美色哄得人家把合同签下来,那有什么必要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带一瓶酒水过去? 一杯酒下去,当场签了合约…… 瓶子拿了起来,在光线下晃了晃,看到下头还残余着点点酒水,他忽然皱了下眉,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对方接通了之后,他轻声道:“过来拿点东西,立即给我送到戒那边,让他仔细研究一下。” 第二天一早,龙楚寒家的门已经被人敲响。 看到门外这个俊逸挺拔的小伙子,龙楚寒倒是比对着北冥夜的时候少了几分冷漠和潜意识的敌对,让他进门也是爽朗得很。 “她还没起,不过闹钟该是要响了。”丢下这话,也没有半句招呼的话语,他转身走进厨房,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北冥连城瞅了他的背影一眼,一点纳闷。 龙楚寒会在厨房里干活,这点,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五分钟过去了,那丫头的房间里还没有半点动静,他听力不算差,闹钟分明闹了好一会,自然闹起自然停下,就是没有人去将它掐灭。 里头的人还在睡懒觉,居然连闹钟响起都听不到。 龙楚寒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北冥连城面无表情地向廊道走去,分明是要去喊名可起床。 既然有人代劳,他也就不管了,继续回厨房做事。 昨天晚上临睡之前研究了一款新的早点,燕窝冰糖炖雪蛤,反正冰箱里什么都有,秦未央给丫头准备的全是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就是不知道天天吃会不会有问题,先前研究过似乎没什么副作用,但为了保险起见,改天还是要去问问戒的意见才好。 只是今天这丫头就要离开东陵,临走前,还是得要让她吃个够才行,要不然,在外头吃不好怎么办? 北冥连城敲了几次门,里头的人也没有半点回应,他也不等了,直接将房门打开。 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便举步朝窗边走去,刷的一声将窗帘拉开,阳光顿时渗入到房内。 本来就被他的动静弄得有几分清醒的名可睁了睁眼眸,刚睁眼便被渗进来的阳光刺得立即把双目闭了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遮住两眼,抱怨道:“大叔,眼睛不舒服,快吧窗帘关上。” 北冥连城本来不想理她的,但见她这样,还是有点心软了,把窗帘拉回去,走到一旁将房间里柔和的灯光打开。 直到没有阳光刺眼,名可才总算看清了站在床边那个男人,从她这个角度来看,男人此时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比起其他时候更加高大彪悍,脸上一如过去没有什么神情,冷冷的,也酷酷的。 她揉了下眉心,忍不住道:“你大清早跑过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上完头两节课才去吗?” “是谁昨天晚上给我发去短信,说不想上课了,立即就要走,越早越好?”北冥连城看着她,见她爬起来的时候那虚弱的模样,浓眉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在生病?” 他伸出大掌往她额头探去,入手的温度微凉,完全没有任何发热的症状。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把他大掌拍掉,她才撑着腰,慢慢坐了起来,至于昨天晚上临睡之前给他的短信……他不说起来自己还真的忘了。 最近很是健忘,老了么? 只是坐起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吃力,腰酸背痛的,整个人疲累得很,难道是因为昨晚换婚纱真累到了吗? 北冥连城也看得出她的疲倦,扶着她从床上下来,见她还揉着自己的腰,一脸柔弱的模样,他忍不住道:“真不舒服,那就先歇一会,晚点再走,我让那家伙给你找个家庭医生过来瞧瞧,要不让杨医生过来。” “不用。”名可立即摇头,拒绝道。 哪来这么夸张的事情,还叫杨医生过来给她看,不就是感觉疲累了点么? 北冥连城却还是固执道:“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给杨医生打个电话……” “说了不用。”名可还真怕他把人喊过来,到时候耽误了航班,误了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拖不了了。 见他没有半点软化下来的迹象,眨了下眼眸,她小脸微微红了红,但还是立即解释了起来:“没什么,就是真的累到了,昨天试婚纱试了两个多小时,在那之前你老大还……” 北冥连城看着她,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还什么?老大做了什么事把你累成这样?” 见她一直揉着腰,他伸手想要帮她揉一把,可大掌还没碰到她的腰际,立即就想明白了她刚才那话。 一张脸,刷的就红透了。 老大……让她累成这样吗? 星眸微微睁大,一瞬间,北冥连城一张脸彻底红了个透,哪怕努力让自己表现出镇定不在意,但,耳根那么热,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自己脸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知道他想明白了,名可才红着脸,低头往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道:“等会上了飞机再歇一会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连门都不出了吧?” 要不是急着走,她才不愿意在这个大男孩面前说起这么丢人的事情,虽说他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毕竟是舅舅。 和舅舅说起这种事,感觉实在有那么点糟糕。 北冥连城不理她,想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大总是这么粗暴,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姑娘家是不是能承受得了。 知道她醒了就不会再倒下,所以,他从她房间出去了,走到大厅的时候便看到龙楚寒把炖好的那碗什么东西从厨房里端出来,就放在桌上,他人转身又进了厨房,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北冥连城无所事事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电视打开,今天起得有够早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不是那条短信弄得他整晚心绪不宁,他也不会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收拾好东西立即出门。 电视机的声音被刻意放得很轻,应该是昨天晚上龙楚寒特意调的,大概是不想吵到里头睡觉的人。 这个男人对名可确实很细心也很体贴,只是要名可一直在他身边呆着,他始终还是不怎么放心。 不过,老大都放心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多说什么,老大的决定,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无条件去服从。 名可出来的时候,大厅里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坐在一旁看报纸,桌上放着一晚炖好的燕窝,里头也不知道还添了些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小点心,当然不是大叔亲手做的,绝对白桦在外头买回来的早点。 她在桌旁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一碗燕窝吃完,便听到龙楚寒柔和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得看看外公是什么情况。” 外公现在也不在东方国际,几番辗转,北冥夜将他送到了一个叫巫州的小地方,从这里坐飞机过去,三个多小时就能到。 那地方她上网搜过,据说风景宜人,很适合养老,在那里外公一定可以安稳过他的日子,只是那么久不见也确实想念得很,不知道他现在一个人在那里能不能适应下来。 越想便越急着想要早点去见到他,如果看到自己和连城舅舅一起回去,不知道他会开心成什么样。 倒是龙楚寒趁着她安心吃早饭的时候,目光越过她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不是没注意到他在看自己,北冥连城却只是不理会,既然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他不说,他也不会提,当然,如果那男人提起,他也不会有任何隐瞒。 龙楚寒也不过是看了他一眼而已,居然看出这大男孩有那么一点点紧张,哪怕他极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但,他就是在紧张。 拿着遥控器的手这会有几分僵硬,长指在按钮上不断点下,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根本没有一个能看得进去。 紧张……龙楚寒浅浅笑了笑,北冥连城这家伙还是没长透,不过,紧张总是好事情,紧张,至少说明他真的在意他家丫头。 他收回目光,看着依然在专心吃点心的名可,柔声道:“我给你收拾了些燕窝和雪蛤,你带过去之后,让那边的人每天给你炖一盅,据说燕窝要天天吃,长期吃才有效果。” “我哪有这么娇贵?”名可抬头瞅了他一眼,忍不住抱怨道:“这东西天天吃得要花多少钱?我过去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两回,更别说这么名贵的,就算不吃也没……”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眼底的神色竟微微有几分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怜惜的复杂,她忙住了嘴,呶了下薄唇嘀咕道:“我就随意说说,想告诉你吃不吃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我没别的意思。” “是我不好,没有早些给你找回来,让你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龙楚寒忍不住浅叹了一声,直接当北冥连城不存在,揉了下她的发丝,话语轻柔:“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名可鼻子又酸了,心里很清楚他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哄自己,只是在听她说起过去的生活时,忽然间又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其实,她真不觉得过去的日子吃了什么苦。 名敬华对她真的是很好的,奶奶也是,除了名珊和宋芙对她少了那么点真诚,其他人对她却真的很好很好。 她能吃什么苦?就是日子过得没那么富裕,没那么奢侈,可是,一般人不都这样过过来的吗? 不过,这会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把一个点心夹了起来,递到他面前:“你不要总是不吃早餐,空着肚子喝咖啡很伤胃,你以后也学着每天按时吃早餐,好不好?” 龙楚寒瞅了她一眼,才张嘴把那块点心吃了进去,点了点头,又催着她继续吃,不再多说。 这丫头最近的胃口好了不少,一碗燕窝炖雪蛤吃完之后,还能吃上几块点心,怕她在飞机上会饿到,他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食盒。 出门的时候将食盒慎重地交给了北冥连城,甚至还叮嘱他一定要记得让名可吃,这模样真像个慈母,连北冥连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连城队长皱眉头却不是因为龙楚寒的变化让他讶异,而是刚才看着这两个人相处起来,那气氛分明十分融洽,甚至亲昵得很。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哪根筋不对劲了,总觉得她应该只对他和老大两个人亲近,或者,和秦未央也可以亲近起来。 看到她和外面的人相处这么好,心里竟有点酸酸的,就像是自己家养大的闺女被人抢走了一样。 有种,说不出的不甘。 第376章既然知道 上车之后,名可立即就注意到了,连城队长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 薄唇紧抿,不怎么爱说话,连逗他说话也只是随意回应两句,分明有那么点不专心。 不,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点,他一直冷着脸心不在焉。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开车还算开得认真,名可也不多问了,有事等上了飞机再说,毕竟在开车,分神不是什么好事情。 到了机场,登机之前,北冥连城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只是扫了眼,便又习惯性地按了静音,打算放回到裤兜里。 见他这般,倒是名可忽然想起些什么,立即问道:“是不是岳清雅的电话?”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点头。 名可忙道:“接起来,快点。” 北冥连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他都要走了,这会也见不着岳清雅,接她电话做什么? 但,那丫头要他做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他一般情况下都会顺了她。 把手机拿出来,将电话接通,他淡淡道:“有事吗?” 手机是免提模式的,岳清雅在那头的声音,名可也听得清楚。 “连城,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在电脑上翻了一遍,忽然翻出了一篇以前写的学习报告……你不是说你对人脑结构方面的知识感兴趣吗?我想,我这份报告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要上飞机了,这事以后再说。”北冥连城随意回道,但见名可不断在向他摇头,他皱了下眉,还是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东陵?” 那边,岳清雅本来还挺失落的,听他这么一问,心情立即又明亮了起来:“还要呆一段时间,连城,你要和名可出门是不是?你们现在在机场了吗?见着了没有?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见名可一个劲在对自己打眼色,北冥连城只好道:“暂时还不知道,我回来会给你电话。” “好。”岳清雅的笑声轻柔如风,不仅悦耳,听起来还能给人一种舒服柔和的感觉。 北冥连城将电话挂断,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想让我拿回那份报告?” 名可用力点头,朝四周看了眼,不见有任何不妥,也不见北冥连城有防备的神色,她才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这件事情等到了之后我会详细跟你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对她的怀疑已经又多了几分,这次过去,也许可以进一步确定了。” 上机之前名可先给南宫雪儿打了个电话,但她手机是关机的,她只好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随后自己手机也关机,和北冥连城一起登机。 不过,连城队长脸色还真的一直没好看过,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但名可很清楚的是,这家伙有什么心事是憋不住的,所以,她就不管了,随便他自己去纠结。 不出意料,当播音员提示了飞机很快就要降落的时候,北冥连城真的忍不住了,侧头看着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被播音员的声音吵醒的女人,他的声音有那么点冷:“你和龙楚寒的感情是不是已经很好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他不是我亲堂哥。”名可微微睁了睁眸,瞅了他一眼,便又闭上眼,继续休息。 倒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北冥连城一张脸彻底沉了下去:“既然知道,你还和他这么亲近?” “可他对我却真的像对亲妹妹那样,甚至,比起其他人的亲哥哥还要亲。” 北冥连城没有否认,今天上午看到龙楚寒为她做的一切,那些事确确实实不是每一个当兄长的人都能做得到。 但,他毕竟不是她的兄长。 “你跟他回龙家,只为了查当年的事吗?” “你老大不让我插手,是不是?”名可还是没睁眼,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北冥连城又皱起了眉,还是不清楚她脑袋瓜里都有些什么,这女人为什么总是能给他那么多惊讶和意外? 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或者说她心里在筹谋着多少?她对自己也不是百分之百坦诚的。 可他不像那些心细如尘的男人,他看不透她们这些女人心里的想法。 “到底想说什么?”既然看不透,就只能直接问。 名可打了个哈欠,终于还是睁开眼,舒展了一下筋骨,才侧头看着他,认真道:“我怀疑我父母当年的车祸是人为的,不过,你老大似乎一直不愿意让我参与这些事情,所以,我只能在你们面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你骗他,他会生气!”他冷着脸道。 “这应该不算是骗他吧?”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去走,其实,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她到底要怎么走。 岳清雅的事情,她用她的方式透露给龙楚寒,可她为什么要告诉龙楚寒呢?这种事不是应该要先告诉北冥夜吗? 但她真的隐隐有一种感觉,大叔不坏,他对飞鹰也没有多少感情,他拿自己的身体去试病毒,从这一点就能知道他对手下的兄弟感情有多深。 所以,她根本都不用思考的,这件事情便在故作不经意的情况下告诉了他,只因为她知道,如果他那边有人才可以解决病毒的问题,就一定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至少比起他们来说,龙楚寒要在飞鹰里做任何事都更为方便有效,这一点哪怕是北冥夜也比不过,毕竟北冥夜不是飞鹰的人。 只是,这件事情她暂时还不想告诉北冥连城,一切等见到了丫丫再说。 揪了揪他的衣角,她道:“其实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和志向,我只是想过安静的生活。” “老大让你觉得不安静,是吗?”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不爱去参与,也不爱费太多的神去思考那些人心的问题。 从来都已经习惯了听从老大的指示去做事,直到遇到这个女人,也直到自己第一次为了她隐瞒着老大去做某些事情。 原来人活着不是简简单单只要懂技术,懂得为老大处理任何他想要他处理的事情,就可以活得很好,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比他想象的复杂太多。 很多事情北冥连城都不喜欢去面对,但,越来越发现自己不得不去面对。 例如,他不喜欢和岳清雅在一起,可是,为了某些原因,他必须要和她接触。 见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名可也只是安静看着他,并没说什么。 直到飞机降落到地上,在机场慢慢滑行的时候,她又揪上他的衣角,柔声道:“你老大将你保护得太好,我想是因为他不想让你参与太多复仇的事情,你能力很好,可在人与人之间的交集方面,不懂太多的技巧。” “这就是你愿意和龙楚寒亲近,却要将我推开的原因吗?”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忍不住了就要去说。 名可揉了下眉角,越来越发现这家伙真的很纯洁,她笑道:“我没有不愿意和你亲近,我也没有特别愿意和大叔亲近,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我不是。”被她一瞪,北冥连城立即抿住唇,别过脸看窗外,不再理会她。 亲人……她说的是哪一种?如果说他是她的小叔子,他认;如果说她还认定自己是她的舅舅,那么,这种亲戚关系不要也罢,反正就不是真的。 名可却依然盯着他的侧脸,笑了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你老大,自己在外头……” “是不是老大告诉你,他不想让我继续再呆在你们身边?”他霍地回头盯着她。 “别那么敏感好不好?”名可真要败给他了,这弱小的心灵不会又因为她几句话而受伤了吧? 她正了正脸色,清了下嗓子,趁着飞机还没有安全停稳,继续道:“我是说,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 继续揉着太阳穴,这顽固的大男孩弄得她好伤神,怎么就跟在教训儿子一样:“好吧,哪怕你愿意一直跟着你老大做事,但,以后总会有自己的家庭吧?以后你总会成为一家之主,有个女人她需要依赖你,你得要给她安全感,给她幸福,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不要急着反驳!” 瞅了他一眼,将他所有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她立即又道道:“你还年轻,应该说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从你老大的羽翼之下离开过,如果让你出去,你会慌吧?” 北冥连城依然别过脸不看她,只是脸色更为冷漠。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把他伤到,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他不是不懂事,而是太依赖他老大。 “连城。”她又揪了下他的衣角。 北冥连城还是不理她,飞机停下来了,所有人都等在座位上,他们坐的只是普通的舱位,没有优先离开的权力,便只好继续等着。 趁着那点点时间,名可继续道:“连城,你听我说几句好不好?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和你甚至你老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后不会再纠缠着你们。”忽然,他打开了安全带,霍地站起,举步就要往前头走去。 本来机舱里已经有乘客站了起来,在等着离开,他这一走,身上那股自带的冰冷气息竟让所有乘客不由自主往座位上一缩,自觉给他让了道。 那么帅气,那么冰冷的男人走过,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紧锁在他身上,完全移不开。 身后的名可真被他吓坏了,赶紧拿上自己的小包包迅速追了过去,好在大家都被他吓到了,一路上追过去居然也畅通无阻。 走到前头,就连几位空姐也被北冥连城冷冽的气息给吓了一跳,舱门才刚开,他便长腿一迈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小女人追得有多艰难。 名可那两条还算修长、比他来说却短得可怜的腿快速迈动着,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他。 “连城,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一边喘气,一边盯着他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不说了,好不好?那个,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要想告诉你老大也可以,我没说过不能说……连城,你稍微走慢点,我累。” 北冥连城总算住了步,等她跟到自己身旁,才迈步继续往前头走去,态度算是软和下来了,却只是一直不说话,整个人出奇的冷。 名可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也许这些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她真的没人要赶他离开的意思,可是,他一直这样依赖着他老大,甚至,依赖着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将来他总会有老婆,有孩子的,谁会愿意让他孤独一生? 她愿意照顾他,就跟照顾北冥夜一样,可是,哪怕她是他的生母,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更别说她只是他的嫂子。 她这么说不是不关心他,这家伙怎么就想不透? 行李出来的时间尚早,等在那里的过程也似乎等得特别漫长,好不容易提了行李,两个人才从机场离开。 虽然,北冥连城一直冷着脸,但,人多的时候他还是会把名可拉回来,不让旁人有机会碰撞到她。 名可稍稍安心了些,生气归生气,好歹,他不会真的丢下自己不管。 尚未离开机场,刚出通道便看到南宫雪儿娇小的身影等候在那里,名可眼睛一亮,立即牵着北冥连城,举步向她走去。 丫丫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和北冥连城差不多大年纪,这就是她上次所说的那位朋友吗? 不管是名可还是北冥连城,眼底都有着几分狐疑。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毕竟太机密,这个时候出现一些新的人物,难免会让他们打从心底抗拒起来。 那男人似乎也不在意他们眼底一闪而逝的抗拒,只是安静站在南宫雪儿身边,没有主动示好,也没有刻意疏远。 反倒是这么淡然的一面,让名可心里略略放松了些。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这样一个男人,又是长得这么出色的男人,让她打从心底抗拒不起来。 “可可姐姐,连城哥哥。”南宫雪儿向他们招了招手,立即揪上她身边的男人向他们迎了过来,盯着名可道:“东西呢?” 见南宫雪儿一来就跟自己摊开手掌,名可下意识盯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 南宫雪儿会意,立即道:“他叫祈默,可可姐姐放心,我可以保证他是自己人。” 祈默看着名可,淡淡点了点头,人看起来算不上温和,不过,也不见有多冰冷,比起自己身边这只傲娇男只怕好相处太多。 既然是丫丫自信满满敢保证的人,她就暂时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了。 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东西,交到南宫雪儿手里,她道:“我得先回去看看外公。” “我知道,晚上我们再见面。”南宫雪儿不多说,又冲北冥连城一笑,便立即和祈默,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北冥连城也牵上名可,转身往外头走去。 “你不要总是沉着一张脸,人家态度比你好多了。”名可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叮嘱道。 “他身手很好。”北冥连城看着前方道路,只是淡淡丢了这么几个字,便不再理会她,依然护着她往外头走去。 上了出租车,名可才有空看着他问道:“身手很好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看法?” 北冥连城却只是侧头看她一眼,眼底什么都没有:“没看法。”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但,这个时候名可却没那么多精力去问了。 车子照着他们给出的地址快速开去,大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那座小庭院。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别墅,有保安守着,里头有佣人在干活,很明显这个家的主人并不知道今天有客人会到来。 当保安跑进去通知里头的人之后,不过几分钟就有人急匆匆迎了出来。 在这里见到他,名可还是忍不住讶异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她匆匆奔了过去,一下牵上他的大掌,激动得连眼泪都几乎要溢出来。 “东方伯伯。”呼出来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在这里见到东方御真的很意外,她以为……以为北冥夜只是想办法将外公弄出来,没想到,他连东方御都愿意照顾。 他真的……为她妥协了很多很多。 东方御也没想到今天来看他们的会是她,他和老爷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整个屋子有佣人有保安,但,过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老爷现在过得很平静,所以,哪怕整个别墅的都是北冥夜的人,他也不在意了。 现在的老爷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和北冥夜斗,那个男人让他们活就活,想让他们死,他们绝对活不过半日,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放开一切,安心去过他们的日子。 见到名可,东方御满怀兴奋,待看清跟在她身边那个人之后,就更加激动得连大掌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连城少爷也来了,连城少爷终于肯来了见他们! 看了北冥连城好一会,他才看着名可,轻声道:“老爷在后院晒太阳,我这就带连城少爷和小姐过去。” 北冥雄坐在轮椅上,果然还在后院沐浴着阳光,先前听佣人说来了客人,东方御过去了,他也没在意。 自从北冥集团在他手中陨落之后,他就已经看清楚了那些人的嘴脸,原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所以,这会会有人来看他,顶多也就是北冥夜的人,那个男人的人,见不见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特别。 一直以为北冥夜肯定不会让他家可可丫头过来,他不问也不闹,就怕自己闹起来会让可可丫头为难。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不仅可可丫头来了,就连连城小子也来看他。 人老了,一激动起来,身体就有点扛不住了。 名可手忙脚乱的又是给他顺气,又是安慰他让他冷静。 好不容易北冥雄才缓过一口气,看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北冥连城,想唤一声,却又失了勇气,好在身边还有东方御和名可。 因为名可一句饿疯了的话,整个别墅的佣人彻底忙碌了起来,赶紧给他们准备丰盛的午餐。 那一顿饭名可吃得很愉快,也很满足,听东方御说外公的心脏病虽然还偶尔会折腾一下,但,只要不受什么大刺激,情况基本上算不上糟糕。 再加上他现在可以心平气和过日子了,所以,这次看来哪怕头发依然是斑白的,脸色看起来却比上回要好太多。 她甚至告诉他自己和秦未央的关系也好了起来,秦未央其实也是个善良的女人,如果没有当年的仇恨,她不会这么凄苦过了几十年。 北冥雄对秦未央本来就思念得很,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陷入了无边的眷念中,知道两个人相处融洽,他也就安心了。 未央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当年,自己就是爱着她的善良纯真,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在他心里,当年那个女孩依然未曾变过。 变得,只是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四个人一起吃午饭,唯独北冥连城坐得远远的,就是不肯与他们多亲近,比起过去,今天所见的他更加冷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无情。 不过,他愿意来看自己,对北冥雄来说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所以,那一点冷漠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北冥雄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没多久,名可便哄着他,让他上床休息。 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南宫雪儿的来电,名可立即拿紧电话,快步走到角落里,将电话接起。 “可可姐姐。”电话那头,南宫雪儿的声音似乎有那么点焦急。 “你慢慢说,我听着。”名可眸光一沉,仿佛有些什么不好的预料,心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南宫雪儿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轻声道:“酒水有问题,里头被添加了一种药剂,人服用这种药剂,大脑神经会陷入兴奋,甚至会有幻觉产生,有点类似迷幻的药物,不过,药性又不太一样。服用一次两次不会有什么事,次数如果多了,那个人最终会陷入神经错乱中,症状就如同老年痴呆一样。”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她有点担心名可会受不了。 她缓了缓,在名可将她的话一点一点消化掉之后,一个重型炸弹又扔了过来:“上次你寄给我的血液标本中,里头所含的毒素成分,基本上和这次的一模一样。” 等不到夜晚,这个阳光暖暖的午后,名可便借着要和连城出去四处走走,游览一下巫州风光的理由,和北冥连城出了门。 在祈默之前准备好的小屋子里,名可先看到的是一声淡雅素色休闲装的俞霏烟。 她今天看起来和之前的很分明不一样了,整个人透着一种淡淡的恬静气息,头上长发已经变成短短的发丝,虽然只是随手装饰了下,但,不是走到跟前仔细去看,一般人一定看不出来其实是假发。 南宫雪儿给她动手术的时候,头发已经剃光,不过,照南宫雪儿的说法,过不了多久就能长起来,毕竟不是化疗之类的,不伤发根。 才动过手术没多久,现在,俞霏烟看起来脸色还有点苍白,如果不是急着和名可见面,南宫雪儿会建议她在病床上多休息几天。 看到名可,俞霏烟没有起来,只是淡淡看着她进门,看着她走到自己跟前,再缓缓一笑,连声音也说不出的淡:“我很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一句“我很好”已经说得足够的明白,只是,名可分明看得出她眼底还有些什么。 回头看了北冥连城和南宫雪儿以及祈默一眼,名可轻声道:“我想和霏烟说几句话。” 祈默陪这南宫雪儿出去了,北冥连城却似乎有那么点犹豫。 “你看她现在这么虚弱的样子,就算想要做什么也肯定做不了,再说,丫丫说过已经好了,你连丫丫都信不过吗?”名可站了起来,推着他出门,好不容易才将他劝出去。 关门之前,她笑道:“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别走远,有事我会喊你。” “叫大声点。”北冥连城这才走到一旁,一个人倚在走道护栏上,不说话。 名可随手将房门关上了,回头看俞霏烟的时候,两个人眼底竟都有了点点说不出的尴尬。 有些事情大家都想说,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这种话题似乎真的不好说。 名可走了过去,依然拉来椅子在俞霏烟身旁坐下,看着她,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最终话语还是咽了回去。 俞霏烟也只是淡淡看着她,和她一样想开口,但,不知道头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最终还是名可忽然掀了下嘴角,看着她笑道:“过不了多久,俞霏凡应该能出来了。” 俞霏烟指头微动了下,有点迟疑,好一会之后,才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轻声道:“听说她被抓进去的时候,和几个男人在大街上……” 她没有继续说,眼底一丝痛楚闪过,可最后也只能抬头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我知道她是咎由自取,事情和你无关,也和连城队长无关。” “你既然记得俞霏凡,那你们过去的事……” “是,我想起来了。”俞菲凡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苦涩。 两个人又沉默了,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既然都想起来了,那她应该也能想起自己过去对北冥夜的爱,那份爱沉重到为了他,她连命都可以付出,这样的爱全世界有几个人能比得过。 北冥夜给她在花田弄了个衣冠冢,每年都会去悼念她,可见当初俞霏烟对他有多好,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北冥夜对她也有一定的歉意。 这世上能让北冥夜感到亏欠的人绝对不多,如果不是付出了足够的多,俞霏烟又怎么能做到? 可她后来又和佚汤那样了……现在在她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俞霏烟也没有跟她解释太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名可率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丫丫有没有说过手术到底怎么样?” “得要观察一段时间,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内完全没有复发,那就说明真的成功了。”俞霏烟淡淡道。 三个月的时间太长,名可掌心一紧,眼底一丝焦急一闪而逝:“等会我去跟她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三个月……只怕我们等不及。” “是不是因为龙楚寒?”说到其他事情,俞霏烟眼底复杂的情绪总算是散去了,她看着名可认真道:“龙楚寒的情况和我不太一样,不过,和飞鹰里头其他杀手也不一样。” “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那些不同批次的病毒到底是怎么回事?”龙楚寒虽然跟她说过一些,但没有说得很具体,他不愿意让自己扯进这件事。 至于俞霏烟,她也没多大的把握,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 俞菲凡认真想了想,才抬头看着她道:“以前的病毒不会这样发生变异,隔一段时间再回去注射一些药剂,又或者服用他们配置的药,这病毒留在身体里不会有不良反应。” “那要是不回去接受注射、或者不吃药呢?”名可立即问道。 俞霏烟笑了笑,笑意有几分惨淡:“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要是过期不回去,这病毒会直接要他们的命。不过,那是慢性毒药,具体我也不清楚,似乎每个月大家都得要吃药,不吃药的话,听说活不过三个月。” “可现在,我听说那个鬼医不见了。” 俞霏烟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鬼医是不见了,但他研究出来的配方,我想飞鹰里头应该有人懂得。” “是不是他的徒弟?”名可又问道。 俞霏烟整了下眼眸,眼底有几分茫然:“我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飞鹰是个很神秘的组织,我之所以比其他人多了解几分,是因为……是因为……” 她没有再说下去,名可却替她指了出来:“是因为你不甘心就这样被控制,所以,你曾经试图挣扎过,也曾经试过去彻查。” 俞霏烟掌心猛地握紧,深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下去,再看名可时,眼中竟有几分无奈:“为什么要这么猜测?”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这么容易甘心让人控制自己命运的人。”能跟在北冥夜身边的人,一定有他们自己的优点,俞霏凡不算,她会跟着他们只因为俞霏烟。 第377章绝对不会背叛 其实严格说起来,俞霏凡是他们这个圈子之外的人,所以,名可相信俞霏烟也一定有过人的能力。 俞霏烟笑了笑,笑意里除了无奈,竟有一丝丝回忆起往事的甜蜜:“你对他的事情总是那么了解,我们那一群人……至少比一般人多几分能耐。” 她不是骄傲,不是在自卖自夸,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确实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控制。 可是,当她发现她脑袋瓜里的病毒越来越不受控制,就连他们给的药液没有办法让她彻底冷静下去的时候,她就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有几分绝望了。 而现在,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是不是也对他们那个基地有过了解?”那个所谓的梦之岛,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听其他人提起过,龙楚寒说过,等她回去之后,会带她去他的“地方”看看,会不会和梦之岛有关? 可是,她不相信梦之岛是龙楚寒弄出来的,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也在想办法,为下头的人除去脑袋瓜里头的病毒,梦之岛,只怕就是整个飞鹰最核心的所在。 会不会连龙楚寒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了解的并不多。”俞霏烟看着她,想了想才又道:“这件事情我不觉得有必要瞒着夜,我是说……没有必要瞒着先生。” 名可心里释然了,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喜欢她,俞霏烟真的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而且,她的心真的很善良。 “我没打算瞒下去了,只是想先确定丫丫是不是可以治好你,你应该很清楚,结果没出来之前,夜一定不会让她去冒险,南宫烈也绝对不会允许。” 俞霏凡却有点意外,眼底蓄上了讶异:“所以……你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和我们一起……一起深入飞鹰?” 名可看着她,还是笑了:“之前想过,不过,我不想拿丫丫去冒险,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之前不说破,就是怕丫丫会冲动,飞鹰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挑得起的,如果飞鹰的人有这么好对付,还要北冥夜和战九枭甚至龙楚寒他们做什么? 虽然,她还有自己一些小计划,但,不以为有必要和他们说。 “所以呢?”将震撼压下去之后,俞霏烟看着她。 名可笑道:“所以现在差不多到时候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所以,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静心去等一等。” “你放心,我能好都是多亏了你和南宫小姐,这件事情我听你的,在你有行动之前,我绝对不会擅自做主。”再看她一眼,俞霏烟笑得柔和:“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想骗你,我确实……确实很想他,可是,我现在……” 她抿了下唇,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语多了几分无力,想安慰她的,可是,她不想在她面前说谎言。 倒是名可拍了拍她的手背,主动提了起来:“现在多了一个佚汤,你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你忘不掉夜,却又因为他已经有了我,不敢再去亲近,更何况自己和佚汤的事情也没有解决。” 俞霏烟侧头看着她,动了下唇,眼底有一丝撼动,很明显没想到她会主动把话挑得这么明白。 “我相信夜的眼光,也相信他们这群人。”名可握上她的手,俞霏烟的手有几分冰凉,她用自己掌心的暖意在感染她:“现在回想起过去北冥黛黛对我的敌视,忽然之间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北冥黛黛每次都欺负我,甚至,她明知道俞霏凡做的事情不对,她却依然护着她。” 俞霏烟没说话,名可依然笑道:“那是因为俞霏凡命好,她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北冥黛黛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脾气是冲了点,可是,她很忠诚,她知道感恩,她对俞霏凡好都是因为她念着你的好。” 俞霏烟还是不说话,只是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到最后依然只剩下无奈。 她心里有事,名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事情,但至少能感觉到她的善意。 最后一件事,在她们离开这个房间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你担心佚汤吗?” 俞霏烟指尖一紧,胸口莫名便急促起伏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轻咳了一声,别过脸不看她。 想说什么,却已经听到名可含笑的声音传来:“连看我都不敢,心太虚了,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我就不问。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我去问问丫丫什么时候适合,我们就回东陵。” 她站了起来,正要往门外走去,俞霏烟却忽然回头,一把牵上她的手。 名可住了步,回头看着她,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问道:“到底想说什么?” 名可没有催她,给足了她时间去犹豫。 好一会,俞霏烟才道:“佚汤……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我绝对不相信他会背叛先生,如果……如果他有危险,你能不能帮帮他?” 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她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开的口:“我不是想让你做什么,只是,你在龙楚寒身边,如果……真到危急的时候,如果可以……” “只是想让我帮个忙而已,为什么说起来就这么为难?”俞霏烟这个人只怕还真的不习惯欠别人,和北冥夜一样,是不是他培养出来的人都一样? 大家都是女人,她很清楚她的心情,喜不喜欢佚汤是一回事,但他终究是个愿意为了自己放弃那么多的人,更何况,还是她唯一一个男人。 “我现在还不能做什么,大叔从来没有让我参与任何事。”看出她眼底的失望,她继续道:“但如果可以,我会试着挽救一下,当然,前提是我有这个能力。” 她沉默了会,才点了点头:“谢谢,这个人情,我以后……” “是朋友就不要说什么人情不人情。”名可没有多说,再看她一眼,便转身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自己走了出去,留俞霏烟在这里安静休息。 不远处的房间里,南宫雪儿和祈默在等他们。 名可和北冥连城进门之后,祈默便默不作声离开了,看这样子,该是要去守着俞霏烟。 对于祈默这个人,北冥连城依然有所保留,他不是她们这些女人,分析一个人不可能用什么所谓的第六感,他需要的是理性。 不过看样子,有很多事情,南宫雪儿也没有让祈默参与。 “我不会在你们没有同意之前随随便便拉进来一个人。”南宫雪儿这个小家伙,其实也就是在情感方面太小白了些,智慧她不缺。“阿默从前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他爸爸生前是爷爷的人,我和他从小关系一直不错。后来爷爷觉得他是个人才,便将他送到外头学府去锻炼,今年才回来的。” 名可点了点头,北冥连城依然不说话,南宫雪儿继续道:“他不知道我具体在做什么,但,我在外头必须有人看着,所以,阿默在我身边,他们放心,我也安全。” “南宫烈知不知道你来这里?”北冥连城忽然问道。 提起南宫烈,南宫雪儿很明显还是有点失落,她摇了摇头,却看着名可:“现在,烈哥哥不怎么过问我的事,他……很忙。” 名可将她拉了过来,揉了一把脑袋:“那你也不要过问他的事,咱们做自己的事情,你和祈默出来,你爷爷知道吧?” “知道,他不反对我和你交往。”南宫雪儿终于寻回点笑意。 “他就这么放心将你交给祈默?”事实上名可清楚南宫老爷子的心思,倒也不是说反对不反对她和丫丫交往的问题,只是怕丫丫一个人在家里,会因为南宫烈的事情弄得心情更加不好,所以,出去散散心也好。 只是,将人就这样交给那个叫祈默的男人,老爷子若能放心,就只能说明他对祈默真的有信心。 她只是不知道,在南宫烈这事上,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暂时不理会这些事情,她又看着南宫雪儿,轻声道:“你之前电话里和我说的事……”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立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打开,调出两份报告文档。 北冥连城这次也走到名可身后,和她一起详细扫了一遍。 幸运红酒里头的药剂成分,南宫雪儿在电话里的时候已经给她说得清楚,不过,红酒里的成分和从龙敬血液里分离出来的又有点不太一样。 龙敬血液里的药剂已经很淡,甚至有点衍生的变异,红酒里的剂量却比较浓,至于这药剂…… 名可看着南宫雪儿,眼底闪着讶异:“没有学术名?” 从头到尾只用一个“x”代号,竟连个名字都没有。 “那是因为现今市面上没有这种药。”等他们看完之后,南宫雪才将平板拿回来,关机上锁。 看着两人,她解释道:“这是一种新药,里头的成分我能分析出来,但组合在一起却没有学术名,这是使用者或者他后面的人自己研制出来的药剂。通常药剂的效果都不如针剂好,但,这种药剂却能达到和市面上效果最好的针剂一样的作用,只能说,研制者在医学方面有绝对高超的本领,高手中的高手。” 她又看着名可,眨了下眼眸:“到底是谁给你的红酒?你怎么拿到的?” 名可和北冥连城互视了眼,两人眼底都透着什么,末了,名可才看着南宫雪儿道:“还记不记得之前见过的一个女孩,她叫岳清雅,上次……” “我记得。”岳清雅这个人,南宫雪儿印象还算深刻,她对医学方面的研究确实很深刻,尤其是人脑方面的。 上次她们在餐桌上还一起讨论过,对于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她总能记得比较清楚。 “可是……”想了想,她忽然睁大了一双眼睛,“她不是……不是龙家那些人的亲戚么?” 回去的时候,看得出名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路上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 哪怕到了别墅,她依旧默不作声走在路上,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也只是挤了点笑意和北冥雄以及东方御说点事情,等用过晚饭,北冥雄休息之后,她便独自进了客房,休息去了。 北冥连城知道她有心事,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开导,他也不习惯去安慰人。 这事必然和龙家的人有关,事实上事情他都只是一知半解,这女人也不是样样事情都愿意告诉他。 但,根据她和丫丫的谈话,不难猜测,这事一定和龙敬有关。 现在,龙家里头,生了病又是她关心的人,出了龙楚寒,就只剩下龙敬一个。 临走的时候就连他都被赶了出去,两个女的在房间里说了几分钟悄悄话,到底说了什么,连城队长猜不出来,不擅长做这事。 回了房间洗过澡,又打开笔记本坐了会事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去,敲响了名可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他又敲了几下,里头的人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皱了下眉,直接将房门拧开。 房门没有上锁,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名可一个人站在外头阳台上,对着夜色在发呆。 他随手将房门关上,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站着。 名可知道他就在身后,但,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所以,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头顶上的星星。 按照分别之前丫丫所说的,爷爷身上血液标本里头的药剂已经淡去了很多,这段时间应该是没有新的药剂进入身体,不过,让人不安的是,这药剂生起了变异,大概是因为在人体里头的时间太长,到最后慢慢就成了一种毒药。 丫丫给了她另一批针剂,是她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研制出来的,但,因为没有试验过,也不能保证效果怎么样。 岳清雅的药是自己研制的,丫丫又不能拿人体来试药,所以,这一批针剂研制出来,龙敬还是头一个去尝试的。 爷爷年纪这么大,可他身边的人除了姑姑,还有谁曾经真心对他? 龙楚寒对他虽然也尊敬,可他有自己的立场,和白兰也不可能直接撕破脸。 虽然龙楚寒已经向自己保证过,以后不会有人再去动爷爷,可是,让名可难受的时,有些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 又不知道在外头站了多久,她才忽然转身,向北冥连城招了招手。 北冥连城还是猜不透她的心思,只是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与她一起看夜空。 这么高大的男人站在身边,或多或少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名可吐了一口气,不可否认,他和北冥夜,甚至还有个龙楚寒,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稍稍多几分安定的。 “有件事情我问你,你必须要给我答案,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从此以后,我跟你绝交。”她淡淡道。 话语很轻很轻,可就是这么轻柔的几句话,让身边的男人顿时脸色一沉,彻底愤怒了起来。 “绝交”这两个字是这么容易用上的吗?她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可是,他清楚这女人绝不会随随便便说出绝交这种话,这事情于他来说一定很为难。 名可不忍心看他的脸色,她别过脸看着外头,明明心情沉重得很,却只能佯装出一脸轻松,轻声道:“夜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从哪些途径查出来的?你一五一十告诉我,不可以漏掉其中任何细节,尤其是至为关键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北冥连城握着护栏的手猛地收紧,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会为难他,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名可也不回头看他,只是趴在护栏上,撑着自己下巴:“五分钟,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事情整理一下,你愿意告诉我最好不过,如果不愿意,以后我做我的事,你做你的,我们散伙。” 北冥连城依然不说话,哪怕生气,也只是用力盯着她的侧脸。 名可不说话,说好了五分钟,所以,她给足他时间去挣扎去犹豫。 其实,她不知道时间,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五分钟差不多要到了,所以,当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浅浅一笑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以后……” “你父母的车祸是人为的,我从当年一张旧报纸的照片里头把名敬华的模样拼凑出来,老大顺着这条线找到你。” 名可闭了闭眼,暗中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牵上他的大掌,柔声道:“既然都说了,那就说得详细一点,说完再骂我,好不好?” 北冥连城有没有骂她,这事后来就连他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这女人把她拉回房间,关上所有门窗,便拉来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他跟前,一直盯着他,让他把事情仔仔细细说出来。 名可眼底的平静,也因为他的话一点一点被打破。 她爸爸妈妈果然就是被人害死的,北冥夜也早就找到那个人,只是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半句。 原来,他早知道这么多…… 她不怨他瞒着自己,瞒她也是为了她好,她心里清楚,但,作为当事人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她要是不管,她就枉为人女了。 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才深吸一口气,盯着他道:“那现在……赵清福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 北冥连城看着她,依然不大愿意和她说起这些事情。 他不想背叛老大,可是,心里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说,这个女人一定会想其他办法,也许她会去求龙楚寒。 但他不确定龙楚寒是不是真的能帮她,应该说与其她去求其他人,他宁愿这件事情由自己来做。 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淡淡道:“逃过一次,被逮了回来,现在在基地里。” 名可心里其实乱得很,但最终她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又看着北冥连城,想想才笑道:“既然在基地,那这件事我现在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可不可以拜托你先帮我做一件事?”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冷冷哼了哼,拜托这两个字他不敢当,这女人让他做事,什么时候真的这么客气过?自己为她做事,九成是被她逼的。 名可也知道他心里在抱怨什么,不过,她不在意,虽然说是她逼的,可是,如果连城队长不愿意,自己能逼他什么? 看了他好一会,她忽然正了正脸色,认真道:“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查一件事情,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查到。”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也不答应,什么事情不先说清楚,他不一定能做得到,被坑太多次了,承诺绝对不能轻易给出。 名可却笑了,笑他的小心翼翼,也笑他的小气:“龙楚寒之所以加入飞鹰,是因为当初他错手杀了人,而那个时候飞鹰的人正好出现,替他解决了这些问题,所以,他就顺理成章成了飞鹰的人。” 北冥连城挑了下眉,却还是不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掌握了飞鹰多少资料,不过,这件事情我却始终觉得很奇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继续道:“我怀疑这一切不是意外,但很明显大叔对背后这个人爱恨掺半,所以这件事他一直没有提起,也没有再去查。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真的会让他这么纠结,那么,除非这个人是他很亲的人。他希望这个人真心实意爱自己,可最终却因为他的绝情而陷入绝望。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测,但我猜测的方向是……那个人也许是他的亲爷爷。” 见他又皱了下眉,眼底有几分狐疑,名可只好笑道:“坦白告诉你,这只是我的第六感。你们男人做事总是这么理性,总喜欢所谓的证据,以及合情合理的说法,但我不一样,我就是这么感性,一切都不过是凭自己的猜测。那现在我来猜,你们想办法去辩证真伪,好不好?” “这件事情,老大不会让你去参与。”虽然,她这么一猜也确实让他们有了方向,不过,他们做事就如同她所说的,一定要讲求证据。 猜测这种事情永远只能是猜测,没有证据证实之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名可靠在椅背上,看着北冥连城:“我听说白兰和巫军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们甚至有过些不大好听的传闻。” “你怀疑巫军是龙楚寒的爷爷?”特政最近想要和龙家合作,这件事情在柯正出殡之前,曾经在医院里闹过,事后他和老大也将事情的前后查了个清清楚楚。 至于后来杨思雨和百合的事情,老大那边也琢磨过,白兰和巫军私下有交往一直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想过这一层关系。 “其实,你老大不深入去查他们的血缘关系,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们是不是爷孙俩对龙楚寒在飞鹰的地位不会有任何影响。” 说到这点,她心里其实是极不好受的,为了龙楚寒。 “如果巫军真的是龙楚寒的爷爷,也只能说这个爷爷非常无情,比他表面上看来更冷血更深沉。既然这样,不管龙楚寒是不是他的亲孙子,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他看中的是龙楚寒这个人,而不是他们背后那所谓的血缘关系。可是,大叔不一样……” 龙楚寒比起巫军多了那么点软肋,那就是,他重感情。 他真的重感情,这一点也许巫军自己也很清楚。 “容我再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再次看着北冥连城。 如果不是发生岳清雅的事情,这些事在她自己没有完全清楚之前也不敢轻易告诉他们,乱了他们的思绪,可是,现在她发现事情等不下去了。 抿了下唇,平复了下心情,她便又继续道:“那天龙楚寒和我说起他脑袋瓜里有两批病毒,我曾经用语言试探过,我说如果他不让我参与,那我就在自己的脑袋瓜里把病毒植入进去。” “胡闹!”还没听完,北冥连城便沉下了脸,沉声责备道。 名可瞅了他一眼,笑得无奈:“他也是这样骂我的,不过,后来他说的话,我印象却很深刻。” 她想她对龙楚寒的了解,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许多,以至于他有时候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她却已经从其中看清了很多。 “大叔头一批病毒是自己植入进去的,听我这么说了之后,他骂我愚蠢,我知道他的意思。拿自己的身体来验证别人对自己的在乎,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如果那个人真不在乎你,你就算在他面前自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病毒自然与飞鹰有关,那么,我们不妨猜测一下,飞鹰主事的那个人,也就是你们说的幕后老板,他和龙楚寒有非常亲密的关系。当初龙楚寒为了验证他对自己的在乎,负气在自己脑袋瓜里植入病毒,可最终他绝望了,但哪怕绝望,对那个人还是又爱又恨。” 缓了缓,她才做最后的总结:“那么,他对飞鹰的老板和对巫军的感觉,是不是……相似得太神奇?” 北冥连城用力盯着她,盯得这么专门,竟连呼吸都输快忘了。 几秒钟之后,他忽然霍地站起,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一边拨号码,一边往阳台走去…… 名可就知道,这家伙真要遇到什么大事,一定会先想办法通知北冥夜。 他对他老大的忠诚无人能敌,不过,她很好奇连城队长要怎么告诉他老大这想法和她有关?毕竟,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将她的事情告诉老大,除非她自己说出口。 之所以现在敢告诉他,是因为丫丫的手术基本上算是成功了,这个时候告诉北冥夜,至少,她不再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事情已经发生,北冥夜和南宫烈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但今天她和丫丫在这里见面的事,那两个男人一定一定很快就会知道,与其到时候被抓到,不如,主动一点。 等北冥连城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她也将手机拿了过来,给南宫雪儿发去一条短信:今天那种新药,我需要一份,加量版,只我们两个知晓。 随后,长指一点,将已经发送过去的信息删掉。 北冥连城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玩手机,不知道玩什么小游戏,眼底竟多了几分笑意。 他面无表情走了过去,名可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随意问道:“他问你怎么想到,你是怎么回答的?” “不告诉你。”他随口道。 名可努了下小嘴,白了他一眼:“小气。” 正要将手机放下,可才刚移开目光,忽然又猛地回头看着他,一脸讶异:“你的意思是,他刚才问你,你……直接给他丢了‘不告诉你’这四个字?” “不然我该说什么?”北冥连城有点没好气地瞅她一眼,修长的身影倚在椅子旁,等待。 这女人今晚跟他说了这么多,必然有事相求,明知道她又要开始为难自己,但,走不掉,也不忍心走掉,如同过去每一次,只能安静留下来,等她说完了再做决定。 虽然,只要她开口说了,事情基本上也就那么定了。 他很奇怪,她怎么就是可以将他吃得死死的?自己到底中了她什么蛊? 至于那个被某男在心里抱怨的女人,这时候还在自己的震撼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告诉你……神人啊!简直了!连城队长怎么可以这么帅,居然就给他老大丢了这么四个字当是答案了!要是换了她自己,大概是没有这个勇气。 也就只有这家伙了,不愿意说的话,只怕就是他老大心里也清楚,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他现在和谁在一起,是谁有机会跟他说起这些事,根本不用思考了。 想了想,立即抓起桌上的手机,关机。 哈哈,她真是太机警了,这时候关机,大总裁一肚子火,一定会想办法先去发泄,她才不要那么笨,乖乖等着他打电话来拿她当发泄工具。 等他发泄完,冷静下来之后,哪怕日后一定会面临惩罚,但,至少没有案发时那么恐怖。 就是苦了他身边的人,大概,今晚东离也别指望能睡个什么好觉…… 轻咳了声,她才看着北冥连城,总算又正经了起来:“刚才和你说的事,什么时候能给我答案?” 第74章小气,和他老大一样 名可看着北冥连城,认真道:“帮我查一查龙楚寒那件事情的真相。” “尽快。”事实上,北冥连城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给龙楚寒调查当年那事真相的事情,名可刚才说了之后,自己已经有心理准备要替她做好了。 他怕的是她又会提出其他什么,例如什么药弄到“绝交”地步的事情。 既然没事,那他回去休息了,今晚过后,心情也莫名好了不少。 至少,她也不是完完全全和龙楚寒亲近的。 小心思很奇怪,但,他就是高兴。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身后的女人忽然又道:“回去之后带我去基地,你自己想借口。” 在他住步时,她幽幽道:“我要见赵清福。” 见赵清福……他想了想,最终抿了唇,继续往门口走去。 名可安心了,这家伙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不见赵清福她一定不会甘心,他当年撞死她的父母,既然是人为的,那么,就是故意的。 就算他背后还有人在策划,至少,那个是直接害死她父母的人,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 她不是想要从他身上报复些什么,但,必须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北冥连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个……”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龙楚寒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如果做不到,这女人大概以后就更喜欢和龙楚寒亲近,不再喜欢他们兄弟俩了。 虽然有点别扭,但想了下,还是忍不住道:“那个,燕窝我已经给你泡上,我……不会炖,不过,我会叫他们给你炖好。” 名可本来已经把笔记本拿出来,准备做自己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指尖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点点讶异:“你说……你泡上了?没有说错吧?是你泡的?” “我泡的怎么了?”她的反应让他心里的窘迫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悦:“你是认定了那家伙能做的事,我做不到?” 名可又眨巴了下眼眸,想了想,才想明白他说的那家伙是谁。 刚才心情还是很沉重的,就因为连城队长这一小闹,竟莫名轻松了许多。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小气?连这种事情都要比?泡个燕窝怎么了?泡个燕窝也要比谁在行吗?这脾气怎么就跟他老大一个样? 看到她这表情,北冥连城就不爽,本来这事做起来就觉得不怎么自在,现在她还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弄得他更加窘迫了。 冷冷哼了哼,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忽然听到身后的女人霍地站起,匆匆向浴室奔去的动静。 跑得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他皱了下眉,已经准备要开门,从浴室里传出来的呕吐声却再一次困住了他的脚步,落在房门把手上的长指立即收了回去,他转身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名可正扶着马桶盖不断在呕吐,吐了一轮,吐完了胃里的东西,还继续干呕了起来。 北冥连城心头一紧,大步走了过去,给她倒上一杯漱口水,轻拍着她的背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很难受?” 名可哪里有空理他,光顾着吐呢,完全抽不出半点精力,吐了老半天,最后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让自己稍稍平复了下,接过他递来的水将口里的脏物漱干净,再接过他递来的温毛巾,把一张脸洗净。 她侧头看他的时候,连自己眼里都有着狐疑:“大概……这两天吃坏了肚子。” “既然吃坏肚子,那就好好去看看,我送你去医院。”北冥连城立即道。 这里只是小别墅,只要一个医生和两个小护士,是老大专门安排来照顾北冥雄的。 他对这里的一切还是莫名地抗拒,宁愿带她去医院也不要用那三个人,更何况,要检查些什么,只有医院里才有最先进和全面的仪器。 名可却摇了摇头,拒绝道:“又没什么事情,去医院做什么?大概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过会就好了。” “不干净,那就更要去看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残余什么毒素。”就说不想来这里的,是她非要来,果然,这里就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 “连城,你怎么总是这副态度?”名可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心思?她只是真有点想不明白,那个是他亲生父亲,就算他当年曾经虐待过他母亲,对她不好,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爸爸,现在连秦未央也都不那么恨了,他自己倒是一直纠结着。 她当然不知道北冥连城的心思,正因为名可一直以为他是北冥雄的儿子,他对这里的一切才更加抗拒。 他不是就不是,他不喜欢撒谎,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却总觉得自己处处都在跟她撒谎。 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甚至连喝口水、吃口饭都是一种谎言,他来这里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不是为了看着她,他真的不愿意来。 这种一直一直将她欺骗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宁愿坦白跟她说清楚,可他怕说清楚之后,她会不肯原谅自己。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果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也许就不会到现在这地步。 时间越长,那种观念就越根深蒂固,现在才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亲舅舅,不是北冥雄的儿子,她能接受吗? 见她已经扶着腰往外头走去,那动作说不出的笨拙,北冥连城压下心头那些凌乱的思绪,过去扶着她的肩头,坚定道:“现在去医院看看,你呕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再这么下去,真有什么大问题,我没办法跟老大交代。” “说了没关系,我睡一觉就好了。”名可还是不情愿。 北冥连城懒得理她,把她的东西收拾好,拿上手提包,再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便直接找了件外套给她披上,牵着她往楼下走去。 下楼的时候,还看到东方御在大厅里,交代佣人明天吃些什么菜式。 见两人下来,东方御忙迎了过去,笑道:“连城少爷,小姐,这么晚要去哪里?” “我……” 名可想说什么,北冥连城却冷着脸抢先道:“带她出去看看夜景。” 丢下这话,北冥连城不理会东方御,牵着名可继续往外头走去。 这酷酷的模样实在是让名可为难得很,只能在出门的时候,回头冲东方御笑了笑,以此安慰一下。 东方御也不在意,连城少爷愿意回来已经是个很好的现象,他相信时间一久,连城少爷和老爷的关系一定能好起来。 终究是父子两,哪会有什么真正的仇?时间再长点,过去了就好了。 这次北冥连城直接开了别墅里的车子出门,导航一搜,便朝附近一个稍大的医院赶去。 其实,北冥夜选址选在这里也确实花了心思,这里附近什么都有,有公园……虽然不见得北冥雄会愿意去,有医院,那医院在整个巫州来说还算比较大的,不远处有大型超市,买什么东西都方便,住在这里确实很适合养老。 他知道老大做这一切全是为了身边这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就跟在他身边,不把她照顾好,他是真的怕没有办法跟老大交代。 很快,车子在医院里停了下来,北冥连城立即下车,绕道副驾驶座那边,给名可将车门打开。 既然已经来了,名可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争执,只顺着他的意,和他一起找了值班医生。 听名可说起那些症状之后,值班医生皱了下眉,目光竟往她肚子上移去。 名可莫名就觉得有几分不大自在,忙干笑道:“没什么,可能就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家里人大题小作,非要来医院检查。麻烦医生给我开点药,舒缓一下胃就好了。” “你确定你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值班医生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北冥连城:“这位是你丈夫吗?你妻子夜里吃了什么?” 名可想说他不是,北冥连城却懒得解释,直接道:“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我和她一起吃的,还有几个其他人,也不见其他人有事,就她不妥。” 医生的视线又往名可的肚子移去,想了想他才道:“你这种情况不一定是吃坏肚子,对了,你月经有多久没来了?” 名可皱了下眉,他一个男医生问她这些感觉怪怪的,以前就算是月经不调,看的都是女医生……很明显就连北冥连城也不喜欢男医生问这些问题。 见两个人这样,男医生揉了下眉角,无奈道:“这样吧,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去隔壁刘医生那里看看,不用再排队了,直接过去就是。” 所以,几分钟之后,两人拿了男医生写的单子,到了隔壁那个姓刘的女医生那里。 这次面对同样的问题,名可只好如实道:“应该……应该差不多有两个多月。” 见医生皱了下眉,她忙道:“我这事上一直都不怎么规律,之前也吃过点药调理,不过,好像作用不是很大。” 刘医生却始终还是觉得不保险,又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她才淡淡道:“这种事情还是检查一下比较保险,其实你们这些年轻人平时如果不愿意来医院的话,也可以买个试纸,自己回去检查一下,现在的试纸准确率都已经很高,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北冥连城被她说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忍不住看着名可。 名可的脸色却有几分苍白,看着医生,她笑得有几分尴尬:“不是,肯定不是那个问题,我……” “这没什么好肯定不肯定的,你老公看起来也够精壮,这种事也很正常。” “不是,他不是我老公,他……” “没事,没事,我理解。”刘医生推了推眼镜,笑得还算柔和:“这样子吧,我开个单子,你们先去检查一下,以防万一是真的,你要知道,要是真的,很多药就不能乱吃,还是查一查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冥连城从头到尾完全听不懂什么真的假的,看个病还要打暗语,莫名其妙的。 刘医生看着他,见他脸色似乎有几分不耐烦,想了想,她忽然沉下脸,一本正经地道:“小伙子,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高兴的时候是高兴了,高兴完却又嫌麻烦。可是,女孩子家的身体不是这样弄来糟蹋的,做了的事就要负责任。” 不理会北冥连城,她拍了拍名可的手背,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忙安慰道:“不要慌,回家之后和他好好沟通一下,都是成年人了,和双方父母说一下,有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千万不要自己跑到外面去乱吃些什么药,对身体不好,还会留下很大的祸患。” “医生,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北冥连城越听心里越不安,不理会这医生看他时眼下那点不认同,事关名可,这件事情不得不问清楚。 医生看了名可一眼,又看着他严肃道:“小伙子,现在说什么都还早,先去查一查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如果真的怀孕了,就得跟她好好商量。这种事要怪也都只能怪你们男人,不要把责任推在小丫头身上。” “不是!”名可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不是,不可能是怀孕!我只是肠胃不好。” 见医生一脸讶异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名可才总算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太激动了些。 好不容易把不安压下去,她才笑了笑,眼底有几分尴尬:“只是真的肠胃不好,没什么的,不可能怀孕的,根本……没有机会。” “哪怕是安全措施做足了,也很难保证万一。”见她还想反驳,刘医生忙道:“不管怎么样,先去检查一下,我给你开个单子,先去验个小便。” “验小便也可能出错,万一跟人家拿错杯子呢?这事情一点保障都没有。”名可还是很抗拒,抿了下唇,她又道:“你给我开一点舒缓一下胃的药就好,我什么事都没有。” 刘医生却不看她了,反倒看着北冥连城,眼底有着责备:“小伙子,不管怎么样,这种事情都不能开玩笑,你瞧小丫头吓得……” “那就先去验一验。”北冥连城什么都不多说,大掌落在名可肩头上,轻轻握了握:“先去验一下。” 第375章难道,是在怀疑她吗 一听说要检验,“不,我不验,我说了,验小便也有可能拿错杯子,或者出错,反正,就是不可能。” “那就直接验血吧。”女医生完全看不懂这姑娘在慌些什么,不过,她下意识把责任全部推在北冥连城身上了。 一定是因为这看起来帅气的大男孩不愿意负责任,才会把她吓成这样。 最怕的是这女孩子因为害怕,自己跑到外头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弄点药,私下里把孩子打掉。 验一下,没有孩子最好,要是有了的话,她还琢磨着要不要给这个大男孩做一做思想工作。 医者父母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年轻人继续堕落而不管。 “好,那就验血。”北冥连城不给名可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看着医生道:“开单子吧。” 其实名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反倒是看着医生将单子开出来之后,心里却没那么慌了。 验血总不可能再出什么错漏了吧?那就验个血好了,也省得连城担心。 早点验完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想陪外公说说话。 看着李医生,她道:“反正都是要验,顺便也验一下是不是内分泌不调之类的问题好了。” 上次看过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去医院查查看,大姨妈确实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总这样也不好。 有病就得治,不来也就算了,来了不治就是浪费时间。 李医生无奈,看她刚才扶腰走路那模样就已经很像,再听她说了下上次来月经的时间和呕吐的症状就定个八九不离十了。 但既然小丫头不肯接受,那就都验一下吧,反正都要抽血。 “能不能加急?”看着她开单,北冥连城又道:“钱不是问题。” 李医生倒是瞅了他一眼,又板了下脸:“很多事情不是光靠钱就能解决的,还是那句话,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任,别伤害了人家小丫头。” 又在单子上写了点什么,才将两张单子交给北冥连城:“去交钱,然后到五楼检验科去吧,有值班医生在。” ……这个时候的检验科并没有多少人,哪怕不加钱也不需要排队,不过,抽完血还得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出结果,就算给钱人家也不要,一个小时是最快的。 “其实……”负责被名可抽血的小护士偷偷瞄了北冥连城一眼,立即又被他那张帅得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吓得赶紧低垂头颅,一脸羞答答的模样:“先生如果想要快的话,不如那试纸验一下,现在的试纸验出来的准确率已经非常高,一般错不了的。” “试纸给我。”北冥连城连想都不想的,立即道。 抽完血之后坐在一旁的名可顿时就不耐烦了,抗议道:“已经抽过血,还有什么好验的,更何况……不可能的,别折腾了。” 北冥连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盯着小护士。 那小护士眨巴着眼眸,心里眼里就只有眼前这个超级大帅哥了。 本来医院的规矩是病人拿一次性塑料杯将小便接回来,护士当场给她们验,但看帅哥一副等不及的模样,小护士只好将杯子和试纸一起交给他,并详细说明了怎么使用。 操作起来一点都不难,两条杠就是怀孕了,一条杠就是没有,不就是这么简单吗?北冥连城相信自己还不至于做不来。 牵上名可的手,就要往洗手间走去。 名可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呶唇道:“不去,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北冥连城不说话,依然牵上她的手,这次不允许她甩开了,她不走,他便直接要去抱她。 名可真的被他弄得有几分无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些什么,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可最后人还是被北冥连城逼着进了洗手间,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居然跟进来了。 把塑料杯递给她,北冥连城便站在里头盯着那扇门。 名可一张脸立即涨得通红,盯着他抱怨道:“你不会是站在这里等我……等我把东西拿出来吧?”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 名可气得真想一脚往他腿上踹去,牛脾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里可是女厕,知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分分钟会被人当成色情狂,会被警察带走的? 好在现在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洗手间里没有其他女性,但不保证等会会不会有人进来。 “你先出去,我自己验好了再给你看。”名可退而求其次,推了他一把。 北冥连城却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垂眸盯着她。 哪怕脸上没有任何表达,但这态度却已经向她说得清楚,他就要在这里等着,也不用她自己验,等她把塑料杯拿出来,他来给她验。 名可真要囧死了,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让他来验?虽说是她的亲舅舅,可是,太丢人了。 深吸一口气,再退而求其次,她轻声道:“那……那你把试纸给我,我在里头弄好就拿出来。” “我不放心。”他终于开口了,却是这么一句低沉的话语。 名可皱紧眉,瞪着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把试纸给我,再不给我,我真的不验了,你要我……” 红了红脸,一张脸已经几乎红得要滴出血来了,她咬了下唇,再次抱怨道:“你要我拿着那些东西出来,还要拿到你面前,我好意思吗?你再这样,我真的不验了。” 北冥连城倒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不过,看得出她确实窘迫得不行,迟疑了下,他才终于把手里的试纸递到她面前,再一次交代了要怎么用,还要她弄好就立即出来,他来等着看试纸的变化。 名可抿了下唇,又冲他翻了个白眼,才拿着东西走了进去,想着他就在门外,始终还是觉得尴尬。 “你走远点,或者你先出去。”隔着一扇门,她呶唇道,人就在这里,要她怎么方便?哪里好意思! 可外头一定动静都没有,她就知道那家伙肯定还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这么固执,决定了要这样做,就非要做到,她又一次被他打败了,实在是无可奈何。 看了下手里的东西,眼底却闪过一点苦涩,扯了下唇,笑得有几分无奈,也凄楚,又不是不知道他大哥的情况,有什么好验的? 忽然,有些什么在脑袋瓜里飘过,她蓦地睁大眼眸,心顿时被揪痛了,难道连城是在怀疑她吗? 连城队长要怀疑谁? 最近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就只有龙楚寒,他知道自己和龙楚寒没有血缘关系,难道怀疑她和大叔? 不,连城是不可能怀疑她的,他怎么会怀疑自己,她不相信。 可是,北冥夜又那样,他如果不是怀疑自己和其他人,那怎么可能逼着她来验?难道说他不知道他老大已经做过手术的事情? 名可心里忐忑不安的,外头的人却有了动静,举手在敲门了:“好了没有?” “没有,连裤子都还没脱。”她吓了一跳,呼吸乱得不成,盯着那扇门,气道:“再等一会不行吗?说上就上,哪有这么容易?你上一个给我看看。” 北冥连城懒得理她,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纠结些什么,验个东西而已,哪有这么困难。 好不容易,名可还是在里头动作了起来,最终将衣服整理好,才把试纸往塑料杯的液体沾去。 听到动静的北冥连城又开始伸手,把洗手间的门敲响了起来。 名可没好气地将门打开,把试纸交给他:“想看吗?那就看个够,也不知道在怀疑些什么,莫名其妙。” 冲他翻了个白眼,她转身到一旁去洗手,外头正好传来一阵脚步声,名可心头一紧,猛地回头看着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却只是盯着手里的试纸,眼底竟有点复杂的神色。 名可想开口提醒,可外头的人已经进来了,一进来立即被吓得倒退了回去,退到门口,认认真真看了下标志,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想进来,可看到里头有男人,哪怕长得那么帅,却也不敢,转身就走了。 名可瞪着北冥连城,又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瞧,一个大男人跑掉女厕,把人家都给吓跑了,你还不赶紧出去,真等着被警察带回去审问吗?” 北冥连城却始终死死盯着那张试纸,眼神复杂得很,指尖越绷越紧。 名可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走了过去,往试纸看了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她两腿一软,差点便滑了下去。 北冥连城更是被她吓得连心脏都快要停止收缩,长臂一伸,把她抱了回来,眼下怒火顿时燃起:“做什么毛毛躁躁的?连走个路都不会了,这一摔,万一摔到了肚子怎么办?” “不、不是……那不是真的。”名可被吓坏了,试纸上怎么会有两条杠?怎么可能? 不会的,一定是出错了,出错了,肯定是出错了。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但,北冥连城还是紧紧搂着她,见她情绪不稳,他哪里敢放开?万一真摔到了怎么办? 名可却慌得连脸都白了,用力推着他,推不开,便大声道:“我没有背叛你老大,没有,我除了他没有别的男人,没有!你不可以怀疑我,连城,连城队长……舅舅,我没有……” 心里一急,连眼泪都几乎要溢出来,声音更是沙哑颤抖得不行。 北冥连城轻吐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到现在还在,只是看到她那模样,立即又心疼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知道你害怕,其实……其实我也怕。” 不,他不是怕,他只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老天,她居然怀孕了!她有了老大的孩子,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天到晚带着她到处乱跑。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着她呕吐,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带她去医院检查,是他做人太失败,也是他们全家人都失败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 “对不起。”他忽然道。 名可用力咬着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她只知道试纸出错了,一定是错了。 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北冥连城把试纸一收,立即搂紧她,声音变得更柔和:“不怕,别怕,我也不怕,我们都不要怕,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对劲,又不是生病,什么好不好的?他只是真的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怀孕了,这女人怀孕了,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很快他们帝苑里就多了一个小宝宝,他在想什么呢?怎么紧张到连大掌都在发抖? “不要怕,别怕。”又拍了拍她的肩头,想去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名可已经冷静下来了,这试纸一定是弄错了,有没有背叛北冥夜,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根本没可能的! 所以她冷静了,因为她不相信。 倒是见北冥连城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哪怕还在安慰自己,可是,瞧他这只大掌抖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反倒笑了笑,瞅着他道:“没事了,反正是假的,不是已经验过血了吗?等验血的结果出来了再说,别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北冥连城看着她,动了下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怕……他哪里怕了?不是一直都是她在怕吗?他只是一不小心,手指抖了几下而已。 好不容易让自己也平静下来,他才轻轻搂着她,甚至,小心翼翼执起她另一只手,就像是扶着老人家那般,扶着她走出洗手间。 这举动却让名可彻底哭笑不得,说了是假的,怎么就不愿意相信?这么扶着她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是个大腹便便的准妈妈。 她其实也不是真那么害怕给北冥夜生孩子,但,谁叫那家伙做了节育手术?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小孩,给他生孩子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说了不要怕,你手抖个什么?”丫握着她肩头的大掌一直在抖个不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在抖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手在抖?”那个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的男人努力让自己手指放松,只是,手指看不出来抖了,整只大掌却还在抖个不行。 到最后还是名可轻轻拍着他的背,回过头安抚了起来:“别怕,没事,真没事,绝对不会有事,不要怕,我在这里呢,不要慌……别再发抖了……” 第376章慌,一定是弄错了 等待,说不出的漫长,不过一个小时而已,对两人来说都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一样。 一个急着证明女人真的怀了,好可以让他赶紧打电话回去报喜,另一个急着证明自己没有怀上,省得这家伙看自己的时候都要用上有色眼光。 一个小时,当小护士念着名可的名字,将检查结果送出来时,两个人心头一紧,同时霍地站了起来。 北冥连城脸色一沉,立即又扶了名可一把,已经怀了孕的女人,举动还是这么粗鲁,就不怕伤到肚子? 他都要被她给吓死了! 名可却不理他,赶紧向窗口走去。 检验单拿到手,另一份验什么有没有毛病的单子却被两个人彻底给忽略了,实在是……比起来显得太过于无足轻重。 阳性!阳性是什么意思? 名可彻底懵了,北冥连城却立即掏出手机,见他正在翻手机,名可吓得大声吼了起来:“你做什么?” 吼的声音这么大,不仅北冥连城被吓了一跳,就连检验科里头的值班护士们都被吓得愣住了。 “你要打电话给你老大是不是?我说过多少次,不是!不可能!错的,弄错了!我说过了!我……”她忽然小嘴一扁,眼泪竟就这样滑了下来。 阳性!她就算不懂医,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怀孕,开什么玩笑,这次可是抽血,难道就连抽血都会弄错吗?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理会被自己吓到的北冥连城,名可立即转身看着窗口里头的小护士,哑声问道:“刚才……刚才是不是也有女人来抽血检验?你们把我和她的血样弄错了是不是?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小护士刚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后来总算是想明白了,又是一个被吓坏的准妈妈。 她赶紧解释道:“今晚上除了你就只有一个小男孩以及一个老人家来抽过血,不会弄错的。” “老人家也能怀孕,谁规定老人家不能坏孩子?”名可瞪着她,眼底有泪,声音却还是那么大:“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一定是那个老人家怀的,这单子不是我的。” “那个,小姐,这……”小护士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在等报告那位六十来岁的老年男人,干笑道:“不会弄错的,放心,这位……这位老人家一定不会怀孕,放心放心,不会错。” 名可和北冥连城一起回头看不远处那个一脸无辜的老年人,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可能的……” “去找李医生看看。”北冥连城不再让她一个人纠结下去,看她连走路都快没力气了,他眸色沉了下,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电梯门走去。 那举动说不出的潇洒帅气,简直迷晕了一票小护士的眼睛,但可惜,人家名草有主了。 直到电梯门被关上,名可才反应过来,一看他还抱着自己,她立即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放我下去,快,放开。” “……”北冥连城真怕她继续挣扎会伤到自己,但,她情绪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手却依然握在她肩头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不可能,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名可眼底有泪,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惊慌害怕还是失望甚至是绝望了。 试纸,验血单……如果只是一个东西,出错的几率也许很大,但,如果是两个一起呢?有可能都弄错了吗? 可是,不可能,真的不可能,为什么? 难道……做过那种手术的男人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能让女人怀上孩子?可是,那家伙会相信吗? 第一次以为她怀孕,他差点失手掐死她! 那夜的恐怖记忆依然历历在目,他的大掌似乎还握住她的脖子,正在不断收紧…… 忽然之间,她就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仿佛真有一直大手正在用力捏住她的咽喉一样,她呼吸困难,脑袋越来越沉重…… 忽然,叮的一声,名可吓得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往北冥连城怀里躲去。 再回头,电梯门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刚才那声音不过是电梯到了的提示声。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北冥连城拥着她走出电梯,见她脸色一阵一阵苍白下去,心里也立马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好,好,去找那个医生看看,我……我去问问她。”想了想,名可立即推开他,大步往前头走去。 北冥连城立即疾步跟上,就怕她走得太快会有个什么万一。 今晚病人真的不多,值班医生几个,大家门外几乎都没等候什么人。 刘医生门外更是一个等候的病人都没有,名可走了过去,北冥连城立即给他将门推开,正要和她一起进去,名可却立即回头看着他道:“你不要进来,我……我有些事要自己问医生。” 见他想拒绝,她脸色一沉,咬唇道:“你跟着进去,那我不看了。” “好,我不进去。”北冥连城没辙,只能退回到门外,看着她:“小心一点,我就在这里等你,又是立即喊我。” 名可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检验单,正要进门,忽然又退了回来,盯着他认真道:“先答应我,今晚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和第三个人说起,否则,我们绝交。” 又绝交……他有点无力,但,也不生气了,现在她是孕妇,她最大。 轻轻点了点头,他淡淡道:“好,我不说,留给你自己去说。” 他以为名可想自己和老大报喜呢,谁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却藏了那么多事情。 等到他的保证,名可才安心走了进去,在刘医生办公桌前坐下,等李医生将检验单看完,正要对她说恭喜之际,她木纳地问道:“医生,做过绝育手术的男人……还能让女人怀孕吗?” 刘医生有点愕然,看了看她,又下意识往门外看去,怪不得刚才两个人表现那么奇怪,是因为她男朋友做过节育手术吗? 见女孩一直眼巴巴看着自己,刘医生想了想才道:“其实任何手术都不存在百分之百的效果,你应该清楚的,这世上百分之百的东西就从来没有过,不过,这可能性也确实不大。” 名可只是揪紧十指,不说话,安安静静看着她。 谁都知道可能性不大是不是?所以当初那家伙以为她怀孕之后,根本连想都不想的就给她定了罪。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人之常情。 刘医生继续跟名可解释道:“这要看男方用的是哪一种手术方法,现在比较先进的是粘堵或者是过滤的方式,这两个出错漏的机率比起传统的结扎方法会略大一些,因为恢复起来更容易,更适合于还没生过孩子的夫妻,你们……” 缓了缓,她才小心翼翼问道:“是第一胎吗?” 名可咬了下唇,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 刘医生又继续道:“那我想你男朋友用的也是这两种方法的其中之一,比较常见是过滤的方法,打个比方,其实,就是在输精管上用一层特殊的材料,把东西给过滤了……能听得明白吗?” 名可点了点头,立即又问道:“那这样的方法会有意外吗?我是说……会意外让女方受孕吗?” 刘医生浅浅笑了笑,看着她温言道:“其实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过这种事情,我建议还是两个人摊开来说比较好。你既然对自己有信心,那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只要他真心对你,就一定能接受,更何况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这是事实。我相信你,难道一个外人都相信的事,身为你枕边人的他还相信不来了?你是不是对他太没有信心了?” 名可低垂眼帘,没有说话,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件事,她一定会有信心和北冥夜坦诚相告,可是,医生不知道的是,上回弄了个假怀孕的闹剧,自己却差点死在了北冥夜的掌下。 有漏洞这种事也许真的是事实,可是,一般情况下有谁会相信?自己做过节育手术的,可以让对方怀孕吗? 孩子没有生下来,没有跟他做过亲子鉴定之前,他真的会相信吗?她不是对北冥夜没有信心,只是那一次留给自己的阴影实在是太大。 心里一直一直在不安着,到最后,名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和医生说了些什么。 似乎医生开了药方,安慰她回去之后好好养胎,还说呕吐甚至腰累这种事情都是正常,过段时间就没了。 只不过她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医生也叮嘱了不能太操劳,尤其,头三个月是危险期,最好避免剧烈同房。 名可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听着医生的交代,自己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涨得通红。 好不容让心情平复下去,慢慢捡回了一点冷静,她才拿了药方,和医生说了谢谢,站起来离开。 出门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北冥连城拿着手机,长指在屏幕上不知道在点着什么。 名可心头一慌,连想都不想的,立即向他赶了过去。 察觉到她的靠近,北冥连城正要将手机收起来去扶她,名可却先他一步把他的手机夺了过来,瞪着他,气得连眼泪都几乎要流出来了。 “你答应过不会告诉任何人,为什么还要通知他们?你怎么可以骗我,北冥连城,你太过分了!” 印象中,这女人似乎从来没有连名带姓这样喊过他,也许有,但绝对不多。 北冥连城眸色沉了沉,想着她现在的情形,哪怕心里有那么点委屈,也只能轻吐了一口气,伸手去牵她。 名可却退了一步,躲开了他,依然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怕她太激动会伤到自己,北冥连城立即解释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上网查点东西,你不相信,自己拿我手机看看。” 名可一愣,悬在眼角的两滴泪还来不及滑下去,人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下意识把手里的手机拿起来,看了屏幕一眼,果然看到他上网搜出来的资料:怎么照顾孕妇? 他……他刚才只是在查要怎么照顾她,而不是要通知其他人? 一瞬间,整个人彻底松懈了,那口堵在胸臆间的气散去了之后,竟莫名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北冥连城还是将她搂了过来,把她手中的药方拿好,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叮嘱道:“你在这里好好坐一会,我去给你拿药。别胡思乱想,你怕我通知他们,那……我手机你帮我保管,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去翻翻我的通话记录。” 名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离开往收费窗口走去,那道修长高大的身影映在眼底,却让她莫名心酸了起来。 她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在那里看手机,就以为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老大。 她是真的被自己的不安彻底禁锢住了,遇到事情完全失去了理智。 做过节育手术还是有机会让对方受孕,可是,机会却是微乎极微,她能用这个去跟北冥夜解释吗?他会不会听她的? 可是,他说过爱她,他对自己这么好,她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但,为什么每每冲动得想拿起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幕却猛地在脑袋瓜里徘徊不休? 她真的慌,现在心里也很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一刻她还不想做决定。 北冥连城很快就要回来了,晚上医院的病人并不多,拿的药都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营养品、叶酸之类的,治病的并没有。 其实她现在也不算是生病,这是喜事,只是这女人分明还对这事接受不来。 “先回去吧。”扶着她站了起来,他柔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你如果不想让我说出去,那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你自己琢磨好什么时候告诉老大,这事我不管了。” 名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从大厅离开,上了车,一路开车回北冥雄的别墅,整个过程没有谁再说半句话。 只是回去之后,名可才刚吃过药,爬到床上,房门立即又被敲响了。 北冥连城只敲了两下,便直接把房门打开,走了进来。 看到他手里抱着的被子,名可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盯着他道:“你做什么?干嘛拿被子过来?我不冷。” 北冥连城随手将房门关上,走了过去,两臂一扬,竟把被子铺在了她床边的地上:“今晚我在这里睡,看着你。” 第377章吓人,床边的男人 今晚在这里看着她? 名可一阵过后,立即拒绝道:“不用。” 什么看着她?他是怕她会跑掉吗?还是说怕她晚上会有什么事?房间就在隔壁,真有什么事,喊他就是了。 北冥连城却不理她,人已经躺了下去,被子一卷,一半压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闭上眼,不说话了。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乱得很,大概更多的是在紧张吧,他确实很紧张,哪怕已经上网搜了那么多办法,还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刚才已经吩咐下头的人,明天一早给她炖燕窝,这个时候太晚了,不如让她先休息好,至于以后的膳食,应该多吃一点蛋白质之类的,鸡蛋、核桃、苹果,这些东西都应该多吃点,还有,避免爬楼梯…… 想了想,他又忽然回过身,看着大床的边缘,轻声道:“什么时候回东陵?” “我不知道。”名可翻身背对着他,看着昏暗中周围模糊的影子。 她不知道,北冥连城却给她做下了决定:“明天下午就带你回去。” “这么快?”名可吓了一跳,有些东西她还没拿呢。 “你嫌快,那就后天上午,不能再拖,后天上午我们就回去,回去之后搬回帝苑住。” “不,我还有事情,我不回帝苑。” 龙楚寒答应过等她回去之后,会带她到他的地方看看,他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指的是什么,这件事一定要去做完。 至于今晚和他说的那些事,他应该也已经和北冥夜交代过了,北冥夜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很忙,回帝苑也不一定能见到他,更何况她现在真的不想见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北冥连城却不高兴了,霍地坐了起来,盯着她的背影,皱眉道:“你现在这样,不回帝苑,难道还要去龙楚寒那里?” “大叔会照顾得我很好,他比你们都细心多了。”名可闭上眼,淡淡道。 北冥连城心头一堵,想反驳,可是,为什么就反驳不起来? 见识过龙楚寒照顾她的一举一动,他确实没有办法否认,那家伙真的很细心,可,这不代表他和老大对她就不好。 “睡吧,我没说你们不好。”名可依然闭着眼,哪怕不看他也知道他现在想些什么,可是,她没有精力去跟他纠结这些了。 “你今晚把巫军和大叔的事情告诉了夜,接下来的日子他有多少事情要做可想而知,我回帝苑会乱他的心,我现在……现在也没想好要怎么跟他相处。” “这有什么好想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乖乖回帝苑呆着就是,老大没时间照顾她,秦未央还在那里呢。 想了想,又忽然想起些什么,他讶异道:“妈是不是知道你怀孕的事?她做的食谱怎么跟我在网上搜的那么相似?” 名可睁开眼眸,依然看着那些模糊的影子,半响才将她如何用这个善意的谎言,让秦未央有动力活下去的事情简单跟他交代了下。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一言成真,居然把谎言弄成事实了,可她现在真的不想回去。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先睡吧,我累了。” 北冥连城还想说什么,但听着她话语中那落寞的气息,再有什么话也只能先咽回去了。 真的很晚了,对一个孕妇来说,早睡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不说话了,躺了回去,又翻了个身,与她背对背躺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过去之际,似乎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不回去也行,但,以后我看着你。”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只存在于自己的梦中,反正就这样心烦意乱地沉沉睡过去了。 ……名可怎么都没想到,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没决定好要怎么面对北冥夜,结果第二天醒来,自己居然直接就面对上了。 大总裁来了,沉郁着一张脸,发丝有几分凌乱,身上的商务衬衫和西裤还有那么点折痕,很明显是昨天就穿在身上的。 他现在就站在她的床边,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看到他的第一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知道两秒钟之后,才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大床另一侧退去,想要远离她。 “胆子不是很大么?现在表现得这么慌又算什么?”北冥连城冷沉着一张脸,话语有几分凉。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和丫丫他们串通了隐瞒着他的事情,还是……怀孕的事? 北冥连城是不是将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连城呢?连城在哪里? 往床下望了眼,昨天晚上就睡在她身边的北冥连城已经不在了,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睡得太死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没话说了?”北冥夜的目光依旧冰冷,明显有不悦的气息。 她在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不应该去怀疑连城,他虽然对他老大忠心,但,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他现在在气的,一定是自己和丫丫她们瞒着他给俞霏烟动手术的事情,一定是这样。 再深吸一口气,她才以最为平静的口吻道:“至少,现在她好了不是吗?” ……北冥夜确实在气她,气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自作主张给他在背后整那么多小动作,不仅自己去冒险,还将丫丫拖了下去。 现在不管是谁拖谁,只怕,某个家伙也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名可爬起来之后赶紧收拾过自己,和北冥雄交代了几句,便和北冥夜一起出了门。 连城早就已经不在别墅了,等他们到的时候,北冥连城很明显已经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知道只要那男人来了,连城队长一定会吃不少苦头,但当看到他的惨状时,名可的心还是忍不住被狠狠揪了一把,揪痛了。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些人,只是,多了一个北冥夜,还有,一个分明和北冥夜一样,都是匆匆赶来的男人,南宫烈。 南宫雪儿躲在祈默身后,连头都不敢往外头探去,很明显被吓得不轻。 祈默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倒是有几分淡定从容。 俞霏烟还躺在病床上,她是病人,不管她做了什么,现在也没有人敢动她,毕竟在脑袋瓜里动手术,这不是闹着玩的,她只怕还得要修养几日。 东离来了之后便一直守在外头,没有跟随进去。 现在整个房间里的人,情况最糟糕的要属北冥连城了,眼圈淤黑了一大块,鼻梁也被打出了一片红肿,唇角还渗着血,但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他动手的男人。 直到名可进门的时候,他一直没有任何情愫的目光才添了那么一点点柔和。 一看到他这模样,名可立即就慌了,想要从北冥夜身旁逃出去,将他护在身后,北冥夜却忽然伸手,一把扣上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不许她过去半步。 “不关他的事。”见南宫烈一身寒气还没有散去,名可惊得低呼了起来:“真的不关他的事,这一切都是我逼的,你要发泄就找我。” “你用什么来给我发泄?拿你的身体,还是拿你的命?”南宫烈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这样的冰冷,连名可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北冥夜身后躲去。 “和她没有关系,你一个大男人吓唬一个小女人做什么?”北冥连城看着南宫烈,话语淡然中透着点点不在意的冰冷:“还没打够,那就继续,我奉陪。” 南宫烈拳头一紧,指关节又绷得咯咯作响,举步就要向他走去。 名可却慌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北冥夜的大掌,向北冥连城冲了过去,张开两臂,护在他跟前。 看着南宫烈,她急道:“他是被逼的,我拿我自己的命去逼他,他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南宫先生,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心疼丫丫,可这一切都不是连城的错,有气你冲我来。” 北冥连城的目光却扫向一旁的北冥夜,让他女人来保护他,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不是他大总裁愿意放手,这女人怎么可能挣得脱?他是看准了南宫烈不敢动他的女人才愿意让她过来,可他不需要,他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 早在答应这几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也就是让南宫烈再打几拳发泄发泄而已,打过就好了。 大掌落在名可肩头上,正要把她推开,名可却脸色一沉,不悦道:“我错了就是错了,别逞英雄,事情与你无关。” 北冥连城只是看着她,倒也没有说话。 名可看着南宫烈,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道:“连城真的是无辜的,你已经打过他了,你如果还不满,那我……我……” 用力一咬唇,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慷慨就义继续自己顶罪的时候,这女人竟忽然小脸一垮,可怜兮兮地道:“那我求你,求求你原谅他,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真的还气不过,那……那你找他发泄好了。” 长指一伸,指头指的竟是站在一旁的北冥夜。 几个人眼底倒是闪过点点讶异,就连南宫雪儿也从祈默身后探出头颅看着她:“可可姐姐,和……和大夜哥哥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是大夜哥哥授意连城哥哥来保护你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大夜哥哥知道可可姐姐要做这种事情,他一定会阻止,怎么可能由着她乱来? 连南宫雪儿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只是,名可现在指着的确确实实是北冥夜,她让南宫烈找北冥夜发泄……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里头,大概也只有北冥夜一个直到这一刻还能保持那份淡然,安静看着自家女人,眼中连半点疑问都没有。 名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事情确实与北冥夜无关,不过…… 她咬着下唇,低垂头颅,轻声道:“他……他是我男人,他说过他这个人也是我的,既然……既然你要发泄,又不好意思揍我,那……那你揍他吧。” 几句话,说得房内的人一个个脸色怪异,就连在愤怒中的南宫烈竟也因为她这话,怒火莫名被浇灭一半。 原来道理还能这样讲的,所以,现在北冥连城不应该是他的重点收拾对象,北冥夜才是,因为,他属于这个女人? 这笔账,真的可以这样算吗? 北冥连城心情也有几分复杂,浅咳了一声,他才道:“事情和老大扯不上关系,你让开,这家伙只是想揍我一顿,他不会真的伤我。” “都打成这样了,还叫不会伤你?”她回头看着他,直勾勾盯着他脸上那些伤痕:“好好一张脸被揍成这样,就不知道打帅哥的时候不能打脸吗?” 不知道是谁浅咳了一声,分明有几分忍不住了。 丫丫揪紧祈默的衣角,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烈哥哥的表情还是那么吓人,她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名可这一闹,倒是真的让房间里头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其实她心里清楚,人家南宫烈虽然生气,但,至少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让他打无辜的北冥夜,他当然下不了手。 可,连城不一样,他不仅能下手,甚至,已经下了狠手。 最后还是北冥夜走了过去,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抓了回来,搂回到怀中,看着南宫烈淡淡问道:“要不要揍我两拳试试看?” 好歹这个女人说自己是她的,所以,她犯的错就要他来承担。 既然这样,他也责无旁贷,收拾她这种事得要回家了再说,可在外头,夫妻俩就该一致对外。 名可松了一口气,哪怕明知道回去会后自己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至少在外头,这家伙还愿意向着自己。 知道他心里的气绝对不比南宫烈少,可是,他真的很宠她呢。 心里一甜,便忍不住伸出手搂住他的腰,那只落在她肩头的大掌也在瞬间收紧了几分。 北冥夜垂眸盯着她脑袋,冷冷哼了哼:“别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回头我再跟你好好计算。” 第378章少一根头发他都会发疯 目光从名可头顶移开,对上南宫烈冰冷的视线,北冥夜神色依旧淡然:“怎么样?要不要打?要打就快点,打完了还要做事。” 南宫烈拳头又绷紧了起来,眼底怒火依然烧得猛烈。 只是在下一秒,那个一直躲在祈默背后的小丫头却忽然跑了出来,一把抱上了他,急道:“不要打大夜哥哥,你要打就打我,是我自己不懂事,也不要怪可可姐姐,是我逼她的。” 用力抱上他的腰,生怕他真的会过去揍她的大夜哥哥,南宫雪儿说什么都不放手,声音有几分沙哑,里头藏着说不清的晦暗:“烈哥哥,那批病毒的事情也许真的是我引起的,如果我不做些什么……” “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南宫烈沉声打断她的话,只是在她抱上自己的一刻,紧握的拳心还是松开了点点。 南宫雪儿不敢反驳,但却依然试着与他讲道理:“烈哥哥,你应该很清楚,在我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方面的正式研究,更没有公开发表过什么报告。不管事情是不是因我而起,至少,我脱不了干系。如果不让我做些什么去弥补,我一辈子都会不安……我这份报告到底害了多少人?我心里真的很慌。” “我说了,事情与你无关。”南宫烈脸色又沉了沉,声音更是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被他吓了一跳,单薄的身子微微抖了下,但,紧抱着他的两臂却始终没有放松半点力道:“至少现在俞霏烟好了,不是吗?我能做贡献的,烈哥哥,我能帮忙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去做?” “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人是你救回来的,以后得要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 南宫烈气的是这一点,他不是不给她去做事,可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制造那批病毒的人知道她想出了解救的办法,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带回去,要么好好利用,要么杀人灭口,毕竟,她的存在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至于飞鹰另一批人,他们一直在寻找鬼医,可却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有鬼医的消息,甚至,他们已经有八成的把握,鬼医不是被废了就是死了。 现在,出现一个可以解决这批病毒的人,连鬼医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她的价值岂不是比鬼医还要大? 如果这件事情曝光出去,接下来会有多少人暗中来找她,想要把她绑回去好好利用,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一旦传开,危险便接踵而来,小丫头不懂事,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可他……在听到这件事之后,怕得连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她到底懂不懂? 丫丫不是不懂,可是,她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做错,所以,她不愿意说太多违心的话语去安抚他的怒火,只能一个劲用力抱紧他。 小丫头很倔,不仅南宫烈,就是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也清楚,大家认识她也有好些年头,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年纪也不大,但,一旦倔起来,也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把她的观念扭转过来的。 更何况其实这件事丫丫没有做错,她现在研究出来这个方法,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惊喜,至少,大家不用担心他们那些兄弟救不活了。 只是,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小丫头陷入危险的漩涡中,谁也不忍心,更别说南宫烈了,丫丫少一根头发他都会发疯,他怎么能看着她掉入危险而不管?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再追究谁是谁非,意义也不大。”有北冥夜在身边护着,名可的胆子总算又大了些,抛开昨天晚上被吓的经历不说,现在,很严峻的事情摆在面前总得要先解决。 她看着南宫烈,知道他现在看她不顺眼,所以她说话的时候也一直不怎么敢对上他的视线,那道视线确实冰冷得叫人畏惧不安:“如果……南宫先生已经发泄完,不如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看看事情要怎么解决,你们说好不好?” 最后那句问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看着的人是北冥夜。 这丫头总算还知道在闯了祸之后,先找自己垫背。 北冥夜不是不生气,只是,和她说的一样,这个时候来生气,真的于事无补。 名可这些话虽然不怎么有分量,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她一个小丫头可以做主的,但至少,南宫烈的怒火还是慢慢控制下来了。 各自冷静了下,十分钟之后,敞开的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这次,东离依旧在外头,只是祈默也和他一眼,出了门守着,没有进来。 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北冥夜站在门边,修长的身躯倚在一旁,不说话的时候,人始终是那么冷,冷冽中透着致命的诱惑力。 南宫烈坐在一旁,南宫雪儿就坐在他身边,揪着自己的手指头,低头不说话。 名可从南宫雪儿那里要了些药酒,让北冥连城在身旁坐下,她自己拿了面前给他一点一点拭擦着。 至于这房间里头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的人,她躺在那里,偶尔会忍不住看门边的男人一眼,胆,能忍得住的时候,便一直闭着眼休息,不说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北冥夜习惯性冰冷的声音响起:“现在,确定她脑袋里的病毒已经被彻底清除了吗?” “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还得要观察三个月。”见他明明看着淡然,可却冷冽无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南宫雪儿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往南宫烈身后缩去。 她自己这件事情很严重,可是,她是学医的,学医的人怎么可以给人夸下海口?他们更多的是需要实践和事例来说话,手术成不成功,炼制的药是不是有用,不是医生自己随便说两句都可以的。 “机率。”北冥夜盯着她,口吻有几分僵硬。 南宫雪儿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在他冷冽的目光之下找回自己的声音:“九成……以上。” 大夜哥哥从来没有对她这么严厉过,当然,南宫雪儿也不生气,她清楚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只是真的被他眼神和口吻吓到了。 北冥夜没有再说话,南宫烈也只是一直沉默着,北冥连城更没哼声。 在这件事上,几个女人是打不得的,自己就只能勉为其难成为众矢之的,这时候还开口乱说话,那就是欠揍。 虽然南宫烈和老大都不会真的伤他,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这苦……能不受还是尽量少受吧,省得身边的女人又要难过。 至于名可,一直在专心给他收拾脸上的伤,也不好开口说什么,生怕自己一个粗心,会让他这张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女性的脸给毁于一旦。 南宫烈下手也不知道点轻重,照着人家的脸就这样揍过来,不知道看到他这张脸这样,她有多心疼吗? 别说是她了,就是北冥夜这么冷硬的人,其实心里也是疼着。 谁说老大不疼他?不知道他老大对他有多疼,只是那男人习惯了冷硬,从不喜欢开口罢了。 “疼不疼?”她轻声问道。 北冥连城只是摇头,不作声。 “疼就告诉我,我再轻一点。”她道。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一如过去,安静得很。 北冥夜总算在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忽然看向床上的俞霏烟。 俞霏烟掌心一紧,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没有办法骗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对这个男人始终是在意得很,可却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属于她,一点点可能性都没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北冥夜话语平静,里头连半点感情都没有。 俞霏烟心却乱了又乱,好不容易才在自己的紧张中找回了一点声音:“至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头也不痛了。” “她想起过去的事了。”忽然,名可看着北冥夜平静道:“过去的……一切,她都能想起来。” 一切,自然是包括她们年少时的事情,那些出生入死,那些她不存在的岁月,这么说,大总裁应该能听得懂吧? 以为他或多或少会有点表示,却不想他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瞅自己一眼,便看着俞霏烟,口吻永远都是那般,算不上有多冷,但,却完全没有半点温情:“能不能保证自己不再犯病?” 这么无情……名可浅吐了一口气,没再理会他们。 事实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提醒北冥夜,但她似乎很清楚,以俞霏烟的性格,如果没有别人说,她自己一定不会说起来。 北冥黛黛口中那个霏烟姐……她真的是个善解人意到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的人。 姐妹两个性格为什么区别就这么大?俞霏凡心胸狭隘,甚至心肠恶毒,可俞霏烟却豁达开朗,从容大方,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怎么把姐妹两个人,生成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 俞霏烟迎上北冥夜的目光,虽然紧张,但至少表现得还算平静:“就像南宫小姐说的,凡事没有百分之百的概率,不过,我确实比之前要清醒,从醒过来之后到现在就没有再失控过。而且,我能清楚记得前一刻自己做过什么,也能知道下一刻我想做什么,思维很正常。” 北冥夜又沉默了,一张脸一如过去的冷硬,可从他的眼神能看得出,他在思考着一些很重要的事。 没有人开口打搅他,直到他眼底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南宫烈才道:“是不是准备要行动?” 丫丫却被“行动”这两个字弄得心头一阵不安,下意识伸手想去牵他的大掌,可这一次南宫烈却没有主动回握她的手。 过去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这么在意,只要她想跟他亲近,不等她靠过去,烈哥哥都会主动将她搂到怀里。 可是,自从他和爸爸以及爷爷说过不再是这个家的人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便疏远了许多,也许他还在意自己,但,那份在意远远不如从前。 心情低落,身边的男人却因为想着某些重要的事情,完全忽略掉了。 唯有在不远处的名可捕捉到她眼底的哀伤,可在这个时候也完全没办法去安慰,男人总是这样,有大事做的时候,时常会忽略身边的女人。 她只是不知道丫丫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对南宫烈是什么感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其实,她也不建议两个人太亲近,一切还是交给时间来定夺吧。 南宫烈的问题出口后,大家的视线便都落在北冥夜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北冥夜却看着北冥连城,不用他开口,北冥连城已回应道:“系统是我做的,我可以保证不让系统出错。” 他所说的系统指的自然是南宫雪儿给俞霏烟动手术时的程序,是北冥连城所做,北冥夜和南宫烈自然也都能放心。 只不过,一旦行动起来,丫丫就必然会被牵扯到其中。 北冥夜看向南宫烈,不是要等他的答案,而是,给他时间来接受。 南宫烈却一直绷着脸,没有说话,沉默。 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压立即出奇的低沉。 南宫雪儿始终是想要往南宫烈身旁靠去,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遇到什么事情就躲在他身边,可现在的南宫烈却不像过去那般,能完完全全让她依靠了。 她不是娇气,不是真的非要依赖别人不可,只是这种习惯一旦形成之后,很难抽离。 如果要硬生生抽离,她……会觉得连身体都难受得疼痛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夜冷硬的声音将宁静彻底打破:“我没有时间给你去犹豫了,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情她也必须要参与。” 南宫烈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虽然同样是不说话,但至少没有反驳。 “你想让我怎么做?”倒是丫丫站了起来,这一次直接对上北冥夜的目光:“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努力做好。” 北冥夜没理她,小丫头片子的,他实在不习惯和她“议事”。 倒是名可忍不住嘀咕着抱怨了起来:“瞧不起小丫头,早晚会栽在哪个小丫头手上。” 第379章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战 就是瞧不起人也不带他大总裁这样的,分明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也不想想这件事上,如果没有丫丫在医学方面的天赋,那些病毒要怎么样才能解决。 听到女人小小的嘀咕声,北冥夜星眸半眯,眼底一丝危险的气息闪过:“有意见?” 名可没有抬头,事实上,也不敢抬头去看他。 “没有,我没说什么,嘴巴抽筋了。” 某男额角彻底挂满了黑线,这丫头,现学现用的能耐倒还不差,嘴巴抽筋……这是要提醒他以后尽量让手多“抽筋”几次么? 男人心思才一动,女人便立即抬头给他送去一记可怜兮兮的目光,眨巴着眼眸,以自己的温柔去驱散他的不满。 见她态度还算不错,人也知道要乖巧,北冥夜眼下那危险的光泽才慢慢散去了些。 “你是不是要把兄弟们调回来?”忽然,俞霏烟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她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从床上坐起。 南宫雪儿立即走了过去,扶着她坐了起来。 俞霏烟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北冥夜身上,沉默了会才道:“我不知道你的基地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但却很清楚,他们基地之外的杀手只占了总人数的一半……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得不提醒一下,飞鹰的势力不容小觑,一旦动荡起来,局面也许会彻底控制不下来,你……要想清楚。” 她抿了下唇,又道:“我知道你和太子爷有合作,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就连特政的人,至少有一半也不在你们的掌控范围内,如果……” 看了北冥夜和南宫烈一眼,视线最终投向名可:“如果这个时候,可以让龙楚寒加入你们的行动,也许胜算会大很多。” 其实她对特政的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了解的还不如名可多,只是,很清楚这些话如果由名可来开头,北冥夜一定不乐意听。 男人有时候太大男人主义,和他说话还得要注意技巧,否则,对方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不过,当俞霏烟说了这些话,目光又投向名可时,北冥夜的视线也便同样锁定在名可身上,浓眉还是蹙了起来:“你给的建议?” 名可给北冥连城收拾好最后一处受伤的地方,才回眸看着他:“她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我想她能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和龙楚寒的相处过程中,让她觉得龙楚寒确实不是一个坏人。” “你知道什么叫好人?”北冥夜冷哼。 名可就知道,自己说龙楚寒的好话,他一定听不下去,哪怕他心里其实也不是那么抗拒龙楚寒,但,就是不允许别的男人的好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北冥夜也不打算和她继续说下去,侧头看着南宫烈:“如果你不放心,就让丫丫在基地住一段时间。” “好。”南宫烈回答得没有半点迟疑,可见其实在北冥夜开口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点。 “烈哥哥……”南宫雪儿正要反驳,却在看到名可送来的眼神之后,捏着小拳头住了口。 今天不是适合和他们商量事情的好日子,因为,两个男人心里始终还是有着几分气闷,既然知道俞霏烟已经好了,丫丫的手术也真的能派上用场,那么,就按北冥夜说的,将兄弟们召集回来。 至于他们要怎么和飞鹰开战,这些事情,女人们不需要懂,他们也不打算让她们懂。 兄弟们回来之后,唯一的去处就只有北冥夜的基地,但,这么做却也是在冒险,打草惊蛇,飞鹰的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转移阵地,如果转移不了,那就先下手为强,将对抗自己的势力直接摧毁。 飞鹰那边一动,特政里头几派势力也一定会动,到时候,不仅仅是东陵,就连整个东方国际都会动荡不安。 将兄弟们召回,将会成为这场战役的导火线。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会展开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战,可是,特政那边呢?他们还没有和特政那边的人商量过吧?难道…… 名可心头略略绷紧了几分,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后者只是和南宫烈淡然说着话,没理会她。 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沉重,她家这个自负又傲气的男人,不会……连特政都想一锅端了吧? …… ……名可被送回北冥雄的别墅去了,不是北冥大总裁这么心软愿意放人,而是,有条件的。 他只给了名可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和北冥雄道别,一个小时后,他立即将人带走。 不管带到哪里,哪怕是带到餐厅吃饭,也不许再在这里多停留半分钟。 至于他自己还有北冥连城,哪里人就在别墅的大门外,却连半步都不愿意再跨进去。 当年的血海深仇,哪怕愿意为了名可而放手,他还是始终不愿意继续面对北冥雄,有些仇恨一直在心底,他可以不提起,但要他完全放下,依旧是做不到。 名可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了不起,这男人心疼她,她也总得学着去体谅他,否则,以后漫长的人生路,两个人要如何风风雨雨走下去? 只是,下车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回头瞅了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却别过脸不看她,答应过不说就不说,何必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这么没信用的人么? 不是看在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的份上,他……一定会生气! 虽然北冥连城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这模样却反倒让名可放心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总是要让北冥夜知道的,她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还需要那么一点时间。 也许今晚回去,也许明天,也或许后天……以后再说吧,她现在真的下定不了决心。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还想和外公好好说说话。 这边情况还算不差,南宫雪儿那边的情况却明显要糟糕太多。 当房门被关上,当整个房间只剩下她和南宫烈两个人的时候,房内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机票订在下午,离这会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名可和北冥夜他们离开之后,南宫雪儿便带着南宫烈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看他就知道昨天晚上没有好好休息过,不仅身上风尘仆仆,就连双眼也浮现着点点血丝。 她对他有足够的了解,这模样不可能因为一夜没休息好就能折腾出来,那绝对是好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的结果。 过去那些日子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累成这样? 祈默没有跟他们进来,留在了俞霏烟房间里,守着她去了。 等房门被关上,整个房间的气氛便顿时就莫名紧张了起来,南宫雪儿满心不安,知道南宫烈还在生气,现在没有外人在这里,接下来他是不是要惩罚自己了? 手指不断在揪紧,一颗心忐忑不安,站在一旁,连去坐的勇气都没有。 倒是南宫烈在床边坐下,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又沉了下去:“昨天晚上你一个人睡在这里?” 南宫雪儿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一眼,便立即低垂头颅,点了点头。 南宫烈星眸微微眯起,正要说什么。 南宫雪儿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一个。” “你和祈默睡在一起?”他大掌一紧,一张脸彻底黑沉了下去,浑身的寒气瞬间外溢。 这份冰冷的气息吓得南宫雪儿下意识退了半步,眨巴着眼眸,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她再一次发现,烈哥哥真的真的变了,变得和过去很不一样,虽然他过去发脾气的时候也会这样,可是,他很少会对自己发脾气。 上次他说他不再是她的哥哥,这话看来也是真的,他现在这样,哪里还有过去对她的半点温柔? 心头一酸,立即又委屈了起来,可南宫烈现在这阴沉的脸色却又让她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连流眼泪这种事情都没了勇气。 “我在问你话。”男人忽然霍地站了起来,长腿一迈,转眼间人已经来到她跟前。 南宫雪儿还没反应过来,肩头已经被他双掌扣了去。 他用力握着她的双肩,力气这么大,几乎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你昨天晚上和祈默睡在一起?是只有昨天晚上,还是说,过去都是?” “没……没有和祈默睡一起,他只是……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我。”南宫雪儿吓得睁大一双眼眸,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吓人的脸色。 这一慌,竟慌得连说话都颤抖了起来:“他……他和俞霏烟在一起,他……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我,你知道的,爷爷说过让他保护我,让他……” “让他一直跟在你身边,是不是?”他哼了哼,见她一张小脸蒙上了点点苍白的颜色,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刻举止算得上粗鲁。 掌中的力道散去了些,再看她一眼,眼底的寒气也总算收敛了几分。 “烈哥哥……”南宫雪儿小心翼翼揪上他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着他的时候,居然不敢和过去一样跟他撒娇跟他胡闹了。 只是短短两个月不到,他们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有什么要说?”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南宫烈稍微平静了些,也尽量让语气温和下来。 其实,他并不想这样对她,只是她偷偷瞒着他所做的事情真的让他很气愤,也……很怕。 她不会知道自己这一路赶过来,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前,心里有多恐惧,他真的很怕这件事被宣扬出去,很怕飞鹰那些人比他更快一步找到她,很怕他来到这里之后,看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几乎要将他弄得心力交瘁了,那种恐惧和不安,就连执行要命的任务时都不曾有过。 至于祈默……生气自然是有理由的,他没有忘记她爷爷曾说过的话,他不允许两个人在一起,如果非要让丫丫一辈子留在南宫家,那么,哪怕是祈默也比他适合。 祈默就是她爷爷给她相中的未来丈夫?而她现在每天和祈默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是不是已经好起来了? 她和祈默相识这么多年,比起他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更多,说他不妒忌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妒忌也因为生气,刚才的态度确实有点失控了。 想了想,他才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她拉了过来,轻搂在怀里,垂眸看着她一直有几分苍白的小脸,淡淡道:“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那,是不是该受罚?” “烈哥哥……”他态度忽然之间转变过来,弄得南宫雪儿完全适应不了,但,不管怎么样,他看起来总算没刚才那么气愤,自己也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只是,让她受惩罚…… 南宫烈却已经弯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举步朝大床走去。 南宫雪儿被他轻轻扔到被褥上,抬眼便看到他在脱衣服,她爬了起来盯着他,眼底满是心疼:“烈哥哥,你是不是又一连几天没好好休息?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南宫烈把衬衫和长裤扔掉,便在床上躺了下去,摊开长臂,只是安静看着她,分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南宫雪儿心里还是有点点委屈,烈哥哥不高兴说的话,她就是问一百遍他也不会告诉她答案。 不过,看到他暴露出来那副精壮的身躯,一张小脸还是忍不住微微热了下。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万中无一的超级大帅哥,虽然,两个人从小就已经亲近惯了,可是,现在看到他穿成这样,睡在自己的身边,感觉又仿佛有了那么点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他跟自己说了不再当她的哥哥,所以……感觉才会这么怪异吗? 她迟迟没有举动,南宫烈浓眉又一次拧了起来。 一看他脸色,南宫雪儿就知道这家伙又要发脾气了,为什么现在脾气变得这么糟糕?过去的时候好歹还知道收敛些,今天,完全没有一点点克制。 可她没有办法,只能爬了过去,在他怀中躺下,枕在他手臂上。 南宫烈长臂一收,她整个人立即半趴到他的身上。 只是迟疑了下,她便习惯性伸出小手,搂上他的腰。 第380章什么时候才长大 看着身边男人肌肉纠结的胸膛,南宫雪儿一张小脸又不自觉滚烫了起来:“你不是说,你……不再当我哥了吗?” 每次想到这事,心里还是委屈得很,既然不愿意当她哥了,为什么还要抱着她睡?不是她的烈哥哥,才没有资格这样抱着她。 她那赌气的话,南宫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丫头对这种事的想法和别人总是多出那么点怪异,那便是,抱在一起睡觉是亲人之间的专利,要是换了其他不相干的男人,绝对没有资格抱她。 当然,这是他一直以来刻意给她灌输的思想,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她拿这事来打击的一天。 “不是你哥,也还是你的男人,除了我,谁也不许抱。”见她小嘴嘟哝起,他脸又沉了下去。 “知道了。”南宫雪儿瞅了他一眼,既然是自己有错在先,这个时候哪里敢挑战他的脾气? 看到她着小模样,南宫烈就忍不住想要逗弄几番,只是,这一刻他却真的有点累了。 只怕不仅仅是他,就连北冥夜也是一样,只不过北冥夜有老婆在他身边,而他身边这丫头……年纪还这么小,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陪着他,属于他? 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了下去,他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南宫雪儿却莫名紧张了起来,他是不是真的要惩罚她?每次这样惩罚都会弄得她很不舒服,感觉怪怪的,她不是食物,他为什么总是要在她脸上又啃又咬的? 这样想着,南宫烈已经低头,在她脸上轻啃了一口。 丫丫闷闷哼了声,小身体绷紧,立即紧张了起来:“烈哥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轻一点?” “你说呢?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想让我轻一点。”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移向她小小的耳垂。 过去只要她犯了错,自己就会在她这张小脸上啃上一轮,真的啃得她生疼,她就会可怜兮兮地向他道歉,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可这次他却忽然不想咬疼她了,惩罚,那是兄长和妹妹之间的事情。 他不是她的兄长,他现在想要的,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惩罚。 所以,他只是抱着她,感受着她的紧张和慌乱,埋头在她颈脖间,闻着她身上那点稚气未脱的奶香味。 “你……什么时候才能满十八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浅叹了一声,一个翻身又睡了回去,将她搂了过来,继续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 南宫雪儿抬头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明知道他没有睡过去,但很明显他困了,想要睡觉了,所以,她不敢再说话打搅他。 为什么要等她十八岁?再过不了多久她就满十五岁了,十八岁……还有三年,要等她满十八岁做什么? 他不把话说清楚,让她总是在那里瞎猜,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轻轻推了他一把,她低唤了一声:“烈哥哥。” 南宫烈却不理她了,只是搂着她的那条长臂不断在收紧。 南宫雪儿咬着唇,知道他拒绝和自己说话,只好把所有的疑问咽回肚子里。 今天她运气还算不错,烈哥哥都没有惩罚她,明明刚才已经开了个头,却忽然停了下来,这次没再咬疼她了。 她松了一口气,还是习惯性地抱上他的腰,只是,小嘴还是忍不住嘟了下,一丝丝委屈。 明明还是要搂着她睡觉,却非要说不再当她哥哥…… 其实,烈哥哥是个非常霸道的人,她根本一点都不困,她昨晚睡了近十个小时了,但,每次只要他困了,就必须得要她陪他睡,不许她从他身边逃开。 总之,得要他彻底睡过去,她才能爬起来做自己的事情。 这么霸道的人,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 又忍不住在他怀里悄悄抬起头,可还没有看清他的脸,却已经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睡。” 南宫雪儿吓了一跳,忙重新枕回到他胸膛上,不敢再吭声。 视线里,他胸口那饱满的肌肉纹理清晰,肌肉一块一块,无比纠结。 想到自己现在抱着的是一个让全球数不清的少女少妇为之疯狂的巨星,那张小脸又忍不住微微热了起来。 烈哥哥似乎从来不拍暴露的戏,就连这胸膛也从来没有在荧屏上彻底敞开过,他拍的戏顶多就是露一下肩头,还有两条比她小腿不知道要粗壮多少倍的胳膊,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的迷人。 她甚至时常会偷偷跑到电影院去看他的片子,偷听女孩子们对他疯狂的崇拜,以及她们花痴时候狂热的尖叫声,每次听到,她都会觉得特别开心。 别人为她的烈哥哥尖叫,比起为她喝彩还要让她兴奋和自豪,只不过,每次看到他在荧屏上和女主角搂搂抱抱的,她便又有几分不高兴了起来。 等以后烈哥哥找到女朋友,和人家结婚之后,是不是也要和人家时常抱在一起?他会让那个女孩看他敞开的胸膛吗?就像现在这样? 忽然之间,心头竟有点不是滋味了起来。 烈哥哥的胸膛那么完美,要是被别人看了去…… 小嘴嘟哝起,心里一阵烦闷,难道这就是长大之后必须要接受的事吗?烈哥哥早晚有一天会像大夜哥哥那样,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么? 到时候他还会不会记得从小到大,还有这么一个小丫头时常陪在他身边,用这样的方式来哄他睡觉? 为什么心会这么闷,这么难受……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 名可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依然在车子里安静待着,各坐一角不说话。 东离不在,她知道一定是大总裁有事让他在忙,从现在开始大家应该会很忙很忙了吧?事实上,早几天开始,大总裁大概就已经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让他觉得太严重,大概这个巫州,以他和南宫烈那种长年忙碌不堪的人,一定不会匆匆而来。 这次,他是不是觉得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了? 其实名可心里一直在想,事实上,事情也不是那么严重嘛,有什么事就不能等他们回了东陵再说?他们很快也会回去的。 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和南宫烈一样,明明都忙得要死要活,还要在这里浪费一天一夜的时间…… “有话就直说。”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道,声音很淡,听不出来这一刻的情绪。 “没什么。”名可直了直腰杆,立即摇头道。 嘴巴抽筋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抽的,一个抽不好,难保不会被大总裁收拾。 不过,她运气似乎很不错,大总裁今天居然没有对她发飙……还是说,他还在等着,等晚上到家了再说? 小心肝实在是不安…… “坐好了没有?我要开车了。”前头驾驶座上的北冥连城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忽然问道。 名可微愣了下,侧头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男人已经冷哼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 北冥连城抿着薄唇,不理他,这话要问的对象并不是他,他只是要提醒那女人他要开车了,要坐稳,他是怕她坐不稳,一不小心弄到自己肚子。 老大还不知道这事,这女人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跟老大说清楚?女人的心思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多想了,反正,自己多注意就是。 车子慢慢开了起来,几分钟之后,大总裁又开始有意见了。 “早上没吃饭吗?”那两道浓眉皱在一起,很明显极度不满,瞧他现在开的那叫什么速度?连他走路的速度都赶不上!是被南宫烈打傻了? 北冥连城又抿了下唇,不懂得怎么解释的时候,就不解释了,直接道:“我高兴。” 北冥夜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幼稚! 不理他,他伸手把女人勾了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自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继续休息。 名可没有吵他,看得出他眉宇间有几分倦意,只想让他好好歇一歇。 车子依然在道上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缓慢速度前行,反正离午饭的点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不急。 倒是不知道开了多久之后,北冥连城忽然想起来什么,淡淡道:“既然丫丫要去基地,那回去之后,你不妨也去基地住几天。” 名可指尖一紧,飞快地看了他侧脸一眼,便立即收回了目光。 基地有赵清福在,她肯定是要去的,连城队长这话正合她心意,不过,在去基地之前,有些事情她还得要做。 又看了北冥夜一眼,知道他并没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她犹豫了会才轻声道:“夜,我觉得俞霏烟说的话有道理,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北冥夜连眼都没有睁一下,性感的喉结微微抖动,声音低沉而磁性,极度迷人。 名可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半眼。 男人的喉结为什么可以性感到这地步?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轻抚。 每次在床上,这男人压在自己身上一轮折腾,到最后阶段,在他极度动情的时候,那性感的喉结一定会抖动得厉害。 那个时候哪怕大脑一片空白,可他的模样却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多看两眼,就连身体都会狠狠欢愉起来。 她想,她真的捡到了这世上最迷人、最有魅力的男人。 小心肝还是微微有几分自豪和骄傲,不过,现在实在不适宜去迷醉。 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混乱的气息平复下去,她才又道:“其实大叔人真的不坏,他当时加入飞鹰也是被逼的。” “他说的话你就相信了?”北冥夜冷哼,懒得睁眼看她。 名可知道,自己就是不能在他面前说其他男人半句好话,就更不用说是对其他男人有感情的话语,所以,她用词也是小心翼翼琢磨着,不让他听得出太多自己对龙楚寒的情感。 揪着手指头,她继续道:“我想他没有必要骗我,而且,每次他说起那些事情,我都能看得出他的失落。他心里一直有一份怨,怨飞鹰幕后那个老板当初对他这么残忍,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加入。” 小手落在他胸膛上轻轻抚过,男人皱起的眉心这才慢慢放松了下去。 名可吐了一口气,继续道:“他对飞鹰的老板一定是有感情的,但,那老板对他却不见得有多好。我想龙楚寒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这么失望,可是,他放不下,因为他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希望。” “想说什么?”北冥夜总算睁开眼眸,浓密的睫毛垂下,他垂眸看着她的脸,眼神有几分复杂。 这丫头小心翼翼的,就怕惹怒自己,他眉一皱,她立马就要做些小动作来平复他的怒气,事实上他也不是生气,只是不高兴她心里总是记挂着其他男人罢了。 不过,龙楚寒……眉心跳动了下,他没有继续深想,只是盯着她。 名可确实是小心翼翼的,伴君如伴虎,说到这种话题上,自己哪能放得开?他又不是不知道。 说起来也应该怪他太专制,简直跟个暴君没什么两样。 “想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洒落。 名可吓了一跳,忙摇头,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没什么,见你太帅,一不小心看花了眼。” 以为他会不高兴自己的狗腿,但,不想这话说出口,大总裁本来还阴沉着的脸竟缓缓舒展开,甚至,眼底还蒙上了点点笑意:“众所周知的事,没必要时刻挂在嘴边,当然,你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阻止,我没那么专制。” 名可眨巴了下眼眸,再眨了眨,小嘴抿得死死的,就是不敢松开,好一会,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 能不能……让她找个地方先大笑一会? 大总裁说得这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玩笑的口吻,不会真的以为她刚才是因为他太帅而看花眼了吧?狗腿的话,男人怎么就这么爱听? 倒是见她这模样,大总裁眼底的笑意瞬间散去,浓眉又皱了起来,深色的墨眸中,一丝危险的气息闪过:“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哄我?” 第381章求你了,就一次 哄他?怎么敢? 名可连半秒的时间都没用上,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忙摇头,一副虔诚的模样:“不是,怎么可能?难道我说的是假话吗?难道你不是全天下最帅的那个男人吗?” 她咬了下唇,眨巴这一双无辜的眼眸:“反正我没见过比你长得帅的,如果你见过,记得告诉我。” 说到拍马屁的功夫,就连名可自己都要佩服起自己来了,张嘴就来,简直不带思考的。 前头的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懒得理他们。 北冥夜也没有心思去理他,目光全锁在女人脸上。 那小女人立即又笑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嘛,如果不是你这么迷人有魅力,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喜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几句话说得大总裁那叫一个得意的,哪怕还极力让自己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眼底笑意还是盈满了。 名可把脸埋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将唇角的笑意彻底掩去。 原来男人真的是这么好骗的,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将他哄得心花怒放的,以后,她知道该怎么更好地与他相处了。 “夜。”她揪上他的衣襟,轻唤了声。 “嗯。”淡淡的回应从头顶上方传来。 她立即又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虽然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不过,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我……我们试试好不好?” “你这么想让我和龙楚寒合作,是因为觉得他真的能帮我,还是,你只是想着不让他继续和飞鹰的人来往,想让他弃暗投明?”女人的小心思他不是完全看不懂,“真就这么在意他?” 名可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时候这男人可以哄,但,大多数时候他是精明的,继续哄,下场一定会很凄凉。 琢磨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我确实……有点在意他。” 小手又在他胸膛上轻抚过,她立即道:“夜,你不要生气,虽然我知道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不许生气,我都跟你坦白了!” 小手继续揉,继续安抚,她才又道:“可我同时也知道,他跟我一样,都是个缺爱的孩子。” “你缺什么爱?”男人冷哼,一脸不爽,自己这么爱她还不够吗?他只是不屑于说出口而已,难道她不知道? 那只小手又在他胸膛上轻轻抚过,总算让他升起的怒火慢慢又平复了下去,她继续道:“我是说以前,我是被人家捡的孩子嘛,是谁家的孩子都不知道,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好受,你明不明白?” “嗯。”这声回应柔和下来了,他明白,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么多年他不是也一直这样过的吗? 名可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小手继续在肌肉纠结的胸膛上轻抚,她话语轻柔:“其实龙楚寒也是一样的,虽然,他看起来有个完整的家,什么都有,可是,我想他很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龙敬的亲孙子,而他那个所谓的亲爷爷对他却一直只有利用,没有半点真情。” “你是不是真的肯定飞鹰的老板是他爷爷,也就是巫军?” “九成。”丫丫说的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所以,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九成她有把握。 北冥夜不再说话。 名可又继续道:“像他这样的人,你可以说他很无情,可一旦有情,那份情却一定会很真,就和你一样。” “拿我跟别人比?”大总裁挑眉,车子里的气氛顿时又不对劲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名可深吸一口气,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快有点扛不住了,那只小手赶紧又继续在他胸前抚过。 两人说得那么投入,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都没有注意到,名可还在试图和他讲道理:“我是说,他对我真的有一份亲情,他真的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我能感受到的。” 从他怀中抬起头,她看着他,认真看着:“我不希望他有事,不希望他永远陷在这个漩涡里出不来。夜,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想办法去说服他。” 他没有说话,一张脸又慢慢冷硬了下来。 名可继续盯着他,柔声道:“给我几天的时间,好不好?这几天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只要几天,真的,就几天。” “我会跟着她。”前头北冥连城淡然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放心……” “不成。”名可立即飞快地打断,瞅了他一眼,马上又看着北冥夜,伸手轻抚他皱在一起的浓眉,她声音极其柔和:“他答应过,等我回去之后带我去他的地方走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管你们以后是合作还是敌对的关系,我想这些信息对你来说都是极好的,是不是?” “你以为我需要一个女人去给我打听这些信息?”话虽这么说,但她愿意为自己去做事,这份心至少还是让他舒服了些。 哪怕她在意龙楚寒,但,很明显更在乎他。 只是,心里舒服了,却不代表他同意让这丫头乱来。 名可当然知道自家男人的想法,要说服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依然在努力:“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为你做事,可我……我只是想要为我男人,也为大叔做一点事。” 北冥夜不说话,但很明显表情没有放松,他不同意。 别说是他,就连北冥连城也是一样:“除非我和你一起。” “可是,你和我一起,大叔怎么可能愿意把你带到他的地方?”名可回头看着他,无奈道:“连城,他一定不会同意的,如果他一定要跟着我去基地,你们愿意吗?”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这话是事实,但,让她自己去,他们怎么能放心?更何况,北冥连城现在比她又多了几层担心。 名可依旧轻轻揪住北冥夜的衣襟,小心翼翼道:“夜,就这一次,好不好?我就去一次。” 男人依旧板着脸不说话,态度完全没有软下来的迹象。 她放弃他的衣襟,改而执起他的大掌,继续轻摇:“夜,求你了,就一次,你就当我是出门游玩,好不好?” 这件事件最终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答案,不过,午饭的时间却到了。 因为连城队长这张脸现在实在不怎么雅观,所以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小地方,开个包厢吃了点。 东离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赶到,名可也没问他在忙什么,大总裁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需要跟她交代清楚,更何况,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这几个男人说话似乎也没有要她回避的意思。 “飞鹰另一批人已经到了东陵,但不知道里头是不是有另一位先生。”东离才刚坐下来,等服务员一走,便看着北冥夜轻声道:“龙楚寒似乎也要对这位‘先生’下手。” 名可吃饭的动作只是微微停顿了下,便又继续,没有打搅他们。 北冥夜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却不说话。 北冥连城更是一直沉默,每次商议些什么,不到他说话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最安静的一个,因为,懒得开口。 东离继续道:“有过上次的‘意外’,这次人过来比起上回更加小心谨慎,那位先生直到现在没有露过面,人是不是来了也不清楚,不过,龙楚寒那边的人却动了。” 外头有人走过,几个人都警觉得很,名可根本听不出来什么,东离就已经住了口,过了几秒之后,名可才隐隐听到有人走过的声音。 其实包厢隔音效果足够的好,不过,他们做事的谨慎态度还是让让人佩服,尤其,每个人的听力都不弱。 脚步声远去,又过了几秒,东离才继续道:“那批人对龙楚寒已经开始防备起来,相信龙楚寒自己也清楚,不过,我们锁定的那几个目标,始终没有一个符合。” 北冥夜瞅了他一眼,东离清楚,这话没必要继续说下去,正要换个话题,素来不喜欢开口的北冥连城却忽然道:“话说一半留一半,听的人会心里不舒服。”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脸上,东离眼下闪过点点讶异,这种事……有必要在少夫人面前说得这么清楚吗? 连城队长自己心里是明白的,那几个人是谁他也清楚,在这里,唯一不清楚的只有少夫人一个,要他把话说清楚,这是……特别要说给少夫人听的意思? 北冥夜盯着北冥连城,后者只是淡淡道:“让人太好奇会影响吃饭的心情,心情不好,消化也不会好,我上网查的。” “……”有些人,他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这种话要是换了其他人来说,谁也不会怀疑他一定是来搞笑的。 但,如果这话从连城队长口中说出,那却是谁也怀疑不起来。 他是认真的,让名可听一点猜一点,她会因为好奇而猜得很艰难,到时候影响了心情,势必也会影响食欲。 不过,影响食欲……这事重要吗?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名可轻咳了声,顿时有点尴尬了起来,“没事,我……我不好奇。” 两道不以为然的目光同时送了过来,她再次轻咳了下,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干笑道:“好吧,说不好奇是假的,但真的不用管我,你们男人做大事……” 东离却在收到北冥夜那一记淡然的目光之后,看着名可认真道:“少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飞鹰现在内部已经分裂成两派?” 名可很慎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东离的表情太认真,她不想认真都不行:“听大叔说起过一些,还有……你们偶尔也会当着我的面提到。” 东离颔首,继续道:“其中一派的掌权者就是飞鹰幕后的老板,这个人和龙楚寒原先应该是一派的,当然,龙楚寒对飞鹰老板似乎也不是那么忠心,所以,哪怕是同一派人,私下里龙楚寒又是独立的一派,但至少他们的人脉,大家互相都清楚些。” 想了想,他才又道:“这事……有那么点复杂,我就直白说吧,龙楚寒知道飞鹰老板手底下某些人,但,只知道一部分,就如飞鹰老板同样知道龙楚寒手底下某些人,可因为这几年龙楚寒自己也在发展势力,一些新来的或者是他在飞鹰原有组织里收纳到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人,飞鹰的老板未必会知道。” “就是说,他们表面看起来像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但事实上,彼此不信任。”名可接口道。 东离冲她一笑,少夫人不笨,和她说话还算轻松。 他继续说下去:“可对于飞鹰另一派的人,不管是龙楚寒还是飞鹰老板,却都不清楚。”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名可一直以来的疑问,只是从来不会有人愿意跟她解释,既然现在是北冥夜授意让东离说,她就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机会从来就不多,错过这次,难保下次什么时候还会有,她立即问道:“按理说飞鹰老板不是应该很清楚自己手下都有些什么人吗?整个组织最全的名单应该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是,他知道那些人,却不知道是哪些对自己有了叛变的心?”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尽然是这样。”先生和连城队长都没有打断的意思,东离便放开说了:“这件事还是有点复杂,少夫人……” “飞鹰从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一开始不过是个小帮派,到现在,人脉网已经巨大到全球任一个组织都难以控制的地步。”沉默了这么久的北冥夜忽然开了口,将那碗还温着的汤向她推了推:“几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事,就算是创立人,手底下那些人私下里做了什么,他也没办法完全掌握。” 名可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这种事情也就只能意会,不好解释,自己理解就好。 低头一口气喝了几口汤,趁着夹菜的空档,她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们之前说的几个怀疑人物……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龙楚寒应该不是,按照东离给他们汇报情况的口吻,北冥夜对龙楚寒的关注一定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只怕……还在蓝被杀之前。 第382章老婆永远是对的 名可有点后知后觉地想起,怪不得龙楚寒刚开始会选上她来当“见证人”,大概他是曾经想过利用她的关系让北冥夜因为他的“为难”放松点警惕,但谁知,北冥大总裁不吃他这一套。 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想想都让人头痛,真希望从此以后两方人都不要在暗斗了,虽然,连自己都知道可能性不大。 哪怕真的合作,那也不过是表面的,只不过是有了共同的目标,等目标达成之后,会不会又成了他们之间的战场? 毕竟,双方立场不一样,如果要让他们都闲下来,除非,两个人都抛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心做他们自己的生意。 如果有一天飞鹰真的被彻底铲除,天下太平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安心做个真正的生意人? 北冥夜没有再说话,所以,名可的疑问便只能由东离来继续解答:“我们怀疑的那几个人,原先的重点是巫军,不过,少夫人说了,巫军就是飞鹰的老板,所以,这个先排除。” 名可一怔,顿时有点不安了起来,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闷声道:“我……只是猜测的,我没说巫军一定就是飞鹰的老板,你们……” 她是真的不安,猜测的时候可以乱说话,但,现在东离的口吻分明就是已经确定了,这下,她的压力可就大了。 万一她猜错,大家岂不要被她连累完?“夜……” “听说好男人第一守则,老婆永远是对的。”大总裁理所当然地道。 某个只顾着低头吃饭的家伙顿时脸色一窘,一口饭菜卡在喉间,差点没给自己噎死。 名可吓了一跳,立即伸手给他拍起了背,急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噎到这种事可大可小,连城队长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大个人还毛手毛脚的。 北冥连城好不容易才将那口饭菜咽下去,瞅了她一眼,淡淡道:“赶紧吃饭。” 再目光复杂地看一眼北冥夜,便继续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好男人守则……这种胡扯的话,亏某老大说得出口。 巫军一直就在他们的调查之中,只不过之前没有将他和飞鹰老大联系在一起,毕竟,他是特政正首。 在名可说了那些话,他也给老大打过电话之后,老大立即和战九枭联系上,动用了一切关系网对巫军彻底重新调查了起来。 虽然,还是不能确定,但,以他们现有的证据,再加上名可的“第六感”,以及老大最理性的分析,也许,这一点真能确定下来了。 什么“老婆永远是对的”,某只老大撒谎还真是不用打草稿,这话一出口,就连素来看着与世无争的北冥连城都忍不住对其人鄙视了起来。 东离赶紧偷空吃饭,避开这些战乱,先生秉承“老婆永远是对的”守则,至于他,那当然是“先生永远是对的”,所以,先生那句话绝对没有问题。 见大家都停下来,默默吃饭,这时候,反倒是东离没空了,因为,刚才的问题还在。 所以他用力咽下一口饭菜之后,便立即道:“把巫军排除,那么,另一股势力的人,我们目前能想到的还有几个,一个是巫军的堂弟巫董,他也是特政其中一个现任副首。” 巫董除了是特政的副首之外,在外头还有自己的强大背景,十大家族里头有两大家族是他支撑起来的,这事东方国际商界上能说得出名字的人基本上都清楚。 另一个,红日集团的老板,申屠朕。 据说这个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光从他给自己改的名字就知道,朕,那是古代皇帝的自称,他成立红日集团之初就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这个,后来还对外将红日集团改成红日帝国,野心有多大,可想而知。 但他现在老了,事业基本上由他三个儿子在打理,可不管怎么样,那座岛国的掌权人还是他,他依然有着最大的势力。 北冥夜为什么会怀疑到申屠朕头上,除了因为他有这个实力之外,也因为在红日帝国附近有太多未知的小岛。 如果说飞鹰的秘密基地就在这些岛屿上,那要侦查起来夜确实不容易,最为不便的一点是,那些岛屿隶属红日帝国,未经他们允许,派出大规模的队伍前往,那是对红日帝国的侵犯。 所以这事,只能暗中调查,还不能光明正大进行,而飞鹰要是选址在那里,确实十分有利。 太子爷之前去红日帝国就是为了暗中调查这件事,只是,外人之情的并不多。 除去巫董和申屠朕之外,还有一个人有这个实力,那就是……龙敬。 “绝对不可能是爷爷。”闻言,名可立即打断道。 见北冥夜的目光向自己投来,名可咬了下唇,这个时候还不敢跟他说龙敬身上血液的问题,让他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瞒着他,回头又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 更何况,他要是知道了,就一定会把这事揽过去,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负担。 看着北冥夜,她道:“爷爷现在病成这样,不可能是他的。” “我看过他在医院里留下来的报告。”为免少夫人和先生因为这个问题而争执起来,东离看着名可,忙解释道:“少夫人,你先不要生气,我们也只是在怀疑。”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怀疑爷爷?只因为他有这个能力吗?可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整个龙腾都在白兰和龙鼎天的掌控之下?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实权了。” 白兰这个人狡猾贪婪,心思也还算有那么点慎密,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已经私下里让爷爷立好了遗嘱。 只要等爷爷一走,龙腾自然而然就会落在她手中。 只不过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她暂时还不打算对爷爷出手,自然死亡比起意外身亡至少多不少说服力。 商场上的事情不能简简单单和家族斗争等同起来,龙腾这么大一家公司,要是名声出了问题,损失会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白兰只怕早就已经对爷爷下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那他们……还要怀疑爷爷吗? 因为有过送血液样品给丫丫的经历,名可知道爷爷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耽误不了白兰什么事情,公司始终是在白兰的手中掌控着。 这个时候北冥夜他们还要怀疑爷爷,那就真的浪费精力了。 她只是还不敢对北冥夜将事情说出,但,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会告诉他的。 东离却似乎不这么认为,他看着名可,继续温和道:“少夫人,根据医院的记录,龙老爷子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可是,他却什么都撒手不管,人也终日痴痴呆呆的,比起病历中所检查出来的结果表现要严重太多。” “就因为这样,你们就开始怀疑起他了?” 名可真的无奈,岳清雅那种新药原来真的这么厉害,连医院都检查不出来,如果不是丫丫,只怕也没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 可是,这些事情他们不知道。 她看着北冥夜,认真道:“不要怀疑爷爷,我保证绝对不是他。” 北冥夜默不作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忽然扫了东离一眼,淡淡道:“把他排除。” “先生!”东离眼底闪过疑惑,如果说先生为了讨好少夫人,那么,他能接受,可是,先生看他的那一眼却是认真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老婆永远是对的,老婆说不怀疑龙敬,那就把他排除。”北冥夜夹起一块鱼肚放到名可碗里:“吃饭吧。” 名可把碗拿了起来,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他真的因为她一句话就把爷爷排除出去吗?他真的这么相信她? 但北冥夜却没再说什么,就连东离也在迟疑了一会之后,便也放开了胸怀。 先生永远是对的,先生说排除就排除,所以,这顿饭刚开始吃得有几分不怎么是滋味,到后来却越吃越有滋味了起来。 不是龙老爷子那就最好不过,毕竟他是少夫人的爷爷,他也不想瞒着少夫人,暗中对她爷爷做些什么事情。 哪怕只是调查,对少夫人来说也是一种伤害,毕竟是她的亲人。 能排除龙敬其实是一件好事,只是不明白先生为什么可以这么笃定。 但,先生能笃定的事,他就敢相信。 北冥连城始终默不作声,偶尔给名可夹上两口菜,催促她多吃,除此之外,便是自己埋头苦吃,再没其他举动。 那顿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之前说了太多话,那之后,彻底在安静中度过了。 下午的飞机,大家在登机前半个小时汇合,俞霏烟坐着轮椅,由祈默推着过来,她一身低调宽松的服饰,再加上一顶不算厚重确严实的帽子,不是看到南宫烈和丫丫祈默这几个人,只怕没谁能认得出她就是俞霏烟。 打扮和时节虽有那么点不太适合,但也算不上很怪异,路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名可在北冥家兄弟两的照顾下上了飞机,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多说,似乎各自心里怀着些什么事。 她只是一直有那么点不安和疑虑,上机之前给龙楚寒发过短信,对方只回了一条照顾好自己,便没有多说什么,她始终有几分牵挂着幸运红酒的事情。 离开之前已经对大叔暗示得足够的明白,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名可心里一直记挂着的岳清雅,今天人就在龙楚寒的办公室里。 做了一整个下午的测试之后,她看起来已经有点疲惫不堪,将笔记本关闭的时候,龙楚寒的视线也正好从笔记本上移开。 两人视线碰上,龙楚寒淡淡道:“事情做完了吗?晚上还有没有事?” 岳清雅似乎有点意外,印象中,楚寒表哥似乎很少会主动关心她私人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忽然又点头道:“晚上有点事,不过可能比较晚了,还有事吗?” 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道:“我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有事让我做,我可以先做完再回去,不过,晚上我真的有事。” 连城上机之前给过她短信,说今晚他就会回来,收到短信的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他要回来了,居然还知道先给她发个短信交代自己的行踪,这还是头一回发生的事情,也许,这便是她和连城一个很好的开始。 所以今晚她得要在酒店等连城,其他事情,不管有多重要,她都没办法答应。 她看着龙楚寒,笑得温婉:“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情想让你帮忙。”龙楚寒往椅背上靠去,淡淡看着她:“这件事之前可可跟我建议过,我只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 “什么事?”岳清雅看着他,目光始终那么柔和,也清透。 “我脑袋里有点不太好的东西,应该说,是一种病毒。”他道。 岳清雅依旧看着他,表情微微凝滞了下,有那么点怔愣,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楚寒表哥,不要和我开玩笑了,这年头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又不是在演电影。今天愚人节吗?” 她很慎重地翻了下手机日历,可是,已经是六月初了,愚人节早已经过去。 “你觉得我是会和你开玩笑的人吗?”龙楚寒面无表情看着她,声音说不上有多冷,但,始终是没有多少暖意:“由于某些原因,我没办法去医院,只能找信得过的人。” 岳清雅依旧看着他,只是,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 好一会之后,她才眨了下眼眸,轻声问道:“楚寒表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见他脸上还是没多少表情,就和过去一样,想要看到他脸上表情丰富起来,只怕,除非是名可回来了。 名可……今晚也会回来了吧? 是不是真的,这个问题,龙楚寒没有半点回答她的欲望,他只是盯着她,话语依旧淡然:“丫头今晚回来,明天……或者后天,我答应过要带她去我的地方看看,如果你愿意帮我,到时候,我也带上你。” “楚寒表哥……”她似乎还在犹豫,犹豫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事……我还是有点糊涂,我……回头再想想,可以吗?” 龙楚寒没有回应,只是依然看着岳清雅,直到看出她被自己看得有那么几分不自在了,他才道:“没有问题问我吗?” 岳清雅看着他,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就是脑袋瓜里有些病毒,找不到信任的人,想找我帮忙吗?楚寒表哥,你让我帮忙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问过你原因?” 龙楚寒勾起唇,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放心,只要你帮了我,这件事上我不会亏待你。” “我……也想帮你,不过……”岳清雅抿了下唇,似有几分为难,低垂头颅看着自己手里的电脑包,她一脸迟疑:“今晚我约了连城,要不我先回去问问他的意见。” “这件事情不可以告诉任何人。”龙楚寒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 岳清雅似乎被他的语气吓到了,深吸一口气,才看着他试探性问道:“连……连城都不可以吗?他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我是怕我如果忽然离开,不跟他交代清楚,他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不可以。”龙楚寒直截了当打断她的话,完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情都不可以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我不想威胁你,但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我做事手段也没有那么温柔。” “楚寒表哥……”岳清雅似乎真被吓到了,微微退了半步,才又看着他,她秀眉拧了起来:“楚寒表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龙楚寒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几分暴躁,他揉了下眉心,无奈道:“最近身体不太好,抱歉,你可以回去考虑,不过,这件事情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岳清雅点了点头,总算跟他保证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连城也不会,你放心吧。” 见他颔首,岳清雅才又向他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离开没多久,龙楚寒办公室的房门便被人敲了起来,他没有回应,房门却很快自觉被人打开。 白桦走了进来,看着他道:“大少爷,已经派人盯着她了。” “不用盯着她,把所有人撤走。”龙楚寒淡淡道,连头也没抬。 白桦却有几分讶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大少爷,戒那边已经来了信息,这幸运红酒确实有问题,为什么我们不……” 见他不理会自己,白桦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少爷做事总有他的理由,既然不让他的人跟,那就没必要跟下去了。 忙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个号码,等对方接通,他交代了将兄弟撤回来之后,这则电话才被挂断。 他看着龙楚寒,又道:“大少爷,小姐今晚是不是要回来了?要不要给小姐准备点东西?” “给她买点水果零食。”虽然很清楚今晚她大概没什么机会跟他回公寓,但难保有万一,先准备好就是。他想了想,又道:“等会和我去一趟机场。” “好。”白桦应了一声,向他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至于龙楚寒,人盯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目光却慢慢变得幽深了起来。 可他也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收回视线,看了下腕表,算好时间,便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名可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刚才在飞机上吃过晚饭,不过,大总裁对飞机上的简餐似乎不怎么满意,就连连城队长也是,两人意见竟出奇的相符,一致决定赶紧让几个女人回帝苑好好再吃一顿。 名可却犹豫了起来,揪上北冥夜的衣角,她道:“我要回去看看大叔,我跟他说了今晚会回去。” 北冥夜懒得理她,瞅了东离一眼,东离立即应了声,匆匆往外头赶去。 名可知道,这男人是不打算放人了,无奈,她只好回头看着走在他们身后的南宫雪儿,笑道:“看来今晚我们还能在一起玩一玩。” 南宫雪儿哪里看不出她的无奈,事实上她也是一样,只不过她的无奈在于烈哥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想要和他多相处一会都不成。 他总是那么忙,始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其实,一年中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真的不多,可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的工作就是这么忙碌。 她只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等长大之后,也许就可以好好陪在他身边了。 忽然似想到什么,她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脸上凝聚起点点笑意:“烈哥哥,要不我也去当演员,好不好?” “不许。”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沉声道。 南宫雪儿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白了他一眼,便丢开他的大掌,跑了过去牵上名可的手,不理会他了。 蛮不讲理,野蛮又霸道,她才不要一直跟着他。 他走就是了,要走就走远远的,省得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对她呼呼喝喝。 “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名可却伸出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笑道:“你烈哥哥也不过是不想让你过得太艰难,那种地方一点都不好。” “那可可姐姐你之前还说要去演戏,甚至,也已经演起来了呢。”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怨念道。 “这不被他们逼着回来了吗?都解约了,你还不知道这事?” 谁叫她们遇上的男人都那么霸道,好在她自己也不喜欢这条路,解了就解了吧,不当演员,回头专心当一个编剧去。 大不了走点捷径,让自家男人给她经营一下,哪怕被人说她是靠关系出头的,她也不管了,爱说随便说。 再说,也不过是因为别人没有她这么好的条件,没有人让他们出头罢了。 她不应该觉得懊恼,反倒应该觉得自豪,找了个了不起的老公就是好,就让那些人羡慕去。 从机场走了出去,走进停车区的时候,名可才想起来手机还没有开机,忍不住立即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拨通了某个号码。 很快,龙楚寒低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响了起来:“我在机场里,你到了吗?刚才打你手机的时候还是关机的。” 第383章什么时候切磋一下 听龙楚寒说自己在机场,名可顿时就心酸了,回头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没找到,不想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远处那道修长的身影。 龙楚寒从停车区另一头走来,一手拿着电话,正在冲她浅笑,走得近了,他唇角的笑意便顿时清晰了起来。 “大叔。”名可有点说不出的惊喜,放了北冥夜的大掌,举步便向他奔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就在名可走到车道上,想要越过车道向龙楚寒走去时,停车库车道拐弯处,一辆车子竟莫名飞驰而来,那速度简直快得匪夷所思。 不仅仅她身后的几个男人被吓得心脏一阵紧缩,就连向她迎面走来的龙楚寒也吓得脸色剧变,大步闯了过去。 “危险!”几把声音顿时大吼了起来。 南宫雪儿也失声尖叫了起来:“可可姐姐!” 离她最近的北冥夜在第一时间赶到她身旁,一下把人抱了起来,两个错步便躲到了车道的一旁。 北冥连城只是稍慢他们半步,也用自己整个人挡在他们跟前,转身的时候,竟看到龙楚寒就站在他们之前,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他们三人。 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就停在龙楚寒跟前不到五不远处。 车门被推开,一个粗壮的男人从里头跨出,刚下车便骂骂咧咧了起来:“什么东西?连老子的车都敢挡!嫌命太长是不是?哪里来的小贱人,居然敢……” 忽然“砰”的一声,小贱人这三个字才刚出口,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记重拳已经落在他脸上,正中眉心。 那个明显喝了酒的醉汉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男人出拳太快,周围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直到醉汉倒下,尖叫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响起,大家纷纷逃开,生怕自己无辜遭罪。 那男人一拳就把那醉汉打晕过去,简直太恐怖了。 就连名可也忍不住绷紧了指头,看着龙楚寒惊呼道:“大叔,不要乱来,我没事。” 她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龙楚寒就想向他迎去,这里是机场的停车库,只是想着在停车库里,哪怕有人开车,速度也会很缓慢。 更何况她是看不到拐角有没有车子过来,可是,这短路却还是空荡荡的,谁知道这个人会开得那么快,这事她真的料不到。 现在看到龙楚寒出拳伤人,又看着地上那辆离她不到五步远的车子,以及刹车时在地上拖出来那道明显的痕迹,心里才开始有点后怕了起来。 如果刚才车子开得再快一些,或者那醉汉来不及刹车,现在车子是不是已经撞到大叔身上了?他这样赶过来挡在他们面前,就没想过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撞到吗? 心一紧,人下意识便推开了北冥夜,向龙楚寒走去:“大叔……” “有没有受伤?”龙楚寒眼底暴戾的气息在她靠近之前,已经收了回来,彻底掩了去。 不理会那些正在赶来的机场保安,他回头看着她,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不见她有任何受伤的现象,才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没事,你和他们先回帝苑,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龙楚寒的目光对上北冥夜,紧抿的薄唇透着点点冷漠的气息,后者也只是安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两个人之间仿佛顿时升起了一阵冷冷的气息,可始终不觉得两个人是在较量些什么,因为,那两道视线都是同样的淡漠,擦不起半点火花。 可是,站在两人之间的名可,却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米明觉得有几分寒气在背脊骨生起。 北冥连城目光一沉,走了过去扯上她,举步朝一旁走去。 “连城。”名可知道他的意思,不过,这家伙是不是忘了他自己还有些事情没做? 北冥连城侧头看她,淡漠道:“回帝苑。” “等一下!”名可扯了下他的衣角,直到他停下来,她才抬头看着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提起那事,只好以眼神不断冲他暗示。 北冥连城却始终淡然看着她,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处在了两个不同的频道,这一次居然沟通不来。 “没事的话还是赶紧回去,晚饭没有吃好,回去再好好吃一顿。”他又扯上她的手腕,再看一眼南宫烈和祈默,便直接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南宫烈牵上南宫雪儿,祈默也推着完全看不出模样的俞霏烟,举步跟在他们身后。 至于北冥夜和龙楚寒,人依然站在那里,如同两尊雕像那般,一动不动,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机场的保安过来了,看着这两个人,竟没有一人敢过来打搅一下。 那倒下来的醉汉还在昏迷,有人建议先叫救护车把他送走,也有人建议先报警,场面有那么一点骚动,却说不出的尴尬。 至于依然站在那里的两个男人,始终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受周围的人影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两个保安鼓起勇气,想要过来,但,没想到眼前一晃,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挡在他们跟前。 被白桦那道冷冽的眼神一扫,保安立即又退了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彻底没了,但,没了是事实。 白桦盯着他们,冷声道:“这个人醉酒驾驶,还借酒行凶,意图伤人,有什么问题让他的家人联系我们家少爷的律师。” 说是让人联系龙楚寒的律师,但,连个名片都没有,周围的人还是有几分惴惴不安,人堵在这里,这条道便被堵死了。 保安们又要照顾伤者,又要疏通车道,一下子都忙碌得很。 至于那两个男人,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楚寒才忽然淡漠道:“我答应过带她出去玩,明天我去帝苑接她。” 丢下这话,他转身就要离开,白桦也跟在他身旁。 北冥夜却忽然浅笑道:“龙大少爷的身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大家切磋一下?” 龙楚寒住了步,回头看着北冥夜,浓眉拧起,眼底一丝冰冷的气息:“这么说,大总裁是决定要和我好好切磋了吗?” “没有决定,只是邀请,而且,确实只是切磋。”北冥夜唇角依然噙着点点笑意,目光幽深,始终是让人看不到里头到底藏着些什么。 龙楚寒眯起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这个他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直到今时今日对他的认知还是那么有限。 相对于龙楚寒眼底的凝重,北冥夜却笑得不以为然:“我老婆不喜欢我和人打架,尤其是她自以为是的亲人。” 龙楚寒大掌一紧,“自以为是”这四个人透出来的信息,还是让他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但,很快便又释然了:“我家丫头也不喜欢我随便和人动手,尤其是伤到那些自认为是她男人的人。” “既然是她在意,那就绝对不是什么自认为,别忘了我和她的结婚证还在帝苑放着。”北冥夜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双好看的星眸染上点点笑意:“对了,忘了通知你,我和丫头决定下个月结婚,请帖晚点再给你发去,回头联系。” 他转身一走,不远处的东离也赶紧跟上。 决定下个月结婚……北冥夜这种态度还真是叫人不爽,决定!龙家这边还没有收到半点消息,他凭什么自己就去决定些什么? 如果早将丫头留在身边,他一定不会让那家伙有机会哄她弄什么结婚证,北冥夜根本就是在诱骗无知少女! 龙楚寒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慢慢走远,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他是刚才出手伤人的人,他要走,机场的保安自然不敢随意放过,要是放他走了,等会警察过来,他们也不好交代。 还是白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名片,递给其中一人,这才转身又跟上龙楚寒,潇洒离去了。 北冥夜回来之前,北冥连城已经被忍无可忍的名可明示着赶下了车,如今人就站在车外,不哼声也不离开。 名可从里头瞪着他,一脸不满。 上机之前就和岳清雅越好,到现在却又忘了,这家伙对他们说好的事情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是真这么健忘还是故意的? 其实北冥连城不是不上心,只是刚才真的被吓怕了,怕她这一路上还有什么意外,不亲自将她送回去,他心里不安。 见老大过来,琢磨了下,他还是妥协了。 迎上北冥夜,他淡淡道:“我去见见岳清雅,晚点再回来。”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眼底淌过点点讶异,岳清雅……想了想,才把这个名字给想起来,不过,他不认为他家这个小子会对那些女人有什么上心的。 “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问吧。”名可从敞开的车门探出头,看着北冥夜,嘀咕道:“我饿了,我们快点回去好不好?” 北冥夜再看北冥连城一眼,便不再说话,长腿一迈,跨了上去,习惯性把人搂到腿上。 东离走到驾驶座那头,也一步跨了上去。 南宫烈和南宫雪儿,还有祈默以及俞霏烟,他们做另一辆东离直线让人准备好的车子。 至于北冥连城,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想办法回去,因为,岳清雅来了。 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岳清雅眼底立即蒙上了笑意,哪怕脚步依然优雅,却还是迫不及待地迎上了他。 “我真怕我来不及,对不起,你是不是在这里等了很久?”她一脸歉意道。 北冥连城不说话,目送两辆车子离开之后,才垂眸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往外头候车区走去。 岳清雅紧跟上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连城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她追到他身旁,不安地道:“连城,是不是气我来得太晚了?我来的时候堵车,真的对不起,早知道我就提前半个小时……” “没有。”不喜欢有人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北冥连城以淡漠的回应打断她的话。 走到候车区招来一辆出租车,两个人从机场离开,到达岳清雅的酒店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从车上下来,两人一起进酒店的时候,岳清雅又看着他笑道:“连城,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已经吃过了。”北冥连城的回应依然那么淡,知道她房间在几楼几号,不等她带领,自己便往电梯间走去。 岳清雅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浅叹了声,眼底闪过点点委屈:“可我没吃。” 北冥连城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立即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东西看完,如果不方便的话,那,你的报告我直接拷走,等回去再看,不会耽误你太久。” 岳清雅咬着唇,心头的委屈顿时浓烈了起来,这家伙实在太不解风情了,她还没吃晚饭,他就不能先陪她吃,再回去做事吗? “你很急吗?”她脸色微微沉了沉,走到电梯前,和他一起等待。 北冥连城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就不回应了。 可是,岳清雅却不放过,靠在电梯边,她抬头盯着他眼眸,眼底闪过点点怨念:“为什么总觉得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找那些报告?就像是在利用我一样……” 北冥连城浓眉轻皱,低头看她,眼底透着点点不耐烦:“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你的报告。” 岳清雅脸色一窘,顿时便尴尬了起来,他说得那么坦白,她倒是彻底没办法反驳了。 他来这里确实是为了那些报告,人家来之前就跟她说得清楚,只是,她没想到连城会当着她的面这样说话,完全不给她半点面子。 是他情商真这么低,还是说他习惯了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 心里本来有点难过的,可是,想想连城对她没有半点隐瞒,想要什么都说得那么直接,这么一想,倒是释然了。 直接才说明他把她当自己人,总好过他对自己隐瞒或是撒谎。 坦白才是两人相处最好的放松,不是吗? 第384章不解温柔 电梯门叮的一声被打开,两人进去之后,岳清雅的脸上还是寻回了柔和的笑意:“其实那些报告都不过是理论,哪怕你看了也不一定能学会多少东西,连城,有什么不懂你不妨直接问我。” “谢谢,我可以回去问杨医生。”北冥连城侧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这么认真,岳清雅一定会认为他是在故意气自己,但,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这么打算,有疑问,宁愿问杨医生。 她很无奈,“你说的那个杨医生……他很厉害吗?你不是说你有个朋友,她有些毛病,你们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吗?”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那都是名可教他说的,如果她没有交代,自己懒得多说半句。 岳清雅又笑道:“这么说来,你说的那个杨医生能力也是有限,那些问题他都解决不了不是吗?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北冥连城侧过头,垂眸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目光慢慢沉下,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岳清雅立即又笑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跟你回帝苑,什么时候问我都可以。” 不想北冥连城却脸色一沉,立即打断道:“家里的女人不一定会喜欢你,你去不方便。” 岳清雅看着他,整个人彻底懵了,他们家的女人不一定会喜欢她,他说的是名可吗?名可已经成帝苑的女主人了吗? 可是,她和名可是朋友,名可不至于不喜欢她。 难道……他说的是他妈妈,秦未央?伯母不喜欢他们在一起,这是真的吗? “也许你给我一个机会去见见她,说不准我也可以讨她欢心。”她不死心,依然看着北冥连城,笑得极为温柔:“让我试试,好不好?我一定可以让她满意的。” 北冥连城那两道浓眉皱得更紧,想说什么,电梯却又忽然叮的一声打开了,那些想说的话随着电梯门的开启,在瞬间被他抛诸脑后。 因为不在意,所以,被别的事一打断,便也想不起来刚才两个人在讨论什么了。 长腿一迈,他跨了出去,直接往她的房间走去,不再回头。 岳清雅吁了一口气,知道他的脾性,事情不乘热打铁一次性说好,过后他就不愿意再提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没有跟他将事情彻底说好。 伯母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只是没见过自己而已。 婆媳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的,当妈妈的总会担心自己的儿子被儿媳妇抢走,所以,伯母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根本就是抗拒每一个靠近连城的女孩。 这么一想,心宽了,她迈步跟了过去,冲他笑道:“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演绎好每一个你期待的角色,连城,你相信我。” 