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转职当影帝[古穿今]》 第1章 重生 “怎么办！根本止不住血啊！”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唉，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大家让一让，我是医学生！” “小姑娘，别去了，没有行医执照仔细人家讹你。” 短发的女生将书包往地上一丢：“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四周嘈杂一片，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好吵。 林淮苏缓缓睁开了双眼，浅棕色的眸子透亮干净，那眼神却深邃得让人胆寒。 他穿越了。 跨过千年的光阴，重生在了这副年轻的躯体上，只是可惜…… “大家都站远一点！不要影响他呼吸！”小姑娘个子不高，却十分有气势，当即把书倒出来，将书包卷起，塞到了还戴着口罩的青年的脖子下面。 她一把将林淮苏脸上的口罩摘下来，鲜红的疤狰狞着爬在青年下半张脸上，像一朵炸开的繁花。 四周传来吸冷气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吗？”又有一名男子走上前来。 “谢谢！” 男子的朋友举着手机在一旁录像，解释着现场的状况。 “可能是脾破裂，或者刺穿了大动脉，你能把手压在这里吗？用力压！” 女生按在伤口附近的手都有些颤抖，血液涓涓流出，在地上圈出一滩血泊，将那双手染得绯红。 唉，这种情况，光用手压着有什么用啊。 林淮苏无奈地往肚子上摸过去，就在十分钟前，他被人捅了一刀，扎得还挺深，现在那匕首还插他肚子上呢。 “我这里有纱布，你看用得上吗？”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 “谢谢！”女生立刻站起来，走向拎着塑料袋递过来的老年人，而就这转身的功夫，她就听见了四周的人群惊呼的声音。 “哎！你别动！” 男人腾不出手阻止，林淮苏麻利地在胸腹处摁下了两个穴位，他的手没有力气，就用指尖来掐，被撕开的衣服下骨瘦嶙峋，苍白的皮肤顿时被掐出几个指甲印。 正在录像的那个人见状，赶紧跑过来，刚伸出手，就被躺在地上的人抓住了，然后……林淮苏就抓着那只手……坐了起来。 因为起身的动作太过自然，用手帮忙压迫大动脉的男人都没回过神，甚至还帮忙扶了林淮苏一把。 那小姑娘估计还没开始实习，转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了好几秒。 林淮苏挥了挥手，说句话都气若游丝，道：“血止住了。” 不是，您当这拍玄幻小说呢！ 众人丝毫不信，定睛一看，好像……还真是？！ 插在林淮苏肚子上的那把□□有道浅浅的血槽，此时可以看见破开的皮肉，却没有涓涓流出的血了，只是随着他的动作，偶尔会渗一丁点出来。 这种诡异的事情别说围观群众了，就是换个医学大佬也没见过啊！ 然而林淮苏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把自己莫名其妙止血的事情当回事儿，他低头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匕首，伸手就要把它拔下来。 “哎！” 众人一阵惊呼，女生这才反应过来，上去抓住的林淮苏的手臂：“你干什么！” “□□啊。”那语气理所当然的，仿佛在说“不□□难道要留在肚子里切菜吗”。 虽然确实是要□□的！但是！但是！ 小姑娘急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这时候，鸣笛的声音隐约响起来，她才组织起来语言：“要到医院去才能拔！” 对于医院这个词，林淮苏还是有点印象的，就是那种有很多医者，哦，这个时代叫做医生的人所在的地方。 他只有这具身体不到一个月的记忆，对于大部分的事情都还是生疏的，因为这个叫林淮苏的人，面部被绿矾油溅到毁了容，才刚从医院里出来没多久。 虽然很不方便，林淮苏还是觉得，也可以等着去医馆处理，毕竟这个时代，“交通”还是很方便的。 “行罢。”林淮苏说着，就抓住了身边两个人的手臂就要起身，那两人皆是一愣，连忙扶住林淮苏，扶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们是该扶他起来的吗？ 正常人肚子上插着刀还能站起来的吗？！ 两人一脸懵地扶着林淮苏站稳，医护人员就抬着担架跑过来了。 “患者在哪里？” 女生如梦初醒：“这里！” “这边！”来人举起手一挥，走过来，就看见三个浑身是血的人相互搀扶着，中间一个肚子上还立着把刀。 ？ 当医生发出“？”的时候，不是他有问题，是他觉得你有问题。 “你们这……在拍戏？” 中间站着的这位，他还真认识，前几天才出院，就那个被泼了硫酸的小明星，这才几天就开始整幺蛾子了！ 推着担架过来的医护人员也愣了愣，随即也是没忍住脾气上来。市区的救护车资源没有不紧缺的时候，就算优先派遣给更严重的伤患也会出现排不过来的时候。或许这些人并不把他们浪费的急救资源看在眼里，可他们耽误的时间可是别的病人怎么也求不来的生机！ 最先过来的医生正欲教育，林淮苏就走了过去，指着担架道：“我躺这里？” “是、是……”学医的小姑娘跑过来，向急救人员解释道，“就是他，他刚刚被……刀子捅了。” 她说到一半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特别是在看到林淮苏自己爬到担架上躺着的时候，都没忍住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现在……不是做梦吧？ 近距离观察之后，医护人员才发现伤口确实是真的，但也同样觉得诡异，为什么没流血呢？看现场的出血量，不像是避开了所有器官和大动脉的样子。 只是他们还想询问的时候，发现林淮苏已经昏厥了。 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林淮苏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现代”人真是挺不讲究，给病人用白色的褥子，是打算救不了就直接拉起来盖上么？ 这一觉他睡得不久，除去记忆中又多了几日有关这具身体的记忆外，麻药褪去之后的痛感还是让他挺新奇的。 说这个时代先进吧，连绿矾油的烧伤都治不好，但说他落后呢，又有可以媲美麻沸散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得紧。 他这方刚醒，就有人火急火燎冲进来，劈头盖脸地从病房门口骂到了病床前，惊醒了不少同病房的人。 “林淮苏！你疯了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这人林淮苏有印象，是他的“经纪人”，专门负责把他踢出“公司”的时候减少公司给他的“补偿金”的。 因为“安保不当”，原主被硫酸溅至面部毁容，而目前的医术水平达不到消除疤痕，公司只能“辞退”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演员”，并且对辞退行为进行赔偿。 或许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性子过于软弱，这位经纪人平日里打压人打压惯了，明目张胆私吞原主的赔偿金不说，还敢对原主大呼小叫。 林淮苏看牛凡的眼神像在看死人。向来只有别人跪在他面前求饶的，这人还真把自己当作原主那朵小白花欺负呢，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要不是他刚到这个世界，身上空空如也……呵呵。 牛凡也有些郁闷，平日里他只要随便骂几句，林淮苏就跟个龟孙似的主动认错了，今天怎么……像是在酝酿什么损招似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但是他倒不怕，外强中干一个小花瓶罢了：“你知道公司因为你这次胡来，给你压热搜花了多少钱吗？” “前几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上热搜上的太频繁了，让你低调点低调点，怎么，违约金给少了你要把事情闹大？” 牛凡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自己看看他们是怎么说你的吧！还在那里自作聪明呢，林淮苏，我告诉你，你这低劣的炒作手法，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为接受了原主的记忆，林淮苏用起手机和阅读但是没有太大的障碍，他翻了翻所谓的热搜，神色淡淡的，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一样。 “求求了，不就是个毁容吗？一天挂十条热搜，消费别人同情心有意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要出来卖惨了！赶紧消失吧，看见那张脸就ptsd” “路人实在忍不了，没病别叫救护车！浪费公共资源可耻！你这是在拿别人的生命蹭热度，是间接杀人懂吗！” “演戏不行，蹭热度倒是很在行，您的演技能像您的逼事儿一样多么？” “本来就只有脸能看，现在脸不能看了，还要出来秀人品，d区，赶紧滚出娱乐圈！” “还没解约吗？还没解约吗？还没解约吗？” 虽然“热搜”里的很多话，林淮苏都不太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里面的恶意，只是这些恶意嘛…… 牛凡把手机丢给林淮苏之后，整个人都得意洋洋起来，但他还没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淮苏的家属是谁？”护士姐姐拿着缴费单走进来，“麻烦去补交一下手术费用。” 那得意洋洋的笑瞬间崩坏在了脸上。 牛凡：？ “你真被人捅了？！” 第2章 撞鬼 “你是家属吗？这里是医院，还请不要大声喧哗。”护士看向一惊一乍的经纪人，把手里的账单推了过去，“病人腹部大动脉被刺穿，刚做完手术，麻烦将病人的身份证带过来补办住院手续，缴费去二楼。” 牛凡瞥了一眼账单，怀疑地打量起来林淮苏，思考这两人是不是合起伙来诈他的。 等等，再瞥一眼。 怎么这么贵！ 之前为了给林淮苏整那张脸就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这才出院几天？！就算报销下来也…… 牛凡立刻在脑袋里乘报销百分比，还没算出来要出多少，门又被敲响了。 “听说患者醒了，我们过来做个笔录。” 看着站在门口穿制服那几位，牛凡立刻警惕起来，瞪着林淮苏反问道：“你究竟做什么了！” “见义勇为而已，不要慌。”林淮苏看着那张五彩缤纷的脸，觉得异常有意思。 因为林淮苏做完手术刚醒，警.察也没有耽搁他太多休息时间，抢.劫的歹徒已经被收押，被抢的那位也十分配合，答应会承担部分费用，绝不让林淮苏承担任何费用。 在做完笔录敲定完事情性质之后，已经是被捅事件的第二天下午了，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舆论刚消下去，各类媒体新闻号同时发声，赞扬林淮苏的见义勇为行为。 刚从热搜超话骂完出来的路人们纷纷捂着脸去删微博，跑去新出的热搜里面道歉了。 林淮苏倒是不在乎这些道歉，他手机还没拿到，也没有玩手机的兴趣，转到普通病房后，每天没啥事儿，就跟病房里另一个老爷子下围棋。 “嘶……这一手太玄妙了，老李头要输了啊！” “不是吧，都到这一步了你才看出来？人小林早在四十二手那里就下了套，黑子彻底进局，已经被无力回天了！” “咦，林哥又赢啦？”前几日帮忙止血的姑娘今天也带着水果过来探病了，虽然林淮苏不承认那天是他自己给自己止的血，但是那么诡异的场景，她才不信是偶然呢！ 小姑娘和林淮苏是家门，也姓林，叫林好，院子里晒太阳的其他人见到她就招呼：“你好来啦？” 林好尊老爱幼，不跟老爷子们计较：“来啦！” 她提了一袋子水果，洗干净了每个人分半个，这里有些人需要控制饮食，不能吃太多的。 林淮苏已经过了忌口期，拿起个苹果就咔哧咔哧啃，把他对面那老李头气得半死。 “我也要啃一个！” “得了吧，别待会儿把牙崩掉了。”另外几个病友劝他，“快点认输，下一局下一局！” “你连我都打不过，跟小林打什么。”老李头耍赖，“我觉得我还有一线生机，别闹，容我想想……” 林淮苏啃完一个苹果，丢了果核洗了手回来，对面四个老头子还没想出来下手，他就往右下角指了指：“这儿试试？” “嗯？！” “这手不错啊！” “太妙了，太妙了。” 三分钟之后，因为刚刚那“神之一手”，直接加速了黑子的死亡。 四个老头：“……” 这小子耍着他们玩儿呢？！ 那老李头没有生气，倒是笑得极其爽朗：“小林啊，你这围棋到底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棋力，着实可畏啊。” 林淮苏分明也跟他们穿着同样的病号服，四月和煦的阳光下，微不可查的风吹得衣角晃动，那略显孤傲的神色，却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幻觉。 这个人，还真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不过是见了世间百态，自成定式罢了。” 老李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你下棋的思路相当古老，定式却十分新奇，没想到啊。” 几人正感慨着，一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端着水杯和护士一起过来了，这人似乎认得林淮苏，看见他的时候神色有些惊讶，随即皱起了眉，眼底透出一起厌恶。 在场的五个人，四个老头搁谁不是老怪物，全都看出来了中年人隐藏的情绪，立刻就有些不高兴。 “小李来了啊。” “叔。”中年人被甩了脸色，立刻怂了，挨着问好。 “这是林淮苏，你应该认得，也是娱乐圈的。” “是，是，认得。”中年人向林淮苏伸出手，“你好。” 林淮苏跟他握了握，坐回马扎上开始捡棋子，仿佛完全不认得这位影视圈赫赫有名的大导演。 中年男人顿时有些尴尬，一时也摸不清这个娱乐圈最著名的花瓶肚子里装的哪味药，是故意不认识自己还是真的不认识，毕竟他那个演技，没见过他这样的大导演也是很正常的。 李大导演这才有些后悔，刚刚没有自我介绍，现在再补一句似乎不太好，他哪里受过这种冷落啊？！ 另外三个老头摆着谱给完中年男人下马威，就猜子去了，三局两胜，赢了的人开下一局。 “啧，你可真会挑时候过来。”老李头看着他的位置被坐去了，有些不高兴。 而李导却以为是自己为了选角耽误了太多时间，把他爹给气着了，连忙把水和药递上，说着好话。 “爹，儿子这两天去北方选角，耽搁了，没及时过来看您。”他说着，从旁边端过来把椅子，扶老李头坐下，“不过这次公选还是很有收获的，主演定下来了，等下我把选拔视频放给您看。” 听见剧组的事，老李头才舒心下来，这部电视剧原本是他接下来的，小说的原作者逝世，他从小就敬仰那位老先生，如今……就算身体大不如以前，也要到了版权，只是剧组还在筹备期，他就因为身体不支送进了医院。 这人老了，心性反而倒回去，老爷子看着药叹了半天气，最后还是想着身体好了，才能回去继续导演，皱着眉把药给吞了。 “拿出来看看吧。” 不得不说，没有黑幕，从海选一路选拔，最终选出的演员，确实每个方面都很出色，只是这主角都定了，却还有另一个角色没有定下…… 该角色只是个出场不多配角，在原着中有极高的人气，在上个世纪拍摄的版本中，直接超神，不管是新人还是老戏骨，都没人敢接，任谁接了，即便演得再好出花来，也绝对会被喷得一无是处。 角色请不到人，就拿出来公开招募，只是参选的人，各个都有点……一言难尽。 不是为了塞人进来凑数的，就是自视甚高演得一塌糊涂的，还有过于崇拜用力过猛的，以及没看懂剧本演的不知所云的。 总之就是，各自丑出了各自的精彩，没有哪一个能要得。 老李头愁得病都要复发了，他抬头望天，深吸一口气，难道他这辈子最后一部剧，就要因此留下遗憾了吗！ 他摇了摇头，突然看见坐在小马扎上的林淮苏，双腿一叠着，身姿延展，手臂撑在一旁的椅子座上，捏着个小小的茶杯，倾着身子小酌一口清茶。 ！ 这不就是个活灵活现的活古董吗！ 仔细想想，分明坐着的是个小马扎，林淮苏却坐出了一种倚靠竹椅的闲适，那喝水的动作，不就是古人袖子太长，为防止茶水滴到身上的感觉吗？而他竟然能把一切都做的这么自然！ 老李头抓着自家好大儿，悄悄往那边一指。 “你瞅这个怎么样？” 李导：？ 这花瓶到底给自家老爹灌了什么迷魂汤？ 然后他就看见林淮苏因为对面的老头走错棋轻笑了声。 李导一拍大腿跳起来，惊得另外仨老头差点没犯病。林淮苏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接着靠在那椅子上喝了口茶。 太绝了！太绝了！ 李导都想好怎么把林淮苏请过去了，老李头却把儿子拉了下来。 “这事儿我来说，你先回去吧。” 纵然兴奋，李导也还沉得住气，认真点了点头：“那，爹，叔，我就先回去了，剧组那边还等着我。” 三个老头瞪他一眼：“走吧！” 林淮苏跟个大爷似的对他扬了扬下巴。 李导脑中已经给人自动套上戏服，开始思考这个角色的戏份该怎么改了。 看着神神叨叨离开的中年男人，林淮苏这才问老李头：“你儿子这……脑子没问题吧？” 老李头坐到棋桌旁：“他就那样。” 林淮苏耸了耸肩，现代人还真是难以捉摸。 晚上，护士终于过来通知他可以离院了，但还是得多观察几天，不过回家拿点换洗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林淮苏在这边没有亲戚朋友，除了第一天，牛凡捏着鼻子给他带了点生活用品来，其余都是托林好帮忙的。 也好在林好是医学生，托她买来的东西质量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丫头在帮他买过药之后，就总拿一种“我就知道你当初是自己止的血！”的眼神看他。他装作没看见。 在身上藏了好几种防身药品之后，在这个世界过了这么多天，他才第一次感到了安心。 心安的林淮苏决定跟着记忆回家一趟，随着恢复的记忆越来越多，他也对“手机”这种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夜，月黑风高。虽然伤口还没好全，林淮苏也不怕走夜路，真正该担心的，或许是夜路里的“鬼”。 他散着步往家走 反正医院距离他的小公寓也不远，这么多天没活动了，适当的锻炼也对这具虚弱的身体有益。 只是他没想到，还真让他撞到了“鬼”。 原本林淮苏是不想管的，但是他记忆里，回家的路只有这一条。 四五个男人抓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裙女子，就要往车里塞，而那女子挣扎着，奋起反抗，一时之间可能决不出个胜负。 穿着高跟鞋能有两米的“女人”么…… 你们现代人，脑子可能都不太正常。 第3章 逃? 月光白得凄厉，在这种只有老旧路灯的巷子里就显得尤为阴森，夜风一吹，带得两旁的榕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跟鬼哭似的。 那“女人”穿着血色的长裙，细溜的鞋跟砸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站稳的，还能避开致命的攻击反手将那几个大汉打得直抽气。 只是拳脚毫无章法，不像是练过的人。 林淮苏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悠闲得就差没端条小马扎出来嗑瓜子，不过越看越觉得，有点意思。 表面上看起来是菜鸡互啄，那红衣“女子”下手的地方却次次都能点到要害，也难怪能以一敌五拖延这么久的时间，应该是个从医的。 他不禁仔细打量起那人来。 十分标准的宽肩窄胯，身量足足八尺有余，披头散发得看不清样貌，只有那裸.露的皮肤白皙得像个女人。薄汗随着时间渐渐浸了出来，将那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黏在了脸上，沉静的夜里，喘.息的声音越发粗.重。 林淮苏默默给他倒了个数。 看来是被下药了。 药效发作前还没把对方解决掉，那他挣扎时候所占的优势，就会变成被制服之后的苦头。 要不要帮一把呢？ 被这方动静吵醒的杜鹃发出了幽灵似的咕咕声，让这夜色越发诡异起来。 那几人终于制服了红衣男子，拎着匕首逼近了依旧不动如山看好戏的家伙。 林淮苏嘴角一勾，这下不用犹豫了。 地上那穿着红裙的人已经彻底被五花大绑起来，方才全身心地抵抗，都没发现边上还有个人，即便嗓子都哑得几乎失声，还是对这边喊了一句：“快逃！” 逃？ 这着实不是一个令人喜欢的词语。林淮苏眯了眯眼睛，他的信条里还从没出现过这个字。 过来捉他的两人手里提着的刀在月光下射出一道寒光，林淮苏却抱着手臂弹了弹指甲，那眼皮子轻轻敛着，如清泉一般清冷而漂亮，让人忍不住去才想口罩下是怎样一张绝世的容颜。 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忽然一个激灵，想着刚才自己竟然被个男人迷惑了，顿时恼羞成怒，准备将这人好好收拾一顿，却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身体……动不了了。 那双春水般清澈的眼睛分明带着嘲讽，也如狐狸一般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另外三人捆好那穿红裙子的男人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太安静了？ “喂，你们两个还站在哪里做什么！” 背对着这边的两个男人纹丝不动，而被他们挡住的林淮苏探着身子露出个头来，笑意盈盈的，还挥挥手给他们打了个招呼。 一分钟后。 林淮苏蹲到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男人面前，伸手撩了撩那垂得乱七八糟的长发。 这头发做得确实逼真，只是打斗太久，连头顶上的线都歪掉了。 男子别了别头，躲开了林淮苏的手，墨色的长发下一双凌厉的眼眸染上了湿润又暧昧的色彩，在清冷的月色下亮得惊心。 那因为药效发作而逐渐浸出一层薄绯的皮肤烫得吓人，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被下了多少种猛.药，才能让这咬人的小狼显出这么狼狈的姿态来。 林淮苏慢条斯理地给人解起麻绳，这具身体不愧被称为娱乐圈最漂亮的花瓶，连指甲盖都生得好看，修长的十指比玉藕都要温润细腻几分，带着薄薄的凉意擦过那滚烫的皮肤，让本就压抑的呼吸变得越发低沉。 他把人扶起靠到了车上，没看见那杀人似的目光，牵起比他还大了一圈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只手下意识地扬了扬手腕，却因为没有力气重新垂了回去，很像调.情时候的轻抚。 “别乱动。”林淮苏将那手一侧，柔软的指腹就搭在了近乎脆弱的手腕内侧，葱段似的手指顺着脉络滑了滑，思考着什么似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便把那只手丢了回去。 “需要放血，有刀么？” 男子这才知道这人是个医生，抵抗的情绪不如方才那么重，无力地摇了摇头。 林淮苏叹了口气，从倒在地上的几人身上搜刮了匕首和打火机，重新蹲回这边，细细地烤着刀尖。 在这个时代已经呆了几日，一开始见到打火机这玩意儿的时候，还觉得稀奇，现在已经知道烤一会儿得松手，不然会把火机烧坏。 他烤完刀刃，便用打火机垫着，将匕首放到一旁，转而扶着男人微微坐起，伸手摸到了男人背上。 这个动作着实过分亲昵了，直接把人拥入了怀中，那人连被撩个假发都忍受不了，却不得不被林淮苏前前后后地摸来捏去，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借由着这人身上的汗，身为医者，向来在医治的时候没有半点洁癖，林淮苏将几条相关的脉络刮理了一遍，那双方才还荡漾着笑意的眸子沉沉如深渊之水，让人一眼就要溺进去。 那双手十分神奇，将那并不存在的暗流牵引，如一尾尾乖顺的小鱼，追着引导游动着，最终汇集到了指尖。 本该平滑的指腹被涨得饱.满.浑.圆，小刀轻轻一挑就要炸开似的，却只是滴了几滴血。而更加诡异的是，那肉眼可见的绯红渐渐地褪去，垂软无力的四肢也渐渐地，在放出了这几滴血之后恢复了力道。 若说一开始男子还抱有抵触的情绪，现在已经彻底被这神奇的手法所收服了，小狼收起獠牙，乖顺地趴下耳朵，认认真真地道谢：“谢谢你。” 他似乎因为之前的冒犯过意不去，语气诚恳又有些笨拙：“我叫江释宸。” 林淮苏扬了扬下巴便要离开，并不准备自报家门。曾经身为天下第一毒.医的时候，他救过的人多如牛毛，若是真要一个个都认识，可不得把他累死。 然而他还没站起身，面前的人忽然伸出了双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按进一个宽阔的怀里。 头顶有一把小刀擦着飞过，好在车门开着，不然可得弹到他身上。 林淮苏此人，曾经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深有体会，这人太过喜怒无常，没有谁摸清过他愉悦和生气的点。而这把飞刀，无疑成了他后者。 “抱歉，牵连你了。”江释宸抱着他滚了一圈，用后背挡在了来人的方向，“我先去拖住，他们不会伤我，你快逃。” 又是逃。 林淮苏莫名讨厌这个字眼。 真当他脾气好，就是纸糊的了么？ 那双眼睛蓦然变得深不见底，口罩下的嘴角也敛去了笑意，既然有人这么急着送死。 就让他们体验体验，比死还不如的味道好了。 这么想着，那张脸似乎又变得愉悦起来。这具身体委实太过柔弱，起身的时候都有些摇晃，后来这一波人似乎并没有见识到之前林淮苏是怎么赤手空拳以一敌五就把人给放倒的，只派了两个人手过来。 后面赶到这波人显然比之前那几个专业些，不过江释宸身的药解了，倒没有之前那么狼狈，甚至还有空踢掉了并不合脚的高跟鞋，虽然站得更稳了，很快也被磨得血痕道道。 林淮苏闲庭信步似的穿到人群中，都走到江释宸面前了，才被众人发现。 “屏息。”他一把抓过江释宸的手腕，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连连把拳头错开，随着惯性直接向他撞了过来。 这骨头真硬。 林淮苏伸手捂住了江释宸的口鼻，顺带将解药塞了过去，这人也是心大，给什么吃什么，眨了眨眼睛就把东西吞了。 跟他以前养的狗儿似的。 “走。” 江释宸：！ 他拉着林淮苏后退一步，避开了袭来的人，更加警惕地把人护在怀里。林淮苏心想没这个必要，这群人应该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江释宸也察觉了不对劲，连忙拉着林淮苏跑出了人群，只是他高估了林淮苏的身体状况。 林淮苏没跑两步就有要摔倒的架势，他实在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审美，好好一个男人，瘦得跟筷子似的，再加上毁容之后心情抑郁，更是暴瘦得只剩半层皮。 他正有些喘不过气，身子一轻，就被江释宸整个抱了起来，两三步冲上前，塞进了车里。 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坐车还是头一回，平稳得略有些不真实。林淮苏摘下了口罩，原本因为这具身体略微阴翳的神色在看见后视镜里那双眼睛的时候，忽然变得鲜活起来。 “好看么？”他问。 面包车打了一个滑，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过了很久，江释宸才说：“好看。” 林淮苏不置可否。能说这狰狞的、如同永远无法愈合的疤好看，是昧着怎样的良心。 似乎是怕他不信，江释宸又补了一句：“像一种花。” “重瓣朱槿。” “扶桑的根、茎、叶、花皆可入药，却被人称作死亡之花。”似乎是想到什么，林淮苏轻笑了一声，道，“停车。” 窗外的景色终于和他记忆中的对上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人竟然绕到了原身租赁的“公寓”楼下。 林淮苏循着记忆找到了开门的机关，下车走到驾驶室旁，敲了敲窗户：“上来吧，给你疗伤。”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昏暗的灯光掩去了他的笑容中的讽刺。 “你看他们是能伤的到我的样子么？” 第4章 陷阱 在为数不多的一个月记忆里，关于这间公寓的部分少的可怜，今儿个第一次回来，就带了个客人。 原本的林淮苏从入圈开始，就一直是纯粹靠脸吃饭的人，虽然干啥啥不行，性格也内向愚笨，但看在他摇出来这么多钱的面子上，公司还是在他被室友排挤出寝室后，在老旧的居民楼给他租了间房。 这地方说好听点叫公寓，实际上一室一厅都没有，三十几个方，只比学校宿舍大点儿，摆了张床就占去了一半的空间，一体的卫浴连三个人都站不下。 屋间里陈设十分简单，处处显露着主人枯竭的内心，连阳台上都空荡荡的，敞着门小偷都不会光顾。 除了窗户，房间里一切能反光的东西全部被原主丢掉，让这个小公寓更显阴森。 林淮苏也没想到他的出租屋会是这德行，就算他还是毒医的时候，也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屋舍，简直是家徒四壁。 不过唯一的好处大概在于……他不用为了找东西而烦恼。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衣柜和一个橱柜，急救箱就在橱柜里，工作原因他免不了经常有些小伤，因此外用药还算齐全。 林淮苏将医药箱丢给江释宸，让他自己处理。毕竟他对于现代的医疗手段还是很陌生的，对着一重瓶瓶罐罐可猜不出个所以然。 “谢谢。”江释宸把东西接过去，确认了药品的使用期限，坐在唯一一张小沙发上，掰着脚给自己上药。 双氧水倒在皮肤上转瞬翻出层层的白色细沫，江释宸端来垃圾桶接着，认真地清洗伤口，挑出擦进肉里的沙石，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他的动作娴熟异常，就算林淮苏不清楚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医治手段，也能看出江释宸的手法相当熟练。 “你是学医的？” “是。”江释宸的眼睫很长，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扑闪着，像黑色的蝴蝶。 仔细看看，江释宸放在他那个时代，绝对算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了，柳眉细长，薄唇绯红，肤白凝脂，可惜是个男的。 林淮苏伸手去摘那依旧没有戴正的假发，却被江释宸下意识地避开了。 这人怎么还有扮女人的习惯？ “这身是……迫不得已。”江释宸窘迫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仿佛这样就能掩去他本来的面目似的，“本来是想借这一身逃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林淮苏：“……” 纵使放在他那个年代，也没有这么脑子不清醒扮女装的。瞧瞧这并未疏于锻炼的流畅的肌肉线条，就差没举着个喇叭喊自己是男扮女装了。 “你觉得，这个时代的女性，就算再高，会有……”他眼神上下打量示意了下，“穿上鞋身长九尺的姑娘？” 江释宸疑惑了一瞬，陷入沉思，而后慢慢地、缓缓地吸了口气，恍然大悟：“是有点太高了。” 林淮苏开始认真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行医者，这种反应能力放在救治病患的时候真的不会误诊么？ 然后看见这位十分娴熟地、几乎不用思考地、利落完美地将绷带缠得妥帖规整。 就挺有意思一小孩儿。 “要换身衣服么？”林淮苏打开衣柜，清一色的体恤，原主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去公司租的，自己买的衣服都不算多好，有时候买缺码款会比较便宜，因此还能淘出来江释宸能穿的。 只是裤子…… 林淮苏觉得这副身体的比例已经相当完美了，谁能想到江释宸能把他最长的一条裤子穿成九分裤呢。 摘掉假发之后，林淮苏才算看清了这人原本的面貌。长相确实优秀，略施粉黛之后更显两分阴柔娇媚，只是换回清爽的短发之后，就略微几分违和。 “你化了妆？”林淮苏伸手去擦江释宸眼角的彩粉，这回小孩儿学乖了，脖子都僵着也没躲开，因为反应实在有趣，即便他没有和人过分接触的喜好，也忍不住想要调.戏调.戏。 “这个是……”浑身僵硬的江释宸连语气都有些生硬，“迫不得已。”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江释宸沉默了下，“这件事情牵扯太深了，知道的人都会有危险。” “反正都已经牵扯进来了，你以为今天我带你上来，他们就会放过我？”林淮苏大爷似的坐到床上，“说来听听，我听高兴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江释宸：“……抱歉。” “磨磨叽叽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 “如果你是怕有人能把我怎么样，可以先动一个试试？”林淮苏摸出来床头的手机，按了一下，没有反应，鼓捣了会儿，又挥了挥手，把手机丢给江释宸，“这玩意儿为何用不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被手机砸了个满怀，好一会儿才能活动，额角已经浸出了虚汗，恢复知觉后还不忘把手机捡起来，长按开机键，然后说：“可能是没电了。” 林淮苏看这人越看越觉得有趣，留下来当个打发时间的也不是不可。 “怎么弄？” “要充电器……”对于林淮苏对一切最基本常识的无知，江释宸虽然疑惑，却暂不敢提，分明连接近都没有，就能立刻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从医这么多年，江释宸还从没遇到过如此颠覆他科学发展观的事情。 林淮苏对他扬了扬下巴，小江同学只好从沙发上爬起来给这位找充电器。 这个房间着实没什么好翻的，等解决完手机问题，江释宸衡量了一下，才将事情的原委简略地、隐瞒了一些后说了出来。 原来江释宸的家族掌握着整个医学界最完整、最前沿的情报网，只是之前一直严格保密，前段时间不知道哪个环节泄露了身份，便被不少势力盯上，“邀请”他去“友好交流”。 这世上总不缺有心之人想要走歪路，情报网的几大家族就是为了保护公良秩序才特别存在的。 林淮苏对这些并没有兴趣，江释宸见他兴致缺缺的模样，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人虽然行事诡异，总是令人捉摸不透，却没有那种贪婪恶心的目光，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偶尔透露出的深邃难测，总会令人不小心就沉迷进去。 江释宸都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越是接近这个人，就越是有一种……难以自制的、飞蛾扑火的感觉。 林淮苏终于把手机鼓捣开机了，他听得有些无聊，到后面都懒得了解，直奔主题。 “你医术怎么样？” 话题突然一拐，差点没把江释宸甩出去。 “我身在医学世家，曾祖父留洋归来后结识了……” 从那么远开始吗？ 这个人，都不能单纯评价有趣与否了，简直是无趣得特别有趣。 固执又迟钝，却总能有让他意外感兴趣的地方，偶尔会露.出危险尖锐本性的小马脚，但很快就能克制地收敛回去，完全不如他表现出的呆愣刻板，倒是越发让人想要剥开来看看了。 在听完江释宸的曾祖父辈、祖父辈、父辈的光辉历史之后，这人才慢吞吞地介绍起自己来。 还算有天赋，但学无止境。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能听这家伙吹了半天之后草草几句就结束的？！ 看到林淮苏的表情，这木头愣子终于眼睛弯弯地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来：“不过比起同龄人，应该没有人比我医术更的。” 怎么有一种被这小崽子摆了一道的感觉。 林淮苏眯了眯眼睛：“我们也是同龄人吧？” 江释宸：“……” 心情愉悦。 “这疤是之前我一个粉丝，因为我毁了他原着里的白月光，用硫酸浇的。”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疤不是长在他脸上的一样。 江释宸的眼神沉了沉：“硫酸烧伤的疤是很难恢复的，像你这种已经形成瘢痕增生的疤即使是切削痂植皮做修复手术也不能完全恢复如初。” “不论有多大的恶意，向人泼硫酸都不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该做出的事情，这种行为的恶毒程度应该被剔除具有健全人格的范畴，建议送去进行精神治疗。” 人不大点，说起话来倒一套一套的。 “那我说，这种疤痕我能治呢？”林淮苏说话的时候，那爬在他下半张脸如同花一般绽放的鲜红疤痕轻轻跃动着。 他的运气算是硫酸烧伤患者中特别好的那种了，烧伤的面积不大。严重烧伤的案例中，把五官融化的都不占少数。这种脱水导致皮肤坏死的伤疤，以目前的医学手段，除了换皮……还不能用治愈这种说法。 看出江释宸眼中的疑惑，林淮苏像引诱亚当摘下苹果的蛇：“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叫林淮苏，是个演员。” “那你猜为什么……我会连你也没听过的医术呢？” 他往江释宸的脚下丢了个再明显不过、毫无掩饰的陷阱，然后亲手将人推了下去。 绳子的另一端，栓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 第5章 收留 或许是为了省电，屋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冷幽幽白森森的，给人一种灵异片的氛围。 可惜屋里的人一个是讲鬼故事的，另一个是对无神论坚定不移的医生，恐怖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尴尬。 林淮苏见江释宸神色不变，叹了口气坐起身子：“你不信？” “……”江释宸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怎么说话比较客气，无果，“对于西医来说，是不相信灵魂存在的，至于灵魂转换和前世今生……从医学上来讲，这种现象很有可能是患者将梦境与现实弄混……” “停。”林淮苏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知道你不信，但是你觉得，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医术的人，用你们的话来说，明星？” “一个明星是怎么能够——解开你身上的药效，并且还会制作……”他手腕一翻，掌心就多了个药包，“这种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药呢？” “你们这个时代没有的吧。” 林淮苏见这小孩儿眼睛都快掉他手心的小纸包上面了，倒觉两分可爱，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个医痴呢。 他随手把纸包丢过去：“拿去玩儿吧，只是不要吸入口鼻，会中毒。” “可以打开么？” 林淮苏扬了扬下巴：“最好屏息。” 江释宸打开药包的手顿了顿：“可为什么，你不会中这个毒？” “毒医如果连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还是早点把自己毒死比较好。”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勾着，带着惑人心神的笑意，那血红而狰狞的疤变得鲜活无比，像一朵跃然纸上的繁花，再不是令人遗憾的缺陷，反倒给这张脸添了几分神秘。 这小孩儿怎么总是喜欢发呆。林淮苏想着，伸脚一勾，足尖点在人小腿上：“不看的话还给我。” 江释宸这才回过神，秉持着严谨的态度，把药包拿得尽可能远，那双手稳得像是有无形的架子固定在了空中一样，拆开纸包之后竟然没惊起半点飞粉。 林淮苏满意地看着，只有这样一双手，才能在外科手术时进行最精准的操作。 他越发觉得拖江释宸上船是明确之举了，这样的人，有很大的塑造空间。 药包里是暗黄色的粉末，就这个距离，闻不到任何味道。相较于扬在空中后飞粉明显的白色粉末，这种颜色更加隐形，如果真的没有任何气味的话……确实可以在光线并不明亮的条件下，毫无踪迹地就让人失去行动力。 非常恐怖的一种毒.药。 因为不确定药性会不会通过皮肤接触生效，江释宸并没有动手接触，而是重新将纸包封好后，才开的口。 “现代医学确实没有过这种药的存在。”江释宸的神色在幽幽的白光中有些晦暗，“但是我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中见过这种药的描述，‘无味、色暗黄，吸入者浑身僵直，数刻不得动弹，名曰——’” “石狮散。” “和麻沸散一样，石狮散在其发明者失踪后，彻底失传。” “相传，历史上只有一个人会这种石狮散的配制。” “浔舒。”林淮苏依旧那副笑着，却只是笑着、不带半点感情的表情，“没想到，千年之后，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江释宸：“……” 好像遇到祖宗了。 林淮苏玩儿似的抛着那药包，脸上仿佛写着“如假包换祖师爷”，在看见江释宸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之后，忍俊不禁，笑得特别开心：“这下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了？” 无神论者江释宸：“……嗯。” 嗯得虽然有些勉强，毕竟这是违反了他二十多年人生观的事情，但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存在就是现实，就算他否定，存在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因此，打不过，就加入。 坚持质疑的话，惹这位祖师爷心情不好了，还指不定会死得多惨。 这位用实力把“医术文献资料”给变成“医术科幻小说”的毒医师祖，即使有大量医书古籍都夸赞过他那些镜花水月般的医术，也让人怀疑是不是那个时代的医者集体臆想出来的，这样一位超出常识范围存在的神医。 江释宸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他手持贯通整个医学界的情报网，对于当下所有有记载的、他看过的内容都能熟背而出，因此也非常清楚……如果历史上真实存在这样一个人，惹怒了他会是怎样的下场。 毕竟在不少的记载中，都明里暗里说这位喜怒无常、性情极难捉摸。他的毒术远超医术，更有野史记载，此人极其自私，从不将药方公诸于世，遇见过这位的人全都离奇失踪。 江释宸是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些文献的，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时间神化了那些所谓的医神圣手，直到今天他亲身体验了一把石狮散。 顾名思义，这种毒能让人短时间内神经麻.痹、肌肉僵硬，中毒者会像石狮子一样岿然不动，应该属于神经类药物。但是现存的大量神经类药物都伴有成.瘾.性、甚至会让人产生幻觉，这石狮散起效极其迅速，却没有半点让人不适的副作用…… 越了解药理知识的人，就越能窥得这些药方的恐怖。 而这位鬼才毒医却将这包能瞬间让人“石化”的药包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 江释宸难免无语，这么随意的态度，要是被有心之人捡去，挥手就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治安不得乱了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便是那些药.毒之方只有些许被医书记载，而绝大多数不存于世的原因么？ 林淮苏手里捏着无数种诡秘医毒之术，却被诟病自私恶毒。说不定，这人并不像那野史里记载的那般，反而是个伟大而低调的天才。 他试探了一下。 “这石狮散的药材，是普通药房就能买到的吗？” 林淮苏靠回了床头，懒洋洋道：“你要是跟了我，日后自会教你。” 江释宸着实不太擅长“演戏”，那点小九九一眼就能看明白，只是他现在对于江释宸身上属于这个时代的医术感兴趣，可以先留在身边看看。 两人各怀心事，在这个初遇的夜里，谁也没有真的信任谁。 林淮苏：“我要沐浴。” 江释宸：？ “这个时代的设备我还不是很熟悉。”林淮苏倒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睡前能够洗澡，放在他那个时代，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 治病之外，他爱干净得略微有些洁癖，如今沐浴如此方便，没一天洗个两三回都算克制了。今天晚上江释宸要住下来——他要是丢人在这公寓，明天就能来收尸了，只好勉强留下来过夜。 差使两只脚还缠着纱布的病人给他干活，林淮苏没有半点过意不去，若是伤重了，明日给他开个方子，比这自然愈合可好得快些。 学会了这个房间的淋浴如何使用，林淮苏哼着小曲儿就洗澡去了，换完衣服出来，发现江释宸正在盯门上的“猫眼”。 “别看了，我在门楣放了毒，就算他们清理掉，走进这个房间的人依旧会动弹不得。”他擦着头发走出来，解释道，“之前给你用过解药，明日午时之前，暂不必补食。” 既然说开了身份，林淮苏也懒得尽量去用现代人的语言了，说起话来偶尔文绉绉的。 仿佛怕门外的人听不到一样，还补充了句：“走阳台的话，中毒之后摔死了，应该不算在我身上吧？” 江释宸：“……大概。” “放心睡吧，赶明儿想个办法，帮你摆脱这群人。”林淮苏打了个呵欠，他惯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现在困得眼泪都要往下掉，直接无视掉江释宸的欲言又止，“你伤口沾不得水，将就睡吧。” “有什么需要用的东西，自己拿，这穷鬼应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嗯……”小江同学无语点头，已经接受了可能遇到个老祖宗的事实，“你就这么头发湿着睡吗？” 林淮苏：“……” 江释宸大概是默认这位还不会用吹风筒，便去柜子里翻电吹风，刚找出来，就看床上那人已经钻进被子里了。 “我睡了。”林淮苏把被子一拉，不去看这小子。他是个医生，治个风邪入体多大的事情，才不要被那种吹得脑袋嗡嗡响的东西吵得头疼。 然后他头顶的被子被拨了拨。 林淮苏抓住那只手，威胁道：“你是不是想死？” 江释宸拿着吹风筒，无辜地坐到了床边上：“不吹干明天会头疼。” 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 电吹风启动的时候，林淮苏不自觉微微抖了一下，他确实不太习惯这种玩意儿，特别是在病房里被那几个大爷抓着，用最大的风力在他脑袋上嗡嗡嗡！ 两个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最终在江释宸把吹风机关到最小档之后，林淮苏才妥协。 “随便你。”他倒回了床上，温热的微风轻轻地拨着那蓄得略微有些长了的头发，穿梭在发间的指腹轻轻按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意识变得迷糊的时候，好像还被抓着翻了个身。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 林淮苏惊醒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即便身为毒医的时候，他也习惯在睡觉的时候保留一丝意识，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过，何况还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几乎每个晚上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林淮苏捂着头，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果然吹风筒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坐在床上回了会儿神——太久没有睡得这么熟过，一时间还不太清醒，等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 江释宸个子极高，他这公寓的小沙发坐两个人都挤，这人睡在靠枕上，两条腿都在沙发外面，一动不动地待在餐桌下，真不怕睡迷糊把桌子掀了。 四月的天还有点冷，江释宸就盖了薄薄一床被子，蜷在那里甚是可怜，可别给冻坏了。林淮苏起身坐到床边，观察起倒在沙发上的人。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时要可爱得多，本就是个古典美人，洗去铅华后带着股沉静忧郁的味道，或许是这点气质，才能遮掩住他原本的锋芒。 林淮苏伸出手，指节刚刚挨上那光洁额头，就被狠狠抓住了。 刚睡醒的猛兽眼睛里还有没收去的冷意，只是力气尚未回笼，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他莫名其妙想起来分明弱小又凶巴巴的幼兽，还有些柔软的乳牙怎么努力也咬不疼肉。 让人无比想要欺负欺负。 “怎么不多盖点。”林淮苏两腿一叠，看好戏似的，倒没将手抽开，依旧拿给这人牵着，看他什么时候松手。 江释宸还有些懵，看着这双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捏就能给捏碎的手，垂了垂眼睫。 肤色白皙，血管清晰，很适合扎针。只是上面带着疤，磨茧的地方也不像普通的医务工作者，果然不是梦啊。 “你还想看多久？”林淮苏见他清醒了，不留情面地戳穿。 “不好意思，睡迷糊了。”沙发上的人搓着眼睛爬起来，看向窗外的天色，眼睛里又泛起了迷茫。 又是一个不习惯早起的。 刚到这边的时候，林淮苏就发现了，或许是因为电的普及，这个时代的人不再被日出日落所约束。他病房有个年轻人，能抱着手机玩到大半夜，即便每天睡八九个小时，也是形容虚浮、面色暗沉，大病查不出来，风一吹就倒，根本不知道是熬夜熬出来的。 “经常熬夜的话，习惯得改。”林淮苏今日可是睡足了，但想起这小孩儿还在被追杀，难免睡不踏实，没睡够也正常，“起来吧，今天解决完那群人，晚上早点睡。” “嗯。”江释宸站起来舒展四肢，彻底清醒了，还不忘解释，“我平时不怎么熬夜。” “是么，手拿来我看看。” 江释宸：“……” 大狗狗被质疑了，好不委屈，嘴巴一瘪，把爪子搭过来，好像还有点生气。 可把林淮苏乐的。 他虽然能看出这家伙没有说谎，确实不像熬夜的人，但有件事情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最近有没有……”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摸得不真切，他手指一曲，便用第二指节的背部来测，昨日给江释宸把脉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只是那脉象太深，如今向下一按，可见滞滑之感，更是落实了他的想法。“嗜睡厌食之症。” 江释宸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乖乖点头。 “中了点小毒。”林淮苏拍了拍手，“不是什么大事，暂时要不了你的性命。” 江释宸：“……” “先吃饭，我饿了。”林淮苏看了看这空空如也的房间，“跟在我身边，毒不死你，但是我心情不好……” “我昨晚找东西的时候，找到了泡面。” 这时候又很上道了。 林淮苏跟在江释宸后面去厨房煮面，这人似乎真的怕自己先那些人一步把他了结了，把热水都烧上后才去洗漱的。 水在铁锅里咕咚咕咚烧着，这是林淮苏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做饭，不论江释宸做什么，他都好奇无比。 甚至还想自己动手试一试。 在他拧开燃气灶又关掉第三次之后，江释宸才出声劝道：“这个叫做燃气灶，烧的是一种叫天然气的气体，并不是凭空自燃。” 林淮苏第四次拧开了燃气灶，点了点头。 “天然气并不是免费供应的，对……原本的林淮苏来说，也算得上需要打算的开销。” “我原本的名字也叫林淮苏。”林淮苏面无表情地把天然气关掉，“浔舒是我的表字。” 江释宸：“……” 没了燃气灶玩，林淮苏便对着厨房里的其他东西鼓捣起来，别说这公寓小，厨房浴室一应俱全，虽然旧了些，也没老到曾经那种厨房挨着卫生间的结构，不然可得把这位有洁癖的毒医先生逼死。 林淮苏又玩起来水龙头。 江释宸：“水也会收费。” 林淮苏：“水也要收费？” “这个时代的水经过消毒过滤，还要通过管道运输到每家每户，是需要一定费用的。”江释宸将面捞起来，汤分进两个碗里，“可以吃了。” 林淮苏的肚子回应了美食的召唤，他晚上一般吃得不多，昨天又消耗了不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个时代的食物香味非常浓郁，把他的馋虫勾得满肚子钻。 然而他第一口吃下去，胃口就没了。 “不好吃。”他随意挑了两筷子，就吃不下了。味道太重，口感也不好，滑溜溜的，像放坏了的水。除了香味一无是处。 “暂时只有这个，先垫垫，等能出去了，可以买菜回来。” “你会做饭？”林淮苏把筷子一推，不乐意吃了。 “会一点，不算多好吃。” 林淮苏一听，又惆怅起来。 不好吃啊…… 这个时代又不能……主要是他没钱去买个烧饭奴仆，日子要怎么过啊。 江释宸轻轻咳了一下：“不过应该比这个味道好些。” 林淮苏依旧闷闷不乐。 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又吃了一筷子，因为太难吃给吐了。他是想不通原主家里为什么会备这么多难吃的东西。 “因为便宜。” “他是有多穷啊……”林淮苏嫌弃地将盆推得远了点，“看来是得接两单生意了。” “这个时代……出诊需要行医资格证，不然违法。” 林淮苏：“……” “就你们现代人麻烦！”他气呼呼地一叉腰，“能治好病不就得了，怎么还要那劳什子的格证。” “因为时代变了。”江释宸将林淮苏的碗收到自己面前，“你们那个时代，也会有没学到家的庸医，甚至完全不会医术的假医师吧。” “不少。” “这样的人太多，耽误病人的病情、甚至把人治死的事情都不少，因此才会严格管理行医者，包括所有的药品。” 听至此，林淮苏才算理解。 “罢了罢了，先把你解决掉。” 江释宸：“……” 那双漂亮的眼睛噙着令人心痒笑意：“让你见识见识，天下第一毒医的厉害。” 第6章 邀请 如果要用一个俗语来形容林淮苏，大概是艺高人胆大。 天刚擦亮，林淮苏就带着江释宸大摇大摆地下楼，甚至开的还是昨天从几个绑匪那里顺来的车，满城市跑，直接把原主银行卡里最后的钱全部榨干了。 负责跟踪的人跟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跟丢。 而挤在地铁早高峰里的两人顺利地到达了医院，没有丝毫波澜曲折。 “别动。”好不容易出了站口，林淮苏立刻把江释宸给拉到了一旁，伸手把那被撞歪了的下巴给扶正了。 他换了好几样材料才给江释宸做了易容，但也是因为材料不同，并不太稳固，再加上那堪比修罗地狱的海市早高峰，直接就把假体给撞歪了。 原本惊艳的五官被捏制的假面覆盖后，变得平凡且陌生，林淮苏甚至替江释宸换了骨相，再熟悉的人见了也只会当他是陌生的人。 这易容术说着玄乎，其实和现代的特效化妆有几分相似，并不像小说里讲的那样一整张皮贴在脸上，而是分区块贴上去的，只是没有毛孔，经不得仔细观察。 “如果要做一张完全贴合实际皮肤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短时间内没有足够的材料，是做不了的。” 一个小时前。 百货大楼的隔间内，林淮苏迅速地将易容的材料调制好，就往林淮苏脸上糊去，随后休整骨相，等材料一干，颜色就和肤色融合了，这种材料会一直保持这种类似皮肤的质感，并且韧性好、十分贴合，不会因为使用者表情而变形，也不会显得不自然。只是需要每天重新调制，不可能随时撕下来又贴上去。 两人易容换脸后，纷纷换了身衣服，随着人群离开了卫生间，果然，他们正大光明地从监视着他们的人身边擦肩而过，那人都没发现。 “追杀我遇到得多了，还从来没人捉到过我。”林淮苏将脸上的疤遮掉后，略微显得有点婴儿肥，说话的时候像是嘟着嘴一样，反倒显出几分可爱。 只是这样的可爱在抵达医院后就卸去了，还得用口罩遮掩脸上的疤。没有人喜欢随时暴露在别人打量的目光下。 两人顺利地回到病房，进去一看，还挺热闹。原来是老李头的儿子带着朋友来看他了，顺带来找林淮苏一起去下棋。 “小林来了啊，快过来快过来。”老李头招呼着。那边一群人立刻看向了林淮苏，眼睛里带着审视和打量，“咦，这位是？” “我朋友，苏江。”林淮苏介绍道。 江释宸木愣愣地点了点头，避开视线看向别处，一点也没有和人打招呼的倾向。 “他比较认生，搞写作的。” 众人一听，连忙打了个哈哈，把这事儿揭过去了，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林淮苏，也不好得罪林淮苏的朋友。 “小林出去坐坐？”老李头介绍道，“这是我老朋友，赵志传，听说你棋艺好，专门过来找你讨教讨教。” “讨教谈不上，切磋交流还是可以的。”林淮苏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床上，江释宸自觉地就替他收进了柜子里。 毕竟里面装着的除了换洗衣物，还有今早买的易容材料以及其他药材。 “那咱们下楼去小院儿里坐着下棋？”赵志传提议道。 “嗯。对了，小林。”老李头把一套新的病服拿给了林淮苏，“今天早上你不在，护工就帮你把病号服拿去洗了，你先穿着这套用吧，也是新的。” “好。”四月的天还比较凉爽，林淮苏直接把病号服套在了外面，然后发现这身衣服好像大了两号，袖子又宽又长，于是抖了抖手臂，顺手将一截袖脚卷起来，却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挽个袖子而已，有什么事儿吗？ “走吧走吧，楼下的棋盘都摆好了。”老李头催促道，“对了，小苏要一起吗？” 林淮苏：“嗯？” 他反应了下：“李老叫他小江就是，走吧，一起。” 江释宸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名字，还是在过来的路上临时起的。因为换了张脸，也不能再叫江释宸了，为此二人还讨论了一下。 江家这一辈儿是“释”字辈，但“释”是个罕见姓氏，不方便掩人耳目。因此决定让江释宸的易名随母亲姓苏。 而姓苏名释的话……好像又和某个历史上的诗人撞读音了。 “苏江或者江苏，你选一个。”林淮苏也是个懒得取名字的人，随便就帮江释宸定下来了。 江释宸：“……苏江吧。” 叫这个名字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林淮苏的名字里也有个苏字，别人就只能喊他小江了，也不会出现叫他的时候反应不过来的状况。 林淮苏觉得这个名字他起得绝妙无比。 对此小江同学保持沉默。 今天太阳不错，虽然室外比较冷，沐浴在阳光下还是比较暖和的。 楼下果然已经摆好了棋盘，另外几个棋友正下着，见他们下来便让出了棋盘。说起来这两副围棋还是老李头捐的，手感不错，就是棋子太新了，拿起来反而没那么顺手。 猜子后，林淮苏执黑先行。两人都没有让子，不过这位的围棋水平的确还行，分明比老李头年轻许多，棋路却格外老辣。 但也就还行的水准。 对于林淮苏来说，围棋最大的乐趣就是排兵布阵，他不喜欢被定式诓得太死，也正因如此，他的棋路复杂又难以捉摸，总能把人打得自乱阵脚。 他下得高兴了，端起旁边的茶杯上小酌一口，惬意的靠回了椅子上。这病号服也不知道是谁的，过宽的袖子容易扫到棋子，但林淮苏本就有穿广袖下棋的习惯，落子时挡袖子挡得自然无比。 跟这赵志传一起来的几个，视线却一直落在林淮苏身上，还时不时低声讨论几句，也不知道是在说棋还是说人。 赵志传中盘认输，反倒整个人乐呵呵的：“李老师跟我说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夸张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林淮苏呵呵一声，没接茬。若真要算辈分，这群人都得喊他祖宗。 “对了，小林，我听李老师说，你要和经纪公司解约了？”赵志传也不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你看看，如果没别的公司邀请，来我的公司怎么样。” “放心，你要是答应了，关于你之前的交接问题，我们公司的法务会出面帮忙处理。” “下家倒是没有。”林淮苏将口罩摘下来，“不过我这张脸，你们确定要签？” 原本不提林淮苏脸上疤的事情，就是害怕他介意，赵志传万万没想到，林淮苏竟然会主动把这事儿提出来。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现下想翻拍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角色，我觉得非常适合你。”赵志传也并无遮掩，“这个角色在原着中就是以蒙面示人的，因此不必担心你脸上的疤痕。如果你愿意，在拍摄完成之后，公司可以报销全部治疗费用。” 林淮苏听不懂这些，转眼看向了江释宸，然而对于娱乐圈的事情，江释宸也是两眼一抹黑，不过毕竟他作为现代人的经验丰富些，便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巧的是林淮苏竟然能看懂他的意思：“此事我还需考虑一下。” “小林，放心吧，老李我来替他做担保，你现在那个经纪公司可要不得，丧良心！小陈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信得过，要是他敢亏待你，我绝对会替你做主！”老李头出来游说到，“而且这部电影……说来惭愧，本来一开始是我想拍的，奈何这身子……唉！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等到电影上映。” 老李头平日里对林淮苏还不错，这时候卖惨，倒不会令人反感，只是该戳穿还是要戳穿的，也算相互开个玩笑：“只是有点痰湿脾虚而已，休养两天就活蹦乱跳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淮苏没想到他随口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或惊讶或疑惑地看向他。 “什么、什么痰湿脾虚？”李导演忽然有些激动，他爹这病可有好多年了，各种检测都做遍了，依旧差不多什么大毛病，医生只是说休养，关键是休养一阵子能好，一工作起来就倒，他这做子女的也担心。 “常年饮食不规律，饮食重油、盐、生冷之食，就容易导致痰湿脾虚，忌忌口调理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事。” 林淮苏说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而后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没有那劳什子的行医资格证，便又说：“实在找不着毛病，不妨去中医馆看看，开两副药就能痊愈了。” “小林还懂这些啊！”有人感慨。 “嗐，现在的小年轻，竟然比我们还会养生了。” 林淮苏：“……” 养生可还行。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治病确实是一种养生，只不过比普通人理解的“养生”要更深层罢了。 “中医……”李大导演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仿佛并不赞同去看中医一事，可这头怎么也差不出个病理来，他心头的天平似乎缓缓地，开始往倾斜了。 “可是中医……不都是骗人的么？” 林淮苏缓缓抬眼看过去，嗤笑一声，道：“那要不要试试，你所谓骗人的把戏，到底能不能诊出你父亲的病来。” 第7章 一战成名 林淮苏没想到，纵使这个时代的“西医”发达，中医也不该落没如此，甚至会被当作骗术。 “中医并不是骗人的，相反，它拥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清明以前，中医的理念是非常先进的，医疗手段也相当成熟。同时，外科也不是西医独有，夏朝之前就已经有记载的腹腔外科手术了。近些年，国际卫生组织也将中医纳入了有全球影响力的医学纲要，如果真是骗人的，为什么医院还会专门设置这么多相关的科室呢。”一直沉默的小江同学语出惊人，在被所有人注目后，轻轻咳了一声，“以前有写过一本中医的题材，略有涉猎……” “不愧是文化人啊！就是有知识。” “对对，小李，带你爹去中医那边挂个号看看，说不定就找着病因了呢！” “是是是……”李导擦了一把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连忙应到。 “哼！我就跟你说，让你不要忘了老祖宗的本，这下知道了吧！” “是，爸您说的对，我这就去给您预约挂号，明天就看！” 原本的电影选角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养生交流现场，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喜欢这些。李导看着这群人排着队跟林淮苏询问，心道，就一二十来岁小孩儿，能懂什么养生啊。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最能真实反应实际问题的，还是要靠切脉。”林淮苏坐回椅子上，将棋盘上的棋子拨到一边，“手伸出来。” “小林还会把脉啊？！”老头子们一阵惊讶。 林淮苏：“略会。” 他没忘记江释宸跟他说的话：“不过也只能当做参考，真要看病，还是得去有行医资格证的医师那里。” 江释宸：“……” 老爷子们觉得稀奇，抱着手臂围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让林淮苏说一说。 “痰湿体质，脉象濡滑，缓沉无力，是脾气虚的表现，在调理的同时可以适当增加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材。”林淮苏搭完脉后，继续补充，“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要记得忌口，生辛寒凉少食，如果配合针灸拔罐，很快就能恢复。”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林淮苏真如他所说是略会，没想到讲起来竟然一套一套的，立刻来了劲。 “来小林给我也看看！”张大爷拍了拍老李头的肩，“快让开让开。” “啧，你跑来凑什么热闹，不是吃着药了吗？”老李头一边骂一边起身，抱着手臂找到旁边继续看热闹。 “痰火内蕴，脉象长而满溢，面红盗汗，乃阳亢之症。” 江释宸：“就是高血压。” 众人恍然大悟，又听林淮苏接着说。 “你这个年纪，病灶已定，近期是不是换过一次药？” 张老头惊讶道：“对！是换过！” “这个药不适合你，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有的药别人用了有效，在你身上却可能会起相反的作用。” 张老头尴尬地沉默了一瞬：“这不是听说隔壁病房的刘阿姨……” “老张，你不会擅自停了医生给你开的药去吃别人给你推的方子了吧？！” “就、就吃了不到一星期……”张老头也没想到，隔壁病房的病人吃了之后见效明显，他这一吃差点把病给吃重了。 “医生一般会根据你个人的体质给你开药，有人适合快效药，有人身体本身就差，只能慢慢调理。”江释宸在一旁帮腔，“最好还是把您买的药拿上，去您的主治医生那里重新诊断一下。” “好好好，我这就去！唉，真是没想到……” “诶该我了该我了，排队呢！” 老爷子们又抢起来。 赵传志：“……” 他好像是过来签演员的吧？ 这另外一个好像是个作家吧？ 这俩怎么一唱一和地看起病来了？！ “那个，小林啊。” 大家看病正看得起劲，齐齐道：“排队！” 赵传志：“……好。” 林淮苏挨着给老爷子们把了脉，基本上除了之前私自换药的张老头，其他人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按照目前的治疗能够得到不错的控制。他见过也吃过那些药丸，因此越发对于这些药物感兴趣。 在送走了一帮老爷子后，林淮苏给这位要签他的赵传志也诊了一手，发现也是有些阳亢，只是没张老头那么严重，应该是还在早期，并没有发现。 “有极轻的阳亢之症，长期说话津液亏损，平时头晕吗？”林淮苏收起手。 “不昏，不昏。”分明赵传志才是老板，但是说话的时候规矩得像个小学生一样，连忙把自己的状况说了说。 “不昏就不严重，平时多吃点芹菜，炖点川贝雪梨了或者榨些鲜藕姜汁喝就是。这个季节没有的话，可以去药店抓两副桑菊薄荷，若是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挂号找医生开点药。”林淮苏理着袖子，将棋子一颗颗捡进棋盒里，耽搁了一下午，天都开始阴沉了。 “阴虚阳盛虽然短期看着比较自豪，时间长了就容易拖成肾虚。”林淮苏说话委婉，“所以别看你现在身子好，其实是亏损的前兆。” 赵传志倒是听懂林淮苏的话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那、是不是要……那个，克制点？” “当然了。”林淮苏瞥了他一眼，“补肾滋阴，不要以为男人就不需要滋阴了，阴阳失衡是大多数病症的根因。另外你最好在申时、肾经运行的时候多喝两杯水，不论有没有毛病都可以这么多。” 赵传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手：“怪不得！我这就回去跟家里人也说说。” 林淮苏点了点头，把棋盘收好，都准备走了，才被赵传志大叫一声拉住了。 “等等！”赵传志这才想起来，“那个，关于合同的事……” 林淮苏对他笑了笑：“我会考虑的，等决定好了，自会找李老联系你。” “好、好，辛苦你了啊，慢走，慢走。”目送完林淮苏和江释宸离开后，赵传志高高兴兴去超市买了藕和芹菜，他平日里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买回去的菜被老婆劈头骂了一顿，净挑别人选剩下的。 他把下午的事儿跟老婆讲了，女人一脸的无语：“你就瞎听别人吹吧！现在打着养生旗号出来行骗的人少么？你要真有病明天就去医院看看！” “是、是，明天就去，就去，嘿嘿。” 结果第二天一早，昨天下午相聚后院儿晒太阳哥几个和赵传志一同在中医门诊领号排队，众人相视一笑，抱着听听看的心态走进去，出来的时候都是一副震撼我妈的表情。 “还真准！” “厉害啊，昨天小林说的和今天这位老教授说的一模一样！” “不说了，我下去抓药了。” “唉，我这边说让我继续去之前的主治医生那里吃药就行，你们怎么都开药了？” “我那边也让我回去继续吃，唉，我还说想试试中药的味道呢。” “想疯了吧，中药那么苦，还要煎，你们慢慢聊着啊，我回去让我儿子给我煎药去了！” “唉你个曾老头，开了药得意了是不是！” 几个老爷子在走廊里叽叽喳喳的，把护士都吵出来维持秩序了，这才各自抱着药方回病房去了。 林淮苏在楼下的大院儿一战成名，可惜他并没有再待几天就出院了。 他本身就是医生，对于术后创口有独家的秘方，别人还以为是他身体好好的快呢，但是就那排骨上面能弹琴的身体，似乎也没有那么健康？ 出院的时候，院儿里经常一起晒太阳下棋的病友们都挺舍不得他，纷纷和他留了联系方式，说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们帮忙。 林淮苏把号码存下来，心想，应该是你们这群老骨头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他又有什么需要麻烦这群老年人帮忙的。 在和赵传志签约好后，对于之前经纪公司的事，如赵传志所说，根本没有需要他在操心的地方了。因为手里的钱全部光光，江释宸又是个根本不敢动用存款、连手机都没有的小可怜，林淮苏签到赵传志手下，便提前支取了“工资”。 而他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租了个宽敞舒适的公寓，押三付一，地儿是公司找的。 毕竟这位是金主，江释宸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林淮苏大手大脚开始买药材的时候提醒了一句，还要留些钱过生活的。 “钱嘛，多么容易的事。”林淮苏又点了柜台里的两棵人参拿出来看，还嫌弃这玩意儿长得这么肥，一点味道都没有。 “现在药店里的野参毕竟少，大部分是人工培育的，但是就营养成分来说，和野生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懂个屁。”说起药材的事儿，林淮苏就来劲了，头头是道地吧啦了一串，把店员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位先生，野参的话，我们药店也是有的，但是需要调货，请问您的预算大概是多少？” 林淮苏蹦了一个数出来。 江释宸：“……” “好的，这边为您记下了，现在只需付百分之十的定金，就能为您调货，定金是会给您开□□的。” 看着林淮苏要掏钱，江释宸赶紧阻止，把人拉到一边咬耳朵：“开□□的定金不能退，要是调来的货也不好呢？我认识一个倒手野参的，都是自己去东北山里挖的……” 林淮苏勉强被江释宸说服，保住了饭钱。 江释宸也有些无奈，怎么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像只狐狸似的精明，一提起药材的事儿连家底都掏。 只是江释宸不知道，林淮苏身为天下第一毒医，为什么经常揭不开锅，对于荷包空空有需要就接两单赚钱的事情如此熟悉。 因为这家伙的药方，可都是浪费了大量的珍贵药材一点点试出来的。 那才叫真的肉疼。 在江释宸的不懈努力之下，总算没被林淮苏败到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但是毒医先生非常地不爽，口袋里有钱还不能买药是什么人间疾苦！ 他要把这个人丢出去给那群人绑走！ “晚上想吃什么？”江释宸把他拉进了超市，“土豆炖牛腩？油焖大虾？还是想吃西餐？今天的牛排还不错。” 提起来吃的，林淮苏的脾气总算消下去一点：“你们现代人可真会吃，动不动就吃牛肉，我们那会儿牛比人卖得还贵，杀牛还是犯法的。” 林淮苏不擅料理，看着红彤彤的牛肉嫌弃地站到一旁：“还没人肉细腻。” 江释宸：“……” 旁边的人已经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这边，抓着手机准备报警了。 江释宸咳了一下：“我上解剖课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就是第一次见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害怕，而我在想，这个好像有点像……鸡胸肉？” 一旁给猫挑鸡胸肉的人摸着火舌似的将肉块甩出去，奇怪地看了这边一眼推着购物车赶紧逃离。 林淮苏也看到了，用手指轻轻推了推江释宸的胳膊：“你没事吓唬别人做什么。” 江释宸从冰柜里挑出来一块上好的牛里脊，放进了购物车：“这个时代杀人是犯法的，你刚刚的话容易被误会，就算你没有真的杀人，也会被请去了解情况。” “麻烦。”林淮苏嘀咕了一句。 江释宸：“嗯。” “但你刚刚故意说来吓那人的吧，你以为我没解剖过么？” 江释宸神色不变地又挑了两块牛排出来，还轻轻用手指往上面戳了戳，回弹不错，还挺新鲜。 “普通人死去之后肌肉确实是暗红色的，而大体老师……”江释宸想起来林淮苏应该不知道这个，才掰碎了解释，“现代医学需要学习人体的解剖，因此需要捐献者自然死亡后捐献遗体，供学生上解剖课实际研究，而这些捐献的遗体，通常被我们称作大体老师。” 林淮苏点了点头。 “这些遗体的捐献者需要在死亡后八小时内急速冷冻到零下30c保存，在教学使用时再复温到4c，经过处理后，肌肉会变成这种颜色。”江释宸把刚刚被丢到鸡腿区的鸡胸肉捡回原本的区域，而这附近的人因为他的“授课”全都躲得远远的了。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反应太迟钝。 “我发现你很喜欢吃牛肉？” “牛肉和鸡胸肉的脂肪率比猪肉低，蛋白质高，只需要适量就可以满足身体所需，把剩下的胃容量分给蔬菜。”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挑菜也非常讲究搭配均衡。 只是林淮苏略微、稍稍、有那么一丢丢地挑食。 对于没见过蔬菜还能勉强接受，而像萝卜、大葱之类的，他就要把这些给捡出去了。 江释宸看了看购物车里的辣椒。 “不能吃辣吗？” 林淮苏吐了吐舌头：“不吃。” 江释宸把辣椒捡出去，又把萝卜和大葱捡回来。 林淮苏就要跟他对着干。 最后大葱都要给薅蔫儿了，才终于结了账。 林淮苏再次决定不原谅这家伙了。 新租的公寓还没有装修好，为了宽敞——主要还是林淮苏以后需要在家里制药，专门租了个有阳台的顶楼，楼顶还花园可以开发。 因为家里空空如也的，厨房里除了基本的大件，很多东西还没拆，江释宸先做完了消毒，某人已经钻进来好几次了。 “你怎么才开始洗菜。”眼见着晚饭有进度了，林淮苏便再次晃悠进了厨房，也没催，踱来踱去地到处钻，被江释宸塞了个小番茄。 味道略微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 江释宸将洗好的一小碗小番茄递给林淮苏：“圣女果。” 林淮苏：“……” 他要，从哪个方面……去解读这个名字？ 看着有点像没晒干的枸杞，汁液充足，味甘、生津，别的还得多吃点看看效果。 林淮苏端着一碗圣女果研究药性去了，没多会儿又跑回了厨房，去翻那些他没见过的蔬菜。 直到他差点把生土豆塞嘴里。 一只手伸过来拦在了土豆面前。 “这个生吃有毒。” “我自幼以身试毒，已经百毒不侵……”林淮苏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具身体还没经过调理，顿时蹙了蹙眉。 看来是要开始从微量毒.性开始适应了。 林淮苏说做就做，放下土豆立刻要去找药，却突然被捉住了手腕。 “我这边……时间可能有点赶，能不能帮我洗一下菜？” 林淮苏：“……” 虽然试毒很重要，但是他现在好像有点饿。如果能早点把晚饭做好……试毒就推一推也行。 他洗药材洗惯了，手法非常熟练，甚至还能顺手将菜摘好，见江释宸打开了嗡嗡嗡的抽油烟机之后，好奇宝宝的兴趣又上来了。 那双大手挡在他的头顶，生怕他的头发被排气扇卷进去，出声提醒道：“小心，头发会搅进去。” 或许是怕了林淮苏这只管亲身去试不要命的，只好一边做菜一边介绍。 “这是抽油烟机，炒菜的时候会有油烟，就用这个抽走。” “哦……” “这是铁锅……” “这个我知道。”林淮苏会抢答了，“我生活那会儿，铁锅已经变得寻常了，之前吃饭都是用陶锅，什么都是水煮……” 他说话间，锅里的油已经热了，江释宸把菜往下一倒，刺啦作响，白色的烟雾缭绕，被所谓的抽油烟机吸进去，还怪稀奇的。 “你们现代人倒挺会享受。” “炒菜的油烟对人体伤害很大，除了会导致肺癌，对皮肤的伤害也不小。”江释宸翻炒着锅里的蔬菜，继续做着科普，“现代人均寿命的延长，除了医疗技术的进步，和科技的进步也离不开关系。” “现代的人均寿命有多长？” “我国已经到达七十六岁以上了。”江释宸把小菜端给林淮苏，“先吃这个垫垫，炖菜等下就好。” 林淮苏闻了闻，觉得有些稀罕，医院里的餐车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菜色，只是味道……完全没有手中这盘的那种独特的鲜味。 第一次吃这个时代的家常菜，感觉…… 这小子怎么炒个莴苣都炒得这么好吃，分明是同样的白米饭，这碗就粒粒分明香味扑鼻，实在令人食指大动。 “还有菜，留点肚子。这是鱼香肉丝。”没多会儿，江释宸又端了盘鱼香肉丝出来，林淮苏对着里面的葱末眉头直皱，可是这菜闻着酸酸甜甜的，又让他有点犹豫了。 林淮苏咬着筷子挣扎了会儿，还是没有忍住，悄悄把葱末给拨开，夹了一小根肉丝。 ！ 嗯、嗯……葱好像也没这么难吃。 他挑了一小颗切碎的葱，立马吐了出来。 看来，鱼香肉丝好吃和葱难吃并不矛盾。 林淮苏吐了吐舌头，把葱都拨到边上，他可以接受葱的味道，却没法直接入口。 他一开始还以为鱼香肉丝是鱼肉，但是想了想今天好像没买鱼，但是他似乎也没吃出鱼香味？ 所以为什么要叫鱼香…… “在想什么。”江释宸把土豆炖牛腩拿出来之后，浓烈鲜咸的香味瞬间吸引了林淮苏的注意力。 “这是……土豆？”林淮苏戳了戳里面被切成两半的小土豆，“你不是说有毒么？” “……”江释宸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说急了，没表达清楚，这才慢慢解释，“土豆没熟吃了不会中毒，但是生土豆里含有生物碱，吃了会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食物中毒的现象。” “而发芽的土豆含有龙葵素，吃了就会中毒，因此轻微发芽的土豆必须熟透，或者用酸综合。” “今天先吃这个，稍微有一点辣，试试看？” 林淮苏眉头又蹙起来：“辛辣之味会麻痹我的味觉，如果察觉不出来食物中的毒是什么，很容易把解药配错。” 江释宸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毒的。” 林淮苏不置可否：“你不下，不代表追杀你的那些人不会下。” 江释宸哭笑不得：“他们还需要我手里的情报网，因此不会做出对我生命有威胁的事情，我和你在一张桌上吃饭，他们不会在菜里下药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去给你多炒个土豆丝。” “不用了。”林淮苏虽然挑剔，但是还不至于得寸进尺，“差不多就坐下来吃吧。” “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虽然是晚饭，鉴于这段时间在医院吃得并不好，便做得丰盛了些，只是再丰盛，营养搭配也没忘。三菜一汤，两荤两素，饭前水果还是维生素丰富的小番茄，可以说相当健康了。 林淮苏吃得满意，只是那个土豆炖牛腩……实在是太辣了，这种辣味个其他药物食材里的辣味不太一样，辣得有些疼，但是意外有些……上瘾。 他被辣得不行，舌头都吐出来，嘶着气，但说不吃了吧……不行，他还没吃饱。 “喝点汤，就没那么辣了。” 江释宸将刚舀出来不久的汤碗递过去，林淮苏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火辣辣的感觉被温热的汤水无限放大，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这小崽子……！ “是不是好一点了？” 林淮苏深吸一口气，还没开骂，感受了下，好像是没有那么辣了…… 憋这口气发不出来。 今天晚上就收拾收拾这小子！ 原本饭后散步的固定项目暂且搁置了，虽然不能出去瞎晃，江释宸依旧有在室内锻炼习惯。 林淮苏见他上蹿下跳的，不禁摇了摇头：“想要强身健体，你这些我虽然看不出来，但五禽戏的好处绝对比你想象中大。” 他坐了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些，晚饭吃得太多，立刻运动对胃并不好。林淮苏起身活动了下手脚，便介绍起来。 “五禽戏虽然只是模仿动物的神态和动作，一举一动却都有各自的用处。可以疏肝强胆、益肾固腰、增强记忆、健脾助眠、舒经强肺，对五脏六腑和经脉运行都大有裨益。” 虽然看过相关的文献，江释宸曾经也以为通过一些简单的动作能调节脏腑的说法非常荒谬，只是现在更荒谬的人都在，那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行五禽戏之前，先要静心凝神，学会呼吸吐纳，打开任督二脉。” 江释宸：？ “有什么问题。” “这个……任督二脉？” 并没有看过武侠小说的林淮苏点了点头：“任脉起于曲骨，经腹胸止于承浆，督脉则是以背运行，到达头顶后下止龈交，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属奇经之一。” “打通任督二脉的方法并不复杂，舌顶上颚，气顶天庭，提肛收腹，即二脉贯通。” “而任督二脉贯通，奇经八脉共通，则能强筋健骨、气血充盈、百脉皆通。” 江释宸：“……” 中医还真是……博大精深。 第一次看五禽戏的时候，感觉确实有些滑稽，但是实际地、动作到位地做过几遍之后，似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身上的每一次都得到了锻炼个舒展。 “是不是很神奇。”林淮苏看着自己依旧骨瘦如柴的手臂，决定每天早晚都要练一练。 “嗯。” 看着小孩儿沉思的表情，林淮苏非常满意。这个时代的东西他大多都要靠江释宸给他一点点解释，可给他憋坏了。 两人一起锻炼了会儿，就各做各的事去了，林淮苏跑去书房鼓捣今日买来的药材，江释宸则是要将家里的杂物全部规整出来。 他把屋内的打理全部交给了这个“现代人”，那些看不见的“银钱”也只自己留了小部分，大头还是交给江释宸打理采购。 反正他向来对于这种玩意儿没什么太大的需求，他想要买药，还得经过这小崽子同意么？ 林淮苏坐到地上，就开始摆弄他的药材来。 虽然他不讲究，他的药材必须讲究，他可以席地而坐，药材必须分门别类放进已经装修好的柜子里。 在搬进来之前，林淮苏就让小崽子给他整一面墙的药柜了，虽然不是木头材质的，但是这种叫做“玻璃”的东西也不错，药材保存在里面不易受潮，柜子还是全透明的，能看见里面保管的药材的情况。 越是接触得久了，林淮苏就对这小孩儿越满意，江释宸做事非常上道，总能给他找到更适合更“先进”的替代品。 连不用蘸墨的软笔都能找到。 林淮苏将药材放进玻璃抽屉后，取来可以“粘贴”的“标签”，这个也是江释宸教他用的，只需要在上面写好字之后，就能贴到任何地方，相当便利。 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嘛！ 处理完药材 大概是因为适应了灯光，等江释宸敲门进来问他要不要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竟然已是亥时。 竟然还不是很困。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今天晚上可以泡澡。” 林淮苏眼睛亮了亮，虽然“淋浴”也非常舒服，但是没有任何事情比泡在水里更舒服的了。 他调好了两个药包，分了一个给江释宸：“一会儿你泡的时候，可将这个置于浴桶之中，有舒经活络、清心解乏之效。” 小孩儿接过去被纱布装好的药材，乖乖道了声谢。 这是林淮苏第一次、甚至连原身也没有过的浴缸体验，因为租的公寓很大，浴室自然也宽敞，浴缸形状长方，像个没盖的棺材，又滑溜溜的，林淮苏一开始还嫌弃，直到他泡进里面 浴桶算个什么玩意儿，腿都伸不直。 不像这个还有靠的。 药香弥漫后，林淮苏尝试着使用了所谓的“按摩”功能。 最后因为太舒服，扒在浴缸边儿上，直接睡着了。 可能是前世今生都没有睡这么晚过吧，再加上安神舒缓的汤药……江释宸进来叫他的时候他都懒得理。 直到他整个人被这混小子从浴缸里抱起，他才突然惊醒过来。 “你在做什么？！” 他沐浴的时候向来不着分毫，那裸.露的，体温比他还高一些的肌肤贴在他的后背和膝弯，烫人得紧。 “水都冷了，会感冒。”江释宸乖乖把他放下来，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的停留，直接转身去拿了浴巾过来，长手一抖，展开了横在二人面前。 林淮苏曾经买过几个小奴，也习惯了被人伺候，但是那些人瘦小得跟个小孩儿一样，他也从没把他们当作过普通人。而江释宸这……这么大一个呢！举着的手都快把他的脸捂住了！ 林淮苏转过背去，那双手一伸，就把他肩颈都给裹了起来。 “冲暖和了再出来吧，真的会感冒。” “自然不用你说。”林淮苏抱着毯子把人退出去，重新淋了个澡，祛除了身上的寒气，才换好衣服出来。 江释宸已经把他那改装成药房的书房给整理干净了，正在给明天的早饭做准备。 就算是以前买的小奴，也没这么熨帖。 还怪可爱的。 “你快去吧，都已子时了，正是肝胆运行解毒的时候，你身上本就带着毒，还是早点歇息。” “好。”江释宸应下后，或许是真的听进了林淮苏的话，十几分钟便沐浴完毕，擦着头发出来了。 这人或许是因为在被追杀，也有段时间没有打理头发了，过长的头发都快把眼睛给遮住，看起来更沉闷了。 分明是个挺可爱的小孩儿。 明日给他理发吧。 江释宸吹干头发，去抱被子出来，站在沙发面前，发现林淮苏还在看他，才问：“怎么了吗？” “你怎么还睡沙发。” 小孩儿闷声闷气地：“客房被房东锁了，说是还有东西没搬出去，下个月才回来清理。” 虽然这公寓不小，两室一厅，带个书房，但主卧林淮苏睡了，次卧被锁了，书房又被林淮苏占了当药材间，确实是只剩个沙发了。 林淮苏回想了下，这小孩儿也挺惨的，从捡回来那天开始，不是谁沙发，就是睡病房里落不了脚的陪护床，每天都是窝着凑合，也挺可怜。 “我那床买的大，你要是不乱动的话，就进来睡。” 因为曾经睡觉的时候打翻过堆在床上的药，林淮苏差点在梦里把自己给药死了，后来就养成了睡觉几乎不怎么动的习惯，这小孩儿吧……经过他这些天的观察，就睡那么窄窄一溜，也从没滚下去过，应该不会吵着他睡觉。 到这个时代之后，林淮苏逐渐放下了戒备，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太过安全了。 病房的门虽然不能锁，但是夜晚有巡逻的故事。公寓有厚重结实的防盗门，家里这小孩儿还得仰仗自己救他。 总而言之，林淮苏已经习惯每天都睡个好觉了，也正因为每日睡眠充足，他的脾气也好了不少。 江释宸顿了顿，一双眼睛可怜巴巴湿漉漉的，像盯着肉骨头的小狗：“可以吗？” 他乖顺地抱着被子，整个人站在那里，脑袋微微垂着：“我睡觉不怎么动的。” “嗯。”林淮苏应了一声，“进来吧。” 这里的房间修得密不透风，因此夜里也不冷，林淮苏的身体还是过于虚弱，晚上睡觉的时候，旁边躺了个暖炉，他就不自觉地、下意识地贴了过去。 非常暖和。 而且那个热源偶尔还会蹭过来，贴在他只多站在外面说了会儿话的功夫，就已经冷得无法回暖的脚背上。 明明旁边睡了个人，却是林淮苏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只是林淮苏不知道，这即将是他近期，最后一次好觉。 因为电影的拍摄日期已经定下，马上就要忙碌起来了。 第8章 下马威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竟然比江释宸还醒得晚些，果然熬夜之后睡再多，也很难把欠得觉给补上。 林淮苏打着呵欠出了房间，发现江释宸已经开始做早饭了。 好像有点香。 “起了吗？”江释宸转过身来，“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林淮苏：“……嗯。” 怎么有一种娶了个贤内的感觉。 江释宸见他站着不动，将火关小，放下手里熬着的粥，给林淮苏倒了杯豆浆。 端着热腾腾的豆浆，林淮苏慢慢回过神来，以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江释宸一眼。 这家伙为了让自己救他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连漱口水都这么奢侈。 林淮苏拿半杯豆浆漱了口，把剩下半杯喝了，跑去洗手间刷牙。以前没有条件，如今跟着每天三餐早晚都要刷牙之后，少刷一次都浑身不得劲。 他看着镜子里快把眼睛给遮住的头发，又跑去找剪子，剪子没找着，因为早饭做好了。 荷包蛋培根三明治，虾米青菜粥，没加糖的五谷豆浆，还有一小碗生菜。 林淮苏把那盆草给别到一边，吃一半发现江释宸吃得还挺香，又把生菜碗给薅过来，戳了一叉子。 意料之内的难吃。 但是不吃又好像显得自己很挑食的样子。 林淮苏叉着生菜搅来搅去，把里面的玉米给串到一起，眼看着找不着唯一味道还行的小可爱了，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赶紧跑。 电话是公司那边打过来的，因为程序都交接好之后，要对外正式宣布转会信息，因此需要林淮苏提供微博的账号和密码。 这就触及到林淮苏的知识盲区了，他拿着电话凑到江释宸旁边，小孩儿给他点了免提。 “刚刚信号不太好，能不能再说一遍？” 江释宸的声音和林淮苏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略微低沉、带着独特的冷淡，听着有种莫名的严肃感。 “嗯，没听清。”林淮苏接了一嘴。 “是这样，公司这边看了你的微博账号，觉得应该对以前的部分内容重新编辑处理，你把账号和密码发到公司，这边会为你安排接手。” 江释宸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微信我会加你，另外，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就来公司一趟，和新的经纪人认识一下，《莫知莫问》剧组那边已经要准备官宣了，官宣之前要先拍摄一次常服宣传照，一次定妆照，因为你的档期定得最晚，时间可能有点赶，所以早点过来交接最好。” 林淮苏看了一眼继续点头的江释宸，说：“嗯，我知道了，今天有空。” “行，那我这个号加你的微信，你保持手机通畅。” 挂断了电话，林淮苏两眼一抹黑。 “微博是这个……” 还好捡了个江释宸。 因为忘记了密码——好在手机号绑定了工作号，可以直接重置，江释宸替他把账号密码发了，又从私人微信切到了工作上的微信，这才发现有不少消息。 但好些都是很早之前的，大概是前经纪人气跳脚骂的。 林淮苏还没看清，江释宸就把消息删掉顺带把人拉黑删除一条龙。 “这是什么？” “一些没用的信息。”江释宸眼皮都不眨一下，“这个人应该是刚才打电话来那个。” “哦……” 林淮苏跟着江释宸学会了微信和微博的用法，甚至还学习了怎么用地图导航。 之前拿到手机就是图个新鲜，戳一下会亮，跟着老爷子们学会了怎么接打电话手发短信，智能手机整得跟老年机一样的待遇，如今江释宸给他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林淮苏决定自己先研究，玩不懂的再来问。 他的贤内助小朋友只好去收捡厨房。 不得不说，一旦找到诀窍了，这小砖头就比之前可爱有趣多了，林淮苏把手机玩得吱哇乱叫，觉得特别有意思。 大概是新时代的电子产品噩梦。 等江释宸收拾完，差不多上午十点，就该准备出门了。 江释宸给林淮苏挑了套低调的衣服，口罩也换成了黑色时尚的风格，不像之前那种蓝色医用口罩，加上那瘦得没二两肉的身子，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 看着镜子里一身深色打扮——连口罩都是黑色的自己，林淮苏把口罩摘下来挂到下巴上：“大白天就穿夜行衣？” “那个地址理这边太远了，需要换乘地铁过去，要是被人认出来的话，可能会被围观。” “我有什么好围观的，因为这道疤？” “也不全是，明星知名度很广，只要一个人认出来，就会有跟风的一起把你围住。” 林淮苏蹙了蹙眉：“麻烦。” 他把自己拾捣好，还要给江释宸做脸，原本易容的材料买到之后，做出来的假面就更加逼真了，连触感都很像，只是不能被尖锐的东西磕碰，戴口罩也不会变形，能维持一天时间。 要不是捏两张脸时间不够，林淮苏也想给自己捏一个，被人认出来太麻烦了。 抵达公司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一刻，公司里的人大都忙碌且面带惫色，看起来不仅熬夜，还没得觉补，总之一路走上去，没见着几个健康的。 林淮苏啧啧地，跟江释宸在那里咬耳朵：“我觉得要不还是去考个那什么资格证，这个工作那是人能干的吗？” “但是工资已经提前预支给你了。” 林淮苏瘪瘪嘴：“那么点钱，都不够我诊金的，大不了多给他看几次，做点延年益寿丹。” 再次听到奇怪东西的江释宸沉默了会儿：“等这部戏拍完，我给你找找考试范围，这个时代的考试内容差别很大。” 这点，林淮苏倒赞同，没办法，只能先演戏了。 他目前的记忆还并没有在片场拍戏的部分，因此还只是有个印象，而这印象还是跟着大爷们在病房里看神剧得来的。 反正就是，觉得应该会很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等了十来分钟，接受林淮苏的经纪人就来了。 据说这位手底下艺人很多，还是个金牌经纪人。也正是因为艺人很多，多林淮苏一个也不多，反正他手里的资源随便漏点渣渣下来，就够十八线吃一年的了。 这位显然不是很看好林淮苏，但是上面这么吩咐的，再三强调，连总监都特地跑过来求情，计双只好把人先收下来，以后这烂泥扶不上墙，再随便丢给徒弟挂着就是。 因此，计双对林淮苏的态度不算很好，见到第一面，就蹙眉看向了江释宸。 林淮苏早就想好了说辞——还是江释宸帮他想的，从善如流道：“这是我之前的助理，苏江。” 计双冷笑：“你之前的助理叫牛珍，是牛凡的堂侄儿，犯事被辞了之后也没给你补新的助理，哪里又来一个苏江？” “那这就是我新的助理，苏江。”林淮苏不太习惯这个人的态度，向来都是他怼别人，怎么有人敢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 “你的新助理已经安排了，今天来就是签合同的，公司给你一个机会已经是仁慈了，你就不要拖家带口了吧。” “呵。”林淮苏倒笑了，“你可以先去问清楚，到底是公司给我的机会，还是我给赵传志的机会。” 计双见林淮苏直呼他们总监的名字，神色变了变：“如果你要他做你的助理，那就直接跟赵总监沟通，让上头安排下来，我自然会把合同改签给你。” 林淮苏挑了挑眉，当着计双的面拨通了赵传志的电话，说话简单明了像个大爷，意思是必须要让江释宸当助理。 挂断之后，赵传志的电话就过来了，计双面色不变地听完，挂断了电话。 “苏江可以留下，作为你单签的助理，合同不走公司，工资你自己负责，原本的助理依旧不变，你去片场可以两个人都带上。”计双倒是没想到，林淮苏的关系有这么广。 林淮苏也没想到，他竟然有过助理。 但是他从来都不是遇见事会怂的人，只要有技术傍身，从来都不怕找不着退路，实在不行，把这小孩儿丢了接点私活，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说到底还是这个时代某些无形的东西在约束着他。 而林淮苏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你的前公司已经撕破脸了，之前的微博就不要再用了，公司会给你开新的账号，你只需要定期发送自拍给你的助理，他会替你处理公关方面的事情。” 计双想不明白，这么个浑身长刺儿气焰嚣张的人，是怎么被那些个大佬当个废物捧来供着的，就差没把饭都剁碎了喂过去了，连微博的事情都不让他操心。 林淮苏点了点下巴，他还希望这么安排呢，懒得一天到晚跟那些看不见的人扯皮，败坏心情不说，吵赢了也得不到好处。 门扣扣响了几声，是公司给林淮苏签的助理到了，二十来岁一小孩儿，但是比林淮苏看着显老，瞅着像个愣头青，笑得腼腆，一看就是个没接触过社会的新人。 林淮苏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江释宸虽然没关注过娱乐圈，但是动脑子想也知道，搭上这么个助理，林淮苏以后的路可不太好走。 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异议，如果这公司太负责，给他们安排个太过精明的人，反而不好糊弄。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太特殊了。 计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原本以为林淮苏找了个穷亲戚过来跟着吃点红利，没想到这个叫苏江的并不是个草包，倒是有点意思了。 他嘴角微微勾着，笑容并不明显：“既然人都到齐了，你就把口罩摘了吧。” 计双的威严没立起来，再次甩出一个下马威。 第9章 恋情曝光? 刚赶来的小助理有些尴尬地看了计双一眼，连忙把眼睛垂下去。谁不知道林淮苏毁了容，也就戴着口罩看不出来，现在让人把口罩摘了，不是下人面子么。 对此，林淮苏毫不在意。他随手摘下口罩，一张清冷精致的脸彻底展现出来，仿佛上帝在捏造的时候将所有的美好都雕琢在了上面，即便因为过度消瘦而让那张脸轮廓略微干瘪，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也依旧好得令人嫉妒。 这张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上爬着一道狰狞的、鲜红的疤，像是永远无法愈合一样，鲜艳地，拉扯着边缘的肌肤，骇人无比。 如果林淮苏神色阴翳、或者羞愧扭捏，便会放大那疤痕的丑陋。而那双眼睛里带着傲气挑衅的光，反倒让那令人惋惜的瑕疵变成了惊艳，晃眼看去，更像是火热绚烂的花。 就连见惯了手下光鲜亮丽艺人的计双，也在一瞬间看呆了。 这还哪里是白璧微瑕啊，这简直是锦上添花的妖孽啊！ 在那瞬间，计双连今后林淮苏的路线都想好了，这么漂亮有趣的可塑之才，“美”和“惨”都有了，再稍微操作一下事业，可不就是能让人疯狂的“美强惨”人设么！ 小助理半天听不到动静，偷偷把头抬起来，正好这时候林淮苏的视线也扫过来，他仿佛整个人坠进了一汪澄澈又深邃的湖水，神秘得令人着迷。 这、这就是娱乐圈公认的第一花瓶吗？即便毁了容也这么、这么…… 小助理一张脸红彤彤的，只恨自己没文化，竟然怎么也表达不出来胸中的赞美。他甚至觉得那道疤不像是意料之外的败笔，而更给这张脸添了几分危险的美。 “你确实长得不错。”就连计双也不得不承认，“《莫知莫问》下周开始拍宣传照，月底拍定妆照，因为‘无双尊上’这个角色是以蒙面示人，和剧组商讨过后，暂定不拍宣传照，直接放出定妆照制造怨念，因此下周的宣传你可以不用去。” 直到接触到林淮苏，计双才真正决定接手这个本应该退出娱乐圈的人，或许，这人比他想象中更有潜力。 “月底定妆照结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十号，剧组正式开机。在这之前，你还有十七天的时间。” “我会紧急给你调最优秀的表演老师，这两个半星期的时间，你必须把演技提升到基本水平。” “就凭你这张脸，光是站在那儿就能火，但凡有那么一丁点演技，绝对能够大爆。” “怎么样，敢不敢挑战一下自己？” 林淮苏听计双前面的话，基本上都是云里雾里的，即便他拥有原身一个多月的记忆。只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原身实在是太扑了，只有过一次通告，而这次通告宣传，还将这张脸给毁了。 不过，最后那句话，他还是能听懂的。 这人想让他提升自己，而林淮苏此人，最不怕的，就是向自己挑战。 不然天下第一毒医的名号，怎么会无人超越呢。 他本来不爽计双这么事事规划他的一举一动，但如果是挑衅的话…… 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激到他了。 一丁点演技？ 笑话，他当年身为毒医的时候，易容过多少面孔，体验过多少人生，不就是以另一个身份说话动作么，这个他可熟。 林淮苏心里计算，眼睛像狐狸一样，微微眯着，像个明显却诱人的陷阱。 计双扶了下额头，总觉得这张脸太过男女通吃，好像做什么都不会觉得他过分了。 怪不得分明什么都做不好，还能在娱乐圈待这么多年，就算是当个花瓶，也有人愿意买账。只是性格不讨喜，所以才不火的么？ 可计双却觉得，这样的性格，着实很难让人讨厌。难不成是之前的公司给林淮苏穿小鞋？还是牛凡太过废物，拿着这么好的牌打得稀烂？ 计双更偏向后者。 “我手底下的艺人比较多，没办法在你身上花太多时间，以后你的事情我会通知给小孙，你有事情也不用全都找我，让他跑腿就是。” 林淮苏扬了扬下巴，他还不想跟这条条框框的家伙打交道呢，另外那小孩儿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另外，苏江？对吧。”计双看向江释宸，“把你的电话，个人信息，微信都发给我。” 江释宸：“我不用手机。” 计双：？ “这年头还有不用手机的？” “他没必要用，专门伺候我的。”林淮苏把江释宸扒拉到自己的领地，这人莫不是什么都想管自己一管吧，手也伸得太长了。 “不行，就算是专门伺候你的，也必须使用通讯工具，关于你的衣食住行我需要和他沟通。”计双在这方面不肯退让，“小孙负责你的行程和对外沟通，你需要人贴身照顾，这点公司可以理解，也不会强行给你塞人。” “只是你看看你自己，身体差成这个样子，必须搭配一个营养师调理，以及服装搭配方面……” “营养师的话，我可以胜任。”江释宸不紧不慢说道，“我有进行过食品营养学的进修，对于三餐搭配和摄入调整有一定的经验。” “至于服装搭配，可以让这位助理送过来。”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觉得还是这小孩儿最可爱，简直能熨帖到他心里去。他点了点头：“嗯，他是学这方面的。” 计双没想到，林淮苏一个人就够难搞了，带来的这家伙也能把他给噎死：“那你说说，他现在应该怎么调理。” “先进行饮食恢复，后期再定向增肌。”江释宸解释道，“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大补，需要循序渐进，恢复食欲，等指标调整正常后，再进行加强训练。” “今天的早餐是荷包蛋培根三明治，虾仁青菜粥，无糖五谷豆浆，以及生菜。不论是蛋白质、脂类、微量元素以及维生素，都有一定的补充。” 计双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因为太过专业，完全找不到地方反驳。 即使是联系营养师，也不可能每天给林淮苏搭配均匀的膳食，都是给定期食谱，像这样一日三餐贴身定制，公司也不可能在这个还没有什么贡献的家伙身上下这么大的本。 为什么他堂堂金牌经纪人，一遇上林淮苏，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关键是他还找不着人家的缺漏！ 计双气郁，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给自己省心了，自己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放养这人的么。 只是看到如此闪耀的可塑之才，他刚起的一腔热情却被棉花似的从头笼罩扑灭了，怎么就感觉这么憋屈呢？ “行吧，服装的事情我会交代给小孙，但是我个人还是建议你配备一个手机，有事方便联系。” 江释宸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答应下来那个意思。 就非常上道。 等这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经纪人交代完离开之后，林淮苏直接笑了起来，拍了拍江释宸：“你不错，有前途。” 江释宸对他笑了笑。 小助理：“……” 他怎么有一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 “那么林哥，我现在跟你确认一下近期的流程……” 一听到又要，林淮苏赶紧把江释宸推出去：“你跟他说，他来处理。” 小孙助理：“……” 江释宸：“你给我讲讲吧。” 小助理：“噢……” 这个应该，不违规矩吧？ “对了，二位是住在一起么？” “嗯，目前住在同一个公寓。” 小助理皱了皱眉：“住在一起的话，这个情况得跟计哥和运营那边说一下，二位一定要注意，关好门窗，最好窗帘也别打开，在外的话不要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不然很容易被媒体写成恋情曝光。” 林淮苏：“恋情曝光是……？” 江释宸咳了一声，打断了林淮苏询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会注意的。” “还有就是，最近可能需要营业了，但是为了维持电影形象，拍照的时候最好戴上口罩。”小助理继续交代，“那就麻烦你经常抓拍一下哥的日常生活照，或者摆拍一些照片，选择好后发给我这边筛选，文案发出之前我会再发回确认。” 林淮苏和江释宸大眼瞪大眼，这回是都听不懂了，但是后面那些又能听懂，大致就是让江释宸把林淮苏的照片发到公司。 从来都是把手机当联络、备份工具的江释宸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被“监视”的林淮苏皱了皱眉。 “也不用拍很多！而且也不是经常发，大概每周……就发几张，因为这边……”小助理被林淮苏冷冷一瞥，说话都结巴了，“林哥就算按照营业的频率，一个月也要有一两次的啊。” 林淮苏顿了顿。 好像有点印象了。 大概是在毁容之前，原身经常拍些照片或者生活中的琐事到微博，原来这就是营业吗？ 现代人的喜好还真是特别，怎么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做什么。 虽然对比不是特别认同，林淮苏还是决定不为难这小孩儿，下巴一昂：“知道了。” 在小助理零零碎碎照着笔记本磕磕巴巴念了会儿注意事项之后，江释宸终于提议让他拿去复印一份交接，耽搁了半个中午的时间，终于离开了办公大楼。 “这嘴碎的。”林淮苏没忍住嘀咕了句，他用手别了别江释宸的手肘，“我饿了。” “那就在这附近吃？”江释宸打量了一下，附近倒是有一些快餐店和饭馆，只是大部分私.密.性都不太够。 “不要。”林淮苏蹙了蹙眉，鸡毛的性子又犯了，“到处都是灰。” “先垫一点，家里有菜，回家做点简单的吃？”江释宸觉得自己像在带小孩儿。 还是那种很难伺候的公子病。 林淮苏点了点头。 喝了杯粥，二人便乘上了回公寓的地铁，等江释宸把菜端出来，林淮苏都整个人蔫儿趴了搭在桌子上了。 他闻着味儿就支棱起来了，还没去抓筷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对着面前几个小菜猛拍一顿。 第10章 帮我 林淮苏拍完照后，将手机丢给了江释宸，就吃饭去了。 反正原主也经常拍些乱七八糟的，他暂时还不想一举一动都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江释宸却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答应的事一样，把手机放到一旁，先坐下来准备吃饭。 这顿饭吃得晚，三点过才结束。但是和之前的每一餐都一样，营养搭配、甚至连配色都非常丰富齐全。 林淮苏甚至怀疑江释宸就是个庖子，不然为什么这么会做饭？以前他养的奴儿都做不出这味道。 饭吃到一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亮了起来，江释宸看了一眼，没说话，等饭后才道，孙夜南——也就是那个小助理，说最好是生活照，本人的，可以不露脸，或者露侧脸，总之要营造神秘感。 江释宸此人也有些洁癖，大致解释之后就给林淮苏下载了个自拍软件，自个儿洗碗去了。 林淮苏鼓捣了会儿，打开所谓的“美颜相机”，看见里面骨骼都变形了的自己，再次嫌弃了一番当代人的审美。 他打开原相机，虽然依旧有些变形，不过相比之前那个大眼细鼻锥子脸好了许多，林淮苏鼓捣了会儿，竟然一张能还原这张脸本来颜值的照片都没有。 没多久，江释宸就洗干净手回来了，下午的阳光微醺得绚烂，正好斜斜地洒在阳台上。 这边被林淮苏种上了一些中药，大部分都还是种子，只有小部分幼苗个几盆成株，都不是多常见的花草。 “你随意摆弄摆弄，我来抓拍。”江释宸打开了美颜相机，然后被曝光过度白到失真变形道难以言喻的画面一个暴击，默默关掉，打开了原相机。 镜头里，清瘦得几乎撑不起黑色衬衫的青年卷着袖子，苍白的皮肤被阳光染上一层金橙色，也把那过于瘦削的手臂镀上一层柔和。 抓拍了几张后 这些刚养的药草并不需要怎么打理，甚至娇嫩的很，经不得揉.弄，林淮苏摆了会儿样子，把花盆重新放回架子上，就累了。 他的身体着实太过虚弱，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调理回来的，一开始甚至连进食都成问题，还是江释宸一点一点给他养到现在这样的，即便饮食恢复正常了，依旧柔弱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搬两盆花就气喘吁吁的，甚至生了一层薄汗。 林淮苏扯了扯衣领，两手轻轻搭在阳台的栏杆上，感受着四月的风，他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有人在给他拍照，半转过身子一瞥，伸手拿到了江释宸手里的相机。 唔，这小子拍得还真可以，像艺术品似的，一开始他摆弄花草的照片基本上只截到了下颌附近，只是最后那几张，拍到了侧脸，却因为没有拍到另一半脸上的疤而显得格外完美。林淮苏发现，他那比普通现代人稍微长一点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似乎还……有点好看？ 有一种独特的、蓬松而凌乱、却自然又柔软的美。 真是好可惜这样一张脸。 林淮苏思考着，若不是再颜膏里有几味药太过昂贵，他早就配制好了，只需要月余便能恢复如初。 再稍微等等吧。 毕竟现在是自己的脸，他可不太喜欢有瑕疵的东西。 阳台上摆拍的这几张林淮苏看得满意，便把照片发给了助理孙夜南，转头练五禽戏去了。 锻炼完身体，才下午五点，开春后，天色暗得渐晚，林淮苏沐浴完，洗净衣物刚晾好，电话又响了。 是孙夜南来的电话，说是已经把第一次营业的图片和通稿已经发过来了，如果确认没问题，今天晚上就会发转会公告。 林淮苏打开手机看了眼。 “……” 收拾完房间出来的江释宸：？ “怎么了。” 林淮苏把手机递给他：“你们现代人，这里是不是……不太正常？” 通稿里，前面的内容都没太大的问题，公式化地宣布了一下签约的事情，在微博的最末端，写着这么一句话：“你们的新男朋友即将上线~[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选图有四张，只有一张是在摆弄花草的，第二张便是撑在阳台栏杆上吹风的照片，第三张是侧身时候视线扫来的抓拍，正好当时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把里面的冷淡遮掩起来，反倒因为暖色的阳光映得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最后一张是伸手夺手机视角，虽然是正面，依旧没照到脸上的疤痕，而是被手给挡住了。 在被科普了什么是恋爱曝光之后，林淮苏也大致知道男朋友的意思了，只是这未免也太开放了点？ 江释宸大概猜到了林淮苏的点，古时候结个婚三书六礼，如今动不动就喊男朋友喊老公的，难免会接受不了。 “现代网络，粉丝叫男朋友和老公并没有实际的意义，甚至还会有叫偶像儿子的。” 林淮苏：“……” “他们只是把自己带入不同的角色，喊着过过瘾，只用当作普通的称呼就是。” 林淮苏奇怪地看了江释宸一眼：“你也能接受陌生人喊你男朋友？” 江释宸顿了顿：“大学的时候……还是有的。” 林淮苏：“……” 他搓了搓手臂：“算了，入乡随俗，你去忙吧。” 江释宸点了点头，拎着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用的药包去泡澡了，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江释宸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面色苍白，胸口毫无起伏，手垂在了地上，像是……死了。 他顿时警惕起来，看了一眼门口，鞋垫没有动过的痕迹，应该没有人进来过。而旁边的茶几上摊着张餐巾纸，上面似乎还残留了一些药末。 江释宸走过去，瞥了眼那棕黑色的药渣，没敢碰，转而伸手摸向了那纤细洁白的脖子，指腹轻轻贴在动脉上。 电视里演的那些探鼻息确认生死的方法其实是在误人子弟，很多时候鼻息微弱甚至暂时停止，用手是感觉不出来的，最保险的还是摸颈部大动脉，不论是接触的位置还是寻找脉搏都非常方便。 那形容枯槁惨白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跟诈尸了似的。 “还没死。”林淮苏的气息非常微弱，唇色惨白之中泛着蓝紫色，像是中了毒。 “你没事吧。”江释宸把他扶起来，那具身体冷得可怕，却意外地柔软，跟没骨头似的。 林淮苏摇了摇头，暂时还没力气说话，如果这小子刚才想掐死自己，那早就已经得手了。他确实没想到，这具身体会这么柔弱，他只是用了毒性最小的毒.药试了试，甚至还不如他幼时第一次接触毒时候用的药性大，都差点把命要了去。 他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落进了冰窖一样，虽然提前吃过解药，但是为了让身体适应，药量还是太小了。 林淮苏看了一眼茶几，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药性已经过去了，林淮苏睡在床上，身上搭了两床被子，被窝里还有好几个汤婆子，把他整个人都热出了汗。 江释宸就在一边守着，见他醒了，放下了手机，坐到了床边。 “我在书房找到了使用过的草药，打电话问了老师，帮我请教到了另一位草药学的教授，说你是千虫仓中毒，而你放在茶几上的苍子末虽然也会引起中毒，却有可能解千虫仓的毒，因为你昏迷不醒，我把剩下的苍子末给你服下了。” 林淮苏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子不傻，他出了一身的汗，渴得嗓子发疼，声音都有些哑：“水。” 江释宸把他扶起来，床头就有保温杯，温水下肚之后，林淮苏才缓了过来。 “现在几时？” “凌晨三点。” “辛苦你了。”林淮苏缓了缓力，坐了起来，依旧没什么力气，“你收拾先睡吧，我要洗个澡。” 江释宸略有些不赞同：“你才中了毒。” “我自己吃的。”林淮苏靠在床头，语气平淡无比，“我本就是毒医，曾经的身体百毒不侵，如今只是重新再适应一次，我有经验。” 江释宸抿了抿唇，他的神色在昏暗的月光下并不清晰：“这个时代也并没有那么危险，不必那么……” 林淮苏轻轻嗤笑了声：“被追杀的人说不危险吗？” 他倒在床头，有些感慨：“我们那个时代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但是……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听过么？” “你觉得，除了误食，那么多中药、下药的药性，是怎么来的？” “但是以现代的科技，已经能够检测出药材的分子构成，并不需要再以身试毒的。”江释宸捏着手里的保温杯，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着，即便花语略有僵硬，却看着乖顺。 “等你哪天拿实际数据说服我吧。”林淮苏轻笑一声，“在这之前，我可以先调养着身体等等你。” 小孩儿忽然抬头，一双眼睛里似乎映着光。 “这副身体现在还不适合喂毒，还得再养养。”