北冥连城随意点了点头,其实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心里依然记挂着,不知道那几个家伙顺利到达帝苑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趁着岳清雅开门的时候,他看了下腕表,再琢磨了下时间,生怕自己回去的时候太晚,老大已经做出些让人不安的事来。 所以,他又忍不住催促道:“稍微快点,我赶时间。” 男人始终是那么不解温柔,可是,她就是喜欢怎么办? 房门被打开之后,北冥连城立即走到桌前坐下,回头看着她。 岳清雅只是看他一眼,看到那双简单到完全不含半点杂质的深邃星眸后,不管心里有多少委屈,瞬间也散去了。 她就喜欢这样宠着他,如同宠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只是这孩子现在还不怎么愿意和自己亲近,但,习惯这东西还是可以很快培养起来的。 将笔记本放到桌上,立即开机,解锁,也不怕被他看到,当着他的面便将隐藏的文档调出,再解锁,一份足足有几十页的资料便被展示在他面前了。 在北冥连城一页一页翻过去的时候,她拉来椅子坐在他身旁,只是看着他线条刚毅的脸,不说话。 这样一张得天独厚的脸,不管从哪个角度,什么时候去看都是那么好看,她始终是百看不厌,哪怕连晚饭都还没吃,就这样看着他便够了。 他看着很认真,当他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身上溢出来那份专注的魅力,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抵挡不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只有他,也只能是他了。 手又不自觉抬了起来,想要去触碰他的脸,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不知道这个习惯什么时候才能在自己面前打破?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自己对他来说,和那些“别人”是不一样的? “你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说话的吗?”她忽然问道。 “不是。”北冥连城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笔记本屏幕,这些东西他其实看不懂,但,他看得很认真,甚至有点吃力。 看到他额角微微渗出点点细汗,岳清雅开始有点心疼了,从一旁拿来纸巾,在尽量不惊动到他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给他将额角的汗一点点擦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看得陷入了,他竟没有躲开。 岳清雅心头一喜,但却更怜惜了起来:“是不是很难?哪里看不懂,你可以直接问我,我可以给你解释。” 他没说话,依然盯着屏幕一点一点看下去,只是,额角的汗更细密了。 岳清雅知道他脑袋不笨,但要让他这样一个完全外行的人来看这些深奥的东西,看起来绝对不轻松。 他能记得住自己看过的就已经不错了,理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虽然心疼,却也没有阻止,就让他慢慢看吧,等他孤傲的自信彻底破灭的时候,他会知道回来寻找她的帮忙。 “给你倒杯水好不好?”她柔声问道。 北冥连城依然不说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心思基本上百分之百放在屏幕上,完全无法注意起其他事情。 如果只是一篇文章,或许看起来还好受些,但,这种太多太多专业术语和成分名称的资料,要重头到尾记下来,太难。 岳清雅很快便给北冥连城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杯子凑到他跟前。 北冥连城只觉得碍眼,不想让她继续妨碍自己,只好将杯子接了过去,随意喝了两口便随手搁下。 目光始终没有从屏幕上离开过,这篇至少有五六万字的资料,他足足花了几乎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看到,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脸上以沾满了豆大的汗珠。 “是不是真的很难,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我说过你可以问我的,就算你不习惯,我们也可以学着慢慢去沟通,好不好?”岳清雅又拿起纸巾,再一次伸手想要为他将脸上额上的汗珠拭去:“看你这模样,弄得可怜兮兮的,怎么这么倔?” 北冥连城脸一侧,下意识躲开了她的触碰,其实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站起来看着她,平静道:“我要回去了,谢谢招待。” “连城……” 他真的要走了,拿着自己的电脑包便往外头走去。 “连城,你不陪我吃晚饭吗?”岳清雅一怔,立即也站了起来,向他追了两步。 见他去意已决,她还是忍不住失落了起来:“连城,这样……是不是不好?” 北冥连城在开门之前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还有事吗?” “你每次过来找我,都是为了找我帮忙,就算……我不介意,但,是不是也该对我好些?”她要求也不多,毕竟心里很清楚,他不是那种会主动关心别人的人。 那,一点点关心可不可以? 北冥连城想了想,似乎总算认同了她的话,他淡淡道:“抱歉,这今晚赶时间,答应过他们要早点回去,如果你有事要我做,改天,可以吗?” “好,明天我去找你。”帝苑是他的家,她一直就很想去看看。 北冥连城似乎有点不太乐意,应该说,这一点他自己没办法拿主意。 “有事你告诉我就好,我替你做好。”最后他道。 岳清雅真想在他脑袋瓜上用力敲上一记,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情呢?人家是想去帝苑看看,看看他平时生活的地方,哪是找他做什么事? 真笨,情商分明缺根弦,跟他说话稍微隐晦点,他便直接将你话面的意思理解去了,也不肯多费点心思深入去替你思考一下。 可是,就是这么笨,她却更加喜欢。 男人在感情方面就是要笨点好,他笨,她便当他人生的导师,这样也好。 “我是想去帝苑看看,不是想找你帮什么忙。”见他分明想要拒绝,她嘟哝起薄唇,先一步堵了他的话:“你找我帮忙又不愿意回报点什么,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欠我人情了?” 听到“欠他人情”这几个字,很明显北冥连城抗拒了起来。 岳清雅就知道,他不喜欢欠别人,所以,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分,他应该都会答应。 于是,她安静看着他,唇角含着笑意,就连目光也极其柔和,只是在等待着他给自己答复。 不是不知道她用激将法来让自己答应,也不是真的听不出她一整个晚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别的含义,他确实不愿意花多少心思来和她相处,那是因为他知道没有这个必要。 至于她因为他的不解风情,在心里如何评价他,这都不是北冥连城会想的事,在这种事上能不想,他绝对不费半秒的时间去思考。 “那你稍等一下,我先问问方不方便。”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他拨通了个号码,将手机放在耳边。 岳清雅也不为难,只是依然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也在等待着。 帝苑确实不是他的地方,那是他老大的,现在秦未央也在那里,先问过秦未央的意见无可厚非。 更何况,不跟他妈妈说一声,怎么显得自己去的重要性?总不能悄悄去了,又悄悄回来吧,见家长的时候,男人越郑重其事,便代表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越高。 她虽然没有嫁过人,但这点道理却还是懂的。 很快电话那头便接通了,听她回应了声之后,北冥连城立即问道:“这几天我请岳清雅帮我做了点事,现在她想去帝苑看看,时间是……大概明天吧,方便吗?”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北冥连城又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过来走走,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岳清雅皱起了眉,心里直怪他不懂说话,难得去一趟,当然要和秦妈妈多亲近亲近,哪能这么快就离开?更何况,这样会显得她没诚意。 “我可以和她说两句话吗?”他说话直接,她心里清楚也喜欢,但,真怕自己在秦未央心里的形象会因为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变得十分糟糕。 既然男人不会说话,就只能自己多担待些,谁叫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北冥连城看着她,有点犹豫。 岳清雅继续道:“我来和她说两句,不会耽误你太久。” 北冥连城收回目光,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轻声问道:“她想和你说两句话。” 片刻之后,他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岳清雅眼底全是笑意,将手机接了过来,她的声音比起过去更显得柔和,还有点点对长辈的敬爱:“伯母你好,我是清雅,是连城的……” “清雅,你明天要来帝苑吗?我不一定有时间招待你,我明天可以要离开了。”电话那里,名可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一会没听到岳清雅的回应,她又道:“不好意思,因为答应过大叔,明天要跟他回去……清雅,你还在吗?清雅?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可……”岳清雅不是没听到她的声音,而是,彻底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连城打电话过去问问“是不是方便”的对象,竟是名可?她一直以为是秦未央…… 听到她的声音,名可才又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大叔明天什么时候过来接我,不过没关系,丫丫也在帝苑里,你们认识,她可以陪你,连城也在的,就是不保证那家伙有没有时间带你到处去玩,你们自己商量好。” 第385章在家还要到处找老婆 岳清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这通电话的,直到手机屏幕彻底暗下去,她才将手机递还给北冥连城。 想要开口说话,但,忽然竟有点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北冥连城却再次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才看着她道:“你明天什么时候去帝苑?我跟她说一声。” 她微愣了下,才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接我,我就什么时候去,你提前给我电话就好,或者你现在告诉我……” “我明天没空,这样吧,我叫司机来接你,上午九点半,可以吗?” 岳清雅却彻底懵了,他没空,那……她去帝苑做什么? 但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眼底的委屈散去,她柔声道:“好,那就九点半,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大概九点半我就到帝苑,不用你们来接了。对了,秦妈妈喜欢吃什么?我给她买点过去,她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 北冥连城又看了下时间,很明显有点不耐烦了,他道:“我不懂这些事情,你有可可的电话,你打给她问一下,她比较清楚,我先走了。” 再看她一眼,他才将房门打开,举步走了出去,这次真的不再回头,转眼已经走远。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往电梯间那边走去,很快便跨进电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岳清雅眼底的笑意才慢慢散了去,心里头还思索着什么事情。 可最终也是轻吐了一口气,将房门关上,回到北冥连城刚才所坐的椅子上坐下,像上次那样闭上眼,慢慢感受他的气息。 能去帝苑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只是,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对她更乖巧一点? 她觉得自己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他永远这样酷酷的,她就爱他这种又酷又呆萌的性格,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能乖乖听自己的话,就像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还是说他对着她时心里会紧张,所以,才不能对着名可的时候那样彻底放松? 可是,她不需要他的紧张,她只要他轻松和自己在一起。 到底她该怎么告诉他,才能让他明白和她在一起并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把自己的下巴撑起来,再看着屏幕上文档,好一会她才百无聊赖地将文档关掉,趴在桌上,闭上眼,静静回味着刚才给他擦汗那一刻的温馨。 她这个男人始终还是没有长透,不过没关系,未来的日子这么漫长,她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将他慢慢改造成自己最喜欢的那一类人。 既冷酷,又乖巧,多好。 北冥连城从酒店离开之后,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刚上车便将笔记本取出,新建一个文档,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了起来。 从酒店回到帝苑的大半个小时,他那十个手指头就几乎没停止过,直到车子在帝苑大门口停了下来,他依然在忙碌着。 司机也没有催他,眼前这座宏伟的建筑物让他彻底敬畏了起来,是这屋的主人,他哪里敢开口催? 直到北冥连城自己反应过来,付了钱下车,司机才将车子开走。 进门的时候,他一手抱着笔记本,一手在键盘上继续敲打着,记得的基本上全部打下来了,记不住的那些学术名以及药剂成分,他只能随意打上几个记得住的子母,把它空出来。 五六万字的报告,回到帝苑的时候至少已经打了一半。 名可和北冥夜都不在大厅里,秦未央还在厨房里忙活,丫丫和南宫烈甚至祈默和俞霏烟都不见了影踪。 北冥连城没在意,上楼之后便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把记忆中的文字用自己十指敲打出来。 这一关,便又将自己整整关了一个多小时。 至于名可他们,几个人现在还莫名有几分尴尬着呢。 原因无他,只因为吃过晚饭之后,名可和秦未央聊了会,便匆匆回了房间,洗过澡换上一套干净宽松的衣服,随后立即去了丫丫那里,说是太久不见要找她聊天。 北冥夜哪里知道这小女人其实是在躲他,本来是想跟她进去一起洗澡的,可她进门之后便将浴室的门锁得死死的,防他就跟防狼一样。 等她出来,他才憋着一肚子郁闷进去,再出来时她人竟已经不见了,跑得这么快,胆子还真是不小。 等了小半个小时还等不到人,大总裁彻底失去了耐性,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一样出门去寻找,找了半天才在丫丫的房间找到自己老婆的身影。 在自己的家还得要到处找老婆,有没有哪个当丈夫的会像他这么失败? “丫丫和烈要休息了,我们回去吧。”这已经不知道是北冥大总裁第几次忍不住开口劝自己那个不懂事、非要当电灯泡的女人回房休息。 名可却似乎完全听不懂他话语里头的暗示,依然牵着南宫雪儿的手,与她说起自己在学校里面有趣的事情。 倚在窗边的南宫烈一张脸已经彻底黑透了,很明显对某人的老婆极度不满,连带着对某人也升起了无尽的怨念。 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知不知道时间宝贵?到现在还缠着他的小丫头不肯放人,是不是打算一整晚都在这里过了? 某些没用的男人,看不住自己老婆就算了,还敢来纠缠他家丫头,简直不像话! 有没有一点点身为男人的威严?直接扛走不成? 北冥夜没理会他那一脸的怨念,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半眼,南宫烈怨他,他怨谁? 以为是他自己想赖在这里吗?这小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两个人分开几天,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懂不懂? 丫丫现在才这么点大,南宫烈再焦急也只能忍着,哪像他。 他现在把人带回去,立即就可以和和美美过夜生活,根本不需要去忍耐,论急,他难道不比他南宫烈急? 怨他,简直是无理取闹,更何况这里是帝苑,哪个地方不是属于他家女人的?他老婆想待哪就待哪,他有什么资格怨? 第1648章 我抱自己老婆怎么了 虽然大总裁在心里很傲娇地鄙视着不懂事的南宫烈,但,论到焦急,他确实比南宫烈更急。 所以在傲娇了两分钟之后,看着依然在侃侃而谈的两个小女人,那口傲娇的气顿时又变回不耐烦了。 “时间不早了,你到底还想在这里呆多久?”目光锁在自己小女人身上,他眸色微沉了下,声音冷了几分。 要换了往常,这女人一定会听得出他的不高兴,只要察觉到他不高兴,她就一定会立即过来讨好着,陪他一起回去。 可这会,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他已经认定她是故意的,明明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不耐烦,他不高兴,他甚至生气了,女人却依然故作不知,装着完全听不出来他那一肚子的不满。 “急什么?才十点多,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丫丫说。”名可连头都不回,就是不想看到大总裁那张扑克脸,“对了,你和南宫先生那么久不见,一定有很多悄悄话想说,要不你们出去说吧,也别在这里妨碍我们了。” 被点名的两个男人下意识互视了一眼,眼底顿时各自盈满了浓浓的嫌弃。 和对方说悄悄话,他们是脑袋瓜秀逗了,还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两个大男人谈心……想想都觉得恶心得鸡皮疙瘩顿起,更不用说真要做出这事来。 “丫丫习惯了早睡,她要休息了。”最后,南宫烈实在是忍无可忍,长腿一迈,从窗边离开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垂眸盯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声音又冷了几分:“丫丫,困了是不是?” “我……”南宫雪儿想说不困的,可是,烈哥哥的眼光实在是吓人。 但,可可姐姐又一直在握着她的手,她心里清楚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躲些什么,这样子让她很是为难。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悄悄抬起眉角,飞快地看了南宫烈一眼,又立即低垂头颅,轻声道:“我不困,我不想睡,烈哥哥,你和大夜哥哥这么久不见,你们……” “我们做什么?”声音一下冷了至少十八度,吓得小丫头差点就要尖叫起来。 “没……没什么,我……我困了。”立马放开名可的手,她从床上跪坐了起来,抬头看着南宫烈,眨巴着那双清透而无辜的眼眸:“困了,烈哥哥,我们休息吧。” 名可忍不住白了南宫烈一眼,迫不得已才从床上爬了下来,穿回自己的鞋子。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忽然,她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夜!”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牵上他的脖子,惊呼道:“做什么?丫丫在看着,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我抱自己的老婆怎么了?我和我老婆回房间做我们该做的事,别人有意见吗?”北冥夜一肚子气,哪里愿意再听她说半句废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似想起什么,薄唇一勾,竟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回头看着房内那两个人,眼下一抹邪魅的气息淌过:“丫丫这么大,很快就要满十五岁了,不知道上学的时候老师有没有教你们,男人和女人结婚了之后需要做些什么?” “北冥夜!”南宫烈脸色一沉,声音里头的温度再次下降。 南宫雪儿却一脸迷茫,看着北冥夜,忍不住问道:“大夜哥哥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结婚之后要做些什么……你是说要去登记吗?” “登记那是结婚之前的事情,我是说洞房花烛夜。” 南宫烈那道杀人的目光顿时又投了过来。 北冥夜却丝毫不以为然,出门之前,又给南宫雪儿丢去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洞房花烛夜,明白吗?不懂的话可以上网去查查。” 那个男人已经从床边大步往这边跨来,北冥夜懒得理他,抱着自己的小女人举步出了门,再没有回头过。 身后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从那一声巨大的声响中,可以听得出关门的人心里有多窝火。 丫丫却已经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长指一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南宫烈浓眉一蹙,大步跨了过去,将电话从她手里拿走,不悦道:“说过多少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许看。” “我没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忘了有没有定闹钟,明天我要早起去看俞霏烟。”南宫雪儿嘟哝了下小嘴,看着他,眼底还有几分怨念:“更何况我手机的系统你都让连城哥哥动过了,我能查些什么?” 不过,烈哥哥管得那么严,她心里倒是有点点开始反叛了起来。 其实,上网查点东西又有什么?查一查夫妻俩结婚之后要做什么事情,那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吗? 只不过手机和电脑的系统都被连城收拾过,很多字眼出来之后会变成特殊符号,被屏蔽掉,简直一点人权都没有。 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拿别人的电脑来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男人和女人结婚之后要做什么?不是拿结婚证,难道说要举行婚礼,还是说要生孩子? 洞房花烛夜……是嘛,课文里都有说,洞房之后就会生孩子…… 对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两个人躺在床上脱光衣服睡一觉,真的就能怀上孩子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她忍不住看看自己,又看着南宫烈,小脸忍不住就飘上了一层红晕。 幸好,每次都是烈哥哥脱得只剩一条小裤裤,她却还是穿着衣服的。 千万不能一不小心都脱光,要不然,会有宝宝……而且,那样太羞人了,怎么可以? 一直注意着她表情的南宫烈忽然脸色一沉,不悦道:“你最好别给我私下里动什么心思,你应该很清楚,我会生气。” 他要是生气了就一定会狠狠惩罚她,到时候不仅仅会在她脸上又啃又咬,还要将她的肩头都啃得生疼,她慌了好不好? 不看就不看,又不影响她的生活,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是不懂的,只是偶尔会好奇一下。 那些被打了特殊符号而被屏蔽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字? 第386章男人的心思她不懂 “你不应该这样逗弄他们,丫丫才那么点大,连十五岁都不到。” 被抱出去的女人因为刚才北冥夜和南宫雪儿所说的话,到现在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现在要关心的是不是应该是自己,而不是旁人? 北冥夜却不以为然,随意哼了哼:“这要是换了古代,十五岁都要嫁人了。” “你都说了是古代,可我们现在活在现代里,十五岁还没成年呢。”她抗议,这根本不算一码事好不好? 北冥夜却勾了下唇,垂眸看着她:“你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连男人和女人结婚之后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随手将房门打开,把她抱进房,再轻轻把门关上。 名可却在思考着自己十五岁时那个问题,还没意识到两人已经回到房内了,再想了想,她摇头:“忘了。” “真忘了?” 她想摇头,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只不过没知道得那么清楚。” “意思是直到我和你真在一起了,你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把她放在床上,他顺势附身靠近,盯着她白皙细嫩的脸,眼底一丝笑意闪过。 名可却是认真地思考着这事,可她想了下,却还是摇头:“不是,我之前就知道。” 男人的脸色顿时微微变了变,在她没察觉到自己的不悦时,他已沉声问道:“有男人告诉你?” 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他当然清楚,但,她之前也有一个所谓的男朋友。 虽然,明知道过去的事情他不应该纠结,可是,哪怕那家伙没碰过她,但,敢在她面前说起这种事,他也是不允许。 要是她敢点头给他看,他一定会让那个姓许的男人永远回不了东陵。 名可抬眼看着他,分明看出了他眼底那一丝气闷,自己实在是无奈得很。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连许邵阳长什么模样都快要忘记了,他还在吃什么飞醋? 想了下,她才道:“要知道这些事情能有多难,又不是没看过片子。” “原来你经验这么丰富,我还真不知道。”大掌沿着她的腰线滑落,一点一点从衣角开始,“说起来我了解的也不多,要不你来教导教导一番?” “你大总裁了解得不多,这话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名可忍着冲他翻白眼的冲动,撇了撇小嘴。 刚开始就已经将她吃干抹净的人,他会不懂?简直已经成精了! 也不知道他过去到底有多少经验,更不知道那些经验都是从哪些女人身上学回来的,名可忽然就揪心了起来,虽说过去的事情自己管不着,可是,没办法不想呢。 她轻吐了一口气,努力撇开这些让自己气闷的是,心里始终在想着南宫雪儿的事情。 她是懂得比丫丫多,那是因为她可以随时上网找一些资料来看,又或者看看相关的东西,网络这么发达的现代,哪里还会有人快十五岁了还不知道这种事,只怕也就只有丫丫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当面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码事,所以,她还是瞪着北冥夜,不认同地道:“以后不要对丫丫说这种话,她毕竟还是孩子。” “这种事情就连在课堂上老师也会教,她没去上生理课,我教教她不好吗?”反正,他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有错也一定是别人的错,例如南宫烈。 “没上生理课,什么意思?”几句话让名可睁大一双眼眸,刚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的触感,却立即被北冥夜这话给分散了所有的注意力。 连生理课都不上,这……太夸张了吧?这是对丫丫好吗?这简直就是专制,霸道,野蛮!南宫烈……好可怕…… 北冥夜眼底闪过点点无奈,想到南宫烈那疯狂的模样,别说是名可,就连他这个从来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吐槽。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情,他也没有这个功夫在背后说别人些什么,只是这丫头那么感兴趣,不满足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 爱老婆守则,满足老婆永远是身为人家老公最重要也是首要的任务,所以,不管在哪里,他都会尽量满足她。 “烈不允许她去上,丫丫的课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没用的那些便主动给她划去了。”当然生理课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什么交谊舞课程,学校晚宴,学校与学校之间的联谊什么的,基本上能不去的,一律不给去。 他老婆想得没错,那男人是变态的,除了他,全天下所有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变态,她最好将这点牢牢记住。 以后碰到长得好看的男人,一律躲开就是了。 “谁说生理课没用?怪不得丫丫什么都不懂,还有,我曾听她说过,连城那家伙在她的手机和电脑上做过手脚,有些资料查出来,一排过去全是被屏蔽的词,哪有人这样的,太不人道了。”以后她要是生个女儿,一定不可以让人家这样欺负她。 折腾到最后,真的什么都不懂了。 “这事和连城没关系,你要怪就怪烈那小子,连城不过帮他而已。”这样说他弟弟,北冥大总裁可就不乐意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是连城的责任,当然不应该推在他身上。 “可是,南宫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让丫丫懂得这些也没什么,更何况哪怕他以后想要和丫丫在一起,那也总得要让丫丫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丫丫什么都不懂就一定好吗?” 北冥夜没说话,只是拿指腹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 她当然不懂南宫烈的心思,如果让丫丫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这些微妙的关系,那她和南宫烈每天晚上睡在一起,说不准小心灵里便会有想法了。 虽然,不知道人家夜夜睡在同一张床上都做了些什么,但他很清楚,换了是自己,躺在身边的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哪怕她年纪再小,某些小举动也一定会忍不住,顶多就是不伤害她罢了。 如果丫丫懂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互动,说不准她会觉得南宫烈的举止侮辱了自己,到时候对他讨厌起来怎么办?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事情上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家小丫头不懂,他还能不懂吗?换了是他,也许他做得比南宫烈还要疯狂。 名可确实不懂他们这些男人的想法,她只知道,丫丫什么都不懂,将来长大了怎么恋爱,怎么嫁人? 名可是真的不理解南宫烈的心思,哪怕他是打着要把她收到自己怀中禁锢一辈子的算盘,可,万一丫丫连他也爱不上呢?他就没有想过这种事? “又不是你男人做的事情,想那么多做什么?”北冥夜有点忍不住了,呼吸乱得很。 “不……夜,不要这样。”她吓了一跳,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见推不开,立即又惊呼了起来:“夜,等一下,我……我还有些事情……”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一整晚都在躲着他,以为他不知道?他可以对她多点耐性,但,事关在床上的事情,却永远不许她有半点抗拒。 见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一直在抗拒,他皱起眉,不悦道:“是不是来亲戚了?” 名可一怔,想要用力点头,可是,却又太清楚那男人的劣根性,如果她点头,他会不会直接把她裤子拉下去,看看她有没有在骗自己? 一个迟疑,男人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名可却再一次吓得惊呼了起来,双手落在他脸上,用力推了一把,拒绝道:“夜,不行,我……我真的还有事,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我……我去看看连城回来了没有,他出门那么久……” “早回来了。”那小子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过,他做他的事情,他们过他们的夜生活,找他做什么? 见他眼底蒙上了不悦,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她真的不能。 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明知道肚子里还有宝宝,哪里还敢跟他放肆? 他又不是不知道,可他还是无所顾忌,人家医生也说了头三个月最好不要同房。 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可是,怀孕的事情,她现在还是没有勇气跟他说。 见男人又想低头,她继续推了一把,忽然,眉眼一亮,立即叫道:“我饿,夜,我饿了,我想先去吃点东西。” “晚饭吃了还不到两个小时,饿什么?”男人浓眉瞬间拧紧,眼底怒火正在一点点窜起:“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在拒绝?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晚上我会让你知道后悔。” 名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抬起眉眼,看着他深邃的目光,想找借口,可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之下,脑袋瓜却莫名罢工了,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北冥夜眸光沉得更加厉害,眼底甚至淌过点点危险的气息:“果然只是在找借口不愿意和我亲近,已经是我老婆,还动不动拒绝我,知不知道会伤我的心?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长记性。” “不是……夜,真的不是。” 天,他真的不管她的抗拒,开始乱来了,名可被吓坏了。 可,不管怎么拒绝,他都不停,到最后一双小手被他用力扣上,以单掌禁锢在头顶上方,在这种情况下,她连半点拒绝的机会都没了。 北冥夜是真的有点不高兴,拒绝他又不给他个解释,这小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因为今天见过龙楚寒,到现在还想跟他回去? 他老婆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走? 他气,所以,连下手都不自觉重了些,大掌掐在她的肌肤上,立即就在水灵灵的皮肤上留下一串串斑驳的红印,简直是怵目惊心。 大总裁生气,后果很严重,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恐怖,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要她,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名可被他吓得几乎要尖叫了,正要再说什么,没想到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几下,外头,北冥连城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要进来了,三秒。” 三秒……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一张脸彻底黑了个透,怒火在心间狂烧,可是,三秒……那混蛋绝对不会跟他开玩笑! 三秒的时间,他动作快如闪电,给女人把上衣拉回来,随手一扬,一床被子顿时便盖在了她身上。 他从床上下来,才刚转过身,房门果然被人一把推开了来。 三秒,到点了。 北冥夜呼吸乱得很,哪怕没有低头去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所以,他只能转身背对门口,一身冷冽的气息,身体却还是滚烫滚烫的。 北冥连城抱着笔记本,抬腿将房门踹上,举步往这边走去。 没有人知道现在这样算什么情况,连城队长进门之后,把笔记本往书桌上一放,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插上电源,打开笔记本,十指在键盘上继续飞快地敲打了起来,也不理他们。 一句话都不说,立即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态,真的……不理他们。 站在床边的北冥大总裁一张脸完完全全乌云密布,身体还绷得紧紧的,冲动依然没有彻底平复,就连名可一不小心投过去的视线之后,也分明看得清楚,大总裁的反应还没有彻底压下去。 可是,那个坐在电脑前已经忙碌起来的连城队长……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觉得这局面有那么一点点……搞笑? 躺在床上的女人有点懵了,但她总算反应过来,在被子之下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北冥连城的背影,想问他来做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因为,她忽然发现连城队长来了这里,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他来了,某人总算不能放肆了,既然这样,还问他做什么?她巴不得他一直留在这里,最好一整夜待着不要离开。 刚才真的吓坏她了,好在关键时刻连城队长从天而降,解救了她。 三秒……忽然之间,对连城队长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崇拜得要死要活的。 能在北冥大总裁面前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的人,在整个帝苑里,除了连城队长,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三秒,好酷哦有没有! 如果不是大总裁现在一张脸简直可以用锅底的颜色来形容,她一定会对连城队长喝彩起来,只是,一不小心瞥见北冥夜阴沉到吓死人的脸色之后,别说喝彩了,就是眼底有一点点兴奋的神色都不敢有。 山雨欲来风满楼,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居然……很坏心眼地在期待着。 第387章他不爽,也不能让别人爽 北冥连城进来之后就真的一屁股坐在书桌前,噼噼啪啪忙碌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似乎在打字? 可是,大晚上不回自己房间,跑到别人房间里打字……什么意思? 这次就连素来为自己的智商自豪的北冥大总裁都彻底理解不来了,来了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目的,就是在他们房间干活,如果这个不是连城,现在,他保证人已经被他从窗户扔出去,直接扔到楼下。 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么?知不知道好事被人打断,得有多恼火?他已经火得想要杀人了! 大概也就只有连城队长这种人,才不清楚这滋味到底有多不好受,更何况,他进来的时候,他……身体还没缓过来。 就说最烦这种快年满二十五还没有过女人的小混蛋,简直是没人性的,早知道他就应该去哪里弄几个女人回来服侍服侍他,让他知道男人和女人到了晚上应该做什么,别一天到晚没事就找别人的麻烦。 好不容易让自己从几乎灭顶的冲动和怒火中冷静下来之后,大总裁双手抱胸就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盯着依旧面对着笔记本十指飞扬的北冥连城,等待,等他什么事会后回头给他个理由。 但,连城队长这次却让他彻底开了眼界,也磨得他彻底失了耐心。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某人眼底的怒火也从刚开始的星火状态,到后来,彻底成了滔天火海! “能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吗?”十五分钟之后,北冥夜一张脸已经再找不到除了“漆黑”之外的半点颜色,冷眸直盯着北冥连城的背影,声音也冷得叫人心慌。 就连还坐在床上的名可,都忍不住被他话语中的冰冷气息唬得微微缩了下身体,更往大床另一侧退了点距离,可想而知大总裁现在的态度有多让人畏惧。 但,没用,连城队长依旧在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除此之外,什么举动都没有,对外界的一切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不闻不问。 大总裁彻底怒了,他是不是自小太惯着这家伙了?什么事都可以让他随意胡闹,但,这事上不行!他现在……很难受!知不知道! 长腿一迈举步就向他走去,这次,他决定不忍了,想干活是不是?要干活回自己房间去,别在这里妨碍自己亲哥和亲大嫂造人,不想让帝苑出现小萝卜头了吗? 这混蛋! 他一动,名可立即明白他想要做什么,想开口提醒连城队长当心,又似乎这么说的话会伤到自家这个自大又傲娇的男人。 正不知道怎么办之际,一直只顾着打字不说话的北冥连城却忽然道:“再给我五分钟,这份资料就可以完成,五分钟就好。” 顿了顿,又道:“能帮忙请丫丫过来吗?只有她懂这些。” 北冥夜拧紧的剑眉似乎更紧了几分,往他跟前的笔记本屏幕扫了眼,忽然,竟勾起薄唇,回头向大床走来。 大总裁的表现实在是太诡异,床上的女人似乎又被吓到了,一个劲往身后缩去。 他现在挂在唇角的笑……好邪恶啊! “做什么?他人在这里,我还能将你怎么着?”见她这般,北冥夜唇角的笑顿时又散了去,冷冷哼了哼,眼底尽是不悦。 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二个全都神经兮兮,女人莫名地拒绝他,连弟弟都跑来捣乱,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他不爽,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爽! 盯着女人,他道:“没听到连城说要请丫丫过来吗?过来,我陪你去。” “啊?要我去吗?”什么叫“陪”她去?弄得好像是她要找丫丫似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只要不用和他单独睡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所以她乖巧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被男人一搂,便立即跟上他的脚步离开房间,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门外,大总裁依葫芦画瓢敲了两下,随后,低沉的声音送了出去:“三秒,打不开我踹门。” 名可听力没那么好,在隔音效果这么好的房间外,根本听不出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只知道三秒才刚到,大总裁真的伸手去开门了。 好在,房门没有从里头被反锁,一拧就开了,大概人家也没想到,三更半夜的居然会有人这么不解风情。 房间里,男人很明显刚从床上扒下来,衬衫也不过刚刚披在身上,连纽扣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扣上,只是在外头的人闯进来的时候,霍地转身背对着他们,一声寒气疯狂外溢。 至于床上,小丫头被一床被子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显而易见的,这被子分明是被人一把扯过去将她紧紧盖住,里头的小家伙还在挣扎着钻出来,好不容易才从被子底下露出个小巧的头颅。 看到名可和北冥夜进门,南宫雪儿立即展颜一笑,正要掀开被子,却被床边男人扫过来那一记冷冽的目光,吓得赶紧缩回去。 不过,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害怕的时候缩回到被子里。 “大夜哥哥,可可姐姐,这么晚过来……找我玩么?”她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来了,要不然,烈哥哥还不知道要在她身上啃多少个牙齿印。 刚才一路紧张兮兮的,现在来了人,彻底就轻松了。 南宫烈依然站在床边背对着大家,冷硬的背影吓人得很,不过,当进门的人是北冥大总裁的时候,这样的背影对来人来说是完全没有杀伤力的,甚至,大总裁盯着他略显凌乱的背,眼底还有点点得逞的笑意。 “连城找你过去看点东西。”搂上自己娇妻,在看到别人的不好受后,大总裁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看着南宫雪儿道:“大概是挺重要的事情。” “好,我这就过去看看。”南宫雪儿欢天喜地地,再次将被子掀开,人还没有从被子里头出来,南宫烈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堵了过来,彻底将她整个人挡了去。 “半夜三更进女人的房间,不知道先回避一下?”他怒,怒得想将那混蛋手撕一片片,但,给南宫雪儿整理衣服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轻柔,看到她锁骨上那点点咬痕,目光又忍不住柔和了几分。 大总裁却还是不知死活地浅笑着,一边将怀中女人的脑袋压往自己胸膛上,一边不以为然地笑道:“小丫头一个,没前没后的,能看到什么?倒是大明星你大晚上不睡觉,不觉得累得慌?” 南宫烈实在是气得想杀人,但却无可奈何,给南宫雪儿整理好衣裳,便又立即转身背对着所有人,“面壁思过”去了。 好在被北冥夜这么闹一闹,刚才的冲动早就已经平复得差不多,再缓一缓应该是能出门了。 他只是不明白,大总裁今晚是怎么回事?难得的夜晚不赶紧抱老婆,跑来捣乱别人的夜生活做什么? 虽说他大总裁绝对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但,也还不至于恶劣无聊到浪费精力只为了找人麻烦。 该不会是自己的好事被北冥连城打断,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所以来找他麻烦,好让自己心情舒缓舒缓吧? 南宫烈一张脸是真的彻底黑透了,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大总裁有了女人之后,比起过去更加小心眼了。 丫丫还真的一脸好奇地看着南宫烈。 因为看不清,她只好向南宫烈靠近,歪着脑袋去找他身上的东西:“烈哥哥,你带了什么睡觉?” 南宫烈现在是什么表情,名可因为被大总裁将脑袋压在胸口上,所以看不见,但,基本上不难想象,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恨不得将大总裁给撕了吧。 丫丫不懂,身为人妇的自己还能听不明白吗?她只是没想到自家男人居然会这么恶劣,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看来,大总裁不高兴的时候,全世界还真的要陪着他一起疯狂,那……再晚点,等连城回自己房间之后,她怎么办? 从北冥夜怀里挣扎着,好不容易才挣脱他大掌的钳制,名可也不敢回头,只是地垂眼帘道:“丫丫快点,你连城哥哥在等你。” 男人太小气,才会将她脑袋压了过去,所以,她主动不看。 南宫雪儿对南宫烈身上那些什么武器的好奇心,一下又被拉了回来,连城哥哥那么晚找她,不会是研究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找他们一起分享吧? 套上拖鞋,她立即蹦到名可跟前:“走吧。”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很明显,人正在里头洗澡。 刚进房间的四个人心思顿时各异了起来,连城在老大的房间洗澡……他房间浴室的水龙头坏掉了? 可就算是真的坏了,二楼是不是还有很多空出来的客房?三更半夜跑到人家夫妻两的房间洗澡,是不是太神奇了些? “这是什么?”南宫雪儿毕竟心思单纯,知道连城哥哥在洗澡也就好奇了一下下,大概连城哥哥和她一样喜欢热闹,所以,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也因此,第一个发现北冥连城笔记本屏幕上那个文档。 北冥夜和名可互视了眼,也跟上她的脚步走了过去,南宫烈安静站在南宫雪儿身后。 这是连城刚才一直在敲打的东西,十指飞快的样子,看得出他的认真和焦急。 再一细看,哪怕除了南宫雪儿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不怎么能看懂里头的资料,但,总能看出是一份医学报告。 大家随着南宫雪儿的速度,快速往下浏览了一遍,北冥连城出来的时候,大家还看得认真,他便走到一旁拿起浴巾将头发随意擦了擦,之后给下头拨了个电话,要吃的去了。 这次笔记本前的四个人都看得很认真,直到佣人给北冥连城送了宵夜,他吃完让人收拾干净去,又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休息了几乎二十分钟之后,南宫雪儿才第一个将资料看完。 她目光从屏幕移开,大家的视线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却只是回头看着连城问道:“岳清雅那里拿回来的?资料怎么这么怪?丢了好多东西。” “我看了之后手打的,有些专业术语和医药名称成分,我记不住。”北冥连城如实交待道,“很多用药成分,我只记得几个字母。” “你是说……这是你在她那里看完之后,凭记忆写下来的?”名可看着他,一双大眼睁的大大的,眼底瞬间蒙上了浓浓的崇拜气息:“全部都是?” 他们从巫州回来才多久?离开机场之后回岳清雅的酒店还得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去了岳清雅那里看资料也要时间吧,看完之后再回来,到现在…… 看了墙壁上的时钟一眼,十一点过,十二点都不到,老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篇五六万字的资料看完之后,再几乎将九成的内容给打出来,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 说他是神仙是鬼才,完全不为过,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简直……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很崇拜吗?”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本来想点头的,但,头还没有点下去,立马就意识到这一点后果会有多严重。 忙一回身,抱住那个傲娇的男人,眨巴着眼眸道:“都是你教得好,把弟弟教得那么出色,简直不可思议。夜,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房间里面其他人,就连南宫雪儿心头也忍不住一阵鄙视,可可姐姐拍马屁的功夫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让人拍马难追了,这狗腿的戏码怎么就演绎得这么完美? 看现在大夜哥哥表面上故作不在意,但,眼底却已经蒙上了笑意,不知道被哄得多高兴。 原来男人还可以这么哄的,以后烈哥哥要是不高兴了,她一定要记得也要这么去哄他。 敛了敛心思,她才看着连城认真问道:“除了这一份报告,她还有没有给你其他?” “我之前弄回来过一篇,不过,可可说过那份报告太寻常。” “没错。”名可接了他的话,看着南宫雪儿:“虽然看起来很专业,但,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内容,可这一篇却不一样,丫丫,你觉得怎么样?” 南宫雪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份报告研究的是脑细胞的生长还繁殖,没有提到转移的话题,算不上是她自己那一篇论文的核心内容的另一种版本,只能说比起一般的学术报告要深入很多。 但它里面提到的一些脑细胞再生原理,却也是很少会有人提到的。 岳清雅对这一方面的研究确实很深入,这样一篇报告,再加上之前之前的幸运红酒所提炼出来的药剂,思及种种,基本上可以将她锁定维嫌疑对象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明白:“这报告看起来似乎还缺一部分,看她话语中暗示的,好像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在研究。” 第388章她背后还有人 名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北冥连城,后者凝眸,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她却忽然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力道不断在加重,人吓了一跳,忙伸手按住北冥夜的手臂,生怕他一不小心弄伤自己。 霍地回头迎上他的目光,瞥见他眼底那道隐藏的怒火之后,她才顿时反应过来,这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我只是……”她心里慌了慌,依然用力抱着他的大掌,急着解释道:“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告诉你。” “那天在酒店让东离去给她拿那瓶幸运红酒,就是这个意思吗?那酒瓶呢?”北冥夜眸光沉了下来,一整夜的傲娇到这里又变回了那份高深莫测的寒意。 看来这丫头还厉害着,他实在是小瞧她了,原来背着他已经偷偷做了这么多事情,这算不算是他的失败?连自己老婆在做什么都掌握不了。 “我不是故意的。”知道他在生气,名可忙伸出小手,一边拍着他的胸膛,一边轻声安抚道:“我也没想到是她,只是曾经怀疑过,幸运红酒的事情真的是巧合。那天拿回去之后,我便把里头剩下的酒水弄出来,想着交给丫丫让她去研究一下,至于酒瓶子……” 她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才又鼓起勇气,看着他道:“我觉得这事上,让龙楚寒去调查会比你方便。” 搂着她腰间的长臂又在收紧,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北冥连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步向他们走去,大掌落在北冥夜的手腕上,轻轻拉了一把。 “你吓到她了。”话语虽然很轻,可落在他手腕上的那份劲力却说不出的大。 北冥夜浓眉轻拧,瞥了他一眼,虽然搞不懂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过,这时候他不想起太多无谓的争执,毕竟房间里还有南宫烈兄妹在。 感觉到他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量,名可才松了一口气,北冥连城也收回自己的大掌,却依然站在他们身旁,一副防备的姿态。 “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大总裁怒了,弟弟和老婆怎么越看越像是一路人?他们是不是还有些什么事情偷偷隐瞒着,不让他知道? 自己老婆的秘密和其他男人分享,却不愿意告诉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眼底危险的气息越聚越浓。 名可立即又慌了,想到自己怀孕这事,脸色还是忍不住稍稍苍白了起来。 北冥连城却已经换了话题:“我不认为岳清雅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听说鬼医还有一个徒弟,我怀疑是她,不过,现在依然没有人知道鬼医在哪里。”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的注意力大都被吸引过去了,哪怕北冥夜明知道他是故意扯开话题,但,于目前来说这些事情确实更为重要。 回头,他再好好收拾这两个小混蛋不迟。 名可看着北冥连城,也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出了口:“如果说她也是飞鹰的人,那她的行为是不是太大意了些?幸运红酒里面有这种问题,她怎么会这么随便把酒瓶子留下来,这不是轻易会露出马脚吗?” 北冥连城没说话,这事他回答不上。 “除非,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或者说连她都不知道幸运红酒里头有这么秘密。”南宫烈看着他们,沉眸思索了片刻才道:“太子爷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不过,以种种迹象来看,对柯证下手的极有可能是特政那边的人,只是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把人揪出来。这个人隐藏得很深,原先许多证据指向巫董,但后来太子爷发现,他们似乎正一步一步踏进了别人设好的陷阱里,而巫董……极有可能不过是对方弄出来的替死鬼。” 考虑到这里还有两个女人,他话说到这里便住了嘴,低头看着南宫雪儿:“有什么话你继续说,说完了你先回去休息。” “烈哥哥!”南宫雪儿哪里不知道他是想要支开自己?可是,她不乐意:“大夜哥哥都不瞒可可姐姐,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可可姐姐可以和你们说话,为什么我就不行?” “你不过是个小丫头。” “可我现在已经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了,我很快还会跟他们去连城哥哥说的那个基地。”她看着南宫烈,丝毫不愿意退缩:“烈哥哥,我也可以帮忙做很多事,只是你不愿意相信我。” “丫丫确实可以帮忙。”名可也看着南宫烈,知道他不高兴让丫丫做这些事,但,如丫丫所说的,大家都已经被扯进来,已经在同一条战线上了,不是吗? 现在再要抽身离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丫丫也过不回过去平静的生活,如果没必要的话,其实也不用瞒着她。” 她不是说南宫雪儿还可以帮他们去推理些什么,只是,既然瞒不瞒都一样,何必让她心里难过? 南宫烈只是冷冷哼了哼,不说话,说到这些事上,心里始终是不高兴。 倒是北冥夜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看着北冥连城道:“你今晚去她那里,就是为了看这份报告吗?” “我从来没有瞒过她,我也告诉她我这边有个朋友脑袋里头有病毒,目前还解决不了。”见北冥夜顿时皱起眉,北冥连城只是看了名可一眼,便又对上他的目光,淡言道:“我不认为我不说的话她就不知道,如果她和飞鹰有关系,这些事情我不说她也清楚,如果她和飞鹰没关系,这种随意的话就算我说了,对我们也造不成多少影响。” 毕竟,现在在飞鹰和特征之前,这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双方人马都在寻找鬼医,因为,大家都有不少兄弟因为这种病毒而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北冥夜不说话,名可又揪上他的大掌,温言道:“是我教连城说的,有些时候越是隐瞒,便越显得心虚,倒是像连城那样跟她坦白,反倒坦坦荡荡。” “你倒是聪明,聪明得紧。”北冥夜冷哼。 名可立即又抱上他,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岳清雅的事龙楚寒那边也清楚,我想龙楚寒也一定会有行动,至于她是不是鬼医的徒弟,又或者说她和那些事情有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相信她背后一定还有人。”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瞅了南宫烈一眼。 南宫烈点了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回东方国际,那些事情我来处理,如果碰上龙楚寒的人,你……希望我怎么做?” 北冥夜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紧抿着薄唇,好一会之后他才道:“找个机会,我去和他碰个头,明天先把丫丫送到基地。” 最后那句话是对北冥连城说的。 北冥连城也只能点了点头,不作声。 南宫烈兄妹离开之后,房间里便又剩下两个姓北冥的男人,以及名可这个小女人。 北冥夜依旧没有多少温度的目光,从桌上那台安静躺着的笔记本上扫过,继而便扫向还坐在椅子上的北冥连城。 “很晚了。”他提醒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些。 北冥连城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却没有举动。 北冥夜那张脸哪怕还是没多少表情,可眼底不耐烦的气息已经再次拢聚起。 “很晚了。”第二次开口提醒,只要不是个智障的也该听得出他这话语里是什么意思。 坐在床边的名可低垂头颅,揪着自己的十指,脑袋瓜在飞快地打着转,可是,在大总裁面前小心思却始终不敢使出来,连大脑也开始要罢工了。 他想提醒连城队长该回去了,要是连城走了,她怎么办?她能不能跟着连城一起离开? 可这个念头才刚从脑袋瓜里闪过,一张小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她要敢说出这样的话,要是真的敢跟着连城离开这个房间,她保证她和连城都没有机会安然无恙看到明天日出之后的阳光。 大概,两个人一定都会在床上躺个几天几夜……当然,连城队长是被揍的,而她……一定是被做的。 可是,哪怕北冥大总裁已经提醒两次,连城队长却还是坐在那里,迎着他的视线,一脸无辜,是智障反应不过来,还是忽然之间失聪听不见他说的话? 北冥夜浓眉一紧,北冥连城总算有了反应,站了起来,却不是要出门,而是举步向衣柜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也不说半句解释的话,走到衣柜前,把上头柜门打开,从最顶上取出一床被子。 之后他回到床边,竟随手一扬,把被子铺在地上,自己躺在上头,一个翻身卷着另一侧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彻底安静了。 ……别说名可看得傻了眼,就是北冥夜也被他的一举一动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在今夜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怎么彻底理解不来这个弟弟这一连串的怪异行为在向他述说着什么? 他是不是心里有委屈,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他? 可是,哪怕连城不爱说话,也不至于会闷葫芦到这地步,对着自己的时候,至少还算是坦诚的。 那他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他在无声抗议些什么?在跟他甩脸色、发脾气吗?他到底什么时候做了得罪他的事情而不知道? 目光扫向床边的女人,名可却只是用力咬着唇,飞快地看他一眼,便低垂头颅,不再看他了。 事实上她是反应过来了,只不过这会真快要憋得内伤,真的很想笑。 什么时候见过大总裁这么憋屈的一面?从他们相识到现在,大总裁什么时候不是一副高高在上傲视天地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以他那惊人的智慧,大概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试过像今天晚上这样,彻底懵了吧? 他只怕……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透连城队长到底是什么用意。 因为想不透,所以,一张素来没多少波澜的脸此时此刻狰狞得可怕,有不解,有困惑,更多的是气愤。 他是不是想要过去将连城揪起来,随手往阳台外头扔出去? 她真的很想笑,只是,没胆子。 北冥夜终于是冷静下来了,长腿一迈,走到大床另一侧,就站在地上那一坨“东西”的身旁,居高临下盯着躺在下头的人。 忍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压了下去,再没将事情事情弄明白之前,他还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说,我听着。” 连城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也从来不会做太过放肆甚至无聊的事情,所以,他相信他,他给他机会“诉说”他的不满和委屈……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有。 北冥连城缓缓睁开眼,回过头,目光向他投去,那一眼实在是无辜而平静得很:“说什么?” 北冥夜大掌一紧,又深吸一口气,才将再次窜上来的怒火又一次压下去。 依然盯着他,他继续忍!“我哪些行为让你不满到这地步?兄弟俩之间没有什么话不能说,有什么解决不来的事情告诉我,我来解决。” 北冥连城却还是拿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看了片刻才道:“我什么行为让你觉得我不高兴?” 北冥夜掌心握得更紧,整个人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他什么行为?他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是什么行为!拿个被子铺在他们床边,就这样一声不哼地睡在这里! 他没有房间吗?帝苑没有空出来的客房了吗?他好好的二少爷有大床不睡,睡在人家的床底下,他是什么意思? 可这会他已经好声好气、也用上最好的态度在和他说话,他居然还反问自己他到底有什么行为让他觉得不妥! 今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鬼日子?他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个混蛋? 北冥连城从地上坐了起来,抬头看着他,见他脸色阴沉,想了想,他才淡淡道:“我今晚睡在这里。” “给我个理由。”北冥夜忍着一脚将他踹出去的冲动,依旧耐着性子和他交谈。 他疼这个弟弟,他的弟弟从来不会蛮不讲理,连城向来听话。 他忍!他忍到快要内伤了他还在忍! 北冥连城想了想,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只好淡淡道:“我怕黑。” “……” 一瞬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了,那么静,静得就连呼吸声也几乎能被其他人听到。 他怕黑……北冥大总裁没有办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如果眼前这个“怕黑”的家伙不是连城,他敢保证,现在在自己面前的绝对会变成一坨肉泥! 第389章总要学着长大 他怕黑……这混蛋找什么借口不好,居然找一个全世界最烂的! “怕黑?”这两个字完全是从北冥夜牙齿缝里迸出来的,掌心再度绷紧,连指关节都在咯咯作响,大总裁咬着牙,冷哼道:“很好,要不要以后都睡在这里?” 北冥连城不是不知道他在生气,但,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与其在他面前扯一些乱七八糟的谎言,不如找个最简单直接的。 听他这么问,他认真想了想,才向他点头:“好,这段时间我晚上就睡在这里。” “扑哧”一声,终于有人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霍地回头,只见坐在床边那个小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的,因为笑得太狠,人竟几乎要坐不住要从床边滑下去。 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让北冥连城心头一紧,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大步跨了过去,扶了她一把,沉声道:“回到床上再笑,当心真的摔下去。” 名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乎快笑抽了,怕黑……她实在被连城队长彻底打败了,这个借口太可爱了,可爱到让她彻底就忍不住爆笑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可就是忍不住,所以,哪怕在回头时一不小心看到北冥夜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之后,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顶多就是笑声稍微收敛了些,可却还是嗤嗤地笑着。 怕黑……连城队长这一句“我怕黑”,她想,她这辈子一定都会忘不掉:“唔……咳咳……嗯……哈哈哈……” 已经黑透一张脸的北冥连城瞪了她一眼,又气又无奈,甚至,委屈! 他怕黑!靠!别说说出来老大不会相信,就是他自己都觉得无聊!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这么迫不得已一肚子委屈,她倒好,居然还敢取笑他!也不想想他这么委屈到底是为了谁。 她不愿意告诉老大她怀孕的事情,老大不知道的情况下,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放过她。 以为他真的愿意有舒服的大床不睡,跑到这里来当个惹人嫌的电灯泡吗? 他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想了很久,一直在想着应该用什么借口留下来,只是想了那么久还是想不出来一个更好的。 老大是什么人?在他眼皮底下,他能说什么慌? 这女人也不想想,为了她的事,他操了多少心?要是换了过去,他什么时候替别人费过这么多的心思? 不知感恩也算了,居然还不知好歹地笑他!简直欠收拾! 所以,这一刻两个男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两股同样的寒气疯狂袭来,名可才醒悟过来,赶紧将笑声用力压回去,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小心肝顿时被那两道冷冽到让周围的一切冰封三尺的目光给吓得猛然收缩了下。 她抖了下唇,看着两人,勇气没了,接下来便是无尽的不安,最后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很饿。” 没有人说话,那两道盯着她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把她撕了一样,可她真的饿,不说还好,一说肚子居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小手落在肚子上,可怜兮兮地瞅了北冥连城一眼,随后又看着北冥夜,一脸委屈:“我真的饿,我饿得胃快要抽筋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胸膛不断在猛烈欺负,很明显还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火气。 名可却真的委屈了起来,她确实饿了,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虽然,这个时候说她饿,真有一种想要逃避责任的感觉,可是,她没有撒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饿成这样啊。 沉默,房内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最后,果真有人肚子咕噜噜又敲打了起来。 两个男人唇角一抽,百般滋味顿时涌上心头。 她饿……好像不是假的。 北冥夜忍了,转身正要给下头孟祁打电话,就在此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了起来。 那咚咚咚敲门的声音简直成了名可的救星,所以,也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便从床上爬了下去,匆匆跑去开门。 门外,秦未央端着燕窝,一脸歉意:“我刚才打了个盹,没想到才睡了一下下,便过了两个多小时,好在这燕窝他们给我温着,也幸好你们还没睡。” 不过,想到他们现在还不睡觉,她脸色又沉了下去,看着名可一脸责备道:“这么晚还不睡,对身体影响很大,不知道吗?” 再看两个儿子一眼,脸色沉得更为厉害:“是不是这两个混蛋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不让你好好休息?以后别跟他们睡了,到妈这里来,妈和你睡。” 秦未央一句“妈和你睡”,对名可来说简直就是黑暗中忽然到来的曙光,这下才不管房间里头那两个男人的脸色,伸手挽上她的胳膊,她甜甜笑道:“真的饿得慌,可他们不相信,妈,我去你那里吃。” “好,去妈那里,他们不知道疼你,妈疼。” 两个女人就这样走了,丢下两个一脸沉郁的男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自她们一走,整个房间便顿时陷入一种死寂的气氛中,丝毫闻不到半点生人的气息。 许久之后,头一回反应过来的北冥连城一转身走到大床一旁,将地上的被子收拾好抱起来,再走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抱起,竟举步朝门外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正要从房间跨出去之际,身后,森冷到让人一声血液几乎要冻结的声音从某人的牙齿里缓缓迸出:“不是怕黑吗?现在回去就不怕了?” 北冥连城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深吸一口气后,他回头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些:“男人……总要学着长大,我这就回去练练胆子。” 老大这时候必定是一肚子怒火加欲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留下来就一定是成炮灰的命。 他只是不爱说话,但,不代表他蠢。 所以,他赶紧滚了。 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北冥大总裁确实一肚子乱七八糟的火在狂烧,有没有人来告诉他,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 真特么想撕人! 名可就知道,只要龙楚寒说过今天要来,他就一定会来,而且,绝对比她想象的还要早。 她收拾好自己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孟祁便向她报告说龙家大少爷来了,但,大厅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问了下佣人,才知道原来龙大少爷如今正在厨房里。 厨房……龙大少……好神奇的组合,但,如今厨房的气氛却又出奇的融洽。 “……燕窝不能炖太久,炖久了有一部分会化成水,影响口感。”秦未央的声音说不出的柔和,正在对站在身边的成熟男人循循教导:“冰糖要在出锅的时候放,放早了会破坏燕窝的某些营养成分,红枣放下去的时候得要先将里头的核去掉……对了,不要图方便去买那种机器去核的,得要买又圆又大的回来,自己动手将核挖出……” 几个女佣站在一旁,时不时拿目光往龙楚寒身上送去,简直迷得不要不要的。 虽说帝苑两位少爷就已经足够的帅气,但,他们基本上从来不进厨房的,什么时候看到这么帅气的男人一直留在这里?更别说当他认真听着老夫人传授厨艺的时候,那模样有多迷人。 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这个时候的龙楚寒,那份对厨房学问执着诚挚的求知欲,别说这些女佣们,就是秦未央也被迷得不行,对名可这位堂兄简直不要太满意。 在她的指导下,龙楚寒已经披上围裙,正在动手剁核桃仁,准备给名可做核桃蒸蛋。 名可进厨房的时候,便看到秦未央和龙楚寒有说有笑的,还在研究怎么蒸蛋才能蒸出鲜味,又不会留下腥味。 两个人相处不知道有多愉快,就连她倚在门边站了好一会,他们竟都没有半点察觉,当然,名可也示意佣人们不要声张,以免影响他们干活。 她本来还想继续看下去的,只是很快,身后便传来一份明显的存在气息。 她气色一脸,忙回头看着男人,冲他甜甜一笑,再挽着他的胳膊走向大厅,由始至终没有惊动厨房里那两个依旧在忙碌的人。 倒是走出大厅的时候,正好碰上从楼上下来的北冥连城,看到他们,连城下意识一转身,连招呼不都打便朝偏厅走去,看看到没到吃早饭的时间。 不是他对老大和嫂子真这么没礼貌,而是……暂时没勇气去面对,还是等过会再说。 北冥夜一张脸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有好看过,憋了一肚子的气,憋了整整一晚上,老婆不在,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简直是火里来火里去的煎熬……反正,一身火灭不掉就是了。 人不在帝苑也就算了,人明明就在家里,居然还要让他孤枕难眠,这几个亲人到底有没有半点良心?就算真这么没良心,难道就不想为帝苑添上那么一两口人吗? 一个个都被猪油蒙了脑袋,简直不可理喻。 昨天晚上的气也就算了,今天一大早下来找老婆,居然发现老婆站在门边看着人家帅哥发呆,你说他气不气?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憋屈过,他到底都做错了什么?现在连老婆都不要他了! “怎么了,一大早甩脸色给谁看?”名可今天心情好,见大总裁一张傲娇脸越来越臭,知道他昨天晚上受了不少委屈,只好软绵绵地哄道:“昨晚和妈聊了好一会,聊到你过去的辛酸,我和妈心里都疼着呢,我……想了你一晚上了。” “哼。”知道他辛酸还不回去陪他睡觉让他亲一亲抱一抱,这叫什么心疼? 名可挽上他的手臂,话语还是那么柔:“妈一个人也是挺寂寞的,你们时常不在家,总是没有人好好陪她,我陪她说说话也是为了你,我舍不得让你为难嘛。” 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她自己都快要佩服起自己嘴上的功夫了。 “……哼。”虽然,秦未央确实挺寂寞的,有个乖巧的儿媳妇陪陪她也好,但……他也很寂寞好不好?她怎么就不知道要陪他? “过两天等我从大叔的地方回来,我就好好陪在你身边,好不好?”经历了昨天晚上那种惊心动魄的时刻,她思前想后还是想通了。 有些事情,与其一直期满,还不如两个人坦白说清楚,只要相信彼此,只要对他多一点信心,她相信他们可以度过这个坎的。 夜一定会相信她的,她要对他有信心,只是,现在还有些事情没做完,这时候让他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宝宝,他一定会将她丢在房间里,半步都不许离开帝苑。 北冥夜依旧只是哼了哼,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让她去龙楚寒的地方?她就这么相信自己一定会允许她去? “夜……”名可又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声音更是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回头我再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又踮起脚尖凑近他,在他耳畔轻声呢喃:“回头,好好伺候你,好不好?” 一句“好好伺候他”,大总裁的脸色才总算好看了不少,虽然,对厨房里某个抢了他老婆关心,现在又开始抢他老妈的男人,依然一肚子不满,但,为着这个“伺候”,他姑且就当没看到那家伙,暂时不和她计较了。 吃早饭的时间还没到,南宫烈还赖着丫丫没起床,北冥夜搂着名可从大厅走出去,正要带她先在院子走一圈,不料才刚出门,就看到双手提满东西的岳清雅迎面向他们走来。 看到两人,岳清雅只是迟疑了下,便扯来了一抹温婉柔和的笑意:“北冥大哥,可可,早。” 虽然北冥夜上次落了她的脸,这事直到现在她还有点不太能释怀,不过,他总归是连城的哥哥,在没有分家之前,她还不想和他关系弄得太僵。 所以,心里那点不高兴还是被压下去了,她向来不计较这些小事情。 北冥夜却眯起眼眸瞅着她,很快就想起她是龙家的亲戚,也便是龙楚寒的人。 这么一想,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不屑道:“帝苑的佣人向来习惯称呼我为先生,下次,学好规矩再来。” 第390章我相信,希望你也愿意信 帝苑的佣人们……都要称呼他为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岳清雅愣在那里,连话都有点说不出来了,名可还想和她打声招呼的,但,大总裁耐性有点,早一步搂着她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岳清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 传说中的北冥夜不怎么看得起女人,原来,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她要记住,他是连城的大哥,他们兄弟两暂时的感情还不错…… 所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之后,她重新扬起笑脸,举步朝大厅走去。 至于已经在院子里闲逛起来的两人,北冥夜脸色依旧是不怎么好看,名可揪上他的衣袖,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昨天晚上说的话题?她不是大叔那边的人,你没必要这样。”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下一秒,果真想起来昨天晚上连城带回来的那份资料,连城昨晚找的人便是岳清雅,他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将名字和人联系起来。 “这么说,龙楚寒也知道她的事情?”他眼底闪过些什么。 名可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能将他所有心思彻底猜透,但,有些想法还是能猜到的。 “我想大叔大概也在怀疑岳清雅背后还有人,才会到现在还按兵不动,不过,知道她的东西有问题,我想,我爷爷那边的安全至少又多几分保障。” “你倒是愿意相信那家伙。”北冥夜冷哼。 名可却执起他的大掌,将他宽大的手掌裹在自己一双小手之间:“所以,我希望你也愿意去相信。” 两人没有在外头走多远,不过十分钟,便返回了大厅。 大厅的沙发上,南宫烈和丫丫坐在一旁,岳清雅也安静坐在一边,这情形倒是有点出乎名可的意料。 本以为像岳清雅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为了讨好连城的家伙,她一定会去厨房帮秦未央的忙。 因为厨房有龙楚寒和北冥连城在,哪怕对岳清雅的东西始终不放心,但,深知在他们两的眼皮底下,岳清雅一定做不出些什么。 “可可姐姐,你回来了?”南宫雪儿一看到她,立即从南宫烈怀里站了起来,丢开他的大掌举步向她走去:“我饿疯了,可秦妈妈说了,一定要等你回来才能吃饭。” “赶紧去吧。”名可看了她一眼,笑得有几分歉意:“我以为你没那么快下来。” 再回头冲岳清雅笑笑,才和她一起向偏厅走去。 南宫烈也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北冥夜就更不用说了,他老婆去哪,他就守到哪。 所以,几个人一走,整个大厅便只剩下岳清雅一人,情况有那么点尴尬,居然没有人喊她。 还是秦未央出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这里,来的客人却被丢在大厅沙发上,立即过意不去,从偏厅出来,向她迎去:“岳小姐吗?你吃过早饭没?如果没有的话,不如过来和大家一起……” “清雅的生活很有规律,她过来之前一定已经吃过,伯母不用客气,让她在这里坐会就好。”龙楚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偏厅走了出来,走到秦未央身边,冲她浅浅笑了笑。 秦未央这才又和岳清雅打过招呼,立即转身回了偏厅,她得要伺候她的儿媳妇了,这会也没有多少功夫招待客人。 龙楚寒看着岳清雅,唇角笑意散了去,他淡淡道:“稍等一会,我也没吃早饭,我先过去和他们一起……” “你去好了,楚寒表哥,我在这里等着,我看点新闻就好。”岳清雅温婉一笑,拿起桌上的报纸便翻阅了起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龙楚寒也不管她,转身回了偏厅,瞅了大伙一眼,便举步向名可走去。 不过,这边可没有他的位置,名可身边坐了北冥夜和秦未央,北冥夜再过去是北冥连城,对面是南宫烈兄妹俩,还有刚从楼上下来的东离。 看到他向这边走来,秦未央立即让佣人添了一把椅子,向他招呼道:“楚寒到这里来,在我身边坐着吧,这里还有位置。” 龙楚寒点了点头,立即在她身旁坐了下去。 秦未央从前头的点心里取了三份轻轻推往对面,那是专门给南宫烈和丫丫,还有东离准备的。 至于龙楚寒,因为之前没想过他过来,再到后来他进厨房帮忙,秦未央也是一心想着教他怎么做事,倒是没想起来准备他那一份。 瞅了他前头空荡荡的桌面一眼,她有那么点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楚寒,没有给你特别准备,要不我现在去喊佣人……” “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好。”龙楚寒笑得优雅,目光扫过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跟前,那空荡荡的桌面和他的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有,刚才他从厨房里出来也不见秦未央有特别给他们留早点。 倒是名可有点忍不住,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眨巴着眼眸问道:“你真的要和他们吃一样的吗?大叔,说过的话可要做到。”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浅笑。 名可咬着唇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等会他就会知道兄弟俩面前为什么没有,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决定把哪些不要的“狗粮”丢给他们。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地道,但,这是秦未央的意思,她拒绝不来只能学着去享受,享受看他们吃瘪时的乐趣。 果然,很快,龙楚寒也变成了他们家第三个“狗粮收集箱”。 当看到那碗被挖了一勺子之后再没动过的蒸蛋推到自己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唇角抽了下。 怪不得两个姓北冥的男人桌前什么都没有,而名可前头竟堆了各式各样数不清的糕点羹汤,原来他们吃饭的时候居然还有这种习惯。 他只是不知道秦未央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喜欢他家丫头,简直对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有过第一次,名可似乎也习惯的,哪些喜欢的便多吃两口,不喜欢的碰一下就把它推开。 不要的那些原先只需要分开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这会多了一个龙楚寒,秦未央也省心了,省得看着这么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就这样浪费掉。 不是秦未央计算有误,给名可准备的分量超出预料,而是她根本没想过要控制些什么。 只要名可愿意吃,想要多少都可以,大不了多一个龙楚寒也吃不完的话,剩下拿去喂狗好了。 但想想自家两个儿子还有楚寒,三个人正在吃着即将要拿去喂狗的东西,就连她都忍不住对他们有点小愧疚了起来。 好在三个男人都没有抗议,一顿早餐大家吃得和乐融融,就像是一大家子那样。 到最后,丫丫还忍不住笑道:“要是以后每天吃早饭都有这么多人陪着,那该多好。” 一句话,弄得好几个人手上的动作彻底停顿了下来。 龙楚寒的视线从燕窝炖蛋中移开,才一抬眸,竟不经意对上北冥夜送过来那道目光。 两人互视一眼,却是同时抿了下唇错开视线,没说半句话。 这么多人在一起吃早饭,似乎真的很少见,别说龙楚寒过去和龙家的人素来没什么亲近,也没有吃早饭这个习惯,就是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其实也都一样。 认识名可之前,过去在这个帝苑基本上也就是两个人,而且,各吃各的,谁先吃完谁先走,通常都是他先离开连城才起床,更多的日子,连城是在岛上度过的。 丫丫一句话,竟让这些人莫名心酸了起来,始作俑者却完全不知,还和名可有说有笑的,说着接下来那几天的娱乐项目。 北冥连城为丫丫准备了好几张游戏盘,够她玩上一段日子的,至于他们具体要玩些什么,因为餐桌上有其他人,所以,大家也没好乱说话。 一顿早饭下来,大半个小时竟就这样过去了,对几个男人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吃早饭顶多就是十分钟之内完成的事,多了那就是在浪费生命。 但今天几个人似乎都不焦急,全都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态度,只除了南宫烈。 吃过早饭之后,南宫烈和北冥夜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丫丫虽然舍不得,但,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做,自己不应该一直缠着他。 倒是南宫烈临走的时候,忽然将小丫头扯到一角,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亲,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喃道:“你快点长大,等你十八岁之后,就让你跟在我身边,怎么样?” 丫丫心头一亮,头一侧,脸立即和他触碰到一起。 南宫烈微微退开了些,不想在出门时候还要出点洋相,谁知道北冥大总裁今天心情好了没有,会不会还像昨天晚上那样恶作剧。 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是无所谓,就怕丫丫会被教坏。 所以哪怕很想再亲她一会,也只能将冲动硬生生控制下来。 “但,有条件。”在她闪着疑惑的目光看自己的时候,他哑声道:“以后除了我,绝对不能和其他男人睡在一起,点头答应。” 后面四个字语气虽然很轻,但却不容置疑。 丫丫迎上他的目光,小嘴却嘟哝了起来。 “怎么意思?”他浓眉拧起,顿时不满。 “那你……你会和那些女孩子睡在一起吗?”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其他男人,顶多就是一个祈默,但,人家祈默才不像他那么坏,睡觉还要她哄。 可烈哥哥不一样,他在外头可是有数不清的女影迷,她们一看到他就像是蜜蜂看到糖一样,赶都赶不走。 南宫烈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他不回答,丫丫一颗心顿时就被揪了一把,莫名的酸:“难道……都不可以吗?” 忽然一咬唇,她气道:“那样的话,那我……” “可以,这辈子只睡你。”那两片好看的薄唇一勾,眼底分明淌过了邪恶的气息。 可惜,小丫头根本听不懂,反倒心花怒放地盯着他道:“好,我一定会多吃点,快点长到十八岁,以后都跟在烈哥哥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南宫烈这才满意地笑了,目光从她还没有什么分量的身前一扫而过……多吃点,多长点肉,睡起来应该滋味更好,也不错。 大家眼中的色鬼、丫丫眼里的好哥哥终于还是走了,丫丫和名可送他出门,北冥连城一直跟在名可身后,等大家回到大厅里时,才发现岳清雅依然坐在沙发上,正等着他们。 看到北冥连城出来,她立马站了起来,向他迎了过去:“连城,我来了。” 北冥连城冲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名可却看着她,浅笑道:“不好意思,清雅,大叔来了,我等会就要跟他离开,还有丫丫,等一下也有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陪你了。” 她把丫丫拉了过来,丫丫也不过和岳清雅笑了笑,便不再理会,依然在收拾着自己的小东西。 北冥连城走了过去,把准备好的游戏盘交给她,两个人收拾起来,竟是把岳清雅丢在那里了。 至于其他人,北冥夜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可能花半点时间在她身上。 祈默和俞霏烟不在主屋,因为俞霏烟现在还不能见太多人,所以不仅岳清雅没机会见到她,就连秦未央也不知道帝苑已经多了这么两号人。 龙楚寒本来有话要和名可说的,看清北冥夜丢给自己那一记目光里头所藏着的意思,他只好回头看着名可,轻轻揉了下她的发丝,柔声道:“我……去和那家伙说几句话,你在这里等会,我很快回来。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等我回来再帮你弄,你自己不要乱跑。”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的时候,忽然之间自己态度就变得这么紧张而小心翼翼,大概是受秦妈妈影响了。 秦妈妈伺候名可的时候,分明就像是把瓷娃娃捧在手中那般,生怕碰一下都会将她摔碎,这种情绪连带着也传染到他身上去了,居然一想到她要上楼去收拾行李,他就觉得不安。 最终龙楚寒和北冥夜也走出了大厅,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至于东离,北冥夜把他留下来,他也没好跟过去,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只好看着名可笑道:“少夫人,是不是有东西要收拾?要不我去帮你忙。” 第391章这模样,分明是怀孕了 “好,那你和我一起去。”名可笑了笑,就要和他一起上楼。 从偏厅里出来的秦未央却一脸焦急,忙迎了过来看着她道:“你才住了一晚就要走了?这次不是要住在帝苑吗?还要跑到哪去?是不是楚寒让你回去?我去跟他说一下,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儿了,别再乱跑了,要是他觉得住在这里不好,那么……” 她缓了缓,才忽然朗声道:“那……咱们家明天就举行婚礼吧,明天过后,妈保证再也不会有人说你半句闲话。” “妈……”名可眨了下眼眸,被她的话给彻底惊呆了。 就连北冥连城也回过头盯着她,难掩眼底那丝讶异:“妈,婚礼不是定在下个月吗?” “我是……我是不想让她走了,跑来跑去的,对身体多不好,万一有什么意外……” “妈,能有什么意外?”一听到“意外”这两个字,北冥连城立即沉了沉脸,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意外”这两个字竟让他莫名有几分不安。 要换了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名可肚子里有老大的骨肉,这个时候女人应该是最脆弱的,意外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在她身上? 这么一想,连他都开始不安了起来,瞅了东离一眼,他冷哼道:“这件事情,等老大和龙楚寒回来再说。” 不知道老大和龙楚寒在说什么,也许是想和他谈判,让名可以后留在帝苑,反正,行李什么的,暂时就不用收拾了,回头大家再好好商量。 倒是名可被弄得有点窘迫了起来,秦未央的心思她很清楚,只是这也太夸张了吧?怀孕而已! 她是一不小心将谎言变成事实,可是,哪怕是事实,那也不代表孕妇就不可以到处跑,这么把她捧在手心里去呵护,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变成瓷娃娃了,有这么容易破碎吗? 丫丫也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眸,看了看她,又看着秦未央,眼底全是纯真的笑意:“秦妈妈,你怎么好像把可可姐姐当成玻璃娃娃去看待了?多跑对身体有好处,多锻炼身体才会棒棒的,怎么会影响身体呢?” “你小孩子不懂事。”秦未央看着她,柔声道:“你可可姐姐现在……” 她缓了下,知道名可现在还不想将这事告诉她两个儿子,只好随口道:“反正她现在不一样了,你和可可玩的时候也不要玩得太疯,记得千万不要扑到她身上,知道吗?” 秦未央当丫丫还是个小丫头在教导呢,一旁的岳清雅看到这里,眼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先头不是听说因为北冥雄的关系,婆媳俩弄得很不愉快,甚至,秦未央还闹过自杀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对名可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而且,这么小心翼翼地守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名可已经怀了孕,碰不得了。 名可也觉得秦未央确实太紧张了些,正要开口去劝,可不想才张了张嘴,一股气闷恶心的感觉竟疯狂涌来。 她脸色一变,手落在薄唇上用力捂着,一转身便往洗手间匆匆奔去。 秦未央被她吓坏了,跑这么快,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心头一紧,正要追过去,不想北冥连城比她还快,大步跨了过去,扶着名可匆匆往最近的洗手间奔去,没过多久,里头便传来名可呕吐的声音。 丫丫还想过去看,秦未央却把她拦了下来,让她在大厅等着,她自己紧张兮兮地跟了过去。 呕吐的声音持续传来,似乎胃里的东西吐完了,人还在干呕。 好不容易缓过来,秦未央立即吩咐厨房的人再弄一桌子点心,她自己给名可顺了顺气,让佣人给她倒上热水,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之后,也赶去厨房给她张罗早饭去了。 北冥连城依旧紧张兮兮守在名可身旁,丫丫虽然也一脸紧张,但因为秦未央说过不可以扑到名可身上,所以,她下意识拉远一点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 一屋子的人都有几分怪异,岳清雅这个客人却被彻底丢在一旁。 看着这些手忙脚乱的人,她心中的疑团更深,某些怀疑也在心底疯狂涨起。 这模样……明明就是怀孕了,似乎秦未央和连城都知道,那…… 北冥夜和龙楚寒呢?他们是不是也知道这事? 北冥夜和龙楚寒在外头到底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们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和过去一样,不见有太多的变化。 两个人进门时,名可正在吃早饭,秦未央和北冥连城甚至东离、丫丫都在偏厅里看着她。 至于岳清雅,人还坐在沙发上,分明有那么点尴尬。 龙楚寒进门之后,看到她坐在那里,只是迟疑了下便迎了过去:“这里看来不怎么欢迎我们,清雅,坐我车回去?” 岳清雅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来了之后什么都没做,就连想和连城说两句话都没机会,现在,就要走了吗? 龙楚寒却似乎已经决定要走了,转身到偏厅里和秦未央打了声招呼说要走,便真的打算离开了。 还在吃东西的名可眼底闪过讶异,虽然知道北冥夜一定不高兴,但,她还是霍地站了起来,向他追了过去:“大叔,你……不是要带我走吗?” “这两天不一定有空,你现在这里住两天,回头我再来接你。”龙楚寒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始终还是那么柔和,这样的柔和,从未见他对哪个人有过。 “可是……” “没听到他说没空吗?”身后的男人声音低沉中透着点点冷,让人顿时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可是,不和龙楚寒回去,那……她的计划怎么办?不是说好了要跟他回他的地方看看吗?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楚寒没有再理会她,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便回到大厅,看着岳清雅,语气竟比过去要柔和几分:“清雅,走吧。” 岳清雅是真的舍不得走,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站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但她始终忍不住回头,往偏厅那边看去,可是,期待中的那个人并没有出来送行。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停了下来,看着龙楚寒的背影,轻声道:“楚寒表哥,我去……我去和他们打一声招呼,你稍等等我。” 不和北冥连城说上几句话,岳清雅真的不甘心。 不待龙楚寒回应,她已一转身,往偏厅举步走去。 偏厅里几个人不知道还在谈论着什么,见有人闯过来,谈话才宣告终止。 看到岳清雅,秦未央立即愧疚了起来,忙迎了过去,一脸歉意地道:“真不好意思,岳小姐,我们这一上午弄得手忙脚乱的,都没来得及抽空来招待你。” 岳清雅心情本来真的不怎么好,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总算又舒服了些。 笑意回到了脸上,看着秦未央,她柔声道:“是我打搅了,没帮上什么忙,倒是给你们添乱了。” “没事没事,岳小姐这么知书达理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以后有机会……” “妈,可可好像有点不舒服。”北冥连城淡漠的声音忽然传来。 闻言,秦未央脸色顿时一变,再看岳清雅一眼,她挤出一点笑意,匆匆道:“真抱歉,岳小姐,有空再让我们家连城请你来玩,见谅。” 丢下这话,她匆匆回到名可身旁嘘寒问暖去了。 连秦未央都不理她,这里就更没有其他人理自己了,岳清雅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伙人都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自问自己在哪方面都做得面面俱到,不比任何人差,就连刚才也分明看得出秦未央对她的喜欢。 可是,一说名可不舒服,她立即就把自己丢下了。 心里不是没想法,也不是没有那么一点点妒忌,如果以后她和连城在一起,婆婆是不是也只顾着名可? 可看现在秦未央对名可那么殷勤的态度,她却实在有几分失落,再看北冥连城,想和他打声招呼,可他始终不看自己。 她无奈,只好看着他道:“连城,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我们再联系。” “好。”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只随意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岳清雅始终是觉得委屈,这次见面和她想象的简直差天与地,她都没有好好和秦未央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 无奈,只好再看众人一眼,才转身慢步走出去。 龙楚寒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正在等她。 直到前头车子的声音彻底消失,丫丫才看了北冥连城一眼,眨着眼眸道:“连城哥哥,你对人家是不是太冷淡了些?她是来找你的。” “这小子就是没礼貌,丫丫,你长大了可不要学他。”秦未央也知道一伙人对客人实在太冷淡,可是,她要照顾名可,真的抽不出身,两个儿子又实在不怎么会做人……没礼貌,天生的。 不过,相较起来当然是自家的儿媳妇重要,那些无关系要的客人,得罪便得罪了。 连城很明显不喜欢那姑娘,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去讨好,她精力有限,总得要先照顾最重要的。 手落在名可背上轻轻揉着,她柔声问道:“怎么样?现在还难不难受?” “不难受。”名可摇了摇头,看着她笑道:“哪里难受了?我好得很。” 北冥夜却始终看着秦未央,不曾哼一声。 秦未央对丫头确实太紧张,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对他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但,现在的一切却都基于谎言之上,万一哪天让她知道他丫头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她会有多失望? “妈,有些话我要跟你说。”他忽然道。 “说什么?”秦未央还在给名可拍着背,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妈,这段日子我得要先送你离开。” 秦未央手一顿,这下彻底愣住了:“离开?离开去哪里?” “你不是想见那个男人吗?”北冥夜这句话出口之后,所有人的视线便在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他抿了下唇,好一会才道:“我送你到丁蜀那边,他会照顾你。” 秦未央眉头皱了起来,丁蜀……忽然之间,真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这个老朋友,自从知道名可怀孕以后,她就没有心思再去想他了。 每天都想着要给儿媳妇准备什么好吃好喝的,想着以后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怎么样抚养他、教育他,还让人买了一大堆育儿杂志,还有相关的书籍,就连食谱都至少有十几二十本送了回来。 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情要忙,哪里有心思去想其他事?现在北冥夜忽然提起丁蜀这个人,居然让她莫名感到有几分陌生。 “怎么了?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你过去之后,他知道怎么安顿你。”北冥夜依旧盯着她的脸,她这反应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是……”秦未央看了看他,又看着名可,眼神有几分复杂。 “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名可抬头看着她,分明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明是想去见丁蜀的,她心里很清楚,对丁蜀,秦未央已经依赖习惯了。 虽然,这次回来确实没有从她口中听到丁蜀这个人的名字,也再不见她像过去那样,时不时一个人发呆想着事情。 可是,她不是一直想要让他回来吗?自己一开始怕的是北冥夜不愿意接受丁蜀,要让他消掉那口气好让丁蜀回来,还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 不想北冥夜这么快就放开了,这时候,秦未央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秦未央看着她,眼神依然有几分复杂,到最后她才轻声道:“傻丫头,你现在这个模样,我怎么能走开?”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不仅名可,就连北冥夜释然了。 名可心里有点犹豫,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和秦未央说,现在事情比她刚开始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但,这时候将秦未央送到丁蜀的身边,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这里……很快也要乱起来了吧?送她去丁蜀那里,至少,会有人一心一意照顾她。 她想了好一会,从看着秦未央,轻声道:“妈,你不用担心,其实……” “是我的主意。”北冥夜走了过去,来到名可身旁,手落在她肩头上,垂眸看着秦未央。 既然决定接受丁蜀,那么这事,他也不想继续对他欺骗下去了。 第392章我没有背叛你 秦未央和名可最近相处这么融洽,就算没有孩子,北冥夜也相信她们不会一下子感情破裂。 秦未央毕竟也是个善良的人,自己的生母,他清楚。 看着她,他道:“我想清楚了,虽然丁蜀过去做了很多事情让我不高兴,不过,他对你却是真心的,我原谅他了。丫头对他也没有意见,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至于这丫头……” 揉了揉她的发,他无奈道:“之前骗你说她怀孕的事是我的主意,和她无关,你不用担心这点,好好和丁蜀出去游玩一段时间,我们……” “胡说什么?”秦未央盯着他,脸色一沉,立即打断他的话:“谁说我家丫头怀孕是假的?我不知道你说要骗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你老妈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连这都看不出来。” “妈。”北冥夜看着她,没注意自己掌下的女人那身子已经在轻抖个不停,他依然对秦未央柔声道:“我知道一时半会你很难接受,不过,你放心,这个孙子跑不掉的,我一定会很快让你抱上孙子,只要你别像昨天晚上那样打搅我们夫妻俩之间的正常生活。” “混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秦未央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从名可身旁推开。 她看着名可,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我明了,一开始见我自杀,所以,想要骗我你怀了我们家阿夜的骨肉,让我有点寄托,不再轻易去寻死,是不是?” “妈……”名可的指尖还在轻抖。 一旁的北冥连城几乎要看不下去了,见她慌成这样,想为她说几句话,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名可在慌什么,大家都盼着她怀上孩子,这时候她分明是怀上了,为什么还要心慌? 虽然一开始她是骗秦未央,可,现在这是事实,秦未央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名可却真的还在慌,视线越过秦未央,落在北冥夜身上,却连看他眼睛的勇气都没了。 北冥夜也只是抿着薄唇,垂眸看着她,一声不哼。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事情有点怪异,而现在,他们在这里说什么真假怀孕的事,连城这家伙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丫头跟他说了拿假怀孕这借口欺骗秦未央的事情,还是说他根本早知道些什么? 疑惑,在心里一点一点扩散,现在,他也很想要个答案。 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联合起来,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秦未央却还是看着名可,声音一柔再柔:“我明白你的心思了,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真的有了孩子?你不是假怀孕,你真怀上了。” 名可落在北冥夜身上的目光猛地收回,抬头迎上她的视线,薄唇一直在轻抖,想说话,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北冥夜依旧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盯着她,脸上竟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这个人天生就冷,只要他脸上没多少表情,就会轻易给人一种感觉,他现在在生气。 他浑身散发着寒气,所以,名可莫名就心慌了起来,想要回头看他一眼,但却不敢。 秦未央却握上她的手,柔声道:“不要告诉妈你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妈是过来人,你走路的姿势妈看得懂,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叫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我不看!”听到杨医生的名字,名可立即把手收了回去,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北冥夜那道高大的身影正在向自己大步靠近。 她立即将慌了,霍地站了起来,椅子因为她起得太猛,竟一下被弄倒在地。 秦未央吓了一跳,想要去扶她,但,名可却先她一步匆匆往身后退去。 视线总算对上北冥夜的目光,两人对视上之后,北冥夜依然一声不哼,举步又向她靠近。 名可却慌得失声尖叫了起来:“孩子是你的,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孩子是你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大步向她走来。 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那段恐怖的记忆顿时又在脑海里浮现,死亡的阴影再一次将她整个人笼罩,冰冷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在北冥夜向她靠近的时候,她忽然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逃出去。 北冥夜心头一紧,生怕她伤到自己,大步跨了过去,在北冥连城想要去拦她之前已经把人搂了回来,长臂一收,将她搂在怀中。 名可却用力挣扎了起来,用力往他的胸膛上推去:“孩子是你的,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做了手术,可我就真的怀上……也许、也许是意外,医生说过哪怕做了节育手术,也有万分之一的机率会有意外……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 “我已经做了复通手术,连城没有告诉你吗?” 他的声音很淡,淡淡地从头顶上方响起,落在她耳际,却一下子让她惊得忘掉了所有的举动。 他做了复通手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真的吗? 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这一刻哪怕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可却已经感觉不到那份寒意。 她眼眸微眨,一瞬不瞬盯着他,完全忘了自己接下来该要说些什么。 他做了复通手术,没有人告诉她,没有人和她提起过半句,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到了此时此刻,看到她那惊恐失措的模样,听到她刚才为自己证明清白的话语,北冥连城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愿意告诉老大自己怀孕的事,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老大的身体状况。 他真该死,早该让她问个清楚明白,自己好好解释的,如果他早点说,昨天晚上大家就不至于会闹成那样。 “我……”看着依然怔愣在那里的名可,他迟疑了下,才放柔了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怕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不清楚老大的事情,我以为老大已经跟你说过。” 名可侧头,木然看着北冥连城,整个人依然愣愣的,完全回不过神。 北冥连城无奈道:“早在你签了离婚协议回到东陵的时候,老大已经找杨医生给他把复通手术做了,之前我不清楚,但,后来我却是知道的,可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没有跟你说。” 北冥夜做了复通手术,他已经可以让她受孕了,但,却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过半句…… 她一直一直在害怕,自从验出自己怀孕了之后,心里便一直一直在慌,一直一直在不安畏惧。 那夜的经历永远是她心头驱不散的阴影,死亡的气息总是在她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便铺天盖地而来。 她害怕,怕了那么久,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一直在慌,可他……他却一直在瞒着自己…… 这一刻,名可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过去这么久的煎熬,全都来的莫名其妙,全都是白承受的。 怪不得他一直在说想要个孩子,怪不得,他总问为什么还怀不上。 这混蛋,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个坏男人,他坏死了!明知道她害怕,为什么一直瞒着她,为什么要让她更慌更怕! 秦未央和北冥连城守在一旁,也没谁敢过去说半句,夫妻两之间的事情,还是得要他们夫妻两个自己来解决。 毕竟,他们好了,一切都好了。 忽然,北冥夜一个弯身,将依然在发愣的女人抱了起来,举步往楼上走去。 只不过,这次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平稳有序,哪怕依旧走得很快,但,窝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却绝对不会感受到半点颠簸…… 房内,女人的拳头正一记一记落在男人胸膛上,她坐在床上,举着拳头用力往他胸前敲下,打不疼他,却弄疼了自己。 眼角处,两滴清泪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委屈,又或者是什么,总之,这一刻她就是想掉眼泪。 看着她那难过到不行的模样,北冥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激动又内疚,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向来就不是那种会说话安慰人的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我没有一天是过得舒服的,我真的很怕……很怕你会……” 说着说着,她喉间一哽,立即又说不下去了,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了起来。 他不懂,这男人根本不懂,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吗? 经历了上回那件事之后,医生忽然跟她说她怀孕了,不要说北冥夜不能接受,就连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万分之一的可能……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吗? 越想心里的委屈便越强烈,虽然刚才已经发泄过一遍,但,心里堵的一口气现在依然还在,不发泄出来,心情是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啪啪啪啪啪……一顿好打顿时又拉开了序幕,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他,但,就是忍不住,就是想打,就是要打这个混蛋。 自己偷偷跑去做了手术,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提前告诉她,她就不会心慌意乱了这么久,甚至还曾经想过带着孩子离开,至少在这几年之内,先不要回来见他。 她真的很怕他会伤害自己,会伤害他们的孩子,这次,孩子是真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女人打够了,打累了,也打疼了自己,男人才执起她一双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轻轻一扯,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他的声音依然那么低沉,只是此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对不起……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名可心里的委屈更加加深了几分。 看着他,她小嘴一扁,眼泪差点又忍不住滑了下来:“那……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弄得我……弄得我慌了那么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害怕。” 北冥夜一边揉着她的发,一边柔声道:“我……除了想给你个惊喜,也是怕你……拒绝,你知道你这性子,我要你乖乖留在帝苑给我生孩子,你能乐意吗?你会说你还要上学,还要回龙楚寒那里,要回龙家……” 他浅叹了声,无奈道:“就是因为你事情太多,我才会迫不及待想要在你肚子里留下点什么,让你再也没有理由到处乱跑……所以,我没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 轻轻把她的脸抬了起来,给她拭去了眼角那几滴泪,他浅浅笑了笑,那笑意简直如三月的春风,让人看得心里一阵柔和。 “我知道我不应该瞒着你,不要再哭了,哭多了会对身体不好,居然,还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北冥夜低头看着名可依然平坦的腹部,此时此刻,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丫头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他有孩子了,他快要当爸爸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再不会让她担心难过,再也不会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他们的孩子…… 如果是女孩子,以后就由他保护她们母女俩,如果是男孩子,那就由他们爷俩来保护他们家的女人,丫头,你说这样好不好? 等孩子长大了,他们就带着他一起去环游世界,去任何一个丫头和孩子想去的地方…… 孩子……有了妻子,有了孩子,这辈子彻底圆满了。 他就这样一直轻抚着她的小腹,想象着他们将来的小日子,没有打打杀杀,没有腥风血雨,平平淡淡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名可心里本来还是委屈而难过的,但,看到北冥大总裁现在这个样子,心里的气也慢慢散了去,到最后她只是轻轻长吁了一口气,释然了。 她没想到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乖乖留在他身边,他心里一直有这么多小心思,夫妻两是不是真的一直太缺乏沟通,才会让双方都在不知不觉中错过太多? 以后,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应该坦白说清楚? 北冥夜就这样抱着他的女人,微微掀起她的上衣,让她平坦到完全看不出任何怀孕迹象的肚皮露出,近似膜拜而又虔诚地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眸映着一丝丝期待的光泽,仿佛从她的肚皮上,就能看到遥远的将来那般。 名可一直没有打搅他,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以来,他掀开自己衣角看她的身体,头一回眼底没有冲动的神色。 现在的他,神圣,安静,平和,如同一个眷恋着美好生活的孩子。 他在想他们的将来,孩子的将来,帝苑、整个家的将来。 这个时候的北冥大总裁真的很有爱,一种说不出的纯洁光芒萦绕在整个人周围,将他更衬托得帅气而迷人。 难过委屈之后,这一刻,她心里却是甜的,原来地狱和天堂,有时候真的只有一线之差。 将来……也许男人都一样吧,虽然口上不说,但,其实心里也是会想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某男依然沉醉在自己的梦境中,名可无奈,轻吐了一口气,轻声提醒道:“夜,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再不下去,他们会担心的。” 北冥夜终于在她的话语中慢慢回过神来,视线从她肚子上移回到她脸上,木讷地点了点头:“嗯。” 他们下去的时候,大厅里并不见秦未央的身影,只见北冥连城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而丫丫安静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名可和北冥夜从楼下下来,南宫雪儿忙站了起来,快步跑到名可的身边,急道:“可可姐姐,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那么害怕的样子?是谁吓到你了?我刚才真被你的样子给吓坏了,你没事吧?” 北冥连城虽然没有举动,注意力却也一直集中在名可身上,看这样子,大概和老大是和好了。 名可双手落在南宫雪儿的肩头上,见她这副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里一丝暖流淌过,她轻声道:“我没事,刚才只是……” 顿了顿,她继续道:“没事,刚才只是有点不太舒服,现在好多了,放心,丫丫,可可姐姐没事了。” 北冥夜却淡淡道:“丫丫,你可可姐姐还有点累,先过去坐下来再说。” “好。”南宫雪儿想去扶名可,北冥夜却始终不愿意放开哪怕是那么一点点,自己扶着名可往沙发上走去。 名可还是冲南宫雪儿笑了笑,没有说太多。 丫丫还是个孩子,和她解释太多,她未必会懂,更何况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知道她没事,南宫雪儿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脸上顿时荡开了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容:“可可姐姐,那……是不是说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了?” 名可正要说什么,刚走进大厅的秦未央却柔声笑道:“是,是,是,你可可姐姐肚子里真的有宝宝了,以后我们家里会多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到时候你可要经常过来陪他玩。”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沙发旁,在名可身边坐了下去。 “嗯,我会的,秦妈妈你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会抽时间过来陪他玩,我还要带他吃很多好吃的,玩很多好玩的。”南宫雪儿重重点了点头,笑得几乎要合不拢嘴了。 帝苑以后会多一个小萝卜头,她当然要时不时来玩,就是不知道那个小萝卜头会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能不能一个小妹妹一个小弟弟呢? “好,秦妈妈知道丫丫最乖了,秦妈妈还有很多话想要跟可可姐姐说,你先去连城哥哥那边玩一下好吗?” “嗯。”知道她有话要向名可交代,南宫雪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刚才坐的沙发上走去,继续研究北冥连城给她游戏光盘去了。 知道秦未央有意要支开他们,想要单独跟名可说话,北冥夜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们:“我还有点东西要准备,那你们先聊。” 说罢,北冥夜转身大步往楼梯口走去,转眼便消失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 看着他走远,秦未央才回过头来看着名可,虽然脸上的笑意没变,但,语气却变得认真了起来:“可可,妈最近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想要吃什么就尽管跟下头的人说,知道吗?” “妈……”下来的时候,名可还想着不知道等会要怎么去面对秦未央,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跟她解释,毕竟自己之前是骗了她。 可现在,秦未央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生气。 “丁蜀离开那么久,我还没去看过他……”秦未央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很快会回来的,还有,如果他们两个敢欺负你的话,你立即给我电话,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他们。别怕,只要妈还在,一定不会再让那个不懂事的混小子欺负你。” 名可心里顿时就觉得酸楚了起来,她还一直担心她会因为自己骗她的事情而生气,没想到她不仅没生气,反倒还安慰起自己来了。 看到她眼里的湿意,秦未央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名可的肩头,声音依然那么柔和:“傻丫头,妈不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妈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会活成什么样。现在的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了那般,那感觉真的很好,谢谢你,可可丫头,你让我重新有了活着的追求。” 沉默了下,秦未央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去,脸色竟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回想起妈当初所做的一切,自己对两个儿子确实……” “妈,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听得出秦未央的声音开始有几分沙哑了起来,名可打断了她的话,忙道:“你放心,妈,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他们虽然平时看起来是有点粗鲁,但不管发生什么了事情,他们都会用尽他们的全力来保护我,他……不会再伤害我了。妈不要想太多,更何况很快你就能回到这里来,不是吗?” 秦未央只是微微笑了笑,紧紧握住名可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都活过来了,都在一点一点改变了,不管是谁都一样。 以后,只要一家人一条心,还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两人不知道又聊了多久,直到东离过来提醒,秦未央才让他帮自己把行李箱拉到停车库。 “妈,还是早点出发吧,这时候走,到了那边正好吃午饭。”名可和秦未央相互扶持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她那明显有几分不舍的目光,柔声道:“很快就能回来了,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也一样,过去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妈会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刚从楼上下来的北冥夜也向她们迎了过来,来到名可身边,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垂眸看着秦未央,声音明显少了几分寒气,多了几分柔和:“路上小心。” “嗯。”秦未央点了点头,看着他,眼底盈满了幸福的光芒。 除了上一次在电话里头,自己这个儿子似乎还从来没跟自己说过旁人听起来普通、但在她看来却极为窝心的话,这个儿子习惯了冷硬,要他说两句好听的话,不容易呢。 秦未央心里觉得暖暖的,对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女孩打从心底更加感激了起来,如果没有名可的出现,也许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机会听到儿子那些温情的话语。 “夫人,行李已经全部拿到车上,时间不早,我们是时候该出发了。”刚从大门进来的东离看着秦未央,恭敬道。 秦未央没回应,再看了北冥夜和还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北冥连城一眼,才牵上名可的手。 有些话想说,却还是有几分犹豫。 名可也没有催她,安静等到。 好一会,秦未央才看着她平静道:“丫头,其实妈已经……不那么恨你外公,你也不要再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过去的……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妈……”名可心头一震,彻底被她的话给怔住了。 她说……她不那么恨外公了,北冥雄这三个字对秦未央来说从来都是禁忌,可她现在竟主动提起,甚至,告诉她她不恨了。 鼻子酸酸的,眼泪几乎忍不住滑了下来。 婆婆不再恨外公,两家不再是仇敌,从此,她和北冥夜之间不再有那么多的阻力和隔阂,秦未央不恨,她的两个儿子也一定不会再执着,天……亮了。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虽然不说话,但,眼底都有些什么都流淌着,只是在低垂眼帘那一刻,迅速将外溢的激动给掩去了。 其实很多事情,她能放开,他们……也就释然了。 南宫雪儿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却也能感受到这一刻大家的祥和与心安,似乎,一切都好起来了。 “傻丫头,哭什么,你可要记得,你已经有了我们帝家的孩子,可不要动不动就哭,这样会对身体不好,也会对孩子不好的。” 秦未央揉着名可的脑袋,一脸慈祥的笑意。 看来自己的仇恨真的让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看到她这模样,她也真心后悔起来了。 收敛下自己的心情,她又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养身子,给我们帝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妈老了,早就已经盼着抱孙子了,只是那臭小子一直都……” 顿了顿,她抬头瞟了北冥夜一眼,又看着名可,抱怨道:“这小子之前私自跑去做了什么手术,连妈都不知会一声,妈心里也不好受,真怕这手术有什么后遗症,弄得他这辈子……” “妈!”某男一张脸顿时黑了下去,老妈在自己老婆面前质疑他的生育能力,这不活生生给他打脸么? 他能力怎么样,他女人最清楚不过。 秦未央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立即道:“不过,这小子还真不赖,现在不仅给妈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还这么快折腾出个孙子,总算是没白养了。”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那份不满的气息越来越浓,名可立刻给秦未央打了个眼色,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妈,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出发吧,要不然真晚了。” “对对对,时间不早了,我也真的该出发了,不要送了,我和东离一起过去就是。”说罢,扫了两个儿子一眼,叮嘱他们照顾好名可,再和南宫雪儿告别后,总算才舍得离开。 目送秦未央离开之后,名可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北冥连城和南宫雪儿,轻声道:“连城,丫丫,我们也是时候该出发了。” “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去。”北冥连城看着大厅里的两个佣人,声音一如过去的清冷。 “是,连城少爷。”两人应了声,立即在大厅里搬起了行李,往大门走去。 名可才看清,原来大家已经准备好了这么多东西,大部分还是营养品……不用说,肯定都是秦未央刚才让人准备的。 这个婆婆,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北冥连城和丫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北冥夜依然扶着名可,也和她慢步走出大厅。 孟祁已经让人将车子开到大厅外头,原本以为北冥夜只是送他们,所以,名可没多说什么,但没想到北冥夜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还把车门给关了起来。 名可侧头看着他,一脸讶异:“你怎么……你上来做什么?” 本来她是想去龙楚寒的地方看看的,不想今天上午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现在,大总裁和连城队长都决定让她和丫丫去岛上住一段时间,她也接受了,只是,大总裁好像还有事情要做吧?陪她? 似乎,可能性不太大。 “好男人第二守则,老婆去哪,老公陪到哪。”大总裁不以为然道。 闻言,不仅名可,就连北冥连城和丫丫额角也顿时挂满了黑线。 好男人……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先害羞一下,果然是大总裁,佩服! 琢磨着他大概只是打算送他们到码头,名可也就不理他了,毕竟分别在即,能多相处一会也是一会。 男人依旧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这次,不管是动作还是力道,全都控制得极为轻柔,生怕一不小心碰坏她。 看到两个人又缠绵起来,丫丫可不想当电灯泡,赶紧跑到前头副驾驶座上,揪着北冥连城聊天去了。 路还长着呢。 龙楚寒开车送岳清雅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子里的气氛低沉得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岳清雅才忽然道:“楚寒表哥,你之前说……你的脑袋里有些东西,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龙楚寒微愣了下,随即才似反应过来,淡淡道:“现在不用了,我们找到了那个关键的人。” “关键的人?”岳清雅指尖微微纠结了下,侧头看着他,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瞬间便换上一副关心的口吻:“真的能好吗?会不会有后遗症?” “没事,这件事情你不用管,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龙楚寒脸上的笑意收敛起,依旧看着前方的路,似乎不怎么乐意和她说起这事:“app下个月就要推出市面,月底的测试还需要你多担待些,我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要走开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你发邮件给我,电话不一定方便接。” “楚寒大哥,你要去哪里?”拿着手提包的十指在微微收紧,她依旧盯着他线条冷硬的脸,“你身体不舒服还要到处跑,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如果你缺人手,不如我去帮你。” “不成,你离开了,app这边的事情我怕他们弄不好,之前想找你帮忙也是情非得已,既然现在我找到那个人了,你就好好留在这里帮我将事情办好。” 龙楚寒的目光依旧定在前头道路上,不管说什么话,语气始终是没有任何起伏的:“我等会送你回酒店后就要走了,回头再和你联系。” 岳清雅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安静坐在一旁。 很快车子便在酒店大堂门前停了下来,龙楚寒似乎真的在赶时间,等岳清雅下车之后,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开车离开了。 知道车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岳清雅才收回目光,举步往酒店大堂走去。 不需要她去,这点倒是有点始料未及,难道是……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那个所谓的“关键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将手机拿出来,想要给谁拨个号码,但,迟疑了下,最终心里的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去。 一转身,往电梯间走去了。 龙楚寒确实在赶时间,但,他同时也在等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响了,那头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少爷,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电脑高手,做事总是比一般人谨慎,继续盯着就好。”龙楚寒淡淡道。 “是。” 龙楚寒沉默了下,才又道:“将电话接通给慕子川,我有话要和他说。” 对方应了一声,立即便行动了起来,很快,电话被转了过去,慕子川还有点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重点。” “你和北冥夜是表兄弟……” “重点。”慕子川似乎有点不耐烦,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已经接到北冥夜的电话,对于忽然改变计划这事,他先保留意见,不过,那男人能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至少他相信,他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只是不明白,他凭什么把这么大的筹码压在龙楚寒身上?他真的愿意相信龙楚寒? 龙楚寒没理会那边的心理斗争,不过这家伙的戏演得还算不错,不是北冥夜跟他说了,他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慕子川确实是个人才,但可惜,这样的人才太难操纵,他……也不想再去操纵任何人。 “今晚,帮我去做点事……” 因为北冥夜一直粘着自己的老婆,所以,开车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了北冥连城。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只因为北冥大总裁刚才一上车,就已经“命令”自己的老婆靠在自己怀里,乖乖闭上眼睛休息。 虽然,北冥夜对“孕妇”这个词分明显得有点陌生,但大总裁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照顾孕妇,他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差,那什么补品之类的东西,也不是只有龙楚寒一个人会做,以他的学习能力来看,绝对会做的比某龙好一千倍一万倍。 大半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在某个港口边靠边停了下来,北冥夜垂眸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才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过去了。 南宫雪儿见车子已经停了,名可还是没有反应,回头正要伸手去扯她的衣角,却被北冥夜向她投来的那道森寒的目光给吓得把手缩了回来。 “她睡着了,你自己先下去。”北冥夜声音还是那么淡,只是这次,却可以放得很轻很轻。 南宫雪儿刚才还想着大夜哥哥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怒了他。 听到他这话之后,她才总算想起来,可可姐姐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肚子里有宝宝,不能再动不动就去拽她碰她什么的。 想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个小宝宝给她玩,嘴角不自觉便噙上了一抹愉悦的笑意,蹑手蹑脚把车门打开,自己先一步下了车。 下车之后,她便绕到了北冥连城那边,毕竟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烈哥哥又不在身边,大夜哥哥身边又已经有了她的可可姐姐,她也就只能先跟在连城哥哥身边了。 不想北冥连城下车之后便一直盯着后排的车门,很明显注意力也都在名可身上,南宫雪儿顿时就羡慕了起来。 当孕妇,真好呢。 没多久,就连名可也醒来了,和北冥夜下车之后,却没看到俞霏烟和祈默的身影。 抬头看着北冥夜,她一脸疑惑,正要开口问,北冥夜却揉了揉她的发,看着她道:“俞霏烟现在这种情况,还不适合见太多的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便越危险,我让穆一和胡涂把她接走了。” 名可点了点头,这男人虽然有时候粗心得很,但论及做事方面,心还是挺细的,很多时候就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觉得自愧不如。 “怎么?有问题?”见她没反应,北冥夜淡淡道。 “没有。”大事他说了算,她能有什么意见? 只是没想到,目光透过他胳膊往外看的时候,竟在不经意间看到前头不远处,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往这边大步而来…… 第393章这两个家伙,约好的吗 大叔……他怎么会来这里? 名可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眨了眨眼眸,睁眼时,龙楚寒却离他们只有十步远的距离了。 “大叔,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说你有事要忙吗?”名可下意识侧头看了看北冥夜,又看着龙楚寒,一脸不解:“怎么……” “怎么?不欢迎我?”龙楚寒挑了挑浓眉,只要有他家丫头在的地方,他嘴角也会不经意噙着一抹浅笑。 “不、不是,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她不是要上岛吗?她要去北冥夜的基地,大叔怎么会出现?这是……来送她?可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龙楚寒没说话,只是迈步向他们靠近,伸手要去牵名可,却不想北冥大总裁立即把名可拉了过去,力道适中地抱在自己怀里。 北冥夜森寒的目光往龙楚寒身上一扫而过,冷哼道:“我的女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碰。” “夜……”名可彻底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被拉到某人的怀中,抬头看着北冥夜,她抱怨道:“大叔是我哥,不是‘什么人’。” 北冥夜只是冷哼,不说话。 名可回头看着手还停留在半空的龙楚寒,笑得有几分尴尬:“大叔,夜他……他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才……” 龙楚寒只是浅笑,但,身上一股寒气也不自觉溢了出来,当然,对象自然是那个傲娇的男人。 名可心里立即起了点点不安,今天上午在帝苑的时候还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些,这会,立马又开始僵硬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两个人可以和平相处,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最好,要是一直针锋相对的,怎么能合作起来?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名可从北冥夜怀里挣扎了出来,举步往龙楚寒身旁走去,一张脸莫名有几分红扑扑的,她轻声道:“大叔,有件事……想告诉你。” 龙楚寒垂眸看着她,“什么事?” “我……”她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我其实……我……怀孕一个多月了。” 龙楚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静看着她,名可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她怀孕,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不是因为他和北冥夜的敌对关系,所以,她怀孕的事情让他很难办? 其实她也不知道龙楚寒心里到底怎么想,她只是……希望他可以看在自己现在这情况的份上,也看在她肚子里那个宝宝的份上,对北冥夜少一点敌意。 毕竟,怀孕了,宝宝总不能不要爸爸,大叔疼她,他也会一样的疼宝宝的,是不是? 好一会依旧等不到他的回应,名可不等了,正要主动伸手去牵他,却不想龙楚寒忽然退了一步,远离了她。 她微愣了下,抬头看着他:“大叔……” 龙楚寒却依旧不说话,只是看她时,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怀孕……一向冷静如龙楚寒,此时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错愕,怀孕……丫头怀孕了,她的肚子里……有个小生命…… 他不是不高兴,其实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只是忽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 怀孕……女人怀孕是怎么一回事?不,他不应该想这个,他该想的是,女人怀孕……丫头怀孕了,需要他……做些什么? “大叔,你怎么了?”知道一定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一时还不能接受,但有些事情反正是要面对的,早一点说了也好。 毕竟,其他人都知道了,要是一直不告诉他,以大叔对感情这种敏感的程度,他会受伤的。 龙楚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所以这个问题他完全没办法回答,怪不得之前秦未央让人弄了那么多补品教她带回来,怪不得今天早上,帝苑的早餐这么奇怪…… 他看着名可,声音有几分木然:“他们……都知道了?” “夜比你早一点,一个多小时之前知道。” “那……” “我怕……这件事会让大家不好做,所以一直以来,只有妈知道。”不打算解释太多,只要别让他伤怀就好。 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小气,如果告诉他北冥夜一早就知道,他一定会生气。 名可不想将大叔想得这么幼稚,但……似乎真的已经有点深入在了解这几个男人了。 果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龙楚寒莫名舒了一口气,再看北冥夜一眼,眼底也似多了点点不屑的气息。 伸手要去牵名可,北冥夜却早一步将她小手牵了去,不料龙楚寒完全不死心,立即牵起她另一只一手,守在她另一边,反倒是打算守在名可另一边的北冥连城被硬生生挤出去了。 不是不知道身后那个男人投来的那记冰冷而深沉的目光,但,这个时候名可还真的是分身乏术,连城队长还算比较好哄,所以,先丢一边吧,先将眼前这两个男人哄好了再说。 龙楚寒就这样和北冥夜一左一右,像护着老佛爷一样,扶着名可往前头走去。 北冥夜也不甘示弱,小心翼翼搂着自家女人,生怕她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到自己。 名可却被这两个家伙弄得几分不自在了起来,怎么感觉自己像皇太后一样,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丫鬟……当然,她身边这两个怎么看也不像。 不过,龙楚寒和他们走在一起……太奇怪了:“大叔,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我就去哪。”龙楚寒没有半点不自然,话语轻柔:“你现在太脆弱,我怕有些人照顾不来,不如我自己守着你。” 名可眨了眨眼,看了看他,又侧头看着北冥夜,眼底全是疑惑。 她可是要上岛的,大叔也去……大总裁不会有意见吗?那毕竟是他的秘密基地。 北冥夜有没有意见名可不知道,他也只是冷冷哼了哼,一句话不说。 这模样……应该是没意见的吧? 这两个家伙……约好的?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看着前头三人的背影,南宫雪儿说不出的羡慕。 没想到大夜哥哥和龙大哥这种冷冰冰的人,居然也不有这么柔情似水小心翼翼的一面,知道可可姐姐怀孕了之后,一个个都变得好温柔。 如果……等她长大了,也怀孕了,不知道烈哥哥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会不会也像龙大哥那样被吓到?他也会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呵护吗? 想了想,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见他们走远,她也和发愣过后清醒过来的北冥连城一起,举步跟了上去。 这次上岛不再是坐快艇,而是开上了游轮,原因无他,他老婆怀孕了嘛,现在身体这么脆弱,一点风都不能吹,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快艇怎么的,只能是低等人要么是他这种皮粗肉厚的来坐,老婆大人去哪都得要是待遇最好的。 龙楚寒也不甘示弱,上船之后立即就将“自来熟”这三个字的意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不需要和游轮的主人打任何招呼,自己进去舱房,从衣柜里找到一条毯子,回来铺在名可腿上。 上船之后就被勒令坐在内舱沙发上的名可实在是无奈得很,她还想和丫丫一样在甲板上吹吹海风呢,结果,不给出去吹风不止,还得要将她裹得跟个粽子一样,还有没有人性了? 但,两个男人似乎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北冥夜甚至在她身旁坐下之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视如珍宝一样轻轻搂着。 龙楚寒也在她身旁坐下,老婆是那家伙的,让他抱没什么,不过,他得要在一旁看着,谁知道他会不会抱着抱着色心大起,要对他家丫头做出些什么不轨的举动。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立即掏出手机查阅了些什么,之后,他以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慢读出:“怀孕头三个月最不稳定,女人的身体在此时最脆弱,所以,头三个月最好选择不要同房。睡觉的姿势暂时还没什么要求,但,夫妻两尽量不要抱在一起睡……” 外头甲板上的海水吹的那叫一个爽快,船舱里头的气氛,那叫一个别扭。 自某男喋喋不休在念着他查出来的资料开始,另一只某男一张脸就一直黑得像个锅底,唯有那个尴尬得要死要活的女人窝在男人的怀里,也不知道是该觉得窘迫,还是,放纵自己大笑一回…… …… 游轮开得有点慢,因为先生说了,不可以让少夫人感觉到颠簸,所以,游轮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在某个岛的岸边停了下来。 北冥连城和南宫雪儿先一步下了船,北冥夜和龙楚寒依然一左一右扶着名可,走快一点也生怕会累到这小女人。 上了岛,名可一抬眼便看到一辆重型装甲车停靠在沙滩边的树林里,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柔声道:“放心,我亲自开,不会颠到你。” “丫头过来,我抱着你。”龙楚寒还是不放心,伸手就要去揽她。 但很快,一把明晃晃的钥匙便被丢到他的掌中,至于女人,早就被北冥大总裁一把抱了起来,举步往装甲车走去。 身后,只丢下一句冷漠的话语:“给你个机会表现,你来开车。” 到了集训地附近的小木屋,南宫雪儿和名可说了几句话后,立即将自己关在了医疗室,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北冥夜和龙楚寒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刚让名可坐下来,北冥夜叮嘱北冥连城要好好看着她,两人便匆匆出了门。 听说是要事情要去处理,名可没有多问,至此心里已经很清楚,这两个家伙真的有些事情在合作,不管合作的是什么,至少,这样美好的开端还是让她心情愉悦了起来。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北冥连城和名可两人,北冥连城一坐下就在电脑前忙碌了起来。 百无聊赖的,名可从兜里把电话掏了出来,正要上网搜一些资料看看,好打发一下时间。 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连城队长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手机有辐射,尽量少用。” 名可额角顿时挂满了黑线,不就是怀孕吗?她对这些之前也了解过,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夸张吧? 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她嘟哝起小嘴,怨念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真的很无聊。” 忽然相似想到什么,名可眉眼一亮,忙道:“要不你带我到外头的操练场走走好不好?我呆在这里快要闷死了。” 北冥连城不说话,十指依然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名可实在无奈,重新做回到沙发上,本想继续拿手机看看,但,想到北冥连城刚才说的话,她还是把手机黑了屏,丢在一旁。 连城队长看起来也很忙,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许,和她交代的事情有关,本来想拿出笔记本也做点什么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坐船和坐车的时间有点长,她现在胃里闷闷的,什么心思都没了。 又不知道在床上翻了多久,北冥连城总算将笔记本关上,站起来看着她道:“带你出去走走。” “好。”名可立即从床上翻了下来,盯着他笑道:“快点,我真的要闷疯了。” 从房间里出来,名可抬头,竟看到北冥黛黛从某间房间里匆匆出门,脸上表情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焦急。 对上名可投来的视线,北冥黛黛脚步下意识顿了下,竟莫名觉得有几分尴尬了起来,想起自己过去对她的态度以及曾经对她有过的敌意,此时此刻,心里完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动了下唇,似乎想跟她说些什么,可却又是一脸迟疑,最终,她还是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举步向远处走去了。 北冥黛黛才刚离开,阿娇也从另外一间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名可和北冥连城站在一起,她迟疑了下才迎了过来,先是偷偷看了北冥连城一眼,低声打了声招呼。 得到北冥连城的回应之后,她才牵上名可的手,眼下表情显得有几分激动:“可可,你总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都快不记得我和兄弟们了吧?” 第394章你,就适合单纯没心机的女孩 “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还要回学校上课,所以才抽不出时间过来找你们玩,这不是过来了吗?”名可视线不自觉往北冥连城那边瞄去,再回头看着阿娇,笑得有几分邪恶。 “可可……”看到她挤眉弄眼的模样,阿娇哪里看不出她取笑的意思?不敢多说,却开始有几分羞涩了起来,视线却依然不敢往北冥连城身上投去。 连城队长很明显对女人家的重逢话题不感兴趣,举步走到台阶处,安静等待着。 那道硬朗却冷漠的背影,始终让人多看半眼便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起来,不管在哪里,也不管是什么时候,每次见到他,总觉得整个世界彻底失去颜色了。 阿娇心跳如擂鼓,但,就是没勇气直勾勾盯着他看,就像多看半眼,都会玷污了对方那般。 名可也没有戳穿她的心思,姑娘家的心事总是不愿意随意吐露,重点是,男人没有半点表示。 她现在也不敢给连城队长乱点鸳鸯谱,有些事情,外人真的管不了太多,尤其是感情的事。 看着阿娇,她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忙吗?快去吧,不用陪我,我自己到处走走就好。” “我等会要到操练场训练,要不……你陪我一起过去练上几个回合?反正你在这里也是无聊。”上回她过来就是阿娇带着她训练的,这次既然来了,练上几个回合也不错。 总好过在这里发霉不是? 虽然连城队长最近似乎一直很忙很忙,这么难得才来这里一次,她也好想多看他几眼,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总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更何况,她真的要去训练了,连城队长不喜欢兄弟们偷懒,她不想给他个不好的印象。 看着名可,她又笑着问道:“要不要一起……” “她身体不好,不适合训练。”还没等阿娇把话说完,北冥连城已经回到她们跟前,垂眸看着名可道:“还要不要到处走走看看?不去的话就回房间睡觉,我陪你。” 一句“我陪你”不知道有多少暧昧的味道在里头,但好在,人家阿娇从来不会怀疑他们,名可自己自然也没感觉。 但,睡觉……她赶紧摇头:“我才不要被当成猪一样,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 “当猪有什么不好的?适合你。”连城淡淡哼了哼。 名可冲他皱了皱鼻子,才不理会他,回头看了阿娇一眼,笑得有几分尴尬:“阿娇,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方便去训练,先出去走走,晚上再一起吃烤肉。” “烤肉不能吃,没营养。”还没等阿娇有所回应,北冥连城已经牵上名可的手,举步往前头景区走去:“叽叽歪歪,不走就回去睡觉。” “谁叽叽歪歪了?你现在这模样才是叽叽歪歪,跟个女人一样。”名可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哼了哼:“我是为你好。”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一点都不好。” “丫头片子懂个毛。” “你爆粗,影响不好,我要告诉夜……” 阿娇就这样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视线里越走越远,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心里依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这么接地气,但,为什么队长总是让她有一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可他和名可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说不出的好,两个人的相处很温馨,也很融洽,就连吵嘴都是甜的。 可她……从来没有和队长这样斗过嘴说过话。 心里清楚自己和他根本没可能,就是一直放不下,哪怕只能在他背后默默看着他,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无缘无故被北冥连城拉走的名可,此时正嘟哝起小嘴,虽然知道说这些会惹他不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怎么说人家对你也……” 顿了顿,名可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是继续道:“阿娇其实挺好的呀,又没心机,又单纯,你说呢?” 北冥连城没说话,只是依然牵着她往前头走去。 名可无奈,轻叹了一声:“我说真的,长嫂如母,有些话你真该听听我的,像你这种性格的男人,就适合没多大心机的女孩,要不然,你肯定会被欺负死。” 本以为北冥连城会被自己的话给激到,会反驳的,他和他老大一样,大男人主义得很。 却不想他还是没说话,松开她的手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往前头走去,一路沉默,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一直都心不在焉,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名可还是有点无奈。 阿娇确实不错,但,他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感情最是勉强不了。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碰到的兄弟都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名可很快也被兄弟们的热情带动起来,偶尔还会和路过遇上的兄弟说说笑笑起来。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也不像心情装着些什么事情。 倒是北冥连城越来越安静,到最后明显因为想着什么事,就连跟他打招呼问好的兄弟也不理会。 终于,名可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轻轻扯住他的衣角:“连城,你到底在想什么?人家在跟你打招呼呢,你好歹也回应一下……还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已经走了很久了,我有点累……” 北冥连城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要见赵清福?” 上岛之后这小女人就一直没提过这件事情,但是,北冥连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没开口让自己带她去。 尤其,现在老大和龙楚寒都不在,这机会很好不是吗?她在想什么? 想起那丫头过去做过某些疯狂的事情,想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也不知道她现在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就怕又会出什么乱子。 既然这样,还不如将话摊开来说,要他一个大男人去猜她个小女人的心思,太为难。 名可没料到他原来一直在想这事,想了想,她才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件事情晚点再说,连城,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他们训练得怎么样。” 北冥连城实在是搞不懂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她不说,他也就没必要去问了。 怕她搞小动作,他一路跟着她便是。 小丫头片子的,总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出乱子。 另一个医疗室里,医生把刚醒过来的俞霏烟扶了起来,让她靠在病床的床头坐着休息,自己在本子上不知道记录着些什么。 一旁的小护士把刚炖好的中药拿了进来,来到病床边细心地喂给俞霏烟。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俞霏烟现在的模样看起来依然有几分迷迷糊糊的。 “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身体还是有点虚弱,多躺下来休息一下,过两天就开始下床出去走动走动,锻炼一下身体,这样对身体恢复会有所帮助。”医生整理好一切之后,来到俞霏烟跟前,垂眸看着她,柔声提醒道。 “嗯,知道了,谢谢医生。”看着医生,俞霏烟浅浅笑了笑,声音有几分虚弱的沙哑。 医生点了点头,看着还在给她喂药的小护士,轻声道:“等俞小姐吃完药之后就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 医生和俞霏烟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医疗室。 北冥黛黛赶到的时候,小护士也已经在收拾着东西,正准备离开。 看到她进来,小护士点头示意之后,便也举步出了门,出去之后还小心翼翼给她们把房门关上。 看到坐在病床上那个孱弱的女人,北冥黛黛一双眼眸顿时就潮润了起来,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亲眼见到霏烟姐。 记得上次去帝苑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她就被关在小木屋里,但,因为老大一直不让她进去看她,她也是无奈,对于老大的命令,她是从来都不敢反抗的。 这次算是自从知道她还活着了之后第一次见到她,所以,现在心里的激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拉来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北冥黛黛把俞霏烟的手执了起来,看着她那刚做完手术而虚弱无力的模样,心里顿时就酸楚了起来,鼻子一酸,眼角便不自觉滑下了几滴泪。 想起以前硬朗坚韧的霏烟姐,再看现在坐在病床上憔悴的人,心里越来越难受。 虽然,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也不难想象出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霏烟姐……”北冥黛黛的声音哽咽,把俞霏烟的双手用力握在掌中,激动道:“霏烟姐,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死了,呜呜……” 在大家眼中,北冥黛黛是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但,在俞霏烟面前,她始终像个长不透的孩子。 俞霏烟伸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是霏烟姐不好,害你伤心了……” “不是,霏烟姐最好,霏烟姐最好了。”北冥黛黛哪里能听得别人说俞霏烟不好?就连她自己说也是一样。 从小到大,老大对她眼里,连城队长对她冷漠,兄弟们虽然对她都很好,但,始终是不如一个姐姐来得贴心。 俞霏凡虽然经常和他们在一起,但,她心里清楚,俞霏凡和她亲近也不过是想和老大多点相处的机会,说句不好听,利用她的成分更多。 可她不在意啊,自从霏烟姐不在之后,她就将所有对霏烟姐的爱给了俞霏凡,她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因为,是她欠霏烟姐的。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伸手帮她把眼泪拭去,俞霏烟笑得柔和:“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被人看见了还不得要笑话你。” “我只是……我只是因为看到霏烟姐实在太高兴,所以、所以才……”她不想哭的,但,眼泪就是忍不住。 “好了,别哭了,听说已经是在这里的小头头,被下头的人看到,以后这张脸皮还要不要了?” “嗯。”北冥黛黛勉强将自己的眼泪给止了下来,抬头看着俞霏烟,声音依然有几分沙哑:“霏烟姐,之前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们吗?” “我怎么可能会不想你们?只是醒来以后我就一直在那里,过去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也是前段时间才恢复了记忆。” 听俞霏烟这么一说,北冥黛黛一直纠结在心里的疑惑才总算给解开了,她还一直在想着,是不是霏烟姐知道老大和名可在一起之后,被伤了心,不想再见他们了。 沉默了一会,北冥黛黛才似想起什么,对上俞霏烟的视线,依然有几分激动:“霏烟姐,霏凡姐她……” 北冥黛黛本想跟她说俞霏凡进了监狱的事,但,见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怕她会受到刺激,所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 “霏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俞霏烟只是淡淡道。 本来对她知道俞霏凡的事情有几分意外,但想了想,也觉得她会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段时间她都在帝苑那边。 “不过,霏凡姐很快就可以出狱了,霏烟姐你也不比太担心。”怕她会难过,北冥黛黛忙安慰道。 “嗯。”却不想俞霏烟还是出乎了她意料的平静,只是看着她,淡淡应了一声。 “霏烟姐,你怎么……”北冥黛黛看着她,一脸疑惑。 “我怎么了?” “霏烟姐,难道你就不担心霏凡姐吗?” “她是罪有应得,给她一点教训也好,如果这么容易就原谅她,那她以后岂不会更加放肆?”俞霏烟浅浅笑了笑,现在对俞霏凡,竟似乎真的不怎么上心了。 北冥黛黛不说话,其实她清楚俞霏凡一直都在针对名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对老大的意思,而名可又是老大身边的女人…… 只是,不管怎么说,俞霏凡是俞霏烟的妹妹,对于北冥黛黛来说名可只是一个外人,哪怕俞霏凡平时再怎么不对,她也不可能因为名可而对她怎么样。 她只是没想到霏烟姐在对待这事上竟会这般淡漠,毕竟,过去她可是最疼霏凡姐,最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可这次回来,说起俞霏凡却像是说起个陌生人一样,两个人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霏烟姐对俞霏凡像是有那么点……抗拒? 第395章真相,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知道北冥黛黛在想什么,俞霏烟轻叹了一口气,平静道:“如果没有可可和南宫小姐,我只怕也活不下去,她们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可以说没有她们俩,我今天也许已经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缓了缓,才又继续笑道:“其实可可是个善良大度的人,黛黛,做人要是非分明,明明知道霏凡是错的,你却因为她是我的妹妹,而帮着她一起胡作非为……” “霏烟姐,我知错了,我以后会改的。”北冥黛黛低下头,回应道。 只要她回来就好,现在,她说什么她都会听,她只想看到她开心,幸福地活下去。 “我不是要责怪你些什么,只是让你明白,有时候不能因为她是你在意的人,而一直宠着她,惯着她。那不叫爱,只能说是溺爱,你这样做只会间接害了她。” 也许,就是因为太爱她太惯着她,才会让她心胸狭隘到那地步,竟连自己的亲姐姐也…… 敛去了心底的思绪,俞霏烟揉着北冥黛黛的发,话语更添了几分柔和:“你的心情我都明白,但,傻丫头,对就是对,错了也就是错了,明白吗?” “我知道了,霏烟姐。”北冥黛黛垂下头,咬着唇没再多说什么。 “好了,你先回去吧,刚刚吃了点药,现在开始有点犯困了,我想休息一下。如果没事的话,你晚点再过来找我吧,很想听听这几年来你们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俞霏烟浅浅笑了笑,轻声道:“别再胡思乱想,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知道了,霏烟姐,那我先回去,等会再过来找你。还有,你想吃点什么?我过来的时候会给你一并带来。”听她的话不再胡思乱想,北冥黛黛脸上终于浮出了点点笑意。 “还是老样子吧,很久没吃你给我做的芒果西米露了,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手艺进步了多少。” “放心吧,霏烟姐,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吗?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做完了就给你端过来。”北冥黛黛冲俞霏烟笑了笑,才转身离开了医疗室。 看着她轻盈的步伐,俞霏烟也不自觉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她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试过笑得这么真诚了,这里……才是她的家。 回家的感觉……真好。 北冥夜带着龙楚寒也不知道带到哪里,一直没看到人,大概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其实,名可心里已经放宽了不少,大总裁愿意把大叔带到这里,至少说明他有和他合作下去的决心。 虽然,这里只是外头的岛屿,他还没有让大叔过去基地看,但,这也是个很好的开始。 人都已经来到这里来,只要两个人再多一点努力,总可以做到完美合作的,她还在等着,有些事情必须要等。 丫丫把自己关在医疗室里,连祈默去找她也不愿意搭理,一整天除了中午让人送进去一点吃的,之后又把自己锁起来,再也没有出来过。 名可只是在岛上逛了一会,便借着自己身体有点疲累,回到小木屋里睡觉。 北冥连城一直陪着她,笔记本往桌上一放,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在她睡觉的时候,他似乎也在忙碌着什么。 吃过午饭之后,睡过一觉,没想到醒来时已经快到傍晚时分。 名可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见北冥连城依然在角落里干活,她打了个哈欠,才忍不住道:“他们有没有回来过?” “没有。”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不知道还在忙着什么。 名可定了定神,等寻回了一点力气,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北冥连城立即把鼠标丢开,想要过去扶她。 名可却摆了摆手,抢先阻止道:“别过来,我没有那么虚弱,你们把我看得太脆弱了,人家有些孕妇怀孕八九个月还要去上班。” “别人是别人,我们家的女人不需要这样。” 话虽这样说,北冥连城也只是站在一角,看着她往浴室走去,没有再跟过去,毕竟是男女有别,有些时候他跟着,她也不方便去做。 “有事喊我。”冲刚关上的浴室门说了一声,他才又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名可在里头折腾了好一会才出来,好在今天上岛之后没再有呕吐的冲动了,回到房中又拿了一套衣服进去换上之后,她才随手把自己的长发往脑后一扎,便看着北冥连城道:“我想出去走走。” “稍等一下,我有些事情马上就能做好,再给我五分钟。” 名可只是瞅他一眼,便不再说话,在一旁的藤木椅子上坐下,拿起杂志随意翻了翻。 说五分钟便真的是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北冥连城将打印出来的东西拿好,再把笔记本关机合上,随后站起来,举步向她走去。 “是不是大叔的事情有进展?”虽然名可没有看到他工作的内容,但,就是有这个预感。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把几份资料递到她面前。 名可伸手接过,扫了一眼之后,连指尖都在不自觉间绷紧了几分,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果然是这样。 大叔太傻了,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点,而是,根本不愿意去调查,那是因为他不想连最后一点期待都打破。 可是,他傻,别人那么精明,最终吃亏的还是他,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被欺负下去? 将资料收好,往抽屉里一放,再认真锁上,名可才刚站起来,打算出去走走,门外走道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南宫雪儿有几分疲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可可姐姐,你在不在里头?” 名可眉眼一亮,正要过去开门,北冥连城已先她一步跨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看到北冥连城在这里,南宫雪儿似乎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激动,看了北冥连城,又看着名可,欲言又止。 倒是名可主动问道:“是不是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因为北冥连城在这里,还是没敢将东西拿出来。 名可走了过去,也不管北冥连城,直接把手摊开在她面前。 南宫雪儿不再犹豫了,一瓶小东西交给名可,她道:“这剂量比起上一次你交给我的要重十倍,不过,对人体短时间有伤害,却不会留下后遗症,过一段时间药效会随着人体的排泄系统彻底释放出去,不会有问题。” 名可点了点头,对她研究出来的东西有绝对的信心。 倒是北冥连城蹙着眉,盯着她道:“什么东西?” 名可没有回答,反倒看着他道:“我要见赵清福。” 赵清福被锁在一个密室里,在这里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是一直被锁着,很明显偶尔还能出去放放风。 看着北冥连城带着两个小女娃来,赵清福立马就叫了起来:“你们没资格把我锁在这里,快把我放出去,我一定会找律师……” “飞鹰的人在找你,你知道飞鹰是什么组织吗?”北冥连城倚在门边,盯着他,声音冷漠:“那个人请了飞鹰的杀手,区区二十万而已,但,买你的命绰绰有余。” 赵清福立马就住嘴了,没敢再叫下去,其实他自己知道,要是出去了,不见得能比在这里好,在这里他至少还能活下去。 虽然,有一半的时间被关在这扇房门内,但,另一半的时间至少还是可以出去走走的。 只是,岛上的生活太清苦,也太无聊,没有夜生活,没有供他吃喝玩乐消遣的地方,要他永远呆在这里,简直比死还要痛苦。 可是,出去却真的是死路一条! 目光在名可和南宫雪儿身上一扫,他皱眉想了想,立即便笑开了来:“还是你们老大够意思,还给我带两个小女娃过来娱乐,不过,这个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我没有恋童癖……” “你再敢多说半个字,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日出!”北冥连城脸色一沉,眼底透着无与伦比的冰冷气息。 赵清福吓了一跳,忙住了嘴,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视线在名可和南宫雪儿身上一扫,最终落在名可脸上,总觉得这女娃儿有那么点脸熟,他到底在哪里见过? 可是,自己已经被困在这个岛上那么久,又似乎没多少机会见太多的人。 但,为什么越看越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娃? “想起来了吗?”名可往前一走。 北冥连城立即跟了过去,紧跟在她身旁,以防万一赵清福忽然乱来伤到她。 名可却没在意,赵清福的脚上还锁着链条,他根本伤不到她。 可是,看到这个男人,她却激动得手指一直在发抖。 就是这个男人当年开车撞死了她的父母,不管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下主意的人,至少,直接杀死她父母的人是他! 赵清福一直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听着她那奇怪的问话,还是莫不着头脑。 想了想,再想了想,他忽然立即站了起来,盯着她,失声道:“你……你……你是那个女人!你不是死了吗?” “是呀,我不是死了吗?我为什么还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死得不明不白,我心里觉得冤屈,我要回来找你!我要你还我一个公道!” 名可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那双眼眸却充满了怨念和仇恨,一瞬间连身上都像似在散发着无穷的寒气那般。 赵清福果然被吓到了,下意识向后退,可身后不远处便是墙壁,他退无可退。 见名可要向自己靠去,他心一慌,大声道:“你别过来!你……你不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走开!老子没时间和你玩这么无聊的事,快给老子滚!” “是谁让你撞死他们的?谁给了你钱,要你这么做?”名可完全不理会他的抗拒,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 赵清福深吸一口气,开始有点明白,这个女娃子一定和当年那对夫妻有关,说不准就是当初少掉的那个女娃。 再想了想,年纪上也正好吻合,原来真是那对夫妻留下来的人……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她一并撞死,这样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祸根,没有这个女娃儿,也许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再深吸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老子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耗,你要来陪老子,那就赶紧把衣服脱了,赶紧过来,好好伺候……” 忽然砰的一声,一瞬间赵清福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彻底晕眩了起来。 南宫雪儿吓得低叫了一声,立即走到名可身旁,牵上她的手。 名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赵清福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清醒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抹了一把,手上全都是血。 南宫雪儿别过脸,不想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名可也错开目光,倒不是怕,只是看着这些,胃又隐隐有几分不舒服了起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北冥连城盯着赵清福,冷声道:“你最好管住自己这张嘴,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拳什么时候会落在你身上。” 赵清福确实是被打怕了,哪里还敢多嘴? 好一会名可才继续看着他,再一次问道:“当年是谁给你钱,让你开车去撞龙译成夫妻俩?你坦白告诉我,也许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那一场意外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不小心才撞到他们。” 赵清福现在被吓怕了,不该说的话半句都不敢说。 他深吸一口气,又用手抹了一把自己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才又看着她道:“这位小姐,我没有骗你,我是冤枉的,这不过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已经因为这样付出过代价、坐过牢了,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真的只是意外,你相信我。” 名可拿着药瓶的手紧了几分,药瓶子就在她这里,她其实可以直接把药给他灌进去,可是,她这么做和岳清雅拿药去迷惑那些老板有什么区别? 她是不是……真的要给他用药? 第396章十倍的分量,果然不同凡响 拿着南宫雪儿给她的那一小瓶药,名可却迟迟下不了手。 对别人下药……这不是看电视也不是在看小说,她真的做不到。 手一直在抖个不停,也没注意到北冥连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完全没有移开过。 名可却只是看着赵清福,再一次厉声问道:“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我真的没有,这位小姐,你不要再冤枉我了,你们都在冤枉我,你们没有这个资格,我什么都没做。” 忽然,北冥连城长腿一迈,赵清福吓怕了,忙又躲到后头,直到抵上墙壁,才低头看着他,满眼防备。 可,北冥连城这次却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到名可跟前,把她的手执了起来。 “连城!”名可吓了一跳,抬眼看着他。 “这种事你根本做不出来,不如交给我。”北冥连城已经将她手指掰开,把她拿在手中的那小瓶药夺了过来,看着丫丫:“怎么用?” 南宫雪儿抖了下唇,看了名可一眼,才又看着他道:“直接灌他喝进去就是,放心,药剂的分量我控制得很好,一个月之后就会好起来。” 名可没说话,她确实下不了手,她也不想阻止连城下手,不仅因为自己也是自私想要对赵清福下药,更因为她知道她阻止不来。 为了她,北冥家两个兄弟什么事情都敢做,既然是赵清福不愿说,那就不妨用点手段。 她别过脸,拒绝去看。 这药总是要下的,就算没有连城的帮忙,她也一定要下。 她没有那么善良,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迟疑…… 见她转身,南宫雪儿也立即跟着她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人,不愿意去看。 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对于这种严刑逼供的事情她不在行,也会害怕。 北冥连城拿着药走了过去,将赵清福一把摁在椅子上。 看着他手里的药瓶,赵清福吓得脸色一阵苍白:“先生,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这是什么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别乱来!你别乱来!弄死我,你也逃不掉的……你走开!快走开!” 杀猪一般的叫声不断在响起,房间里两个女孩都不敢去看。 直到很明显听到吞咽的声音结束,知道北冥连城已经放开了他,名可才回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赵清福。 药下肚之后,他的目光已经开始迷离了起来,鼻子还在渗着血,可那双眼眸却像是发光那般,眼底藏着一点笑意,看到名可和南宫雪儿,立马就想过去把她们抱上。 北冥连城跨了过去,随手扯来链子,直接把他绑在椅子上。 名可也没想到丫丫的药这么厉害,这药才刚下肚子,连一分钟都不到,药效便已经发挥出来了。 十倍的分量,果然不同凡响! 岳清雅把这种药弄出来,她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有人把这些药拿去害人,后果会多么不敢设想吗? “说,当年你开车撞死龙译成夫妇,到底是谁的主意?”收敛了下心绪,她看着赵清福,手伸到兜里,将手机点开,才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给了你钱,让你开车去撞他们?” “撞谁?我要开车?”赵清福眼底都是笑意,一副兴奋到极点的模样,盯着名可几乎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女娃是来陪我的吗?快点,快把衣服脱掉,快啊!老子有的是钱,快脱衣服,老子想要了,快!” 名可一把将忍不住又要过去揍人的北冥连城拉住,冲他摇了摇头,自己也冷静了下,才又看着赵清福继续道:“我听说你没什么钱,那是穷鬼一个,哪来的钱找女人?” “谁说老子没钱,老子有的是钱!”赵清福被人这么一说,立即就不高兴了,情绪反应有点过度,几乎要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说你要多少?老子给你!” “你不过是个货车司机,你哪有钱?”名可一瞬不瞬盯着他,明明眼底的寒气浓郁得很,但,说话却是说不出的轻佻:“你真的有钱吗?你别骗我,一个货车司机哪来的钱?” “小妞不信老子有钱?老子分分钟拿钱砸死你!那些人说了,只要老子将事情做好,那位夫人会给老子……一百万,你知道吗?一百万,买你一辈子都买得起,快,脱衣服快……” 他不好受,想要冲过去抱着眼前的美女,但,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绑得结结实实的,完全挣不脱。 因为不好受,他好几回都忍不住嘶吼了起来,叫声凄厉,听得出人极度不舒服。 南宫雪儿被吓得躲在名可身后,名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问道:“他会不会有事?” “总会有点不妥,药剂会让他激动,这时候被绑着不能做点什么发泄,他会很痛苦。”丫丫抬头看着她,轻声道:“不会有事,过会如果承受不了大概会昏过去,但能好起来的,没事,可可姐姐不用担心。” 名可不担心,只要不弄出人命,她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男人果然收了别人的钱,故意将她父母撞死,这个时候,他会不会难受她还会在意吗? 夫人……他说的夫人,到底是谁? “龙家的夫人还没嫁给龙敬,她上头还有个白兰,她哪来的钱给你?”名可盯着赵清福,继续试探道。 赵清福看着她,一会难受得不断嘶吼,一会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你也知道是那个情妇?那女人还真是恶毒,抢了别人的老公不止,连人家的儿子都要害死,真是毒妇啊……谁叫毒妇有钱?她有钱就是上帝,她有钱给老子她就是好人,哈哈哈……” “她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她怎么能做到?”名可的掌心握得紧紧的,眼底全是冰冷的气息。 北冥连城怕她太气会气到自己,但,这时候又不能阻止,只能和她一样一瞬不瞬盯着赵清福。 赵清福笑了好一会,才不屑道:“那什么夫人,一个妓女也配叫夫人,我呸!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让飞鹰哪个大人物睡了,这么多年来,飞鹰的人一直在追杀我,想杀人灭口……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想想当年是谁给她弄死龙译成的……” 回去的时候,名可还有点浑浑噩噩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北冥连城和南宫雪儿只能一人一边走在她身旁,小心翼翼护着,生怕她一个不慎在路上摔倒。 尤其是北冥连城,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反倒自己面前的路完全不在意,好几回差点是自己摔倒。 到最后还是南宫雪儿提醒道:“连城哥哥,你要真摔倒了,我怕可可姐姐为了救你伤到她自己。” 这话让北冥连城猛地清醒了那般,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人才算平静了下来。 夫人……刚才赵清福所说的那个夫人,明显就是现在的龙夫人,也就是龙敬现在的老婆,白兰。 除了白兰,还有谁会这么狠心? 更何况,还是和飞鹰有关系的人,飞鹰……幕后的老板已经锁定在巫军身上,那么,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力,连巫军都愿意替她分忧的,可想而知。 “丫丫,刚才那种药再给我准备两瓶。”走到小木屋门外的时候,名可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淡淡道。 南宫雪儿吓了一跳,看了看她,又看着身侧的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名可的背影。 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可可姐姐,你根本不忍心对别人下药,做这种事你自己心里也会难受……” “那把药给我,你想对付谁,我来帮你动手。”北冥连城看着名可的侧脸,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柔和些:“我帮你,不用你自己有心理负担。” “你以为刚才你动手,我就没有心理负担吗?其实我是个自私又虚伪的人。”名可回头看着他,忽然,扬起唇角浅笑道:“我是不敢动手,但这不代表我不想对他用药,如果不想就不会让丫丫帮我把药给提炼出来。” 话锋一转,她眼底透着森寒的气息:“这次,我要亲自去问她。” 她看着南宫雪儿,坚定道:“我要用在现在的龙夫人,也就是白兰身上,她年过七十,你帮我斟酌一下要多大的分量才不至于把她弄死,但,又能让她和赵清福那样有问必答。” 南宫雪儿还是有点不安,年过七十,要给她下药,这一点她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保证不出意外,毕竟年纪大了。 “如果……如果我能先给她验一下血,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她看着名可,还想说下去。 名可却将她打断道:“在她对我爷爷下药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我爷爷是不是受得了?我爷爷身上的药是被长期下的,他身上的毒素你也清楚,那个女人害我爷爷害了多少年?为什么现在我还顾着她?” “有事,我们慢慢商量好吗?”房门忽然被打开,龙楚寒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北冥连城眼底立即盛满了防备,名可刚才说要对付的人可是白兰,白兰可是龙楚寒的奶奶,他不能保证龙楚寒在知道名可有这点心思之后,会不会提前对她下手,那毕竟是他的亲人。 名可却连半点意外都没有,刚才就已经看到房门没有被锁上,既然里头有人,那不是北冥夜,就是北冥夜和龙楚寒,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事被他知道。 依然看着南宫雪儿,她道:“你给我准备药就是,这件事是我让你做的,事情与你无关。” “那……那为什么要两份?” “有一份,要用在龙鼎天身上。” “丫头,你到底想做什么?”龙楚寒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她口口声声说要对付的,一个是他奶奶,一个是他生父,哪怕他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怎么样,但,毕竟是他的亲人。 “你可以阻止我。”名可回头迎上他的目光,笑道:“可我不会放弃,你也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防备,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 “丫头……”龙楚寒看着她,忽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你想对付那两个人,我来给你解决。”北冥夜从龙楚寒身后迈出,来到名可跟前,伸手把她轻轻拥在怀里,他看着南宫雪儿:“药就当是你大夜哥哥要的,你尽管做就好,做完了就把这件事情忘掉,和你连城哥哥玩游戏去。” 南宫雪儿呶了下唇,瞅了他一眼,眼底一丝怨念。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说忘就忘?不过,她清楚他们的意思,事情和她无关,做完就将它忘了,提起对她没什么好处。 既然是可可姐姐要的,那么,她努力为她做到便是。 北冥夜忽然又道:“连城,你先送丫丫回去休息。” “不用了。”南宫雪儿看着名可,无奈道:“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总觉得时间有限,我等会去吃饭,吃过之后我立马就去弄药。调一下剂量而已,我知道怎么做的,可可姐姐,我明天一早就给你。” 名可点了点头,又看了北冥连城一眼。 北冥连城的目光却扫向北冥夜,继而看向龙楚寒。 北冥夜瞅他一眼,淡淡道:“你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这家伙还做不了什么恶,送丫丫去吃饭吧。” 北冥连城不说话,转身和南宫雪儿一起走了。 名可这才转过身,往房间里走去。 北冥夜依旧搂着她,与她一起进门。 至于龙楚寒,哪怕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却也还是和他们一起走进小木屋,随手将房门关上。 “丫头。”他走了过去,盯着她的侧脸,正要说什么。 却见名可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长指在屏幕上划过,没过多久,一段录音便在他面前播放起来。 听了赵清福的话之后,龙楚寒的指尖便不由得绷紧了几分。 名可侧头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有几分说不出的冰凉:“不管是哪个人都很重视自己的亲人,是不是?你和我都一样,但你是不是也清楚我爷爷这些年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龙楚寒没说话,也许他也清楚白兰私底下也有些小动作,之前他是没放在心上,等他放在心上之后,他已经阻止这些举动了。 现在龙敬被保护得很好,她知道的,是不是? 第397章他要让这些人,谁也找不到她 “那过去呢?”名可轻易便看穿龙楚寒的想法,她没有责备,只是唇角的笑意让人看得有几分难受:“可我现在怀疑的是,她不仅仅有份参与当年我父母那场车祸,甚至,连我真正的奶奶也曾经遭她毒手。” 龙楚寒大掌一紧:“丫头,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样……” “那你就让我试一下!我对丫丫交代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我会让丫丫尽量控制药量,不让她出意外,但,我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 也许连名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她心里清楚,和龙楚寒似乎说任何事都不适合。 最终她只是道:“我饿了,我想先吃晚饭,晚点……有些事情我也要跟你说,但和这件事情无关,可我现在没办法说太多,我需要些时间去冷静。” “下去吃饭吧。”北冥夜没有多说,扶着她朝外头走去。 龙楚寒也只是跟在他们身边,不说话。 那是他的奶奶,也许心里很清楚,做过些什么就必须去为自己的过错去承担,但,她真的太老了。 可是,龙敬呢?如果他是丫头,他真的可以心平气和去面对一个一直在害他们全家的人? 买通外头的人撞死自己的父母,就算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但,至少有七八成肯定,至于她对龙敬下药的事情,不管是名可还是他心里都清楚,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果是他,也许用的手段更为激烈吧?早在知道有人对自己无辜的亲爷爷下毒手的时候,他就该行动了,怎么可能忍到现在? 丫头还没有特别的手段,是因为她还需要去证明,她……和他甚至和北冥夜都不一样,她始终是比他们心软。 她不打算隐瞒自己,是因为已经将他看成是自己人,这种时候,他真的应该去阻止吗? 北冥连城和南宫雪儿都在下头餐厅用餐,他们下去的时候,餐厅里还有不少兄弟,只是今天名可心情不好,对着兄弟们完全笑不起来。 至于龙楚寒,他对这里的人来说是个外来人,大家和他也没什么交集,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人紧抿着薄唇,要了份简单的商务晚餐之后,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吃了起来。 用餐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半个小时之后,名可看着龙楚寒道:“刚才的事情我们暂时不说了,但,大叔,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只不过现在……我怕大家的情绪都不好。” “晚点我来找你。”发生这么大的事,知道了自己父母被害死的真相,她还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份隐忍,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要佩服起来。 “放宽心,毕竟不是一个人了,这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劝她,还是在劝自己。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龙楚寒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又忽然住了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看着北冥夜:“我不会太晚过来,至于你留给我的那个房间,提前知会你一声,今晚不一定能用得着。” 北冥夜眸色一沉,心里有着气闷,不过,既然今晚丫头有话跟他说,那就给他们机会先说完。 他知道龙楚寒的意思,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龙楚寒晚上要呆在什么房间,他自己说了不算。 倒是名可对龙楚寒刚才那话还有几分疑惑,侧头看着北冥夜,她不解地问道:“大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晚上他要离开这个岛了吗?还有,你带他来岛上,是不是想要……” “我没带他去基地,不是吗?”北冥夜知道这丫头心细如尘,智商也不低,很多事情只要开个头,她自己就能想清楚。 不过,有些事就连他现在也无办法确定下来,所以,多说无益。 将那盅汤推到她面前,他道:“再吃一点,不然等会又要饿了。” “吃再多,等到了晚上还是会饿。”夜里还要再次一顿几乎已经成了她最近的习惯,她看着北冥夜,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迟疑了会,才轻声问道:“我刚才当着他的面说那些事情,是不是很伤人?” “除非他要出手阻止你,否则,伤不伤人结果都是一样。”北冥夜扶着她站了起来,将她轻轻搂在怀中:“事情总该有个结果,既然你这么在意,甚至,背着我偷偷去做了这么多事情,那接下来的事,我替你去做。” “夜……”名可还是有几分不安,看着他,眼底有歉意,可却也有执着。 北冥夜搂着她出去,心头也是有几分无奈。 他对她该是有多忽略,才会让她有机会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拿龙敬的血液去验,私下里让丫丫给她做这些乱七八糟的药…… 过去那段时间他真的太疏忽了,才会让他的小女人有机可乘。 既然这样,接下来他就只能想办法,把这个小女人的一切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既然她要查,那么这事就查到底。 一切都摊开之后,虽然,事情确实比过去多了不少,可却反倒让人心里轻松了。 以后夫妻俩就不需要再隐瞒些什么,有什么难题他们一起去解决,不是更好? 隐瞒,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儿,不仅费时费力,更重要的是,极有可能会将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推得远远的。 从此以后都不再有隐瞒了,好不好? 九点,不早不晚,龙楚寒依言出现在北冥夜和名可的房间里。 不过,这次他过来却是抱着一床被子来了,这举动,让还坐在书桌前干活的北冥大总裁彻底黑透了一张脸,只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最好,直接踹到大海里。 一个二个简直就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他巴望着等会丫头和这家伙吵起来,他好有借口将他一脚踹出门。 只是,丫头说今晚要说的事情和白兰以及龙家的事无关,她到底想说什么? 让大总裁郁闷的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把握不了自家这个小女人了,看到龙楚寒站在名可面前那一脸慎重的模样,他心里便忍不住冷哼了起来。 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得要带着他家丫头环游世界去,他要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谁也找不到她! 龙楚寒抱着被子过来,别说大总裁看到了心里气闷,就是名可看到,也忍不住揉了下眉角,一丝无奈。 一看这阵型,她便不由自主想到连城队长怕黑那晚的情形,本来沉郁的心情,竟因为他这举动,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她坐在床上,北冥夜坐在一旁,原来正在用笔记本不知道在浏览着什么,自从龙楚寒进门之后,他的脸色就不曾好看过。 “什么意思?”他椅子一转,正面对着这个他眼中的闯入者,交叠起两腿,眼底全是寒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怕有些人晚上兽性大起,对我家丫头不利,你要不是存了什么不良的心,我进来又有什么?”龙楚寒瞅了他一眼,淡漠地道。 “狗屁!”北冥夜瞅着他,一个两个都这样,那就怪不得他脾气暴躁了。 他和他女人的温馨之夜,就算注定了不能有激情,而容不下第三个人来打搅。 但,龙楚寒却完全不理他,一副有本事你把我踹出去的态度,随手把被子往一旁的长椅上一放,自己也拉来椅子在床边坐下。 北冥夜还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但,他今晚来这里却是他家女人亲自邀请的,至少,在女人要说的话说完之前,他先放他一马。 两个人的目光落在床上,名可却看着龙楚寒,轻声问道:“介不介意他在场?” 他,指的当然是北冥夜。 大总裁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这是他的房间,人也是他的女人,瞧他女人现在在说些什么?难道龙楚寒一句介意,他就要被他们赶出去吗?门都没有! 往椅背上一靠,那副慵懒的模样彻底表达了他的态度,想赶他出去,别指望!这地方是他的! 名可也是象征性问一下罢了,龙楚寒知道赶不走他,他心里也清楚大总裁绝对不是那种会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再看龙楚寒一眼,她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把那几份连城打印出来的资料取出,再慎重地递到龙楚寒面前。 龙楚寒接过,却没有急着看,只是盯着他道:“一定要这样吗?” “其实你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她坐在床边,看着他认真道:“大叔,我知道骗了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一开始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有机会可以回龙家。” 龙楚寒没说话,在她说出白兰对龙敬所做的事情之后,那些他不愿意去深想的用意也早就明白了。 事到如今,计较没有什么意义,他心里唯一惦记着的是在面临生死的情况下,这丫头想都不想便用自己的身体去为他挡刀子。 有过那些情真意切的守护,最初的目的他已经不去多想了。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从一开始你万万想不到事情发展下去会变成怎么样,等它已经发展过后,猛地回头,你才会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你已经把初衷给抛诸脑后了。 不仅仅是名可,他不也一样吗?刚开始接近名可,难道不也是为了想要利用她来对付北冥夜吗?可现在,他却巴不得把这丫头时时刻刻留在自己身边。 至于北冥夜,真要对付他,他有的是各种各样的方法,犯不着利用他的小丫头。 前尘种种,如今再想早就如同过往云烟,恍如隔世那般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想到这些资料里头的内容,拿着那几张纸的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绷紧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将它打开,去细看里头的一切? “大叔。”名可看着他,一脸情真意切:“我知道有时真相被翻出来的时候,确实会很残忍,也会血淋淋,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既然当初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自己永远错下去?” 那些都是被逼的,都是人为的陷害,他知道的是不是?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可她……既然他已经是她的大叔,她就不允许他继续逃避下去。 “大叔,我们过好回正常人的生活不好吗?你恨这个组织,可却一直都下定不了决心,可你有没有想过,一直深陷下去,也许到最后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回头路可走吗?”龙楚寒靠在椅背上,安静看着她,眼底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事实上他在隐忍着,用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名可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对他脸上的每一个神色几乎都能了如指掌了。 她想过去坐在他身旁,可是,心里很清楚大总裁不会允许。 她只能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当年你并没有犯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圈套,至于现在,只要你和夜合作……” “你是为了他多点?还是为我着想?” “两点都有。”她依旧看着他,真诚也真挚:“不要问我你们一旦开战,我会站在谁的那边,这个问题就如同老妈和老婆掉到水里,男人会先救哪个一样。问的人只图一时之快,回答的人心里却会永远有阴影,不管他回答是什么,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因为,一辈子会觉得对不起在回答中被他‘放弃’的那个。” 龙楚寒动了下唇,再看她时却,已经是一种全新的目光。 不过才刚二十出头,连校园的大门还没迈出,可是,这一刻她所说的话,有些人却一辈子都参不透。 是呀,有些问题真的很多余,也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为什么这些世人还要去追问?问的人只图一时之快,回答的人呢?有没有想过他们心里的苦涩? 微微侧头,目光不自觉往一旁的北冥夜投去,未料大总裁竟也匆匆扫了他一眼,两道视线对上,各自心底有着震撼。 一个小女娃都能看透的事,为什么他们两个大男人却是看不清楚? 在丫头心里谁更重要,到底有什么意义?一个被她视为爱人、一生的伴侣,一个被她视为亲人、永远有着牵绊。 两种感觉根本就不一样,为什么非要分个谁重谁轻? 第1676章别生儿子了,一点都不可爱 最终,龙楚寒还是将手中的纸翻开,慢慢翻阅了起来。 其实没什么,基本上他都可以想象,一定是当年他所犯那件错误的真相。 和他料想的一样,当初那个人本来就是飞鹰的人安排的,他只是没想到那人到现在还活着。 再看名可一眼,忽然之间,心头某些乌云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被拨散了那般,胸口的讶异也渐渐被分散了去。 他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她道:“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去调查的?” “应该是这几天的事情,我让连城队长帮我查的事。”名可看着他,没有半点隐瞒,“上回我去巫州的时候,和连城队长说的。” 龙楚寒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一种虚脱过后的无力感。 其实,他们现在的立场真的很矛盾,关系太复杂,背后所牵扯的一切也太多太纠结,可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存在于他们心里之间的却只是一份单纯的亲情。 一个愿意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妹妹;一个为了守护她,愿意尝试着放下这一切的仇恨,尝试着和敌人合作起来的哥哥。 情,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可到现在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龙楚寒的反应也比名可想象的要平静,她本来以为自己还需要费很多唇舌去劝他的,可他现在那么平静,所有相劝的话语都显得多余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楚寒才忽然看着她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龙家?我陪你去。” “丫头有我就好,我会陪着她。”一旁的北冥夜安静道。 “我陪你去。”龙楚寒却不容置疑,直勾勾盯着名可。 “又要吵架了吗?两个大男人,烦不烦?”名可瞅了两人一眼,竟真的是一脸厌烦。 两个男人眸光一沉,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各自抿了唇,不当那个让她厌烦的人了。 