说着，林淮苏便要起身，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身上的汗忽然把他搞得有些烦躁，漂亮的柳叶眉微微蹙了起来，“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洗澡。” 他家里一直养着奴儿，指使人惯了，即便不喜别人替自己沐浴，却更厌烦这样一身都腻着汗。 那语气可没有半分请求的意思，甚至有那么一丝天生的倨傲。 “帮我。” 第11章 出发 “那我先去放水。”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差点把自己毒死之后，醒来第一件事是要洗澡？ 江释宸离开后，林淮苏把被窝里的汤婆子给扒出来，才发现不过是用毛巾裹着的矿泉水瓶，里面灌着的热水还挺烫，应该是才换过没多久。 他拨了两下瓶子，不小心给薅远了，又没力气起身去捡，气呼呼地抱着手臂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上澡，身上都开始冷了。 还好没几分钟，江释宸就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果不其然的表情。 “水已经放上了，我先带你过去。” 林淮苏点了下头，着实没力气站起来，是被抱过去的。这家伙不是吃草长大的么，怎么力气这么大。 浴室里已经被热气氤氲得温暖了，水雾白茫茫的，略微有些闷。 林淮苏被放在洗漱台上坐着，这人就站在他面前看他解扣子，水声哗啦啦地响着，颤抖的指尖半天解不开一扣，让人越发烦躁。 好在木头桩子还没彻底瞎，说了声冒犯，就帮他解了睡衣的扣子。 被别人一层一层扒.光的感觉还是非常不好的，特别是那卷起袖子的手臂结实有力，而他的肋骨都能弹琵琶，一相对比，他大腿都拧不过这胳膊的。 林淮苏这一身的汗已经冷下来的，抱起来凉悠悠的，而江释宸的手臂简直可以用热得烫人来形容，被放进浴缸的时候，水才接了一半，堪堪没及下腰，但林淮苏身上实在太过冰冷，立刻就被烫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 “有点烫。”那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烫出一条红线。 江释宸沉默一瞬，转身找脸盆接了冷水过来，调低了浴缸的水温。 两边同时加水，很快浴缸就满了，林淮苏已经学过怎么调节水温，他还不想被人看着泡澡，就要把人赶出去。 江释宸拿来手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把声音调到最大，按了暂停。 “如果等下有什么事，就按这个小三角，我听到声音就会过来。” “唔嗯。”林淮苏点点头。 手机被放在了浴缸的隔板上，伸手就能碰到，林淮苏把水温调高了两度，下半张脸泡进水里，吐了一串泡泡出来。 这小子，好像确实，对自己没什么坏心眼。 虽然当时他躺在沙发上，手里是藏着毒的，如果江释宸要趁机把自己掐死，在自己断气之前，他是可以把这人当场毒.死的。 既然这小孩儿做了正确的决定，那帮他一帮，也不是不可以。 是时候开始着手江释宸身上那个无名之毒了。 泡了半个小时，林淮苏才终于恢复了力气，他刚从浴缸里站起来，浴室的门就响了。 林淮苏应了一声，裹着浴袍打开了门。 他整个人被泡得通红，发梢湿漉漉的，裹在宽大的浴袍里，一米八的个子也显得小小一只。 “刚刚煮了白粥，你想吃什么，可以往里加。” 林淮苏摸了摸肚子，好像还真有点饿了，他没有半夜进食的习惯，但是只纠结了一瞬：“番茄，瘦肉。” “好。” 回到卧室，林淮苏才发现，床单被罩已经换过了，床上的塑料瓶和毛巾也被收走，整个屋子重新变得干净又整洁。他满意地回到书房，桌面上剩余的千虫仓虽然有动过的痕迹，但量是没减少的。把剩下的药收好后，林淮苏切下几片山参，攥着走进了厨房。 切得细细的番茄被码在了小碗里，砂锅里已经煮出了肉香，林淮苏瞅了一眼旁边煮着热水的锅，自己倒了杯开水，把参片放进了杯子里。 虽说虚不受补，林淮苏还得靠这参片吊命，他才出院不久，气血两虚，按症下药便不会适得其反。 他抱着杯子，开水有些烫，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嘬，吸溜溜溜的，倒像在催这人快点把粥煮出来了。 江释宸把番茄下进锅里，关到最小火，转手下面去了，硬生的面条被筷子一搅，柔软地顺着漩涡转起圈来。等待的期间，江释宸又打了调料，将粥移开后闷着，开大火炒了个西红柿打卤酱，虽然没加鸡蛋，但是味道格外地香。 林淮苏合理怀疑这人偏心：“我也要这个。” 江释宸点了点头：“做的双份。” 酱汁炒好后，关小火收汁放到一旁，江释宸把面捞起来，分量都不多，给林淮苏这碗的酱还更多些，搭配上番茄瘦肉粥，鲜香四溢。 大半夜吃正餐特别容易消化不良，奈何这量实在不大，又都开胃爽口，还有泡菜小青瓜，吃得人意犹未尽的。 等再次躺下的时候，都已经快五点了，林淮苏睡得差不多了，江释宸伺候他可是伺候了个通宵，但凡还剩点儿良心的，也不至于还要压榨人家第二天早起工作吧。 林淮苏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良心，让江释宸睡里侧，明天早上热粥垫点儿，让孙夜南接他去上课。 江释宸试图反驳，反驳无效。 “你不睡我可以让你一觉睡到明天。”林淮苏眯着眼睛凶兮兮地威胁小朋友。 江释宸：“……” 他觉得林淮苏干得出来这事儿。 “那我中午过来给你送饭。” 林淮苏瞥他一眼：“你打算直接过来？还是贴着易容睡觉？” 大概是熬夜熬傻了，江释宸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可把林淮苏乐的。 “睡吧，少你一天不少，你就在家待着不要出门，不会有危险。” 江释宸认认真真地又点了点头，这才躺了下去，脑袋沾着枕头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林淮苏别了他一下，依旧没任何动静，这才将人的手拉过来，搭在腿上诊起了脉。 这脉象确实有些诡异，不像是多凶猛的毒，也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病症表现，只是越隐秘的毒，就越可能更加凶险。 何况，他从未见过这种脉象。 像是沉在了很深处的虾脉，光是普通的虾脉，都会比较难以诊断，这种脉象如潭中游虾，大部分时候不会有明显的迹象，且极难琢磨。再藏深一点，若不是运气好，正好遇上虾脉跳动，就连林淮苏也不一定能摸出来。 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林淮苏靠在床头，仔细回忆起来。他曾背过许多医书，也听过许多医者口口相授，他把所有相似的脉象病症都回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有关的描述。 或许江释宸那记录着古籍的系统里会有，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命把资料给他看罢了。 林淮苏打了个呵欠，倒下睡了会儿，实在不行，就一样一样试吧，总能解出来。 他解过的疑难毒症还少么？ 早上八点，孙夜南就到达了公寓楼下，这公寓是公司租的，自然能查到地址。 昨天半夜偷了嘴，早上也吃不下什么，林淮苏热了粥，随意应付了两口，出门就又饿了。 孙夜南给他带了豆浆和煎饼果子，那豆浆像是水冲的一样，还放了特别多的糖，齁甜，煎饼果子味道还行，就是里面的生菜太多了，让林淮苏想起来某个每顿饭都要吃一碗草的人，以及煎饼果子里面的肉……味道非常不新鲜。 一顿糟糕的早餐让林淮苏整个上午的状态都不太好，但因为表演老师提前看过林淮苏的演技，对于本来已经绝望的人，发现演技居然还勉强能看，倒是宽容得让表演助理以为自家老师被魂穿了。 林淮苏都脸臭成这样了还不生气？！该说果然颜值即正义么？ 午饭是孙夜南去公司食堂打的，就在训练室吃，他们经纪公司的食堂已经算是业内有名的待遇好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位表演老师吸引过来蹭饭。林淮苏、表演老师、表演助理、孙夜南四人坐在表演用的饭桌前，另外三个都吃得津津有味，孙夜南还找了话题夸了夸食堂饭菜，和表演老师搞好关系，只有林淮苏垮着一张脸，对饭盒里的菜挑挑捡捡。 这个太咸了，那个太老了，这个醋放多了，那个全是鸡精味儿。 就这？ “怎么了小林，吃不惯这里的饭吗？”表演老师对于林淮苏的演技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他一开始对林淮苏的期待就是在这十几天结束的时候，林淮苏能有今天这个水平的演技，因此心情格外不错。 林淮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吃太好了。” 担心林淮苏会说菜难吃的孙夜南松了一口气，他们刚刚还在夸饭堂的菜好吃，林淮苏就泼冷水，不是在说他们的口味有问题么。 这家伙虽然没太多社会经验，但脑子还是够用的，连忙帮忙解释：“老师你不知道，林哥最近聘了个私人营养师，做得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我这儿还有照片呢！” “哦？”表演老师来了兴致，顺着台阶下，“我来看看。” 他原本以为是孙夜南在吹，结果在看到照片之后，也是相当震撼。 “那天回去太晚了，随便应付的，平时吃得更好些。”林淮苏随便动了几筷子，几乎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只是小江今天有事请假了，唉。” “私人营养师，怕不是很贵吧？”表演助理莫名有些阴阳怪气，“林老师的脸，之前的公司怕是赔了不少吧？” 表演老师瞥向自家徒弟，蹙眉微微蹙着，骂了一声：“吃你的饭，管别人这么宽。” 而林淮苏不甚在意地笑笑：“还好，都是朋友，没谈钱的事儿。” 表演助理揶揄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对上林淮苏那双笑得狐狸似的捉摸不透的眼睛，差点没一口气噎着。 谁能料到林淮苏不仅没有因为毁容的事跳脚，还能反过来立个人设。 娱乐圈里最受欢迎的人设就是人缘好、性格好，跟谁都是兄弟，到哪儿哪儿都喜欢的人，情商高的明星连粉丝走出去都硬气，到处发脾气、耍大牌的明星，就算再有实力也容易被群嘲。 表演助理狠得牙痒痒，硬生生挤出来个笑。他好不容易考进艺校，专业课的分数一直名列前茅，却总是在剧组跑龙套，而林淮苏凭什么，就光站在那里照着读台词，都能接到他想都不敢想的番位？好不容易毁容了，却还能签进更大的经纪公司，甚至让他的老师来专门授课，他凭什么！ 林淮苏看着这表演助理眼睛里的妒意，轻笑一声，他虽不知道这人在恨自己什么，却不讨厌这种看他不惯又干他不掉的表情。但凡他的好心情能让这种莫名敌意的人气急败坏，他就越想高兴给这人看。 关于江释宸的人设，昨天晚上运营就把具体资料发过来了，林淮苏倒背如流：“想必你和好兄弟一起吃一起住，也不会连饭钱都斤斤计较吧。” “我这朋友刚毕业，正巧呢，我也刚失业，他没工作我也没工作，就凑到一起合租，没想到能签进采文，正好带带他。” “小林很重情重义啊。”表演老师满意地笑了笑，把这事儿揭过去，“现在这年头，都是独生子女，好兄弟就是要相互扶持。” 林淮苏客气地微笑：“老师说得对。” 完全没感觉出来其中□□味儿的孙夜南：“我们林哥和江哥关系特别铁，都是好相处的人。” 训练室里一片和谐的气氛，表演助理神色阴翳，却没敢打破这表面和谐，老师已经警告过他了，他接不到戏，不能连助理的工作也丢掉。 只可惜他还是被调去了另一个剧组的后勤。 对此，林淮苏并没有发表意见，甚至都没问助理为什么换人了，新来的助理是个特别干练的小姑娘，扎着个高高的马尾，脑子清醒得很，对戏时候的感染力也很强。 江释宸今天终于正式“上班”了，昨天晚上专门去买了分层的饭盒，热菜和蔬菜水果放一起容易串味，因此这夸张的饭盒刚拎到训练室，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昨天就听小林说起你。”表演老师是个脾气好的，“今天吃什么？给老爷子我也开开眼界？” 江释宸看了林淮苏一眼，点了点头，打开了饭盒。 林淮苏略微挑眉别了下嘴，轻轻耸了耸肩，表示：我也忘了说。 今天的午餐是酱香煎鳗鱼，胡椒鸡米花，浇了芝士的麻辣香锅，用微波炉打一下立刻香味四溢，麻辣香锅中的藕、土豆之类的蔬菜也不会因为时间过长而变质。饭里放了素肉火腿丁、胡萝卜以及豌豆，看起来特别有食欲，而蔬菜是林淮苏还算能接受的凉拌生莴笋和鱼腥草，水果是被柠檬水泡过的苹果，用保鲜膜包裹起来，没有串味也没有氧化变色，看起来格外光鲜亮丽。 众人看着这丰富又新鲜的饭菜，沉默了。他们的印象里，保温桶里放了半天的饭菜，基本上就和糟成一团的猪食没什么两样，相比起刚从食堂打来全是肉的主菜，以及炒得油光水亮的蔬菜，简直没得比。 怪不得林淮苏昨天还嫌弃食堂的饭菜，这才是大师级别的营养搭配啊！ 饭盒里的炸鸡排顿时就不香了，那个鸡米花看起来好香啊！撒上胡椒末，搭配红艳艳的小番茄，看着就相当有食欲！ 众人咽了咽口水，也不好意思分，顶多讨来尝尝味儿，可一尝就后悔了，还不如不尝呢！那一切比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搭配，有大自然最纯真的味道，又并不寡淡，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就是营养师吗？！ 有空也去咨询咨询好了。 林淮苏趁着其他人去洗饭盒的时候，悄悄跟江释宸咬耳朵：“我觉得你的工作要增加了。” 当时江释宸还没理解林淮苏这话什么意思，直到后面表演老师跑来找他要食谱，说找的营养师要的菜谱做出来的菜没那么好吃，他才后知后觉。 他们不会真把他当膳食营养师了吧？ 江释宸给他们介绍了几个美食博主，说只需要根据膳食金字塔，以及营养师制定的膳食计划，选择合适的菜单制作就可以。 分明是丢出一个公式照着代就行，这群人却说不知道怎么代入。 林淮苏笑得不行，真就一活宝，还以为谁都有他这直接计算膳食营养的本领呢。 十几天的表演课程很快就结束了，表演老师依旧没学到膳食搭配的精髓，都不知道是过来授课的，还是过来学做菜的了，每天都要拿着小本本记食谱，挺可爱一老头。 “小林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啊，根本就不像之前那些媒体说的那样嘛，一定是没有足够优秀的老师带。”结课的前一天，表演老师跟林淮苏留了联系方式，“等这部戏结束了，我有档期的话，欢迎再来上我的课！” 林淮苏笑了笑：“好，多谢老师夸奖，我会的。” 心里在想：怕不是会为了江释宸的食谱免费给他上课。 表演老师依依不舍地和他们告别，带着小助理离开了。而结课完的林淮苏，工作才正要开始。 江释宸一个人拎着三个行李箱等在门口，林淮苏过去接了其中一个，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 “林哥，江哥，这边！”孙夜南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电梯这边挥挥手，“登机时间快到了！” 这一行，要前往内陆的某个城市，而那里，正是林淮苏正式踏上娱乐圈的起点——国内新起的影视基地 一座年代久远的江南小镇。 烟州。 第12章 吻痕 如果说人们印象里的烟雨江南是什么模样的，那烟州就是什么模样的。 这里依山傍水，仿佛有飘不尽的烟雨，每一日都是湿漉漉、白茫茫的，和着四季不变的绿色，给人一种时间永远停止于春夏之交的错觉。 原本的影视基地选址在烟州的一处乡下，连绵的群山生满了四季常绿的青竹，此时开春不久，灰扑扑的竹笋一夜就拔高出了嫩绿的竹枝，在晨雾褪去后挂上了晶莹的露珠，里面倒映着整个世界。 山路又窄又陡，盘山公路在竹林间穿梭，林淮苏还以为现代社会全部都被钢筋混泥土所覆盖，没想到还有如此纤尘不染的地方。 或许是为了多蹭两顿饭，表演老师将林淮苏留到了最后一天才放人，剧组早就抵达了影视基地，而林淮苏踩着开机前一天拍定妆照的日子才抵达。 他来得晚，和所有人都不熟，又是个前段时间绯闻缠身的人，刚到剧组驻扎的场地就受到了集体的瞩目，可跟他打招呼的却没几个。 林淮苏倒不在意这些，他是来赚钱的，只要没人给他使绊子，他就不会主动惹事。 但要是有人不长眼嘛…… “林老师是吧。”剧务带着资料过来，“这是下周一的分镜，您在开场会有几个镜头，今天的行程只有拍定妆照，明天开始会有专门的动作指导老师过来进行教学，请问您之前有过吊威亚的经历么？” “没有。” “那麻烦把这张表填一下之后交到后勤，那边会安排您半天左右的时间进行威亚的适应训练，如果最终效果不好的话，可以给您增加适应训练的时间，所以不用太过有压力。” “嗯，谢谢。” 那剧务愣了愣，对着林淮苏笑了一下：“化妆间在蓝色的那个房子，服装道具从后门进去，领了衣服去正门就可以开始化妆了，如果有其他问题，可以去找后勤或者其他剧务。” 孙夜南被江释宸推了一下，才突然叫起来：“诶谢谢谢谢这位姐姐，真是辛苦你这么细心了！” 剧务呵呵了一声，倒是没见过这么愣头的助理，这林淮苏也是挺惨的，第一次进组都没有经纪人带，助理又是两根木头柱子，可不得狠吃些亏么。 跟剧务分别后，因为停车问题，孙夜南又被叫去挪车了，林淮苏领着江释宸去拿衣服，没想到还得排队。 因为来得晚，就正好凑上剧组的大牌们正式上班的时间，其余配角和女主演都已经在化妆了，男主演却在这儿挑剔衣服不对，而后面还排着几个重要的角色，林淮苏这种只出现了几个镜头的自然就只能排最后去。 身边没有个活泛的跑脚，耗着就耗着，只是因为林淮苏根本没有拍摄经验才不知道，耗到后面光线不好了，拍摄出来的照片效果肯定要比光线充足时候的差些，而这边被男主演压着排队的，正好大部分都是男性角色。 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这位男主演的颜值是当下主流比较吃的款，浓眉大眼，小脸尖下巴，长相不算多好看，甚至因为这些特点太过突出而有些违和。 因为定妆照的服装，衣服的肩头制作了铠甲肩翘，这样的服装会让人整个人都挺拔起来，但缺点也很明显，窄肩撑不起铠甲，穿着衣服的时候就像肩头顶着俩屋檐，再加上这个男主演的脸又小，就更加滑稽了，仿佛是屋顶最高处顶着的那颗球。 “移动的屋顶”堵在服装道具处的负责人这里找茬，他都准备戴假发了，结果发网一套，头更小了，给他准备假发那人没忍住噗地一声，就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林淮苏站着排了会儿队，觉得有些累，这身体还是太过虚弱，经不得折腾，附近又没有椅子什么的，只好靠到了江释宸身上。 然后就听到了某处压抑的尖叫声。 林淮苏：？ 几个不知道是粉丝还是工作人员的姑娘，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手机，一边对照着手机一边看向林淮苏确认，最终你推我搡地走了过来。 “那个你好，请问是林淮苏吗？” “是我。”林淮苏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是你的粉丝！”小姑娘们兴奋地轻轻在原地跳了跳。 已经被科普过粉丝和粉圈内用语的林淮苏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的喜欢。” 小姑娘们兴奋得两眼放光：“哥哥你的照片真的太好看了！” “哥哥的照片是在工作室拍的吗？工作室怎么拿那么丑的草给你拍呀！” 林淮苏被逗笑了：“在家里阳台上拍的，那些也不是草，是我种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是粉丝吗？”挪车挪到雅典跑步回来的孙夜南满头大汗地将林淮苏和几个小姑娘隔开，计双特地跟他交代过，千万不要让林淮苏跟“粉丝”走得太近，以防以前的悲剧重演。 “是的是的！”小姑娘们似乎没看出来孙夜南的目的，“这个是我们给哥哥带的礼物！” “谢谢，交给我就行了。”孙夜南把东西拿过来，在确认过小姑娘们身上大概没什么危险物品之后，才让出了空间。 “对了对了，哥哥的照片是专业摄影师拍的吗？也太好看了！” “不是哦。”林淮苏依旧靠在江释宸身上，他用拇指示意了下江释宸，“这家伙随便拍的。” 小姑娘们眼睛里兴奋的光变成的振奋的绿光：“哥哥们是住在一起吗？！” “咳，不是的哈，这位是林哥的助理。”孙夜南立刻打断。 “噢噢噢！助理哥哥好！” 孙夜南：？ 为什么只喊苏江？他呢？他就不是助理了吗？！ 江释宸戴着和林淮苏同款的口罩，也有些不明所以，这些丫头为什么这么兴奋，这就是追星现场吗？ 一群人站着聊了会儿，林淮苏才知道，原来自己转会那天的照片在微博小火了一把，吸引了不少的新粉。 之前的林淮苏虽然好看，也就是那种非常标准的好看，并没有如今这种灵动的感觉，那些照片全都跟艺术照似的，看久了就会觉得乏味。而江释宸抓拍的那些却不同，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小姑娘们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脸皮厚如林淮苏，对于这么铺天盖地的彩虹屁都有些不好意思，他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江释宸：“怎么办，你把人专业摄影师整失业了。” 江释宸还没说话，小姑娘们就开始尖叫了。 这回是真的尖叫，声音还不小，直接就把那位还没解决完服装问题的男主演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那边在吵什么吵呢，哪家粉丝这么没素质，场务呢！” 几个小姑娘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严格来说，她们都不是林淮苏的正粉，只是其他几位的粉丝，在看完自家正主之后悄悄过来支持一下新墙头的，如果这事儿闹大了，开除粉籍都是轻的，要是触怒了战斗粉，被人.肉.网.爆都有可能。 林淮苏一眼就看出来小姑娘们垂着头害怕的模样，安慰了一声：“没事，你们先回去。” “谢谢。”小姑娘们尽量压低存在感，被孙夜南带着离开了。 好在场务因为在给男主演搞衣服的破事儿给绊住了脚，没来得及过来赶人，自然也就没清出来几个小姑娘是哪家粉丝。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来拍定妆的人之中，这几个粉丝是谁家的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林淮苏的，这人才毁了容，又热搜吸血被反噬，微博上的风评很不好，不可能因为几张照片就有人愿意花机票钱托关系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看人。 粉籍没清理出来，人还是要训的，今天拍定妆的九个人里，就数林淮苏咖位最低，一个过气的花瓶，随便来个垃圾都敢踩一脚，他要是敢开罪谁，别人就敢给他穿小鞋，让他最后的希望彻底泡汤。 因为无双尊上这个角色的特殊性，剧组里的人都默认了这人就是只专门拿来被骂的替罪羊，反正不管演得好不好，播出之后都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干脆找一个花瓶来榨取一下最后价值，搞臭了踢出娱乐圈就是呗。 本来今天因为男主演那破事儿就积怨了一肚子火，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出气包，场务干脆大声骂起来，阴阳怪气地夹带几句私货顺带骂一骂男主演，但主要还是骂给男主演听的，不然那位生着气，还不太好收场。 林淮苏戴着口罩，依旧没骨头似的靠在江释宸身上，他头发略微有些长了，于是那逐渐深邃的眼神看得并不真切，只是这场务骂着骂着，突然咳嗽了几声，再张口就只能动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了。 那双眼睛里的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林淮苏毫不掩饰地看着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场务，笑了笑：“是不是说话说多卡嗓子了，要喝点水么？” 说完，还好心地把孙夜南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递过去。 场务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张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焦急地跺着脚在那儿团团转。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发觉了不对劲，那聒噪的声音怎么一下就没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过来，发现这人光张嘴不说话，于是问起林淮苏来。 林淮苏无辜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到一半突然就这样了，咦，不是在开玩笑吗？” 众人：“……” 哪个神经病会突然开假装自己失声的玩笑。 那场务嘴里说着“一定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一边冲上来想要抓住林淮苏的脖子。 一只手圈着林淮苏的腰躲开了已经开始发疯的场务，其他人赶紧上来帮忙拉人，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孙夜南立刻站到林淮苏面前把场务给隔开，实在想不通林淮苏身上种了蛊不是，怎么一个二个都想伤他。 所有人都有些懵，却知道就算他们再怎么欺负林淮苏，也不能真的动手，连忙劝着把场务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只有江释宸知道发生了什么，送走场务之前，他就这么一直把人圈着，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好随时帮林淮苏避开危险。 而挑起事端的人依旧闲散地靠在他怀里，甚至想打个呵欠，要不是因为口罩，绝对能看见他满脸都写着“看好戏”三个字。 突然有人失声送去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明天就是开机仪式，今天就出岔子……对于某些玄之又玄的事情，这个圈子里信的人还是比较多的，立刻就闹得人心惶惶，把上头的人全给吓了过来。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导演们也被惊动了，他们正讨论明天的分镜，从哪个镜头开拍最容易一次过，想讨个好彩头，就听说组里出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把事儿一说，都觉得有些玄乎，先是主演服装出了问题，又是场务突然失声，这还讨什么彩头啊，简直是开局不顺好吧！ 一群人焦头烂额的，其中的总导演李导——也就是老李头的儿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了局外人似的靠在那儿不慌不忙的林淮苏。 林淮苏对着李导笑了一下。 李导：“……” 铁定是这小子搞的鬼了。 虽然跟林淮苏接触的不多，但是就凭那天下午林淮苏高超的医术，以及面对着一群各圈大牛老爷子依旧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地当好友相处，李导就觉得，除了林淮苏，他们剧组没人有这个胆子，也没人有这个能力来搞这事儿。 “行了行了，不就是说话太多嗓子哑了么，多大点儿事儿，医院那边通知都还没下来，你们就知道病因了！”李导严肃地呵斥了众人，“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换衣服！都很闲是不是？想定妆全部拍室内合成？！” 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连男主演都被他骂得大气不敢出，他们这些做明星的，在剧组里跟谁耍大牌都可以，唯独不能跟三种人杠 导演，制片，投资。 尤其像李导这样人脉关系特别广的导演世家，除非是不想干了，就算是真正一线、家底深厚的大牌明星，也不敢跟李导硬杠。 呵散了众人——男主演既然弄不好那就先别管了，把其他人的定妆先拍——男主演立刻就怂了，也没再纠结肩甲太丑跑去待头套化妆去了——李导才把林淮苏叫到一边。 “那个，小林啊。”他虽然知道这事儿就是林淮苏干的，但也不好直接戳穿，“我记得你不是，那个，医术特别厉害么。” “李导过奖了。”林淮苏依旧没显露出什么情绪，跟李导在这儿踢皮球。 “就是吧，如果一会儿查不出来病因，能麻烦您帮忙看看么？”李导莫名其妙变得卑微起来，主要是，林淮苏确实有本事不说，他要是敢跟林淮苏杠，别说他爹，那些个叔叔伯伯都要第一个出来把他锤到地上跪着道歉。 自从林淮苏给他们诊过脉之后，那群老爷子重新看了病，心态和身体都好了许多，可把李导给抓去耳提面命了好几次，必须好好对林淮苏呢。 其实不用他们说，李导也会把林淮苏捧着，他家老爷子就是听了林淮苏的建议，去看了中医，如今吃了几副药，身体大好，再休养几天说不定还能进组跟一跟，林淮苏就是他们家的恩人，他怎么也不可能恩将仇报不是。 李导说话说得客气，把林淮苏一捧，林淮苏心里就舒畅了：“不是什么大事，多喝热水，明天就好了。” 李导：“……” 还得谢谢您高抬贵手。 两人寒暄几句，李导就离开继续去忙了，而这一幕可被剧组里的不少人给看到了，立刻在小群体里传了开来。 林淮苏千万惹不得！连李导都对他点头哈腰的！ 李导刚走，就有剧务过来请林淮苏过去领服装，还热情地关心他会不会穿，林淮苏拿着这改良过的古服有些无语，穿倒是大概会穿，只是这也不正统啊。 林淮苏换好衣服出来，原本忙碌的剧组突然安静了一瞬，这人之前都还跟摊烂泥似的，自己站着都嫌累，如今背直腰细，走起路来气定神闲的，一点也没有其他人长袍拽地总是小心翼翼走路的狼狈。 有一种莫名的风骨，仿佛这身衣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看呆的人中也包括了江释宸，或许是因为知道林淮苏的真实身份，先前看他一举一动总觉得哪里违和，如今一看，果真还是穿古装更适合。 临时搭建的集装箱房为了防潮做了台阶，林淮苏就这么站在上面，对着江释宸伸出了手，然后被人扶着，撩着衣袍一步步走下台阶。 分明只有五六步的阶梯，硬是让林淮苏走出来了神仙下凡到人间的错觉来，即便他还戴着口罩，头发也是短发。 怪不得导演这么捧着，人家举手投足都自带仙气，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出演了半个无双尊上了，这要是服化道背景都齐了。 哧溜。 众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某个想法。 说不定，这位还真可能，能够达到老版本的无双尊上的水平。 莫名其妙就期待了起来。 林淮苏并不知情，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化妆间，正好撞上刚刚化好妆的男主演。 男主演的脸小，发套就显得又大又厚，贴在头皮上跟画出来的似的，为了突出五官，整张脸都能看见人工发际线，加上他皮肤白，假发黑，就像是没上色的漫画人物一样，还是简笔没涂阴影的那种。又因为头小，发套多加了一层披发，肩倒是因此没那么宽了，就是这造型从屋顶变成搭了墩布巾子的屋顶，更加滑稽了。 相比起来刚走进门，举手投足都文雅儒气的林淮苏，“搭着墩布的移动屋顶”上的墩布都要气得立起来了。 林淮苏：“……” 他问了一下其他人：“他真的不需要换个造型吗？” 这句话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总之门外传来的声音还挺响的。 “这套是男主的战服，花的制作费是所有服装中最多的，人家点名要穿这套拍定妆呢。” 林淮苏点点头，去梳妆台前坐下，立刻就有人过来帮他戴发套。 等发套上的胶水干了之后，就轮到化妆师过来了，那化妆品看了林淮苏一眼，甩家伙起身走人，还故意娇嗔道：“长这么好看还化什么妆呀！散了吧可以直接出镜了。” 女人一边往后走一边甩手，然后走到另一个化妆台面前，拿起了女主用的底妆才又翩翩走回来：“你皮肤好，底妆我给你用这个轻薄的，把口罩摘了吧。” 林淮苏把口罩摘下，化妆室里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那狰狞的疤爬在几近完美的脸上，妖艳地燃烧着。 林淮苏通过镜子瞥向化妆师，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了？” 化妆间内的众人：“……” 怎么办，刚刚好像突然之间被妖精魅惑住了，那真的是疤吗？！怎么跟蛊似的！心脏都要被偷走了！ “咳，呃，没。”化妆师转手拿来了喷雾和化妆棉，给林淮苏清理了一下脸，又取出来一张面膜，“这个粉底有点吃皮肤状态，你先敷个面膜哈。” 林淮苏点点头，靠在椅背上，而一般不屑做这种小事的化妆师竟然真的认认真真给林淮苏贴起来面膜。 说起来林淮苏的脸也小，面膜边缘都多出来一圈，但是可能他的比例更好，不像男主演那么违和，贴上面膜之后，那火红的疤被掩去了大半，黑色的睫毛跟鸦羽似的漂亮，连化妆师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起身跟屋内另外几个化妆师打了个眼色，几人默契地找了个借口，起身一起离开了。 门外，化妆师一脸严肃地抱着手臂，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可能驾驭不了。”她眼中流连着惋惜的神色，“虽然很想尝试，但是无双尊上半张脸都遮掩，因此眼妆才是最重要的部分，然而吧……我实在想不出来改怎么化，那张脸太完美了，往上面加任何东西我都觉得是画蛇添足。” “别看我，我也没这个把握。” “要不咱们叫婷姐回来吧？” 众人一商议，决定只能把总化妆师请回来了。 总化妆师主要负责男女主以及后续跟妆，现在已经去现场拍摄了，几人打了个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安排了一开始要给林淮苏化妆的化妆师过去跟妆，说马上过来。 林淮苏见换了人，也没问，就靠在椅子上享受化妆师的按摩，没多会儿，就又来了个四十来岁却格外干练的女人。 “婷姐。”帮忙接手拖时间的化妆师打了个招呼，让开了位置。 林淮苏透过镜子，对这位刚开的女士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叫婷姐的总化妆师也顿了顿，可以说，她化妆二十几年，进娱乐圈二十年，见过的俊男美女不计其数，长得像林淮苏这么漂亮的，绝对是头一个。 更绝的是，这位脸上分明带着骇人的疤，却毫不在意，眼中没有丝毫阴翳，反倒让人忽视掉那道狰狞的疤，而将视线落到那双能让人心都掉进去的眼睛上面。 “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总化妆师坐到旁边，和林淮苏交谈着，等助理把她的化妆箱背过来。 化妆箱有好几层，林淮苏看不懂，而其他几个化妆师看得眼睛都直了，像这种顶尖化妆师，手里的化妆品大半都是定制的，而今天上林淮苏脸的，不仅全是定制，还是最难排的定制。 这张脸的价值已经超过她们桌面上随便一套化妆品的价格了。 “只是可惜，无双尊上的脸上没有疤。”化妆师也是叹了口气，“我并不觉得这道疤是你脸上的瑕疵，相反，我觉得他是你脸上最惊艳靓丽的点。” “谢谢。”林淮苏客气地笑了笑，“只是可惜，它可能再过段时间就没了。” 化妆师有些惊讶：“你要把它修复了吗？” 她说完，突然又笑起来：“是我失言了，因为这道疤在你脸上实在太好看了，我居然都有点舍不得。” 林淮苏：“……”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空的话，在你洗疤之前，你愿意来我们杂志社拍摄一期主题照吗？” “内容就叫……” “吻痕。” 其余的人皆是一愣。 “吻痕？” 迷惘的小眼神聚集到了林淮苏的脸上，随后便听到总化妆师补充道：“这个吻痕是打引号的。” “我觉得这道疤并不是上帝刻画时留下的败笔，而是天使的吻痕。” 众人沉默片刻，立即了然，这个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越品越觉得绝妙！ “天啊婷姐，这也太绝了！” “是呀是呀！怎么想出来的，太经典了！” “吻痕，妙啊！婷姐到时候可以过来学习吗！” “对对我也想我也想！” 总化妆师笑了笑：“急什么，人家小林都还没答应呢。” 原本因为这个主题想要拒绝的林淮苏：“……好。” “但是需要跟公司申请。” “这个没问题。”婷姐头发一撩，“到时候我过去打个招呼，走流程，报酬少不了你的。我和鲜尚杂志的min熟，他应该能拍出我想要的感觉。” “鲜尚压制？！”孙夜南叫起来。 “min！”化妆师叫起来。 婷姐捂着耳朵轻笑一声：“大惊小怪的，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们也这么叫一耳朵？” “婷姐可是业内最顶尖的化妆师，我们早就已经跪拜过了。”一个化妆师立刻说到。 “就你嘴巴甜。” “婷姐，求求了！我们能来看看嘛？” “来吧来吧。”婷姐挥了挥手，到时候我会叫助理联系你们。 “耶！婷姐最好了！” 林淮苏化妆前后变化虽然不大，但是其精致度绝对是上了一个等级的，化妆本来就是化腐朽为神奇，而化神奇为完美，锦上添花之后，林淮苏就更加古色古香了。 “来，面帘。”婷姐亲手给林淮苏整理了面纱，对着镜子略微有些不满意。 有些人戴口罩之后会变好看，是因为人类的大脑对自动脑补被遮住的部分，用能够想象的最好看的部分填补，然而林淮苏的全脸可是比脑补出来最好看的脸还要漂亮，因此遮住下半张脸之后，反而没有没戴面纱时好看了。 “但求一见卿真颜！” 林淮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却带几分溺宠，立刻把小姑娘们激得嗷嗷叫。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化完的，化妆间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不然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行了，一起过去吧，等会儿晚了光线就不好了。”婷姐在圈子里时间长，还是最懂的，立刻催促着林淮苏一起过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还要过去跟妆呢。 而在打开门之后，才发现，天空飘起了绵绵的细雨。 鲜艳翠绿的世界顿时被蒙上一层缥缈的白纱，如梦中之景，似真似假。 雨并不算大，连落到竹叶上的声音都很细小，虽然妆面是防水的，衣服可顶不住走这么远的距离，淋湿了可是会感冒的。 “怎么办，都没带伞呀？” “我也是。” “要不然去后面道具房看看？” 众人一合计，进去报备了情况，道具那边借了几把普通的伞和一把油纸伞，左右匀一匀，刚好两个人凑一把合适。 油纸伞自然而然地分给了林淮苏，就这身装扮，不用油纸伞都对不起他脸上的妆好吧！ 而因为孙夜南个子不够，“顶梁柱”江释宸同学就要担任起撑伞的职责。 “等等！让我先卡个照！”小姑娘们兴奋地举起手机。 婷姐：“……” 林淮苏无奈：“快点吧。” 众人速战速决，意犹未尽，抱着手机走路差点没摔着，只是可惜撑伞的人穿的是现代的服装，整张脸都被油纸伞遮住了，不然…… 好像觉得还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缓缓赶到了拍摄地，这方也在雨中作业，不过基本上快结束了。本来早就该拍完了，结果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将计划完全打乱了 烟雨之下，天色虽然阴沉，却带上了一层高级的美感，那细碎的沙沙声甚至都能从拍摄的照片中感受到，一种沉静而又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导演组一致认为雨景中的意境更加精妙，于是让主演们重新再拍一套雨中的，成片出来之后再作选择。 因为总化妆师不在，男主演这边拍二次的时候妆已经花了，又不满另一个化妆师的补妆，拍摄出来的状态一直不好，弄得导演组也有些烦躁，偏生了这位还得相处几个月，还得供着。 “这、因为下雨了信号不好，电话也打不通呀！” 原本如低声细语的沙沙声反而让这沉闷的气氛压抑，突然，有一人指着林中喊道：“人来了！” 摄影本就不想接着拍这呆货，立刻掉过头，打算关掉摄像机等这位男主演调整好之后重新拍，结果手还没摸上关机键，就直接愣在了空中。 林间小道的两旁种着丛丛新竹，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披着轻纱，缓缓从雨中走来。 额前细碎的头发沾染着细细的洁白雨末，漆黑的睫毛温顺地垂着，偶尔扑扇一下，像是舒展着翅膀的黑蝶，灵动得令人怜爱。 只是那碍事的面纱着实可恶，让人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朦胧的遮掩下会有一张怎样惊世的容颜。 所有的人都看着款款而来的林淮苏沉默了，包括一直就看林淮苏不爽的男主演，眼睛里的恨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他从来没体会过这种被颜值彻底碾压的无力感，那个人明明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甚至脸都没露，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为之疯狂，他凭什么！ 男主演气得把手中的剑往脚上一摔，他从小到大受瞩目惯了，绝不允许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另一处！ 而大部分的人都因为这边的动静惊醒，把视线投了过来，包括正看着地下认真走路的林淮苏。 林淮苏停下步子，手中微微提着的衣摆也放了下来，只可惜男主演被一架摄像机遮住了，因此他的目光直直坠进了深不见底的摄像头。 摄像师觉得这应该得报工伤，刚刚他的心脏好像莫名其妙中了一剑。 草，还好他是坚定不移的直男！ 摄像师默默在脑海中翻出自己老婆的影像，以示衷心，却不敢停手去翻钱夹里老婆的照片，因为他有一种直觉，这一段影像资料，一定会爆。 他是有好些年经验的摄像师了，镜头扛得特别稳，大致地跟着镜头里的人走，不好再多细看，因此错过了林淮苏猜到男主演做了什么的时候，眼底的那抹轻笑。 林淮苏撩了撩袖子，重新提溜起衣摆，这衣服不算特别长，林淮苏也长得高，换做其他演员要么直接捞起下袍抱手里，要么就是不知道下摆会被泥点子溅脏，以为反正衣摆没拖地就不会脏，因此走路随意的。 而林淮苏不同，虽然他穿现代的服装时并没有这么多讲究，毕竟是在古代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举手投足都会有曾经的习惯，又自然得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违和，还就真的像是古书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殊不知有一个镜头默默地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等走到导演组面前，那群人兴奋得眼睛都冒光了，七嘴八舌地讨论应该摆个怎么样的姿势，用哪一块的景，近拍远拍的内容，什么角度，拍些什么素材，怎么走动，干脆再做点动图之类的，彻底忘记了在那里抱着脚叽叽歪歪的男主演。 林淮苏感受到了那杀人的视线，他微微垂着头，视线往那边轻轻瞥了瞥，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让人感觉到了寒意。 随后他便被导演叫去听戏了，摄像师表示很可惜，不过也拍到了珍贵的镜头，爽了！ 男主演气得跳脚，被众人哄着抬到了遮雨棚下面，又是揉脚又是抹药的，好不热闹。 婷姐估摸着是看出来了，立刻把男主演的注意力引过来：“这妆是谁给你补的，还不错嘛！” “不错什么。”男主演虽然一肚子气，但是也不好开罪总化妆师，“哪有您化的万分之一好。” 补妆的化妆师顿时脸就黑了，她的资历确实比不上婷姐，但是也不能经人这么践踏。其他几个小姐妹走过来挡住在了她和男主演的面前，把人带走劝她算了。 再说林淮苏那边，确认好动作之后就先上去摆拍了几张，但奇怪的是，效果都不怎么好。 倒不是说不好看，而是和想象中那惊艳的完美之间似乎差着很大一段距离，简单来说就是 没拍出来那味儿。 导演组有些惆怅，剧务把油纸伞重新递给林淮苏，林淮苏玩着伞，一会儿用手指挑一下树叶，一会儿伸手接一下露水，等着这群人讨论出个所以然，无聊得都要长毛了，然后发现摄像对着他一阵猛拍。 他估计着是在找角度，上表演课的时候，表演老师曾经说过，导演不喜欢ng的演员，因为一条胶卷很贵，而废一个镜头其实废的不是那几张底片，是整条胶卷都得废，反复ng就是在烧剧组的钱，因此能不ng就千万不要ng。 反正没开镜头，林淮苏就更加随意了，不过他还是对着摄像这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礼貌地招呼。 殊不知摄像机正运作着，不仅将他闲来无事四处走完的全过程记录得分毫不漏，另外几个拍照的摄影师也在对他疯狂的抓拍。 导演们还在假装争论不休，对着监视器里返回的镜头挑道：“这张不错。” “这段也可以。” “这儿可以剪段gif出来后期做宣传。” “这里虽然没拍好，但是可以切成路透。” 而坐在不远处听见导演话的男主演脸色都黑成了锅底，他深吸一口气，别开了视线，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椅子边上放着一个包。 这个包似乎是……之前一直背在林淮苏那废物助理身上的。 男主演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地上，去捡的时候，顺势摸向来那个背包。 第13章 护短 因为时间太赶，林淮苏一行在影视城外住了一晚，今日刚到，还没入组分房间，除了行李箱放在刚租的车上，几乎所有的贵重物品、证件都放在了随身的背包里，不过男主演显然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反倒是发现了被放进里面的剧本。 有些剧组为了保密，不同的演员只能分到各自角色的剧本，《莫知莫问》虽说是翻拍，却是按原着小说重新请了金牌编剧新编的，在播出之前保密级别比较高，因此拿到的就是这种只有自己剧情部分的剧本，像林淮苏这种镜头不多的，一份剧本只有一小叠前后剧情方便理解角色感情，其余还得靠看原着琢磨。 男主演自己也有剧本，却和林淮苏这种只有几张纸的不同，是厚厚一叠，他自己的剧本就被丢在了旁边，于是用自己的剧本做掩护，将林淮苏包里的剧本抽出来，一并拿到了自己手里。 他翻了翻林淮苏剧本里的内容，好巧不巧，有一个小镜头在单独的一页上面，男主演将这张剧本抽走，夹在自己的剧本里，又把林淮苏原本的剧本给塞回了包里。 由于休息的位置比较靠后，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拍摄上，这片儿放的包又比较多，因此一套下来，根本没人注意到男主演的这个动作，只当他是拿了剧本又丢回去，毕竟是个代言都上千万的人，没人会觉得他会偷东西。 孙夜南下山买了伞回来，发现男主演坐在休息座上，而原本坐在那儿的某个配角却离开了，整个人都有点兴奋。 这位可是顶级流量，近期最火的当红小生，要是跟他搭上关系，都不奢求人家发点相关微博，在粉丝面前随便提一句，都能让林淮苏新的微博号翻两倍。 孙夜南存着蹭热度的心思，凑到男主演面前，想要搭话，压根不知道这位早就开始不喜欢林淮苏抢他的镜头了，根本都没搭理他。孙夜南碰了一鼻子灰，哑了，低头一看包怎么没拉上，连忙拎起来确认了下里面的东西。 “你是谁的助理，在我面前翻包是什么意思？”男主演忽然出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孙夜南哪里敢说什么，立刻解释翻：“没有没有，剧本在这儿呢，我怕这天气湿蘸着水了，确认一下。” 男主演本来就做贼心虚，一听剧本二字就更是跳脚，立刻声音尖锐起来：“大家的包都放一块儿呢，就你们家剧本比较娇气哈，隔着这么远都能蘸着水！” 在前方抱着外套提溜着水壶夹着几把伞的江释宸走过来，伞上的水虽然已经不往下滴了，却还是湿淋淋的，孙夜南刚被男主演呛，心情也不好，立刻就大声道：“你别过来！伞拿开点，全是水！” 这方男主演刚说了大棚底下沾不上水，就立刻被打了一耳光，恨恨地看了江释宸一眼，心中不爽。这个林淮苏果真令人讨厌！连助理都令人讨厌！ 莫名其妙结下梁子的某人也看向了这边，眼色也深了深。他家小孩儿，谁给他们胆敢随便使唤的，那是给他做饭拿刀的手，竟然充当起了伞架子！ 孙夜南点头哈腰给男主演赔了不是，把江释宸拉到一边，又把伞拿去边上滴水，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 这出戏很快就散场了，直到结束的时候，林淮苏才知道，就他站着玩的一会儿功夫，已经把定妆照都拍好了。 他撑着伞走向这方，孙夜南抢过来外套就要给林淮苏披上，林淮苏却把衣服拿过来搭在了手臂上：“那些伞是谁给你的。” 江释宸顿了顿：“不认识。” 林淮苏把江释宸手里的水壶拿过来，又把外套递过去，他这一身衣服做不得大动作，不然衣服从腰带里拉出来，就扎不回去，外套得别人伺候着穿，林淮苏刚才给孙夜南记了一笔，着实不想分给这玩意儿一个眼神，就把衣服递给了江释宸。 然后江释宸就这么抱着衣服看他喝水。 就真烂泥扶不上墙的。 他做这一出，实际上就是专门做给剧组里其他人看的，即便是助理，也分主助理和小助理，主助理负责管事儿的，小助理就是跑腿儿的，别看剧组里忙，满地鸡毛，甚至存在等级欺压，主助理就是敢随便欺负其他咖位更低明星的助理，或者地位更低的助理，跟宫里的娘娘和她们的丫鬟婆子似的。 孙夜南毕竟是采文娱乐正式签合同的助理，林淮苏背靠大山，采文的正式助理其他人不敢欺负，身为林淮苏个人名下的助理他们就看不上眼了，何况他一个被赶出娱乐圈的人，就算是导演对他再好，毁容了也待不长久，在剧组里不敢欺负他，还不敢欺负一个底层助理？ 就在喝水的功夫，就有另一个助理找上门来了，语气不善地质问江释宸：“我给你拿的伞呢？” 孙夜南离开有一会儿，根本不知道那些伞是谁的，随便就放到一旁滴水去了，如今伞的主人找上门，立刻就有些心虚。 这位是女二号的助理，女主角是老牌影后，人气高，即便女二号是当红小花也挤不过，因此才成了女二号。但是这种主子就争强好胜的，助理也不会差，仗势欺人不说，让人帮忙还要数落别人不负责，像根炮仗一样说她家的伞是什么定制，靠墙角会弄脏，只能用手拿。 “既然只能用手拿，你自己怎么不拿，你们家主子穷到人都请不起了？” 林淮苏一而再地被惹得不爽，已经快到极致了，说起话来都夹着冷风，江释宸生怕他又送一个进医院，这才开了窍，帮人把外套穿上，打断施法。 这助理被林淮苏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说话都磕巴了两句：“我这不是太忙了。” “你忙，我的助理也忙，自己有手有脚的，长出来是为了当摆设？” 那助理被怼了两句，见有人看过来，立刻就开始抹眼泪，装委屈，叽叽歪歪地给自己找借口，好不可怜。 孙夜南已经心感不妙了，连忙过去好声好气地哄，这下可能会上热搜啊……那位女二号可是出了名的疯，不阴阳怪气说几句是不可能的了。 送走女二号的助理后，孙夜南挨着去还伞道了歉，回来之后灰头土脸地跟计双打了电话，被那边骂得狗血淋头。 定妆拍摄结束，气氛沉闷又压抑。 林淮苏一开始还不太喜欢孙夜南，但是看这小子后续的表现，确实是个肠子不拐弯的，人倒不讨厌，也就原谅他了。只是另外几个嘛…… 果然，当天晚上，#林淮苏欺负女助理#的热搜就爬上了热搜中排，起因是女二号发了微博，说很忙，很累，自家小姑娘跑不过来让人帮个忙，还被骂哭了，心里很难过，决定要努力工作多给助理发工资巴拉巴拉，绿茶的气息直冲屏幕。 女二号所在的经纪公司也挺不是人的，故意在助理前面强调了一下性别，林淮苏身为男性，刚回圈，大部分都是女粉，欺负女性的帽子哐当一下扣过来，各路人马齐齐冲到微博上骂，多难听的都有，按头要他道歉。 然而…… 在微博上被血雨腥风骂得狗血淋头的某人，刚洗过澡出来，正蹲在茶几旁边鼓捣他的药和针。 这个季节的烟州温度正好，春日翠竹绿得特别漂亮，因此变成了拍摄旺季，新修的酒店配制不错，就是很难抢。 以林淮苏的咖位，一般只带一个助理，因此只分配了一个半房间，一个是主演待遇的双人套房，一个是普通标间，和别的助理挤，只带一个助理的话可以选择和助理住一起，也可以让助理和其他助理拼房，经纪人来了也有地方落脚，还是比较人道。 林淮苏多带了一个人，房间却已经分完了，只好委屈孙夜南去挤拼房，江释宸跟着林淮苏住套间。 因为孙夜南不会做饭嘛。 洗完澡遮掉易容的江释宸把饭菜端上桌，就过来叫林淮苏吃饭，林淮苏本来还在擦他的针，一经提醒，立刻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今天第一天进组，拍戏倒没累着，反倒是满地的鸡毛让他甚是心烦，都给气饿了，起码得添半碗饭。 孙夜南帮江释宸物色了个冲话费就送的老年机，声音倍儿大，待机超长，除了接打电话没什么太多功能，运行内存也小，打不了游戏，微博倒是有装。 林淮苏玩腻了自己的手机，就开始玩江释宸的老年机，他的手机注册小号到处吃瓜，已经被大数据设置过偏好了，刷出来的内容都千篇一律。江释宸这个号还没动过，有非常大的可塑空间，给他刷一刷其他的内容。 微博广告会推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林淮苏点进去几个有关疑难杂症的，立刻就刷出来好多相关的内容，在他无聊地刷过去之后，突然看见一条超出他常识范围的东西。 男人怀孕。 林淮苏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头，看向了正在吃饭的某人。 江释宸：？ 林淮苏：“你把手再拿出来一下。” 第14章 执手而眠 喜脉和虾脉的脉象都是滑如走珠，不同的是，喜脉是连续流畅的，虾脉的沉静之中跳跃的感觉，每个人对于脉象的感觉都会有差距，因此曾经也有不少将喜脉和虾脉搞混的人。 因为江释宸这潜在脉象实在太深了，即便是林淮苏也无法彻底下定论了。 至于无法下定论的原因，是他刚才被科普了一种这个时代发现历史不久的病 持续性缪勒管综合征（pmds）。 患这种病的人会同时拥有正常男性的生.殖.系统，体内却有子.宫，两套生.殖.系统都拥有生育功能，并且还会来生理期。 林淮苏感慨完现代科技发达，竟然不用剖腹就能知道体内的情况之后，突然想起来，江释宸的脉象。 他没摸过持续性缪勒管综合征患者的脉，因此也不清楚脉象是如何的，只是内部存在子宫的话，正好能和那隐匿在深处的脉象对应上。 江释宸看林淮苏这么严肃地给他诊脉，还以为是体内毒严重了，放好筷子乖乖地在那里等着，等着，等来一句 “我怀疑这可能不是毒。” 江释宸：！ “有可能是怀孕了。” 江释宸：？ 江释宸：。 江释宸：…… 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比较好。到底是从哪里得出这么……天方夜谭的结果的？ 林淮苏看他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没有那个器官”，没忍住笑了一声，好言好语劝道：“不要讳疾忌医，现实中也不是没有这种案例，如果真的怀了，不论是生下来还是流了，我都会帮你。” “感谢你的好意。”江释宸一脸的严肃认真，“但是我每半年都会做一次全身体检以及激素检测，内脏也全都查过，不可能会存在体内突然多了个器官的状况。” 林淮苏面色略带了两分可惜：“那就是中毒了，这段时间我会挨着给你试最微量的毒，来测试你体内毒素对应的反应，因此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有任何身体异常立刻通知我。” “谢谢。” “吃饭吧，今天晚上就开始试第一种。” 江释宸点了点头，虽然刚才的话题让他胃口全无，但还是吃完了应该摄入的量。 林淮苏默默观察着，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他自己是个挺随心所欲的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从来不会像江释宸这样，每个菜吃几筷子都要计算，真是刻板得有些可怕。 或者说……克制？ 就真的很想看他被打破底线的模样呢。 饭后，林淮苏又蹲回沙发前研究配比，这次出行他带的药并不多，每样只采集了一点，用盒子分装好，像小型药柜一样，配药的时候单独取出来，非常方便。 十几味药被放进小碗里，加水调了调，就上锅去蒸着了，没有药罐熬药效会下降大半，也正好，江释宸的身体并没有喂过毒，用药过猛的话，如果激发了毒性，那小命可很难救回来。 蒸上了药，林淮苏就找来了剧本，他倒没忘记自己还有个副业，得演好了戏赚钱养家呢，这个时代有不少他没见过的植物和药材，买起来可贵着。 背书这方面，林淮苏没有江释宸那过目不忘的能力，如果给他本医书，他可能看一遍就能背下来了，只是剧本这种玩意儿…… 在背错同一句话第三遍之后，林淮苏决定让江释宸陪他对戏，除了无双尊上，其余的所有角色和旁白都要江释宸来念。 平心而论，江释宸说话的时候声线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像在读论文一样，态度很认真，语气很冷漠，浪费了那不算低沉，但意外清朗好听的声音。 听得林淮苏想睡觉…… 晚上九点，按照往常的作息，这个点都该躺下见周公了，林淮苏困困呼呼地在那里瞎背，竟然一句话也没错，在对完最后一句之后，他抱着抱枕往卧室走，经过厨房时脚步一顿。 药还熬着。 看看时间应该熬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得守着起码半个小时看药后状态，不然明天早上醒来这小子说不定就嗝屁了。 愁。 虽然非常想睡觉，但他更不喜欢拖延。林淮苏招招手把江释宸叫过来，让人先把药喝了。 “喝完看看药效，明天太忙的话，我没时间守着你。” 江释宸点点头，关火重新装上冷水，把小碗放进去，几分钟的功夫药就温了下来，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倒是有一种奇怪的清香，味道说不出来，不像是酸甜苦辣咸中的任何一种。 等江释宸喝完药，林淮苏就把小孩儿牵回沙发上，左手给人搭着脉，右手单手刷微博，不过这次刷的是自己的手机。 热搜上还挂着那条欺负人的关键词，但是已经被撤到后排了，点进去骂人的话不堪入目，但可惜，林淮苏不太看得懂。 他看不懂，就要找江释宸问，问完噢一声，又接着往下看，似乎根本没有被那些污言秽语给打扰到。 问到江释宸也不懂了，小孩儿就会替他去查，两个人在这边手牵手地刷手机，门突然响了。 “林哥，睡了吗？我进来了？”孙夜南那边有备用的房卡，他敲完门在外面等了半分钟，便刷卡进来了，进门后一双眼睛落在了搭在一起的两只手上，陷入沉默。 男同竟在我身边。 “那个，哥，你们……”他欲言又止，但是半天没你们出个什么来，最后自暴自弃问道，“你们在谈恋爱？” 林淮苏不明所以，怎么搭个脉都能扯上谈恋爱了：“为什么这么说。” 孙夜南顶着一脑袋问号，回头确认了一下门是关好的，才继续道：“那你们为什么玩个手机都要牵着手？” 林淮苏：“这是牵手？这是在搭脉。” 孙夜南：？ “你过来。”林淮苏依旧没放开江释宸的手腕，把孙夜南召唤过来，但因为沙发上没位置坐，只好让人蹲着。 孙夜南不明所以地蹲到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像只……汪？ “手伸出来。” 孙夜南：“……”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y？？？ 他疑惑地把手虚握成拳搭到林淮苏手里。 林淮苏：“……” 一旁，就连江释宸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笑。”林淮苏忍笑瞪了江释宸一眼，这小子隐藏的脉象可不好摸，最好保持情绪平静，有任何细微的差别才好捕捉，“你也就半斤八两。” 小江同学的笑凝固在了脸上，抱着抱枕重新靠回了沙发上，继续遵从医嘱一动不动。 孙夜南：“……” 这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吗？ 所以这两口子秀恩爱为什么要拉上他？ 不对，这两个居然在谈恋爱？！ 林淮苏就这孙夜南的手腕随便摸了下，就把那略微有些肉乎乎的手给丢回去了：“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有时候还会耳鸣？” 孙夜南原本还没回过神，怎么就把他的手丢回来了，听到林淮苏的话，顿时一脸震撼我妈的表情：“林哥你怎么知道！” “脉象沉黏无力，肾中阴虚，虚火上浮，表现出来上火的症状，因此吃了许多大清热的药物吧。” 孙夜南的神色从震撼变成了略微有点恐惧：“是、我妈说我上火，就给我泡了点菊花水薄荷叶之类的。” “所以才会越吃越虚，最近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膝盖痛。” 孙夜南惊悚地猛点头。 “补补肾就好了，本来就是阴虚，并没有阳亢，你这身肉也是虚胖水肿浮起来的，补肾的同时注意祛湿，很快就能瘦回去。” “林哥，你还学过医啊！”孙夜南已经彻底拜服，“我就是前段时间突然发胖的，明明都没什么胃口。” 林淮苏挥了挥手：“你就是熬夜熬出来的肾虚，晚上早点睡，明天去药房抓两副药，很快就能治好了，下去吧。” “哦！谢谢林哥！”孙夜南乐呵呵地跳起来往回走，都快打开门了，突然才想起来，“不对，林哥，明天我请不了假啊！” “嗯？” “刚刚后勤那边说，给你安排了明天的吊威亚训练，之后男女主的戏份拍完就会占用，怕后面排不出来时间。” 林淮苏点点头：“知道了。” “那林哥，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七点就可以过去了。” “嗯。”林淮苏靠回沙发上，继续酝酿睡意，终于，半个小时过去，江释宸的身体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药效太低暂时看不出来，也有可能是完全和江释宸体内的毒没有反应，因为这毒存在太多未知性，林淮苏不能放江释宸一个人去套间睡。 “一旦你觉得心跳过快，或者身体有任何不适，立刻就喊我。”林淮苏找了条领带，把江释宸的手和自己的绑在一起，好随时感受对面的脉搏。但脉搏得手腕内侧才能感受到，因此两只手是交握着，才绑到一起的。 原本林淮苏都觉得没什么，但是在孙夜南跑来之后，就总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因为太困，还来不及细想，林淮苏就睡着了。 第二天。 早上六点的时候，林淮苏准时就醒了，虽然还有些困。他把江释宸推醒，解了手上的领带，倒头迷了二十分钟回笼觉，醒来之后才后知后觉。 不错，这小子还活着。 不得不说，江释宸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好，对于昨天微量的毒.药几乎没起多大的反应，在喂了解药之后就彻底恢复了。 看来这具身体应该经得住他折腾到解完毒。 早上七点，三人准时抵达训练场，这里有专业的吊威亚设备，除了他们剧组，还有其他剧组也在此处训练，不过他们剧组只租了两台机器，而另一个和他一起训练的，正是昨天在微博阴阳怪气过林淮苏的女二号。 “林淮苏，到这边换衣服，你的设备是这台。”工作人员对着这边吆喝，在林淮苏低头穿设备的时候，对着另一台机器底下守着的某人短暂地交换了个眼神。 第15章 丢人 那打眼色的工作人员自认为做得够隐蔽，还是被林淮苏发现了，林淮苏也学着跟江释宸打了个眼色。 由于昨天晚上一语道破病症的事儿，孙夜南已经彻底沦为林淮苏的脑残粉了，对于江释宸也是爱屋及乌，活儿都抢了去，只给江释宸留了个水壶。 江释宸收到信号就走了过来，工作人员在一旁劝道：“这设备穿戴麻烦，上去就是小半天，水喝多了不好跑厕所，忍忍吧。” 林淮苏对着这人公式化地笑了一下，接过水壶抿了一口，趁着那工作人员确认资料的空档，对江释宸低声道：“这人有问题，你帮我录像。” 江释宸眉头蹙起，逮着挂在林淮苏身上的威亚设备扯了扯，被工作人员吼了一声，依旧不为所动，索性蹲下去，仔仔细细地检查起已经绑在林淮苏身上的设备。 他们这些搞科学研究的，一向严谨，即便那设备穿梭在腰胯间，贴着私.密的部位，某人也能面不改色严肃认真地检查每一个细节，确认设备的稳固性。 检查的结果应该说……比较出人意料？这套设备不仅没被做过手脚，甚至连缝线都没有磨损过的痕迹，不是全新的就是只用过几次的那种。 江释宸检查不出来毛病，只好道了声小心，走到一旁打开了手机录像。 这边两人都是学医出身的，丝毫没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任何问题，殊不知早就被人给拍进了相册里。 第一次被威亚吊到空中，感觉还是比较微妙的。一般人大都掌握不好着力点，就会在空中转陀螺，前仰后翻的都有。而奇怪的是，林淮苏上去，就跟定海神针一样，直直立着，被机器提着到处跑，都能不动如山。 这是动作指导教的，第一步要上去适应失重的感觉，只有吊着的时候稳了，才能开始学习动作。 旁边的女二号已经转起了陀螺，人仰马翻地尖叫着，和这边稳如泰山的林淮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二号很快就被放下来，指导老师教了半天，又送上去，又吱哇乱叫，又送下来。 林淮苏这边几个工作人员沉默地吊着林淮苏上上下下，然而被挂在上面的人非常悠闲，甚至在适应之后随他们怎么折腾，抱着手臂看起对面的好戏来。 用某游戏职业选手的说法：攻击力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 女二号气得牙都要咬出血了，她尖叫得嗓子都哑了，依旧没有找到诀窍。 指导老师并不知道女二号和林淮苏的恩怨，把隔壁的指导老师叫过来教，反倒让女二号在空中表演了一个后滚翻。 众人不禁震撼：这怎么做到的？！ 威亚的绳子被搅过之后，需要重新调整设备，女二号被放下来干呕几声，眼泪都含着了，梨花带雨的。 两个指导老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便提议要不要跟林淮苏这边的设备换一下试试。 “不不，不用了。”女二号摆摆手，“是我的问题，怎么好打扰人家。” “不麻烦的，我替你问问。” 指导员把林淮苏放下来，说明了情况，林淮苏倒是大方，立刻点了头，还笑咪咪地说了声加油。 看着女二号不情不愿地往他那边的设备走过去，林淮苏去边上歇了口气。 刚刚吊在上面还没感觉，现在下来，绷紧的地方血液回流，又疼又麻。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割了包.皮，江释宸立刻带着水壶过来接住他。 “怎么了？” “腿可能勒淤血了。”林淮苏找了处坐的，刚坐下，差点没弹起来，几乎所有被绑过的地方都在痛。 他估摸着今天回去这两条腿肯定要废，便把孙夜南召唤过来：“我开点药给你，帮我下山找个药店买回来，你也可以顺带抓两副药吃吃。” 孙夜南见林淮苏还会自己开药，抱着一大堆东西蹲到旁边讨好道：“哥，也给我开两副呗？” 林淮苏瞥他一眼：“我没有行医资格证，你敢吃？” 孙夜南：“……” 小助理咬咬牙：“那也可以问问嘛。” “纸拿来吧。” “诶！” 林淮苏开了三副药，一副是补阴虚的，一副是祛湿热的，这两幅是给孙夜南开的。他自己开了不少草药，还要求磨碎了，以及再采买些蜂蜜来。 “林哥这是……” “今天下来腿可能会磨伤，这是外用药。”林淮苏把三张纸头还给孙夜南，“剂量照着方子买好，分开装好，这个要临时调用的。” 孙夜南认认真真记住了嘱咐，还记了笔记，屁颠屁颠捧着药方下山，开着租来的车去买药了。 “现代倒也有一些外用药，要不要也买点回来？”等孙夜南走了，江释宸抱着一堆东西蹲到旁边，几乎腾不开手。 “随便吧，你看着办。”林淮苏对现代外用药并不了解，从江释宸抱着的小包里扒出些零食，他这身体虽然已经调养好不少了，胃口依旧比常人小很多，早上吃的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有点虚。 女二号在林淮苏这边依旧是旋转跳跃不停歇，根本找不到诀窍，两个指导员相顾无言，估摸着要奋斗一天了。 “林老师，休息好了吗？开始下一个阶段了。”之前和女二号那边打眼色的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他是负责让林淮苏不好过的，看见林淮苏不舒服甚至吃起了零食，就过来找茬。 林淮苏和江释宸交换了眼神，就被指导员叫过去了，开始新一个阶段的学习。而学习才到一半，那个工作人员就提议让女二号回之前的设备去，觉得她可能更适合之前的。 两个指导员二脸懵逼，有区别吗？不都是在四面八方转陀螺吗？哪里看出来之前那个更好了。 “林老师不是适应了二号机器嘛，换到一号会不会不方便？” “这个没什么区别吧，现场也要换设备，提前适应一下不同的机器也行。”指导员并没有收到工作人员的信号，“你先上去试试，我在下面指导你。” 林淮苏友好地对这位笑了笑：“谢谢。” 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往一号设备走，那个工作人员又跟另外的人甩了几个眼色，不情不愿地帮林淮苏绑装备。 江释宸抱着大包小包地过来守着，在工作人员给林淮苏上好装备之后，把东西卸下，又细致地检查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回江释宸有经验了许多，也发现了问题。 这套设备磨损度比另一套高，而且绑带比另一套更宽、薄，舒适度要高些。他之前就问了指导员能不能多垫一层毛巾，被以不安全为由拒绝了。 林淮苏显然也发现了，低头对着江释宸打了个眼色，二人还没交流，旁边那个工作人员就开始阴阳怪气道：“怎么，是不相信我的专业水平，害怕我会害人？故意不给绑好？” “当然不是这样。”江释宸突然情商上线，“林哥前段时间暴瘦过，体脂率太低，经不得勒，我给他把绑带顺平而已。” 工作人员冷哼一声：“再经不得勒，人家女演员都没说什么，你们比较娇气哦。” 江释宸不擅长嘴炮，还得林淮苏来：“确实，我这人就是太娇气了，这次上去一定认真学习，尽量不下来换装备，给你添麻烦。” 工作人员还想找借口给女二号换回来，听到这话气得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是吗，加油哦。” 林淮苏重新被吊回了空中，一开始还有些痛，后面就麻木了，他还真像刚才说的，一直在调整，非常努力地认真学习，坚决不下来，绝对不给女二号任何机会换设备。 而女二号那边还没吊多久，就哭着闹着要换设备，说那边的设备太勒了，要换回原来的。 她这边练了也有小半天，依旧在上面转陀螺，还叽叽歪歪地消极怠工，根本不听指导员的话，该怎么错依旧怎么错，完全是在浪费人力物力，换谁都没这么多耐心，要不是她梨花带雨地装可怜，可没人想惯着她。 林淮苏以牙还牙，在优美地做完一套动作之后被放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神色担忧：“是不是其他设备腾不开？她要换的话跟我这套换吧。” 指导员这边只想提前下班，立刻回绝：“她那套是最新的设备，比你这好用多了，你要是能驾驭住这套，开演前提前过来适应一下就行了，抓紧时间再练两次就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没多大问题了。” 后勤原本分给林淮苏的时间是一天，说半天是为了给人紧张感，如果能提前让林淮苏毕业，指导员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可以多接一个半天的活儿，这边的工资还照拿。 这位指导员已经开始同情另一个带女二号的了，他都快收尾了，那边却已经僵得不愿意再上设备了。 林淮苏的指导员看另一个指导员快被女二号说服打算过来换设备，连忙又把人吊上去。 中午十一点，林淮苏基本上就毕业了，指导员让他开机之前再申请过来训练一次，就差不多了。 林淮苏点了点头，被放了下来，脚着地之后没站稳，差点栽到了地上。 指导员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惯，叮嘱几句，便提前下班离开了，可把另一个指导员给嫉妒的。 女二号调到了这边的设备，眼睛里已经有了恨意，这笔账，她是不可能不算的！ 而林淮苏已经没心情去顾其他，他疼得两条腿都在打颤，别说走路，站都站不稳。 江释宸给他穿好外套，把东西都塞回背包，提议道：“我抱你下山吧。” 林淮苏：“……” 他有在认真思考，被公主抱下山和被担架抬下山，哪一个更丢人。 第16章 打扰了 只可惜并没有担架的选项，新建的地方医院在影视基地，救护车每天都很忙，想上山来抬人只能去山下叫脚夫，也是得排队的。 林淮苏在威亚上挂了一身的汗，要他腻在这里等脚夫上山，人恐怕都腌成咸鱼了。 他倒不怀疑江释宸抱不抱得动他，在家里就抱来抱去的惯了。 嗯……怎么越想越有些奇怪？ 下山的路程有十几分钟，半山腰有处落脚点，运气好会遇到歇息的脚夫，这边威亚训练的工作人员在说完情况之后，还顺带提了下，行李可以寄存在训练基地，等下山之后再回来取也行。 包里被放了两个保温杯、零食、午饭盒，以及杂七杂八的物件，加起来二十来斤，即便把水倒掉，也没轻多少。 江释宸觉得这么点重量不算什么，林淮苏觉得把行李寄存不算什么，最后当然还是得听老板的，带上钱包手机和贵重物品，林淮苏就被打横抱起来了。 倒不是没有第二种方法抱下去，也可以像扛米袋那样把他扛着，但那样更丢人。 他也不想刚吃的零食被颠出来。 上下山的人多，认识林淮苏的却不多，毕竟大家都戴着口罩，顶多多看两眼，感叹一句这位真不愧是演员，脸皮还挺厚。 为了给江释宸减负，林淮苏主动把手臂挽在了人脖子上，这种抱法比背着费力得多，但是用背的话，他的腿可挨不得，现在已经磨掉了几层皮，稍微动一下都痛。能省点力气早点回酒店上药，不比留这点面子强么。 孙夜南也回来得巧，二人刚到山腰的休息区，他就已经进停车场了，本来是说打电话问一下要不要带点饮料之类的上去，却被告知已经结束下山了。 “哥，等着我开过来！”孙夜南看见树林中慢慢走下来的人，一个漂移把车送过去，还下去帮忙开了门。 “林哥还好吗？打药粉花了点时间。”他走上去发现搭不上手，见林淮苏直接躺下，连忙把放在后座的两大口袋药给拎去后备箱。 “背包放在上面寄存了，还要麻烦你去取一趟。”林淮苏将寄存条交给孙夜南。 “不麻烦不麻烦，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再来取也成。” “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拿上包下午好休息。”林淮苏之前虽然是养过奴儿的，却是把奴.隶当人看的，酒店驾车来回半个多小时，没必要这么折腾人。 小助理有被感动到，屁颠屁颠就跑上山去了。 租来的车比较小，林淮苏一米八的个子，自然是躺不平的，他靠在车门上，后背垫了几个垫子，两腿曲起，微微将屁.股抬起来，实际上，他连腰都被磨破皮了，两条腿更是惨不忍睹，至于为什么不点止痛穴，是不想没有感觉再蹭到伤口雪上加霜。 这姿势未免有点诡异，江释宸搜刮了车内的所有靠枕，包括垫脖子的，一手捞着林淮苏的肩，一手垫枕头，像是面对面把人结结实实抱住一样。 这场景在车外看起来就很诡异，完全不知道车里的人在做什么，总之拍照发个微博。 因此，林淮苏刚被安置好，手机就响了。 计双那头估计在午休，被突如其来的热搜气得额角直突突。 “你们在片场不能注意点？” 林淮苏：？ “有记者拍到你们在车里……算了，你自己看微博吧。”计双那边说话都咬着牙，最后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看完给我打电话，热搜公司这边会安排给你撤的，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怎么了？”江释宸听电话那头声音还挺大，没急着从车里出去。 “估计又上热搜了吧，谁知道呢，他们不是挺喜欢把明星的一举一动都挂出来共享么？” 江释宸沉默地退出去，坐上副驾驶，这人才学习了几天的现代用语，骂起人来已经一套一套的了。 林淮苏打开微博，热搜还没下去，位置不太高，标题倒挺劲爆的。 ＃林淮苏车内拥.吻＃ 小报记者的微博还配了图，除了“停车场拥.吻照”，还有“训练场公主抱”，看图说话，连续齐全，基本上是跟了一路，照片还挺高清。 林淮苏：“……” 他惬意地拿起手机给自己的侧面来了个自拍，娴熟地将照片发到计双的微信，只是他打字不太行，用的语音输入。 “热搜就不用撤了。” “感谢小江同学搜刮的靠垫。” “以及照片里还能看见口罩的耳朵，那个记者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快，计双就发来了语音：“知道了，你受伤了？” “对，擦伤，腰和大腿基本上都破了几层皮。” “那你去医院看一下，开个证明拍照发过来。” 林淮苏没回了，甚嫌麻烦。 拥吻的热搜没撤，热度越来越高，昨天还在帮林淮苏说话的老粉这回也沉默了。她们可以相信林淮苏的人品，他不是会欺负女助理的人，但是身为爱豆，怎么可以谈恋爱！ 房子塌了不说，还被昨天那些脱坑回踩的前新粉嘲讽，心里特不是滋味。 这边还没委屈上，林淮苏就更新了微博： “感谢小江同学帮忙找靠枕，连颈部靠枕都贡献出来了[流泪][流泪]威亚真不是凡人能驾驭的[图片][图片]” 配图是林淮苏刚刚拍的照片和一张表情包，表情包是一只同款坐姿正晒太阳的猫，配字国家一级保护废物。 “欺负女性的热搜不发个声明？不发就默认了哦。” “澄清倒是挺快，只是我不信。” “好耶！我的房子没有塌！我又可以我又活了！” …… 热门评论里，昨天的事情还没下去，今天又被顶了上来，林淮苏想起来还有这茬，只是公司没找他问情况，账号也不在他手里，他回不了。 计双给孙夜南打了电话，三人直接去医院挂号开了药，拍照发给公关部门后，这事才算了了。 公关借孙夜南的号发了条微博，截图放大了林淮苏耳朵上带着的黑色口罩带子，再放出来医院开的诊断书，终于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赶走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两点，原本带出去的午饭被林淮苏留给了孙夜南，他要回去吃新鲜的。 刚进房间，林淮苏就去找了他的针，往止痛穴上一扎，彻底解脱。休息这么久，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不用再靠江释宸抱来抱去了，还能自己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林淮苏依旧没敢拔针，抱着腿用酒精先喷了一遍伤口消毒，才慢慢调他的敷药。 几种药末倒进小碗里，连勺子也没用，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凭感觉糊弄到一起，和了蜂蜜搅一搅，完事。 林淮苏窝进沙发里，一脚踩着茶几，一脚被手臂抱着，凭感觉给自己上药，但是他扎了止痛穴，完全感受不到伤口在哪里，基本上没有上对位置。 江释宸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画面，两条白花花的腿被掰开，鲜红的印子触目惊心，白色的糊状药泥被涂得到处都是。 身为一个经历过正常青春期的男性，实在是没法不想歪。 “弄好了？”林淮苏有些懊恼，使唤江释宸过来帮忙，对方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抬起头，眉心都是蹙着的，解了止痛穴又疼，扎着又抹不上药，正烦着呢，这木头桩子怎么动静都没个！ “赶紧过来呀，站在那愣着做什么。” 江释宸沉默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小碗是镇上超市里买的、女明星们拿来调面膜的塑料小碗，蓝色的，配了一串勺子，碗里的浆液有浓郁的药味，白得有些透明，亮晶晶的，估计是掺了蜂蜜，白得没那么纯正，因此就更像…… “用这个还是外用药？”江释宸把碗放到茶几上，旁边摆着几支外用药的膏管，说明书已经被翻开过了。 “这些配方不行，还没有我这个好得快，你先给我抹上，等下用绷带缠了，我腰上还有伤。” 江释宸点了点头，保持着医生的基本素养，心无杂念地用棉签蘸上药膏，轻轻地涂到那泛红破皮的伤口上去。 仔细看看，伤得确实挺严重的，处理不好的话，甚至还可能留疤。他倒是没想到一个人的皮肤能娇气到这种地步，简直轻轻碰一下都会碎似的。 那红色的伤一直蔓延到了底裤边沿，黑色的裤脚衬得那皮肤白得更亮眼，也红得更妖冶了。 江释宸用手抓住那一把就能握住的膝盖，往上轻轻一提，就把那细细的腰肢轻轻提离了沙发半寸，随后那绷在浑.圆丰肉上的红痕也显露了些许出来。 “怎么这边也有？” 林淮苏含含糊糊的：“多着呢，这片儿基本上没好的。” 他腰下使不上劲，腾了一只手撑在江释宸肩上，刚想叫人放下来，门上的电子锁发出连串轻快的声响。 孙夜南举着手机冲进来，大叫到：“林哥！不好了！那女二号又在微博上骂……你……了……” 孙夜南噎住。 孙夜南沉默。 孙夜南转头就跑。 门嘭地一声重新被关上了。 林淮苏看向掌着他膝窝的江释宸，大概猜出来，可能是哪里不太对了。 第17章 疼 江释宸缓缓把他的腿给放下来后，转身去开门。林淮苏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歪了。 孙夜南满脸通红地走进来，依旧不敢直视，低着脑袋报告道：“齐秋刚刚发微博了，说……就是，林哥抢了她的威亚，把不好用的那个给她，现在已经受伤了，可能要耽搁拍戏之类的。” “微博上都在骂，呃……热搜撤不下来，那边是买了位置的。” 林淮苏这时候已经打开手机了，看到女二号的微博，笑了一声，转而抬起头，看向了江释宸：“你说这怎么这么巧呢？” 孙夜南：“啊？” 江释宸默默拿出了他的老年机。 因为是老年机，版本还没更新，手机内存太低，江释宸就插了张内存卡进去，512个g的那种，今天录了一上午的视频，内存也还很富余。 孙夜南看到录制的视频，整个人都懵了，立刻掏出手机给计双打电话：“哥！林哥录了今天上午吊威亚的全部视频！” 电话那头撤不下来热搜正在联系公关的计双：？ 孙夜南拿着储存卡下去打包发送邮件了，开心得像只二百斤的猴子，欧拉欧拉地跑了。 这孩子脑子可能不大好使。 江释宸关上门，端着碗走回来，重新坐到了茶几上，接着给林淮苏上药。腿上的伤糊完，用绷带缠上，就可以撩起衣服抹腰上的了。 腰上的勒痕没有腿上的严重，但看着也很是骇人了，不过这腰身确实细得异常漂亮，窄窄的，缀着两个很深的腰窝，差不多能装二两酒。 看得人心猿意马。 感觉两只手就能全部握住。 江释宸眼睫轻轻垂着，伸手绕过人的腰，一层一层将纱布缠绕上去。 门再次滴溜溜地响了起来。 “林哥！搞定了！计双哥说……”孙夜南乐呵呵地跑进来，看着一前一后双双跪在沙发上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有了前一次的经历，孙夜南决定甩掉脑袋里的黄色废料勇敢面对，他鼓起勇气抬起头颅，就看见江释宸一会儿贴上去，一会儿退出来。 孙夜南：“……” 江释宸把纱布缠结实了，拎着还剩下的半个卷，转过头：“剪刀递一下。” 孙夜南：“……哦哦哦！” 原来是在缠纱布啊 把纱布扎好之后，江释宸又用胶布稍微固定了一下，这样就算睡觉也不容易散，也不会为了稳固而勒得太紧。 林淮苏看着这专业的手法，越看越是喜欢，等在娱乐圈赚够了钱，他就要这小孩儿带他去这边的“学校”报点课程，学一学现代医术。 “计双说什么？” 在一旁傻站半天的孙夜南终于等来了林淮苏的问话，赶忙将情况说了出来。 他用快进拉完了今天上午的视频后，公关那边也接手了视频，在看过内容之后回复说可以处理，让这边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好好拍戏，行事低调点，远离是非就好。 《莫知莫问》在公司上层有投资，林淮苏也是那位专门塞进去的，公关部被打了招呼，不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收拾烂摊子。 林淮苏听完孙夜南的报告，随手将扎在头顶的银针取下来，他调的膏药有镇痛效果，因此上完药就不用再扎着止痛穴了。 小助理看着林淮苏的举动，一张脸顿时扭曲得非常精彩，语气里都多了几分敬畏，磕磕巴巴道：“哥、林哥，你还会针灸啊？” 林淮苏点了点头，去找来自己的针布包和酒精纸，坐回沙发上准备收拾银针，他刚坐下，立刻被疼得弹了起来。 孙夜南被吓得也是一跳：“怎怎怎、怎么了哥？！” 林淮苏对他挥挥手：“还有处伤没处理到，你先下去吧。” 孙夜南松了口气：“哦……” 他呆头呆脑地告别完，离开了房间，在等电梯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腿上和腰上的伤都处理完了，却坐不得，那是哪里的伤…… 林淮苏重新取了根针，想了想还是没扎穴位，把江释宸召唤了过来。昨天才跟人家说讳疾忌医要不得，今天总不能打自己的脸不是。 身为一名完整毕业的优秀医学生，但凡跟过临床，再隐私的伤口也是处理过的，江释宸手法专业地叠着裤腰翻出来伤口，将药膏轻轻糊上去，这两团子肉倒不像别的地方那么贫瘠，圆圆润润的，绷着的两道红痕划出弯弯的弧度。 “好了没啊？”林淮苏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声音都变了，他本来以为就这么点儿伤口忍忍就过去了，谁能想到在镇痛之前能这么痛？ “马上。”江释宸不知道他之前扎了止痛穴，以为这药上着不怎么疼，寻思着是不是觉得上药比较丢人，想快点结束，就挖了一大勺涂上去，抹开，疼得林淮苏整个人抖了一下。 “嘶……”林淮苏抱着抱枕悔得肠子发青，不该忍的，以后一定要记住扎止痛穴。 药糊上去之后两分钟，镇痛效果就起效了，这时候再绑绷带，也就没什么痛感了，只是这块儿绑绷带会比较麻烦，整个人都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 这一天可真是从早上折腾到了晚上，半条命都折腾没了，林淮苏决定今天先休息，明日再给江释宸找解毒的药方。 饭后，给自己放假的林淮苏闲着没事，便去找了《莫知莫问》的原着来看，江释宸给他下载了晋江app，五十万字的小说竟然只要十几块！ 对当代价值观已经有一定了解的林淮苏疑惑道：“确定是这本吗？怎么这么便宜。” 江释宸不怎么看小说，便去搜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确实是正版，比盗版卖得还便宜。” 林淮苏无语：“那还有人看盗版？” 江释宸展示了一下论坛里盗版网站的截图：“可能是盗版的广告比较提神吧。” 林淮苏：“……” 他没看过什么话本，对五十万字也没有概念，但是当他看了一个小时被江释宸叫起来活动活动、放松一下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才看了不到十章，而全文有一百五十多章。 算一算，一章才一毛钱，实在觉得作者可怜，这怎么吃得起饭的？ 林淮苏心不在焉地把窗帘扒开一条小缝，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心思却还在小说里面。 作者对无双尊上的刻画并不多，但只是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了一个一心正道、霁月清风的仙君。而他对女主的情深，沉默付出、沦陷乱世，如同跌入凡尘的柳枝，纵使泥泞，风骨犹存。 林淮苏沉默了很久，一开始，他只把演戏当作玩笑，觉得像是曾经那样、扮扮样子，将观众糊弄过去就是，如今看了原着，他却不想糟蹋了那么仙风道骨角色，这对于书中的人物，也是一种侮辱。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因为曾经的林淮苏毁了剧中的角色而那般愤怒了，演员果然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胜任的。 这几日休息，林淮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琢磨原着上面，他将无双尊上的出场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心中渐渐有了一个雏形。 再背剧本的时候，林淮苏便觉得，这剧本改得是真不错的，那些台词他一遍便能熟记，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时候的神态，都多了几分脱尘出世的味道。 终于到了第一次拍摄的日子，这天，林淮苏很早就醒了，他坐在床边，脊背挺得很直，整个人都进入了无双尊上的那种状态。 今天需要换场地，众人好些天没有见到林淮苏了，加上之前的热搜，都纷纷避开疏远起来。 林淮苏却不甚在意，李导叫他过去，说沿途给他讲讲戏，他就背着手走在一旁，那悠然冷清的范儿让李导心中惊喜万分，这角色还真是选对了！ “呿，还真是会装.逼。”男主演恨恨地盯着林淮苏，眼睛里都要烧出火来，明明他才是主演！李导为什么要倒贴那么个十八线花瓶！ 他正不满着，女二号因为不知道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气得推了小助理一把，结果那助理也是个机灵的，下意识一躲，女二号就扑了个空。 这山间的小路，两旁除了竹林，也有不浅的杂草，她穿着戏服，跌进草丛里，衣服瞬间蘸上了泥水，整个人气得疯狂尖叫。 众人连忙上前，却听到了嘶嘶的声响，有人指着距离女二号不到两步距离的地方也尖叫起来：“蛇！有蛇！” “啊”女二号的尖叫变成了惨叫，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却因为被吓得手脚无力，再次跌到地上。 那蛇被惊到了，游曳着身体，缓缓向女二号这边滑来。 尖叫的声音不绝于耳，这蛇颜色艳丽，一看就有毒，众人退开一大圈，根本没人敢过去。 女二号绝望地哭着，眼睁睁看向那毒蛇游到面前，停下，然后突然腾空而起扑向了她。 一双运动鞋从天而降，将那绿油油的家伙踩到了地上。 林淮苏用鞋碾着那青蛇的七寸，往旁边看了一眼，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过来扶人。 第18章 肾不错 人群中已经有人掏出了手机，而众人刚准备上来，就又听到一声尖叫。 “后面！竹子！竹子上还有一条！”有人指向林淮苏身后的竹丛，墨绿的枝干上幽幽滑下来一条鲜艳翠绿的竹叶青，三角大头，细颈子，身侧还有一丝红白长纹，两只漆黑的眼睛盯着这方，随时准备进攻。 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恐，林淮苏眼睛都亮了几分，像看见了什么珍宝。 他经常上山采药，抓过的蛇多了去了，这东西可浑身都是宝，毒.性也足，正好可以给江释宸试药。 竹叶青非常好激怒，轻轻一逗就会进攻猎物，地上那条看起来像是它的配偶，林淮苏脚下稍稍用力，母蛇便挣扎起来，挂在竹竿上那条顿时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见林淮苏不松手，立刻张口向他弹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林淮苏轻松闪身，躲过了蛇头，顺手捏住了竹叶青的尾巴，提溜起来随手一抖，彻底将它制住了。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是因为蛇的心脏在那附近，但林淮苏是捉蛇老手，经常需要活捉，因此只有两个位置可以下手，一是脖子，二就是尾巴。 脖子离头近，虽然不是要害，却不会被它咬到。但这样有一个坏处，这玩意儿的攀附能力很强，被捉住之后身子会缠到手臂上，其绞力比较大，很容易被反杀。 另一种方法便是捉尾，提溜起来用力一甩，骨头都能给它甩散，是老手惯用的捕捉手段，只需要伸直手臂的距离，就算是十几岁的小孩儿提着，它都咬不着。 林淮苏如法炮制，把这一对儿倒霉鸳鸯提溜到一起，走上了小路，吓得众人赶紧又避开。 齐秋嗓子都哭哑了，妆容花得像只女鬼，被众人架着回到小路上，心有余悸地接着哭二轮。 其实在野外遇见蛇不用慌张，攻击性不强的蛇除非被入侵了领地，是很少会主动袭击人类的，误入了它的地盘只需要保持不动，慢慢退出去，随时准备好躲开袭击就没太大问题。 之前齐秋就是太过紧张，惊扰了人家，这竹叶青脾气比较神经质，可不张口就扑么。 “这、这可怎么办啊？蛇是保护动物吧？”众人看着林淮苏提溜着的竹叶青，竭尽全力地想要挣扎起来咬他，却怎么也够不到，突然就觉得好像还有些……可怜？ 江释宸看了有一会儿，走过来接手了林淮苏的工作，用同样的姿势提溜着，顺带解释道：“竹叶青不在濒危物种保护名单，但是野生动物是禁止食用的，即使是做药用，也需要走正规渠道。”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有些可惜。 “给林业局或者公安局打电话吧，竹叶青有剧毒，交给专业人员处理比较好。” 众人一致认同这个说法，要是放生了，万一待会儿过来报仇怎么办？但是野生动物又不能随意伤害，最好的方式就是交公。 “警察也管这些吗？”脱离危险之后，看见这玩意儿确实好制服，就有胆子大的敢往这边凑了。 江释宸点点头：“他们会把电话转接到相关部门，说清楚情况就行了。” 果然，打电话后没多久，就有人带着笼子过来了，说明情况交接完，相关人员就把两条竹叶青给带走了。 众人这才舒一口气，真是好险，等待的时间里，已经有人查过了，竹叶青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是常见的野生动物，却是十大毒蛇之一，毒性也相当可怕，只是致死率不高，因为它释放的毒.液不多，但这玩意儿喜欢栖息在树上，被它咬到头和脖子的情况就比较常见。 他们剧组是古装剧，为了效果更好，放弃了特效和道具，选择到山里布景，接下来这几个月可都是吃住在深山，天天和野生动物打交道…… “呜呜，我已经不想拍了。” “怎么办啊，要不还是换成室内吧？” “别的剧还好说，《莫知莫问》大场面太多了，全部ai，古装剧当科幻片拍么？” “但是这山里有蛇！” 众人已经生了退却的心思，根本无心拍摄了。李导也是愁，剧和演员哪方他都放不下。 “那个，小林啊。”他凑到林淮苏旁边，“你好像一点也不怕蛇？” 林淮苏：“经常抓。” 李导：“……” 震撼过后，李导又说：“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呃，就是防止蛇的？” “有。”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听了过来。 “雄黄和酒，都有用。” 众人：“啊？” “雄黄酒？白素贞喝了之后变原型那个？” 并没有看过白蛇传的林淮苏：？ “雄黄是二硫化二砷，有刺激性气味，可以驱虫，蛇的嗅觉器官比较灵敏，所以遇到雄黄会避开，其实用其他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比如大蒜，也有作用。”江释宸解释道，“另外，二硫化二砷氧化后会变成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所以最好不要误食。” 众人：“……” 孙夜南：“原来营养师连这些都要学的吗？！” 李导：“去！去买大蒜！多买点！” 听到江释宸说雄黄有毒不能误食，林淮苏就不干了：“雄黄并不是不可食用的，对于痈肿疔疮，蛇虫、颠犬咬伤都有治疗作用。” 演员a：“被蛇咬了也能用雄黄？” 助理b：“点券？” 李导：“去！再去买几斤雄黄过来！” 林淮苏：“醋调雄黄，以酒服用，可解蛇毒。” 江释宸：“是颠犬，就是狂犬病。” “狂犬病还能治？！” 江释宸无奈叹气：“狂犬病治不好，被猫狗或者野生动物抓伤、咬伤，都需要打狂犬病疫苗，毒蛇咬伤也需要打血清。” 林淮苏瞥他一眼，缓缓道：“蛇药也并不难配，七叶一枝花、蟾酥、地锦草……” 众人逐渐蒙圈，他们不是演员和营养师吗？怎么越听越像中西医学术掰头了？ 真正听进去的李导：“蛇药又是什么？” “治蛇、毒虫咬伤的药，药品供应站就有，但是不同的毒蛇咬伤需要用不同的药，药的品质也参差不齐。”江释宸替林淮苏解释，解释完又接着补充，“抗蛇毒血清是经提取的动物抗体，相对来说更加安全。” “那整血清！再整点血清来！”李导算是吓怕了，听到什么有用都要安排上。 “抗蛇毒血清需要冷藏保存，不是所有医院都有的，需要打电话调运。” “所以还是老祖宗的药方救命啊。”林淮苏看着江释宸，眼睛弯弯的，“等你血清调送到，毒都流遍全身了。” 李导被林淮苏的话吓到，赶紧打电话去了影视城的医院，得知那里有多价血清的存货，大部分毒蛇咬伤都适用，才终于舒了口气。 血清的存在和雄黄大蒜的防御总算让众人安下心来，等抵达拍摄地的时候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却还是花了大量的精力清理现场，让演员们能安心拍戏。 齐秋找到林淮苏道了谢，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着说着就又哭了，直呼林淮苏救命恩人。 剧组里有些人看着心疼，偷偷拍了照片发到微博上，结果林淮苏再次被送上了热搜。 “烦不烦啊烦不烦啊？这种天天欺负女性的人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 “仗着咱们小气球天真可爱就指着欺负呗，逮着一只羊薅啊？能不能做个人？” 发微博那人是齐秋的粉，原本是因为心疼齐秋，没想到拍照的时候露.出了一丁点衣服角都被粉丝认出来是林淮苏了，吓得他赶紧把微博删了。 齐秋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写了一篇小作文，说事情不是大家想的，今天上山的时候遇到了蛇，是林淮苏救的她，之前威亚的事情也不能怪林淮苏，是教练安排她多试试其他设备的，以及雨伞那次是自己的助理太忙，让林淮苏的助理帮忙，产生了误会先冒犯的，并不是林淮苏主动找茬。 人在极度感性的时候特别容易刹不住嘴，齐秋恨不得当场开直播来替救命恩人说话，就差没把林淮苏给捧上天了。 有一部分粉丝看到这篇千字小作文信了，更多还是不信的，觉得林淮苏背后的势力太可怕了，竟然敢威胁齐秋帮他说话。 结果没多会儿，采文的工作室就放出了录音片段，证明是第三方让齐秋换设备的，而剧组里之前把林淮苏空中拦蛇拍下来的人也经过了导演的同意，将视频放了出去。 微博顿时炸开了锅。 “我就说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之前敢骂现在敢道歉吗？”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真是以为隔着互联网就可以随便骂人了是吗？在了解真相之前能不能不要抱着这么大的恶意？” 很快，齐秋之前的助理也开了个小号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并且道歉，齐秋转发了这一条，也做了道歉。采文那边用林淮苏的账号点了个赞，说为女士服务是最基本的事，不用太过在意。 “呜呜我的哥哥怎么这么温柔！” “我家傻儿子真是心疼死妈妈了，受了委屈也别憋着啊！就算是解释一句……唉！” “哥哥加油！努力拍戏！你就是最棒哒！” 微博的热评里只留了正面的言论以及道歉的评论，所有骂人的评论都被删得干干净净，那个让江释宸拿伞的姑娘也没被曝光出来，算是和谐解决了。 #欠林淮苏一个道歉#很快被刷上了微博热门，热搜还是齐秋买的，看样子这丫头是真心在道歉的。 其实林淮苏早就没计较了，不然当时也不会救她。或许对他来说，网络上的几句屁话根本无足轻重，又伤害不到他。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上面，还不如多看两篇医学论文，或者看小说琢磨琢磨演技，都有意义得多。 “为什么大家还没有注意到哥哥赤手降服了两条蛇的视频！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姐妹们！快去隔壁导演的微博！我已经被帅得旋转升空了！” “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看过隔壁的视频！你们不要不识好歹！不然我跪下来求你们！” “恐蛇勿入勿入勿入” “我也恐！但是好帅！我又害怕又嘶哈嘶哈帅得我直接送走！” 热搜里面突然发出了大量的鸡叫声，让无数网友实在没忍住，摸到了《莫知莫问》导演的微博。 李导在夸完今天的事情之后，放出来了几个片段。 画面一开始有点抖，拍摄者直呼牛逼要过去看看，就听见有人惊呼有蛇。 画面转到林淮苏背后的楠竹上，颜色艳丽的竹叶青丝丝吐着信子，蜿蜒爬下来，看得人毛骨悚然。 “救命我怕蛇啊为什么要让我看！我现在已经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恐蛇勿入勿入勿入” 虽然评论前排有不少提示，但还是挡不住更多疯狂夸赞的声音。 “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要不是这是实拍我都要以为是特效合成了！电视剧诚不欺我！真的有人能徒手抓飞蛇吗！” “帅得我腿软，我就像被哥哥抓住的那条竹叶青，挣扎着亲不到哥哥的腿_(:q_|∠)_” “评论骚得我忍不住克服恐惧看了视频，现在我宣布我已经有新老公了！” 当然，也有注意错重点的。 “妈耶这就是之前那个助理小哥哥吗？这个腿！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今天也是口罩二人组，这位小哥该不会是之前车内激♂情拥の吻的那位吧！” “什么激.情拥.吻！我错过了什么！三分钟内！我要长腿小哥的全部资料！” “我恨口罩我恨口罩我恨口罩” 也有被中西医掰头现场征服到滑跪的。 “学渣的我时常感觉和你们这群学霸格格不入，所以我们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还会学抗蛇毒血清的知识吗？难道是捕捉食材的过程……但是现在禁止食用野生动物诶！” “没学过+1，是我给学长丢脸了orz” “只有我好奇为什么哥哥会知道有关于雄黄的药效吗？我们中医药课程上背过，考试的时候我还把颠写成了癫。” …… 李导的视频下面，评论区五花八门，却异常和谐，孙夜南刷微博刷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一直蹲在一旁发出嗤嗤的笑声，显然已经沦为了林淮苏的头号迷弟。 因为竹叶青的事情，拍摄进程耽搁的不少，再加上女二号的状态也不行，今天主要拍摄了男女主的戏份，林淮苏只匆匆出了个场，就被请到一边歇着了。 然而这位丝毫没有才捉了两条毒蛇的自觉，非常悠闲地跟他那长腿小助理在低声探讨着什么，而且一说就是一个下午。 如果有人仔细去偷听，就会听见长腿助理在认真科普血液知识和免疫系统这两个大模块儿，毕竟人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整体，谈及一个就会牵扯另一个，一时半会根本讲不完。 在了解了血清知识之后，林淮苏越发对这个时代的医学感兴趣了，恨不得立刻拍完戏，跟江释宸去实验室泡着。 今天收工收得早，齐秋还想请林淮苏吃饭的，被礼貌拒绝了，小姑娘现在是看到林淮苏就腿软，眼眶一红就要大恩不言谢的地步。 她下去搜了之后才知道那叫竹叶青的蛇有多恐怖，虽然致死率不高，但是被咬之后会红肿以及剧烈的灼痛，拍戏肯定要耽搁，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李导的戏，还指着这部戏转型成功呢。 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她就开始过意不去了，林淮苏越是拒绝她的道谢，她就越觉得林淮苏还没原谅她，整个人都快自闭了。 晚上，计双打来了电话，问林淮苏愿不愿意和齐秋炒绯闻，那边是当红小花，而林淮苏是十八线花瓶，粉丝数差着两个零，完全是白送的流量。 炒绯闻的意思林淮苏懂，但是他本来就不打算在娱乐圈待多久，度过难关之后就要退出的，因此拒绝了这个请求。 对，请求。是齐秋叫她那边的经纪公司联络到计双这边的，计双当时本来想答应，但想起林淮苏上头有人，便先去问了赵传志，谁想赵传志非常严肃地说，要问林淮苏的意见，如果林淮苏不同意就回绝。 这家伙关系还挺硬。 计双在听到林淮苏的答案之后也没有劝，说了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林淮苏将手机充上电，还感叹了一句，这家伙最近怎么越来越好说话了。 “时间差不多了，把药吃了吧。” 这段时间每天的固定项目，就是给江释宸试毒，只是很可惜，五六天过去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江释宸日常将药喝下之后，就坐到沙发上，一动不动抱着抱枕乖乖刷手机，或者跟林淮苏讲一些现代的药理知识，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睡觉的时间被推到了晚上十点，而每天晚上的固定项目，就是在睡前把他们的手给绑到一起，十指交握，脉搏相贴的那种。 一开始两人都不太适应，现在已经习惯地可以用另一只手合作完成一些小事儿了。 应该庆幸两个人的肾都还不错，没有起夜的习惯。 “对了，这个药对肾经有刺激作用，你今天晚上可能会多跑几趟厕所，直接叫我起来就成。” 江释宸：“……嗯。” 因为半夜会起床耽误时间，需要早点睡觉，正好今天收工得早，林淮苏就把这个药方提到了今天，而上床时间也提到了八点半。 江释宸一开始也觉得没必要，直到他睡下去还不到三刻钟，就来感觉了。 被憋醒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江释宸也没挣扎，轻轻地起身，单手去解领带，还没找着打结的地方，林淮苏就醒了。 “要去？” “嗯……” 林淮苏爬起来：“走吧。” 江释宸沉默了一下：“我可以自己去，你睡吧。” “你觉得我会不嫌麻烦么？”房间里的窗帘拉着，但是电视机下面按钮的蓝色光却把黑暗的二人照得格外清晰，“我给你喂的每一副毒，放在平常都是随时能要人命的，而且药效发作是非常突然的，就算我能及时救你，你也可能会留下无法挽回的后遗症。” “如果你想后半生都离不开尿布的话，就不用叫醒我。” 江释宸抿了抿唇：“抱歉。” 他自己也是医生，自然应该知道，身为医者，是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的，不能嫌麻烦，且从最恶劣的情况去考虑。患者不该做的，是隐瞒自身情况，以及像现在的他这样，因为一些羞耻感而逃避。 有太多因为隐瞒和逃避而发生的悲剧了，江释宸也觉得自己糊涂，怎么放到自己身上，突然就拎不清了，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 那些身为医者本该丢弃掉的东西，好像又莫名其妙找了回来。 林淮苏没有经历过现代医学，倒还理解江释宸的做法，只是他的话也不作假，他的这些药.毒.性剧烈，还真怕一个转头人就没了。 跟着江释宸去卫生间的时候，林淮苏为了放松气氛，还打趣道：“一只手解得开吗？要不要帮你？” 江释宸：“……” “不用。” 他听着小孩儿窸窸窣窣掏出家伙来，半天没个声儿，差点没忍住笑场。 小朋友还是很好面子的嘛。 解决完了起夜问题，还得喝小半杯水，不能因为回避小解就不喝水，石淋就是这么得的。 一晚上这么折腾了五六回，对于自己的患者，林淮苏表现出来了莫大的宽容，第二天依旧神清气爽地去片场。 有了昨天的经历，今天工作人员就在沿途和片场都提前撒了雄黄，每个人分配了一个小“臭囊”，里面是雄黄、大蒜、樟脑丸的粉末，味道相当冲人，令人相当安心。 别说蛇了，但凡有嗅觉的生物，天上的鸟都给熏飞。 这都还没被蛇咬呢，就开始怕井绳了。 或许是这“臭囊”的加持，今天的拍摄格外顺利，每个人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恨不得早点拍摄结束回去洗澡。 可真熏得慌。 林淮苏不怕蛇，拒绝了“臭囊”，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独美，格外地仙风道骨，一点儿也没蘸上大蒜气儿。 “好，女主走了，现在拍最后一个镜头。” “还有镜头？”林淮苏也有些疑惑。 “有啊？”李导不明所以，拿出了总剧本翻开，“还有一段女主离开后，无双尊上在竹林抚琴的镜头，这段原着中是没有的。” 林淮苏蹙了蹙眉：“我并没有拿到这一段的剧本。” “怎么回事？”导演将负责剧本分发的助理找来，助理表示绝对是将这段剧本打印给了林淮苏的，他那的备份都还有。 两头的话对不上，时间过了一个星期，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 另外的导演已经开始有些不满了，身为一个演员，连剧本都收不好，还来剧组拍什么戏？ “我的剧本你先拿去看着，上面有备注，你理解一下，这段戏并不复杂。”李导将自己的剧本翻开递给林淮苏，“各部门准备，先布景，今天这个镜头能拍就先拍了！” “是。” 林淮苏快速浏览了一下剧本，发现剧情确实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台词，但这段是女主第一次回来请求师尊帮忙，无双尊上不涉凡尘之事，却舍不得自己的徒弟吃苦，内心纠结挣扎，独自一人走向了竹林中的凉亭，借由琴声来表达他内心的变化。 这种剧情对于演员的演技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没有台词，只能通过神色来表现所有的情感，而无双尊上又是一个脱尘之人，表情不能太过夸张，必须非常细腻地刻画，再加上他遮了下半张脸，只能用眉眼传情，再再加上这段是原创剧情，根本没有任何的参考，小说里没写的剧情，林淮苏自然没揣摩过，即便有李导掰开揉碎了的讲解，依旧是不得其章法。 布景很快就布好了，林淮苏被赶鸭子上架推过去，着实心中无奈。 他心情沉重地走到那古筝面前，微微蹙了蹙眉。 这十二弦的筝他倒是会些皮毛，二十余弦的筝还真是没见过。 林淮苏一根根拂过丝弦，仔细感受着音色，心中却还是在纠结着剧本的事情。 到底是谁偷了他的剧本？ 刚才李导把总剧本给了自己，他缺失的不过只有一页，偏偏这一页上的剧情非常地完整，即使丢失了也看不出端倪。 而负责剧本的助理神情看起来并不似作假，没有半点心虚不说，反而倒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为难他。 那会是谁？ 林淮苏随手波动着筝弦，心中略微有些烦躁。 也不像是齐秋的手笔，人在极端恐惧之后是控制不住情绪的，做过什么事都会一股脑说出来。李导总不至于害他，这剧组的人，大都跟他没什么梁子。 他手下一顿，重重地拨出一个音，随后心思活泛起来。 不，还真有一个。 那日拍定妆照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接近过他的包，而那人当时故意大声说话、指责，还骂他们家小孩儿，此为心虚的表现。 原来是那个男主演。 林淮苏心中长吁一口气，那复杂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男主演和自己有过什么仇，但是既然他这么撞上来了，还搞得自己如此不爽，他当然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林淮苏手下的动作越发地畅快、坚定，可里面却带着丝丝压迫，微风撩拨着他的碎发和衣角，煞是冷清。 他轻轻一抬眼，对上了摄像机的镜头，眼底里看不出多少情绪，却是让人心中一惊。 “卡！”导演喊停，激动地站了起来，跑到林淮苏面前，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绝了！简直完美！” “你真是演无双尊上的最佳人选，刚才的感情转变真是太到位了！” 林淮苏：？ “太棒了！你简直把我想象的那些情绪演得淋漓尽致！转变之间也自然有度，毫不生涩，绝了！实在是太绝了！” 李导还在兴奋地吹彩虹屁，恨不得把林淮苏吹到天上去挂着。 这可是无双尊上！《莫知莫问》的最初版本便封神的无双尊上！天下无双！之后十数个版本都无法超越的角色！ 也难怪李导这么激动，他自己就是无双尊上的头号粉丝，他老爹也是无双尊上的超级铁粉，为何之前筛了那么多演员，宁可延迟开机时间都一定要找一个能够真正演绎无双尊上的人，就是他们都不想毁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 而林淮苏不仅是颜值、气场，完全都和书中的原型一模一样，举手投足之间更有别人怎么也模仿不来的古风古韵，再加上这细致入微的演技和情绪的表达，完美再现了真正的无双尊上！ 要不是影响不好，他都想冲上去举着林淮苏绕烟州影视基地跑三圈了。 “刚刚那段简直就是活的无双尊上啊！这气场！啧啧，还有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也非常合适啊！简直都能用原声了！” 林淮苏：“……” 这热情他还真是消受不起，特别是李导刮来的风还带着股蒜味儿。 他很遗憾地告诉导演：“不是什么曲子，随手即兴而已。” 所以要他再弹一遍，那肯定是弹不出来的。 李导：？？！ “即兴创作？！厉害啊，小林你以前学过古筝？” 林淮苏点点头：“跟着学过几天皮毛，不算会。” “这还不算会？！”李导只当他是谦虚，“唉，也不必妄自菲薄。” 林淮苏：“……” 他确实是实话实说。 筝的难度远不及琴瑟，那两样他倒是正儿八经学过，这个就是顺带摸过几次，确实算不上学。 不过林淮苏也懒得解释：“这条过了吗？” “过了过了，再补几个远镜头，这回不拍面部了，小林你再坐着重新弹两遍，让师傅取个景。” 逼到这份上，林淮苏终于坦白了：“刚才是即兴的，我没记住谱。” 李导：“……” 李导：！ “没事！没事，那就随便再弹点什么，动作差不多就行了。” 林淮苏点点头，补完妆之后，重新又拨了几曲他曾经听过的调子，没多久，拍摄就结束了。 先前不太满意林淮苏的另外两个导演此时神色也有些复杂，觉得林淮苏是故意把剧本撕掉，演这么一出，来彰显自己“演技高超，理解超强”的人设，这种行为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只有李导给林淮苏说好话，大致意思也是，就算是演这么一出，人家有这个实力，无双尊上只有这个人能胜任，就陪他演下去呗。这种有天赋的演员，有点脾气也正常。 孙夜南那个气的，直接就跑去导演面前解释了，说当时他领到的时候就看过剧本，确实是没看到这一页的。这段时间林淮苏背剧本的时候也没说过这一段。按理说，别的戏都还需要导演讲戏，这段戏这么难，为什么一句都没提？ “故意装作不懂，不就能反衬出来他的能耐了么？”分发剧本的助理阴阳怪气地补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印了就是印了，做人要讲证据吧，能别乱泼脏水么？” 孙夜南气是气，也不敢硬杠，要是把人惹怒了，如果的确不是这位助理干的，以后要是真给他少印点关键段落……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有点太心急了，可能是我领的时候不小心拿掉了，林哥那边确实没有收到最后一页，都是我的问题。”孙夜南把锅给背下来，“下次领剧本的时候我一定注意。” 几位导演相互看了看，最后让李导出来和稀泥：“唉，小年轻第一次进组，马虎也正常，下次不要这样了啊。” 那助理这才满意几分：“以后细心点，和你交接的时候我会多确认一遍的。” 孙夜南连忙点头鞠躬地道谢。 林淮苏看着这边，眼色不禁沉了沉。这男主演在旁边看戏可看得很愉快啊，真当他没猜出来么？ “那个，林老师。”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助理跑过来，“我能要一个签名吗？” 林淮苏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可以。” 小姑娘把自己工作用的笔记本掏出来，翻到了最后崭新的一页，递过来了签字笔。 林淮苏不太会用这种硬笔，转头看向江释宸，一支软头笔便被递了过来。 他娴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问：“还要写什么？” “啊！那、那就……就写您的座右铭吧，谢谢！” “座右铭？”林淮苏看了看笔记本，不是一般都写祝福么？ “您最喜欢的一句话也行！”小姑娘挠挠头，“我想不出来了。” 林淮苏了然，竖着写下了四个大字。 阴阳相乘。 小姑娘：？ 她一脸茫然地接过本子，幅度不大地战术后仰了下，迅速合上了本子，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珍惜。 小姑娘左右看了看，最后凑近了些，低声提醒了句：“林老师最近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借着江释宸的遮挡，那双清澈的眼睛示意了一下男主演的方向，很快就收了回来。 林淮苏立刻懂了什么意思，语气也柔软下来：“谢谢，我会注意的。” “嗯嗯！那谢谢您的签名！我回去啦！”小姑娘低着头悄咪咪地离开了。 江释宸把笔收回去，并没有回头看方才那妹子示意的人，顺口问：“有眉目了么？” 林淮苏此时正看向男主演，那人也分毫不心虚，反正这么久的事情也抓不到他，就那么分毫不带掩饰眼底恶意地直直对上林淮苏的眼神。 林淮苏眯着眼睛对他笑了一下，假装没有看懂。 转过头之后，那眼底的笑意便冷了下来，他松了松手腕，面色沉沉地往回走去。 第19章 间接……? 天色灰蒙蒙的，下山路上，忽然就落起了雨。 虽说烟州下雨见怪不怪了，平日里都是细雨蒙蒙的，就算不带伞也淋不成什么样。今天下午突然阴风四起，天色也越吹越黑，还不到五点，就和入夜似的，导演组见天色不对，连忙组织收工，却还是没赶上，半道就下起了珍珠似的雨。 是要立夏了。 山上的小路还没来得及开发，雨一冲就全是泥泞，很容易滑倒，好不容易上了公路，没了竹叶的遮挡，豆大的雨珠落在身上，砸得人生疼。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只有林淮苏伸出手，看着砸在手背上的水珠，心情似乎很好。 众人还有些不解，就听林淮苏对他身旁的人说：“今年会有个好收成。” 下雨和收成有什么关系？不是瑞雪兆丰年么？现在都快夏天了啊！ “最近是该插秧了。”工作人员里有家里务农的，立刻就接上话来，语气都亲近几分，“我们那边有句土话，立夏无雨，碓头无米。” “最近这几天乡下都开始插秧了，虽然说现在有机器可以抽水进田，但雨下得不好，秧苗不好活。” 听到这人的解释，众人才明白林淮苏那句话的意思，而经这么一解释，这雨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雨水落到沥青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与竹叶被砸的哒哒声互相交映着，仿佛别有一番情调。 “是大自然的声音啊。” 有人说。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何妨吟啸且徐行？” “对对对。” “那是词。” 剧组里的编剧清了清嗓子，起了个范儿：“莫听~穿林，打叶！声——” 众人被他奇怪的腔调逗得直笑，一人一句地将词接下去。 还没听过这首词的林淮苏：“……” 江释宸立刻帮他接住：“也无风雨也无晴。” 众人念着竹杖芒鞋，便要去折竹枝，林淮苏幽幽道：“这雨会把气味冲刷掉，下雨的时候虫蛇都会钻出来，还是走马路中间比较好。” 刚刚伸出手的某男配立刻跳回了公路中央。 