名可也没有真的烦他们,只是不想看到这两个偶尔像是长不大的大男孩一般的男人继续争吵,琢磨了下,她道:“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到底怎么样,当然,我想尽快回去看看爷爷,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接回来,至于你们……” “明天我带他到基地走走。”北冥夜的视线落在龙楚寒脸上,这一次他的态度极为认真:“后天我去他那里走一转。” 龙楚寒迎上他的目光,沉敛的面容一直没有多少变化。 倒是名可看着互视中的两人,心里头微微有几分紧张了起来,大总裁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愿意无条件和他合作,那么……大叔呢?他是不是也愿意? 一旦他答应,那就是说,不管是飞鹰的那个人,还是特政的那个人,都是他的敌人,他应该比谁都清楚,特政里那个和飞鹰那人明明是同一个。 他的亲爷爷,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和北冥夜一起着手对付自己的爷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那般,房子里的气氛莫名沉闷了几许,名可的手指头却一直在揪着。 也不知道心里紧张了多久,忽然才听到龙楚寒淡然的声音响起:“这丫头再紧张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身体,肚子里还有我的外甥,哪里舍得让他受到不好的影响?” 他站了起来,走到长椅跟前把被子抱起,再回到床边,慢慢将被子铺下去。 “明天要早起吧,既然要早起,不如早点睡,我查过资料了,孕妇晚上不可以超过十点睡觉,要不然对孩子不好。” 晚上十点……北冥夜看了下时间,九点半了,立即把笔记本关掉,站了起来,走向名可:“我抱你去洗漱一下。” “我自己能走。”名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一颗心却越来越激动了起来。 很多事情不用说,他们已经给了她答案,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幸福到这个地步。 大叔和大总裁不再针锋相对,你们愿意联合在一起,愿意携手共进了。 只是她心里始终还是有几分不安,看着还在铺被子的龙楚寒,她迟疑了很久,才轻声问道:“那个人是你爷爷……” “你不是要连我奶奶都要对付吗?她还是陪伴我那么久的奶奶,至于,那个在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头家,也基本上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任何照顾的爷爷,他又算什么?你真要和他对抗起来,我只能将他放弃,谁叫他不讨我喜欢。” “大叔……”名可一个激动,差点从床上滑了下去。 北冥夜和龙楚寒都吓了一跳,同时跨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北冥夜脸色一沉,龙楚寒已经不客气骂道:“再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就关在房间里,哪都不许去了。” “我不是、我……我只是有点……” “有点什么都不行。”北冥夜声音一冷,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再有下次,连龙家也不要回了。” “不!”名可立即握上他的大掌,轻轻摇了摇,眨巴着眼眸,硬的不行,只好撒娇道:“夜,你说过陪我回去,说话算话,明天去你的基地,后天去大叔的基地,大后天陪我回龙家见爷爷,就这么说定了。” 见他薄唇一动,正要说话,她忽然伸手捂上自己的肚子,垂下眼眸一脸委屈:“听说……妈妈心情不好会影响孩子的发育,如果我心情不好,不知道宝宝会不会真的受我的影响,连饭都不吃了。” 两个男人唇角一抽,龙楚寒已经在被子上坐了下去,无奈道:“孩子还要吃饭,大后天就大后天吧,总不能让我的外甥连吃都吃不饱。” 北冥夜没说什么,翻身将她抱了起来,举步往浴室里抱去。 孩子还要吃饭呢,哪里敢让老佛爷心情不好?要是影响到他的儿子,别说他不愿意放过自己,就是一家子人也会一人一句,拿口水把他淹死。 不过,她肚子里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想了想,他忽然看着坐在马桶上的女人,认真地道:“给我生个女儿吧,别生儿子了,我一看就知道,儿子绝对不可爱。” 大总裁居然说儿子不可爱,名可怎么会乐意? 她瞪着他,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忍不住抱怨道:“我生的怎么会不可爱?谁说儿子就不可爱了?你偏心,万一真的生个儿子,怎么办?” 北冥夜动了下唇,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始终在嘀咕着,儿子万一遗传到他的性格,又或者像他小叔一样,遗传了连城那闷葫芦般的性格,那该怎么办? 这样的儿子一点都不可爱,还不如生个女儿,像她一样,乖乖的,多好。 ……那夜睡觉的时候,名可看着关灯之后昏沉沉的天花板,忽然,忍不住细声道:“夜,大叔,如果有一天飞鹰和特政都不在了,你们那两个基地能不能也解散算了?” 两颗心猛地一抖,老佛爷这是什么意思,玩腻了飞鹰和特政,还想玩上他们两个基地了不成? 没有人说话,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更何况,为什么忽然心里有点毛毛的,说不出的不安? 名可却似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紧张那般,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睡着了,声音极度模糊:“太平盛世的,搞基地做什么?不如弄个保全公司,让他们当保安去吧。一天到晚为了打打杀杀而活,有什么意思?以后你们再这样,我会心情不好……” “那就散了吧。”不知道是谁立即向老佛爷表明心迹:“只要你高兴,你说的都听你的。” 另一人虽然不说话,却也在心里计划着,如果不要这个基地了,那应该给兄弟们安排些什么活儿才可以提高生产力? 保全公司……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想头,不过,那么多兄弟全都去当保安,似乎又太浪费了人才。 只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训练的生活,要是让他们去公司上班,又能做什么?这种感觉就像要混黑社会的人从良一样。 从良这条路……不好走呀!但,老佛爷要是心情不好…… 从良就从良吧,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不是? 风雨六月,很快又是一个学期的结束。 自从名可被某只大总裁盯上之后,肖湘已经习惯了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在无聊中多了一个盼头,因为有人说过,还会来见她。 可是,这个盼头却又是凄苦的,也因为他说过离开之前他才会来见她,就是说,如果两个人真的见了面,那么,也许就是他快要离开东陵的时候。 大晚上的她还像过去那样坐在电脑桌前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十一点正常关灯,打算上床睡觉,却不想灯才刚被自己灭掉,忽然,窗户竟传来了一点沉闷的敲击声。 肖湘心头一震,哪怕她不像名可那样胆小怕黑,但,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有谁会不怕? 忙从床上爬了下来,正要过去将灯打开,可才刚走了两步,忽然间脑海里又闪过些什么,一下子脚步收了,她停了下来,竟有那么一点点说不出的激动。 窗户又被敲了几下,这次分明是有人在敲打,她没有听错,那是真的。 深吸一口气,她才小心翼翼挪步过去,一点点将窗帘打开。 淡淡月色洒下来,在这个曾经被北冥夜站过好几回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如同北冥大总裁一样,他站在那里,哪怕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却还是一脸安逸。 肖湘却和当初的名可一样,被他这模样吓得心脏一阵收缩,几乎要尖叫出声。 这里可是六楼,万一掉下去…… 呼吸乱了,她连想都不敢继续想,赶紧将另一侧的窗户打开。 慕子川就这样攀着窗沿,轻轻一跃,便从外头跳了下来。 肖湘立即把窗户关上,窗帘一拉,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已经被他从后面牢牢抱紧。 那天在影视城假山后的一幕顿时回到脑海里,女孩一张脸彻底红了,就连身子也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想起来了吗?”他低头,薄唇凑到她的耳际,气息炙热滚烫,烫得她心头一阵发紧。 这种事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起,在那么紧张的时候,他居然把她裙子一掀,就站在她身后,和她…… 她没敢再继续想下去,只是身体的温度又在不自觉间高涨了几分,男人有时候果然都是不用脑袋思考的。 身后的男人却低低笑了两声,弯身把她抱起来,举步朝不远处的大床走去。 这间宿舍经北冥夜的人打造之后,里头的布置比酒店的套房还要好,两张大床又大又结实,女人被抛在上头,就连床板都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肖湘吓了一跳,正要从床上爬起来,他高大的身影却已经压了下来,低头便去寻找她的小嘴。 她侧头躲过他那一吻,急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慕子川没有逼她,只是压在她身上,动手将她的纽扣慢悠悠解开,动作并不急,只因为她说了,她有话要跟他说,他还不至于霸道到连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肖湘深吸一口气,不是不知道他那只大掌在放肆,但,难得一次见面,她也不想阻止了,更何况自己也真的想他,哪怕这里是宿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揪住他的衣襟,她紧张兮兮地道:“你是不是要离开了?什么时候走?要去哪里?多久才会回来?子川……” 小手落在他大掌上,把他的大掌从自己的胸前拉开,她看着他道:“不要唬弄我,能不能先和我把话说清楚?” “我不确定。”慕子川的声音有点沙哑,只不过这次比起上一会见面的时候,整个人很明显要明朗不少,这份明朗就连肖湘也感受到了。 她看着他,心头有几分期待:“是不是事情快要结束了?你是不是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子川,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会好起来。”他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薄唇便又朝她唇瓣移去:“会好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的回来找你,一定会。” 第399章永远有那么一个人 肖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次她放了手,放任自己安静躺在慕子川身下,任由他在黑暗中对自己做出各种羞人的举动…… 会好的,只要一切会好起来,她就再无顾虑了,相信他,只要相信他就好…… 那一场暴风雨在整整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结束,男人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没多少力气的女孩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在身后紧紧抱上他。 她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背后,任由自己忍不住滑落的泪沾湿他的衣服。 明知道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明明说好了要相信他,可是,他要走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慌会害怕。 不知道他到底在为谁办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做些什么,可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绝对的危险,她不敢想象他遇到意外会怎么样,她只知道这一刻他要走了,自己的心真的很痛很不舍。 慕子川扣着纽扣的长指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搂在自己腰间的小手,他浅叹了声,还是忍不住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掌中,低声道:“如果可以忘记我,也许,你能过得更好……” 她在他背后拼命摇头,眼泪再度滑了下来。 他却只是浅浅笑了笑,回过身,将她轻轻扯到自己怀中,用力抱了去:“我只是说如果,既然你忘不了我,那我就只能重新做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她用力揪住他的衣襟,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无缘无故在她视线里消失。 慕子川长指在她唇上划过,笑得无奈:“我本来想不管不顾豁出去,可是,现在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想想。” 感觉到她的不安,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温言道:“我要为我的小女人负责,就一定要努力活着回来,不仅要活着,还得要为我们的将来努力。” “你把肖氏给了我,名川又拍卖了出去,以后……”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男人的能耐吗?不要担心,我给你的,你好好拿在手里。肖氏以后是你的,不要再让它落在那些贪婪的人手中,他们对你没有真正的感情,不要再轻易去相信,就算是你亲生父亲也一样。” 有人说,虎毒不食儿,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却只是真的对肖家那些人彻底绝望了。 也许,父母总是会为自己儿女着想,这话不说,但可惜的是,肖庆江并不仅仅只有肖湘这么一个女儿,他有儿有女,最不疼的便是他怀中这个小女人。 等他,等以后他回来,回到她身边,他绝不会再任由肖家的人欺负她了。 “我知道。”肖湘用力点头,眨了眨眼眸,看着他黑暗中那模糊的五官:“我等你回来,我不懂打理那么大一家企业,你不回来,我会害怕。如果……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那以后你一定要回来帮我,我把肖氏给你,随便你把它变成什么,这辈子我都要跟着你,别想把我抛弃。” “你现在是富婆,我却一无所有,说抛弃也是怕你抛弃我。”慕子川笑了笑,将她搂得更紧。 他低沉的笑声真的很好听,那么磁性,那么动人,躺在他怀中的女孩又一次被他迷惑去了。 越是喜欢他,越是发现自己离不开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她怎么办?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怎么办?就算过去的他有时候总是坏坏的,总是在欺负她,可是,就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再也离不开了。 慕子川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轻声道:“你是富婆,我当然要跟着你,要不然我怕我下半生过不上好日子。” 肖湘瞅了他一眼,只是嘟哝了下小嘴,不说话。 慕子川却认真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又道:“你要怕你管理不来,那……我来当个倒插门的上门女婿,以后公司的事情我来帮你打理。”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轻轻将他抱住,知道他很快就要走,知道今晚的相聚即将要结束,能抱一分是一分,能抱一秒也是一秒。 这次离开之后,下一次他什么时候会来?她已经不想让他给自己承诺了,因为,承诺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她要他自己回来,要他光明正大回到她身边,当个倒插门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以后她的都是他的,是谁倒插谁,又有什么区别? 别人的议论他们不在乎,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她只想做他身边那个安静的小女人,不需要有多大的事业,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只要安安稳稳的日子,安心留在他身边。 “我真的要走了。”慕子川又吻了吻她的鼻梁,淡然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浓浓的不舍。 肖湘闭了闭眼,再用力抱他一下,便忽然放开了。 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她跪坐在床上,拉来被子将自己裹住,依然看着他轻声道:“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我要你知道,永远有那么一个人,她一直在等着你,心甘情愿,海枯石烂。” “我也要你知道,永远有那么一个人,他心里除了你,再也放不下第二个。”用力再看她一眼,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你空等,我一定会回来。” 肖湘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走到窗户旁,将窗户推开,再以绝对敏捷的身手从里头轻轻跃了出去。 这一跃,让肖湘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顾不上自己身上连半件衣服都没有,她揪紧被子从床上滑了下去,急匆匆追到窗边,把头探出努力往下头望去。 直到亲眼看到他顺利到达地面,再转身隐没在黑夜中,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却始终在黑夜中寻找着他的影子。 直到寒风吹来吹醒了她的思绪,回头一看墙壁上的时钟,才发现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就这样走掉了。 他说,要她记住,永远有那么一个人,心里除了她,再也放不下第二个…… 下次,等他堂堂正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新生活从此要开启? 夜深人静,岳清雅所在的酒店里却上演着一出深夜夺魂记。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只知道,等她晕眩了会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这件屋子里了。 至于屋子里头,竟全都是她所熟悉的器具,医用仪器,工具,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以及……慕子川? “听说她是个高材生,拿了三个硕士学位。”倚在桌旁的慕子川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岳清雅,眼底闪过点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我只是很好奇,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大意留下这种重要的证据?” 一只瓶子在她视线里轻轻晃了下,那是……她时常带着出门的幸运红酒,除了他手上这一瓶,还有桌上那三瓶。 “四瓶的分量,你猜够不够让她说出所有该说不该说的话?”慕子川又笑问。 戒在一旁准备着些什么,没有半点温度的话语一点点传来:“我对这个问题不感冒,我比较想知道,当一个聪明的人脑袋瓜里被注入病毒之后,她是不是真的会被我们彻底控制。” “你……你们想做什么?”岳清雅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声音有那么点沙哑,倒是比他们所预料的要平静。 没有人理她,慕子川看了戒一眼,有点不太耐烦:“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弄多久?要是还需要等,不如先让我玩玩。” 戒不说话,一副随他便的态度。 慕子川眼底顿时淌过丝丝兴奋,立即拿上两瓶幸运红酒向岳清雅走去,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后,立即拿起子将酒瓶打开。 “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喝酒,走开,别碰我!”等他将木塞子拔出来,将酒瓶凑近她的时候,她慌忙别过脸,一脸惊慌:“拿开!我酒量不好,我不喝!拿走!” “为什么不喝?因为知道里面被添加了什么分成么?”慕子川好整以暇看着她,明明前一刻还一脸笑意的,但,就在半秒之后,忽然脸色一沉,整个人顿时如同修罗一样,寒气外溢:“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尝尝自己酿出来的好酒,怎么对得起那些一直被你的幸运红酒哄得那么高兴的人?” 修长的指伸出,一把将她嘴捏开,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那么大一瓶红酒,竟彻底灌入她的肚子里。 这么粗鲁的对待,岳清雅还是头一回碰到,一瓶酒水下肚,想要狠狠再瞪慕子川一眼,但,这瓶酒才刚下去,她表情就已经开始变得有点痴迷了起来。 这么快就见效,看来,这酒水里头的药剂效力确实猛。 慕子川回头看着还在一旁忙碌的戒,忽然笑道:“你是鬼医的徒弟,那么这个女人呢?她会不会就是你师父的另一个徒弟,那个传说中代号为火的人?” 戒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哼了哼:“谁知道。” “你研究过这个药剂,难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你师父所教的那些技术吗?” 戒眉心微拧了下,又道:“技术这种东西日新月异,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她自己搞的创新?” “难道真的一点迹象都没有?”慕子川倚在桌旁,对躺倒在床上的女人完全不闻不问,只是看着戒。 戒想了想,才轻轻点了点头:“感觉上和鬼医擅长的技巧有那么点大同小异,不过,却有她自己的创新理念……也不对,很难说是不是鬼医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这点我没办法保证。” 慕子川没说话,长指落在下巴上,似在思考些什么,好一会之后,他才又问道:“既然鬼医收了两个徒弟,那你和另一个人所学的东西难道真的一点不一样?” 见他皱了下眉,慕子川又笑道:“你不知道?” 戒垂眸想了好一会才道:“我所学的是细胞转移术,我听说鬼医还擅长细胞再生的技术,但这门技术他基本上没教过我,不过我知道他另一个徒弟懂得。” 慕子川又陷入了沉思,床上的岳清雅依然痴痴迷迷的,表情显得十分呆滞,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们的话听进去,又或者哪怕听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慕子川继续看着戒,想了好一会才又道:“如果说要完整进行脑细胞的更换,又或者说对脑细胞做些什么,那么,转移和再生这两种技巧,应该得要相辅相成。” 戒不说话,倒是椅子一转,正对着他,翘起了修长的腿,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 慕子川对这些自然是不懂,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试想一下,如果鬼医最终想要做的是将人的脑细胞更换,那么,你所学的转移技术必须要先派上用场。但是,我听说把一个人的脑细胞弄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另一个人脑袋的整个系统必然会对别人的东西产生抗拒,到时候进去的脑细胞有多少可以存活,谁也保证不了,所以,这个时候脑细胞再生这种技术就得要派上用场了。” 一直不爱笑的戒这次却勾了下唇,忍不住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虽然你不懂这些,不过分析得十分有道理,没错,两种技术混在一起才能达到他最想要的结果。” “这么说的话……”慕子川回头看着在床上痴痴呆呆的人,浓眉皱了起来:“如果她就是那个火,那把她留下来和你一起,岂不是可以把这种技术给好好研究下来?” “这种害人的技术研究来做什么?”戒不以为然,冷哼道:“好端端的把一个人的脑细胞抽到另一个人的脑袋瓜里,先不说对前者伤害有多大,就后者来说,他将来也不一定还能做一个正常的人。说不定不久之后他会出现思维混乱,甚至,被另一个人的思想控制的情况,更有甚者,两种记忆和思维互相抵抗,到最后人彻底变成疯子。” 慕子川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医学技术这种东西倒也不分正邪善恶,关键还是看操控这种技术的人。 戒又一次冷哼,不屑道:“鬼医大概是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最后他自己下场也不见得会有多好。” “这么说,他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好?”慕子川挑了下眉,斟酌着戒话语里的意思:“你最后见他的时候,他是不是有问题?” 戒本来似乎是不想说的,但话说到这里,他却还是忍不住继续了下去:“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神经有那么点不正常,就像连他的脑细胞都像是被人动过那般。” “怎么可能?”慕子川眸色一沉。 戒却冷笑道:“也许不是这个原因,又或者说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才会对他这么惩罚。” 慕子川却皱起了眉,盯着他,眼底有几分疑惑:“听起来你似乎对他的为人很不满,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学医?” “你懂什么?”戒回过头,继续对着电脑屏幕研究着什么:“我们这种学医的,对医学的求知欲不是你能理解的。我是不满他的为人,但是,对他的医学造诣却真的很崇拜,但我没想过要跟着他继续害人。” “所以你选择跟在龙楚寒身边?”慕子川又问道。 戒却不理他了。 慕子川想了想,又冷冷哼了下:“那万一你被他们抓去呢?等你和这个岳清雅联手,不是又能成为另一个鬼医了吗?说不准比原来那个鬼医所做的事情还要出色。” “你猜我愿不愿意帮他们?”戒冷哼。 慕子川却不以为然,笑道:“万一对你用上了什么重刑,那你也是没办法,你虽然情操不低,不过,总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要是受到威胁,也不一定真的就不服软。” 戒不理他了,似乎对他说的话十分不满,又或者说是因为慕子川说穿了人性的弱点,他无力反驳。 也许,没人想做坏人,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十恶不卸的人。 慕子川摸了下鼻子,浅浅一笑,也不再理会他,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岳清雅,看着她那一双仿佛找不到焦距的眼眸,他忽然脸色一沉,厉声问道:“你和鬼医是什么关系?老实说出来,要不然我会让你更不好过。” “鬼医……”岳清雅眨了下眼眸,人似乎浑浑噩噩的,好一会才轻声道:“你……找我师父做什么?” 慕子川浓眉微拧:“你果然是鬼医的徒弟,他们是不是叫你火?” 岳清雅又眨了下眼眸,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是,他们叫我火,那是他们给我的代号……” “幸运红酒也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吗?目的呢?”他依然倚在桌旁,一瞬不瞬盯着她。 “目的……”岳清雅又似在想着什么,整个人始终还是浑浑噩噩的,似乎已经彻底迷失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又或者说,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出口。 她迷迷糊糊想了好一会,才抖动着薄唇,说话的同时,眼底竟有那么一丝丝如梦似幻的开怀:“表舅舅……他说我是他的幸运女神,只要我出现,他的每一桩生意都能谈妥。” 似乎想起些什么开心的事,她眼底透着愉悦的光芒,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轻快了起来:“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但后来发现……我发现我喜欢这种被崇拜的感觉,所以,我酿了很多幸运红酒。” 她对自己的恶性分明没感觉到半点可耻,反倒在说起来的时候,说不出的兴奋和自豪:“每次……那些人爽快地签下合同的时候,表舅舅都会很高兴,他会夸我,说我给他带来好运气,他会崇拜我,觉得只要有我在,他便什么人都不需要了。” 慕子川冷冷哼了下,眼底透着不屑,他又问道:“你接近龙楚寒有什么目的?” “楚寒表哥……”岳清雅依旧眨巴着眼眸,两眼光亮,却无神:“目的……我想楚寒表哥也认同我的能力,让他崇拜我,觉得在工作上也离不开我……我要得到所有人的赞美,我喜欢他们欣赏、崇拜,甚至佩服的目光。” “难道你接近龙楚寒和飞鹰没有关系吗?”慕子川锁了下眉心,似乎她的话出乎了他的意料。 “飞鹰……”岳清雅说话始终那么缓慢,每次总是像想着什么,想了好一会才能回答:“飞鹰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楚寒表哥有什么关系?楚寒表哥又不是飞鹰的敌人……” 慕子川没有继续问,只是凝眸在思考什么,好一会,才回头看了戒一眼。 戒却丢给他一记提示的眼神,轻声道:“问问鬼医现在在哪里。” 慕子川点了点头,又回头看着床上的岳清雅,最后一次问道:“你师父鬼医现在在哪?快说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 岳清雅依旧没有半点神情,好一会才慢悠悠道:“师父……师父他死了,他疯了……他说他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医者,他……自己从楼上阳台跳了下去……死了……” 慕子川从密室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凌晨四五点,正是一天中最昏沉的。 和戒一起从小屋子离开,将房门锁上,他看着戒道:“我回去补一觉,你也去休息一会吧,这件事情等明天天亮之后告诉龙楚寒,看看他有什么指示。” “好。”戒回应了一声,同样是一脸疲惫的模样,伸了个懒腰,便与他朝不同的方向返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看着他进了门,慕子川才回头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随后便也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因为里头的人被锁着,又喝了那么多幸运红酒,这扇房门被锁上之后,就连周围负责守卫的兄弟也没怎么在意这一方了。 一个弱女子而已,脑袋瓜再聪明也没用,到头来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这一觉慕子川只睡到了上午七点就被吵醒了,龙楚寒派来保护戒的兄弟急匆匆过来拍门。 慕子川开门的时候,依旧两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不待他开口问,那兄弟已经急道:“那个……那个被带回来的女人不见了,还有……” 慕子川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慢悠悠问道:“还有什么?” 第400章越来越嚣张了 那兄弟深吸一口气,才看着慕子川道:“戒医生也不见了,他的房间里有打斗过的痕迹,地上还有点点血丝,他……” 不待他说完,慕子川的身影已经闯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戒房门前,根本不用踹门,因为房门时开着的。 进门一看,里头果然乱糟糟的,除了戒不见了,房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 再回到锁住岳清雅的地方,那个锁在她手上的手铐分明被人打开了。 看着眼前这一切,慕子川眸色一沉,话语里头透着一丝复杂到让人看不透的气息:“让兄弟们立即去寻找,赶紧去追。” 龙楚寒在上岛的第二天果然和北冥夜一起在基地里走了一转,之后两人火速离开基地,到龙楚寒那里又跑了一圈。 等到第三日清晨,名可还没睡醒便感觉人忽然被人抱了起来,周围还隐隐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她睁了睁眼眸,发现自己睡在北冥夜怀里,只要在他怀中,便心安了。 因为太困,人根本不愿意醒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又睡了过去,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机场候机厅里。 就这样,他们坐上了从东陵回东方国际的飞机,实现了对名可的承诺。 他们……带她回去见爷爷。 在飞机上吃过简餐,名可还一直找机会想要和龙楚寒说几句话,但,大总裁坐在她身边,根本不给她单独行动的机会。 直到下了飞机,大总裁抽空去了趟洗手间,名可才有机会拉上龙楚寒的手,把他拉了下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成什么样?” “什么事?”龙楚寒挑了下眉,垂眸看她。 名可顿时皱起眉心,不悦道:“你脑袋瓜的事情。” 见龙楚寒睁了下眼眸,很明显已经想起自己和他说的事情,她忙又道:“说好了,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你得要相信丫丫,要接受她的治疗。” 龙楚寒不说话,让一个十来岁、还没成年的小女娃来动他的脑袋,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可这丫头已经缠了她好一段时间了。 虽然,目前来说俞霏烟的情况确实不差,可是,一想到南宫雪儿那单薄娇小的身影,心里便隐隐有几分发毛。 太小了,他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可以让她将技术教给戒,到时候和其他兄弟一样,让戒来动手。”至少,戒好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信心总是大些。 “我不放心。”名可的想法却截然相反。 她不是不相信那个戒的能耐,但,她更相信丫丫,毕竟这个手术是丫丫发明的。 是大叔的脑袋要动手术,这事太重要,她当然要找自己最信任的人。 可是,很明显龙楚寒对“脆弱”到自己一手就可以捏死的南宫雪儿完全没信心,虽然没敢在她面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但,宠她是一回事,要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这事却不是闹着玩的。 “或者……”迟疑了下,他才道:“你可以请南宫小姐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做点药出来,直接用药物治疗。” “她已经在想办法了,可我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名可看着他,有点无奈。 丫丫人还那么小,怎么能给她这么重的负担?如果能用药治疗,当然是最好,可是,吃药总是没有做手术那么直接快速。 龙楚寒揉了她的发,不想在这里与她谈论这个问题。 倒是名可像似想起什么,忽然道:“你……” 又扯了扯他的衣角,龙楚寒会意,立即倾了倾身体,凑近她。 名可这才轻声问道:“早两天听你打电话的时候,分明听到你说那个……戒,他不是出了点意外吗?”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龙楚寒浅浅笑了笑,又揉了下她的发,“不关系要的事情,不要瞎担心,得要保持心情愉快。” “你答应了让丫丫给你做手术,我心情才会愉快。”她努唇道。 “丫头……” “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差?胸口好闷。” “……” “头也有点疼,好疼啊!” “好。” “你瞧,头不疼了。” 某男彻底无语,其实早知道一定逃不过,这丫头现在厉害了,嘚瑟了,简直嚣张到不行,好在,受尽压迫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要不然,真是不甘心。 名可冲他甜甜一笑,还想说两句哄他开心的话语,忽然,不远处的人潮一下子汹涌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出现了。 她侧头望去,哪怕还不能在人群中精准找到骚动的来源,却也隐隐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出现在那头。 气息这么强悍,这世上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再一看,并不是她家的男人,到底是谁在哪里? 那份冷冽的气息正在向这边靠近,虽然,不少女性已经彻底被来人炫花了眼,但,好在还不至于当场尖叫出声。 再没过多久,名可顿时眼前一亮,惊呼道:“太子、太子爷!” 龙楚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早在她之前已经发现了战九枭的到来,只不过很明显战九枭来这里是来接人的,他大概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能出动到太子爷亲自去接的人,一定是十分重要的角色,他想象不出来到底是谁值得他这般。 名可也有点好奇,忍不住牵上他的大掌往人潮那边走去,却不想另一股冷冽的气息又在某处引起了一阵骚动。 她男人,刚才下飞机的时候已经让妹纸们疯狂了好一会,不过,她对他的气息已经彻底熟悉起来,所以,相对于战九枭来说,那份气息并没有那么冷,至少是她能接受的。 回头瞅了他一眼,不理会那些投在他身上的倾慕目光,她道:“夜,我看到太子爷。” 北冥夜不说话,好看的薄唇轻抿,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但,这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们彻底傻了眼。 别说名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被吓到了,就是北冥夜和龙楚寒,两个人也震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大总裁和大叔会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只因为他们看到了,有人怒气腾腾闯到太子爷跟前,抬起手居然在太子爷脑门上直接敲了下去! 太子爷……挨揍了! “你个混帐东西,你竟连我都敢唬弄,臭小子,活腻了是吧?” 骂人的声音随即响起,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太子爷身后那几个人也纷纷摒住气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战九枭薄唇微动,却没有说话,因为对方的手已经再一次在他脑门上敲了下去。 “混小子,长大了就了不起了,连我都敢戏弄了,什么原始大森林,什么大雪山,非要我跑来跑去,原来是想把我困在那里,不让我回来,你个臭小子!” 又是一记重重敲在他脑门上。 太子爷面不改色,只是垂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脸无奈。 骂人的声音第三次传来,分明是温婉优雅的人,可现在却连形象都不顾了,又打又骂,可想而知来人有多气愤。 “龙家到底都出了什么事?你一直都不让我回来,一直想办法让你那些手下把带到深山野林连信号都没有的地方,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情吗?如果不是我太想念爸,非要给他打个电话,我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你个混蛋,你真的快要把我给气死了,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妈?” 龙婉儿彻底气疯了,根本想不起来这里是机场,一看到自己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儿子,压抑了整整一晚外加半个白天的怒火便腾地升起,只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 知道他做事有时候喜欢不折手段,从来都是那么冷硬,知道他对龙家对战家都没什么感情,可是,那是她爸,他没有感情,她却有,这混蛋……真是急死她了! 如果这一次她没有想方设法打了个电话回去,他是不是打算瞒她一辈子了? “你个臭东西!”又是抬手,重重地敲了下去。 战九枭依旧没什么表情。 倒是他身后的苏叶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往前两步,劝道:“夫人,太子爷他也是因为真的太忙,有很多事情要做,夫人,你体谅一下他。” 她跟在太子爷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当众被人打骂,他不在意,她可是在意得很。 虽然,她知道龙夫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也知道太子爷对他妈妈爱护得很,可是,她真见不得太子爷受委屈。 可她这话却让一直不说话的战九枭眸色沉了下来,侧头扫了她一眼,以眼神警告。 苏叶咬了下唇,哪怕心疼也只能退了回去。 战九枭收回目光,却不想苏叶才刚退下,他脑门已经又吃了一记。 龙婉儿怒道:“人家是关心你,对你好,你这么凶做什么?一天到晚板着这张脸,以后哪里有女孩愿意跟着你?人家苏叶对你不知道有多好,你这个混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战九枭依旧抿着唇,对他老妈这脾气实在是没辙了,想提醒她,她在外头的形象一直很优雅高贵,现在却像个泼妇那般,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但,还轮不到他开口提醒,老妈怒骂的声音又已经响了起来:“混小子,你外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让我知道你外公被人欺负了,回头我一定把你裤子扒了,狠狠打一顿。” 闻言,身后这些人一个个低垂头颅,用力咬着牙,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战九枭也总算忍不住,脸颊微微热了下,盯着她道:“妈,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不好?” “为什么要回家再说,谁知道回去之后,你会不会又想办法把我锁起来?” “……”把她锁起来……想是想,就是暂时还没这个胆子。 “不,我现在就要回龙家,你个混蛋!”龙婉儿又抬起手,重重一记敲在他脑门上,越骂越火:“你这混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赶紧送我去龙家,我要……” “姑姑。”忽然,一声柔和的呼唤在不远处响起。 龙婉儿抬起来的手一顿,忙回头望去,看到名可,只是一瞬,整个人便彻底激动了起来。 战九枭早就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是自家老妈打得兴起,完全不给他机会说话罢了。 见老妈匆匆奔向名可,他几不可见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身后的几人也狠狠松了一口气,太子爷在外头的形象多高大多威严,这次,那冷漠强悍的形象是彻底被夫人给弄没了,好在名可小姐及时出现,要不然,夫人还不知道要气到什么时候。 看到名可,龙婉儿别提有多激动了,迅速走到她面前,就要用力去抱她。 不想有人比她更快,先她一步将名可扯了过去,把她拥在怀里,那道高大的身躯挡在龙婉儿面前,愣是阻止了她对名可的靠近。 龙婉儿一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眨了下眼眸,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名可轻轻推了北冥夜一把,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看着龙婉儿柔声道:“姑姑,我……我怀孕了,他是怕你太激动会弄到我。” “怀……孕了,你是说……你、你肚子里……”龙婉儿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慢慢往她肚子上移去,呼吸彻底乱了。 从刚才的愤怒到惊喜,再到现在的震撼,下一刻她彻底兴奋了起来,想去抱她,可一看到北冥夜挡过来那条手臂,人立马又清醒了过来。 这下她不抱她了,只是执起她的手,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家小丫头怀孕了,很快,新的生命就会诞生,很快,她要当姑婆了。 这消息,简直太振奋人心了。 龙婉儿只是一直握紧名可的手,名可也因为和她见面的惊喜,激动得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一直被忽略的龙楚寒看着两人,温言道:“婉儿姑姑是不是要回龙家?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龙楚寒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人,所以,这一路回龙家,龙婉儿都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 其实她不讨厌龙楚寒,相反,龙家这些人,除了龙敬和名可,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侄子了。 相信以龙楚寒的帅气外表和温润气质,也实在很难让女人讨厌起来。 只是现在,心里一直想着龙敬的事情,不知道他病成这样到底和白兰有没有关系,她心里生白兰的气,白兰的人她自然也就喜欢不起来。 龙楚寒……算是白兰的人吗? 太子爷开过来的车子足够的大,加长款,这么多人在里头也不显得拥挤。 只不过龙婉儿却始终有几分焦急,一直握着名可的手,生怕她在座位上受到颠簸,车子稍微开得快一点,她就立马怒目瞪向战九枭。 战九枭实在无奈,立即沉声吩咐:“开稳一些。” 前头的司机早已经大汗淋漓,冷汗沾湿了一身的衣服。 开得慢了又嫌他慢得像蚂蚁一样,开快了又怕开得不够稳,可是,那是太子爷的命令,他哪里敢有半点怨念? 倒是名可看出了龙婉儿心里的纠结,忍不住安慰了起来:“姑姑,你别担心,爷爷他没事,大叔……” 缓了缓,她又改口道:“楚寒哥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在保护爷爷,他不会有事的。” “真会保护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病成这样?”龙婉儿还不知道龙敬被下药的事情,只知道他现在患了老年痴呆,连话都说不好。 回来的时候她一直追问着身边那两个保护她的保镖,两人迫于无奈之下,才隐隐向她透露了些什么。 现在整个龙家的大权都掌握在白兰的手中,她就越想越觉得不妥,一定是白兰对爸爸做了些什么,她对那个女人早就起了疑心。 明知道她不是好人,只是为了让她爸爸过得好些,她在龙家也不愿意和这些人给闹起来。 要怪就怪她这个坏儿子,居然瞒了她那么久,还故意拖住她的脚步,不让她回来。 现在她心里真的很焦急,想要快点回去见到龙敬,可是,可可丫头怀孕了,她又生怕车子颠起来会伤到她。 想了想,她忽然握住名可的手,急道:“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丫头,对不起,是姑姑不好,是姑姑把你忘了,对不起。” 名可霍地揪紧十指,看着她,薄唇微张,眼里一丝激动淌过。 龙婉儿立即握紧她的小手,温言道:“对不起,可可丫头,姑姑把你忘了,让你在外头受了那么多的苦,姑姑真是该死,对不起!姑姑早就拿你和爸的东西验过,你是我们龙家真正的孙小姐,龙珊珊……不,那个名珊是假的,她甚至还想杀我灭口……” 坐在对面的战九枭掌心一紧,浑身寒气瞬间外溢。 名可瞅了他一眼,忙道:“她已经受到惩罚,我相信她现在也过得不好,姑姑没事了,这件事情……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名删现在疯疯癫癫的,据说是脑袋瓜不小心碰坏了,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至少,她不敢“好起来”,这就够了。 人活一辈子,当个装疯卖傻的人也不容易,那个女人已经折腾不起多少风浪,没有必要再和她有任何纠缠。 战九枭不说话,依旧冷沉着一张脸,很明显没将她的话放在心底。 看见他这副态度,龙婉儿可不乐意了,怒瞪着他,她沉声道:“她是你的表妹,你表妹跟你说话,你居然这种态度,有什么资格当人家表哥?臭小子,别以为我已经消气了。” 战九枭薄唇微动了下,浓浓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老妈在外头明明优雅温和的,在别人面前也是,例如在这个表妹面前,为什么对着他的时候偏偏又暴力又小气? 也许……大概……可能吧,一定是自己将她宠坏了。 果然,女人就是不能宠的,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一样。 最终,他总算正眼看着名可,这次态度是真诚的:“表妹,你好。” 其实,他只是郑重跟她打声招呼,也是想告诉她从今以后这个表妹他承认了,毕竟老妈在这里,一直拿那双会吃人的眼睛看着他,不承认也不行。 但,他这么郑重其事跟自己打招呼,名可却有点不安了起来,潜意识里有那么一点点心慌。 太子爷的气场实在太过冷冽,哪怕明知道他没有恶意,但,就是会紧张。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伸出长臂,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抱到自己腿上,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磁性的声音顿时让她安了心:“怕什么?你男人在这里,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名可忙抬头瞟了他一眼,直想怨他不会说话。 哪怕明知道她真的在慌,但,能不能别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口?更何况这一声“表妹”至少说明太子爷承认她的身份了,他就不能给人留点面子吗? 当然,北冥大总裁可不在乎这些,别人的面子算什么?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倒是龙婉儿听到北冥夜这话之后,怒目立即又扫向战九枭。 战九枭抿了下唇,这下,才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好看起来,甚至扯了下唇角,挤出一点吓死人的冰冷笑意:“不用怕,你是我的表妹,我不会伤害自家人。”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名可更慌了。 太子爷的笑,她似乎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冷那么勉强,笑起来虽然真的迷死人不偿命,可是,现在算不算是在强迫他笑? 她强迫太子爷笑,这简直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可可丫头别慌,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立即告诉姑姑,看姑姑不揍死她。”龙婉儿见她眼底有不安,立即安慰道。 “我没有欺负她。”战九枭一脸郑重,当然,刚才那点勉强挤出来的笑意现在早已经消散无踪,“我说过,我不会伤害自家亲人。” “自家亲人”这四个字,已经认定了名可的身份。 名可轻吐了一口气,总算正儿八经迎上战九枭的目光,点了点头,唇角扯开一点温婉的笑意:“虽然表哥长得真的很帅,笑起来也真的很迷人,不过,不想笑的时候还是不要笑了吧,有点……” 她咬了下唇,勉强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口:“有点吓人。” 第401章女人,是祸害的另一个名字 前头苏叶和另外两个保镖都忍不住闷闷咳了声,哪怕已经极力在隐忍,却还是没办法将想笑的冲动彻底忍下来。 就连本来心情并不怎么好的龙楚寒,也被名可这几句话弄得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笑得无奈。 自家女人这么说,北冥夜自然更乐意了,谁叫太子爷长得确实有点……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的帅气,女人么都是花痴,自家的看多了,难保不会更喜欢看别家的。 她女人嫌弃太子爷笑得吓人,他心里不知道有多爽。 瞅了战九枭一眼,北冥大总裁笑道:“我女人嫌你笑起来太难看,以后能不笑尽量别笑了吧。” “夜……”名可立即揪上他的衣角,瞅着他,一脸怨念。 她哪里有嫌人家太子爷笑起来难看?只不过……只不过有点吓人罢了。 战九枭懒得理北冥夜,但这次自从找了老婆之后就风骚得不行,果然男人结了婚就变了,女人……是祸害的另一个名字。 不过,不管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他老妈高兴了就好,当然,以后这个表妹他也放在心里了。 至于那些拖泥带水的家属,例如,某只腹黑大总裁,还是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的自家亲人里头可不包括这一类人。 龙婉儿也懒得理他,名可被北冥夜抱上之后,她便挪了挪位置,靠了过去,依旧牵着名可的小手,慎重地叮嘱道:“既然现在有孩子了,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得要谨慎再谨慎,不能走得太快,更不能蹦蹦跳跳的,还有,爬上爬下这些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做了。对了,你现在住在帝苑是不是?你未来婆婆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 “很好,妈对我很好,不仅没有欺负我,还把我照顾得跟个女皇一样。”为免姑姑和她家男人之间的气氛僵硬起来,名可忙解释道。 龙婉儿也才注意到自己这问题问得太无礼,毕竟,人家“未来婆婆”的儿子还在这里。 她看了北冥夜一眼,浅浅笑了笑,柔声道:“抱歉,我只是太紧张我们家可可丫头。” 北冥夜点了点头,当是回应了,并没有说话。 龙婉儿看了名可一眼,又看着北冥夜道:“不过,你们的婚事还得要再好好商量一下,过几天等这里的一切安顿下来之后,我会亲自去一趟东陵,和帝夫人好好谈谈你们之间的婚事。我们家可可虽然一直在外头长大,可是,我和爸都那么疼她,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草草了事。” 北冥夜点了点头,长辈说话,他至少还会给点面子,尤其还是名可所敬爱的长辈。 更何况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双方家长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当然是最好的,有家长祝福的婚姻才是幸福美满的。 之前没想过这一点,是因为龙敬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但既然龙婉儿回来了,身为名可的姑姑,她也总算有这么资格和他们坐下来慢慢谈谈。 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他并不怎么在意。 车子依旧在不疾不徐往龙家而去,又过了半个小时,龙家的大门终于为他们敞开了。 白兰没想到龙婉儿会忽然回来,更没想到的是连名可也都来了,甚至她身后还站了个北冥夜。 再望过去,居然连战九枭和他们同行,这么大的阵型,到底是要做什么? 龙婉儿挽着名可,根本不理会她,进门之后,直直向大厅走去。 白兰顿时就气闷了,她出来不是为了迎接他们,只是正巧从里头出来,可这些小辈们一个个视她为无物,完全把她当成空气那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哪里受过那么大的委屈? 想要追过去,龙楚寒却先一步挡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道:“奶奶,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之后他回头追上名可,牵了下她的手,轻声道:“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能说服她把事情说出来,红酒的事……” “好,你如果能说服她,我就不对她动手。”名可抬头看着他,表情有几分淡。 龙楚寒闭了闭眼,却也是无奈,只好点了下头,让她和龙婉儿离开。 他回到白兰跟前,平静面对她含怒的目光,淡淡道:“奶奶,能跟我去书房去一趟吗?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他们想要做什么?”白兰可不吃他这一套,想要追过去,龙楚寒却一把牵上她的腕。 见他对自己这么无礼,白兰顿时生气了,怒道:“你这混小子,吃里扒外,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是你什么人?” “奶奶,跟我到书房,我有话要跟你说。”龙楚寒依旧坚持着这话,她不愿意走,他便牵着她举步往前走。 白兰真的怒了,可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要发飙也不在此时。 瞥了龙丹丹一眼,示意她看着这些人,她才与龙楚寒一起朝大厅走去。 龙敬不在大厅里,据佣人说他在后院晒太阳,龙婉儿立即扶着名可往后院赶去。 龙丹丹先她们一步奔向后院,等龙婉儿和名可到达后院、找到龙敬的时候,龙丹丹正推着他往前院走去。 龙婉儿盯着她道:“我们有话和爸说。” “爸出来那么久该累了,我送他回去休息。”龙丹丹根本不理她,推着龙敬从别的小道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这些人今天过来是想要做什么,但,分明感觉到他们是来者不善,尤其,连龙婉儿都对白兰无礼起来,双方人马肯定已经闹僵了。 这时候,总得要先将龙敬送回到白兰身边再说,人送回去之后,有什么事情也和她无关,至少不用她背黑锅。 可她根本走不了多久,眼前两道身影一晃,苏叶和秦琛已经挡在她面前。 龙丹丹胸口不断在起伏,侧头看着站在龙婉儿身后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的战九枭,不悦道:“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要你的人拦我?” 他懂不懂什么叫敬老?哪怕她自认不老,但,她是他的长辈!这是对长辈该有的礼数吗? 战九枭不说话,懒得理会龙丹丹,反正人拦在这里,她也是走不掉。 龙丹丹怒瞪了他一眼,却又不敢太放肆,毕竟,对方是整个东方国际人人敬畏的太子爷。 她一咬唇,又看着龙婉儿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爸不舒服,你还让你儿子的人把他挡下来,不让他回去休息,你是想要害死他吗?” “死”这个字让龙婉儿心头一痛,她看了苏叶一会,苏叶会意,立即走了过去,想要去推龙敬的轮椅。 龙丹丹气得立即伸手去推她,却不想苏叶只是随意一抬手,便轻易将她推了出去。 那股力道来得太快也太重,龙丹丹又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里有练过什么靶子?被她这么一推,立马就跌倒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 龙丹丹彻底被震住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区区一个下人居然也敢对她动手动脚,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真的就这样被她给重重推倒在地上了! 她是龙家的小姐,却在自己的家里,被这些野蛮人推倒! 直到苏叶推着龙敬走向龙婉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龙丹丹才反应过来,立即大呼道:“来人!快点来人!这些人……这些人要造反了!” 远处有几个保安想要过来,但,还没靠近就已经被龙楚寒的人给挡了回去。 这家大宅里大部分的人都听命于大少爷,一少半才是白兰的人,但,这次连太子爷和北冥先生都在这里,哪怕那些人还听命于白兰,却也没有一个真的敢闯过来。 得罪这两个人,以后哪里都不用混了。 龙丹丹还在那里大呼小叫,苏叶却已经推着龙敬来到龙婉儿和名可跟前。 两人走了过去,龙婉儿一把执起龙敬宽大却显得异常瘦弱的手,看到他这副痴呆的模样,眼泪立马便滑了下来。 “爸。”她哑声唤道,在他跟前蹲了下去,用力握着他的掌,所有声音全都卡在喉间,完全出不来。 “姑姑,你不要难过,爷爷会好起来的。”名可也执起龙敬的掌,想要蹲下去。 龙婉儿却立即想到什么,忙道:“你不能蹲,怀孕了不可以蹲着,快起来。” 她这么一说,还不等名可自己起来,北冥夜已经大步跨了过去将她扶起,垂眸看着她,他沉声道:“我不是阻止你和你爷爷亲近,但,自己要注意分寸。” “我知道。”名可瞅了他一眼,轻轻将他推开,才又继续握着龙敬的手,喉间也有些什么在哽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叶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一张凳子,贴心地送到名可身后,名可坐了下去,依然握着龙敬的手,现在这样和他说起话来确实方便多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和龙婉儿说,又怕说出来会伤她的心,她只好道:“我……我让人给爷爷看过,他们说爷爷的病情还可以好起来的,只要好好养着。” “好,爸,你跟我回京华苑,不要再留在这里,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好的,他们都想害你。” 龙婉儿说这些话都是因为负气,但,名可却知道那是真的,这里的人,确实在害爷爷。 她也看着龙敬,柔声道:“爷爷,就去京华苑和姑姑以及表哥他们先住一段时间,我会让他们治好你的。” 龙敬缓缓看着名可,又转过头看着龙婉儿,继续抬头,目光扫过这里的人,仔仔细细看清楚他们的脸。 名可像是想起什么,眼底忽然亮了亮,看着他道:“爷爷,我上次一不小心弄疼了你的胳膊,到现在还疼吗?” 龙敬眸光一闪,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她的脸,两秒之后竟点了点头,哑声道:“疼……”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你好。” “爷爷……知道。” 龙婉儿猛地抬头看着他,名可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着他的大掌,急道:“爷爷,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人能再害你了,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你可以说话了,你安全了!” 龙敬五指收紧,将她小手紧紧握着,那双仿佛带着极为浓重的疲倦气息的眼眸缓缓闭上,好一会都没有再睁开。 他这模样,让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婉儿看得糊里糊涂的,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名可心里却有着期待和震撼,一直在等着。 北冥夜和战九枭守在一旁,目光均锁在龙敬脸上,都是抿着唇没说话。 苏叶早就让人将龙丹丹带走了,她还在远处吵闹过不停,可声音却离他们说不出的遥远。 所有不相干的人已经被他们全部遣离,这里,只有自己人。 好一会龙敬才缓缓睁开眼眸,侧头看着名可,哑声道:“爷爷的乖孙女,对不起,爷爷无能,让你受苦了。” 名可伸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薄唇,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 爷爷清醒过来了,真的清醒过来,真的想起来一切了!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扑到他身上,用力搂上他的脖子,哑声唤道:“爷爷,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是我不好,我早该回来救你的,对不起……” 书房里,白兰又急又气,自进门之后,龙楚寒这臭小子便一直站在房门边没有离开过。 说要和她说话,但他进门之后却一直紧抿着薄唇,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他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还要去看你爷爷。”白兰盯着他,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龙楚寒却还是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白兰彻底怒了,深吸一口气,又盯着他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说……你只是想把我拦在这里?”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她心头一慌,就要过去开门。 龙楚寒退了一步,人抵在门边,依旧安静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让开。 白兰心里更急,已经清楚龙婉儿他们这些人一定是想要做些什么,他们是不是想要把龙敬带走? 她抬头看着龙楚寒,气得涨红了脸:“我是你奶奶,你现在到底在帮谁?” “我只帮对的人。”龙楚寒淡淡道,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 “什么叫对?”盯着这个混小子,白兰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我是你奶奶,我就是对的,你和那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底明不明白?” 龙楚寒别过脸不看她,拒绝这个问题。 白兰也不想在这里和他吵起来,毕竟龙家今天来了这些人,全都是她的敌人,大敌面前连自己人都要内讧,以后还怎么团结起来? 想了想,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盯着他道:“清雅不见了,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你爸爸说找不到她,电话也打不通,人也不在酒店里,不知道去哪了。” “去做她该做的事情。”龙楚寒依旧看着她,眼神淡漠。 白兰气得直想跺脚:“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混帐东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龙楚寒却冷声道:“奶奶,当年找人给赵清福钱,让他……” “闭嘴!”听到赵清福这三个字,白兰一张脸顿时蒙上了一层苍白。 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再盯着龙楚寒,她气得手掌不断在发抖:“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听了什么流言蜚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听听也就算了,居然还带回家来跟你奶奶说,你有没有脑?是不是连你都想要跟他们一样,想要冤枉奶奶?” “既然是冤枉的,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龙楚寒依旧面无表情,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没有半点起伏。 他这么冷静,倒是让白兰完全看不出来,眼前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看着他道:“我不管你在外头听了些什么,但,那都是假的,什么找人,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奶奶根本不屑于去做,我哪来这么多时间?你不知道现在龙腾有多乱,奶奶和你爸爸要处理的事情多得数不清,倒是你们这两个混小子,一天到晚跑到外头,对家里的事完全不管不顾,不知道我们……” “我也是飞鹰的人。”他靠在门边,垂眸看着她,话语懒洋洋的,可声音却说不出的森寒。 白兰呼吸乱了,整个人完全无法平静下来,盯着他,她又急又乱:“你在胡说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 “十几年前我误杀了一个人。”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龙楚寒浅浅笑了笑。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他平静道:“那个人在我面前说我不是龙家的孩子,说我爸爸龙鼎天是你和巫军生下来的野种……” “闭嘴!你给我闭嘴!” “奶奶,这件事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那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白兰用力握着掌心,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直勾勾盯着他。 龙楚寒又道:“可我那时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奢念,还在奢望着那个人说的都是假的,可是,我又实在太害怕,只能拿龙鼎天和爷爷的东西去验。” “你明知道他不是你爷爷,你明知道鼎天才是你真正的亲人,可是,你直呼你爸爸的名字,却喊那个人爷爷,你疯了吗?” 白兰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又忍不住退了几步,直退到书桌前,以书桌撑着她已经被岁月几乎掏空的身体。 依然看着龙楚寒,她哑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叫他爷爷?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却那么冷漠?楚寒,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是你奶奶,鼎天是你爸爸呀。”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装着自己过得很幸福,有一个完整的家,爷爷奶奶,哪怕没有母亲,但至少爸爸在,还有个弟弟,我们一家人本来很好。” “既然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去说破这些?我们就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吗?”白兰试图劝他。 不料龙楚寒一道凌厉的目光投过来,声音也在瞬间冷了下去:“在你对爷爷下药,让他从一个好端端的正常人变成现在这模样的时候,这个家就已经不完整了,表面的平静早已经被你自己一手打破。”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兰的十指一直在轻抖,但,她始终在极力表现出平静的一面:“楚寒,你一定是受那些人的迷惑,是名可那个丫头在你耳边乱说话是不是?她在骗你,她什么都不知道,你……” “爷爷的血液里头有毒素,已经被人下毒好几年,长期的。”见她还想说话,龙楚寒别过脸不看她,抢先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件事情已经暴露出来,赵清福也已经将你当年的事说出来。” “那个人乱说话骗你们的。” “清雅研究了一种酒,里头放了药,人喝了之后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会一股脑说出来。他们带回来了两瓶,一瓶留给你,一瓶留给龙鼎天,要不要去尝尝?”他不想这样对自己的奶奶,她毕竟已经一把年纪,气疯了会不会病倒,谁也不知道。 但,事到如今她还不愿意承认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误,难道真的要等北冥夜和战九枭拿着幸运红酒来灌她吗? 名可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她,但那丫头心软,看到她一个老人家那么痛苦,到最后或许真的会放手。 可是,有北冥夜和战九枭在这里,那两个男人会罢手? 白兰却依旧气得在浑身发颤:“你当我龙家是什么地方?你当我白兰是什么人?你们敢这样欺负我,你以为我就会坐以待毙,认你们欺负吗?” “不然呢?你想要找谁搬救兵?巫军吗?你要让巫军调动特政的人来帮你,还是把飞鹰那些杀手调过来?” “龙楚寒!”白兰一掌落在桌上,气道:“你再乱说话,别怪奶奶不念亲情。” “你能做什么呢?奶奶,你老了,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老,老得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你觉得巫军还会听你些什么?” 不是他残忍,他只是在告诉她事实:“巫军在外头还有好几个女人,每个女人都有可能为他留下了什么血脉,这些,你是不是又清楚?” 被龙楚寒一顿抢白,白兰竟完全接不上话来了。 老了,自己是真的老了,利用价值……她还有吗?她不知道。 至于巫军在外头的风流韵事,她不是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清楚了,只是,无力做些什么。 她的无力,龙楚寒不知道能看透多少,他只是看着白兰那有点失神的模样,沉默了会便继续问道:“奶奶,当年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我……怎么可能?臭小子,你怎么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奶奶?你是不是已经被那些人蒙蔽了双眼?这次回来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都要针对你奶奶?”白兰终于从他的声音中回过神来,眼底一丝惊慌失措闪过,她的脸上便又捡回该有的气愤。 龙楚寒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只是依然淡然看着她,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当年大奶奶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为什么会忽然患病,精神甚至一天比一天颓废?她……” 不等龙楚寒把话说话,白兰已抢先道:“那是因为她接受不了事实,不愿意承认自己儿子已经不在,最后才会郁郁而终。” 龙楚寒不说话,只静待她继续说下去。 白兰越想心里越慌,但为了不让龙楚寒看出自己心里的慌张,她故作生气地道:“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忽然就没有了,她不生病才怪,这能怨得了谁?臭小子,你到底是谁的孙子?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你奶奶?” “事实是怎么样的,只怕只有奶奶你最清楚吧。” “臭小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回来就帮着外人来质问你奶奶?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亲人,他们都不是!” 龙楚寒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不再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亲人……什么才叫亲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飞鹰吗?奶奶,我猜你一定不知道。” 白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飞鹰……她真的不知道,连自己孙子都是飞鹰的人。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老头不是说好了,以后龙家是他们的,以后,他们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吗? 可为什么,就连楚寒也…… “有人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设局让我以为自己杀了人……” “事情真相呢?”她心头一慌,忙问道。 “据说那人到现在还活着,也就是说,”龙楚寒看着她,忽然笑得有几分无力:“我被人骗了十几年。” “小子……”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可是,她不敢相信,怎么能相信? 那里头有他的亲爷爷!那老头不可能不看着他的!不会的! “那……奶奶又知不知道,飞鹰在幕后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老板又是谁?” “别说了……”她别过脸,不愿意去看他。 龙楚寒却始终盯着她苍老的脸,既然她让他不说,那么,他也不再说下去了。 奶奶虽然有时候会负气冲动,但,她能在龙家活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在外头什么都不是的小女人,设计龙敬和她一夜情之后,一步步爬到现在龙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她……不是个愚蠢的人。 既然不愚蠢,这么多年来有些事情她必然也会看得清楚。 沉默,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压抑,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不是每个人天生就那么坏,有时候,很多事情或许还有另一面。 他不逼她,只是淡漠道:“岳清雅已经失踪了,下一个,我保不准会不会轮到你,奶奶,我还有很多事情做,我……护不了你。” 一听到“轮到你”这三个字,白兰十指顿时收紧,心里更加慌了起来。 见龙楚寒有点心灰意冷地似乎想要离开,她忽然心一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楚寒,我是你奶奶,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不能这样对你奶奶!你会阻止他们的,是不是?楚寒,我是你奶奶呀。” 龙楚寒冷着脸,沉默了一会才忽然平静道:“那奶奶是不是也愿意告诉我,你是不是飞鹰的其中一位先生?” 后院里,几个人激动了一会后,大家总算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想起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做,名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牵上北冥夜的手,柔声道:“夜,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爷爷说,我今晚想留下来陪陪爷爷。” 白兰的事情尚未解决,她既然答应过龙楚寒给他一点时间,那这事便留到晚上再做。 龙楚寒能说服白兰自己说出当年的事情就最好不过,不能的话,哪怕手段太残忍,有些事情她也必须要处理好。 现在就连爷爷都已经好起来了,这事,就更加事不宜迟。 北冥夜依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这丫头心里想什么他自然清楚,虽然把她留在龙家他确实不怎么乐意,现在的龙家毕竟还是白兰掌权,但,不管怎么说,龙楚寒在这里,他至少是能安心的。 说是白兰掌权,那也得看看龙楚寒的意思,他过去不管只因为不想管,现在却不一样了。 听到名可说要留下来,龙婉儿却分明不同意,想说什么,却见名可直勾勾盯着自己,眼底有恳求。 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也清楚她一定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做,既然这样,她只能留下来,守着他们爷孙两。 侧头看着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战九枭,因为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吓到看起来刚康复没多久的龙敬,她的声音也适当地放柔了下来:“我今晚也要留在这里陪他们,你先回京华苑好了,当然,留点人下来,有什么事我会给你电话。” 之所以要他将人留下来,就是因为对白兰不放心,龙家到处都是白兰的人,她把握不了爸爸和可可丫头的安全。 有儿子的人在这里,她才能安心。 战九枭没有立即回应,倒是看了北冥夜一眼,见北冥夜点头,他才道:“好,我把人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直接和苏叶说。” 第402章苦涩,再添一笔而已 “好。”龙婉儿没有回头看战九枭,知道能在儿子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人一定都有很大的本事,所以,这里有苏叶,她绝对能放心了。 战九枭招来苏叶,和她交待着什么,事关老妈的事,一切都不能马虎。 北冥夜看着名可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不要到处乱跑。” “嗯。”名可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了。” 北冥大总裁总是那么忙,今天能陪着她回到龙家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刚才看他和太子爷之间的眼神交流,就知道两个人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所以,她也不多问了。 “放心吧,有事情先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可可丫头的。”龙婉儿侧头看着北冥夜,笑得温婉。 北冥夜只是点了点头,不说话,再深深看了名可一眼之后,才和交待完毕的太子爷一起,大步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龙婉儿和依旧坐在那里的名可,以及还坐在轮椅上的龙敬,三个人又开始说起了最近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至于龙婉儿不知道的那些事,名可也等她情绪平复了之后,一点一点,用她婉转的方式告诉了她。 想到爸爸一直被那个女人谋害,龙婉儿几度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找她为龙敬讨回公道,但最后,还是在名可的规劝下冷静了下来。 龙敬也只是听着,倒是没有龙婉儿那么激动,有些事情在他意识清醒过来之后,也能慢慢想通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儿子,以及卿儿……心里的痛,让他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精神,几乎又要彻底颓靡下去。 还是名可一直在安慰着,两个人才慢慢好起来。 苏叶怕打搅到他们三人的聊天,和兄弟们一起退到远处,安安静静守着,将空间留给许久未见的三代人…… 龙楚寒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改变,但,身上的寒气很明显比进去之前还要浓烈。 不理会房间里头的人,向佣人打听过名可在哪里,便出了门,举步往外头走去。 话已经跟她说清楚,至于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情,如果她还执意下去的话,他也是没办法。 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承担。 刚从大厅出来便碰到从后院回来的北冥夜和战九枭,他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便不理会。 过两天就是特政正首选举的日子,他们今天出门是意料中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去处理,他也该出门做事去了。 倒是在他转身往后院走去的时候,战九枭忽然住了步,盯着他的背影抿唇道:“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去看看他?” “有必要?”龙楚寒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战九枭和北冥夜的眼底却在同一时间闪过几许恨意,但却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掩去了。 哪怕知道她们定额恨意不是冲着自己,但,龙楚寒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一想到那个人,心情始终还是复杂得很。 “真的确定事情是他做的?”他看着战九枭,淡淡问道。 柯正被刺杀的事情一直是战九枭在处理,当然,在这事上太子爷和北冥大总裁沟通没有任何障碍,只要一个知道,另一个也一定会知晓。 龙楚寒不过问,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话让战九枭的大掌在瞬间收紧,呼吸也乱了。 好一会,才轻吐了一口气,冷声道:“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包括……你的中毒。” 他走了,和同样冷着脸的北冥夜,至于龙楚寒,或许人生早就已经注定了是个悲剧,苦涩再添一抹……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不是吗?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几杯毒茶,只要下毒的那个人知道怎么控制分量,只要他们预定好了计划,什么时候毒发,什么时候送去医院,又是什么时候在送去医院的途中先解毒,那个人能有什么危险? 至少,在那个时候“被毒害”,他可以为自己洗脱很多嫌疑,他也是某些人盯着的下手对象不是吗?外头的人一定会这样认为。 到时候再给一些重点嫌疑对象加点所谓的“证据”,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他早就说过那个老家伙不会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事实就是,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可他有没有想过,为了不让自己和他扯上关系,他绝对不会和他坐同一辆救护车去医院,也就是说,他也没机会用到他们早准备好的解药…… 不,那老头怎么可能没想过?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不正是用他龙楚寒的亲身经历来给他更多有力的证据,证明他和柯正遇刺的事情无关吗? 自己都被他摆了一道,自己的命对那老头来说,从来就无足轻重,只要能被利用上,随时都可以牺牲掉。 既然早就知道,现在,何必还要纠结?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后院,看着远处坐在一起,正在说话的三人,龙楚寒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亮。 只是迟疑了下,他便又举步继续往那边走去。 看到他向这边靠近,名可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散了去,和龙婉儿互视了一眼,便站了起来轻声唤道:“大叔……” “爷爷也该累了,先送他回去休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龙楚寒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揉了揉她的发,垂眸看着她道。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名可心里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许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日子不短了,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 她不再多问,只是看了龙婉儿一眼。 龙婉儿会意,侧头看着龙敬,轻声说道:“爸,你也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龙敬却有点犹豫,想抬头看龙楚寒一眼,却又失了太多的勇气。 他其实真的很喜欢这个大孙子,他什么都好,各方面都出色,但,他……却不是他的亲孙儿…… “爷爷,不欢迎我回来吗?”龙楚寒眼底惯有的点点寒气散去了些,在龙敬跟前蹲了下来。 这次,他主动迎上他的目光:“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我心里,我的爷爷只有龙敬一个,爷爷……可以一直这样叫你吗?” 龙敬指尖一紧,大掌慢慢握紧了起来。 刚才可可丫头一紧将事情跟他粗略说了一遍,她说,楚寒哥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可他心里始终有那么点怀疑。 现在,龙楚寒的话却让他一下子心酸了起来。 他们真的一起生活了很多很多年,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爷爷,我的为人处世方式,全是你一手一脚教出来的,没有你就没有龙楚寒,如果一定要让我改姓,我不知道我可以姓什么……” “好端端的改什么姓?”龙敬鼻子一酸,一把年纪的差点没忍住,让眼泪滑下来。 这孩子所受的苦,可可丫头和他说得清楚,他……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爷爷姓龙,你当然也姓龙,改姓……想让你爷爷我被人耻笑吗?”他虽然可以板起脸,但,声音却沙哑得很:“以后,叫我的脸往哪里搁?” 龙楚寒低垂了下头颅,将眼底的酸涩瞬间掩去,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平静,如果不是眼角还有那么一点点红丝,只怕谁也看不出他刚才曾经那么激动过。 见他这样,龙婉儿终究是释然了,如果不是因为白兰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个侄子她是真心的喜欢。 扶着名可站了起来,她主动示意让龙楚寒推着龙敬,四人忽视一眼,心头万千愁肠顿时散去了许多,就这样一路慢慢往前院返回。 回到龙敬的房间之后,龙楚寒扶着龙敬上床之后,名可便在龙敬身旁坐了下去,哄着他入睡。 龙婉儿和龙楚寒也没说话,只是拉来椅子在一旁坐下,安静等待着。 龙敬的身体毕竟不怎么好,躺下去没多久,竟真的很快便睡着了过去。 直到龙敬彻底睡过去之后,名可才回头看着龙婉儿和龙楚寒,伸手从兜里把一样小东西拿了出来,小声道:“大叔,这是连城之前给我的,他说用这个可以把房间里头的摄像给拆下来。” 龙楚寒没说话,只是伸手把那小工具拿了过来,研究了下之后,便动手开始拆起龙敬房间里头的摄像头。 看着龙楚寒拆着那些摄像,龙婉儿心里的怒火顿时又烧了起来,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爸爸都已经被他们害成这样了,还要一直监视着他,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的人! 越想越气,十指也越握越紧,恨得牙痒痒的,到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咬牙道:“可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爸爸,我一定要去给爸爸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她站了起来,怒火腾腾地就要往门外走去。 名可却立即站了起来,拉住龙婉儿的手,急道:“姑姑,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别急,不用你说,这个仇我也……” 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还在那里忙碌的龙楚寒,她看着龙婉儿,才把声音适当放低了下去:“姑姑,我们先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能太冲动。” 龙婉儿知道她的计划,但,看到自己爸爸一直以来所遭受的,她真的很难平静下来。 都是她不好,她要是早点回来,爸爸一定不会手那么多罪! 沉默了好一会,龙婉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不再说话。 再看龙楚寒,哪怕明知道她们刚才有争执,却还是专心在寻找房间里的摄像头,现在,越看这孩子,龙婉儿便越心疼。 不管怎么说,白兰也是他的亲奶奶,现在她们在这里讨论要对付的对象可是他的亲奶奶,他心里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 就在龙楚寒将最后一个摄像头取下来没多久,外头走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房门被敲响了起来,一名女佣人焦急的声音也从外头响起:“大少爷,丹丹小姐她……她一直闹着要见老夫人,我们……” 房门被打开,龙楚寒沉着脸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爷爷在休息?大吵大闹什么?” 女佣吓了一跳,忙小声道:“丹丹小姐她……她……” “先去忙你的事,事情我会处理。”龙楚寒的声音依旧那么冷,对于龙丹丹会闹起来这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以她的性格,不闹倒是不正常了。 名可和龙婉儿没说话,只是互视了一眼,心思各异。 把摄像头交到名可手里,龙楚寒看着她,淡淡道:“我先去看看,很快回来。” 名可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龙楚寒来到白兰房门前的时候,龙丹丹依然在那里大声闹着,一直囔着要守在门外的两个保安开门让她进去。 佣人们都在一旁看着,但却又不敢靠太近,生怕惹怒了她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龙楚寒大步向龙丹丹走了过去,身上的寒气立即铺天盖地向对方涌去,看着她,他沉声怒道:“到底闹够了没有?这里是龙家,不是你的家,你要闹,回去自己家闹个够!” 龙丹丹被他这么一吼,竟立即被唬得怔愣了下来,等回过神之后,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抬头对上龙楚寒的视线,顿时委屈了起来:“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你们根本没把我当自家人一样看待,我受够了!以为我不想走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冷了下去:“你这样对妈,我一定不会罢休,我会找人来收拾你,你等着,我和妈都不会原谅你的!” 说罢,转身喊了两个女佣,随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让她们给自己收拾行李去了。 这么快就被自己打发掉,倒是让龙楚寒心里微微起了几分疑惑,说走就真的愿意走了,完全不像她的风格,龙丹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 正自冥想间,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把电话拿了出来一看,龙楚寒浓眉顿时微拧了起来,把电话接通,沉声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慕子川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到了。” 第403章 这次,一定不能心软 龙丹 龙丹丹闹了半天,终于还是愿意离开了,只是在临走之前,还是到白兰的房间前闹了一番。 “妈,这个家已经易主,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你照顾好自己,我无能,没办法保护你。” 站在门外,龙丹丹依然一脸气愤,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继续道:“楚寒那混账东西一直帮着外人在欺负我们,我怕我走了之后他会和那些人一起折磨你,妈,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真的要走了。” 房间里头还是没有半点回应,守在门外的那两个男人也是一脸冷硬,根本不理会她,当然,也不会放她进门。 龙丹丹似乎越想越气愤,又对着房门道:“妈,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这样被他们欺负算了?你真的不管了吗?” 她往前两步,又想去开门。 两个保镖始终站在那里,不让她靠近。 龙丹丹气得直跺脚:“我不过想和妈道个别,这都不行吗?你们以前还都会尊称妈一声夫人,现在呢?现在就帮着外人来欺负她,你们还有良心吗?” 没有人理会她,龙丹丹就这样,在下头门外大吵大闹,直到就连远处房间里头的龙婉儿和名可都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人才终于被放了进去,和白兰说了会话。 十分钟之后,保镖进门赶人,龙丹丹才终于走了。 这次是真的彻底走了,真真正正走出这个家门,之后,再没有回头过。 龙婉儿和名可一直陪着龙敬,他现在身体还不怎么好,名可给他注射了丫丫交给她的第二份药剂,他醒一会睡一会,到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不用担心,这药效果很好,爷爷一定能好起来的。”名可和龙婉儿从他房门出来的时候,还柔声安慰着。 龙婉儿点了点头,挽着她一起往大厅走去:“不早了,先去吃点晚饭。” 龙楚寒一下午都在楼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做,两个人也没吵他,只是在吃完饭的时候,名可给了他电话让他先下来用餐。 入夜之后的气氛说不出的沉闷,每个人心里都想着些什么事儿,一顿饭,吃得尤其安静。 晚饭后,三人从偏厅走出,刚回到大厅便看到女佣端着没有被动过的晚饭,从卧室那边回来。 见到龙楚寒,女佣忙道:“大少爷,老夫人不愿意开门,晚饭没办法送进去。” 现在整个龙家都出在低沉的气压之中,就连佣人们心里都再焦急,完全不清楚这个家什么时候会忽然就倒了。 所以每个人做事都有点小心翼翼,外加不安。 再这么下去,龙腾也一定会受影响。 名可和龙婉儿互视了眼,心里的想法其实有那么点雷同,毕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虽然已经决定了今晚要对白兰问话,但,莫名还是有那么点……心软。 龙楚寒将女佣手里的饭菜端了过来,将她遣退后,才回头看着名可和龙婉儿道:“婉儿姑姑,你先带可可上去休息,我去看看奶奶。” “好。”龙婉儿应了声,和名可一起往二楼走去。 中午的时候龙楚寒一定是和白兰说了些什么,白兰现在心情不好,不愿意吃饭也是正常。 她们不能心软,也不该心软,想想龙敬在她手里吃过多少苦头,想想当初龙译成夫妻两的车祸,再想想那么温婉柔和的文卿儿,后来也死的不明不白…… 好好想想这些,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对那个老女人心软了。 她穷凶极恶一辈子,害了这么多的人,难道就因为她最后那点可怜的模样,就要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给抹杀掉吗? 做不到,她们做不到! 龙楚寒端着饭菜走到房门前,这扇房门自龙丹丹离开之后就没有被打开过,白兰在里头一整天了,到现在没出来过半步。 不吵不闹,也不仗着自己是龙家掌事人的身份找人来帮她,龙楚寒有注意过,一整个下午,她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 是真的醒悟过来,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么?这么安静,确实不像奶奶的性格。 “奶奶,我给你送晚饭过来了。”他走了过去,轻轻敲了下房门:“不管今晚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先吃饭再说好吗?” 他对白兰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应该说,他其实对这个家里所有人,除了死去的母亲,以及龙楚阳,还有现在的名可、龙敬,对其他人的感情都不深。 很讽刺,能让他感动的,竟全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那些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一个个让他寒透了心。 “奶奶,我要进来了。”手落在房门把手上,他轻轻推了吧。 房间竟被人从里头锁上了。 龙楚寒侧头看了守在一旁的两人一眼,两人立即回道:“大少爷,这扇房门自丹丹小姐离开之后,再没有被人动过。” 见他眼底还有疑惑,一人又道:“老夫人也没有过来锁门,大概是丹丹小姐离开的时候锁上的。” 龙楚寒浓密的眉微拧,龙丹丹自己走就是了,将白兰的房门锁上做什么? 忽然,心里淌过点点莫名的不安,他又敲了两下门,这次,声音放大了不少:“奶奶,我给你送晚饭过来了,你听到就开一下门,再不开门,我要踹门了。” 里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他将手里托盘交给一旁的保镖,再次沉声道:“奶奶,我要踹门了!” 这次,他只给了里头的人三秒的时间,三秒之后,他忽然抬腿用力踹了出去。 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门锁直接被他踹掉,龙楚寒大步跨了进去,只见白兰还安静坐在窗边,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还好好的,龙楚寒才松了一口气,让人将托盘上的饭菜放到茶几上,再让两人出门之后,他才举步走了过去,看着白兰安静的背影道:“奶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能逃过去。” 他抿了下唇,无奈道:“不管怎么样,先吃晚饭再说。” 一连喊了好几声,白兰依旧没有半点反应,龙楚寒浓眉皱了起来,举步向她走了过去:“奶奶。” 手落在她肩头上,只是轻轻推了一把,没想到就这么轻微的力量,白兰的身体竟被他推得直直往一旁倒去。 更恐怖的是,以龙楚寒刚才碰她的触感,竟发现这具身体已经没有温度了。 他吓了一跳,大步跨了过去,把白兰往地上倒去的身体接了回来,垂眸一看,竟发现她脸色乌黑,嘴唇全都黑透了,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再伸手往她鼻尖一探,一瞬间,不仅指尖发凉,就连整颗心也冷透了。 他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来人,把家庭医生喊过来。” 龙家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中,白兰服毒自尽,死了,居然真的死了! 医生给她诊断的结果,她已经死了一个多小时,再向佣人一打听,龙丹丹离开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这么说来,龙丹丹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白兰就自己服下服药自杀了。 龙丹丹离开的时候甚至顺手将房门关上,是不是因为她早知道,她走之后白兰一定会出事? “给我将龙丹丹找出来,不管她在哪,立即把她带回来!” 龙楚寒的命令下去,数不清的人在东方国际各处立即寻找了起来。 如今龙家里,白兰的尸体还停放在后院,龙敬知道之后激动得几乎晕了过去。 不管他对白兰有没有感情,两个人在一起都已经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也有亲情,哪怕明知道她曾经害过自己,曾经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忽然之间她死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龙婉儿和名可也是不安,哪怕他们这次回来已经想好了要对白兰出手,可是,人忽然之间就死了,始终心里还是觉得有几分荒凉。 龙楚寒一直不说话,等医生宣布白兰确实没办法救活了,他才沉着脸回到白兰的房间里,找了好一会,才在书桌上将她亲笔所写的绝命书给找了出来。 她说龙译成和北冥月当初那场车祸确实是她叫人去做的,赵清福是拿了她的钱才会去撞他们。 她也说了,后来文卿儿的死也和她有关,她在文卿儿的饭菜里面一直下毒。 文卿儿的身体本来还算不错,可因为遭受了丧子之痛,再加上不停服用她所下的毒,到后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最终死的时候医生宣布她是郁郁而终,事实上,原因在于那毒已经渗透到她的每一条血管里。 毒是她向飞鹰所取的,是不是出自鬼医的手她不清楚。 她也承认了她是飞鹰另一位先生,只是这几年因为年纪太大,很多事情也没去参与了。 飞鹰是一个很早之前就建立起来的组织,元老一辈的人到现在年纪都不轻了,白兰这么说,大家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现在看着这具因为服毒而肤色黑透的尸体,再想着当初龙译成和北冥月的死,对眼前这具尸体到底是该去恨,还是该把这些事情放下,谁也不知道。 人死了,带走一身罪孽,都不在了,恨她又有什么意思? 最终龙敬还是在龙婉儿和名可的陪同下回了房间休息,龙楚寒见名可脸色异常苍白,和龙婉儿商量了下,让龙婉儿留下来照顾龙敬,他扶着名可,让她先回去休息。 名可也没有拒绝,白兰服毒自尽这件事情确实给了她太大的震撼,直到现在人还回不过神来。 再不回去休息,她也怕会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身体不是那么好,很多时候她还算是理智的。 在龙楚寒的搀扶下,两个人上了楼,回到房间里,她看着给她盖被子的龙楚寒,忍不住问道:“大叔,你……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龙楚寒微挑了下眉,垂眸看着她,想了想才把椅子搬了过来,在床边坐下,盯着她道:“如果是因为这个弄得自己心里有压力,那么,你可以把压力放下了。” “可她始终是你奶奶。”她不是矫情,如果换了是自己,哪怕明知道她外公做了很多错事,明知道北冥夜的报复是对的,当初一时半会她也是没办法释然。 那么,大叔他真的能放得下吗? “只能说我和她的感情没有你和北冥雄那么深。”龙楚寒一下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无奈道:“你是个重情的人,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时候太寡情……” “不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不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名可握住他的大掌,最怕他说起这种话。 每次当他这么说,她总会感觉到,他整个人给人一种绝望的气息。 她不希望这样,也害怕这样,她要大叔明朗起来,要他的人生充满阳光,不能再这样在深渊里沉沦。 龙楚寒的脸上却始终没什么表情,只是反握着她的小手,认真道:“我心里难过,她毕竟是我奶奶,不过,我心中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也许……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难过。” “你是说龙丹丹的事情吗?” 龙楚寒点了点头,在她面前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我的人派出去已经近两个小时,却完全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不知道她到底躲到哪里去。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我是说,如果她只是龙丹丹。” “难道你怕她和杨思雨他们一样,也是一个整过容的人?” 忽然之间,就连名可心里都觉得一片荒凉,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假冒的人?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这个世界实在太恐怖了。 倒是龙楚寒长指在她鼻尖上一敲,终于捡回了一点点笑意:“胡思乱想些什么?龙丹丹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她和杨思雨以及司徒耀这些人不一样。她只要一换,我们一定能感受出来,她是龙丹丹,这一点不会假。” “那你的意思是……”名可看着他,想了想,才忽然睁大眼眸道:“难道,你怀疑她和飞鹰也有关系?她也是飞鹰的人?” 真这样的话,那么龙家简直就成了飞鹰的另一个据点。 “我再让人找找她,看看能不能找她出来再说。”龙丹丹是不是飞鹰的人,龙楚寒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些事情很快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揉着她的发,他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北冥夜今晚会回来,你要是害怕,我坐在这里陪你。” 名可想说她不怕的,可是,家里才死了人,这时候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睡,哪怕开着灯,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慌。 眼下的不安躲不过龙楚寒的利眼,他柔声道:“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坐着,陪着你,直到北冥夜回来。放心,我在,不用怕。” 她迟疑了下才终于点了点头,把被子揪了过来,翻过身,闭上眼,安静休息。 今夜发生的这些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白兰留下绝命书就这样死了,死之前到底和龙丹丹说过些什么? 到底是不是龙丹丹逼死她的?还是,她只是因为怕了他们会去逼她,才会绝望到用这种方法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一切就像看电影那般,剧情走得太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现在毕竟是怀了孕的女人,今天又身心疲惫的,躺下去没多久呼吸就已经均匀了起来。 龙楚寒如他所说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她,佣人给他将笔记本带了过来,他便在这里忙碌了起来。 直到深夜,北冥夜回来…… 两个人同时看了眼安静睡在床上的女人,北冥夜才扫了龙楚寒一眼。 龙楚寒会意,将笔记本关上,站了起来,与他一起往阳台走去。 将落地窗关上之后,龙楚寒盯着北冥夜道:“我们恐怕把这边人的方向定错了,也许龙丹丹才是现在活动的人。” 北冥夜对这件事情没给任何评价,不管是龙丹丹还是白兰,如今都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哪怕是龙丹丹,这个女人大概也作不了什么恶。 “杨思雨被百合救走是你的意思?”龙楚寒又看着他道。 北冥夜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没有抽烟的习惯了,所以说话的时候,还真有点无聊。 转身看着房间里头熟睡的女人,他道:“我本来以为她们会和白兰联系,但,没想到百合不是白兰的人,我还在查她到底听命于谁,这边就出了事。” “我明白了,龙丹丹的事情我会让人去解决,如果她才是百合上头的人,那你大可以让杨思雨把她们都带回来。”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北冥夜笑了笑,笑意有几分冷。 龙楚寒却依旧面无表情,今晚龙家死了人,死的还是他奶奶,这个时候,他笑不出来。 “南宫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北冥夜又瞅了他一眼,却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龙楚寒却有点烦躁了起来,隐隐有一种想要过去揍他的冲动:“我现在心情不好,别再给我脸色看,否则,我保证不了会不会发飙。” 是不是准备好也就一句话,既然已经说好了合作,就别在给他玩什么留一手的把戏。 他说了,他心情不好,现在,随时都会揍人! “现在,摆脸色的人似乎是你。”北冥夜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今晚他不打算和他计较。 他态度稍微好了点:“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出发,只要他们一动,我们立即可以有所行动。” “白桦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他。”龙楚寒也不和他斗气了,只是还有几分无力的感觉。 龙家现在这样,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自己从此以后都姓龙,那么,这一个坎他还是得要自己带着龙家的女人熬过去。 以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已经指望不起来,能让他安心养老就好,龙腾的事情,总还得要他自己去操点心,至于龙鼎天,他既然不是爷爷的儿子,那就没必要再留在龙腾了。 他不想对付自己的亲人,龙鼎天的将来他会给他解决,但,龙腾却真的不属于他。 人的坏心眼总是在贪心和奢望中积累出来的,如果一开始就让他绝望,他也就不会拼了命为了那点希望而却谋害谁,是不是? 他的心思北冥夜自然也明白,只是,就连他自己也会偶尔有几分浓浓的无力感。 原本他对龙楚寒确实不是百分之百放心,但现在他却没有选择了,早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失败,那一定是因为他的女人。 现在他的命运都已经掌握在自己女人手里,她信龙楚寒,所以,他也信,除了信,别无选择。 龙楚寒往栏杆上一靠,看着外头的星空,眼神也有点悠远,可这一刻却不复杂。 “很奇怪是不是?到头来,居然因为一个小丫头和你成为盟友。” 如同北冥夜一样,如果这一刻他失败了,那么,这一切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他太宠那丫头。 但,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大大小小无数的赌局一直在等着自己,这一次,他只是拿尽了自己的一切去赌而已。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他绝对能赢,因为,他相信那丫头。 “后天是特政的正首选举大会,这里只怕会空掉,我需要一些人的帮忙。”北冥夜忽然道。 龙楚寒侧头看他:“我所有的力量已经全被你调配完了,你空了,我也是一样。” 这话不是在埋怨他,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 岳清雅之所以能逃掉,自然是他们有意放过她,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鬼医不是疯了,那就是被毁了,要么就是自己再也动不了手。 所以,只是掌握了细胞再生的岳清雅,必须要把另外一个掌握细胞转移技术的戒给带回去,否则,他们很多行动没办法展开。 岳清雅将幸运红酒拿出来不是因为她粗心大意,这一点龙楚寒和北冥夜都曾怀疑过,甚至连名可也一样。 她做事既然这么谨慎,又怎么可能会粗心大意留下把柄? 一切都不过是个陷阱,在引诱他们,只是,她没想到被引诱的反倒是她自己。 各自沉吟几秒后,龙楚寒忽然问道:“佚汤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送任何消息回来?” 第404章需要这么一个人 佚汤从东陵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既然已经联手,佚汤那边的动静,北冥夜也不打算瞒着龙楚寒。 他道:“之前透露过,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会带着飞鹰的人去偷袭我的基地。” “南宫雪儿和俞霏烟都在那里。”龙楚寒浓眉皱了起来,这两个人要是出了事,可可丫头一定比谁都要难过。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侧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可以告诉你,这两个人的行踪倒是不能,我答应过佚汤要保住俞霏烟,至于丫丫……不管是为了谁,我也不能让她出事。” 龙楚寒没有继续问,这算不上北冥夜对他有所隐瞒,只是他紧张那两个人,毕竟一个是他的承诺,一个是他必须要保的。 他秘密将她们送走,当然任何人都不能说,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却决不能拿别人的命,这是他北冥夜做事的原则,换了是他自己,大概也会一样。 他想了想,忽然又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把特政留下来?” 北冥夜不说话,这个问题问得太多余。 龙楚寒的心情始终是不怎么好,揉了下眉角,他才道:“楚阳应该快回来,奶奶的噩耗已经送到他那里,大概凌晨时分他就会赶到。” “你相信他有这个能耐?”北冥夜挑了下眉,对他选上的这个人似乎不怎么满意。 “不相信,但,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帮得上忙的人。”龙楚寒有几分无奈,现在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也是,多一个帮手便是一个。 他淡淡道:“你和太子爷的兄弟都调出去,我基地里的兄弟现在也被分配得七七八八,整个基地几乎是空城,这个时候,我从哪里再给你调别的人手过来?” “靠得住吗?”不是北冥夜不相信他,只是……龙楚阳和他毕竟还有那么点私仇,和南宫烈就更不用说了,要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在为他北冥夜卖命,不知道他会不会疯掉? 龙楚寒沉吟了下,才道:“我会跟他说清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过,楚阳那边的势力终究有限,而且,我们缺一个可以站出来说服特政剩下那些兄弟的人。” 现在的特政四分五裂,有一部分人是各个派系所掌握的人,剩下那一部分人,人数不少,他们才是真真正正在对付飞鹰的骨干力量。 特政的历史也很久远了,从一开始大家都是一腔热血的兄弟,他们警恶除奸,除暴安良,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一开始谁都没有想到特政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很多人已经退出特政,要么从商,要么做其他事情,只因为对特政也越来越失望。 尤其,现在巫军还想插足商界的事,多少人为了这事冷了心? 特政发展到这地步,真正想要为民做事的人还能剩下多少?哪怕大家还想真的做些什么,经费也是问题。 各种势力自己掌握着自己的财政,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去做了,那剩下来那些兄弟又由谁来养活?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站出来,劝他们离开这个组织,只要这个人的威望足够的大,他们相信还是能做到。 “最近认识了个新朋友。”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平静道:“他过去也是特政的人,几年前只是个小队长,后来成了他们这一区的团长,之后又连升三级,在特政里极有威望。” “那他现在……” “退役了,回了自己家里,经营起家族的生意。” 龙楚寒看着他,想了想才忽然问道:“你是说……夜澈?” 大厅里,因为紧张,龙丹丹一直在沙发前面徘徊着,频频往大门处张望,似在等着什么人。 一名佣人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之后,便都在大厅里忙碌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但见她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谁也不敢再打搅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大门处出现了一抹她期待已久的身影,龙丹丹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顿时眉眼一亮,转身快步便向他迎了过去。 “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我……白兰她……”奔到巫军身边,她一把扯上他的衣角,此时急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巫军并没说话,只是扫了大厅里所有的佣人一眼。 佣人们会意,应了一声之后,全都退出了大厅,去别的地方忙活去了。 巫军回头看了龙丹丹一眼,眼神有几分复杂,话语也明显有几分不耐烦:“有什么话,进书房再说。” 说罢,把龙丹丹扯上他衣角的手拉开,率先举步往自己的书房返回。 龙丹丹见他走远,才总算反应过来,举步也跟了上去。 进门之后,巫军坐回书桌前,也不理会龙丹丹,低头便翻阅起了一些资料。 龙丹丹进门之后,将房门关上,还小心翼翼在里头反了锁,才快步来到书桌前,看着巫军,依然一脸慌张:“白兰她……她死了。” 巫军翻着书本的指尖只是微微顿了顿,眼底复杂的神色也只是一闪即逝,脸上的表情未曾改变过半分,这模样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白兰也是他的人,现在白兰忽然就死了,难道……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龙丹丹心里更焦急了起来,今天来这里找他也不过是赌一赌白兰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还有自己……但,现在看来却…… 沉默了好一会,龙丹丹终于还是从自己的思绪中慢慢回过神,不管怎么样,有些话也一定要说。 龙丹丹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白兰死了,龙楚寒和北冥夜他们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除了你,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了,你不帮我的话,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巫军还是没说话,这冷漠的表情让人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亏本的事情他从来不屑于去做。 龙丹丹咬了咬牙,继续道:“你怎么说也是……也是我爸爸,总不能丢下我不管吧?” “爸爸?”巫军总算开了口,但话语里头却全是不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白兰进了龙家之后才出生的吧?白兰是个什么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龙家的孩子,又或者是哪个男人留下来的种,谁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龙丹丹顿时就震撼了,震撼过后,丝丝愤怒油然而生:“巫军,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分,我是谁家的孩子你比谁都清楚,更何况白兰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就是飞鹰的老板,在来之前我也已经把证据交给我的人,如果你不帮我想办法离开,我不保证会不会将你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跟这种人果然是不能将交情的,也就白兰那么傻,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去帮他保守那所谓的秘密,连死都不愿意将她供出来。 是,白兰的死确实有她在促成,也是她威胁白兰说,她如果活着,所有她在意的人都会被牵连。 不仅是她,还有她儿子,她两个孙子。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生母竟也有这么重情的一面,一个当了半生的坏女人,连自己男人自己儿女都不瞧不起她的人,居然也重情,简直是愚蠢。 但,现在相比起巫军,白兰却真的是重情太多。 看着巫军,她冷笑道:“别以为我是你女儿,就不会出卖你,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利用,你根本就是冷血的,我这么做也不过是跟你学的。” 巫军没有被她这些话气到,反倒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她道:“那么说,你已经认定我是你父亲了?鉴定过了吗?” “这个不用你管。”龙丹丹在飞鹰也算是待了一段时间,不过,之前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爸爸”竟是飞鹰的老板。 如果早知道,至少,有些关系也能利用一下。 而她之所以自认为是飞鹰的人,也不过是因为白兰的关系,这几年白兰老了,她所做的事情至少有一半是她传达出去的命令。 瞅着巫军,她冷哼道:“我要离开东方国际,你帮我想办法,还有,我需要一笔钱,十亿。” 巫军挑了下眉,迎视她:“不然呢?” “我想我的话已经说得清楚,这些年你和白兰通讯的证据,还有你当初怂恿白兰害龙译成夫妻和文卿儿,甚至这几年让白兰害龙敬,这些事情的罪证都在我手里。” 有了这一切,她完全不在意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因为,她断定他不敢不帮她:“只要我安全了,我自然不会再折腾什么,但,我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或者不能安全离开东方国际,我的人就一定会将那些东西交给北冥夜和战九枭。” 巫军依然是一脸不屑,唇角微微扬了起来,瞟了龙丹丹一眼道:“你的人?既然你都已经有证据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将我的事情全部说出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又或者,怎么不将这些东西拿去和巫董他们交易?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帮你。” “你……”龙丹丹被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给气到了,心里也莫名有了丝丝不安,但,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慌乱,只能冷声道:“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巫军却真的不理她了,把电话拿了起来,拨通了某个号码,等电话接通之后,他淡淡说了声:“让她们过来。” 见龙丹丹睁着疑惑的双眸不说话,巫军的唇又不知觉扯了下,嘲笑道:“只怕有些事情,你还被蒙在鼓里吧?” 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书房的房门便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这次不等龙丹丹有所反应,巫军主动走过去,将她刚才反锁上的房门打开,随后,他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之后,龙丹丹就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把它撕碎在自己掌下的冲动,虽然心里头气闷得很,但,更多的依然是不安和慌乱。 回头看着那扇门,下一刻,她慌得连心脏都收缩了起来。 当杨思雨和百合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龙丹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眸,再一次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此时已经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吗?”百合看着龙丹丹,笑得不屑,慢步来到巫军身后,弯身挽上他的脖子,柔声道:“找我来做什么?不知道人家很忙吗?” 巫军浅浅笑了笑,瞥了眼依然愣在那里的龙丹丹,握上百合落在他胸前的手,话语里头全是暧昧的气息:“怎么?想见你了也不成?” “讨厌,这里还有外人呢,说得这么直接,人家可会害羞的。” 巫军爽朗一笑道:“你也会害羞吗?怎么我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发现?” “讨厌……” 看着面前两人一直在卿卿我我,龙丹丹的心却越来越沉重,百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抱着巫军,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百合居然是巫军的女人,一个才不过二十来岁,一个却已经七十,老天!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 他们是一伙人,那么…… 没想到百合居然背叛了自己,现在,连她最后一个相信的人都背叛了她,她……是不是注定要输得一败涂地?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丹丹忽然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在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因为惊慌而簌簌滑落。 抬头看着巫军,她一脸哀求:“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们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北冥夜和龙楚寒一定不会放过我,他们有多厉害,你应该很清楚,要是被他们找到了,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爸,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我是你的女儿啊!” “求我?”巫军笑得不屑,冷哼道:“你刚刚不是说什么,不保证会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吗?既然你那么有能耐,为什么还要跪下来求我?你大可以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到时候看看谁会相信你。” 第405章还以为你是北冥夜的卧底 “我……是我的错,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保证!”龙丹丹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额,她和眼前这个“爸爸”也没什么交情,但,他始终是自己的爸爸。 现在,除了求他,她真的没办法了:“请你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告诉他们的,一定不会,我发誓!” “没用的废物。”巫军重重哼了哼,斜睨了她一眼,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百合和杨思雨一眼,示意她们跟上自己。 举步来到一幅画前面停了下来,把画挪了挪,按了一下画后面那墙壁上的按钮,不远处的书柜就这样被打开了。 密室……原来他书房里还有一间密室,自己进来这么久,竟一直没有发现? 看起来杨思雨和百合也一早已经知道了这个密室的存在,可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不知道? 等三人进去关上门之后,龙丹丹才彻底反应过来,想要跟着进去,又怕会惹怒巫军,毕竟现在自己的生死还掌握在他手里,她哪里敢得罪他? 只是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被他给分在外人那一类,他一直都没选择相信自己,此时此刻说不上有多失望,只是害怕。 不过,巫军竟当着她的面将密室的门打开,这是不是说,她对他来说还有那么一点用?他一定还想让她去做些什么。 不管巫军让她做什么,至少现在,她还有希望。 龙丹丹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到书房一角的沙发上坐下,也不知道自己想着些什么,只觉得脑袋瓜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要巫军还愿意用自己,至少她还不至于在这里被他灭口,她还有生路。 忽然之间,只觉得整个人都冰冷得很,她的亲生父亲,却让她感觉到死亡的恐怖。 本来是一家人,却全都是心如蛇蝎的动物,想想自己过去和龙敬在一起,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家人……至少还算得上过得很温情。 其实,小时候文卿儿对她也不差……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走到这一步?逼死亲妈,害怕亲爸杀她,这一生,全毁了。 密室里,早有几个人等候在哪里。 那个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正在安静研究电脑里头那些程序的女孩,一头长发几乎及腰,让她看起来更显得灵慧出众。 哪怕在这种暗无天日只能靠灯光照明的密室,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明朗,一点不显得幽暗晦气。 这就是巫军最欣赏,也最喜欢的小辈,岳清雅,不,只要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叫巫清雅。 “清雅,我今天给你多带了个帮手过来。”巫军进去的时候,岳清雅连头都不回,依旧在研究着文档里的资料。 巫军难得的好脾气,见她没空理会自己,便走到一旁坐下,示意百合和杨思雨别发出声响吵到岳清雅,那一脸的认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和岳清雅到底是什么关系。 巫军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对岳清雅却真的很疼很疼,宠溺得很。 好一会岳清雅才将文档里头的内容看完,仿佛才注意到有人走进密室,她回头,只是扫了眼站在那里的百合和杨思雨,便看着坐在一旁的巫军道:“爷爷,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还带这些人来做什么?” 百合眼底闪过点点幽暗,不过,很聪明地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表露出来。 以巫军对自己那点所谓的感情,万万比不过对岳清雅的亲情,她还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巫军确实可以给她很多她想要的,光是这点就已经足够让她跟在他身边,更何况,他连岳清雅是他孙女这种事都愿意让自己知道,至少说明在巫军眼中,他还有那么点价值。 至于杨思雨,人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一声不哼,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巫军闻言,看冲岳清雅浅笑道:“清雅不是说需要个帮手吗?这位叫雨,你应该也还忍得,从东陵回来这一路就是她和百合子在暗中保护你。” 岳清雅的目光落在杨思雨身上,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勾唇笑道:“被我用这种瞧不起人的话刺激,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知道你身边的百合子已经气得恨不得想撕了我吗?你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百合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辩解,岳清雅已脸色一沉,冷声道:“轮不到你说话,闭嘴。” 百合深吸一口气,再幽怨地看巫军一眼,见他也没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好咬了下唇,闭嘴不语了。 杨思雨安静看着站起来之后走向自己的岳清雅,还是不说话。 岳清雅已经走到她面前,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她,这模样看起来说不出的天真可爱,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天真纯透的千金大小姐。 有贵气,有优雅,有样貌,有气质,什么都好,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杨思雨这一刻却比谁都清楚,这个女孩,也许比巫军还要不好应付。 “慌么?”岳清雅盯着她,忽然温婉地笑了笑:“这么镇定冷情,一点都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要我看来,还真以为你是北冥夜派来的卧底。” 巫军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杨思雨,眼底似闪过些什么,仿佛……也在重新打量着。 杨思雨却目不斜视对上岳清雅的目光,平静道:“我确实不是个正常的女孩,还请问岳小姐一句,像我这种从小就在基地训练过来,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出基地,到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的杀手,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做一个正常人?” 岳清雅闻言,秀眉拧了起来。 巫军怕杨思雨让岳清雅不高兴,忙道:“乱说些什么?赶紧给清雅道歉!” 杨思雨一脸平静,忽然两腿一弯在岳清雅面前跪了下去,诚恳道:“清雅小姐,刚才是我不对,请清雅小姐原谅,我只是……只是看到清雅小姐这一身气质,心里……有点妒忌。” 她抿了下唇,继续道:“对不起,我不该比较什么,我错了。” 岳清雅的目光依旧在杨思雨身上徘徊了好一会,之后她才笑了笑,亲自去扶她起来。 “跪什么?弄得像古代的仆人跪主子一样,咱们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等杨思雨站起来,她又看着她,一脸柔和的笑意:“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谁比谁尊贵的,说这种话就见外了。” 杨思雨只是安静看着她,没说话。 岳清雅也没有和她多说,扫了眼被打过针之后依旧躺在床上睡觉的戒,她才又回头看着巫军:“爷爷,我们什么时候走?” 巫军倒是看着杨思雨,杨思雨立即道:“北冥夜的基地那边需要尽快做决定,佚汤离开后,我相信他们为了保险起见,一定会重新布放,但这需要时间。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佚汤刚走没多久,这点巫先生应该也清楚。” 她看着岳清雅,平静道:“至于岳小姐要什么时候离开,这点还是听小姐的,我这边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走。” “好,等我确定时间,我会立即通知你。”岳清雅看了巫军一眼。 巫军点了点头,扫了眼百合和杨思雨,两人立即转身朝密道口走去。 刚将房门打开,身后的岳清雅忽然又道:“万一北冥夜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放了窃听器或者追踪器什么的,你们觉得他会用什么方式让它保存下来?” “岳小姐,如果有所怀疑,可以搜我们的身。”百合是有点受不了了,自从这位岳小姐来了之后,就感觉处处有意针对他们那般,她看她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倒是一旁的杨思雨忽然回头走到密室中央,竟开始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雨,你做什么?”这种明显受侮辱的事情,百合看着她做,自己心里就难受了起来。 她之前和杨思雨就是旧相识,杨思雨还曾经救过她,她们在飞鹰都这么久了,岳清雅凭什么怀疑她们和北冥夜之间有关系? 一个杀手,命就是这么贱,就该被人随意欺负吗? 但,巫军看着杨思雨不说话,岳清雅也只是目光柔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角眉梢有笑意,看起来天真纯美得很,可她……没有半点开口阻止的意思。 很快,杨思雨便将自己脱得干干净净的,人直接走到岳清雅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岳小姐,可以随意检查。” 岳清雅看着她,竟也没有不好意思,果真是一点一点细细在检查。 十几分钟之后,才总算笑道:“抱歉,我只是习惯了做事小心。” “那要不要我也把衣服脱了,让你查一查?”百合气呼呼的,侧头看着一旁的巫军,努唇道:“我身上有没有追踪器,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还要我脱吗?” 巫军摆了下手,岳清雅只是淡淡看了正在弯身穿衣服的杨思雨一眼,边看着百合道:“你心浮气躁,成不了大事,北冥夜不会找你这种人合作。” 杨思雨拿着衣服的指尖微微顿了下,但,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哪怕自己光秃秃地站在巫军面前,依旧不慌不忙地将衣服穿上,仿佛根本听不到岳清雅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语。 百合却因为岳清雅一句话,顿时气红了一张脸。 不过,在巫军严厉的目光下,她还是忍了,和穿完衣服的杨思雨一起,气冲冲离开了没事。 等房门被关上,两个人走远了之后,巫军才看着岳清雅道:“清雅,你如果真的怀疑杨思雨,何必让她知道这么多?这个密室,还有戒的事……” “是她护送我回来,戒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我把态度说清楚也好,这个人还算是个人才,如果不是北冥夜的人,我们可以好好用。”身手好,脑袋好,确实不错。 她看着巫军,努了下唇:“爷爷就喜欢那些无脑的,看着都想吐。” 一转身回到电脑前,继续研究她的资料,不理会他了。 巫军笑了笑,倒是不在意她的评价,只是淡淡道:“无脑有她的好处,至少爷爷不怕半夜死在身边人的手里,有欲望的人,满足她的欲望就好,就怕是一声不哼的。” “就像杨思雨这种?”岳清雅连头都不回,目光还在屏幕上慢慢移过:“她身上没有追踪器,这个我倒是能确定。” “那……”巫军有点弄不懂她的意思。 “我今晚就离开,不能再继续用药了,会伤脑细胞。”岳清雅忽然脸色正了正,回头看了眼还躺在那里的戒,眼底闪过些什么。 他们是学医的,尤其还是动手的那种,脑袋一定要保持清醒,一点点差错都有可能会导致试验的失败。 倒不是说她这么怕失败,失败了还能再找其他人来尝试,岛上每个月都会有一批遭淘汰的杀手,这些人如果不给她做试验,那就一定是死路一条,组织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果能让她将试验做成功,至少也算是他们有贡献了,她也不过是在救他们的命。 能成功自然是最好的,她也不希望看着人死在手术台上。 “这么急?”巫军有点反应不过来,虽然离开时预料中的事情,但,这也太快了些。 不过,一直对戒用药这点也确实不好,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有些药不能在人体上用太多。 “需要些什么,爷爷给你准备好。”他道。 “没什么东西,我的电脑,还有戒的电脑,这个东西一定要带上,我看过,里头很多资料,估计要用得上。”岳清雅终于又回头看他,她道:“我怕北冥夜和战九枭会盯着我,你让人去龙家那边闹一闹,牵制一下他们。” “明白,放心,你要什么尽管说,爷爷一定全力配合。” “爷爷什么时候回岛上?”她忽然问道。 巫军想了想,眉眼亮了下:“后天是特政正首选举的日子,清雅这个时候走果然适合,龙家一乱,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做,再加上特政的事……清雅,你真是爷爷的好孙女,爷爷将特政的事情办妥后,会想办法回来。”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杨思雨她们,我对她还是不怎么放心,不过,她身手确实好,只要不背叛,这个人还能用。” “好,到时候按你意思去办。” 第406章只要你乖乖听话 杨思雨和百合从密室出来的时候,龙丹丹依旧在房间里坐着,看到两人出来,却看不到巫军,龙丹丹忍不住探头往密室入口望去。 百合却先一步将入口关上,画放了下来,瞟了龙丹丹一眼,冷哼。 她今晚心情很不好,现在看到龙丹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龙丹丹当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不过是巫军身边一个女人而已,这种货色,随随便便都能抓出来一把大,谁稀罕? 那个老不死七老八十的还搞这种嫩妹子,也不怕哪天就死在人家的床上。 不过,她现在还指望着巫军救自己,对巫军哪怕有再大的意见,也只能先忍着。 死百合竟敢背叛她,回头等她东山再起后,一定会弄死这个小婊砸! 百合和杨思雨离开了,房间里头便只能下龙丹丹一个人。 不知道巫军在里头做什么,只知道百合她们离开了很久他也还没出来,当然,也没有允许龙丹丹进去过,她自己更不敢乱来。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密室的门才终于被缓缓打开了来,巫军走了出来,和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龙丹丹。 龙丹丹依然安静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不见里头再有什么人出来,她才把目光从那幅画上收了回来,继而落在巫军身上,努力挤出一脸哀求:“爸……” “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这次出来之后,巫军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刚才温柔了太多。 龙丹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依然木讷地看着慢步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 他说会帮她,是真的吗?但是,他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应该说,这个男人现在到底又想要她做什么? 巫军走到她跟前,弯身凑近她,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声音更加柔和了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我听,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龙丹丹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刚才眼底那一抹死寂的气息也慢慢散了去。 抬头看着他,她激动道:“是不是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帮我?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会死得很惨的,你说过的一定要算话。” “嗯,只要你听我的,我就会帮你。”巫军点了点头,看着龙丹丹,笑得温和:“我明天给你安排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只要你在发布会跟那些人说,白兰是北冥夜和太子爷一起逼死的,他们想要占据龙腾。只要你能够答应我做到这一点,我就帮你想办法离开这里,保你下半辈子都安枕无忧。” 北冥夜和太子爷……逼死白兰?今天,这两个人确实在龙家,这么说倒也有理有据,只要自己懂得说话。 不过,这就相当于正面和这两个男人对抗起来了,一想到两人眼底那份冰冷,她还是有那么点不安。 但,如果不答应他的话,凭她现在的能耐,她逃不出去,龙楚寒也不会放过她。 自己……却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想了想,龙丹丹只是低着头颅,淡淡回道:“好,我答应你。” 看到北冥夜在龙家出现,别说龙楚阳,就是龙鼎天心里也不高兴。 但,白兰不在了,名可又是龙敬的亲孙女,以这个男人和名可的关系,他会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就连龙婉儿和战九枭都在,这么多人在,哪怕龙楚阳和龙鼎天心里还有憋屈,但也只能先将白兰的丧事完成再说。 龙家当家祖母忽然身亡,外头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龙楚阳和龙鼎天心里也有疑惑。 龙楚寒却一直让人守着祠堂那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让他们去查看白兰的遗体,这一点两个人就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龙楚寒将自己弟弟带到别处谈起了话,龙鼎天却依然还在祠堂外头吵闹,一定要进去见他母亲。 人莫名其妙就死了,他怎么可能不怀疑?更何况现在把他拦在外头,不让他进去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龙丹丹呢?龙丹丹现在在哪里?竟没有人给他答案! 名可早上醒来,见他这一副模样,哪怕心里也有点动容,但,也还是不愿意过去劝半句,反正劝了他也不会听。 至于龙婉儿,她只管着名可,不让名可受委屈就行了。 对于白兰这一家子的人,现在除了楚寒,哪一个都让她觉得毫无半点好感。 至于龙丹丹,听儿子说她走了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她,派了很多人去找也找不到,唯一有可能的是躲在哪个大人物的家里,当然,这些大人物家里也不是他们说搜就搜的。 龙婉儿知道自己儿子一定还有着什么事情瞒着她,不过,这些事既然自己帮不上忙,那她就不去给儿子增加压力了。 瞒着就瞒着吧,只要他们能解决就好,她只是一副心思守着名可和龙敬,照顾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起居饮食。 不是不知道龙丹丹去了哪里,但,如同战九枭所说,有些大人物的家并不是他们能搜的,既然没办法去搜,那就只能先放任。 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九点一过,财经新闻竟现场直播了一则新闻发布会,镜头上龙丹丹哭红了双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大家哭诉,说他们龙家出了大事。 至于是什么大事,那当然就是,有些人心术不正,想要争夺龙腾,已经把她妈害死了,就连她爸现在也痴痴呆呆,彻底被人控制。 这则消息一出来,整个东陵彻底平静不下来了,龙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整个商界还有谁能闲得住? 一瞬间,各个和龙腾有合作的企业都居安思危,已经在想着撤销合作的事。 一个上午而已,光着合作的项目就撤掉了好几个,客人所下的订单也陆续取消,几个小时的时间,龙腾彻底乱了。 乱得这么快,哪里是区区一则新闻就能闹出来的?幕后黑手手段有多高杆,可想而知。 年初才真正上市的龙腾股价,从龙丹丹的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就一个劲下滑,就连龙丹丹也把手里的股份抛售出去,看她言之凿凿的模样,七城的人选择了相信他们龙家真的陷入了莫大的混乱。 更有消息传,说白兰老夫人真的身亡了,至于他们龙家对外所宣传的病故,谁也不知道真相是怎么样。 听有些佣人私下里说老夫人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有的说是有人把她活活勒死,有的说她是跳楼死的,还有的说她是服毒自尽,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一天的时间之内,龙腾的股价至少掉了十几个点,收市时看着那一路飘红的下划线,人人人心惶惶,心里都在慌着,生怕明天一开市,自己还没有出手的股票会成为一张没用的白纸。 在东方国际能在一天之内,能让这么大的一个企业混乱到这个地步,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屈指可数。 幕后那个人,这次又是什么目的?弄到一个龙腾,对他们有什么意义? 外头的事情男人们没有让家里的女人知道,所以,名可和龙婉儿一直被蒙在鼓中。 北冥夜和战九枭又为明天特政政首的选举在忙碌,似乎都忙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帮龙家处理这些,更何况,那是龙家的事情。 以太子爷的冷漠来说,他不可能会伸手帮上一把,倒是趁乱将龙腾收购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至于北冥夜,他事业的重心在东陵,来东方国际也不过是为了陪自家女人回娘家,龙家的事情只怕他也管不着。 这件事情,慢慢地就连龙家的佣人也能感受到了,整个龙家现在的气压低沉得很,白兰病故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所以,龙家还没来什么宾客。 至于龙鼎天,因为龙腾大乱,早就在上午闹了几个小时之后,赶紧匆匆赶回了公司救补去了。 龙楚阳被龙楚寒带到房内,两兄弟谈了近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都见龙楚阳脸色不怎么好,甚至还有几分愤怒,而大少爷哪怕脸上没多少表情,但,一整天也不曾见他笑过。 到了傍晚时分,就连名可和龙婉儿都听说了龙腾的事情,龙楚寒只是简单跟她们交代了些,让她们放心,告诉她们不会有事。 两个人不敢乱说话,毕竟龙敬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只好先将龙敬安抚好了再说。 本来太子爷是打算把他妈接回京华苑,但龙家出了这样的事,龙婉儿哪里能走得开,这段日子只怕也只能呆在龙家了。 太子爷也是无奈,只好又调了人过来,保护他妈妈和表妹。 至于北冥夜,为了特政的事情,一整天他尽可能抽时间陪名可,直到那边一直在打电话催他过去,催了好几回,他才让自家女人安心呆着等他回来,之后急匆匆离开。 入夜时分,龙楚寒接到巫军电话的时候,北冥夜和战九枭也还没有回来,整个家乱糟糟的,他似乎不怎么愿意出门。 但,巫军却要坚持见他,无奈,他只好和龙婉儿、龙敬以及名可三人打过招呼之后,才匆匆往大门口走去。 在停车库里正好和回来的龙鼎天遇到,龙鼎天下车看到他时立即就冲了过来,把他的衣领一把揪了起来,怒道:“丹丹为什么说是你们把妈害死的?混小子,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和北冥夜串通一起要祸害龙家?” “我和他串通对我有什么好处?”龙楚寒这个时候不想和他争执,只是轻轻将他扯住自己衣领的手拉开,盯着他道:“事情到底怎么样,我还想问龙丹丹,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龙家的佣人,是不是龙丹丹进去之后没多久老夫人便出事了。” “那也是因为你把妈锁在房间里。”龙鼎天大声吼道:“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我清楚得很!你昨天回来之后到底都和妈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把她锁在房间,不允许她出来,还让人看着她?臭小子,如果让我查到真是你把妈害死的,哪怕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说了,这件事情你最好亲自找到龙丹丹去问问她,她现在不是在巫军那里吗?你何不直接去问你老爸?” “你……”龙鼎天气得大掌不断在发抖。 龙丹丹那臭娘们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居然开这么一个新闻发布会来陷害龙家,弄得龙腾一团糟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还把自己的股份都给抛售了,拿着那一点点钱,她以为自己就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吗? 就算她想安稳过日子,又有什么必要非要把龙腾给弄死?就连她自己卖股票的钱也比之前要跌了几个点的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做?这根本不像她的性格。 想要再问龙楚寒,龙楚寒却不理他了,人已经上了车,开着车子匆匆离开。 龙鼎天又急又气,一转身朝大厅走去。 回到厅里,正要去找龙敬和龙婉儿,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联手欺负白兰,但,苏叶和秦琛挡在那里,根本不让他靠近龙敬半步。 哪怕在龙家,龙鼎天居然也找不到帮忙的人,这份窝囊气他真的受够了! 难道龙丹丹真的去找了巫军?可是,巫军本来是要和龙腾合作的,这会把龙腾折腾成这样,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他要对付的到底是谁? 龙鼎天百思不得其解,可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一咬牙,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龙腾现在这样了,他到底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如果不坚持,那就赶紧找律师把白兰遗留下来的股份给分了,好歹他是儿子,也能分上一部分,趁着龙腾的股价还值那么一点钱,赶紧把股份给抛掉,他也好拿点钱过日子。 心里隐隐有种不安,这次龙腾说不定真的要被他们弄得完蛋了。 可他始终还是想不明白,对付龙腾对巫军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不傻,派人去查,轻易就能查到龙丹丹早上是从巫军家出来的,他们到底都在筹谋着些什么? 第407章事业,总要你来继承 龙楚寒到的时候,巫军还在大厅沙发上品茶,见他进门,巫军浅浅一笑,招手示意他过来。 龙楚寒走到他对面坐下,见他把一杯茶水推到自己面前,他冷冷笑了笑,淡淡道:“你的东西,我还敢喝吗?” “怎么了?连爷爷让你喝杯茶水都不愿意,对爷爷的意见真有这么大吗?”巫军倒是一点不以为然。 “爷爷?”龙楚寒挑了下眉,瞅着他冷笑道:“一个连我的命都可以随意拿去利用的人,这一声爷爷,我自问没有资格去喊。” “楚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爷孙俩那么难得才见上一面,怎么一来说话就这么冲?” 巫军靠在椅背上,盯着他俊逸的脸,笑得温和:“爷爷也是因为想你才喊你过来聚聚,你没必要一来就给爷爷脸色,和爷爷好好说说话不成吗?这茶是我让人从外地运回来的,茶庄一年就出那么几两,极为珍贵,你不尝尝多可惜。” “对于我的命来说,这一点茶只怕也值不了多少钱。”龙楚寒目光落在他脸上,哪怕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很明显听得出话中透着浓浓的寒意:“上回喝了你一杯茶,差点连命都没了,你猜我这一次还敢不敢乱来?” “你这是在怪爷爷吗?”巫军不以为然,依旧笑道:“是爷爷的错,爷爷连累了你,不过,爷爷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楚寒,你不会连这点责任都推到爷爷头上吧?你不是这么冲动、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如果,是你自己在茶水里放毒呢?”见他眼中震撼只是一闪而逝,很快整个人便平静下来,龙楚寒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自问没什么资格喊你一声爷爷,你做事的方式和手段我一辈子都学不会。万幸我到现在还活着,不知道有没有让你失望?” 巫军没说话,脸色也已经沉了下去。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地步,掩饰也没什么意义,他脸上的笑意散去,盯着他道:“你和北冥夜还有战九枭联手了,是吗?想要和他们一起对付你亲爷爷?” “说不上联手,不过,我不打算和他们成为敌人。”龙楚寒也靠在椅背上,闲闲地盯着他:“至于要对付谁,这一点我不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总之这两个人我不想与他们为敌,也自问没这个能力能同时得罪他们。” “那你就有这个能力得罪你爷爷吗?”巫军的脸色更沉,不悦道:“他们想要把特政毁掉,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是你的事情。”龙楚寒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态度惹得巫军更怒了,话语又冷了几分:“你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特政这边要真的倒了,飞鹰那边也不见得能平静多久。也许你对飞鹰没有感情,甚至巴不得它倒掉,但你有没有想过,只要飞鹰一倒,你以前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就一定会被爆出来?” 他停顿了下,继续道:“堂堂龙家大少爷,年少的时候杀过人,还曾经是飞鹰的人,你猜你还能在龙家安稳待下去吗?别说是龙家,就是在整个东方国际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龙楚寒不说话,只是淡然看着他。 巫军沉默了片刻,语气才终于柔和了下来:“爷爷知道你喜欢和那些人交朋友,不过,交朋友也得要看利益,对不对?和他们在一起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好处,你是飞鹰的人,这一点永远都改不了。” “楚寒,你好好想想,乖乖回到爷爷身边,跟着爷爷比跟着他们对你要好太多。爷爷过去确实做错了,可爷爷现在想明白了,爷爷老了,这一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熬多久,爷爷的事业总要有个人去继承,你说是不是?” 龙丹丹新闻发布会的第二天,股市刚开,果然又是一轮疯狂抛售。 原先龙腾是家族企业,股权基本上全都在自己手里,后来为了壮大,才逐步将股权放出去的。 现在,那么多股份在外头,动荡起来对龙腾来说简直是一种灭顶的灾难。 区区一则新闻根本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动乱,新闻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在做手段,谁也不清楚。 不过,现在龙家的人正在为龙腾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却是事实。 而有些人,趁着这团混乱,早已悄然离开…… 那天大家正在商量白兰出殡的事宜,龙丹丹不在,龙楚寒和龙楚阳兄弟两,以及龙鼎天、龙婉儿,还有名可,人全齐了。 北冥夜坐在名可身旁,虽然对他们所说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但,只要是他老婆的事,他就有绝对的资格参与。 反倒是龙鼎天看到名可在这里,脸色始终很不好看。 “我不认为这个女人有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商量龙家的事。”龙鼎天这两天火气特别暴躁,就像现在,看到名可和大家坐在一起,别提有多烦躁了。 “她不是龙家的人。”他冷哼,“就算要商量也应该把龙珊珊找回来,她手上好歹还有龙腾五个点的股权,又是爸公开承认的龙家孙小姐,你不找她,找这个外人回来做什么?” “她是爸公开承认的龙家孙小姐,现在龙家出了事,让她来商量事情有什么错?”龙婉儿看着他,现在看着龙鼎天这个人,她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温和了,有的只是冰冷和厌恶。 龙鼎天冷哼道:“爸现在病成这样,他说的话有什么说服力?说不定只是这个女娃儿在他耳边胡说八道,引诱他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众人懒得理他,龙敬还好好的时候,就已经带名可回家,把她介绍给所有人。 现在白兰不在,龙敬又病倒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依然痴痴迷迷的,知道他好过来的人绝不多。 龙鼎天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敢这样信口开河。 倒是龙楚寒看着他,平静道:“不管怎么样,奶奶的事情也得要先去解决。” 龙鼎天依旧一脸抱怨:“怎么解决?现在龙腾乱成这样,这个时候给妈出殡,不是真坐实了龙丹丹胡言乱语说的话吗?说不定连警察都会上门,介入调查这件事。” 龙楚寒看着龙鼎天,抿唇道:“警方那边已经来过人,也查证过,证明奶奶是自杀的,这一点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龙鼎天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龙家在东方国际的地位足够的高,大家一定会这么想,谁知道内情是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做什么?”名可靠在北冥夜身上,看着一脸愤怒的龙鼎天,淡淡道:“看你这样子似乎也不是来商量什么事情的,要吵架,我没这个精力,想要什么直说吧。” 他怎么说都是大叔的爸爸,大叔还会给他几分薄面,但,她不会,龙鼎天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废话!我想要什么和你这个小女娃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龙家的人,有什么资格……” “谁才真正不是龙家的人,在座的只怕心里都清楚,要不要我把你和爷爷的亲子鉴定报告,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给你看看?”名可冷言道。 “你胡说什么?”龙鼎天一怒,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他霍地站了起来,伸出颤抖的长指指着名可,怒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 一道冷冽的目光直直投了过来,直落在他脸上,只是一眼而已,龙鼎天竟被他眼底那冰冷的气息唬得顿时将所有的话语咽回肚子里去。 指着名可的手还在颤抖个不停,但,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既然大家都有疑虑,那么,我不妨替我老婆做点事,明天让警方和医院的人还有律师过来,当场给你们做亲子鉴定。”北冥夜闲闲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慑住他想震慑的人。 “胡说……胡说什么?”龙鼎天一听,立马就慌了,手收了回来,人却分明不镇定,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愤怒,一直轻颤个不停:“北冥夜,这里是东方国际,不是东陵,别以为你在这里也能只手遮天。” “既然我说的话没有足够的说服力,那么,明天也让太子爷一起过来,我们一起做个见证。” “你说验就验?我龙家的人凭什么要被你这样污蔑?”龙鼎天又气又慌,好一会总算把自己眼底的慌乱压了下去,气道:“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都想着要陷害我们一家人,楚寒,你把这些人赶出去,我不允许我们龙家出现这种闲杂人。” 龙楚寒虽然不想见他太难堪,但,这个时候,就连他都开始失去耐性了:“爸,可可是爷爷的亲孙女,这一点大家都知情,要将他们赶出去,我自问没这个能力。”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才是龙家的大少爷,你一个大少爷,将来继承龙家的人,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吗?”龙鼎天胸膛不断在起伏,似乎现在就只剩下龙楚寒这一手棋了,但,可惜这个棋子真的不怎么听话。 龙楚寒却只是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便道:“人死了总是得要出殡的,出殡的事情会安排在明天,今天晚上将会有宾客陆续前来,我怕她休息不好,你还是先带她去休息一会吧。” 这话出口之后,不等北冥夜反应过来,龙婉儿已经站了起来,走过去和北冥夜一起将名可扶起,三个人竟就这样回到楼上休息去了。 龙鼎天气得几乎要吐血,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怒道:“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帮着他们对付你爸爸吗?” “我没想过要对付谁,这几天大家都忙,爸,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会让人在祠堂那边布置好,等宾客到了之后大家都还有得忙,爸,好好歇息去吧。” “为什么要在祠堂?为什么不在大厅?在这里才显得出妈的重要性!”龙鼎天盯着他,此时完全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龙楚寒却不理会他了,瞅了一直不说话的龙楚阳一眼,淡言道:“你也去歇一会,今晚要守灵。” 龙楚阳哼了哼,似乎还有一肚子的不满,但他还是站了起来,举步朝楼上走去。 直到大厅只剩下龙楚寒和龙鼎天两个人的时候,龙鼎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告诉爸爸,你都在想些什么?楚寒,现在龙家这样,如果你和爸爸都做不到一条心,我们早晚会被他们赶出龙家的,难道你希望他们真的带着人过来,当场给你和爷爷做鉴定吗?” 龙楚寒看着他,话语一样的淡然:“爸,那个男人做事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他这么关心他老婆,这件事情他除非不管,要管就要管到底。现在龙腾已经这样,如果再出现这些丑闻,被爆出去我和你都不是真正的龙家人,到时候龙腾会有多乱可想而知,你真的希望自己一无所有吗?” 龙鼎天看着他,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也许他说得有道理,可是,他还是想不透龙丹丹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楚寒也不理会他了,劝了他去休息,他再次去看过龙敬之后才上了楼,没过多久便敲响了北冥夜和名可的房门。 名可已经换了衣服坐在床上,北冥夜就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在翻看着什么,很明显是在等他。 龙楚寒随手把房门关上,走了过去,看着他道:“那老家伙想让我把龙腾夺过来,他想制造混乱,让我们都没时间抽身去管其他事情。” 北冥夜抬起头看着他,薄凉的唇挽出点点不屑的笑意:“他做事还真的是够谨慎,明知道已经有特政这边的事情在牵绊着我们,居然还要再弄些其他乱子。” “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龙家栾城这样,我不能动,明天特政,你和太子爷不能动,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人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照这样看来,只怕不出两天,我的基地就会遇袭。”北冥夜冷笑,说是两天,说不准就在明天,巫军还要参加特政的竞选,像他做事这么小心的人,这种时候不将他弄走,他岂能安心? 他看着龙楚寒,冷冷笑了笑:“那老家伙只怕也没有向你透露会在什么时候行动吧?” 第408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战 北冥夜这么说,倒也不是要讽刺龙楚寒,只是说出事实。 大家的合作已经到了这地步,讽刺不讽刺这种事他也懒得做了,更何况,就算偶尔还会和龙楚寒斗斗气,那也不能在丫头面前。 他可不想宝贝老婆被气到。 龙楚寒自然清楚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他眼底也有几分冷意。 那老头做什么事情从来不会跟他交代,因为他根本不是他信任的人,口口声声说着他是他的爷爷,说着将来他的事业都得要让他来继承,但事实上心里防他防得跟什么似的。 这种爷爷……他冷冷一哼,一脸不屑。 倒是名可看着他,柔声道:“你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就不要对他寄予希望了,不过……” 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才又看着龙楚寒,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龙腾现在大乱,如果你们这个时候真的全都走了,那……” “这里不是还有你吗?”北冥夜侧头看着她,笑道:“我相信你,以你的能耐,一定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他会相信你们真的回了基地吗?”名可还是有点担心,如果计策被巫军识破,岳清雅临时改变主意不回飞鹰真正的基地,他们策划这么久的计划岂不是彻底浪费了? “放心,就算临时出乱子,也还有b计划。”北冥夜点了点她鼻尖,认真道:“不用担心我们,倒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宝贝。” “也是我的干女儿。”龙楚寒道。 女儿……这家伙总算和他有了那么点共识。 北冥夜瞅了他一眼,总算对他有点赏识了,当然,龙楚寒也不在意这点欣赏,谁稀罕? 那天晚上,白兰的追悼会如期开办,龙家在东方国际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家庭,哪怕现在龙腾出了事,到了夜晚,照样有数不清的宾客前来凭吊。 后院祠堂里,龙鼎天和两个儿子跪在堂前,龙敬不在,有人说他是身体太差一直在床上躺着,有人说是某些人不让他出来,至于是“哪些人”,没人敢说得太明白。 从晚上八点多开始,到凌晨时分,龙家后院就没有清闲过,到了后半夜,龙丹丹的出现,更是让龙家彻底陷入混乱中。 名可那天很早就已经上床休息了,北冥夜和战九枭又因急事出了门,是龙婉儿和苏叶一直在陪着她。 后半夜,后院吵闹喧嚣的声音她虽然听不到,但,就是莫名感觉到不安,于是,两点多的时候她醒了。 醒来时,差点被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那张俊逸的脸给吓得尖叫起来。 “丫头,是我,别慌。”未免她太激动会伤到自己,北冥夜赶紧先表明身份。 名可刚开始真的还有那么点怕,但很快就看清楚那张脸了,倒是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她心情莫名就好了几分。 可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又让她心情沉重了起来:“是不是要走了?” 她想坐起,北冥夜的大掌却落在她肩头上,将她轻轻摁了下去,他点了点头,低声道:“要走了,你大叔明天再走,和我们不再一起。” “真的确定岳清雅会把那个戒带到他们基地吗?”既然他要走,那就一定是基地那边出了事,可是,基地不需要她担忧,他们这一趟去飞鹰的大本营,才是她最担忧的。 “不确定。”北冥夜挽唇一笑,长指在她唇上划过:“赌一把,大家都在赌。” 名可没有再问,却把他的大掌拉了下来,握在自己手上,轻轻握着。 虽然他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也许这一次是和飞鹰的最后一战了,这么大一场战役,还是要他亲自去做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越想心里就越紧张。 北冥夜却反握着她的小手,安抚道:“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兄弟们都在等着我,一旦有消息送回去,他们立即就从各处分别开始出发,你应该知道,这场硬仗非打不可。” 她没有回应,只是深深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动了下唇:“以后……” “这是最后一战,我跟你保证。”北冥夜长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划过,声音说不出的柔和:“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生活,不喜欢我手上沾上太多的血腥,放心,等这一战结束,飞鹰和特政都不在了,我就陪在你身边好好过日子。我们好好经营帝国集团和北冥集团,其他事情以后我们都不管了,这样好么?” 北冥集团……她没有错过他话语中的细节,如果她没记错,当初他不是已经把北冥集团变成帝氏了吗?既然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北冥集团? 北冥夜却只是浅浅笑了笑,目光依旧柔和:“这件事情会有人来跟你解释,现在暂时先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事情在等着你。” 名可知道他一定是急着要走了,才会没那么多时间去跟她解释,走得那么焦急,肯定是岳清雅那边有了动作。 如他所说,这是最后一战了,斗了那么久,飞鹰和特政也总要有个结局。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宿敌,到头来一个需要被解散,另一个遭受的打击也不是来自对方,世事真的很神奇。 柯正从一开始培养起北冥夜和战九枭这两个人,他对他们基地的事情是不是也清楚?还是说北冥夜和战九枭之所以要发展自己的兵力,根本从一开始就都是柯正的意思,连他自己都预料到特政会有今天这个下场吗? “那些事情你不要管,连城正在赶来,他会守着你,别怕。”北冥夜放开她的手,大掌落在她脸上,长指在她脸庞轻轻划过。 名可却有几分焦急:“你不带上连城吗?” “他确实是我最重要的帮手,但,相比起来,你更重要。”没有任何一切能比得过她,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这丫头是不是也知道?“我只相信他,把你交给其他人,我不会放心。” 名可知道,让连城留下来,北冥夜才会安心离开,可是,她真的不安。“他不跟着你,我会担心……” 北冥夜却浅笑道:“不用担心,只要你好了,我就一定会好。我跟你说过的,这辈子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 大掌在她脸上落下,抚过锁骨,慢慢滑向肚子,最后停在她的肚皮上,那里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小生命,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真真实实和她一起去检查过。 他期待着回来之后和她做一对普通夫妻,老公带着老婆去医院产检,第一次做b超,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做彩超……那些事情他都在网上查得清清楚楚了。 他会回来陪着她去,会和她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慢慢成长。 “等我。”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下,他站了起来,将已经收拾好的公文包拿在手里,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转身那一刻,名可忽然心头一痛,心里莫名就有几分不安。 想要阻止他离去,可是,她不能。 男人出门办事,办的还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让他分心。 她只能等,除了等,她什么都做不到。 北冥夜真的走了,离开没多久,龙婉儿便进了门,见名可依旧睁着一双眼眸根本没睡过去,她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在她身旁躺下。 “姑姑。”名可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轻声道:“表哥是不是也已经走了?” 龙婉儿点了点头,其实很多事情她还都不知道,但,儿子这一次出门,还是和北冥夜一起出去的,她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有了几分觉悟。 他们一定是要去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儿子不说,她就不多问了,问了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姑姑,你怕不怕?”名可盯着她,忽然哑声问道。 龙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极为温柔:“怕,但在没有办法的时候,那就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早点睡吧,明天还会有很多事情。” 名可抿着唇,没说话,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早点睡吧,睡好了才有精力应付明天的事。” 男人在外头打仗,至少她们女人也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绝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心安了,战斗力也就强悍了。 夜……一定会很快回来的,她等着。 那一夜,就在后院的争吵和前院的极度安宁中悄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白兰出殡的事情,整个龙家依旧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这次陪在名可身边的不再是北冥夜,而是换了戴着墨镜的北冥连城。 名可也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挡去。 白兰出殡的时候,他们才下去露了个脸,之后便匆匆离开。 只怕大家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几个忽然在龙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在白兰的遗体被送走之后,他们便不见了,就连龙家两位少爷也不见了影踪。 等到送殡仪式结束后几分钟的时间内,龙家的人居然只剩下龙鼎天一个。 好奇怪的送殡仪式,好神奇的一家人。 大概是因为龙腾现在乱成这样,所以,龙家人连尽孝这种事情都不愿意费太大的心思,宾客们一个个意兴阑珊,陆陆续续也离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转眼就到下午,特政大厦下头广场上人潮汹涌,今天是特首选举的日子,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在全球各个地方翘首以待。 对新一届正首的候选人,大家其实都没多大的兴趣,毕竟在特政待了那么多年的兄弟,这两年也一个个开始心灰意冷的,甚至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选择了退役去做其他的事情。 只因为大家分明都能感受到,特政不再像过去那样专心去对付全球各地的恶势力,而是搞争斗、内讧,各个分派的人私底下各做自己的事,从商、从政,什么都做,就只差不做犯罪的事了。 也许有人做了,但,大家还不知道,谁知道呢? 特政变成这样,还有多少人愿意留在这里? 所以,今天不管是谁当正首,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其实也没多大区别,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不在这里混了。 当然,对各个势力的人来说,今天确实是个绝对重要的日子,能不能当上正首就看今天了。 离正首选举还有几个小时,等今晚六点一过,大家就会开始投票,到晚上八点会正式把票数公布出来。 六点到八点,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要决定这一届特政正首花落谁家,两个小时……要换了过去,这时别说是大厦前头的广场,就是周围的道路也一定会被堵得死死的。 特政的人有多少,那简直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意人能想象得到的,只是今天很多人都不愿意来,哪怕都肩负着投票的重任,但因为有内部电子系统,他们不来也就不来了。 元老级的人物每人人手一票,至于想要参选的人,不管是谁,六点之前还可以继续拉票,就看谁有这个本事能得民心。 巫董和闫庆晖早早便出现在大厦里,通过各自的系统与兄弟们打招呼,向大家承诺自己如果能接手特政,将来会做些什么。 只不过这些空话大家都听多了,是非黑白过去几年早在大家心里深深扎根,短短几个小时根本不可能扭转一个人的形象。 不过,支持他们的人还是有不少,毕竟,各有一部分势力在,总之,基本上就是几派人士力量之间的互斗。 或许也要看看弃权的人有多少,要是大部分人都放弃投票,那便真正看谁在特政里人脉广势力大。 巫军虽然是正首,但他手下其实是没多少人的,凭的都是兄弟们对他的敬重,毕竟他是上一届正首柯正亲自指定的人,如果弃权票过多,对巫军来说也是不利。 这次扬言要参选的还有柯正生前的其中一位义子,来自东陵的北冥夜,只是北冥夜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大家都在雄心壮志地给自己拉票,他人又在哪里? 第409章龙家孙小姐,龙可儿 北冥夜不来,巫军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这事发表过意见,倒是巫董和闫庆晖偶尔会讽刺几句,已经离开这么久的人,果然对特政早已不上心了,要不然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会不出现? 大家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也总是有那么点意见,如果不重视这一届的选举,那占一个名额又有什么意思? 谁也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龙家那边竟主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自龙丹丹那个新闻发布会出来之后,龙家这边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就会成为大家捕风捉影的新动向。 龙家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时候,整个东方国际大大小小的记者们,只要收到消息的,有谁不是在第一时间赶来? 这次,龙家的人又会爆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 正当大家交头接耳的时候,一身浅绿裙装的名可在龙婉儿和北冥连城的陪同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绿衣裙……如果大家没记错的话,今天是龙家主母白兰出殡的日子,龙家的人穿成这样是不是太不敬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和龙家大小姐一起出席的小女娃又是谁? 看到龙婉儿,大家也没觉得意外,哪怕她已经嫁出去了,但毕竟还是龙家的人,今天召开的是龙家的发布会,她出现也是合情合理。 但,当看到北冥连城和名可一起出现时,大家心里更疑惑了起来,那男人不就是北冥连城?他和龙婉儿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台上,而且看他们现在的举动,很明显两人并没有敌意。 传闻不是说北冥家和龙家一直都处于对立的关系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被他们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扶着走出来的女孩,因为北冥连城在她身旁,哪怕一开始大家都认不出她是谁,但,慢慢也反应过来了,那女孩就是帝国集团总裁北冥夜的女人。 他们做记者的,对各地大人物的那些花边艳闻是最敏感的,记忆力也比常人不知道好多少倍,对这些新闻人物记得特别清楚。 但是,她和龙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龙家的发布会上?尤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现在坐的可是正中央的位置,通常,最重要的人才能坐在这里。 正值大家云里雾里的时候,名可的声音在台上缓缓传了开去:“今天我来到这里,主要是想要宣布一件事情,也希望大家能给我做一个见证。” 她的声音刚响起,下头讨论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大家静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名可才移了移麦克风,淡然的表情和她的年龄有那么点不相配,比起一般的同龄人,这个刚满二十的女孩要显得镇定太多:“从今天开始,龙腾将由我来接手。” 在下头的轰然声中,她从龙婉儿手里接过委任书,从容不迫地展示在记者们的面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波澜:“这是龙老先生的委任书,上头有他的亲笔签名。” 下头哄闹了两秒后莫名又安静了下来,再过两秒,顿时了骚动了起来。 龙腾……从今天开始由这个小女娃接手,这事……是真是假?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娃子?她哪来的能力,可以管理龙腾这么大的企业? 不给大家太多的时间来怀疑,坐在一旁的李律师站了起来,面向众人:“我是龙老先生的律师李建力,来自建业律师所,龙可儿小姐手中的委任书由我们建业律师所开出,具有法律效力……” 下头的记者们开始有点不淡定了,龙可儿又是什么鬼?说的是这位名可小姐?可是,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又变了? 记者里头倒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听说过名可一些事情,龙楚寒曾经在公众场合提过她龙家孙小姐的身份……对了,柯正追掉会的时候,龙家大少爷龙楚寒确实是这么跟人介绍的。 龙可儿,龙家孙小姐,名可……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忽然,一人从门外大步闯了进来,听到动静的记者们立即回头望去,一看,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龙鼎天来了,看这样子,还是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 龙腾本来是他在管理,现在莫名其妙出来一份委任书,出来这么一个孙小姐,不知道龙鼎天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龙鼎天也没有让大家失望,直接跨步到讲台前,怒目扫了台上三人一眼,忽然一转身怒气冲冲走到一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跟前,一把将他的麦克风给夺了过去。 回头看着会场里的记者们,他一脸愤怒地道:“大家千万不要听那丫头胡说八道,我爸只不过是因为被她和北冥夜控制了,才会将这份委任书交给他们。更何况老爷子很久之前已经患上了老人痴呆中,精神并不怎么好,何来委任书这一说?大家不要被他们所蒙骗了,他们只不过是想独吞了我们龙家家产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下头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向名可这边投来,有怀疑的,有质疑的,有鄙视的,但,更多的只是怀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看到下头记者们的反应,龙鼎天心头那口郁气总算是舒缓了些,回头看着身后三人,愤怒过后,脸上竟慢慢浮出了点点得意的笑意。 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了,北冥夜回了东陵,走得这么焦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 就连太子爷也跟着走了,这两个人不在,他才不会怕这女人! 黄毛小丫头,想要跟他斗,只怕还嫩得很,现在老爷子患病,难道还傻傻指望着有人能站出来替她说话吗?简直太天真! 名可却只是笑了笑,回头看了苏叶一眼,苏叶会意,转身便往后台走去。 龙鼎天对着下头继续慷慨激昂地述说着北冥夜夫妻两进了龙家之后,如何禁锢病重的老爷子,如何暗中害人,虽然没说害什么人,但,龙家现在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清楚。 龙鼎天之所以不指名道姓,是因为怕以后会被人追责,到时候北冥夜回来了,给他一封律师函说他诽谤,这事还真不好办。 龙鼎天毕竟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的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得激动滂湃的时候,却发现记者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往他身后望去。 身后,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龙鼎天反应过来,只听见身后的龙婉儿轻声唤了一声:“爸。” 爸……龙鼎天心头一紧,忙回头,这一看,竟吓得手里的麦克风差点滑落在地上。 他、他竟真的看到苏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龙敬,明显是从后台出来的,如今正一步一步往台上走去。 龙鼎天眼底顿时闪过一副复杂的神色,正要过去推龙敬以示他的孝道,他不知道龙敬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至少,有些戏先演了再说。 不想龙婉儿和名可却先一步来到龙敬面前,推着龙敬慢步往台中央走去。 龙家那位在镜头前消失了至少半年的老爷子出来了,他的出现,将整个新闻发布会推上了高峰。 大家屏息静待,摄像机和照相机一直处于工作状态,任何一句话都不愿意错过。 龙敬抬头只是淡淡瞟了眼龙鼎天,便不再理会,拿着麦克风,看着下头的人,声音依然有几分病弱的沙哑,但,至少一字一句能让人听得清楚:“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两个目的,第一,我想给自己澄清一下,我精神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年纪大了,身体难免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之前也没怎么出席活动。” 人老了果然身体不太行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缓了缓,才继续道:“这段时间让大家担心了,一直以来也多亏了我的好孙女儿在身边照顾着我,我真的很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想今天我还不一定能在这里出现。” 回头看了站在他身旁的名可一眼,拍了拍她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他笑得柔和:“这位就是龙家的孙小姐,她现在的名字叫龙可儿,希望大家以后对她能多多关照。” 下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剧情似乎发展得太快,大家根本还反应不过来,孙小姐……如果没记错的话,龙家的孙小姐之前公布的是龙珊珊。 虽然有些人已经猜到名可的身份,但,还有更多的人不清楚事情内幕。 龙珊珊是龙家孙小姐,这点之前在龙家举办的宴会上,还是龙敬亲口说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名可?不,是龙可儿……难道说,他们龙家不止一个孙小姐? 不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门外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很明显,又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正在靠近。 龙家的人有一半在这里,这次来的有是谁?龙丹丹?还是龙家两位少爷? 很快,来人便给了他们答案,但,这个答案很明显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门口处走进了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在前头,大家很快就认出来了,其中一位竟是消失了近半年的北冥雄,另一个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东方御。 而走在他们身后的女人,哪怕并不怎么露面,但,北冥集团改名为帝氏的时候,大家也曾经见过她,至少还有那么一些记者记得她的身份。 那便是,现在帝氏最大的股东秦未央,至于走在她身边的,也许没有多少人认得,台上那些人却是知道的。 丁蜀,他也来了,如同过去一样,还是安静守在秦未央身边。 下头那些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场小小的发布会,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重要人物? 两大集团的大人物一起开新闻发布会,想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北冥雄和秦未央是真的来参加发布会的,因为他们进来之后,便一起来到台上中央。 “外公,妈……”就连名可都料不到他们今天会来,刚才看到两人从外头进来,连她都被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她现在却镇定下来了,脑袋瓜里闪过北冥夜离开之前跟她说的话,他提到北冥集团,是不是,今天外公和秦未央就会给她一个关于“北冥集团”这四个字的答案? 北冥雄和秦未央同时看了她一眼,眼底都藏了点点笑意。 北冥雄率先拿起麦克风,低沉声音提高了几分:“刚才龙家老爷子的话想必大家已经听到了,这位龙可儿小丫头便是龙家失散多年的孙小姐,也是我北冥家真正的外孙小姐,之前龙珊珊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是我们两个老头搞错了。” 顿了顿,和龙敬忽视了一眼,再看着名可,他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歉意:“其实一切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大意,我的丫头也不至于会在外头受那么多的苦,是我对不起她。” 听北冥雄这么一说,名可的心顿时被揪了一把,鼻子酸酸的,眼泪也差点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傻丫头。”秦未央看到名可那模样,忙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发,凑到她耳边,细声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怀着我们帝家的宝宝,你的心情会影响到宝宝的,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名可抬头看了秦未央一眼,用力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大家还在台上,她虽然年纪小还没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但至少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感情用事。 “嗯,知道就好。”秦未央点了点头,冲她笑了笑之后,不再理会她,转身看着下头的人,笑得温和:“大家好,我是帝氏如今最大的股东秦未央,东陵帝国集团总裁北冥夜是我儿子,不知道在座还有多少朋友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她说自己是小人物,但,帝氏最大的股东,这怎么可能是小人物? 秦未央不理会下头或是激动或是震撼的声音,继续道“今天我来这里也是想要宣布一件事情,我宣布,我在将帝氏所有的股份即时赠给龙可儿小姐,并且会将帝氏重新改名为北冥集团。” 第410章你好,我叫夜澈 秦未央所拥有帝氏的股权,全部赠送给龙可儿,帝氏……也将会被改名成北冥集团! 下头,又是一片轰然动荡。 今天这个日子,简直太不可思议,这些大人物一个个都在做什么?千亿身家就这样赠送出去,可能吗?真的可能吗? 可是,人家敢在这么多镜头前宣布这些,大家都是见证人啊! 更别说丁蜀很快就将转赠书交给李律师,由李律师来亲自向媒体公证,这已经不单单是一句口头承诺的事情了。 名可依旧安静坐在台上,给足了大家震撼激动的时间之后,她才重新发言道:“还有些事情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大声招呼,作为北冥集团和龙腾目前最大的股东,我宣布,未来三年内,两家企业将会有不少大项目要合作……” 短短十几分钟之内,龙腾的股价竟呈直线回升,整个股市彻底被闹翻了! 发布会最后几分钟,一直不说话的龙敬竟忽然主动拿起了麦克风,虽然,声音依然显得有几分羸弱,但,不难听出话语里的喜悦:“最后我要和北冥家老头子一起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龙腾、北冥集团和东陵的帝国集团就要联婚了。” 北冥雄也朗声道:“没错,我家丫头下个月就要和东陵帝国集团大总裁北冥夜结婚,婚期暂时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大家公布。” 就连秦未央也对着所有人笑道:“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刚才我将股份转赠给龙可儿小姐,这可是聘礼,可儿收了就不要再闹脾气不嫁给我儿子了……” 一个又一个重磅消息,不仅让下头的人应接不暇,就是电视机外的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股市又一次闹腾起来了,龙腾的股价一次又一次狂飙,不仅恢复到昨天龙丹丹新闻发布会之前的水平,甚至,还在不断攀升! 这个新闻发布会,有多人少意料不到?三家企业强强联手,以后不管在东陵还是在东方国际,商界上的人谁还敢得罪他们?得罪一人,便是彻底将三家人全部得罪死了! 今天过后,东方国际的名人堂只怕要重新排名了,现在,龙可儿这个名字,整个商界还有多少人不知晓? 原来来闹事的龙鼎天彻底软了腿,已经完完全全惊呆过去了…… 发布会结束,北冥连城守着名可,一伙人从后门离开。 龙婉儿和秦未央守在名可身旁,北冥连城和丁蜀走在他们身后,再后头便是龙敬和北冥雄。 两个人这么久不见,这次见面,很明显大家都老了。 一个被人下药害得几乎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症,一个在监狱里住过一些日子,再次相见,真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过去那些争吵恩怨什么都没了,谁叫现在都心疼着同一个小丫头? 名可在激动过来,依旧握住秦未央的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秦未央反过来安抚道:“和你外公来的时候就聊过会,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不在意,你个小丫头在意什么?” 名可咬着唇,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北冥雄一眼,见他和龙敬一直在说笑,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龙婉儿却提醒道:“这会保安们都在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拦不住,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了,丫头,你家老公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陪着家里老小一起过来的,今天会看到秦未央和北冥雄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 这也才想起来和秦未央大声招呼,她温和一笑道:“等事情结束,还希望帝夫人可以抽个时间和我们吃顿家常便饭,顺便也谈谈我们家可可丫头和阿夜的婚事,这事可不能马虎了去。” “这是当然。”秦未央这次过来,早就想好了要和龙家的人好好谈谈。 和龙敬是没什么好谈的,谈起来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滋味,现在有龙婉儿在,两个人年纪相仿,说起某些细节一定不会没话题。 “帝夫人现在住在哪里?之前阿夜也在龙家住,如果帝夫人不嫌弃的话,不如也来龙家住段日子,也好一起照顾照顾可可丫头。”龙婉儿打铁趁热,立即道。 秦未央本来是打算回帝豪苑,想必龙婉儿也忘了,她在这里其实有个家,不过,名可要住在龙家,既然她来了,不亲自照顾她还真的放心不来。 龙婉儿这个提议,让她满意极了。 后头,还坐在轮椅上的龙敬也不忘看着北冥雄道:“喂,人家未央都愿意住龙家,你也别推搪了,你现在在这里可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一下你这老头好了。” “别忘了你比我老十岁,要论老头,还轮不到我。” “呸,我就是比你大十岁,看起来也比你年轻,你看你这一头白发。” “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看看你头上白发能不能比我少几根。” “……唉,都老了。” 两个人习惯性抬杠,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鉴于名可等会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秦未央和龙婉儿只好听了她的全,暂时先回龙家等她。 几位老人家也全都上了车,陆续离开了。 保安们还拦着记者们,不让他们过来骚扰名可一行人,等大家离开之后,北冥连城瞅着名可道:“先上车等着,我再催催看。” 他们今天是约了人的,虽然,双方似乎没见过面。 刚要让名可上车的时候,前头一辆车子竟被保安放了进来,很快停在花坛一旁。 车门被打开,只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长腿一迈从上头下来,他一身简洁商务装,衬衫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西装裤水感十足,走起路来整个人笔直挺拔,莫名就给人一种军人的感觉。 这个人,就算不是军人,也一定是个受过特别训练的人,这一身正气,让人只是看一眼便彻底讨厌不起来。 男人目光扫了这边一眼之后,立即迈步靠近。 “这位一定是龙可儿小姐,我刚才一直在看你的现场发布会。”来到名可跟前,他明朗一笑道:“你好,我叫夜澈。” 夜澈,北冥夜让她等的人,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正气好看的男人。 看到夜澈,莫名就想到火狼,不知道火狼离开东陵回红日帝国了没有,那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 自从龙楚寒有意撮合他们的事情被名可知道之后,她就刻意远离火狼,不想给龙楚寒任何幻想的空间。 没想到,这一远离,还真的离得那么彻底。 “你好。”回过神,她向夜澈伸出手,“我是龙可儿。” 夜澈只是礼貌性地和她碰了下手,便立即将自己的大掌收回,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之后,目光才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这次他伸出手,对着同样身为男人的北冥连城明显要热情许多:“连城队长,久仰大名。” 北冥连城与他握了握手,不冷不热,两个人对对方都没有任何抗拒,有点难得。 见夜澈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名可眼底淌过点点疑惑:“夜先生在等人?” “不是,我那个……我家人在那边,等会选举大会人会特别多,我妹妹……怀着孩子,有点不方便,却非要跟着……” 他说话倒是诚恳,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多少见外。 正要和名可打过招呼先去安顿一下自家小丫头,当然,也是别家的女王大人,不料名可已经从半启的车窗看到里头那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女孩儿。 “既然是令妹来了,我也该过去打声招呼。”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只除了一个丫丫。 虽然现在也不过看到半张脸,但,仅仅是半张脸,已经足够诱人。 很古典很脱俗的一个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姑娘这两个字,但,人就是给她这么一种感觉。 如同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代美人儿,一头长发将半张脸挡去,此刻似乎正在和身旁的男人争执些什么,甚至抬手向男人招呼了过去。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是很疼很疼这女孩儿的,任打任骂连哼都不哼一声。 莫名地,名可就被车里这股温馨的气氛给吸引了过去。 走得这么快,就连北冥连城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总不能把她给硬拽回来,只能举步紧紧跟上,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见对方这么热情,夜澈无奈,也只好跟了过去。 看到他们在靠近,车子后座里的女孩才把挥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瞪了身旁的长发男人一眼,呶了呶唇便要去开门。 长发男人大掌一捞,把她的小手抓了回来,见她非要下车,他无奈道:“我去给你开门,别乱动。” 说罢,从另一边把车门打开,长腿一迈,轻轻跨了下去。 那一头长发随意绾在脑后,下车之后立即在风中被轻轻带动了起来。 当他转身的时候,比车子明显高出来的那张脸正好面向走过来的名可和北冥连城。 这一眼,简直惊为天人,名可看着整个人都怔住了。 一个身穿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一头黑发随意绑在脑后的古典美男子,和刚才看到车上那个女孩一样,活脱脱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俊男,比起现代的男人要多一份神秘的蛊惑气息。 男人的目光只是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便立即收回,走到车子另一边将车门打开,他弯腰,小心翼翼扶着里头的女孩儿跨了下来。 女孩下了车,名可才看得清楚,她看起来至少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很明显了。 那个男人应该是她丈夫,两个人看起来郎才女貌的,走在一起,自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只不过男人看女孩的时候,眼底全是怜爱,她每走一步他都伺候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可女孩看男人时却分明一副明朗随意的态度,有点像对待自家人,倒是少了几分对着自己丈夫的情愫。 女人看女人总是看的清楚些,女孩儿对身边的男人,似乎……少了点男女之间的爱意。 当两人来到跟前,名可才蓦地回身,抬头看了夜澈一眼。 夜澈无奈,只好向两人互相介绍道:“这位是龙可儿小姐。” 他看着女孩儿,柔声道:“我和你提过的,北冥先生的妻子。” “好小哦。”女孩眨巴了下眼眸,盯着名可笑嘻嘻道:“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怎么就已经结婚了?” 身旁的长发美男子浅咳了一声,垂眸看着她,一副宠溺的口吻:“你看起来比她还小,可你已经当娘了。” 七七一怔,顿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年龄也许真的比人家还小,刚满二十,应该说和对方年纪差不多大。 “你好,我叫慕七七。”七七把手伸出手。 名可也伸手,两个人轻轻握了握,握上了之后竟没有人率先放开。 名可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扫了眼,又看着她身旁的男人:“这位是……你丈夫吗?” “不是。” “是。”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 七七终于收了手,侧头看了无名一眼,一拳又捶了过去:“叫你在外头不要乱说话。” 见无名只是沉着脸,紧皱浓眉不说话,她才满意一笑,看着名可道:“他是我表哥,你别听他胡说,刚才和他闹着别扭,这会还在赌气呢,小气吧啦的。” 名可却不说话,又看了无名一眼。 这古典美男子和她身边的连城队长还真的能比得上,两个人各有千秋,明明不是一类人,不过,总觉得有些什么感觉有那么点相似,嗯……有种冷冰冰的、技术控的感觉。 “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笑着看他。 无名却只是淡淡哼了哼,不说话。 七七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侧头看着他,用手肘在他腰间捅了一把:“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的时候要懂礼貌,人家龙小姐在跟你打招呼呢。” “叫我可可就好,七七。”名可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一见就喜欢上了。 她落落大方,毫不做作,分明长得这么漂亮,却没有大美女该有的美人病,没有一点架子,真的很难得。 第411章女人说话,男人插什么嘴 慕七七是名可见过的同年女孩中,最美的一个。 美得这么灵动,像个仙子一样,她已经想不到该用什么话语来描述她的美了,只知道这个女孩真的很美很美。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自己长得也不差,不用羡慕。”慕七七倒是没有半点尴尬,冲她笑道:“别介意,这家伙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看了不远处被保安拦着的记者们一眼,她又道:“对了,你们等会是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去把事情做好吧,今晚我有时间,你可以请我吃饭。” “七七……”夜澈瞅着她,太阳穴隐隐又胀痛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呀。 可正因为这份不客气,让名可心头一乐,立马就邀约了:“我今天晚上也没事,家里男人出了门,正愁着没人陪。” 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那股寒气顿时溢出,她忙侧头瞅他一眼,呶了下唇抱怨道:“你又不是女孩子,陪不了我,你不算。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女人说话插什么嘴?” 北冥连城垂眸瞅了她一眼,淡淡哼了哼,不作声。 他好像从头到尾没说过半个字吧,什么叫插嘴? 倒是慕七七见两人这样,竟莫名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无名,这两个人的感觉怎么这么像? 同样的别扭,可却又同样的口是心非,明明关心,却非要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这两个人……某种感觉奇异的相似。 “对了,他叫北冥连城,我们都叫他连城队长。”见七七的目光的她表哥和连城之间徘徊,名可忙介绍道。 七七也拽了拽无名的衣袖,笑道:“他叫戚晨风,不过,我们习惯性叫他无名,当然,你也可以叫他无名大侠。” 知道时间不多,七七没有纠缠,看了夜澈一眼。 夜澈忙道:“五点半之前要赶到。” 七七立即看着名可笑道:“好,那先去做该做的事情,今晚那一顿我可是准备好了,要好好吃吃这个地方的美食。” 名可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双方人马才又回到各自的车上,两辆车子徐徐往特政大厦开去。 下午五点半左右,本来已经极度不平静的特政大厦前头广场,此时忽然又添了一阵骚动。 只见街道旁忽然有两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从上头下来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之后,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也跨了下来,随后,车子慢慢驶离了这一方。 至于另一辆车子,一个身材高大的便装男人下车后,立即迎向之前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女人。 他身后的车子里分明还有人,但却只是安静留在车里,并未跟随。 几个人一起往广场中央而来,待走得近些,大家便立即认出来了。 走在前头两个男人中间的女人,今天大家才在直播的新闻发布会上看到过,龙可儿,现在整个东方国际,大概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至于走在她身边那两个,一个戴着墨镜,大部分人认不出是谁,只有少部分人看出了是东陵首富北冥夜的弟弟,北冥连城。 而另一个……这个男人,当他再走进些,齐集在特政大夏前头的那些兄弟里,至少有半数的人眉眼一亮,彻底震撼了起来。 夜澈!那个在自己的特征生涯最辉煌之时退役的男人,大家习惯上称呼他为队长,但事实上,在他退役之前已经是首长级人物的男人! 除了那些在他退役之后才进特政的人之外,如今特政里的兄弟,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谁。 听说他退役之后回了夜家经营期家族企业,也有人说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做大事去了,关于他的传说有许多版本,但,都和特政无关。 不少老战友和夜澈过去都是旧相识,还有许多是和他一起熬过来的兄弟,这会看到夜澈,顿时都闹腾起来了,一个个跑来打招呼,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许多人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什么投票选举,不过是给特政一个面子,事实上,很大一部分人都想弃权不投。 看到夜澈总算是这一行的惊喜之一,旧友相见,别提有多欢乐。 看到一路过来的老战友们,夜澈也主动跟他们打起了招呼,他在特队的时候就很得民心,后来直接管辖整个西陵区特政,便更加受兄弟们爱戴。 近一年不见,这时候再见,热乎的劲儿就甭提了。 “队长,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怎么都一直没见你现身,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其中一人打趣道。 “家里事情比较多,没什么时间来东方国际,这次也是因为有事情要办才过来的。”夜澈只是浅浅笑了笑。 他在七七死后一直不愿意离开西陵那个区,从前跟他的兄弟却有不少人调到总部来了,他却一次次拒绝总部的邀约。 大家知道他舍不得离开和慕七七一起过了十几年的地方,队长重情义,谁都知道。 “那等队长的事情办完之后,今晚陪我们这些兄弟一起去聚一聚可好?”另外一人拍了拍夜澈的肩头,笑得爽朗。 “好,等我把事情都忙完,就陪你们喝个痛快。”和兄弟们在一起,夜澈也是豪迈,毕竟真的太久不见,都想念了。 有人眼尖,看到走在他身旁的女孩,不知道的立即笑了起来:“难怪以前在特队里,那么多女孩追求,队长也不答应,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那个……” 顿了顿,那人笑得一脸邪恶:“原来是队长要求高嘛。” “可不是?嫂子长得还水灵剔透的,和队长简直是天生一对,恭喜你了,队长,有福气呀。” 兄弟们一个个跟着起哄,好在没过多久,总算有人认出来了:“这位是刚才在电视上看到的龙小姐啊!北、北冥先生的妻子……” “知道误会了吧。”夜澈瞅了大家一眼,“还不赶紧跟人家道歉?” “不好意思,龙小姐,刚才一时看走眼。” “抱歉抱歉,误会误会……” 名可脸上挂起柔和的笑意,一点不介意。 看到夜澈和旧部的兄弟们在一起,就像是看到北冥夜岛上的兄弟一样,这些兄弟们一个个都没什么心机,热情耿直,一点小误会算什么。 更何况,她等会还需要这些兄弟们的帮忙,态度……自然得要一等一的好。 兄弟们见龙小姐一脸笑意可亲得很,知道她和夜澈是朋友,对她也都热情了起来。 远远看到大伙都围着夜澈,虽然巫董和闫庆晖心里也有着疑惑,不知道今天夜澈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处于某些也许一样的目的,还是热情地举步向他走了过去。 夜澈在特政得很民心,特政很多老骨干从前还曾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这个人他们必须要讨好,甚至,还抢着去讨好。 “阿澈,今天要来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好让我叫人去机场接你。”来到夜澈跟前,巫董率先笑道。 他和夜澈倒是没什么交情,也就之前见过几回面,所以,夜澈对着他的时候,态度只是一般:“好久不见,巫先生。” “怎么叫巫先生这么见外?”巫董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热情道:“早该先打声招呼的。” “巫先生贵人事忙,我只是过来办点事情而已,没必要让你兴师动众。”夜澈只是抿了抿唇,看着巫董淡淡道。 “话不可以这么说,怎么说我们曾经都是兄弟,过来接你一下也是应该的。”闫庆晖也走了过来,一脸笑意道。 夜澈只是笑笑,没怎么理会他们,这冷漠的态度倒是让两人有点气闷了起来。 就算之前是首长级人物,但,他们现在却是副首,级别比他高,这夜澈,也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离开始投票就剩十几分钟了,夜澈看了下手表,和兄弟们打过招呼后,忽然转身看着名可朗声道:“既然是代表北冥先生来拉票的,有些话是不是要该和兄弟们说说?”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投向名可。 原来,龙小姐是代表北冥先生来拉票的。 这要是换了以前,去去一个小女娃大家也不会放在心里,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龙可儿,就连北冥夜在东方国际的身价都比不上她。 当然,北冥夜私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家产,没人知道。 只见龙儿点了点头之后,夜澈和一旁的北冥连城一人一边,和她一起大步往广场中央的演讲台走去,身后几人也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 巫军刚才就在演讲台上,通过内部系统和全球各地的兄弟们说了些话,现在见夜澈和龙可儿过来,他很大度地将演讲台让出来,让给他们。 他们是代表北冥夜来的,这点刚才已经有人先一步给他将消息带过来了,夜澈现在在特政就算没地位,但,威望却是不少,他成人之美,至少能显出他的大将之风。 虽然,对夜澈的到来,他心里或多或少也有点纳闷,以及不淡定。 夜澈只是礼貌性和他打过招呼,便扶着名可上了台。 来到台上之后,夜澈来到事先准备好的麦克风前,看着下头依然交头接耳的人,朗声道:“今天我是陪同北冥夜的妻子,也便是龙可儿小姐,来竞选新一届的特政正首。” 台下立即鸦雀无声,这么大的广场,所有人竟真的安静了下来,可见这个男人在人群中的影响力有多大。 名可心安了,北冥夜找来的人,果然是不同方向,只怕没有这个能耐,也入不了她家男人的眼。 夜澈接下来又道:“虽然龙可儿小姐和北冥夜先生的婚礼还没有举办,但,两人已经取了证,现在是合法夫妻,这点大家可以派人去打听,我也能作证。” 兄弟们依旧不说话,还在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有些人或许早之前已经收到一些风声,关于北冥夜现在的动向,但,大部分人是不清楚的。 既然北冥夜要来参与正首的选举,为什么自己不出面,而是派了家里的女人出来?这算不算是对特政的一种侮辱和轻蔑? “大概很多兄弟们心里都在猜测,为什么北冥先生自己不来?”夜澈看着大家,直接给了他们答应:“那是因为北冥先生日前收到消息,飞鹰有一伙人打算偷袭他在东陵的基地,所以,北冥先生提前一步赶回东陵,来不及参加这个选举会。” 台下的人终于议论起来,飞鹰的人偷袭北冥夜的基地,这事可大可小,到现在消息还没送回来,要么是消息被北冥夜刻意压了下去,要么,这一战火还没烧起来。 于是,各种疑惑的目光依旧盯着夜澈,等待着他的解释。 但,夜澈接下来要说的,却已经和这事无关了,毕竟时间不多,他说了,今天是来助龙可儿小姐拉票选举的。 他接下来说了些什么话,不仅巫董,就连闫庆晖也没再听进去,夜澈助北冥夜的妻子龙可儿代表丈夫来竞选正首的位置……他们到底在闹哪一出? 他是什么时候和北冥夜联合在一起的?为什么他们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过? 再看巫军,虽然脸上还维持这笑容,但,眼底的神色可是不怎么好看,连他都没料到吧? 夜澈其实没说什么,只是和大家说了下自己对北冥夜的认识,同时也赞美了几句。 但在临近留点的最后几分钟,他忽然话锋一转,柔声说起了当年和兄弟们在特队里的日子。 “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曾一起对付过的恶势力?那时候在特队里头,大家的职位虽然不像现在这么高,口粮也不多,但,大家的日子却过得很充实,是不是?” “退役之后,我也时常会想起当初的事,记得我还是西陵小分区a对队长的时候,咱们时常会和其他队的兄弟集训比赛,那时候,输了的得要将口粮贡献出来,让大家吃吃喝喝一整夜……” “日子过得哪怕有点苦,可是,我所见的兄弟,每个人脸上却总是洋溢着笑意,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都知道进入特队是为了做什么?你们说,我们进特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打击恶势力,为了除暴安良!”下头,有激动的兄弟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喊,群情顿时汹涌起来,大家回首往事,虽然越想越激动,但现在,更多的是心酸。 没错,心酸,因为那样有目标有理想同心协力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第412章看来,太看得起他们 “那些日子是我毕生都难忘的,虽然很苦,但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永不向恶势力低头,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台上,夜澈沉郁之后,明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兄弟们一阵激动,但,激动过后却又是无尽的悲凉。 那些掌权者不会明白,他们这一刻心里有多绝望,就算队长回来了又能怎么样?队长,始终还是要走的。 “不管怎么样,路还是要走下去的是不是?”在短短几秒钟的沉默后,夜澈忽然又道:“今天我来这里是和龙小姐一起,为了替北冥先生拉票,不知道大家对北冥先生了解多少。据我所知,他是柯先生的其中一位义子,他有一座专门用来培训兄弟的岛屿,那都是柯先生生前授意创办的,创办的宗旨和柯先生的理念从来都是一致,就是为了打击恶势力……” “现在的特政和过去根本已经不是一个模样,大家有目共睹的,现在的特政,分支分派厉害,各自为政,已经失了一开始的追求和存在的意义……” 巫军脸色变了,巫董和闫庆晖想上台,却被名可带来的人拦了下来,这么多兄弟现场看着,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也不好完全不要形象来和夜澈抢夺麦克风,不允许人家说话。 这个台上言论自由,既然连巫军都已经将这几分钟的时间让出来,他们上去阻拦的话,面子上实在是难看。 所以,麦克风在夜澈手里,指责如今特政不作为这些话依旧涛涛不绝。 下头的兄弟一个个都在沉默,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 大家在特政待了这么多年,如今,特政腐朽的一面被当场指出,没有人心里不觉得难受,但,再怎么难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特政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特政,这一点,夜澈说得一字不错。 终于,麦克风交到名可手里,面对这么多人,她依旧从容淡定,对着台下朗声道:“我代表我的合法丈夫北冥夜,前来竞选正首一职,我的参选口号很简单,只要我当选正首,明天就将特政解散。” 台下轰的一声,彻底动荡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就站在台下的巫董完全无法平静下来,闫庆晖也是一样,就连巫军都冷着脸跨到台上,想要夺回他的地盘。 名可无惧这些人,依旧用平静的口吻道:“现在,我手里拥有龙腾和北冥集团绝大部分的股权,我可以向大家承诺,未来三个月之内,会收购特政大夏连同目前特政所有的分支,再配合北冥集团和龙腾现有的项目,以及帝国集团的配合,在东方国际和东西陵发展旅游业和酒店饮食业,只要愿意留下来的兄弟,我们一缕解决就业问题……” 发言算不上慷慨激昂,很平静,却因为这一份平静,让大家更相信她所说的话一定能做到。 更何况,她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也有不少人看过,现在,她确实拥有着北冥集团和龙腾绝大部分的股权,人又是北冥夜的合法妻子,再加上,有夜澈先一步给她拉票…… 巫董和闫庆晖实在气得不行,没想到夜澈来东方国际居然是为了给北冥夜拉票,这口气让他们如何能吞得下去? 巫军虽然表面从容,但心里却气得快要爆炸了,真有一种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直接把夜澈撕了的冲动。 但他还是让自己努力平静了下来,以防万一,他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手下喊了过来,低声道:“再去给我查查北冥夜和战九枭现在在哪里。” “好。”那手下应了一声之后,忙把手机掏了出来,打电话去了。 没多久,手下回到巫军身旁,凑到他跟前,轻声道:“先生,因为收到基地要被偷袭的消息,北冥夜连夜回了东陵,战九枭也赶去帮忙了。” “确定是去了东陵?” “我们的人亲眼看着他们上了直升机,系统监测到,直升机确实飞回了东陵,而且,他们也在东陵露过面……” 听完那手下的汇报之后,巫军凝眸沉思了片刻,才冷冷哼了哼,不再理会。 没想到一点点事情就把他们吓成这样,看来这些人也不过如此,只怕是自己一直太看得起他们了。 这么想着,他勉强将自己心底的怒火给压了下去,等回头面对大伙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意,继续给自己拉票。 六点正,投票开始,几个候选人依旧在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去说服内部系统中各地的兄弟们。 至于名可,她说的不多,依旧是夜澈和大家在叙旧,比起另外三派,显得平静太多。 但,就是这一份平静,短短两个小时的投票活动结束后,票数当场清点,这个代表丈夫前来的女孩竟以绝对性的优势,赢得这一场竞选的胜利。 北冥夜当选特政正首,于是,今晚便是特政存在的最后一夜,从明天开始,特政将不复存在了。 闫庆晖和巫董气得恨不得冲过来将名可给手撕掉,但,这么多兄弟在场,谁能? 兄弟们要拉着夜澈去喝酒,夜澈却若有所指,说要保护龙小姐回龙家,但才不过八点零五分,前头一排车队已经在广场外停下,数百个身着严谨衬衫西裤的男人闯了进来。 这次,由龙楚阳亲自带人,保护名可回龙家。 当然,夜澈也随行,还有不少他旧部的战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保护龙小姐回家,也好等夜澈将龙小姐安全送回家之后,再拉着他出去喝个痛快。 慕七七和无名应了名可的邀约,今夜也打算在龙家度过了。 前方大伙人马热热闹闹地离去,巫董和闫庆晖哪怕气得要死,也只能赶紧回去商量对策。 明天那女人要是真的将特政解散,他们也总得先安排好自己的事宜。 至于巫军,离开的时候对着记者的提问,他还能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作为回应,并没有正面开口去回答多少问题。 等手下们护送自己上车之后,车门一关上,巫军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五官瞬间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北冥夜果真有一套!人已经离开东方国际,本以为他只要一走,今天这竞选大会就一定没他什么事,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该死的东西!别开心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咱们等着瞧! 看到他这模样,坐在前头的司机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看来老爷真气得不行,在这种情况下,话还是少说微妙。 得到他首肯之后,司机才慢慢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一方。 回到别墅的停车库之后,司机急匆匆下车给巫军打开车门,看着他走远之后,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看到巫军气冲冲从外头回来,百合立即把大厅里所有正忙活的佣人给遣退了出去。 虽然,今天没跟他一起出去,但,他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她基本上都已经了解过了。 来到巫军面前,正要伸手去牵他,却不想巫军冷冷一哼,大掌用力一挥,直接把她向自己靠近的双手挥开。 百合只是微微愣了愣,等回过神来之后,继续往他身边走去。 虽然心里腹诽着,但,还是挤出了一脸讨好的笑意:“老爷,别这样嘛,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为那些人不值得。” “你懂个屁!一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快给我滚出去!”巫军今天心情可谓差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就连平日里佯装出来的优雅和庄重全都没了。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人家也只不过是担心你嘛,这么凶干什么?”百合不死心,再次举步向他走了过去。 “老爷……”啪的一声,百合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一个巴掌狠狠甩得晕头转向的,脚下一个不稳,人顿时就重重往地上倒去。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立即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痛得她眼泪差点从眼角处滑下。 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出手打自己,抬头怒目瞪着巫军的背影,百合眼底的杀气顿时就燃烧了起来,两排牙齿也被她咬得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但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用力握了一把掌心,狠狠刮了巫军一眼,站了起来,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是少惹他为妙。 巫军根本没理会这个被他甩了一巴掌的女人,来到沙发前坐了下去,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茶壶,用力往地上一摔,哐啷一声,茶壶顿时被摔个粉碎。 “居然敢和我作对,简直不知死活!”巫军再一次怒道。 刚刚被他甩了一巴掌,现在的百合也不敢再过去惹他,只是摸了自己被打痛的脸,心里依然恨得牙痒痒的,但却也无可奈何。 巫军还是不解气,忽然想到什么,伸手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某个号码,电话那头却显示对方已关机。 他气得立即朝外头大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手下便从外头急匆匆进来,来到他跟前,弯腰恭敬道:“老爷,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快给我查一下楚寒那小子到底去哪里了。”巫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双眼,人靠在椅背上,依然是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 “是,老爷。”那手下应了一声之后,便立即把手机拿了出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 过了一会,他才来到巫军跟前,继续弯腰恭敬道:“老爷,楚寒少爷他今天一早便赶去东陵了。” 巫军只是眼眸微眨,摆了摆手,让手下出去之后,他才沉眸凝思了起来。 一直站在一旁的百合见巫军的心情似乎也平复了不少,忙来到巫军跟前,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忠心,语气里头也含了愤怒:“老爷,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老虎不发威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老爷,你就别气来了,如果老爷你还是不高兴的话,我现在直接就去将那个叫名可的女人给弄死,让他们……” 话还没说话,又是啪的一声,百合的脸又再一次被巫军用力甩了一巴掌。 巫军冷哼道:“一点脑子都没有的蠢货,怪不得清雅宁愿带上杨思雨也不带你。你倒跟我说说,你要怎么去动她?她身边如今这么多人守着,你要怎么动手?你以为北冥夜的人是吃素的吗?” 百合脸上顿时又传来了火辣辣的痛,忙闭上嘴,不敢再乱说话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巫军又似想起什么,再次拿出电话,这次是打给岳清雅的。 还没等他发问,那边,岳清雅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爷爷放心,一切按计划行事。” 挂断电话之后,岳清雅的目光在笔记本屏幕上扫了好一会,看着被自己调出来的那一个又一个的文档,上头的资料她虽看得懂,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容易。 戒果然也是个鬼才,至少在脑细胞转移方面对她研究的透彻太多。 怪不得鬼医在临死之前一直跟她说,想要把这个技术彻底掌握应用起来,就一定要找到戒,她只是没想到原来戒一直在龙楚寒那里。 将文档关掉,把笔记本合起来,她忽然敲了敲指头,对着门外喊了声:“让杨思雨过来。” 守在外头的人立即离去,过不了多久,杨思雨便被带到这间舱房。 见她僵直着身躯站在那里,岳清雅扬起薄唇,扯开一抹优雅的笑意,冲她笑道:“坐吧,一直站着不累吗?” 杨思雨却只是向她颔了颔首,依旧站着不说话。 岳清雅也不理她,只是盯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慢慢端详了起来。 倒是杨思雨被她盯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岳小姐,找我来有事吗?” “大家都是女孩子,这条船上除了我和你,剩下的全都是大老粗的男人,我找你来说说话、聊聊天,不也挺好吗?” 她脸上的笑意柔和温婉,看起来分明没有多少杀伤力:“快来坐坐,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过来吧。” 杨思雨看着她精致的笑容,莫名地,心头却闪过点点不安…… 第413章说到他的时候,为什么没恨意 杨思雨对岳清雅的话没有半点疑惑,但却还是站在那里,并不打算和她坐在一起。 盯着岳清雅,她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岳小姐,我们船上有直升机,为什么不直接坐直升机走?坐船的话,行程不是会被拖慢吗?” “这个不急,我觉得在船上比在飞机上安全。”岳清雅笑了笑,忽然站了起来,举步朝一旁的酒架子走去:“我这个人有时候可能会有点怪癖,你不要介意。” “不敢。”杨思雨忙低头道。 岳清雅从酒架子上取出一瓶红酒,回到桌旁,把木塞子打开,给两人各倒上一杯。 “过来尝尝,这是我酿的酒。” 杨思雨不疑有他,走到她面前把酒杯拿起来,与她碰了碰杯,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倒是岳清雅依然拿着杯子,晃荡着猩红的酒液,盯着她笑道:“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药吗?” 杨思雨微愣,放下杯子,迎上她的目光:“如果你真要害我,这条船上全都是你的人,何必要这样?我只是来保护你的,你如果不信,可以把我锁起来。” “万一你身上有追踪器什么的,把你锁起来也是一样呀。”岳清雅靠在书桌旁,淡然笑道。 杨思雨依旧一副认真的口吻:“岳小姐不是给我检查过了吗?如果还要检查,我随时可以接受,岳小姐,请便。” 她展开自己的双臂,还真的是一副无惧任何挑战的态度。 岳清雅依然笑着,倒是不喝酒了,酒杯子放下来。 她看着她,笑意染满了双眼:“和你开玩笑罢了,何必这么认真?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和百合是怎么认识的?我听爷爷说过,飞鹰里头的人彼此之间应该是没有联系的。” “龙楚寒和俞霏烟不也认识吗?我在北冥夜那里的时候,还曾经听到过他们俩的事情。”杨思雨淡淡回应。 岳清雅脸上没有多少笑意之外的表情,似乎对她的话也没觉得惊讶。 杨思雨又道:“是百合子在一次行动中出了点意外,我正好把她救了。” “似乎你们每一个人的版本都是一样,两个人会认识,九成是因为其中一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事,另一个把她救了,我还真是好奇哪来这么多意外,哪来这么多巧合?”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岳小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百合子。” “我信,我为什么不信?”岳清雅笑了笑,回到电脑前坐下,手撑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依然盯着她道:“你是雨,这一点我还不至于会分辨不出来,只不过……我不知道现在的雨和过去的雨是不是同一颗心。” “岳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杨思雨看着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岳清雅笑道:“我听说你和蓝是情侣,感情很好,蓝死了,你应该很伤心吧?组织没有让你去刺杀龙楚寒,但,你还是这么做了,可见你对蓝的爱有多深,对龙楚寒有多狠。” 杨思雨只是紧握着掌心,不说话。 岳清雅又笑道:“可你刚才提到龙楚寒的时候,话语中一点恨意都没有,你不恨龙楚寒,为什么呢?是不是你已经想清楚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而在飞鹰里的一切生活都让你那么难受,你完全没办法忍耐下去?” 杨思雨倒吸一口凉气,再看着她,平静的脸已有丝丝裂痕,那是不安、是震撼,甚至指尖也在轻颤。 这个女孩子二十出头,顶多二十二岁,心思居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慎密要可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谨慎的人? 可她一直笑着,笑得天真无邪,笑得那么温婉大方,又有谁能看得穿她这副皮囊下是一颗狡猾恶毒严谨的心? 忽然,她掌心一紧,眼底一抹杀气闪过。 正要大步过去先下手为强,却不想才迈出半步,一瞬间便觉得脑袋瓜沉重得很,第二步迈出来的时候,她两腿一软,人已经重重倒了下去,就倒在甲板上。 岳清雅还是笑得那么温和,盯着她道:“他们要你做什么?是不是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器?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放过你,说吧,我在听着呢。” 杨思雨不说话,只是愤愤看着她。 “怎么了?有这么恨我吗?我只不过查出真相而已,要换了你是我,你也会这样,是不是?” 杨思雨深吸一口气,依然盯着她,咬牙道:“你既然认定我背叛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带上来?” “我带你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目的。”岳清雅笑了笑,一脸不以为然:“怎么样?要不要告诉我,连城在你身上放的追踪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连我的仪器都检查不出来?” 杨思雨用力咬着唇,却只是不说话。 岳清雅依然在笑,笑意里却添了一抹绝寒的冷意:“连城真的是个很可爱的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个性又那么对我的口味,但可惜,他被你们这些人教坏了。他怀疑我,他甚至想要和你们这些人一起对付我。” 话语中有丝丝凄凉,这一刻的她说不出的落寞,看着杨思雨,焦距却不在她身上,仿佛在看着她,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愿意全心全意和我在一起?一定是你们教的,都是你们把他给教坏了,如果世界上没有你们这些人,他就一定会乖乖在我身边呆着,一辈子听我的话。” 她闭了闭眼,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才又缓缓睁开眼眸,无奈道:“他真的很厉害,他留下来的追踪器我根本找不到在哪里,你呢?你要不要告诉我追踪器到底在你身体上哪个部位?” 杨思雨只是用力咬着唇,依然不说话。 岳清雅却似乎没耐性了,忽然对着门外道:“挑两个壮实的男人进来。” 杨思雨眉目一睁,盯着她怒道:“你要做什么?” “原来你也会怕,我以为你们这些杀手没有心,什么都不怕的。”岳清雅笑了笑,看着舱门被打开后那两个走进来的男人。 看了眼,她又觉得不甚满意,摇了摇头,继续道:“再找两个。” 很快,四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全部一字排开。 岳清雅盯着四人道:“我想让她说点什么,可她不说,你们帮我伺候伺候她,让她愿意开口说话为止。” “是,小姐。”四个人应了一声,回头走到杨思雨跟前,其中两人把她提了起来,另一人走到她眼前,竟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服,撕拉一声,整件衣服就这样被他撕开了去。 杨思雨依然紧咬着下唇,鲜血透着唇瓣渗了出来,可她始终不喊不闹,更不愿意开口说半句话。 不多久,身上衣服已经被男人粗暴地扯了下来,有人把她提了起来,下一刻,撕心裂肺的痛猛地传来。 她用力闭上眼,哑声道:“你再怎么羞辱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恶毒的人,一定会有人来惩罚你的。” 岳清雅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被四个男人凌辱的画面,唇角的笑意依然柔和纯真,如同没有半点杂质那般。 下一刻,女人痛苦的叫声,还有男人闷哼的声音,立即充斥了整个舱房。 岳清雅依旧坐在那里,等了又等,等了好久始终等不到杨思雨服软,果然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就是不一样,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她无奈,只好把戒的电脑再一次打开,将文档调出,继续看他的资料。 整整一个多小时,舱房里四男一女基本上没有停歇过,这场浩劫也不知道要持续到多久,倒是岳清雅自己没耐性了,忽然摆了摆手,冷哼:“船舱上是不是还有两条狼狗?把它们拉进来。” “岳清雅!你……到底要做什么?”已经软绵绵倒在地上的杨思雨盯着她,怒得连眼睛都快要渗出血来。 岳清雅却始终浅笑,不以为然道:“没做什么,就是想知道我家连城到底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连我的仪器都找不到追踪器。” 杨思雨气得浑身发抖,可就算再气也改变不了事实,两条狼狗很快便被牵了进来,对着她汪汪直叫。 “让它们伺候伺候她吧。”岳清雅柔声道,那声音柔和甜美,如果抛开眼前这一幕幕来看,你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女孩此时此刻所下的到底是什么命令。 这么甜美的女孩,谁又能想到她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不,她甚至是督促这一切发生的主导者。 杨思雨盯着那两条走到自己身边的狼狗,几乎要吓疯了,哪怕再冷再恨,这一刻她也确实在慌:“我说,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把它们带走,让它们走!” 岳清雅看了其中一个男人一眼,男人立即把两条狼狗拉回到一旁。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杨思雨,笑道:“早说不就可以少遭点罪了吗?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叫我怎么忍心?” 杨思雨用力瞪着她,用力记住她这一刻巧笑倩兮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哑声道:“他们……给我喝了一点药剂,说只要我喝了,半个月之内我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半个月之后,药性就会失效。” 世上竟然有这样一种药……是不是南宫雪儿? 岳清雅唇角的笑意敛去,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换了其他人她绝对不信,但,南宫雪儿……她怎么能不信? 她羡慕她,欣赏她,但,同时也妒忌得想要毁了她! 她怒得霍地站了起来,盯着杨思雨,想发脾气,但最终还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自己的形象。 轻吐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她又问道:“是南宫雪儿做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北冥连城也有份,是他们两个人合作,放了我,求你放过我……” 岳清雅闭了闭眼,用力握住拳心,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忽然,啪的一声,她把戒的电脑合上,放进电脑包里,拿了起来,举步朝门外走去。 身后四个男人冲她喊道:“小姐……”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让两条狼狗陪她玩玩,不过,不要弄死她,我要让她活着,一直活着,她的身体还有用。” 丢下这些话,她人已经离开了船舱。 杨思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已经说了,这个人怎么还能恶毒到这地步?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的心到底用什么做的? 她居然……残忍到这个地步! 看着两条走到自己面前的狼狗,她只是在一瞬间的恐慌之后,便用力咬着牙闭上眼。 绝望,如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甲板上,放在下舱的直升机被缓缓升起,直到稳稳停在甲板上头,岳清雅才命人将依旧昏迷的戒送上去。 她自己拿着电脑包,一步跨上驾驶室,回头看着甲板上的手下,她沉声道:“这艘船继续沿这个方向开下去,不能停也不能减速。” “是,小姐。”手下立即应道。 岳清雅这才满意一笑,系上安全带,自己操控直升机,在甲板上徐徐上升。 等直升机平稳上升之后,她控制好方向,立即向着和游轮相反的方向驶去。 她那个可爱的连城,以为这点小伎俩就可以骗到她么?她只是将计就计,让他们的人以为她真的相信杨思雨罢了。 连城,这么做知不知道她真的很失望?他应该站在她身边,永远呵护她,就像那个北冥夜呵护名可一样。 可是,他却将一切的呵护,都给了那个叫名可的女人。 那傻瓜,别人的世界他怎么可能走得进去?只有她才是最适合他也是对他最好的那个,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 如果将他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一切,是不是更加美好? 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名可的一切,也许,等她的新技术被彻底完善之后,她将那个女人的脑细胞注入到自己脑袋里好不好?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喜欢她了? 以后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一定能帮他要到,这样好不好? 昏沉的夜色将一切笼罩,直升机带着两人,迅速远离。 他们的目的地,很快就能到了。 第414章这次,他们都赌对了 房间里头,两个刚认识的女人聊得兴起,竟大有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模样。 无名原先守着七七,后来还是被七七给赶出来了,女人家说话,男人不仅不给插嘴,最好连听都不要听,因为有男人在,有些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难以说出口。 看这模样这两人今夜是要睡在一起了,很奇怪的一见如故,对于女人们这种随便走在一起都能聊个没完没了的脾性,身为男人的他们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无名睡在她们隔壁的房间,北冥连城的房间在另一个方向的隔壁,两个人时不时出门听一下动静,偶尔拨上个电话,问问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 在被两个女人各骂了几句罗里吧嗦很烦人之后,连电话都没敢再打了,毕竟,谁也不想当那个烦人的人。 再后来,秦未央和龙婉儿亲自端着补品上门,两个同样怀着身孕的女人,再加上两个经验丰富的长辈,新一轮的谈话又扯了起来,不知道还会扯到什么时候才会宣告结束。 北冥连城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笔记本一直开着的屏幕,闪动了点点不一样的行动轨迹。 他立即把椅子一拉,回到笔记本前,看到软件里的坐标正在移动,和先前的方向截然相反。 他再把画面调大,将那片海域的地形图调了出来,以追踪器返回的信息来看,他们现在还在海域上方,只是走的速度出奇的快,很明显坐了直升机在走。 至于原先所在的位置,那条轮船他不知道还在不在,只能为杨思雨默默祈祷,毕竟,她是为老大在做事。 不管做什么,他们其实早就有共识一定有危险,只希望岳清雅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会杀人灭口,更何况她还打算利用杨思雨来误导他们,该是不至于要她命。 况且,岳清雅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杨思雨现在应该也还安全。 至于屏幕上现在显示那追踪器的坐标……想了想,他立即把一旁的手机拿过来,将电话拨通。 很快,北冥夜低沉的声音便从电话那端传来:“我们已经到了那片海域,现在要走哪个方向?” 北冥连城立即道:“她坐直升机走了,叫兄弟们准备一下,只要她一停下来,我会将坐标位置发给你们。” “好。” 北冥夜正要挂断电话,北冥连城又道:“杨思雨所在那艘轮船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明白了,我立即调动兄弟过去救她,你检测好追踪器的位置,这一次不能出任何差错。” “知道。” 挂上电话之后,北冥连城又把另一个软件调了出来,依照追踪器锁定为的坐标,继续将那一片区域放大。 追踪器现在去的果然是红日帝国那片海岛的方向,以这个速度过去,顶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达。 一边将坐标信息送过去,一边关注这坐标的位置,坐标越来越靠近那片海岛,这一次应该不会错了。 他又把手机拿了过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很快对方应了一声,北冥连城沉声道:“火狼,你现在按我的指示去做……” 短短几秒钟的交代之后,他又随手把电话放在一旁,继续研究着那一带的地形图。 岳清雅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对杨思雨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她已经投奔北冥夜,她也不愿意冒万分之一的险。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杨思雨身上,杨思雨不过是为了扰乱她怀疑的视线罢了。 真正的追踪器在戒电脑里的系统中,是他亲自植入进去的,就算将他的文档资料拷贝走,小系统照样会被带走,岳清雅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吧。 因为戒电脑里头那些资料尤为重要,她绝对会将他电脑带走,就算后期将电脑扔掉,文档的资料也绝对会拷走。 这一次,不管是老大还是龙楚寒都赌对了。 再过一个多小时,等位置定位出来,他们就要立即展开行动,这时候他多想飞身到老大身边,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可是,家里还有一个小女人需要他来守护,哪怕他心中再激动,也只能先让自己安静下来…… 战事,马上要开始了。 ……那一夜在所有人的紧张和忙碌中度过,不到两个小时追踪器的位置便停了下来,果然停在了红日帝国附近其中一个荒岛上。 将信息返回之后,一整夜北冥连城的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们已经展开行动了,可是,兄弟们在浴血奋战,他却在这里睡得安稳,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终于有人把那艘载着杨思雨的轮船信息反馈过来。 北冥连城怎么都没想到,岳清雅居然用了这么恶劣的手段去对付杨思雨,不仅让几个男人将她糟蹋过,甚至,还放了两条狼狗去糟蹋她…… 现在人被送到医院里,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已经奄奄一息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岳清雅,这个看起来甜美温婉的女人,包藏的竟是一颗如此恶毒的心,北冥连城这次还真是看走眼了。 当初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和名可有那么几分相似,居然在第一眼看中之后,只是迟疑了片刻就向她走了过去,邀她当自己的“床伴”。 幸好他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心,现在对嫂子也没有那种想法了,要是他真和岳清雅因为某些原因走在一起,他们家只怕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这个女人心肠这么歹毒,简直是少有的可怕。 那一场战役打响了,第二日清晨时分,就连巫军也急匆匆从东方国际离开,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想去做什么。 当然,特政的兄弟也不关心了,因为特政已经在第二天,由龙可儿小姐直接宣布解散。 三大集团承诺过会解决兄弟们的工作,当场就有至少三成的兄弟留下了自己的信息,表示愿意服从北冥集团和龙腾的安排,留在东方国际做事。 有一些人离开特政之后,自己谋生去了,还有一些人在龙楚阳的安排下,到各地的警署递交了资料,要去参加考核。 至于巫董和闫庆晖这些人,带着自己的兄弟,哪怕不甘心,也只能各自谋生去。 东方国际这边才刚安顿下来,远在另一方的海岛,战事还是继续…… 这么大的特政说解散就解散了,全球各地的兄弟不知多少人碎了心,可却不知道多少人重新捡起了希望。 特政变成这样,解散就解散吧,至少大家有过美好的记忆,有过出生入死的好战友,从此以后哪怕大家四分五裂的、各处奔走,只要将来有兄弟需要帮忙,他们还会团结起来的。 就如夜澈所说的,曾经的他们满腔热血,大家都是以命相交的好兄弟,好兄弟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东方国际和东陵都陷入了混乱中,但,这一种混乱一定是短暂的,很快就会结束。 东陵那边,佚汤本来是带着飞鹰的兄弟偷袭北冥夜的基地,但,谁又知道佚汤其实一直都是北冥夜的人,根本从来都没有叛变。 里应外合,那一部分飞鹰的杀手一部分在拘捕中丧命,有一部分落入法网,被逮回去了。 佚汤随后立即又带着人马前往红日帝国附近的海岛,先他们一步到达红日帝国的南宫烈也连同火狼一起,各自带了人朝飞鹰的基地而去。 新闻上基本上没有多少关于飞鹰基地这场战役的报道,不知道是因为战火实在烧得太旺,大家根本没办法靠近,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偶尔看到一些远景镜头被拍摄到,那场面依旧真的很让人震撼。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么文明的现代社会,居然还有那么残酷的火拼。 一连几天名可都在忧心忡忡中度过,很慌,很不安,很焦急,却又没办法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联系,别说名可,就连龙婉儿和秦未央都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至于慕七七和无名以及夜澈这些人,在他们来龙家做客的第二天便已经走了,据说是七七的丈夫楚玄迟也来了东方国际,他们要去和他见面了。 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名可也没有留他们,只是和七七要了联系方式,让他们以后去东陵的时候记得去找她。 一见如故的两人经过短暂的相处之后,很快便又过回了自己各自的生活。 七七离开之后,名可便一直在家里度日如年,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次去北冥连城的房间,去询问他那边有什么消息送回。 可连城每次的答复都是一样,暂时还没收到多少消息,他还在等,大家都在忙碌中,只能等着。 到后来见她往自己的房间跑得这么勤快,北冥连城索性带了笔记本,住到她房间里去了。 每每到午夜时分,这个小女人睡过去之后,很容易就会惊醒过来,有时甚至在梦中尖叫着醒来。 他知道她心里慌,知道她害怕、不安,可这会他真的没有办法给她多少安慰。 只能用了点手段,把整个龙家的系统控制下来,所有新闻上关于飞鹰基地战役有血腥的镜头和场面的一幕幕,全都被他给删除了。 所以,名可所看到只是别人远远拍出来那一点点星火之光,根本看不到其他。 如果让她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她一定会整夜整夜睡不着,那就不是只会在梦中惊醒这么简单了。 一连五天,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愉悦过。 第六天,那边终于送回来好消息,巫军落网了,戒也被救了回来,飞鹰的基地现在基本上已经被完全控制下来。 至于分布在全球各地的杀手,因为龙楚寒攻陷了飞鹰基地的系统,不少人的资料都已经掌握在他手里。 现在他们已经把消息放出去,只要他们自首,可以从轻发落,总而言之,整个飞鹰基本上已经被他们控制下来了! 伤亡情况还没有整理出来,只知道名可认识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还安好,只除了南宫烈受了伤,慕子川也受了点轻伤,基地的兄弟牺牲掉一些,有些受了重伤,还有轻伤的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北冥连城没有办法和名可说太多,简单跟她汇报过消息,这个小女人总算狠狠松了一口气,问起南宫烈伤得怎么样,北冥连城也回答不上来,只说没有大碍。 现在这样整个情况总算是明朗起来了吗? 担忧了好几天的女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一下便坐回到软软的被褥上。 还是北冥连城眼疾手快,将她扶回到床上躺下,那一夜她总算睡了个安稳的觉。 到了第二天清晨,一阵铃声把她唤醒了过来。 “丫头。”电话接通之后,那头立即传来北冥夜沙哑的声音。 名可心头一紧,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紧电话,竟激动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是十指在颤抖,一直抖个不停,眼泪已经盈满了整个眼眶。 只是短短几天不见而已,再听到他的声音,时就感觉像似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在担心,每天都会不安,晚上睡觉经常会被噩梦惊醒。 每每梦到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还有人拿着枪,枪口正对准他的心脏,她就慌得从梦中尖叫着醒过来。 哪怕连城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也始终没有办法摆脱噩梦给她带来的恐慌。 直到真真实实听到他的声音,那口堵在胸臆间的气才松了,可却因为松得太快,一下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丫头,我没事,我很好。”知道她在激动在担心,北冥夜怕她伤到自己身体,忙安慰道:“我真的没事,没有受伤,你大叔也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别担心……丫头,你说句话,你不说话我心里慌。” 好一会,她才张了张嘴,哑哑地唤了声:“夜,我在。” 北冥夜松了一口气,听到她的声音总算安心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名可的声音依然因为激动而沙哑着,话语几乎卡在喉咙,完全出不来。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她立即道:“我想见你,我要见你,我想马上就见到你!夜,见不到你,我心里不舒服。” 忽然,电话挂断了,名可吓了一跳,一瞬间竟急得连眼泪都滑了下来。 第415章战事,总算结束了 北冥连城刚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名可这模样,正要开口问,不想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竟直接是视频电话。 名可手忙脚乱地将电话接通,北冥夜那张帅气的脸便出现在镜头里。 看到他安然无恙,这一刻,她才彻底轻松了起来。 真的是他,他真的没事,这会还在对着自己笑呢。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好一会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复:“其他人呢?其他人在哪里?” “他们没有和我在一起。”怕她担心,北冥夜忙又道:“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更何况我和你家大叔交情没那么深,还不至于一天到晚窝在一起。” 看到他眼底那一点点嫌弃,听着他不屑的口吻,名可用力抹去眼角的那一点泪,终于还是笑了。 他这么说话就对了,这样说话至少说明每个人都很好,他心里轻松,要不然他说不出这种话来。 “我听连城说,南宫先生受伤了。”她轻声问道。 “是受了点枪伤,没什么大碍,已经送去治疗了。兄弟们也受了些伤,放心,这次行动非常顺利,飞鹰里的人有不少人听说了自己脑袋瓜的病毒可以被解除,都选择了投降,战事没有你想的那么激烈。” “那就好。”名可轻轻拍了拍胸口,看着屏幕上他那一张脸,虽然一直一直看着,但,思念却完全止不住。 长指想要触碰他的眉眼,可是,碰到的是冷冰冰的屏幕,根本什么都碰不到。 她眼底淌过点点委屈,哑声道:“我想你。” “再过几天,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解决,乖一点,丫头,你要知道这次的行动牵涉到很多方,红日帝国那边我也要出面向他们道个谢。” “我知道,我不是想要妨碍你。”她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时候得要理智,不能大乱他的计划,只是,真的很想他。 压下心头的思念,她继续道:“你好好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和连城会等你。” “连城那小子,你不要欺负他,他现在什么都听你的,你对他好点。”北冥夜笑了笑。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这么说,名可就不依了,她对连城队长不知道有多好。 北冥夜再次浅浅笑了笑,屏幕微微闪动了起来,那边的信号不太好,那张脸也开始若隐若现,甚至时不时会卡住。 北冥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马上就要上岛,和他们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大概还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你不要到处乱跑,虽然现在警报解除,但不排除他们有些人会疯狂报复。” “我知道,放心,没事我不会乱出门,更何况我一个小女人的,他们能报复我些什么?” “总之一切小心,我会让连城看着你。” “知道了,你忙你的事情,我一切都听连城的,好了吧?”直到北冥夜点了点头,这个短暂的通话便结束了。 等屏幕暗下去,名可依然拿着电话在发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发现北冥连城正倚在桌旁看着自己。 她浅浅笑了笑,觉得眼角有几分凉,手一抹,竟抹出了一把泪。 “不是知道大家都安全了吗?还哭什么?”北冥连城瞅着她,话语中没有责备,只是有几分心疼:“以资料上说,怀了孕的女人情绪最好不要大起大落,会影响孩子。” “我知道,我这不是因为太高兴了吗?我真的很想他。”她笑了笑,又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终于还是把眼泪抹干净了。 轻吐了一口气,她道:“你让妈她们多给我准备点吃的,我心里高兴,我要大吃一顿。” “就算我不说,她们也会给你准备一大堆好吃的。”北冥连城不以为然道。 不过,见她心情终于好起来,他还是举步朝门外走去:“我等会回来,你别一个人下楼,先去收拾一下,我很快过来陪你一起下去。”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更何况现在肚子都没显出来,你当我和七七一样,走一步路都要人照顾呢。”她吐舌,不以为然。 “慕小姐身体比你好太多,不在一个档次。”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才转身将房门打开,举步迈出。 名可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正要下去,没想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皱了下眉,把手机拿过来一看,居然是肖湘的电话。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她联系了,最近事情多,又紧张,根本没有空找她去聊天。 但,现在心情好了,看到她的电话,眉眼也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立即将电话接通,手机凑到耳边,柔声问道:“怎么了?湘湘,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肖湘似乎微愣了下,才带着几分狐疑问道:“我到了,你不是让我一定要在十点之前过来吗?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龙家?我马上打车过去。” “你说什么?到哪里了?”名可皱起了眉,莫名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仿佛有点点不安。 她拿紧电话认真问道:“湘湘,你说你在哪里?什么我叫你十点之前过来?我是在龙家,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十点之前必须要到,你说关于子川,是重要的事。”肖湘走得有点急,风声吹过,仿佛刚从什么地方出来,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吵杂,似乎已经走到路上了。 “湘湘,你在哪里?”名可心头一紧,竟莫名有几分慌。 肖湘心里也是紧张,昨天晚上她在电话里头说得那么紧张,说慕子川出了事,让她必须在十点之前赶到,她已经慌了一整夜了。 可是,昨晚才给她电话,她好不容易才订到票,一下飞机就要给她打电话,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以为是机场里头信号的问题,所以,她匆匆离开机场来到马路上,果然出来就打通了。 电话那头,肖湘的声音依旧焦急:“子川到底怎么回事?可可,你不要吓我,我已经慌了一个晚上,现在刚离开机场,现在……啊!”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她的话还没机会说完,尖叫的声音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 肖湘的尖叫声脱口而出之后,那边传来吵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被撞到了,很快就是咔的一声在,之后,通话结束了。 名可吓得连心脏都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立即给肖湘回拨过去,那边却传来对方号码不在服务区域的提示声。 她知道,肖湘那部破手机只要摔到地上,电池一定会摔出来。 叫她换电话叫了好几回,她就是舍不得,明明是个富婆,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换。 她慌得立即从床上滑了下来,心慌意乱的,连鞋子都没穿,就想去找连城。 不料,电话又响了起来,心一紧,根本还没看得清是谁的来电,立即便把电话接通:“喂,我是名可。” “可可。”电话那头一把既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传来:“还记得我吗?” 名可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连呼吸都几乎忘了要进行。 “……岳清雅。”她沙哑地唤出这名字,想到她,头皮隐隐一阵发麻。 岳清雅笑了笑,声音竟有几分沙哑:“不好意思,刚才一不小心撞到你那位朋友,我见她流了那么多血,我就把她带走了。不过,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敢出现在医院里,所以,我没办法送她去医院救治……” “岳清雅,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湘湘怎么了?引她过来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把她引到这里来?你快说!她现在怎么了?”名可哑声吼了起来,拿着电话的五指不断在绷紧,手机几乎要被她捏碎在指下。 她开车撞了肖湘,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么残暴恶毒! 岳清雅却依然在笑,忽然,像是停了车那般,把电话往后头移了移,肖湘呻吟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很明显人已经晕乎乎的,在呼痛。 她真的受了伤,伤得不轻! “岳清雅!”名可哑声叫道:“送她去医院!快送她去医院!” “我说过,我现在不方便出现在医院,要不你过来吧,你过来把她送去。” “岳清雅,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只是要让你过来,而且,只能是你自己一个人。十点,我在凌海海域码头边的旧仓库等你,如果你不来,那……我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放下来,让她流血流到死为止。” “我来,我现在就过来,我马上来!岳清雅,你帮帮她,她帮她先止血,你学过医。” 电话断了,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 名可整个人都在发抖,手忙脚乱地正要随意找件衣服换上立即出门,房门却被人砰的一声打开了。 北冥连城沉着一张脸跨了进来,盯着她道:“你不能去。” “连城……你监听了我的电话,是不是?那你该知道的,湘湘有危险,她被她撞伤了。”她真的慌得有点手足无措了。 “你不能去。”北冥连城握住她的双肩,把她摁回到床上,认真道:“你明知道是个圈套,你去了她一定会对付你。” “可是,湘湘……” “我去。” “不行,她那么狡猾,她指名了要我去,如果你去,她一定会对付湘湘的。”名可要挣扎着起来。 北冥连城却忽然冲外头喊道:“把秦未央和龙婉儿喊来,快去!” 刚才看到他急匆匆过来而跟着上来的管家立即应了声,下去了之后,没多久外头便传来吵杂的声音。 龙婉儿和秦未央都到了,见他们俩在争执,秦未央忙过去把名可抱住,看着北冥连城道:“怎么回事?说过了不能让她激动,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好她,我去做点事情。” 见他要走,名可挣不脱秦未央和龙婉儿的怀抱,只能盯着他哑声道:“连城,你要小心,还有,要看好湘湘,一定要看好她,她被撞到了,她伤得很重。” “我知道,别担心,我很快会回来。我会把她带回来,你不要担心,安心在家里等着。” 丢下这些话,北冥连城大步走了出去,似乎走进隔壁房间拿了什么东西,继而又匆匆出了门。 名可心里真的很慌,想要找人和他一起去,又怕人多了会惹怒岳清雅,到时候她将湘湘杀了灭口怎么办? 岳清雅……她居然开车撞湘湘,她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人简直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连城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夜和大叔都还在飞鹰基地那边,这里根本没有多少人手,她根本找不到人。 报警……那是绝对不敢的,万一岳清雅真的狠心杀了湘湘怎么办? 不可以,不可以让湘湘有事…… 连城队长身手这么好,他会没事的,是不是?她该怎么办?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龙腾,北冥集团……不,生意人而已,她不是那条道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哪些人能用。 谁?谁还能帮她一把? 夜澈!夜澈在这里还有很多好战友! 慌忙把手机拿过去,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夜澈的电话,手忙脚乱中,她颤抖着长指拨通另一个号码。 等对方将电话接起,她忙唤道:“七七,帮帮我,我要找夜澈……” …… ……电话另一头,看着前头嘘嘘嚷嚷的人群,岳清雅薄凉的唇忍不住轻轻挽了起来。 现在,急匆匆赶去凌海海域码头救人的,一定不是名可,一定是她那个傻乎乎的连城。 她的连城都是那么傻,什么事都不爱用说的,永远只会默不作声去做。 他要肩负起保护那个女人的责任,又怎么可能不监听她的电话? 他不会让名可去冒险的,所以,现在要冒险的人一定是他。 连城,她现在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了。 爷爷入狱,基地被攻陷,一切都不再属于她,现在,她只有你了。 不过,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只要还能拥有他,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既然是他在戒的电脑系统里放上追踪定位系统,让飞鹰彻底被毁掉,那么,他是不是该负责起她的下半生? 凌海海域码头,这个局就是专门为你而设的,连城,来陪她好不好?她的脸已经坏了,下半辈子一个人真的过不了了,既然这样,你来陪我吧。 你毁了我的全世界,我却只要一个你,我对你多好,你知不知道? 回头看了眼后座上那个被撞伤了脑袋,还是不断流血的肖湘,岳清雅冷冷一笑,那张在战乱中被烧得几乎融在一起的脸,扬开一抹残忍却暴戾的微笑…… 第416章手段,何其残忍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夜澈的人在海边发现了肖湘。 她运气算好的,本来被扔到大海里,还以为没有获救的机会了,却不想一场大浪把她冲回到沙滩上。 可是,那模样真是糟糕透了,脑部被撞伤,失血过多,更严重的是她胸口中了一枪,明显是被人后来补上去的。 下手的人极其狠毒,明知道她被撞成这样,基本上能救回的机率已经不大,居然还在她胸口补上一枪,之后又把她扔到大海里,生怕她死不去。 夜澈哪怕在部队里呆了那么多年,也极少看到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去对付一个女孩子。 找到肖湘,看着她那惨状的一幕,哪怕不认识这个女孩,心也被抽痛了。 现在更糟糕的是,他们在临海海域码头的周围根本没有发现多少痕迹,仿佛只有连城一个人走过的足迹,后来他自己离开,再后来他去了哪里居然监测不到! 检测系统瘫痪,很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对方对电脑方面的造诣绝对不低。 现在连城失了踪,电话不在服务区,从夜澈接到消息之后派人出去寻找,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依旧没发现连城任何踪迹。 名可在听到肖湘的事情之后,因为太激动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再听到连城失踪的消息,她差点就站不住了。 但因为急着要去看肖湘,她只能勉强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熬下去。 秦未央和龙婉儿心里也是害怕极了,毕竟是女人家,哪怕身边有人在安慰,也无法放下心来。 尤其是秦未央,儿媳妇现在这样,儿子又失了踪,更恐怖的是对方还把肖湘折磨成这样,根本是往死里折磨的呀! 老天,她实在没办法想象那个叫岳清雅的女人到底有多恶毒,曾经在帝苑有过一面之缘,还以为是个温柔、有家教,举止得体的好姑娘。 没想到那个女孩居然有这么恶毒的心肠,她看人这么多年,这会还真是看走眼了。 一个面带甜美笑容的女孩,你能想象得到她有多恶毒?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不是他们亲口所说,她都难以相信。 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肖家的人哪怕收到消息正在赶来,却也还是没来得及赶到。 整个医院手术室外都是别的病人家属,和肖湘没有半点关系,名可来的时候一看到这边冷清的模样,鼻子一酸,差点又忍不住滑下泪来。 肖湘这个傻丫头,以为慕子川出了事,急匆匆便赶来了。 她对那个男人爱得死心塌地,爱得不顾一切,爱到连多打几个电话去问问自己求证一下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就这样急匆匆赶来了。 没想到岳清雅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她,还有连城呢?连城现在到底在哪里?他现在到底是不是还安好? 夜澈把道路监控系统瘫痪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是岳清雅动了手脚,大叔曾经说过她是电脑方面的高手,果然是真的,和连城甚至大叔一样,都是黑客高手。 现在连城不知所踪,大叔又在那边联系不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已经联系了肖小姐的家人,还有慕子川。可可,你先别慌,先等等,连城队长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和夜澈他们,我们一定会将他找回来的。”护送她来的苏叶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柔声安慰。 龙婉儿也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道:“可可,你不要慌,连城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好好等着,千万不要自乱了阵脚。事情交给他们,你自己心里不要焦急,你要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名可点头,勉强压下心头的剧痛,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真的不好,伤心会为难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真的没办法。 傍晚时分,龙婉儿让人准备了些吃的,名可哪怕没胃口,也只能勉强扒下几口。 肖湘还没有出来,直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医生出来过几次,让他们填了几份紧急通知书,似乎让他们同意让病人接受更危险的手术,除此之外,连他们也没办法了。 最后一次是要他们签类似于生死状之类的同意书,因为医生说了,手术只有两成的把握。 见肖家的人没有来,肖家一个家属都不在,医生有点不太敢给她动手术,就连名可一直说着自己是她的朋友,医生也还是犹豫不决。 这么危险的手术,没有家人在,万一手术当中出了什么意外,谁来才承担这个后果? 正在名可要拿出自己的身份,让他赶紧做决定的时候,两个人从电梯那边匆匆赶来,人还没有到,那份冷冽的气息已经汹涌而来。 慕子川大步来到医生跟前,大掌扣住他的肩头,把他扯了出来厉声问道:“病人怎么样?湘湘怎么样?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你快说!” “病、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一看这人这么焦急,医生立即松了一口气,认定他就是病人的家属,他忙道:“我们现在要对她动最后的手术,子弹从心脏擦边而过,有一些碎片还卡在那里,碎片取出的话,心脏也许会大量出血,病人很有可能……” “有没有把握?有几成?”没等他说完,慕子川已经握紧他肩头,大声问道。 医生被他握得几乎要痛呼出声,浓眉皱紧,想抱怨两句,可感受到他一身的寒气,医生也没敢多说,只是颤着声音道:“两……两成……我们已经尽力了,再不给她动手术,她……她一定过不了今夜。” “动,动手术,立马就去!我是她丈夫,是不是要签字?我来签!快!” 医生没有半点怀疑,立即把手术同意书交给他。 慕子川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把东西塞到他怀里,立即推着他进门:“快,现在就去,我要去看着她,我也要进去。” 医生慌了,忙摇头:“这不成,里头是无菌状况,你进去会妨碍手术。” “你相信我,她只要听到我的声音,只要我陪着她,她就不会再慌,她一定能安然度过来!叫他们给我消毒,立即!我要立即!”最后那四个字,慕子川是吼出来的。 医生再也不敢耽误,领着他大步进了门。 就这样,慕子川来得匆忙,消失得也匆忙,前后不过两分钟,人已经消失在手术室那扇大门后。 好一会大家才反应过来,看着走到自己跟前那个脸上挂了彩的男人,名可唇一抖,眼泪又差点滑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 不能哭,手术室门外要是哭了,对病人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所以,她忍着,绝对不能哭。 “放心,她不会有事,你不要难过。”慕子衿在她跟前蹲了下去,执起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大哥不会让她有事,你要知道,就算去了鬼门关,大哥也一定会把她拽回来。如果不行,她真的走了,有大哥陪着,你怕什么?她会幸福的。” 名可又抬高了下巴几分,用力盯着天花板,眼中有泪,只是一直没有落下来。 是呀,湘湘一定会幸福的,有慕子川这样情深意重的男人陪着她,她还能不幸福吗? 要生一起生,活不成了,慕子川会陪着她的。 她为慕子川而来,慕子川又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不管? 可是,慕子川是个什么人?他那么强悍,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阎王爷也不敢收留他,是不是? 看他刚才头顶还缠着纱布,身上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股血腥味,脸色苍白,白得跟纸一样,他们说的轻伤原来是这个模样。 那么,南宫烈受了伤,还被人特地指了出来,他伤得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就连慕子衿……没有人提到他受了伤,可是,他脸上挂了彩,身上有血腥味,他也受了伤,只不过相对于那些伤得重的人来说,他的伤不值一提,所以,没有人提及过。 这么大一场战役,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她已经可以想象战况有多惨烈了。 现在湘湘还在里头,连城又失了踪,北冥夜和龙楚寒因为深入飞鹰的基地,带着兄弟去解决残余躲藏起来的敌人,直到现在还联系不上。 心里还记挂着许多许多的事情,这一刻她如何能气馁,如何能软弱! 好不容易把泪压下去,名可才收回目光,看着慕子衿点头道:“我没事……你吃过饭没有?和我一起吃一点,湘湘很快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她需要我们照顾,还有连城,我还得要把他找回来……我没有时间难过,子衿,快点和我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侧头又看着一旁的苏叶,她道:“给我在这里准备一个病房,让人给我把笔记本拿过来,还有,把道路监控系统想办法给我调出来,我要试试。” 她的电脑造诣比起龙楚寒和连城以及岳清雅这些人都要差太多,可是,她毕竟是连城亲自教导出来的。 系统瘫痪了她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修复,哪怕那段时间的录像全部已经丢失,但,那段时间前后的记录至少她也还能研究研究。 她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只能这样了,她真的没办法了。 很快,电梯那边又走出了几个人,依旧是那个长头发的无名搀扶着肚子已经大得很明显的七七。 看到名可那张苍白的脸,七七忙道:“别慌,我刚刚知道这事,等会我亲自去海域那边去查看一下。” “七七,你不可以乱跑。”名可唇一抖,眼底有讶异。 “我以前也在部队待过,我会追踪术。既然道路监控系统被毁了,那就用人力,有时候电脑也不一定能比人脑更厉害,不要怕,我只是来见见你,我马上就去。” “七七……”名可已经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这一刻只要能帮助她找到连城,任何方法她都愿意去尝试。 七七懂追踪术,她无条件相信,这个已经有五六个身孕的女孩,莫名就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握住她的手,她哑声道:“我也会努力,看看能不能修复监控系统,如果修复不来,我就在前后的时间监控里再去找点线索。七七,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能让连城有事。” “别怕,我们都在帮你,你们家连城队长长得那么帅,我最见不得帅哥受苦,我一定会帮你的。”七七揉了揉她的发,见她无碍了,才道:“我走了,天黑了之后足迹不容易看出来,海风一吹,沙滩上留下来的足印也很容易被吹散。都怪他们没有早一点将事情告诉我,对不起,来晚了。” 名可咬着唇,这时候也不愿意再说半句虚伪的推托之词。 目送七七他们离开,她又把食物端了起来,二话不说,大口便往嘴里扒去。 没时间去流泪,没有精力去伤心,大家都在努力,湘湘和慕子川也在努力,我们都在努力……连城呢?你也要努力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连城怎么会中了岳清雅的圈套,但她可以确定,那一定是因为岳清雅利用了他什么弱点。 如果说,是弱点…… “那个,那个背影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来到苏叶为她准备的病房,刚才桌前坐下,名可一把拽住苏叶的衣袖,急道:“那个叫百合的女孩,赶紧去查查她的行踪,看看她是不是还在东方国际,快!” “是!”百合……这个名字苏叶听过,太子爷已经查出来,之前在龙家将夫人推下楼的就是这个百合。 但北冥夜后来故意放走她,需要经由她来做某些事,所以,太子爷暂时没有动她。 百合……如果真有这么个完全相似的身影,再加上一个重伤之后被绑架的肖湘,要对付连城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每一个都戳中了连城队长的软肋。 他就是那么单纯的人,为了保护她可以连命,为了不让她难过,一定会以命去救湘湘,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但只要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会是真的,他就一定会不顾一切! 为了他的老大,为了她,他随时都愿意付出一切。 岳清雅设的局,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傻瓜,那个技术一流却少了点心机的傻瓜,那个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傻瓜。 你一定要活着,就算有多艰难,也一定要活着。 我和老大在等你,我们都在等你。 求求你,一定要活着。 第417章你已经毁了她的一生 深夜时分,肖家的人来了,正确的说是杨雪来了。 她一个人来的,肖家所有人包括肖庆江这个肖湘的亲生父亲,哪怕知道消息,居然也不愿意出面。 这样的父亲,肖湘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情去疑惑或是指责这一切。 杨雪来了,名可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招呼她,只是让龙婉儿去安慰了几句。 杨雪安安静静等在手术室门外,门外其实很多人在等着她的女儿,但,总觉得冷冷清清的,说不出的凄凉。 来的时候听说了女儿不仅出了车祸,被人把脑袋撞成重伤,甚至还受了其他伤,至于是什么伤,来了之后问了龙婉儿,也问了那个叫苏叶的女人,才隐约知道了一些。 枪伤……她的女儿到底得罪了些什么人?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是不是因为慕子川? 她早该知道那个男人不简单,早就知道女儿粘在他身上,跟着他一定会受罪,果然现在就出事了。 她的湘湘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安安分分过她的日子,自从认识了慕子川,生活全乱了,一切都乱了套。 不仅流产,导致自己这辈子难以再生育,现在又弄出个这样的乱子来…… 她无力去改变这个事实,只能心痛,只能等。 这一等,直接便又等了整整几个小时。 直到第二天凌晨时分,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听到消息的名可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人看起来精神一点都不好。 可是,湘湘出来了,她哪里还能再躺下去? 只是可惜等名可赶到的时候,肖湘已经被推到了重症病房,由护士看着。 至于慕子川,人在手术室里整整陪了一夜,出来的时候整张脸比进去时还要难看,但万幸眼里有点点光彩,至少,他的湘湘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哪怕直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她能活下去的机率大大增加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告知病人家属情况很不乐观,可现在,她还是熬过来了…… 重症病房被一条长长的走廊给隔开,走廊之外的大厅里,杨雪一把揪上慕子川的衣襟,哑声嘶吼道:“你别再来打搅她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要来害她?你走了就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慕子川没说话,大家劝的劝,安慰的安慰,但,杨雪始终不愿意放开他。 这个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男人,此时看起来精神也很不好,两片薄唇呈现出一片泛白,除了眼底那一点点希冀的光彩,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名可走了过去,柔声劝道:“杨阿姨,事情和子川大哥无关,你先放开他,他受了伤,现在也很不好。” “和他有关,一定和他有关!前天晚上我就听到湘湘在说什么子川出了事,急急忙忙回家要找她的护照……她来就是为了要找这个男人!你知不知道,她原本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个平凡的孩子,她可以过她很完美的人生,可却因为你,因为你她现在变成这样!你已经毁了她一生,你还想毁掉她些什么?你连她的命都要毁掉吗?” “她活了,她的命还在,不要说话诅咒她。”慕子川终于开口说话了,垂眸看着杨雪,他声音沙哑但却坚定:“她活过来了,活了就一定不会再有意外。你再相信我一次,这次她一定会好起来。” 杨雪真的很想再怒骂他几句,可看到他现在这模样,她不是不忍心,而是,连骂他的力气都快没了。 人被龙婉儿和苏叶劝着回到一旁坐下,终于忍不住抱住自己两臂,低低哭了起来。 慕子川也坐在一旁,由慕子衿守护着,给他东西他便吃,给他水他就喝,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唯独如同失了魂那般。 如果不去看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他那么高大的身影往那里一坐,还是能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哪怕是杨雪,明明是那么气他恨他,但他说了湘湘活过来就不会有意外了之后,她却莫名相信了他,这个男人说的话能让人安心。 可是,她的湘湘真的不能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了,瞧他现在伤成这样,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他们家湘湘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扯到她的身上? 见杨雪这样,名可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这个女人其实也可怜,可悲的是这辈子跟错了男人,而且跟得义无反顾。 也许每个人一辈子都会做错些什么事情,杨雪,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肖庆江吧。 湘湘被推进重症病房,一时半会也出不来,问过医生她的情况,说她颅内有积血,情况不是很好,心脏里头的子弹碎片是取出来了,但身体非常虚弱,在重症病房还不知道得要呆多久。 只能等,但至少,等待也是一种希望,至少还不至于让人绝望。 可是,连城那边现在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那些被调过来的监控资料名可看了整整一夜,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在秦未央和龙婉儿的相劝之下上床睡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又因为肖湘从手术室里出来这事被惊醒过来。 现在让龙婉儿看好杨雪之后,她立即又回到病房里,继续去研究调出来的资料。 其中一段监控是一片空白,系统瘫痪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抢修过来,但,那些监控画面却再也找不到了。 至于肖湘出事的时候,那些监控她还能找到,那是在离机场不远处的某条大街,从镜头来看,肖湘当时还在和她通话。 那辆车子是从她身后忽然之间撞过去的,毫无一点预警,仿佛就在那里等着她那般,当她走到那人设定的目的地之后,那车便毫不犹豫撞了过去。 速度那么快,心,该有多狠! 名可没有看到肖湘被撞的镜头,只能看到人在前头走过,车子在后面追上去的影子。 岳清雅很聪明地避开了所有监控的镜头,车子有车牌,但车牌很明显是假的。 至于后来,车子确实往临海海域的方向开去,可靠近临海海域那片范围之后就没看到它的影子了,再后来,便是那段被破坏的监控之后的事情。 等系统抢修过来,那车子还曾经出现过,但,已经走了很远了,按照监控上的指示,名可立即将消息返回给夜澈,连半秒都没有耽误过。 夜澈的人很快就在一个旧仓库外头找到岳清雅用来撞肖湘的那辆车子,可车子里头,除了后座上一大滩血迹,什么都没有。 找不到任何有利的线索,甚至连一个有怀疑价值的指纹都找不到,她做事小心翼翼,早就预谋好这一切。 可是,开车的人到底去了哪里?是谁在开车? 那个黑衣黑裤,连头上都戴着黑帽子的人,看身形像是个女人,但,从那点点监控录像里,模模糊糊的,根本分辨不出她的长相。 她不是连城队长,她没有那么高超的技术可以从一张模糊的照片里头,分析出来那么多东西,甚至,把它拼凑出几张极有可能完整的原画面。 她真的做不到。 对着电脑屏幕,一种被称之为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岳清雅弄了那么多障眼法,也不过是为了扰乱她的视线,她手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人?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人在为她卖命?她现在到底藏在哪里? 所有出入境的记录她都已经看过了,根本没找到可疑的人,如果她是驾驶直升机离开的,那么,除非她能躲得过系统的监控,要不然不可能不被发现。 来的时候把系统躲过去就算了,出事之后夜澈和苏叶他们已经立即让人发动所有力量,密切监控所有出入境,包括所有海陆空的记录。 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下,她不可能离开的,岳清雅一定还在东方国际,她一定还没有离开,可她现在到底藏身在哪里? 连城……他究竟怎么样了?如果他还是自由的,不可能不给她打电话。 他一定是被岳清雅给禁锢住了,那个疯狂的女人到底会对他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想到肖湘身上所遭受的,名可心里便慌得很,岳清雅那么喜欢连城,是不是可以对连城手下留情? 可是,爱的另一面便是恨,极致的爱若是变了质,也许会染生出极致的恨,如果得不到,她会不会宁愿亲手毁了他? 不!连城,他一定不能有事!岳清雅一定不可以碰他,她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苏叶,苏叶!”依旧查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名可忍不住又往外头喊了几声。 苏叶立即赶了进来,盯着她问道:“可可,我在呢,还需要些什么?” “百合呢?有没有她的消息?找到了没有?飞鹰基地那边有没有关于她的信息送回来?”名可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急问道。 苏叶摇了摇头:“关于百合这个人的资料之前已经跟你说过,这次在基地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很有可能她并没有参加这一战。” 见她脸色沉了下去,苏叶立即道:“我们和夜澈那边的人一直在找,可可,你累了一晚上还是先歇一会吧,我怕你熬不住。” “我刚睡过了,你帮我让婉儿姑姑弄点吃的来,我有点饿了,我还要继续看点资料,你先出去吧。” 苏叶想劝她,但见她态度如此坚定,她也没好劝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退出房门,让她继续忙去了。 这个时候,劝真是一件多余的事情,因为谁都清楚,根本没有人能将她劝下来,谁都一样。 …… ……岳清雅和北冥连城现在在哪里? 其实如同名可所猜测的,他们现在就在东方国际,一个很显眼的地方,巫军的家。 只不过,他们所待的是那个密室,岳清雅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里头什么都有,就算人在里面住一头半个月也不会缺什么。 唯一缺的是,阳光。 是,永无天日的昏暗,如同没有尽头的黑夜,阳光似乎已经离他很远,远到有一种无法触及的错觉。 三天了,被这个疯狂的女人锁在这里三天,除了每天接受她注入的针剂,用自己剩余的意志力去抵挡,其余的事似乎已经离他很远很远。 名可又一次猜对了,能让北冥连城中计的,一定是和她或他老大相关的人。 那道几乎要被车撞上的身影,他也曾怀疑甚至肯定过是假的,但,万一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是真的呢? 在理智和情感的撕扯之下,在最后一秒,他还是奋不顾身冲了过去,救了那个女人,也在第一时间将她控制下来,不给她任何伤到自己的机会。 只是这次他怎么都没想到,要伤他的不是百合手里那把短刀,短刀不过是障眼法,在他有心理准备过去救她的时候,早已经将她接下来有可能会做出的举动摸了个透彻。 所以,那把短刀完全伤不了他,真正让他倒下的,是她衣服上的药粉。 他不是个善于用药的人,对药剂也没有任何研究,药粉碰到皮肤,当晕眩的感觉袭来,他已经在最快的速度退开,迅速远离。 可他终究还是着了岳清雅的道,哪怕意志力比一般人要强悍太多,哪怕出乎岳清雅预料地逃出好几公里路,但始终逃不过那片海域,抗不过药力,最终倒在离凌海海域码头至少有几十公里的另一片海滩上。 ……视线里,那个将自己整张脸包扎起来的女人再一次靠近,被烧得几乎不成形的两片唇瓣依旧蓄着点点柔和的笑意。 她手里拿着针剂,这三天,类似的针剂一次又一次被推进他的体内,每一次,都让他在极度痛苦中挣扎着熬过去,这次,是不是还能一样熬下去? 北冥连城闭上眼,没有惊慌害怕,只是有点厌烦。 每日的每日,重复再重复,除了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他的肉体,这女人还能做什么? “这次,我在针剂里加了三倍的药剂。”岳清雅走到他面前,熟练地挽起他的衣袖:“我真的喜欢你,也疼你,连城,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厌恶了去看这张不管是美是丑,都让他失去所有耐性的脸孔。 “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只要你说,我就不再给你打针,好不好?”他不说,所以她手中细长的针,一如过去每一次,一下扎入他的皮肉中:“乖乖的,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连城,听话,听话就不疼了,乖。” 针筒里的药剂,迅速推入他的血管中…… 第418章说一句我爱你(大结局) 针剂被推进血管里,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男人浑身的肌肉便绷紧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落下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蒸腾起来的薄雾。 痛,或许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如同被烈火在焚烧每一条血管,也像是有数不清的利爪在撕扯着他的每一块皮肉。 很快,北冥连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被锁在铁架上的手臂上,结实粗壮的肌肉在抖动,在冒汗,大掌紧握,指甲无数次刺入掌心,让鲜红的血混合这热汗,从指缝中滑落。 岳清雅站在他跟前,只是安静看着他,这个她心爱的男人,现在正在用自己强悍的意志力和药剂在抗衡。 其实她很想他乖一点,只要乖乖地愿意接受她,他就不需要受那么多的苦。 她的脸是毁了,但她可以好起来的,她自己医术这么好,最近一直在治疗这张脸,他是不是不相信她还可以恢复到和过去一模一样的美? 他是不信,才会一直一直拒绝她吗?比上午多三倍的药剂,再加入让人意志力崩溃的禁药,换了其他人,别说三倍,连三分之一的药力都抗不过去。 现在的他应该乖乖地看着她,嘶吼着告诉她自己对她有多喜欢,有多需要他,只要他愿意,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 可他却死死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就连双眼也还是那么有神,她学医这么多年,他的意志有没有崩溃,她能看得清楚。 透过衬衫敞开的领口,分明看得清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痛苦挣扎,他整个人颤抖得厉害,身上衣服彻底被汗水沾湿……已经到这地步,居然还不愿意妥协! 为什么?连城,接受她就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吗?她也曾经美丽过,也曾经吸引过他不是吗? 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她,否则他也不会立即走到她跟前,问她有没有兴趣当他的床伴。 他是喜欢她,一直是爱她的,为什么现在却宁愿自己扛着春药的煎药,也不愿意亲她一下? “是不是因为这张脸?你和那些人一样,都那么在乎容貌吗?”他痛,她心里也跟着痛,他到底知不知道? “连城,不要固执了,只要跟我说一句你爱我,我就放了你好不好?我立即会放你,好不好?”她取来纸巾,给他轻轻拭去唇角和鼻尖渗出的血丝,眼底全是怜惜:“你看,你都流鼻血了,这个要对身体伤害很大,有些人硬扛着,扛不过会死人的,连城,你会死的,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从他鼻孔里流出的鲜血比起刚才又多了不少,她知道,这次她是气得太狠了些,一不小心下了太重的药,可这一切都是他逼的。 他要是乖乖地听话,别再惹她生气,她也舍不得让他受罪。 “连城,连城,我们和好吧,好不好?你现在很辛苦是不是?我帮你好不好?我帮你,你不能再不听话了,知道吗?” 丢开纸巾,她有点迫不及待地解开了他的衣扣,如同之前那几回,手落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颤抖的肌肉,慢慢往下头滑去。 “不要闹,要乖乖的,只要你乖,我会让你舒服,你会好起来的,知道吗?要乖,你要乖……” 她的声音很柔和,似乎真有安抚的作用,随着她那只纤细的手慢慢滑落,他眼底仅有的那一丝丝光亮也在慢慢消散中。 身体比起刚才颤抖得更加厉害,呼吸也越来越重,但,他却有点趋向安静了。 不知道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那只落在他身上的手让他舒服了些,从鼻孔渗出的血在减少,只是,胸膛起伏得更为剧烈。 她的手终于来到他的裤腰带上,这次,比起过去每一次都要小心翼翼,因为她不知道,这次再失败的话,下次的药量是不是又得要增加。 再加,他的身体会扛不住,真的会……死。 长指勾起他的腰间的皮带,她的声音一柔再柔:“要乖乖的,我们以前一直很好的是不是?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只有我才配得起你。” “连城,你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独一无二,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只要你乖,乖乖和我在一起,我们的结合,就一定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事情,知道么?” 长指一动,皮带的扣子啪的一声,应声而开。 可就在岳清雅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成功的时候,本来已经不再挣扎的男人忽然大掌一紧,身体再一次疯狂颤抖了起来。 这次,他抖动得比刚才还要厉害,肌肉抽搐,已经不仅仅是颤抖这么简单。 皮肉之下的每一根血管都似要爆炸一般,一条一条疯狂突出,唇角鼻尖涌出来的鲜血,一下就吓坏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她慌了,这次真的慌了,他从来没流过这么多血,甚至,他在吐血! “连城,连城你冷静点,我是清雅,我是你的清雅,连城……” “啊……”他忽然抬起头,终于忍不住放声嘶吼了起来,两条铁臂用力往身后的墙壁撞击,那份强悍的力量,几乎让人要怀疑起他真的可以将绑在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挣脱。 “啊……”如同困兽一般的嘶吼响彻整个密室,大量的鲜血沿着他的唇角鼻孔滑落,那张脸在瞬间由涨红变得苍白,转眼成灰。 “连城,连城你冷静,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了!”岳清雅真的被吓到了,之前每次想要脱他裤子的时候,他就会拼死反抗,就算挣不脱,也会疯狂挣扎。 这次她已经下了三倍的药量,他居然还像之前一样! 更可怕的是,这次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是不是药量真的已经超出他身体的负荷,他要承受不住了? “连城,我不碰你,我真的不碰你,冷静,你冷静点。”在男人痛苦沙哑的嘶吼之下,她手忙脚乱地给他将皮带重新系上,再和过去每一次一样,将他扣子一颗一颗扣起来。 每次只要给他将衣服穿好,他就会冷静下来,可这次……这次他为什么还在疯狂颤抖,整个人如同抽搐一般? “连城,你别吓我,不要吓我,连城……” “啊……”忽然,他嘴一张,哇的一声,一口郁血狂涌而出…… “小子!” 后机舱里的男人忽然墨眸一睁,整个人倏地弹坐了起来。 因为他这一动,直升机立即摇晃了起来,可见这家伙的力量有多恐怖。 “先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你再歇会。”正在驾驶飞机的东离立即大声道,一旁被惊醒的龙楚寒,大掌也落在男人肩头上,将他扯了回去。 连安全带都绑不住这家伙,整条带子在他身上如同虚设那般,但却依旧绷得紧紧的。 北冥夜的胸膛不断在起伏,幽深的眸子往外头看了眼,天色依旧昏沉,依然是午夜时分。 从收到消息,到赶回来,几个小时过去了,这该死的路程还没有走完。 刚才只是因为连着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一不小心睡了半个小时,可梦里那道鲜血满布的身影却吓得他瞬间惊醒过来。 哪怕他从不说,但,他真的在怕,说不出的不安害怕,直到现在,心脏依旧在狂跳,依然冷静不下来。 他在梦中看到那小子口吐鲜血,一身的血迹,那模样将他一颗心瞬间撕扯得血肉模糊。 谁说他不在意那混蛋,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将这份在意说出口。 一辈子两兄弟,一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直一直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里,谁说他不爱他,他对他的爱比谁都深。 因为护得太深,忽然之间丢给他一个那小子失踪的消息,浑身上下每一条血管就这么毫无预警被弄得撕离般痛了起来。 “冷静点,大家还在等你。”龙楚寒瞅他一眼,看了下时间,午夜十一点,至少还得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这种时候,真有点冲动想要给丫头打个电话,看看她睡着了没有。 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肖湘和北冥连城又出了事,在她最需要人守护的时候,他和北冥夜都不在……一想到她的孤单无助,心还是被揪痛了下,只恨不得立即回到她身边。 岳清雅……所有的人真是看走眼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居然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甚至,连他们大男人不屑于去用的手段,她全都用上。 一想到手下报告回来肖湘的惨状,再想着那女人也许正在对名可虎视眈眈,一颗心便彻底平静不下来。 这么恶毒的女人,生平头一回遇见! 北冥夜将手机取出,这时候信号还该死地卡得让他想骂人,一个多小时,比一整个世纪还要漫长…… 北冥夜和龙楚寒不知道的是,半个小时之前,名可和夜澈那边已经有行动了。 慕七七追踪了三天,几乎将所有有可能的痕迹全部翻了个遍,一个孕妇,顶着五六个月大的肚子,不分昼夜在帮忙,这次就连她平时最怕的丈夫也劝不下来,三天,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基本上没有停顿过。 名可真的不敢相信,就先最先进的电脑都分析不出来的东西,她一个小女人竟凭着自己训练了多年的追踪术给查了出来。 她找到了北冥连城出事的地点,离凌海海域至少有二十多公里的那片沿海路,路上有一道明显的刹车痕,刹车痕不远处的路边花丛里,慕七七找到一把短刀。 拿回去一验,上头除了有连城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百合。 百合虽然是飞鹰的杀手,背后是个没有身份背景,在基地上被训练出来的人,但她曾经在龙家做事,她的指纹信息还能在系统上找到。 夜澈和苏叶那边的人对了下资料,再去翻出调出那条路周围前后的监控记录,名可用北冥连城所教的方式一对比,果然找到几个和百合身影差不多的画面。 在肖湘出事那天上午,百合曾经在华农路出现过,如果没有慕七七的指引,人海茫茫去哪里找那几幕基本上不会引起别人一点点注意的监控画面。 哪怕心里感激,名可也没有时间去道谢,这个时候最为关键,他们的人只要在华农路一动,难保不会惊动到藏在暗处的岳清雅,时间一久,她怕岳清雅会暗中带着连城离开。 又或者……丢下他独自离开。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名可用力闭了下眼,早该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想太多,但只要一想到大男孩那双清透纯真得毫无半点杂质的眼眸,心就会被一下一下扯痛,痛得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尤其今天肚子还时不时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心,祸及到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不要闹,不能闹,等妈妈将你叔叔找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夜和大叔已经在回来,算起来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一个多小时……她实在不敢想,如果是有什么事情,一个小时,真的可以改变许多。 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沉睡中的秦未央微微皱了下眉头,名可立即将手机接通,一边往耳边放去,一边走向阳台。 “七七,怎么样?”这两天,这个电话号码和她联系得特别多,两个人之间说话已经完全没有半点隔阂了。 “华农路有一段山道,半山腰的农华山庄……” “巫军的别墅在那里。”慕七七这么一说,名可立即想起来了,可是,岳清雅躲在巫军的别墅……可能吗? 巫军的家已经被查封,这两天也有不少人在里头走动,收集一些证据,这么动荡不安的,岳清雅怎么能待在那里?更别说还藏了一个大男人。 “也许是我经历的事情比较特殊,这种地方要藏人也不是不可能,也许……有密室之类的。”慕七七不好和她解释太多自己过去所经历的那些,只能说,依她的所见所闻,密室密道这种东西简直寻常。 “密室?”名可眸色一沉,虽然在这个年代说什么密室不密室的确实有点怪异,但,不是不可能。 “巫军现在不在东方国际。”这个时候要问他似乎不太现实。 “来不及。”果然,连慕七七都一口否决了她的想法,她沉声道:“你不是说岳清雅是个电脑高手吗?既然这样,我们赌一把,可可,我需要一个黑客。” 按照慕七七的意思,既然岳清雅是个黑客高手,她必然已经将巫军家里所有的网路用自己的方法控制下来。 一旦有另一个黑客入侵,为了保险起见,她一定会重新检查一遍系统。 不管哪个入侵的黑客技术怎么样,只要引得岳清雅检查系统,慕七七和夜澈他们在外头或许就能侦查到一点信息。 侦查信息这种事情,以前他们在部队里做的不少。 名可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马上会到。 怕人太多会打草惊蛇,慕七七并不建议让太多的人过来,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的竟是名可本人。 她跟随北冥连城学过黑客技术,虽然自觉学艺不精,但她手里有连城自己研发的最新款软件,要破译别人的系统,这款软件的威力绝对是市面上任何一款都无法比拟的。 名可身边真的没人了,她偷偷过来,这次只带了苏叶和一个长得极为出色的男人,慕子衿。 慕子川现在重伤,肖湘还没从重症病房出来,他也不可能离开,北冥夜和龙楚寒正在赶回,这个时候,名可也不知道该带什么人出门。 惊动了而其他人,他们不一定会让她来这里。 本来还是有几分不安的,但在看到站在慕七七身边,将她轻轻拥在怀里的男人后,莫名地,她安了心。 这个男人,和无名一样,一头长发随意绑在脑后,短刘海在风中被吹出几分凌乱,发尾一不小心覆在那双如同深海一般的墨色星眸之上,莫名给人一种浩瀚海川深不可测的感觉。 一身玄色休闲服,将他壮实却高挑颀长的身材勾勒得绝对的完美,她找不到更多的话语来描述这个男人,只能说,当他往那里一站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大山凛然矗立,是高山,是王者,也是一片天。 这个男人,足够给慕七七撑起一片只属于他们的天空。 就算慕七七没有介绍,她心里也已经明了,他一定就是七七口中那个他,她的男人楚玄迟。 如果换了是平时,一定会迷花她的眼,但今天不行,今天,她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花痴。 连城在等着她……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让岳清雅知道我们正在靠近,她会不会……”慕七七住了嘴,瞥见名可在灯光下那张脸愈加惨白,她没敢将话接下去。 只是牵起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无名和大师兄已经进去了,你放心,他们可以躲开这栋别墅的监控系统。” 名可点点头,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惊动岳清雅,但,惊动岳清雅之前,必须要先将所有的部署做好做到位,因为没有人知道,当岳清雅走投无路的最后一刻,她会不会发疯。 在她没有发疯的时候,已经将肖湘弄成那样,如果她发了疯,连城……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岳清雅对连城还有那么一点真心,还不至于真的对他下狠手…… 巫军这栋别墅今晚来了不少人,都是特政的人。 几十人在上头搜查,不知道在查些什么,监控系统上所看到的,全是走动的身影。 在密室里已经待了几天的百合彻底心烦了起来,进来之后再看到岳清雅抱着那个男人心慌意乱的模样,她心里更烦。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她走了过去,盯着岳清雅脸上的纱布,一脸嫌弃:“你还管这个男人做什么?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模样,这男人就是醒过来一看到你这张脸,隔夜的饭都能吐出来,他会要你吗?” 岳清雅没说话,连城嘴角还在渗血,她只能想办法先给他打针,压一压体内的禁药。 都是她不好,今晚给他用了太多的禁药,根本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 他现在是不是很痛?肌肉还在抽搐,两眼已经没有任何光彩……他一定很痛,可是,她手上能给他止疼的只剩下那些禁药了。 再给他用,她怕他一辈子都戒不掉。 对不起连城,她没想过要这样的,只是刚才太生气,她只是对他太失望……对不起,离开这里之后她再陪着他慢慢戒掉好不好?不会上瘾的,一定不会上瘾的…… 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掉刚从鼻子里溢出的血迹,岳清雅又拿起另一根针管,小心翼翼给他扎上…… “你还在给他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东西都是能死人的!”北冥连城这模样,就连百合都要看不下去了,脸色苍白成这样,根本就成土色了,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岳清雅,别管这个男人,上头来了很多人,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看着监控系统录下来的影响,她心里就很慌很慌。 见岳清雅还在给北冥连城注射东西,她心里极度气闷,忽然大步走了过去,一掌挥掉她手里的针管:“让你别管他了,听到没有!” “你做什么?”看着针管落在地上被摔成碎片,岳清雅霍地站了起来,盯着百合怒道:“你发什么神经?” “你看看上头到底来了多少人?你瞧瞧看!”早两天百合还是很怕她的,当然,也是希望借助这女人的能耐,让自己离开东方国际。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 但现在,这女人为了这个男人一直一直留在这里,就没想过要离开,她也是待够了,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人找到! 岳清雅扫了眼监控器的屏幕,一点没放在心上:“这栋别墅哪天不是一群人来搜寻,他们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了?你怕什么?” 针剂没了,她在这里的药也所剩无几,她总得要带连城出去的。 但连城现在这样,她能把他带到哪里去? 她真的后悔,要是今晚没有给他用这么多禁药,他就不会伤成这样,现在这么伤,带着他远走,不是会要他的命吗? 她怎么舍得? “岳清雅,你看清楚,你看看,今晚连特政的人都来了,你看!这两个人,我知道他们,我见过他们的资料,他们不是简简单单警署的人,你看清楚!” 百合也是真的慌了,她慌的是连她自己都走不掉!“特政的人都来了,怎么办?” “特政已经解散了,特政的人怎么会来?”相对于百合的慌乱,岳清雅却只觉得烦躁。 救人的针剂没了,禁药倒是有一大堆,禁药可以让连城减轻痛苦,可是,会上瘾的。 已经给他打了这么多,再打的话,哪怕意志力再强悍的人,以后也戒不掉了。 她不能不为他们的将来着想,等他们离开这里的,以后的人生还有漫漫几十年要过,不能毁了他,怎么可以毁了他? 可是,一旁的百合却比刚才还要慌,赶紧把屏幕的录像记录调回去,终于找到了那两张在屏幕上一闪而逝的脸。 “是他们,他们是特政的人,岳清雅,你以为我在骗你吗?今天晚上来搜查的人不一样,他们是特政的,不是警署那边的人,你自己看清楚!” 见岳清雅还是不理她,她气得直跺脚,大骂道:“你为了这个男人已经变傻了,连特政的人都来了,我们再不走,以后还能走得掉吗?岳清雅,我没空理你,你说过帮我弄一个新的身份,让我离开这里,快点。” “你在发什么神经?”岳清雅还是不想理她:“你明知道特政已经解散,现在这些人全都做别的事情去了,他们和警署有什么关系?” “那万一今晚来的不是警署的人,而是特政那些人呢?你知道他们一直想打击我们,也许他们只是假装解散……” “胡说八道,别再妨碍我。”岳清雅站了起来,又看连城一眼,再次取出一根新的针头。 可想了想,她却忽然停住了动作,回头盯着屏幕上的人:“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说过会帮我弄一个新的身份,把我在系统里一切记录抹掉,包括我的指纹,你……” “不是这个。”岳清雅走了过去,盯着屏幕上被百合调出来那张照片,指尖不由得绷紧了几分:“你说……他们是特政的人?” 可他们和前头几批来自警署的人在穿着和行为上是一样的,特政的人装着警署那些人的样子做什么? 忽然,她呼吸一乱,拉来椅子在屏幕前坐了下去,立即把监控系统调回来,四处看了下。 明明还像之前那样,这些人都不过是在翻箱倒柜在找资料,可是,有一点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们今晚搜查查得太认真,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认真,拿一本账册都可以翻很久,那份认真的劲儿却反倒让人疑惑了起来。 警署的人不是管账的,如果账册让他们觉得有问题,顶多就是翻看几下,把它收起来当成证物,拿回去备用,又何必一页一页认认真真翻过去? 现在,简直像慢动作一样,他们到底在掩饰些什么? 长指在鼠标上轻点,又调出了几个画面,里里外外没有一丝不寻常,只不过,今晚大家动作比之前都大了些。 如果没有刚才百合的话,她一定不会怀疑,再把百合刚才调出来的那片照片翻出,她的声音冷了下去:“你确定这两个是特政的人?” “我确定,我见过这两个人,都是之前从西陵特队那边调过来的,我当年差点死在这两个人的手里。”百合坚定道。 岳清雅拿着鼠标的长指收得更紧,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来:“那个……和名可在一起,为北冥夜竞选正首的男人,是不是也从西陵特队过来?” “是,那个叫夜澈的男人……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以前就是夜澈那边的手下,后来……” “该死!”啪的一声,岳清雅扔下鼠标,霍地站了起来。 不再理会百合,她冲了过去,揪住躺在床上那个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男人的衣襟,气道:“那些人来找你了,一定是名可,一定是名可那贱女人来找你,你把他们引来了!连城,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她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岳清雅,那是什么?”忽然,身后的百合惊呼了起来。 岳清雅回头,只见她看着的那台电脑屏幕上,分明出现了红色警戒信号。 有人在入侵这里的网络! 这里的网络曾经被她动过手脚,只要有黑客进入,一定会有信息返回。 如果没有刚才百合所说的事,现在看到这个信号,她一定会跑去重新检查自己的系统,看看有没有被攻破的危险。 可……现在她却只是冷笑。 龙楚寒不在,北冥连城还躺在这里,懂得运用这种方法的还有谁?除非他们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另一个高手,要不然,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是连城所教出来的徒弟,会是那个女人吗? 她冷笑。 他们居然想要用这种办法让她去检测系统,好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信号,让特政那些善于侦查的人检测出她的所在。 今晚还真是险呀,如果不是百合无意中说出那两个是特政的人,也许她现在已经上当了。 老天爷有眼,连上天都在帮她! 不理会那个红色信号,她回过头看着北冥连城,冷笑道:“听到了吗?那个叫名可的女人来找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去确定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岳清雅,你知道是他们找来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一听她这么说,百合立马就慌了。 现在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冲了过去,揪住岳清雅的衣领道:“岳清雅,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东方国际,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头指着岳清雅的脑袋。 不愿多看她那张脸半眼,她气呼呼道:“我告诉你,我要是不能离开,我也不会让你活着,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现在,赶紧想办法带我走,我知道你有办法,快说,我们要怎么样离开?” 岳清雅却对她手里的那把枪完全没有半点畏惧,唇角依然是冰冷的笑。 看着连城,眼底却只剩一片灰暗:“她不愿意发过我们,她非得要逼死我们,连城,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今晚来了这么多人,我没办法带你走了,连城,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你说要怎么办?” “岳清雅!”见岳清雅还在和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纠缠,百合又叫了起来。 岳清雅却霍地回头,厉眼瞪着她:“你给我住嘴,想走的话就乖乖站在一边,我不能就这样走,我不能把连城交给她!” 他们找到这里来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们居然已经锁定了这个地方,认定他们就躲在巫军的家里,是谁这么厉害追踪到这里? 她分明把所有记录都给抹去了,龙楚寒也还没有回来,连城又倒在这里,单凭名可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她藏身的地方找出来。 可她现在已经没时间去猜测到底是谁找到她留下的痕迹,她只知道他们在这里这件事情确实已经被对方确定了,现在他们只是找不到密室的进口而已。 上头这些人所弄的入侵信号只是为了引她上钩,可她心里清楚,哪怕自己的信号没有泄露出去,没有让他们侦测到,下头那么大一个密室,再用先进的仪器一找,绝对能找得到他们,只不过时间上要多耗费一些罢了。 早晚是会找到的,也许前后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其实足够她做很多事情,可是,她舍不得呀。 回头看着北冥连城,她眼底有苦笑:“我是不是真的注定没办法带走你了?既然带不走你,我又何必把你留下来给她?我不能把你留给她,你说是不是?我怎么可以便宜她?” 百密一疏,谁也没有想到,特政这些不经常露面的兄弟里,居然有两人是百合认识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名可已经入侵整栋别墅所有系统的十分钟之后,岳清雅那边居然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怀疑她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等了十分钟,慕七七决定不等了,有时候生死就在那么一刹,既然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再等只会浪费时间。 她站了起来,一旁的玄衣男人立即皱起眉。 慕七七忙安抚道:“我没事,我身体健壮得很,倒是你……” 她垂眸看着还在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的名可,柔声道:“你脸色不好,今晚身体一定是不舒服,撑不住的话赶紧回去,别硬撑。” “七七。”见她要走,名可也站了起来,果然被慕七七说中,刚站起来竟有那么点晕眩的感觉,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怎么样?”慕子衿扶了她一把,他不是慕七七,看不出名可刚才有什么不妥,毕竟这脸色也不见有多难看。 但现在见她这样,却分明是不怎么妥当。 “没事。”名可不理他,直盯着慕七七:“现在怎么办?” “不等了,我和大师兄直接开热能侦测器,不过这机器一开,岳清雅绝对能监测到,她会马上行动。” “也即是说,她很有可能在慌乱的时候对连城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如果她已经识破我们的计策,也许……现在已经做了。”慕七七不想吓唬她,这小丫头虽然看着和她同龄,但很明显经历的比他们少太多。 有些事她不是不怕,但这个时候,怕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没时间了,要动就迅速。”慕七七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以他们口中那个岳清雅的电脑造诣,热能检测器移动,她的系统一定有信息返回,她开机器就说明要有大动作,现在,一分一秒都是要抢的。 在楚玄迟的铁臂搀扶下,夫妻两走了。 名可心里清楚,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谁也不能再耽误半秒。 “子衿,在等我一分钟,我们也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在屏幕前坐下来。 “你要做什么?”慕子衿盯着她的侧脸,心里也是焦急。 “连城曾经给过我一个软件,既然七七要开机器,我不如直接将这栋别墅的监控系统毁掉。”现在岳清雅在暗他们在明,毁了监控系统,至少岳清雅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也没有多余的办法能掌握。 软件本来就有,要入侵不一定容易,要将一个系统不计后果地毁掉,却是百分之百的不难。 名可甚至只是将软件打开,连系统被破坏的提示都不等了,连城做出来的东西,她百分之百信任,只要软件一开,监控系统很快就会被毁掉,也许连一分钟都不要。 打开软件,她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握住慕子衿的手腕:“走,我们也去找他。” 慕子衿看了屏幕上还在运作的程序一眼,也不等了,和她一起大步往别墅走去。 慕七七那边已经将热能侦测器打开,让它们彻底工作起来,如果下头有密道,有人在里头,他们一定很快能找到。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密道的出口在哪里,哪怕找到,一时半会监控不到里头的人,也不一定就能将他们安全带出来。 更何况,要命……一枪就够了,万一岳清雅真的兽性大起,将北冥连城一枪了结,谁也没有这么快的动作能去救他。 大家都不过是在赌,那就赌最后一把吧。 只不过,没人想到的是,在名可才刚走进大厅的时候,电话忽然便响了起来。 她电话还放在兜里,自己都还没想起这事,今晚有太多的事情纠缠着她的心,让她心里没有一刻是空闲的。 把电话拿了出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一个视频,看到视频停住的那一幕,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她手一抖,手机差点跌了下去。 “怎么回事?”一旁的慕子衿立即凑了过来。 名可却只是抖着手,将视频点开,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却看得她几乎要失声尖叫起来。 岳清雅给连城在注射些什么?她到底在他身上注入了什么? 视频很短,十几秒钟而已,岳清雅已经在他身上注射了好几针,她发这个视频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着这个电话她打了回去,对方却处于关机状态,笔记本不在这里,想监控一下都不行。 周围的人都在忙碌,没看到慕七七和夜澈,她忙看着慕子衿,抖着声音道:“去……去找七七,快,我们快去找他们!” 正要转身往厅外走去,忽然,手机又响了,这次名可没有半点迟疑,立即接起。 不等她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岳清雅凉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我要你一个人来,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名可紧握着掌心,哑声怒问。 慕子衿要把她电话夺过来,名可却一侧身躲了过去,盯着他使了个眼色。 慕子川会意,立即转身出了门。 名可也慢慢跟着出去,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立即给你准备,你喜欢他,也不想伤他,是不是?” “是,我不想伤他,伤害他,我心里疼。” 名可远远瞅了慕子衿一眼,见他已经几乎跨出大门,这速度比她想象的还快。 她依然让自己冷静,继续道:“你既然心疼,那为什么还要伤他?伤害他对你没有好处。岳清雅,你想离开而已,我能帮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要离开用不着你来帮忙,你是不是想要去找台电脑来检测一下我现在这个信号来自哪里?”岳清雅笑了笑,似乎对她的心思毫不在意:“我要你一个人来,听明白了没有?知道刚才我给他打了什么吗?禁药,再打几针他一定活不下去,你懂不懂这种禁药的威力?” “岳清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心思被她看穿,名可也不等了,紧握着电话,连手都在发抖:“我送你走,我保证可以送你走,只要放过他,我一定会送你走!杀了他对你没有好处,岳清雅,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一个人去书房,巫军的书房。”岳清雅依然在浅笑:“别给我耍花样,我手上还有三针,只要全都打进去,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活不过今天晚上。” “我去,我现在就去,巫军的书房在哪里?快说,在哪里?”她大声道,瞅了远处角落特政那两个兄弟一眼。 “把你的视频打开。”岳清雅却不相信她,依旧笑得柔和:“五秒钟之内。”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名可连想都不想,一个视频电话拨了过去,五秒之后双方再次接通,这次她按照岳清雅所说,把手机放在自己前头。 大厅里有两个兄弟在巡逻,看着她却又不敢靠近,一人听到“巫军的书房”这几个字后,已经偷偷去通知夜澈。 另一人还在角落站着,这种情况下怕的是刺激到对方,让她做出疯狂的事情。 这些兄弟都在特政待了那么久,做事都谨慎,所以,没有敢靠近她。 名可按照岳清雅的指示,镜头在大厅里头慢慢扫过去,不需要她开口说话,特政那名兄弟已经找地方藏了起来。 “岳清雅,你应该清楚,他们现在正在外头用热能监控器在检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很快能找到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保证安全放你走,你是不是在巫军的书房里?” “闭嘴!按我所说的去做。”岳清雅不愿意跟她瞎扯,指引着她往巫军的书房走去。 特政那个兄弟早就在她之前悄悄溜了进去,别墅的监控系统已经被破坏,他进书房,岳清雅也看不到。 名可依旧看着视频,安静走进书房。 岳清雅不在书房里,如果她在,那位兄弟肯定能找到她的所在。 七七还没有过来,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看到那幅画了吗?一幅山水画,过去把它拨开,你会看到后面的机关。”岳清雅淡然的声音又从电话那端传来。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果然在一幅山水画的后面看到机关。 “打开它,赶紧进来,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十秒之后我立即给他注射下一针。” 电话挂了,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居然就这样挂了,她就不怕她带着人进去吗?还是说,就算她带人进去,岳清雅也有应对的办法? 回头看了那名兄弟一眼,那人摸了下腰间的配枪,向她点了点头。 十秒,只能赌一把。 名可将机关打开,自己按照那兄弟的指示先躲在一旁,不见有任何问题,才沿着那条开了的密道快步走进。 那兄弟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跟在她身后,等她在前头拐弯处走过,发现没事,左手给了他提示之后,他才跟了过去。 其实,名可真的不知道岳清雅这个时候让她进去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刚才那个视频却给了她太多的冲击,她真没想到她的心居然那么毒,连连城都能下手,那可是她最心爱的男人! 走过一道长廊,两边有几间房,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就在她疑惑着还要不要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其中一间密室的石门咣的一声被打开了来。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墙边一躲,可一抬头看清密室里头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颗心差点就被拧碎了! 他倒在那里,脚上有铁链,衣服上全是血,石床上也是一滩暗红,人昏昏沉沉的,很明显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她几乎要忍不住迅速向他跨过,幸而理智在最后一课将冲动压下,如果岳清雅就在房间里等着她,这会一进门只怕连自己也躲不过。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就在这扇房门被打开没多久,远处最角落的那扇门也忽然被打开,一道身影从里头闯了出来,迅速往密道另一端奔去。 跟在名可身后那个兄弟立即握紧短枪,丢下一句“小心”之后,便快步追了过去。 名可心头一紧,这下再顾不上其他了,一闪身便跨进身旁这道门。 她已经算得上足够的机警,进去之后立即往墙壁一躲,可抬头一看,简单的密室里头除了北冥连城之外,没有一个人在。 难道刚才冲出去那道身影是属于岳清雅的?那她……把她引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她奔了过去,想要扶起连城,却见他脚踝上居然被铁链锁着,现在人软软地躺在石床上,两眼无神,唇角还在渗着血,这模样彻底揪痛了她的心。 再次伸手扶连城时,远处的石门却在这时候忽然自动慢慢关上,门外那半张脸也在视线里一闪而逝。 一张被纱布包裹了大半的脸,她唇角蓄着的笑意冰冷却又绝望,那么矛盾的笑……岳清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岳清雅要把她和连城锁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哪怕明知道是个阴谋,可连城就倒在她身边,名可没办法把他丢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岳清雅的脸被挡在石门后。 这密室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也许岳清雅已经给连城注射完了药剂,想要让她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心里头有很多想法,很多恐怖的念头,她不敢想,只想告诉七七,自己现在在哪里。 手机在最快的时间里被她拿起来,立即拨通了慕七七的号码。 电话嘟的一声被接通,慕七七焦急的声音立即传来:“在哪?” 名可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脖子一紧,人已经被身后的人提了起来。 他长臂一扬,她连惊呼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居然就这样被他甩了出去。 手机在慌乱中跌落在地上,电话那头的慕七七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另一端已经传来名可的尖叫。 慕七七吓了一跳,急问道:“可可,你在哪?你怎么了?” 身旁的楚玄迟扶了她一把,看着急匆匆赶来的那位兄弟,眸色深锁。 那兄弟急道:“岳清雅给龙小姐打电话,龙小姐让我们过去。” 七七的手机还放在耳边,一张脸已经吓得惨白,电话那头,名可挣扎、尖叫的声音还在传来,每一声都那么凄凉,她到底在承受着什么? 人急匆匆往大厅那头赶去,正好碰到拿着笔记本回来的慕子衿,可大厅里却已经空荡荡的,名可和留下来的兄弟都不在了。 “可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七七……”名可气弱的声音传来,下一秒,手机似乎被什么人捡了起来,用力往角落扔去。 一点风声在耳边响起,随后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夜澈大步跨了进来,迅速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热能监控器探出有活人在下头,就在那个方向。” 话才刚落下,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穿过大厅,转眼跨入书房。 密室在书房底下,就在下头,那幅画被名可弄过,密道口也在大家面前,这下不需要继续侦测了。 楚玄迟扶了七七一把,把她往身后推去,率先跨进密道。 夜澈和慕子衿紧跟在他身后,无名不在,七七和几个兄弟也随后跟了进去。 密道不长,走到前头拐了弯便是另一条密道,这条密道两边有几个密室,其实一个密室石门开着。 楚玄迟却没有过去,而是停步在左侧一扇石门外,手放在石门上轻轻推了一把。 他这一推,夜澈和七七都清楚了,人在里头。 七七冲了过去,在石门外大声唤道:“可可,你是不是在里头?什么情况?” 里头没有人回应,男人嘶吼的声音,和女人惨叫声隐隐传出,一般人或许还听不到,但,对于他们这些练过武的人来说,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七七心头一紧,立即用力在石门上推了起来。 石门根本推不动!“钥匙……钥匙在哪里?” 七七一激动,小腹立即隐隐传来一阵不适,还要继续用力推门,双手却在下一秒被人紧紧扣了去。 楚玄迟随手一带,她人被小心翼翼带到夜澈怀里,还想动,夜澈立即提醒道:“好好待着,别惹他生气,他比钥匙好用。” 密室里,这一刻还是人间地狱。 她也许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这次,就连她都没办法将他安抚下来。 没有精力去思索岳清雅给他注射了什么药,只知道,再没有人来救他,他一定会死,他会死的。 “连城……啊……” 那一口咬在她的肩头上,没有半点含糊,两排被鲜血染红的牙齿下去,更多猩红的血顿时涌出。 她用力咬着唇,却还是止不住惨叫起来,他眼底已经没有任何自己所熟悉的光泽,一双眼眸血丝遍布,里头全是凶狠的光泽。 “连城……唔……” “啊……”彻底陷入疯狂的连城队长根本不知道被自己扔出去的人是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挣脱那条锁在他脚上的铁链,他要挣脱一切,离开这个让他痛恨到极点的地方。 女人被他用力扔了出去,重重撞上一旁的石桌后,沉沉跌落在地上。 浑身都在疼,衣服被他撕得破碎不堪,身上一道道不是被抓出的血痕,就是被咬出来的伤口,有些地方连皮带肉就这样被他咬下来,伤口怵目惊心。 可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肚子好疼…… 一身的血迹,手上猩红的一片,她却在跌落地上之后,咬着牙拼了命往一旁爬去。 连城已经失了常性,这个时候她完全救不了他,她只能逃。 不管是为了连城,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都一定要逃…… 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忍着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痛,狠心不理会身后男人痛苦的嘶吼,她努力往密室另一边爬去。 他脚上被铁链困住,只要离得足够的远,他就攻击不到自己。 现在的连城队长太可怕,见人就要攻击,她现在只能躲开,一定要躲开,否则,一切会难以挽回…… 身后嘶吼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名可也几乎要爬出危险范围,不料还没安全逃开,忽然脚踝一紧,左脚已经被连城握住。 他一声低吼,用力将她扯了回来。 伤痕满布的身体在地上被拉出一道血痕,名可心惊胆战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其他地方都可以被磨坏,但,肚子不可以! 回头,惊恐地看着扑向自己的男人,她哑声呼唤道:“连城,连城我是可可,不要伤害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连城……啊!放开!啊……七七……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从她左脚响起,剧痛瞬间蔓延,下一刻,意识已经不断在远离。 “唔……” 薄唇被用力咬上,剧痛在下一秒立即变得麻木,猩红的血沿着她的脸上下巴滑落,她不在意自己的唇会不会被他咬下来,在意的是,肚子上越来越难以承受的痛。 连城,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 肚子好痛,湿热的气息沿着腿心处涌出,是不是她的血? 宝宝……她的宝宝…… 痛……好痛……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轰的一声,不知道是哪面墙壁被人推倒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尖叫了一声之后,惊恐地扑了过来。 有人将她身上的男人制服了,很快,落在自己唇上那份啃咬的力道散去,只是,两片唇却已经彻底没了知觉。 七七……她看到七七惊恐的表情,听到七七的尖叫,也看到那个男人……那个恐怖的男人,是他一掌将密室的石门推倒,他……徒手击倒了那扇厚重的石门…… “宝宝……我的宝宝……救救……连城……” “别说话,你嘴唇受了伤,不要说话,我在,有我在。”慕七七真的被吓疯了,怎么都没想到一进来竟会看到这么血腥恐怖的一幕。 名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北冥连城撕得支离破碎,这倒也没什么,最恐怖的是她身上的皮肉就像被人从头到脚啃咬过一般。 肩头上、胸口、手臂全是血淋淋的牙印,有些地方皮肉外翻,就连她唇上脸上也是一样,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这一刻彻底被鲜血沾满。 慕七七行医了这么多年,鲜少看到伤得这么严重,虽说全都是皮肉伤,可是,这样的皮肉伤得要原主受到多少痛苦?更可怕的是,她两条腿之间还有鲜血在渗出…… “不要怕,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不管有多少人看着,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无法理会了,从天地镯里把针包和药取出,立即就给名可动手施针。 楚玄迟看了夜澈一眼,夜澈忙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最后那句话从他回过神之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北冥连城也是一身的血,唇间鲜血淋漓,却不知道这些血是属于他自己,还是属于名可的。 现在他被楚玄迟击了一掌之后,人已经昏了过去,血却还在唇角不断溢出。 这里只有七七一个人懂医术,沐初还没有被找回来,这个时候七七正心慌意乱地救治名可,北冥连城这边看起来也是万分危机,但,他们除了给他查看身体上的伤口,其他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名可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中,唯有那两片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唇还在不断轻轻煽动:“救救宝宝,救救连城,连城……他被打了很多针剂,救救他……”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又看到那张脸,一张惊恐痛绝的脸。 他终于回来了,那一脸的震撼和绝望,几乎要揪碎她的心。 不要怕,夜,不要怕,她会活过来的,她还会活过来的。 她要是活不了,连城怎么办?连城就算活了,也会因为愧疚而死去。 她不能死,为了宝宝,为了连城,也为了他,夜…… 这一刻,没有人敢动她,只有慕七七还在为她施针,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已经破碎了却还因为假象而黏糊自爱一起的瓷娃娃,仿佛只要一碰,这个假象就会显形,她就会彻底碎掉…… 北冥夜跪坐在她身边,眼里映着两个他至亲的人,那淋漓的鲜血…… 这个从前哪怕泰山崩于前也绝不改脸色的男人,这一刻一脸的死灰,已经说不出到底是心痛,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害怕。 那一夜,所有的人都在慌乱中度过,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可是,看到两个人这样,就连下来的医生和护士都吓得直哆嗦了起来。 北冥连城不仅被打了禁药,还被打了类似狂犬病毒的针剂,这么多的药弄在一起,人还能不能救活过来,谁也不清楚。 至于龙小姐,那一身血肉模糊的伤口,简直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更可怕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真的保不住了…… 惊恐不安的夜晚还在继续着,无名一直追着前头的车子游走在夜色中,好几回被车子甩掉之后,很快还是又追了上来。 看着后视镜里那道忽明忽暗的身影,百合心慌意乱的,数次差点没把握好方向盘,一头撞到旁边的护栏上。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可能这么恐怖!他竟然徒步追上来了! 她的车子已经开到了接近两百码,可几次把他甩下之后,他立即又追了上来。 这人……简直不像个人,完完全全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怎么会有人跑得这么快?比一般的车速还要快!她活得这么大,从来没见过。 一旁的岳清雅却还是浑浑噩噩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等会离开还得要借助于她的人脉,百合一定会把这个碍事的人给踹出去。 都到这关头了,她还在发什么愣? “你给我清醒过来,我们马上到了!”再看一眼后视镜,百合立马又大声吼道。 岳清雅却始终两眼无神,看着窗外不断外后头快速移出的一幕幕,眼底甚至有几分苦涩。 她最终还是不管他,把他扔下来了,她真的不要他了…… 不是她不想要,而只是,她再没有能力要他。 被打了这么多针剂,他还能活下来吗? 可她注定得不到他,既然得不到他,为什么要便宜那个女人? 她得不到,也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她的连城永远都是那么干净、那么纯洁、那么真,既然她得不到,那就毁了他吧。 让那个女人死在他的手下,让他也死去,总好过让他活着的时候,被其他女人要了去。 他的人是她的,身体是她的,心也是她的,永远只能属于她,她带不走,那就让任何人都无法带走。 她闭上眼,这一刻心如死灰。 百合这一刻却是惊慌失措,长这么大,没开过这么快的车,可后面这个人被她甩了几百米之后,慢慢又开始追了上来,追了那么久,他不累吗? 如果不是大晚上,这条路基本上没什么车,她只怕也开不了这么快的速度,才这么一想,迎面忽然一辆车子而来。 明明是各走各的道,但,她却被这忽然出现的车子吓得手一抖,方向盘一阵打滑。 速度这么快,方向盘一转,车子顿时便飘了起来。 百合尖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车子根本停不下来,竟一头往旁边的护栏撞了过去。 护栏外头是一片悬崖,要是撞出去,她和岳清雅都活不成了! 绝望之中,百合立即要把方向盘打回来,可后视镜里那抹身影却在迅速靠近。 心头一慌,这一吓,下一秒她已经彻底失控,一脚踩在油门上。 轰的一声,车子撞碎了护栏,在百合的尖叫和岳清雅的猛地回神中,整个车子如箭一样冲破护栏,直直往下头大海掉去…… 等无名追上来,停落在被冲破的护栏时,车子已经落在下头的大海中。 没过多久,一声轰然爆炸的声音传来,火光立即燃亮他墨色的双眸。 前后不过几秒钟,这辆车子居然就在他的视线里飞落了下去,一瞬间被炸成碎片,里头的人也可定没有机会能活下去了。 他本想把她们带回去,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看着下头燃起来之后迅速被海水打灭的点点火光,他迟疑了下,才掏出手机,拨响夜澈的电话:“她们落海,车子爆炸了。” 那头,夜澈的声音有几分气急败坏:“在哪里落海?马上报警,让警察过去处理。” 挂断电话之后,无名再看下头一眼,才拨通了警局的号码。 那两个女人把所有人折腾了那么久,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居然就死了,虽然,他没有折磨人的嗜好,但,看着七七因为他们焦急了这么久,一下子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满。 车子炸成这样,只怕连尸体都不一定能完整保存下来,人都死了,再想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还得要赶着回去见七七,这丫头最近一直为了营救北冥连城的事情,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已经那么大个肚子,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真怕她会出事。 一想到她眉宇间的疲惫,就恨不得立即赶回去守着她。 等到一排警车往这边靠近的时候,无名果然立即转身,沿路返回。 那一夜,所有的人都在担忧,都在害怕,都在不安。 七七从头到尾都在照顾着两个病人,直到医生到来,直到他们相继被送到医院,被推进手术室。 “我已经施针护住她的元气,她身上都是皮肉伤,最严重的是肚子。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拜托你们,大人小孩都不能有事!” 等名可在北冥夜的陪同下进去之后,她一转身,立即就朝另一个手术室赶去。 身旁的男人一把将她扣住,眼底分明燃起不悦的神色。 这女人已经一连忙碌了好几天,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自己怀着身孕,肚子这么大,她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七七却看着他,眼底全是哀求:“我镯子里有这个年代所没有的良药,你知道的,阿初研究出来的药百分之百的纯正,这年头找不到。我要去帮他,他身体里被打了很多禁药……玄迟,你再让我忙一晚,就一晚。” 用力将他大掌推开,这次她管不了他眼底的不悦,只能先去救人再说。 可可很在意那个男人,那个叫北冥连城的男人,她哪怕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依然在记挂着他的伤势,如果救不回他,她一定会伤心绝望。 她确实有这个年代所没有的良药,那都是她从远古时代带过来的,不管成不成,至少努力一把再说。 玄迟不会怪她的,他一定能体谅她,是不是? 楚玄迟就这样看着自己那个已经怀了五六个月身孕的老婆,推开手术室的门闯了进去,和医生一起为救北冥连城而忙碌。 虽然,别人的生死确实与他无关,可他家的小女人不一样。 人要是救不回来,她一定一辈子都不安。 ……那夜他守在手术室门外,和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哼,只安静站在那里,就这么等了整整一夜。 一夜间,没有人说过半句话,这个时候,连说话都显得沉重。 两个重伤的人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就连岳清雅和百合的死,这个消息被送回来,在他们心里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坏人怎么死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到这一刻还在受罪,所有人……心里都在倍受煎熬。 他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过来的,浑浑噩噩中,总在重复着同样一个梦,梦里的他如同野兽那般,将她压在身下,一口一口啃咬着她的皮肉。 鲜血淋漓的画面在梦中未曾停顿过,不管是身处火海般的炙热,还是如被冰川淹没,极冷即热的梦里,全是女人痛苦的尖叫,全是被自己撕咬出来的鲜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永远死在这个梦中,也不要再伤害梦里的人。 那个将石门一掌推倒的男人,为什么不一掌将他击毙?他不是没有勇气活下去,只是很怕,怕自己活着会伤害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无数个痛苦的日子,男人沙哑迷糊的嘶吼在房内响起,外头的人总是被揪出撕心的痛,可慕七七和南宫雪儿不允许他们进去看他。 这半个月以来,除慕七七和南宫雪儿两个,以及几个护士之后,就只有北冥夜曾经进去了。 可他不认识任何人,应该说,他意识从来就没有清醒过。 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他睡得从不安稳,半个月,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在入睡不到半小时后,自己就会惊醒过来。 直到,半个月之后某一夜,那个电话,那把声音,从不知名的另一方传来:“每个人,总要经历一些痛苦的事,那些痛苦也许是他自己造成,也或许,连他都不过是个受害者……”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甚至,他一心一意在守护他最爱的家人,所以,就算他做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他,大家只会心疼他,因为,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孩子……” 故事还没有讲完,电话另一端已经传来男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那夜,她将手机放在枕边,只要电话另一头传来男人惊醒的动静,她就会继续讲起那个未讲完的故事。 但,故事最终的结局她却没机会说出口,因为,下半夜累极对她彻底睡死过去了。 最后一次男人被噩梦惊醒,耳边手机外放话筒传来的却是久违的熟悉声音:“她累倒睡过去了,小子,接下来那半个夜晚,自己扛过去。” 那个又在噩梦中被惊醒的男人,那个被北冥夜称之为“小子”的男人,在紧握着手机,握了至少好几分钟之后,才对着电话另一端那个自己爱了半生也崇拜了半生的大哥,哑声道:“我……一定能自己扛过去。” 北冥连城最终还是离开了,留下一条短信,告诉名可他不是她的亲舅舅,他和老大一样都是帝慕浚的亲儿子。 之后,他走了。 南宫雪儿和七七将他体内的毒素清除掉,但,禁药遗留下来的祸害依旧让他夜夜难眠。 无数个夜晚,他梦到自己咬住亲嫂子的唇,几乎要将她的唇咬下来,有时候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要药力发作,只要听到任何有关名可的消息,一种想要去撕咬的冲动始终会浮上来。 就像是上了瘾,再也戒不掉一样。 梦境里血腥的一幕幕,始终是他心中最大的阴影,大半个月以来,他连看一眼名可都不敢,他怕自己见到她,会忽然失控,会再次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名可现在的情况不好不坏,但,体内经由他感染过去的毒素至少是被清除了,他知道,有丫丫在,岳清雅自己研制出来的病毒一定可以被控制,甚至被消灭。 三天前她才从重症区出来,现在三天过去了,她的情况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孩子……幸好当时有慕七七在,她在最关键的时候,为她保住了他们帝家的血脉。 北冥夜说过,以后慕七七有任何困难,只要他能帮,一定会不遗余力为她做到。 倒是慕七七没什么要求,只是说了,救名可不是为了他。 确切地说,是她家男人不允许她有任何要求,据说自从名可和北冥连城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那小女人每次见到某大总裁总会看花了眼。 她家男人为免两人还有什么交集,什么欠不欠人情的事情一概不打算理会。 唯一的要求,某大总裁离他女人远点。 当然,北冥大总裁巴不得离这些人越远越好,他永远忘不了三天前自家女人从重症区出来之后,在特护病房看到守在慕七七身边那个长发男人时,那双长满桃花的眼。 才刚从鬼门关出来,居然还敢对着男人花痴,对象还不是他自己!这口气,大总裁怎么咽得下去? 他不够帅吗?这天底下难道不是他最好看吗?盯着别人看得两眼发光是几个意思? 还有那家伙,没事留什么长头发,弄得他家小女人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居然一不小心丢了句“你留把长发试试看会不会也那么帅”,膈应得他连半粒米饭都啃不下。 不是看她刚从重症病房出来,现在人还虚弱得很,他一定会用他的方式来告诉她,自己很生气很生气。 但她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看来至少还得要怀上七八个月,还有,生完了也得好好养身子,据说,至少要养好几个月才能…… 卧槽,算了算少说也要一年多之后,自己才能惩罚她,这日子还能过吗? 大总裁很生气很生气,但,很无力很无力…… 那天,病房里多了两口人,名可正在热切地叮嘱他们些什么,倒是大总裁被冷落在一旁了。 “他刚到那里,什么都不习惯,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要是让他饿着冻着,自己提头来见。” “是,少夫人。”东离和穆一一个劲点头。 提头来见……唉唉唉,少夫人越来越有“先生范”了有木有? “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靠近他,那家伙什么都不懂,会被女人骗的。”岳清雅那一类,对连城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人长得那么甜美,心肠却那么恶毒,连城这种纯纯的大男孩怎么能看得清? 技术型男人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看人真的不怎么行,尤其他在自己老大的羽翼里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就只管技术类的活儿了,哪里有心思去学学怎么与人打交道? 看人他真的不行,她好怕他在外头被女人骗了…… “是,绝对不会让外头的女人靠近队长,谁靠近,杀无赦!”穆一拍胸口保证道。 “现在基地撤了,大家都已经从良做别的事情去,咱们不混黑道,别再说什么杀不杀的。”名可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看着东离交代道:“那家伙一个人不行的,总要有人照顾他,不然我不放心。要是有好姑娘一定要帮他看着,别让人被他冷冰冰的模样吓跑了。” “……是,少夫人。”东离眼底有几分难色,这次是让连城队长找女人好,还是不找的好? 找了怕被骗,不找怕他一个人过得不好,这事……好难啊! “再说一次,要是让我知道连城过得不好,你们最好把脑袋准备好拎回来。” “是!”东离那是绝对的忠诚,哪敢说半个“不”字? 倒是穆一还有那么点疑惑:“少夫人,不是说咱们已经从良了吗?你还要我和东离的脑袋做什么?” “咳。”坐在一旁的某大总裁冷冷咳了声。 穆一只觉得背脊骨一凉,立即挺腰立正,大声保证道:“一定不让队长受半点委屈,一定会照顾好队长,一定不负少夫人所托,否则,绝对提头来见!” “……” 杂七杂八的事情交代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直到名可累了困了,才总算放两人离开。 穆一和东离离开之后,立即收拾好行装,直奔机场。 下一站,江城,从此连城队长在哪他们在哪,一定要守到队长愿意回家为止。 就是不知道,带着这份沉重的心情离开,队长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家? 东离和穆一离开没多久,病房里又来了几个客人。 一身玄色衬衫西装裤的楚玄迟,对上一身玄色休闲服的北冥夜,两个男人互视了眼,顿时就对这个颜色厌恶了起来。 原来玄色穿在身上还能这么难看的,看站在自己对面那人,土不拉几的颜色,邋里邋遢猥琐至极,人穿什么他就学着穿什么,一点品位都没有。 为了不让自己也这么没品,看来,回头得要换一身颜色才行,省得被对方拉低了自己的品位。 对于两个相看两相厌的超级傲娇男,慕七七和名可都只能假装什么都看不到,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搞对抗什么的,简直幼稚得要死。 不过话说回来…… “你家大总裁这身休闲服在哪里定做的?这款式穿在身上简直帅呆了。”慕七七还是忍不住往一旁男人身上又瞄了几眼。 大总裁立即下巴朝天,不可一世地哼了哼:“专人定做,外头买不到的。” 某只来自远古时代的玄王一脸不屑:“身外之物还要专门定制,是怕自己本身撑不起场面?” 七七揉了下眉角,一脸无奈,这丫自己在家里多少定做的衣服?怎么落在别人身上就成这道理了? 倒是名可盯着某男一身商务式行头,哈巴狗一般头点个不停:“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帅,真的好帅……” 大总裁不乐意了,浓眉紧皱,这女人这女人! 慕七七也盯着某男那一身休闲服,眼底全是痴迷:“就是就是,穿什么都好看,不穿说不定更好看……唔,玄迟,做什么?放我下来,我明天就要走,我还有很多话要和可可说,我……唔唔……不说了不说了,我打电话和她说好了,我错了……” 那个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慕七七乖乖窝在楚玄迟的怀里,任他抱着离开了。 嘈杂的声音总算彻底远离,大总裁好不容易才压下一肚子的不满,大步往前一跨,用力将病房的门关上,总算让盯着门口依依不舍地发呆的女人回过神。 “……夜,等我好了我再去挑一件婚纱好不好?我要穿最美的婚纱,嫁给全世界最帅的男人。”瞥见北冥夜眼底那份怒火,在他发作之前,某女这么说。 一瞬间,男人满腔怒火彻底成了柔情,但,还是不忘傲娇地哼了哼:“不是说那家伙更帅么?” “怎么可能?”她夸张地摇头,牵上他的大掌,眨巴着无辜的眼眸道:“我家夜才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谁都比不上,所有人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知道就好。”男人哼了哼,脸色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但好在,话语都柔和下来了。 名可吁了一口气,对某只那颗骄傲得不要不要的玻璃心彻底无语,刚才居然还说什么“买不到的”这种话,要换了过去,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么弱智的话是出自北冥大总裁那张嘴。 不过,七七家那只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都好弱智哦…… “在想什么?”他皱眉。 “在想你为什么长这么帅!”她立即回应。 某男心满意足,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过:“不过皮囊而已,帅就帅吧,别想了,不如留着精力好好养身体。” “……嗯嗯!”虽然,她真的很想翻白眼。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慕七七回了西陵,听说她还要找两个很亲很亲的家人,没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 连城已经在江城住了一段日子,据东离说,他虽然每天夜里还是睡不好,但至少,生活慢慢正常起来了,就是大家还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少夫人”这几个字,怕会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 还有,他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姓连,就叫连城,自己打算开一家公司,还没想好名字…… 这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让大总裁知道了,大总裁发了话,名字就叫“名城”,因为,这两只是他心里最爱最爱的人。 隔天东离便将消息送了回来,名城,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每次东离或穆一汇报连城的消息,名可都会用心去听着,拿小本子记录下连城在外头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给他们点建议,告诉他们要怎么怎么照顾好他们家大男孩。 东离和穆一哪敢有半点马虎?少夫人说了,照顾不好得要提头来见的。 兄弟们是从良了,但,先生的“不良基因”可不是盖的,以先生对少夫人的宠溺,别说只是区区一颗脑袋,就算少夫人哪天一时兴奋,要他们的手手脚脚来泡酒喝,大概,也许,可能……先生真会丢给他们一把菜刀吧。 先生对少夫人可是一天比一天宠,简直已经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好在,连城队长也算争气,名城在江城慢慢也混出名气来了。 不,不是慢慢,是很快很快……队长开科技公司,实力那是杠杠的。 一切,似乎都在圆满了,只除了……连城还是不愿意回家,不敢回来看大家一眼。 好几次北冥夜带着名可去偷偷看他,因为队长的敏锐和机警,他们也只敢远远躲在车子里拿望远镜去看。 少夫人是这么说的:咱家大男孩越来越有范了,瞧他这一身正儿八经的商务打扮,居然和大总裁一个味儿了。 大总裁是这么说的:咱帝家的孩子基因全世界最好,这还是他从小到大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弟,自然比谁都出色。 是啊,你把自家弟弟培养成这样,人冷冰冰的跟座冰山一样,又帅得迷死人不偿命,走在外头得要祸害多少颗少女的玻璃心? 管他祸害多少,能带回来一颗就足够了,老婆大人说是不是? 唉,他走了,我还是多看两眼。 看我还不够吗? 天天看,腻死了。 再说一次试试! 滚! 老婆,我错了,咱回家慢慢滚吧。 日子,依旧在祥和安静中慢慢度过。 看着女人脸上身上的伤疤一天天好起来,大总裁又忍不住问到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老婆,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了?你看,慕七七给你的药这么灵,你脸上的疤痕基本上完全看不到了,不如,咱们将婚礼办了吧?你现在穿婚纱绝对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你和玄王接触多了,连用词都开始向古代人进化了吗?”名可翻了翻白眼,还天下第一大美人,文绉绉的不错嘛。 “谁愿意跟那家伙接触?是他自己巴巴贴过来,我还不乐意搭理他了。”大总裁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一脸不屑。 “哦……那我和七七说一声,明天的棋局取消,反正你也不喜欢见到人家。” “……我是不喜欢见到他,不过,他求着和我比,咱也不能太不懂礼貌是不是?随便抽点时间敷衍敷衍他好了,可怜兮兮的……” 大总裁傲娇完之后,又忍不住提起了那个问题:“老婆,咱的婚事办了吧?” “好啊,连城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继续翻育儿杂志,很快就能和宝宝见面了,很多事情还没学会怎么做,当母亲好可怜哦。 大总裁一脸气愤,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某个号码。 名可也不怕他对电话那头的人发火,因为,每次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只是问问你情况,在外头过得怎么样?公司的业务做得好不好?要不要帮忙……没事,喜欢就好,好好做……”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大总裁再一次郁闷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臭小子,什么时候才回家! 他只是想要个婚礼而已,有那么难吗? 呜呜呜,老婆大人,老公只想让全世界的男人都知道,你已经是咱帝家的女人了,这都不行么? 咱换个条件成不成?他不敢骂那臭小子,这些人一个个都把他吃得死死的,一生英明就这样毁在这两个家伙手里了。 老婆大人,嫁给我好不好?再不嫁,两个小萝卜头都要出来了,到时候还得照顾他们,没那么多精力办婚礼了,你说是不是? 哦,好啊,那就等小萝卜头们长大再嫁好了,等他们长大了,自己都能照顾自己,咱们就有精力办婚礼了。 ……大总裁真想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 话说,咱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成了妻奴的?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似乎,好像,大概,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其实已经是个妻奴,只是,外头的人不知道。 不过,妻奴不妻奴的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老婆大人开心,他也开心,老婆大人不高兴,他比她还难过。 没有血腥的战争,没有蚀骨的仇恨,简简单单的日子,平凡却温馨。 一辈子这样,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梦想。 现在,就只等小子回来了。 连城,他什么时候愿意回家?这个家门永远为他敞着,大家永远都在等他。 要是想通了,那就回来吧,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外头有多少风雨,只要他回来,他依然是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港湾。 只要,他愿意回家。 ------题外话------ 正文已完结,感谢大家这一年多以来的陪伴与支持。后续还会有一些番外,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继续啃~全体灰吻木木哒 第1章 俞家姐妹 人的一生,也许有很多事情可以经由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但,有些事,却是你没办法选择的,例如出生,例如,家人。 听说她已经出狱几个月,北冥夜对她还算不错,让人给她找了个公寓。 也许是念着自己过去对他的忠诚,以及曾有过的守护,也或许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善良的小女人。 名可总是那么善良,她的善良不是针对俞霏凡,而是她俞霏烟。 走进那个不新不旧的小区,摁响公寓的门铃,很快,她见到这个阔别多年的妹妹。 多年不见,还是死而复生,妹妹见到她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一点点感动,相反,她眼底有些惊惶不安和不知所措,一闪而逝。 她原来是个演员,其实已经习惯了演戏的生活,不能不说,她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能在演艺圈曾经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虽然有北冥夜在背后支撑,但,却真的有她自己的本事。 看到俞霏烟,俞霏凡的惊恐也不过在零点零一秒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她知道俞霏烟还活着,自己出狱这么久,她之所以一直不来,是因为她之前在养病。 现在的俞霏烟看起来还是有点病弱,头发很短,很明显是剃光头之后慢慢长出来的一点,脸色有几分苍白,但,还不算太严重。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身上穿的分明是名牌,哪怕款式低调。 她俞霏凡在演艺圈里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东西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穿。 俞霏烟手里拿的包包,一个的价格顶的过她这栋公寓几年的租金。 才这么想着,那个惹人嫌的房东又来了,催交房租来了。 北冥夜只给她付了第一个月的租金,她以为后面还会有人来帮自己,至少给她打点好一切,吃的用的穿的住的,但,没有,居然什么都没有! 现在,就连房租都要她自己去交!她出狱才几个月,她哪里有钱? “她是我姐,你找她要。”俞霏凡盯着房东,不悦道。 房东看着俞霏烟,俞霏烟却摇摇头:“我只是来看她的。” 刚温和下来的房东立即怒瞪着俞霏凡,气呼呼道:“三天!三天之内再不交房租,我立即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 房东却走了,走的时候一直哼哼唧唧:“不就是那个磕了药在街上和乞丐风流快活的俞霏凡么?卸了妆长得还不如我女儿,这种人也能当明星,真是老天没眼。” “什么卸了妆不如你女儿,你那个丑八怪女儿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 “今天不把房租交上来,等着警察来带你走!”房东真的走了。 气愤未平的俞霏凡看着站在一旁的俞霏烟,气得眼泪都滑下来了:“你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包包顶我几年的租金,你给我交个房租会死吗?我是你妹妹,我……你什么意思?我问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回来!” 她最终还是追了上去,一把拽住打算离开的俞霏烟,哭道:“你是我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在你偷偷把我配枪子弹拿掉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妹妹了。”那把枪,如果子弹还在,她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将敌人除去,怎么会让自己和夜沦落到差点丧命的地步? 北冥夜也没想过她居然连区区一个小杀手都对付不了,两个人才会在执行任务中陷入绝境。 她回头看着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的俞霏凡,浅浅笑了笑:“我来,只是为了替我已经去世的父母来看看他们的女儿,既然你还活得好好的,他们也该放心了。” “不……那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拿走你的子弹,我没有……”俞霏凡怕了,慌忙追了过去:“姐姐,姐姐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没了,我真的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我没有想害死你,姐姐……” 俞霏烟挣脱她的手,她依旧不死心追上去:“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你给我点钱,你可以不来看我,但,你给我点钱好不好?你帮帮我,我受不了这种生活,求求你……俞霏烟,你是不是真的要赶尽杀绝?” 俞霏烟加快脚步,迅速离开这栋公寓。 她的妹妹……也许,是她过去太宠她,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姐姐和北冥夜在一起的时候比她多,因为她以为北冥夜喜欢自己姐姐,所以,她可以狠心到想用那样的方法,让姐姐在任务中死去。 这样的妹妹,为什么是她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能有名可和丫丫那样的妹妹? 走出这栋公寓,一抬头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等候在那里。 他似乎等得有点焦急,看到她出来,立即过来将她小心翼翼扶住,但却只是扶着,不敢有太多过分的行为。 俞霏烟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怜惜和宠溺,忽然之间,那点难过就这么随风飘散了。 没有妹妹,她却还拥有许多,有名可和丫丫那样的好友,有基地上已经从良的那些伙伴,有将来美好的人生,还有……这个男人。 眼底染上柔柔的笑意,她忽然往他身上靠了靠。 佚汤高大的身躯立即绷紧,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舒服,正要开口问,却听到靠在他怀里的女人轻声道:“以后别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俞霏凡说,这个包包顶她公寓几年的租金。” 佚汤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有点不安,生怕她不高兴,想找个好听的借口,却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最后,他这么说:“我……钱多,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机会花钱,钱……多得花不完,所以……” “看来你还真不擅长管钱,哪有人说自己钱多得花不完的?”俞霏烟笑了笑,又往他怀里靠去几分。 这个男人啊,真的……好傻。 “大家都从良了,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不……请我当管家婆吧。”浅浅的笑意在男人目瞪口呆的视线里被无限放大,她柔和的声音,也在风中慢慢飘荡着:“我要求不高,只要老公的钱全部归我管,只要我不开心或者开心的时候,老公可以陪着我一起,一起笑一起难过,不可以让其他人欺负我……老公,你要不要请我呢?” 他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她终于皱起了眉,有点不耐烦了:“不请也得请,滚去开车。” “我……我、我……我滚去开车。”佚汤急匆匆奔向不远处的停车区,奔了一会,蓦地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她却还在笑着,金色的阳光之下,一张脸蒙上点点红润的色泽,不再那么苍白无血色了。 她刚才……是不是叫他老公?霏烟……叫他老公,她叫他老公! 一瞬间,连眼角都潮润了。 为了不让女人看到自己的窘态,他手忙脚乱奔向车子,失魂落魄地将车子开了回来,却因为太过于激动,差点将站在路上等自己的女人给撞了。 佚汤被自己的烂车技吓得够呛,惊慌失措从车上下来,去检查俞霏烟有没有被自己碰到。 惊魂甫定的俞霏烟真的被吓到了,跟着北冥夜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之后在飞鹰又被折磨了好几年,大风大浪过来,自己还活得好好的,今天却差点死在自家人的手里。 这车技,简直要命。 “还是你开车吧,我、我不行。”给她检查过没事之后,佚汤一边喘气,一边道。 “你真的不行?”女人挑眉。 “不行。”今天真的不行,她……喊他老公,他……好慌啊!她是不是在捉弄他?他的心脏还不够强大,他会承受不了。 “原来你不行。”俞霏烟却撇了撇嘴,一副为难的样子:“找来找去找了个‘不行’的老公,以后漫漫几十年要怎么过?看来,还是重新找一个算了,我可不要活守寡,我还想要健康的夫妻生活。” 健康的夫、夫妻生活?什么意思? 见女人已经将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副要上去开车的模样,佚汤一怔,彻底反应过来了。 一把将她抱了回来,打横抱着走向副驾驶座:“我行,我行我当然行!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活守寡,我绝对行!” 老天,霏烟居然答应和他在一起,还是三级跳,直接奔向婚姻的殿堂。 就连先生都搞不定他的小女人,到现在婚礼还没有举行,却被他爬了个头,先行一步。 这简直是……太爽歪歪了。 “你是不是真的行?”坐在一旁的女人见他上了车之后,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还在不断颤抖,这次,是真的有点担忧了。 “我行,我绝对行,我怎么可能不行!”男人兴奋得连身体都在发抖,“我们现在就回家,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多行!” “……” “老婆,我们回家了。” 车子在道上飘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后,忽然方向一转,在另一侧的道上迅速飚了起来。 暖暖的车里,时不时飘出男人傻乎乎的笑声,还有女人惊恐的叫声:“慢点,开慢点……你行,你最行!慢点……你慢点,天啊……” 要回家了,他怎么舍得开得慢? 多少年了,期盼着带她一起回家,回属于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家。 今天,终于实现这个愿望了。 人生真的很神奇,人生,处处充满希望。 老婆,回家吧,从此,我们也有家了。 第2章 大叔,该找个萝莉了 这段时间大叔一直很忙,因为大总裁天天在照顾自己的小女人,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处理某些事情,于是,那些由小女人承诺过的事情,基本都全是他在处理。 例如,某女说过,以后两座基地从良了,北冥集团和龙腾还有帝国集团的大门随时向他们敞开,现在,又多了一个风讯。 总之,整整一个多月,龙楚寒几乎就没有休息过,也亏得他的卖力,一个月之后,名可以龙可儿的身份对特政和基地兄弟的承诺,总算是顺利实现了。 一些兄弟另寻出路,没有进入四家公司,但,九成以上的兄弟是留下来了。 龙家某女一句“从良”,数不清的人到处扑腾,好在,最后总算都安了家。 但,龙楚寒没想到的是,等丫头身体稍微好了些,也等自己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厄运来了…… 南宫雪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来做手术了。 于是那天,毫无防备的大叔因为名可一个电话,微笑着走进病房,之后,便被困在病房出不来了。 而将他困住的,也不过是女人几滴硬挤出来的眼泪,以及几句可怜兮兮的话语:“大叔不接受手术,我就不吃药了,我和大叔一起,用自己的身体扛下去。” 于是于是,抗议无果的大叔最终还是躺在了南宫雪儿的手术床上,只是这次,多了一个戒。 那天名可一直等待手术室门外,不管北冥夜怎么哄,软硬兼施,她始终不愿意中途离开。 医生说过名可的伤口不能见风,大总裁只能将她狠心抱进隔壁的房间,幸好这丫头最终也妥协了,乖乖在隔壁房间等着。 其实她心里也会不安,也会慌,只是从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她必须相信丫丫,必须相信大叔可以好起来。 这个手术一定要做,要不然,大叔脑袋里的病毒怎么办? 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南宫雪儿从手术室出来,向她宣布手术很成功的时候,名可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之后,又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除了北冥夜在自己身边,就连大叔也在,只不过大叔是躺着,躺在离她不远处的病床上。 头发没了,脸色也有点苍白,但,人还是那么帅。 她的帅大叔,从此以后将会彻底好起来了。 那次手术也让戒彻底学会了丫丫的技巧,两个人又在一起研究了一段时间后,戒终于第一次亲自动手给飞鹰里头自家的兄弟动起了刀子。 人,一个一个好起来了,飞鹰从此也在江湖除名了,虽然里头还有一些人没有落网,四大杀手之一的海始终找不到,但,大部分人已经改邪归正,在牢里悔过。 由于某些人的协助,龙楚寒成了特政潜伏在飞鹰的卧底,飞鹰被除后,他和慕子川一样,总算过回了寻常的生活。 龙敬身体不行了,龙鼎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别龙敬识破后,拿了钱灰溜溜地离开了,龙丹丹更是早在新闻发布会之后离开东方国际,早几天才刚被逮回。 至于龙楚阳,人还是那样,继续做他所谓的大业,不过,他现在是收敛多了,北冥夜和战九枭甚至龙楚寒都搞什么联合了,在这三个人面前,他哪能大声嚷嚷? 不能大声嚷嚷,就只好做好自己的事情,搞传媒公司,搞酒店投资,倒也搞得风生水起。 龙腾经过这次历练后,名声是更大了,却也一副风雨欲坠的模样,这个时候,龙楚寒不回去帮忙,龙腾将会群龙无首,早晚会垮掉。 所以他在身体有所好转之后,便回龙家了。 记得有一天,名可身体好起来之后,回龙家时正好看到大叔在院子里陪龙敬晒太阳,身后好几个女佣一路跟着,一双双眼眸桃花开得灿烂。 名可忽然就有点不乐意了,她家大叔这么好,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人现在已经从良了,是不是也该找个小女朋友来乐一乐了?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因为大叔单身的问题,名可心情反复得很,一会沉重,一会生了点希望,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 被彻底忽略的大总裁暴走了:“有什么时候比你老公还重要?” “还没结婚,不算老公。”某女这么说。 被戳中要害,一针见了血,大总裁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差点冲动得要用行动来告诉她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老公。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某些事情,一直心不在焉。 大总裁彻底受不了这种被忽略的滋味了,小女人牵挂的事情太多,连城那小子的出走已经夺了她一半的精力,现在又多一个龙楚寒,回头,肖湘和慕子川那些混蛋是不是还要来跟他抢老婆? “不想让他单身还不简单,买个女人送给他好了。”他冷哼。 “买个?”哪里买?怎么买?头一回听说,简直匪夷所思。 “用钱买,要什么类型都有,环肥燕瘦,乖巧活泼调皮泼辣,强悍型,温柔型,听话型……” “大叔应该喜欢听话的。”不过,买?好神奇哦! 但是为什么,对自家男人就是这么崇拜,就算感觉很神奇,还是无条件相信? “叫一声老公,给你买一车子听话的。”小女人崇拜的目光简直是仙丹,大总裁自信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胀:“叫一声来听听。” “老公。”她叫得好甜好甜,“老公,人家的要求不高,要乖巧听话,温柔善良……嗯,有时候要活泼调皮,不然大叔会闷,有时候要有点脾气,你知道的,没脾气的女孩男人不知道珍惜……看什么看,以前我没脾气的时候,你对我多坏。” “没有的事。” “还有,一定要善良,要有耐心,大叔从前被伤害过,别看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强悍,他其实很脆弱的。” “看出来了,那熊样。” “……”说得兴起,决定不理会这混蛋的小气,她继续:“要坚强,要有恒心,不能半途而废……大叔的心不是那么容易为人敞开的,一定要坚持啊。” “还有么?” “还要有爱心,以后会喜欢咱家的宝宝,要乐观开朗……嗯,不用太漂亮,和我差不多就好。” “这个有点困难。” “老公……” “太困难。” “老公。” “真的难。” “北冥夜!” “明天找找去。” ……所以说,女人真的得要有那么一点脾气,要不然,男人不知道珍惜。 少夫人的至理名言,从此又多了一条。 至于某个大叔,今晚不造怎么回事,喷嚏打个不停,头皮也隐隐有点发麻,为嘛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妙的预感? 抬头往窗外望了眼,外头天际依旧星辰闪烁,他却不知,自己新的人生,因为某女几声甜甜的“老公”,也许,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远远看着在花园里散步的女孩,他再一次忍不住想要过去,却也是再一次在即将要靠近她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慕子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去打搅她,请你放过她好不好?”杨雪伸手把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男人拦住,向不远处的护士打了个眼色,护士立即带着前头穿着病服的女孩往远处走去。 眼睁睁看着她走远,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慕子川才收回目光,垂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长者。 他不是还想去打搅她,他只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个女孩,在他心里已经是他的妻,可是,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过去找她。 “放过她,放过我们,慕子川,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都不过是天底下最普通最寻常的人,尤其是她。”杨雪回头,视线里那道身影已经不在了,她眼下藏满了痛苦和苦涩。 再看慕子川,眼角再次蒙上了雾色:“她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她连大学都没有上完,可她因为你已经受了多少伤害?她为你怀过孕、流过产,甚至这辈子也许都没有机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连当一个母亲的资格都没了。慕子川,你还嫌害她害得不够惨吗?” 男人大掌一紧,因为那句“连当一个母亲资格都没了”的话,竟忍不住微微退了半步。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害她,可她却一次又一次因为自己而受伤,这一次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已经忘了你,忘了过去所有的一切,我求求你,不要再去打搅她,让她平静过她的日子。”杨雪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每次说起湘湘过去所受的罪,身为母亲的她心里便被扯得撕心裂肺的。 这一次湘湘差点连命都没了,她也才知道自己除了她,什么都没了。 她只有这个女儿,她只希望她的女儿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来打搅她?为什么还要来伤害她? “我求你了,放过她,别让她再想起过去那些不幸。”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她乐观自信,她做什么事情都充满热情……却因为你,你的出现让她变成这样。” “慕子川,如果你真的为她好,那就请你给她一条生路,让她做回一个最寻常的女孩。让她回去上学,回去过正常的生活,慕子川,我求你。” 她忽然双膝一弯,真的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明天就要出院,我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也离开东陵,远离这一切。我要让她脸上重新寻回笑意,让她快快乐乐活下去。慕子川,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我求你。” 她拜了下去,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起来的时候一个血印子已经在那里。 她就知道今天慕子川一定会来找湘湘,因为湘湘明天就要出院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带她离开了。 可她不能让他继续祸害自己的女儿,他们的认识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既然湘湘已经忘记过去的事情,既然她已经不再记得自己心头的阴影,为什么不让她就这样快快乐乐过下去? 又是咚的一声,她的头再一次磕了下去:“求求你,慕子川,慕大少,求求你放过我们家湘湘,求求你。” 第三次她重重磕下,这次没有磕到坚硬的水泥地上,而是磕在了他的掌中。 这一下,磕下来真的很重很重,磕得他掌心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得他连心脏都几乎要紧紧收缩在一起,完全忘记了要跳动。 他不是不想让她快乐,也不是不想给她幸福,如果可以,他愿意把全世界最好最美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亲手交给她。 “慕大少,求求你,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点怜惜,求你让我带她走。不要再去找我们,让我们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她爸爸已经不要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慕大少,求你,求你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好好过下去。” “我也……可以让她过得好。”他的声音极度沙哑,喉间一阵苦涩,明明心里有许多话,可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杨雪用力摇头,眼泪终于还是滑了下来:“你们去做的那些事情,我就算不清楚却也知道。你们摧毁了那个组织,那些人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你们并没有把所有的人全部逮去。我知道的,你不用骗我,你自己的日子都过得那么乱,你的名川也没了,你自己现在这样,拿什么来给她保障,给她幸福的生活?” “慕大少,你高抬贵手放了她吧,慕大少,求求你。” “不用跪我,我受不起。”慕子川扶着她肩头,用力把她扶了起来,垂眸盯着她:“别再跪我,你是湘湘的妈妈,也就是我妈……” “我受不起,慕大少,这一声妈我永远受不起,请你收回去。”哪怕眼底有泪,可她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坚定而冰冷:“慕大少,你真的不适合我们家湘湘,跟着你,她早晚会因为你而死。慕大少,你有眼看的,她这次九死一生,如果不是上天垂怜,她活不过来的,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她不可?慕大少,你真的不能放过她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放开了她,退了两步,依旧盯着她的脸。 杨雪还想说什么,他却忽然一转身,淡淡道:“我不会放弃,你可以让她走,但我绝不会放弃。” 他走了,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走得悄无声息,很快,视线里便再没有他高大的身影。 杨雪的泪再次忍不住滑了下来,心头也有一份说不清的痛。 她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哀伤,她能感受到他对他们家湘湘最情真意切的爱。 可是,他们湘湘要不起,她真的要不起。 就这样吧,没有这个男人的日子,湘湘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跟着他们只会把自己都给害死。 这个男人,决不能再让他祸害他们家湘湘了。 第3章番外:东陵的一切永不再见 杨雪找到肖湘的时候,肖湘还在和护士说话。 那个女孩双眼微弯,唇角蓄着笑意,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整个人都显得那么明朗,只是在杨雪向她走去的时候,她忍不住往杨雪身后那片空荡荡的花坛看了好几眼。 见她不停在张望,杨雪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问道:“看什么?” 肖湘依旧侧头看了几眼,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大概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回头看着杨雪,扬起眉笑笑:“妈,你是不是和别人在说话?” 虽然这个妈她只认识了一个月,不过,这一个月以为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肖湘知道她就是她的妈妈,如果不是妈妈,怎么会费那么多神来照顾她? 过去的事情她确实想不起来了,有时候脑袋瓜里似乎总有那么一道身影闪过,每次想到那道身影,心就会被揪痛。 可是,妈妈说了,他们过去的日子一直过得平静,这次一不小心出了车祸,又一不小心遇上了劫匪中了枪,能捡回小命已经不错。 出来那么久该回家了,明天她就要出院,就要跟妈妈回去,回那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这段日子,好像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注意着自己?但,每当她回头却总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那个人是谁?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吗? “不要再胡思乱想,明天就要出院了,去和医生护士们打一声招呼,谢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照顾。”杨雪不愿让她继续想下去,立即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了。”肖湘冲她笑了笑,又和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护士聊了起来:“你不是说最近时常看到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吗?有多帅?有没有国际影星南宫烈那么帅?我好迷他的,不过,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迷上他的。” “帅,都很帅,和南宫烈一样的帅……” “骗人,南宫烈那么帅,怎么可能有人比他更帅?” “你那个朋友的老公不是也帅得人神共愤吗?对了,这两天也没见他们来。” “我朋友也是刚出院,身体不好,医生说不允许她出门,能来一次已经很不错……” 杨雪一直不说话,走到她们身后。 名可确实曾经来过,不过,她的情况一点都不比他们家湘湘好,只是硬撑着来的。 可她和已经忘了过去的湘湘却依然那么聊得来,湘湘也特别特别喜欢她…… 她不能让湘湘和那些人继续有交往,所以,她只能远离这里,远离这一切。 明天她订的是另一趟航班,没有人知道,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把湘湘带去哪里。 只有远离这一切,她的湘湘才能重新活过来,才能重新拥有自己的快乐。 慕子川,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根本不是要去那个地方,这一次我把湘湘带走,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抬头望去,蓝天白云,明明是明朗的晴空,心头却渐渐蒙上了一层乌云。 感情也许没有对与错,但至少,人生还能由自己去选择。 既然湘湘选择不来,那就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去替她来做决定。 别了,东方国际,别了,东陵,这一切的一切,永不再见! 那天,她们早早就办好出院手续,离开医院。 杨雪四处小心翼翼看过,才带着肖湘上了出租车。 走得匆忙却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演警匪片,不过,肖湘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疑惑。 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总觉得,有那么个人…… “妈,我们不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吗?可可她……”想了想,她立马就慌了:“妈,我好像忘了问可可要电话号码,我……” “妈帮你看着呢,别慌,回去了再说。”杨雪安抚着,牵着她登机:“不要再耽误,先回去,等安定下来再说。” “妈……”肖湘还是忍不住回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但,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似乎就在身后,似乎只要自己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 可是,她已经回头了,为什么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湘湘,到底怎么了?”杨雪也跟着她回头,没看到慕子川的身影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湘湘看到慕子川,想起慕子川了。 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杨雪声音沉了下来:“湘湘,快上去,妈不舒服,我们快上去。” 总觉得夜长梦多,不赶紧将她带走,她怕她会忽然想起什么。 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个男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开始她们新的人生新的生活,这时候,决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妈……”肖湘还是忍不住回头,被杨雪拽住往飞机上走去的时候,忽然间心头好痛,好痛好痛。 “湘湘,怎么了?哭什么?怎么回事?”杨雪被她眼角滑下来的泪水吓了一跳,再回头,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我……我这里好痛。”肖湘伸手往眼角抹了一把,居然真的抹下来一手背的泪,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这眼泪,来得很奇怪。 “上去坐下来歇一会就好,会过去的,湘湘,都会过去的。”杨雪不再多说,依旧拽着她往前头走去。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只是,为什么那么痛?为什么眼泪就是流个不停? 心好疼,真的好疼…… 她走了。 半空那道飞机的影子映在眼底,映出一层薄薄的雾色。 始终,还是走了。 “大哥,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挽留?”北冥洵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因为他这一刻的孤寂,心头一瞬间也难受了起来:“哥,她们不是回东陵。” “我知道。”慕子川用力闭了闭眼,再缓缓睁眼时,飞机的影子已经远了。 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眼底却映着点点希望:“我会将她找回来,等我将这里的一切处理完,等我准备好,我们……重新开始。” 这一生,他只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天涯海角,不管她走到哪里,总有一天他也会将她找回来。 湘湘,不要哭,别哭,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会我们共同的家。 结束,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要哭,乖乖等我,别哭…… 下次再见,我一定会在你的名字前,添上我的姓氏。 柔和的夜晚,清风从窗外渗入,拂起床上那个女孩脸颊边的发丝。 点点昏暗的灯光打下来,让她一张漂亮得天下无双的脸泛出丝丝诱惑的光泽。 这是个美得叫人惊叹的女孩,从她还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她的美已经被世人所知,到现在,她快十八岁,这份美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绽放出来。 此刻女孩正拧着眉心,很明显,梦中的一幕幕让她有点不安,但,不安中有似有点点甜蜜。 因为,在梦中,她又见到了已经阔别三年多的男人…… “烈哥哥,你咬得我好疼。”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孩皱着眉,惊呼道。 她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他最近似乎挺喜欢的花瓶,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又要惩罚她? “烈哥哥,轻一点,轻……啊!疼……”那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真的疼。 南宫烈从她脖子间抬头,垂眸看着眼底蒙上点点雾色的眼眸,声音有点冷:“还要不要自己动手去捡碎瓦片?” “我……”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弄坏他的花瓶,至于什么动手捡瓦片这种事,她都忘了。 嘟哝了下小嘴,她嘀咕道:“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再买……啊!烈哥哥,不可以再咬了,脖子要坏掉了!” 男人却不理会她的呼喊,依然继续低头在她脖子上啃咬着…… 被自己一个惊呼,吓得女孩倏地从床上坐起,等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南宫雪儿长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某处也似被抽空了那般。 原来又只是一个梦!一个令她害怕,但,更多的却是让她心里觉得温暖的梦! 伸手往额上抹了一把,竟抹出了一层薄汗,从床头柜上拿了纸巾把额头的汗水擦干之后,南宫雪儿重新躺回到床上,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睡意。 她已经在无数个夜晚梦到他了,在他离开南宫家的这些日夜,她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 想起那个对自己笑,对自己关心的责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会站在自己那边的烈哥哥! 南宫家里的每一处都有他留下来的痕迹,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会让她对他的思念更加疯狂。 那时候不管自己有什么疑问,或者受了什么委屈,心里第一个想要找来倾诉的人也是他。 回想起来,他已经离开自己三年多了,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又在做些什么?他会不会也像她想他那样想着自己? 之前是有过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被送回,说他已经找回了他的亲生父亲,申屠墨,在东方国际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大商家,他手下的申远集团是东方国际里头十大集团之一。 但,申屠家族却不在十大家族里。 她曾经偷偷听到爷爷和爸爸提起过,似乎申屠墨这个人过去做的事不怎么好,有点……混黑道的意思,具体她听不懂,反正,不是名门大家就是了。 爷爷和爸爸这一类人,对出身也许看得更重些,总之,很多事情丫丫不懂,她只知道,烈哥哥离开南宫家之前,曾经让爷爷气得几乎入院。 后来,烈哥哥走了,一走就是三年多。 南宫烈现在已经跟随他父亲的姓了,叫申屠烈,但,在丫丫心里他永远是她那位最爱的烈哥哥。 烈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见我?你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和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想得入心入肺…… 凝思了一会之后,南宫雪儿忽然像似想到什么,翻了个身,在床头柜上把手机拿了过来,把电话里头的日历点开一看,唇角和眉梢顿时不自觉弯了起来。 还有半个多月就到她十八岁生日了,到那天烈哥哥是不是就会回来? 一想到再过十几天就能见到烈哥哥,南宫雪儿心里顿时变得明朗了起来,堵在心口的闷气也总算慢慢散去了。 思绪一旦放松下来之后,人很快便再次进入了梦乡。 …… 等南宫雪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的时候了。 虽然,现在是没课了,但,有些书本资料的还是需要看看的。 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才从床上爬下来,举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洗漱完之后,她便换了一条玫红色的连衣短裙,拿着书本,下了楼,到偏厅里吃早饭去。 本来打算在大厅里看书的,但往大厅外头的前院看了下,蓝天白云,鸟语花香,看着就让人舒服,想了想,还是拿着书本,慢步出了门。 来到前院的小凉亭下,在石凳上坐了下去,翻开书本,安安静静看起了书。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一把低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丫丫,在看书吗?” 南宫雪儿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向她走来的男人,女孩的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祈默,你回来了?” “嗯,事情忙完了,所以,打算回来带你出去走走。”祈默来到南宫雪儿身旁,垂眸看着她那张精致中还带着一点稚气的小脸,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 “去哪里?”抬头对上祈默的目光,南宫雪儿一张好看的粉色唇瓣不自觉更弯,眼底也藏了一丝喜悦的光芒。 刚才那本书都看得差不多了,看了那么久,丫丫也开始觉得有点闷了,所以,现在祈默跟她说要带她出去,她心里自然是乐意的。 “那……要不这样吧,带你出海玩玩?” 一说到出海,丫丫便自然而然想起了以前和烈哥哥他们一起出海的情形。 所以,想都不用想的,一些话便脱口而出了。 “我以前和烈哥哥还有可可姐姐他们一起出海,可好玩了,祈默,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在甲板上比赛钓鱼……” 觉得自己似乎说太多了,顿了顿,南宫雪儿看着祈默,换了一个话题道:“那今天有谁会陪我们一起出去?” 看到丫丫刚才说到过去和她的烈哥哥在一起时,那兴奋的模样,哪怕她没有明说,祈默心里也明白。 那丫头只怕直到现在,还忘不了已经从他们生命中消失了三年多的男人。 愣了愣,祈默才看着南宫雪儿,声音依然那么柔和:“要不让你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去吧。” 想了想,南宫雪儿才点了点头:“嗯,那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小美她们现在过来,祈默,你先去安排一下。” 多一点人出去,总比两个人单独出去的好,反正,借这个机会散散心也好。 这么想着,南宫雪儿转身就往大厅那边的方向返回,给她那些朋友打电话去了。 她已经不出门很久很久了,会不会出去玩玩之后,心情会好些? 没有烈哥哥的日子,真的好难过…… 和大家一起出去玩了两天回来之后,南宫雪儿和祈默说了自己要继续看资料之后,随后的四天也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只除了吃饭的时间露一下面,其他时间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一楼。 事实证明,没有烈哥哥,去哪里玩都缺了点味道。 可可姐姐那边她又不好一直打搅,要不然,她真想留在东陵陪两个小家伙,一直不回来算了。 看到南宫雪儿时常无精打采的模样,南宫远也没说什么,自从那个混小子离开了南宫家之后,丫头整个人都似变了一个样那般,除了平时催着让她出去走动走动,其他时间她都喜欢一个人躲在家里不出去。 刚开始的时候南宫远还会和她说两句,开导一下她,但她一直不听自己的劝告,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认定,总有一天那混小子一定会从她生命力彻彻底底消失,前提是,只要那丫头愿意放手。 南宫雪儿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几天,直到那天晚上。 那夜,一切如常,只是,南宫家里的人不知道的是,夜幕之下,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前院的小道上慢慢走过,借着保安交班的空档,迅速从南宫家的大门悄然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南宫家的气氛异常的讶异,里头所有的人都急得如同热锅里的蚂蚁那般,只因为,他们家的宝贝小姐不见了! “快去将这里的监控录像全查看一遍,派一批人到附近仔细搜查一遍,再派人去查看所有出入境的记录,快去!”南宫远此时此刻被气得直跺脚,声音也大得吓人。 “是,老爷。”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保镖头头阿标应了一声之后,忙对着手下吩咐着各自的任务,让他们处理去了。 “昨晚是哪两个保安值班?立即把他们喊过来,我要亲自问个明白。”想了想,南宫远又怒吼道。 “是。”阿标应了声,立即转身往大厅外头跑去。 等阿标也离开之后,大厅里便只剩下南宫远和祈默两人。 看着阿标走远的身影,南宫远心里头既担心又气愤。 侧头看着站在一旁不断打着电话的祈默,虽然知道错不在于他,但他脸色还是沉了下去,忍不住责备了起来:“你昨晚到底在哪里?怎么连个小女娃都看不住?你说,以后我还怎么放心将她交给你?” 祈默把电话挂断,回头看着气得依然在大厅里不断徘徊的南宫远,对于他的责备,他也没生气,知道他只是担心丫丫,更何况现在丫丫离家出走了,自己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南宫远又瞟了祈默一眼,还要说什么,外头阿标已经带着两名保安进来了。 “老爷,昨晚就是他们俩值的班。”虽然一直是用跑的,但来到南宫远身边,受过多年训练的阿标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向他恭敬道。 南宫远往那两人身上扫了一眼,脸色顿时黑透了下来,大声道:“你们昨晚是怎么值班的?连小姐出去了也看不到吗?” 那两个保安被他的声音吓得连身体都不自觉抖了起来,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南宫远,只能不断赔罪认错。 丢了小姐这可是大事,但,昨晚他们根本没察觉到一丝丝异样,如果今天不是早上值班的同事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见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南宫远继续怒道:“你们现在立即就出去给我把小姐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以后也不用来上班了,直接打包走人,快去!” “是,老爷!”那两个保安忙连点头,一转身,快步往前院跑去。 现在老爷正在气头上,不管有什么也等他气消了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出去把小姐找回来,要不然他们真的就别指望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出去找。”看了阿标一眼,南宫远也没好气道。 “是,是,老爷,我这就去。” 等阿标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之后,南宫远才回到沙发上,重重坐了下去,就在这时候,祈默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嗯。”接起电话之后,祈默随意应了声,结束了这个短暂的通话。 南宫远抬头看着他,正要开口问,祈默已经垂眸看着他,眼底闪过几分复杂的光芒:“出入境那边的兄弟说,查到丫丫去了东方国际的记录。” “混帐!果然不出我所料,丫头真的去找那混小子了!你现在马上就去订机票,给我将她找回来,一定不能让她找到那混小子!申屠默那家伙以前是混黑道的,他们家的人根本不配和我们南宫家的人在一起,去!现在!马上!赶紧把她给我找回来!” “可是,丫丫她……” 看穿祈默的心思,南宫远立即道:“如果她不愿意回来,你就是逮也将她逮回来,我绝对不允许她和申屠家的人混在一起。” “……好。”祈默点了点头,立即把电话拿起,一边拨通某个电话,一边举步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等祈默把行李收拾好下楼之后,南宫远依然坐在沙发上,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让他照顾好身子之后,祈默便拿着行李离开了南宫家。 将丫丫逮回来……也许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但,难就难在,那丫头一定会恨死他。 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她恨自己…… 第4章 又一个来找三少爷的花 南宫雪儿就是在南宫家所有人的焦急,以及爷爷南宫远的暴怒中,坐上了飞机,到了东方国际。 而此刻,经过打听之后,她人已经来到了申屠家的大门前。 想要给烈哥哥一个惊喜,所以,她没提前给他打电话,而是直接来到他所住的地方。 说起来,当他改了名从南宫家离开之后,只说过等她十八岁会回来找她,但这三年多,他却连个电话都没有,到了这时候,看着申屠家的大门,南宫雪儿不是不心酸的。 她不知道三年多过后,烈哥哥是不是还像过去一样疼她爱她,如果真的疼她,为什么几年来一个电话都没有? 拉着行李箱走到大门外头不远处一角那颗大榕树下,在那里等了十几分钟之后,还没看到申屠烈的身影,她才站了起来,举步往保安室那边走去。 “叔叔,你好,我想问一下申屠烈他在不在家?”来到保安室的窗边,看着里头的保安,南宫雪里礼貌地问道。 虽然自家的三少爷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国际大明星了,但,依然时不时会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过来这里想要见他一面,所以,那保安一听到是来找申屠烈的,立即就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走走走,三少爷不是你说见就见的,快走吧,别在这里挡着,等会老爷夫人他们看到一定又要说我们。” 本来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的,但看到那保安这模样,她也就不好意思再缠下去了,转身又回到大榕树下,坐在那里安静等着。 大概过了半个钟左右,远处忽然驶来了一辆黑色轿车,那保安远远看到便把大门打开,甚至跑了出来,哈腰陪笑地打算迎接那辆车上的人。 却不想轿车从大榕树经过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后座上下来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四五岁的男人。 一头短发干爽而利落,阳光帅气的脸孔配上两片粉红的薄唇,说不出的朝气蓬勃。 他身上穿着球衣和球鞋,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很明显是刚打完篮球回来。 这一幕要是被其他女孩子们看到,只怕又会掀起一阵疯狂的尖叫。 南宫雪儿却没有理会,看到车上的人不是自己的烈哥哥之后,眼底顿时染上一抹失望的光芒,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安静等着。 可她不知道的是,从车上下来的申屠宇视线却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二十五年的生命里,见过的漂亮女生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女孩。 她很漂亮,一种说不出的清逸可人,和那些为了接近他的哥哥们,一天到晚浓妆艳抹地来到这里的女人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样。 虽然对那些人说不上讨厌,但反正,生不起好感就是了。 可眼前那女孩却不一样,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某根筋便似乎被抽了一下那般。 连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由自主的,已经把车门打开,举步向那女孩走去。 见他下来,保安想都不想的,快步跑到他跟前,恭敬道:“四少爷,你回来了?” “那女孩是……”申屠宇连看都没看他,只是指着坐在凉亭下的南宫雪儿,唇角不自觉扬起,眼底一抹复杂的光芒闪过。 “她……她说是来找三少爷的,估计也就是三少爷的其中一位影迷。四少爷,你不用担心,我等会立即就把她赶走,你……” “谁说要赶她走?”