说是公路，也不算宽，这种乡间小道能浇沥青都不错了，车技不好会车都过不去，马路边上也没有护栏，总的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因为他们提前收工，跟组的车把设备先运了回去，此时接人的车还没开过来。听了林淮苏的话，原本活跃的氛围又焦灼起来。 “小林啊，你说要不然我们把香囊打开，大家站成一个圈，四周撒上雄黄，等着车来接怎么样？” “没必要。”林淮苏倒是不怕，去竹林边折了两根竹竿，“如果这里有竹叶青，那么这个点差不多就快出来活动了，所以越早和车汇合越好，待在这里反而更危险。” 昨天的经历显然给众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焦躁了。 他把一根竹竿分给了李导：“我来开路，再找个人殿后，遇到什么用这个敲一敲地面，大部分动物都会避开人的。” “噢噢噢！打草惊蛇是吧！” 林淮苏点了点头。 导演分配了一个牛高马大不怕蛇的后勤走最后面，自己跟到了林淮苏旁边：“小林啊，你说这么大的雨，明天场地那边会不会……” “这个不好说，得看情况。”林淮苏觉得现代人也是挺神奇的，怎么连这些常识都不懂，可能是在城市里生活太久吧。 “如果这雨一直这么大，明天也不停的话，后天是不建议开工的。” “因为下雨会把蚯蚓的洞穴淹没，也可能会淹到蛇窝、蛙洞，食物都跑马路上来了，你觉得吃这些的蛇会不会蹿到马路上？” 李导听得直搓手臂，衣服上浸着的水被挤得滴滴答答往下掉。 “最好是等天晴了之后，再重新清场，像之前那样布置一下。” “唉，只能那么办了。回去看看天气预报。” 没走多久，剧组来接人的车就到了，大家被送到酒店之后不久，就收到了通知，明天的拍摄暂缓，希望演员们在酒店等待后续安排。 江释宸查了天气预报，这雨起码还得下好几天，而剧组那边说联系室内场地先拍内景，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只能先这么搁浅了。 林淮苏身体差一些，江释宸让他先去洗，洗完出来的时候姜汤都熬好了，江释宸才又拿了一身衣服去冲澡。 这家伙比他还爱干净些。 姜汤并不好喝，又呛又辣，还熬了红糖，奇怪的味道增加了。 林淮苏喝了一口，放着了，决定要么重新熬药，要么艾灸拔罐，反正是不可能多喝一口的。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这里的房间没有猫眼，计双也叮嘱过不能随意开门，林淮苏走过去，没出声儿，外面敲门的也没出声儿，就这么耗着。 大概耗了半分钟，林淮苏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齐秋打来的。 “林老师，你在房间吗？” 林淮苏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这才打开门。 齐秋拎着外带盒，上面的水珠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外卖，更像打包带回来的。 “刚刚去外面点了些菜回来，也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 林淮苏没伸手接：“谢谢，你自己吃吧。” “呃……”齐秋也没想到林淮苏会这么不客气，就算他不吃，起码也得接了回去再背着她丢掉啊，“林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昨天你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本来想请你吃饭，这么大的雨也不方便出去，就是一点小心意……” 齐秋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淮苏也只能接下了，他看这姑娘额头和面颊都长了两颗痘，估摸着是月事来了，下午还淋了这么多雨，唇色都苍白着，还专门过来送了饭。 林淮苏叹了口气：“我这边煮了姜汤，你端点去吧。” 齐秋愣了愣，顿时眼眶又红了。 林淮苏：？ “林老师，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我……” 林淮苏知道她指的什么，但他确实对于那些不疼不痒的言论并不在意。 “我原本也不敢奢求你原谅我，毕竟是我有错在先……”齐秋说着，眼泪竟然就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了，“你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对不起。” 这丫头说话一直是这语气吗？ 林淮苏顺手给她抽了两张餐巾纸，姜汤装在了客房的一次性纸杯里，乘出来的姜汤是放了红糖的，而锅里的没有，林淮苏专门倒了锅里的给她。 红糖是活血之物，只能用在月事前后，像齐秋这样都失血过多了，再吃这些无疑是雪上加霜。而生姜温中散寒，正好可以祛除淋雨过后的寒湿之气，给她用正好。 齐秋受宠若惊地端着杯子，胡乱擦了两下脸，还想再来一段深情自白，就被林淮苏打断了。 “喝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好了。” 小姑娘脸上突然一红，点点头，捧着杯子回去了。 转头正好碰上江释宸出来。 “怎么了？” “来送晚饭的。”林淮苏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饭盒。 江释宸点点头，进厨房一看锅，空了。 “你还没喝？”林淮苏凑过去。 “嗯。” “我刚刚倒给齐秋了，你喝我那碗吧，不过我喝过一口。”林淮苏看着江释宸把锅里的姜片捞出去丢掉，洗锅，重新掺了水，煮上了。 他以为这家伙嫌弃他喝过就要重新煮，没想到江释宸煮上了水，转过头问他：“你不喝吗？” “不，我喝药都不喝那玩意儿，太难喝了。” “嗯。”江释宸点点头，把桌上那碗端去喝了，顺带冲干净碗，又拿上了碗筷，“你想吃外卖还是我再做一份？” 林淮苏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被问到，说话都没太反应过来：“就吃那个吧，今天也挺累的了。” 江释宸点了点头：“有些什么吃的？” “不知道。” 二人打开了食盒，东西还挺丰盛，北京烤鸭，酸萝卜老鸭汤，还有炭烤鸭肉，整了个全鸭宴。 这家店最近倒是听剧组的人常提起，预约很困难，因为开在影视城，预定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走不成后门。 林淮苏闻着味儿就嘴馋了，江释宸放下碗筷之后，转头抓了把生菜烫下锅。 忘记了这家伙是爱吃草的牛。 全鸭宴一开始确实好吃，鸭肉香酥脆甜，用的是没有囤膘的子鸭，肉质细嫩且不油腻，黄瓜新鲜脆生，葱丝也是甜的，没什么辣味，秘制的甜面酱咸甜适中，面皮薄得跟纸似的，中和了所有的味道。 鸭汤的萝卜有两种，一种是腌制入味肥美的冬萝卜，一种是风干过后脆生有嚼劲的风萝卜，鸭肉也是烤过的，带着特别的风味。 相比起来，炭烤鸭肉对于林淮苏来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他吃烤肉吃厌了，除了孜然能让他勉强尝两口，肉质太柴，他并不怎么动筷子。 吃到一半，感觉就有些腻了，林淮苏看着那碗专门给他煮的、清爽可口的抱子芥汤，思考了下，还是盛了一碗。 这是本地的特色菜，白水煮出来有微微的甘甜味，清爽可口，去油腻的效果立竿见影，感觉又能再战一顿。 汤足肉饱，人生惬意，再躺在沙发上看看小说，日子美得滋儿哇甜。 他刚读了没几章，孙夜南的电话就过来了，以前这家伙是有事没事刷卡过来报告，现在已经彻底改为打电话了。 孙夜南依旧是经典的句式：“林哥！不好了！你刚刚被偷拍了！现在又上热搜了！” 林淮苏想起了前两天看的名著，默默给孙夜南起了个外号。 八戒。 第20章 人命 别个二师兄还会换个主语，孙夜南内容都不带换一下的。 “林哥！你又上热搜了！” 微博上，狗仔越过了采文娱乐和齐秋所在的经纪公司，直接发了微博，买上热搜，水军控评一条龙服务，安排得明明白白。 #齐秋林淮苏恋情曝光# 如果这条热搜是齐秋的经纪公司安排的，那肯定不会带上齐秋的名字，而如果是采文娱乐这边安排的，那可就有贼喊捉贼的嫌疑了。 这才拒绝了要营业炒cp的建议，转头就吸血蹭热度，还真是又当又立的好范本。 采文娱乐这边当即就联系了齐秋的经纪公司对话，最后发现这些营销号背后，有另一个巨头娱乐公司的影子。 而这个娱乐公司底下的艺人，正好也在他们剧组。 b5288号房间。 男主演正打着电话。 “热搜稳住没？妈的，这母x的公司真他妈烦，送上门的热度都撤，金主给的钱就不是钱了？表子还立牌坊呢，早不知道被多少死肥猪睡过了，装什么清纯。”单逸杰对着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他买热搜花了不少钱，没挂几分钟就被齐秋的团队撤了，害得他不得不动用了公司的营销后台，才保住了热搜，“让你们安的窃听器呢？” “老板，这窃听器也没那么好安装啊，影视城这边酒店管得严，能拍到照片都不错了……” “你他妈别在这儿跟老子装！又想要钱是不是？老子什么时候拖欠你钱了？” “您是不差钱啊，但这照片的钱……” 单逸杰又骂了一堆脏话，他私人转账的钱已经用光了，再转的话就得用工作账号里的钱，这齐秋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联合起来反抗他！活该被挂热搜骂！ “这两天暂时不拍戏的话，能录音的东西可就多多了……” 电话那头引诱道，单逸杰正在气头上，恨不得立刻整死林淮苏，把这人彻底踢出娱乐圈，牙一咬，从绑定了自己实名的银行卡里将钱转了过去。 “哎哟，老板大方啊。” “最迟明天下午，我要拿到录音文件！这帮老家伙脸皮厚的很，说不定马上就要复工了，你们手脚麻利点！” “得嘞，今天晚上就给您安排上。” 单逸杰听到对方这么说，又骂了一通这群吸血鬼，他还没骂过瘾，另一个手机就响了。 这是他专门和粉丝联络的手机，微信头像是自己在酒吧拍的图，属于可以不认账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 给他发微信的女孩儿头像看起来年纪不大，备注是宝贝，后面加了个符号，而这个符号在他的记事本里备注了一串有关女孩的信息。 “哥哥，我到楼下了，你刷卡下来接我一下。” 单逸杰怎么可能真的下去接，直接跟另一部电话里的狗仔吩咐下去接人，然后跟女孩发了语音：“宝贝等一下，我刚刚听到有人下楼，你直接上来。” “好吧……” “乖，我开着门等你。” 按灭了微信屏幕，单逸杰就把狗仔那边的电话挂断了。没几分钟，女孩就出现在了门口。 “哥哥，我好想你呀……” “先去洗澡。” 趁着女孩洗澡的空档，单逸杰打开了微博，用小号点进了热搜。 “抱走我们家姐姐不约，能不能要点脸！倒贴也不是这么个贴法的！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咖位！” “当代恶臭wsn，狗仔为了钱真是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什么叫我们妹妹倒贴！哪里来的脸！” “#林淮苏滚出娱乐圈#一天到晚名气不大，骚操作倒不少，真以为热搜你家开的？看到就恶心” “私底下找人查了，热搜位置被锁了，不是采文这种大公司可是买不起的。采文几个意思？为了捧一个糊逼花瓶脸都不要了？” 微博里说得最难听的几条，全是单逸杰安排的，他跟在前经纪人李博衍手下学了不少东西，才学了点皮毛就足够掌控娱乐把两家大型娱乐公司耍得团团转了。 他除了找人骂林淮苏，还控评顶了几条替林淮苏骂齐秋的言论，语气中充斥着脑残粉的脑瘫味，让人无比想扒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当然，说这些话也都是新注册的僵尸小号，并不是真正的哪家粉丝。 单逸杰在看到林淮苏被撕得惨不忍睹之后，心情终于愉悦了，他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口嘬着红酒，等待着浴室洗澡的女生。 这女人是他的粉丝之一，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女孩儿长得漂亮，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另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家中产业非常发达，立刻活络了心思，端着架子草了副被情所伤的人设，把小姑娘骗得团团转，终于给哄到了手。 小姑娘家里不同意他们来往，他就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过来，生米煮成熟饭，等女孩儿对他死心塌地了，就怂恿女孩儿以死相逼，他还不信那老不死的敢真让她去死。 就算真的死了，也是那老头逼死的，跟他单逸杰又有半毛钱关系，还不钱照赚，妹子照睡。他早就想好了，要是真的到那一天，他就提前倒打一耙，说女孩儿是被父亲逼死的就行了，再义正言辞地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责几句，他的粉丝就全给他说话了。 单逸杰打着如意算盘，心里美得很，他倒不希望真的走到那一步，如果他能娶了女孩儿，以后那么多家产可都是他的！那么大的上市公司，每个月流水比他一年赚的钱都多！ 想着，女孩儿洗完了澡，单逸杰无比体贴地夸了一句，直接把女孩儿给夸红了脸。 …… 第二天雨下得更大了，时值正午，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比傍晚时候更加沉闷。 因为雨实在太大了，有些室内的拍摄都停止了，这个天不仅下雨，还打雷，花了大价钱租个棚，停电的话可是不补时间的。 剧组又在酒店耽搁了一天，虽然室内拍摄场地已经联系好了，如果还是这么恶劣的天气，估计还得拖。 酒店里住的都是明星，演员们困在这里，自然是狗仔们最喜闻乐见的，因此每家经纪公司都给自家艺人打了好几通电话，禁止他们离开房间，吃饭都由助理送。 一旦放假，即便是成年人也抵抗不住熬夜和赖床的诱.惑，更何况是领导命令的，干脆睡到下午两三点再叫助理送饭来。 也正因如此，作息正常，到点下去找后厨领新鲜肉菜的林淮苏和江释宸，便撞上了这样一幕。 林淮苏虽然是个没有多少镜头，甚至台词都没几句，配角都算不上的番位，李导却给他安排了主演级别的待遇，住的楼层也和其他主演演员在一层楼。 在房间里待了一个上午，实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听江释宸要下去拿午饭的食材，他就跟着一起出门活动活动，正好撞见一个女人被另一只手从房间里推出来。 这姑娘看着显小，但在林淮苏眼里，不论保养得再好再坏，他都能一眼看出真实的年纪，起码二十好几了，可比住在那个房间里的单逸杰大上一只手呢。 女孩被推出来之后神色有些受伤，但是发现走廊里还有人，估摸着是不想让她家哥哥上热搜吧，急匆匆埋着头离开了。 只可惜他们乘坐的是同一部电梯，电梯还得林淮苏刷卡。 小姑娘低着头面对着电梯角，尽量不让他们看清她的脸，下电梯之后立刻跑开了。 莫名其妙的人。 林淮苏和江释宸去后厨翻了一圈，好在雨虽然大，吃的东西还是没缺着的，食材相当丰富，全按着他的口味来，等他挑完，江释宸才就着菜单补充一下缺少的营养元素。 二人提溜着菜准备上楼，经过大厅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嘈杂。 “爸！” 先是一个女人的惨叫。 “爸！” 另一个男人也嘶吼起来。 这声音用力过猛的，还以为是在拍戏呢。 “医生！医生！” “快去！快去把除颤仪搬过来！在车里！” “速效救心丸呢！” “喂不下去啊！” 这个点，大厅里基本上是没人的，除了几个前台和保洁、保安，其他人一听是出人命了，躲都还来不及。 林淮苏抱着手臂看了会儿，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从单逸杰房间里出来的那个姑娘。 女孩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非常大声地哭喊着对不起，她是骗他的，她没有怀孕云云。 看样子是把自家老爹给气出病来了。 夏季本就是心疾的高发季节，需要心平气和，特别是中午的时候，心经运行，更是需要睡午觉养心，老爷子本身就有心疾，还在这个时间点被气着，能不撅过去么。 窦雪儿实在是没想到，她只是正在气头上，跟她爹顶了一句嘴，怎么就会……怎么就会…… 窦家随行的家庭医生当场给老爷子做了除颤，可不管四周的儿女怎么哭，老爷子也再也睁不开双眼了。 窦雪儿的姐姐正趴在窦老爷子的身上泣不成声，她的哥哥也沉默地在一旁落泪，窦雪儿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魂儿丢了一样，看着父亲胸口前被除颤仪打得青紫的皮肤，再也没有半点起伏，痛苦地蜷起身子，哀哀欲绝，她哭着、尖叫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沉稳的脚步声接近了充斥着悲伤的人群，林淮苏拎着针灸的布包，站定在躺在地上的窦老爷子面前。 他的声音冷得仿佛在和阎王爷做谈判。 “如果不想他死，就让开我来。” 第21章 连绵暴雨 窦家一众抬起头，便看见一清秀瘦弱的青年，头发蓬松柔软，即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不俗的容颜。 青年手中拎着一个蓝灰色布包，说的话却让人匪夷所思。 “您这话什么意思？”窦家大儿子站出来，挡在了林淮苏面前。 林淮苏还没开口，地上年长一些的大女儿便起身，拦住了自己的弟弟：“不好意思，这是家事，请问您有什么事？” “如果你们再耽搁两分钟，我就救不回你家老爷子了。” 众人仿佛听不懂这话似的，齐齐愣住，连哭都要忘记了。 “你、可是……” “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窦雪儿突然爬过来，抱着林淮苏的腿，“父亲一定没事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窦家年长的一双儿女看向了随行的家庭医生，那位医生摇了摇头：“患者已经没有心跳了，如果你觉得可以，就试试吧。” “把上衣脱了。”林淮苏松开袖口，将袖子卷了起来，他一身肉还没养好，手臂细得仿佛轻轻就能掰断，人看着也十分年轻，怎么也不像能说出这种话的样子。 可是老爷子已经断气了，就算是…… 林淮苏打开针灸的布包，平摊在了患者的腹部。这银针并不像电视里那样全部都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有十数种之多。他取了一根两指长，头发丝粗细的银针在手中，三指轻轻一捏，顿时有了那么一丝高深的味道。 林淮苏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在患者右胸一处按下，随后两指微微张开，绷紧松弛的皮肤，将那两指长的银针旋转着，一点一点埋入患者心脏，最后只剩了短短一截防滑针柄在外面。 人的胸腔是有肋骨保护的，虽然骨头间有缝隙，这些缝隙里也是有肋间肌，肋间肌的肌肉群虽薄，却十分紧实，那银针比头发丝还细，却毫无阻碍地扎了进去。 如果说在林淮苏下针之前众人还有所怀疑，这第一针下去，已经没人敢出大气了。 不同长短粗细的针不断地落下，胸腔、肩颈、手臂，甚至连喉咙、舌尖、指尖、头顶这种地方全部都被扎满了，几十根针下去，竟然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的动作娴熟而行云流水，往往众人才见他拿起针，眨眼间那针就埋入了身体。 在扎下患者人中的穴位后，林淮苏退了开来，使唤那随行的家庭医生道：“按压他的胸腔，快。” 那位医生整个人都看呆了，虽然头骨有骨缝，但这些骨缝难找不说，结合得还十分紧实，这个人是怎么做到他都还没看清，就能把这么长的针扎进骨缝里去的！ 家庭医生连忙过去，跪在患者身边，用心肺复苏的手法按压着。人死后按压的手感和活人的手感是不太一样的，他按下去，心都冷了半截，突然手掌之下响起来类似咯痰的咕噜噜的声响，那声音随着他的按下一路爬到喉咙，只听到窦老爷子“喀”地咳了一声，原本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的人竟然咳出来了一口血！ 林淮苏迅速把窦老爷子舌尖和舌根的针给拔掉，黑色的血珠转瞬滚落出来。 “继续，心肺复苏。” 四周的人惊叫起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把大门关上，要么拿被子过来挡住风，会邪寒内侵。” 窦家的人立刻过去关上了酒店大门，就连前台也没忍住跑到了边上围观起来。 死人他们见过，把心跳都停止的死人救活还真没人看过！ 随着心肺复苏，窦老爷子肺里灌了几口气，更是有力气把淤血给咳通了，再咯出几口黑色的淤血后，老爷子终于恢复了意识。 “有吸氧机吗？”江释宸在后面适时提醒道。 “有！有！就在车里！” 老爷子醒后，便不用再做心肺复苏了。他被大儿子撑着身体，半靠着坐起来，整个人都还处于虚弱的状态。 林淮苏并没有停下，将剩下的几根针扎入了新的穴位。 心跳停止之后，体内的很多器官都会渐渐停止运作，必须立刻将其激活。 而激活的过程相当痛苦，老爷子疼得死去活来，吓得一众儿女跪在地上直哭。 倒是群有孝心的。 老爷子好不容易扛了过来，摇了摇头，在接上呼吸机之后，渐渐平缓下来，身体的各项指标也在渐渐恢复。 “行了，针不要动着，先去房间里吧。” “我去开房！” “我来抬老爷子。” “不用。”林淮苏打断，“你们扶他起来，必须自己走回去。” 在走去一楼房间的途中，老爷子又吐了几口血出来，但是比起之前那带着血块的黑色淤血，窦老爷子吐出来的血一口比一口鲜红，也一口比一口有力气，等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步态已经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所有人都喜极而泣，扶着老爷子进房间躺下，在确认后续没有大问题之后，窦老爷子的几个儿女全部跪在了林淮苏面前，无论如何想要感谢。 “感谢倒不用，我只有一个要求。”林淮苏将袖子放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仿佛自己只是个毫不相干的人。 “您说，您说。” “关于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让酒店的相关人员也一并封口。” 众人觉得有些奇怪，这么高明的医术手段，就连心跳停止都能把人救活，为什么如此低调？ “这……”虽然觉得奇怪，可是恩人提的要求，他们还是点头认了下来，“如果您坚持，那么今天的事情，将不会有任何的文字报道，也不会再被任何一个多的人知道。” 林淮苏点了点头，理好了袖子，只是他单手扣不上扣子，看了江释宸一眼。 众人：“……” 江释宸：“……” 在刚到大堂的时候，林淮苏突然让他上去取他的针下来，虽然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心跳停止又复苏的例子，只是实在太少了，就连他也没有接触过，现在实打实见着了…… 如果之前，林淮苏说他是曾经那位历史上不一定真是存在的毒医——浔舒，江释宸还会持两分保留态度，今日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是让他不得不信服了。 活死人肉白骨这句话，竟不是那些野史中瞎编的。 江释宸给林淮苏系着扣子，内心忽然有些复杂。拥有这些医术的人，不应该耽搁在娱乐圈，甚至不应该耽搁在他身旁。 这不是他该站着的舞台。 还有另一个更宽广的地方属于他。 林淮苏扣好扣子，满意地收回手，扫过一眼看着他不敢说话的众人，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你们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赔我一副新的银针，具体的规格，三套九针即可。” “那副针就送你们了，死人用过的针，我一般不会再给第二个人用，晦气。” 虽然被骂了句晦气，窦家人依旧大气不敢出，心脏停止跳动确实就是医学死亡了，说是死人用过也并没说错。 再三表示感谢，并答应会赔偿针后，窦家的儿女依旧觉得这赔偿太少了，无论如何要塞钱。 林淮苏好笑：“我还没见过硬要给我送钱的。” 众人心想，他们才没见过林淮苏这样，做好事不留名，连钱都不要的。几套针就换他们父亲一条命，但凡是有点良心的，都不可能真就这么算了啊！就算去医院看病也得花钱呢！ 他们猜林淮苏是哪家医院清正廉洁、妙手仁心的医师，便说一定要去送锦旗，送感谢信。 林淮苏：“……” 这怎么能让他们送，那他没有行医资格证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气你的，我没有怀孕，我那是一时气话……”窦雪儿一直守在窦老爷子面前，见老爷子醒了，就在旁边边哭边道歉。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窦雪儿是家中老幺，窦老爷子的老来子，全家人捧在天上宠的宝贝，平日里被宠坏了，被单逸杰骗得团团转，叛逆心一起，就故意说些气话，没想到真把老爷子气出了毛病。 她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就连亲戚同事、甚至祖父祖母的葬礼都没参加过，别说死人，就是死去的小动物都没怎么见过，却突然迎来了父亲的死亡。 她哭得声泪俱下，老爷子也不搭理她，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窦雪儿的二姐气冲冲地走过来，对着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声音之响亮，连林淮苏也看了过去。 “让您见丑了。” “虽然这巴掌是她该的，但以后还是少掌耳光。”林淮苏慢吞吞地转移话题，“扇太重会失聪。” “谢谢您的关心。”窦家大儿子的老婆立刻过去劝，而窦先生也不好意思地解释了缘由。 “我们也不是不让她自由恋爱，只是那个小明星，人品确实有问题。” “她还拿这话气他爸，唉，真是被迷了心！”二女儿的丈夫也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一家人看起来都很和谐，也都宠这小姑娘，即便家风不错，也难免养歪。 “你听听你那个‘好哥哥’到底说了些什么！”窦雪儿的大姐被劝过之后心也软了下来，看着窦雪儿脸上的红痕心疼得紧，把手机塞到小姑娘怀里，转头拉了条椅子坐下了。 窦家大嫂脾气比较温和，把窦雪儿牵到了窗户边上，让她把录音放出来，听听那个小明星在背后是怎么说她的。 “放心吧宝贝，我最爱的当然是你了，等那个傻丫头答应和我订婚，我就给你买你之前看上那个爱马仕好不好？你听话点。” “哼，你居然叫她叫得这么亲切，我生气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宝贝别生气，你才是我的丫头，那个蠢女人怎么配得上这么可爱的称呼。” …… “你先下去给我把那个赔钱货给我放上来，催催催催烦死了，不知道自己开个房间上来吗。” “老板，我这边还要去放窃听设备啊。” “你现在过去放个屁！等明天中午过去打扫的时候放，不要露.出马脚知道吗！这都要我教！” “呵呵，老板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全。” “对了，你放的是有摄像头那种吧？给我对准床，那个林淮苏不是跟他助理睡一个房间么，万一拍到点什么……” 在这边看时间等着给老爷子取针突然被cue的林淮苏：？ 你要是说这个，他可就不闲了。 窦家大儿子还在这边陪客，看见林淮苏的视线转过去，立刻让他妹妹重新开个房间去听录音。 “不必了，就在这儿放。”林淮苏玩着针灸布包里剩下几根没用上的几根针，这玩意儿不是扎进肉里的，是针灸针最原始的形状，有小指粗细，两头尖尖，最早是用骨头、砭石做的，现在虽然是用的钢材，形状还是原始的模样，看着就比较吓人。 那纤长的手指转笔似的翻玩着钢砭，寒光跳跃在长针上，令人后背发凉。林淮苏靠在椅子上，眼睛里似乎有些玩味，不像生气的样子，听完最后一段录音之后，对窦家大儿子道：“时间差不多了，随我进去取针。” “呃好！”窦家大儿子立刻站起身，把林淮苏请进去。 窦老爷子躺在床上，上身□□着，没有开空调，而是用暖炉烤着，整个人都映成了橙红色。见林淮苏进来，便要起身道谢。 “先躺着吧，还要给你拔针。”林淮苏走到病床旁，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杯，把取下来的针都装进杯子里。 众人默默看着，谁能不感叹一句这位神医真性情。 林淮苏并没有将所有的针都取出，还有几根重要部分的针依旧留在老爷子身体里，这叫留针。 留针一般只留两炷香——也就是二三十分钟的时间，窦老爷子情况特殊，前后留了四十分钟，因此足够林淮苏听完这场家庭闹剧了。 针灸的针不能留置太久，否则容易滞针，因为人体的创口随时会愈合。 现代的针大都是钢针，比起更加柔软的银针，这种针能够在患者体内挺久更长的时间，因此林淮苏还挺喜欢这种材质的。 第二批留针时间是二十分钟，让人计时后，林淮苏便将那手指粗的针砭给消了毒。 虽然知道这位神医医术高超，但看到这么粗的钢针……可以说是钢棍的时候，老爷子还是有点……害怕的。 林淮苏笑了一声：“这个不是扎进去的，是给你放血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淮苏顺着老爷子的心经心脉，用那根钢针稍钝的一头走了遍，最后在几个指尖轻轻一扎，殷红的血珠便滚落出来，众人听到老爷子长长舒了口气，竟然就这么神色安逸地睡了过去。 “走吧，已经差不多了，后续再抓几副养心的药，调理调理，情绪不要过于激动，没什么大问题。” “真是太谢谢您了。”窦家大儿子差点没再次给林淮苏跪下。 林淮苏摆了摆手，出了卧室，看向了正偷偷抹眼泪的窦雪儿，小姑娘被渣男骗得人财两空，确实可怜。 “那个，神医，这个药方的事……” “药方你们去正规医院挂个老中医的号，一般不会出错的。” 窦家大儿子没想通，人都救回来了，这位为什么死活不愿意透露身份，也不给开后续的方子，心中未免遗憾。 只是人家都帮了这么多忙了，甚至不图报酬，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 窦家大儿子车轱辘话溜溜转，除了感谢，就是感谢，让林淮苏留他一个电话，他们窦家在很多领域都有自己的产业，有任何需要，就算是要股份，窦家也愿意拿出来。 他这话声音说得不小，在场的所有人也没有半分怨言，窦家二女儿还觉得哥哥给的条件不够有诚意，老爷子虽然已经临近退休，在业内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是他们家族的主心骨，交接都还没办完就突然去世的话，对于旗下的所有企业都会有巨大的打击，甚至可能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 林淮苏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觉得，这些个当哥哥姐姐的都是明白人，这家人人品也不错，没有白救。 他突然转过头，问窦雪儿道：“你现在后悔吗？” 站在不远处的窦雪儿被大姐推过来，像个小学生似的，立正站好，点点头：“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里了？” 小姑娘刚刚还在哭，一时没转过弯，认真想了想：“不该和父亲顶嘴，不该故意气他。” “还有呢？” “不、不该不听哥哥姐姐们的话，他们比我更会看人，是我识人不清，伤了他们的心。”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小姑娘也不知道该还有什么了。 “你的身体是自己的，你知道怀孕、小产，对身体的损伤有多大么？” 小姑娘顿了顿，点了点头。 林淮苏叹了口气。 “怀胎十月，你全身的营养都会供给你体内的生命，在这期间你会吃不下睡不着，产生排斥反应，浑身疼痛，水肿，免疫系统受到攻击或者减弱，非常容易生病，心情焦虑、抑郁，甚至有患糖尿病的风险，这就是怀孕。” 得亏之前听江释宸讲过什么免疫系统等现代医学，不然他说的话，现代人可能都听不懂。 小姑娘吓得一愣一愣的。 “分娩也不会像你看到的小说里那样，什么一年后就带着孩子离开医院了，大部分人的生产时间都在十个小时左右，除了疼痛，还有大出血、撕裂等各种的风险，有云一朝分娩就是半截身子踏入鬼门关，在现代医学发达之前，分娩的死亡率高达五分之一，你如果真的了解，还会觉得不过就是生个孩子而已吗？” 窦雪儿哪里听过这些，她只知道生孩子会痛，却从来不知道会这么可怕，一时之间吓得连哭都忘了。 “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因为害怕而不婚不育，而是希望你清楚，将另一条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需要多大的代价，不是随便一个渣男哄你几句就能轻松做决定的。” “你家里有钱，父母待你好，因此不知道养大一个孩子有多么辛苦，或许你觉得这是你的一时气话，是个玩笑，你有没有想过，耗尽心血、赌上性命生你养你的父母，会有多难过。” 提至此，想起自己对父亲赌气时说的话，以及突如其来的死亡，窦雪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去吧，你知道该说什么。” 小姑娘点点头，进去给父亲道歉去了。 窦家几个大哥大姐纷纷过来道谢。 “这孩子确实被我们给宠坏了。” 江释宸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忽然问了一句：“你们听说过睡美人的故事吧。” 几个成年人纷纷沉默了。 江释宸：“过于溺宠只会适得其反，适当地松手，加以引导，才是正确的教育方式。” 几位兄姐点头说是。 “现在这个情况，你们打算怎么办？”林淮苏悠闲地靠到了椅子上。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单逸杰骗粉丝、以及其他恶劣行径，我们窦家都会全数揭露出来，自然有法律来制裁他。” “可是大哥，现在的娱乐圈，不管有多少黑料，除非是政.治错误，不然即使现在被封杀，也只是沉默一段时间，又能付出了。” “是啊，我听过的都不少，就算知道明星睡粉，送上去的姑娘也不少，唉……” “如果你们担心的是这个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林淮苏微微偏了偏头，眼尾勾着，却看不出多少笑意，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漂亮，都快忘记这是那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医了。 其他人：？？！ 这位神仙是菩萨转世的吧！ “阴虚火旺之人会表现出姓浴过旺的症状，有些自制能力不强的，很容易纵浴过度，导致精亏血少、阴液大伤，因此有一方专用的辅药，可以帮助患者暂时戒行事。” 在场的男性：“……” 还有……这么狠的东西吗？！ “这辅药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危害，只是协助身体清心寡欲，以养精.血。” “正好老爷子这病也需要静心凝神，辅以此药，也对身体没有坏处。” “因为我最近手里缺几味药材，如果诸位愿意帮我寻得，我愿意用这辅药和你们换一换。” 众人皆是一副明了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承诺绝对会把林淮苏需要的东西全部找来，至于那辅药，如果能够分一些给他们就很好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比较愉快，林淮苏留了窦家大儿子的联系方式，待过几天把药配好给他们，给老爷子取了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淮苏问一旁的江释宸道：“他人都死了，救活过来，不算非法行医吧？” 江释宸沉默了一下：“自愿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 “刚才的情况紧急，就算没死也可以帮忙，并不算违法行医。” 林淮苏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会固执到让我见死不救呢。” 江释宸：“……” “非法行医是指以盈利为目的的诊疗活动，就算取得了资格证，没有在相应的地点、没有对应的资格证时行医，都有可能构成犯罪。” “毕竟在医疗系统成熟之前，发生过不少医疗事故，因此对于医药方面的管理就越发严格了。” 林淮苏对于江释宸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戴着口罩，头发蓄得长了，看不清表情。 二人刚回到房间，孙夜南就冲了上来。这家伙急得都快哭了，他们这才想起来，因为都不习惯用手机，本来就只是为了下去拿点菜，自然没有将手机带出去。 “哥！你们去哪儿了啊！”孙夜南都要崩溃了，还有什么比自家艺人突然消失还联系不上更恐怖的么？这荒山野岭的，他都要以为林淮苏是被绑架了！ 楼下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传开，看来窦家确实有些家底，这么大的事情，就在一个酒店也没传开。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不，倒不是什么大事……”孙夜南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就是那个，齐秋姐那边发微博了，说想问问你的意思，但是一直联系不上，就托了其他人问到我这边，我上来没找到人……” 林淮苏眼皮子一跳，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没事就好，那我就跟计双哥那边说不用报警了。” 林淮苏：“……” 但凡这家伙长点儿脑子，都不该怀疑他的人身安全，而是担心那些对他图谋不轨的。 孙夜南跟计双那边打了电话，语气无比心虚，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紧张过头了。报告完之后，才放下了手机：“那个，林哥，齐秋姐那边也挺关心你的，她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计双哥那边说这个事情得你点头，要不您联系一下？” 孙夜南看向林淮苏的眼神都变成崇拜了！ 就林淮苏这种咖位，绝大多数，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都得捧着经纪人的，而刚才他跟计双打电话，计双竟然让他听林淮苏的决定！ 他哥真不愧是他哥！太牛了！ “知道了，还有事吗？” “啊？啊……没有了，那哥，我就先下去了。”孙夜南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菜，自从吃过一次苏江做的菜，他就再也吃不下剧组的盒饭了，可惜只有在拍戏的时候苏江才会多做他那一份，他恨不得林哥天天拍戏！他天天跟着蹭饭！ 林淮苏见他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也是无语：“早上的粥还剩了点。” “我！”孙夜南离开的脚步立刻就转了回来，“我来洗锅！” “哪有你的锅洗。”林淮苏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碗粥，还有一碟小菜，递给了孙夜南，“吃完饭就立刻洗干净，不要放久了洗。”