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说要把那女孩赶走,申屠宇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下去。 “那四少爷的意思是……” 申屠宇却不理会那保安了,把篮球交给了他,他举步往大榕树下走去。 越是靠近,越能看清那女孩的五官,精致绝美,脸上不加半点装饰,却找不到半点瑕疵,如同资质非凡的雕刻师雕刻出来一般,让人看一眼就会被她的美紧紧吸引住那般。 走到南宫雪儿跟前,申屠宇坐了下去,看着跟前的女孩,唇角不自觉又扬起了一抹笑意:“你好,我叫申屠宇,是申屠烈的弟弟。听说你来说来我三哥的,不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南宫雪儿心里本来对他还有几分防备的,但听他说是烈哥哥的弟弟,对他的防备立即少了几分。 侧头看着他,她笑得柔和:“你好,我叫南宫雪儿,我今天过来是想找烈哥哥的,可是……” 随着她的视线往保安室那边看了眼,申屠宇已经明了了她的意思。 回过头来看着她,他脸上的笑意再次浮起:“原来你就是南宫雪儿,三哥也有在我面前提起你。走吧,我们进去再说,在这里太热了。” 说罢,申屠宇已经拿起了她的行李箱,举步往申屠家的大门口走去。 南宫雪儿微微愣了愣,也举步跟上了他。 看到自家的四少爷居然主动帮那女孩提行李箱,虽然心里有着疑惑,但,保安还是立即改了自己刚才的态度,所以,等南宫雪儿走到大门的时候,他已经弯腰,脸带笑意,正要接待她。 却不想走在南宫雪儿身旁的申屠宇看着他,一张脸顿时黑透了下去,声音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是谁给你权利赶南宫小姐走的?你不知道她是我们家的贵宾吗?” 南、南宫小姐……贵宾……被他这么一说,保安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自己刚才看到这女孩的第一眼就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原来是家族里的南宫家南宫小姐。 “立即拿包袱走人,申屠家不需要像你这种没大没小的下人。”不给保安太多思考的时间,申屠宇的声音已经再一次响了起来。 刚才还一脸笑意的保安,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一张脸顿时被吓得惨白了下去,只差没跪下去:“不、不是这样的,四少爷,我……我只是……” 申屠宇却不听,冷声道:“不用解释,马上、立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话语冰冷,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保安心一颤,顿时心如死灰。 保安一双腿抖个不停,还想要为自己解释,但,看到一向温顺随和的四少爷现在那张黑透的脸,所有话全都被卡在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 不仅害怕,更多的是后悔,只怕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连这位南宫小姐都认不出来。 他无奈,只能转身返回保安室去拿自己的东西。 看了保安的背影一眼,南宫雪儿回头看着申屠宇,眨了下眼眸:“那个……四少爷?能不能让我说几句?” “雪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束,还有,以后可以叫我宇哥哥,我虚长你几岁,喊一声哥哥应该不算什么。”南宫雪儿这副无辜清透的模样,申屠宇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好,你是烈哥哥的弟弟,那我以后叫你宇哥哥。” 微愣了一下,南宫雪儿扫了眼拿着行李包从里头出来的保安,才又看着申屠宇:“宇哥哥,你能不能让这位大叔留下来?他刚才那么做也不过是职责所在,如果因为我而让他丢了这份工作,我心里会不好受。” 申屠宇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替一个小小的保安来求情,她的表现完全推翻了在他的认知。 像她这种大户人家里的小姐不全都是骄横不讲理,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吗?怎么她却…… 申屠宇唇角不自觉再一次扬起,心里不知道有些什么在涌动,但却是甜丝丝的,果然,他没看错人,这个女孩真的很不一样。 让正要离开的保安停下来,申屠宇才对上南宫雪儿的目光,眼底全是柔和与愉悦:“好,都听你的。” 看着不远处的保安,因为心情好了起来,申屠宇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变得爽朗:“算你运气好,既然南宫小姐给你求情了,那你就留下来吧。不过,以后再犯这种错误,我不保证你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谢、谢谢南宫小姐,我、我这就去给你们开门。”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保安别说有多开心,拿着自己的行李兴冲冲回到保安室,给他们开门去了。 “走吧。”示意南宫雪儿跟上自己,申屠宇率先进入大门。 看着走在前头男孩明显愉悦的身影,南宫雪儿虽然猜不透他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变得那么开心,但,既然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慢步跟上了他的脚步,与他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回到大厅,申屠宇让南宫雪儿在沙发上坐了下去,忙吩咐着下人给她端茶过来。 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申屠宇才似想起什么,看着她柔声道:“对了,刚才也忘了跟你说,三哥他刚好随剧组出外景,说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要不你先在这里住两天吧。” 本以为只要进来了,就能见到那个让自己一直思念了三年多的烈哥哥,却不想现在才来告诉她说他并不在家里,南宫雪儿一颗心一瞬间就像在天堂丢落地狱那般,难受得眼角处差点就这样溢出了眼泪。 三年了,她真的很想很想见他…… 看着她紧拧在一起的秀眉,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的话弄得不开心,申屠宇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得怎么去安慰女生。 倒是南宫雪儿看见他有几分焦急的模样,忙把自己一脸的失落收敛了起来,抬头看着他:“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太久没见烈哥哥了,所以才……你放心吧,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好……对了,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 其实她想问,可不可以将烈哥哥的电话给她?可是,烈哥哥不给她电话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些。 三年多,他一个电话都没有给过她…… 见她脸上终于恢复了点点笑意,虽然笑意有点牵强,但至少她愿意让自己放松下来。 申屠宇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眼光余光却扫到从门口进来的人,他忙站了起来,笑道:“爸,回来了?” 进门的申屠墨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色有几分习惯性的严肃,鬓角有点点和他年纪不符的斑白,看着有几分沧桑的感觉。 “嗯。”申屠墨看了眼申屠宇,视线便移到了南宫雪儿身上,一脸疑惑:“这位是……” “爸,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南宫家的小姐,南宫雪儿,她是来找三哥的。”申屠宇一脸笑意,又看着南宫雪儿:“雪儿,这位是我爸爸。” “申屠伯伯,你好。”南宫雪儿也忙站了起来,对着申屠墨礼貌地喊了一声。 西陵南宫家的宝贝千金,居然跑到他们家来了,还是个这么温婉可人的小丫头…… “原来是南宫家的小丫头。”申屠墨点了点头,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坐吧,当自己的家就行,不需要太客气。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人呢?谁送你过来的?” “我……我自己来的。”南宫雪儿有点顾左右而言他,和申屠宇一起坐回到沙发上,躲开申屠墨的目光。 好在申屠墨也没说什么,反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柔和,盯着她道:“烈小子早两天出了外景,大概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要不这样吧,南宫小姐先在这里住下来,我让人给他打个点电话,让他尽快把事情忙完回来。” “申屠伯伯,叫我雪儿就好,你这样叫我有点不太习惯。没事,我在这里等他就好,宇哥哥刚才说了,烈哥哥过两天就能回来,不用特别给他打电话那么麻烦。” 一听到他说要让申屠烈赶回来,南宫雪儿立即就拒绝了。 从小到大,她对烈哥哥都是言听计从,她也一直很乖,乖乖等着他,从不愿意让自己妨碍他。 现在长大了,心里想的也是一样。 她知道,需要烈哥哥亲自去处理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耽误了他的行程,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 申屠墨凝思了一会,才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吧,小宇,你让人把雪儿的行李搬到烈的房间,让她先住他的房间就好,明天我会让管家特别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房间。” 听申屠墨这么一说,申屠宇才似恍然大悟那般,看着南宫雪儿,一脸尴尬:“对了,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想起来先给你准备房间。” “没事,我还怕麻烦到你们呢。”对上申屠宇的视线,南宫雪儿笑得甜美,“我住烈哥哥的房间就好,我……我也想看看他这三年多是怎么过的,可以吗申屠伯伯?” 冲南宫雪儿笑了笑,申屠宇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佣人,朗声道:“快过来,把南宫小姐的行李箱拿到三哥的房间。” “是。”佣人应了一声,忙过来推着南宫雪儿的行李箱,举步往二楼走去。 “对了,雪儿,你喜欢吃什么?今晚我让他们做给你吃。” “宇哥哥,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吃什么都可以。” “嗯,那好吧。”明显看出她有几分不自在,申屠宇也不再多说,看着申屠墨:“爸,那我先带她上去三哥的房间看看,等会带她到处熟悉熟悉。” “嗯。”申屠墨点了点头,并没多说。 申屠宇站了起来,想牵南宫雪儿的手,但见她虽然随和,却和人始终有那么点点疏远,想着她也不过是刚来,对大家还不熟悉,所以申屠宇没有勉强,只是指引着她,和她一起往楼上走去。 把南宫雪儿带到申屠烈房间,让她自己先坐一会,申屠宇便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毕竟刚刚才打完篮球回来,身上还一身的汗水。 申屠宇离开之后,南宫雪儿便从床上躺了下去,也许是因为赶了一夜的飞机,现在已经累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 再加上闻着被子上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一会的功夫,她便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不能见到烈哥哥真的有点失望,但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就连梦境也都是甜的。 三年多,烈哥哥现在快二十九岁了,他现在变成什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更帅气? 这几年申屠烈已经不怎么出现在镜头上,他退居幕后,自己开了影视公司当监制,能在荧屏上见到他的机会不多。 但,她知道,她的烈哥哥只会比过去更帅,更迷人…… 这一觉她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从中午一直睡到傍晚时候,期间申屠宇来敲过两次门,见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知道她累着了,也没再喊她。 下午六点左右,房门第三次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雪儿,我是宇哥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下去吃饭吧。” “好,我先去洗一把脸,宇哥哥,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就下去。”南宫雪儿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缓缓坐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彻底回过神,她从床上翻了下去,举步往浴室走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等她南宫雪儿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不想申屠宇还站在走廊上等着她。 “走吧,爸爸和哥哥他们都在等着,你应该也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申屠宇看着她,笑得愉悦。 “嗯。”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和他一起慢步往楼下走去。 来到偏厅,餐桌一边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已经见过面的申屠墨,另外两个男人宫雪儿却是没见过的。 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另一个目测比烈哥哥大两三岁,比起申屠宇,两个男人明显显得有几分严肃,总有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感觉。 看着申屠宇绅士地给南宫雪儿拉好椅子,让她坐下去,对面三个男人眼底一抹复杂在南宫雪儿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一闪而逝。 可他们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一切。 等申屠宇也坐好,申屠墨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柔和:“雪儿,我给你介绍一下,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的大儿子,申屠杰,另外一位是我的二儿子,申屠潇,都是烈的兄长。” 又扫了两人一眼,申屠墨继续道:“阿杰,阿潇,这位是南宫家的小姐,南宫雪儿,也就是你三弟以前的妹妹。雪儿这两天会暂住在这里,你们可要好好照顾照顾她。” 又看着南宫雪儿,依然笑得柔和:“雪儿,以后他们也都是你的哥哥,有什么需要的话尽快开口,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好了。” 申屠杰看着南宫雪儿略微颔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审视着她。 申屠潇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直接找我就好。” “嗯,谢谢二哥。”虽然被他们这样看着,南宫雪儿明显有几分不大自在,但,她还是礼貌性地看着他们,笑得温和:“大哥,二哥,以后你们叫我雪儿就好。这两天我会住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了,等见了烈哥哥,我就会离开。” 听她说要离开,申屠宇心里莫名像被揪了一把,侧头看着南宫雪儿,两道浓眉拧了起来,有些话想要说,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人家……才刚来呢。 “雪儿今天在飞机上估计也吃不好,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吧。”见大家都不动筷,申屠墨提醒道。 申屠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嗯,先吃饭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嗯。”南宫雪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开始吃了起来。 一顿饭大家吃得安静,虽然申屠潇和申屠宇时不时和南宫雪儿说说话,但,雪儿始终不是很热衷,大家也就不勉强了。 吃完饭之后,和大家打过招呼,申屠宇便把南宫雪儿送回到申屠烈的房间。 回到房间,南宫雪儿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不上害怕,可是,和他们吃饭总觉得气氛有几分压抑,说不出来的奇怪,大概是还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在一起。 倒是申屠宇给她的感觉还好,没什么心机的大男孩,跟他相处起来也还能轻松。 在床上坐下,抬头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这一切,显得既熟悉而又陌生。 这里是烈哥哥住了三年多的地方,到处都留有他的痕迹。 房间里头的所有布置和他在南宫家那里的房间相差不大,大概也是烈哥哥特意让人这样设计的。 看着那些摆设,慢慢地,南宫雪儿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脑海里那道身影始终是挥散不去。 申屠宇见南宫雪儿自己在沉思,也没有开口去打搅,只是坐在一旁,一直看着她。 雪儿真的很美,他不相信自己是这么肤浅的人,看到女孩子便丢了心魂。 可是,这么美的雪儿,他……看到就移不开目光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她,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但他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房间,不忍心去打搅她。 南宫雪儿根本没注意到申屠宇的离开,脑袋瓜里全是自己过去和烈哥哥在一起的一幕幕,哪里还能想得起其他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雪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将手机开机。 果然不出她所料,电话里头短信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把短信点开,几乎全都是祈默给她发来的信息,大概都是问她现在在哪里,但看到最后一条,南宫雪儿却被吓了一跳。 “老爷让我去把你接回去,丫丫,我知道你在哪里。” 被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南宫雪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祈默想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做不到,想要查她到底去哪里,那只是一个电话就能搞掂的事情。 可是,她还没有见到烈哥哥,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跟他回去? 不,她不能走,她还要见烈哥哥。 拿着手机的手不断在颤抖,心里真的害怕祈默就这样过来把自己揪回去。 想了想,南宫雪儿正要把电话再次关机,却不想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没有存下来的号码,看着那一串陌生的数字,南宫雪儿彻底吓坏了,也不知道这个电话该不该去接。 犹豫了好久,终于在电话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她的手指才在电话屏幕上一划,接通了电话。 根本不用多想的,她立即努唇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见烈哥哥,祈默,你要是敢真的把我带回去,我会很生气很生气,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边的人沉默了几秒,等她一轮嘴说话,才低低唤了一声:“丫丫。” 那声音,低沉,悦耳,磁性,甚至……说不出的性感,虽然,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性感具体是什么意思。 南宫雪儿只觉得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只是短短一秒的时间,眼泪已经刷地流了下来。 烈哥哥,是她思念了三年多的烈哥哥,是那个说等她十八岁就回去见她的烈哥哥…… “烈哥哥。”南宫雪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对着电话那头激动得喊道。 她以为她喊得很轻快,可是出口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沙哑。 眼泪在这一刻就如同缺了堤的洪水那般,一发不可收拾,很多话想要说,但此时此刻,却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开口。 “我过两天就会回来,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跑。”等了很久也没听到那边有回应,申屠烈怕她听不到自己的话,又把声音提高了几分:“有没有听到?还在不在?” “我……我在,烈哥哥,我在,我就在这里。”南宫雪儿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全卡在喉间。 “我还有事情在忙,先不说了。”听到电话里丫头有几分哭腔的声音,申屠烈却没有太多安慰的话语,只淡淡交代:“听话,不要到处乱跑,别让我担心。” “嗯,知道了,烈哥哥,我会等你,我会乖。” 电话真的被挂断了,南宫雪儿还是压抑不住,拿着手机闷闷地哭了起来。 忽然,房门被敲了两下,便被人从外头推开。 申屠宇猝不及防地走了进来,南宫雪儿想将自己眼泪擦干都来不及。 看到手忙脚乱擦眼泪的南宫雪儿,看到她一双眼眸红彤彤的,申屠宇心头一慌,心也像是被揪了一把。 他走了过去,急问道:“怎么了雪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我、我没事,我……沙子吹到眼睛里。”南宫雪儿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沙子……房间里哪来的沙子?见她这样,申屠宇大概也能猜到,她一定是想三哥了。 想要过去安慰,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爸爸特别交代过让他把雪儿留在这里,但,现在看到她难过成这样…… “雪儿真的那么想见三哥吗?” 南宫雪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微微眨了下。 不想在别人面前这么脆弱的,可是,只要听到任何有关烈哥哥的话,她都会止不住地激动。 之前还能勉强忍下来,就像过去那三年多的每个日夜,可她刚才已经听到烈哥哥的声音,她真真实实听到他的声音了! 现在对他的思念根本就一发不可收拾,怎么都止不住,她真的想见他,很想很想。 申屠宇盯着她的小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把心一横,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她,认真道:“雪儿,跟我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三哥。” 南宫雪儿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你说……现在?” “没错,现在。”爸爸说要把雪儿留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对于他的亲生父亲,申屠宇其实真的不太了解。 可他知道,既然爸爸亲自开口说了要留雪儿,那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他不想让雪儿被自己利用,虽然,他根本不需要想那么多,毕竟,他没想过要利用她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清纯净透的雪儿蒙上任何不该有的色彩。 “雪儿,现在,我收拾好,赶紧带你走,好不好?” 不想南宫雪儿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眼底难得的兴奋光彩也缓缓散了去:“我不去,我在这里等烈哥哥。” “雪儿?” “烈哥哥让我等他。” “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他吗?”明明都已经像他想得一个人躲起来哭,却还那么乖巧地听三哥的话留下来,这样的雪儿,让申屠宇越来越心疼。 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她身上哪来一点点千金小姐的娇气? 他只看到她的懂事,她的乖巧,还有,她的真。 一把牵上她的小手,他坚定道:“这次,我们不听他的,我带你去!” 第5章 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冲动 从出租车下来之后,申屠宇带着南宫雪儿直接到了某座大厦前头。 “这是三哥公司拍外景暂租的地方,大概现在在忙着拍摄夜景的戏份,我们直接上去找他好了。”垂眸看着慢慢寻回了点点笑意的南宫雪儿,申屠宇的心情也随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好转了起来。 “好。”南宫雪儿重重点了点头,脸上也顿时燃起了愉悦的笑意。 马上就要见到烈哥哥,心里的激动完全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但,激动的同时,竟也莫名紧张了起来。 等他们到了申屠烈所在的楼层,从大门进去没多远就是拍今晚戏份的场地。 如果不是申屠宇是申屠监制的弟弟,估计他们也没办法顺利走到这里来。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因为大厅里头打了很多强光灯,现在里头的光线几乎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等眼睛慢慢适应了灯光之后,南宫雪儿很快便从人群里找到了那抹她已经思念了整整三年多的身影。 深色系的西装裤和休闲衬衫,将他修长的身影勾勒得更加高大,短短的刘海落在额前,因为在这里拍摄了太长的时间没有休息过,刘海乱乱的,说不出的狂野迷人。 不管在哪里,她总是能很快找到他的所在。 可是,看到围在他身边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演员,南宫雪儿那颗本来激动得几乎在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一下子便跌到了谷底。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依然是那么出色,依然能轻易把所有女性的目光全部给吸引过去。 每天都被这么多的女性围着,哪里还会记得在远方还有一个女孩日日夜夜想着他? 怪不得三年多也没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 心里不是没有为他找过借口,但,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吧。 烈哥哥太坏,真的太坏了,是不是惦记他的女孩子太多,就真的想不起她来了? 可是,就算他那么坏,她还是没办法生他的气。 她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申屠宇却轻轻拍了拍愣在自己身边、完全没有反应的南宫雪儿,浅浅笑了笑:“是不是看到三哥太激动,连走路也不会了?要不要我帮你?” 被他这么一拍,南宫雪儿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忙道:“没、没有,我只是……只是……” “跟你开玩笑呢,快走吧。”申屠宇依然笑得愉悦,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 “哦,好……”微微愣了愣,看着他已经在往前头走去,南宫雪儿才举步追了上去。 其实,从他们出现在大厅门口的那一刻起,申屠烈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但他没有过去,依然安静等着她自己过来。 内场的戏还在继续,没有人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停过片刻。 南宫雪儿不知道的是,自从她出现在大厅之后,申屠烈的目光便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虽然这三年多以来,他一直让人把她的消息带回到自己身边,但,没想到有一天她竟就这样忽然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到她的那一刹,申屠烈还是有几分错愕。 三年前他离开的时候,那丫头分明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但,现在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却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脸上没有加上任何的修饰,却不管从哪个角度也找不到半点瑕疵,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在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上煽动着,小巧而挺拔的鼻尖,以及那两片粉嫩嫩的,如同能滴出水一般的薄唇。 长长的头发随意放了下来,头上还戴了一个粉红色的发箍,粉红色的一条蕾丝连衣裙把她曲线优美的身材展示得更加完美。 女孩还是那个女孩,依旧那么纯真那么美好,清透无暇,唯一不一样的是,比起三年前,现在的她多了太多的女人味。 一个漂亮得让男人一看就会起冲动的女孩,这个女孩在他的羽翼之下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就要成熟了…… 申屠宇知道拍戏的时候不能乱打搅,但他们这个位置和拍摄点有点距离,和南宫雪儿一起来到申屠烈跟前,他还是压着嗓子道:“三哥,我把雪儿带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还不等申屠宇把话说完,申屠烈已经站了起来,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众人,淡淡丢下两个字:“收工。” 之后,从申屠宇手里把行李箱接过,牵上南宫雪儿的手,连头也不回,直接往大厅门口走去。 虽然不明白三哥是什么意思,但,反应过来之后的申屠宇也紧紧跟上了两人的脚步,与他们一起离开了内部拍摄区。 手工……申屠先生居然在说了“手工”这两个字之后,就这样走了。 看着慢慢走远的三道身影,大厅里头的一群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申屠先生他……究竟算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时间比较急迫,所以才让他们今晚无论如何也得要回来加班吗?现在他却…… 这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一来,申屠先生就把她带走?而且还是牵着她的手离开的…… “既然申屠先生今晚有事情要忙,那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导演微愣过后,立即看着大伙大声道。 刚才围在申屠烈身边那几个女孩,有人气得跺起了脚,重重哼了哼,一转身,往不远处的座位走了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其他几个女孩也互相斜睨了一眼,一个个气呼呼地返回了自己地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既然申屠先生都离开了,她们留下来也没有意思。 本来接到通知要加班拍戏,大家心里是很不乐意的,但一听到申屠先生也在这里,便一个个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今晚能给烈先生留下美好的印象。 却不想那女人一来,直接就把烈先生给带走了。 此时此刻,有哪个心里对南宫雪儿是不怨恨的? 但,哪怕气得快要爆炸了,也根本没办法。 只是都在好奇,这女孩到底是申屠先生的什么人?女朋友?是不是太嫩了点? 申屠烈搂着南宫雪儿,申屠宇跟在身后,三个人并没有走远。 坐电梯上了八楼,申屠烈直接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让助理把南宫雪儿的行李箱搬到了里头的休息室,申屠烈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南宫雪儿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将她搂紧了自己的怀里。 申屠宇看到南宫雪儿这样被三哥搂着,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舒服,但,想了想还是释然了。 毕竟他们是两兄妹,而且那么久不见了,这时候见了面难免会亲热些。 南宫雪儿也没有说话,见到她的烈哥哥之后,到现在人还没有缓过来,依旧在激动中。 在她眼里,现在只剩下申屠烈一个人了,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三哥……”见三哥只是紧紧抱着雪儿,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下,申屠宇正要说什么。 申屠烈却瞟了把行李箱放好、从休息室里返回的助理一眼,声音依然那么低沉:“不早了,带四少爷去客房,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罢,不等申屠宇回应,一把将南宫雪儿抱起,长腿一迈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申屠宇有点愣住了,三哥就这样抱着雪儿走了…… 他知道现在时间不早,后半夜时分,是该休息了。 可是,为什么三哥要将雪儿抱走? 休息室里还有多余的床吗?应该……只有一张吧? 不管申屠宇心里在想什么,休息室的房门也已经当着他的面被关上。 助理走到他跟前,笑吟吟道:“四少爷,我这就带你去休息。” 虽然申屠宇还是有那么点不舍,心里也有几分不愉快,但,既然三哥都已经开口让他离开了,他也不好再留下来。 或许只是因为雪儿和三哥久别重逢,今天见面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自己继续留下来也只会妨碍到他们谈心。 所以,迟疑了下之后,申屠宇便站了起来,跟随着那名助理举步离开了办公室,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回到休息室,申屠烈便把门在里头反锁上,让南宫雪儿先去洗澡,自己便又坐回到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继续忙碌了起来。 看着那道让她不知道思念了多少个日夜的高大背影,南宫雪儿其实还有很多话还想要问,但,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分离了三年多现在再见,总觉得烈哥哥比以前更冷更陌生,对自己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虽然一直抱着她,可是,为什么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三年不见了,烈哥哥不是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对自己说的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打一个电话真有这么难吗? 就算他这三年里都因为太忙才没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可是,现在都已经见面了,那他为什么对自己还是不理不睬的? 真的想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拿着睡衣,长吁了一口气,南宫雪儿才转身进了浴室,过了一会,里头已经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回头看着浴室那扇紧闭的房门,想象着里头那道纤细的身影,申屠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微愣了几秒才回过神,继续在笔记本的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申屠烈把笔记本关机,转过身靠在椅背上,只是慵懒地看着从浴室里头出来的南宫雪儿,并没有说话。 浴室里头的灯光打在南宫雪儿那妙曼的身躯上,从申屠烈这个角度看过去,怎么看怎么诱惑。 他就这样大剌剌看着她,目光慢慢变得更加蕴黑幽深。 南宫雪儿被他这种熟悉却又陌生的目光看着心里一阵不安,正要说什么,申屠烈已经站了起来,举步走到衣柜前。 在里头拿了件睡袍,回头看着呆呆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孩,他淡淡道:“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不等南宫雪儿有所回应,申屠烈已经走进浴室,随手把门关上。 南宫雪儿愣了好几秒,才又吐了一口气,往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走去。 心里不是不委屈,但,烈哥哥都已经进去洗澡了,有什么话也只能等他出来再说了。 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却因为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感觉这次见面,很怪异?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的预想里,烈哥哥见到她之后一定会很惊喜,会抱着她在地上转圈圈,会用力亲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烈哥哥现在这么冷淡,是因为他真的已经不喜欢她了吗? 如果疼她,为什么一直不找她? 等南宫雪儿回过神的时候,浴室的门正好被人从里头打开,她下意识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下去,申屠烈却先她一步走了过来,只是转眼间,已经倾身将她压回到床上。 “烈哥哥……”被他这么一压,南宫雪儿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刚才对她的态度还那么冷,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变得这样热情?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正值南宫雪儿冥想间,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宫雪儿一下就慌了,他……是不是生气了?“我、我……只是因为太想见你,所以才会……” “不是说好了等你生日那天我就回去见你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申屠烈的声音沙哑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烈哥哥,只是……只是……”南宫雪儿心里真的害怕了,可她真的没有不相信烈哥哥。 如她所说的,她只是太想他了,想快点见到他,所以才会自己跑来这里的。 “只是什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成为我的女人?”申屠烈轻轻哼了哼,唇角也不自觉扬起,只是这笑意分明藏了几分邪恶的气息:“那好,如你所愿,今晚我就成全你。” 申屠烈的话让南宫雪儿完全反应不过来,做他的女人,还……成全她? 她睁大眼眸盯着他,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烈哥哥,我……唔……”“没有”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南宫雪儿两片粉嫩嫩的嘴唇已经被申屠烈含在了口中…… 南宫雪儿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已经被惊得完全反应不过来,烈哥哥他……他亲她的嘴唇……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唔……唔……”南宫雪儿回过神之后,忙伸手在申屠烈肩头上敲打了起来,想要侧头躲开他的唇,但,男人却双手将她小巧的脑袋给捧了回去…… 这一吻,直到女孩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宣告结束。 申屠烈把南宫雪儿的薄唇放开之后,低头看着她那不断喘气的模样,唇角又不自觉扬了起来。 丫头的滋味真的很美,美得他根本舍不得放开,这个吻他不知道幻想了多少遍,也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盼着她能快点满十八岁。 十八岁,果子成熟的季节,很快就能吃了。 就算现在吃不了正餐,先吃点开胃小果子也好。 可是,这一吻对南宫雪儿来说却是天大的震撼,他……吻她的唇,甚至,还深吻…… 老天,烈哥哥这样吻她!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哪怕不知道这样的吻代表着什么,可这完完全全不同于过去的吻,却真的让人彻底被吓疯了。 申屠烈低头看着她,眼里有几分复杂的光泽,可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低头便在她脖子上啃咬了起来。 “啊!不要!烈哥哥,不要这样……疼,啊……” 这一场景,在他离开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不知道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宫雪儿总觉得现在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却又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这样抱在一起,感觉上有那么点点陌生,又那么点点不是很熟悉…… 申屠烈却不理会她的抗议,依然在她身上咬着…… “啊……烈哥哥,快、快停下来,丫丫好疼,唔……”双手落在男人双肩,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可却不出意料的,自己那一丁点力气落在他身上,别说是要把他推开,哪怕给他抓痒也嫌不够。 可是,这次烈哥哥真的咬得她很疼,比过去每一次都疼。 这份疼痛,弄得她连眼泪都几乎要出来了。 申屠烈在女孩身上也不知道咬了多久,直到南宫雪儿喊得喉咙都开始干了,声音也沙哑得几乎像是卡在喉咙里那般,他才停了下来。 一翻身将南宫雪儿抱在自己身上,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两条铁臂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如同想要用力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那般。 抱上了就不再舍得放手了,只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这样永远永远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再也不分开。 用力将南宫雪儿的头压在自己胸膛前,知道她想要抬头看自己,可申屠烈根本不给她抬起头的机会,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到紧皱在一起的两道浓眉。 两人也不说话,心里各有所思的,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宫雪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烈哥哥,为什么你离开了之后,一直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南宫雪儿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知道烈哥哥不喜欢看到她流眼泪,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哽咽了下,她才继续说道:“烈哥哥,你知不知道丫丫真的很想你?每天每夜都想!可你为什么离开了那么久却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就这样忘记我了,以后都不要我了……” 她说不下去,因为太过于激动,慢慢便抽泣了起来。 人家那么想他,那么急着要来见他,他却因为一点点小事情,怪她不听话在家里等着,自己随便跑过来,便在床上又将她啃了一遍以示惩罚,还啃得那么用力…… 脖子肩头到现在还隐隐有几分痛楚传来,每每都在提醒她,要她清楚记得他的惩罚。 可是,她犯的错真的要那么严重吗?就算有错,就不能看在她想他的份上原谅她吗? 申屠烈却依然没说话,只是抱着她小小身板的双臂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就这样抱着南宫雪儿,任由她从小声抽泣,到最后放声大哭,他也没有阻止。 有些情绪释放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想哭,就好好哭一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得双眼都累得快睁不开的南宫雪儿头一歪,就这样睡过去了。 只是在半清醒半迷糊的时候,依然嘀嘀咕咕说着:“烈哥哥,为什么不给我电话?为什么……” 申屠烈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把她的小脑袋抬了起来,将它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大掌落在她腰间,依然将她小小的身躯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南宫雪儿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闻着让她熟悉的气息,明明长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唇角却已经不自觉扬了起来,彻底安心睡过去了。 她只是不知道,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一整晚连眼皮都几乎没有合过。 就这么看着她,一直一直看着,直到天亮,直到自己离去那一刻…… 第二天南宫雪儿醒来的时候,休息室里已经没了申屠烈的身影,如果不是还能闻到他留下来的淡淡气息,也许她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虽然,烈哥哥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好受,但,至少他已经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睡了一觉醒来,心里还是激动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今天,烈哥哥是不是已经气消了?今天会开始疼她了是不是? 南宫雪儿出来的时候,申屠烈已经回来,桌上还放着三份粥和两份点心。 见她出来,申屠烈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这边:“先过来吃早饭,等会我还要回剧组拍戏。” “烈哥哥,我也要和你一起过去。”申屠烈才刚说完,南宫雪儿立即请求:“要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很闷。” 申屠烈没有说话,只是让在她自己身边坐下,打开一份粥和一份点心推到她面前:“吃吧。” “嗯。”南宫雪儿笑了笑,点头便自顾吃了起来。 那笑意还是如此的纯,完全不含半点杂质,申屠烈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笑意了。 看着她笑,自己的心情也会情不自禁跟着愉悦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昨晚离开得太冲忙,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过,所以,等申屠烈和南宫雪儿到了剧组,导演立即急匆匆走了过来,不知道和申屠烈说了什么。 申屠烈吩咐助手照顾好南宫雪儿之后,便和导演离开了。 “雪儿,你这么早就过来了?”还不等南宫雪儿坐下来,身,后申屠宇的愉悦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回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申屠宇,南宫雪儿笑得柔和:“嗯,烈哥哥说今天剧组有事情要忙,所以我就跟着他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跟来,所以在那边找不到你,直接就……”申屠宇还想说什么,视线却不经意从南宫雪儿的脖子上扫过,看见上头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敛了去,连到嘴边的话语也瞬间咽下。 把南宫雪儿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垂眸看着她,申屠宇的语气分明有几分不悦:“走。” 南宫雪儿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到底是怎么了,上一秒还对着自己笑得那么开心,一下秒忽然便生起了气,但,手腕被他拉着,自己也不得不快步跟上了他。 “宇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手,你握得我的手很痛,你快放手……”一路上,还能听到南宫雪儿抱怨的声音不断响起。 但,很明显申屠宇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没有将她手腕放开,只是拉着她继续快步往不远处的假山后走去。 来到假山后,申屠宇才放开了南宫雪儿,可是,脸上全是气愤的神色,声音也比平时提高了好几倍:“老实告诉我,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弄的?是不是三哥他欺负你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三哥居然会这么丧心病狂!雪儿原本白皙无暇的脖子上,现在满是青紫瘀痕,正常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以兄妹的关系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吗?大家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这样?三哥不是一直只把她当亲妹妹吗? 现在,脖子上的吻痕又算是什么? 愣了好几秒,南宫雪儿才把他的话吸收了进去,忙抬头看着申屠宇,急着解释道:“没有!烈哥哥他没有欺负我!宇哥哥,你不要乱说话,烈哥哥他疼我还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我?” “那你脖子上的吻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三哥,难道昨晚她还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但,他怎么也不相信雪儿会是这样的人。 “这不是什么吻痕啦。”南宫雪儿白了他一眼,虽然真的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起她和烈哥哥那些羞人的事,但,如果自己不说的话,只怕宇哥哥会更加生气。 她犹豫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依然一脸气愤的的申屠宇。 怕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被人听到,特意把声音压低了下来:“其实……其实是我自己做错事,烈哥哥生气了。” “他生气了就可以……可以这样对你?”申屠宇气得不轻,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基本上已经认定了她和三哥之间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雪儿还小,什么都不懂,一定都是三哥强迫的。 三哥居然这样对她!他怎么可以! “从小到大,每次当我做错事,惹得烈哥哥生气,他……他就会咬我的,直到我认错为止。” 南宫雪儿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细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但,申屠宇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做错事就咬……到底是她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但,当看到南宫雪儿那有几分委屈也有几分不自在的表情,申屠宇一颗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她没说错,自己也没听错,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申屠宇双手握住南宫雪儿的纤细的肩头,眼底分明有几分焦急,语气也藏了几分责备:“雪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些什么?你怎么可以和自己的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接下去的话申屠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能放开南宫雪儿的肩头,转身背对着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知道三哥这样对雪儿,他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气,闷闷的,一点都不好受。 南宫雪儿却只是一直看着远处的景色,没有反驳,更没有去解释什么。 当申屠宇回过头时看到她这模样,便更气了。 正要说什么,南宫雪儿却抬头看着他,眼底没有半点波澜:“我和烈哥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烈哥哥不喜欢我到处和人说他的事。更何况,我错了就是错了,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迟疑了一下,南宫雪儿又继续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烈哥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申屠宇一愣,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说的话,甚至,他很怀疑她是不是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现在只是咬一咬啃一啃,以后呢,谁知道以后三哥还会对她做什么? 两个同床共求,三更半夜不睡觉,玩着亲亲啃啃的游戏,谁能保证什么时候不会擦枪走火? 第6章女人痴迷,男人崇拜 申屠宇忽然想起来,三哥和雪儿已经三年多未见了。 三年多前,雪儿还是个小丫头,现在的雪儿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是个男人都知道,她身上满是对男人的诱惑力。 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小丫头,三哥还用从前的方式对待她,适合吗? 可南宫雪儿说完,也不等申屠宇有所反应,就已经转身就往原路返回。 被丢下来的申屠宇依然愣愣站在那里,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她说。 本来以为自己这么跟她解释,她会跟自己说以后会注意和三哥保持一定的距离之类的,却不想她竟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可是,人家都说了那是她和三哥之间的事情,似乎自己真没有插手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他总得要找三哥问清楚。 看着南宫雪儿越走越远的身影,申屠宇眼底浮起了一抹坚定,勉强将自己心里的怒气压下,重重吐了一口气,也举步追了过去。 等申屠宇回到南宫雪儿刚才休息的地方时,她已经和申屠烈那位助理在聊着天,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两人竟都笑得愉悦。 虽然,申屠宇心里头那股闷气还没能完全散去,但,既然她不愿意和自己说太多,哪怕自己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更何况,每次看到她纯透美好的笑意,心情也总会愉悦起来,那些不愉快只能暂时将它压下去了。 默默看了她片刻,申屠宇才向他们走了过去。 在南宫雪儿身旁坐下,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下去:“雪儿,不好意思,刚才我可能太激动才……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 “宇哥哥,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想让他再说下去,南宫雪儿侧头看着申屠宇,一脸笑意道。 明白她的意思,申屠宇只是点了点头,话题一转道:“听说三哥今天会很忙,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留在这里?要不……” “嗯。”想都不用想的,南宫雪儿点了点头,依然笑得柔和:“我今天会留在这里陪烈哥哥,宇哥哥,如果你有事情……” 顿了顿,忽然想起昨晚还是他把自己给带出来的,当时宇哥哥也没跟申屠伯伯打过招呼…… “对了,宇哥哥,你就这样把我带出来了,申屠伯伯他会不会……” 南宫雪儿的话还没说完,申屠宇的手机铃声竟应景般地响了起来。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母亲”这两个字。 虽然,申屠宇大概也猜到妈妈给自己电话的原因,但,为了不让南宫雪儿担心,他还是笑了笑,随意道:“是我同学打过来的,我先去接一下,等会回来。” 南宫雪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看着申屠宇站起来,转身走到一旁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升起了一丝丝不安。 那通电话时间并不长,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申屠宇已经把电话挂断。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南宫雪儿,他笑着向她迎了过来:“怎么?只是接一个电话而已,至于那么紧张吗?” “没有,我只是担心申屠伯伯他……他会责怪你。”看着一脸笑意的申屠宇,南宫雪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总似有几分担忧。 这算不算是把人家的儿子都给拐跑了?再说,申屠家的人那么热情接待了她,她离开都没有和他们打半声招呼,申屠伯伯会不会对她印象不好? 要是不喜欢她,以后她去申屠家找烈哥哥他会不会反对? “傻丫头,整天就会胡思乱想。”申屠宇伸手摸了摸南宫雪儿的脑袋,依然在笑着,眼底藏着一抹怜惜:“不过……我今天可能陪不了你了,我的一个同学生日,让我回去参加他的派对,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还没等申屠宇说完,南宫雪儿已经把他的话打断:“我才不要和你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烈哥哥。” 申屠宇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了,虽然真不想骗她,但,他也不想让她躺进这趟浑水里。 雪儿这么纯这么真,他不想让她被沾上半点污迹。 刚才妈妈在电话那头这么急着要让他回去,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爸爸的主意,一定是自己昨晚擅作主张把雪儿带走惹他生气,所以他才会让妈妈给他电话。 和南宫雪儿交代了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之后,申屠宇才独自从摄影棚离开,上了出租车,直接跨市往家里赶去。 南宫雪儿只是将他送到影视城门口,便没有再跟随。 虽然,总觉得宇哥哥心里藏着些什么事情,但,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也许真的是有什么活动,也或者是家里人催他回去,大户人家这些事情,她至少还是懂得一些的。 总之,他不让自己参与,她就不去掺和了,晚上给他个电话就是。 定海里东方国际申屠家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要是坐悬浮列车就更快了,宇哥哥应该很快就能到家。 看着申屠宇上了车,车子走远,南宫雪儿才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 回到拍摄的地方,大家还在忙碌,助理一直陪着她,哪怕她送申屠宇出门的时候,小李也还是一直在这里等她。 看着不远处依然在忙个不停的申屠烈,南宫雪儿浅浅笑了笑:“烈哥哥总是这么忙吗?今天早上过来之后一直都没见他停过呢。” 这就是他过去三年多来工作的写照吗?他……看起来真的很忙。 “申屠先生这几天都会比较忙,公司刚投资了一部新的片子,很多地方都需要申屠先生亲自去提点。”小李助理随着南宫雪儿的目光,也看着不远处那位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惊艳目光的申屠烈,眼底全是崇拜的光芒。 一个人,可以做到让女人痴迷,又让男人崇拜的境界,不管怎么说,都是绝对的成功。 三年前申屠先生大病一场之后便退出了银屏,专心退居幕后。 三年,雪域传媒已经是东方国际声名显赫的传媒大集团,申屠先生的能耐,可想而知。 南宫雪儿只是笑了笑,烈哥哥的能耐哪怕别人不说,她也是清楚得很。 从来没有他做不了的事情,只有他不屑于去做的。 回想起以前和烈哥哥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南宫雪儿唇角又不自觉扬了起来,总会有一种认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烈哥哥在身边,自己总会莫名心安。 沉思了一会,正打算再从李特助口中了解更多关于烈哥哥的事情,但,眼角余光却瞟到申屠烈的不远处,一个女孩正在向他靠近。 虽然穿得比较朴实,但不难看出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五官精致,脸上没有半点修饰,身材高挑而修长,白色修身t恤,蓝色牛仔裤,只是简简单单的衣着,可却给人一种无比清新自在的感觉。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南宫雪儿也说不上为什么,打从心底便对她喜欢了起来。 那女孩走到申屠烈身旁之后,分明显得有几分害羞,一直低着头,想要和申屠烈说些什么,可因为申屠烈和导演正在商议着事情,她并没有去打扰,只是一直站在那里。 哪怕申屠烈根本不理会自己,可女孩还是站在那里,半点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似乎真有些什么想要和申屠烈说。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另一个脸上抹着精致的妆容,身穿紧身v领无袖红色连衣裙、踩着一双恨天高的女孩也往申屠烈那边走了过去。 来到申屠烈身旁之后,那女孩笑得邪魅,明显想要靠近申屠烈,甚至还想要伸手去牵他,却不想申屠烈和导演说了句什么,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一处。 吃了闭门羹的红色连衣裙女孩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和那穿白色t恤的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等申屠烈一走,她竟回头厉眼瞪着那女孩,不断指手画脚了起来,很明显在骂着她些什么。 侧头看了眼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的助理一眼,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李特助,那位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是谁?” “她叫郑思敏,是这部片子的女一号。”顿了顿,李特助才继续道:“她爸爸是定海五大集团里头漂洋集团的总裁郑国义。” “原来是这样。”虽然李特助没有明说,但,既然提到她爸爸,那她能当上这部片子的女主角也定然和她爸爸脱不了干系。 仗着自己爸爸进来影视圈的,难怪脾气会这么暴躁。 迟疑了一下,南宫雪儿又继续问道:“那……现在和她聊天的那位女孩又是谁?” 其实,南宫雪儿很想说得直白一点,但,“被她骂”这几个字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她叫黎小晴,是这部片子的女二号,经过自己的努力,这几年在这圈子里总算混得也还算可以。”说起黎小晴,小李助理的眼底分明浮起了几分认同和欣赏。 看着那个依然被郑思敏怒骂,却一直低着头,完全不反抗的黎小晴,南宫雪儿心里那口闷气堵得她越来越难受。 她有点不明白烈哥哥怎么会因为郑思敏的爸爸有钱有势,就愿意用这样的人当女一号,烈哥哥才不会在意别人这个权势力量,他不是那样的人。 难道说,这个女一号并不是烈哥哥亲自选回来的? 申屠烈现在是雪域传媒的老板,也是监制,但不是导演,也许是导演选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参与,所以,不知道郑思敏走后门这件事。 其实不能怪她总觉得人家走后门,毕竟,郑思敏现在这副趾高气扬的态度,真的让人很火大。 尤其,她一直在骂黎小晴。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在郑思敏的手指几乎要撮到黎小晴身上的时候,南宫雪儿竟忽然站了起来,向两人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过去做什么,但,看到她那副坚定的表情,李特助也只好站了起来,跟上了她的脚步。 申屠先生其实没和他说过些什么,但,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申屠先生对这位南宫小姐确实很不一样,更何况是他这个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人?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还敢勾引我家阿烈,真不知羞耻!快去后台把等会我要换的衣服都整理好,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没注意到有人正在向自己靠近,郑思敏依然朝着黎小晴大声道。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好。”黎小晴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往后台走去,却不想才走了几步,便被来人挡了去路。 南宫雪儿牵上黎小晴的手腕,示意她停下来。 抬头看着那个穿上恨天高之后,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郑思敏,南宫雪儿的语气也明显藏了几分不悦:“难道你自己没有助手吗?这些事情不是应该让你助手去做的吗?小晴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要帮你做这些?再说了,小晴不管怎么说也是这部片子的重要演员,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伺候你?” 李特助还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乖巧无比的南宫小姐,居然也会有这么大声说话的时候,简直刷新了他对她的看法。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事情?”郑思敏垂眸看着南宫雪儿,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还来了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小丫头,心里的怒火便烧得更旺了。 还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跟在她身后的李特助。 郑思敏心里哪怕气得要死,但,脸上也顿时恢复了一贯的温婉:“李特助找我吗?是不是阿烈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来交代?” 李特助却只是一直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南宫雪儿,根本没理会郑思敏。 “也罢,我身为这部片子女一号,戏份总是那么多,我也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这些闲人。”瞟了眼南宫雪儿,郑思敏一脸不屑,越过三人,举步便往自己休息的地方返回。 等她走远,南宫雪儿也不再理会她,侧头看着黎小晴,柔声安慰了起来:“小晴,别难过了,你今天是不是也有通告?你去忙你的吧。” 黎小晴只是抬头看了南宫雪儿一眼,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刚才真的谢谢你,不过,以后你也不需要为了我而和她有什么冲突,我会过意不去的,只是一点点小事,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虽然是一直笑着,但她眼底那一丝丝哀伤,还是逃不过南宫雪儿的眼睛。 她知道她心里其实委屈得很,但她不愿意说。 大概是因为郑思敏可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也不好得罪,只能将所有的委屈藏在心里。 这么乖巧的女孩子确实让人心生怜惜,哪怕身为女儿家的南宫雪儿,在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之后,也忍不住对她更加心疼了起来。 “你自己也是这片子的重要演员,没必要这么忍气吞声。”拍拍她的手臂,南宫雪儿笑道;“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什么都听她的,烈哥……申屠先生才不会看她什么身份背景,他只看演员的演技。” “真的吗?”黎小晴似乎有点不敢置信,眼底闪过继续光亮。 “当然,申屠先生绝对不会偏心,就算要偏,也一定会偏向演技好又认真的那个。”对于申屠烈的为人和处事方式,南宫雪儿自然是最为崇拜的。 说起她的烈哥哥,简直骄傲自豪得不要不要的。 “谢谢,虽然知道是安慰,但我心情真的好了。”黎小晴脸上已经重新浮上了笑意,看着南宫雪儿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晴的?你认识我吗?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你好,我叫南宫雪儿,以后你叫我雪儿就可以了,刚才听李特助提起过你,所以……” “你和李特助他认识吗?”黎小晴看了看李特助,又看着南宫雪儿,依然笑得柔和。 “嗯,我今天还是和烈哥哥还有李特助一起过来的。” “烈哥哥?”一时半会黎小晴也想不到她口中的烈哥哥到底是谁,但看了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李特助一眼之后,立即便想明白了。 愣了几秒之后,顿时一脸惊讶:“你……你说的烈哥哥是……是申屠先生吗?” “嗯。”南宫雪儿并没有多想,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叫他烈哥哥?”黎小晴依然显得有几分激动。 “他是我……” “小晴,快去准备一下,等会要先拍你那一部分的戏。”还不等南宫雪儿把话说完,远处的导演助理已经看着黎小晴,朗声喊了起来。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黎小晴回应了声,看着南宫雪儿笑道:“雪儿,我先去准备一下,等会再来找你。” “加油!” “谢谢。”丢下这话,黎小晴看着南宫雪儿再次笑了笑,转身便往后台奔去了。 等黎小晴走远,李特助才看着南宫雪儿,笑着提醒道:“雪儿小姐,我们先回去那边休息吧,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拍下一场的戏,我们在这里会妨碍到他们的。” “嗯,好。” …… 等南宫雪儿和李特助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来之后,不远处,刚才喊黎小晴回去准备的导演助理正笑嘻嘻向郑思敏走去。 一看就知道是要让她回去准备,只是人家怎么说也是大牌,导演助理对她的态度自然比对其他人的都好。 看到他那讨好的模样,南宫雪儿对他不自觉便鄙视了起来,不过,想想也释然了。 毕竟人家也只是打工的,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长吁了一口气,南宫雪儿侧头看着李特助,忍不住问道:“那个郑思敏脾气一直都这么暴躁吗?怎么可以对人家大呼小喝的?人家又不是她什么人。” 李特助只是笑了笑,无奈道:“这里的人对她的背景也有所了解,所以,一般不敢和她对着干,和她对着干于他们来说只会自讨没趣。” 南宫雪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摄影棚那边忙碌的人员,安静等待着那场戏的开拍。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各个角落的摄影机都调整好之后,导演让各演员就位。 等大家准备就绪,导演拿出场记板,大声道:“第十二场,take1,action!” 在大厅里,女一号和女二号正好上演苦肉计,为了博取敌人的信任,饰演女一号的郑思敏得要在大家面前,将她“恶毒狠辣”的一面演绎出来。 戏中,黎小晴不小心把整准备递给郑思敏的茶给打翻,黎小晴正手忙脚乱想要把溅到郑思敏身上的茶水擦干,却不想郑思敏已经站了起来,伸出右手用力煽了黎小晴一巴掌。 “你这贱人!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把水泼到我身上去?你想烫死我不成?”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又是啪的一声,郑思敏并没有因为黎小晴的道歉而停止掌掴她,依然怒道:“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没事吗?你这贱人,贱人……” 啪啪啪……几个巴掌陆陆续续在黎小晴脸上落了下去,但是,郑思敏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哪里是演戏,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看着郑思敏这样掌掴着黎小晴,又想起刚才她对她指指点点的,南宫雪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忽然站了起来,气冲冲便往摄影棚内走去。 李特助看到她过去,想要阻止,可却已经来不及。 看着南宫雪儿走到摄影棚里,导演和其他所有的后台工作人员也全愣住了,一时半会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雪儿直接来到黎小晴身旁,牵上她的手,怒瞪着郑思敏:“你到底打够了没有?只是拍戏而已,要不要那么用力?真想要打死人吗?” “你……”被她这么一闹,郑思敏也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又是你,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现在正在拍戏?你跑过来干什么?” 又看了不远处的导演一眼,郑思敏顿时就委屈了起来:“杨导演,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情况?现在不是在拍戏吗?你怎么让这丫头跑进来?” “这……”如果换了其他人,杨导演肯定已经让人直接把她给扔出去,但,这可是今天申屠先生带着过来的那个丫头。 见杨导演不说话,郑思敏便更加气愤了,瞪着南宫雪儿,怒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拍的话我可要回去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耽搁。” 这话自然是说给杨导演听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他再不把这丫头给轰出去,这戏她就不拍了。 看着她那副嚣张的模样,南宫雪儿心里那口闷气便更加厉害了。 回头看着正在往她们这边走来的申屠烈,嘟哝起小嘴,抱怨了起来:“烈哥哥,你可要给小晴评评理,你看看她的脸都被那女人打得肿起来了。” “不要再闹了,快下去,你这样会妨碍到片子的进度。”不想申屠烈却连看都没看黎小晴一眼,只是垂眸看着南宫雪儿,话语里明显藏着几分责备。 “烈哥哥,你……” “李特助,把小姐带回去休息室,好好守着她。”说完,也不理会南宫雪儿,申屠烈转身就往导演那边走去。 “是。”李特助应了一声,虽然有几分难为情,但,还是看着南宫雪儿道:“雪儿小姐,那……麻烦你先跟我回休息室吧。” 南宫雪儿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这事,他铁了心不管了是吗? 虽然心里一肚子气,但,怎么说这里有那么多外人在,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气闷压下去,她看着黎小晴,只能话语温柔地安慰:“小晴,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我现在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我会的。”黎小晴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南宫雪儿又瞪了眼郑思敏,虽然心里气闷得很,但,烈哥哥都开口让自己回去了,她也是没办法。 哼了哼,才和李特助一起往后台的休息室走去。 其实,小丫头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撑回一点面子,事实上在申屠烈开口不许她管这事的时候,她已经焉了。 从小到大,从来不敢管烈哥哥的事,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多不见,烈哥哥会变成这样。 一路上南宫雪儿依然气得不行,也不知道是真的那么生气,还是难过,又或者说是迷茫。 李特助也不好说些什么,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等南宫雪儿进了休息室之后,李特助没有跟进去,只是在外头走廊上坐了下来,安静在外头守着。 南宫雪儿在休息室里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烈哥哥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明明看到了郑思敏欺负小晴,他也不出手去阻止? 他还怪她阻止了片子的进度,烈哥哥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三年的时间,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人改变那么多? 越想越委屈,南宫雪儿气得直跺脚,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想了很久,才忽然想起些什么,从兜里把电话掏了出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还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南宫雪儿已经气呼呼道:“可可姐姐,你知不知道,烈哥哥他……他太可恶了!他欺负人!” “怎么了,丫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气坏身子可不值。”电话那头,名可关怀的声音传了过来。 声音还像当初一样,始终是温柔中带着点点笑意,贤妻良母的形象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尤其现在为人母了,比起过去,她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不少沉静淡然,不比三年前了。 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南宫雪儿心里一股暖流顿时淌过,刚才分明还是一肚子气的,这时候却莫名气消了不少。 每次不管自己发生什么事,可可姐姐总是那么关心自己,有这样的姐姐和朋友,多幸运。 沉默了下,南宫雪儿才继续道:“我有一个朋友被人欺负了,当时烈哥哥明明也在场,可是,他不仅没有帮我朋友说上几句公道话,甚至还说我妨碍了他们的工作。可可姐姐,你说烈哥哥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 “你说你的朋友?你哪个朋友?对了,丫丫,你现在在哪里?你去找你烈哥哥了吗?” “嗯,我昨天自己跑来找烈哥哥了,他正在定海这边忙着一部新片子的拍摄。那个……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是我来了之后才认识的。她人很善良也很温柔,正因为这样才会被人欺负,可是,烈哥哥他……” 可可的语气倒是没什么起伏,依然那么温柔,那么淡然,一点一点劝道:“丫丫,你先不要难过,也许你烈哥哥他有自己的想法,你真的就对你烈哥哥这么没信心吗?” “而且,你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你烈哥哥像你那样,为了一个刚认识才两天的朋友而和你闹脾气,你心里会好受吗?” “你先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话你到时候可以当面问清楚你烈哥哥,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更何况,才认识一两天的朋友,不一定就像你想象的那么无辜。” “烈不是随意欺负人的人,他做人很公平,你再给他点时间看看……” 听她给自己分析了一轮之后,南宫雪儿心里的气闷才慢慢散了些:“我知道了,可可姐姐,我今晚会找机会当面问清楚烈哥哥的,也许可可姐姐你说得对。烈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我……” “呜哇哇……”不等南宫雪儿把说完,电话那头一把稚嫩的哭泣声便传了过来。 乐乐的声音,南宫雪儿一听就知道:“可可姐姐,乐乐怎么了?” 电话那头,名可看着从房间外头进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一颗心顿时被拧痛了:“丫丫,我先不跟你说了,乐乐不高兴,我得去哄哄她。记得找个机会和你烈哥哥坐下来好好聊聊,知道吗?” 第7章番外:我叫龙傲天 听到乐乐的哭声,别说名可心疼得要死要活,就是南宫雪儿也心疼得很,恨不得赶紧扑过去将小乐乐抱起来安慰一顿。 她拿紧手机,忙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嗯,我知道了,可可姐姐,你先去看看乐乐吧,别让她伤心。乐乐从小身体不好,别让她哭太多,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让杨医生给她看看,知道吗?” “我知道,那我先挂了。” 名可说完,也不等南宫雪儿回应,已经将电话掐断。 南宫雪儿把电话放在茶几上,长吐了一口气,靠在沙发椅背上,心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烦躁了,只是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慢慢袭了上来。 在沙发上躺了下去,闭上眼,过了一会,便缓缓进入了梦乡。 同一时间,另外一边的人却急得有点手忙脚乱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岁多的小女娃,穿着一条公主小短裙,胖嘟嘟的小手小脚全露了出来,小嘴嘟着,正哭着往名可走来,样子委屈得不行。 “乐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怎么就哭了?”名可丢下电话,向帝乐乐快步走了过去,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温柔地给她拭擦着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乐乐和天天明明是双胞胎,但,天天身体一直很好,甚至比一般的小孩都要好,可是,乐乐却一直很脆弱。 好在乐乐和她的名字一样,天生乐观,不怎么爱哭,这两年多来也还算过得不差。 现在看到乐乐哭红了双眼,名可一下就急坏了,眼里除了她的小宝贝儿,哪里还放得下其他人? “妈咪,爸比……爸比他……骂哥哥,呜呜……”帝乐乐一边抽泣着,一边哭道,哭起来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听得名可心疼得要死。 爸比,爸比,又是爸比!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给她添乱子? 带两个孩子已经够累的了,他就不能稍稍给她安分一点吗?更何况,惹谁不好?干嘛要惹乐乐? 骂天天就骂个够,居然当着乐乐的面前骂! 这男人……真拿他没辙! 看着乐乐,名可声音说不出的柔和:“乐乐乖,妈咪会给你主持公道,别哭了,妈咪可不喜欢爱哭的小朋友哦。” “妈咪,什么叫公道?公道会骂爸比吗?”胖嘟嘟的小手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眸,帝乐乐还不忘看着名可问道。 “等会乐乐就知道了,好不好?不哭哦,乖!” 好不容易将乐乐哄好,门外竟传来一轻一重两种脚步声,脚步声很快,来人明显很焦急。 两秒不到的时间,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立即出现在门口。 走在前头的小男娃年龄看起来和乐乐相仿,他一进门看到乐乐,立即跨了过来,急着说:“爸爸没有骂我,乐乐不生气,我们没有吵架。” 小男孩的话,让名可眉心更拧了起来,看着随后跟进来的男人,眼里彻底只剩下怨念了:“儿子都比你懂事。” 北冥夜想说什么,但一看到乐乐哭红了的双眼,有什么话都顿时咽回肚子里去了。 大步跨了过去,随便一挤,那个因为年纪太小还不够某人有分量的小家伙立即被挤了出去,一转眼,乐乐落在了自家爸比的怀里:“乐乐不哭,爸比没有骂那小子,没有的事,是小子不听话,不哭不哭。” “我不要爸比!”乐乐一点不买账,挣扎着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北冥夜完全不敢使劲,就怕自己劲太大,一不小心伤了他的心肝宝贝儿。 “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你看看,你都把乐乐给弄哭了。”名可盯着他,也是一肚子气。 这男人,越来越不听话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她要生的时候,说了那些感天动地的话,说什么以后她是女王,她的宝宝们都是公主皇子,他是他们最忠实的护卫,永远守护他们。 现在一转头,动不动就欺负天天,简直了! 男人的话,果然是信不过的。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虽然已经是两个娃的爸爸,又长了三年多,但,却让他看起来更添几分男人的狂野魅力。 但这时,本来还几分气闷的男人被她这么一问,再被一大一小两个女性狠狠瞪一眼,心里有什么气,瞬间也散了。 这年头男人活得真不容易,在家里那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唉。 “没有的事,只是和小子聊天而已,正常交谈。”看了看名可,北冥夜只觉得无奈,忙又在帝乐乐身旁蹲下,话语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那般:“乐乐,乖,别哭,来,爸比抱抱。” “爸比骂哥哥,乐乐不喜欢爸比了。”揉了揉眼睛,帝乐乐推开北冥夜向她伸过来的两条手臂,转身就往名可怀里钻去。 名可瞟了北冥夜一眼,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闹起来,只能以眼神询问。 到底又做了什么?就不能稍稍安静一会会吗?干嘛要骂天天? “还是你直接问他好了。”北冥夜暗地里吁了一口气,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现在才两岁多,长大之后还得了? 这脾气,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像是两岁多小孩子应有的? 又傲又倔,还不听话,脾气坏得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他们家哪来这么冷傲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一不小心抱错别家的孩子回来。 “天天,可不可以告诉妈咪,你和爸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看看,你们都把妹妹给吓哭了。”名可看着站在乐乐身旁,还在给乐乐擦眼泪的天天,语气也不怎么好。 一大一小天天斗气,他们不烦她也烦了,两岁多的人了,就不知道乖一点? “我不喜欢你们叫我天天,这名字太白痴。”帝天天说罢,见乐乐没事了,冷傲又寻了回来。 转身往一旁的大床走去,用力往上头一座,从鼻子哼了哼:“我要改名,我不叫帝天天,我要叫帝天!” 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拽得不行的模样,北冥夜顿时又来气了:“臭小子,那是你妈咪给你改的名字,改什么改?有胆子改,干脆把姓都改掉!” “好。”帝天天转而看着名可,冷冷一哼:“妈,我以后跟你姓,我叫龙天……不,龙傲天!” “我不管,反正我就不要你们这样叫我,天天这个名字太弱了!”坐在床上的天天盯着房内两个大人,一脸倔强。 龙傲天……名可和北冥夜互视了一眼,额上顿时挂满了黑线。 没记错的话,这孩子不是只有两岁多吗?他居然说自己的名字太弱,这……说得过去吗? 北冥夜被他这脸色一激,彻底火了:“我说了,那是你妈咪给你改的名字,不许改!” “妈咪,爸比又骂哥哥了,我不要他骂哥哥。”乐乐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名可虽然心里被他父子俩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却还是瞅了北冥夜一眼,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他这脾气还不是你遗传的吗?你这个当爸爸的就不能让一下孩子?” “那是你给他改的名字……”看到心肝宝贝又哭起来,北冥夜冷硬的声音瞬间柔化。 “你没听儿子说不喜欢这个名字吗?”她起的名字她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多事! 北冥夜动了下唇,一说到这点,还是很不乐意。 这不是谁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尼玛,儿子才丁点大就已经这么不听话,以后还得了? 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虽然在家里的时候,似乎自己真没什么分量……但,父亲的威严还是必须的,这次认输,以后都会被臭小子骑在头上过日子!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幸,居然生出这么个儿子来?早说了不要生儿子的,果然,儿子都不讨喜! 乐乐一哭,天天立即就过去安慰了。 只是,名字这件事上,怎么也不能退让! 父亲不听话,这次自己退让了,以后就得什么都让着他。 他又不是乐乐,自己干嘛要让他?这么大个人还要人家让,简直可耻! 他怎么就这么不幸,居然有这样的爸爸?人家子衿叔叔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见北冥夜依然一副坚定的态度,名可也有几分气闷了起来。 侧头看着好不容易被天天哄好的乐乐,她淡淡道:“乐乐,爸比不听话,我们都不理他了。走,我们和哥哥一起出去玩,不带你爸比去。” 说罢,把乐乐抱了起来,竟真的举步就要往门外走去。 天天自然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经过某人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抬头对着某人挑了下眉。 北冥夜真要被自家儿子这一记挑眉的动作给气疯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有木有! 这要是换了过去,谁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现在人早就已经被丢下太平洋喂鱼了! 一个三岁不到的小毛孩,居然敢! 可见他们真要离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北冥夜纠结,迟疑,气闷,抓狂……几秒钟之后,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大步跨出房门,追上正要下楼的妻女……当然,什么儿子,赶紧一边去!“帝天就帝天,这么难听,你自找的,以后别怨谁。” “谁说我要叫帝天?”天天倒是一点不领情,“我说了,我要叫龙傲天,以后我找楚寒舅舅去。” “……”某男胸膛不断在起伏,拳头差点忍不住挥了出去。 “或者北冥天也成,外公老了,北冥集团总要有人接手。” “帝天天!活腻了?” “你这么老都没活腻,我腻什么?” “……”我靠!是不是不把他气死,这混蛋就不罢休了! 北冥夜决定和某混蛋断绝父子关系,所以,管他叫什么,和自己无关了,靠! 好不容易将胸臆间那口郁血平复下来,来到名可和乐乐跟前,北冥夜双手向乐乐伸了出去:“爸比现在不是都已经听话了吗?那现在乐乐还生不生爸比的气?还要不要把爸比一个人丢下来,你们自己跑出去玩?爸比一个人好可怜的,乐乐知不知道?” 名可几乎要翻白眼了,女儿心软,真的是随自己了,每次她爸比示弱,保准就会偏向他。 果然,看到爸比可怜兮兮的模样,乐乐小心肝莫名酸了酸,立即抬头看着名可,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眸,似有几分请求:“妈咪……” “那乐乐你说,我们要不要原谅爸比,让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去玩呢?”名可伸手在乐乐软软的头发上揉了揉,笑得柔和。 “要。”想都不用想的,乐乐已经用力把小小的头颅点了下去:“妈咪,我想去公园玩。” “那你问问爸比和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好不好?” 乐乐回头看着向自己伸出双手的北冥夜,眨了眨有几分泪光的大眼眸:“爸比,我们去公园玩,好不好?” “好,只要乐乐不哭,乐乐想要去哪里都可以。”北冥夜终于把小女娃从名可怀里抱了过来,侧头看着被自己挤到一边之后还虎视眈眈的小男娃:“还走不走?不走的话,你自己留在这里。” 天天只是轻轻哼了哼,虽然,对眼前这个所谓的“爸比”依然是一脸不屑。 但,终究还是站了起来,跟上他们的脚步。 其实,公园这种地方对他来说确实幼稚得很,但,只要是妹妹想去的,天天也不会推脱,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妹妹一定不会开心。 来到北冥夜身旁之后,天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看着他怀里的小女娃,脸上也才终于恢复了笑意:“妹妹下来,哥哥和你一起走。” 听到哥哥让自己下去,帝乐乐抬头看了眼北冥夜,笑得天真灿烂:“爸比,我要下去和哥哥走,你把我放下来。” 北冥夜瞅了天天一眼,只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这孩子一定是抱错了,绝对是抱错了!除非天生聪慧到简直匪夷所思这一点,其他哪里像自己? 天天不是不知道自家老爸在想什么,当然,他才不会像他那么幼稚,一天到晚玩针对。 北冥夜把乐乐放下来之后,天天拉着乐乐胖嘟嘟的小手,举步就往大厅门口外走去:“我给子衿叔叔打电话,让子衿叔叔和我们一起去玩,乐乐你说好不好?” 不等乐乐开口回应,天天薄唇勾了起来,又补充了几句:“乐乐不是说很喜欢子衿叔叔吗?子衿叔叔也说了,他好喜欢乐乐,也喜欢……妈咪,我们快点给子衿叔叔打电话。” 身后,某只那口郁血差点没忍住。 名可别过脸,闷闷咳了两声,赶紧加快步伐远离是非之地。 也不知道天天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尼玛,太吓人了。 要和某男玩针锋相对,居然连自家妈咪都拖下水,三岁不到就这样,等跟他老爸一样三十岁的时候,还不得逆天了。 很可惜,她想逃,但,某只明显不允许。 长臂一伸将她勾了回来,墨色的星眸蓄满了怒气:“子衿叔叔很喜欢他们妈咪?嗯?” “儿子随便说的话都能把你气成这样,某大总裁,三十岁的男人干不过三岁不到的,羞不羞?” 她无奈,真的很无奈:“现在知道你平时脾气有多倔了么?你儿子那牛脾气和你简直一模一样,终于知道有多难伺候了吧?” “谁生气了?那混小子的混账话我还会放在心上不成?胡说八道,我才不在意。”北冥夜勉强扯了下唇角,伸手把名可轻轻拉到自己怀里,和她慢步跟在两个小人儿身后。 当然,名可也没有拆穿,更不敢告诉他现在他脸上的笑真的比哭还难看。 家有傲夫傲子,要伺候起来真心好难好难…… 申屠宇回到申屠家,刚进入大厅,便发现已经有两人坐在那里等着他。 “爸,妈,你们怎么都在?”看到申屠墨和明玉清,申屠宇眼底复杂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迟疑了下便举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明玉清,申屠家三夫人,申屠宇的亲生妈妈,为人和善,相夫教子,也没多大的主见,遇事很多时候只会听从安排。 “嗯,快过来,妈妈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说。”明玉清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全是疼惜。 申屠宇来到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去,虽然心里早已经猜到些什么,但,还是看着明玉清,笑得爽朗:“妈,你和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都紧张了。” 明玉清笑了笑,侧头看了申屠墨一眼,申屠墨却只是安静喝着茶,并没有理会他们。 明玉清转头看着申屠宇:“傻孩子,想什么呢?什么紧不紧张的,难道爸妈会害你不成吗?都老大不小了,还整天胡思乱想的。” 申屠宇笑了笑,不说话,只静待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你爸爸说昨天已经见过南宫小姐了,说她不仅长得标致,人还温文优雅,觉得这女孩挺不错的,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问,申屠宇过了几秒之后才彻底反应过来。 看着明玉清,他依然笑着,可眼底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柔和:“雪儿她人确实挺不错的,不仅可爱也善良……” 顿了顿,申屠宇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看着明玉清,一脸疑惑:“妈,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知道他一定会有这样的疑问,明玉清只是笑了笑道:“阿宇,你年纪也不小,也是时候该找个女朋友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后,觉得南宫小姐和你还挺适合的,南宫家是西陵第一家族,我们家在东方国际的地位也不低,和他们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看得出你也是喜欢南宫小姐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背着我们偷偷溜出去找你的三哥。” 被她说穿自己的心思,申屠宇也没有反驳。 自从第一眼见到雪儿之后,他对她便已经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欢,但,只要看到她伤心难过,自己心里就会跟着难受。 “如果你真能和她在一起,以后你爸生意上就能多一个自己人帮忙,你也喜欢南宫小姐……” “妈!”没想到话风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申屠宇明显开始有几分不高兴了:“我承认自己是喜欢雪儿,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某种目的而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利用她。” 明玉清愣了愣,立即解释:“这怎么说得上是利用呢?你不是喜欢她吗?你爸爸和我也只是觉得你们两合适,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妈,你不用再说了,反正我说了不行就不行,我绝不会做出利用雪儿的事情。更何况我自己的感情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们来操心。”申屠宇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 不料一直坐在不说话的申屠墨却忽然沉声道:“如果我们家能和南宫家成为亲家,以后申屠家在东方国际的名望一定会提高不少。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你也应该要做出点贡献……” “你们都不用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答应的。”丢下这句话,申屠宇转身就往二楼返回。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申屠墨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杯子重重搁下,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臭小子!教而不善!” 明玉清忙伸手在申屠墨背后给他拍着,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安慰道:“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小孩子不懂事,等会我再去跟他说一下,他迟早会明白的。” “马上就给我去跟他说清楚,这臭小子,让他帮一点点忙都不答应,他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他父亲?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一点出息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两哥哥那样能帮我减轻一点负担?” “阿宇他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我现在上去劝劝他,老爷,你就别生气了。”明玉清又安慰了申屠墨几句之后,才站了起来,转身往申屠宇房间走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申屠宇只觉得无力。 每次爸爸有些什么想法,总会让妈妈过来劝自己,直到劝得自己答应了为止他们才肯罢休。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哪怕他们说什么,他也绝不会答应的,他绝对不能利用雪儿去做任何事情! 有目的地靠近和情投意合是两码事,不行就是不行! 第8章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申屠宇一头栽倒在床上,扯来被子盖在头上,闭上眼,不再理会明玉清。 明玉清进来之后,看到他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很明显拒绝和自己说话。 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举步往床边走了过去:“阿宇,这真的算不上什么利用不利用,你喜欢南宫小姐,两家联姻对我们也有好处,这算利用吗?锦上添花而已。” 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明玉清伸手在申屠宇头上轻轻揉着,声音也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那般:“阿宇,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南宫小姐,我也知道你认为我们这样做是在利用她。可是,我想问你一句,如果今天我们没有跟你说这些话,你会不会去追求南宫小姐?” “既然你是喜欢她的,也想要追求她,那现在爸爸不反对,你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吗?” 申屠宇还是不说话。 明玉清又继续道:“阿宇,你也知道这几年经济并不怎么好,如果有其他方法的,我相信你爸爸一定不会这样做。” “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懂,不像你大妈和二妈那样,有时候还可以帮上你爸爸一点忙。更何况你大哥和二哥现在也在公司里做事,也给你爸爸分担了不少,身为他的儿子,你是不是也应该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去帮帮他?” 申屠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手把被子甩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明玉清,他一脸委屈:“妈,我也没说不帮爸,等我毕业了之后,我一定会去爸公司帮忙。但是,你如果让我用这样的方法去帮他,我真的做不到。” 帮忙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用感情婚姻这种事?“雪儿她很单纯很天真,对我们什么戒心都没有,我不想伤害她。以后如果让她知道了我接近是有其他目的的话,她一定会恨死我。” “为什么会恨你?你不是真心喜欢她吗?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的,哪怕以后你们真在一起了,她也不会说你是为了其他目的而和她在一起啊。” 明玉清也不明白儿子在纠结什么,她和他爸爸只是希望他多花点心思,难道说没有他们的叮嘱,他就不愿意费心思在南宫小姐身上? 没看到他今天的表现也就算了,现在看到了,身为他的妈妈,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对南宫小姐的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还需要纠结什么? “儿子,不要想太多,你爸爸也没有怪你,一切跟着自己的心去走就好。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就放手去追求她。” 顿了顿,明玉清才又说道:“你爸爸让你明天就赶回去,好好陪在南宫小姐身边,你三哥不是每时每刻都可以守着她的。既然你把人家带到那边,就应该好好守着她,是不是?女孩子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是真心对她好的,她就会慢慢喜欢上你。” 说到这里,明玉清低低笑了两声,看着依然不说话的申屠宇笑道:“看你这傻孩子,整天就顾着上课、打球,什么时候关心过女孩子的心思?听妈说的准没错,哪怕南宫小姐她现在不喜欢你,但,只要你一直粘着她不放,久而久之等她习惯了有你的存在,慢慢的就会喜欢上你。” “妈……”申屠宇想要反驳,但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反驳了。 明玉清又柔柔笑了笑,在申屠宇短短的刘海上摸了一把,继续笑道:“好了,听妈妈的话,明天先回去呆在南宫小姐身边,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儿子的脾性她最清楚不过,说什么为了公司他只会反感,不如换种方式。 “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既然把人家带到那里,就应该对她的安全负起这个责任,至于什么帮不帮爸爸的事情,别去想,不高兴的事咱就不做。好了,妈妈就不打搅你休息了,等会吃饭我再上来喊你下去,你大概也累了,先睡一会吧。” 明玉清站了起来,又笑着看了申屠宇一眼,才转身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远之后,申屠宇依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想着太多的事情,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 他清楚自己是真心喜欢雪儿的,他们的意思他也很清楚,就如妈妈刚才说的,如果今天他们没跟他说这些话,他也会追求雪儿。 但,他们现在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真的还能当作没听到吗? 不过,哪怕他们不说,自己明天也会赶回去守在雪儿身边,放雪儿一个人在那里,他不放心。 尤其,三哥对雪儿的态度,始终让他感觉怪怪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南宫雪儿在才一阵敲门声中醒了过来。 “雪儿小姐,我已经给你把午饭拿回来了,现在可以进来吗?”外头,李特助的声音传了进来。 揉了揉惺忪的眸子,伸了伸懒腰,南宫雪儿才慢慢坐了起来,一边打呵欠一边随意回道:“进来吧。” 李特助进来的时候,南宫雪儿依然睁着有几分朦胧的双眼,但意识总算慢慢回到脑际。 看着走到桌旁整理着午饭的李特助,南宫雪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举步往浴室走去,边走边问道:“烈哥哥呢?他怎么没过来?” “申屠先生他还有些事情在忙,等忙完了就会过来找雪儿小姐的。” “哦。”南宫雪儿只是随意应了声,便进了浴室,随手把浴室的门给关上。 大概过了五分钟,南宫雪儿才懒洋洋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直接向李特助走了过去。 “雪儿小姐,趁热吃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李特助将饭菜整理好之后,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你吃过了吗?没吃的话,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那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看着桌上那四菜一汤,南宫雪儿顿时就觉得无力了。 就她自己一个人吃,怎么可能会吃得完?她又不是大胃王。 “雪儿小姐,我已经吃过了,申屠先生说了等会他忙完就会过来,雪儿小姐,你吃不完的就留给申屠先生好了。” 李特助顿了顿,才又继续道:“雪儿小姐,你不知道,我跟在申屠先生身边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他吃过别人吃剩的东西,你是第一个。” 听他这么一说,南宫雪儿心里顿时甜丝丝的,但,想起今天烈哥哥这样的态度,又开始有几分不开心了起来。 真不知道烈哥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对自己好得连外人都能轻易看得出来,但,有时候对她又冷得让她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太久没相处过,人的性格总会随着年龄的更大而发生改变的,只是自己一时之间还没能接受过来而已。 或许,过段时间就能好了。 南宫雪儿不再说话,也不理会一旁的李特助,只是低头自顾着吃起了午饭。 等南宫雪儿快要吃饱的时候,李特助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他把电话接通之后,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回了一声“知道”之后,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看着依然在吃着午饭的南宫雪儿,李特助如实道:“雪儿小姐,申屠先生说他不回来吃午饭了,剧组那边临时有些事情要他处理,他已经在那边吃过了。” 见她不说话,李特助继续道:“申屠先生说了,如果雪儿小姐你觉得无聊的话,你看看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哦,知道了。” 南宫雪儿说不上有多失望,李特助今天也说了烈哥哥最近会比较忙,所以,赶不及回来吃饭也很正常。 只是心里一直想着些事情,只希望能够快点问清楚。 吃完饭之后,南宫雪儿又回到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拿了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却搜了很久也没搜到自己想看的节目。 “李特助,你也过来一起看吧,我现在还不想出去,一直站在那里你不累吗?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拘束,更何况我看起来也不像这么严肃的人吧?” 忽然侧头看了依然站在不远处的李特助一眼,南宫雪儿吐了一口气:“过来陪我说说话吧,快要闷死了。” “雪儿小姐,你稍等一下,我先收拾。”李特助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把垃圾全都拿到外头倒掉之后,才折了回来。 “待在这里真的好无聊哦,李特助,要不我们去烈哥哥那里等他吧。”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沙发上的李特助,南宫雪儿一脸恳求。 “雪儿小姐,真的不好意思,这事我不能答应你。申屠先生说了,今天他事情多不能照顾雪儿小姐,不让雪儿小姐去剧组那边,如果我擅作主张把你带过去了,申屠先生一定会不开心的。” 南宫雪儿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似在想这些什么:“其实我也明白,只是我在这里真的太无聊了……” 沉默了下,她回头看着李特助,忍不住好奇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跟在烈哥哥身边多久了?你对他的脾性似乎也了解不少呢。” 提起这个,李特助似在回忆着什么,迟疑了一会才道:“快三年了,雪域传媒刚起步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在申屠先生身边。” “申屠先生可以说得上是白手起家,他没有从申屠家那里要过一分钱,雪域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全都是靠他一个人打拼回来的。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为了赶方案,申屠先生还直接在公司过夜。” 李特助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很多人都羡慕申屠先生现在所拥有的,说他有今日的成就也离不开申屠家,可是,哪怕外头的人怎么说,申屠先生也从来不在意,也不为自己辩解半个字。” 李特助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南宫雪儿也没打搅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 烈哥哥的为人她清楚得很,所以,在李特助口中听到这些她也并不觉得奇怪。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气氛顿时就变得尴尬了起来,毕竟两人相识的时间也不长,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他们之间能说的,也就只有申屠烈的事情。 最终还是南宫雪儿率先道:“李特助,要不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吧,过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过来。” “好。” 李特助把南宫雪儿带到附近的一家商场,一直跟在她身后。 因为她要买的差不多都是那些女孩子的东西,所以,李特助把申屠烈事先交给他的金卡给了南宫雪儿,让她自己刷卡。 大概在商场里多留了三个小时,他们便出发准备回去,却不想路上李特助又接到了申屠烈的电话,说他今晚应该很晚才能回去,让李特助看好南宫雪儿,便把电话挂掉了。 “李特助,反正烈哥哥他今晚也不回来陪我吃饭,要不你带我去附近找一家餐厅随便吃点吧,这么远跑了过来,我还没吃过当地的特色菜呢。” “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特色菜,申屠先生带我去吃过的,味道还算可以。” “就去那家吧。”南宫雪儿侧头看了专心开车的李特助一眼,笑道。 等他们吃完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上车之后便直接回了申屠烈那栋临时租回来的办公楼。 男女有别,大晚上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和雪儿小姐在一个房间里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把南宫雪儿送回到休息室,将东西放好,李特助便退回到办公室,一直在那里守着。 逛了大半天回来,南宫雪儿也确实有点累,回到休息室之后,拿了睡裙进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申屠烈还没有回来,南宫雪儿只好拿着书本,回到床上躺下,慢慢翻看了起来。 直到差不多十二点,南宫雪儿终于等不下去了,拿起电话正要给申屠烈打过去,却隐约听到外头那里传来对话的声音,过了一会,休息室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 要等的人,终于是等到了。 申屠烈进来的时候,南宫雪儿依然坐在床上,只是呆呆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先去洗个澡。”申屠烈来到衣柜前,从里头拿出一套睡袍,直接进了浴室。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南宫雪儿才反应过来。 虽然,已经听说过他的工作一直都那么不定时,也知道他加班加到深夜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当真正看到他这么疲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还是被隐隐揪痛了起来。 烈哥哥总是那么辛苦那么累,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有时候还给他添麻烦…… 可是,有些问题不问出来,她真的会不安心。 男人从浴室里头出来的时候,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还时不时落下几滴水珠,脸上一如过去淡然,穿着睡袍依然不难看出高大结实的身躯,在浴室里头飘出来那一丝丝烟雾的衬托下,更添了一份迷人的色泽。 不可否认,这次和烈哥哥再见,他比以前更多了很多很多成熟而狂野的气息,这样的一个成功而帅气的男人,对于女性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她只是不知道,那种诱惑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莫名就像扑过去,用力抱上他? 正值南宫雪儿失神之际,申屠烈已经来到床边坐下,只是随意将头发擦了擦,也没说话,把毛巾一扔,直接在床上躺了下去。 看到他那副分明不打算和自己说话的模样,南宫雪儿心里的闷气又再一次堵了起来。 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他那么累的情况下去质问他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烈哥哥,你今天明明看到那个郑思敏欺负小晴,为什么都当没事发生,还阻止我去帮她?” 申屠烈并没有急着去回答,只是在床上缓缓坐了起来,睁开深邃的眼眸,淡然地看着南宫雪儿。 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了起来,南宫雪儿正要说什么,申屠烈已经将她压倒了下去,不等她有所反应,低沉中明显有几分不悦的声音从她耳边响了起来:“是不是和我离开的时间太久,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雪儿明明想要反驳,却因为在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之后,所有话都被咽回到肚子里。 今天明明是他不分是非黑白,不仅不帮她,甚至还怪她拖了片子的进度,现在还反过来说自己不乖,烈哥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见她不说话,申屠烈的眸光便愈加森寒,也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忽然一低头,朝着她脖子便啃了下去。 “啊!不要!烈哥哥,好痛!不要!啊!”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他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惩罚自己,南宫雪儿真气得不行,双手落在申屠烈胸膛上,用尽自所有的力气不断推搡着:“走开!快走开!啊!好痛!快走开!” 虽然,南宫雪儿那一点力气对申屠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却明显能感受得到这丫头真的是在拼死反抗,她是真的不愿意自己和她亲近。 这么一想,申屠烈一张脸顿时就黑透了下去,从她身上退了下来,转过身躺了下去,闭上眼,不再说话。 原本南宫雪儿还在生着他的气,可是,当看着他宽大的背影时,一颗心不免软下了几分,但心里还是委屈得很。 烈哥哥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她没做错,为什么还要惩罚她?真的不知道烈哥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再和他说话,但,他一副拒绝交谈的态度,她能说什么? 烈哥哥和过去真的很不一样,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他……似乎已经不喜欢她了? 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说,也没人愿意听,她犹豫着要不要也陪他睡去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门外,李特助有点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申屠先生,杨导演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那边出了点状况,问申屠先生你现在有没有空赶过去看看?” 只是迟疑了下,申屠烈便从床上坐了下来,朝着房门那边淡然道:“告诉他,我立即过去。” “是。”李特助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离。 “烈哥哥。”南宫雪儿看着穿好衣服的申屠烈,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先睡,要是害怕,我让李特助留在这里陪你。”丢下这话,申屠烈连头都没回,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看着那道消失在房间的身影,南宫雪儿鼻子一酸,眼角处眼泪不自觉滑了下来。 烈哥哥他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她不开心,现在还一句话都不说,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这样走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三年多没在一起,很多感情慢慢就变了,烈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疼自己了?他是不是不再喜欢自己了? 南宫雪儿知道自己刚才的反抗肯定让申屠烈不开心了,但,她也不想的。 明明错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受惩罚的却是自己?难道自己就没有资格去生气吗? 心里真的很难受也很委屈,忽然觉得房间里头的温度变得很低很低,一颗心也莫名就冷了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想着些什么,眼泪就是忍不住,无声地滑落下来。 南宫雪儿在床上坐了起来,屈起双腿,把脸埋在双膝间,终于还是低低哭泣了起来。 听到里头动静的李特助本想进去看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已经是大半夜,雪儿小姐一个女孩子家的,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也不太妥。 想了想,李特助还是把举起来准备敲门的手收了回来,退回到外头一角沙发上坐下,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是无可奈何。 哪怕自己真进去了,他真的懂得怎么去安慰雪儿小姐吗? 门里门外相隔这么近,这时候却像是两个世界那般,今晚,在申屠先生回来之前,大概自己也没什么机会能睡过去了。 第9章流言蜚语可以淹死人 申屠烈赶回到剧组宿舍楼的时候,黎小晴所在的那间房间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看到申屠烈靠近,导演立即向他迎了过去,急道:“申屠先生,黎小晴她……她差点被……” 顿了顿,他的声音自觉压低了下来:“差点被人强奸了。” 申屠烈没有说话,眼底复杂的光亮也只是一闪而逝,和导演一起穿过人群,直接进了黎小晴的房间。 黎小晴抱着双膝坐在那里,伸手扯着自己身上那套明显被人撕扯过的衣服,低低抽泣了起来,身体也在不断轻颤着。 床边还站着几个女生,正一个个在安慰着她。 黎小晴好不容易止住抽泣,看着那些安慰她的女孩,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意:“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真的……等我安静一会就好了,谢谢你们都那么关心我,我……” 说到这里,声音又沙哑了几分,想出口的话也全部哽在喉咙,完全说不出来。 看着她那一副难受得很、却还为人着想的模样,在场的不仅是男人,还是刚才安慰着她的女孩们,也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了起来。 都到这地步了,自己都已经伤心难过成这样,这女孩怎么还想着别人?看到了都不自觉替她心痛了起来。 “申屠先生,你看看小晴她……”站在床边的其中一个女孩发现了申屠烈的到来,立即迎向他,一脸哀求:“申屠先生,你一定要替小晴做主,把那个背后的人查出来,千万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申屠烈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周围的一切,似在想着什么,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之后,所在黎小晴脸上。 见他不说话,那女孩又回头看着依然在抽泣的黎小晴,继续安慰道:“小晴,你别怕,申屠先生现在也在这里了。你放心,他一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将那人揪出来,狠狠惩治他。” “不行,这事一定要报警,让警察来查!一定要把真凶查出来,要不然我们住在这里也觉得不安全,你们说是不是?”另一个女孩也愤愤不平了起来。 “不要,不要报警!”一听到报警这两个字,黎小晴顿时便激动了起来。 接收到大家向自己投来那既疑惑又压抑的目光时,她咬着唇,哑声道:“不要报警,不要……我现在也没损失些什么,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而已,还是……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吧,我不想惊动太多人,求你们。” 她这么一说,大家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家对黎小晴怎么说也有所了解,她就是一个特别内向特别安静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受到什么委屈,她总是能自己默默扛下来,从不会在别人面前抱怨两句。 可是,现在发生这么大一件事情,总不能…… “不行,一定要报警!一定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再放任他的话,只怕下一个遭殃的就不仅只是小晴。” 虽然,对黎小晴刚才所说的话也能理解,但,还是有人不赞同她的做法。 强奸……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看着那女孩正要把手机拿出来,打算报警的时候,黎小晴忽然向她扑了过去,一把将她的手机打了下来,惊道:“不要!” 她惊慌失措看着准备打电话的女孩,眼底全是泪:“不要,求求你不要!” 大家有点面面相觑,还是有人想起什么,小声道:“也是,强奸这种事,传出去之后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就算没有发生,说不定也会变成‘事实’。” 有人这么一提,大家顿时就清醒过来了。 娱乐圈有多少真相?声音大的就是真相,甚至真理。 这事一旦报警,被狗仔队一挖,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有些人是可以趁机炒作一番,但,像黎小晴这样的人,哪会什么炒作?不因为流言蜚语弄得郁郁而终已经很了不起了。 流言蜚语,有时候真的可以淹死人…… 正值大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之际,申屠烈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既然她想要安静,那大家先回去,我会调几个人过来这里守着。” 丢下这几句话,也不理会其他人,申屠烈转身举步往房间外头走去。 杨导演还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干笑了两声,看了那几个依然愣愣地站在那里的女孩:“那……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可能小晴因为刚才受到了刺激,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会……” 顿了顿,杨导演继续道:“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吧,既然申屠先生说了会派人过来这里守着,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走吧。” 说完,杨导演也转身跟上了申屠烈,出门交代事宜去了。 围在房间那些人也一个个慢慢反应过来,安慰了黎小晴几句之后,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直到房间里头的人全部出去,只剩下黎小晴自己一个的时候,她才长吁了一口气,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间,怅然若失。 愣了好一会,才从床上翻了下去,来到衣柜前拿了一套睡裙,举步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里头哗啦啦的水声便响了起来…… 申屠烈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南宫雪儿已经睡过去了,他换了睡袍,在她身旁轻轻躺了下去。 伸手将南宫雪儿小巧的头颅抬了起来,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条长臂落在女孩不盈一握的柳腰上,将她轻轻拉入到自己的怀中。 闻到那股让自己熟悉而心安的气息,南宫雪儿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动了动身子,在申屠烈怀里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再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那张熟睡了的小脸,申屠烈眼底浮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眼里分明有什么,却始终只是一直就这样定定看着,始终没有闭上眼。 直到东方的天际升起了一点点曙光,申屠烈才合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不知是睡过去,还是只是在浅息…… 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却无法向人诉说,也不习惯去诉说。 只能紧紧抱着她,一直一直,用力抱着…… 南宫雪儿起来的时候,申屠烈已经不在房间里,但房间里依然留着属于他的那股淡淡的气息。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房里的一切,想着昨晚梦中那个一直抱着自己的烈哥哥,南宫雪儿唇角又不自觉扬了起来。 从床上爬了下来,走进浴室洗漱完,出来换衣服的时候,却不经意听到外头有人在聊着些什么。 本来她也没留意他们在谈些什么,但,当听到“黎小晴”和“强奸”这几个字之后,南宫雪儿激动得直接把房门打开,直勾勾盯着站在办公桌前给申屠烈汇报着事情的李特助,眼底全是震撼:“李特助,你刚才说什么?小晴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特助垂眸看了申屠烈一眼,不见他脸上有任何表情,才又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南宫雪儿,立即为难了起来:“雪儿小姐……” “快说,小晴她到底怎么了?”见他吞吞吐吐的,南宫雪儿心里更加焦急了。 又一次看了眼坐在那里的申屠烈,李特助才看着南宫雪儿,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黎小晴她……她昨晚差点被人强奸了。” “你说什么?”南宫雪儿顿时吓得连呼吸都差点忘记要进行了,强奸……这到底什么意思? 等南宫雪儿彻底回过神来之后,她忙抓住李特助的手臂,急得连声音都在颤抖:“那小晴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报警?那个人抓到了没有?你倒是快说话啊!” “黎小晴她……她没事,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申屠先生昨晚已经派了人在那里守着。” “那……报警了没有?疑犯呢?人抓到了没有?”抬头看着李特助,南宫雪儿依然一脸焦急。 强奸,对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就算她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可至少知道,女孩子要是被坏人强奸了,以后一定没有脸面活下去。 李特助还是有几分为难,闷声道:“没有,黎小晴她……” “你们没给她报警?”还不等李特助说完,南宫雪儿已经转过身看着安静坐在那里的申屠烈。 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所有的理智全被这一刻的愤怒给覆盖过去了:“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冷血吗?小晴她被欺负了你不管,现在她……她都这样了,你还可以安心坐在这里,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烈哥哥?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申屠烈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依然安静坐在那里,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似在想着些什么。 南宫雪儿看着他那模样,气得一跺脚,看着站在一旁的李特助,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李特助,我要去找小晴,现在就去,你快送我过去。” 不见申屠烈反对,李特助才看着既气愤又焦急的南宫雪儿:“好,雪儿小姐,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南宫雪儿回房间匆匆收拾了一遍,出来之后也没和申屠烈打一声招呼,直接便和李特助急急忙忙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看着那道从自己视线里消失的娇小身影,申屠烈一双眼眸愈发深沉。 凝思了一会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南宫雪儿正要去摁电梯,电梯却刚好在他们那一层停下来了。 看到从里头出来那道高大的身影,南宫雪儿鼻子一酸,一双眼眸顿时便潮润了起来。 “雪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谁欺负你了?”看着南宫雪儿那委屈的模样,申屠宇了吗就急了。 伸手把眼角处不小心溢出的眼泪擦干,南宫雪儿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申屠宇,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宇哥哥,烈哥哥他……他……” “三哥他怎么了?”申屠宇一听到她说起三哥,南宫雪儿脖子上布满淤痕的一幕幕又回到了他脑际,弄得他呼吸也乱了几分:“雪儿,你先别哭,快告诉宇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三哥他是不是又对你做了什么?” “烈哥哥他……小晴她被人欺负了,可是,烈哥哥他不仅没有帮她,他甚至还可以那么安心地坐在那里工作,我……我讨厌烈哥哥。” 烈哥哥过去不是这样的,可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很陌生,真的很陌生。 她已经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倒是听她说完,申屠宇狠狠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模样,他自然而然就有几分担心了起来。 怕的是,三哥……还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太不该,但,就是止不住要去想。 昨天早上看到她脖子上那些吻痕之后,他心里就始终有着不安,雪儿和三哥……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雪儿,别急,没事的,我们先回去三哥的办公室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说好不好?” 被他这话一提醒,南宫雪儿才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申屠宇,急道:“对了,宇哥哥,我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了,我还要去看小晴呢。” 说罢,也不等申屠宇回应,她催促着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李特助,与他一起进入了电梯。 “我陪你一起去吧。”申屠宇立即道。 虽然不知道那个黎小晴到底发生什么事,对她似乎也没多大印象,但,既然这丫头要去,他如果留在这里确实不放心。 南宫雪儿连想都不想的,只随意点了点头:“好。” 员工宿舍在另一栋大楼,离剧组拍摄的地方更近。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等他们到的时候,那里的走廊上基本都已经没看到有人在走动,只有几个看起来明显是保镖的人在那里守着。 敲了几下黎小晴宿舍的门也没人应,南宫雪儿心里顿时不安了起来。 如果不是听到里头的声音,知道里头一定有人在,南宫雪儿他们也许已经离开了。 “小晴,我是雪儿,你是不是在里头?我方便进来吗?”连续喊了好几声,但里头的人却一直没有回应,南宫雪儿心里越来越焦急,正想要让李特助推门,却不想自己轻轻一推,便发现宿舍的门根本没有从里头被锁死。 推门而入,看清眼前一切的那一刻,南宫雪儿的小心脏彻底被吓得差点停止了跳动。 黎小晴她……她居然拿着刀子,正要往自己手腕脉门上割下去…… “不要!”南宫雪儿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尖叫出声,一转眼人已经往黎小晴扑了过去:“小晴,你要做什么?快把刀子给我!” “雪儿,你走开,不要管我。”黎小晴想要将南宫雪儿推开,但南宫雪儿却一点都不退让,硬是想要把她手上的那把刀子抢过来。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居然想到了自杀!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 “啊!”还不等申屠宇冲过去,南宫雪儿吃痛的叫声已经响了起来。 看到南宫雪儿手背上那一条血痕子,申屠宇顿时急得忙大步跨了过去,直接从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愣在那里的黎小晴手里,把那把刀子抢了过去。 “雪儿,快,我去找人给你包扎一下。”申屠宇用力一甩,直接将那把刀子甩在远处地上,拉着南宫雪儿的另一条手臂,牵着她就要往外头奔去。 南宫雪儿却一把将他推开,拉着黎小晴的手,也不理会自己手上那伤口,急道:“小晴,走,我带你去烈哥哥那里给你讨一个公道。” 伤口真的很疼,已经疼的她连眼泪都滑了下来,可是,她不能丢下黎小晴不管。 这个时候将黎小晴丢下来,万一她再次寻死怎么办?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帮她她才会想到自杀的是不是? 烈哥哥是雪域传媒的老板,连他都不帮她的话,她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孩,也许真的没有活路可以走了。 “雪儿……”黎小晴还想说什么,人却已经被南宫雪儿拉着走出了房间。 “雪儿,听我说,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申屠宇追了上去,一脸焦急,也心疼。 “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等会再说,不碍事。”南宫雪儿却依然拉着黎小晴往大夏门口走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到她那副坚定的模样,申屠宇也没辙,只能轻叹了一口气,和李特助一起跟上她们的脚步。监制办公室里,申屠烈依然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着,知道他们进来,却连头都没有抬过。 “申屠先生……” 李特助有点为难,想说什么,申屠烈已经淡淡道:“去做自己的事情。” 李特助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退出门外。 南宫雪儿看着坐在那里的男人,他还是不温不火的,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她气得一跺脚,牵着黎小晴的手往办公桌那边靠了过去,激动道:“烈哥哥,你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小晴她主持公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我们不是及时赶到的话,小晴她……她已经出事了。” 申屠烈指尖顿了顿,但,半秒之后,依旧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出事了吗?” “她……”南宫雪儿话语一顿,竟有点说不下去。 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人还没有出事,他们就不用管了吗? 他……不该是这么冷血的! “雪儿……”一直低垂头颅的黎小晴偷偷瞄了申屠烈一眼,想要阻止南宫雪儿继续说下去。 可南宫雪儿却将她的手臂放开,来到办公桌前,语气比起刚才更加激动了:“烈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烈哥哥?你倒是说说话阿!” “雪儿,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申屠宇忍不住走到南宫雪儿身旁,垂眸看着她。 虽然和三哥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对三哥的脾气还是很清楚。 他脾气没有雪儿想象中的好,这点,雪儿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总该清楚的不是吗? “宇哥哥,你刚才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及时赶到的话,小晴她现在还能好好站在我们面前说话吗?”南宫雪儿真的不想发火,她也不习惯在烈哥哥面前发脾气,可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申屠烈被她吵得彻底没辙了,正要抬头看她时,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了她受伤的手背上。 看到还是流血的伤口,一张俊彦顿时沉下了几分,站了起来,将她的小手执起,垂眸看着依然一脸气愤的南宫雪儿,声音低沉中明显藏着几分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点点小伤,等会处理一下就没事了。”南宫雪儿虽然被他那目光吓得微微愣了愣,但,过了一会脸上又恢复了原有的怒气:“你倒是告诉我,小晴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李特助!”申屠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门外喊了一声。 两秒之后,李特助从外头走了进来,来到申屠烈跟前,恭敬唤了一声:“申屠先生。” “把李医生找过来。” “是,先生。”看到申屠烈那张明显沉下来的脸,李特助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到外头打电话去了。 南宫雪儿此时心里的那口闷气便增加浓烈了,用力在申屠烈掌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怒瞪着他:“烈哥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小晴的事情处理好,我的伤口只是小问题,难道你真的认为一个小伤口比一条人命还重要吗?” “那是她的事。”申屠烈没回应南宫雪儿,目光依然锁在她的手背上。“她要自杀,大家能阻止几次?”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不说话的黎小晴一张小脸也顿时苍白了下来,眼角有泪,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跑去。 “烈哥哥,你……”南宫雪儿抬头看了申屠烈,气得一跺脚,转身想要追出去:“小晴,等等我……” 却不想人才刚迈出第一步,手腕一紧,眼前一晃,人已经被身后的男人直接拉入他的怀中。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小晴。”南宫雪儿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之后,忙急道。 “先把伤口处理好。”但,不管南宫雪儿再怎么挣扎,申屠烈却依然没有放手。 想起刚才在黎小晴宿舍看到的那一切,南宫雪儿心里便更加慌了。 见挣不脱,她侧头看着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的申屠宇:“宇哥哥,你快去把小晴追回来,我怕她一个人跑出去会做什么傻事。” “好。”申屠宇迟疑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出了门。 第10章烈哥哥欺负我 申屠宇本来是不想追出去的,毕竟雪儿还在这里,尤其现在看来,她和三哥还在争执。 更何况,如同三哥所说的,其实黎小晴的事情根本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既然雪儿开口了,他也只能先去把黎小晴找到,至少确定她不会忽然又玩什么自杀的游戏。 要是人出了事,雪儿估计会讨厌死他。 “申屠先生,李医生已经来了。”申屠宇才刚离开,办公室的门便被李特助敲响了起来。 “进来。”申屠烈依然依然没放手,直接将南宫雪儿抱在了办公桌上坐下。 “烈哥哥……”有这么多外人在这里,南宫雪儿哪怕心里有气,还是不想让申屠烈难堪,只能先将自己的小脾气收敛下来。 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听他的,只是,刚才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申屠烈却淡淡道:“今天想要出去,除非先把伤口处理好。” 对她这位烈哥哥的脾气,南宫雪儿清楚得很,虽然,已经分开了三年多,但,她知道只要是他做的决定,任何人也无法去改变。 南宫雪儿暗中吐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了,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只盼着那位李医生能尽快把自己这小伤口给处理好,好让身边这男人放自己离开。 哪怕宇哥哥已经追出去了,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这样的事情换了其他女孩子,只怕也接受不了吧,更何况还是这么柔弱的小晴。 大概过了十分钟,等李医生给南宫雪儿包扎完伤口之后,李特助便带着他一起退出了办公室。 见他们出去,南宫雪儿忙想要在办公桌下来,却不想申屠烈往她跟前一跨,直接把她挡了下来。 “烈哥哥,你要做什么?先放开一下,我还要去找小晴。”看着忽然堵上来的申屠烈,南宫雪儿心里又不自觉焦急了起来。 心里全都是刚才小晴自杀的那一幕,现在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宇哥哥他能不能把小晴给劝回来? “烈哥哥,你不是说只要我乖乖把伤口处理好了,你就放我出去的吗?难道……难道你想反悔吗?”看到男人顿时幽深下去的眼眸,南宫雪儿被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真的急着想要把小晴找回来,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阿宇他不是已经追出去了吗?”申屠烈一边说着,一边倾身向前。 “是,可是……”被他这么压着,南宫雪儿不由得想起昨晚和他在休息室里发生的那一幕幕,心尖儿又不自觉被提了起来。 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但她不知道的是某男看着她那两片不断张合的、粉嫩嫩的唇瓣,眼底光泽早已经变得蕴黑无尽。 申屠烈忽然一低头,在南宫雪儿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将她的小嘴唇含在自己的嘴里,仿佛恨不得想要把自己身下的女孩吞到自己的肚子那般。 “唔!唔!唔……”嘴唇被堵着,南宫雪儿想说的话完全说不出来,双手抵在申屠烈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却完全推不动半分。 这个吻直到女孩差点因为呼吸不过来才被宣告结束,等申屠烈将自己的唇放开之后,南宫雪儿大口喘着气,连刚才自己想要跟他说的话现在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宫雪儿才刚缓过一口气,却不想申屠烈已经再一次低头,这次目标不是她的嘴唇,而是她的脖子。 “啊!不要!烈哥哥,不要!啊!快放开!”拼命想要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但不管她怎么挣扎,申屠烈依然没有停下嘴上的动作。 那感觉何其熟悉而又莫名让人有几分害怕,被他这么用力啃着,痛得南宫雪儿眼角不自觉滑落了几滴清泪。 “啊!不要!烈哥哥,求你了,放了我吧!很痛!啊!真的很痛!啊!”见自己不管怎么求饶,身上的男人也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南宫雪儿慢慢开始哽咽了起来。 为什么烈哥哥要这样惩罚自己?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说烈哥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现在不仅脖子痛,就连心也很痛,为什么总觉得和烈哥哥分开三年多再相见,那感觉和以前的很不一样了? 他……还是当年那个宠着她、惯着她、爱着她的烈哥哥吗? “申屠先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李特助在南宫雪儿听来那如同天神降临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申屠烈一双眼眸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顿时闪过,只是收敛得太快,依然有几分害怕的南宫雪儿根本没注意到。 放开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孩,申屠烈站了起来,垂眸看着眼眶明显有几分潮润的南宫雪儿,想要伸手去扶她,却不想收才刚伸出去,已经被她一手挥开。 用力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南宫雪儿在办公桌上双手将自己撑起,根本连看都没看眼前的申屠烈一眼,从办公桌下来之后,举步便往外头走去。 心里真的很难过也很委屈,为什么这次和烈哥哥再见,他真的像似换了个人那般?有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真的很想和他回到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什么烦恼都没有,只要她喜欢的,不管有多难,他也一定能为她做到……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只是想要寻回当初和他在一起的那种简简单单的感觉,难道真的就这么难吗? 刚出门,根本不理会站在门外的李特助,她一转身就要跑。 可没跑两步,竟一头撞入某个硬邦邦的怀抱里,南宫雪儿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擦掉眼角的泪,抬头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孔,心头一酸,她一把扑到他怀里,低声抽泣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怀里隔了几天没见的女孩,祈默眼底也升起了点点复杂的神色。 她脖子上……有吻痕,明显是刚刚弄上去的。 南宫雪儿还是没有抬头,被人问起,心里的委屈便愈加浓烈:“烈哥哥他……他欺负我。” 虽然听到“欺负”这两个字,祈默心里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但他没说话,只是扶着南宫雪儿来到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伸手轻轻帮她把眼角的泪珠给拭去,静待她继续说下去。 南宫雪儿眨了眨被泪水沾湿的眼眸,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祈默娓娓道来:“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朋友……” 听她把来龙去脉全部说完,祈默暗中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依然一脸委屈的南宫雪儿,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眼底全是宠溺:“丫丫,你先冷静一下,你和申屠先生已经相处了那么多年,难道真的不相信他为人吗?” 南宫雪儿吸了吸鼻子,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情也似乎慢慢平复了下去,想想祈默说得也有道理。 烈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得很,也许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自己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南宫雪儿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委屈,这次和烈哥哥再见,总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他甚至还会…… 想起申屠烈亲自己嘴唇的事,南宫雪儿一张脸不自觉飘起了点点晕红,怕被祈默看到,她只是一直低垂着头颅,没说话也没回答。 这种事,她可不敢和别人说太多,书上都说要结婚的两个人才会这样亲嘴,甚至……可她和烈哥哥不是什么夫妻,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她一直当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是永远不会变的哥哥,夫妻……不是那样的。 烈哥哥是不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连这些事情都不懂? 见她不说话,祈默淡淡道:“跟我回西陵吧,老爷子很担心你。” 一听到回去这两个字,南宫雪儿顿时抬头看着祈默,想都不用想的,话便已经脱口而出了:“我不要这么快回去,我要留下来陪烈哥哥,我……”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动了,顿了顿,南宫雪儿才继续解释道:“小晴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不能这么快回去,我一定要让烈哥哥把那个坏人给揪出来,还小晴她一个公道。像她这么柔软善良的人,如果我不帮她,她一定又会想不开,做出些什么傻事的。” 这话才刚出口,南宫雪儿已经被自己吓了一跳,看着祈默,急道:“对了,我还要去把小晴找回来,她一个人就这样跑出去,我怕她真的会遇到危险。” 南宫雪儿正要站起,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把电话拿了出来,看了看,是宇哥哥的来电,她忙把电话接通。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电话那头申屠宇的声音明显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我已经将她带回去宿舍,让人看着她了,你放心吧,我这就回来。” “好。”听到黎小晴已经被送回去,南宫雪儿那颗被悬在半空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简直办公室里头,刚接完电话的李特助正站在办公桌前,和依然在忙碌着的申屠烈汇报着些什么。 “申屠先生,刚才导演给我来电话了,说因为黎小晴的缺席,现在片子所有的事宜都被暂停下来了。” “告诉她,她不拍,自然会有人替她拍。”申屠烈连头都没抬,继续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 “……知道了,申屠先生。”虽然李特助明显有几分为难,但既然申屠先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应了一声,便出去打电话去了。 南宫雪儿在祈默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想想也是自己太不懂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烈哥哥闹。 她不是最听烈哥哥的话吗?现在跟他闹岂不是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她自己想清楚也释然了,才和祈默一起往申屠烈的办公室返回,打算和申屠烈认错,告诉他自己再也不闹了。 她只是担心小晴,她不是故意要跟他闹的。 更何况刚才也许是他吻自己吻得那么用力,她莫名就有点慌了,才会负气哭着跑出去。 以后她会知道乖,不再惹他生气了。 但,南宫雪儿没想到的是,她和祈默才刚返回走了十来步,便听到李特助在外头打电话的声音。 “是,跟她说,她如果不拍,女二号的角色就换人,我们整个剧组的工作因为她而耽误下来……对,是申屠先生的意思,你就按这话去告诉黎小晴,她自己会想明白。”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李特助将电话挂断,手机刚放回到兜里,便听到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看到南宫雪儿苍白的脸以及那双红肿的眼眸,他怔愣了下,正要开口安慰。 南宫雪儿却抖着声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要小晴现在就去工作,如果不去就把她的角色换掉?你说……这是烈哥哥的意思?是真的吗?你有没有骗我?你不要骗我!” 她揪上他的衣角,眼泪竟下意识滑了下来。 心里清楚得很,李特助怎么会骗她?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听着他交代工作事宜,这都不是开玩笑的事,他真的让人和小晴说,不拍就换人! 小晴昨天晚上差点被人强奸,刚才又在烈哥哥的办公室受了委屈,还哭着离开的,这个时候就要她硬逼着自己去工作,他们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烈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放开李特助的衣角,她一转身朝申屠烈的办公室奔去。 申屠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了电脑,正打算出门,她莽撞地推门而入,办公室的门差点打到他的身上。 他大掌落在大门边缘,垂眸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孩,浓眉又深锁了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习惯性伸手去抱她,可这一次南宫雪儿却先一步逃开,退回到身后那男人的怀中。 再狠狠看了申屠烈一眼,竟忽然一转身牵上祈默的大掌,咬唇道:“我跟你回去,我们回西陵,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她说,要跟他西陵,再也不来这里了。 祈默想要抬手给南宫雪儿擦眼泪,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手一直抬不起来。 只能轻轻拥上她,视线却越过她,对上站在门边的申屠烈。 申屠烈淡淡瞅两人一眼,沉默了两秒后,他举步朝门外走去。 身后,只丢下他冷冰冰的话语:“我早跟你说过,等你十八岁生日我会回去看你,半个月都不到也等不及吗?现在既然不想待了,那就早些回去,也省得老爷子担心。我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陪着你,跟祈默回去吧。” 他走了,一直不爱说话的人丢下一连串的话语,和李特助举步离开,一路上连头都没回过。 倒是李特助频频回头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好几回忍不住轻叹了两声,申屠先生可不是那么爱说话的人,雪儿小姐在他心里地位自然不一样。 可是,他也说不上谁对谁错,也许大家想法不一样,理念不同,也许…… 他揉了揉额角,见申屠烈已经大步走远,只能赶紧跟上去。 雪儿小姐哭成这样还真让人不安,可申屠先生那张脸比起平时更多几分消沉,走在他身边压力巨大,这个时候谁还敢乱说话? 办公室的门外,南宫雪儿把脸埋在祈默怀中,倒也不哭了,只是安安静静站着,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祈默也没有开口安慰,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等了好一会,等她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他才淡淡道:“既然申屠先生也不希望你留在这里,那不如先跟我回去吧。老爷子真的担心你,也被你气疯了,再不回去,真要把他气出病来吗?” “祈默……”南宫雪儿抬头看着他,眼角还挂着两滴泪。 这个时候回去,她真的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好不容易见到烈哥哥,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 有没有满十八岁有那么大的区别吗?是不是她不满十八岁就跑来,所以他不高兴了? 只差半个月不到而已,她早些来陪陪他有什么错? 揪着祈默的衣袖,把自己眼泪鼻涕统统擦干,好一会她才深吸一口气,再看着他,摇头:“不,我知道烈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了,他一定是怪我什么都不懂,不仅帮不了他,还不断拖他后腿。” 祈默心一酸,垂眸这个故作开朗的女孩,心头像被什么扯了一把那般,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酸痛。 明明已经伤心到这地步,明明那么失望,可却最终的最终,在她自己心情平和下来之后,总是想着千千万万的理由去为申屠烈开脱。 不管申屠烈做了什么,她始终还是那么喜欢他,那么顺着他。 这丫头对申屠烈到底什么样一种感觉?她又怎么做到永远将他放在自己心里的第一位? “你当真要留下来吗?不怕他说话伤害你?”他笑了笑,揉着她的发:“你要是对老爷子也这么好,老爷子就不会动不动被你气得想吐血了。” “爷爷才没有吐血,爷爷的身体好得很,你别诅咒他!”南宫雪儿白了他一眼。 呶了下小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确实惹烈哥哥生气了嘛,我也确实太冲动了,也许他有他的想法和苦衷……我去劝劝小晴吧,既然烈哥哥已经开了口,他的主意一定不会变。小晴不去演,她的角色就会被人占了去,那她岂不是更可怜?” “你啊,心总是那么软,对谁都是!这种性格在社会上很容易吃亏的,怪不得你烈哥哥会生气,有时候我宁愿你心硬一点。”祈默拥着她的肩头。 这次没有申屠烈在这里,他终于抬起手臂,小心翼翼给她擦起了脸上的泪珠。 南宫雪儿呶了下嘴,还是觉得委屈。 祈默笑了笑,忽然把大掌凑到她唇边:“还不开心吗?不开心的话,请便。” 南宫雪儿瞅他一眼,忽然竟一张嘴,在他手背上用力咬了下去。 祈默连眉也没皱一下,仿佛已经习惯了那般,另一只手倒是揉着她的脑袋,看她在自己手背上乱啃。 南宫雪儿倒也不是真的要把他怎么样,只不过这一口咬得也是不轻,当然不可能见血,但红印子却真的很重。 终于她放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调皮地笑了:“手硬邦邦的,啃起来一点都不舒服,以后再也不啃你了。” 未料祈默听到她这话,脸色忽然一沉,话语也冷了下去:“不啃我,是不是打算去啃别人?看我不很恨揍你一顿。” “对,我就是去啃别人,你管得着吗?”南宫雪儿终于又笑了,笑嘻嘻地冲了出去,还一边跑一边装模作样地大叫:“救命啊!有坏人要抓我,救命!” 祈默大步跟在她身后,眼里倒映着那抹娇小的身影,眼中慢慢染上了愉悦的气息。 她心情总算又好了,始终是那个乐观开朗的小丫头,伤心的事情在她的脑袋瓜里留不了多久,转眼就散了。 可他没想到南宫雪儿那句“救命”,还真的骗到了某个人。 当听到雪儿在那里尖叫的时候,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申屠宇心头一紧,整个人彻底慌了。 大步赶了过去,见她身后追了个高大的男人,他连想都不想的,抡起拳头,一拳便向南宫雪儿身后的祈默挥了过去。 “不要!”在南宫雪儿一声惊呼声中,申屠宇一记结结实实的重拳就这样落在迅速护住她的祈默的脸上。 他是真的为了护她,以为来人要对付的是这丫头,没想到挑上的目标是自己。 如果不是护雪儿心切,如果不是不认为申屠宇有任何要伤自己的理由,这一拳只怕也没机会落在他鼻梁上。 南宫雪儿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微愣了两秒,一张嘴已经惊得成o型。 “宇哥哥,你怎么可以打人!”回头看着依然一脸淡然的祈默,话语中明显有着担心:“祈默,你怎么样?痛不痛?” 申屠宇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这丫头在叫救命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祈默唇角扬了扬,伸手揉了揉南宫雪儿的秀发,正要安慰她些什么,南宫雪儿的惊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啊!祈默,别动!你、你流鼻血了!”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爱你们~ 第11章 和他是什么关系 看着南宫雪儿那紧张的模样,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关心自己,祈默唇角又不自觉扬起,眼底也升起了点点愉悦光芒。 南宫雪儿却没他表现得那么冷静,忙伸手轻轻在他流血的鼻尖上擦了起来:“都是我不好,祈默,对不起。” 其实这事真怪不得宇哥哥,如果刚才不是自己叫救命,宇哥哥他也不会出手打祈默。 他也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可是,他始终是出手打人了…… 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申屠宇,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抱怨道:“宇哥哥,你快点过来跟祈默道歉,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人,我刚才……刚才只是在和他闹着玩。” 申屠宇没有过去,只是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祈默身上,眼底有着歉意,却始终没说有半句话。 看到他那模样,南宫雪儿顿时就有点生气了。 正要再次开口抱怨,身后,祈默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只是一场误会,更何况,他也只是担心你。” 南宫雪儿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祈默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恶。 开什么玩笑? “你好,我叫祈默,老爷子派我过来保护雪儿的。”正值南宫雪儿冥想间,祈默已经大步向申屠宇跨了过去,打量申屠宇时,眼底有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申屠宇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但没追究,甚至主动和自己打起了招呼。 微愣了两秒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你好,我叫申屠宇,是申屠烈的弟弟。” 顿了顿,申屠宇脸上明显有几分尴尬:“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祈默只是冲他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回头看着南宫雪儿:“你不是说还要去劝你那位朋友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南宫雪儿才霍地反应过来,要不是刚才被申屠宇这么一闹,他们现在只怕已经到小晴那边了。 侧头看着申屠宇,虽然心里还有一点生气,但,既然祈默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责备些什么。 “烈哥哥刚才让李特助打电话告诉小晴,如果她再不去拍摄的话,他就会让人代替她的位置。我怕她听到这消息又会伤心难过,我现在先去劝劝她。” 虽然说起申屠烈的决定,南宫雪儿依然有一点气闷,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慰好了小晴再说。 她知道这个角色,像黎小晴这种新人,一定是很难才争取回来的,要是这个机会错过了,只怕以后也很难找得到。 听到雪儿提起这个黎小晴,申屠宇的脸色很明显微微沉下了几分,眼底也慢慢浮起了点点意味不明的神色。 一心想着离开的南宫雪儿并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反倒在她身旁的祈默却似想到了什么,看着申屠宇,他淡淡道:“如果不放心的话,那一起去吧。” 申屠宇抬头看着祈默,眼底闪过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举步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他们到宿舍楼的时候,黎小晴依然在房间里,敲了几下门,得到里头的人回应之后,南宫雪儿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毕竟这是她们两个女孩家之间的对话,祈默和申屠宇也不好进去,但因为担心再次发生早上的事情,申屠宇在确定房间里没有危险物品之后才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她们俩。 看着被重新关上的房门,南宫雪儿才长吐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宇哥哥他会不会太紧张了? 回头看着黎小晴,南宫雪儿笑得有几分尴尬:“宇哥哥他就是这样,你不要怪他。” “没事,他也不过是担心你罢了,有那么多人关心你,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黎小晴又不自觉低垂着头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牵着黎小晴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南宫雪儿声音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小晴,你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过去的。” 顿了顿,见她不说话,南宫雪儿继续道:“其实我过来是想要来劝你的,你还是先回去协助一下拍摄工作吧。试想一下,如果你再不去的话,你那么辛苦争取回来的角色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你不觉得很不甘心吗?” “我知道,可是……”黎小晴依然低着头,一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南宫雪儿把黎小晴的手抓了过来,握在自己的手中,眼底全是怜惜:“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没办法劝烈哥哥,对不起。” “你叫申屠先生……烈哥哥,你到底是他什么人?”黎小晴看着她。 南宫雪儿抿了下唇,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介绍自己和烈哥哥的关系。 兄妹,不是,朋友,说不上。 她浅叹了声:“他以前在我们家住过好多年,我……和他就跟亲兄妹一样。” 与此同时,申屠宇从宿舍里出来之后,看到站在走廊上背对着自己,安静看着远方的祈默,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雪儿从小在烈身边长大,烈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基本上不会让她与外界的人有太多的接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祈默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申屠宇微微愣了愣,被祈默看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从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不简单。 “你会一直留下来陪着她吗?”沉默了几秒,申屠宇好奇道。 “这段时间大概会留在这里,等她玩够了,我会亲自将她带回去。”祈默依然抬头远方,这话他虽然说得轻松,不过,老爷子的脾气只要是南宫家的人都清楚。 让丫丫玩够了再回去,恐怕,回去之后老爷子会气得亲自执行家法。 当然,对象是自己,老爷子怎么舍得碰丫丫一下? 他笑,无奈,不过,丫丫高兴就好。 申屠宇只是长吐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忽然沉声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有什么事,让她给我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祈默只是淡淡应了声,“好。” 申屠宇赶到摄影棚的时候,申屠烈并不在那里。 和后台人员打听了下,才得知因为黎小晴没来的缘故,拍摄进行不下去,要调档,重新喊人回来。 所以,申屠烈和杨导演回楼上的视频处理室商量事宜去了。 “三哥,我有话想要跟你说。”来到视频处理室,看到申屠烈正在和杨导演一边看着之前拍的片子,一边说着什么,申屠宇走了过去,看着申屠烈平静道。 申屠烈并没有理会他,看着视频,继续和杨导演讨论了起来。 申屠宇也没再说什么,知道三哥一定是在给杨导演交代着什么,他只是安静站在那里等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申屠烈总算把事情交代完,杨导演和申屠宇打过招呼之后,便举步出了门,甚至主动帮他们把门给关上。 申屠烈看了申屠宇一眼,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交叠起两腿,半眯着一双深邃的星眸,淡然地看着他:“有什么话快说,我很忙。” 申屠宇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把一直纠缠在他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三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明明知道那个黎小晴没那么简单,为什么还让雪儿和她接触?为什么不直接和雪儿说清楚?”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些?”申屠烈没有回答,反倒问道。 “我……”申屠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三哥不说一定有他的原因,也知道三哥他根本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 可是,雪儿那么单纯,他真的不想见到她被人伤害。 但,既然三哥他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勉强了,毕竟他今天过来重点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顿了顿,申屠宇鼓足了勇气,才又继续问道:“三哥,你怎么可以对雪儿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可是你的妹妹。” 申屠烈依然不说话,只是长指在椅子把手上轻轻点了起来,明显在想着些什么事情,也似有几分不耐烦。 “三哥,虽然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我知道你并不是那样的人。”见他不说话,申屠宇继续道。 申屠烈眸光轻闪,算不得太森寒,但却也不怎么好看。 从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举步便往门外走去,身后就丢下他冰冷的话语:“我们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太多。” 看着那扇被打开之后又关上的门,申屠宇回头看着屏幕上那闪动的画面,南宫雪儿细嫩的脖子上那些吻痕又慢慢浮现在眼前。 十指不自觉揪紧,三哥和雪儿她…… 一些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申屠宇已经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头一震! 猛地回过了神,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那根本是没可能的事情。 从沙发上站起,思绪依然在飘荡着,出了门之后,从兜里把电话掏出,拨通了某个号码。 等电话那头被接通之后,他才淡淡道:“喂,你现在在哪里?” 走进那家他们约好的咖啡厅时,南宫雪儿已经和祈默等在那里。 女孩在男人身边坐着,嘟哝起小嘴,明显在抱怨着什么,而男人却一脸笑意,看女孩的那眼神无比的宠溺。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申屠宇心里又被揪了一把。 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但,看到南宫雪儿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亲昵万状的模样,自己总觉得不怎么好受。 重重吐了一口气,脸上顿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明朗,申屠宇才举步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宇哥哥,你来了?刚才去哪了?我和小晴聊完天,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你了。”看到他,南宫雪儿率先招呼道。 “没什么,刚才有些事情和三哥交代一下。”申屠宇在他们对面坐下,看着依然嘟哝着小嘴的南宫雪儿:“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高兴?谁又惹你了?” “没有,只是刚才我和小晴正聊得兴起,你一个电话,我就要赶过来了,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小晴说呢。” 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一位服务员向他们走了过来,恰好打算他们的谈话:“不知道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一杯咖啡,谢谢。”申屠宇看着那位服务员,也礼貌地冲她微笑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说完,便笑着举步离开了。 “对了,宇哥哥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把我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不能在那里说吗?”看着申屠宇,南宫雪儿一脸疑惑。 申屠宇看了祈默一眼,又看着南宫雪儿,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南宫雪儿两道修眉不自觉拧了起来:“祈默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申屠宇迟疑了下才问道:“雪儿,你还在生三哥的气吗?” 南宫雪儿沉默了,其实也说不上生气,只是这几天对于烈哥哥的做法,她有点不太赞同而已。 更何况就如祈默所说,自己和烈哥哥相处了那么久,难道真的不了解他吗?难道对他就这么没信心吗? 见她一张若有所思的小脸慢慢沉了下去,申屠宇轻轻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背,把她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雪儿,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三哥了,其实那个黎小晴她……看起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觉得你还是少点和她接触的好。” “宇哥哥,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可是,我觉得小晴她挺好的,不仅温柔也懂得为人着想。刚才她还在劝我,说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我和烈哥哥的感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多防着点就是了,我只是担心,到头来被伤害的那个人是你。” 申屠宇的话语平淡可却认真:“很多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你所谓的事实只不过局限于你所看到的,并不能代表整件事情。” 沉默了几秒,申屠宇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更何况,我相信三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申屠宇说的话,南宫雪儿也明白。 很多人接近她也是因为她的背景,但,小晴她不一样。 那天不是她有意靠近自己,而是自己去接近她的,所以,潜意识的心里对她就没多少防备。 也许是自己真的太缺少朋友,这么多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可可姐姐,七七姐姐,和俞霏烟关系也不错,但,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回想起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南宫雪儿也开始有点后悔。 其实从头到尾烈哥哥并没有做错过些什么,只是自己太冲动了。 她还怪他冷血,可是,她似乎忘了烈哥哥的热情只会用在自己身上,就是对爷爷,他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那就更别说是外人了。 冥思了一会,南宫雪儿才抬头看着申屠宇,眼底有着自责:“等今晚烈哥哥回来了,我会当面跟他道歉的。这几天也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自己也是一时太焦急,所以才会……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烈哥哥不开心的。” “雪儿,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相信三哥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申屠宇唇角不自觉扬起,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明朗:“对了,今天你想要去哪里?要不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我今天想回去陪着烈哥哥,顺便看看小晴她适不适应,我刚刚已经劝她回去剧组那边拍摄,她也答应了。”南宫雪儿也挽唇一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哪怕再纠结也于事无补。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直不说话的祈默,南宫雪儿笑得愉悦:“祈默,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去?” 见她心情慢慢好转,祈默唇角也不自觉扬了起来,伸手在她脑门上揉了揉,眼底依然全是宠溺:“既然你都说了去,难道你觉得我还有不去的理吗?” 南宫雪儿吐了吐粉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太多余了。 除了有事情要做,祈默什么时候不是一直围着自己的转的? 买了单之后,三人站了起来,举步便往门外走去,一路上还不时传来南宫雪儿和申屠宇说笑的声音。 等他们回到剧组的时候,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摄影棚那里并没有在进行拍戏。 杨导演一脸愁容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吩咐着他身旁的助理些什么。 其他后台人员也一个个不知道在找着些什么,看起来分明机器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就是迟迟没有开始拍摄。 南宫雪儿倒也没在意,毕竟拍摄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懂。 见申屠烈依然在一旁忙碌着,她也不好去打搅,和申屠宇以及祈默回到他们平时休息的地方坐下,又开始和申屠宇聊了起来。 “宇哥哥,你觉得小晴她穿古装好看吗?”看着不远处穿上古装,坐下一旁安静等着的黎小晴,南宫雪儿看了申屠宇一眼,好奇道。 虽然,在她看来黎小晴穿上古装的样子真的很精致绝美,可是,不知道在男人的角度来看,那又会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还不等申屠宇回答,不远处李特助已经向他们走了过来。 和祈默以及申屠宇点头示意之后,他垂眸看着坐在那里的南宫雪儿:“雪儿小姐,你回来了?今天申屠先生应该会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 “李特助,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他们在这里陪着我就可以了。”看着李特助,南宫雪儿笑得无比灿烂。 “那……雪儿小姐,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就直接喊我过来,我就在这里附近。” 李特助转身就要离开,南宫雪儿却忍不住问道:“对了,李特助,小晴都已经回来了,剧组那边怎么还没开拍呢?是不是还有些什么没准备吗?” 李特助回过神,看着一脸讶异的南宫雪儿:“其实仪器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扮演郑思敏妹妹的那个演员今天忽然没来,后来听杨导演的助理说那女孩生病了,所以……” 一边听着李特助给自己解释着,南宫雪儿的视线一边往杨导演那边移去,却不想杨导演也正好往这边看来。 两道视线对上,杨导演眼前忽的一亮,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有所思的样子。 南宫雪儿只是看着杨导演礼貌地笑了笑,便收回了目光。 “今天刚好有她的几个镜头,她不来,进度又要缓下来了。”顿了顿,李特助才继续解释道:“本来这里扮演丫鬟的演员已经不多了,更何况那几个扮演丫鬟的戏份都比较多,之前都已经全部出过场。” “那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听完他们的对话,一直不说话的申屠宇也问了起来。 “临时想要找一个回来,确实有点困难,虽说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居中对她的描述可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美人儿……” “你好,雪儿小姐,我叫杨俊,是这部片子的导演。”刚才还在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杨导演,这一刻已经来到了南宫雪儿跟前,向她主动伸出了手。 南宫雪儿原本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微愣了几秒之后,便礼貌性地站了起来,也向杨导演伸出了手,和他握了握。 她微笑问道:“你好,杨导演,之前李特助已经给我介绍过你了,不知道杨导演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剧组今天的情况,李特助刚才有没有和雪儿小姐你说过?不知道能不能请雪儿小姐帮个忙,代替这个演员,把她的角色给拍了?” 因为这问题来得太突然,南宫雪儿一时之间根本回答不上来。 看了眼祈默,又看了眼申屠宇,在偷偷瞟了一眼远处那道始终那么迷人的身影一眼,最终视线还是落回到杨导演身上。 杨导演微微笑了笑,看着南宫雪儿解释道:“这角色的戏份并不多,几天就能拍摄完,不会占用雪儿小姐太多的时间,不知道雪儿小姐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见南宫雪儿脸上明显有着为难,一直不说话的祈默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依然那么柔和:“你以前不是说过想要演戏吗?” “我……”南宫雪儿看着祈默,依然有几分犹豫。 说真的,现在对演戏确实已经没多大的兴趣,毕竟以前见可可姐姐去演戏,看多了那些勾心斗角的戏码,让她原本对演戏那份好感也渐渐没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那个女孩没来,这部戏的进度又要缓下来,这样的话,烈哥哥的工作又要被耽误了。 如杨导演说的,只要几天的时间就能把戏份给拍完,反正这几天自己也待在这里,暂时不回去,那倒不如帮帮烈哥哥,把这个角色接下来了再说。 “雪儿,喜欢就去做,没关系的,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看着依然犹豫不定的南宫雪儿,申屠宇也忍不住开口了。 回头看了申屠宇一眼,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南宫雪儿才又对上杨导演的目光:“那我先去问问烈哥哥,杨导演,麻烦再等我几分钟。” “好。” 见南宫雪儿要走,李特助也跟上了她的脚步,与她一起往往申屠烈所在的方向走去。 见她走远,杨导演和三人找过招呼,也举步回到了自己原来椅子上坐了下去,继续忙碌着其他的事情。 来到申屠烈身后,南宫雪儿绞着自己的手指头,想起这几天自己的胡闹,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其实在她向自己靠近的时候,申屠烈已经注意到了,但他的话语也只是顿了顿,两秒之后,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依然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交代着些什么。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南宫雪儿才终于鼓起了勇气,但,声音却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烈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只是……只是当我看到小晴那样,我忍不住才会……”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烈哥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和你闹的,我以后都不敢了。” 一直听着申屠烈交代的那位后台人员,在听到南宫雪儿这些话之后,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了起来。 这是申屠先生和她之间的事情,自己听太多了似乎也不怎么好。 所以,在申屠烈把事情交代完之后,那人冲南宫雪儿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申屠烈脸色依然从容,转身只是淡然地看了南宫雪儿一眼,便越过她,慢步来到某架摄像机前,右手不知道在调试着什么,左手只是放在摄像机上无意识地轻敲着。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在场所有的女性迷花了眼。 申屠先生向来就这样,哪怕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寒气,但也能轻易把她们全部的目光给吸引过去。 虽然,烈哥哥还是不说话,但南宫雪儿知道他有在听。 举步跟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才朗声道:“烈哥哥,杨导演想让我代替扮演郑思敏妹妹的角色,他说那角色的戏份并不多,几天就能拍完,我想……试一下。” 申屠烈手上的动作不自觉顿了顿,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但,半秒之后又继续在摄像机上调试着。 烈哥哥现在对自己这么淡漠,南宫雪儿不是不委屈,也不是不难过,但,这又能怪谁? 如果不是自己这么无理取闹,也不至于把烈哥哥惹生气,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想要过去牵他的手,可南宫雪儿最后还是失了勇气。 又重重吐了一口气,才轻声道:“烈哥哥,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先过去了,杨导演还在等我的答复呢。” 说罢,南宫雪儿转身就往原路返回,等回到杨导演身边的时候,脸上已经重复浮上了一贯的笑意。 见她过来,杨导演主动站了起来,礼貌道:“雪儿小姐,不知道和申屠先生商量得怎么样?” “烈哥哥他答应我了。”南宫雪儿一脸笑意:“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还请杨导演多多教导一下,毕竟我对这些不怎么熟悉。” 听到她这话之后,杨导演顿时眉开眼笑的,纠结了一早上的郁闷心情也总算彻底散了去:“那麻烦雪儿小姐先到后台准备一下,我会让我的助理把剧本拿过去给你,等会那一场戏正好需要你上场的。你把台词先熟悉一下吧,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助理就行。” “好,我知道了。”南宫雪儿转身就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小陈,把雪儿小姐的剧本拿到后台给她,马上吩咐一下化妆师给她上妆,抓紧时间。”等雪儿走远之后,杨导演看着不远处正忙碌的助理,大声道。 “好。”助理应了一声之后,看着周围的人,拿起喇叭大声喊道:“各组人马注意,赶紧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开拍了。” 说罢,在桌上拿了一个本子,也快步往后台奔去。 刚才大家还整愁着找临时演员的事,现在一听到马上要开拍,每个人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回应了助理一声,大家也都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了起来。 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当南宫雪儿换上古装,从后台大门出现的时候,那模样不仅把在场的所有男性彻底迷花了眼,就连那些女性都无一不被惊艳住了。 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简单而精致,紧紧贴在身上,把她曼妙儿富有曲线美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完美。 头发被随意扎了起来,也绑上了鹅黄色的发绳来和裙子互相承托,哪怕脸上只是化了淡妆,但,却比平时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来得更加清纯动人。 某男人眼底更是顿时浮起了一抹复杂而幽深的眼眸,只是下一秒已经被他掩了去,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郑思敏哪怕不愿意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真的很美。 美得灵动,水嫩,有光泽,完全不是她们需要化妆品才能收拾出来的美丽。 就算用了化妆品,也出不来这样的效果。 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比起二十多岁的她们更多几分稚气和青涩,这张脸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银屏上,岂不是要抢光她的风头? 看到大家对南宫雪儿投去那或是欣赏,或是惊艳,或是妒忌的目光,郑思敏对南宫雪儿打从心底更加厌恶了起来。 视线也不自觉落在某男身上,本以为申屠烈也会和其他男人一样,看到南宫雪儿之后就会失了神,但,不想申屠烈目光根本连半秒都没落在她身上。 郑思敏唇角不自觉扬起,瞟了不远处的南宫雪儿一眼,又侧头看着一旁的杨导演,一脸不屑:“杨导演,我说这戏究竟还拍不拍?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下去。” 被她这么一说,杨导演才猛地从南宫雪儿带给他的震撼中清醒了过来,看了身旁的助理一眼。 助理会意,忙拿起喇叭,大声道:“麻烦各演员就位,拍摄即将开始!” 因为等会要拍的郑思敏所演的夏菡,以及她妹妹夏彤两人骑马到野外的片段,所以,在开拍之前两匹马便由两名专业的驯马师拉到了摄影棚。 “雪儿,你以前骑过马了没有?”坐在南宫雪儿身边的黎小晴忽然小声问道。 “以前是骑过,但每次都会有人带着,我没试过一个人单独骑。”看着那两匹马,南宫雪儿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拍戏居然就用上了马匹。 “雪儿,不要那么紧张,等会驯马师都会在旁边看着,没事的。”黎小晴拍了拍南宫雪儿的肩头,柔声安慰了起来。 南宫雪儿侧头看着黎小晴,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嗯,知道了。” “加油。” 等郑思敏和南宫雪儿来到摄影棚内,准备就绪之后,杨导演助理把场记板拿了出来拍了一下,大声道:“第二十场,take1,action!” “上次我在城外回来,经过一个小村庄,那里的景色很美,鸟语花香,百花盛开,你见了一定也会喜欢。要不姐姐今天带你去看看,你说可好?”牵着夏彤的手,夏菡笑得甜美,声音也温柔得如三月春风,暖入心扉。 如果夏菡的扮演者不是令人讨厌的郑思敏,南宫雪儿一定会认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怪不得能成为出色的演员,这演技果真没得说。 南宫雪儿只是愣了愣,脸上便浮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真的吗?姐姐,是不是现在就带我去?” “嗯。”夏菡牵着夏彤的手,两人迈步走出了前院大门。 命下人把两匹马儿牵来,夏菡率先上了马,夏彤正要上马的时候,却不想夏菡所骑的那匹马忽然嘶鸣一声,像发了疯那般,直直朝着南宫雪儿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啊!”场内女孩子们的惊呼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祈默和申屠宇正要站起向南宫雪儿那边飞奔过去,却不想就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那速度只能用快如闪电来形容。 只是一转眼,南宫雪儿已经被申屠烈抱着远离了那一处。 “救命!快来救我!”那匹马依然在狂奔着,吓得坐在上面的郑思敏不断失声尖叫了起来:“快!救命!你们这两个蠢货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救我!啊……” 那两位专业驯马师在反应过来之后,虽然心里对郑思敏也是厌恶得很,也对那匹马忽然发起疯这件事心生怀疑。 这两匹马可是他们从所养的马匹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今天为什么忽然间会变成这样? 但,他们没想太多,在这种情况之下,只好先去把马匹制服了下来再说。 再不把它制服下来,只怕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大。 两位驯马师互视了一眼,立即往依然在奔跑着的马匹奔了过去,只是用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已经将忽然像发了疯一样的马匹制服了下来。 等在场的人慢慢恢复过来之后,一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响遍了整个摄影场。 不是因为两位驯马师的能耐,而是,那个在紧急关头把南宫雪儿救下来的申屠先生。 申屠先生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刚才他还和摄影棚离得那么远,可只是一闪身的功夫,居然已经把正要被马匹撞上的南宫雪儿救了回来,这身手换了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做到? 看着站在那里,将南宫雪儿护在自己怀中的男人,他浓眉微拧,眼底似藏着一丝责备,那模样看得女孩子们似乎都已经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心里脑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如果申屠先生怀里的是自己,那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这么一想,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厌恶的目光一下子便齐齐往南宫雪儿投了过来。 就连刚从马匹上下来、依然有几分惊魂未定的郑思敏,一记极度厌恶的目光也向南宫雪儿投了过来。 可哪怕她们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那唯美而温馨的画面,把她们全都炫花了眼。 南宫雪儿刚才只觉得眼前一晃,脚下被人带着旋转了几圈,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一具高大的身躯护在了怀中。 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完全不经思考的,人又往那宽厚结实的怀里靠去。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得浑身止不住轻颤了起来。 抬头对上申屠烈的那藏着几分责备的目光,南宫雪儿更是紧张得揪紧了他的衣襟,低垂着头颅,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烈哥哥他生气了,哪怕和他已经分开了三年多,但,这样的眼神她却是清楚的很。 他一定在气自己不听话,一定在怪自己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连演个戏都会有这么多危险,不就是演戏而已吗? 但,他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看到他生气,她心里总会莫名升起一丝丝害怕,不敢抬头看他,更不敢在他怀里退开半步。 “烈哥哥,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雪儿才缓缓开了口:“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12章 没证据就是在污蔑 申屠烈没有说话,只是依然垂眸看着南宫雪儿,落在她双肩的手臂也越握越紧。 南宫雪儿被他这样盯着,弄得她头皮一阵发麻,就连肩头也被申屠烈握得开始有一丝丝痛意。 但她始终还是不敢哼声。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那匹马为什么忽然会发疯,她知道烈哥哥是在关心自己,但,他要是一直这样盯着自己不说话,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明明刚才受到惊吓的是自己,可现在依这样的情形来看,还得要自己开口去安慰他。 可是,她刚才已经道歉了,他却完全没有半点回应,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烈哥哥那团怒火散去。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看到申屠先生这副明显不高兴的表情,大家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惊讶过后只是安静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赶在他们跟前的申屠宇打破了这一僵局,看得出雪儿确实被三哥现在身上那份寒冷的气息给吓坏了,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挑战三哥的极限,但,他还是忍不住。 “三哥,先把雪儿扶回去坐一下吧,我想她也被吓得不轻。”抬头看着依然一脸沉郁的申屠烈,申屠宇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下来。 申屠烈没有说话,目光依旧落在南宫雪儿身上,只是两只落在她肩头的手掌慢慢收回了力道,而后松开了她。 见申屠烈终于把南宫雪儿放开,申屠宇想都不用想的,直接走了过去,将那个已经被吓得失了魂的女孩扶了过来,与她慢步往他们原来休息的地方走去。 祈默只是淡然看了申屠烈一眼,眼底复杂的神色只是一闪即逝,不再理会他,转身大步跟上了申屠宇和南宫雪儿的脚步。 等南宫雪儿回到座位上,黎小晴已经匆匆赶了过来,在她跟前蹲了下去,一脸关心:“雪儿,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小晴,你放心吧,我没事。”南宫雪儿低头看着她,大概是因为受惊过度,声音也变得有几分低沉无力了起来。 “雪儿,你刚才真的快把我给吓坏了,我还怕你……你会……”黎小晴已经害怕得说不下去了。 听到她这些关心的话语,南宫雪儿身上慢慢寻回了一点点暖意。 轻轻拍了拍黎小晴的肩头,反倒柔声安慰了起来:“别怕,我不是完好无缺出现在你面前了吗?都过去了,别怕,先坐一下吧,蹲着辛苦。” “嗯,一切都过去了,都好了。”黎小晴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在南宫雪儿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站在她们身边的祈默和申屠宇也没说话,一直站在那里。 “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两匹马品行都很温和,以前从来没试过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和它接近过的人也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某些人动了手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平时已经对郑思敏看不顺眼的女孩忽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一边问着,疑惑的视线一边往郑思敏身上移去。 被她这么一看,郑思敏心头顿时就堵了一口闷气,一张脸顿时便沉了下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好给我说清楚!” 那女孩却不理会她,虽然平时对她还有几分畏惧,但,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量她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回头看着把马匹制服下来之后,在那匹马身上仔细检查的驯马师,那女孩继续问道:“师傅,不知道有没有在马匹身上找到可疑的地方?” 那两位驯马师只是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位淡淡道:“马匹身上确实有点不妥,大概今天是拍不成了,我们还要先带它回去,给它处理一下。” 说罢,和另一位驯马师一人牵着一匹马,和导演打过招呼,得到他首肯之后,不再理会众人,转身便往马厩走去。 等两人两马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后,那些女孩子也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甚至时不时往郑思敏那边投来或是疑惑或是不屑的目光。 郑思敏被这些目光气得差点就要抓狂了,想要给自己解释,但,想了想,哪怕自己说了,那些人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 而且,自己在这里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根本没必要给他们解释些什么。 这么一想,郑思敏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横扫了那些向自己投来异样目光的人一眼,怒道:“别说不是我做的,就算真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有证据吗?没证据的话就是污蔑!” 不见有人回答,扫了不远处的黎小晴一眼,满脸不屑:“我不像某些人,自己做的事不仅不敢承认,甚至还推在别人的身上。假惺惺,恶心!” 又哼了哼,不再理会那些人的目光,郑思敏才转身往后台走去。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亲自查个水落石出,大家也无需太担心,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看着那抹远离的背影,杨导演也没在意,只是看着大家大声说道。 既然杨导演都说了会追查到底,大家也都不再多说了,各自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杨导演站了起来,举步来到南宫雪儿跟前,脸上全是歉意:“雪儿小姐,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把你给吓到了,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杨导演,那不是你的问题。”南宫雪儿也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杨导演,脸上终于寻回了点点笑意,只是那笑意依然有点虚弱:“你也没想到……” 南宫雪儿还要说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祈默已经把她打断:“我先送你回去。” 看了杨导演一眼,南宫雪儿也只是微微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客套话南宫雪儿已经不想说太多。 刚刚被吓了一跳,其实心情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平复下来,只想快点能回去休息一会。 “好,那雪儿小姐你先回去吧。” “三哥,那我先带雪儿回去了,你忙完就早点回来。”看着不远处的申屠烈,申屠宇和他打过招呼之后,也跟上他们的脚步,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摄影棚。 看着离去的那道纤细的身影,申屠烈的眼神更加幽深了下去,但,几秒过后,他脸上又重新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只是淡淡扫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特助一眼,李特助会意,看着他恭敬道:“我知道了,申屠先生,我会看好雪儿小姐的。” 说罢,朝着南宫雪儿刚才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祈默和申屠宇把南宫雪儿送回到休息室,祈默哄了南宫雪儿一会,便让她躺了下来好好休息。 李特助本准备将两人各自送回到他早准备好的房间里,但,祈默坚持要等雪儿睡过去再离开。 李特助劝不来,只能自己先一步退出去。 祈默却不是真的等南宫雪儿就走,这一等,直接等到申屠烈回来,他才举步离开的。 这一觉南宫雪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间也没有人来打搅过,等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昏沉的一片。 房间的灯并没有打开,大概是因为怕她起来之后害怕,房间的门也似乎被人故意留了一条缝隙,外头有灯光洒进来。 南宫雪儿从床上爬了下来,穿上鞋子,正要去把灯打开,却不想在靠近房门的时候,办公室里面的一幕惊得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小晴她……她怎么会穿得这么暴露,怎么和她平时的风格完全像变了个人那般? 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紧身深v领紫色连衣裙,裙子还是那种除了屁屁那里是布料,从臀部到裙摆全都是一层透明的薄纱。 “郑思敏今天的举动真的让我很失望。”忽然,一直坐在办公桌后的申屠烈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黎小晴,声音低沉而磁性。 “就是,我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听到申屠烈这么一说,黎小晴立即附和道:“居然连申屠先生的人都敢下手,真不知死活。”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把双腿交叠了起来,星眸半眯,姿态慵懒,长指落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轻敲了起来。 沉默了下,他才又淡淡道:“我正考虑要不要把她女一号的角色给换掉,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演这种角色。” 黎小晴是怎么也没想到申屠先生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明摆着给她机会去争取这个角色吗? 但,回想起那次自己勾引申屠先生,却被他冰冷拒绝的场景,黎小晴那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不自觉收了回来。 迟疑了下,黎小晴才看着申屠烈,一脸疑惑:“那……申屠先生的意思是……” “只要有更合适的人选,我想我会给杨导演提个建议,直接把郑思敏给换下来。” 黎小晴顿时心头一喜,忙往申屠烈靠了过去:“申屠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当上这个角色?”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申屠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黎小晴,目光从她脸上慢慢往她胸前移去,唇角也扬起了一抹邪恶的笑意。 “申屠先生你放心,我今晚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让你失望。”黎小晴笑得邪魅,惊喜来的太突然,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申屠先生实实在在在自己面前,她怎么能不好好抓紧这个机会? 一边伸手去拉自己裙子上的拉链,一边慢步往申屠烈走了过去。 房门后的女孩彻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小晴她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很保守的女孩吗?怎么忽然就…… 但,哪怕南宫雪儿再怎么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真实发生在她面前了,她还能不相信吗? 还有,烈哥哥他怎么可能是这么随便的人? 南宫雪儿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在做梦! 对,她一定是还没睡醒,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烈哥哥和小晴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们都不是这种人,一定是假的! 南宫雪儿忙跑回到床上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想要再睡过去,只是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但,当闭上眼之后,脑袋瓜里都是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幕,南宫雪儿根本无法静得下心来。 从床上爬起,现在看到房门那缝隙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如今对她来说却比黑夜更可怕。 哪怕再不愿意去看,但,南宫雪儿也控制不住自己,刚才小晴她已经在脱裙子了,现在不知道…… 那些什么刚从脑海中闪过,南宫雪儿已经吓得猛地从床上下来,生怕被外头的两人听到,蹑手蹑脚快步回到刚才所在的地方,透过缝隙继续关注着外头的一切。 黎小晴已经把自己的裙子给脱了下来,走到申屠烈跟前,正要往他腿上坐去,那动作妖媚得简直连她这个做女人的都快承受不住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要一直待在这里,还是该要冲出去将他们打断?她到底该怎么做? 为什么当看到烈哥哥和其他女人那么亲近的时候,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她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不想哭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鼻子一酸,眼前的一切慢慢便模糊了起来。 伸手在自己胸前用力抓了一把,很痛,真的很痛,为什么竟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如果自己再不阻止的话,黎小晴她就会把自己伤身仅有的内衣都给脱了,将自己的一切展现给烈哥哥他看…… 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烈哥哥是她的,她绝对不允许他和其他女人这么亲近! 匆匆回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手忙脚乱拨通了某个号码。 电话已经通了,可却一直没人接起。 与此同时,在办公室里,黎小晴正要把自己那件仅有的内衣都脱下的时候,申屠烈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黎小晴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去,但在对面申屠烈视线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趴在他的胸膛前,伸出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圈,撒起了娇:“讨厌,是谁那么不识相,居然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人家申屠先生正忙着呢。” 申屠烈却没说话,把一旁的电话拿了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唇角只是不自觉扬了扬。 但他并没有把电话接起,只是看着黎小晴,声音也比刚才冷了几分:“你先回去,我今晚还有事。” “可是,申屠先生……”黎小晴还想说什么,但,申屠烈已经站了起来,把她放回到地上站好,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虽然很不甘心,就差这么一步自己就成申屠先生的女人了,但,既然现在他都已经开口了,哪怕再不舍,黎小晴也只能将被她扔在地上的裙子拿了起来,慢慢套回到身上。 打铁趁热是好,就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申屠先生已经不喜欢郑思敏,也开始愿意接受自己,她也不在乎多等那么一会会。 把衣服穿好之后,黎小晴又想要往申屠烈身上靠去,但却被他那冷冽的目光吓得停住了步伐。 “那……申屠先生,我先回去了,如果申屠先生你……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哪怕心里再不甘,在申屠烈面前,黎小晴的声音也尽量放轻了下来。 当他忙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断,这个规矩她还是清楚的。 申屠烈还是不说话,浓眉微微拧了起来,很明显开始有几分不耐烦了。 黎小晴虽然和申屠烈并不怎么熟悉,但,这样的表情明眼人也能看得懂。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不行那就等下次吧,也总好过把申屠先生给惹怒了,到时候自己就连一次机会都没了。 这么想着,黎小晴再次看了眼那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申屠烈一眼,哪怕再不舍,也只能默默转身,慢步离开了办公室。 把门一关上之后,黎小晴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去。 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破坏了她的好事?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电话,只怕现在她已经和申屠先生他…… 越想越来气,黎小晴恨得牙痒痒的,但却也无可奈何,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十指也握得紧紧的。 这口怒气一定要找人发泄一下,就这样算了,怎么对得起自己? 等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南宫雪儿立即气冲冲从休息室里走了出去。 看着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后、脸上甚至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的申屠烈,南宫雪儿气得一跺脚,怒道:“烈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和小晴她……她……” “我和她怎么样了?你都看到些什么了?”申屠烈唇角不自觉勾起,冷冷哼了哼,抬眼瞟了她一眼。 “小晴她不是那种人,中间肯定是有些什么误会,她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上次还因为差点被人强奸而闹得想要自杀,她怎么可能会……” “是不是觉得有点不敢置信?”申屠烈挑了挑眉,依然盯着南宫雪儿那张被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的脸。 不敢置信……对,真的是完全猜不到黎小晴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如果今晚不是被自己目睹了这场景,也许南宫雪儿是永远都不会相信她是这种人。 平时的她朴实、温柔、单纯,但,今晚的她却是如此…… 很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你是不是忘了,她本来就是演员出生的?”看了眼南宫雪儿,申屠烈话语平静而淡然。 “可是,你……你不是这种人,你怎么可以对小晴她说出这样的话?你们……你们……” 南宫雪儿这一刻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了,很乱很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该说些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是怎么样一个人?在你看来,我的生活只能有工作,除了工作,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顿了顿,申屠烈脸上又浮起了一抹笑意,但,那笑意却如同来自地狱那般:“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不过吗?你……是不是也想要尝试一下?” 虽然申屠烈笑意冰冷得很,也在和自己说着这么无耻的话语,但,南宫雪儿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被他那随意的一个表情炫得花了眼,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出来是想要质问他了。 看着她那痴痴的模样,申屠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就在南宫雪儿失神之际,霍地站了起来,伸手轻轻一拉,直接把她压在了办公桌上。 南宫雪儿只觉得眼前一晃,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俊逸无双的五官便在她视线里无限放大了起来。 “烈哥哥……你……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被申屠烈这样压着,那天晚上那一幕幕又重回脑际,南宫雪儿吓得忙惊呼了起来。 申屠烈不仅没有放开,更往她靠了过去,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既然你今晚把我的猎物给赶走了,那……不如由你来满足一下我。” “不!烈哥哥,你疯了,快放开我!不……”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但,下一秒所有出口的话语都被男人完全淹没在他两片薄唇里。 烈哥哥又要亲她的唇,不要,她真的不要。 不想这样……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切,南宫雪儿急得眼泪都快溢出来。 “唔!唔!唔!”南宫雪儿想要侧头躲开他的吻,但,申屠烈却将她小巧的头颅捧了回来,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见躲不开,南宫雪儿只能双手落在申屠烈结实的胸膛上,不断敲打了起来。 但,那力道却如同石沉大海那般,完全激不起半点涟漪。 这一吻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能南宫雪儿眼眸已经渐渐模糊了起来,甚至因为激动,胸口也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可就是因为她那举动,申屠烈一双眼眸愈加蕴黑了下去。 感觉到身下的女孩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再次在她唇齿间狠狠探索了一番,才万分不舍地从她身上退了下去。 两片唇瓣得到解放之后,南宫雪儿张开嘴唇,大口喘着气。 等心跳稍微平复下来后,才从办公桌上慢慢爬了起来,惊魂未定。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依然用一双幽深的眼眸盯着自己的男人,南宫雪儿又害怕又委屈,忙从办公桌上翻了下来,退了两步远离着他。 “烈哥哥,你怎么可以……你刚才还和小晴她……”南宫雪儿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你真看到我和她发生什么了吗?”申屠烈却挑了挑眉,看着她那气呼呼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 被他这么一问,南宫雪儿却搭不上话来了。 刚才在休息室里头偷看的时候,似乎真没见到烈哥哥对黎小晴做些什么,一直也都只是黎小晴她在主动的,烈哥哥甚至连亲都没亲过她。 可是,南宫雪儿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口闷气堵在胸臆间,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散不去。 申屠烈不说话,也没打断她的思绪,只是把办公桌上的电话拿了起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情况如何?”等电话被接通之后,申屠烈只是淡淡问了句。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申屠烈唇角微微扬起,十几秒之后,那通短暂的通话便被结束了。 “有时候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南宫雪儿正要开口说什么,申屠烈已经垂眸看着她,声音依旧低沉而磁性:“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南宫雪儿心里那口闷气还没彻底散去,现在申屠烈说要带她出去,她也下意识有几分拒绝。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个够。”南宫雪儿抬头盯着他,话语依然藏着几分怒气。 “重头戏还在后面,去不去随你。”申屠烈不再理会南宫雪儿,转身便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虽然不清楚烈哥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南宫雪儿在微愣了半秒之后,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重头戏……今晚的发现还不算重头戏吗? 想要开口问,但,南宫雪儿知道既然烈哥哥能把她带去,那就是想让她亲眼看到。 哪怕自己问了,烈哥哥也不会回答,所以,她也不问了。 申屠烈把车开到一间咖啡厅外,他并没有让南宫雪儿下车,只是伸手指了指咖啡厅里头。 南宫雪儿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居然看到黎小晴和郑思敏坐在那里,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很明显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戴上它。”申屠烈忽然把耳机递到南宫雪儿跟前,轻声道。 “哦。”南宫雪儿只是迟疑了一下,片刻之后,木讷地接过耳机戴上。 把耳机戴好之后,南宫雪儿才彻底反应过来,烈哥哥的意思是不是让她窃听咖啡厅里头两人的对话?这样不太好吧? “烈哥哥……”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耳机那头的声音惊得顿时住了嘴。 “今天为什么要栽赃嫁祸给我?”那是郑思敏的声音。 “呵!”黎小晴冷哼了声,看着郑思敏,笑得不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今天的事是我做的?” “在我面前就不需要再演戏了,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对于你的演技,我还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办?哪怕你去说,他们会相信吗?你在他们眼里你就是那个只会靠关系爬上来的富二代。” 黎小晴又邪魅地笑了笑:“可我却不一样,我是靠自己本事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位置的乖乖女,你认为他们是选择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郑思敏没有回答,捧起跟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迟疑了下才继续道:“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挑上南宫雪儿,她对你不是很好的吗?还处处维护着你。” “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提那白痴了,像她这种养尊处优的丫头,什么事情都只会看表面,只要我稍稍施一点苦肉计,你看她居然还为了我和申屠先生闹翻了。这样的白痴,她有什么资格列在申屠先生身边?” 顿了顿,她脸上依然有着笑意,但,那笑意却是无比的冰冷:“我想在剧组里只怕也没有女孩会喜欢她,我只是替你们把她除掉而已,说起来你还得要感谢我。” “你这女人也确实太会演戏了,如果我不是认识了你那么久,只怕连我也会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郑思敏对她的话不屑得很,“明明是自己想要借刀杀人,到头来还要我来感谢你,你这人……” “我怎么了?我和你也是演员出生,难道你就能比我高尚很多?”黎小晴还是一脸不屑。 “只怪你自己没这个本事,只有像我这样能把演戏运用在生活上,甚至还演得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算得上是真正合格的演员。像你这样的,如果没有后台,你觉得你能当得上女一号吗?” 郑思敏被她这话堵得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怒眼瞪着黎小晴。 哪怕再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像黎小晴这么会演戏的一个人,她是拍马也追不上。 平时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女孩,如果不亲耳听到她今晚说的那些话,又谁会相信她是这么狠毒的一个人? 见她不说话,黎小晴扯了扯唇角:“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能把申屠先生收入囊中,我还会怕你妈?” “你……” 郑思敏说的是什么,南宫雪儿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小晴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可是,既然她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平时她还能对自己表现得那么友善? 明明过去对郑思敏极度的厌恶,可经过今晚这件事之后,南宫雪儿在心里却对她升起了点点怜惜。 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黎小晴搞的鬼,自己还一直把她当成好朋友,甚至一直针对郑思敏…… 鼻子一酸,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都怪自己太笨了,怎么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心很痛,真的很痛,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有没有人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小晴她原来这么讨厌自己,甚至还想着要把自己除去…… 也对,其实之前宇哥哥也暗示过自己,只是当时觉得他太多余了,所以,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自己这几天对烈哥哥的胡闹……把耳机摘了下来,侧头看着安静看着前方的申屠烈。 南宫雪儿的鼻子依然酸得很,但这次,她却用力将眼泪咽了回去。 不要哭,不能哭,哭是弱者的行为,哭了就是对命运低头。 错的不是她,她只是看错人,黎小晴都不哭,她哭什么? 第13章 我会乖乖等你 “烈哥哥……”南宫雪儿哑哑地唤了声,想要说话,却发现所有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了。 虽然忍着不哭,心还是很酸。 她怎么就这么笨这么白痴?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烈哥哥? 自己哪怕和他分开了三年多了,但,过去的十几年烈哥哥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什么时候骗过自己?他什么时候伤害过自己? 就如同可可姐姐说的,自己只认识了黎小晴几天就愿意相信她,那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烈哥哥? 烈哥哥……他是不是讨厌她了? 她那么无理取闹,甚至完全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是不是伤透他的心了? 看着依然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自己的申屠烈,看到他眼底那一丝丝宠溺的光芒,南宫雪儿终于忍不住轻声抽泣了起来。 说好了不哭了,为什么在看到他眼底熟悉的宠溺光泽后,眼泪又止不住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往申屠烈怀里扑了过去,哑声道:“烈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申屠烈这一刻眼底的神色也变得无比的柔和,没有开口去安慰,只是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着,任由她放声哭泣。 “我先带你去吃饭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申屠烈将南宫雪儿抱回到副驾座上,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启动车子,快速远离了这一方。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申屠烈只是安静看着前方开着车,而南宫雪儿却一直低垂着头颅,不说话。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烈哥哥说,可这一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许,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她才忽然抬头看着申屠烈,淡然却认真道:“烈哥哥,明天,我和祈默回西陵了。” 但是在临走之前,她必须亲自给郑思敏打一通电话,跟她道歉。 至于黎小晴,她知道烈哥哥自然清楚要怎么做。 这些人或许都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唯有烈哥哥,才是她的永恒。 申屠烈看着她,好一会没有说话。 或许,回西陵也好,反正再过半个月不到就能再见面。 他只是有点……舍不得,原来,厮守这种玩意儿还真的这么让人难以割舍。 她不来这一趟还好,来了,就舍不得放她走了。 但最终的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淡淡道:“好。” 候机室里,南宫雪儿搂着申屠烈的手臂,脸上明显有着不舍。 有很多话想要对烈哥哥说,但,到了这一刻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申屠宇一直跟在她身边,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虽然,不清楚雪儿为什么忽然决定离开,但,他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她不说,他也不追问了。 祈默只是安静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头两高一矮的身影,眼底浮起一丝丝复杂的神色。 “烈哥哥,你答应过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就会回来见我,不可以骗我的。”看到申屠烈浓眉微微拧起,南宫雪儿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反正,你到时候一定要回来看我。”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伸手在南宫雪儿头发上揉了揉,眼底一派柔和。 其实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南宫雪儿就能读到很多很多,也心安了。 “雪儿,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和三哥过来看你的。”倒是申屠宇走到南宫雪儿跟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回去之后如果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 “我会的。”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那道身影,眼底顿时浮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看到那抹身影,脑海里的那一幕幕不断在重现。 “雪儿,你真的打算回去了吗?”来到他们跟前,郑思敏和三人点头示意,才看着南宫雪儿,脸上有着笑意,南宫雪儿知道那笑意是真心的。 “嗯,我在这里不仅帮不了你们什么忙,甚至还……”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南宫雪儿顿时染上了几分歉意:“思敏,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黎小晴她是这么一个人,是我错怪你了,我一直帮着她来欺负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其实我也没有怪你,真的,我自己脾气也不好,以后,适当改改吧。” 郑思敏依然笑得柔和,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她打断道:“别想太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轻信任何人,外面的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南宫雪儿主动牵上郑思敏的手,笑了笑道:“思敏,谢谢你。” 郑思敏依然笑着:“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能有这么多人关心你、爱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站在你身边,而我……” 顿了顿,郑思敏笑了笑才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告诉大家,我其实也不是真那么难相处的。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我相信你,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最终祈默还是来到他们跟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垂眸看着南宫雪儿,眼底透着宠溺的光芒。 “那……烈哥哥,我先回去了。”哪怕有万分的不舍,但和三人告别之后,南宫雪儿还是和祈默便踏上了登机口。 再次回头往那边看了眼,南宫雪儿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跟上了祈默,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甜美的笑意。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现在的分离也是为了将来更美好的重遇。 反正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了,她相信很快就能做过的。 三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烈哥哥,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你一定要回来见我。 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我相信你! “真的决定去吗?”在座位上坐下来之后,祈默侧头看着已经闭上眼,准备休息的南宫雪儿。 “嗯。”南宫雪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老爷子那边怎么办?”祈默再次问道。 “你先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过几天会回去,让他不用担心。”把头靠在祈默肩头上,南宫雪儿的声音也放轻了下来:“祈默,我先睡一会,昨晚一晚没睡好,现在好困,到了就喊我起来。” “好。”祈默点了点头,看着南宫雪儿这副疲惫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打搅她。 既然决定了,那就出去玩玩吧。 散散心,也许,回去的时候,情况会更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祈默把她喊醒的时候,乘客们已经在陆陆续续下飞机。 把行李箱取回来之后,祈默给南宫家的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之后,通话后虽然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但他挂掉电话,还是和南宫雪儿找来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立即往他们的目的地赶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一家别墅外停了下来。 看到大门上头那两个许久没见的大字,南宫雪儿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大夜哥哥、可可姐姐,天天、乐乐,我来看你们了! 想要给可可姐姐他们一个惊喜,所以,南宫雪儿特别交代过,让帝苑的下人们一个都不能提前让他们的主人知道她来了。 当祈默和南宫雪儿进入帝苑主屋大厅的时候,只见乐乐和名可在玩着游戏,两人都玩得不亦乐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天天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知道拿着一本什么书在认真看着,看到他那模样,南宫雪儿竟忽然有种错觉,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大夜哥哥的身影。 这么想着,南宫雪儿唇角又不自觉扬了扬。 年纪还这么小,身上已经像是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那般,等他长大还得了? 只怕到时候东陵又要多一个迷死人不尝命的超级大帅哥了。 “可可姐姐、天天、乐乐,我来看你们了。”微愣了下,南宫雪儿笑着朗声道。 “雪儿姐姐,乐乐很想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乐乐?”看到蹲了下来,向自己张开手臂的南宫雪儿,乐乐吓了一跳之后,兴奋得忙站了起来,抬着肥嘟嘟的小腿便往她怀里奔去。 “雪儿姐姐也很想乐乐啊,可是,雪儿姐姐要去读书书,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过来找你们玩,等乐乐长大了也要去读书书的,知道吗?”把乐乐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南宫雪儿眼底全是宠溺。 “祁叔叔,雪儿姐姐。”虽然天天比起乐乐明显没那么热情,但,还是从沙发上下来,慢步走到南宫雪儿跟前,轻轻喊了声,也是一脸笑意。 祈默只是垂眸看着他,含笑点了点头,并没多说。 “天天,有没有想雪儿姐姐啊?听你妈咪说你在家里很乖,也很会照顾妹妹哦……” 听着三人在那边聊天,名可一边招呼着让祈默坐了下来,一边吩咐下人给他们倒上了两杯温水。 “来东陵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看着南宫雪儿,被她的出现几乎吓出心脏病的名可不忘责备了几句。 再看祈默,眼底只有无奈:“又是这丫头不让说的?她胡闹也就算了,你也由着她。” 祈默依然只是笑笑,不说话。 丫丫要做什么,他能阻止吗?基本上不到他底线的地步,他都会由着她。 这点,名可自然也知道,所以,她虽然责备祈默,却也没有真的在生气。 知道他疼丫丫,但,疼成这样,会惯坏的啊! “天天、乐乐,先让你们雪儿姐姐过来坐一下休息一下,一直蹲在那里会把她累坏的。”看着不远处的三人笑了笑,又看了看安静放在那里的行李箱,名可才看着祈默:“你们是刚下飞机吗?” “嗯。”祈默点了点头,把茶顿了起来,浅尝了一口。 “你不是说要过去陪你烈哥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着抱着乐乐,牵着天天来到沙发上坐下的南宫雪儿,名可有几分讶异了起来:“不会又和你烈哥哥他闹别扭了吧?” “没有,烈哥哥工作比较忙,也没多少时间陪我。而且,我怕自己给他添麻烦,所以就提前回来了,顺便就过来看看你们。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南宫雪儿眨眨眼。 “是,真没想到你会过来,对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名可看着南宫雪儿,依然一脸微笑:“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随便就好了,对了,可可姐姐,我打算和祈默在这里住几天才回去,很久没过来找两个小朋友玩了。”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乐乐,南宫雪儿又忍不住将她举了起来:“乐乐,雪儿姐姐留下来陪你玩几天,你说好不好?” “好棒哦,雪儿姐姐陪乐乐玩,雪儿姐姐陪乐乐玩咯。”乐乐顿时乐得在南宫雪儿腿上蹦蹦跳跳了起来。 “天天,你先带妹妹到那边玩玩,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雪儿姐姐说。”看着坐在南宫雪儿身旁,那个比同龄孩子都显得成熟的天天,名可柔声道。 “嗯。”天天点了点头,便牵着乐乐胖嘟嘟的小手,举步回到刚才乐乐玩游戏的地方。 虽然那些游戏对他来说确实太无聊,但,雪儿姐姐难得来一次,妈咪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祈默没说话,只是安静坐在那里,目光却始终落在南宫雪儿那张小脸上,从没有离开过半分。 “那天你打电话跟我说的那件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的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你烈哥哥最后有没有帮她?”看着两抹小小的身影走远之后,名可看回头看着南宫雪儿,关心道:“你和你烈哥哥没怎么样吧?” 被她这么问题,南宫雪儿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幕幕。 轻叹了一口气,她才无奈道:“是我误会烈哥哥了,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14章 再见,她的未成 名可不说话,只是安静听南宫雪儿说下去,毕竟她也不相信申屠烈是那样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雪儿才将这几天在定海所发生的一切,给名可一五一十说了起来:“其实烈哥哥他……” 大概过了十分钟,南宫雪儿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名可说清楚。 说完之后,她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是我太天真,才会上了那女人的当,我真的不应该怀疑烈哥哥的,我居然不相信他。他一定很伤心,我真的很恨我自己,就如同黎小晴说的,我就是白痴,我……” “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只是她的演技太好,你看不出来而已,别再责怪自己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要再想了。”怕她越说越难受,名可忙打断道。 “以后自己多留心就好,凡事不能太冲动。”站了起来,走到南宫雪儿身旁坐下,名可握上她的手,看着她,声音柔声。 “我知道了,可可姐姐。”南宫雪儿不再说话了,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过,其实她也明白,现在说这些根本没多大意义。 顿了顿,南宫雪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名可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大夜哥哥?他去上班了吗?” “没有,他正在后院和别人下棋呢。” “下棋?那么说,七七姐姐今天也来了吗?”一听说北冥夜在下棋,南宫雪儿想都不用想的,脑海里闪过的便是另外一张绝美无双的脸孔,所以,还不等名可说完,她已经兴奋地打断道。 那个超级大帅哥,她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美男养眼,不见白不见啊! “七七说有要紧的事,先离开了,楚先生也打算跟她一起离开,却被你大夜哥哥缠着,让他留下来陪他下棋。你也知道你大夜哥哥的脾气,没人能拦得住他。” 看着南宫雪儿,名可脸上全是无奈的笑意:“不过,七七不在这里,我想楚先生也不会留太久,他真要走,连你大夜哥哥也拦不住他。” 说起来,其实楚玄迟和北冥夜一样,对对方虽然看着不屑甚至厌恶,但,真不喜欢相处的话,谁能管得了他? 话音刚落,后院那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南宫雪儿一脸疑惑,只见不远处,一脸慌张的孟祁从大厅深处通向后屋小院的通道上,正大步向他们赶来。 来到三人跟前,和祈默以及南宫雪儿点头示意之后,孟祁立即看着名可道:“少夫人,不好了,他们两人……他们……又在后院打起来了。” 南宫雪儿还没从他的话语反应过来,名可额头已经挂满了黑线。 她揉了揉眉角,一脸无奈地给雪儿解释道:“两个脾性都那么倔,棋品还烂得一塌糊涂,一言不合保准会打起来。我也是没办法,习惯了就好。” 回头看着孟祁,她淡淡道:“孟伯伯,你去让人给楚先生准备一壶茶吧,他留不久的,等会喝完茶水就会离开。” “可可姐姐,你是说大夜哥哥和楚先生他们俩……打起来了吗?”后知后觉的南宫雪儿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此时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们俩打起来了……那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两个人身上都像是自带一股寒气那般,谁也不比谁逊色,如果他们俩真的打起来…… 南宫雪儿眼珠子一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扬,看着名可,一脸好奇:“可可姐姐,我还没见过他们俩交手是怎么样的,不知道他们哪个比较厉害,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名可瞅了她一眼,抿了下唇:“去吧去吧,就知道你这丫头好奇心大。” 说罢,牵着南宫雪儿的手站了起来,举步往大厅门口走去。 祈默也站了起来,跟上她们的脚步,只是他和南宫雪儿想的明显不一样,他的不是好奇,只是放心不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楚先生身手和北冥夜的几乎没什么差别,两个高手这样打起来……他还是和那丫头一起过去好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楚玄迟是刻意不用内功,省得人家说他欺负弱小,要不然,估计十个北冥大总裁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了,一个没有古武的现代人怎么打得过一个练了几十年内功的古人? 但,大总裁有大总裁的说法,那丫要是敢用内功,他一枪崩了他丫。 真是……傲娇程度谁也不比谁差。 可是,等他们来到后屋,准备出去的时候,通往后院的那条小路上,三抹高大的身影已经匆匆往这边返回。 走在前头的楚玄迟依旧一身冷冰冰的气息,脸上虽然还是那么淡然,但,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明显有几分气闷。 两名保镖跟在楚玄迟身后,只是快步跟上他的脚步,不敢多说什么。 正在名可和南宫雪儿微愣之际,楚玄迟已经来到她们跟前,只是冲她们微微颔首示意,便连头也不回,大步往停车库走去。 “好帅,楚先生真的太帅了!”看着那个从自己跟前走过的男人,南宫雪儿惊叹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一双眼眸瞬间像似看满了桃花那般。 忽然,磕的一声,脑袋瓜上一阵痛意迅速传来。 “啊!好痛!祈默,你发什么神经?好痛!”侧头看着着敲了自己脑袋一记的祈默,南宫雪儿顿时嘟哝起小嘴抱怨了起来。 祈默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声音还是那么淡然:“别再看着其他男人犯花痴,要是被你烈哥哥看到了,你猜他会怎么收拾你。” “我……”虽然被他这么一堵,南宫雪儿一时半会找不到话语反驳。 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委屈,揉了揉刚才被敲痛的地方,小嘴依然嘟哝了起来:“我哪里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花痴了?就喜欢乱说,你知不知道真的很痛?臭祈默,讨厌!” 祈默也只是浅浅笑着,并不多说。 一直不说话的名可却笑了笑:“好了好了,你就放过祈默吧,别老是欺负他了。” 听到“欺负他”这三个字,南宫雪儿更加委屈了起来,忙打断名可的话,气呼呼道:“可可姐姐,我哪里有欺负他?明明是他欺负我,还……还说我……” “刚才不知道是谁看着帅哥的时候,两眼直冒桃花,就只剩下没流出口水了。”名可看着依然一脸委屈的南宫雪儿,为免她揪着祈默不放,拍了她的肩头柔声道:“回去坐下再聊吧,别老是站着了。” 虽然南宫雪儿心里还有几分气闷,抬头看着祈默,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却也只好转身,和名可举步往大厅返回。 祈默看着那抹走远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慢慢敛了去,眼底的幽深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也跟上了她们的脚步。 楚玄迟气冲冲离开,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北冥大总裁气的。 根据以往的经验,不是两个人下棋的时候吵架,就是快要下完这盘棋的时候有人耍赖。 今天看着楚玄迟眼底有气闷,耍赖的多半就是大总裁。 不过,楚先生自己棋品也是一样一样的烂,所以这两个家伙吵架,不管是名可还是七七,谁也不帮谁。 按七七说的,让他们吵去吧,反正过不了几天又会彼此思念起来,会和好的。 所以看着楚玄迟负气离开,名可也不管了,随他们去。 三人才刚从沙发上坐下来,大厅门口那边便已传来了下人们恭敬的声音:“先生。” 话音才刚刚落下,脸上明显有几分不屑的北冥夜已经出现在大厅里。 “大夜哥哥,我来看你们了。”见他进来,南宫雪儿主动站了起来,脸带笑意地喊了声。 南宫雪儿忽然出现在这里,北冥夜也没觉得有多讶异,只是星眸微闪,淡淡回了声:“嗯。” 看了眼坐在南宫雪儿身旁的祈默,北冥夜只是颔首示意。 “爸比,快过来陪乐乐玩。”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身后不远处一把稚嫩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好。”在对着乐乐的时候,北冥夜眼底明显只剩下宠溺和怜惜了。 南宫雪儿回头看了眼正看着北冥夜招手的乐乐,既然大夜哥哥的心肝宝贝要找他玩,那自己也不好打搅他们了。 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和名可一起看着不远处那一大两小的身影,唇角也不约而同地弯了起来。 “宝贝,想要玩什么?”来到两个小朋友身旁蹲下,北冥夜把乐乐举了起来,在她胖嘟嘟的小脸上轻轻地亲了一记,声音也无比柔和。 “爸比,我们和哥哥一起来玩积木吧。”被北冥夜重新放回到毯子上,乐乐拿起一块积木递到他面前,脸上全是天真烂漫的笑意。 名可和南宫雪儿又开始闲聊了起来,可这次没聊多久,便听到乐乐抱怨的声音响了起来:“爸比,我说了不是这样放,你再这么笨,我就不跟你玩了。” 等名可和南宫雪儿往他们那边看去的时候,乐乐已经双手抱胸,小嘴嘟哝了起来,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北冥夜伸手揉了揉乐乐的头发,声音依然柔和得如同能滴得出水那般:“好好好,乐乐说怎么放就怎么放,爸比都听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既然爸比已经道歉,乐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拿起积木,重新和北冥夜玩了起来。 笨……她说北冥大总裁笨……没听错吧? 南宫雪儿真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北冥大总裁是什么人,居然会被人说他笨? 只是南宫雪儿没想到的是,才一会的功夫,小女孩抱怨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哼,爸比,我不跟你玩了,哥哥都没你那么笨,我跟哥哥玩好了。” 在大厅坐着那三人额角又再一次挂满了黑线,北冥大总裁他……真有这么笨吗? “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吩咐一下他们,给你们准备两个房间,顺便去看看饭做好了没,都快十二点了,两个小朋友也该饿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名可才看着南宫雪儿和祈默,轻声道。 “好,那你快去吧,可可姐姐。”看着站起来,准备离开的名可,南宫雪儿忽然像想到什么,问道:“可可姐姐,怎么都不见未央阿姨和丁叔在这里?他们去哪里了?” “哦,妈今天一大早就和丁叔出去了,说是给天天乐乐买点东西,应该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那处又传来了两种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丫丫,你怎么过来了?过来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南宫雪儿还没回过头,一把惊讶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未央阿姨,丁叔叔。”南宫雪儿忙站了起来,轻唤了声,才笑着解释道:“想给天天乐乐他们一个惊喜,所以……” 看着跟在秦未央身后的丁蜀手里那一袋袋大大小小的东西,名可轻吐了一口气,笑着无奈道:“妈,你不会又给他们买衣服了吧?你三到五天就给他们买一大堆衣服回来,能穿得完吗?” “每次出去商场,看到这些可爱的衣服就想买回来给我两个乖孙试试,妈答应你以后少出去就好了。”秦未央看着名可,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 想起在衣柜里塞满的小孩子衣服,名可也确实无奈,看着南宫雪儿:“你们先聊吧,我先去厨房看看。” “嗯。”向名可点了点头,南宫雪儿绕过沙发,来到秦未央身旁,扶着她笑道:“我也很喜欢这种小衣服,未央阿姨,要不你给我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衣服。” “好。”秦未央轻轻拍了拍南宫雪儿扶着自己的手背,与她慢步回到沙发上。 等名可出来的时候,秦未央和南宫雪儿已经把所有新衣服拿出来,正一件一件欣赏着。 “大家先去吃饭吧,午饭都准备好了。” “好。”南宫雪儿扶着秦未央站了起来,和大家举步往偏厅走去。 名可本来打算让南宫雪儿回房休息,但,南宫雪儿却说想要陪天天乐乐他们一起睡,所以,吃完饭之后,某只大总裁便被留在书房。 至于他要工作还是休息,两个女人也管不着那么多了,南宫雪儿抱着乐乐,名可牵上天天的手,和他们一起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雪儿姐姐,等会睡醒了,乐乐想要和你们一起出公园玩。”躺下来之后,乐乐睁大一双大眼眸看着南宫雪儿,眼底全是请求。 “好,那乐乐要乖哦,快闭上眼睛睡觉,睡醒了雪儿姐姐就带你们去玩,好不好?”将小人儿搂在自己怀里,南宫雪儿冲她笑了笑,柔声道。 “好。”乐乐满足地笑了笑,便闭上眼睛,才一会会的功夫,小人儿已经彻底睡死过去了。 南宫雪儿看了天天一眼,伸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小子,快睡吧。” “嗯。”天天为免把妹妹吵醒,小声应了一声之后便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南宫雪儿和祈默在帝苑待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后,哪怕再不舍,终于还是离开了。 这次来东陵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旅途,她知道,等回到西陵之后,自己的新生活就要彻底展开。 透过飞机的玻璃窗看着那座越来越遥远的城市,南宫雪儿抿紧薄唇,终于还是闭上眼。 下次再见,应该就是十八岁生日过后了。 再见,可可姐姐,再见,天天乐乐,再见,大夜哥哥。 再见,她的未成年。 第15章 生日,今天十八岁 时间如梭,转眼就到了南宫雪儿十八周岁生日的那天。 傍晚时分,南宫家的前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宾客。 虽说是为了来参加南宫小姐的生日宴会,但,其实大家心里也是清楚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不是看在南宫老爷子的面子上,他们根本不屑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当然,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那个坐在某架车子后座,指间夹着一根点亮的雪茄、星眸半眯的男人。 雪茄上的烟雾缓缓升起,车厢里瞬间被染得烟雾寥寥,烟雾中的他看起来更显萧条,深邃如星眸的眼眸里,倒映着夜空点点光亮,让人完全看不懂也猜不透。 坐在他身旁的申屠宇一直没说话,怕打断了他的思绪。 也许是因为三哥他太久没回来西陵了,所以,对这个地方难免会勾起丝丝回忆。 也不知道在车上停留了多久,直到申屠烈终于看到那抹他熟悉的娇小身影出现在前院,他才把第二根只抽了一半的雪茄掐灭。 李特助会意,忙下车来到后座车门边,亲自给他把车门打开。 当他下车的那一刻,宴会上所有的女性目光一下子便被他全吸引了过去,一声声惊呼的声音也随即想起,女孩子们也一个个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个不是南宫烈吗?他真人比上镜还要好看!简直帅呆了!” “人家现在不叫南宫烈,而是叫申屠烈,听说他从南宫家离开之后,已经和他亲生爸爸相认了,他的爸爸就是那个东方国际申远集团的老板申屠墨,我还听说,他是申屠墨的私生子。” “不是吧,南宫烈是私生子?这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上网查查,不过,现在已经也很难查得到了,关于他身份的消息很多都已经被人压了下去。”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私生子呢,反正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我最爱的南宫先生。” “少花痴吧你……” 申屠烈却似乎已经习惯了那般,完全没理会那些人,当南宫雪儿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便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半分。 “烈哥哥,你终于来了。”看到向自己迎过来的申屠烈,南宫雪儿一晚郁闷的心情才终于散了去。 哪怕明知道烈哥哥他不会骗自己,但,没看到他之前,南宫雪儿还是高兴不起来。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抿唇一笑,看着南宫远微微颔首示意。 “怎么?小子,几年没见,现在对爷爷就这么客气起来了?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过,我还怕你这小子把我这块老骨头给忘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南宫远脸上还是浮起了点点笑意。 小子离开了那么久,其实自己也不是不想他的,但,在知道他回去和申屠墨相认之后,南宫远便开始有几分气闷了起来。 之前在东方国际的时候,申屠宇在电视新闻上已经见过南宫远,所以,在看到那个一直跟在南宫雪儿身旁的男人时,他便主动向他靠了过去。 来到南宫远跟前,申屠宇顿时浮起灿烂的笑容:“南宫爷爷,你好,我是申屠烈的弟弟,我叫申屠宇。” 南宫远浓眉却微微皱了起来,微愣过后,脸上还是露出了点点笑意:“你好,这么远过来参加我乖孙女的宴会,真是有心了。” 虽然,对他们的爸爸申屠墨始终不怎么喜欢,但,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更何况站在自己面前这年轻人看起来也没多大城府。 “宇哥哥,这位是我爸爸。”南宫雪儿看了南宫远身旁的南宫彻一眼,向申屠宇介绍了起来。 “彻叔叔,你好。” 南宫彻也冲他点了点头,笑道:“今晚宾客太多了,招呼不到,请不要见怪。” “太客气了,彻叔叔,我们自己随意就好。” 看了两人一眼,南宫远话语淡然:“你们两个先去坐坐,雪儿,陪我和你爸爸去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好。”南宫雪儿应了一声,抬头看着申屠烈:“烈哥哥,那我先去了。” 得到申屠烈的首肯,南宫雪儿哪怕有不舍,但,和申屠烈以及申屠宇打过招呼之后,还是挽着南宫远的手臂,往人群里走去。 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申屠烈眼底复杂的光亮也只是一闪而逝。 从侍应手里拿了一杯红酒,也不理会申屠宇,举步便往远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走去。 “三哥,你先过去,等会我过来找你。”也不等申屠烈有所回应,申屠宇已经往不远处的美食区走去。 毕竟下午一下飞机,三哥便让李特助直接把他们送过来这边,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虽然他也确实很想快点,但现在,肚子已经不争气了。 说是陪爷爷和爸爸一起给他的朋友打招呼,其实南宫雪儿过去之后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但,碍于他们的面子,她也不好提前离开。 今晚烈哥哥能回来,她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看着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喝着闷酒,其实南宫雪儿多希望现在就跑过去,陪他说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那处忽然又引起了一阵较大的骚动。 南宫雪儿随着大家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四道她期待的身影,一双眼眸顿时明亮了起来。 “爷爷,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先聊,我有朋友过来了,我先去招呼一下。”看着大家,南宫雪儿有礼貌地道。 得到大家的首肯,南宫雪儿心情明显个更加愉悦了,踏着轻快的步伐,往名可他们一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夜哥哥,可可姐姐,天天,乐乐,你们终于来了。”走到他们跟前,南宫雪儿把乐乐从名可怀中抱了过来,指着不远处那个美食区,垂眸看着怀里的乐乐,柔声道:“乐乐,你看看,雪儿姐姐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和雪儿姐姐一起去吃?” “要。”一听到有吃的,乐乐想不用想的,抬头看着南宫雪儿,笑得已经合不拢嘴了:“雪儿姐姐,妈咪说你今天生日,乐乐想吃蛋糕。” “乐乐乖,蛋糕要等会才能吃哦,我先带你和哥哥一起去吃甜品吧。”回头看了眼北冥夜和名可,南宫雪儿示意天天跟上,举步便往美食区的方向走去:“大夜哥哥,可可姐姐,你们自己招呼自己。” “丫丫,你先帮我看着他们俩,我和你大夜哥哥去跟你爷爷打声招呼,等会就回来。”名可笑道。 “好,那你们等会过去美食区找我们。” 北冥夜将名可搂到自己的怀中,低头在她额角上轻轻吻了吻,唇角轻扬,柔声说:“走吧,我最爱的老婆。” 名可点了点头,不理会女孩子们向自己老公投来那些倾慕的目光,与北冥夜一起举步往人群中的南宫远走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北冥夜和名可才回来。 北冥夜找上申屠烈,两个人走到一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事,南宫雪儿一直陪着名可和天天乐乐,也没有离开过。 直到南宫远让人过来告诉她准备切蛋糕,南宫雪儿才和天天以及乐乐一起往中央舞台走去。 “大家今晚能不远千里来给我宝贝孙女过生日,我在这里衷心感谢大家。”等切完蛋糕之后,南宫远拿着麦克风,对着下头的人朗声道:“也顺便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看了眼一直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祈默,南宫远才又回头看着下头的宾客,继续笑道:“其实今天晚上,不仅仅只是生日宴会,同时,还是一个订婚宴会。” 南宫远的话才刚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往舞台这边投了过来。 订婚?到底谁要订婚? 就连一直在逗着乐乐玩的南宫雪儿也不自觉安静了下来,一脸讶异地看着南宫远:“爷爷,谁要订婚?” “我决定将我的乖孙女雪儿,嫁给我身边这位祈默先生,今晚也是他们俩的订婚宴。”南宫远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几句话,吓得南宫雪儿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 祈默……订婚宴……她是不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她和祈默要订婚?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爷爷,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订婚?”南宫雪儿看了南宫远一眼,又看着祈默,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脚下一软,人差点站不住滑落了下去。 祈默忙绕过南宫远,想要伸手去扶南宫雪儿,却被她喝止了:“不要过来。” 这里还有很多宾客在,南宫雪儿也不想当场在这里发火,只是在听完爷爷的话之后,脑袋瓜里便成了一片空白。 看着已经失了魂的南宫雪儿,名可让北冥夜把天天和乐乐带下去之后,自己亲自上去把她扶了下来,直接把她扶回到主屋大厅里。 宴会的热闹渐渐远离了她们,但,那颗凌乱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名可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那是南宫家的家事,更何况那是南宫老爷子做的决定,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直守着她。 南宫雪儿不知道宴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整个脑袋瓜乱糟糟的,和祈默结婚,那……怎么可能? 不行,她不会答应的,不管怎么说她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丫丫,我和你大夜哥哥先回去了,乐乐不能太晚睡,她身体不好。你也不要想太多,和你爷爷坐下来好好谈谈,告诉他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握住南宫雪儿的双肩,名可柔声安慰了起来。 “我知道了,可可姐姐,不好意思,你们这么远赶过来给我过生日,我还……”顿了顿,南宫雪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也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弄得你和大夜哥哥为我担心,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空再过来找你们玩。” “傻丫头,没关系的,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那我们先回去了,要照顾好自己。” 北冥大总裁一家子走了,南宫雪儿却始终还处于失魂的状态中。 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答应,和祈默结婚……那以后她和烈哥哥怎么办?如果自己和祈默他结婚,那烈哥哥还会像以前那样疼自己吗? 烈哥哥听完爷爷刚才说的话,心里是怎么想?他会反对还是会同意? 同意……一想到这个词,南宫雪儿心口就像被狠狠揪了一把那般。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但,真的很痛! 不行!现在就要找爷爷当面说清楚,自己的话他不会听,那祈默的话……他大概也会听吧? 祈默……对!找祈默陪她一起去跟爷爷理论理论!结婚是大事,怎么可以随意就被定下来? 这么一想,南宫雪儿从沙发上站起,匆匆便往前院走去。 她要去找爷爷,找烈哥哥,找祈默,和他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但,当南宫雪儿来到前院的时候,会场上只除了祈默以及打扫卫生的下人,已经看不到南宫远以及申屠烈的身影。 烈哥哥去了哪里?他是不是生气了?他会不会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声就离开了? 可是,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最重要的是先找祈默和自己一起去给爷爷说清楚。 “祈默,爷爷今晚说的是不是真的?什么订婚?我都没说要结婚,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他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的决定?可是……可是,他之前也没跟我说过。” 在前院找到祈默,南宫雪儿激动得直接握上他的手臂。 祈默垂眸看着南宫雪儿,星眸微眨,迟疑了好一会,才牵上她的手,与她一起往主屋返回。 来到南宫远书房外头走廊,南宫雪儿连门都没敲,直接气冲冲便闯了进去。 “爷爷,你怎么可以……”一进去,连看都没看房内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南宫雪儿便垂眸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南宫远,质问了起来。 下一秒,南宫雪儿眼角余光却瞥见申屠烈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烈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申屠烈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站了起来,举步离开了书房。 南宫雪儿张了张嘴,来不及说什么,烈哥哥已经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第16章 是不是讨厌祈默 申屠烈离开后,南宫远看着站在离门口不远,很明显整颗心几乎都已经跟着申屠烈出门的南宫雪儿,哼了哼:“找我有什么事?做事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南宫雪儿立即被他的声音拉回了几乎要丢掉的思绪。 回头看着脸上明显有几分不悦的南宫远,南宫雪儿心里更加气闷了起来。 “爷爷,你今晚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嫁给祈默了?更何况我现在才刚满十八岁,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给我订下了婚姻?” 祈默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倒像是个局外人那般,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两人,不说话。 南宫远瞅了他一眼,对他这副不闻不问的态度有几分不高兴。 但,祈默就是这么个人,从小到大都一样,大家也都习惯了。 他收回目光,盯着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的南宫雪儿,温言道:“十八岁不小了,在这里十八岁都能结婚,我现在也没说让你结婚,只是让你订婚而已。” “这个订婚宴我不会承认的,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还有,祈默知道吗?祈默也不知道是不是?” 南宫雪儿转身走到祈默跟前,把他牵到南宫远面前。 看了看祈默,又看着南宫远,她皱眉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爷爷,你要给我和祈默订婚,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订婚宴?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 “丫丫,不能对老爷子不敬,他是你爷爷。”祈默开口提醒道。 南宫雪儿才不理他,依旧盯着南宫远。 南宫远都哼了哼:“瞧,你自己都知道我是长辈,对长辈就不知道多点尊敬吗?” “前提是你得要值得我尊敬。” “意思是爷爷还不值得你尊敬了?”南宫远被她这话气得脸一红,顿时就开始有点暴躁了:“爷爷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祈默这孩子哪里不好?你怎么就这么嫌弃他?” “我不是嫌弃他。”南宫雪儿侧头看了祈默一眼。 他始终还是那副安静的模样,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管他们的话题有没有绕到他的身上,对他来说都像是完全没有区别那般。 南宫雪儿咬了下唇,继续道:“祈默很好,什么都好,也很疼我。可是,这不代表我就得要嫁给他,我和祈默根本就没有那种感情。” “没有什么感情?”南宫远往椅背上一靠,慵懒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结婚需要什么感情,难道结婚不是两个人都觉得适合,在一起舒服也开心吗?你和祈默在一起是不是不开心?” 南宫雪儿动了动唇,这话居然反驳不起来。 结婚需要什么感情?其实具体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 可是,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深入研究过,更没有体验过,哪能说出个什么来。 祈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只是淡淡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下却有几分笑意。 南宫雪儿回头的时候,正好捕捉到他眼中那点点笑意:“你是在取笑我吗?” 她跺了跺脚,不乐意了:“你和爷爷一起欺负人,你们都想欺负我。” “怎么会,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你?”祈默摸了摸鼻子,自觉退开了几步。 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依旧看着南宫雪儿,他的声音柔柔的,这么多年来始终如一:“你想嫁,我肯定会娶,你要是不想嫁,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这事你和老爷子商量好,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这算什么意思?你是当事人!”南宫雪儿又气得想要跺脚,但这次她忍住了。 瞥了祈默一眼,他还是那般,她也知道从这家伙身上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只好又看着南宫远,依旧一脸气愤:“不管怎么样,我一直当祈默是哥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结婚。” “那就从今天开始好好想想,除非你讨厌祈默。” “我……”她咬着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是真的不讨厌祈默,为什么感觉就这么怪? 南宫远把杯子端起来,眼角余光瞄到刚才申屠烈所坐的位置上,那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水。 他浅叹了一声,眼底淌过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将一切的情绪全都掩去了。 再看南宫雪儿,他声音也淡了几分:“那你告诉爷爷,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你想要嫁给谁?” “我……”南宫雪儿还是说不出话,她不是有喜欢的人,应该说她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现在还不想结婚。 可可姐姐结婚了,她就只能守着大夜哥哥。 七七姐姐身边虽然还有几个长得超级帅气的男人,可是,有时候她听到七七姐姐和可可姐姐说话时也会听出一些什么。 似乎女人一旦结婚,就得要守着自己的老公,和其他男人得要保持一点距离,七七姐姐甚至还因为这件事而烦恼过。 不是说她后悔嫁给楚玄迟,而是,身边那几个男人确实有时会让她有烦恼,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 这两年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了。 可是,那是因为她嫁给了自己最想要嫁的男人,那她呢? 她如果嫁给了祈默,就不可以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是不是? 烈哥哥呢?烈哥哥是不是也会疏远她? 她真的不知道,所以,她不是讨厌祈默,而是怕和祈默结婚之后,再也不能和烈哥哥好了。 但爷爷问她想嫁给谁,这个答案她又回答不上来。 嫁给烈哥哥吗?怎么可能?那是她的哥哥,是兄长,和兄长怎么可以结婚? 可是,嫁给其他男人吗?嫁了之后就不能天天和烈哥哥在一起……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反正,她就是不要结婚! 南宫远一直看着她多变的小脸,到最后也不见她脸色有什么坚定的意思,他才中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丫头不是为了申屠烈才拒绝祈默,而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事。 南宫远侧头看着祈默,眼底忍不住多了几分责备:“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丫丫是我南宫家的孙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嫁到外头去,你守了她这么多年,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她嫁出去吗?” “只要丫丫开心,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祈默如实回道。 南宫远气得差点想要拿起杯子,往他身上砸过去。 这个该死的祈默,怎么就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还有,他明明看着对丫丫那么好,应该也是喜欢丫丫的,瞧他看丫丫那眼神,直接疼得像什么似的。 可是,一说到这些事,怎么就表现得这么淡漠? “反正,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以后天天跟在她身边,别再让她和其他男人有机会鬼混在一起。” “那是正常交往,老爷子。”祈默纠正道。 南宫远又来了冲动,恨不得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向他砸去。 这个臭祈默,这是故意给他拆台吗?他就不信他听不出他的意思。 祈默轻咳了两声,没再看他,不是听不出,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是正常交往,他不觉得有必要去阻止。 更何况阻止丫丫和其他人在一起也就算了,要是阻止她见申屠烈,丫丫一定会难过的,何必呢? 看着丫丫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南宫远才不管这些,瞪了两人一眼,脸上沉了下去,他严肃地道:“总之,你们俩的婚事我是定下来了,等过完年就让你们结婚。” “爷爷!”南宫雪儿低叫了一声,立即拒绝:“我才刚满十八,就算过完年也不到十九岁,你让我这么快就嫁人……” “没错,早点嫁早点生孩子,给爷爷生个曾孙子。爷爷年纪大了,你们再不抓紧,我怕我等不及。” “爷爷……”南宫雪儿想说什么,可他这些话又让她心酸了起来,爷爷年纪确实不小了,但,曾孙子…… 她咬着唇,太奇怪的事,一时半会还接受不来。 “不早了,今天还开了宴会,爷爷累了。”南宫远摆了摆手,又瞪了祈默一眼:“送她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对了,要是觉得丫丫的房间好,那以后就留在她房间住,不用出来了。” “爷爷!” “老爷子!” 两人同时低呼了一声,这次连祈默都受不了了。 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无奈:“她今天才刚满十八岁,别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她还是小孩子。” “十八岁就成年了,谁说她是小孩子?”南宫远冷冷哼了哼,又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你就是太老实,喜欢你就把她留在身边,你要是不动手,难保别人也像你这么君子,万一……有人把她给欺负了,你就哭吧。” 祈默又摸了摸鼻子,还是不说话,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说。 南宫雪儿已经涨红了一张脸,羞得呆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她虽然还不懂,可是,隐隐能听出来些什么。 她只是不太懂具体的事,但有些概念的东西,她也是清楚的。 知道自己今晚无论如何说服不了爷爷,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她心里还记挂着她的烈哥哥,再看了爷爷一眼,跟他说了声晚安便转身走了。 祈默也在南宫远的催促下追了出来,自己要是不追,继续留在老爷子那里,只怕一整晚都不得安宁。 南宫雪儿没理会身后的祈默,追出来之后在大厅走了一转,没看到申屠烈的身影,便匆匆跑到前院。 佣人告诉她两位申屠先生都已经离开了,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南宫雪儿顿时便失落了起来。 烈哥哥走了,就这样走了,居然连一声招呼都没跟她打,他是不是在生气? 因为爷爷说让她和祈默订婚吗?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南宫雪儿心里真的难受,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之后,才转身往大厅走去。 祈默一直跟在她身后,知道她心情不好,想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南宫雪儿回到楼上,祈默直接将她送进门,本打算离开的,但,进门之后他却又不走了。 眼底闪过些什么,忽然薄唇一勾,他跟了进去,随手将房门关上。 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南宫雪儿也没有理会,还以为祈默已经出去了。 她自顾走到床边,就要动手把身上的晚礼服给换下来,不想身后祈默浅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举动。 “祈默!”她吓了一跳,回头盯着他,一张脸彻底就红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不出去?” 刚才差点就在他面前就脱衣服了,连身后有没有人都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笨? 祈默盯着她的脸,目光柔和:“老爷子让我陪着你,以后都留在你房间不出去了。” “祈默,你别胡说八道!”南宫雪儿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爷爷只是乱说话,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祈默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眼角余光让阳台的方向瞄了眼,忽然又勾起唇,居然向南宫雪儿走去。 “老爷子说了让我们俩好好培养感情,从今天晚上开始。其实,丫丫,你有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不介意亲自教你。” 本来南宫雪儿在后退,想要躲开她的,可听到他最后那几句话,她又停了下来。 抬头看着他,眨巴着一双眼眸,她一脸不解:“你要教我什么?” “例如这个。”祈默忽然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抱了过来,用力抱在怀中,低头就要向她小嘴吻下去。 南宫雪儿被吓疯了,她和祈默从小玩到大,虽然两个人之间时常搂搂抱抱的也没什么,可是,都不像现在这样。 这样的抱抱得很暧昧,更何况他还要低头。 他想……亲她? 她吓得低下了头,一时半会竟忘了要躲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低头凑近自己。 就在他薄唇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忽然,耳边一缕风声拂过。 再后来,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理清头绪之前,人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搂了过去。 申屠烈将小女人摁在怀中,瞅着被自己推开的祈默,脸色沉了下去:“玩笑适可而止!” “你觉得是玩笑吗?难道你没有听说今晚也是我和她的订婚宴?” 祈默站在那里,两手插进口袋里,淡淡看着申屠烈,笑道:“刚才老爷子也说了,要我早点和她在一起,他想抱曾孙。” 申屠烈落在南宫雪儿的手臂倏地收紧。 南宫雪儿吓了一跳,疼得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揪上他的衣襟。 她慌忙摇头,向他解释道:“不是,我没有答应,烈哥哥,我真的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你在怕什么?”祈默盯着南宫雪儿,薄唇挽了起来:“你不想嫁给我,难道你是想嫁给你烈哥哥?你不是说他只是你兄长吗?” “祈默,你胡说些什么?烈哥哥当然是兄长,我怎么会嫁给他?” “不嫁给我,是要嫁给祈默吗?”腰间那条长臂又是一紧。 南宫雪儿被他这把忽然冷下来的声音,吓得心跳猛地加速。 霍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烈……烈哥哥,我没说要嫁给祈默,我也没说……没说要嫁给你,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祈默微微扯了扯唇角,看着依然一脸无措的南宫雪儿,柔声道:“你们俩慢慢聊,我就不妨碍你们了,不过,记得今晚老爷子跟你说过的话。” 不理会两人,祈默转身就往房间外走去,出门之后还主动给他们把房门关上。 直到房间里头只剩下两人,南宫雪儿瞬间觉得这房间的气温降低了不少,想要抬头看一眼,却始终没那个勇气。 “你到底想要嫁给谁?”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忽然传来申屠烈低沉而明显有几分不悦的声音。 “我……烈哥哥,我才刚满十八岁,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他们今晚怎么都这么奇怪?为什么一直问她要嫁给谁? 可是,嫁给谁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这样问,那……要她怎么回答? “早?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几年前我已经一直在盼着你能快点满十八岁,你觉得这样还算早?” 盼着她满十八岁……南宫雪儿脑袋顿时成了一片空白,一瞬间,似乎响起很多东西,却又什么都似想不起来。 十八岁……烈哥哥他说,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就会告诉她些什么事,难道……这就是烈哥哥想要和她说的吗? 可是……结婚…… 见南宫雪儿微愣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申屠烈继续问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我……可是,我和烈哥哥只是兄妹,哪里有妹妹嫁给哥哥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南宫雪儿还是在感受到申屠烈身上那股寒气越来越强烈之后,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但,那话还是一字一句听进了申屠烈耳里。 落在她腰间的长臂再次紧了紧,声音也愈加低沉:“我和你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个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既然不是真正的兄妹,那为什么不能结婚?难道你真的喜欢祈默,打算嫁给他?” “我不是,祈默在我心里一直也和哥哥一样,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只是……如同祈默一样,在我心里,你也只是我的兄长,我……” 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结婚需要的是什么感情,但,南宫雪儿只要一想到和烈哥哥结婚,那感觉就特别的奇怪。 这种事,过去她连想都没想过。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感情,那我……不妨用我的方式来告诉你。” 松开落在南宫雪儿腰间的长臂,申屠烈两片薄唇瞬间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忽然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举步往床边走去。 “烈哥哥,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放开!” 南宫雪儿微微愣了下,便彻底反应了过来。 想起在定海那天晚上,小心肝顿时又被吓得几乎忘了跳动:“烈哥哥,快放开,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申屠烈并没有停下来,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 虽然脸上有着笑意,可那笑却让南宫雪儿全身上下都冷了个遍:“不管你喜欢的是谁,今晚过后,我保证让你再不敢对他们有任何念想,包括你的……祈默。” “啊!”南宫雪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被申屠烈扔到了床褥上,他高大的身躯甚至直接往她身上压了下去。 什么叫“你的祈默”,祈默根本不是她的,好不好?烈哥哥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能感受到他瞬间燃起来的怒火,可是,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就算气她今晚和祈默订婚,那都是爷爷自己说的,和她没有关系啊! 可是,根本不给南宫雪儿太多思考的时间,申屠烈已经低头向她靠了过去。 “放开!快放开!烈哥哥,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被他这么一靠近,南宫雪儿又不自觉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顿时更加慌了起来。 双手落在申屠烈胸前,想要用力将他推开,但,不出所料的,如同过去每一次那般,身上的男人完全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远离她半分。 垂眸盯着在自己身下不断挣扎的女孩,申屠烈脸色更沉了下去,眼底也慢慢浮起了点点怒意,这丫头难道真这么不愿意和他靠近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年到头想要爬到他床上的女人有多少? 当然,南宫雪儿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还想呼喊,可小嘴才一张开,瞬间已经被某男含在自己的唇里,肆意吞噬了起来。 “唔!唔……”又来了,烈哥哥又要亲她的嘴了,不行!他怎么可以这样! 宇哥哥说过,那样的事情只能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可是,她和烈哥哥只是兄妹,根本不是什么情侣。 这么一想,南宫雪儿更加激动了起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一张嘴,正合了申屠烈的意! 第17章 烈哥哥,你不能这样 不要!烈哥哥不要这样! 南宫雪儿心里很怕,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对自己做什么,一切都像是发自心里的,那一刻她就是不由自主地害怕了起来。 为什么丫头的味道总会让他感到那么美好?美好得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越是深入探索,越是舍不得放开。 这一吻,直到申屠烈看到自己身下女孩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呼吸也变得愈加凌乱,他才万分不舍地从她唇上退开。 可是,还没等南宫雪儿缓过气来,申屠烈已经再次低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用力啃咬了起来。 “啊!不要!烈哥哥,丫丫很痛!啊!”见挣脱不了,这次南宫雪儿直接在申屠烈身下扭动着身躯,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摆脱他。 申屠烈眼眸瞬间蕴黑了起来,大掌也不自觉在女孩身上游走了起来。 南宫雪儿更被他吓得不轻,烈哥哥他……他要干什么? 很害羞很慌,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她已经慌得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感受到女孩那一瞬间紧绷起来的身子,申屠烈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扯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大掌更加肆意了起来。 “烈哥哥,你不要这样,你先放开我好吗?我……我以后不敢了,你快放开我,好不好?”见硬的不行,南宫雪儿只能用软的。 但,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动作。 “不要!烈哥哥,快放开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快放开!不要!” 等反应过来,南宫雪儿吓得已经连声音都开始有几分颤意:“不要!烈哥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是丫丫!我是你的丫丫!烈哥哥,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从小到大烈哥哥也没试过像今晚那样对自己,过去哪怕也会惩罚自己,可是,那惩罚和今晚的却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申屠烈却忽然淡淡道,没理会她的挣扎,继续在她脖子上啃咬着。 “快放开!啊!烈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祈默……祈默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你快放开我!不要这样!不要!真的很痛!啊!” 一听到祈默这两个字,申屠烈那张原本藏了点点笑意的脸,瞬间便黑沉了下去,更加重了嘴上的动作。 以前烈哥哥哪怕再生气,顶多就是在她脖子上啃咬几口,可是,自从她上次去定海找他,他对自己的惩罚已经和过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南宫雪儿对这种感觉说不上讨厌,但,就是说不上有多喜欢。 现在脑袋瓜乱糟糟的,乱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啊!烈哥哥,好痛,你咬得我好痛!快放开!”感受到申屠烈身上的寒气,南宫雪儿知道一定是自己刚才的话把他给惹怒了,可是,她说的只是实话,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吗? 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南宫雪儿手开始不断在床上搜索了起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阻止他!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天怜悯她,忽然,指尖竟碰到个什么东西,硬硬的,拿到之后想都不用想的,为了防止申屠烈继续下去,南宫雪儿拿起那东西用力往他脑袋上砸了下去。 砸下来的力道不算重,但,却将申屠烈所有的动作给砸得停了下来。 丫丫……打他。 对上他瞬间变得冰冷的视线,南宫雪儿才被自己的的举动吓得尖叫了一声,忙把闹钟扔在角落,伸手就要去触碰他的额角,想看看有没有伤到。 “烈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你痛不痛?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申屠烈却不理会自己额角上被砸痛的地方,事实上,额角不同,但,心忽然被撕痛了。 他只是定定看着身下那已经慌得不知所措的女孩,那双眼眸蓄着什么,南宫雪儿完全看不透。 她想给他查看一下有没有伤到,可他一把拉下她的手,根本不让她碰自己。 “烈哥哥……” 她的呼唤才没来得及彻底出口,他竟已经从她身上退了下来。 直到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南宫雪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打伤烈哥哥了,她从来都没试过出手伤他的,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刚才只是太紧张了,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在手抓到闹钟之后,想都不想的直接往他头上砸去了。 她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追出去,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他撕得支离破碎,完全穿不出门。 想追去,可想了想,追出去之后,自己又要怎么面对他?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说的话他会听得下去吗? 虽然,明知道烈哥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南宫雪儿在换了衣服,迈了两步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如果等会自己去了,他会不会又要惩罚自己? 惩罚……现在一想到这个词,身体便会不自觉变得无力。 烈哥哥他不但吻自己的唇,甚至还撕下她的衣服,看透了她的身体。 很多事情也许她还不懂,可是,廉耻之心她还是有的。 烈哥哥做的这一切,对女孩子来说,根本就是一种羞辱,和……强迫。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恐怖?难道到了十八岁就一定要面对这种事情了吗? 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她真不想和可可姐姐以及七七姐姐那样,除了照顾自己的孩子,还要应付身边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可是,至少现在的她并不喜欢。 回到床上重新躺了下去,现在脑袋瓜里乱糟糟的。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爷爷在宴会上所说的话,再是祈默以及烈哥哥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她是真的接受不来,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那般? 她只想能够回到过去那般,简简单单的,不需要想那么多的事情。 烈哥哥和祈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结婚的事情。 结婚……这么一件事,为什么会让烈哥哥那么生气? 用力甩了甩头,南宫雪儿想要将自己混乱的思绪宁静下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都是今晚所经历的一幕幕。 反正睡不着,索性从床上坐起,在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举步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直接用冷水将自己淋了个透彻。 那一晚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辗转了多久,人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晚从她房间负气离开的男人,却是一整晚都在气闷中度过,连眼都没有闭上过半刻。 他的丫丫,已经不再是那个完完全全听他的小丫头。 她现在,开始有自己的思想了…… …… “雪儿小姐,早饭都准备好了,快下去吃吧,老爷和祈默先生都在下头等着你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一晚没睡好,佣人上门敲门的时候,南宫雪儿依然在沉睡着。 “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南宫雪儿才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穿上鞋子,慢步往浴室走去。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南宫雪儿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迈出的步伐又放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烈哥哥他在不在,如果他也在,那……等会自己应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但,说到底也还是想见见他。 昨晚他被自己弄伤了额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哪怕她的脚步再怎么缓慢,五分钟过去后,她还是低着头,出现在偏厅里。 “回家了怎么还这么别扭?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吗?”忽然,南宫远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我只是……”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失望,南宫雪儿抬头的时候,竟没看到申屠烈的身影。 看着南宫远,她讶异道:“烈……烈哥哥还没下来吗?” “你找他有事吗?那小子早早就出去了,看到我连一句话都没说,看起来心情也不太好,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南宫远浓眉微拧,像想到什么,又看着南宫雪儿:“难道说,惹他不高兴的是你?” “怎……怎么可能?爷爷,你别乱猜好不好?不跟你说了,我快饿死了。”南宫雪儿也不理会他们了,嘟哝起小嘴在椅子上坐下,忙低头吃了起来。 爷爷没看出来烈哥哥有什么不妥,至少说明烈哥哥也没怎么伤着。 她松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认真吃早饭。 虽然,总觉得她今天的反应有点奇怪,可是,既然她不说,南宫远也不多问了,只是淡淡看了眼祈默,便吃了起来。 祈默也没说话,目光淡然地盯着对面埋头苦吃的女孩,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唇角也不自觉轻轻扬起。 看了几秒之后,给南宫雪儿夹了块小蛋糕,才低头开始自顾进食。 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南宫雪儿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他夹过来的小蛋糕夹起,放到嘴边慢慢吃了起来。 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偏厅里显得特别安静,就连彼此的呼吸声也似能清晰听到那般。 “对了,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远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南宫雪儿,语气有几分认真:“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做点事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这事,南宫雪儿倒是不反对。 其实很早之前南宫雪儿也想过要找点事情做,毕竟很多同学都已经出去实习了,自己在家里也确实无聊。 “爷爷,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爷爷能说出这样的话,南宫雪儿知道他肯定已经有打算,抬头看着南宫远,她淡淡问道。 “反正以后你也得要回去公司帮忙,那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回去学习学习,等毕业之后就直接回公司上班好了。” “可是,爷爷,我什么都不会,我怕……” “我已经和祈默商量好,你先做着他的助理,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事情很快就能上手。” 看了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祈默,南宫远笑了笑,目光又重新落在南宫雪儿身上:“快吃吧,等会还要回公司,可不要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 “哦。”南宫雪儿只是木讷地应了一声,爷爷决定的事情,哪怕她现在再怎么反对,到最后他也一定会说服自己的,那倒不如先答应他去做着,有什么以后再说。 见南宫雪儿没有反对,南宫远这才安了心。 把她安排回公司做事,表面上是想让她多学习一下,但,最主要的是想要给她和祈默营造更多的机会。 祈默那臭小子自己不懂得把握,就只能由他这个老人家出马了。 …… ……和往常每一天一样,公司一楼大堂前台那两个女孩子,一大早已经早早将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脸上也时刻保持着微笑,为的只是祁经理在她们前头经过的时候能注意到自己。 其实大家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对祁经理这人还是完全摸不透,这么多年了,居然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女人在他身边出现过。 在公司里,祁经理已经早成了所有女孩子们之间必不可少的话题。 不仅年轻有为,甚至还拥有着一张一看误终身的俊颜,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哪个女人,只怕也抵挡不住吧。 当南宫雪儿和祈默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大堂里两个女孩却惊讶得连嘴都快合不拢了。 跟在祁经理身边的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和祁经理关系那么不简单?祁经理甚至在给她提着公文包,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祁经理的女朋友? 不对,看起来不太像,因为那女孩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妹妹?也不对,从来没听说过祁经理有这么一个妹妹…… 不给她们太多的时间思考,祈默和南宫雪儿已经从她们跟前走过,向电梯走去。 两个女孩也才彻底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哪怕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但,为了给祁经理留下好的印象,两人也朝着电梯那边恭敬唤道:“祁经理,早上好。” 第18章 有女人看上我,很奇怪 南宫雪儿从来没有以南宫家小姐的身份,和公司的员工接触过。 过去,南宫集团由南宫烈掌管的时候,更是不愿意让南宫雪儿出现在任何媒体镜头面前。 所以,大家不认识这位南宫家的小姐,也不足为奇。 祈默却完全没理会向自己问好的女孩们,只是伸手将一直走在他身后的南宫雪儿搂了过去,和她一起跨进了电梯。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彻底惊呆了所有人的眼。 这怎么可能?祁经理他……他居然主动搂那个女孩?她们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天啊!有谁能告诉她们这到底是怎么情况? 电梯到了二十八楼停下,祈默示意南宫雪儿跟上自己的脚步,和她一起往办公室里头走去。 其实南宫雪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到祈默办公室了,以前学校放假,她也会偶尔来这里找一下他,只是次数不多。 办公室里的人,认识她的也是不多。 “这位是南宫小姐,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私人助理,希望大家能以后能多多配合她的工作。”看着下头的人员,祈默朗声给大家介绍道。 “知道。”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齐声应道。 对于南宫雪儿这女孩,大概这里的人都会喜欢,只除了那几个一直对祈默心生爱慕的女孩子。 她不仅聪明、乖巧、能干,甚至完全没有属于大小姐的那种脾气,在他们面前也从来不会摆架子。 不认识她的,会被她漂亮的外表和乖巧的性格所吸引,认识她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南宫家的千金小姐,光是这头衔就足够让人喜欢的。 “工作上我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希望大家能多多提点一下,以后就麻烦大家了。”南宫雪儿看着大家,一脸微笑:“还有,你们还是直接叫我雪儿吧,听起来不会太别扭。” “先进去吧,等会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下。”垂眸看着南宫雪儿,祈默柔声道。 “嗯。” 回到办公室后,他让人把南宫雪儿所需要的东西全搬了进来,说是方便他以后有事情直接可以找南宫雪儿,可最终的目的,也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然,这个决定,他相信老爷子一定会喜欢。 老人家巴不得他和丫丫多点相处的机会,他虽然不参与他和丫丫之间的说话,但,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懒得多说。 刚到公司来做事,了解一下内部事情是最基本的,所以,那天早上南宫雪儿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些有关他们公司的资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祈默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起来,几秒钟之后,一抹曼妙的身影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件黑色抹胸贴身包臀连衣裙,将那女孩那完美的身材展现得更加透彻,白皙修长的手臂和大长腿,就连坐在一旁的南宫雪儿也看得血液沸腾的,更别说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可是,出乎南宫雪儿意料的是,祈默居然连看都没抬头看过那女孩一眼,她该说他太笨还是太迟钝?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女孩对他有那意思吧。 “祁经理,你要的咖啡。”来到祈默跟前,把咖啡放了下来,女孩笑得邪魅,绕过办公桌来到祈默跟前,仿佛没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南宫雪儿的存在那般,竟娇滴滴地又看着他道:“默,你很久没回公司了,我……我都想你了。” “……” 南宫雪儿被吓得够呛,这……这算是勾引吗? 可是,她这么大剌剌一个活人在这里,这女孩是不是真的没看到? “出去!”祈默的声音很淡,但,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冷。 被他这么一吓,女孩忙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小嘴立马便嘟哝了起来:“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我好害怕哦,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人家可是女孩子。” 听着她那柔得快能滴出水来那般的声音,就连南宫雪儿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要这么妩媚? 祈默却不理她,直接在座机上拨了某个号码,才不过两分钟,一名看起来二十几岁、穿了一套制服的高个男人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祁经理,请问有什么吩咐?”男人进来之后,来到祈默跟前恭敬道。 “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看到这女人在这里出现。”祈默的话语依然平静,但不难听出已经开始有几分不悦。 “是。”男人应了一声,大步便往女孩靠去,只是轻轻一抓,直接便把她整个提了起来,如同拎着小鸡那样,直接拎着她往门外走去。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就要喊非礼了!快放我下来!你是不是疯了,快放我下来!我还要留在这里陪默,你快放开!放开……”女孩的拳头一下下落在男人胸膛上,不断挣扎了起来。 “祈默,你为什么要……”看着消失在门后的两人,南宫雪儿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人还能留在公司上班吗?你就不怕污了自己的眼?” “可是……” “快十二点了,先去吃饭吧,要不然到时候又要说我这个做上司的太刻薄员工。”祈默只是浅浅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种事以后时常会遇到,你也不必这么惊讶,就当精神病院的病人一不小心跑出来,走吧。” 把笔记本关上,祈默站了起来,拿起南宫雪儿的手提包,回头看着还愣在那里的女孩,唇角又扯了扯:“难道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差劲,有女人看上我就觉得那么奇怪?” “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雪儿立即摇头道,忙站了起来,跟上了他的脚步。 有女人看上他一点都不奇怪,虽然这种事从前确实没有遇到过。 她奇怪的是,那女孩真的像是在精神病院里出来的那般,要不要……这么神奇? 就算要讨好祈默,也不该用这么神奇的方式。 为什么总感觉,那女人怪怪的?不像是正常的勾引,倒像是……磕了药一般? 到了公司餐厅,给两人各要了一份简餐,祈默细心给南宫雪儿挑去鱼骨头,自己才开始吃。 其实,南宫雪儿心里很多话想要问祈默,可是,想想还是觉得没必要了,毕竟自己才第一天来公司上班,也许有些事情慢慢就能明白。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埋头进食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有无数双眼睛正关注着他们,甚至,女孩子们也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小美,快吃吧,怎么见你一直都没吃过?是不是不舒服了?”看着一直发呆的小美,和她坐在一起的柔柔忍不住问道。 小美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胃口不怎么好。”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柔柔又看着小美,轻叹了一口气,笑得有几分无奈。 “小美,快点吃吧,其实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的,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祁经理身边一直没女孩出现,这不更奇怪吗?到时候我还会怀疑他是不是……那个呢。” “柔柔,你说什么呢,祁经理怎么可能是……是那个,你别乱说好不好?”白了眼柔柔,小美没好气道。 “那不就是了吗?所以,现在祁经理身边有女孩子出现,你不是应该觉得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真希望现在在他身边的人能是我,那该有多好。”把视线收了回来,小美双手托着腮帮子,嘟哝起小嘴,抱怨道。 “你少花痴吧,祁经理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们。”看了下周围,见没有人的注意力投来这边,柔柔才凑近小美,尽量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听总经办那边的人说,那女孩可是南宫老爷子的宝贝孙女。” “怪不得祁经理对她和对其他女孩子完全不一样,可是……柔柔,你的消息到底可不可信?” “当然可信……” …… “今天公司的资料都看完了吗?”看着一直低着头,慢慢进食的女孩,祈默眼底又蒙上了点点宠溺:“以后你就在我办公室做事好了,方便我到时候随传随到。” “祈默,你怎么可以这样使唤我。”听到“随传随到”这四个字,南宫雪儿顿时就不乐意了,忙嘟哝起小嘴,抱怨了起来:“爷爷可是要你好好照顾我的,才不是……” “这么巧,我们的祁经理原来也在这里。”南宫雪儿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一把磁性中带着几分笑意的男声已经传了过来。 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人,祈默脸上也慢慢恢复了淡然,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南宫雪儿,唇角还是忍不住轻扬了下:“快吃吧。” 南宫雪儿会意,不再多说,低头又开始安静吃了起来。 十几秒之后,一位看起来年龄和祈默相仿,五官也算得上俊俏的男人在祈默身旁坐了下去,浓眉微微拧起:“怎么?难道今天那女人也不适合我们的祈大少爷?”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也对,我也差点忘了,我们祈大少爷的眼光怎么可能和一般人比?” 祈默还是不说话。 原来那女人是他安排过来的,难怪当时就感觉那么奇怪,那种神经兮兮的人怎么可能会经过重重考验来到南宫集团? 听到他的话之后,南宫雪儿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莫名好了不少。 见祈默不搭理自己,那男人才看了看南宫雪儿。 虽然有点尴尬,但,也似习惯了那般,唇角又扯了起来:“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和祈默聊天,没注意到还有人。祈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已经有小女朋友了,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南宫雪儿想反驳些什么,但,祈默并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万一说错话也不好。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如果没有的话,那麻烦你先回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吃饭。”祈默淡淡道,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要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已经被祈默这冷漠的态度给逼走了,但,眼前这个男人却似乎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一直笑嘻嘻的,完全不介意他的拒人于千里。 看着南宫雪儿,他正式介绍道:“你好,我叫沐飞,和这家伙从小认识的。” 伸手捶了祈默肩头一把,沐飞笑了笑,依旧看着南宫雪儿,嬉皮笑脸散去之后,话语终于平静了下来:“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我很少看到这家伙身边有女性出现,还单独在一起吃饭,你应该是第一个。” “我叫南宫雪儿。”见对方向自己伸出手,南宫雪儿也把手伸了过去。 “不用理他,以后见到这个人,绕道走。”祈默把她的小手拉了回来,没让他们握手。 倒是沐飞在听到“南宫雪儿”这四个字之后,一瞬间脸色都变了:“你就是那个丫丫?” 再看了南宫雪儿一眼,这次他从头到脚把她看得清楚透彻,似乎要把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都看得彻彻底底那般。 一旁的祈默冷冷哼了哼:“当心你的眼睛,不想下半辈子变成瞎子,最好给我安分些。” “要不要保护得这么彻底?”沐飞瞅了他一眼,竟忽然勾唇一笑,走到南宫雪儿那边,拉开椅子便坐了下去。 “南宫小姐,你好,这次算是正式认识了,我经常从他口中提到你。” 接收到祈默投过来那警告的一眼,沐飞立即又笑了笑,改口道:“其实……也没有经常,只是偶尔,例如,看到什么些好玩的、好吃的,这家伙就会情不自禁说要给他家丫丫买回去。” 南宫雪儿的目光落在祈默身上,祈默脸上变了变,从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竟是让人预料不到的尴尬。 南宫雪儿认识祈默那么久,还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色,尴尬……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尴尬的? “我知道祈默对我好,从小到大,他是除了烈哥哥之外对我最好的一个。”她看着祈默,执起他的大掌拍了拍:“谢谢,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感谢的话。” 第19章 其实,你可以去试试 祈默把掌收了回去,脸色沉了下来。 瞅了南宫雪儿一眼,声音竟有那么点冷:“我什么时候让你说感谢的话?还有,记住我说过的话,以后见到这家伙,绕道走,与他走多了,你会被教坏。” “胡说什么?我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可能会教坏你的小丫头?”沐飞才不理他。 侧头看着南宫雪儿,忽然倾身凑了过去:“我听说你被你家烈哥哥保护得很好,什么都不懂……” “沐飞,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你再敢胡说些什么,哪怕我愿意放过你,申屠烈也会整死你。”祈默立即开口警告道。 沐飞耸了耸肩,终于还是坐直了身躯,给自己叫来了一份简餐。 他侧头瞅了祈默一眼,笑意有几分晦暗不明:“到底是申屠烈要保护她,还是你也想和申屠烈一样?不过,我不认为你们这样的方式,对一个小丫头说是好事。” 不理会祈默黑透的脸,他又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柔和:“丫丫小姑娘,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例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又例如……” “沐飞!”这次祈默的警告是真的,声音已经彻底冷透了。 “你别再乱说话了,好好吃饭。”南宫雪儿吓了一跳,从来没见祈默生这么大的气。 安抚性地拍了拍祈默的手背,又侧头看着沐飞,不断在给他打眼色。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沐飞是什么人,可看得出他和祈默一定是好朋友。 她不想因为自己,弄得这两个朋友之间要闹翻了。 沐飞再次耸了耸肩,这次才彻底将那些玩味的笑意收起来。 冲南宫雪儿点了点头,他看着祈默,淡淡问道:“怎么样?和鸿讯那边的项目是不是出了问题?我听说他们家老大不大喜欢这次派去商谈的人。” “他和申屠烈合作习惯了,换谁去都不满意。”说到这事,祈默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催促着让南宫雪儿继续多吃,他自己也开始优雅地用餐。 其实也说不上优雅,做得每个动作都是率性而随意的,可是,看在女孩子们的眼里,人只要长得帅,做什么动作看起来都那么好看。 不仅是祈默,就连这位时常来找祁经理的沐氏三少爷也是一样帅气迷人,魅力无边。 用餐时间沐飞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吃完简餐,喝咖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着祈默道:“我听说南宫烈……不,他现在叫申屠烈了,我听说他回来了,人还在西陵。” “你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商量一下,既然鸿讯那边的老板喜欢他,你不妨让他帮忙说几句话,你知道,这个项目对于你们南宫集团来说意义重大。” “璃海那边的工程一直打不通,总得要做好这个桥梁,鸿讯只是第一步,璃海的掌势才是你们合作的大头。把鸿讯搞定下来,先接通和璃海那边的渠道,以后说不准有机会和那个传说中的展爷做点什么交易,你说呢?” 他说的话,祈默不是没想过,鸿讯确实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对于璃海那个大人物展爷,他确实很想与他有生意上的合作。 只不过对方对他们南宫集团暂时没什么兴趣,但,听说展爷对申屠烈倒是有那么点好感,似乎还曾经托人打听过他的消息。 当然,他们曾经有共同的敌人飞鹰,对打击飞鹰曾经有过特殊贡献的那些人,展爷似乎都感兴趣。 “你就考虑一下我的话,既然申屠烈人还在西陵,你还是好好抓紧这个机会跟他谈谈吧。”沐飞瞅了他一眼,忽然又侧头看着吃完了饭、正在吃冰激凌的南宫雪儿。 其实南宫雪儿一直有用心听他们说话,事关申屠烈,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总会特别放在心上。 他们想要找烈哥哥帮忙……忽然之间,特别想见见他。 昨天晚上自己也不知道把他伤成什么样,虽然,明知道不严重,可是,伤的不仅仅是他的额头,还有他的心。 烈哥哥那么生气离开,到现在,不知道气消了没有? 其实抛开那些他总是想要强迫她、欺负她的行迹,平时的烈哥哥还是她心里最喜欢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和他的相处有那么点问题,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撕开衣服,甚至,还会做一些她完全接受不来的事情? “看着我做什么?”感受到沐飞对自己的关注,她放下小勺子,抬头看着他。 祈默却抢先道:“南宫集团的事情不要扯上她。” 沐飞却不以为然,只是淡淡瞅祈默一眼,便看着南宫雪儿认真道:“你是南宫家的千金,以后老爷子的事情大概也希望由你来接手,你爸爸总是会老的。” 南宫雪儿呶了呶唇,没说话。 虽说他这些话都并不怎么好听,可是,却是事实。 爸爸只有她一个女儿,爸爸总归要老的,爸爸老了之后,南宫集团也许真的会交给她。 尤其现在爷爷的意思,也是希望她可以在集团做事,至于她自己的那些爱好,学医或者什么,对老爷子来说不过是玩过家家。 她也没想什么,这个担子早晚会落在自己身上。 祈默现在是帮他们做事,爷爷也是因为这样才希望祈默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帮她经营南宫集团。 说到底,爷爷再宠她,也会害怕她能力有限,不能打理好整个集团。 现在这么一想,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确实没多大的用处,什么都不会。 以前依赖烈哥哥,现在依靠祈默,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为集团做点事情? 无视祈默不认同的目光,她看着沐飞,脸色也认真了起来:“你希望我去找烈哥哥,让他帮忙吗?” 沐飞点头。 祈默指间却紧了几分,那一声浅叹轻微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申屠烈那边的我自己去跟他说。你好好看公司的资料,慢慢从底层做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让你去做,其他事情你不用多想。” “祈默,烈哥哥最近脾气不怎么好,我怕你去找他,他也不一定会答应。” 南宫雪儿的话让沐飞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他笑了笑,怂恿道:“我听说申屠烈特别宠南宫家那位丫丫小姐,当然我之前不知道是你。不过,既然你烈哥哥那么宠你,你去跟他说几句话,效果要比其他人好太多,你说呢?” 南宫雪儿抿了下唇,如果没有这几次和烈哥哥相处的不愉快,让她去说些什么,她一定不会有意见,只是最近和烈哥哥的相处确实不怎么好。 但,事关南宫集团的未来,说几句话而已,应该也不算什么。 她向沐飞打了个ok的手势,笑得眉眼弯了起来:“好,我回头找烈哥哥说说,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笑意收了起来,她瞅了祈默一眼,便又认真看着沐飞。 微微歪着脑袋,眼底透着点点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这次的项目?难道这项目不仅仅是南宫集团和鸿讯那边的事情?虽说,这项目关系到南宫集团的将来,确实值得重视,但,和你有关系吗?” 她又看着祈默,微微眨了下眼眸:“他也是我们集团的人?” “不是,他是沐氏的三公子,沐氏在西陵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你对这个行业不了解,以后慢慢在学起来。”祈默立即给她解疑。 “那我们集团和鸿讯那边的合作,对他们沐氏也有好处吗?” “小丫头说话这么犀利,就不知道给别人留点颜面吗?” 沐飞虽这么说,但,却不见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反向笑得愉悦:“没错,这次他们合作有我们沐氏一份,所以,我巴不得你们南宫集团赶紧和鸿讯达成协议,到时候我们沐氏也分一杯羹。”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既然是祈默的朋友,生意上有合作也是正常的,祈默都没说什么,那也轮不到她来说。 总归一句,这个项目对集团一定是好事。 沐飞后来走了,南宫雪儿和祈默回了办公室。 把办公室的房关上,他回头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女孩,迟疑了下才道:“你和申屠烈是不是闹了矛盾?今天早上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对劲。” 南宫雪儿瞅了他一眼,有点点心虚地别过脸,看着自己笔记本屏幕:“没什么,昨天晚上我说话不大好听,大概惹烈哥哥生气了。” “那你还去找他?又得要给他赔罪了吧?”祈默走了过去,看着她低垂的头颅,想揉一揉她的发,可指尖才动了下,立即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依旧垂眸看着她,目光柔柔的:“女孩子也该有女孩子的脾气,不要被你烈哥哥吃得死死的,要不然以后……” 他缓了缓,没有继续深说,只随意道:“太温顺会被欺负的,知道吗?” 南宫雪儿抬头看着他,眼底还是有着疑惑。 看着她这一副迷糊的模样,祈默就知道,自己现在跟她说这些事情,这丫头根本不懂。 倒是南宫雪儿忽然想起刚才沐飞跟她说的话,他们太保护她,弄得她什么都不懂,是不是自己真的还有很多事不懂,而祈默和烈哥哥都不愿意告诉她? 那个沐飞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他,那烈哥哥最近对她的那些举动,她是不是也可以问问他看看?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祈默眼底闪过些什么,忽然声音沉了几分:“你不要胡思乱想,还有,刚才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以后见到沐飞绕道走,他不适合当你的朋友。” “为什么?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南宫雪儿努了下唇,抬头看着他:“祈默,你和烈哥哥一样都那么疼我,可是,我觉得有很多事情……”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她用力咬了下唇,自觉不说了,只淡淡道:“我知道了,我先看公司的资料,有什么不懂的我再找你。” 祈默还想说什么,可见她一副不愿意继续理会的模样,想了想,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丫头真的长大了,其实,总是这样禁锢着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长大了,会有她自己独特的见解,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些慢慢都会自己去成型,不是要禁锢就能禁锢得来的。 也许申屠烈从一开始对她的方式就用错了,到现在这样,反倒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对于他的亲近,莫名带着几分畏惧。 申屠烈最近对丫丫做的事,虽然他不能猜个精准,但,大概还是可以清楚的。 丫丫什么都不懂,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她某些事,也要考虑一下她是不是能承受得来。 说到底,申屠烈自己也没谈过恋爱,说句不好听,除了懂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互动,情感上的交流,他没准根本不比丫丫好多少。 这么下去,于丫丫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再抬头看她一眼,女孩依旧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祈默心头微微暖了几分,只是这么看着,也已经足够的满足。 只是不知道,这样近距离看她的日子,还能有多少? 南宫雪儿又在祈默的办公室里看了几个小时的资料,她天资聪慧,看东西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本来没什么难度的,但因为南宫集团的资料实在太多,包括今年所做的每一个项目。 祈默就是因为知道她看得快,才会给她这么多资料,好在看起来不算太困难,只是有些小细节看得不太懂。 期间问过祈默,祈默都一一耐心回答了,有他在,要理解起来并不难。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内线响了,祈默没有多想,直接按了免提。 助理小姐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祁经理,总裁让你现在去会议室开会,有紧急会议,与鸿讯的事情有关。” “好。”祈默关掉电话,一抬头便见南宫雪儿正愣愣看着自己,他挽唇笑了笑:“看什么?我去开个会,你在这里等我,回头我带你去吃饭。” “知道了。”南宫雪儿点了点头。 见祈默收拾了一大堆文件才站了起来,她忍不住皱起了眉:“鸿讯那件事真的那么麻烦吗?听助理小姐通知开会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不轻松。” “大项目有哪个是轻松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等你以后接手公司的事情就知道了。”祈默又看她一眼,才拿着文件,提上笔记本,举步出了门。 他这一走,居然就走了两个多小时,六点多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南宫雪儿还以为是祈默回来了,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竟是沐飞。 沐飞进门的时候,眉宇间还有那么点疲惫的气息,看得出刚才一定是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 进门看到南宫雪儿在这里,他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你在这里做事,还以为祈默会给你安排自己的办公室。” “我才刚来,什么都不懂,把我一个人丢出去,我想问人都没机会。”丫丫对祈默的心思还是能把握的,祈默的安排哪怕他不说明些什么,她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沐飞点了点头,随手将房门关上,走了进去,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舒展开自己的四肢,果然是一副累了的模样。 南宫雪儿忍不住好奇了起来:“你刚才在做什么?” “开会啊,你的祈默哥哥不也去开会了吗?” “你和他们一起开的会议?”她有点讶异,原来爸爸找祈默开会,居然也找上了他,怪不得之前他们说这个项目沐氏也有参与。 沐飞点点头,靠在沙发上,轻吐了一口气:“这项目有点棘手,那边的人确实不大乐意和我们合作。” “一定要找烈哥哥吗?”南宫雪儿问。 沐飞闭上眼,安心歇了歇,话语淡淡的,不轻不重:“是不是非要申屠烈,我不知道,因为谁都不清楚哪怕叫了申屠烈,是不是就能成功。不过,能找到他帮忙,成功的机率至少要多好几成。” 南宫雪儿没说话,只是在想着什么。 好一会沐飞才睁开眼眸看着她:“对了,祈默说了,让你自己先下去吃饭,不要等他,他和你爸爸不知道要谈到什么时候。” “很机密吗?连你都被请出了。”她咬着手指头。 沐飞却在一愣之后,忍不住浅笑出声:“你这丫头说话还是那么犀利,和你柔弱的外表一点都不像。” 南宫雪儿只是呶了呶唇,不说话。 他这么快就出来,爸爸和祈默却还在会议室里商谈,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这个沐家三少爷不适合听,这有什么难想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倒是沐飞真的没想到,她人小小的,看起来一副未成年的样子,可心思却这么慎密,连他被客气“请”出来的这事都被猜得到。 忽然,他揉了揉眉角,看着她道:“反正你家祈默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不如这样好了,我带你去吃饭。” 见她看向自己,他伸手做了一副投降的模样:“你放心,只是带你下去,在你们南宫集团的餐厅吃饭,没有什么坏心眼,也不会带你离开南宫集团半步,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雪儿笑得有几分尴尬,收拾好东西才站了起来:“走吧,我真的饿了。” 这时候的餐厅人特别多,不过,他们下去那几个特定的位置却还是空的,当然,也只有公司的大人物才能在这里落座。 沐飞和南宫雪儿出现的时候,餐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到他们下来,数不清的目光全向这边投来,有好奇的,有疑惑的,也有想看好戏的,当然,不少是妒忌和迷恋。 妒忌的自然是南宫雪儿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迷恋的便是沐飞的帅气和魅力。 南宫雪儿看起来确实小小的,人还没有彻底长透的模样,可是,那五官那身段,有几个男人见了能受得了? 绝美到完全没有半点瑕疵,从任何角度去看都是那么完美,简直就是上帝最静心的杰作,要放在古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用在她身上,一点不为过。 她有一种很古典很细致的美,这一点连沐飞都发现了。 美女他见过不少,可美得像南宫雪儿这样的,真是不多见,应该说从未见过。 他怎么就不知道祈默口中的丫丫,居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如果早知道的话,应该早点认识,哪怕知道这个女孩自己不能动,多看两眼,养养眼也是好的。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被他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南宫雪儿忍不住皱起了眉,白了他一眼:“我还没长大,不要用一种看猎物一样的眼神来看我?” “你连猎物这个词都会用,为什么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却一点都不了解?”沐飞笑了笑,忽然侧头看她一眼:“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吃什么?” “烤鸡翅和可乐,还有薯条。”南宫雪儿立即回答,难得不和祈默一起用餐,烈哥哥也不在,这些东西很久没吃过了,还不赶紧找机会好好吃一顿。 一旦他们来了,自己就吃不成了。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沐飞真恨不得伸手去揉揉她的发,十八岁的女孩子青春靓丽的,生活多快乐。 没有什么忧愁,没有什么烦恼,有几个男人守着她守在她,对她小心翼翼照顾着,这女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身又长得那么漂亮可人,真的很幸运。 这份灵气让人看一眼就没办法讨厌起来,怪不得祈默甚至申屠烈都这么迷念她。 他过去,真的给她带了一份类似儿童套餐的食物回来,烤翅、可乐、薯条、冰激凌,还有水果色拉。 “这份饭多少也要吃一点,要不然被祈默知道我连米饭都不让你吃,他一定想要掐死我。”最后给她送上一份简餐,他才去取自己的商务快餐。 南宫雪儿瞅了那份简餐一眼,实在是厌恶得很,天天吃米饭吃腻了,没想到烈哥哥和祈默不在,居然还多了一个沐飞。 是不是年纪比她大的就都能管她?她也成年了,就不知道她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吗? 第20章 知道结了婚要做什么吗 沐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南宫雪儿用抱怨的目光看着自己,想了想才立即反应过来,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唇角咧得大大的,盯着她的脸,实在不以为然:“让你吃饭也是为了你好,怎么一副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恩将仇报,你个小丫头。” “我不是小丫头,我成年了!”南宫雪儿抗议道。 “你成年了,那你懂多少事?你告诉我,恋爱有没有谈过?十八岁再谈已经不算是早恋,比人家晚很多了。”在她对面坐下来,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 南宫雪儿却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早恋不早恋的,烈哥哥说了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许她去研究,也不许和其他人讨论这个话题。 见她一副不认同的模样,沐飞忽然皱了下眉,盯着她问道:“你烈哥哥是不是还跟你说过,除了他的话,其他人的话一个都不能听?” “他没有这么霸道!”南宫雪儿立即反驳,不过,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他只是说陌生人的话不要听。” “我算是陌生人吗?”沐飞盯着她,表情认真了起来:“我和你祈默哥哥从小相识,有多年的交情。你祈默哥哥的朋友,你把他当陌生人看待,这样会不会太伤我的心?” “你和祈默真的很早就认识了吗?”南宫雪儿看着他。 “怎么?你不相信?”沐飞挑了下眉,忽而又是一笑:“也没有很早,也就是十来岁,十五岁不到吧。” 祈默今年二十几,那么说他们相识了十几年,相识的时间也确实不短了。 “倒是你……和祈默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老爷子不是说了,你的生日宴也是你们的订婚宴吗?” “别提这事了,我和祈默事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爷爷自作主张。”南宫雪儿呶了下唇,拿起薯条沾上蕃茄酱,慢悠悠吃了起来。 一想到订婚的事情,实在心烦得很,自己和烈哥哥的事还没解决,这边又忽然多了祈默这件事,爷爷就知道给她添乱,也不为她想想。 沐飞倒是有点不以为然,盯着她细致的脸,他迟疑了下才忽然问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祈默吗?要我说,祈默这家伙虽然人看起来有点冷,可他对着你的时候却很温和。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到底还想要什么?要你烈哥哥?” “我要不要祈默,和烈哥哥有什么关系?”南宫雪儿瞅了他一眼,便又顾着吃自己的东西,只是随意回道:“祈默是哥哥,和烈哥哥一样,和自己的兄长怎么结婚?” “那只是你单方面这么认为,你和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兄妹。”沐飞依旧盯着她的脸,没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神色的变化,但可惜她脸上却没有多少让他满意的表情。 很淡,淡得似乎真的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小巧的指头依旧捏着薯条,在蕃茄酱上沾过之后送到小小的口中。 他也才发现原来南宫雪儿身上每一处都那么小巧,小巧玲珑的,细嫩得很。 真的是个小丫头,还没真正长开呢,但这模样却已经足以让每个男人疯狂。 祈默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对她的好,她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自己那个兄弟也从不愿意说这些,可他看得清楚,南宫雪儿是唯一一个可以近祈默身的女孩。 他给祈默送过这么多女人,就没见有哪个能和他亲近半分,不管是环肥燕瘦,也不管是什么性格,热情的、内敛的、娇羞的、大方的,他一概不要,这不正好说明着什么吗? 祈默对这丫头的感情很不一样,只是这丫头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着我做什么?”见他一个劲盯着自己,看得连眼都不眨的,南宫雪儿又抬起眼眸白了他一眼,嘀咕道:“祈默让我不要和你亲近,以后见到你要绕道走。” “我没有这么可怕吧?”他摊了摊手,收回目光,又端起咖啡杯子浅尝了一口才道:“女孩子长大了早晚是要嫁人的,那你自己到底有没有对象?” “对象?”南宫雪儿蹙眉想了想,摇头。 沐飞又试探性问道:“那如果让你在你烈哥哥和祈默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和谁结婚?” 南宫雪儿的眉心又拧了起来,选择和谁结婚,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想过。 “你既然没有对象,申屠烈和祈默都对你这么好,要是跟他们结婚,总比跟那些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好,你说是不是?” 南宫雪儿睁大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好一会才点了点头,似乎这么说也有道理。 如果真的要结婚,嫁给祈默或者嫁给烈哥哥,总比嫁给那些不认识的男人要好,至少对着他们的时候很自在,他们也很疼她。 可是,她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如果要结婚,你是要选择申屠烈,还是选择祈默。” “跟她胡说些什么?她还是小孩子,结婚不结婚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忽然,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 两人侧头望去,才看到祈默正迈着修长的腿向这边靠近。 他眉宇间有一点淡淡的疲倦气息,额前的短刘海有几分凌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莫名便吸引了人的目光。 南宫雪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结婚……和祈默……好像也没真的那么难让人接受起来。 至少,祈默真的很疼她。 “如果我和你结婚,你是不是会一辈子都这么疼我?”看着在身旁坐在的祈默,她忽然问道。 祈默倒是因为她的话愣了下,垂眸看她,她看自己的眼神竟是那么认真。 他眼底迅速闪过些什么,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你知道结婚代表着什么?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结了婚之后需要做些什么吗?你什么都不懂,想这个问题做什么?” 南宫雪儿迎上他的目光,一脸无辜。 结了婚,当然就是生孩子,过日子,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做吗? 这么简单的事情,祈默是不是真把她当小孩子啥都不懂了? 好歹,她十八岁了。 “但我觉得沐飞说的有道理,女孩子长大了早晚是要结婚的,更何况,西陵十八岁就能结婚。”南宫雪儿吐了吐粉舌,“当然,我没想过这么早就嫁人。” “既然没想过,就不要乱想,我去拿吃的。”祈默走的时候,不忘瞥了沐飞一眼,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在南宫雪儿面前胡言乱语。 沐飞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 都这么大的女孩子了,他们总是自以为是地不愿意让她接触那些事情,但,思想是不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被禁锢去? 祈默哼了哼,才举步往餐饮区走去。 趁他走远,沐飞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凑近南宫雪儿轻声道:“你瞧瞧,你要是和祈默在一起,他就会一辈子都那么疼你,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可是,要是和烈哥哥在一起,他也会一辈子疼我的。”虽然,申屠烈最近有些举动让她接受不来,可她知道他只是为自己好。 之前在剧组里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是她的错。 烈哥哥没错,是她自己不懂得看人,烈哥哥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她,烈哥哥对她还是很好的。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做些让她尴尬的事,从小到大,他喜欢压在她身上,亲她的脖子,甚至啃她,这些其实她都已经习惯了。 可最近他……他的手会在自己身上乱摸,他还会脱她的衣服,这一切都让她难以接受,下意识就想抗拒。 见她陷入了沉思,沐飞也没有多问,毕竟祈默回来了。 用过晚餐,祈默收拾好,便带着南宫雪儿回了南宫家。 回去之后听佣人说申屠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在楼上房间里。 南宫雪儿先去跟爷爷打过招呼,才回到楼上。 洗过澡换过衣服,穿着简简单单的棉质睡衣,在房间里玩了会电脑,心却越玩越不定。 她想去看看烈哥哥,毕竟昨天晚上伤了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 他难得回西陵,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更何况南宫集团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他说说? 如果换了过去,南宫雪儿一定想都不想,直接就敲响申屠烈的门,可是,现在重新在一起,感觉什么都变了,就连去敲他的门这一点勇气都被磨得所剩无几。 可她在房间里始终是安定不了,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出了门,来到申屠烈门外,犹豫了好久才伸手把房门敲响。 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再敲,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轻轻推了推,房门没上锁,竟被她轻易推开了。 其实过去她也经常这样的,不需要经过烈哥哥的同意,直接进他的房间。 里头的一切她熟悉得很,这三年多来她亲自负责他房间的打扫工作,就是怕佣人放不整齐他的东西。 只有她才是最熟悉烈哥哥的,他的每一个爱好、每一个习惯,她比谁都清楚,书桌上的每一个东西,她还按着三年前的样子给他放好,所以,说起来这个房间,南宫雪儿比申屠烈自己更加熟悉。 进门之后,南宫雪儿才发现申屠烈不在里头,不,他在里头,不过,这一刻他在浴室里正在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从里头传出,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那么紧张了。 随手把房门关上,她走了进去,在平时最喜欢坐的那张藤椅上坐了下来。 脱了鞋子,晃荡着两只脚丫,把床上的软枕拿来抱在怀里,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想到某些让人纠结的事情,一想便走神了,就连申屠烈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她也不知道。 申屠烈出来的时候,这丫头还坐在藤椅上,像过去一样,一想事情就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长长的发挡了她小半张脸,从胸前垂落下去。 如果不是身体的轮廓比以前鲜明那么多,他甚至怀疑现在的她还是三年前那个小丫头,一切都没变。 但,终究是不一样了。 可是,穿棉质睡衣、抱软枕、拖鞋、光脚丫子晃荡,这些习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 他随手扔下用来擦头发的毛巾,举步向她走去。 有人靠近,南宫雪儿才猛地回过神。 看到靠近的人是申屠烈,想都不想的,她直接伸出手:“烈哥哥,抱我。” 可话才刚说完,她就把手收了回来,脸色顿时变得怪异。 刚才想事情想得太投入,没想起来现在的烈哥哥已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她以前最喜欢让烈哥哥抱她,可现在,烈哥哥是不是还喜欢抱她? 申屠烈没说话,倒是走了过去,在小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南宫雪儿没有犹豫,站了起来,还抱着软枕便向他走了过去,想要侧着身子坐在他腿上。 可这一次申屠烈的大掌却落在她的腰间,忽然把她提了起来。 “烈哥哥!”她吓了一跳,人已经被他抱起,直接放到他腿上,居然是以跨在他腿上坐的方式! 这动作让人羞涩得很,似乎真不怎么雅观。 “怎么?小时候不也经常这样抱你吗?”申屠烈垂眸看着她,伸手把她怀里的软枕拿走,随手扔回到床上。 怀中没有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就像完全没了安全感那样,再被他往怀里一带,她的身子就完全贴上他的身体了。 刚洗过澡的他,身上还有热水的温度,那件浴袍微微敞开,让他肌肉纠结的胸膛彻底呈现,南宫雪儿的小手一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吓得立即便把手收了回来。 刚才指头触碰下,那具身体的温度极高,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只是莫名就慌了起来。 “最近是不是一直这么怕我?”他又收紧长臂,两个人的身体便紧紧贴合,密不可分了。 南宫雪儿眨了下眼眸,才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的话,为什么现在是这个表情?瞧瞧你现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防备着我。”申屠烈闭了闭眼,靠在沙发上,把她拉向自己,“怕什么?我就算要吃你,也不会真的把你吃进肚子里。” 就算要吃她,也不会真的吃进肚子里…… 烈哥哥的话,为什么让人听着那么怪异? 好端端的,干嘛要吃她? 但,现在申屠烈将她拉入怀中,南宫雪儿就只好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态趴在他身上。 两条腿现在这样实在是太难看,尤其,她的睡衣是裙子,睡衣自觉往两侧走去。 两条腿……她红着脸,把脸靠在他怀里,无法改变这现状,只能希望烈哥哥没注意到她腿上是光溜溜的。 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个绝色的大美女坐在他怀中,光着两条腿,能注意不上吗? 甚至,申屠烈的大掌已经从她腰上移开,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经意,就这么落在她腿上了。 掌心的温度那么的高,滚烫滚烫的,烫得她也似要被火烧着,心跳在一瞬间便加快了,但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些什么。 “丫丫,我是不是把你禁锢得太狠,让你什么都不懂,现在要教起来反倒太困难?”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样的沙哑,明明那么性感那么迷人,可却听得她浑身止不住一阵不安。 “烈哥哥。”她抬头看着他,迎上他深邃的目光之后,所有的心思竟似在瞬间被吸入了他眼眸最深处那般。 如同两潭不见底的深渊,陷入进去之后就再难抽身而出了,要做到全身而退似乎很困难。 可她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谈恋爱结婚,需要做些什么吗?”他忽然问道。 南宫雪儿下意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彻底取悦了男人。 申屠烈的大掌依旧落在她腿上,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揉过:“我真的用错方式了吗?” 在南宫雪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忽然伸手把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拿了起来:“给你看点东西,不可以被吓坏,那是女孩子长大之后必经的。” “什么东西?”南宫雪儿揪上他衣袍的衣领,那句“不可以被吓坏”,居然真的就这么简单把她吓到了。 申屠烈不说话,把电视打开,调了好几个台,才找到了那个频道。 “这是什么频道?”看着电视机左上角的图标,南宫雪儿彻底懵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因为你房间里的电视被动过手脚,这些频道你那边接收不到。”申屠烈笑了笑,更用力将她抱紧。 南宫雪儿看了看电视屏幕,又看着他,呼吸莫名就乱了。 烈哥哥是要教她新的东西了吗?这是不是说,他以前说什么等她长大的日子,已经到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电视屏幕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男一女在聊这些闲话,可没想到他们聊了一会之后,男人便来到女生面前坐下,主动抱上她,低头亲吻着她的嘴。 亲嘴……看到这里,南宫雪儿不自觉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想要抬头偷偷瞄一眼依然用力抱紧自己的男人,但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勇气。 她依然一瞬不瞬盯着电视屏幕,可此时心跳却不自觉加快了许多,脸颊的温度也明显高涨了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别人这样抱在一起,脑海里便浮现了她和烈哥哥过去这几天发生过的一幕幕。 烈哥哥也像那男人亲女孩那样亲过自己,可是,自己和烈哥哥只是…… “怎么?这么快就脸红了?”南宫雪儿失神之际,头顶上方一把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忽然想起。 申屠烈唇角微微扬起,垂眸看着已经涨红了小脸的女孩,淡淡道:“慢慢看,好戏还在后头。” 好戏还在后头……轰的一声,南宫雪儿只觉得脑袋瓜又再一次空白了起来。 烈哥哥说的好戏……是不是说那男人会触碰女孩,就如同上次烈哥哥那般? 果不其然,这样的念头才刚从脑袋瓜里闪过,屏幕上的男人已经把女孩压在床上。 感受到自己怀里那丫头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了起来,申屠烈脸上有着笑意,眼神却幽深得让人完全看不清,只是搂着她的手臂更加重了力道。 越是往后面看,南宫雪儿越是紧张,想要从申屠烈腿上爬下去,可他将自己禁锢得那么紧,她完全没这个机会。 “烈哥哥,我……”南宫雪儿抬头看着申屠烈,本来想说她不想看了,可在对上他那深幽的眼眸后,到嘴的话又全咽回到肚子里。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伸手在她头发上慢慢揉了起来。 他不说话,南宫雪儿也没再多说了,目光重新投入到电视屏幕上,只是接下来那一幕,更吓得南宫雪儿顿时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敢看屏幕半眼。 “烈哥哥,能不能把电视关了?我……我不想……我有点困,想回去休息……”她想用手将双耳捂上,那是烈哥哥让她看的,她不看,他会不会生气? “怎么?这么快就困了?还有些特别的画面,你没看到,再看看。”他哑声说道。 “我……”还有什么画面没看到?刚才看到的,已经超出她能承受的范畴了。 视线不自觉往自己身下和申屠烈接触到的地方望去,这姿势怎么……南宫雪儿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烈哥哥,你先放我下来吧,我……我真的要回去了。”南宫雪儿一双小手落在睡裙上,想要把裙摆拉下去,这时候真不想自己光溜溜的腿继续暴露在烈哥哥的视线里。 申屠烈没说话,也没有放开她,两人都沉默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南宫雪儿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尽量压低了下去。 幸好申屠烈也没有为难她,过了几十秒之后,低头在她额角上轻轻啄了一下。 “再看一会。”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可怕:“看一会再回去。” 第21 结婚,太可怕了 南宫雪儿实在不明白,烈哥哥为什么非要自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她还是慢慢回过头去,去看他所说的。 不料,在回头看了几秒之后,呆若木鸡的女孩顿时尖叫了起来:“不!我不看!烈哥哥我不看!” 她手忙脚乱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连半句话都不说,慌慌张张冲出房门,一路跌跌撞撞回去了。 太可怕了,简直太吓人! 看着她落荒而逃,申屠烈只是沉眸了下,便把床头柜的遥控拿了起来,直接把电视关了。 刚才,原本只是想着让这丫头在这方面多了解一下,却不想看着电视里头的一男一女,申屠烈浑身也不自觉绷紧了起来。 仿佛每根血管都在呐喊着,他要他怀里的女孩,他要她今晚就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 可是,看到丫头那副又羞又害怕的模样,心又莫名软了下去…… 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申屠烈眼底的蕴黑久久未能散去。 其实他已经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让丫头看这样的视频,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 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申屠烈才从床上站了起来,举步往电脑桌走去。 把笔记本打开,想要看资料,却不管怎么努力,也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如果有一天,自己和丫头能够真正在一起…… 深吸了一口气,申屠烈从椅子上站起,把雪茄点亮,走到走廊上,视线落在外头黑沉的夜色中,眼底那一抹幽暗也渐渐加深,让人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那道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打在地上,总能给人一种傲然而孤单的感觉。 夜很静,但,他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把房门关上之后,她便径直来到床边躺了下去,拉来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她却发现自己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温度。 男人和女人结婚之后会做什么事情……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萦绕在她心间许久了,过去一直很好奇,总想快点知道。 也许是因为烈哥哥对自己一直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对那事情简直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任何了解,自己身旁的人也从来没跟自己提起过这种事情。 可是,今晚烈哥哥他忽然就让自己看了这些东西,这就是男人和女人谈恋爱甚至结婚之后,需要做的事吗? 虽然心里的谜团是解开了,但,她却更加害怕。 原来那就是烈哥哥所说的,女孩子长大之后必经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会是那样?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之间会做出这种羞人的事情? 那以后她和她老公结婚了,是不是也要做那码事? 之前烈哥哥还问过自己到底要嫁给他还是祈默,那如果她真的和他们俩其中的一个结婚了,那是不是也要和他们那样? 不行!怎么可以!太恐怖了! 可是,烈哥哥说,那是她必经的……不行的! 一整晚,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她快要合上疲惫的眼眸时,东方的一抹鱼肚白已经缓缓升了起来。 “雪儿小姐,起来吃早饭了,老爷他们都在厅里等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门被佣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南宫雪儿睁开朦胧的双眼,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对着外头随意回了一声,让佣人先下去。 她揉了揉眼眸,习惯性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举步往浴室走去。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彻底清醒了。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心又再一次猛地收紧,也不知道愣在那里多久,才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拉回了思绪。 “老爷子已经在下头等着了。”门外祈默低沉的声音淡淡响起。 “好、好了,你先下去,我换套衣服就下来。”一听到祈默的声音,才想起昨晚自己去找烈哥哥其实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只是昨天晚上发生了那种事情,自己也忘了要跟他说了。 可现在,要怎么开口说。 等南宫雪儿出现在偏厅的时候,南宫远和祈默以及申屠烈已经坐在那里,三人也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昨晚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看到南宫雪儿那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南宫远浓眉不自觉皱了起来,疑惑道。 “嗯,昨晚想事情……”话才刚出口,南宫雪儿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纠正道:“我把祈默给我看的资料都带回来了,因为想尽快把它们看完,所以……” 看到南宫远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南宫雪儿忙解释道:“爷爷,不关祈默的事,是我自己想快点把资料看完,好留时间做其他的事情,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学。” 听她这么说,南宫远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伸手揉了揉南宫雪儿的头发,柔声道:“我的宝贝孙女,真的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祈默,不要让自己太累了,爷爷会心疼的。” “嗯,知道了,爷爷。”南宫雪儿冲他点了点头,笑得甜美。 “快吃吧。” “嗯。”看着坐在对面安静吃起早饭的申屠烈,南宫雪儿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里依然有几分紧张,犹豫了一会她才看着他,小心翼翼道:“烈……哥哥,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申屠烈只是挑了下眉,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话语平淡:“今天我也要去一趟公司,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哦。”南宫雪儿应了一声,见申屠烈不再说话,低头自顾吃了起来。 一顿饭,在几个人的沉默中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申屠烈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吃饱了没?” “饱了。”南宫雪儿抓来纸巾擦了擦嘴,也站了起来:“爷爷,祈默,我和烈哥哥先去上班了,你们慢慢吃。” 还没等南宫远回应,一高一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偏厅的门口处。 看着他们走远,祈默眼底复杂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但他没有说话,依旧低头,安静喝咖啡。 …… ……上车的时候,南宫雪儿还是被前头的人吓到了。 “李特助,你……你什么时候来西陵的?” 李特助将车子从停车库开出去,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昨天晚上就来了,只是雪儿小姐当时太忙,我没好过去跟你打招呼。” 他腼腆一笑,接着说道:“我也不懂的讨好女孩子,所以,礼物也没有准备,实在不知道雪儿小姐喜欢什么。要不哪天雪儿小姐有空,我请雪儿小姐吃顿饭,好么?” “好。”南宫雪儿冷静下来后,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一旁的申屠烈一眼。 他已经打开笔记本,不知道在做什么,看起来一副忙碌的样子。 “有话尽管说,小李不是外人。”申屠烈连头都没抬,淡淡说道。 “烈哥哥……”她迟疑了好一会,想着他那句“小李不是外人”,想了想,才小声说道:“烈哥哥,其实……” 可当看到他那张侧脸时,南宫雪儿又不自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张小脸顿时又涨红了起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 “我……”南宫雪儿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烈哥哥,你有没有听说我们公司和鸿讯公司那边的事情?” “嗯。”申屠烈只是淡淡应了声。 “鸿讯那边对我们公司一直不怎么感兴趣,不对,应该说他们家老板不喜欢我们派去的人,对方说……” “这和我有关系吗?”申屠烈打断了她的话,话语依然淡然。 “我听他们说,鸿讯那边的老板对你印象不错,我是想让你出面和他说一下,也许……也许他会看在你的份上,同意和我们公司合作。” “怎么?你家祈默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鸿讯也搞不定?你就这么不相信他?”申屠烈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屑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万一。听说这个项目对公司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这个项目能谈下来,以后公司就能凭着这点慢慢打开璃海的市场。”说到这里,南宫雪儿的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其实烈哥哥的意思她明白,总不能每次公司有什么困难也找他来帮忙,可是,她是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见她不说话,申屠烈把笔记本合了起来。 看到她那副有几分沮丧的模样,他的心也不自觉被揪了一把,缓了缓,他才淡淡道:“你还没真正进入这个社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可以去试试,不过……” “不过什么?”一听到他说会帮忙,南宫雪儿脸上顿时重新浮上了笑意,抬头看着他,惊喜问道。 “我有个条件。”申屠烈唇角扬了扬。 虽然他脸上有着笑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那笑意之后,南宫雪儿身子不自觉抖了下。 本来想说有什么条件,她都一定会答应,可是,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这样的话她已经不敢轻易说出口。 昨天晚上在电视里看到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里闪过,她心里真的慌…… “怎么?刚才不是很高兴的吗?”申屠烈挑了挑眉,视线锁在她小脸上。 “可是……烈哥哥,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南宫雪儿呶了呶唇,顿时就抱怨了起来:“你不先说明,我可不能就这么答应你。” 申屠烈轻易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收回落在她小脸上的目光,看着外头的人水马龙,话语平静而淡然:“做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没错,做我的女人。”似乎,申屠烈完全不在意车子驾驶座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他侧过脸,重新看着她,这次,神色无比认真:“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和你做某些事情,就像你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 轰的一声,南宫雪儿只觉得自己脑袋顿时被炸成一片空白,彻底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申屠烈却勾起唇,笑容之下,浮起点点邪魅的气息:“不仅仅是晚上,白天也一样,只要我需要你,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乖乖听我的。” ……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乖乖听他的…… 一句话,让南宫雪儿记挂了近半个小时,直到他们的车子在南宫集团停车场停了下来,直到,申屠烈从车上下来,给她将车门打开。 他还像过去一样,将她拥在怀里,只是这次,小丫头的身体分明绷得紧紧的,很不自在。 从集团前面花园广场走过,短短百米的距离,南宫雪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透了。 自从昨天晚上看过他电视上那片子之后,现在看到他,立即就会想到电视里头,那个男的压在女孩的身上,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烈哥哥,也想那样对她…… 脑袋处于几近空白的状态,就这样一路让他搂着自己走进大厦,直到看到大堂中央的男人。 “祈默!”她下意识往申屠烈身上推了一把,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之后,根本连想都不想的,就这么一路奔跑着,奔向祈默。 祈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小丫头已经一头扎入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伸出长臂将她搂了过来,再抬头,便直直对上申屠烈那双蓄满寒气的眼眸。 抱住南宫雪儿的长臂下意识收紧,他看着迎面而来的申屠烈,淡淡道:“早。” 第1791章 番外:其实,他相中的是你 办公室里,申屠烈交叠着双腿,人靠在沙发背上,淡然的目光落在窗户外头的景致上,只是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但却能给人一种感觉,这男人身上自带着一股尊贵气息。 祈默也没说话,只是来到办公桌前,在座机上直接摁下了某组内线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也不等那边的人开口,他已淡淡道:“两杯咖啡。” “好的,祁经理,请稍等。”助理尊敬而甜美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把电话挂断,祈默看了眼依然慵懒地坐在那里的申屠烈,眼底闪过点点意味不明的神色,声音依然平淡:“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帮忙,为什么还要吓唬她?” 申屠烈没说话,连视线也未曾移动过半分。 “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害怕你。”祈默轻叹。 想起刚才那丫头的反应,申屠烈很明显眼底那一抹平静已经出现了点点裂缝。 祈默轻吐了一口气,等他走到申屠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祁经理,咖啡已经好了。” “进来。” “祁经理,申屠先生,这是你们的咖啡。”看了祈默一眼,又看着申屠烈,助理把咖啡放在茶几,目光还是不自觉在申屠烈那完美而冰冷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那……那祁经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祈默点了点头。 助理会意,忙转身便往办公室大门走去,出去后还细心帮他们把门关上。 见申屠烈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祈默也不再说话,把咖啡拿了起来,安静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祈默才又抬头看着申屠烈,话语依旧淡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留下来还是回去?” “这就是你今天要和我说的话?”申屠烈不答反问道,手指落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点着,明显有几分不耐烦了起来。 “其实老爷子他……一直把你办公室保留了下来,每天都会让人去打扫,里头的一切也保持着当初你离开时的模样。” 祈默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不见他脸上有多少神色的变化,才继续说:“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帮忙,那先留下来一段时间吧,等事情都办好了,你再考虑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 申屠烈还是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下来。 见状,祈默继续道:“现在老爷子也老了,很多事情做起来都开始力不从心,总要有个自己人在他身边……” “你不就是他所谓的自己人吗?”申屠烈打断了他的话。 祈默明白他的心思,顿了顿,他才又道:“虽然他没有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想你。在我们几个小辈里头,他最器重的也是你,只是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不方便说得太清楚。” 申屠烈拿起咖啡浅尝了一口,眼底浮起了点点复杂的光芒。 “其实老爷子也不是那么反对你和丫丫在一起,只是因为你现在……”祈默没有说下去。 申屠烈忽然站了起来,举步往办公室大门走去,身后只留下他那句淡淡的话语:“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这里。” 见他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祈默只是微愣了下,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举步返回到办公桌前。 打开笔记本,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呆,又自嘲地笑了笑,便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其实,老爷子心里相中申屠烈,他一直都很清楚。 只是,申屠烈不想自己,性格上可以随遇而安。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很多想法,不一定是老爷子可以接受的。 如果能冲破这一点,让申屠烈留在雪儿身边,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那丫头一定会高兴坏的。 她开心就好。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申屠烈来到落地窗前安静站了会,很多事情思前想后,总是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兜里把电话掏了出来,拨通了某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那边,东方辰有几分惊讶的声音传了了过来:“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是我们的申屠公子……” “今晚,我要在西陵看到你。”打断了电话那头东方辰的喋喋不休,申屠烈话语平淡却不容置疑。 “什么?今晚?申屠兄,我现在还在璃海,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我下午还有个项目要谈……再说,璃海到西陵,飞机都要几个小时,我开完会,根本来不及!”听到申屠烈的话,东方辰便顿时惊呼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说完,申屠烈已经再一次打断:“今晚在西陵看不到你,启华的项目我不管了,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再找我。” 东方辰还没来得及反驳,申屠烈已经“啪”的一声把电话彻底挂断。 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去,打开笔记本电脑,十指噼噼啪啪敲打了起来。 “哎!不是!你听我说,我现在真的很多事情还要处理,喂?喂?喂……” 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东方辰看着手机上“通话已结束”那几个字,真气得差点在别人的公司里暴跳了起来。 嘟嘟的声音还在响着,他的心跳也在这一阵嘟嘟声中,差点爆炸。 他还在谈项目!哪怕项目不是超级大的那种,但要他亲自跑到璃海来的,也不是什么小项目了好不好? 他申屠公子一句“今晚要见他”,居然,直接连电话就挂了! 呼!呼!以前是北冥大总裁,现在是申屠烈,他的命运怎么这么悲惨! “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身边的助理察言观色,立即问道。 “我现在要买机票,立即飞去西陵,你说是不是有问题?”东方辰真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呢! “现、现在?”助理吓坏了,“少爷,马上要开会,下午还有会议,现在怎么能……” “还不滚去买票?废话这么多!” 不能也要能,要怎么跟对方解释,他自己想个够! 东方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大门走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给我弄一张去西陵的机票回来,现在!对!今晚八点之前,一定要到那边!” 麻蛋,好想手撕某些人啊啊啊啊! 第22章 以前是大总裁,现在是 灯红酒绿的大厅里,东方辰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他坐在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但尽管周围很昏暗,自身那份寒气却始终那么抢眼。 这种感觉何其熟悉?为什么总觉得很多年前,自己就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感受? 不管他在忙什么,不管他吃饱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睡觉,只要一通电话,自己立即得要扑心扑命赶过来。 这感觉……好吧,其实也不是很多年前,大概……就是三年多吧。 某只明明智商高得要死的腹黑大总裁,却拿一个小女人彻底没办法,而他……也不造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居然有幸成为北冥大总裁的爱情咨询专家。 当然,如果能给他多一点尊重,别动不动拿什么“砸他窗户”的粗暴举动来威胁,他其实对这份爱情顾问的工作也没那么反感啦。 但可惜,人家北冥大总裁似乎活了几十年,就是学不会什么叫尊重。 现在,不会尊重别人的男人,似乎又多了一个。 他摸了下鼻子,一路风尘仆仆,迈步向角落走去。 东方辰刚进门,数不清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就如同申屠烈进来时一样,惊艳,痴迷,送过来的眉眼数也数不清。 换了是三四年前,东方辰一定会在这些目光中,每一步都迈得洋洋得意,可现在,他似乎已经太久没有流连于这种场所,以至于忘了要去回应姑娘们热烈的目光。 五彩斑斓的夜生活,离他似乎有点远了,所以在申屠烈对面坐下来之后,他第一句话便是:“我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多少资格来当你的感情顾问,你知道的,我很久不和女人交往了。” 过去总喜欢到这种场所来消费,左拥右抱的好不肆意,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对俞霏凡那点眷念的心。 俞霏凡喜欢北冥夜,北冥夜又是自己的自家好友,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兄弟见面时无比尴尬? 当初,自己确实有一段时间忘不了俞霏凡,所以,只好不断地找女人来分散这份注意力。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看人无数,却连俞霏凡那个女人伪善的一面都看不清楚。 也许他早看得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现在几年过去了,那一点点眷念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这些年他也没有必要夜夜笙歌,反倒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见申屠烈不说话,他回头向酒保招呼道:“拿一打红酒过来,要来自璃海的皇室葡萄庄园的美酒,八八年份的。” 酒保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脸犹豫。 “怎么?还有事?”东方辰挑了下眉,忽然才会意过来,有点无奈地从兜里把钱包取出。 钱包里除了一堆卡,现金还真的不多,抽了一张钞票递了过去,那酒保却还是一脸迟疑。 东方辰顿时就火大了,想他在东陵的时候,谁不认识他?去酒吧哪需要自己给什么小费?一个个忙着来讨好他都忙不过来了! 没想到来到西陵,居然还被人嫌弃自己给的小费不够。 从钱包里一把抓了几张钞票递了过去,他哼了哼:“还不够吗?” 那酒保却看着他,为难得很:“这个……这位先生,来自璃海皇室葡萄庄园,还是八八年份的酒,一瓶……一瓶都要十几万。” 东方辰一张脸刷地就黑透了,黑透之后,立马就涨得通红。 怕他不够钱付酒水!不是吧?他什么时候落魄到喝几瓶十来万的酒都没资格的地步? 倒是一旁本来冷寂着一张脸的申屠烈抬了下眉角,竟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东方辰盯着他,忽然眸光一转,看着酒保,指着申屠烈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你连这个家伙都不认识?你到底是不是西陵的人?” 酒保忙看着申屠烈,立即弓着腰,一副讨好的模样:“申屠先生,这位真的是您的朋友吗?” 申屠烈唇角的笑慢慢收敛,浅咳了一声,才点了点头。 那酒保立即向东方辰又是哈腰又是行礼的,小费什么的,那是肯定不敢要了,忙匆匆给他拿酒去了。 “我真有这么挫吗?连几瓶十来万的酒都喝不起。”东方辰一脸挫败,瞪着申屠烈,气得脸颊依旧通红:“我看起来像穷鬼吗?我哪里像穷鬼?你瞧,我难道不像个有钱人吗?” “有钱人又怎么样?穷鬼怎么了?穷鬼得罪你了吗?” 申屠烈靠在沙发背上,端起红酒尝了了两口,才斜睨着他,不以为然道:“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他们没有在你进门的时候把你轰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东方辰立即低审视自己的穿着,穿着上不见有什么,不过,说他发丝凌乱倒也正常,也不想想是谁一个电话就让他手忙脚乱地从即将开始的会议中抽身而出,订机票赶到这里来。 这个罪魁祸首,居然在把他折腾得惨兮兮,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取笑他! 东方辰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见酒保已经端着酒水小心翼翼送过来,他才懒得和申屠烈废话,让酒保将一瓶酒就打开之后,直接整个瓶子端了起来,狠狠灌了几口。 那酒保站在一旁,顿时看得目瞪口呆的,在他把瓶子放下来之际,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先生,这酒慢慢尝才能尝出它的味道,你这样牛饮,酒的香味会……” “滚!”东方辰拿着瓶身的五指紧了几分,侧头扫了他一眼,那一眼虽然说不出有多少气势,可是,里头那份冰冷的气息还是把酒保给吓退了。 酒保忙又向他弯腰倾了倾身,才心慌意乱退了下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往这边看了几眼,尤其是看着被他那在手上的那瓶红酒。 仿佛在为酒水惋惜,疼惜它们遇到根本没有品味的暴发户一般。 酒保那一眼,让东方辰又想吐槽了。 但想想,像他这么优雅的人,吐槽适合吗? 解开领口两颗衣扣,东方辰也靠在沙发背上,依旧把瓶子拿起来,大口灌了几口。 才看着申屠烈,目光认真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急匆匆把我喊了过来,不会是让我陪你喝酒吧?” “有意见?”申屠烈挑了挑眉,淡淡扫了他一眼。 东方辰动了下唇,想说他真的有意见,很有意见!他还在谈着几十亿的大项目,哪怕算不上很大,但,好歹也算是大工程! 他们做生意赚的钱又不是捡回来的,都是从一个又一个的工程中赚出来,这里丢一个,那里丢一个,他东方集团还要不要经营下去了? 申屠烈淡淡扫了他一眼,依旧端着杯子慢慢尝酒,就是不说话。 东方辰也不理他,看他能憋多久。 但凡有感情的人,喝酒也不过是借酒消愁,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借酒消愁愁更愁,酒精根本不能让他们心情好起来。 烦恼什么的,清醒的时候在,醉了之后依旧在,以为喝酒就能好过吗? 所以,他不理申屠烈,自己慢慢尝着美酒,让他自己沉淀去。 以为申屠烈很快就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毕竟他来就是为了当他感情顾问的嘛,却不想申屠烈只是一杯又一杯慢慢尝酒,连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这闷葫芦比起北冥夜还要难对付,他可没忘记从前一伙人的时候,最不喜欢说话的就是当时的南宫烈、现在的申屠烈,还有一个比他更加闷葫芦的,北冥连城。 “对了,听说连城身边有女人了。”想到过去的日子,东方辰忽然道。 一直不说话的申屠烈倒是被他的话题给吸引住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结婚了吗?回家了没有?” “回家”这两个字,让两人心头都淌过点点异样的滋味。 北冥连城那家伙还真是倔,一走就是三年多,居然真的就不愿回来了。 “暂时还没听到相关的消息,不过,听东离说他不那么抗拒女人了,至少愿意让女人亲近。” “怕不怕有问题?”申屠烈盯着他,眼底透着点点认真。 他很少这么认真跟人说话的,东方辰知道对于他们这个小团队里的人,不管是哪一个,申屠烈都是那么在意,尤其是北冥连城。 当年那个大男孩,现在也已经长成男人了,却不知道思想有没有成熟,能不能自己照顾自己?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带着一身的伤,以及满心的阴影,现在好了吗? 东方辰摇了摇头,忍不住浅谈了声:“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总裁和可可心里都不怪他,就他自己在那里纠结个半死。” “他心里苦,你体会不到,何必多说。”申屠烈又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端了起来慢慢尝着。 东方辰确实也没有多说,因为北冥连城的性子大家都清楚,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让他自己想通了自己回家,倒是苦了他老大。 说到这点,东方辰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几年我没少被他老大骚扰。” “又是向你咨询怎么让女人死心塌地嫁给自己吗?”沉郁了一整个晚上的申屠烈,终于忍不住浅浅笑了笑。 只要他笑,那双和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眸顿时就明亮了起来,如同黑夜里的星星,会自己发光发亮,让周围的女孩一个个屏住呼吸,一个个看得眼都直了。 东方辰也在笑,想起那一家子,还真是有几分无奈。 弟弟离家出走,嫂子说了小叔子不回来她就不结婚,以致北冥大总裁直到现在还没机会实现他的计划。 那个所谓的盛大世纪婚礼已经筹备了几年,可是,女主人翁就是迟迟不愿意松口,大总裁也只能望天了。 如果不是名可一再警告过不能使用暴力把连城逮回来,北冥大总裁早就已经亲自过去,将北冥连城五花大绑绑回到帝苑里了。 哪怕将他锁在房间里,派几百号人盯着,也绝不让他走出帝苑半步,至少,让他顺利举行了婚礼再说。 大总裁宠妻如命,只是想要个婚礼而已,谁知道会这么难。 想到那一家子,就连申屠烈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北冥大总裁在外头呼风唤雨,得瑟得很,没想到在家里连个小女人都搞不定。 名可那小女人虽然看起来软软弱弱的,脆弱得连风一吹都能把她吹跑那模样,但,一旦固执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比姓北冥那两兄弟好应付。 再加上大总裁确实宠她宠得入心入骨的,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所以,小女人说不结婚,婚事就一直拖到现在。 天天和乐乐已经这么大,爸爸和妈妈却连一个正式的婚礼都没有,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不好。”见他眉眼浅浅透着光亮,东方辰立即抓紧机会,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和丫丫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丫丫”这两个字,申屠烈眼底的光芒淡去了不少。 他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握着杯子,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淡淡说道:“她怕我,很怕。” “为什么?”东方辰紧盯着他的脸,想看清楚他脸上每一个神色的变化。 申屠烈的视线依然不知道聚焦在那里,就连声音也似乎有几分遥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对她所做的事,给她心里造成阴影。” “你对她做了什么?”想了想,东方辰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眸:“你不会……你不会是霸王硬上弓,把她给强了吧?” 申屠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这模样,立即让东方辰愤怒了起来:“你这禽兽,她才刚满十八岁,什么都不懂!你以前还故意不让她懂!这个时候你强她,你让她以后怎么活?让她的小心肝有多伤?” “还没成,你叫什么?”申屠烈扫了他一眼,目光冷冽:“我没有。” “可看你这样子,有和没有已经没多少区别了。”东方辰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 申屠烈又瞅了他一眼,可他这话自己却完全反驳不来,心情立即又低沉了下去。 这模样,似乎……有和没有,对那小丫头来说,还真的没什么区别。 不知沉默了多久,申屠烈才终于愿意开口,将最近这段时间里,自己对南宫雪儿所做的事情,挑着重要的告诉了东方辰。 “你说她宁愿躲在祈默的背后,也不愿意跟你走在一起?你说她现在都不敢单独跟你相处了?还有……” 东方辰皱了皱眉,好一会才有几分无力地说:“你昨天晚上真给她看了那些?” 见申屠烈那道冷冽的目光又向自己投来,东方辰立马举起双手,对他做出一副投降状:“好了,我知道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你们问题的所在了。” “问题出在哪里?”申屠烈立即问。 东方辰揉了揉眉心,又看了他一眼,才无奈道:“这几年你不在她身边,你变了,她却还是当初的她,一心一意等你回去。你虽然不见她,可却依旧远程禁锢着她的思想,到现在她除了身体有变化,思想上能又多少改变?你有没有向南宫家的人打听过,她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 “她没什么朋友,一直一个人呆在南宫家,祈默要工作,哪怕偶尔能陪她,也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她呆得厌了就去找慕七七和她的孩子玩,要么就去东陵找她的可可姐姐,可除了他们,她基本上没有其他朋友。” “那不就是了?你让她的性格变成这样,让她以为外头有很多坏人……” “外有本来就有很多坏人。”申屠烈打断道,神色无比认真。 东方辰真的要败给他了,对于小孩子来说,外头的世界确实处处充满着未知的凶险,可,外头有很多坏人,这句话也就是说给小孩子听的。 南宫雪儿已经十八岁了,外头的世界很精彩,她早就该出去好好见识一番。 却因为有这样一个烈哥哥,时时刻刻在用着不同的方式警告她,外头那些人十个里头绝对有九个半是恶人、是坏的,让她不要轻易和人做朋友,不要轻易与别人有接触。 她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她的思想能成熟起来吗? 但现在,这个烈哥哥忽然回来了,却故意要用一副全新的姿态去面对她。 不再是她的烈哥哥,不再是那个温柔守候着她的男人,而是连跳了几步,一下子变成一头会强迫她、欺负她的豺狼,对于南宫雪儿来说,这样的申屠烈如何能让她接受? 对于他的分析,申屠烈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东方辰最后有些话他是听明白了。 他心太急,他急着想要让丫丫以女人的身份来接受他这个男人,可丫丫依旧当他是最疼自己的烈哥哥,他们的矛盾就在这里。 他昨天晚上还给她看了这么恐怖的视频,她看了之后心里怎么想他,可想而知。 所以,今天早上在他说了要她当自己的女人,而他以后每晚都要对她做那种事的时候,她心里会有多恐惧? 她会选择躲在祈默背后、远离着他,其实最正常不过。 易地而处,换了自己是丫丫,他会不会也这样? “所以,你如果还想和她捡回过去的感情,就必须要换一种方式。”最后,东方辰这么说。 “换什么方式?”申屠烈看着他,这次是认真的。 “重回过去,也就是说回到三年前。”东方辰盯着他依旧冷毅的脸,也是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你只是她的烈哥哥,而不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占有她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放肆喝过,那天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东方辰甚至申屠烈都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申屠烈走路时还有点摇摇晃晃的,这模样,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李特助几乎就没见到过。 东方辰比他好不了多少,不是李特助给他安排好房间,只怕这家伙今晚连去酒店订房间的能力都没有,得要睡大街了。 安顿好东方辰,再将申屠烈送回到南宫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南宫雪儿一直没睡着,在房间里待着,时不时走到阳台看一眼,看看烈哥哥有没有回来。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举止伤了烈哥哥的心,祈默也已经跟她解释过,其实烈哥哥早就想好要帮南宫集团,只是没说而已。 他还是那个处处为她,也为南宫家着想的烈哥哥,是她对他的防备太深了。 今天还从他身边逃开,逃到祈默的身后,那会她回头时,确确实实看到烈哥哥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她让烈哥哥失望了,是不是? 不知道是第几次走出阳台,往前院大门望去,又不知道是第几次,她望眼欲穿却还是失望而归,踩着拖鞋要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前院里大门开启,以及车子引擎的声音,将她立即拉回到原处。 从阳台往前院下头望去,这次,真真实实地看到有车子回来了。 家里的人都已经回来,只有烈哥哥一个人还在外头,她真怕他今晚不回来了。 现在看到有车子回来,不是烈哥哥还会是谁? 心头一阵惊喜,她转身就往门口奔去。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开门,房门就被敲响了。 南宫雪儿刷的一声将房门打开,看到祈默站在外头看着自己,眼底躺着点点讶异,南宫雪儿笑道:“烈哥哥回来了,我去看看他。” “你听力比我还好。”祈默笑了笑,侧身让开。 见她兴匆匆往楼梯口奔去,他怕她走得太急会摔倒,只好也跟了过去。 “怎么,现在不怕你烈哥哥了吗?”不知道是谁在公司的时候,还怕申屠烈怕得要死。 南宫雪儿被他的话吓得立即住了步,一想到昨天晚上在申屠烈房间里看的那些视频,一下子,脸色又苍白的起来。 如果现在下去,如果跟烈哥哥回房间,万一他又要自己看那些东西,甚至……要对她做那种事,她该怎么办? 今晚吃过晚饭后,她回房就将自己锁了起来,让可可姐姐远程给她将房间里头所有系统全部解禁。 名可是北冥连城的高徒,对于连城设下的屏蔽系统,她轻易就能解开。 于是一整晚,南宫雪儿都在浏览着相关的网页。 也于是,她终于开始明白,烈哥哥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第23章 我应该,看看你的伤 南宫雪儿最终还是下去了,不管怎么说,烈哥哥的一举一动,依旧会牵动她的心。 所以当她看到李特助扶着申屠烈下车的时候,立即就紧张了起来。 “烈哥哥怎么了?”她奔了过去,看着脸色微微有点苍白的申屠烈,又看了李特助一眼。 “老东方少爷叙旧,喝了不少酒,刚才回来的时候大概是车窗开得太大,吹了点风。”申屠烈明显不高兴被人扶着,所以李特助只好赶紧放开。 他看着南宫雪儿,以眼色请求。 南宫雪儿会意,走了过去,伸出小手挽住申屠烈的胳膊:“烈哥哥,我送你回房。” “我没事,不用你送。”酒意上涌的申屠烈有点小孩气,知道南宫雪儿只是怕他摔倒,他忍不住轻轻将她推了一把:“没事,不用你扶,你烈哥哥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将她的小手推开,他举步往大厅走去。 这个时候,长辈们已经睡了,大厅里亮着昏暗的灯光。 申屠烈进门的时候,一不小心踢到大门门槛,高大的身躯顿时晃了晃。 南宫雪儿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赶紧又伸手扶住他:“烈哥哥……” “说了不用你扶。”申屠烈有点不耐烦,他酒量没有那么差,还不至于连走几步路都不行。 更何况,这丫头才那么点大,他怎么能在她面前出丑? 在她心里,自己应该一直是高大上的存在,只需要让她依靠,绝不会依靠她。 南宫雪儿和李特助互视了眼,李特助那目光,又是恳求又是焦急的。 南宫雪儿只是迟疑了下,便在申屠烈大步走进大厅的时候,再一次走了过去:“烈哥哥,今晚……今晚想和你睡。” “……”申屠烈只是走路的时候步伐有点乱,不代表他真的醉了。 今晚……和他睡……是他听错了,还是这丫头开窍了? 但想了想,却又自嘲笑了起来。 这丫头心境还不过那么点大,根本不知道“和你睡”是什么意思?他又想太多了。 最近,总是容易多想,是因为她的身体真的已经成熟到让自己不得不想的地步了吗? 南宫雪儿还是挽上了他的手臂,虽说他依旧有那么点抗拒,但这次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了。 申屠烈也因为那句“想和你睡”,对她的扶持不再那么抗拒,两个人走在前头,李特助走在他们身后,三人就这么上楼了。 独留祈默一个人在大厅里。 他其实不是很清楚自己这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在听到雪儿说,今晚和申屠烈睡的时候,脑袋瓜莫名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 空白过后,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终于还是迈步走上楼梯,看看上头是不是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二楼,南宫雪儿已经扶着申屠烈进了门,祈默上去的时候,连李特助都被赶了出来,房门正好被李特助关上。 看到祈默,李特助笑了笑,有几分不好意思:“抱歉,打搅了。” “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房间。”祈默没有什么表示,淡淡说完这句,再看房门一眼,便转身下了楼。 李特助也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倒也没想什么,跟着祈默下楼了。 房间里,南宫雪儿拧了温毛巾,回到床边给申屠烈擦着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 从前总觉得她是个小孩子,什么时候都需要自己照顾,没想到,原来有一天,也会轮到她来照顾自己。 这种体验,不管是南宫雪儿还是申屠烈,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 丫丫长大了,而他……反倒是在三年后的今天,思想不如过去成熟了。 “烈哥哥……”南宫雪儿给他将手脚也擦干净后,站在床边,忽然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已经明白他的心,他想让自己做他的女人,做了他的女人,才能当他妻子,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原来过去他总是说等她长到十八岁,竟是这么个意思。 他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知道这些?如果早些懂得,也许,现在在面对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这次再见,你对我的态度一直都不怎么好,就是因为这个吗?”她低垂头颅,眼底有几分委屈的光泽。 不是不怨,也不是真的不知道的,烈哥哥对她差了很多,故作冷漠,有时候还会欺负她,是因为他不想再像过去一样,依旧和她以兄妹的态度在一起了吗? 可可姐姐说,烈哥哥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已经认定,等她长大了,要娶她当妻子。 可可姐姐也说了,当初她认定大夜哥哥舍命救自己,还想着长大之后嫁给他,但其实她不知道,真正拿命去救自己的是她的烈哥哥。 是这个中了好几枪,才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很久很久,几乎连命都没了的男人。 可他,从来没有跟她解释过什么,哪怕明知道她误会,以为他不愿意来救自己,甚至在她获救之后都没来看过她一眼,只顾着自己的生意。 但事实上,可可姐姐说,那个时候,他在医院里,正在接受抢救…… 忽然,她在床边坐下,伸手去解她衬衫的扣子。 “做什么?”申屠烈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眼里那道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眼睛涩涩的,几乎有点睁不开了。 但,还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确实想要她,恨不得立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总是那么想着,只有将她真正占有,以后,她才会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做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但今晚,东方辰将他骂醒了。 丫丫的身体是成熟了,心智却还是那么稚嫩,这个时候将她占有,会不会吓坏她? 他只顾着自己的计划,什么时候理会过她的感受? “烈哥哥……”南宫雪儿微微挣了挣,想把手收回去,他却始终将她握得紧紧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他道:“可可姐姐说,我应该看看你胸口的伤。” 稍用力将手从他大掌抽出,她的手落在他衬衫的纽扣上,将扣子一个一个慢慢解开。 申屠烈胸口上,那几个枪伤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只剩下几道颜色浅淡的疤痕了。 可是,伤疤却依旧明显,哪怕颜色浅了,它们依然实实在在在那里。 他身上的伤疤南宫雪儿不是没见过,当初也曾因为他身上新添的伤口而难过上半天,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震撼。 因为,这次她才知道,原来这些伤都是因为她。 小腹上、胸口上,那密集的枪伤触目惊心。 她学医的怎么可能会不懂?尤其是靠近胸口那两枪,随时都能要他的命,要是当初歪一点点,现在这世上就没有烈哥哥这个人。 她从来不知道,他也一直不让她知道,当初为了她,他差点就死了。 鼻子一酸,眼眶顿时就热了起来,她别过脸,忍住泪,忽然,一只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揉了揉。 “没事。”他的声音哑哑的,性感却温柔。 “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没办法忍住夺眶而出的泪。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让自己那点泪水消失在他的衬衫里,不愿意再在他面前哭泣,哭不应该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所为。 申屠烈的大掌依旧落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揉着,他闭上眼,浅叹了一声。 那份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依赖着他,他守护着她,两个人亲密无间,没有防备,没有私心,就这样安安静静呆在一起。 “上来,陪烈哥哥睡一会。”他忽然哑声道。 南宫雪儿揪住他衣角的手还是忍不住紧了紧,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调整好呼吸,她才从他怀中抬起头。 再看他一眼,那一眼复杂得很,有亏欠,有怜惜,有依恋,也有满满的羞涩。 在申屠烈还没看懂这一眼代表着什么的时候,南宫雪儿的手已经落在自己的睡衣上,慢慢去解睡衣的衣扣。 “做什么?”几个扣子被解开,领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便呈现了出来,申屠烈呼吸又乱了。 立即握着她的手,把她小手裹在掌心,声音比起刚才更哑上几分:“丫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 南宫雪儿用力咬着唇,低垂眼帘,不敢看他,实在是羞涩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可她已经明白烈哥哥的心思,她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了。 反正,她也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她只知道烈哥哥永远都是她的烈哥哥,是那个愿意用生命,用自己的一切守护她,对她好的人。 烈哥哥想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哪怕害怕,她也不管了。 不能怕!不要怕!因为,她面对是她最喜欢的烈哥哥! 闭了闭眼,她再一次挣开他的大掌,慢慢爬到床上,背对他而坐。 那件睡衣还是被她扯下来了,连同身上其他布料…… 身后的男人呼吸乱得一塌糊涂,视线落在她身上,完全没有移开过半分,大掌伸出去想要触碰她,可却很多次,手伸出去了又收了回来。 东方辰跟他说的话始终在他脑海里不断徘徊,这个时候,丫头主动送上门,主动把自己献给他,他却反倒迟疑了起来。 她会不会害怕他?将来她又会不会后悔? 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只知道听他的,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今晚这么主动,是因为名可跟她说了当年的事情,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欠了他吗? 他心里在纠结,理智和情感在撕扯,这么顺理成章的事,可到了这一刻,为何成了左右为难? 南宫雪儿躺了下去,拉来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始终闭着双眸,连看都不敢看他半眼,那小身板却一直在颤抖。 因为她慌,她慌得连身体都在抖着,完全停不下来,好一会申屠烈完全没有半点举动,只是安静看着她。 南宫雪儿心跳快得连自己都要承受不住了,好不容易她才深吸一口气,张开眼眸,侧头看他。 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微微眨动,那一眼何其无辜:“烈哥哥,你……你不是想让我做你的女人吗?你……” “你知道多少?又懂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全都卡在喉间,差点出不来。 南宫雪儿又深吸一口气,咬着唇:“我什么都懂,我让可可姐姐把连城哥哥给我设的系统给破了,我……我今晚看了很多东西。” 申屠烈大掌一紧,真恨不得扑过去用力抱着她,可他的理智始终还在。 “烈哥哥。”南宫雪儿这会主动伸出手,汗湿的手落在他手背上,轻轻拉了拉。 “烈哥哥,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好不好?你喜欢的,我都听你的,可你以后能不能还像过去一样那么疼我?一直宠着我?” “不要……不要再对我生气了。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学好,我一定能做好,不会让你失望。可是,你不要再让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好不好?烈哥哥,求你了。” 申屠烈只觉得自己忽然之间真成禽兽了,原来在她心里一直这样想的。 她这么委曲求全想把自己给他,不是因为爱他,心甘情愿要做他的女人,而是,她想用这样的代价,换回他们当初那份情。 东方辰说得没错,在她的思想里,自己还是当初的烈哥哥,她只是把他当成哥哥,因为她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有一种感情叫爱情。 是他把她禁锢得太久,是他犯下的错,现在要自己吞咽这个苦果吗? “把衣服穿上,陪我睡一会。”他倒了回去,自己大掌也是汗湿了一片,连脸上额上也全是汗珠。 隐忍真不是一件好过的事情,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成熟绽放在自己面前,可这一刻,他却没办法昧着良心将她占为己有。 南宫雪儿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已经躺了回去,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自己。 她又慌了,烈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 小手探了过去,小心翼翼揪了揪他的衣角:“烈哥哥。” 申屠烈却无奈浅叹了一声,哑声道:“我今晚喝多了,头不舒服,快穿好衣服,过来给烈哥哥揉一揉。” 第24章 又这样对待她 南宫雪儿松了一口气,那口气松的那么彻底,连申屠烈都明显能听到动静。 他又笑得有几分无奈,这么害怕还主动向他献身,这丫头傻不傻? 背后女孩穿衣服的声音悉悉率率传来,穿得那么急那么快,简直就跟在牢里待了几十年,一朝释放那般。 手忙脚乱把衣服穿好,南宫雪儿立即爬了起来,挪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脑袋,把它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他枕在上头。 她的手落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这样舒不舒服?力道够不够?” “再重些。”申屠烈闭上眼,淡淡道。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立即加重指尖的力道,小丫头的手法始终那么娴熟,这么多年来,他累了就喜欢让她伺候自己。 虽说她是他的小公主,可是,很多时候小公主也会像个婢女一样伺候他。 那些小小的互动,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相处,也从来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这种感觉。 “烈哥哥,你这次会在西陵待多久?可不可以多待一会?”一旦放松下来,感觉到两个人又寻回了过去那种温馨,南宫雪儿的话便刹不住了。 一边给他揉着,她一边抱怨道:“你那么久不回来,一回来马上就要离开,都不管人家的感受。” “那你想让我在这里待多久?”申屠烈连眼眸都没睁开,浅浅笑了笑,问道。 一听这口吻,南宫雪儿就知道有戏了,立即笑嘻嘻地说:“我要你待很久很久,最好一直留在这里。” “小丫头就是不懂事,我一直留在这里,雪域传媒怎么办?公司不要了吗?” 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一脸怨念:“你可以把雪域传媒搬到这里来,这样,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你了。” 申屠烈没说话,南宫雪儿想了想,又有几分沮丧:“不过,爷爷现在让我到公司去做事,以后我大概就没有那么闲了。” “忙一点不好吗?忙一点,日子过得充实,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她低头看着他,一脸认真:“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我知道,我那些想法爷爷一定不喜欢,我还是得要留在公司里替公司做事。”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睁开眼眸,用带着醉意的双眼盯着她的小脸。 老爷子希望有那么个有能力的男人留在她身边,那是因为老爷子心里也疼着她,也希望她可以随心所欲过他的好日子。 可他身边信任的人并不多,他也许相信自己,却知道他不愿意入赘南宫家,所以,他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祈默。 祈默说的话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让他一辈子留在南宫家,去接手别人的事业,对他来说确实有几分为难。 但老爷子就只有丫丫这么一个亲孙女,南宫彻年纪也大了,顶多还能坚持十几年,等南宫彻也老了,这么大一个南宫集团,谁来接手? 申屠烈闭上眼眸,将内里所有的纠结全都收到眼底。 南宫雪儿的想法却没他那么复杂,她依旧歪着脑袋在想着什么,过了会又忍不住道:“烈哥哥,哪怕你要回去,但,能不能也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祈默说你其实答应了要帮忙,是不是?” “嗯。”他淡淡应了声。 南宫雪儿立即又乐得弯起了眉眼,继续道:“那……那你就多留几天嘛。” “几天是不是就够了?”他睁开眼看她,挑了下眉。 南宫雪儿有点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眉眼立即明亮了起来,立即摇头:“不够!最好多待几个月!” “小丫头这么贪心,太贪心会一无所有的。”他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大掌又滑了下来执起她的手:“别揉了,躺下来陪烈哥哥睡一会。” 一句话,又让南宫雪儿的小身板绷紧了起来。 知道她脑袋瓜里在想着什么,他浅浅笑了笑,忽然一用力把她扯了下来,一个翻身便将她压了下去,埋首在她脖子间又啃了起来。 “烈哥哥。”她吓坏了,忍不住低呼了声。 申屠烈却只是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闭上眼,轻轻闻着她身上的幽香:“你知道我喜欢这样睡,等我睡着了,你再把我推开。” 南宫雪儿睁了睁眼眸,下一秒,一双眼睛立即睁得大大的。 他又要这样睡!每次这样睡都睡得她难受死了,会呼吸不过来的! 但烈哥哥已经不理她了,果然是闭着眼在睡觉。 南宫雪儿慢慢撑着,就像过去一样,每次都在撑得快不行的时候,才在最后一秒用力将他推来。 这次还像过去一样,轻易就将他推开了,只是他的手也顺理成章落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勾,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他再没有任何动静,似乎睡过去了。 南宫雪儿也像过去每一次,大口大口呼吸,等呼吸平复下来,才把被子扯了起来,盖在两人身上,再伸手搂上他的腰,闭上眼,睡得心安理得。 只是她不知道,等她呼吸变得均匀,陷入睡梦中之后,那个本该早就已经睡过去的男人,也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细致的五官,看得入了神。 他怎么可能真的压在她身上睡觉?难道她不知道,如果他真的睡着了,这小丫头是无论如何没办法把他推开的吗? 真要压着她睡,还不得把她给压得窒息而亡?她以为就她那点给他抓痒都嫌不够的力气,真的可以将他推得动? 这么天真…… 他忍不住伸出手,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划过。 那么小巧的五官、那么精美绝伦的脸,虽说是长大了,可人还是那个人。 再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去几分,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一声浅叹悠悠而起。 不急,不能急,与其把她吓坏,不如还像过去那样好好守在她身边。 只是,她如果不离开南宫家跟自己走,他守在她身边的日子还能有多少? 南宫家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要她为了自己离开这个家,何其残忍? 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一大早,申屠烈便不见了人影。 南宫雪儿下楼的时候,祈默已经在大厅里等候着,大厅一角,安安静静放着他的行李箱。 “祈默,你要出门吗?”南宫雪儿揉了下眼眸,走到他跟前,“要去哪里?怎么都没听说你要出去?什么时候决定的?” “你……”祈默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她的脖子上,那里,明显还有几个吻痕。 看到老爷子从外头进来,他立即站了起来,走到南宫雪儿跟前,向她伸手。 南宫雪儿下意识躲了下,祈默浅浅笑了:“脸怎么弄得这么脏?刚才没洗干净吗?” “我哪有?我洗干净了呀。”南宫雪儿眨眨眼,却看到祈默眼下的暗示,当即,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随他摆布了。 祈默伸手给她擦了擦一张小脸,长指一勾,顺便为她将领口翻了起来。 在老爷子没走近之前,他忽然低头凑近她,刻意压低声音:“你脖子上……有些痕迹,只有……男人才会留下的那种,别让老爷子看到。” 南宫雪儿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小脸刷地就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了。 他……祈默他……他是不是误会了? 如果换了是昨天之前,她对祈默这话一定不会有什么想法,很多东西毕竟还不懂,但,现在…… 什么都懂了! 祈默这么说,他、他一定是以为她昨天晚上和烈哥哥……做了那种羞羞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知道尴尬还是什么,一下子心情复杂得很,完全说不出心里这一刻是什么滋味,只是愣愣看着他,明明羞红了脸,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倒是祈默看到她一张小脸红成这样,已经明了昨天晚上,两个人确实发生了一些不知道该不该发生的事情。 早就想好他们是一对,早想过会有这一天,可原来到真正面对的时候,竟会有这样的心情,彷徨得不知道该要怎么办。 “看来你们小两口感情的发展,比爷爷预料得还要好。”老爷子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 看到两个人亲密的互动,再看看南宫雪儿那张红透的脸,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订了婚果然就不一样了,瞧我这老头子居然连这点都想不起来,丫丫,你不如跟你祈默哥哥去璃海吧。” 是不是跟他去璃海,这个问题南宫雪儿倒是一时半会没有在意,不过,祈默要去璃海是因为鸿讯的事情吗? 压下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滋味,南宫雪儿看着祈默,有那么点紧张:“要去多久?是不是要很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一个人去还是和烈哥哥一起去?” “他告诉你了吗?”祈默拿开自己落在她肩头上的手,走到一旁,瞅了佣人一眼:“给小姐准备早饭。” “我跟你一起去。”南宫雪儿走了过去,想要去揪他的衣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竟不像过去一样可以轻易和他亲近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像是有了那么点隔膜?难道是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疏远? 祈默疏远她……刚才心里忽然被揪了下,就是因为他的疏远吗?他在疏远她…… “瞧瞧你现在这小模样,活像是舍不得丈夫出门的小媳妇那般。”老爷子朗声笑着,摆了摆手,佣人赶紧去给他们张罗早饭去了。 南宫雪儿一张脸羞得更红,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脸红。 刚才祈默指出了她和烈哥哥的事情,她无法解释,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解释,好像解释和不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走进了偏厅,又在浑浑噩噩中似乎听到祈默这么说:“璃海最近有点乱,我不打算带她去了,让她留在家里吧。” 爷爷没有说话,似乎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倒是南宫雪儿在迷迷糊糊中,自己抗议了起来:“你不是说过有你在我身边,绝对不会有事吗?一点点乱能碍着你什么?你根本就是故意把我丢下来,不想见到我!” 老爷子和祈默的目光送了过去,两人眼底都有着疑惑。 祈默更是看着她,一脸不解:“怎么说这种话?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一大早闹什么小脾气?是不是昨晚……” 他本想说昨晚是不是又和你烈哥哥闹了,可老爷子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是和申屠烈在一起的,所以,这话便被硬生生咽回去了。 倒是老爷子听他说话那么暧昧不明,又想起刚才两人那互动,忽然之间像是了悟了一般,一下子百般滋味涌上了心头。 “你……你们两个,你这两个小家伙。”看了看南宫雪儿,又指着祈默。 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事情的发生明明是他所期待的,可是,真发生了之后,又仿佛自己身上有块肉被人硬生生割下来,还拿走了一般。 南宫雪儿就是他的心头肉,现在心头肉被祈默这臭小子给吃进肚子里了!这滋味! 祈默当然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可这会却是完全没办法解释。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把丫丫吃进肚子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直防备着的申屠烈,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气得直接倒地? 申屠烈只怕是不愿意入赘南宫家,老爷子是始终没办法接受他和丫丫,怕的是丫丫被他带走,所以,这事他能说吗? 他不说话,老爷子就更加确定了。 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终于站了起来,瞪着祈默:“臭小子,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说什么?还没吃完呢。”南宫雪儿看着祈默面前那碗粥,又看着爷爷,眨巴着眼眸:“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他的粥才喝了一半。” “我喝完了。”祈默已经吧剩下的半碗大口咽了下去,拿来纸巾擦了擦嘴,也站了起来,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冷冷哼了哼,转身朝外头走去。 祈默也想离开,南宫雪儿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角,眼底淌过点点不安:“爷爷看起来很生气,怎么回事?他又在气什么?” 第25章 你把他宠坏了 “没事。”祈默笑了笑,知道老爷子自己现在也是纠结得很:“我去哄哄他就好了,你好好吃。” “我等会要跟你一起走。”南宫雪儿没放手,依然揪着他的衣角。 祈默倒是迟疑了,垂眸看着她,话语更添几分柔和:“跟你说过了,璃海最近很乱,会有危险,你大夜哥哥他们对付的那个组织,有很大一部分的势力转到璃海去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参与。”她一个小姑娘,谁要对付她? “你敢说你真的没参与吗?”祈默依旧盯着她的脸。 南宫雪儿一下子就心虚了,表面上她是没有参与,可是,给飞鹰那批人研究解除病毒的药,有她一大部分的功劳。 还有,戒给兄弟们动手术的方法,还是她所教的,这件事情能说与她无关吗? 只能说她是背后的某个人,但,背后的人不代表就是无辜的,尤其像她这个位置上,还那么重要的人。 万一让飞鹰的人知道这一切,还会放过她吗? “祈默,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我都没有出面过,有谁知道?”她依旧不愿意松手。 “谁能保证?” 她又摇了摇他的大掌,眼底写满恳求:“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我当时不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更何况当年那么乱,我又那么小,他们怎么都不会相信才这么点大的人能做那么多事情,你说是不是?” “非要去不可,是因为知道你烈哥哥也去吗?”祈默有几分无奈,知道这丫头一旦倔起来也没那么好对付。 只能揉了揉她的脑袋,浅谈了声:“我先去跟老爷子说说话,等他骂完,歇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骂你?到底怎么了?”南宫雪儿立即就把他的语病揪了出来。 祈默抿了下唇,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还是先过去,你知道你爷爷的脾气,这会在气头上呢,我不去挨点骂,他会更气。不过,你也知道,他也就是骂两句,事实上老爷子心软得很。” 南宫雪儿这才松开了手,放他离开。 等他离开偏厅,她想了想,才猛地想起来。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烈哥哥也去璃海?那,她就更要去了。 当初烈哥哥还是真正参与飞鹰这件事的人,他去璃海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她懂医。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难道还想着烈哥哥受伤,她去帮忙吗? 乌鸦嘴,怎么能想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傻了吗? 老爷子知道航班时间,骂人都是拿捏好时间的,但他不知道的是,祈默原本还有其他事要做。 所以这一骂,整整骂了四十五分钟,祈默才得以脱身,从书房里出来。 南宫雪儿早就已经将自己行李自作主张收拾好了,等祈默出来,她一直拽着他的衣袖,说什么都不放手了。 老爷子见小两口感情这么好,终于也还是没有阻止,随她去了。 倒是上了车之后,南宫雪儿就开始嘀咕了起来:“你太宠爷爷了,你这样,会宠坏他的。” 正在开车的祈默指尖紧了下,脸色顿时就变得怪异了起来:“你说……我宠老爷子?有没有用错词?” “难道不是吗?”南宫雪儿瞅了他一眼,从她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原来,祈默长得也是这么帅气的,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脸部线条冷毅中带着点点刚硬。 比不上烈哥哥的帅气俊美,但却别具一翻风味,稳重,宽容,内敛,每一样都不是最完美出色的,但,所有的一切合起来,却都是恰到好处,整个人让人感觉很舒服。 也许她一直没有对比过什么,应该说,没有去刻意关注他些什么,毕竟,她的生活里,烈哥哥几乎已经占据了全部。 更何况,有烈哥哥这么帅这么好看的男人在,要她去发掘祈默的帅气,真的不容易。 可原来,祈默真的也是这么好看的,怪不得每次去公司,公司里的女孩子都会盯着他看个不停。 还有,和祈默在一起的感觉怎么就那么让人安心?什么都不用怕,也不会紧张,真的很舒服…… “看着我做什么?忽然发现我比你烈哥哥长得好看?”祈默侧头看她一眼,便又专心开车,不再看她。 “那是……不可能的。”南宫雪儿调皮一笑,“烈哥哥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看的男人。” “比你大夜哥哥和那位楚先生更帅么?连城哥哥呢?” “他们……不是一个类型嘛,不好比。”真的不是一个类型,不过话说回来,连城哥哥怎么还不回帝苑?可可姐姐都要急疯了吧? “不说这个话题,刚才我们分明不是在说这个。”南宫雪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才终于想起来刚才和他在说什么。 真是的,看男人居然看得失了魂,好神奇。 烈哥哥比祈默要好看,她对帅哥早就应该看习惯,有免疫功能了,怎么还会看着祈默发起了呆? “想什么?”察觉到身边的小丫头又在走神,祈默笑了笑,开口打破沉默。 南宫雪儿才猛地清醒,一下子,连自己都鄙视起自己来了。 又看得失神,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不要太宠爷爷,会把他宠坏的。” 太宠老爷子……祈默还真有点哭笑不得,这丫头的脑袋瓜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想的事情怎么这么神奇? “你是太宠他了,每次他有什么脾气不愿意发泄在我身上,又不敢说我那个怪里怪气的老爸,就只好找你来出气。” 南宫雪儿看着他,嘟哝起小嘴:“你老是这样让着他,他会欺负你一辈子的。” “有哪个做女儿的会说自己的爸爸怪里怪气?话要是让你爸听到,不怕他骂你吗?”祈默笑着摇了摇头,唇角那笑意蓄满了宠溺。 “他就是怪嘛,爷爷都说了他那脾气不像他,也不像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南宫雪儿反驳道。 祈默却还是不认同:“你应该说你脾气不像你爸,哪有人说自己爸爸的脾气不像自己的?他比你可是大了好几轮。” 南宫雪儿依旧嘟哝着小嘴,放弃这个话题:“反正你就是太宠爷爷了,把他宠成这样,没见他脾气越来越见长了吗?” 她的话,祈默不以为然,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看着她浅浅一笑,话语柔和:“那你没发现,他现在过得越来越开心了吗?” 祈默这么一说,南宫雪儿倒是真的认真细想了起来。 似乎……他说的确实是真的,这几年因为有祈默在,爷爷的日子过得滋润了不少。 高兴了就找祈默去陪他下下棋、打打牌,或者去玩一些老人家爱玩的活动,可他似乎从来没想过祈默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 所以,她还是忍不住抱怨:“反正他就是欺负你。” “他怎么欺负我了?” “他刚才骂你了。” 祈默又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依然有着笑意:“其实我刚才就是进去打了个盹,因为低着头,老爷子也不知道我在偷懒,还当我是在低头向他认错呢。老爷子高兴,我打盹也打得欢快,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南宫雪儿越听,那双眼眸睁得越大!他……他居然在挨爷爷骂的时候打盹,这要是让爷爷知道,还不得把他给气疯了! “怕什么?我掩饰得很好,老爷子看不出来的,所以,也别说他欺负我了,我也就正好休息一下而已。” 祈默是真的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说起这话来他整个人都是开朗而愉悦的,似乎刚才就真的只是找机会打个盹休息一下,关于挨骂这事倒是一点不放在心上。 见南宫雪儿还撅着小嘴看着自己,一脸为他抱不平的模样,祈默依旧浅笑着。 看着前头越来越宽敞的路,他话语柔和:“其实很多事情,换一种方式去想,也就不会觉得不公平,或者有什么难受的了。” “我可以去想,老爷子愿意把所有的气都发在我身上,那是因为他把我当成是自己人,因为他知道我对他包容。其实说到底老爷子也就跟个孩子一样,这几年他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南宫雪儿认真听着,不自觉跟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觉得,爷爷这几年真的被你宠坏了。” 关于这个宠,祈默倒是不知可否,依旧浅笑着。 “还有,你觉得他老强迫我做这个做那个,但事实上,也许你只是不知道我恰好也喜欢。” “其实老爷子棋艺也是很好的,我跟他下棋也得要开动脑筋去深思,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有难度的挑战我都喜欢。” “真的吗?”她侧头看着他,还是想不明白:“我觉得那些活动都很沉闷,陪着他和那些长辈聊天,难道你真的喜欢吗?” “我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们还太年轻,很多知识面都是贫乏的。他们虽然老了,现在都退居幕后,可你不知道,他们年轻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怎么打拼过来的。” 这倒是真的,学海无边,只是她这个小丫头不懂。 “他们身上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学习的东西,只是你不会去发掘。” 南宫雪儿依然撅着嘴看着他,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当然知道长辈们身上有无数值得学习的地方,可是,不觉得这样真的很枯燥乏味吗? “我给你讲个例子,上回我做项目的时候遇到一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老爷子让我陪他去钓鱼,一同前去的还有几个长辈……” “你不会因为跟他们去钓鱼,就解决了你项目的问题吧?有这么神奇吗?”她不信。 祈默薄唇又勾了起来,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当然没那么神奇,不过,里头正好有一个长辈,是我这次合作项目那一方董事长的爸爸。” “哇!原来爷爷还带你认识这么多大人物。” “不然你以为呢?”他挑了下眉,瞅她一眼。 南宫雪儿咬了下唇,没再说什么。 车子在山路下不疾不徐往山下开去,过了会,她又眨了下眼眸,问道:“那爸爸呢?爸爸的性格这么怪,可是,他也时不时找你陪他出去,你不觉得跟在他身边也很无聊吗?”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你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从中找些乐趣。” “那么说,一开始你也是不喜欢的?” 爸爸喜欢出去打牌,交的那些朋友说话粗俗得很,她是真的不喜欢。 她也想象不出来,祈默和爸爸那些五大三粗的朋友在一起时,会怎么说话。 他要是说话文绉绉,爸爸的朋友一定不喜欢他。 可是,要是他说话也这么粗俗,那跟他这个人又不搭配。 “那是你对我太不了解而已。”祈默没有深入去说,只随意笑笑。 “你爸爸的朋友们,那几位叔叔伯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们虽然说话直接,有时候还挺粗暴的,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反倒比很多斯斯文文的人要好相处,你懂什么叫城府吗?”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那些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优雅的人,其实很多人城府很深。” 南宫雪儿歪着脑袋,认真去思索他说的话:“而他们……虽然说话不好听,直接粗暴,可是,他们心里有话就说出来了。没心没肺的,直来直往,反倒不需要你去防备,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爸爸不是性格怪,他是豪爽。”祈默笑道。 南宫雪儿不说话,只是嘟哝着小嘴,还在想事情。 “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眼珠子眨了眨,很快又道:“那你还是很委屈,每次爸爸和爷爷吵架就会拖上你,每次都把你骂得够呛,弄得你内外不是人。” “你还知道我为难,那你为什么不去劝劝架?”原来小家伙一直这么关注他,这算不算也是个安慰? “我才不去,他们白天吵架,晚上就好了,或者晚上吵架,第二天醒来就会好了,我干嘛要去劝?浪费力气。” 祈默忍不住失笑,又敲了她一记。 见她抱着脑袋,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他笑着说:“那不是我也知道他们会好起来吗?我去,只是给他们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两个人把气发在我身上,我继续打个盹,然后就好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受委屈。”南宫雪儿实在替他抱不平,也实在想不明白挨那么多骂,他脾气怎么还能这么好? 第26章 没了他怎么办 南宫雪儿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换了烈哥哥来站祈默的位置,像烈哥哥那样的脾气,是不是得要跟爷爷、跟爸爸翻脸? 得要想烈哥哥那样,才不会被欺负。 祈默就是脾气太好,才会在家里一直一直受着气,被爸爸和爷爷欺负。 “一个家,总是要有那么一道桥梁,来承载一些压力,也来连接每个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祈默看着前头,浅谈了声。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自己彻底融入这个家的,似乎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融入进去了。 不管将来等待他的命运是什么,南宫家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了,也许这辈子他都会留在这里,因为,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南宫雪儿没再说话,似乎在深想他说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看着窗外,幽幽叹息了一声:“祈默,要是这个家没了你,怎么办?” “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的话却让祈默朗声笑了起来:“没了我大家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再说我还好端端在这里,你怎么就诅咒我死了?” “我哪里咀咒你死了?”她愣了下,侧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忽然之间整颗心莫名被揪了起来。 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她心头上狠狠撞击了一把,一下子弄得她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了。 原来对祈默来说,离开这个家就是死,这个家没了他,就代表他死了,他整个人也彻底没了! 他居然把南宫家看得这么重,把他们所有人,她、爷爷和爸爸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忽然之间心头酸酸的,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怎么揉都揉不开。 这个傻祈默,爷爷和爸爸老是骂他,有气就发泄在他身上,他居然还这么喜欢这个家。 如果换了自己,爷爷和爸爸总是骂她的话,她都不想回家了。 祈默,他怎么会这么傻? “你别想多了,老爷子和你爸爸其实对我很好,他们骂我那只是随口骂骂。” “可是,咱们这个家很单纯很好,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大户人家关系可以这么直接简单明白的。你要好好珍惜,豪门恩怨多得数不清,但咱们家没有,知道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南宫雪儿能不能明白,不过,也极有可能是因为南宫远只有南宫彻这个儿子,而南宫彻只有南宫雪儿一个女儿。 因为人员简单,所以,连关系都变得简单。 不像南宫家旁系的那几个家族,一个个家里勾心斗角的,关系复杂得很。 “我想你爸爸生了你之后,再也没想过要其他孩子,也没有再娶一个妻子,就是为着这一点。”他浅叹。 “什么意思?”南宫雪儿侧头看着她,眼底透着不解。 “他不希望你也陷入到豪门的恩怨中,他希望你永远做个单纯快乐的女孩,所以,宁愿自己孤单着。就如同你爷爷一样,你爷爷也是很爱很爱你爸爸的,懂吗?” “我……”她不知道懂不懂,只是忽然之间,发现爷爷和爸爸都变得可爱了。 这种问题,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 又看着祈默,见他还在专心开着车,那刚毅的笑脸似乎越看越好看了,忽然之间,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这个家有爷爷有爸爸有她,最重要的是有祈默,所以,这个家哪怕吵吵闹闹的,可永远都那么温暖。 这几年,尤其连烈哥哥都走了,家里真是多亏了有他。 莫名的,真的很想跟他说声谢谢,可她又忽然明白,“谢谢”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大概是没什么意义。 她收回目光,与他一样看着前路,不再说话了。 只是有种叫幸福的感觉,在心头油然而生。 有祈默在就有幸福,整个家的人都一样。 祈默,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们的,是不是? …… 申屠烈没想到南宫雪儿也跟着来了,所以,在机场看到她的时候,他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甚至,他还想让李特助把她带回去。 南宫雪儿一直不说话,只是低垂头颅揪上他的衣角,偶尔抬起眉角,眼角余光悄悄往不远处的祈默扫去。 祈默有点忍俊不禁的,别过脸不看她,怕自己会笑场,坏了她的计划。 他算是看懂这丫头了,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说的话,至少,他的话她听进去了。 挨骂的时候,低着头打个盹就好,反正只要自己不放手,烈哥哥就不会真的把她扔出去。 申屠烈实在对她没辙,数落了两句,又跟她分析过璃海这边现在实在很不太平。 可她却始终揪紧自己的衣袖,说什么都不放手,他就知道,这小东西一定想懒死跟着。 最后,申屠烈有几分冰冷的目光落在祈默身上。 祈默也只是淡然回视着他,他这个丫头的性格他自己清楚,所以,这事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申屠烈无奈,回头瞅了李特助一眼。 李特助忙道:“我去看一下座位,给丫丫小姐安排一下。” 申屠烈不说话,李特助立即转身走了。 有人说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偏偏有钱就是这么了不起。 例如说你要坐飞机,一般人都不过是随意被安排的座位,可有钱就能轮到自己随意去安排。 至于被安排到的人,那就只能由航空公司的人员自己去协调解释了。 只能说,有钱不是万能,但,却是可以做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何其多。 南宫雪儿依旧低垂着头颅,在李特助转身离开那一刹,暗暗吐了吐舌头,侧脸又瞧了祈默一眼。 祈默也只是安静看着她,眼底带着点点笑意。 她又吐了下粉舌,眼中淌过丝丝得意的光芒。 祈默这一招还真是好,用起来一点都不难,但,效果却是杠杠的。 倒是申屠烈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下:“他教你的?” 这丫头了不起啊,连对付他的办法都想好了。 祈默自然不会怂恿她去璃海,毕竟那里现在真的很不太平,只怕是,连祈默也阻止不来。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不是。”南宫雪儿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忙摇头:“没有,祈默没有教过我什么。他只是说过挨爷爷骂的时候,只要低垂头颅不说话,乖乖的就好,爷爷很快就会气消。” 申屠烈扫了祈默一眼,冷冷哼了哼,转身走到一旁坐下,不理她了。 南宫雪儿哪敢放手?依旧揪着他的衣袖,跟了过去,坐在他身旁,被他拥在怀中。 至于祈默,频频在看腕表,似乎在赶时间。 “不是还有时间吗?”南宫雪儿看着他,又看了眼大堂的挂钟:“还没到登机时间,祈默,你在急什么?等人吗?” 祈默点了点头,再抬眼一看,眼神微微有几分变化,等的人终于到了。 南宫雪儿随着他迎上去的方向张望了下,果然看到沐飞急匆匆往这边赶来。 走到祈默跟前,沐飞劈头就是一顿抱怨:“搞什么飞机?不是说好了在那里等吗?忽然改变主意,让我急匆匆赶到这里来,我的时间就是被你这么挥霍的吗?” 祈默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他所带的公文袋上。 沐飞狠狠刮了他一眼,依旧骂骂咧咧的:“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赶得那么急,你知道我这一路上闯了几个红灯?” “红灯的时间只是几十秒,可现在离我登机还有十几分钟,不需要你闯红灯,是你自己心急。”祈默慢悠悠道,话语平淡,没有半点起伏,面对他的怒火,表现得极为淡定也沉稳。 这下南宫雪儿可是乐了,看着沐飞脸色越来越难看,可祈默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还真是用得好。 沐飞是真的被他气疯了,可却无可奈何,忍不住又骂了几句。 倒是南宫雪儿看不下去了,从申屠烈怀里钻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蹦到祈默身边。 揪着他的衣袖,看着沐飞,嘟哝起小嘴:“跟他有什么关系?是被爷爷耽误了,你要骂就去我家,骂我爷爷去。” “骂你爷爷?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是不敢,你是不知道他那臭脾气,也就祈默能忍受得了。”沐飞说话向来直接,当然,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了。 南宫雪儿和不远处的申屠烈都忍不住浅咳了声,沐飞这话还说得真是直白,老爷子那脾气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自己爷爷被人指责,南宫雪儿也不气,反倒看着沐飞,睁大了眼睛,认真道:“那你知道了,我爷爷就是这脾气,他要把祈默逮了去训话,祈默能走开吗?这事根本与他无关,你骂他做什么?” 沐飞抿着唇,深吸一口气,才看着祈默:“真不是故意耍我的?” “有必要吗?你闯红灯,甚至,在外头撞成残废,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嘴巴真毒。”沐飞瞪了他一眼,才把公文包递到他面前:“你要的东西,下次再这样,别指望我急匆匆给你赶来。” “你不送来也行,损失的也不仅仅只是我南宫集团。”祈默接过,嘴巴可是饶不了人。 沐飞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但见这么多人在这里,不远处申屠烈也在,他只好把这口气给忍了。 来到申屠烈面前,跟他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便又回到祈默跟前,拳头落在他肩膀上轻揍了一把:“过来,有些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南宫雪儿瞪着他。 他刚才打了祈默,虽说并不重,但那拳头落下的力道也是不轻。 这么沉,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还不得痛得她半死!祈默也会痛的。 见南宫雪儿一直拿一种防贼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沐飞眼底忍不住淌过几许狐疑,摸了下鼻子,他皱眉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今天对我敌意这么大?” “你欺负祈默。”爷爷和爸爸欺负他也就算了,现在连沐飞也欺负他! 都怪这个祈默,被人欺负了居然也不反抗,还得要她去为他抱不平。 “我欺负他?”沐飞指了指自己鼻子,又指着祈默,顿时一肚子委屈。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和这家伙约好了在另一个地方见面,我在那里等他等了几乎一个小时?他一通电话让我赶紧赶来机场,我这一路上急得连冷汗都出来了,你说我欺负他?” 南宫雪儿呶了呶嘴,又看着祈默。 祈默挽唇一笑:“被爷爷训话的时候不能打电话,要不然爷爷会抓狂,会怨我不专心受训。” 南宫雪儿又呶了下唇,才明白沐飞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祈默被爷爷拖进去说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出来才有机会通知沐飞改变计划。 她看着沐飞,还是呶着唇:“可你也不能怪祈默,又不是他的错,我都说了,心里有怒火有怨气,大可以去找我爷爷,他随时奉陪,他还愁着没人跟他吵嘴呢。” 回头悄悄看了申屠烈一眼,她又抱怨了起来:“烈哥哥走了之后就没人跟他顶嘴了,其实爷爷也喜欢时不时跟人家吵吵嘴的,你可以去试试。” 申屠烈淡淡看她一眼,没说话。 祈默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把,笑着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指桑骂槐的,真的好吗?” “我又没有骂他,只是抱怨一下。”烈哥哥这几年一走就了无音讯,不,不是没有音讯,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回来。 这一点,她到现在还怨着呢。 “去找你烈哥哥玩,我和这家伙说点事。”祈默轻轻推了她一把,话语认真了起来。 “我和烈哥哥才不是玩,烈哥哥是做大事的。”南宫雪儿瞪他一眼,知道他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沐飞说,她就不阻止了。 只是临走之前依旧瞅着沐飞,义正言辞地道:“不许欺负祈默,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会让祈默把你欺负回来。” 沐飞有点目瞪口呆,看着她走远,才和祈默走到一旁的茶几旁坐下。 说话时还是忍不住抬眼,看看远处和申屠烈坐在一起的南宫雪儿:“今天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护着你?完完全全把你当成自己所有物去守护了。” 第27章 谁能保证没个万一 祈默也看了眼远处正在和申屠烈说笑的南宫雪儿,唇角忍不住又弯了起来。 “没什么,她今天正义感爆棚,你就听听她的,少点欺负我,要不然我会把你欺负回来。” 沐飞盯着他,一脸嫌弃:“说的什么浑话?跟个小毛孩一样。” “因为主人就是个小孩。”他抿唇笑笑,不再提这个话题。 将公文袋打开,与他说起今天要商议的事。 本来有足够时间的,可这么一耽搁,就只剩下十来分钟了。 沐飞再看一眼南宫雪儿,见她和申屠烈挨得那么近,一直说着些什么,小脸上满是愉悦的笑意。 他还是忍不住浅叹了声:“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 “今天不是来谈公事的吗?如果是来说这些无聊的话题,那还是赶紧走吧,别浪费我时间。”祈默脸色一沉,打断他的话。 沐飞瞅他一眼,不说话了。 每次说到这一点,他立即就翻脸,他对南宫雪儿的感情是他的禁忌,别人提不得了。 可他不知道,身为他的好友兼死党,这么多年的情义,足够让他为了这件事情忧心个半死。 这家伙活了这么多年,眼里只有南宫雪儿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却不属于他。 眼睁睁看着她长大之后,投入到另一男人的怀中,他不心酸吗? 相比起来,他守着南宫雪儿的日子,比起申屠烈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申屠烈对南宫雪儿确实很好,几次因为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可是,祈默呢? 大家只知道申屠烈对南宫雪儿的守护和付出,又有谁知道好几次为了这丫头连命都没的人,并不仅仅只有申屠烈一个? 只是有人知道心疼申屠烈,却没有人知道心疼一下这个傻男人,只除了他。 可是,他又能说些什么? “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谈?”身旁的男人皱起了眉,一脸不耐烦。 沐飞立即收敛好心思,重新投入到正事上。 只是,为祈默而酸楚起来的心情,久久无法散去。 璃海,南宫雪儿还是第一次来。 听说这个地方有个叫展爷的男人,他对璃海的意义就相当于北冥夜之于东陵。 祈默说那不是个可以随意看到的人,虽然,南宫雪儿确实很想去见见他。 不过,有人据说很快就能见到了。 “我真的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吗?”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申屠烈,一脸怨念。 烈哥哥要去见展爷也!展爷!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存在? 他有机会去见上一面,为什么就不能带上她? “我不说话,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行吗?”她依旧盯着他,一脸恳求,“烈哥哥,你可以跟他们说,我是你的秘书。” “我的秘书取车去了,你这位大小姐秘书,我还用不起。”申屠烈揉了下她的脑袋,浅笑。 这丫头还没下飞机就一直嚷着想要去见见展爷,知道他真的要去见人家之后,竟就这么缠上了。 “不就是个男人吗?虽说是长得不差,但你要是想看帅哥,去看看你大夜哥哥和连城,还有也在西陵的玄迟哥哥,还不够?” “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人家就是好奇嘛。”来璃海都不见见展爷,多遗憾。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帅不帅的问题,要看帅哥,看他和祈默也就够了,身边的帅哥多得看都看不完,何必冲着这个“帅”字,去看其他男人? 她只是听说,展爷是璃海第一人,心里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展爷不是那么容易见外人,听说和你大夜哥哥一样,特别不待见女人。”祈默走了过来,“车子开过来了,我先带你去酒店休息吧。” “你不用去见鸿信的人吗?”南宫雪儿回头看着他,还是不甘心。 展爷,连爷爷和爸爸说起来的时候都会赞美上几句的人,绝对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大人物。 真的好想看看眼界…… 不过,见烈哥哥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她也只好安静了。 不能闹,不可以影响他们做事,不然,这一趟跟他们出门,就真的成包袱了。 申屠烈临走的时候,曾淡淡看祈默一眼。 见祈默对自己点头,他才举步离开。 李特助已经将车子开过来,申屠烈上了车,再看着祈默和南宫雪儿上车之后,车子往道上开去,他才收回目光。 从后视镜看一眼李特助,淡淡道:“开车。” “申屠先生请放心,我已经和展爷的人联系过,他们会特别关注这几天璃海的动静,不让飞鹰的余党有机会伤到雪儿小姐。” 虽然李特助不是很清楚申屠先生在担心什么,毕竟,一个小丫头而已,飞鹰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去对付她。 但,申屠先生这么谨慎,他也就不敢大意了,或许申屠先生是担心飞鹰的人为了对付自己,先向南宫雪儿下手。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安静闭上眼休息。 东方国际的飞鹰,璃海的飞鹰门,其实同气连枝,本来是同一个组织。 后来飞鹰一位骨干人物因为某些私仇,和飞鹰的老板闹出分支,那一伙人才会在璃海建立自己的势力。 东方国际的飞鹰垮了后,逃脱出去的杀手余党无处可去,便都来这里投奔飞鹰门了。 至于璃海的飞鹰们,被展爷整顿过之后,现在也是支离破碎的,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东方国际的飞鹰余党在这里,申屠烈就不能放心。 逃出去的杀手,有多少人因为飞鹰自酿的病毒在尝着苦果,如果知道当初救治特政潜伏在飞鹰的兄弟的事情中,有丫丫一份功劳,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找她。 这几年,找戒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但戒有北冥夜和龙楚寒的人在保护,人生安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南宫雪儿也是一样,只要她别离开东西陵,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现在,她却非要跟着来璃海…… 虽然直到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认定病毒的事情是鬼医另一个徒弟戒解决的,但,谁能保证没个万一? 虽然,明知道申屠烈去见展爷,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可是,等南宫雪儿上车之后,依然有几分怨念。 “祈默,你说烈哥哥他怎么这么固执,不就是多带我一个人去吗?我都说了我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会打搅他的,他怎么就是不肯带我去?” 侧头看了眼一直嘟哝起小嘴的南宫雪儿,祈默浅浅笑了笑,抽空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眼底全是宠溺:“听话,你烈哥哥这次不是去玩的,带上你不方便。” “可是……哇!祈默,快点停车,快点停车!”原本还一直嘟哝着小嘴的南宫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竟惊呼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祈默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将车速放慢了下来,缓缓往路边靠去。 还不等祈默开口去问,南宫雪儿已经回头看着他,伸手往车窗外某处地方指了指,惊喜道:“祈默,你看你看,是我最爱吃的冰糖草莓。” 随着南宫雪儿所指的方向望去,祈默果然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广告牌子,上头印着冰糖草莓的图片。 目光落回到南宫雪儿那张写满愉悦的小脸上,祈默被她那模样给彻底逗乐了。 那丫头已经兴奋得差点在车上跳了起来,现在就差没流下口水了。 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祈默微笑道:“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给你买回来。” “嗯嗯。”一听到他说要去给自己买,南宫雪儿笑得甜滋滋的,猛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提醒道:“祈默,我要两串,一串可不够我吃哦。” 祈默笑着摇了摇头,真拿这丫头没办法,再次叮嘱她别乱跑,他才打开车门,跨了下去。 看着远离自己的那道高大身影,南宫雪儿心里暗喜着,想着等会就能吃到冰糖草莓,现在的心情已经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平时爷爷管得太严,说什么这些东西不仅没营养,搞不好对身体还会有伤害。 所以,哪怕自己再想吃,也没多少机会能吃得到,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心里就不用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危险正向着她一步步逼近…… 当祈默拿着两串冰糖草莓转身,打算返回走的时候,远远竟看到有两人把他的车门打开,一人直接把南宫雪儿扛在肩头上。 察觉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两人急匆匆往某辆面包车跑去。 “唔唔……”南宫雪儿不断在挣扎,却完全挣不开半分。 眼底映着祈默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可再一转眼,再看不到他了。 看到南宫雪儿被人带走,祈默心头一紧,想都不用想的,直接把手上的东西扔掉,迅速往那辆面包车奔去。 可等他来到面包车原来的位置时,那面包车已经离他很远了。 他没有半点迟疑,匆匆返回到自己车上,启动车子,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迅速在道上疾驰了起来。 一边快速追赶上前面的面包车,祈默一边拿起手机,想要给申屠烈打过去,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连不上信号。 “该死!”祈默低咒了一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面包车,也不及多想,把手机扔到一旁,再次用力踩在油门上,迅速往前头的面包车追去。 璃海的交通还真不是那么好,尤其他们现在走的还是高架之下的路。 那些人明显对这里特别熟悉,拐了几个路口之后,很快就将祈默甩下去了。 反倒是祈默好几回差点撞到人,但,南宫雪儿被人带走,就算真撞上了,他大概也顾不上那么多。 大概追了半个小时,也几次三番被丢下,最后一次被甩了下来之后,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座废弃小区里,看到了那辆面包车。 祈默眼底顿时浮起了一抹深幽的神色,从手套箱里将一把黑亮的手枪取出,拿在手里,立即将车门打开,大步跨了下去。 这里一个规划内的小区,很快就会拆迁改造,小区里头已经是人去楼空,就连保安的身影也没见到,到处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他的注意。 快步跨到面包车外,如他所料,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早就带着雪儿离开了。 让他万分庆幸的是,车上没有任何血迹。 祈默狠狠松了一口气,过来那短短几秒钟,心里真的很怕很怕,真怕等会看到的,是他无法接受的一切。 看来,这些人将雪儿带来,并不是为了伤害她,他们……另有目的。 丫头,你一定不能有事,等着我,我会找到你的,别害怕。 没有时间想太多,他仔细搜寻着周围有人走过的足迹,很快便找到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将手机掏出来,正要给申屠烈电话,不料,前头一抹身影飞快地晃过。 不是不知道对方不过在引诱自己,但,事关南宫雪儿,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去思索。 长指一划将电话拨通,没时间去和对方说什么,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的草地上,他立即追了过去。 希望申屠烈能将电话接通,只要听不到他说话,以申屠烈的聪明,他一定知道他和丫丫出了事。 怕的就是申屠烈的电话依旧打不通,这么一来,等他们出事的消息传到他那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可他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 追着前头那道身影,一路追过了两间空荡荡的房子,才在第三间荒废的小别墅屋里找到那抹他期待的身影。 可是,他的丫头不仅被人把双手捆绑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正拿着手枪指着她的小脑袋。 “把枪放下。”站在南宫雪儿左边的男人,把手上的枪用力往她头上顶了顶,看着刚从大门跨进来的祈默,声音阴沉而沙哑。 不理会那些人,祈默只是看着已经被吓得苍白了一张小脸的南宫雪儿,一边弯身放枪,一边柔声安慰道:“丫丫,别怕,我在这里,他们不会伤到你。” “祈默,不要管我,快走!快离开这里!”看到祈默正要弯身把枪放下,南宫雪儿心里哪怕害怕得很,可却依然提醒着:“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手上都有枪,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的话让祈默弯身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下意识抬头望四周看了眼。 对方大概有五六人在这屋子里,就如南宫雪儿所说的,他们确实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手枪。 “你们不要为难她,她只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冲我来就。” 换了过去,他一定会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可这次不一样。 丫头在这里,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是先保证了她的安全。 只是缓了那么一下,祈默便没再多想,弯身将手枪放在地上。 看到祈默把手枪放下,在他四周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便迅速跑到他跟前,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臂。 祈默却淡淡道:“我自己会走。” 他的声音很淡,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在那两人耳里,却让他们心头猛地紧了紧,伸出去的手也不自觉收了回来。 那话语里,淡漠中,分明有一份几不可见的嗜血气息。 这男人看着无害,但,骨子里暴戾的分子,绝不比他们少半分。 两人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在祈默身上搜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可疑武器后,在他背上粗鲁地推了一把,催促道:“走!” 见他们往门外走去,原本用枪指着南宫雪儿的那男人也推了推她,示意她跟上。 南宫雪儿不敢多说什么,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祈默在这里,但,一颗心还是无法彻底放松下去。 尤其,现在就连祈默的枪也被逼着放下来了,这个时候,不能完全靠着祈默救她,她已经连累他了。 怕的是,自己还要连累他更多。 倒是祈默忽然听了下来,回头看着劫持住南宫雪儿的男人:“她的手很重要,如果你们真要让她做点什么,最好别伤了她。” 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他基本上已经能猜出几分,如果猜错,那也无妨。 但在看到自己说话时,那个男人眼底淌过的一瞬迟疑之后,他更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了。 无视指着自己的两把枪,他直接走到南宫雪儿跟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顺便将绑着她手腕的绳子给解开了来。 站在南宫雪儿身边的男人竟因为迟疑,忘了去阻止,等他回过神,南宫雪儿手上的粗绳已经被松开。 他想骂人,至少也要虚张一点声势的,但在看到南宫雪儿揉着自己手腕的之后,忽然就认同了祈默的说法。 这个丫头在,这双手,暂时还伤不得,一切,等将人带回去再说。 到时候是伤了还是杀了,和他无关。 当然,这么美的小丫头,杀了可惜,留着玩还能玩好几年。 其他的人也只是再次推了推祈默的背,催促他们走快点,并没有阻止他的举动。 虽然那男人看起来很不简单,但,毕竟刚才搜过他身上已经没有武器,对他们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别怕,我在这里,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不要怕。”祈默一边扶着南宫雪儿跟着他们走,一边伸手在她背后拍了拍,柔声安慰。 “嗯。”南宫雪儿茫然点了点头,更往祈默怀里缩去,现在也已经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 这些人,他们把她带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人才在一间破旧的小黑屋前停了下来。 一人把锁打开,想要伸手去推南宫雪儿,却在接收到祈默投来那记冰冷的目光后,将手收了回来,狠狠刮了祈默一眼:“识相的自己快进去。” 祈默不多说,扶着依旧害怕得身体一直发抖的南宫雪儿,举步往小屋的里头走去。 等他们进去之后,那些人直接把门给关上,屋子里头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啊!”南宫雪儿尖叫了声,下意识往祈默怀里钻去几分,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祈默,我……我好害怕,你不要离开我,我……我好怕。” “不怕,我在这里,没事了,乖,别怕。”祈默忽然弯身将南宫雪儿抱了起来,虽然里头已经黑得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举步慢慢往墙边走去。 靠着墙边滑坐了下去,祈默将南宫雪儿放在自己的腿上,把她小小的脑袋往自己胸膛上压了压。 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丢下你去买东西,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明知道……” 明知道,她极有可能真的会被人盯上! 他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快就下手,行动这么迅速,分明就是早计划好的。 可这些,他没办法跟丫丫说,跟她说了,只会吓坏她。 “对不起,丫丫。”更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他的话语充满愧疚。 早知道该让她跟在申屠烈身边,也许,跟着她的烈哥哥,她就不会遇到这种危险。 “不!不是你的错,祈默,你听我说,这都不能怪你,是我让你去的。而且,那些人一定早就计划好的。” 南宫雪儿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不是真的完全看不懂。 计划好的一切,做起来利索神速,她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现在听到祈默充满愧疚的声音,她就知道,他一定在深深自责,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就算这次不能得逞,下一次也不会放过我。” 虽然,南宫雪儿心里还是很害怕,但,她不要祈默自责。 祈默不再说话,只是更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去,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因为自己大意,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祈默,你说烈哥哥他会不会来救我们?可是……这里不是西陵,烈哥哥他……” 伸手揪上祈默的衣襟,南宫雪儿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几分沙哑了起来。 她怕,其实真的很怕,她怕不仅会连累祈默,还会害了烈哥哥。 他们将她带来,是不是和申屠烈有关? 第28章 那女人,好可怕 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身体不断在轻颤,祈默又紧了紧搂住她的长臂,柔声哄道:“丫丫,不要害怕,你烈哥哥他认识展爷,展爷一定会派人过来救我们。”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他继续哄着:“你该知道,展爷在这里的势力那么大,你烈哥哥他一定很快能找到我们。” “我……不怕。”可是,身体在发抖,这点根本骗不了人。 南宫雪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祈默,我只是在担心,不知道他们这次是什么目的。” 一瞬间,南宫雪儿更被“目的”这两个字,吓得心脏猛地一阵收缩。 目的……他们抓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要利用她来威胁烈哥哥,还是说他们知道了她些什么事? 如果,真的是飞鹰那些事…… “祈默,我真的好怕,你说他们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祈默,怎么办?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当年你只是个小女孩,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那些病毒是你解的?乖,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少半根毫毛的。” 祈默将那副不断颤抖的娇小身躯用力纳入怀中,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你烈哥哥他一定很快能找到我们的,别怕。” 南宫雪儿也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害怕,只会让祈默越内疚。 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将自己的慌乱压了下去,就这样安静窝在了祈默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也没传来什么动静,南宫雪儿心里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刚才太过于惊慌,现在一旦放松下来,困意也缓缓袭上了心头,过了一会,竟慢慢进入了梦乡。 听到她渐渐均匀起来的呼吸声,祈默心里柔柔的。 知道现在哪怕是一点点动静也能把她吓醒,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她睡过去那期间,未曾变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雪儿才在一阵开锁声中惊醒了过来。 抬头望门口那边一看,只见四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等看清走在前头的那女人,南宫雪儿差点被吓得尖叫起来。 她脸上和展露出来的两条手臂上,布满了疤痕,明显是烧伤,身上早就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但不难看出,那些疤痕已经形成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那女人对一旁三个男人使了使眼色,三人会意,忙大步向南宫雪儿和祈默跨了过去。 还没等南宫雪儿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们从祈默怀里拉了出去。 “劝你不要乱动。”见祈默正要站起来反抗,拉着南宫雪儿的男人忽然低沉着声音道。 “丫丫,不要怕。” 见祈默不再乱动,其他两个男人才过去将他双手反扣在背后,用一条粗绳狠狠绑了起来。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看了眼祈默,又看着安静站在那里的女人,南宫雪儿眼底全是慌乱:“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我们要做什么?呵!”看着一张小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的南宫雪儿,那女人冷冷哼了哼,声音无比沙哑:“我是谁并不重要,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岳清雅的女人?” 岳清雅! 轰的一声,听到这三个名字,南宫雪儿只觉得脑袋瓜里顿时变成了一片空白,脸色也由苍白立即变成铁青那般,两秒过后,过去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从脑海中快速闪过。 “你……你是岳……岳清雅?”脸和身体烧成这样,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是,看着不像……但,怎么看怎么恐怖! “呵呵,终于想起来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给忘了。” 女人又冷笑了声,一秒后,脸色顿时便沉了下去,冷哼道:“三年多了,三年来我和兄弟们一直饱受着折磨,你的日子过得倒滋润,不愁吃不愁穿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 女人又冷冷哼了哼,不给南宫雪儿任何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有多苦?如果你不离开西陵,只怕我这辈子也近不了你的身。” “老天有眼,今天终于被我逮到这个机会,进来了就别想着这么容易能出得去。虽然我们已经大不如前,但,我们也绝不是吃素的。” 南宫雪儿哪怕害怕,但也没错过她的话语:“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到这里来?” 那女人找来一张椅子坐了下去,抬头看着南宫雪儿。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要不是你们派人在后面追着我们不放,我会连人带车丢下海里?” 当年和岳清雅一起掉下海里的女人…… 南宫雪儿心头又是猛地一收,垂眸看着那个脸上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声音依然抖个不停:“你是……你是百合。” 百合重重从鼻子哼出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是无比的怨念和仇恨。 “我命大,这么落在海里都死不了,岳清雅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话说到这里,百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似在回想着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沉思了会,她才又慢慢道:“如果我不是走得快,我大概已经像她那样被炸得粉身碎骨,但,我也因此在医院一待就是一年多。” “当我脸上身上纱布拆下来,当看到我那张被烧得已经完全不成形的脸,我真的想直接死了算了。你知不知道,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你只知道,我这样一张脸,给我带来了多少痛苦?” 百合咬着牙,忽然站了起来,往南宫雪儿那边靠了过去,眼底全是恨意:“是你们,都是你们造成的,我现在这个模样,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我……我们没有……”南宫雪儿被她的眼神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两脚一软,差点跌坐了下去。 好可怕!这女人真的太可怕了!不仅仅只是她的脸,还有她那冰冷而阴森的话语,以及那把沙哑得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声音! 这么说,她活了,但,岳清雅是真的死了,是不是? 南宫雪儿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岳清雅还活着,那个女人现在会有多恐怖。 她的可怕,一百个百合都比不上! 岳清雅……不!她不可能活着,她一定已经死了! 一想到那个恐怖的女人,南宫雪儿顿时被刺激了一般,忽然用力推开身边那男人禁锢之后自己的大掌,大步向祈默奔去。 谁也没料到这弱小的小丫头,居然有力气将他们的人推开,就这么一个迟疑,她已经跑出去了。 祈默的注意力一下在南宫雪儿身上,她才刚动,他已经用力一晃,直接双开挟持自己的人,大步迎向她。 “祈默!”南宫雪儿扑到他身旁,用力揪住他的衣角:“祈默,她……她是那个百合,那个和岳清雅一起掉进海里的百合!她……她居然还活着!岳清雅她……她……” “岳清雅已经死了,不要怕。”祈默侧了侧身,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百合,他眼底全是怒意:“事情和她并没有关系,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有必要吓唬一个小姑娘吗?” “呵!和她无关?你倒说得轻松。”百合看了眼祈默,怒气已经明显被她强压了下去,“我和岳清雅总算相识一场,南宫雪儿的事情,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三年多以来,我和兄弟们是怎么过的吗?不仅每日每夜承受着病毒的的折磨,甚至还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曾经有几个兄弟被你们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发现,抓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你说我们能过得好吗?” “那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与她无关。劝你还是早点把我们放出去,要不然,让展爷发现你们的行踪,你们的下场只会更惨。”祈默看着百合,声音低沉而坚定。 “呸!少用展爷来吓我,姐我是被吓大的!”百合往地上啐了口口水,看着祈默,这会脸上的怒气更深:“现在我们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我还怕什么?” 祈默没说话,只是一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南宫雪儿身前,不让其他人有任何接触到她的机会。 但,他双手被绑,对方又有武器在手,他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要保护丫丫出去,不可能,他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时间在长些,也许申屠烈能找到这里来。 “当初北冥夜和太子爷他们给过你们机会,只要你们投降,他们也能给你们将病毒除去,是你们自己不愿意。”他试着找话题。 百合似乎也因为太久没办法将胸臆那股闷气纾解开,这会,说话的冲动不小。 “给我们机会?”她冷冷笑了笑,一张脸因为被烧毁,此时此刻笑起来,更丑陋得如同魔鬼。 “将我们的兄弟带回去之后,有哪个活着出来了?你们大家说,谁活着出来了?” 没有人说话,大厅里的几个男人,一个个一脸阴郁,脸色难看得很。 “他们活下去了,只是你们没有机会看到。”祈默盯着百合,沉声道:“北冥夜不是特别那些人,他做事……” “你敢说他的手段有多好吗?我们的兄弟,过去有多少人毁在他手里?他又饶过了谁?” 他不提北冥夜还好,一提,大家都激动起来了。 祈默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 北冥夜过去的手段确实很暴戾,对飞鹰的人,他确实从不喜欢“宽恕”这两个人。 但,那是过去的北冥夜了。 北冥大总裁自从认识了那个可以牵动他七情六欲的女孩之后,做事已经在一点一点柔和下来。 至于后来在对付飞鹰的过程中,他也确实将“宽恕”这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他们这些人在当初飞鹰基地出事之后,就立即逃到别处,根本没机会看到北冥大总裁所做的善事。 但这些,现在也已经无法跟她说。 百合却依旧盯着南宫雪儿,气愤难平。 “你知不知道,找你的同时,我们也一直在找戒,但,不管我们怎么找还是没找到他。以前岳清雅说过,如果飞鹰里头那些病毒不是她解,也不是戒解的,那么,给大家解去病毒的人,就一定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说累了,还是将心里那口气发泄出来之后,心情好了些。 她看着南宫雪儿,语气总算温和了那么一点点。 “只要你能帮我们把病毒解了,我保证会让你们安全从这里出去,要不然的话……” 扯了扯唇角,她的目光虽然落在祈默身上,但,话很明显是对南宫雪儿说的:“要是你不愿意合作,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听到她这话,南宫雪儿和祈默心头也同时一震,前者是因为害怕,而后者却是因为担心。 “申屠烈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你现在放了我们,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忽然,祈默低沉中带着几分警告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百合心里确实有几分害怕,可是,她还是将自己心里那一点点慌乱压了下去,声音提高了几分。 不看他,依旧看着南宫雪儿。 “如果你不想你身边的男人受到伤害,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要不然,我不知道我的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南宫雪儿还是不说话,只是十指更用力地抓住了祈默的手。 她现在身边的男人只有祈默,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她伤害他半分。 可是,研究解药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参与了。 三年前那次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候俞霏烟被病毒折磨得那么惨兮兮,如果她不帮她,只怕她一定会撑不下去。 还有兄弟们…… 用力摇了摇头,南宫雪儿从祈默身后走了出来,对上百合开始有几分不耐烦的目光。 哪怕害怕,可还是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决定表达了出来:“我答应过烈哥哥,不会再碰那东西。” 第29章 打到她答应为止 “既然你这么坚定,那就别怪我无情。”百合重重哼了哼,扫了前头三个男人一眼。 三人点了点头,大步往南宫雪儿他们靠了过去。 “丫丫,别怕,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将南宫雪儿护在角落,祈默向三个男人投了一记警告的目光。 “我还真羡慕你,以前总是有个申屠烈围着你转,现在他不在了,又多了这个男人,你还真幸福。”百合勾了勾唇,依然笑得不屑。 南宫雪儿却没理她,看到向他们越来越靠近的三人,哪怕心里慌得很,但还是想绕过祈默,挡在他跟前。 他现在双手被绑,根本反抗不了。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的话,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听到她这话之后,三人也同时勾了勾唇,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笑得不屑:“对我们不客气?我还怕你对我们大客气了。” 说罢,大步向她跟前跨了过去。 见状,祈默往前一步,就要将南宫雪儿护回到自己身后,可他两手已经被绑着,根本不能阻止那人将南宫雪儿拉走。 那人绕过祈默,伸手一把将南宫雪儿扯了过来,不理会她的反抗,直接将她拉到了房间另一边。 看了百合一眼,见她点头,他从裤兜里把绳子拿了出来,也将南宫雪儿双手用力绑了起来。 “放开!快放开!别碰我,等烈哥哥来了,我要让他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南宫雪儿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着正在向祈默靠近的两个男人,已经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既然她不肯,那就打得她肯为止。”忽然,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的百合看着南宫雪儿,脸上全是得意的笑意:“如果你真那么狠心,那大可以和我一起坐下来欣赏好戏。” 要是换了平时,别说两个人,哪怕祈默的对手是十个,南宫雪儿也相信他们一定斗不过他。 可是,现在祈默双手是被绑住的,他…… “你……”看着悠闲地坐在那里的百合,南宫雪儿又气又急,想说什么,可她的话还没出口,只见那边两个男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其中一个先是一拳重重往祈默脸上揍了过去,祈默哪怕吃痛,也没叫过一声。 可是,那一拳看在南宫雪儿眼里,却把她的心也给刺痛了。 “你们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快住手!住手!祈默,祈默……” 想要冲过去阻止他们,可是,身边的男人一直抓住自己不放,南宫雪儿已经急得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不想他受伤,那你就乖乖听话,我可以现在就让兄弟们停下来。”看了那边一眼,百合又回头看着南宫雪儿,依然满脸笑意。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变态,快把祈默放了,要不然烈哥哥他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雪儿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又看着百合,还想说什么,只见百合对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一人举起拳头,又要往祈默身上揍去。 “啊!不要!你们快放开祈默!不要!”想要往祈默那边冲过去,但,身后的人一直在拽着自己,不管南宫雪儿再怎么挣,也挣不脱。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再不决定,只怕你的祈默又要遭殃了。我的兄弟不高兴了,我可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百合看着已经急得几乎要掉出眼泪的南宫雪儿,唇角的笑意未曾散去。 “你……” “不用管我,丫丫,你不要听她的!你烈哥哥一定不会同意你再去碰那东西的,你也答应过他的,是不是?我一点都不痛,这点力气,给我抓痒我也嫌太小。” 抬头瞅了两人一眼,唇角已经渗着血丝的祈默忽然沙哑着声音道。 听到他的话,两人心里怒火顿时窜了起来,抓痒都嫌力气小……什么意思?是说他们弱,瞧不起他们吗? 这么一想,两人互视了一眼,重重哼了哼。 忽然一人一脚踹在祈默膝盖窝里,祈默一下没站稳,单膝跪了下去。 另一个瞅准机会,加重脚上的力道,一脚朝他的胸膛踹了过去。 “啊!不要!不要碰他!”那踹到祈默胸膛上的一脚,让南宫雪儿差点痛晕过去了。 明明打在他身上,可是,那一脚就像是揣在她胸口一样。 胸口好疼好疼,说不出的疼。 其中一人甚至一边踹,一边不悦道:“嫌我们力气小是吧?好,果然是铁铮铮的汉子,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看到渐渐低哼起来的祈默,南宫雪儿的小心脏如同被狠狠撕扯了一把那般,眼底全是痛,痛得连呼吸都无困难。 祈默说得没错,她答应过烈哥哥和可可姐姐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研究病毒这事是绝对不能再参与了。 可是,现在祈默这样…… 正值南宫雪儿为难间,那两个人男人已经将祈默推倒在地上,开始拳打脚踢了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快住手,住手……”见喊不停他们,南宫雪儿回头看着依然悠闲坐在那里的百合,彻底慌了:“你快叫他们停下来,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那你的意思是终于想通了,愿意和我们合作了?”百合五指在椅子把手上无意识点着,抬头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愉悦。 “我……”被她这么一问,南宫雪儿又迟疑了。 “没想到你这丫头会这么狠心。”百合轻轻哼了哼,看到她那模样,脸色忽然沉了下去:“继续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两人同时应了一声,唇角扬起,更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噼噼啪啪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间屋子。 “不要!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祈默哪怕一直没哼过声,但,看到他额上脸上那渐渐冒出来的细汗,南宫雪儿知道他一定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着百合,她再次哀求道:“求你不要再打了,你放过我们吧。” “丫丫,听话,不要求她,我没事、别怕,我真的没事……”祈默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全卡在喉咙出不来,但,依旧哑声在劝她:“他们……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不要怕,我……没事。” “不行!祈默,我不能丢下你不管。”看到依然噼噼啪啪落在祈默身上的拳脚,南宫雪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屈服了。 “你让他们停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给你们动手术,帮你们解毒,你快让他们停下来,停下来!” “南宫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百合浅浅笑了笑,站了起来,淡淡瞅了眼两人,话语淡然:“没听到我们南宫小姐说的话吗?她让你们停下来。” 两人虽然还有点不服气,但,应了一声后,还是收回了落在祈默身上的脚,转身返回到百合身旁。 “那不知道,南宫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安排给我们动手术?”看着满脸哀伤的南宫雪儿,百合依旧笑得愉悦,直接问道。 “只要你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就会给你安排手术。”看着百合,南宫雪儿哪怕愤怒,但也只能淡淡道:“至于需要的东西,给我一张纸,我写给你们。” 立即有人照办,纸和笔,很快就送了过来。 南宫雪儿指尖还有一点颤抖,但所需要的东西,还是很快写下来了。 “好,那我们就不打搅南宫小姐你了。”百合扫了眼拽住南宫雪儿手臂的男人,转眼就往门外走去。 身后,只丢下几句淡淡的话语:“把灯打开吧,怎么说南宫小姐也是我们的客人,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 “是。”走在最后的那男人点了点头,临出门时,果真给他们把屋子的灯给打开了。 人一走,再没有人禁锢自己,南宫雪儿立即向祈默扑了过去。 他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想倒着歇一歇,还是根本起不来了。 “祈默,你痛不痛?呜呜……你不要吓我……”看到他倒地不起的模样,南宫雪儿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个不停。 他唇边还在淌着血,一张脸白得如纸一样。 “不行,你的伤得要收拾,我去问他们要药去。”心头一阵揪痛,她立即站了起来,往那扇铁门跑去。 大概是因为心里太焦急,才刚迈步,脚下便不知道绊倒了什么。 眼前景色一晃,南宫雪儿还来不及惊呼,人已经直直便往地上倒去。 “小心。”祈默心头一紧,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往前一滚,快速往南宫雪儿倒下的位置扑去。 “啊!”南宫雪儿低叫了一声,人已经稳稳倒在了祈默的身上。 祈默闷哼了声,也不理会自己被她撞出来的痛楚,抬头看着扑倒在他怀里的女孩,沙哑着声音道:“有没有事,丫丫,有没有被撞到?” 说得太急,嘴一张,一口血竟就这样涌了出来。 “祈默!”反应过来的南宫雪儿,看着祈默脸上那明显隐忍着的表情,还有那口涌出的血,心,好痛好痛! “祈默,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手忙脚乱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想要扶他,可他嘴角还在淌血,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被打伤,她根本不敢动他。 自己是学医的,自然很清楚,这个时候动他,极有可能会加重他的伤。 可是,他已经伤成这样了,刚才却还不要命地扑过来,只为了给她当垫背。 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摔一跤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不一样,他这一摔,伤势会很严重! “我去问他们拿药,你……你看起来很不好。”她哽咽了声,忍着眼泪就要站起来。 祈默却盯着她的脸,哑声阻止道:“不要去,别……去,现在,难得不再闹腾……” 南宫雪儿握紧了拳心,用力咬着唇,终于,还是在他身旁跪坐回去了。 就是那些人将祈默打成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给她药? 他们不来折磨他已经很好了,再惊动那些人,万一再给祈默两脚,他还能活吗? “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这么笨,小点点小事都做不好,祈默,对不起,呜呜……都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听你们的话,不应该过来璃海的,祈默,对不起,对不起……” “傻丫头,我没事,别哭,一点都不疼。乖,不要哭了,看到你哭,我心里会难受,不要哭了好不好?” 习惯性想要去摸一下南宫雪儿的头,才想起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绑紧,祈默有点无奈,身上的伤确实很疼,很多地方隐隐在刺痛,里头大概真的被踹伤了不少地方。 但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看出自己的不妥? “可是我……呜呜……祈默,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 知道祈默不喜欢看到自己哭,但,南宫雪儿就是控制不住。 她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只是走个路也能摔倒。 如果祈默不是为了接住他,他也不至于再挨她这么一撞。 “乖,不哭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一点点小伤难不倒我。”看着南宫雪儿,祈默勉强挤出了点点笑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别过脸,不想看到他努力挤出来的笑意。 这家伙,真的很傻很傻,唇角还要血迹,笑得比哭还难看,就不知道看到他这样,她心里更难受吗? 用力吸了吸鼻子,南宫雪儿抬起手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才看着他,在他身上认真观察了起来。 “做什么?”祈默没有继续笑,这种情况下,笑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你别动,我来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身上哪里受了伤。”南宫雪儿一脸认真,手落在他小腹上,从下而上慢慢触碰了起来。 “不用,丫丫,暂时不需要。”他轻咳了声,感觉到咳出来一股腥甜的气息,立即别过脸,将到口的血腥味用力咽回去。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再吐血,再让她看到,她会吓疯的。 “丫丫,暂时……先不要碰我。”等血腥气息压下去后,祈默回头看着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这里没有药,也没有医疗设备,给我检查也没有意义,是不是?” 南宫雪儿看着他:“祈默……” “能不能先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他又笑了笑,哪怕笑容苍白,但至少,笑得十分安抚人心:“手被绑在身后,一直压在身下,真的不好受。” 第30章 那到嘴边的腥甜气息 “我现在就帮你解。”南宫雪儿这才反应过来,忙将祈默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手忙脚乱,给他把绑住双手的绳子给解了下来。 双手得到解放的祈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哪怕身上的痛楚依然不停在叫嚣着,但,至少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祈默,怎么样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话显得太多余,但,南宫雪儿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口。 “没事,只要歇一会就好。” 哪怕身上真的几乎找不到半点多余的力气,但,为了不让南宫雪儿担心,祈默还是用着自己最后一点点力气将自己撑了起来。 拖着随时有可能垮下去的身躯,在南宫雪儿的搀扶下,艰难地往角落走去。 将祈默扶到角落坐下后,看着他那张已经白得几乎找不到半点人色的脸,以及那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南宫雪儿心里又被狠狠揪了一把。 “祈默,你先休息一下,我相信他们暂时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我刚才写给他们东西,准备起来至少也要两三个小时。” 因为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南宫雪儿本想给他顺气的,但,却怕自己触碰到他受伤的地方。 她也只好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伸手在他额角上探了探,又轻轻给他拭擦着时不时溢出来那豆大的汗珠。 “嗯。”祈默气弱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也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看到他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南宫雪儿也不再说话了,只是一直安静坐在他身旁,时刻关注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神色的变化。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便听到门外开锁的声音。 铁门随即被人从外头推开,祈默也从这声响中醒了过来。 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两人,百合依然笑得愉悦:“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全都放在医疗室那边,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吧。” 南宫雪儿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扶着祈默慢慢站了起来:“祈默,走,我们先过去。” “嗯。”祈默只是点了点头,吃力地爬了起来,和她慢慢往门口走去。 等他们两人出门后,百合只是冷冷哼了哼,扫了守在门外两人一眼,示意他们跟上。 见那两个男人想要跟他们一起进医疗室,南宫雪儿回头瞅着他们,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平淡些。 “我还要研制一些药物,做手术的时候要用到。还有,我研究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看着,如果你们真想让我早点把药物研制出来,最好不要跟进来。” 两人一听,顿时收住了脚步,互视了一眼之后,才退了出去,帮她把门关上。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还是从外头将门锁了起来。 把目光收回,南宫雪儿看着依然脸无表情的祈默,柔声道:“我先扶你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说罢,也不等祈默回应,她已经扶着他,慢步往一旁的手术床走去。 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看他完全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南宫雪儿的眉头更拧紧了几分:“祈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脸色真的很差劲,不过,被打得这么狠,脸色不好是必然了,可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她真的担心。 “没事,我躺下来休息一下就好。”祈默抬眸看着她,想要冲她笑一笑的,可是,一下没缓过气,顿时又轻咳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给你检查一下吧,不检查清楚,我真的放心不下。”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虚弱的一面,南宫雪儿不仅担心,更多的是心痛。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要不然等会研制得慢了,他们又不知道要怎么为难你了。” 南宫雪儿鼻子又狠狠酸了一把,都到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事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往医疗桌走去。 不是真的愿意放下他不管,而是,不想再看到他面前笑给自己看。 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不是连笑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祈默眼底一抹复杂的神色慢慢浮了起来,忽然,胸臆间又是一股热流迅速上涌。 为了不让南宫雪儿看出自己的不妥,祈默把头转到另一边,大掌落在胸膛上用力摁了摁,勉强把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腥甜气息咽了回去。 因为隐忍,痛楚经由身上每一条血管走遍全身,冷汗也顿时从额上脸上簌簌冒出。 回头看着已经开始投入到工作中的南宫雪儿,祈默一双眼眸变得更加幽深。 丫头还在这里,他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到丫头半分。 他们要对付她,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唇角轻轻扬了扬,看着南宫雪儿纤细的背影,祈默脸上还是缓缓露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只要丫头没事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祈默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那个依旧在忙碌的女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把额上脸上的汗水擦了一遍。 看着南宫雪儿,他哑声道:“丫丫,这里有没有,有颜色的挥发性气体?” “有颜色的挥发性气体?”南宫雪儿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看着他,想了想才回道:“有。” “拿过来,把它放在窗户上。” “哦。”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南宫雪儿还是照做了。 把那装满气体的瓶子拿了过来,放在窗户边上。 “把瓶子打开。”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把瓶盖拧开,才回头看着他,似在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好了,放在这里就好,你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看着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南宫雪儿,祈默还是浅浅笑了。 南宫雪儿却在他那一笑中,分明看懂了什么。 想和他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如果因为自己动作慢了,他们很有可能回来找祈默出气。 南宫雪儿也不再多想了,转身便回到医疗桌前,继续忙碌了起来。 外头有那么多人守着,在这里,说话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见祈默一直没说话,偶尔还会轻咳几声,南宫雪儿心里还是很不安,时不时会侧头看他一眼。 她知道他这次受的伤一定很严重,只是他不让自己检查,她也是没办法。 她不知道的是,只是短短半个小时,祈默已经第五次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用力将那口腥甜的气息咽了回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外头竟隐隐约约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南宫雪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心,只是下意识的,她便快步往祈默所在的地方奔了过去,护在他跟前。 “祈默,你别怕,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他们再上你半分。” 虽然不确定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但,咬了咬牙,南宫雪儿还是轻声道。 祈默已经因为自己受太多苦了,等会不管是什么人进来,她也决定了自己一定要站在他前头,为他挡去一切的灾难。 只希望,来的是他们要等的人,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 看到站在自己跟前,说着那样的话,但,身子却不断颤抖的女孩,祈默心里顿时暖暖的,还是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 这丫头,自己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要安慰他…… 从打斗声响起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医疗室里的门已经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了。 看清进来的人时,南宫雪儿的心情复杂得很,既兴奋也难过。 用力吸了吸鼻子,在激动过后,她匆匆向他奔了过去:“烈哥哥,你总算来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我好怕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幸而,开门的人是烈哥哥,如果是百合,知道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哪怕不会弄死他们,也一定会狠狠折磨一遍祈默,以示警告。 她真的很怕,祈默已经这样了,再折腾一下,她真怕他会熬不过去。 申屠烈没说话,见她没事,心总算狠狠放松了下来,只是用力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话有点说不出口。 听到他们出事之后,这几个小时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哪怕知道她身边有祈默陪着,明知道祈默一定不会让她出事,但,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那丫头受伤的一幕幕。 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受伤,一颗心就如同被撕得血肉模糊那般,痛得几乎连呼吸都进行不下去。 “烈哥哥,你快救救祈默吧,他刚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南宫雪儿的小心脏又被狠狠揪了一把。 将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了回去,她才继续道:“刚才百合让那些人对他动手了,你快去看看他吧,他刚才还……还吐血了。” 话音刚落,忽然,外头又闯入了一个人,南宫雪儿被他这么一吓,身子又不自觉抖了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如果不是有祈默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只怕南宫雪儿早已经给活活吓晕过去了。 申屠烈伸手揉了揉她,柔声道:“别怕,他不是坏人。” 刚进来那男人看了眼躲到申屠烈怀里的南宫雪儿,微微颔首道:“你好,我叫雷烨,是展爷身边的人,展爷安排我来这里救你们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客气的话也不想多说了,南宫雪儿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后,才拉着申屠烈匆匆往祈默那边奔了过去。 “烈哥哥,你们快来看看祈默吧,他……” 南宫雪儿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躺在那里的祈默嘴一张,一口鲜血顿时便喷了出去。 再看南宫雪儿一眼,确定将她拥在怀里的人是申屠烈,他才敢头一歪,彻底晕过去。 如果不是申屠烈,他真的不敢晕,虽然,连意识都快要被掏空了…… “祈默!”南宫雪儿被惊得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执起他的大掌握在手中,惊呼道:“祈默,你怎么样?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唬我!祈默,你快起来!烈哥哥,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看着明显满身伤痕、晕厥过去的祈默,申屠烈眼底复杂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回头看了雷烨一眼。 雷烨会意,转身便往外头奔去了。 “丫丫,你别急,救护车很快会来,我们先让医生把他带到医院再说。” 祈默现在这模样,明显是受了内伤,连南宫雪儿都不敢乱碰他,其他人哪里敢? 没过多久,只见外头两名医务人员和一名小护士匆匆赶了进来。 进来之后,小护士把迅速给祈默戴上了氧气包,另外两名医务人员将祈默抬到担架上,迅速往外头赶去。 “烈哥哥,快,我也要跟着他们,我要陪在祈默身边,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守在担架旁的南宫雪儿连头都不回,丢下这些话,人已经跟着他们出了门。 被丢下来的申屠烈有两秒钟的怔愣,下意识看着自己的大掌。 从刚才祈默晕过去那一刻起,他的大掌里,再没有她的小手。 她和祈默…… 他没有多想,两秒之后,便长腿一迈大步追了出去。 …… ……医院里,手术室外头的走廊上,南宫雪儿不断在徘徊着,视线时不时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望去。 “丫丫,你别急,有医生在,祈默不会有事的。” 申屠烈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就怕这丫头一时想不开,直接往人家手术室里闯去,耽误了医生检查的工作。 “烈哥哥,怎么办?怎么办?祈默他刚才吐了很多血。”这一路送来的途中,他哪怕昏迷了也还是吐了不少血。 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差劲的脸色! 他这会,真的伤得很重很重。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一直隐忍着,可是,她很清楚,他的伤一定不轻。 “烈哥哥,你说该怎么办?”她真的很慌,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南宫雪儿喋喋不休的话语,申屠烈也陷入了沉思中,只是,没有人能猜到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给祈默做过简单检查的医生终于从里头走了出来。 第31章 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从里头出来。 看到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知道对方来历绝对不简单,医生的脸上立即便堆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 见他出来,南宫雪儿忙迎了过来。 还不等医生开口说话,她已抢先问道:“医生,祈默他现在怎么样了?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丫丫,先别急,等医生说完。”申屠烈大掌落在南宫雪儿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先稍安勿躁。 垂眸看着医生,淡淡道:“情况到底怎么样?” 申屠烈的声音很淡,但,那医生却偏偏被这样的声音给吓得心头一紧,额角处也不自觉溢出了点点细汗。 行医多年,这是第二次在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压力巨大。 第一次,很不幸地碰上了璃海的神,展爷,这次,对方的来头也是不简单! 抬头讨好地看了申屠烈一眼,医生才看着一脸焦急的南宫雪儿,恭敬道:“刚才我已经给病人检查过了,他不仅断了三根肋骨,肺部也……” 偷偷抬头瞄了眼身上寒气顿时外溢的男人,医生才继续说道:“祁先生的肺部也有所损伤,你们……” “我来!我来签名!”还不等医生说完,南宫雪儿已经急道:“我是祈默的家人,我来签名!快!快去把同意书拿过来!我来签!” 断了三根肋骨,甚至,肺部也受伤了……不行!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一定得要赶紧给他动手术! 医生立即将同意书取出,南宫雪儿才又似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申屠烈:“不行!我要亲自给祈默他做手术,把他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烈哥哥,你跟医生说,告诉他我自己来做这个手术,快!” 一边说着,南宫雪儿还一边推在申屠烈,催促他进去和医生说清楚。 肋骨断了,还能接上,可是,祈默肺部受了重创…… 她鼻子很酸,心也酸,这是很严重的内伤,她真的很怕…… 可这次申屠烈却没听她的,只是双手落在她肩头上,垂眸看着一脸慌张的女孩,哪怕话语依旧淡然,但,也不难听出里头有几分焦急。 “丫丫,你听我说,现在依你这样的状态,别说给祈默动刀子,你就是拿刀子也未必能拿得稳。况且,你不是这一方面的熟手,还是把祈默交给医生吧,我相信他能安全把祈默给带回到你身边。” 要换了平时,什么时候能听得到烈哥哥会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现在却是为了安慰自己。 被他这么一说,南宫雪儿才恍然大悟,自己真的不专长这样的手术。 她是真的太焦急了,才想不到这一点,脑袋瓜就像彻底乱了一样,完全没了主意了。 可是,祈默…… 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手术同意书夺了过来,南宫雪儿匆匆在上头签上自己的名字后。 将同意书还给医生的时候,她眼睛早已经红了:“医生……” “这位小姐请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 “快去!病人不能等!” 医生立即回到手术室。 看着重新关闭的手术室大门,也看着门口上头亮起来的灯,南宫雪儿一双小手已经因为紧张握得紧紧的,一直微愣在门口。 不安,紧张,担忧,害怕……如果祈默不再,以后的漫长岁月里,谁陪着她一起度过?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有祈默在身边陪着,如果他不在…… 不!他不可能不在!他说过,只要她高兴,他就会一辈子陪着她,永远陪在她身边! 他答应过的! 祈默,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我一定不会再让那些人伤害你半分了。 快点醒过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身旁的男人,目光始终锁在她的小脸上,一刻都没有移开过。 原来,不知不觉中,丫头和祈默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那一天,南宫雪儿就在慌张中度过。 就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吃上饭,身边到底有些什么人来过,她也都已经不记得了。 她唯一记得的是,当手术室外头的灯关了之后,医生出来跟她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需要转到icu里静养两天,她一直紧绷的心才狠狠被放松了下去。 一旦放松下来,人也像泄了气的气球那般,软软倒在了申屠烈的怀里,双眼一闭,就这样晕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她也完全想不起来了。 两天后,祈默终于被小护士从icu推回到了特护病房。 今天他的脸色比起那天已经好了不好,只是,当南宫雪儿进去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两眼一热,眼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不能哭,在病房里一定不能哭,这样做是不吉利的,可可姐姐曾经告诉过她的。 抬头把眼泪忍了回去,用力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南宫雪儿才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祈默依然苍白的脸,眼睛又被刺痛了。 看到她一双眼眸红彤彤的,祈默虚弱地笑了笑,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反倒安慰了起来。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吗?别哭,乖一点。” 听到他那沙哑得几乎全像似卡在喉间的话语,南宫雪儿一颗心更难受了。 执起祈默的大掌握在掌心,轻声道:“你现在感受好点了没?还会不会那么难受?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不是执意要来璃海,你也不会……” “小笨蛋,别说这些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笑一个看我看看,好不好?我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模样。” 祈默用尽自己身上的力气将她小手反握了回去,可是,和过去比起来,这力道确实少得令人心痛。 南宫雪儿再次用力吸了吸鼻子,垂眸看着祈默,扬了扬唇,终于露出了一个这几天以来已经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笑意。 看到她笑,祈默也跟着笑了,哪怕明知道丫头这笑是装出来的,但至少,笑了。 “那天的气体是你让她放的?”一直站在南宫雪儿身后的申屠烈忽然淡淡道。 祈默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回头看他:“是祈默的意思。” 当时真的太紧张,她一直在想着是不是真的将药研制出来,也没想到要怎么脱身。 反倒是祈默,人已经伤得那么严重,还能急中生智,想到用这个方法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还只是一心想着怎么让烈哥哥那边的人发现,把他们救出去。 这么一想,心情又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祈默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哪怕牺牲他的生命…… 呸呸呸!乌鸦嘴!怎么会想到这个,真是的! 看着南宫雪儿多变的脸,祈默又忍不住浅浅笑了笑,但,他一笑又扯痛了身上的伤口,气一时缓不过来,顿时咳嗽了起来。 “祈默,你怎么样。”她是学医的,动过刀子的人要是咳嗽,一定会扯痛伤口,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忙从一边把温水拿了过来,用棉球沾上一点点:“祈默,快,你先吸一点水,让喉咙滋润一下,这样就不会太难受了。” 看着无微不至照顾着躺在床上的祈默后,一直不说话的申屠烈眼底的神色更加幽深了起来,深得让人完全看不到底。 南宫雪儿还在给祈默喂水,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细致,祈默也只是安安静静接受着这一切,脸上全是愉悦的笑意。 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病房里显得异常的安静,就只剩下女孩偶尔叮嘱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申屠烈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鸿讯那边的事情,暂时不用你担心,我和他们的人谈好了。” 闻言,南宫雪儿眼底立即染上愉悦的光彩,回头看着申屠烈,难掩兴奋:“烈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鸿讯真的愿意和我们合作了吗?” “嗯。”申屠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扬起,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南宫雪儿拿着那只水杯,回过头来,弯身看着祈默,笑得愉悦:“祈默,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来了。” 申屠烈和祈默忍不住互视了眼,同时有几分忍俊不禁。 早几天之前,不知道是谁非要嚷着来这里,现在,已经发展到“再也不来”的地步了。 看来这一次的经历,让丫头对璃海这个地方彻底厌恶了起来,不,应该说,是彻底害怕起来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么,等祈默身体好点,就回西陵吧。 毕竟,西陵才是他们的地方。 因为不放心祈默,南宫雪儿这几天也没离开过医院。 让人搬来一张病床,她便在祈默所在的那间特护病房里住了下来。 每天要带着祈默到各个检查室检查,几趟下来,一天几乎就要用几个小时。 为了祈默能早点好起来,南宫雪儿甚至亲自去超市买来材料,给他每天熬汤喝。 忙忙碌碌的,时间就这样,一转眼的功夫便过去了。 今天是祈默从icu出来后的第五天。 医生下午拿着祈默早上的检查报告,便跑来告诉南宫雪儿,说祈默的身子好得出奇的快,还不忘夸赞了南宫雪儿几句。 之后跟她说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就能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雪儿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等医生离开之后,看着在床上坐着的祈默,她笑道:“下去走走吧,医生都交代过要多运动,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嗯。”祈默只是点了点头,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 其实,在医院的这几天,南宫雪儿每天都坚持带祈默下去后院的小花园走走。 多运动身体才会快点好起来,这点哪怕医生不说,南宫雪儿也是懂得。 像似习惯了那般,南宫雪儿一路上都牵着祈默的手,坐上电梯,便和他有说有笑地往一楼而去。 一路上,那些女生都会用羡慕和妒忌的目光看着自己,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身边的这位超级大帅哥。 没办法,自古红颜多祸水,蓝颜也是一样。 南宫雪儿真害怕哪天自己被她们妒忌恨的目光给淹死了,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今天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南宫雪儿眼前的景色忽然晃了晃,两脚一软,人差点就摔倒了下去。 抬头看了看依旧连带笑意的祈默,南宫雪儿才暗中吐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他受伤了的原因,自己异样的表现才没被他发现。 “祈默,我有点累了,我想过去凉亭那边休息一下。” 牵着他停了下来,南宫雪儿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凉亭。 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端倪,忙笑着道:“你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我都快跟不上你脚步了。” “好。”听到她说累,祈默也没想太多,伸手在南宫雪儿头发上揉了揉。 垂眸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可才发现原来这丫头的黑眼圈已经这么深。 脸色微微沉了沉,祈默带有几分责备的声音顿时响起:“昨晚没睡好吗?” “没……”本想说没有的,可南宫雪儿在对上祈默投向自己的那抹目光后,出口的话全都被咽回肚子里去了。 顿了顿,她才点了点头,如实回道:“嗯,现在有点困,我们先过去凉亭歇一会吧。” 祈默浅吐了一口气,其实他不是真的在怪她,只是在怪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这几天也没必要累成这样。 再次揉了揉南宫雪儿的头发,祈默的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了下来:“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有,祈默,我一点都不辛苦,比你的伤,我这点累算得了什么?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快过去休息一下。”为了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祈默忙打断道。 “嗯,好。”见祈默不再自责,南宫雪儿脸上也才重新找回了笑意。 牵着他的走,与他一起慢步往凉亭下走去。 第32章 原来,这么在意他 扶着祈默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侧头看着他,南宫雪儿浅笑道:“祈默,你一定不能乱跑,要不然我醒来后就找不到你了。” 得到他首肯后,南宫雪儿才趴在石桌上。 闭上疲累的双眸那一刻,嘴里还不忘嘀咕道:“那我先睡一会了,我现在真的很困,你答应过我一定不能乱跑的。” 祈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嗯,睡吧,傻丫头,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嗯。”南宫雪儿淡淡应了一声,才安心睡去了。 祈默没想到的是这丫头居然已经累到这地步了,才刚闭上眼没一分钟,均匀的呼吸声已经从她鼻子里慢慢响起,甚至,还伴随着一丝丝鼻鼾声。 祈默轻叹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坐在南宫雪儿身旁,安静看着她在睡梦中依然紧锁在一起的两道柳叶眉,心顿时便被狠狠揪了一把。 这几天真把这丫头累倒了,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女孩,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 一天到晚为了自己东奔西跑的,今天终于把她累成这样了。 那一点点鼻鼾声,现在听在祈默的耳里,更揪痛了他的心。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沉思了多久,等祈默寻回自己思绪的时候,一片小小的树叶已经安静落在了南宫雪儿的头发上。 祈默向她靠了过去,轻轻将那片树叶从她头上拿了下来。 只是当他的视线从她头上收回后,才发现自己离她的小脸居然已经这么近,近得连她从她鼻子里呼出的气都能洒在他脸上。 祈默唇角轻轻一扬,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划过,丫头,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可爱? 近距离看着她白皙细嫩的小脸蛋,祈默忽然竟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真想在她脸上咬上一口,不!不用咬,应该说是亲! 可是,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丫头醒来后会不会生他的气? 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重新坐直身躯,继续安静在她身旁守着。 “不要!”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忽然,南宫雪儿尖叫了一声,双手也伴随着她的惊呼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不要!不要!祈默、祈默,小心!” “丫丫,怎么了?丫丫,我是祈默!我在这里!别怕,别怕!”祈默见状,忙将南宫雪儿一双小手抓了过来,用力握着掌心:“别怕!只是噩梦!丫丫,别怕!” 被他这么一呼唤,南宫雪儿的意识才总算渐渐回到脑际。 看清在自己跟前毫发无损的人,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只是在做梦。 只是,那梦却真实得让人可怕…… “祈默,有没有吓到你?我、我刚才……”想起刚才的那个噩梦,南宫雪儿浑身还是止不住僵了僵,没再说下去了。 伸手将她落在额前的几缕凌乱的发丝撩开,祈默双手落在她肩头上,浅浅叹了一声:“对不起,丫丫,吓到你了。” 她一辈子都活得快乐没烦恼,这次不是跟着自己来璃海,哪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被吓了一回,以后,心里是不是都会有阴影了。 没尽到保护她的职责,始终是他的不该。 “你没有对不起我,祈默,你没事就好。” 她刚才真的很怕,那个梦太真实,她看到祈默被那些人打得倒在一片血泊上,那双眼眸闭上之后,再也睁不开…… 不!那只是个梦,不是真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梦里的情形,心真的很痛很痛。 “祈默……”她执起他的手,心莫名其妙就是很痛,痛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口。 可是,执起他的手后,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为着一个梦而已,心痛到这地步,好奇怪…… 倒是祈默被她这一举动弄得微愣在那里,看着那只握住自己大掌的小手,足足有两秒钟的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 微愣过后,他竟伸出双臂,将南宫雪儿用力抱在怀里。 这个拥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拍着她的后背,依然不忘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发誓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以后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看到你受伤,我心里会很难受。” 此时被他用力压在怀里的南宫雪儿,根本看不到祈默这一刻眼底的那抹愉悦。 祈默的心情真的很好,至少,这一刻很好很好。 如果不是百合把他们抓了,他还不清楚原来丫头是这么关心自己的,这么说来,他是不是还得感谢百合? 不,那女人让丫丫受了惊,不把她剥一层皮已经算是仁慈。 感谢,下辈子吧。 祈默唇角不自觉上扬,还想说什么,但,眼角余光却忽然像瞥见了什么。 等他抬头看时,不远处小道拐角处的那某高大身影已经在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小道,沉思了一会,祈默才将视线收了回来,轻轻拍了拍南宫雪儿的后辈,柔声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就要出院,好回去准备一下东西。” “嗯,好。”从祈默怀里退了出来,南宫雪儿扶着他就要站起,却不想看到正向他们走来的沐飞。 来到凉亭,看了祈默一眼,沐飞的目光锁在南宫雪儿身上:“又惹你烈哥哥生气了?” 南宫雪儿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的:“什么烈哥哥?烈哥哥怎么了?” “我看那家伙刚才离开时,脸色这么难看,确定不是你惹他生气了?” “烈哥哥?你说烈哥哥他心情怎么不好了?”南宫雪儿抬头看着他,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不是来看你们了吗?我刚才还……” 接收到祈默投来的那记警告的目光,沐飞才轻咳了一声,立即转了话题:“没事,我白日做梦,在说昏话呢。” 不想让南宫雪儿有机会继续追问,他看着祈默,改口道:“鸿讯的事情既然已经搞定了,等你出院后,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好了。” 祈默只是点点头,不再理他沐飞。 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和南宫雪儿慢步往住院部返回。 “喂!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丢下来了,你们最起码……喂!喂……”看着越走越远,根本没打算停下来的两人,沐飞真觉得无力。 等两人走远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后,他没好气道:“马上给我订一下明天飞往西陵的机票。”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沐飞额上顿时挂满了黑线,问他什么航班……可是,刚才那家伙根本没跟自己说过,他怎么知道? …… ……回到病房,南宫雪儿让祈默躺下来休息,她便开始收拾起东西。 毕竟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少。 平时不觉得,现在一旦收拾起来,才觉得是多么的困难。 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在自己跟前忙碌个不停,祈默唇角微微扬起,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底全是愉悦的笑意。 如果每天能安静看着这丫头为自己而忙碌,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忽然之间,他竟有一种想继续待在医院的冲动…… 当然,一直忙个不停的小人儿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只希望快点把行李收拾好,明天早点出院,早点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地方。 ……晚上照顾完祈默吃过饭,南宫雪儿便来到外头的走廊,本想出来吹吹风,却不想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烈哥哥和李特助怎么在这里?他们来了,为什么一直没进去? 带着几分疑惑,南宫雪儿慢步往他们走去。 等靠近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有事在商议,所以,她也没去打搅,只是安静等在那里。 过了一会,隐隐约约似听到李特助急道:“申屠先生,你什么时候才回去?那边几个重要的会议你已经推了,再这样下去……” 他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显得更加焦急:“再这里下去的话,我们公司不仅损失很大,其他公司甚至还会因为这样,而对我们的公司有所看法,以后和我们的合作……” 见申屠烈的目光忽然越过自己,落在自己身后的某个地方,李特助自觉住了嘴,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往那处望去。 申屠烈向南宫雪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李特助本还想说什么,但,在接收到申屠烈给自己暗示的目光后,他无奈,浅叹了一口气,和刚来到他们身旁的南宫雪儿打过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抹越走越远,但,却明显有几分失落的背影,南宫雪儿抬头看这申屠烈,讶异道:“烈哥哥,公司那边现在是不是很忙?我刚才似乎听到李特助他说,什么你把很多重要会议都推了,是不是真的?”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下意识伸手,将她搂到自己怀中。 “烈哥哥,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别担心,这里的事情我可以应付得来。”虽然被他摁在怀里,自己根本抬不起头看他,但,南宫雪儿还不忘提醒道。 申屠烈不说话。 只是离开了他半个小时都不到就出事了,现在祈默还受着伤,丢下她自己离开,他能放心? 沉默了几秒,申屠烈才淡淡道:“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明天等他出院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 既然他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南宫雪儿也不再多问,毕竟,她对公司的事情确实一点都不了解。 说得太多,只会显得自己根本不相信他。 “对了,烈哥哥,你吃过饭了没有?”在申屠烈胸膛上轻轻推了一把,南宫雪儿抬头看着他,话锋一转道。 见他不说话,南宫雪儿就明白了。 忽然伸手牵上他的手臂,抬头冲他笑道:“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前几天发现了附近有一家大排档,很久没去大排档吃了。烈哥哥,陪我一起去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大排档……一听到这三个字,申屠烈脸色微沉了下去,垂眸看着一脸兴奋的南宫雪儿:“大排档里头的东西都不怎么新鲜,吃了肚子会不舒服。” “没事的,烈哥哥,以前祈默经常会带我去大排档吃东西的。虽然,那里的环境比不上餐厅里头的,但味道真的很棒,我好喜欢那里的爆炒田螺,还有酸辣土豆丝。烈哥哥,你就带我去嘛,我一个人……” 她其实想说,自己一个人不敢出去,一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一颗心顿时又绷紧了起来。 不过,这么说会不会太挫,很胆小是不是?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可可姐姐和七七姐姐他们都会经常去的,她们都说好吃。烈哥哥,你放心好了,没事的,那里的东西都很新鲜。” 申屠烈眼底似闪过些什么,但,闪现的速度太快,南宫雪儿根本没注意到。 收回落在她小脸上的目光,不再说话,和她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我电话没拿,烈哥哥,你等等我,我回去和祈默说一声,我怕回去晚了他会担心。” 放开申屠烈的大掌,南宫雪儿也不等他回应,自己转身往祈默所在的特护病房迅速返回。 看着那抹急匆匆返回病房的纤细身影,申屠烈双眸变得愈加幽深,此时的他,竟给人一种完全揣摩不透的感觉。 几分迷茫,更多的,是寂然…… ……南宫雪儿和申屠烈前脚才刚走,祈默病房里头便又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沐飞来到病床边拉来椅子坐了下去,一瞬不瞬盯着靠在床头上安静看报的祈默,正要说什么,祈默淡然的声音已经响起:“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一看到他这态度就来气。 上午牵着南宫雪儿,就将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他还没说他,现在,他却反过来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如果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南宫雪儿,你猜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要换了是南宫雪儿,别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是话,也肯定会多说几句。 不,几十句,上百句! 横竖,待遇就是差天与地! 祈默不说话,目光依然锁在报纸上,连半秒也没移开过。 既然他能来找自己,他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所以,他也懒得在这话题上和他多费口舌。 沐飞无奈,清楚这种时候,根本拿他没办法,病人永远是最大的。 暗自腹诽了几句后,才抬头看着祈默,脸上的表情也慢慢认真了起来。 “前几天百合将你们绑架的事情惊动了展爷,展爷立即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将飞鹰门大部分余党抓了起来。” 看到祈默把报纸放下,明显有要听下去的意思。 沐飞得意笑了笑,继续道:“听说那边的人还把身上有毒素的杀手也全带去做详细检查,该服药的服药,该做手术的也都准备要做了。” “今天刚传回来消息,说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展爷也向申屠烈保证过,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次是他们太疏忽了。” 展爷对申屠烈真的算重视,要不然,以他出了名的冷傲,怎么会给申屠烈说这些话。 申屠烈这个人,不管怎么说,真的是个人物。 祈默只是淡淡看了眼沐飞,毕竟已经相识了二十几年,有些话哪怕不说明白,沐飞也能猜得到他想问的是什么。 “那个叫百合也被抓起来了,原本那些余党在百合的唆摆下还有几分不服,但,后来展爷发话,说会给他们安排好工作,甚至给他们重新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们在璃海这里住下来,” “在这么大的诱惑下,他们也都慢慢接受了,当然也包括百合。” 祈默还是没说话,申屠烈的能耐他自然信得过,但,这几天一直没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自己也不好去问太多,一颗心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现在听沐飞这么一说,他也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祈默的心思,沐飞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浅叹了一口气,看着若有所思的男人,他话锋一转,笑得有几分邪恶。 “对了,最近你和南宫雪儿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不管到哪里两人都粘得死死的,活像贴身膏药,一刻也不能分开那般。快说,是不是好事近了?” 祈默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哪怕眼底分明多了几分愉悦的气息,但,话语依旧淡然。 “小丫头只不过是习惯了我在她身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现在受伤的人是申屠烈,她也会像待在我身边一样待在他身边。” “可是……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不去争取了吗?”祈默对南宫雪儿的那份情,就是换了普通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是他这个陪伴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人。 “你真有这么闲?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什么婆婆妈妈,我这不都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吗?你又不是南宫雪儿肚子里的虫,她怎么想,难道你也知道吗?你不去争取一下,怎么知道她心里在乎的人到底是谁?” “争取了又能怎么样?我真这样做,只会给她更大的压力,我真的不想为难她。我只想她能够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更何况……” 祈默吐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更何况在我和申屠烈之间,我能看得出她更在乎的是他而不是我,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一点,祈默眼底的愉悦彻底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落寞。 丫头对申屠烈的感情,他这三年一直看在心里,要不然,她也不会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去找他。 “现在的南宫雪儿对感情这事根本不了解,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 祈默的话,沐飞一点也不赞同。 “你不争取一下,怎么能知道最终的答案?这刚才所说的不过全只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或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连事实也没了解清楚,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从他们俩认识后,祈默对南宫雪儿的守护之情,沐飞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只是他一直都没和他说起,他也就不方便问太多。 可是,今晚既然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了,不借着这个机会说清楚,只怕以后就没多少像今晚这样的机会了。 沐飞还想说什么,却不想祈默一侧头,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一双眼眸立即变得幽深。 沉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有些事情我比你看得清楚,我今天有点累,你先回去吧。” 他又要打断这话题了! 这家伙……沐飞吐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今晚祈默已经算是说了太多,比起过去十几年,对于这件事,今晚是他透露心声最多的一次。 现在他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他也没办法了。 再看他一眼,沐飞站了起来,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只是在临走之前,还不忘再次提醒道:“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今晚说的话,不去争取,只怕最后连失败的机会也没有。” 听到关门的声音,祈默才缓缓回过头,看着那扇被重新关上的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但,沐飞刚才最后那句话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着。 连失败的机会也没有……如果他真的不去争取,是不是正如沐飞所说的,就连失败的机会也没有? 可是,争取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只会让丫头更为难,也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僵…… 来到某家大排档,知道申屠烈平时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南宫雪儿随便点了几份自己平时爱吃的。 这么两位帅哥美女出现在这种地方,大排档里不仅是女性还是男性,全部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往他们这一桌投来。 “你看看,那边那男长得超帅的,这羡慕和他坐在一起那女的。” “对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别说在这种地方,哪怕在大街上也很难看到像他这么俊的。” “不行了,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有人更是夸张地捧着胸口,一副要窒息的模样。 “我倒觉得那女孩好可爱好漂亮,你们看她那五官,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那般。” 和刚才说话那三个女孩坐在一起的男孩捧着双腮,看着和申屠烈有说有笑的南宫雪儿,被炫得几乎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切!真没眼光,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货色。”第一个开口的女孩立即反驳道,看了身旁两个女孩一眼:“我们不要跟他说,有代沟。” “就是。”那两个女孩同时应了声。 也难怪她们会一起攻击那男孩,这么帅的一个大帅哥坐在那里,他居然也不懂得欣赏。 不过,前提是人家是男的,她们是女的,欣赏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可是,那两人一看衣着就知道绝对是有钱人家,怎么会出现在大排档这种场合?不是说有钱人都不会喜欢这么低级的场所吗? “烈哥哥,你等会一定要尝尝爆炒田螺,真的很好吃,我和祈默最喜欢的也是爆炒田螺。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真的很美味,螺肉都很鲜嫩可口。” 那些议论纷纷的话语,他们不是听不到,只是,当听不见罢了。 南宫雪儿这话才刚说完,肚子就如同应景那般,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侧头看了申屠烈一眼,南宫雪儿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尴尬地干笑了声。 申屠烈只觉得无奈,这丫头都已经这么饿了,居然还没有吃上饭。 一天到晚只顾着照顾祈默,连自己都没时间理会。 一想到她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祈默,申屠烈脸上刚因为她那模样弄得浮起的点点笑意,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影踪。 “这是你们点的炒河粉和腐乳通心菜。”那个满面油光的妇女将两只盛满东西的碟子,粗鲁地往桌上一扔,便又匆匆忙忙往厨房返回。 是真的很忙碌,连这么大个超级帅哥坐在这里,也没心思多看两眼。 要是换了过去,遇到这种态度的服务员,南宫雪儿一定会抱怨几句。 但,来大排档的次数多了,这样的场面她也都已经习惯了。 毕竟,就如可可姐姐他们说的,大排档和那些西餐厅的不一样。 能来这里的人,通常都是为了填饱肚子的普通家庭成员,他们都不在意那点点小细节。 而去西餐厅里头吃饭的通常都是些斯文人,心态自然是不一样的。 把碗筷递到申屠烈跟前,催促他快点吃,南宫雪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通心菜,也不理会会不会烫到自己,就这样直接往口中塞了进去。 好饿,真的好饿,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想吃个痛快,天大的事也要等吃饱再说。 刚才祈默不是不让她吃,只是,医院的东西她真的吃腻了,一点都不爱吃。 难为祈默居然还吃得下,甚至,吃得津津有味。 等他好了,一定要带他出去,将所有好吃的全部吃一轮,才弥补最近的委屈。 申屠烈也不再说话,看了她一会后,也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刚才点的东西都全上完后,申屠烈放下筷子,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南宫雪儿,忽然淡淡道:“以后祈默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不习惯?” 南宫雪儿却被他的话震住了,从来没想过祈默会离开自己,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申屠烈:“你说……祈默他会离开?” “祈默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迟早会结婚生孩子,到时候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也不可能会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哪怕他愿意,他以后的妻子也不会愿意。” 他在说话的同时,密切关注着她的小脸,没错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结婚……妻子……忽然之间,南宫雪儿的心似被什么狠狠扎了一把那般,呼吸也变得有几分困难了起来。 祈默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以后总会有自己的家,总会有离开他们的一天。 可是,她真的不希望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会怎么样。 她真的……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他。 烈哥哥离开的那三年,如果不是有祈默陪着,她也许已经抑郁得活不下去了。 祈默……他结婚了之后,还会像现在这样疼自己吗?还会经常陪在自己身边吗? 可是,他妻子怎么可能会愿意?那到时候她怎么办? 忽然之间,南宫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所有的好胃口一下子全没了。 把筷子放了下来,抬头看了眼申屠烈,她轻声道:“烈哥哥,我吃饱了。”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认真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看了好一会才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只是,在看到她拧紧的秀眉后,他已经忘了放进自己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 ……那天晚上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祈默还没睡过去。 洗完澡和祈默闲聊几句,南宫雪儿便借故要休息。 为了不让祈默看出端倪,她把头转到另一侧,背对着他。 虽然,很明显能看得出这丫头心里藏着些事儿。 但,既然她不说,祈默也不好多问。 把灯关上,祈默也在病床上躺下。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那一夜不仅是自己,就连躺在自己身边那张病床上的人,也是一夜未眠。 ……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雪儿便扶着祈默出了门,去检查室做最后一次检查。 今天检查的内容很简单,等报告结果出来也是十分钟的时间。 祈默的主治医生看过结果,说一切正常,让他们可以安排出院,南宫雪儿才扶着祈默往病房返回。 等他们到的时候,沐飞和李特助已经等在那里了。 沐飞拿了祈默出院所需的资料,便匆匆往交费处奔去。 竟他们是上午十点的飞机,这里离机场至少要一个小时。 迟迟不见某个身影出现,南宫雪儿看着李特助,还是忍不住问道:“烈哥哥他还没来吗?” 听到南宫雪儿的问话,李特助立即回道:“申屠先生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他让我先过来给雪儿小姐你收拾一下行李,他等会就过来。” “嗯。”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冲李特助浅浅笑了笑。 和李特助一起将东西收拾好,也等沐飞把出院手术办完,一行四人才匆匆往停车库走去。 上车的时候,申屠烈已经淡然坐在那里。 看到南宫雪儿上车,他扬了扬长臂,直接将她搂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沐飞一脸错愕地看着祈默,也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毕竟人家祈默都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祈默是真的没说什么,就当是和平时一样,安静上车,安静坐在一旁,沉默。 一路上大家都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气氛总有几分说不出的奇怪。 上飞机后,毫无意外的,申屠烈直接领着南宫雪儿和她坐在了一起。 今天坐的是头等舱,里面还有很多位置空了出来,李特助也似习惯了那般,自己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了下来。 反倒是沐飞,在祈默身旁坐下后,目光还时不时往申屠烈和南宫雪儿所在的位置瞄去,声音也变得有几分焦急:“你真的能忍受他们在你面前……” 看到祈默微微蹙了蹙眉,沐飞轻咳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刚刚申屠烈他直接就将南宫雪儿抱在自己怀里,甚至,那举动还那么亲密…… 惨了,惨了,这次祈默只怕是无望了! 人家申屠烈将南宫雪儿吃得这么死死的,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说什么只要南宫雪儿开心就好…… 有时候还真心佩服得他五体投地,可是,是该说他伟大,还是说他傻? …… ……离开西陵那么多天,这边的事情也确实多得很。 所以,下了飞机,申屠烈吩咐李特助将南宫雪儿和祈默送回去,自己和沐飞各自拦下一辆出租车,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把两人安全送到南宫家后,李特助吩咐佣人将他们的行李搬回去,自己才从南宫家离开。 祈默和南宫雪儿刚跨入主屋大厅,便已经看到一抹身影坐在沙发上,正安静看着报纸。 听到动静的南宫远缓缓从沙发上站起,两条浓眉微微蹙了起来,示意他们到他那边去。 “爷爷,我们回来了。”牵着祈默的长臂,南宫雪儿一脸微笑地唤了声。 “嗯。”南宫远点了点头,让他们俩在他对面坐了下去,看着祈默,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担忧:“伤成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没?” 听到他的问话,南宫雪儿一颗心猛地抖了下。 原来爷爷已经知道了,可是,烈哥哥不是说会把事情压下去的吗? 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释然了。 烈哥哥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爷爷的能力,她也一点都不敢去怀疑。 意识到南宫雪儿的紧张,祈默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才侧头看着南宫远,淡淡笑道:“只是一点点小伤,碍不了什么事,更何况这几天都在丫头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度过,伤口怎么可能会好得慢?” “你说是不是?”侧头看了眼一直低垂头颅的南宫雪儿,祈默眼底全是柔和的光亮。 “我……”南宫雪儿被他的话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明这件事从头到脚都是自己的问题,祈默不但没有怪自己,甚至反过来安慰她。 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南宫远一眼,她一脸歉意:“爷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任性,一直囔着让他们带我去,祈默他……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我真的知错了。” 南宫远没说话,只是浅叹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孙女,他是疼都疼不及,还说什么生气? 可是,现在看到祈默因为她而伤成这样,心里真有几分过意不去。 沉默了片刻,南宫远才敛去脸上多余的表情。 重重咳了一声,看着两人,声音也变得无比认真:“其实这几天我都已经想好了,今天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说。” “爷爷,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被他忽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吓了一跳,南宫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南宫远没回答,只是再次扫了两人一眼,眼底浮起点点复杂的神色,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在南宫雪儿第二次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南宫远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南宫雪儿,声音淡然却坚定。 “爷爷决定,让你和祈默结婚,这个月的十八号,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给办了。” “什么?”南宫雪儿被他的话吓得顿时目瞪口呆了起来,结婚证给办了……这是什么意思? 足足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南宫雪儿才将他的话彻底吸收了进去。 可是,结婚……这怎么可能?还是这个月的十八号!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九号了,那……如果按照爷爷的说法,她九天之后是不是就要嫁给祈默了? “爷爷,你在胡说什么?我和祈默……我一直当祈默是我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和哥哥结婚?爷爷,你是不是……” “不用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南宫远看了看坐在那里的祈默,才将目光落回到南宫雪儿脸上:“更何况,你和祈默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感情还好得很。” “可是,这件事我和祈默根本没同意,先不说我了,你问过祈默了吗?他都没有同意,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给我们安排结婚的事情?”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依然一脸不服气。 祈默没说话,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 虽然,老爷子忽然提起这事,他也觉得很意外,可是,他现在其实最在意的是这丫头的表现。 没回答她的问题,南宫远反倒反问道:“难道你觉得祈默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丢了!还是说你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 “我……”南宫雪儿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祈默对我好不好,和与我结婚的事情根本就是两码事。爷爷你怎么可以把它们放在一起讨论?” 见丫头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南宫远也不想再和她争下去。 吐了一口气,声音也放轻了下来:“今天你们也都累了,先上去休息一下,晚饭准备好,我会让人上去叫你们。” “爷爷……”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祈默却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其实南宫雪儿不是不明白祈默的意思,自己爷爷的脾气她自然清楚得很,既然他这么坚决,自己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 最后还是扶着他慢慢站起,垂眸看着依然安静坐在那里的南宫远,轻声道:“爷爷,那我和祈默先上去了。” “嗯。”南宫远点了点头,抓起刚被他放下来的报纸,不再理会两人,继续埋头翻阅了起来。 只是某个女孩不知道的是,刚才自己这样的表现,看在祈默眼中,却彻底揪痛了他的心。 丫头对于他们结婚这事,真这么抗拒吗?还是说,她已经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把祈默扶回到房间里,南宫雪儿让祈默在床上坐了下去,一脸怨念:“爷爷他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擅自决定别人的事情。” “老爷子让你嫁给我,你真这么不高兴吗?”祈默抬起眉角看着她,试探性问道。 “可是,他根本没经过我们俩的同意……” “那我现在问你,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嫁给我吗?”祈默长臂一扬,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打断道。 “祈默……”南宫雪儿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个男人,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祈默也不再勉强她了,刚才她的表现,已经将她的想法说得很清楚。 祈默浅浅笑了笑,伸手在南宫雪儿头发上轻轻揉了揉:“既然是你不喜欢的,我也不会勉强你去做,老爷子那边,我会想办法跟他说清楚。” 将南宫雪儿放回到地上,祈默也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今天确实有点累,你先回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下。” 说罢,也不等南宫雪儿回应,他已经转身举步往衣柜前走去。 拿了睡袍,直接进了浴室,没过多久哗啦啦的水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听到水声后,微愣在那里的南宫雪儿才霍地反应过来。 祈默说他会把事情解决好,可是,为什么刚才在他眼里似乎看到了丝丝失落? 还是说,她看错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祈默说了会将事情解决,哪怕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说服爷爷,但,只要是祈默说的,她都会相信。 在祈默房间站了一会后,南宫雪儿吐了一口气,才转身往外头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离开把门关上后,浴室里头的水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下一秒祈默便已经从里头跨了出来,身上依然是进去前的那套衣服。 哪怕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认定了丫头和申屠烈才是一对,但,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心居然会被扯痛。 等听到不远处传来关门的声音,祈默才举步出了房门。 如今另一个房间里,南宫雪儿心情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遍,在床上躺了下去,哪怕身体真的很累。 可是,就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心里依然被很多事情缠绕着。 爷爷的话无时无刻在脑海中徘徊,可是,和祈默结婚……这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只当他是哥哥,哪怕她也清楚和自己祈默确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这世上有谁会和自己的兄长结婚的?那感觉怎么说怎么怪。 而且,自己才刚满十八岁,很多事情还没完成,她真不想就这样迷迷糊糊便把婚姻给定下来。 这些事情,至少过两三年再说吧。 直到傍晚女佣来敲门,南宫雪儿还是没睡过去,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晚餐桌上只剩下她和南宫远。 看见她眉宇间那一丝丝疲惫气息,南宫远忍不住关心道:“刚才没睡好吗?看起来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南宫雪儿在他身旁坐了下去,不答反问道:“爷爷,祈默呢?怎么不见他下来吃饭?” 听她这么问,南宫远脸上顿时浮上愉悦的笑意:“怎么?才刚分开了几个小时,这么快就想他了?” 侧头看着他带着几分取笑意味的脸孔,南宫雪儿小嘴不自觉嘟哝了起来,抱怨道:“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我只是见祈默他没下来吃饭,我随口问问而已。今天我从他房间离开的时候,他还在。” 南宫远知道她是认真的,浅咳了一声,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那小子出去了,说有事情要去处理。” “可是,他的伤口还没完全痊愈,爷爷,他这样出去,会不会……” “放心,他只是回公司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南宫远忙解释道:“而且,你就真这么不相信祈默那小子的能力吗?” 南宫雪儿想了片刻才继续问道:“那爷爷,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听下人说他交代过让我们不用等他吃饭,他没那么早能回来。” 伸手在南宫雪儿头上揉了揉,南宫远眼底全是宠溺:“别胡思乱想了,赶快吃饭吧。” “嗯。”南宫雪儿淡淡应了声,思索了片刻后才动起筷子,给南宫远夹了块小青菜,自己才埋头吃了起来。 其实,心里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开口跟爷爷说清楚的,可是,祈默说过他会处理。 而且,爷爷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他,有什么事情,还是等祈默和爷爷说好了。 一顿晚饭就这么安安静静过去了。 吃完饭后,南宫雪儿便自己回了二楼,在走廊上徘徊了许久,目光时不时往祈默的房间往去,却始终不见有人回来。 他身体才刚好转了些,这么快就外出,会不会有问题? 南宫雪儿在走廊上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祈默回来,心里隐隐开始有了几分不安。 终于她还是按耐不住,给她拨了通电话。 祈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边似乎有点吵。 他只是跟她说了,晚点会回来,便因为有事而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显示那“通话已结束”的几个字,南宫雪儿有那么点回不过神了。 忽然才想起来,过去每一次和他通电话,似乎,先挂断的人都是自己。 可现在,他挂了她电话……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怎么,越想越不舒坦?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祈默说要解决结婚这件事,他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虽然祈默说过会和爷爷说清楚,但,她真的有点好奇他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还有,那方法真的能行得通吗? 在走廊上又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祈默回来,南宫雪儿浅吐了一口气,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躺在床上,思绪还是转个不停,本来想给祈默打电话的,把电话拿了出来,却发现少了那份勇气…… 祈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 往不远处南宫雪儿房间扫了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底还是难免浮上点幽深。 收回目光,举步便进了门。 匆匆将自己收拾了一遍,打开笔记本,坐下来想要继续工作。 可,当他打开文档时,那白纸黑字竟慢慢形成了一副画,女孩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将如同绳子一般牵动着他的心。 靠在椅背上,眼底的神色依然幽深,思索了片刻才从椅子上站起,取出一根雪茄,啪的一声点亮,转身往阳台外慢步而去。 深吸一口烟雾再吐出,周身烟雾寥寥,在这样安静的夜色下,那道高大而宽厚的身影被映衬得更加孤单而深沉。 从兜里将电话取出,拨了某个号码,等电话接通后,祈默沉默了下,而后淡淡道:“今晚给我去安排一件事……” 几秒后将短暂的电话结束,他抬头看着昏沉的夜色,再次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将还有一半的雪茄掐灭,转身翻房内返回。 其实,换了是平时,雪茄这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屑于去抽,在那丫头面前更是一次都没抽过。 但,今晚就是莫名的想要抽上一把,真希望能借助它消去心里哪怕一点点的烦躁。 可是,事实上却完全相反,烦躁不仅没散去,反倒更添加了几分。 来到酒架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上半杯红酒,将杯子拿了起来,轻轻摇晃着。 看着杯中那深红的酒液,祈默的一双星眸变得更加深邃,也不知道思索了多久,一抬手,直接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第二杯、第三杯……那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直到扛不住,便直接趴在酒架子前的吧台睡过去了。 梦中,那满脸幸福笑意的女孩穿上婚纱,挽着她心爱的男人走在众人的视线里,甚至还一直喜悦地道:“烈哥哥,我今天就要嫁给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一生一世我也不会离开你。烈哥哥,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丫丫……”睡梦中的男人猛地惊醒了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只是梦境而放松下来,看着房内昏沉的一片,一双眼眸顿时更加深沉。 再次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上一杯,想都不想的,一抬手,又是满满的一杯让他给一饮而尽。 那一夜,一夜未眠…… 第二天,女佣如常敲响了南宫雪儿的房门。 南宫雪儿下楼的时候,来到偏厅,依然没看到祈默的身影。 今天早上和昨天晚上不一样的是,餐桌上多了一位一脸淡然,却俊逸无双的申屠烈。 这时候看到烈哥哥,南宫雪儿忽然就内疚了起来。 回来之后,一直纠结着爷爷要她和祈默结婚的时候,对烈哥哥,真的疏忽了。 见南宫雪儿眼底分明藏着几分失落,申屠烈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给她夹了快小蛋糕,催她吃了之后,才淡淡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吗?一大早精神似乎不怎么好?” “是……不是。”顿了顿,南宫雪儿才继续道:“可能是昨天看资料看得太晚了,离开都好几天了,想把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资料给看完,所以……” “傻丫头,看不完今天可以再看,本来这一两个月都是打算让你简单对公司的事情先做个了解,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让人个南宫雪儿的牛奶加热后,南宫远递到她跟前,示意她喝,眼底同样全是宠溺。 “我知道了,爷爷。”冲他笑了笑,南宫雪儿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低头吃起了早点,不再说话。 “嗯,吃吧,等会你烈哥哥送你去公司,今天祈默那小子说有些事情要出去办,晚一点才回公司。” 南宫雪儿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着小点心。 见她一副不想再谈下去的模样,申屠烈也不再说话,拿起咖啡浅尝了起来。 哪怕明知道这丫头心里一定藏着些什么,但,既然她不说,他也不再勉强。 昨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有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掺和进去的好。 一想到这个,申屠烈眼底也渐渐蒙上点点复杂的神色,让人完全看不透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车之后,申屠烈和国王一样,长臂一捞,直接将南宫雪儿拉到自己怀中,将她按在自己胸膛上,把下巴搁在她脑袋上。 南宫雪儿依然没说话,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申屠烈,要是说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给自己想出好的办法? 最终,南宫雪儿还是鼓足了勇气,轻声道:“烈哥哥,其实我有些事情想……想找你帮忙。” 申屠烈眼底顿时淌过点点意味不明的神色,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声音低沉而磁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第33章 那么,你的意思呢 “爷爷他……”顿了顿,南宫雪儿轻咬了下薄唇,才继续道:“爷爷他说让我和祈默结婚……” 说到最后几个字,南宫雪儿的声音已经小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了,可是,却一字一句落在了申屠烈的耳中。 哪怕事情他早已经知道,但,这会丫头会主动告诉他,这又是为什么?说要他帮她?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对于老爷子的建议,她到底是接受还是拒绝? 久久得不到申屠烈的回答,南宫雪儿抬头偷偷看了申屠烈微蹙在一起的眉心,立即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但,心里就是止不住害怕起来…… “烈哥哥。”轻轻扯了扯申屠烈的衣角,南宫雪儿缓缓抬起头,哪怕害怕,但,还是很想得到他的回应。 “那你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好一会,申屠烈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人看不出他现在是喜是怒。 “我……”南宫雪儿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五指一紧,连声音也变得轻微了下来:“我……我不想这么早就把这事情定下来,我想再过两三年……” “那你的意思就是,等过两三年之后,你就心甘情愿嫁给祈默?”不等南宫雪儿的话说完,申屠烈明显有几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偷偷瞄了眼申屠烈,想起申屠烈说过要自己做他的女人,南宫雪儿一颗心顿时更紧张了。 她忙解释道:“烈哥哥,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才刚满十八岁,我还有自己的生活要去过,我不想这么快就把婚姻定下来。而且,我也没说过自己喜欢祈默、甚至嫁给他,烈哥哥,你不要误会。”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他?”抓住南宫雪儿话语里头的字眼,申屠烈轻轻将她下巴捏了起来,让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你不嫁给他,那,是不是打算嫁给我?” 看着南宫雪儿那副被自己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模样,申屠烈心头一紧,想起某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声音也顿时放柔了下来:“烈哥哥刚才有点激动了,有没有吓到你?” “没、没有。”南宫雪儿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一刻心里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就是想早点从他怀里退出去、远离他。 烈哥哥刚才的表情真的很可怕,这让她想起和他重遇时的那一幕幕,烈哥哥对她已经不再像三年前那样,什么都宠着她、溺着她了。 现在的他,是不是还会像那时候一样? 她真的很怕、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到那时候…… 收敛好眼底的深幽,申屠烈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唇角轻轻扬起:“丫丫,你刚才让我帮你忙?究竟想要我帮你什么?” 要是换了过去,烈哥哥这么随意的一个笑意和温柔的话语,也足以让她迷上几分钟,但,现在的她却完全没这样的心思。 微愣了下,南宫雪儿才彻底反应过来,忙回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让烈哥哥给我个建议,看看要怎么说服爷爷。爷爷身体不怎么好,我怕自己说了会让他不高兴。” 听到她这话,申屠烈才释然了,刚才正如他所说的,只是一时太激动了,对着她时才会用那样的态度。 浅咳了一声,他才淡淡道:“或许老爷子只是给你开个玩笑,等过段日子不提,这事就会慢慢被淡忘了。” “可是,爷爷他……”知道烈哥哥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但,哪怕自己不去想,那个问题依然还会存在。 “别想太多,我会想办法。” 虽然,申屠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了南宫雪儿无比的心安,点了点头,她也不再说话了。 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说服到爷爷的! 因为刚回来西陵,申屠烈这边的事情还多得很,将南宫雪儿送回到祈默的办公室外,他立即和李特助匆匆离开。 当南宫雪儿推开办公室的门,眼前的一幕惊得她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下意识便想往门外退去。 “对、对不起,打搅了,我……我先出去了。”看着办公桌后,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南宫雪儿忙收回目光,甚至忙着道歉。 “你就是丫丫吧?”见南宫雪儿就要把门关上,坐在祈默大腿上的娇俏女孩霍地站了起来,回头一脸含笑地看了他一眼,迈着小碎步便往南宫雪儿走去。 南宫雪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抬头对上她那友好的目光,潜意识地回道:“是、我是,你是……” “你好,我叫沐晶晶,是沐飞的堂妹,祈默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说你很可爱很单纯,也很惹人喜欢。要不是我早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我一定会吃你醋的。” 说到这里,原本嘟哝起小嘴的沐晶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安静坐在那里的祈默。 等收回目光再看南宫雪儿时,脸上一抹晕红瞬间浮起:“不知道祈默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他女朋友,昨天才刚从东方国际回来,所以,今天过来看看他。” 女朋友……祈默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一下子,南宫雪儿被她的话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人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 只是,忘了怎么说话,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了。 祈默的女朋友……原来,祈默有女朋友,可她……真的不知道…… “丫丫、丫丫……”沐晶晶轻轻扯了扯南宫雪儿的手臂,依然笑得温婉。 “是不是我的话把你吓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祈默他……居然没跟你提过我的事情。”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替你们两高兴而已。” 南宫雪儿笑得有几分僵硬,等找回自己的呼吸,她又扯开更大的笑容。 “真的,只是……替祈默高兴,他……年纪这么大,也该找女朋友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财务部那里的同事说有些事情需要和我交代一下,我先过去了。” 说罢,也不等沐晶晶回应,南宫雪儿转身就要往外头走去。 却不想才走了两步,身后那把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般的女声再次响起。 “丫丫,我这么难得来一次,要不中午我叫上沐飞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和你聊呢。” “哦、好,那中午见,你们俩……先聊。” 随意回了一声,南宫雪儿快步往办公室外头走去,大概是因为关门的力道一下没把握好,房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响起。 南宫雪儿身体一震,思绪才从关门声中彻底被拉回,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也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祈默他有女朋友了,为什么却一直没跟她说过?而且,刚才自己甚至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对了,烈哥哥曾经跟她说过,祈默年纪也不小了,总会有一天离开自己。 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 可是,那一天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她还完全没接受过来。 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看到有椅子便坐了下来,脑海里依然是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心里堵了一口气,闷闷的,是不是在气祈默连有女朋友的事情不告诉自己,弄得自己刚才那么尴尬? 可是,人家有女朋友,干嘛非要和她说? 以祈默那种闷葫芦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将自己有女朋友这种事情,大肆宣扬。 不说,才是对的。 看到坐在那里发呆的南宫雪儿,冲了咖啡的两个女孩子走了过来,两人脸上也带着笑意,其中一人轻声问道:“雪儿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两人互视了一眼,看着依然发着呆的南宫雪儿,相视一笑后便转身离开了。 很明显雪儿小姐有自己的事情在想,她们也不好再去打搅了。 南宫雪儿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期间很多员工进进出出,可却没有人敢再去惊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铃声响了很久,南宫雪儿才彻底反应过来。 将电话从包包里取出,看到上头的来电显示,南宫雪儿一颗心顿时就绷紧了起来。 祈默……他不是在陪他女朋友吗?现在找她做什么? “在哪里?”电话一接通,那边祈默低沉而磁性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 “在、在……”对了,她现在在哪里?南宫雪儿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眼,才对着电话继续道:“我现在在茶水间,你……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祈默沉默了下,似在想着些什么,几秒后才淡淡道:“晶晶下午才会离开,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到中午才回来?交给你的资料都看完了吗?” 他不提起沐晶晶这个人,南宫雪儿还差点忘了这事。 臭祈默有女朋友了都不跟她说一声,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在瞒着自己? 小嘴下意识嘟哝了起来,想抱怨,却始终开不了口。 沐晶晶还和祈默在一起,要是自己在电话里和他说这些,似乎也不太好。 将那口闷气努力压了回去,重重吐了一口气,南宫雪儿才对着电话那边说道:“好,我现在就回去。” 哪怕明知道回去会很尴尬,可是,正如祈默所说的,她也不可能一直在茶水间待下去吧? 把电话挂断,南宫雪儿收拾好自己脸上那些不应该出现的情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才举步往祈默的办公室走去。 但,来到祈默办公室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还是停了下来,迟疑了十几秒才把它敲响。 “我是雪儿,能进来吗?”刚才因为自己的鲁莽,已经搞出了这么尴尬的事情,现在还是问清了再进去好些。 几秒后,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了来。 沐晶晶看着南宫雪儿,脸上的笑意依然那么甜美:“雪儿,你终于回来了?都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对于沐晶晶一轮嘴的问题,南宫雪儿真觉得一个头来两个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自己和她才第一次见面,不,如果刚才的那一面也能算见面,那这次就是第二次,和她根本说不上有什么感情。 正值南宫雪儿为难间,倒是坐在办公桌后一直不说话的祈默忽然淡淡道:“我让她到财务部那边,吩咐一些事宜去了。” 虽然,祈默给自己解了围,南宫雪儿才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一松完,心头又猛地绷紧,想到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等会自己还要在里头看资料,那会不会……很尴尬? 看着微愣在那里的南宫雪儿,沐晶晶轻轻将她扯了进来,随后关上门,和她一起回到祈默办公桌前。 见两人不说话,沐晶晶看了看南宫雪儿,又垂眸看着依然忙碌着的祈默,一脸笑意:“那你们先聊聊,我去给你们俩倒杯咖啡。” 说罢,也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当然,看他们这模样,也给不了自己什么反应,沐晶晶转身便往门外走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南宫雪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见沐晶晶真的已经离开了,她才收回目光,看着祈默。 刚才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可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资料在你桌上。”祈默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道。 “你……”南宫雪儿顿时被他的话气到了,他现在不是应该要和自己解释一下的吗? 他连有女朋友这种事情都不跟自己说,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不是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吗? 咬了咬唇,瞪了祈默一眼,她才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既然人家都觉得没什么,那她自己还较个什么劲? 他不说总有他的道理,也许,只是自己对他关心得太少,连他有女朋友这种事都不知道。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一点迹象都没有,让她怎么能知道! 南宫雪儿才刚坐下,沐晶晶便返了回来。 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南宫雪儿办公桌上,她拿着另一杯回到祈默身旁。 祈默长臂一伸,想要将她纳入怀中。 但,沐晶晶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南宫雪儿一眼,脸上顿时显出点点尴尬:“雪儿在这里,我们还是不要……”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你还会经常过来,难道她就不工作了吗?”不理会沐晶晶的抗拒,祈默还是将她拉到自己大腿上。 看着满脸通红,一直低着头,不敢往他们这边看的南宫雪儿,沐晶晶还是有几分难为情。 “雪儿,真不好意思,祈默他……你也应该清楚,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我们见面,他肯定会像贴身膏药那样贴着我,怎么甩都甩不掉,让你、让你见笑了。” 本来一股闷气堵着胸口的南宫雪儿,忙收敛好自己的心情,侧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努力挤出了一点点笑意道。 “没什么,我不会打搅你们的,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心竟被自己的话狠狠扯了一把。 好痛,真的好痛,连呼吸都生痛了起来。 祈默,你这个坏蛋,坏人,超级大坏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让她今天陷入这样的局面中,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边的南宫雪儿一直腹诽着,可那边美人在怀的祈默却比她显得愉悦不少。 长臂落在沐晶晶的细腰上,将她快要凑到唇边的咖啡杯夺了过来,声音比过往都要温柔:“女孩子家不能喝那么多咖啡,对身体不好。” 南宫雪儿五指顿时一紧,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 哪怕以前祈默也一样不让自己喝咖啡,可是,却没有这样正面说过。 “光知道说我,那你平时怎么就喝那么多?哪怕你是男人,和我不一样,可是,喝太多咖啡也不好,特别是空腹的时候喝。” “以后记得要少喝点,虽然我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但,我会让雪儿她给我把你看好。” 沐晶晶伸出纤纤玉指在祈默鼻梁上点了点头,侧头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愉悦:“雪儿,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记得帮我多督促一下。” “哦、好,我会的,你放心好了。”南宫雪儿微愣了下,借着看沐晶晶的那一瞬偷偷瞄了眼祈默,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往自己这边移来。 “让别的女人守着自己男朋友,你不会吃醋吗?”祈默像似惩罚那般在沐晶晶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话语也明显有几分不悦。 “啊!讨厌!”沐晶晶吃痛低呼了一声,知道他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只能嘟哝起小嘴抱怨。 “祈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什么别的女人?你不是说雪儿她一直当你是哥哥吗?自己的妹妹哪里可以说是别人?” 祈默没有回应,只是收回落在沐晶晶身上的目光。 在笔记本上打开某个文档,从里头调出一大堆图片,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过两天带你出海玩玩,你看看想去哪个岛?” 祈默他……他居然揉沐晶晶的头发。 和祈默相处了那么久,他除了对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对其他女孩子从来没这么亲密过…… 南宫雪儿的心脏又是猛地一收缩,说不出的难受。 “祈默,你说的真的吗?可是,你不是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虽然开心,但,沐晶晶还没忘记祈默跟她说过的话。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把事情安排给他们的,你这么难得才回来,我怎么可能忍心将你扔在那里不管?”祈默示意她选图,自己便拿起一旁的咖啡,慢慢浅尝了起来。 “嗯。”沐晶晶用力点了点头,但,下一刻似想到什么。 回头看了南宫雪儿一眼,才看着祈默,一脸疑惑:“就我们俩去吗?带不带雪儿他们一起去?” “我……” 还不等南宫雪儿说完,只听到祈默再次淡然道:“只要是你喜欢的,怎么样都可以。” 南宫雪儿差点被他的话给气爆了,侧头怒目瞪着他,可在看到沐晶晶向自己投来那道含笑的目光后,她猛地收敛起自己的怒气。 “雪儿,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人多才热闹。”看着南宫雪儿时,沐晶晶眼底充满希冀。 “我……”真的很想拒绝,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今天沐晶晶来了,自己都已经尴尬到这地步了,如果跟他们出海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更糗的事情。 正值南宫雪儿犹豫间,男人低沉而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丫丫放假还不如陪自己的烈哥哥,哪有这么多时间陪你?” 南宫雪儿终于忍不住了,侧头怒瞪着祈默:“对,我就喜欢陪着烈哥哥。” 见祈默不说话,南宫雪儿更怒了,看着沐晶晶,赌气道:“晶晶,很抱歉,我这段时间也没空,烈哥哥说过要带我出去走走,你们自己去玩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拿着桌上的资料,绕过办公桌,大步便往办公室外头走去。 说走就走,完全没有半点迟疑。 看着消失在门后的那抹娇小身影,祈默一双眼眸瞬间浮起了复杂而幽深的色泽。 让沐晶晶从自己腿上下去后,他站了起来,迈步来到落地窗前,接过沐晶晶给她点亮的雪茄,缓缓抽了起来。 想起刚才丫头那愤怒而失望的眼神,祈默心里还是忍不住被狠狠揪了一把,浓眉也随即蹙了起来。 将还剩下一半的雪茄掐灭,祈默才回头看着沐晶晶,收敛好脸上的情绪,淡淡道:“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剩下的我会处理。” “可是,雪儿她……”接收到他向自己投来那记坚定的目光,沐晶晶住了嘴,想了片刻才道:“那出海游玩……还要不要继续?” 这戏演得有点逼真了,弄得她刚才差点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这男人的魅力……也是真的。 第34章 这么美好的女孩儿 “当然。”不仅继续,他还必须那丫头也参加。 祈默不再说话,回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继续在笔记本上头忙碌着。 沐晶晶也没说话,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拿起一旁的报纸翻阅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祈默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给你堂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在jk咖啡厅等。” “哦,好。”将报纸放下,沐晶晶才掏出手机,给沐飞打了过去。 等她结束了那通短暂的电话,祈默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来沐晶晶一眼,示意他挽上自己的长臂,甚至还有说有笑地和她举步往门外走去。 南宫雪儿正缩着身子,和公司里头的另一个女同事挤在一张办公桌前,埋头看着资料。 “雪儿,走吧,我们已经和堂哥他约好了,先去吃个饭吧。” “可是……”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还不到十二点,南宫雪儿顿时显得有几分迟疑。 “晶晶饿了。”祈默忽然打断道。 祈默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仅让公司里头的那些女孩子们心头猛地一抖,羡慕的目光全落在沐晶晶身上,就连南宫雪儿也忍不住抬头偷偷瞄了他一眼。 她有没有听错?只因为沐晶晶说饿了,祈默居然就提前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下班。 换了平时,他绝对是公司里头下班后,还最迟离开的人。 不等她多想,沐晶晶已经放开祈默,来到她跟前,握着南宫雪儿的手:“走吧,雪儿,我表哥还在那里等呢。” “哦。”南宫雪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与她一起跟上祈默,三人直接往私人电梯间走去。 看着消失在办公室大厅的三人,那些员工顿时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说这女孩到底是谁?祁经理他居然允许她牵着自己的手,甚至,还说什么她饿了……” 瞅了身旁的女孩一眼,其中一个女孩好奇道:“你说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看就知道关系肯定不简单。”那女孩凑了过去,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被人听到,她小声说道:“你看看,今天早上那女孩一过来,雪儿小姐就被赶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那么生气。” “就是就是,祁经理出了名疼雪儿小姐的,什么时候见过他用这样的态度对雪儿小姐?我看他们俩一定不简单。” “你们都不要乱说话了,等会被人听到,在祁经理面前打小报告的话,你们都别指望再在这里做事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哪怕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但,那几个女孩子还是住了嘴,面面相觑,却不敢再乱说话了。 …… ……咖啡厅里,沐晶晶依然挽着祈默的长臂,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而,对面的却是南宫雪儿和沐飞。 其实,南宫雪儿对沐飞并不怎么熟,甚至,之前祈默还跟她说过要远离他。 但现在,因为祈默要和沐晶晶在一起,自己倒是要跟沐飞亲近了。 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但,这份尴尬似乎也只是相对于南宫雪儿来说才存在,毕竟只有她表现得极其不自然。 “雪儿,你想吃什么?”沐晶晶拿起餐牌一边翻看,一边冲南宫雪儿微笑着问道:“我今天想吃披萨,你呢?” “随便就好。”南宫雪儿也挽唇一笑道。 “今天刚好有一份情侣套餐在搞活动,要不……” 看了对面的沐飞一眼,沐晶晶又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有几分邪恶。 “虽然,你们不是情侣,但,反正也是吃嘛,你应该不介意吧?要不我们就要两份这套餐吧,两杯饮料就送一份铁盘披萨,雪儿,你看这样行不行?” “哦、好。”不知道怎么拒绝,也只能随她安排了,正如她所说的,反正也只是吃。 沐飞也没说话,对他来说吃什么也一样,毕竟他对这种吃的不怎么上心,能吃饱就行。 沐晶晶侧头看着祈默,笑得愉悦:“那……祈默,我们就要这套餐吧。” “你喜欢就行。”祈默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还是那句话,声音很淡,却分明藏着宠溺。 南宫雪儿还是被他的举动刺痛了双眼,看得出祈默他真的很宠晶晶。 可是,也许已经习惯他宠着自己,现在看着他宠第二个女孩,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五指紧握,心里很委屈,可却不知道怎么发泄,毕竟这里还有那么多人,更何况沐晶晶是他女朋友。 对自己女朋友好,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他? “等会我再给你和堂哥每人点一份牛排吧,披萨的分量不多,我怕你们吃不饱。” 沐晶晶又冲祈默柔柔笑了笑,那模样简直幸福得如同小公主那般。 得到祈默的首肯,沐晶晶摁下桌上的呼叫铃,过了一会,一位女服务员便脸带笑意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小姐需要点什么?”看着拿着餐牌的沐晶晶,服务员笑得热情。 “今天你们店里是不是有套餐搞活动?”看到服务员点头,沐晶晶立即兴奋道:“那我要两份……” 看着一边指着餐牌上的东西,一边时不时给服务员回以一笑的沐晶晶,南宫雪儿这一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脑袋瓜里空白一片,整个世界就如同只剩下眼前这女孩。 沐晶晶……她长得真的很甜美,不仅五官甜美,就连那声音和笑容都是那么甜美,人也温婉有礼,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还有她那双眼眸,清澈明亮、一闪一闪的、如同天上的星星,也似会说话那般。 就连她自己身为女孩,当对上她那双眼眸时,也会被她吸引了去。 那,祈默呢?这么美好的女孩儿,祈默一定疼到心里去了,是不是? 这么一想,南宫雪儿便偷偷抬头瞄了眼祈默,不出所料的,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旁的女孩身上。 那眼神甚至还那么宠那么溺…… 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南宫雪儿还是不自觉浅吐了一口气,心里闷闷的,就是不怎么舒服。 自己到底怎么了? “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起来怎么心神恍惚的?” 点完餐的沐晶晶一脸疑惑看着南宫雪儿,关心道。 “没什么。”南宫雪儿忙摇了摇头,眼珠子转了转才道:“只是在想着资料上的一些事情。” “哦,那就好。”沐晶晶也不再问了,冲她笑了笑,侧头继续和祈默小声说笑了起来。 那模样,简直就像掉进了蜜糟的小蜜蜂一样。 南宫雪儿就这样愣愣看着他们俩,什么都没说,也没去打搅。 其实,这样看起来,他们俩真的很般配,男的俊女的俏,一个像冰山,另一个却恰似那团能将他融化的火焰。 如果换了是以前,看到祈默能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南宫雪儿也一定会替他开心。 可现在……大概是和祈默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已经习惯了他陪在自己身边,现在这样的疏远,确实让她有点接受不过来。 一顿饭,就在沐晶晶和祈默两人说说笑笑,沐飞偶尔搭搭话,以及南宫雪儿一直保持沉默的状态下,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最后一口披萨,将刀叉放了下来,沐晶晶抬头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愉悦。 “雪儿,和我到上头的商场逛逛好不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而且,有些话也不方便他们在场说。” 扫了两个男人一眼,沐晶晶又回头看着南宫雪儿:“尤其是……” 目光落在沐飞脸上,沐晶晶不自觉吐了吐粉舌:“尤其是我堂哥。” “臭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她这么一说,沐飞顿时就气闷了。 虽然,对她们这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自然是不感兴趣,但,心里还是堵了一口气。 “你要跟我说,我还不想听呢,快去,快去,别妨碍我和祈默说正经事。” 接收到沐晶晶给自己投来那记状似不悦的目光,沐飞双手合十,忙改口道。 “大小姐、姑奶奶,求求你了,当我说错了话总可以了吧?能不能借你的祈默给我用一会,就一会会,好不好?我真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他说。” “有什么话直说,我不介意她听着。”反倒一直不说话的祈默开口了。 沐飞额角处顿时挂满了黑线,真拿他没办法,说话能不这么露骨吗? “好了好了,祈默,你就别逗他玩了。”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沐晶晶绕过餐桌,来到南宫雪儿跟前,拉着她的手。 “走吧,雪儿,我们就不要妨碍他们谈正事了。我正好想去买几件衣服,回来的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回来。” “好。”其实南宫雪儿还没彻底回过神,只是,下意识地便随着她站了起来,和她一起往电梯间走去了。 看着那两抹身影远离,祈默愣是看了好几秒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眼底刚才那明亮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底的幽深。 沐飞随着他的视线往电梯那边望去,那头早已经没了两个人的身影。 回头看着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祈默,他浅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打算继续这样吗?” “那你觉得可以怎么样?”瞟了沐飞一眼,祈默将视线落在窗外的景色上。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丫头一个早上心情都不好,她看到你和晶晶在一起,她心情会不好,这说明什么?” 看着祈默那一脸的不在意,沐飞简直被他气疯了。 他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却表现得那么迟钝? “她只是不习惯我对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女孩好,等哪一天她接受了,也就没事了。” 浅尝了一口咖啡,祈默的浓眉不自觉微微蹙了起来:“感情这种事,勉强永远不会幸福,也许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那对他自己呢?真的好吗?如果好的话,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他其实真的宁愿事情如同沐飞所说的,那丫头今天的不开心真的是因为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因为她吃醋了。 但,那有可能吗?她的心一直就在申屠烈身上。 想到这里,祈默忍不住勾唇一笑,再次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觉得可笑。 “可是,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祈默没说话,只是拿起咖啡,安静浅尝着。 见他不说话,沐飞也不再多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便靠在椅背上。 双手抱胸,扫了他一眼,一副彻底拿他没辙的模样。 感情这种事,真的,谁能说得清? …… 一边拉着南宫雪儿的手,沐晶晶一边开心地在商场里头到处展望着,似乎真在寻找着她要买的东西那般。 只是,见南宫雪儿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也没开口说过话,沐晶晶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 “雪儿,你怎么了?看起来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被她的声音拉回神,南宫雪儿忙抬头对上她那双清透的眼眸,解释道:“只是感觉有点累了。” 沐晶晶蹙了下眉头,似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她才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意,话语也跟着认真了起来:“雪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弄得你不开心?” “怎么会?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只是因为急着想要把资料看完,好让我也真正着手到公司的事情上。哪怕明知道帮不了多少忙,但,至少能帮一点是一点。”南宫雪儿被她的惊得一震,忙解释。 “那就好,我真的很怕,你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搞得不愉快。”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祈默能找到自己心爱的女生,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为免沐晶晶不相信自己的解释,南宫雪儿更补充了一句:“祈默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我也这么认为,祈默他真的很好。脾气好、性格也好,又那么有能耐,在整个西陵,能找得到与他媲美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顿了顿,沐晶晶脸色不自觉微微沉下几分:“其实我知道,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多不胜数,堂哥也跟我说过,经常会看到很多爱慕他的人,想要和他靠近。” 第35章 生气,是因为不舒服吗 说着说着,沐晶晶脸上又慢慢恢复了笑意,抬头看着南宫雪儿,眼底全是幸福的光芒。 “你知道吗?祈默对我真的很好,知道我会因为不能陪在他身边,而害怕那些女孩子靠近他,他会时时刻刻将电话处于开机的状态,不管什么时候我要找他都能找到。” “而且,每逢情人节,他都会买不一样的礼物给我。有时候因为太忙走不开,但,为了哄我开心,他甚至直接出动我堂哥,让他跑去我那里,给我惊喜……” 后来沐晶晶说的话,南宫雪儿已经彻底听不进去了,可,“祈默真的很好”这几个字,她却牢牢印在了心中。 她说得没错,祈默真的很好,可是,为什么之前她一直没发现? 现在看到他对其他女孩子好了,她心里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是因为不甘吗? 她是不是太坏了?为什么要不甘心? 她真的太小气,太坏,太不知好歹了! 人家祈默欠她什么?她有什么资格不甘心? 那一天,南宫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送走沐晶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心里一直想着些事情,可这一刻却没人能给自己答案。 回到办公室,祈默没说话,只是大步往自己办公桌后返回,而后坐了下来,继续开始忙碌了起来。 南宫雪儿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上午围绕在自己脑海里的问题,不问清楚,她心头的闷气怎么都散不开。 来到祈默的办公桌前,垂眸看着他,眼底有着郁气,也有委屈:“祈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了?”停下手上的动作,祈默抬头看着她,脸上根本找不到半点情绪的波动。 “你……”被他那副什么事都似没发生的态度,南宫雪儿更气得用力跺了跺脚。 “你为什么连有女朋友的事情都不告诉?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不是一直都对我很好的吗?为什么现在……现在却对其他女孩好了?” “对自己女朋友好不是正常的吗?”祈默不答反问道。 “可是……”被他这么一堵,南宫雪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迟疑了下,她才继续嘟哝小嘴抱怨道:“可是,你最起码也要跟我说一声吧,知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尴尬?” 尴尬……祈默心头一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滋味。 丫头生气,只是因为尴尬? 呵!果不其然,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从椅子上站起,祈默拿了一根雪茄点上,举步往落地窗旁走了过去。 身后,只丢给南宫雪儿一句浅淡的话语:“你的意意思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必须跟你交代?” 南宫雪儿心头一紧,连呼吸都几乎要忘了进行。 祈默说得没错,难道人家什么事情都应该向她交代吗?人家也有自己的隐私,不是吗? 南宫雪儿不再说话,看着眼前那抹高大而宽厚的背影,心里真的很难受。 要换了过去,她一定会跑过去抱着他撒下娇,可现在,她却没了那份勇气。 明明想好了,回来之后,见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又忍不住了。 过去自己一直对祈默那么坏,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可她有没有想过,祈默根本没有必要承受她的怒火? 她现在,也不过还像过去一样,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冲他发脾气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才转身慢步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了下来,继续看着那些资料。 可进眼的,却全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幕幕。 也许烈哥哥他说得对,人总会长大,很多事情哪怕不愿意去面对,可却不得不面对。 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可有些事情,已经明摆在你面前了。 整个下午下来,两人再也没说过半句话。 办公室里头,只剩下祈默偶尔敲打键盘的动静,以及南宫雪儿翻资料的声音。 到了下午差不多五点,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一下后,直接被人从外头推开了来。 连问都没问一声,能做到这一点的,在这公司里大概也只有一人了。 “烈哥哥。”看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的申屠烈,南宫雪儿轻轻唤了声。 申屠烈淡淡扫了眼依然忙碌着的祈默,才看着南宫雪儿,眼底染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走一趟。” “去哪?”想都不想的,南宫雪儿已经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毕竟,和祈默单独在这里待了半天,很早就已经想出去透透气了。 “去了就知道了。”大步走了过来,申屠烈主动给南宫雪儿收拾了起来。 祈默却一直没说话,目光也未曾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过半分。 直到两人离开办公室,将门关上后,祈默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两眼无神。 就这样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忽然扯了扯唇间,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口气。 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 这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吗?可,为什么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自己的心却那么难受? 丫头如愿了,他不是应该替她开心吗? 只要丫头能得到幸福,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申屠烈,你一定要照顾好丫头。 要是有一天你对她不好了,他一定会将她从你身边抢回来。 刚从副驾驶上坐下来,南宫雪儿侧头瞟了眼申屠烈,便嘟哝起小嘴。 “烈哥哥,你知不知道……祈默他有女朋友了,他居然有女朋友都没告诉我!” 申屠烈没说话,那目光无比的幽深,只是现在在气头上的南宫雪儿并没有注意到。 听不到他的回应,南宫雪儿心里那口闷气便堵得越厉害。 白了他一眼,不悦道:“烈哥哥,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祈默他……” 身边的男人,却忽然凉凉地开了口。 “他年纪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犯得着这么生气?还是说看到他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你心里不舒服?” “我……”低头绞着手指头,南宫雪儿心里竟升起了点点心虚。 但,为了不让申屠烈看出自己的异样,她忙解释道:“我只是气他不跟我说一声,弄得我今天早上就这样闯进去了,他们……” 想起今天他们俩抱在一起的情形,南宫雪儿心又被扯了一把。 咬了咬唇,眼底难掩委屈:“他们两个居然在办公室里抱在一起,祈默他真坏,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沐晶晶她在里面,我也不至于会闯进去,见到那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申屠烈抿了下唇,将自己脸上不该有的情愫收敛好,声音也放轻了几分:“大概是祈默没想起来跟你说而已。” 见她还嘟哝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申屠烈终于浅浅笑了笑:“要不要去吃大排档?想去的话最好开心点,我可不想一直对着一张苦瓜脸……” 还不等申屠烈说完,南宫雪儿已经打断道:“谁是苦瓜脸?人家只是心情有一点不好罢了。” “那到底要不要去?我本来还打算和她吃完后,带你去游乐场玩玩。”申屠烈专心开着车,但,话语却分明藏了几分取笑的意思。 “去!我去!谁说我不去的?” 从来不懂哄女孩子的申屠烈,今天却出奇地将南宫雪儿哄得满脸幸福的笑意。 晚风轻轻吹着,天边的夕阳从四周一片片的云朵里渗出,将这个天地都染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烈哥哥,快看!那边的晚霞很美!”几乎被晚霞迷得醉了的小丫头,忽然叫了起来。 “嗯,真的很美。”男人侧头看着女孩,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却不想,下一秒,女孩子的尖叫声顿时响了起来:“烈哥哥,小心!前面有车!” 车子在道上迅速换道,而后,继续在道上行驶了起来。 被吓得脸色一阵惨白的女孩却没停止抱怨:“烈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开车也不专心一点,刚才真差点把我吓死了,你怎么……” 听着女孩喋喋不休的抱怨,申屠烈从刚开始的浅笑,笑声慢慢变得爽朗了起来。 终归,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难过的事情,还真是不能在她心里停留太久,不管是因为祈默,还是因为他。 这丫头,到底懂不懂自己的心? 那晚,申屠烈和南宫雪儿回到南宫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不仅带她去了大排档,吃过饭后还把她带去附近的小游戏机厅,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让南宫雪儿一整天那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烈哥哥,以后每天你都接我上班,好不好?” 等回到二楼的走廊后,南宫雪儿绞了绞手指头,犹豫了好几秒才回头看着申屠烈。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补充了句:“如果……如果你真的赶时间,那让李特助送我也可以。” “嗯。”申屠烈抿了抿唇,冲她浅浅笑了笑:“你也该累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南宫雪儿淡淡应了声,继续低垂着头颅,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申屠烈向她走了过去,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声音也适当放柔了下来。 “烈哥哥……”南宫雪儿抬头看着他,眼底全是委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的,可是……” “有什么话不能和你烈哥哥说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申屠烈浓眉微蹙,依然垂眸看着她。 “不是!烈哥哥,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怕申屠烈生气,南宫雪儿忙急着解释道。 “那是什么意思?” “烈哥哥,我只是……不想和祈默在同一个办公室了,你明天可不可以给我安排到另一间办公室去?” 接收到申屠烈向自己投来那疑惑的目光,南宫雪儿忙解释道:“我怕沐晶晶她会忽然过来找祈默,如果再遇到今天那样的情况,我一定会尴尬死的。” “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不后悔?”申屠烈确认道。 “嗯,我决定了。”南宫雪儿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是滋味,但,总好过发生今天那种情况。 “事情我会处理,回去休息吧,我明天送你去公司。”再次揉了揉南宫雪儿的头发,申屠烈唇角一勾,勾出了一抹迷人的笑意。 “嗯。”南宫雪儿终于寻回了笑意,转身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那抹越走越远的娇小身影,申屠烈脸上的笑意敛去,眼底也慢慢浮起了一层幽深的暗淡。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他才把目光收回,转身举步远离。 其实,从两人出现在走廊时,房间里头的男人便已注意到外头的声响。 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直到两人离去,他还是没能彻底回过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祈默的唇角才轻轻一扯,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这笑却让人看得心尖止不住发疼。 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样,南宫雪儿的门又在女佣的呼唤声,中被敲响了起来。 南宫雪儿洗漱过后,便提着自己的小包包出大门。 睡醒一觉后,心情也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来到偏厅的时候,餐桌上却不见祈默的人影。 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想要开口问的话,也被咽回到肚子里了。 爷爷大概还不知道祈默有女朋友的事情,毕竟他一直在撮合自己和祈默。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还会这么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吃早饭吗? 爷爷身子本来就不好,所以,这件事南宫雪儿也不想在他面前提起半句。 “爷爷,烈哥哥,早。”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南宫雪儿冲南宫远和申屠烈柔柔笑了笑,轻声唤道。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应,南宫雪儿已经习惯性地来到南宫远身旁坐了下去,给他夹了个点心,自己才低头吃了起来。 看着不断往嘴里塞点心的丫头,南宫远忍不住提醒道:“慢慢吃,没人会跟你抢,小心噎着。” 第36章 形影不离 老爷子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南宫雪儿立马像应景那般,不断咳嗽了起来。 忙抓来一旁的牛奶,拼命灌了好几口。 看着她那模样,南宫远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看看你,年纪都不小了,做点事情还这么不小心,以后真和祈默在一起了,他还得要时时刻刻照顾你。” 南宫雪儿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看了看还在嘀咕着的南宫远,又看着申屠烈,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果然,祈默有女朋友的事情,爷爷他还不知道。 为了不让爷爷再有机会问下去,南宫雪儿将一杯牛奶喝完,看着申屠烈:“烈哥哥,我吃饱了。” 轻易看出她的心思,申屠烈淡淡说了句:“吃饱了就出发吧,今天事情还挺多。” 站了起来,示意她跟上自己。 “爷爷,那我和烈哥哥先去上班了。”对着申屠烈吐了吐粉舌,回头看着南宫远,南宫雪儿依然笑得甜美。 “嗯,路上小心。”收回目光,南宫远拿起一旁的报纸,慢慢翻阅了起来。 从主屋出去后,南宫雪儿才拍了拍胸口,重重吐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也被彻底放松下来。 “你这丫头。”伸出长指在南宫雪儿鼻尖上点了点,申屠烈一脸笑意,转身便往停车库走去:“走吧,回去给你换办公室。” “好。”看着前头走远的男人,南宫雪儿笑了笑,忙追了上去。 当两人在南宫集团一楼大堂出现的时候,正好看到迎面而来的祈默和一直挽着他长臂、笑得愉悦的沐晶晶。 “祈默,你快看,是雪儿和申屠先生。”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沐晶晶示意他往两人走去。 “雪儿,我们刚好要出去呢,你要不要一起?”冲申屠烈颔了颔首,沐晶晶才看着南宫雪儿问道。 南宫雪儿偷偷瞄了祈默,见他的目光根本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半分,心里头那口闷气一堵。 像是赌气那般,伸手挽上申屠烈的长臂,甚至,脸上也是笑容满溢:“不了,我等会还要和烈哥哥出去,他说了今天要带我出去玩。” 看着女孩落在申屠烈手臂上的小手,祈默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上头扫了眼,眼底那抹复杂神色也只是一闪而逝。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已经被申屠烈尽收眼底。 两人互视一眼,眼底同样藏着些什么,可却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那好吧,祈默我们出发吧,时间不早了。”没发现任何异样的沐晶晶抬头看着祈默,脸上依然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和南宫雪儿告别后,沐晶晶便牵着祈默,举步往大堂大门走去了。 看着消失在大堂的两人,南宫雪儿一跺脚,放开申屠烈的手臂,小嘴不自觉嘟哝了起来:“烈哥哥,我们走吧。”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看着前头那抹身影,眼底的暗淡只是一闪而逝。 迟疑了几秒,他举步跟了上去。 回到祈默办公室后,看着那空荡荡的一切,南宫雪儿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抽空了一般,很不是滋味。 回头看着跟进来的申屠烈,还不等他开口,南宫雪儿已经揪上他的衣角,小嘴依然嘟哝着。 “烈哥哥,如果你不介意,就让人把我办公桌搬到你办公室吧,反正你办公室那么大,我也不会妨碍你很多地方。” “更何况爷爷说了,让我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祈默,可是,你刚才也看到了,祈默现在经常都会陪他女朋友出去,哪有那么多时间教我东西?” 说到最后,南宫雪儿的声音已经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差点听不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祈默和沐晶晶,她的心还会免不了有那么点点难受。 其实回心一想,南宫雪儿也慢慢释然了。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祈默在自己身边,也习惯了他对自己好,现在看着他对其他的女孩子好,自己心里怎么也会有点不适应。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许先分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等慢慢习惯了,也就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南宫雪儿抬头看着申屠烈,唇角扬起,扯开一抹甜美的笑意。 “走吧,烈哥哥,咱们一起去你办公室吧,以后就拜托你了。” 申屠烈还是没说话,只是习惯性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冲她浅浅笑了笑,便和她一起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看到一直守在外头的李特助,申屠烈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安排一下,让人把丫丫的办公桌,搬到我办公室去。” 说罢,也不等李特助回应,申屠烈已经搂着南宫雪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男人忙着做事,女孩忙着看资料,中午一起到公司餐厅吃了个午饭,便又回到申屠烈的办公室继续忙活了起来。 在公司的员工眼里,申屠先生和雪儿小姐已经是不管到哪里,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的人儿了。 因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员工们对于他们的亲近,也早已习以为常。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申屠烈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申屠先生,我是沐晶晶,请问可以进来吗?” 申屠烈看了南宫雪儿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随后淡淡道:“进来吧。” 沐晶晶把门推来,一脸笑意地冲申屠烈打了招呼,便往南宫雪儿办公桌走去。 “雪儿,我和祈默商量好了,明天就出海去玩,要不你和申屠先生也一起去吧。”沐晶晶看着坐在那里的南宫雪儿,眼底全是希冀。 南宫雪儿思考了片刻,抿了抿唇,抬头对上她诚恳的目光,浅浅一笑道:“好。” 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答应,不仅申屠烈,就连沐晶晶也感到很惊讶。 沐晶晶微愣在那里,竟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其实,她不傻,自己的出现对于南宫雪儿来说,影响怎么都是有的。 这两天南宫雪儿也一直为着自己的突然出现而不开心,所以,她真没想到她会答应自己出海。 愣了好几秒,沐晶晶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生怕南宫雪儿会反悔,立即看着申屠烈问道:“那……不知道申屠先生的意思……” “听丫丫的。”申屠烈目光在她身上只停留了半秒。 收回目光,又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祈默会告诉你们在哪里集中的,我就不打搅你们了。”说着,冲南宫雪儿点了点头,沐晶晶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等办公室的门被她关上,她远离的脚步声也传来后,申屠烈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侧头看着已经再次埋头看资料的南宫雪儿,浓眉微微蹙起:“怎么忽然又决定去了?” 南宫雪儿微微笑了笑,侧头看着申屠烈,抿了抿唇。 “人家这么有诚意邀请我去,我不去也太不给面子了。再说,她是祈默的女朋友,人家那么难得才来一次,我不去会不会显得很小气?” 说罢,收回目光,南宫雪儿又低着头,继续翻阅起资料来。 看着她如同没事情发生那般,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这一刻的申屠烈竟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但,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再问了。 收回目光,申屠烈也继续忙碌了起来。 小丫头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心事,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会跟他说,什么都依赖他,哪怕是思想上也会赖着他的小家伙。 思想上的禁锢,原来真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解放起来,是不是,就彻底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忽然之间,申屠烈竟有一种独尝苦果的感觉,更糟糕的是,这苦果,还是自己一手酿成的。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雪儿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可以进来吗?”申屠烈低沉而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响了起来。 “嗯。”听到申屠烈的声音,南宫雪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依然朦胧的双眼,淡淡回应了一声。 看着进来把房门关上后,靠在一边墙壁上的男人,南宫雪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了看时间,七点还不到。 “烈哥哥,今天怎么起那么早?找我有事吗?我还没睡够呢,我想再睡一会,你如果没事的话……” 刚打完哈欠的女孩脑海瞬间闪过些什么,忙侧头看着申屠烈:“我差点都忘了,今天要出海!” 申屠烈唇角轻轻扬起:“收拾一下,我在偏厅等你。” 说罢,也不理会愣在那里的南宫雪儿,转身出了门。 甚至,还细心帮她把门关上。 直到申屠烈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南宫雪儿才霍地反应过来。 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才从床上翻了下来,匆匆往浴室奔去…… 明明昨晚回来都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怎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呢? 等他们吃完早饭,佣人们已经将他们昨晚整理好的行李提前搬到车子上。 和南宫远告别过后,三人才从主屋离开,取了车,便直直往山下开去。 南宫雪儿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回到南宫集团大门外,却见那里整整齐齐排着三四辆大巴,大堂里面还堵着不少公司的员工。 看着前头开车的祈默,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问道:“祈默,难道今天他们都去吗?” “嗯,晶晶说她比较喜欢热闹。”祈默淡淡回了句,便不再理会,推门下车,直直往大堂一角走去。 晶晶……当他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南宫雪儿分明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宠溺光芒。 刚开始还有点疑惑的南宫雪儿,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要去哪里,可当目光随着祈默过去的方向望去,下一秒便全都明白了,原来沐晶晶早已经等在那里。 亲自帮沐晶晶提了行李,祈默才牵着她的手,和她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返了回来。 看到他们那亲昵的模样,南宫雪儿心里还是难免升起几分难受。 收回目光,重新在申屠烈身边坐了回去,低着头,绞着手指头,不再说话。 反倒是一直不说话的申屠烈忽然将她抱了过去、搂在自己怀里,浓眉微微皱起:“怎么?不开心?” “没有,我只是……在想些问题。” 为免申屠烈怀疑,南宫雪儿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冲他笑了笑,忙转移话题道:“对了,烈哥哥,他们都好眼熟,总裁办和市场部的吗?” “看样子,还有财务部和广告部的同事。” 长指在南宫雪儿鼻尖划过,申屠烈也浅浅笑了。 明明心情已经这么不好了,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这丫头还要佯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 可她却不知道,她那倔强的性子,让申屠烈看在眼里,却狠狠揪痛了他的心。 搂着她的双臂更加重了力道,申屠烈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下来:“先睡一会吧,等会到了,我会喊你起来。” “嗯。”南宫雪儿反抱着申屠烈劲瘦的腰,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不想说,也没那个心情去说。 好累,真的好累,有时候心累,比什么都要累…… 本以为会睡不着的,但,却不想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那股让她熟悉的味道后,才刚闭上的双眼,竟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祈默和沐晶晶上车后,看到那个窝在申屠烈怀里的女孩,心里各有所思,可却也不再说话去打搅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南宫雪儿那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缓缓响了起来。 看着她熟睡中依然微微皱起的眉头,申屠烈心头又是一扯。 下意识伸出食指,按在她眉宇间,轻轻将她皱起的眉头给揉散了去。 人已经睡着了,还在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吗?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她难过到这程度? 只因为祈默和沐晶晶的事? 申屠烈抬头时,正好对上祈默从后视镜投来的目光。 两道视线接触后,眼底也同时升起了点点暗淡,可却始终没人开口说半句。 一秒后,祈默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前头,看着周围不断变换的景色。 一路上,再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第37章 这模样是在勾引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四辆大巴在某个码头边上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见自己怀里的小人儿还没醒来的意思,申屠烈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将她抱下了车。 这帅气的前任总经理,将雪儿小姐抱起来的举动,立即又眩花了不少少女少妇的眼睛。 虽然他这几年一直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但,老员工心里可都一直记挂着他。 国际大腕,为人却低调得很,背后,还是一家超级大集团的总经理。 演戏,工作,两不误,这样的人才,又是帅得惊天动地的男人,哪个女人见到了不会心动? 但可惜,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眼里,始终只有雪儿小姐一个人! 申屠烈下车后,看了眼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李特助,也不理会祈默和沐晶晶,率先往游轮的方向迈去。 李特助会意,忙来到车子后尾箱,把他和南宫雪儿的行李给提了出来,而后,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南宫雪儿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装饰别致的舱房的床上。 虽布置然比不上那些五星酒店,但,在游轮上这样的舱房绝对算得上是最好的。 一旁的沙发上,男人交叠着双腿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慵懒地翻阅着。 那两条黄金比例的双腿摆在那里,将他整个身躯勾勒得更加完美绝伦。 桌上那只高脚杯里头猩红的酒液,随着游轮的开动微微晃荡着,此美男配此景,竟让意识还有几分迷糊的南宫雪儿看得入了神。 男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可却让人有一种完全移不开目光的感觉。 等反应过来后,南宫雪儿小脸顿时浮起了一片绯红。 她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是一直陪在烈哥哥身边的吗?刚才怎么和那些花痴一样,在看烈哥哥的时候,居然也被迷得昏头转向的? “怎么?你这模样是在勾引我吗?” 把报纸随意放下,申屠烈站了起来,迈步往床边走去。 来到床边附身靠近,唇角顿时溢出一抹邪恶的气息:“你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现在就把你压下去,狠狠怜惜一番。” 被他的话惊得一下子回了神,南宫雪儿刚才眼底的那份痴迷也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怨念。 “烈哥哥,你胡说什么?我……我刚才哪有看着你……” 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就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可是,心里那口闷气还在。 南宫雪儿忙嘟哝起小嘴:“你刚刚不是说,到了就喊我起来吗?” 看了看窗户外头的景致,很明显游轮已经开动了。 收回目光,不给申屠烈说话的机会,南宫雪儿又立即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和大家玩。” 说罢,从床上翻了下来,匆匆往浴室奔去了。 看着逃也似地离开的小丫头,申屠烈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又加深了几分,转身回头沙发上坐下,拿起那本红酒,慢慢浅尝了起来。 如果不是丫头说要来,其实,他对这种活动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 五分钟后,经过简单洗漱的南宫雪儿从浴室走了出来。 看着还坐在那里的申屠烈,知道他刚才只是在逗自己玩,她抿了抿唇,走了过去,牵上他的手臂。 “烈哥哥,咱们也出去玩玩吧。” 申屠烈没再多说,将她搂在怀里,和她一起出了舱房,举步往甲板上走去。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游轮已经来到海域的中心地带停了下来,甲板上也聚集了好些人。 有的几个坐在一起聊着天,有的十几二十个围在一起玩着游戏,更有的却是在一旁安心垂钓着。 “雪儿,你终于醒了。”忽然,穿着一身鹅黄色吊带比基尼的沐晶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视线越过她,往她身后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祈默看了眼,南宫雪儿才把目光落回到沐晶晶脸上,微笑着淡淡应了声:“嗯。” “你怎么不换泳衣,我们等会要下去海里玩。”看了后头那几个同样穿着比基尼的女孩,沐晶晶回头看着南宫雪儿,也不等她回应,牵着她的走边往舱房返回:“走,我陪你去换衣服。” 就这样半推半就的,沐晶晶直接将南宫雪儿牵回到舱房换泳衣去了。 申屠烈只是淡然看着不远处的祈默,眼底闪过些什么,但,也只是一瞬即逝,一下秒,转身往一旁的角落走去。 当换了一身还算得上保守的连体泳衣的南宫雪儿出现在甲板上时,甲板上无一人的注意力不给她所深深吸引。 在吊带的衬托下,性感的锁骨显得更加诱人,两条肌肤白皙细嫩的细长手臂完全暴露出来,丰满而挺拔的线条和不盈一握的柳腰…… 无一不把全场的所有男性看得两眼发直,身体瞬间一阵紧绷,几乎就连呼吸也忘了进行。 某两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男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各自抓了一条浴巾,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竟同时往南宫雪儿跟前快步闯去。 只是,下一秒,眼角余光瞄到那个和自己做着同样一件事情的申屠烈,祈默脚步一错,目标直接迎上了一旁的沐晶晶。 “外头冷,快披上。”两把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几乎在同一时间想起。 微愣在那里的两个女孩,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做出什么举动,只安静站在那里,任由男人往自己身上披上宽大的浴巾。 冷?七月初,更何况今天阳光灿烂的,哪里冷了? 等所有人陆续反应过来后,每个人额角边都不同程度挂上了黑线,甲板上的场面也开始有几分尴尬了起来。 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那两个出色的男人的举动,想说些什么,但,介于他们俩的身份,还是没人敢多说半句。 游艇上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安静得只剩下海风和海鸟的声音…… 最后,还是沐晶晶打破了僵局。 干笑了声,扯了扯身上的浴巾,她侧头看着南宫雪儿,笑道:“雪儿,那……我们走吧,她们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哦、好。”因为申屠烈的举动,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的南宫雪儿下意识回应了声,和沐晶晶一起往那堆女孩子走了过去。 看着那两个被丢下来的男人,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冷气息,大家也都慢慢回过神来,一个个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不敢再往这边看一眼。 两尊大神就这样站在那里,气氛真的很压抑,如果自己再不走,只怕下一秒遭殃的就会是自己。 为了自己还能再在公司待下去,这种情况下还是识趣点的好。 人群慢慢散去,原本在聊天的,现在已经坐回到一起聊着天,该垂钓的,现在也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哪怕精神还不能完全集中起来,但,还是努力将自己的心思拉了回来。 “祈默,我们要下海玩了,你也快过来和大家一起玩吧。”已经来到游轮扶梯边的沐晶晶,为了不再让这压抑的气氛持续下去,故意提高了嗓门唤道。 南宫雪儿也附和道:“对呀,烈哥哥,你也过来玩,我们一起下去游泳么?” 两人都没回答,只是目光下意识往对方扫去。 哪怕两道目光也同样的淡,但,就是这样的一份淡,却莫名让他们周围的人浑身血液似瞬间被凝固那般,身体一下子完全动弹不得。 申屠先生和祁经理……好强悍的杀伤力,幸亏自己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要是有一天真和他们对立起来了,后果也一定不是自己能承受得来的。 直到两人远离了甲板,甲板上那些人才一个个重重吐了一口气,一直高挂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狠狠被放松了下来。 等祈默和申屠烈来到扶梯旁时,沐晶晶和南宫雪儿她们几个已经下了海,正在海上嬉戏着,那场景确实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看着那个满脸笑意的女孩,站在那里的两个男人,眼底也同时涌上了一抹愉悦的光芒。 只是,相对于申屠烈来说,祈默眼底的笑意只是一闪而逝。 也许今天带小丫头出来玩玩也是好的,至少她现在看起来比过去那两天都开心不少。 两人从侍应手里接过红酒,在栏杆旁各自找了个地方安静站着,一边浅尝着红酒,一边时刻关注着下头的一切,不,应该说是下头的某一抹娇小身影。 申屠烈唇角微微扬起,再次举起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就这样被他全部灌进了口中。 一杯喝完,他再回头从侍应手上接过第二杯。 哪怕他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但,周围的那些女性目光却无一不往他这边投来。 申屠先生真的好帅,那如雕刻般的五官、短短的刘海被海风吹乱了几分,让他显得更多添了几分狂野的气息。 如果对方不是申屠先生,如果不是也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如今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女孩,说不定已经尖叫了起来。 平时就是一个祁经理,她们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了,现在在眼前甚至还多了一个申屠先生…… 两大俊男出现在同一框架里,真想拿出手机拍下来…… …… “啊!有人受伤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忽然,海面上一个女孩惊呼了起来。 在女孩指着的那个方向,男人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他四周的海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就这么一下子,海面上顿时乱成了一片,惊呼声和呼救声也顿时响遍了整个天地。 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那些人已经不顾上太多了,看到情况不妙,有些男的甚至只要有人在前头堵着,也不管对方是谁,都直接将他们推开,自己拼命往扶梯旁游去。 因为注意力一直落在南宫雪儿身上,申屠烈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女孩的尖叫声一响起,他的心也跟着狠狠抖了下。 丫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宫雪儿。 想都不用想的,直接将上衣脱下,直直便往扶梯奔去,因为上来的人太多,一时之间根本挤不到扶梯口。 原本里扶梯口比较近的祈默,现在已经逆着从海上上来的人群挤到了扶梯口,衣服一脱,直直就往海里扎去。 “祈默、祈默,快来救我,我好怕,祈默……” 看到祈默下海,沐晶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见挤不进人群,她忙对着他刚下来的方向惊呼道。 可是,这时候海上的人确实太多了,等他扎入海里后,身影便彻底被人群淹没了去,从她这个方向看已经完全看不到。 “祈默、祈默,我在这里,祈默……”沐晶晶依旧呼唤着,希望祈默能找得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此时南宫雪儿因为刚才那一阵骚动,人已经被人群远远抛出去了,想要往人群靠近,但,只要一靠近,立马又被挤了出来。 “烈哥哥,祈默……”南宫雪儿刚想开口呼唤,可,一瞬间却被眼前的一切刺痛了心,到嘴边的话也全被咽回到肚子里了。 因为她和沐晶晶本来距离就不算大,祈默明明看到自己在这里,可是,他居然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便往沐晶晶那边扑了过去。 南宫雪儿哪怕一直提醒自己,沐晶晶是祈默的女朋友,他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 他女朋友遇到危险了,他第一个想去救的是她,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就这样莫名其妙便被刺痛了。 有那么一瞬间,竟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一双眼眸慢慢浮起了一层薄雾,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有几分模糊不清,脑海里自己和祈默过去开心的一点一滴,瞬间如同幻灯片一般闪动着。 那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哄她、安慰她的祈默。 那个在外头,明知道是她的错,可却不理会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始终站在她的那边,永远挡在她的跟前,保护着她的祈默……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发生在昨天那般,一切都如此近,却又似乎离她很远…… 只是一瞬,已经彻底远离! 第38章番外:用生命,在守护她 过去每次与他嘻哈大闹、每次男人疼她疼得入心入肺的、每次她不开心,第一个总会想起他…… 祈默还说过以后都不会不要她、不会离开她、不会离开南宫家。 他会一直守护着她和爷爷,以及南宫家的一切一切…… 可是,自从沐晶晶出现以后,他整个人都似乎变了个样那般。 不再宠着她溺着她,甚至,还会因为沐晶晶的要求,而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难道他以前对她说的全都只是玩笑话?还是说自从沐晶晶出现后,他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用一辈子来保护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 不!她真的不相信祈默会这样对自己,他过去那么疼她,她哪怕不说,心里却很清楚。 可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在自己和沐晶晶同时遇到危险时,他第一个救的竟是沐晶晶。 她……还能不相信吗?大概,也由不得她不信吧。 “啊!不要!雪儿小姐,小心!”正值南宫雪儿失魂间,又是一声尖叫响起。 等她回过神、侧头望去的时候,一个全身穿着黑色潜水服的男人,脸上也用黑色面巾包着,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男人,他举起一把刀子,向着她面门袭来。 离她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别说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哪怕是身手一等一好的男人,只怕这一刀也不能躲过去了。 再扫了眼急匆匆放开沐晶晶,拼命往自己身边游来的祈默,可,刀已经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了,他现在才赶过来,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南宫雪儿唇角微微扯了扯,冷哼了一声。 此时此刻,一颗心如同死灰一般,再找不到半点温暖。 南宫雪儿双眼无力地闭上,如同等待着接受宣判的人一般,不再做任何无谓的争扎。 嘶的一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顿时响起,整个天地也被一股腥甜的气息瞬间蔓延。 下一秒,南宫雪儿只觉得身体一紧,人已经被结实的手臂搂了过去,直接拉到一具宽厚的怀里。 刚才那个杀手明显已经得手了,可是,为什么身上却没有传来一点点痛楚? 还有,现在抱着自己的究竟是谁? 那气息真的很熟悉……是他!是烈哥哥! 可是,刚才分明闻到了一股腥甜的气息,难道…… 心头一震,南宫雪儿不及多想,霍地睁开双眼。 不出所料,申屠烈以左手将她搂在怀中,竟用自己右手直接挡了那杀手向她刺来的那刀。 伤口看起来不浅,鲜血正在簌簌往下流。 “烈哥哥……”南宫雪儿还要说什么,申屠烈却长臂一挥,直接将她推了出去,立即和那杀手纠缠在一起。 “看着雪儿小姐。”一边和那杀手对抗着,申屠烈还不忘大声吩咐道。 “是。”还没等南宫雪儿反应过来,她身后李特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如果李特助不说话,南宫雪儿也留意不到他原来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虽然,很明显那杀手根本不是申屠烈的对手,但,两个和刚才那杀手穿着一样的人,一下子同时从海底钻了上来。 甚至,举着刀,又对着申屠烈的背后刺去。 “烈哥哥,小心后面!”南宫雪儿顿时被吓得惊呼了起来,她不是不相信烈哥哥的能耐,可是,对方是三个人,而且,他现在手臂还受着伤…… 见申屠烈微微躲过了那一刀,南宫雪儿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松过后,一颗心又被猛地提了起来。 回头看着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李特助,南宫雪儿急道:“李特助,你快去帮帮烈哥哥吧,他……他受了伤,你快去、快去帮帮他。” 见他眼下闪过丝丝犹豫,南宫雪儿就明了他的意思,可是,烈哥哥他现在还在和那三人激斗,她怎么能再这样眼睁睁看下去? “我不会有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快去帮帮烈哥哥,李特助,快呀!” “可是……”申屠先生把南宫雪儿的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是自己现在过去了,雪儿小姐因为这样而受了伤,事后申屠先生一定会直接将他撕了。 他不是怕死,只是,申屠先生这么在意的人,要是在他手里出事了,哪怕申屠先生不撕了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正值李特助为难间,不远处原本守着沐晶晶的祈默,将沐晶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快速往战圈里靠近。 有祈默的加入,还不到五分钟,那三个黑衣人便被他们俩给制服了。 把三人交给刚赶到的手下,申屠烈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口,直接往南宫雪儿这边游了过来。 “烈哥哥,你怎么样?快!你的手受伤了,快上去,我给你处理一下。” 申屠烈却没有回答,只是一手将她扯了过来、揽在怀中,反倒沉声问道:“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南宫雪儿用力摇了摇头,看着他还不断流血的伤口,催促着他和自己往扶梯的方向游去。 扫了眼已经回到沐晶晶身边的祈默,南宫雪儿心尖还是不由得被狠狠揪了一把,不再理会,回到扶梯旁便扶着申屠烈上了游轮。 “烈哥哥,你快去洗澡,等会我要给你处理伤口。”回到舱房后,南宫雪儿再顾不上其他,直接将申屠烈推进了浴室。 申屠烈原本想说伤口根本碍不了什么事,可却在丫头那一记威胁的目光下,终于还是妥协了。 但,在他关上浴室门前,看着南宫雪儿身上那套湿漉漉的衣服,还是有几分迟疑了。 南宫雪儿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些什么,他一定不会放心进浴室的。 所以,南宫雪儿浅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其他舱房冲洗,你放心好了。” 申屠烈终于浅浅笑了笑,这才放心关上浴室门,一会里头哗啦啦的水声便已经传了出来。 南宫雪儿也不敢再拖拉,毕竟烈哥哥的伤还等着她来处理,在行李箱拿出自己需要更换的衣服,转身便往舱房外匆匆奔去了。 等申屠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南宫雪儿已经整理好药箱,等候在那里了。 她发丝有几分凌乱,上头还有不少水珠在往下滴,很明显刚才只是随意冲洗了下。 申屠烈浓眉微微皱起,语气也明显有几分责备:“快过来,我给你吹一下头发。” “烈哥哥……”南宫雪儿本想责备的,可,一想到他自己伤成这样,还时时刻刻关心着自己的男人,一颗心顿时就软了。 见申屠烈一直站在那里不过来,她站了起来,来到他跟前,牵上他的左手,声音不自觉放柔了下来。 “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快点让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申屠烈依然不为所动,南宫雪儿的眼底浮上点点祈求:“只要你乖乖让我给你处理好伤口,我立即就去吹头发,烈哥哥,好不好?” 申屠烈收敛起自己的不悦,伸手将她落在脸上的几缕发丝拨开,才和她一起返回到床边,如她所愿,安静坐在那里,把受伤的右手交给她,任由她处置。 这丫头的性子也是倔得很,要是自己不先妥协,大概她也就不愿意了。 看着依然渗着鲜血的手臂,看到那皮肉外翻的伤口,想起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南宫雪儿心里顿时又难受了起来。 如果烈哥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受伤的…… 这么一想,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差点就这样无预警地滑落下来。 “再不赶紧处理的话,大概会流更多的血。”看着愣在那里的南宫雪儿,申屠烈不是想吓唬她,只是不想让她再自责下去。 “对、对不起。”一听到“会流更多的血”几个字,南宫雪儿心头猛地一震,霍地回神,拿起一旁的棉球和碘酒,就要给申屠烈处理伤口。 “烈哥哥,你忍一下,会有点疼。” 正想要给他下碘酒的女孩顿时又停了下来,抬头皱眉看着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申屠烈。 他哪怕受了伤,可,你在他脸上却找不到半点痛苦的神色,可这样的表情却让南宫雪儿更心疼了起来。 申屠烈只是浅浅笑了笑,不再多说。 其实,南宫雪儿也清楚,这伤在她看来虽然那么的触目惊心,但,这点小伤对于烈哥哥来说却几乎可以当不存在。 可是,再怎么说,烈哥哥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在伤口上下碘酒又怎么可能会不痛? 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好自己的心思,南宫雪儿才认真给申屠烈收拾起伤口…… 碘酒快要擦到他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道:“烈哥哥,要忍着,会痛。” “嗯。”申屠烈淡淡应了声,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 “对了,今天忽然在海里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的。” 过了几分钟,南宫雪儿才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忙问道。 就在这时候,申屠烈的电话响了。 把电话接起,不知道那人说了些什么,申屠烈只是淡淡应了声,便结束了这通短暂的通话。 看着眉头微微蹙起的申屠烈,南宫雪儿一颗心更加紧张。 重新低下头,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疑惑道:“烈哥哥,怎么了?是谁给你电话?” 脑袋瓜一转,南宫雪儿又似想到些什么,继续问道:“烈哥哥,刚才的电话是不是和刚才那些杀手的事情有关?” 申屠烈唇角轻扬,再次伸手把她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才柔声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只是某个小帮派的人,李特助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放心吧。” “可是……”南宫雪儿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安。 轻易看穿她的心思,申屠烈脸色微微沉了沉,故作不悦道:“怎么?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烈哥哥的能耐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再次找到这里来。” 南宫雪儿忙用力摇头,烈哥哥的能耐她自然百分之百相信。 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可在对上申屠烈那记不用置疑的目光后,她还是努力挽起唇笑了。 既然烈哥哥说了事情会处理好,那她也相信他。 难得出来玩一下,她也不想被这些事情给烦到,用力甩了甩脑袋,南宫雪儿才继续集中精神,认真给他处理伤口。 大概过了十分钟,申屠烈那条原本还流着血丝的手臂,如今已经被南宫雪儿止了血,甚至,还给他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烈哥哥,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你先休息一下。” 从床边站起,南宫雪儿一边叮嘱着申屠烈,一边附身在床头柜上整理着药箱。 看着自己面前忙碌着的女孩,申屠烈浓眉还是止不住微微皱了起来:“你的头发……” 被他这么一提,南宫雪儿才猛地想起来,停住手上的动作,回头冲他笑道:“你不说,我也差点忘了。” 为了不让他不开心,南宫雪儿眼珠子一转,笑得有几分调皮:“那……烈哥哥,就辛苦你了。” 说罢,南宫雪儿来到梳妆台上把吹风机插上电源,安静等候着申屠烈的到来,甚至,不自觉哼起了小调。 听着她那随意哼唱出来的歌曲,申屠烈唇角一扯,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丫头……果真还是个没长透的小孩。 明明刚才看着他伤口的时候,那模样还难过得很,在给他包扎的过程中心情也似乎一直没放松过。 现在伤口被处理好了,她才敢松下那口气吧。 浅咳了一声,申屠烈站了起来,举步向南宫雪儿靠了过去,拿起吹风机,一边给她吹着头发,一边轻揉着她小巧的脑袋瓜。 大概是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身体本来就比较疲惫,又因为刚才一直集中精神给申屠烈处理伤口,现在一旦放松下来,困意就慢慢袭上脑际。 在申屠烈给她吹了两三分钟的头发后,南宫雪儿安静趴在桌面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慢慢地便进入了梦乡…… 第39章番外:蓝颜祸水 在南宫雪儿那个小小甜甜的梦中,她看见烈哥哥在对着她笑。 那笑意犹如三月春风,一阵阵柔风吹过,将她一颗心彻底融化。 “烈哥哥,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女孩两道柳叶眉微微蹙起,迷迷糊糊低喃着。 伸手在她额角上轻轻揉了揉,申屠烈眼下闪过些什么,声音低沉而磁性:“不会离开你,烈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 女孩紧蹙在一起的眉缓缓松开,唇角也慢慢爬上了一抹微笑,那笑是如此的甜如此美,让申屠烈久久无法将自己落在她小脸上的目光收回。 等申屠烈将她一把长发全部吹干后,南宫雪儿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申屠烈把吹风机关掉,弯身将她轻轻打横抱起,举步往大床返回。 将女孩轻放在床上,申屠烈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靠在沙发背上,安静浅尝了起来。 但,落在床上熟睡过去的女孩身上的目光,却始终那么幽深,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不要祈默离开她,也不愿意让自己从她身边远离,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懂情不懂爱,这边是自己将她禁锢这么多年的后果吗? 小家伙,烈哥哥该拿你怎么办? 南宫雪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黄昏。 侧头往沙发那边望去,不出所料的,那俊逸无双的男人依然一边浅尝红酒,一边慵懒地翻阅着书册。 夕阳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竟给人一种如同梦幻一般的感觉,活脱脱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男子那般。 只是一瞬,南宫雪儿竟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抽离。 “醒了?”忽然,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打断了这片宁静。 把书册放下,申屠烈站起,举步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南宫雪儿,脸上浮起一抹邪恶的笑意:“真有这么好看?” 南宫雪儿被他的话吓得霍地回神,两片脸颊顿时飘上两朵晕红。 忙从他脸上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低垂头颅:“我、我哪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刚才有说过什么吗?”申屠烈终于忍不住浅浅笑了笑:“起来收拾一下,大家都已经在外头玩开了。” “哦。”南宫雪儿依然有份迷糊,只是听他的话,从床上滑了下去,在衣柜里取了一套连衣裙,举步便往浴室走去。 等两人从舱房来到游轮中央的大堂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大概是因为之前烈哥哥已经让手下和他们交代过今天的事情,现在大家看起来都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不远处摆满各式各样美食的美食区,南宫雪儿肚子如同应景那般,咕噜噜响了起来,侧头看着申屠烈,还是难免一阵尴尬。 刚才从舱房里还不怎么有感觉,但,一旦看到食物,食欲就立刻出来了。 看着她的窘迫,申屠烈只是浅浅笑了笑:“去吧。” 哪怕是简简单单一抹笑意,但,却愣是将他四周的女孩看得满眼桃花,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忘记进行了。 申屠先生真的很帅,俊男她们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还见得不少,但,像申屠先生帅得这么天地不容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说和帅哥工作在一起,是一件令人很赏心悦目的事情,可是,每天看着这样的帅哥,只怕自己的工作效率也会变差吧。 蓝颜祸水……确实是至理名言。 可是,哪怕明知道他是那把火焰,只怕也会有很多女孩子愿意飞蛾扑火。 为了这样的男人,值得! 得到申屠烈的首肯,南宫雪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向着美食区直奔了过去。 好饿,真的好饿!哪怕有天大的事,也等吃饱了再说吧。 看着她那抹愉悦的身影,申屠烈又被逗乐了,这丫头……真有这么饿吗? 摇了摇头,申屠烈也举步跟了上去,从侍应手上接过一杯红酒,在她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人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看着前头,只是,他眼里似乎永远只有那丫头的存在。 “雪儿,你来了。”忽然,身后传来一把清脆而熟悉的声音。 给申屠烈送了美食之后,便一直埋头苦吃的南宫雪儿这会才似想起什么。 微愣了下,回头看着正一脸笑意对着自己的沐晶晶,一时半会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也许是刚才太饿,根本没想起来还有那么一回事,可一旦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出现,南宫雪儿一颗心又被猛地揪紧,呼吸也瞬间变得有点凌乱。 沐晶晶……祈默……最近自己的心情,似乎总因为这两个人的名字而波动着…… “雪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见她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苍白,沐晶晶也被吓坏了。 回过神来的南宫雪儿重重咳了两声,看得出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她忙解释道:“没、没什么,只是被噎到了,喝……咳咳……喝两口水就没事了。” 注意到她的异样,申屠烈也从椅子上站起,快步来到她身旁。 垂眸看着她,话语哪怕依然淡然,但却不难听出藏了几分关心:“怎么样?” “没什么,噎到了而已。”又咳了几声,南宫雪儿才从一旁拿起一杯果汁,猛地灌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见她咳成这样,申屠烈浓眉微微皱起,声音也藏了几分责备。 “我、我只是、咳咳……我只是不小心……” 申屠烈虽然显得有几分不悦,但,还是伸手在她背上轻轻给她揉了起来:“先别说话。” “……”见两人的互动这么亲密,沐晶晶微愣了半秒后,才和他们打过招呼,转身走开,不再打搅他们了。 有申屠先生在雪儿身旁,只怕她也轮不到自己照顾了吧,自己再留下来,反而觉得不那么好意思。 等沐晶晶走远后,南宫雪儿才慢慢缓过气来。 在申屠烈的搀扶着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是,目光不自觉便随着刚才沐晶晶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 果然不出南宫雪儿所料,沐晶晶在的地方,祈默也在那里。 两人现在甚至挨在了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但,很明显两个人都聊得十分开心。 祈默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了吗?他对自己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冷淡?是因为沐晶晶的出现吗? 他今天为了保护沐晶晶,宁愿牺牲自己…… 一想到这个,鼻子又被酸了一把,心也像似被狠狠揪了一把那般。 不想去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为了不让申屠烈看出自己的不寻常,南宫雪儿指着一旁围在一起、不知道正玩着什么游戏的女孩,轻声道:“烈哥哥,你在这里坐一会,我想过去和她们聊聊天。” 说罢,也不等申屠烈回应,收回自己有几分心虚的目光,南宫雪儿才站了起来,迈步往不远处走去。 看着越走越远的娇小身影,申屠烈眼底浮起点点不明意味的神色,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安静浅尝着红酒。 “雪儿小姐。” “雪儿小姐。” 看到向她们走来的南宫雪儿,虽然知道她平时并没有什么架子,但,财务部那几个女孩子还是恭敬地唤道。 南宫雪儿摆了摆手,从某个女孩身旁坐下:“你们在玩什么?可以算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 没过一会,南宫雪儿已经和她们彻底打成了一片,甚至,玩得开心时还抓来一杯红酒,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南宫雪儿从一开始的小口小口,可才喝了几口,她便忽然一抬手,将被子里的半杯猩红的酒液全灌进了肚子。 从侍应手里再拿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两小杯红酒下肚后,南宫雪儿一双眼眸慢慢便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色,脑袋也开始变得沉重,眼前的一切都似在摇晃。 “喝,喝,继续喝,不要停,今晚……不醉不休,来,喝……”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南宫雪儿神志也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几个女孩子全都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没想到雪儿小姐的酒量会差到这种地步,加起来才一杯,居然就醉成这模样了。 “雪儿小姐,你喝多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坐在南宫雪儿旁边的那个女孩伸手就要扶她,却被她一手推开。 “我没事,今晚这么开心,大家继续玩。” 虽然脑袋真的有几分迷糊,但,其实意识还是有的,只是身上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小了。 “雪儿小姐,我们还是先扶你回去吧。”在南宫雪儿身边另一侧的女孩也想要去扶她,可却被她伸手轻轻甩开了。 那女孩还想说什么,却不想眼角余光瞥见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们身边、俊逸迷人的申屠烈。 哪怕他只是安静站在那里,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寒气,哪怕如此吸引,但,却没有一个女孩赶靠近半步。 “申屠先生。”坐在南宫雪儿左边的女孩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忙站了起来,看着申屠烈,恭敬道。 “申屠先生。”剩下来的几个女孩也一个个站了起来,向申屠烈恭敬唤了声。 申屠烈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浓眉微微蹙起,一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盯着那个伸手想要去拿红酒的女孩。 可在她快要触碰到酒杯时,腰间一紧,人已经被申屠烈打横抱了起来,男人二话不说,转身举步往舱房的方向返回。 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走得那么潇洒自在,只丢给那几个女孩一抹冷寂的背影。 等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后,那几个女孩才缓缓回过神。 互视了一眼,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着她们刚才的游戏。 …… ……舱房里,女孩躺在床上,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眼神有几分迷离,两片脸颊红粉菲菲的,还有那两片不断张合的樱桃小唇瓣,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烈哥哥,你说……你是不是想要我当你的女朋友?” 南宫雪儿眨着一双蒙上了酒气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俊逸无双的男人,伸出食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点了点,声音说不出的娇媚。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南宫雪儿,这丫头……真拿她没辙! 这个时候说要做他女朋友,不知道会伤他心么? 见他不说话,南宫雪儿浅笑了两声,食指经由申屠烈的薄唇一直往他的脖子划去,最后停在他的喉结上,轻轻蹂了起来。 她睁着一双痴迷的眼眸:“烈哥哥,你不是说了想要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 哪怕明知道她只是喝醉了,才会说这些话,但,男人的身体还是忍不住一阵绷紧。 一边说着,南宫雪儿一边伸手抓上他的手臂,她其实不知道“要她”具体要怎么做,只是紧紧抱着他。 可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想要她,已经想了好几年,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也让他难受得紧。 但,丫头是为了别的男人不开心,才会喝成这样,他现在如果要了她,自己又算什么? 他的爱……没有这么廉价!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申屠烈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继而将她整个人放回到床上。 南宫雪儿两道秀眉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嘟哝起小嘴,满脸委屈。 “烈哥哥,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和祈默一样也有女朋友了?也不要我了?” 申屠烈一双眼眸顿时变得无比幽深,就连身上也不自觉溢出了一股冰冷的气息。 “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乖。”将又想要爬起来的女孩轻轻摁回到床上,申屠烈哪怕心里确实很不舒服,也依然柔声哄着:“烈哥哥不会不要你,这辈子都不会。” 得到他的回应,已经被酒气熏得几乎连眼都睁不开的南宫雪儿才听话闭上眼,可嘴里依然在低喃着:“不要离开我,你说过,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 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女孩,坐在床边的男人一直在她脑袋上轻轻揉着,并没说话,只是那眼神却幽深得可怕。 不要离开她……那她所说的对象,到底是谁? 等南宫雪儿彻底睡过去后,申屠烈站了起来,举步往门外走去。 这次他没有回大堂,而是直接来了甲板,拿了杯红酒,找了个角落坐下,一个人独自浅尝了起来。 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在大堂里头玩着,甲板上的人并不多,也显得格外安静。 晚风吹来柔柔的,丝丝缕缕的,让人的心情莫名就能好不少。 “睡了?”祈默拿着一杯红酒,也在他身旁坐了下去,自然这句话很明显在问他。 “嗯。”申屠烈只是淡淡应了声,五指在椅子的把手上无意识地轻点着。 人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如此慵懒而安静。 祈默对他举了举杯,抬手灌了一口,话锋一转道:“以后有什么打算?是要留下来还是回去?” “还没打算。”申屠烈侧头淡然看着他,也向他举了举杯,而后喝了一口,回敬。 两人又不说话了,只是各自望着远处夜色中的点点星辰,各有所思。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忽然,申屠烈扫了祈默一眼,话语平淡。 祈默举起高脚杯浅尝了一口,迟疑了下才淡淡道:“暂时还没打算要离开西陵,老爷子身边总得要有个自己人陪着,以后有什么情况再说吧。”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靠在那里,安静看着天际,此时此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个男人,其实,谁能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但很多话,说来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都不是话多的人。 所以,不如不说了。 ……那晚申屠烈回到舱房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 南宫雪儿依然睡得深沉,只是眉宇间依然微微拧起,在梦里似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情。 那丫头是有多么不开心,才会在梦里也那么难过?她在梦里究竟梦到了什么? 申屠烈在她身旁躺了下去,轻轻将她的脑袋捧起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条长臂落在她的腰上。 可他却一直没闭上眼,只是安静盯着这个小脑袋,思绪又慢慢涣散了去。 小丫头就在他怀中,这么近的距离,可,为什么却如同隔了很远那般? 今晚的夜空特别明亮、周围也特别安静,但,他的心也未曾平静过半分。 一切,只因为他怀里这小女孩。 …… ……第二天一早,南宫雪儿就已经醒来了,大概是昨晚喝的太多,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痛。 缓缓从床上坐起,哪怕舱房里明显还残余一点熟悉的气息,可是,却已经找不到了申屠烈的身影,烈哥哥已经起来了吗? 伸手轻轻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南宫雪儿皱了皱眉头,才慢慢从床上爬了下来,下意识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慢慢重回脑际。 昨晚她似乎喝多了,因为祈默的事情弄得心情不好,所以便忍不住喝了酒,而且,是烈哥哥亲自送她回来的。 烈哥哥……对了,当时她还……她居然还让烈哥哥要自己……甚至,还想拉他的手去触碰自己……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抓过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抬起手便灌了下去。 脑袋瓜现在还有几分晕乎,可是,昨晚的一切却一点一滴从脑海里慢慢浮现,甚至,还越来越清晰。 虽然,昨晚她确实喝了点酒,但,意识还是有的。 她记得昨晚她让烈哥哥要她的时候,她竟从他眼底看出了点点受伤的神色。 哪怕那神色也只是一闪而逝,但她当时一瞬不瞬盯着烈哥哥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所以,哪怕闪现的速度很快,她也能轻易捕捉到。 烈哥哥被她伤到了,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的话吗?她说,他是不是和祈默一样不要她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烈哥哥说话? 祈默是祈默,烈哥哥是烈哥哥,她怎么可以将两人混为一谈? 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南宫雪儿一颗心也缓缓沉下了几分。 她的心情似乎一直都围绕着祈默来转,看到他和沐晶晶走得那么近,心情就会莫名变得不好。 可是,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似乎都会找烈哥哥来发泄某些情绪,昨晚不也是一样吗? 如果她昨晚没看到祈默和沐晶晶紧紧挨在一起,甚至还聊得那么开心,她会气得借着和她们玩游戏的机会,去喝酒吗? 如果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她喝了点酒后,会对烈哥哥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吗? 甚至,还说话伤了他的心…… 一想到这里,南宫雪儿心里也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 烈哥哥对她那么好,可她却利用了烈哥哥对她的好,而伤害了他。 想起他昨晚眼底的那份痛意,南宫雪儿心里便更难受了。 抓过水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再一次一抬手,直接将一整杯全灌进了肚子,南宫雪儿才从椅子上站起,举步往房间外走去。 明明自己还有很多烦恼的事情,没有去解决,爷爷那边她也没想到要怎么去交代,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事情,让自己心情一直低沉? 这不是她,这样的南宫雪儿,连她自己都喜欢不起来。 她要振作,要努力,要为自己而活! 大堂,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吃早饭,但,当打听过后知道申屠烈去了甲板那边,她也没理会自己现在到底饿不饿,直接便往甲板的方向而去。 哪怕甲板上的人也不少,但,南宫雪儿却一眼便找到了那抹高大的背影。 他安静坐在一旁,左手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茶几,上头放着一只咖啡杯。 那么安静,为什么会忽然给人一种寂寞得叫人心酸的感觉? “烈哥哥。”来到他身后,南宫雪儿才看清他正在垂钓。 看着他那宽厚、此时却给她一种孤寂的感觉的背影,她柔柔唤了声。 申屠烈并没有回头,声音也和往常一样低沉,只是拿起一旁的咖啡浅尝了一口:“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头还痛吗?” 第40章番外:阴霾之后的光亮 南宫雪儿随着申屠烈的话,下意识往自己太阳穴上揉了揉,如实道:“还有一点点。” “吃过早饭了没?”这次申屠烈把鱼竿放在架子上,示意她到自己这边。 南宫雪儿听话地走了过去,申屠烈长臂轻轻一拉,已经将她整个小身板拉到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两腿上。 今天看着和自己靠得这么近的申屠烈,南宫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微微升起了几许紧张。 那些话到底要不要和他说好?可是,要是她说了,他不答应,怎么办? “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我问你吃过早饭了没?是不是头还很疼?” 正值南宫雪儿失神,头顶上男人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哪怕淡然,却不难听出藏了几分关心。 “我、我……还没。”被他的话弄得回过神,南宫雪儿忙回道。 一听到她说还没吃早饭,申屠烈一张脸顿时沉下了几分,垂眸看着她:“我先带你去吃饭。” 说罢,也不等南宫雪儿回应,他便站了起来,将她放回到地上,牵上她的小手,举步和她一起往大堂里头返回。 南宫雪儿也不再说话,只是一路跟在他身旁,可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在大堂的美食区里夹了些小点心,两人才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南宫雪儿偷偷看了眼申屠烈,见他不说话,自己便也低头吃了起来。 “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看到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申屠烈轻易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垂眸看着她,眼神也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我其实有些话想要跟你说。”南宫雪儿停下手上的动作,左手握着一杯牛奶,另一只手拿着刚被她咬了一小口的小点心,抬头看着申屠烈。 可,在对上他那目光后,她还是迟疑了。 看着她上唇沾了奶油,可却毫不知情的模样,申屠烈顿时便被逗乐了。 浅浅笑了笑,才从一旁抽来一张纸巾,细心为她把唇角上的奶油拭去。 南宫雪儿只是愣在那里,好几秒还是完全反应不过来。 如果是换了平时烈哥哥这样对她,她一定会觉得很自然,可是,昨晚自己做过那样的事…… 这么一想,两片脸颊便不由得飘上了两片晕红,这一刻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回应。 “对了,烈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顿了顿,她眼珠子一转,为了不让这尴尬的局面继续,她话锋一转问道。 “明天早上。”申屠烈将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篓,才回头看着南宫雪儿:“怎么?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那把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雪儿,原来你们在这里。” 话音刚落,沐晶晶已经来到她身旁坐了下去,侧头看着南宫雪儿,一脸关心:“雪儿,我听他们说你昨晚喝多了,现在好点了吗?头有没有不舒服?” “嗯,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关心。”冲沐晶晶浅浅笑了笑,南宫雪儿柔声道。 其实,对沐晶晶她真的一点都不讨厌,看得出她是一个率直而善良的姑娘,只是…… 用力甩了甩头,努力将自己的不该有的心思压了下去,她看着沐晶晶,依然笑得柔和:“对了,今天打算去哪里玩?” “我听祈默说等会就出发,这附近有一座小岛,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那里可以抓好多的海产,我们可以边玩边抓些海胆和生蚝烤着吃。” “真的吗?”一听到这个,南宫雪儿便立马来劲了。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自己上岛,还可以自己去抓那些小东西来玩,那样也是一种乐趣。 沐晶晶还想说什么,可游轮却在这时候忽然动了起来,两个女孩互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都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沐晶晶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南宫雪儿,轻声道:“那我先去祈默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说罢,冲申屠烈点了点头,沐晶晶才转身往船舱里返回。 南宫雪儿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而在她对面的男人,那视线却没有从她那小脸上离开过半刻,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游轮果真在某座小岛边停下。 将扶梯放下后,游轮上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往下头走去,有的男同事甚至在往下头搬东西,看来今天中午那餐,就不需要麻烦游轮上的大厨们了。 等申屠烈扶着南宫雪儿来到沙滩上,祈默和沐晶晶也已经从游轮上下来。 “雪儿,我们过去那边捡海胆吧,我刚听他们说这座小岛还没开发出来,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在祈默身旁退开,沐晶晶来到南宫雪儿身边,一脸兴奋。 南宫雪儿侧头看了申屠烈一眼,得到他的首肯,她才在一旁拿了两个小篮子,和沐晶晶一起往不远处那一片堆满石头的沙滩奔去。 看着那抹愉悦的身影,如同彩蝶一般在轻轻起舞,申屠烈唇角还是忍不住轻轻扬了扬,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可就是那一点点笑意,却被在一旁的祈默彻底看了去。 收回目光,他才转身往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椅子上走去,眼底始终有着点点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另一头,看着一个一个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随着海浪滚动的海胆,两个女孩此时此刻已经欢快得完全忘形了。 “雪儿,你看看,是海胆,真的好多呀!” “是啊,还有好多生蚝,你看,那边还有很多小贝壳,快看!” 她们这么一叫,刚才还在慢悠悠过来的那几个女孩,也瞬间兴奋了起来。 和大家互视了一眼,也都匆匆往她们那边奔去。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当几个女孩子走在一起后,那头便立即热闹了起来。 怪不得很多人工作不顺或是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出门走一趟。 原来,出来玩玩,很多压抑的感受真的就散去了不少。 雪儿这一整天,心情终于在阴霾中,透出新一轮的光亮。 那一天,就在女孩子们的嬉笑中过去了。 因为岛上没有灯火,入夜前所有的人也都回到了游轮上,将今天所捡到的小东西拿到游**厨那边,让他们加工。 看着桌上那一碟碟自己亲自捡回来的海鲜,南宫雪儿心里还是不由得暗愉悦了一把,通过自己劳动得回来的东西,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申屠烈一直陪在她身旁,今天看到她那开心得不得了的模样,他也总算稍微放下心。 今天早上那丫头很明显因为自己昨晚的行为,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显得有几分尴尬,但,一天下来,大概这小丫头也已经忘记那事了。 不过,忘记了也好,至少,这一刻丫头是开心的。 那晚等他们各自回到舱房已经快十一点了,因为南宫雪儿没喝酒,申屠烈也回到自己舱房去了。 只是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房门便已经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烈哥哥,是我,我可以进来吗?”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南宫雪儿心里依然有几分不安。 “嗯。” 得到里头的人回应后,南宫雪儿轻轻将房门推开,举步便往里头跨了进去。 “有事?”见她进来后,一直低垂着头颅,似乎她等会说的话会让她有些为难那般,申屠烈让她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主动开口问道。 “我……”其实这些话今天已经想了一整天,刚才在房间里头也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过来的。 可,来了之后,当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却忽然又失去勇气了。 “到底什么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申屠烈瞬间又开始有几分不开心了,连声音也变得有几分低沉。 “烈哥哥……”抬头看着申屠烈,南宫雪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萦绕在自己心间一整天的话说出了口:“烈哥哥,我想……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申屠烈掌心一紧,思绪也被她的话弄得凌乱了几分,可眼底那抹复杂的神色也只是一瞬即逝。 一秒后,他寻回了自己的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来到窗户旁,背对着南宫雪儿,迟疑了下才淡淡道:“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虽然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但,我已经不小了,你不是说过在西陵十八岁都可以结婚了吗?我会好好学会怎么做你女朋友的。” 从沙发上站起,她也举步来到申屠烈身后,看着那个比自己至少高上一个头的男人,南宫雪儿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也得要继续说下去了。 “烈哥哥,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很幼稚,可是,我……” “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申屠烈转身,回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慢慢浅尝了起来。 哪怕申屠烈这幅态度,南宫雪儿也没生气,因为,她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暗中吐了一口气,南宫雪儿快步回到申屠烈身旁,话语也认真了起来:“烈哥哥,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申屠烈还是不说话,他知道今晚这丫头确实没喝酒,可是…… “烈哥哥,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说罢,也不等申屠烈有所反应,南宫雪儿已经站了起来,举步往门外走去了。 烈哥哥哪怕不说,但她知道,现在的他真的很孤单,和寂寞。 如果,她做他的女朋友,他是不是可以快乐些? 看看祈默有了沐晶晶这个女朋友之后,一天到晚脸上都是笑意,她就知道,男人有了女朋友,也许就真的幸福了。 至于祈默和沐晶晶的事情,就算再不高兴,现在,也只能接受了。 祈默年纪不小了,不可能永远守着自己,有女朋友了,就让他幸福去吧。 从今以后,她也该学着长大,也该要懂得去照顾自己在意的人。 申屠烈却始终站在原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怜悯,终究不是爱,这丫头是在怜悯他么?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将心情暴露出来,被她发现了这一刻的孤单,可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他,比直接给他来一刀更为残忍。 她根本不懂,守着他陪着他,和做他女朋友,区别到底有多大。 …… ……三天的短期游玩,终于宣告结束了。 此刻的南宫家里,南宫远的书房内,祈默安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色从容,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时在想着什么。 “你有女朋友了?你、你居然跟我说,你有女朋友了?”南宫远坐在书桌后,一张脸已经彻底黑透了,“而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还不是丫丫?” “嗯。”相反的,祈默却表现得十分淡然,似乎现在说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那般。 看到他那模样,南宫远就更气了,如果这时候他身边有个茶壶,他已经二话不说向他扔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女朋友了,那我的乖孙女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你应该很清楚,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被他这么一说,南宫远一时之间竟反驳不起来。 丫头对烈小子确实很在意,可是,那也不能说她心里的人就是他。 可是,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前几天才说着让祈默和雪儿去登记,现在出去几天回来,这臭小子居然跟他说他有女朋友了。 一想到这点,南宫远便气得再也坐不住了,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大步往祈默走去。 “你今天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来,祈默对南宫雪儿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要是说对丫丫完全没有感情,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轻易看穿他的心思,祈默也从沙发上站起,垂眸看着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声音也下意识柔下了几分。 “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了,更何况我一直只把雪儿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我也会和过去一样的疼她,绝不会让人伤害到她半根毫毛。” 第41章番外:万一有一天,他离开 见南宫远的情绪稍微好了些,祈默才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垂眸看着他,话语也认真了起来。 “你放心,以后不管丫头和谁在一起,我也不会离开南宫家,直到丫头能接手所有的事情。” “可是……”得到他的承诺,南宫远自然能松下一口气,但,他是真的希望他能和雪儿在一起。 不过,对于祈默,他也是清楚得很,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不管他说再多,他也不会轻易改变。 但,一时半会,让他怎么接受这样的事情? 重重叹了一口气,南宫远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哪怕心里还有几分不甘,但,也没再多说了。 “你先出去吧。”一边慢步往书桌返回,一边沉声道。 祈默也不再说话,侧头再看了眼南宫远后,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哪怕明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一定会让老爷子难过,但,既然都已经决定的事情,再想也没意义。 祈默前脚才刚离开书房,南宫雪儿后脚便跨了进来。 看着那个安静坐在那里,头发泛白、脸色凝重的老人,南宫雪儿一颗心便猛地被揪紧了。 今天的爷爷看起来似乎忽然就老了好几岁,是因为刚才和祈默谈的话吗?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祈默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想去安慰,忽然间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爷爷。”南宫雪儿慢步来到书桌前,低低唤了声。 “嗯。”哪怕心里还不怎么舒服,但,南宫远怕被她看出些什么,忙收敛了心神,抬头看着她,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找我有事?” 看到他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南宫雪儿心里更难受了。 绕过书桌来到他身旁蹲了下去,握着他的大掌:“爷爷,祈默的事……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本以为他会生自己的气,责怪她知道了事情也不跟他说,可出乎南宫雪儿意料的是,南宫远不仅没有生气,语气反倒变得自责了起来:“丫头,对不起,是爷爷没用,爷爷对不起你。” 南宫雪儿微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握着南宫远大掌的十指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抬头看着那个满脸愁容的爷爷,心猛地又被揪痛了。 “爷爷,你不要再说了,而且,这根本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 南宫远不说话,只是眼神依然找不到半点光亮。 南宫雪儿从一旁把椅子拉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再次握着他的手,话语也认真了起来。 “爷爷,你听我说,其实一直以来,我只把祈默当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既然他现在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应该替他高兴。爷爷,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真的没有不开心。” 见他向自己投来讶异的目光,南宫雪儿继续说道:“爷爷,有些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但,又怕你不开心,所以,一直都没敢说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次鼓足勇气道:“其实我真不想那么早就结婚,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看看现在南宫集团的一切都由爸爸和祈默在管理,我作为你的孙女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万一有那么一天……” 见他脸色又微微变了变,南宫雪儿忙解释道:“我只是说万一,如果万一哪一天祈默他离开了南宫家,那公司里的一切压力就全落在爸爸身上了,我真的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去给公司出一份力。” “可是,你和祈默他……”南宫远心里依然有几分迟疑。 南宫雪儿挽唇一笑,明了他的意思,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爷爷,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说了我只当他是亲哥哥,至于感情……其实我还不懂什么叫感情,那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爷爷,你说是吗?” 虽然,对于她和祈默的事情,南宫远还是觉得有那么点接受不来。 可是,既然自己的乖孙女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先缓缓再说好了。 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此时房门已经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南宫雪儿微笑着应了一声,将南宫远扶了起来,与他一起慢步往书房外走去。 边走还不忘边安慰道:“爷爷,你放心吧,你也清楚祈默那份人,既然他说了会留下来,他肯定不会离开的。不过,不管他以后会不会离开,我都答应爷爷你,我会更加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自己孙女的能力,南宫远也是了解得很,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以后公司自然是归她所管的,她能有这么一个想法,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第二天,早早起来,匆匆吃过早饭,南宫雪儿便和申屠烈一起离开了南宫家,往南宫集团的方向奔去了。 既然答应了爷爷以后要加倍努力,那就得要认认真真。 之前祈默交给她的资料,她昨天也已经看完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她也全都给申屠烈提出来了。 申屠烈说了,今天开始她就要着手到公司的事宜上去,至于,那天晚上那丫头跟自己说的事情,这几天因为她在工作上表现得那么积极,他自己也没再提起。 让一切和过去一样吧,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刻意去说明些什么,他们的感情也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改变多少。 简简单单地在一起,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烈哥哥,今天你打算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刚从车子后座坐下,南宫雪儿已经好奇道。 申屠烈没有说话,倒是在前面驾驶座上,一直专心开着车的李特助忽然道。 “公司最近在和飞翔公司合作,对方希望我们能给他们提几个方案,申屠先生让我今天把他们公司的资料以及方案要求的文件整理好,交到雪儿小姐那里。” 见南宫雪儿一脸疑惑,申屠烈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浅浅一笑道:“只是个小公司,你应该没听说过。” 李特助从后视镜看冲南宫雪儿笑了笑,给她解释道:“申屠先生说了,雪儿小姐你才刚接触公司的事情,他想给你安排一个小的工程,让你先适应一下。” 李特助说的,南宫雪儿其实也明白。 如果刚开始烈哥哥就给她安排太复杂的工作,她还怕自己没那么能力把它完成好。 先从小工程做起,这样也好。 一切从最低做起吧,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回到办公室后,申屠烈打通了某组内线,不到一分钟,办公室的门便已经被人敲响了起来:“申屠先生,我是小美,能进来吗?” 申屠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头也没抬过,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 得到他的同意,那个名叫小美的女孩才推门走了进来。 来到申屠烈的办公桌前,冲南宫雪儿礼貌地点了点头,她才看着申屠烈,恭敬道:“请问申屠先生有什么吩咐?” “通知下去,十点开一个紧急会议,让总经办里全部人员到会议厅里集中。”申屠烈双手一边在笔记本键盘上快速敲打着,一边沉声道。 “是,申屠先生。”见他没说话,她又继续问道:“不知道申屠先生还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嗯。”申屠烈的声音依旧那么淡然,却让人毋庸置疑。 小美再次冲南宫雪儿微笑着点了点头,才转身出去,通知同事去了。 等那位助理走了之后,申屠烈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已经在认真看资料的南宫雪儿,声音明显没了刚才的淡漠:“等会你也一起去。” “我?”南宫雪儿被他的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烈哥哥,你刚才不是说总经办的人吗?那我……” “既然老爷子有意让你接手公司,那以后公司的会议你也应该去参加,毕竟那些人比你入公司入得早,很多建议对你也有用。” 丫头才刚来,很多事情都不懂,申屠烈今天也难得给她解释那么多。 “嗯。”南宫雪儿抿着唇,点了点头,烈哥哥说的她自然也明白,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九点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十点了。 收回目光,侧头看着申屠烈,她问道:“那烈哥哥,我等会需要准备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在那里听就好。”申屠烈浅浅笑了笑,示意她继续看资料。 南宫雪儿也不再说话了,将目光投回那些资料上,继续看了起来,毕竟那间公司的资料也不少。 说起来,公司那些同事时间观念确实好。 南宫雪儿和申屠烈九点五十八分开始从办公室里,往会议室那边过去,当他们出现在会议室的时候,总经办里所有同事已经全集中在那里了,当然,也包括祈默。 看到申屠烈和南宫雪儿进来,除了祈默,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恭敬唤道:“申屠先生。” 申屠烈并没有理会,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容地往首席的方向跨去。 倒是跟在他身旁的南宫雪儿,看着那么几十人给自己行礼,还是难免有几分尴尬。 可既然烈哥哥不说话,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申屠烈现在在南宫集团的身份有点尴尬,之前他是集团总经理,权力仅次于南宫雪儿的爸爸。 现在,他的位置由祈默出任,但,只要他回来,祈默自己也会主动将首席的位置让给他。 不过,尴尬这两个字也就是相对外人来说,对于他们自己,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有些好事者故意想让祈默听到,说申屠烈回来抢他的位置,想挑起两人之间的争斗。 可惜的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全都打空了。 申屠烈落落大方,祈默不争不抢,根本没有任何矛盾。 更何况,对于做生意来说,祈默自觉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申屠烈请教。 他是离开三年,但这三年里,南宫雪儿是不知道,集团的高层,包括南宫远和南宫彻心里都清楚。 集团真有什么困难,他都会暗中出手帮助。 南宫远等了他几年,哪怕面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想他想得很,可惜,这混小子就是不愿意回来。 在首席的座位上坐下,申屠烈目光便一直落在桌面放着的文件上,看了会才淡淡问道:“飞翔那边的方案进展得怎么样?” 飞翔公司……申屠先生今天怎么会忽然想到这家公司?这么小的公司,居然也会被他放在眼里吗? 正值大伙面面相觑,吓得满头大汗之际,申屠烈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相信大家也认识我身边这位南宫小姐。” 见依然有极少个别的人一脸狐疑,申屠烈继续道:“现在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叫南宫雪儿,以后,大家可以叫她南宫小姐。” “你们好。”南宫雪儿霍地站了起来,冲大家笑道:“其实我还是习惯你们叫我雪儿,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从今天开始,飞翔那边的工程由她全权负责。”等南宫雪儿坐下,申屠烈又忙补充道。 全权负责……虽然,正如申屠先生所说的,这位南宫小姐他们自然是认识的,但,他们也清楚她不过是个实习生,并没有多少的工作经验。 也虽然飞翔对于公司来说,并不是什么大合作商,可,却也不小。 申屠先生说要把这项项目全权交给南宫小姐,这真的好吗? 不仅是那些人,就连南宫雪儿也被他的话惊了一把。 今天她看过飞翔公司的基本资料,对它也是有所了解,李特助说那只是个规模很小的公司,可是,在她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整个公司上下加起来的人员也有好几千,这不算小了。 可她才刚刚接触公司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挑战,她真的能胜任吗?烈哥哥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坐在会议台左边第一个的祈默,却只是安静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也没说过半句话。 “怎么?有问题?”申屠烈又冷眼扫了所有人一眼。 没有人敢说话,虽然,申屠先生的声音很淡,可却是那么的毋庸置疑。 目光最终落在南宫雪儿,声音明显放柔了下去:“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们。” 第42章番外:我不是你的爷爷 “可是,烈哥哥……”南宫雪儿顿了顿,才继续道:“飞翔公司那边我确实了解得不多,我怕……”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就放手去做,没有什么可是。”倒是一直没说话的祈默忽然沉声道。 南宫雪儿看着他,哪怕心里还有几分迟疑,可是,正如他说的既然决定了就应该放手去做,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的能力去到哪里。 答应过爷爷以后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公司的,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弃。 这么一想,南宫雪儿收回目光,侧头看着申屠烈,用力点了点头:“好,烈哥哥,我答应你,我会努力。” 又看着在座的所有同事,南宫雪儿站了起来,给大家恭敬地鞠了个躬,微笑道:“以后如果我有什么做不好的,希望大家能多多指点,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大家能一起共同完成这项项目,谢谢大家。” 看着这位南宫小姐,其实大家对她也不算陌生,虽然,明知道她从小就被人惯有“天才”的称谓,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学习成绩好就可以的。 申屠烈还是下意识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揉,却不知道让多少人看花了双眼。 什么时候见过申屠先生这般宠溺的姿态,有是有的,但,绝对不多,大概也只有在对着南宫小姐的时候才会出现吧。 一个紧急而又短暂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大伙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时,申屠烈已经和南宫雪儿已经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祈默眼底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因为闪现得太快,根本没有捕捉得到。 收回目光,他才从椅子上站起,也慢步离开了会议室。 自从祁经理身边多了一位女孩后,雪儿小姐和他就极少能走在一起,虽然,大家都搞不懂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哪怕有一点想法,可还是没人敢明说些什么。 既然申屠先生和祁经理都已经开口了,他们心里哪怕有什么意见,也只能一口气闷回肚子去了。 飞翔的那个工程,按照南宫小姐说的去做就好。 那天晚上,申屠烈和南宫雪儿还是和往常一样,下班整理好东西后,便踏上回南宫家的路程。 只是,南宫雪儿意料不到的是,当他们跨入主屋大厅时,却发现今天家里多了一抹有几分熟悉的身影,正和祈默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雪儿,你终于回来了?”看到大口处进来那一大一人的人儿,沐晶晶从沙发上站起,举步便往他们迎去。 “晶晶,你怎么会……”她这么一出现,南宫雪儿也被惊得微微愣住了。 可回心一想,也释然了。 毕竟她现在是祈默的女朋友,祈默带女朋友回家也是正常不过的。 “在这里看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惊讶?”沐晶晶主动牵上南宫雪儿的手,笑得柔和:“祈默说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情要做,所以,就把我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沐晶晶两片脸颊顿时浮上了两片绯红,声音也自觉放低了下去。 “丑妇终须见家翁,既然我都和祈默在一起了,这种事情迟早也要面对的。” 南宫雪儿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话,只能干笑两声,错开话题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如果早点通知一下,我也好让厨房那边准备一下。” “雪儿,你放心,那个……祈默早就准备好了。我都说了让他不需要那么麻烦,他就一直说因为我是第一次过来,所以,下午一早就去买了些我喜欢吃的回来,已经拿去厨房那边让人处理了。” 虽然,早就已经接受了祈默有女朋友的事实,可是,南宫雪儿听完她说的话,心里还是免不了被揪了一把。 只是这一次,似乎已经不像过去那般难受罢了。 收敛好自己的心思,南宫雪儿冲沐晶晶微微笑了笑,轻声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说罢,也不理会身后那男人,牵着沐晶晶的手便往沙发那边返回。 申屠烈也没说话,眼底升起了一丝丝几不可见的幽暗,迟疑了一会,他才举步跟了上去。 在祈默对面坐了下来,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往四周张望了眼,目光最终落在祈默身上,一脸讶异道:“爷爷呢?怎么不见他?” 那丫头的心思,祈默当然是明白的,喝咖啡的动作只是停顿了半秒便又恢复了,声音也是和往常一样淡然:“听说出去了,等会就回来。” 听完他的话,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该放松还是紧张。 等会就回来,那么说他等会一定会和沐晶晶遇到,那…… “雪儿,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劲?”倒是一旁察觉到她脸色瞬间沉下的沐晶晶,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我肚子有点不大舒服,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聊。” 她看了看沐晶晶,又看着申屠烈,眼底有些什么在闪动。 可她没说什么,站了起来,转身便往洗手间那边走去了。 等南宫雪儿从洗手间出来时,主屋大门处两抹身影便跨了进来,老爷子以及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管家。 看到那个和祈默坐在一起的女孩,南宫远本来因为看到南宫雪儿而染满笑意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连招呼也没打,直接便往偏厅迈步而去。 沐晶晶见状,忙站了起来,在他经过大厅的时候,看着他,恭敬道:“爷爷。” “我不是你的爷爷,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乱叫。” “爷爷!”这次是南宫雪儿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点点责备。 “怎么?这位小姐,难道,我说错了?”南宫远停了下来,可目光却落在了沐晶晶脸上,身上的寒气也顿时外溢。 看她和祈默坐在一起,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这女孩的身份。 昨天才跟他说有女朋友,这会就已经带回家了,想要气死他吗! 沐晶晶只是愣愣看着他,哪怕委屈,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祈默霍地站了起来,双手落在沐晶晶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柔和:“没事,有我在。” 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爷爷那么生气,事情……不好办呀! ……今晚的饭局确实有那么点尴尬,老爷子不说话的时候,沐晶晶和南宫雪儿也不敢多说什么,气氛极度压抑。 倒是申屠烈和祈默依然和过去一样,安静地用着餐。 祈默甚至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般,依旧不断叮嘱沐晶晶吃多点,甚至主动细心地给她夹起了菜。 看着不断给沐晶晶夹菜的祈默,南宫远更是气得不行,连抓着筷子的五指也下意识绷紧了起来。 “你家人没教过你,吃饭前要先和长辈打招呼吗?只顾着自己吃,一点修养都没有,怎么配当我们家祈默的女朋友?”南宫远扫了眼沐晶晶,冷冷哼了哼。 被他的话吓得愣在那里的沐晶晶,足足用了三秒的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忙站了起来,看着南宫远礼貌道:“爷爷,开始吃饭吧。” “说了不许叫爷爷!”南宫远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根本不理会站在那里的沐晶晶,一脸不悦地吃了起来。 和祈默互视了一眼,沐晶晶才暗中吁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拿着筷子就要给自己夹菜。 “什么都只顾着自己,以后怎么放心让你来伺候祈默。”南宫远又再次冷哼。 “爷爷!”这会,连南宫雪儿都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虽然知道爷爷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总是揪着人家晶晶不放吧,这爷爷真是! 沐晶晶也是无奈,已经快要夹到自己碗里的青菜停在半空,半秒才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就要往祈默的碗里夹去。 “你以为祈默和你一样,光吃青菜就够营养吗?” 餐桌上除了一脸怒意的南宫远,其他几个人额角处都瞬间挂满了黑线。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这老爷子……真服了他。 祈默没说话,只是再次以眼神安慰,接过沐晶晶夹过来的青菜一下丢到口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沐晶晶握紧的五指轻轻松开,冲南宫远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之后才给自己夹了块青菜,小心翼翼吃了起来。 “祈默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子,但我待他却如亲孙子一般,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他什么坏主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远的目光一直落在餐桌上,但,那话很明显是对沐晶晶说的。 沐晶晶又微愣了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爷爷。”看着沐晶晶被自己爷爷吓得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南宫雪儿暗中扯了扯南宫远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南宫远轻咳了一声,恢复了手上的动作,不再说话。 祈默脸上淡然,却也没反驳什么,只是给沐晶晶一个安慰的眼神:“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老爷子现在的心情,他其实清楚得很。 一直以来他都想撮合自己和丫丫,现在自己忽然告诉他有女朋友了,甚至还把她带了回来,他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也再正常不过。 其实今天来的时候,祈默也已经提醒过沐晶晶,他让她哪怕听到再难听的话也无需太在意,当耳边风,吹过就没事了,她当时也答应了。 祈默也跟她说过,老爷子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发小孩子脾气。 他每次对自己发脾气,他也都安安静静听着,不反驳就没事。 哪怕已经答应了,可是,感受这种东西并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 现在被老爷子这么说,沐晶晶心里还是委屈着,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祈默是我们家的人,以后你若是要嫁到我们家来,一定要遵循三从四德,这是我们家的家训。” 见沐晶晶不理会自己,南宫远又气不过,声音更加重了几分。 “爷爷!”南宫雪儿实在是受不了了,什么三从四德?他们家里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家训了?她怎么就不知道? 扫了南宫远一眼,南宫雪儿嘟哝起小嘴,抱怨道:“爷爷,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吗?今天晶晶她才第一天来,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顿了顿,侧头看了眼一直低垂头颅、不敢说话的沐晶晶一眼,南宫雪儿又侧头看着南宫远,一脸责备。 “更何况,你说待祈默就如同亲孙子那般,现在自己亲孙子有女朋友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见他不说话,南宫雪儿又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一把火,只能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意。 “好了,爷爷,不要总是这么严肃嘛,这只是在吃饭,不是什么审判大会。” 南宫远冷冷哼了哼,不再说话。 南宫雪儿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看着坐在对面的沐晶晶,笑道:“快吃吧。” “嗯。”沐晶晶冲她微微笑了笑,这才安静吃了起来。 一顿饭,在压抑的气氛中度过,之后谁也再没有说过话。 沐晶晶这也才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吃个饭也可以吃得汗流浃背的。 等他一走,沐晶晶那颗一直高高悬挂在半空的心,才狠狠放松了下来。 倒是坐在她对面的南宫雪儿冲她笑了笑,满脸尴尬:“晶晶,真不好意思,我爷爷今晚话可能有点多,不会吓到你吧?其实,我爷爷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只是……” 目光下意识往祈默那边扫了过去,话也没有再接下去,有些事情也不必说得太清楚。 “祈默,我……还是先回去好了,我在这里只会让爷爷不高兴。” 忽然,沐晶晶轻轻扯了扯祈默的衣角,哪怕已经尽量在压抑,可,还是很容易看出脸上那丝委屈。 祈默没说话,可看她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怜惜。 “怎么会呢?晶晶,你别胡思乱想,爷爷他大概只是因为第一次见祈默带女朋友回来,才会有那么一点不习惯罢了,别放在心上就好。” 第43章番外: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沐晶晶没说话,只是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眼底也闪过些什么。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祈默才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向沐晶晶伸手大掌:“走吧。” 沐晶晶看着他那只大掌,还是迟疑了。 微愣过后才牵上他的大掌,站了起来,和南宫雪儿以及申屠烈打过招呼后,便和祈默一起离开了偏厅。 看着两人走远,南宫雪儿此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尴尬、是同情,还是难过,她不知道,只知道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自己的目光还是久久未能从他们离开的方向收回。 “怎么?在想什么?”忽然,一把低沉而磁性的声从她脑袋上头响起。 南宫雪儿也才被他的话扯回了思绪,回头看着那个俊逸非凡的男人,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想太多,去劝劝老爷子吧,他刚刚看起来确实很不开心。”伸手在南宫雪儿脑袋上揉了揉,申屠烈眼底的神色依然是那么的柔和。 “嗯。”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和他打了招呼后便先离开了。 来到南宫远的房间走廊上,南宫雪儿深吸了一口气,才举手把房门敲响。 扬起唇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听些:“爷爷,我是丫丫,能进来吗?” 里头的人没回应,南宫雪儿无奈,只好重新敲了敲门:“你不答应,那我进来了。” “进来吧。”最终,南宫远还是闷闷回道。 南宫雪儿又重重吁了一口气,推开房门,便直接跨了进去。 看到那个安静坐在沙发上,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的老爷子,南宫雪儿收敛了下自己脸上的表情,才举步往他靠了过去。 “爷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这对身子不好哦……” …… ……等南宫雪儿从南宫远房间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看了看时间,南宫雪儿吐了一口气后,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返回。 今天在公司了看了一整天飞翔那边的资料,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烈哥哥的,没想到多了沐晶晶这段插曲,现在把爷爷哄好后已经那么晚了。 回到房间后,拿了睡裙便进了浴室,匆匆将自己收拾了下,出来便直接往书桌旁一坐,继续认真看着那些资料。 对方只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们来给他们出方案,今天迷迷糊糊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哪怕对他们公司那边的基本资料都了解得差不多,但,南宫雪儿心里依然觉得没底。 这可是她去公司后第一项任务,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完成它。 国际潮流时装,甚至,还是限量版的,这对于南宫雪儿来说确实是个较大的考验。 就在南宫雪儿想得入神之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敲响了起来。 “方便进来吗?”一把男声低沉地响起。 烈哥哥!一听到是他,南宫雪儿顿时就兴奋了。 今晚还打算去请教他的,可是,看着时间不早,她也不好去打搅,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过来了。 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抬头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几乎一个头的男人,南宫雪儿脸上立即挂满了笑意:“烈哥哥,找我有事吗?” “不是你有事要找我吗?”申屠烈挑了挑眉,故作一副疑惑的模样,甚至转身,真的打算离开:“既然不是你找我,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别走,先别走,烈哥哥,我确实有事情要找你。”这烈哥哥真是的,老是喜欢逗她,明知道她一定会有问题要问他的。 申屠烈回过头来,看到她那嘟哝起来的小嘴,又忍不住浅浅笑了:“怎么?还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南宫雪儿微微愣了愣,收起向他翻白眼的冲动,还是让他进去了。 这烈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就喜欢欺负她,坏蛋! 从沙发上坐下,申屠烈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起来了,侧头看着那个依旧站在门边,满脸怨念的女孩:“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个……烈哥哥,其实我有问题想请教一下你。”被他这么一问,南宫雪儿才彻底回过神,既然烈哥哥专门过来教自己的,她也不好再在那些小事上浪费时间。 忙走到书桌前将资料拿了起来,又转身返回到沙发边,在申屠烈身旁坐了下去,把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展示给他看。 指着上头那一行行的黑色字体,南宫雪儿侧头看着申屠烈,一脸疑惑:“烈哥哥,上头说是女性潮流试装,可是,我对时装完全没接触过……” 说着说着,南宫雪儿的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下去。 毕竟,这是烈哥哥交给自己的第一项任务,现在才开始就要向他讨教,这……似乎有点说不太过去。 却不想申屠烈在思索了几秒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得愉悦:“总经办那边有个女孩专门是负责设计服装的,明天我让李特助给你介绍一下,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她商量,她能给你一些专业意见。” “嗯,我知道了。”南宫雪儿点了点头。 见她已经开始认真看着资料,申屠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不要看那么晚,明天还要上班,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嗯,知道了,烈哥哥,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会也睡了。” 送走申屠烈后,南宫雪儿看了一会的资料,果然爬回床上躺下了,大概是今天太累,才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了。 正如烈哥哥所说,有什么事情睡醒了再说,毕竟,精神好了,明天的工作质量才能有所提高。 第二天一早,南宫雪儿已经在闹钟声中醒来了,匆匆洗漱过后便出了门,下楼去了。 今天爷爷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着祈默时眼神也是怪怪的,只是大家都当作没看见罢了。 把牛奶喝完,南宫雪儿侧头看了眼申屠烈,才回头看着南宫远:“爷爷,我吃饱了,今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和烈哥哥先回去了。” 南宫远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南宫雪儿,落在申屠烈脸上:“看好丫头,别让她太累。” 申屠烈微微颔了颔首,便带着南宫雪儿率先离开了偏厅。 刚走出主屋大厅的门口,南宫雪儿包包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顿时便狐疑了起来。 郑思敏……她怎么会给自己电话?如果不是看到这三个字,只怕她已经都几乎要忘了世上还有这号人物。 她看了眼申屠烈,才缓缓把电话接起:“喂,思敏?怎么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那边郑思敏清脆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还伴随着她爽朗的笑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她这么一说,南宫雪儿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下去了。 那边郑思敏笑得更愉悦了:“跟你开玩笑的,对了,我打算过两天去西陵看看你。” “来西陵?你不是在拍戏吗?” “已经拍完了,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做,想过去走走,难道你不欢迎?”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惊讶,没想到你会过来西陵。”见申屠烈将后座的车门打开,示意她进去,南宫雪儿才大步跨了上去,申屠烈随手便把车门关上。 听到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郑思敏忙问道:“对了,雪儿,你现在在哪里?要出去吗?” “嗯,我正准备去上班。”南宫雪儿点了点头,如实回道。 “上班,你不是才刚毕业吗?怎么……” 记得以前有人说过,女人和女人一旦聊起天,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会说一大遍。 那通电话直到他们到了公司大门,南宫雪儿才匆匆把电话挂断。 看着依然坐在车上,安静等着她的两个男人,南宫雪儿顿时就觉得有几分尴尬了起来。 “是郑思敏的电话,她说过两天来西陵。”看着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申屠烈,南宫雪儿解释道。 “嗯。”申屠烈随意回了声,才推开车门,与她一起下了车,举步往电梯间跨去。 李特助也从驾驶座上下来,快步跟上他们的脚步。 申屠烈和南宫雪儿回到办公室后,李特助也跟了进来,正值南宫雪儿疑惑间,只听到申屠烈淡然的声音已经响起:“让刘部长过来一下。” “是。”李特助颔了颔首,转身便退了出去。 轻易看穿她的心思,申屠烈目光落回到笔记本屏幕上,十指已经在键盘上快速敲打了起来:“刘部长是服装设计部的部长,等会我和她说一下,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她。” “哦哦。”南宫雪儿这才恍然大悟,昨晚烈哥哥就已经跟她说过了,怎么一睡醒就忘记了呢?真是猪脑袋。 南宫雪儿顿时对自己的记性感到无比无力。 申屠烈不再说话,只是拿起一旁的座机,拨通了某组内线。 等那头的人把电话接通后,他只是淡淡说了句“两杯咖啡一杯热奶茶”后,便将这短暂的电话挂断了。 没过多久,上次那位名叫小美的小助理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个托盘,托盘上安静放在三只杯子。 习惯性地将东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小美便冲南宫雪儿笑了笑,给申屠烈找过招呼便退出去了。 动作那么自然,只能说申屠烈平时的日常事务也是由她一手操作的。 对这个小美,南宫雪儿也忍不住多留意了几分,以后,这些事情,自己可以做就不要假手于人了。 照顾烈哥哥,已经照顾了这么多年,她也在行的。 ……刘部长,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 一头长发只是简单扎在脑后,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白色衬衫以及黑色正装西裤,只这么一看,就能给人一种成熟而稳重的感觉。 小美前脚才刚离开,她便敲门,后脚进来。 “申屠先生。”刘部长大步跨了进来,来到申屠烈办公桌前颔了颔首,恭敬地唤了一声。 见他们有事情要商量,南宫雪儿自觉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安静看着资料。 申屠烈停了下来,在椅子上站起,举步便往一旁的沙发走去。 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申屠烈沉声道:“坐。” 刘部长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照他的指示坐了下去。 见申屠烈修长的双腿交叠,拿起其中一杯咖啡,人靠在沙发椅背上,慵懒地浅尝着咖啡。 刘部长迟疑了下才恭敬问道:“不知道申屠先生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申屠烈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坐在自己办公桌后的女孩,声音比起刚才明显多了几分宠溺:“丫头,过来。” “哦。”南宫雪儿有点反应不过来,随意应了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他所愿,举步往他们那边走去。 等南宫雪儿在自己身边坐下,申屠烈侧头看着她,自觉给她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服装设计部的部长,你以后可以叫她刘部长。” “你好,南宫小姐,其实昨天在会议上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刘部长一边说着,一边向南宫雪儿伸出手。 南宫雪儿也礼貌地向她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握。 可是,她说昨天会议上见过……她已经在很努力回想了,可却怎么想也完全想不起来。 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刘部长扯了扯唇,笑道:“南宫小姐没印象也是正常的,南宫小姐你才刚来公司几天,更何况昨天的会议上那么多人,南宫小姐怎么可能都认得出来?” “雪儿是第一次踏足服装这块领域,很多地方都需要刘部长你来提点。”今天让刘部长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系要的话,申屠烈话锋一转道。 “嗯。”南宫雪儿也认同他所说的,忙点着头:“刘部长,只怕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南宫小姐天资聪慧,我相信她很快就能上手。”刘部长冲南宫雪儿微微笑了笑,这话是真心的。 “等会我会让人在服装设计部那边腾一个空位出来,为了方便你找到刘部长,你这几天先过去那边吧。服装设计部那边,也不乏对这方便有深入研究的同事,你不懂的也可以问他们。” 第44章番外: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 申屠烈说的,南宫雪儿自然明白。 刘部长既然能当上部长,而设计部涉及的事情也比较多,刘部长也不可能每时每刻能陪着自己。 刘部长也冲她笑道:“南宫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部门的同事一个个都很好相处,南宫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他们就好了。” 南宫雪儿认真点了点头:“好。” “申屠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见申屠烈点头,刘部长才从沙发上站起,冲南宫雪儿颔了颔首,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申屠烈瞅着南宫雪儿,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半秒后柔柔道:“快去看资料吧。” “嗯。”南宫雪儿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继续埋头看着资料。 申屠烈从自己兜里把电话拿起,拨了某个号码,等交代了些事宜后将电话挂断,便又拿起咖啡浅尝了一口。 才站了起来,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继续忙碌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整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申屠烈偶尔敲打键盘的动静,以及南宫雪儿翻资料的声音。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内线的号码。 申屠烈将电话接通,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淡淡回应了声便把电话挂断。 侧头看着依然认真看资料的女孩,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磁性:“设计部那边已经给你安排好办公桌了,你现在随时可以过去。” 对于自己烈哥哥的办事能力,南宫雪儿自然不会怀疑,只是,侧头看着他,她脸上依然有着几许疑惑:“那……烈哥哥,我以后还能回来这里吗?”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是说……我在你办公室的这个座位,以后还会留着吗?” “怎么?你就这么舍不得离开我?”申屠烈唇角一扬,笑得愉悦。 人家只是随便笑了笑,可是,就是因为那份随意,却莫名让南宫雪儿微愣在那里,十几秒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其实,烈哥哥他真的很帅,只是……大概是因为自己在他身边已经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位大帅哥在身边。 可是,换个角度来说,如果哪一天自己在街上能遇到个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只怕她一定会像那些被烈哥哥将心掳获了去的女孩那般,一下子就被迷得昏头转向的。 看到她那副花痴的模样,申屠烈星眸微闪,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邪恶了起来:“既然这么不愿意离开,那……就留在这里,做我们爱做的事情……” “不要!”被他的话一吓,南宫雪儿立即拒绝。 可,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 收敛了下心思,她才继续道:“烈哥哥,我、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刘部长,我还是先过去了。” 说罢,也不理会申屠烈,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从椅子上站起,急匆匆就往门外跑去了。 甚至,连头也没回过。 走得那么快,就像背后有什么毒蛇猛兽追着她那般。 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人儿,申屠烈顿时笑得更加愉悦。 这丫头胆子果真是小得可怜,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他能对她做些什么过分的事? 想到这,申屠烈又忍不住浅浅笑了笑,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埋头忙活。 那一天,南宫雪儿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抽空回来陪申屠烈去吃了个简餐。 其余的时间,都在设计部那边度过。 但,那不是因为被申屠烈的话吓到,而是因为她真的忙。 飞翔那边的资料和项目要求已经看完了,可,关于服装这件事还有很多的问题,她自己也不懂,只能向刘部长以及那边的同事请教。 一天忙里忙外的,毕竟,烈哥哥那天开会时说了,这项目自己是主要人物。 所以,她现在的任务不仅仅只有服装的设计那么简单。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过去,哪怕辛苦,但,对南宫雪儿来说确实满足的。 毕竟,服装设计那一方面总算有点点眉目。 第三天一早,南宫雪儿如常回到设计部那边,和那边的同事继续忙碌着那项目的事情。 只是,当她从办公桌后坐下没多久,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以为是同事找自己,南宫雪儿连看都没看屏幕,直接便将电话接通,轻声道:“喂?” “喂,雪儿吗?现在在做什么?我是思敏,我已经到西陵了。”电话一接通,那头郑思敏爽朗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西陵?”南宫雪儿微愣了下,才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后,脸色顿时就像变了个样那般。 糟了!思敏说过会过来西陵找自己的,可她这几天确实太忙,居然把这事情都给忘了。 轻易猜透她的心思,电话那边那把清朗的女声再次响起。 “雪儿,你不用担心,知道你最近很忙,我今天已经给烈他电话了,他说了会安排人过来接我们的。我们等会先找酒店住下,到时候再过来找你。” 不等南宫雪儿回应,那边的郑思敏忽然道:“雪儿,先不和你说了,烈那边的人已经到了,等收拾好一切,中午我们再过来找你。” “你……” “们”这个字还没说出来,电话已经被郑思敏给挂断了。 可是……刚才在电话里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那“我们”到底指的是谁? 还有,她刚才说的是“烈”,而不是申屠先生,她和烈哥哥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烈……好奇怪的称呼,似乎,认识烈哥哥这么久,就很少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只除了他那几个死党,也就是大夜哥哥那群人。 郑思敏,和烈哥哥的关系…… 轻轻摇了摇头,她笑自己的多余。 关系好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都是朋友。 不及南宫雪儿多想,一位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来到她办公桌旁,一脸微笑。 “雪儿,昨天和你说服装的设计还有些要改动的,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给你解释一下。” 因为南宫雪儿的要求,设计部这边的同事现在基本上,已经全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好,我现在就去。”南宫雪儿把电话收了起来,冲女孩笑了笑。 想都不想的,站了起来,与那女孩一起往另一边的会议室走去。 反正,不管和郑思敏一起来的是谁,还有,她和烈哥哥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这些现在也不会有人给自己一个答案。 既然这样,那就先不去想了。 来到会议室里,收敛好自己的心思,从椅子上坐下,又认真和那女孩研究起服装的事宜。 “雪儿,你看看这里。”那女孩指着图纸上的某个地方,侧头看着南宫雪儿:“女性的服装哪怕款式很多,但,其实也是大同小异……” 无聊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一旦忙起来,时间就会走得飞快。 果不其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会议室里,那个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雪儿,我已经在烈的办公室了,怎么不见你?”还不等南宫雪儿开口,那头郑思敏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南宫雪儿下意识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下时间,原来已经快十二点。 回头看着那个依然在认真看着图纸的女孩,她对电话那头的郑思敏说了句“现在就过去”,便将电话挂断。 “雪儿,你先回去吧,等会我拿图纸过去刘部长那边就好,我会将我们今天发现的问题跟她说一声的,你放心好了。”女孩抬头看着南宫雪儿,笑得真诚。 “可是……”话虽这么说,但,南宫雪儿还是有几分不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你先去忙吧。” “嗯,那……麻烦你了。”南宫雪儿点了点头,也冲她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会议室。 毕竟,郑思敏从那么远过来找自己,甚至,自己还没去接机,心里已经很在意不去了。 现在人家都来公司了,自己再拖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回到申屠烈的办公室时,一旁的沙发上除了郑思敏,竟还坐着一个同样能让所有女性为之尖叫的男人,申屠宇。 而申屠烈却只是坐在办公桌前,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 “雪儿,你终于回来了。”一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南宫雪儿,郑思敏兴奋得立即从沙发上站起,快步向她迎来。 “嗯,最近确实有点忙,所以……”南宫雪儿笑得有几分尴尬,侧头看了眼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满脸笑意的申屠宇,她冲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收回目光看着郑思敏,南宫雪儿又问道:“对了,思敏,你们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郑思敏微微笑了笑,握上南宫雪儿的手,一边与她慢步返回沙发那边,一边轻声道:“也不是很久,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在沙发上坐下,郑思敏也让南宫雪儿坐在自己身旁,脸上依然有着笑意:“最近怎么样了?我听烈说你才来公司没几天,还适应吧?” “还可以,这里的同事对我也挺好的,尽管我有些问题不太懂,他们也会耐性给我解释。”南宫雪儿笑了笑,说起公司里的同事,心里对他们确实也是赞同得很。 “雪儿,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问三哥就好,他一定会帮你的。”看着两个女孩聊天,一旁的申屠宇也开口说道。 “嗯,我会的。”侧头看着申屠宇,南宫雪儿依然脸带微笑。 “时间不早了,他们刚下飞机没多久,我们先去吃饭吧。”忽然,办公桌后的申屠烈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将程序关闭,他才从椅子上站起,理了理衬衫,迈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 郑思敏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牵上南宫雪儿的手站起,和她跟上申屠烈的脚步,一起往外头走去。 申屠宇只是微愣了下,收敛好自己的心思,也举步跟了上去。 这次申屠烈亲自开车,申屠宇坐在副驾驶座上,南宫雪儿和郑思敏则坐在后座。 两个女孩坐在一起,许许多多的小话题又被聊了起来,一直聊到车子在某一家西餐厅的地下停车库停下来,也一直聊到进电梯,她们俩才总算听了一会。 申屠宇也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其他大多数的时间,两个男人也只是聊着他们的事情,对于她们俩聊的话自然不怎么感兴趣。 进了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申屠宇才看着申屠烈,话语认真:“三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申屠烈双腿交叠在一起,侧脸看着窗外人水马龙的道路,星眸微眨,却没说话。 被他的话这么一提醒,倒是南宫雪儿脸上的笑意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如果他不说,她似乎已经忘了,烈哥哥他始终是要回去的,毕竟,他自己的公司还在那里。 南宫雪儿下意识看着对面的申屠烈,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说些什么,但,此时此刻却完全说不出来。 申屠宇轻吐了一口气,看着申屠烈,还想说什么,一名女服务员已经来到他们跟前。 “请问需要些什么?”女服务员看着拿着餐牌的郑思敏,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 南宫雪儿敛了敛神,才和郑思敏点起了食物。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申屠宇又看着申屠烈,浓眉微微蹙起:“三哥,雪域那边没了你,就好像失去主心骨一样,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怕……” “短时间内我还没打算回去。”申屠烈终于开口了。 “可是……”听他这么说,申屠宇的眉头拧得更紧。 “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申屠烈打断道。 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南宫雪儿竟下意识暗中吐了一口气,可这气才刚吐过,心里又似想到些什么。 烈哥哥他能留下来,这自然是好事,可,就如申屠宇所说的,雪域没了他,那该怎么办? 自己真的很自私,只想将烈哥哥留下来,可是,没想过他自己的处境。 烈哥哥,为难吗? 第45章番外:你和他的婚事 申屠烈不说话,其他三人也不再说什么。 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了,哪怕他们再说也改变不了。 最后,还是郑思敏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对了,雪儿,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这边的景色。” “我……”南宫雪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现在出来时间也比较赶,下午还要赶着回去继续探讨服装的问题。 “你下午先陪他们去逛逛吧,事情我会安排他们去处理的。”申屠烈看着她,眼底刚才那一点点不耐烦也总算散去了。 郑思敏却看出了雪儿的为难:“如果雪儿真没空的话,那我和宇还是……” “那我下午带你们出去走走吧。”南宫雪儿笑了笑,开口打断道:“事情等明天再做也可以。” 郑思敏还想说什么,南宫雪儿忙拆开话题问道:“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郑思敏看了眼申屠宇,才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有几分尴尬:“其实我听说你们这边的小吃很出名,还有那间西陵最大的游乐场,我想……” 两个女孩又开始热聊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还没聊多久,服务员已经将他们所点的食物给端了上来。 一顿饭,在两个女孩喋喋不休和两个男人的沉默中过去,等他们从餐厅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的事情。 申屠烈将他们送回到公司后,便让李特助将他们三人直接送到了他们所指的地方。 下车后,看着大门口上“西陵中心游乐场”这几个大字,郑思敏别说有多开心。 和南宫雪儿以及申屠宇打了声招呼后,便直直往里头奔去。 “李特助,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提前给你电话。”南宫雪儿下车后,回头看着李特助,知道公司事情比较多,她也不想耽搁他太多时间。 “好,雪儿小姐,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记得给我电话。” 李特助点了点头,冲申屠宇颔了颔首,便踩下油门,在前头掉了个头,立即往反方向返回。 看着那个早已经跑远的女孩,南宫雪儿忍不住浅浅笑了笑,没想到郑思敏她还这么有少女心。 南宫雪儿正要追上去,却不想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申屠宇忽然淡淡道:“你和那个叫祈默的男人……” 侧头看着申屠宇,南宫雪儿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生日那晚,你爷爷不是让你和他订婚吗?定日子了没有?”虽然,似乎不怎么应该提起,但,申屠宇是真的很想知道。 其实,他之前试着旁敲侧听的,但,三哥那性格他也是清楚得很,哪怕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他。 “我跟祈默他……”话说了一半,南宫雪儿却忽然说不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神,她才又抬头看着申屠宇。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南宫雪儿微微笑了笑道:“其实我和祈默他根本没什么,一切不过是爷爷的一厢情愿。他一直把我当成是他亲妹妹,我也一直只当他是亲哥哥,我们俩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发现申屠宇瞬间松开紧握在一起的五指,南宫雪儿将目光调到远处郑思敏所在的方向,她又继续道:“而且……祈默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带回过家里,爷爷也已经知道这事了。” “那你现在……” “我现在很好呀,就是最近有点忙,烈哥哥给我安排了一项项目,估计还得要忙一段时间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南宫雪儿扬了扬唇角,脸上顿时又找回了过去的笑意:“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申屠宇微微笑了笑:“还是老样子,不过,毕业后就回去公司帮忙。” “雪儿,宇,你们快过来,票我已经买好了!”南宫雪儿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郑思敏已经向他们挥起了手。 “我们先过去吧。”南宫雪儿看着申屠宇,微微笑了笑。 “嗯。”申屠宇点了点头,这才与她一起迈步往郑思敏那边走去。 ……那天下午他们三人在游乐场里玩到差不多四点,南宫雪儿让李特助过来将他们带到美食街后,在那里又停留了大概一个小时,郑思敏才算心满意足里离开了。 上车后,南宫雪儿侧头看着那个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女孩,轻声问道:“思敏,你们现在打算去哪里?我让李特助先送你们回去吧。” “既然已经来了西陵,那怎么说也应该要去你们家里拜访一下。”郑思敏从后视镜看了申屠宇,目光又落回到南宫雪儿身上:“雪儿,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郑思敏她说得没错,只是,这几天自己是真的太忙了,根本也没想到这一点。 “你们能来我们家,我当然欢迎,就是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南宫雪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专心开车的李特助。 李特助从后视镜了扫了眼南宫雪儿,轻易就明白她的担忧,唇角微微扯了扯。 他笑道:“雪儿小姐,你放心吧,申屠先生早早回去了,我们现在到家晚饭大概也已经准备好好了。” “那么说……” “其实我们早就跟烈他商量好了。”看着依然一脸疑惑的南宫雪儿,郑思敏握住她的手,笑得愉悦:“只是刚刚玩得太开心,忘了跟你说而已,不好意思哦。” “没事。”只是一点点小事,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毕竟郑思敏她才第一次到她们家里来,她只是怕家里没准备好招待她而已。 还有,爷爷他…… 这几天沐晶晶也时不时会过来南宫家,每次只要她一过来,爷爷心情就不怎么好。 所以,她还是有点担心,如果今晚沐晶晶她也来了,不知道爷爷会怎样。 他……会不会在申屠宇和郑思敏面前发脾气? 和郑思敏相视一笑,南宫雪儿也没再说话了,玩了一整个下午,其实也还是挺累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安静歇息了。 看着她那副疲惫的模样,郑思敏也不再说话打搅,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 等南宫雪儿他们从主屋大门跨入后,大厅沙发上三个男人已经安静坐在那里,明显在等着他们。 南宫雪儿一边牵着郑思敏的手,和她一起往沙发的方向走去,一边回头看了申屠宇一眼,示意他跟上。 “爷爷。”来到南宫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南宫雪儿微微笑了笑,轻声给他介绍。 “这位是郑思敏,是我在定海那边认识的朋友,这位是申屠宇,是烈哥哥的弟弟,你应该也认识吧。” “南宫爷爷你好。”郑思敏脸带笑意,礼貌地唤了声。 “嗯。”南宫远微微扬起唇角,淡淡应了声:“先坐一会吧,晚饭应该快好了。” 看着这么懂礼貌而又活泼的女孩,南宫远对她还不算反感,至少,比对沐晶晶的印象要好太多了。 郑思敏点了点头,乖巧地和南宫雪儿一起往沙发上坐了下去。 南宫远将目光投向安静站在那里的申屠宇,刚才眼底那一丝丝柔和也已经散去。 申屠宇在微愣了半秒后,还是反应过来了。 虽然,一直很不明白雪儿的爷爷对他为什么总是有那么点抗拒,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南宫爷爷。”申屠宇挽起唇角,轻声唤道。 “嗯。”南宫远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起茶几上的温茶浅尝了口,把被子放下,声音依然那么淡然:“你也坐一会吧。” 今天坐在这里的全都是小辈,自己也不好说太多。 南宫远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安静看着报纸,不再理会他们。 几个小辈自己很快就聊开了,气氛算不上有多尴尬。 大概过了十分钟,厨房里头的一名女佣人走了出来,来到大厅,看着大伙,恭敬道:“老爷、少爷、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南宫远没说话,只是将报纸放了下来,而后站了起来,缓缓往偏厅走去。 南宫雪儿看了眼郑思敏,那眼神似乎有几分尴尬。 “没事。”郑思敏拍了拍她的手背,细声安慰道:“你爷爷大概只是和我不熟,所以才没那么多话题。” 南宫雪儿也只能笑笑,牵着她的手,看了三个男人一眼,才和她一起往偏厅走去。 三个男人也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安静跟在她们身后。 “南宫爷爷,尝尝这鱼肉,对身体有营养。”刚从餐桌旁坐下,郑思敏便夹了块鱼肉,隔着南宫雪儿递到南宫远的碗里,脸上的笑意依然那么真诚。 “你也多吃一点,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我听烈说你们今天玩了一整个下午,现在大概也饿了,快吃吧。” 其实,爷爷平时脾气确实没什么,也许大概是因为沐晶晶现在的身份,爷爷才会这样对她。 现在换了是郑思敏,爷爷的态度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一切只是因为她是祈默的女朋友,这么一想,沐晶晶她也是蛮可怜的。 难道,爷爷他真的还不能接受吗?或许,再给他一点时间慢慢适应吧。 暗中吐了一口气,南宫雪儿才将自己的不该有的心思收敛好,给南宫远夹了块青菜,自己才安静吃了起来。 那顿饭下来,餐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气氛压抑得很。 但,却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个压抑法,反正就是,怪怪的。 吃完饭后,南宫远还是率先离开,回自己房间去了。 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宫雪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出去,侧头看了眼郑思敏,始终还是有几分尴尬。 “思敏,我爷爷他……” “没事,我会慢慢让他接受我的。”其实,不难看出来南宫远对自己确实没什么恶意,也许只是因为和自己不熟悉罢了。 南宫雪儿这才勉强笑笑,和她一起从椅子上站起,慢步往大厅那边返回。 不过,郑思敏那句“慢慢让他接受我”,倒是有几分奇怪。 虽说是朋友,但大概也只是个过客,其实,没必要让爷爷非接受她不可啦,又不是时常会在一起。 不过,她也只当是郑思敏最快,没将她这话放在心上。 祈默也随后站了起来,跟在她们身后,也没说什么,穿过大厅,直接上二楼了。 “他们知不知道你过来?”一直没说话的申屠烈,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们”指的是谁,申屠宇自然是清楚的。 沉默了一会,他才淡淡回道:“嗯,公司有一家合作商在西陵,爸爸让我过来跟进一下。” 申屠烈没说话,只是星眸微微闪动。 倒是申屠宇皱了皱眉,脸色明显有几分焦急:“三哥,雪域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虽然,我知道你一定能安排好一切,可是……”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把雪域交给你,我也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申屠宇毕业后,直接就到了申远集团帮忙,他的能力申屠烈也自然是清楚的。 “三哥!”听他这么说,申屠宇便更急了,三哥这是要放弃自己打拼那么久才争取回来的一切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丫头答应了老爷子会留在公司里,我不能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离开这里。”哪怕话语淡然,但,却不难听出里头饱藏着的关心。 申屠宇微微一愣,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三哥留下来就是为了雪儿? 不知道有些什么在脑海里瞬间闪过,但,闪现的速度太快,申屠宇根本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各自看着不知名的角落,思绪也似飘得很远很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申屠烈才淡淡道:“在这里大概要留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被他的声音弄得彻底回过神,申屠宇才收回目光,看着他,如实道:“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见面,所以,确切的时间还没定下来。” 对于申屠烈,申屠宇始终是知无不言的。 申屠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浮起了丝丝复杂的光芒:“我们兄弟俩似乎很久没喝过了,难得来一次,今晚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申屠宇被申屠烈的话弄得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微愣了下才下意识点了点头。 申屠烈唇角轻轻一扯,这才扯开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似乎已经忘了多久,没见到过三哥脸上有这般笑意。 看着站起来,差点消失在偏厅的那抹高大身影,申屠宇这才回过神,忙站了起来,匆匆跟了上去。 三哥刚才说“兄弟俩”,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忽然变得暖暖的。 虽然,明知道男人不应该太感性,但,感受这种东西根本由不得自己去控制。 唇角挽起,申屠宇浅浅笑了笑,跟在申屠烈身后,那背影也瞬间变得愉快了起来。 就这样,一行四人,从停车场把车子取出,出了南宫家的大门,直接往山下驶去。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车子便在某家酒吧的停车库停了下来,两个女孩手挽手走在一起,而两个男人却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当他们出现在酒吧大门时,里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几乎全被吸引了过来。 虽然,今晚申屠烈穿的只是简单的休闲服,但,本身所带着的那份尊贵气息却没减少过半分。 而且,他那修长高大的身影,以及,那俊得天理不容的五官,哪怕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酒吧里音乐和女孩子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可是,那男人却只是安静往男侍应所指的厢房走去,根本连看都未曾看过那些女孩半眼。 南宫雪儿也似乎已经习惯了那般,烈哥哥不管走到哪里,也会很快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其实,换个角度来讲,有这样的烈哥哥,自己也是挺自豪的。 进了厢房,在沙发坐下,郑思敏看着南宫雪儿,笑得愉悦:“雪儿,你要喝点什么?” “我……”本想说要喝点红酒的,可是,偷偷看了眼申屠烈,却不想申屠烈此时此刻正看着自己。 “给她来一杯苹果汁就好。”扫了眼那名男侍应,申屠烈淡淡道。 “好的,申屠先生。”男侍应礼貌地应了声,继续问道:“不知道您还需要些什么?” 郑思敏微愣了片刻后,才看着男侍应:“麻烦也给我来一杯提子果汁吧。” 既然烈不喜欢女孩子喝酒,那……她今晚不喝就是了。 “好的。” “给我来一打92年西陵皇冠葡萄庄园的红酒。”食指轻轻点了点酒桌,申屠烈靠在椅背上,交叠起修长的腿,深邃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声音低沉而淡然。 “好的,申屠先生,请问还需要些什么吗?”男侍应向申屠烈哈腰道。 “给我们两个来点小吃吧,随便就好。”看着男侍应,郑思敏浅浅笑了笑。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给大家准备。”男侍应冲四人弯了弯腰,转身便离开了厢房,出去之后还细心给他们关上房门。 还不到五分钟,刚才从这里离开的男侍应已经捧着托盘,把两杯果汁以及一些小吃之类的东西敲响了房门。 他身后甚至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侍应,他手上捧着的明显是一瓶瓶看起来非常名贵的红酒。 “申屠先生,这是你们点的东西,请慢用。” 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在酒桌上,男侍应示意跟在身后的同事将红酒也放下后,冲四人颔了颔首,才转身离开。 “哇!好多吃的!雪儿,来,先喝杯果汁吧!” 郑思敏将苹果汁递到南宫雪儿跟前,也将那一碟碟的小吃推到她面前。 南宫雪儿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拿起果汁安静喝了起来。 对郑思敏,南宫雪儿其实也是喜欢得很,毕竟,她虽然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但性格活泼而开朗,也没多少心机。 和她相处起来,自己也可以活得坦荡荡,从来不用担心她会对自己耍什么手段。 一想到过去自己对她的误会,南宫雪儿心里又免不了对她多了几分亏欠。 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容易轻信黎小晴,也许,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雪儿,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见南宫雪儿愣在那里,郑思敏不禁疑惑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为了不让她继续问下去,南宫雪儿浅浅笑了笑,忙扯开话题道:“思敏,要不我们去点几首歌唱唱?” “好。”见她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郑思敏也没多想,牵上她的手,和她一起往点歌台那边走去。 申屠烈和申屠宇已经开了红酒,正慢慢品尝,只是,申屠烈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那娇小的身影上,未曾离开过半刻。 看着她时,眼底甚至升起了点点几不可见的愉悦笑意。 那一晚,等他们把申屠宇以及郑思敏送回到酒店,自己回到南宫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 回到自己房间洗过澡后,南宫雪儿便躺在床上,大概今天玩得确实累了。 才刚躺下去没多久,双眼便缓缓闭上,又过了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缓缓响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过去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她房间的门打开,举步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那个早已熟睡的女孩,一双星眸变得更加深沉。 也不知道就这样一直看了多久,男人才转身,大步往阳台那头走去。 站在阳台上,啪的一声,将一根雪茄点亮。 申屠烈靠在墙壁上,深吸了一口烟雾而后吐出,抬头望天,就这样安静站在那里,默默抽着烟。 高大而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投在阳台上,却给人一种无比孤寂的感觉,烟雾在他周身飘荡着,更给他添上了几分安静。 夜很长,风很柔,男人脸上也似乎藏着丝丝笑意,可却没人知道那笑到底代表着什么。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女佣也早早敲响了南宫雪儿房间的门。 只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是,等到了偏厅后,餐桌上却不见了申屠烈的身影。 看着南宫远,南宫雪儿忍不住问道:“爷爷,烈哥哥呢?” 第46章番外:她肚子里的虫 “他今天很早已经出去了,说忽然有急事要处理,他让我和你说一声。” 南宫远顿了顿,淡淡扫了眼祈默,才又继续道:“你等会和祈默一起回公司吧。” 虽然,现在知道祈默有女朋友后,南宫远心情始终不怎么好。 可是,为了自己宝贝孙女的安全,也只能这样。 把雪儿交给其他人,他确实也不放心,更何况只是送她回公司这么小的事情。 “嗯,知道了。”虽然这么说着,可,南宫雪儿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祈默那边瞟了过去。 “快吃吧,时间不早了。”南宫远给她夹了块小点心,提醒道。 南宫雪儿点了点头,接过他的小点心,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祈默没说话,淡淡看了眼南宫雪儿后,便收回了目光,既然安静浅尝着咖啡。 上车后,南宫雪儿一直没说话,现在和祈默单独在一起,那感觉似乎总像是少了点什么那般。 祈默也没说话,只是专心开着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祈默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淡淡响起:“最近工作还适不适应?” 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南宫雪儿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十指不自觉揪紧了几分,可,最后还是暗中吐了一口气,将自己心里那些不应该有的想法压了下去。 “还可以,设计部那边的同事对我也蛮好的。” 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南宫雪儿侧头看着那张她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侧脸,此时此刻,一点点多余的话语也说不出口。 以前和祈默在一起,不管有什么想法,开心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和他分享。 可是,现在总觉得怪怪的,似乎再也找不回那感觉。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车子在南宫集团的地下停车库里停下,直到在坐了电梯回到办公室。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看着祈默,南宫雪儿只是平静道。 “嗯。”祈默也只是淡淡回应了声。 见他没话要跟自己说,南宫雪儿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点点失落,暗中吁了一口气,才转身往设计部返回。 既然人家也没话要跟自己说,那她还像个傻瓜那样站在那里做什么? 昨天已经浪费了整个下午,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想到这,南宫雪儿抬起头,深呼吸了下,更加快了步伐。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那一天直到中午,申屠烈才赶了回来,找南宫雪儿在公司里吃了个简餐后,便又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门,继续忙活去了。 今天郑思敏和申屠宇也没来找过他们,听说是申屠宇有事要忙,郑思敏也陪他去了。 那天快到下午六点的时候,南宫雪儿的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 看了下手机屏幕,南宫雪儿似乎也没觉得多意外,把电话接通,她脸上那笑意才重新寻回:“喂,思敏,怎么了?” “雪儿,你等会下班了之后有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不给南宫雪儿开口,郑思敏已经又说道:“今晚我出去走走,听说西陵这边的夜景也挺不错的。” 迟疑了下,南宫雪儿才轻声道:“好,那我在哪里接你?” ……两分钟后,这通电话才被结束。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好的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南宫雪儿把手机收了回去,继续和同事们一起探究了起来。 可才过了五分钟不到,南宫雪儿似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又拨通了某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后,她才轻声问道:“烈哥哥,你今晚有空吗?思敏说想出去走走,我想让你也……”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申屠烈已经打断道:“下班我接你去,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忙,等会回来办公室找我。” “嗯。”南宫雪儿应了声,便将电话挂断了。 她知道其实烈哥哥他忙得很,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如果不是明知道烈哥哥和爷爷不会答应自己单独出去,她也不想整天烦着他。 ……按照申屠烈所说的,下班后,南宫雪儿把东西整理了一遍,等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后,她才匆匆返回了申屠烈的办公室。 等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申屠烈依然在埋头看着些什么程序,她也不好打断。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她不说话,倒是申屠烈忽然开口道。 南宫雪儿微愣了下,才点头道:“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南宫雪儿的话才刚出口,申屠烈已经将笔记本关掉,甚至,在椅子上站起。 “可是,烈哥哥……”看着他真的准备离开的模样,南宫雪儿真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起来:“烈哥哥,你事情都做完了吗?” “嗯。”申屠烈只是淡淡应了声,便在一旁将钥匙拿起。 示意她跟上自己,他便迈步往办公室大门走去,走得那么潇洒,真让南宫雪儿有点无措。 烈哥哥他刚才明明还在忙碌着,只是因为看到自己回来了,他便提前结束今天的工作吗? 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看着申屠烈快要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她霍地回过神,忙快步跟了上去。 “今晚想吃什么?”进电梯后,申屠烈习惯性,将她扯到自己的身边,垂眸看着那颗小脑袋,眼底全是宠溺的光芒。 “思敏说想吃海鲜。”想都不用想的,这话便已经说出了口,想了想,她又补充了句:“最好还有沙滩的。” “沙滩这个条件是你附加进去的吗?”伸手揉了揉南宫雪儿的脑袋,申屠烈浅浅笑了笑。 “你怎么会知道?”南宫雪儿顿时被他惊得瞪大了一双眼眸,抬头盯着他。 烈哥哥也太厉害了吧,他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吗?怎么自己这么一点点小心思也被他轻易捉摸到了? 申屠烈轻轻扬起唇角,不再说话,只是等电梯在负一层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之际,他才搂着她慢步往停车库里走去。 他不说话,南宫雪儿也不再多说了,只是提醒他要到思敏他们现在所住的酒店接他们后,她便和他一起开着车子,不疾不徐往酒店的方向驶去。 申屠烈和南宫雪儿的车子到达酒店大门时,申屠宇和郑思敏已经等在那里。 毕竟,他们对西陵这边的环境并不熟悉,自己也没有乱跑多少。 把他们也接了之后,车子又迅速在道上行走了起来。 这里离沙滩并不远,大概二十分钟,车子便在某个沙滩旁的停车库里停了下来。 沙滩边上有很多小型露天唱吧、饭店、烧烤店以及甜品店,这些店铺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因为那里的食材全都是从本地居民那里收购回来的。 海鲜是渔民们直接从海里打捞回来的,饮料和甜品的材料也是在村民自己种植的水果中提取而出的,既新鲜又安全。 他们赶到的时候,差不多接近七点。 夕阳西下,将整片海洋和沙滩映衬得金黄金黄一片,再加上沙滩上那些人的欢声笑语,那景色美得完全让人移不开目光。 “好美。”南宫雪儿忍不住惊叹道。 “嗯,是很美。”看着那个脸上洋溢着笑意、裙子随风飘扬的女孩,申屠烈的视线久久未能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只是在一旁欣赏着景色的申屠宇和郑思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目光早已被那边的景致给完全吸引住了。 那排沿着沙滩边缘的小食店设计也是大同小异,所以,他们找了家与沙滩更接近的烧烤店吃晚饭。 “雪儿,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南宫雪儿才刚从椅子上坐下,郑思敏已经牵着她的手,往点餐区那头走去。 看着那两抹走远的身影,申屠烈才收回目光,淡然看着申屠宇:“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今天那边已经看过我们的方案,但,似乎有些地方还不是很满意,需要再重新商议一下。”申屠宇如实道。 “嗯。”申屠烈点了点头,给两人各倒了半杯红酒,自己拿起其中一杯向他举了举,便优雅地浅尝了起来。 申屠宇也不再说话,拿起另外一杯,慢慢浅尝了起来。 美景配美酒、还配着这么好吃的烤扇贝、烤生蚝……那味道哪怕比不上餐厅里面的,但,滋味却说不出的好。 那晚四人都玩得很愉悦,到最后郑思敏还牵着南宫雪儿的手,让她陪自己到海边散散步。 见她这么高兴,南宫雪儿也不好扫兴,和她一人拿着一根现做的冰淇淋,一边吃着,一边在沙滩上慢步走着。 这里的夜景真的很好,风也很舒服,听着海浪沙沙的响声,一天下来那烦躁的心情也会随即慢慢散去。 也不知道沿着海边走了多久,直到两人的冰淇淋也吃完了。 郑思敏犹豫了很久,才忽然敛了敛神,侧头看着南宫雪儿:“我今晚……其实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见南宫雪儿一脸疑惑,郑思敏松开她的手,看着远处的月亮,唇角轻轻扬起。 这笑和平时的不一样,平时的是那么的爽朗,这现在的却像是带着点点柔情。 深吸了一口气,她又回头看着南宫雪儿,脸上全是柔和的笑意,迟疑了几秒才问道:“雪儿,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忽然被她这么一问,南宫雪儿完全被愣住在那里了,喜欢的人……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见她一脸错愕,郑思敏扬了扬唇,也不再逗她了:“跟你开玩笑的,走,我们到那边走走。” 郑思敏指着不远处那点点星光,继续牵着南宫雪儿就往前头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郑思敏才又轻声道:“其实……有个秘密我想告诉你。” “什么秘密?”见她认真了起来,南宫雪儿挑了挑眉,问道。 “这个秘密我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能和谁说。” 郑思敏迟疑了下,才对上南宫雪儿,唇角扬了扬,脸上也瞬间飘起了点点绯色。 “其实……从见到烈的第一眼,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和其他女孩没什么区别,也是因为看上了烈的外表。可是,后来和他接触的时间久了,也才慢慢发现我喜欢的不仅是他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份面对一切困难,也从不畏惧的精神。” “烈真的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不管以后谁有幸成为他的另一半,那人也将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起申屠烈,郑思敏不管是脸上还是眼底也透露着爱慕的气息。 哪怕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南宫雪儿,在看到她那模样后,也似乎被她深深感染了。 思敏说她喜欢烈哥哥,甚至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心尖一下子不知道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可,那感觉也只是持续了一下子便消失了。 自己刚才心里为什么会因为郑思敏的一句话感受难过,南宫雪儿并不知道,既然搞不明白,那就不再想了。 收敛好心思,南宫雪儿才反握住郑思敏,脸上浮起丝丝笑意,柔声道:“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看着郑思敏给自己投来感谢的目光,南宫雪儿眼珠子一转,笑得有几分调皮:“我来帮你。” 还没等郑思敏彻底反应过来,南宫雪儿已经牵着她的手,急匆匆往申屠烈和申屠宇所在的地方返回。 “雪儿,你想做什么?快停下来!雪儿……”回过神来的郑思敏慌得差点尖叫了起来,用力握着南宫雪儿的手,只想让她快点停下来。 她要拉她去哪里?是不是要带她去见申屠烈、甚至和他说…… “不!不行的!雪儿,你快放开我!我不要去……” “你怕什么?我也没说要怎么样,我只是走累了,想回去喝杯饮料,这样也不行吗?” 南宫雪儿果然停了下来,只是她的话却让郑思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看着脸上依然飘着红晕的女孩,南宫雪儿又浅浅笑了笑:“既然我说过会帮你,我又怎么可能直接跑过去将你的事情告诉烈哥哥呢?别胡思乱想了,走吧。” 见她还愣在那里,南宫雪儿轻轻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 郑思敏也不再说话了,越是靠近那地方,脑袋瓜里越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等会见到烈到底要说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两个女孩急匆匆返回,申屠宇忍不住问道。 “只是走得有点累了,所以,想回来休息一下。”看着申屠宇,南宫雪儿脸上全是笑意。 侧头瞄了眼郑思敏,见她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和平时那个爽朗活泼的她完全不是一个模样,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浅浅笑了笑。 不想让那两个男人看出异样,南宫雪儿看着申屠烈,笑得愉悦:“烈哥哥,那边有人在放烟花,很漂亮呢,要不我们也买去些烟花放放吧。” 不等申屠烈开口,她又扯了扯郑思敏的手,笑道:“思敏,你说好不好?我们和烈哥哥他们一起去放烟花吧。” “好。”郑思敏想拒绝的,但,一张嘴,那话已经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南宫雪儿又暗地里偷偷笑了笑,这才催促着申屠烈和申屠宇起来,和她们去买烟花。 “那好,我去买单,你们先过去。”申屠宇站了起来,转身便往烧烤店老板那边走去。 申屠烈浓眉微微蹙起,虽然,猜不透这丫头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但,还是站了起来,默不作声跟在她们身后。 南宫雪儿一路上也是满脸笑意,身形也是愉悦得很。 可,相对于她来说,郑思敏却一直保持着紧张而又羞涩的姿态。 这事不提起来还好,一提起来,现在再和烈走在一起,那气氛却似乎完全变得无比尴尬了起来,走路的姿势也跟着变得僵硬。 “思敏,在想什么呢?”南宫雪儿挑了挑眉,轻轻撞了下郑思敏的肩头。 可是,郑思敏正在处于紧张的状态,完全没想到她会撞过来。 被她这么一撞,脚下一个不稳,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人已经直接往她身旁的申屠烈倒去。 眼前一晃,手臂一紧,再次睁眼时,人已经重新稳稳站回到地面。 “对、对不起,烈,我……我不是故意的。”完全不经思考的,郑思敏道歉的话语已经出了口。 其实不用多想,刚才一定是申屠烈出手将她捞了回来,大概不是怕她摔倒,也许只是不喜欢自己靠他太近罢了。 没听到申屠烈说话,郑思敏想要抬头去看看他现在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可却始终没勇气。 “思敏,你没事吧?”南宫雪儿确实没想过会把她撞成这样的。 刚才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没想到她会想得这么入神,而完全没半点预防。 “没、没事。”郑思敏此时此刻已经紧张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申屠烈不说话,两个女孩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那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去买烟花吗?” 最后还是买完单,匆匆往他们这边赶来的申屠宇,打破了这个僵局。 “没、没什么,我们还是快去买烟花吧,时间不早了。” 南宫雪儿干笑了两声,这才牵着郑思敏,继续往前头走去。 虽然,看得出这丫头的确不是故意的,但,申屠烈也明显能感觉到她今晚的不寻常,她一定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申屠烈将蹙在一起的浓眉微微松开,也不说话,只是慢步跟了上去。 刚开始放烟花的时候,两个女孩还有几分紧张,但,后来玩着玩着,心情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看着那个在闪闪星光中舞动的女孩,申屠烈一双眼眸变得更加深邃…… 她真的变了,以前的她,不管什么时候他也能轻易将她的心思看穿。 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完全看不清楚,她那个小小的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事情。 直到十一点多,四人才上了车,匆匆往酒店返回,一路上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大概是因为太累,也大概是因为一旦安静下来,又不自觉想起今晚那尴尬的一幕。 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南宫雪儿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当她侧头看着车窗外那些快速变换的景致后,今天晚上的一幕幕又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 其实,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在听到郑思敏说喜欢烈哥哥的时候,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像做个一场梦那般,似真实也似幻觉。 如果今晚郑思敏不告诉自己,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她喜欢的人是烈哥哥。 原来当你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藏得那么深吗? 对于外人来说,当时烈哥哥脸上的确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她和他已经相处了那么久,哪怕他脸上只露出一点点裂缝,她也能轻易捕捉得到,他那时候很明显不开心了。 南宫雪儿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在看到烈哥哥脸上那丝丝裂缝后,她心里在为郑思敏担心的同时,似乎也自私地暗喜了一下下。 除了自己之外,烈哥哥对其他女孩子真的那么抗拒吗?就连和他看起来关系也不错的郑思敏也一样吗? 想到这,南宫雪儿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专心开着车的男人,可如今他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他还是那么安静、那么出尘,似乎外头的一切都和他完全没关系那般…… 她到底怎么了?祈默和沐晶晶在一起,她不习惯,无所适应。 现在,有女孩子说喜欢烈哥哥,脑袋瓜便越来越空白了。 这感觉,究竟是什么回事? 南宫雪儿冥想间,车子已经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酒店到了!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两人进了酒店大门,再进了电梯后,申屠烈并没有急着踩下油门,而是淡淡问道。 虽然他并没有看向南宫雪儿,可那话很明显是在对她说的。 南宫雪儿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今晚怎么回事……烈哥哥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被他听到些什么了吗? 可是,不可能呀,他怎么可能会听到? 当时明明只有她和郑思敏两人在沙滩边,更何况她们离他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还是说他在生自己的气? 第47章番外: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可是,她对衣服 沉默了下,他才淡淡道:“雪儿最近确实比较忙,我给她安排了一个项目,是关于服装设计方面的,她现在正和设计部那边的人一起研究着。《乐〈文《小说 ” 南宫远有多疼自己的孙女,申屠烈比谁都清楚,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欣慰的。 那天她那么认真地跟自己说,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公司做事,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有点担心她适应不过来。 南宫远点了点头,冥思了一会才又问道:“雪儿在哪里工作还习不习惯?会不会太累?我怕她会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鸿讯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现在只等我们给他们设计方案。”将红酒举起,浅尝了一口,申屠烈才淡然道。 而且,有申屠烈和祈默在那里,他是绝对的放心,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虽然,对于公司的事情,老爷子也能知道大概,毕竟哪怕自己人不在那里,眼线还是有的。 “公司最近怎么样了?”见申屠烈一直不说话,最后,南宫远还是忍不住问道。 书房里,书桌后的南宫远正一瞬不瞬看着坐在他对面沙发上浅尝着红酒的申屠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现在是喜是怒。 …… 现在既然烈哥哥会去找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议,所以,她也不好去打搅。 从佣人们那里才打听到原来烈哥哥去找爷爷了,平时没什么事,烈哥哥是不会主动去找爷爷的。 想起今天遇到的问题,南宫雪儿还是拿着资料去找申屠烈,可却发现他并不在房间里。 方案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要整理,时间也不多了,她也只能把资料带回到家里继续研究。 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吃过晚饭,南宫雪儿便率先回自己房间里。 正所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相信那种失落的感觉就能慢慢消散。 哪怕心里依旧有那么的一点点不舒服,但,大概直到现在她还没习惯过来罢了。 南宫雪儿并没多在意,毕竟,人家现在有女朋友了,出去吃个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是,那天祈默没有回南宫家吃晚饭,听同事说沐晶晶下午来公司了,之后祁经理便和她一起离开了公司。 第二天,生活依然过得忙忙碌碌的,早上和申屠烈一起上班,中午一起吃饭,下午一起回南宫家。 周围一切都很黑暗,但,黑夜中,男人那双如同鹰眼一样的厉眸,正一瞬不瞬盯着那个在睡梦中,依然微微皱着眉头的女孩…… 只是在入睡前,迷迷糊糊间,自己似乎说出了一句话,眼角处也有丝丝的凉意,可,那话是什么、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流了一滴眼泪,她不知道,大概没有人能告诉她。 最终,因为身体确实太疲惫,上下眼皮也在不断打着架,没过多久,南宫雪儿还是渐渐沉睡了过去。 心里乱糟糟的,总感觉像是缺了什么那般,可少了些什么,她也确实说不出来。 回到南宫家,南宫雪儿和申屠烈打过招呼,便回到自己房间,简单冲洗了下,便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眸,想要休息,可脑海里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断在浮现。 两人也都不再再说话了,申屠烈依然专心开着车,而南宫雪儿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致,可此时此刻却各有所思。 虽然,她也不清楚烈哥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说这句话,但,大概纯粹关心她罢了,她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只要自己能记住烈哥哥的话就好。 “知道了。”南宫雪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末了,申屠烈淡淡说了句。 见她迟迟不说话,申屠烈原本紧蹙在一起的浓眉也渐渐放开了来,那丫头不说,大概也是因为答应了对方,他也不想再为难她,只是有些话他还是要和她认真说清楚。 更何况,思敏这么相信自己,自己怎么能出卖她。 但不管怎么说,她答应过郑思敏不能说出去的,尤其,现在的对象是烈哥哥。 今晚自己的行迹这么异常,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厉眸? 可回心一想,南宫雪儿也释然了,毕竟,自己和烈哥哥相处了那么多年,自己哪怕是一点点小动作,他只怕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吧。 可是,为什么只有烈哥哥看出来了,而宇哥哥却完全没察觉到?还是说烈哥哥真这么厉害? 为什么烈哥哥会猜到今晚郑思敏和自己说了什么?她就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南宫雪儿这才暗中长吁了一口气,可是,一颗心才刚放松下来,下一秒,又被狠狠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原来烈哥哥他不是听到了什么,也不是在生自己的气,而是,看出了她的不寻常。 “郑思敏今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申屠烈的声音依然低沉而磁性。 五指微微握紧,南宫雪儿这才看着申屠烈,勉强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意:“烈哥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明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的靠近,自己却把郑思敏推向了他,可是,烈哥哥,能不能稍微听她解释一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南宫雪儿不知道申屠烈是不是在生她的气。 第46章番外:既然做了决定,他尊重 只是,这个时候除了乐乐的情况,她似乎已经想不起其他。:乐:文:小说 3w.しwxs520 两父子难得能这么认同对方,如果换了平时,名可一定很欣慰。 见名可不说话,天天也大步跨了过来,在名可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那明显和他年龄不符的话语响起:“妈咪,爸比说得对,妹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想太多。” 北冥夜扶着名可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掌落在她肩膀上轻轻揉了揉,声音柔和而坚定:“不用担心,乐乐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看着手术室大门上头“手术中”三个字亮了之后,外头的人心里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紧张,放松的是因为里头有戒和南宫雪儿在,紧张的是不知道里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后,这个漫长的手术便开始了。 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也没多少时间说些客套话。 她没想到的是,手术室里除了昏迷在病床上,身上装着各种各样仪器的乐乐,以及主治医生之外,病床边还站着一个她许久未见的人,戒。 和他们几人打过招呼后,南宫雪儿便立即进了乐乐所在的手术室。 乐乐的情况其实南宫雪儿早已经有所了解,甚至,过去乐乐的那些问题很大多数都是她解决的。 南宫雪儿看了下秦未央,以眼神安抚,把目光收回,看着名可,柔声安慰道:“可可姐姐,你别太担心,我不会让乐乐有事的,你相信我。” 一看到南宫雪儿从电梯出来,名可已经紧张得连声音都显得有几分颤抖,忙迎了过去,抓住她的手,急道:“雪儿,乐乐、乐乐她在手术室里,你快点进去看看。” 此时此刻,乐乐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北冥夜、名可、秦未央以及天天已经焦急地等候在那里。 将他们直接送到医院的停车库,南宫雪儿再也不理会,问过在几楼后,自己率先下了车,直直往电梯间跨去。 毕竟,乐乐小姐她现在的情况这么危机,他们再多耽误一刻,乐乐小姐的生命就会受多多一刻的威胁。 等她和保镖出现在机场大厅时,北冥夜那边的人已经等候在那里,大家也不再多说,直接拿着他们的行李便往车子走去。 大概是因为心里太紧张,还没等飞机彻底停下来,南宫雪儿就想站起来离开,后来还是被飞机上的空姐阻止了下来。 差不多六个小时后,飞机终于要降落了。 看着飞机窗外那些安安静静的云朵,但,南宫雪儿的心却未曾有过一刻的平静…… 呸呸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乐乐才不会有事,她一定会好好的! 飞往东方国际那三个小时里,南宫雪儿心里还是一直紧张得不行,只怕那边会出现个什么不测…… 在飞机上坐下,南宫雪儿根本没多少心思去想申屠烈的事情,毕竟,已经给他发过短信,她相信烈哥哥会理解自己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远在东方国际那边的乐乐。 不敢多说什么,等申屠烈上了车,李特助只是问了句要去哪里,便踩下油门,驶着车子,迅速离开了。 等来到车子前,申屠烈刚才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李特助跟在他身边已经这么多年了,哪怕申屠烈如今脸上已经没多少表情,但,他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冷气息。 既然丫头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他会尊重她。 申屠烈根本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重重哼了哼,转身便往咖啡厅大门迈去。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还不见那丫头出现,申屠烈霍地从椅子上站起,举起手机重重往地上摔下,啪的一声,那部明显价值不菲的手机瞬间被摔得支离破碎。 已经九点十分了,那丫头居然还没过来…… 与此同时,申屠烈此时此刻还在咖啡厅里等着,看了下时间,浓眉微微蹙起,心情顿时便烦躁了起来。 摁了发出键后,南宫雪儿这才安心关了手机,登上了飞机。 可惜,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只是,等她跨出几步后,又似想到了什么,立即把包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给申屠烈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西陵。 听到广播里再次响起的提示音,南宫雪儿再也不想,站了起来,大步跟上了保镖。 “好。”心里万分矛盾的南宫雪儿,还是被保镖的话弄得回过神来。 “雪儿小姐,我们进去吧。”见南宫雪儿坐在那里不动,保镖恭敬提醒道。 不等南宫雪儿多想,机场里登记的广播便已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东方国际cv8127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22号登机口上飞机,谢谢合作!西陵国际机场祝您旅途愉快!” 想要找个人帮忙说一声,可是,烈哥哥这么要面子的人,要是让人知道烈哥哥在那里等自己是为了等她要不要嫁给他的答案,他会不会很没面子? 可是,现在乐乐情况这么紧急,她不可能扔下她不管的…… 怎么办?烈哥哥现在大概已经在等她了,万一等不到自己的电话,没看不到自己过去,烈哥哥是不是会很生气? 虽然,南宫雪儿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赴约,但,哪怕不去,也总得打个电话和烈哥哥说一声吧。 第49章番外:沟通,知道吗 南宫雪儿收拾好自己,从房间出去时,和她一起过来的保镖已经等候在走廊。乐 文小说 。 和保镖一起下了楼,便穿过大厅往外头走去。 两人上车后,司机踩下油门,离开了帝苑,迅速往医院开去。 虽然,昨晚主治医生有来过,也告诉过他们乐乐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但,自己没亲眼看到,名可心里还是会放心不下。 南宫雪儿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北冥夜和名可已经在icu的等候区等着,因为怕有人误闯到icu,在icu前面的一条走廊钱已经拉了线,不让任何人进入。 所以,哪怕名可他们到了等候区,也只能远远看到乐乐所在的那间icu的大门。 南宫雪儿扶着名可在一旁坐下,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和她安静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一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如同蚂蚁那样爬得特别慢,但,最终他们还是迎来了icu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看着两名小护士推着躺在病床上的乐乐出来,名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便滑了下来。 但,她还是忍住了,只因为老一辈的人说过,在医院里哭泣是不吉利的。 给急救床让道,等护士推着乐乐往不远处的电梯间走去,大伙也才大步跟了上去。 两名护士将乐乐放回到特护病房的病床上,收拾好一切,也给家属吩咐了一些事宜,两人才退了出去。 等两人离开后,北冥夜拉来椅子,让名可从病床边坐下。 哪怕乐乐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但,当看到她脸色依然苍白得几乎找不到半点人色,名可一了心又被狠狠揪了一把,一双眼眸也顿时微微发酸。 不想哭的,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无声无息滑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妈妈在默默拭擦着眼泪,乐乐那把有几分沙哑的稚嫩声音无力响起:“妈咪,不要哭,乐乐没事,乐乐一点……”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名可心头一紧,忙抓来一旁秦未央早已准备好的柠檬,用力掐了一下,递到乐乐鼻子前,给她闻。 “妈咪的好乐乐,妈咪不哭了,你乖,听妈咪的话,不要再说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见乐乐的咳嗽已经停下,名可继续安慰道:“妈咪不会离开的,你放心,妈咪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妈咪答应你不会再哭了。” 乐乐轻轻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点笑意,这才安心闭上眼。 大概是因为身体太疲惫,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缓缓响起。 看到名可一副自责的模样,北冥夜大掌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细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放心吧。” “嗯。”名可低低应了声,把乐乐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中,不再说话了。 刚才自己到底怎么了?看着无力躺在那里的女儿,自己竟不争气流眼泪了,甚至,还让懂事的乐乐她安慰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太失败了。 名可用力吸了吸鼻子,更用力握住掌中那白白胖胖的小手,站了起来,在乐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去。 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小声道:“乐乐,好好睡一觉吧,妈咪会一直陪着你,乖。”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几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看着刚推门而入的秦未央和天天,名可转身食指放在唇上,给他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秦未央和天天会意,没开口说话,只是安静走到病床边。 “乐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只是睡过去了。”见两人一脸焦急的模样,名可小声解释道。 秦未央点了点头,拉来椅子,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将乐乐的小手握在掌中,安静在那里守着。 “夜,你还是先回去公司吧,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北冥大总裁说不忙也是骗人的,昨天一整天都呆在医院里,现在公司那边只怕已经堆了不少的工作。 北冥夜迟疑了下,才看着名可,点了点头。 又看了眼在秦未央身旁安静站着的天天,声音尽量压低了下来:“天天,爸比先带你回学校,等你下课了,爸比和你一起回来陪妹妹。” “嗯。”天天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不再跟北冥夜闹了,跟上他爸爸的脚步,两人便跨出了病房。 吩咐佚汤要加大防守的人手,北冥夜才带着天天离开了医院。 等他们离开之后,秦未央和名可以及南宫雪儿只是安安静静在那里坐着,因为乐乐已经熟睡过去,谁也不敢再说话打搅了。 直到快十一点,名可才看着秦未央,小声提醒道:“妈,你还是先回去给乐乐准备点午饭吧,医生说过她中午就能进食,不能做太油腻,清淡一点就好。” 秦未央点了点头,和南宫雪儿打了声招呼,自己便先离开,会帝苑给乐乐准备午饭去了。 名可看了眼重新闭上的病房门,她才站了起来,蹑手蹑脚来到南宫雪儿身旁坐了下去。 虽然,昨天丫丫来了之后,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可是,自问自己和她也曾经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她的一些细微的变化,自己也还是能注意到的。 只是昨天一直为乐乐的事情担心,也抽不出这样的时间来关心她。 “怎么了?又和你 第50章番外:难道,她真的喜欢他 “我……”看着他那真挚的目光,南宫雪儿 “做我的女人,我想用我这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去爱护你。” “祈默……”南宫雪儿还是回答不上,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她微愣过后竟开始有几分紧张了起来。 “我喜欢你,是情侣之间的那种喜欢,你能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收敛了一下笑意,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话语变得无比认真。 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模样,祈默还是被逗笑了。 南宫雪儿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如果我当时和你说我喜欢你,那喜欢是超越了兄妹之间的喜欢,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祈默抿了抿唇,不答反问道。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误会了,那为什么祈默他却一直没告诉她? 南宫雪儿迟疑了下,两道修眉微微拧紧,小嘴也跟着嘟哝了起来:“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和我说?” 祈默没说话,眼底那抹复杂的光亮也只是一闪而逝。 虽然,她不明白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和晶晶相处的这些时间里,她真的能感受到晶晶对祈默和对别人的态度根本不一样。 南宫雪儿微愣了下,可又似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又变了:“可是,我看得出晶晶她对你真的很不一样。” “如果我当时不这么做,你觉得老爷子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祈默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在一旁把椅子拉了过来,在南宫雪儿的身旁坐了下去,浅笑。 为了不让爷爷一直催他们去领证,所以,祈默也只能想出这样的方法。 “所以你才……”听他说到这里,南宫雪儿也才彻底明白过来了。 透过镜子看到南宫雪儿顿时疑惑起来的眼神,祈默继续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老爷子让我和你去领证,你后来跑来和我说,说你不想那么早就结婚,让我想个办法说服老爷子。” 祈默迟疑了下,声音依然淡然:“我和沐晶晶一直假扮情侣,其实我和她根本没有那样的关系,她只是在帮我。” 声音很轻,但,却莫名给人一种紧张起来的感觉。 南宫雪儿正想要开口问,头顶上方祈默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今晚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那情形何其熟悉,只是,今晚的男主角却似乎变了,感觉也似乎不大一样了。 等南宫雪儿从梳妆台前坐下,准备给自己梳头发时,祈默迈到她身后,拿起梳子,主动给她梳了起来,她也没去阻止。 既然他今晚来找自己,自然是有话想要跟自己说,南宫雪儿也不再说话,只静待他自己开口。 祈默没说话,眼底那神色却越来越深沉。 “找我有事吗?”看着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人,南宫雪儿话语淡然。 她没想到的是当她一推开浴室的门,竟看大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安静站在她的房间里,只是,心里的那一抹惊喜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并不是她要等的人。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过后的事情。 也不知道在那里发了多久的呆,南宫雪儿才没气没力地站了起来,拿了睡裙,慢步往浴室走去。 可是,房间里始终安安静静的,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也似乎能清晰听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烈哥哥,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真的很想你,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她只是很想立刻、马上见到烈哥哥,真有这么难吗? 重重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心里像被什么堵住那般,闷闷的,很不舒服。 在床边坐了下来,把手机拿起,还是下意识拨通了申屠烈的号码,但,不出所料的,那头又提示对方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吃完后南宫雪儿便率先离开偏厅,上了二楼,在走廊上又深深看了眼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她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里一直想着申屠烈的事情,一顿饭也只是匆匆吃完。 想要开口问老爷子,可却觉得气氛怪怪的,最终她还是没问出口。 南宫雪儿以为申屠烈很快救回来,可是,等到祈默回来了,也等到晚饭也做好了,却还是不见申屠烈的身影。 但,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勉强,怎么说丫头都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小丫头的心思,他这个做爷爷的时候还确实想不透。 见她没想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南宫远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拿起温茶,独自浅尝了起来。 想到等会就能见到烈哥哥、甚至还可以和他当面说清楚,等了那么久,还是觉得值得的。 “嗯。”南宫雪儿只是随意应了声,便在他身旁坐下,可目光已经不由得往大门那处望去了。 老爷子回来的时候,佣人说丫头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南宫远并没有上去打搅。 “丫丫,这么快就睡醒了吗?我还打算等晚饭准备好了,再让人去喊你下来。” 今天回来后也没看到爷爷,听佣人说他和管家一起出去了,大概是知道自己今晚回来西陵,他却给她准备好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