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等孙夜南那行事没谱的端着碗乐呵呵下去了，二人才去正对着床的电视找了一番，还真被他们找出来了监控设备。 江释宸隔着毛巾，将摄像头关闭后放进了不透明的塑料袋里扎好，保存进了衣柜，等有空再寄给公司那边查指纹，虽然不一定有单逸杰的，但也足够查到他身上了。 解决完就窃听设备，林淮苏立刻就倒回了沙发上，肚子饿得咕噜噜噜叫。 拿个菜拿得饭点都过了，好饿…… 江释宸给他调了杯牛奶先垫肚子，这家伙饭量小，随便垫一垫正餐都吃不下去，喝水还喝得慢。仰起头的时候，喉结缓缓滑动，向下能看见清晰平滑的锁骨，左边的锁骨端上似乎还落了颗痣。 林淮苏喝水是用抿的，水线是不会没过唇峰，牛奶在浅粉色的唇瓣上落下了一道白色的线，最后一溜烟儿滚进口中，舌尖轻轻一带，高雅得像只猫。 他喝完打算自己把碗拿去洗了，还没站起来，江释宸的手就伸了过来：“给我吧，你不是还要打电话？” “哦……”怎么觉得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己都快被养成个废物了。 林淮苏没有多想，打开手机，果然有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都快把他的电耗光了。 他连上充电器，给齐秋回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林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出去逛了一圈，有什么事吗？” “啊，就是那个……”齐秋的声音软了下来，“昨天的事情，是我没考虑到位，给你添麻烦了，我这边会发一条澄清的微博，到时候你让工作室转发一下就行了。” “没事，身体好些了么？” “好、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早点休息。” “啊，哦……”那边迷迷糊糊地就把电话挂了，挂完才想起来，这大中午的休息什么？睡午觉吗？一般人不是刚起床吗？ 齐秋有些郁闷地栽进被窝里，让助理发了微博，没几分钟，就有大量的评论冒了出来。 “大家不要误会啦，就是为了感谢林老师@林淮苏_lhsss救我一命，请老师吃饭，但是雨太大啦，所以就变成外卖惹。林老师人非常好，分了我热姜汤，大家淋了雨之后一定要记得驱寒哦~” “我就说是开局一张图，狗仔瞎几把编，能不能不要把什么好意都曲解，发生了那种事不道谢才不正常好吧？带点脑子带点脑子！” “姐姐淋雨了！一定要好好吹干头发，就算没有感冒药也要喝一点哦，女孩子在外打拼要对自己好一点鸭——” “哇，林老师好暖，大家都是好朋友啦，戾气不要太重~感谢林老师@林淮苏_lhsss照顾姐姐，支持你们的新戏！” 评论区里一片和谐，昨晚还在破口大骂的人今天就换了副面孔，不过这倒是常态了。 齐秋蹲了会儿评论，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似乎还做了个什么梦，但是醒来之后就彻底忘光了。 一开始，这件小事并没有引起众人的重视，大家都以为只是狗仔为了蹭热度故意抹黑。 当天晚上，单逸杰睡粉的事情就曝了出来，直接占了热搜，而后续的重磅炸.弹一个接一个的来，偷税漏税、甚至沾染违.禁.物品，直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包括他放置窃听器和偷拍的行为，也全部被曝光。 原本窃听这件事儿，窦家是打算彻底公开的，但是窦雪儿在看到有关林淮苏的照片的时候，突然就把那位救了她父亲的神医给联系了起来。和单逸杰住一层楼，又戴着口罩，不愿意暴露身份…… 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种“如果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去继承医院”，或者“表面上是明星实际上是绝世神医”的小说桥段。 但第二个好像是真的！ 窦雪儿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哥，去家里的公关那边询问之后，便没公开被窃听者的姓名，就连偷拍的公告也只将重点放在了齐秋那边，这样齐秋的粉丝就会将火力集中在单逸杰身上，而不会转头又来林淮苏这边挑一挑刺，毕竟某些脑残粉的脑回路与常人是不同的，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因为影响恶劣，《莫知莫问》剧组按照合同和单逸杰解约，但解约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不断有解约公告曝出，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吓掉了，这可是触犯了资本力量才全面封杀的吧！ 然而在单逸杰解约的第三天，就又有丑闻曝光出来，说他虐待女性，原因是ed，只能靠非常手段折磨别人。 人渣突然不能人事，简直大快人心！他顶着那张脸糟蹋了那么多姑娘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作恶是会遭反噬的呢？ 结果单逸杰刚花钱把热搜压下来，另一个报道彻底激起民愤 医闹未遂。 如果之前他得ed的消息还可能是伪造的，那么他在男科医院得知自己无法治愈而攻击主治医生的新文就坐实了他的病情。 最让人无法原谅的事医闹事件，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捆草，单逸杰被点名关进失格艺人名单，将不会再得到任何出镜机会。 一个人品性的好坏，或许短时间内并不会显露，真坏的人一旦被揭开一角，那些腌臜事便会被连根拔起，人设从此土崩瓦解。想要无把柄，除非己莫为。 微博群众像是掉入瓜田里的猹，吃瓜跟吃葫芦娃似的，给这连绵的暴雨天找到了好的消遣。 天空一直在下雨，不少地方被淹了，这雨怕是会导致山体滑坡，所有在烟州的拍摄活动——包括室内活动都停止了。 也是托了这雨的福，原本因为档期冲突而错失的男主第一人选——程言若程影帝重新接了剧本。 算是连日来第一个好消息，即便是这暴雨天也让整个剧组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雨依旧很大，但天却亮了许多。 快要放晴了。 林淮苏端着刚倒好的热水，披着毯子站在窗边，热气氤氲而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 江释宸过去关窗户，却见这人跟个小孩儿似的，伸手去接外面落下的水珠。 “还在想单逸杰的事情么？”他忽然生了和这人谈谈的想法。 林淮苏摇了摇头。 “我是在想，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变。” “你永远不知道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灵魂。” “我救过太多人，见过太多人，也杀过太多人……” “好笑的是，我发现对于某些人来说，用.毒可能比救命更有用。” “我可以救人，可我救不了人心。” 他的表情像是在哭，却看不见眼泪。 不知为何，江释宸忽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了下。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林淮苏的手被雨水冻得有些凉，握在掌心里却意外地柔软。 那双幽深却又无比明亮的眸子沉沉地看过来，只一眼，就要将他整颗心都溺进去。 再也逃不掉了。 第22章 倒也不必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淮苏端起马克杯，他手指一张，轻轻将那掌心给顶开，指尖在宽阔的手掌里落下几点雨珠，“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江释宸顿了顿，拿来餐巾纸，从新将那只手捉过来，认真地擦干净上面的雨水，才道：“不，我只是在想，还是不同的。” “如果有机会，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想这个时代，还是好人更多的。” 林淮苏看他认认真真地解释着，不禁笑了几声：“好啊，我等你带我去看。” “嗯。” 雨声渐渐小了下来，时间翻过午后，一声鸟鸣结束了这连日的暴雨，阳光照下来，耀眼而明亮，给这个世界镀上一层鲜活的色彩。 自出生就被制作成教育电影，从小到大一直在荧幕上活跃、成年便获得终身影帝奖的程言若终于进组了。 这人向来以神秘著称，除了电影和发布会里，几乎没人见过他私下的一面，他接手的电影全是最著名的导演出品，不是获奖就是大爆，能和程言若进一个剧组，可以说是每个演员的梦想。 雨停的第二天，拍摄场地就布置好了，但是为了迎接程影帝，整个剧组都停工一天，这倒是稀奇，林淮苏都要以为这个程言若是多长了什么三头六臂才这么与众不同了。 等待期间，林淮苏别了别旁边的人：“你知道这个程言若么？” 向来不关注娱乐圈的江释宸点了点头：“从小看他的电影长大。” 林淮苏略微向后仰了仰，他记得，他们剧中的男主年纪不过十又七、八的青年，这不是老怪物来装嫩嘛？ 虽然这个娱乐圈经常会有脸上打过玻尿酸医美拉过皮的艺人来演二八少女，但那僵硬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非常出戏，现在又来个中年人演少年主角，真是为了咖位什么都能接受。 众人等了没多久，程影帝的车就到了，剧组接人的车跟在那豪华房车后面，显得弱小又可怜。 排场还挺大。 车门打开后，车上先下来一三十来岁的男人，吊梢眼，鼻孔看人，都没和外面的人打招呼，就去开门了，演得一副好看门狗模样。 林淮苏对这个裴影帝越发不喜欢了，剧组都找些什么人啊？ “那就是程影帝的经纪人吧？” “对，叫吴幸，我听其他前辈说，这个人比较……嗯，那啥，你们懂了吧。” 这位程影帝似乎在车上睡着了，好一会儿才醒来，直到这人下车，林淮苏才知道，原来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儿，比自己这具身体的年纪还小上几岁。 就这？影帝？ 他怀疑江释宸唬他。 “是他？” “是。” “影帝？” “嗯。” “从小看着他电影长大？” “嗯。” 林淮苏转过头看了看江释宸，又转回去看了看程言若：“他面相看着比你还小挺多。” 也就二十出头的江释宸：“……” 人家确实比他小几岁，但他也没那么显老吧？ 他们两人在这儿说“悄悄话”，也就是林淮苏觉得的悄悄话，毕竟他不太会用气声，附近的人都能听见，憋笑憋得直抖。 那方程影帝还没表态，经纪人吴幸就开始不满了，架子比导演还大：“笑什么呢？也说出来咱们听听？” 程言若冷着一张脸，站在吴幸后面，没什么表情，甚至连过多的眼神交流都没有，存在感低得像个背后灵。 这就有点意思了。 吴幸扫了一圈，没人理他，在看见戴着口罩的林淮苏的时候，眉头一蹙，就要发作，对着一旁的副导演扬了扬下巴：“那是谁？” “呃……是我们的演员，就是演无双尊上的。” 吴幸上下打量着林淮苏，神色非常不满：“他就是那个毁容的？” 站在近处的齐秋：“你是程影帝？” 吴幸看向齐秋，不过是个花瓶流量，不屑道：“你不认识程影帝？还在娱乐圈混？” “嚯，不好意思，我以为您是程影帝呢，真有排场的。”齐秋甜甜地笑起来。 吴幸被她一呛，更加不满了，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憋什么屁话。 林淮苏适时走上去，对吴幸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林淮苏。” 吴幸看了看他，把手放下：“你的经纪人没教过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戴口罩是基本的素养吗。” 林淮苏不甚在意地笑笑，没有收回手：“那你的母亲没有教过你，做人不要太仗人势，用下巴和别人说话么？” 副导演一听，脸色就变了，齐秋虽然比不上程影帝的名气和资历，却还是有一定粉丝的，她背靠的经纪公司也很厉害，起码不会因为互怼两句就引发公关危机。 而林淮苏就不同了，他本来就没多少粉丝，虽然背靠的公司比较大，但他的咖位也没到公司会出来给他撑腰的地步，岂不是会被程影帝那群战斗粉撕得骨头都不剩？ 副导演这方正担忧，不知道怎么圆场，导演可是专门给他打了招呼要照顾林淮苏的，这家伙就出来找事儿了。 “你好，我是程言若。”程影帝伸出手和林淮苏握了握，分明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声音却意外成熟。他和林淮苏身量差不多，甚至还要更高两公分，整个人透着一种沉静的气质，倒不像他那狗仗人势的助理一般咄咄逼人。 林淮苏：“……” 给错药了，本来说整一整那个不幸的，好像给误伤了。 “好了好了，言若你赶了一晚上戏，先上去休息吧。”吴幸将两人的对话打断，喊来了另外几个小助理帮忙拎东西，大包小包好几个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搬家。 程影帝眨了眨眼睛，对林淮苏点了点头，就跟着离开了。 药效暂时还不会起，等下再去找人好了。 见程言若一行人离开，众人才松一口气，感觉偶像滤镜破灭了，真没想到程影帝这么难相处，希望这位拍戏的时候不要耍大牌吧，不然他们本来就因为单逸杰耽搁了半个月了，还得赶进度和重拍呢。 林淮苏实在没想到，程言若还挺难见到的，那个吴幸也和程言若住这个房间，不过是私密性更高的总统套房，卧室有两三间的顶楼总统套房，也只有程影帝才能有这种待遇。 吴幸就像只看门狗一样，坚决不让林淮苏进去，直接说程影帝睡着了，希望他不要打扰。 林淮苏都想把这人药昏了进去算了，再耽搁会儿可真得误伤了。 他下楼取药的时候，或许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下来，江释宸似乎在跟谁打电话，听到开门立刻将电话挂了。 这小子又在瞒着他什么？ “见到了吗？”江释宸将手机按灭了走过来，林淮苏假装没发现，摇了摇头。 “那看门狗太烦了，先解决他再说。” 江释宸：“……” 林淮苏配了一味短时间轻度致幻的药末，副作用是深度沉睡，倒没有上瘾性，拎着东西就出门了。 他倒不是很怕江释宸会在背后捅他刀子，毕竟这小孩儿的命还在自己手上呢。 林淮苏敲开了门，药粉一撒，吴幸的哈喇子就流下来了，叽哩哇啦地说着常人听不懂的话，在房间里转圈圈。 关上门后，林淮苏把吴幸给拎去了沙发那边，才打量起这个房间。 进门之后就是客厅，行李箱已经归顺好了，一切都还算有条理。房间内的日常用品全部被装在了一个崭新的垃圾桶里，而常用的日用品被拿出来后，还没放到该在的地方。 除了客厅，这个套房还有专门的浴室、泡澡池、酒吧、露天温泉、书房、ktv……光是卧室就有三个，不得不用一句奢靡来形容。 至于为什么林淮苏知道这些房间，因为他差点在这个套间迷路了，找了好久才找到程言若的房间。 就在最靠近客厅的次卧，整挺好，经纪人睡里面的主卧，而艺人睡并不宽敞的次卧，了不得。 房间里不算很黑，和想象中不同的是，里面的东西几乎全部被搬走了，更和印象不符的是，这位程影帝……床上乱得跟个鸡窝一样，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埋着，甚至找不到头在哪边。 林淮苏：“……” 程言若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两眼无神，床头有副眼镜，看起来像是近视。先前那打理得干净利落的头发乱蓬蓬地支棱在头顶，要不是骨相没变，林淮苏都不敢认这位就是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大影帝。 别说偶像滤镜了，这才是真正的人设崩塌吧。 “唔，时间到了吗？” 这位甚至没有发现进来的人不是他经纪人！心得大成什么样啊？！ 林淮苏没说话，把人重新按回被子里，顺带给了药，便离开了总统套房。他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思考，如果他暴露了程言若的真实一面，会不会立刻被封杀退圈。 但是，想想还是蛮有趣儿的，谁能想到堂堂大影帝，私底下跟个低能儿童一样呢？ 真是让人好奇，这人是怎么当上影帝的。 靠心大么？ 林淮苏想着就笑起来，出了电梯，就看见江释宸正守在门口。 “怎么不进去？” “看你太久没下来。”江释宸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这小孩儿藏不住心思，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倒是怪可爱的。 “楼上房间太大了，差点迷路。”林淮苏并没有告诉他程言若私底下是什么模样，别人的隐私不该成为闲时的笑谈。 江释宸只当他是玩笑，酒店的房间里怎么会迷路，大概是总统套房都比较大吧。 就算他们住的这个双人套间，一个主卧一个次卧，厨房虽然不是单间也是隔开了的，还有洗衣机和冰箱，一应俱全，上面的总统套房应该会更高级一点。 “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林淮苏去洗了个手，抓着洗干净的苹果出来，坐到沙发上，开始看新的剧本，“过来跟我对对台词。” …… 程言若抵达的第二天，剧组重新开机。 这位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影帝，不仅上来就改了剧本，在演戏的时候还会即兴改剧情，除了有时候对手的演员接不住镜头重拍以外，大影帝的镜头全部是一条过，仅仅一天时间就拍完了之前三天的进度。 李导跟林淮苏暗示了下，说就算没戏也可以过来看看，对演技的理解会有不小的帮助。林淮苏虽然过来看了，但是那天给程言若解毒的时候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实在是无法学习，看到那张脸就开始出戏。 江释宸见他盯着程言若一会儿又笑一会儿又笑的，闷了一天都没说话。 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连孙夜南这不醒事的都看出了不对劲。 “江哥，怎么觉得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江释宸戴着口罩，一双眼睛很努力地装无辜：“有吗？” “有啊，就看着林哥一直在发呆。” 林淮苏：“……” 不会说话可以闭上嘴？ “我是在想……”江释宸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借口，孙夜南还问。 “想什么？” 林淮苏：“噗嗤。” 江释宸：“……” 孙夜南：？？？ 不是，林哥又在笑什么啊！ 江释宸：“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孝顺儿孙夜南：“哦……” 他还想跟着蹭饭呢，这两个人他可谁都得罪不得。 大孝子吃完饭，主动帮忙洗了碗，这家伙做饭不行，好在勤快，洗碗洗得干净，白天的时候也非常主动地跑腿，除了某些时候脑子不太够用，总的来说还是很和林淮苏心意的。 孙夜南洗完碗，就主动告退了，乖巧得像件贴心小棉袄，绝对不耽误他爹的私人时间。 林淮苏把今天的药方放在微波炉里打了五分钟取出来，随后用水泡了会儿，就给江释宸喝了，日常惯例躺在沙发上刷机。有孙夜南帮忙过来干活儿，还真节约了不少时间，甚至还能早点睡觉，有时候还能多个晨练时间。 江释宸依旧是乖乖把手伸出来给林淮苏搭着，不过从前几天，这小孩儿背着他打了两个电话之后，最近就总是心不在焉的。 “发生什么了？”林淮苏刷着微博随口一问。 “嗯？”江释宸似乎在走神，顿了顿，才道，“没……就是情报网那边，已经有后续动作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 “不是挺好的么，你在担心什么。” 江释宸摇了摇头：“不算是担心，只是事情进展得太顺利，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你还想帮什么忙，之前被追杀的经历就忘了么。”林淮苏随意地滑动着屏幕，什么内容也没看进去，“你不被抓走就是帮大忙了，难不成你还想他们一边处理情报网，一边还要想办法捞你？” 江释宸：“……” 确实很有道理。 一连试了半个多月的药，至今没什么进展，林淮苏都认为今天也是毫无反应的一天了。他手指轻轻搭在那有力的手腕上，皮肤下的脉搏强健跳跃着，埋在更深处的脉搏偶尔滑动一下，并未有半分异常，忽然，那狡猾的虾脉连续地跳动了几下，随即，原本正常的脉搏疯狂跳动起来，过速的心跳让江释宸整个人都浮上一层粉色。 “不要慌，这是好事。”今天的药下得确实比往常猛些，毕竟江释宸身体素质不错，如果药量给小了，也有察觉不到的可能。 其实比起中.毒反应，这么多天以来，各种派系的毒在他体内竟然没有一点效果，那才是最可怕的。说明江释宸体内那个毒比之后喂进去的那些更加霸道，所以才会效果甚微。 如今这么强烈的反应，有两种可能，一是加剧了他体内的毒，二是威胁到了他体内的毒，但不论前者还是后者，有反应就是好消息。 江释宸冷汗直冒，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由红转白，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浅缓微弱，生命体征下降，轻轻一碰就倒了下去。 这就有些麻烦了，看来是后者，刚喂进去的这个毒和原本的毒起了反应，直接在他体内打了起来。 “深呼吸，我给你解毒。” 虽然找对了方向，这么放任两种毒在江释宸身体里打下去是不行的，如果扛过来，他体内的毒确实可以解掉，如果扛不过来，可能人直接就这么没了。 毒发的过程就是这么迅速可怕的，一刻都不能松懈，不然谁想把自己的床分一半出去。 解毒最快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催吐喂解药，二是针灸排血。江释宸这模样都快断气儿了，第一种方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还好林淮苏这边还有两套备用的针灸针，这个时代把银针换成了钢针，有些更是用一套丢一套，因为钢针易钝，磨损之后扎起来就疼了。 对此，林淮苏是不太理解的，顺着肌理扎下去，怎么会磨损呢？ 钢针是消好毒的，解开衣服就能下针，在扎下几个大穴并且促进肝脏解毒之后，便要疏通经络开始排毒。 刮经，放血，随着毒性降低，毒发带来的过激反应才消下去了大半。 解药早就准备好了，林淮苏刚把江释宸扶起来准备去端药，这小子就昏过去了。 瞧你这点出息！ 林淮苏皱了皱眉，这解药不止苦，还犯酸，味道一点也不好，他可以接受纯粹苦的味道，但对于这种还是谢绝不敏。 他看了看倒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人，摸了一把江释宸的脉搏，远不如之前那么有活力，即便放了毒，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这种情况，扎是扎不醒的…… 就，真的，非常，麻烦。 讨厌归讨厌，他还是不能放着人不管的，并没有过多的犹豫，林淮苏将温着的药端过来，皱着眉头含了一小口，真是有够难吃的。 他把人扶起来靠在沙发上，跨坐到那上，托着江释宸的脸到略微仰起的角度，人在躺平和仰视的时候吞咽是比较困难的，只有这样才方便喂药。 江释宸昏过去的时候估摸着是疼惨了，牙咬得紧，林淮苏放下碗，把人脑袋一仰，才打开牙关，又掰回来，用手指把舌头按下去，才喂下第一口药。 这家伙舌根总是不自觉顶着上颚，怎么也吞不下去，只能压着他舌尖才能正常咽下。还好吞咽动作是自觉完成的，不至于被呛着。 小口小口地喂了小半碗，喂得林淮苏脾气都快起来了，这家伙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江释宸迷迷糊糊地回过神，口中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似乎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压着他的舌根，他微微一勾，那东西就迅速抽走了。 林淮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毛都要竖起来了，浅色柔软的唇上潋滟着水光，泛着微微的红，如同某种引诱人采撷的禁.果。 看着家伙迷迷瞪瞪的似乎还没清醒，林淮苏赶紧从这人腿上下来，将碗递了过去：“醒了就喝药，先把毒解了。” 江释宸心中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刚才仿佛有什么懵懂的想法蔓延上来，只是忽的一打断，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舌尖还有些发麻，方才昏过去之后，应该是喝了不少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味道也尝不出来。 “怎么了？”林淮苏也发现他不对劲。 “好像没有味觉了……” “不会啊？”不论是这毒还是药，对味觉都是没影响的。林淮苏切了一块苹果过来，“你试试这个。” “……”江释宸把苹果吃下去，“现在可以了。” “晕迷糊了吧。”他牵起江释宸的手，摸了一下脉搏，原本就隐匿在深处的脉象变得更加难以捕捉，似乎变得虚弱起来。 “有效果了，但是这个方子对你来说反应太大了，我给你改一个温和的，不过得吃很长一段时间。” 江释宸乖顺地点点头，仿佛林淮苏说什么都是绝对正确的，就算把他买了都要帮他抬抬价。 嗯……怎么觉得给毒傻了。 “今天晚上应该不用再测你脉搏了。”林淮苏理了理衣角，“不过你还是跟我睡，以防万一。” “好。”江释宸点头。 “如刷个牙睡觉吧，今天给你点了肝经，早睡帮助身体解毒。” “嗯。” 林淮苏：“……” 这小孩儿怎么乖得有些奇怪。 不会真给毒傻了吧。 他又问了江释宸几个专业名词，似乎……没什么问题？ 看不透。 刚刚喝了药，林淮苏嘴里也一股酸苦味儿，之前的牙白刷了。还好牙膏味道足够霸道，能把嘴里的酸味儿给盖过去。 只是在刷牙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两个用的都是同一支牙膏，之前喂药的时候，除了药味，还有牙膏的薄荷味。 学习过现代心肺复苏却没有实践过、觉得自己应该能正常接受此时却脸颊烧得厉害的某人搓了搓耳朵。 嗯……果然还是要多习惯习惯，有空试验一下吧。 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一连做了好几个梦，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还略微有些燥热。 林淮苏伸了个懒腰，发现一旁的床是空的，摸着温度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外面的厨房却没有动静。 他正疑惑，只裹了张毛巾的江释宸就进来了。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医学生，江释宸的身材好得过分了，流畅的肌肉线条并不夸张，精瘦而紧实的身材穿上衣服还挺显瘦的，这么一看那贴在胸腹上一块儿一块儿的肉饱满地鼓着，确实是……挺养眼的。 江释宸擦着头发，似乎是冲了个凉，皮肤充斥着冷冷的白，水珠滴溜溜滚进扎在晚间的毛巾里，消失不见了。 “睡醒了？”他思考了下，“现在应该不到五点半。” “嗯。”林淮苏又倒下去，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尴尬，而刚冲过澡清清爽爽的某人并没有这种感觉，取了衣服直接在房间里换了。 清晨的影视城不算安静，有刚下夜戏回来的，也有早起去化妆候机的，可不知为什么，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意外地清晰。 江释宸穿好衣服，还走到床头这边，确认了一下林淮苏手机的电量，声音压低了，像是怕把睡回笼觉的人惊醒一样，语气温和而柔软：“一会儿想吃什么？” “都可以。”林淮苏翻了个身，困意消退得无影无踪。 有点问题。 都是大男人，看就看了，不应该因为自己现在还是皮包骨头就自卑。过段时间调理好了运动运动，他也能有这么好的身材好吧。 躺了几分钟没睡着，林淮苏就爬起来了，洗漱完出去的时候，豆浆机刚刚停止工作，发出滴滴的声响。 今天早餐是波洛尼肠蛋羹，空碗里垫上火腿、芝士，再打一个蛋，小火炙烤三分钟，撒上孜然黑胡椒，无菌蛋是溏心的，竟然没有水煮蛋的腥味，大概是被肉香给掩盖了。 林淮苏早上吃不下蔬菜，只能退而求其次吃点水果，今天有他的戏份，得吃饱，无双尊上戴着面纱，上妆之后再进食就比较麻烦。 许是下了早点养肉的决心，林淮苏把自己那份早餐全部吃掉了，连江释宸都有些惊讶。果不其然，因为吃太撑，差点站不起来。 孙夜南过来催的时候，林淮苏往保温杯里放了几片山楂，要是一会儿积食的话，还得喝两口，饿就饿吧，总比撑得胃疼强。 抵达片场的时候，天还没彻底亮堂，这里天亮得比之前那个城市晚些，前段时间天天早睡午起，众人的生物钟都还没调整过来，整个化妆间跟丧尸围城似的，充满了死气沉沉。 意外的是，程言若的作息还挺不错，看见众人都还没睡醒，便提议让导演把他的戏份提到前面先拍了，给其他演员一点缓神的时间。 一般来说，拍戏的时候，如果拍摄时间允许，都是主演先选择时间拍摄，然后再安排其他配角的拍摄时间，毕竟主演需要用最好的状态出镜，没睡醒就上去，等于ng浪费时间。 大部分的主演都会选择睡足了之后再慢慢赶来化妆，因此清晨和傍晚大部分都会安排给配角，有些演员天还没亮就要来化妆，撞上主演来得早提前拍的话，可能要待机到天黑最后拍完再走。 原来的林淮苏也拍过好些青春偶像剧，逐渐拥有更多记忆的林淮苏也挺唏嘘的，即使被众人当花瓶，这花瓶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也还是很敬业的。 换他肯定做不到，熬夜就是熬命，他可不愿意拿命来换这点钱。 今天他和程言若有对手戏，不多，几个镜头，之后还有两场个人戏，就可以收工了。 林淮苏早睡早起的事几位导演都知道，自然就把他也安排到了前面，只是拍完程言若的对手戏，就要等这位大影帝的全部戏份拍完，才能轮到他的个人镜头了。 剧中的男主角是曾经最经典的爽文男主，青春洋溢，有着怎么也磨灭不掉的坚韧意志，那股子冲劲在原着里让人热血沸腾，对比起林淮苏印象里程言若的两个形象，就没有一个搭噶的。 然而，在开机的瞬间，程言若气场就变了。林淮苏之前没怎么注意，想着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孩儿，不过是本色演出，有什么好难的，直到那双闪耀着光彩的眼睛坚定地看着自己，他像是瞬间就被拉进了戏里。 “你又凭什么来求我？”林淮苏袖子一甩，旋身背对着程言若，那瘦削的背影透着与世无争的清雅。 少年知道自己打动不了这位无双尊上，他甚至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无名之辈，怎么入得了这天下第一清高尊上的眼，可是他身世凄惨，再无依靠，他必须要拜在这世上最强的人座下，努力修炼，才能有给全村的人报仇的希望！ 他咬着牙，忽然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向着那道背影刺去。 “卡！”几个导演对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又讨论了几句，“不错，回到上一个站位，二号机准备。” 拍戏就是这样，也许在最终效果里只有一个镜头，这个镜头却可能是从好几个方位拍摄的，最后选取一个，或者几个片段拼接到一起，而不是随便拍一遍就能结束的。 光是林淮苏转身，程言若拔.刀刺过去，就拍了五遍。 这条过了之后，就是林淮苏转身，用手指夹住短刀的镜头，他整个人都要转昏了，才终于把这一条拍完。 这种制作精良的古装戏绝对比林淮苏有记忆中所有的电视剧的拍摄都要麻烦，因为这些镜头都要放大到几十、甚至上百倍大的荧屏上，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因此每个镜头都可能会拍很多次。 之前导演对林淮苏的要求比较低，基本上就是维持他的花瓶人设，站在那里鼓风机一吹，好看就完事了。 但是自从程言若的到来，整个剧组的要求似乎都提高了一个档次，但是没有人敢有怨言，特别和程言若对戏的那些人，竟然也能在这么高的要求下一遍过。 直到跟程言若演了第一场对手戏，林淮苏才明白了为什么。 这个人可以用他的情绪，把在片场的所有人都带进戏里。 这就是演员吗？ 直至今日，林淮苏才突然对这个职业有了不同的看法。原来演员的演技，也是有高低优劣之分，原来拍戏也是可以整个人置身其中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颖，让他觉得……当个演员拍拍戏好像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林淮苏拍戏拍上瘾了，等结束了和程言若的对手戏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饿了。 导演听他肚子都在叫，连忙让他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等程言若的镜头结束，就先把他的最后两个镜头安排了。 林淮苏走到拍摄后方，这里摆了临时的桌椅，但是大部分都去前排围观程影帝的戏去了，所以这边就有空了下来。 正直上午十点，反正待会儿再拍几个镜头就要结束了，林淮苏干脆决定把午饭给吃了。 只是他不能吃太多，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过瘦削，胸腹平摊，稍微吃饱一点，肚子就会凸出来…… 这就很不公平了，他胃口已经够小了，还不能吃饱。 林淮苏坐到凳子上，摘下了面纱，孙夜南赶紧过来捧着收好，生怕沾了点儿灰尘弄脏面纱，跟捧着稀世珍宝似的。 此人也是个宝，宝器的宝。 林淮苏微微笑了声，拿起了筷子。他进食的时候一向优雅，不论多饿，都是小口而食，细嚼慢咽，从不言语。只是以往剧组里人员控制严格，没有外人，今天吴幸却申请了粉丝探班，而那些追着程言若来的姑娘们，似乎被林淮苏给蛊着了，偷偷拍下了他下戏之后的视频…… 吃完饭，补了妆，程言若的戏份也快结束了。这人拍戏是真的顺，特别是没有对手的时候，摄像机一转，就是下一条，从来没有过ng。 很快，林淮苏的最后两个镜头也结束了。 他将少年赶下了山，却感知到了一群不速之客，正是追杀少年的仇人。 方才少年的短剑被他所折，如今已是没了防身之物。 林淮苏蹙了蹙眉，还是起身准备去查看。 “卡！”导演满意地喊停，“今天小林状态不错。” 林淮苏笑了笑没接话，他没什么台词，镜头也少，真不知道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状态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下次的剧本，你先看看，下期会有武戏，这几天先去动作指导老师那边跟着上上课，实在不行到时候就用武替吧。”李导看着林淮苏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形，忍痛用了替身。 “舞剑么？”林淮苏瞄了眼剧本，“倒也不必。” “啊？”导演发出问号的声音。 林淮苏随手捡起靠在一旁的道具——之前拍摄时用过的短剑，挽起一个剑花。 第23章 花架子 动作指导今天也在跟组，见林淮苏那手势，眼神就变了，抱着手臂走过来一起看戏。 “你以前还学过舞剑啊？”李导简直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又惊又喜，“来来来，耍一个看看。” “会点花架子罢了。”林淮苏抓着断剑轻轻一抛，剑身在空中轻轻旋转几圈，又再次被他握住，只是这剑身太短了，看起来总是少了两分气势。 “要不要试试这把。”动作指导提溜着一把软剑道具过来，林淮苏手腕一转，短剑擦着那软剑的剑身绕了两圈，咄咄逼人地刺了过去。 剧组请的动作指导也是个练家子，软剑剑身拧了几圈，带着惯性挣脱他的掌控，他原本是打算递个剑而已，没想到被这风都能吹倒的小演员给挑衅了，在战场上掉武器对于任何一个武者都是一种侮辱！ 动作指导捏稳了软剑甩手绕剑，逆着拧回去，相较于这把细长的软剑，林淮苏手中那把短剑的可塑性就差很多了，很快那乱袍下纤细的手臂就被拧向了一个方向，不松手很有可能被扭伤。 “啧。” 林淮苏算是失策了，他忘记这具身体多么柔弱了，只能倏地压低重心，伸直手臂后退一步，随着剑转动的方向拧着身子旋转一圈，衣摆纷飞。 落叶纷飞间，白色的身影如一朵绽开的花，却带着肃杀的戾气，他借力甩腿再次转身，将劣势拧转回来，重新借由巧力扩大旋转绕剑的弧度不断逼近，短剑如蛇一般盘旋而上，一刺一挑，逼开动作指导握着剑的手，将软剑挑到天上，趁之落下时利落夺走。 所有人都看呆了，本能地齐齐发出“哇——”的感叹，明明是电影里才能看见的场景，仿佛特效过的武斗动作竟然看到了无剪辑的现场直播！ 林淮苏手持长短双剑，笑得挑衅：“比划比划？” 动作指导摸着脑袋笑了笑：“好啊。” 李导：“来来来退开退开。” 这片地方为了拍摄基本清场完了，林淮苏抬平手臂活动了一下肩颈，那本仙风道骨的人转瞬变得有了两分凌厉。 他似乎有些嫌弃这宽袖长袍，但也不能方便把自己扒了，只能抖了抖广袖摆出了架势。 双剑甩得比单剑更加让人眼花缭乱，划过空气发出簌簌的声音，烟州独特的气候让挂在叶尖的露珠随风滚落，被风卷起的竹叶飘逸穿梭，这纤瘦的小演员竟然能将几十年的练家子给逼得连连后退。 其实如果动作指导没有因为害怕伤着林淮苏而有所顾虑的话，是不至于被压制得这般惨的。可林淮苏也不知道练的什么剑法，总能贴着人威胁，却不至于伤人，仿佛真如他说的，只是一套花架子罢了。 可正因如此，才更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水平。 动作指导刚准备认真试探一番，林淮苏就叫停了，他微微仰着头，深深地吸气，要不是抑制着呼吸，恐怕已经喘起来了。这是许久不经锻炼的身体，确实经不得这么剧烈的运动。他随手将剑丢到了地上，摆摆手，示意玩不动了。 动作指导：“……” 怎么觉得好生气，从各种角度来说。 林淮苏几乎要站不稳，还好江释宸及时上前，从正面把他接住了，而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扑进了人怀里给了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小姑娘们抑制不住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原本打算过去关心的李导被吓了一跳，这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无关人员，然后才想起来，原来是程言若的经纪人安排的。 以前程言若除了通告基本上没有什么任何的路透、营业，微博上的内容也全部很官方，毕竟实力摆在那里，自来的热度足够他秒杀娱乐圈的所有流量明星。 然而近些年，流量明星在娱乐圈的地位逐步升高，有一些花瓶流量人设草好了，出场费都直逼天价，让程言若所在的经纪公司感到了危机感，于是从不营业的程影帝也开始转变路线。 今天这群姑娘，就是吴幸给挑出来的，只是他打的一手烂牌，抓来的粉丝不是程言若多年的老粉，而是近段时间最活跃的粉丝。他不知道，这些活力四射的粉丝最大的特点…… 就是爬墙飞快。 爬一个坑换一个号，只要我爬得够快，塌房都追不上我！ 吴幸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给别人做了嫁衣，气得一张脸姹紫嫣红，还挺精彩。 “你们刚刚哪些拍下来的，拿来我看看。”李导把那些粉丝叫过去，检查了手机里录像的内容，不仅有后面对打的部分，就连之前挑剑翻身的镜头都有，那段可是连剧组这边都没有录制的。 剧务加了小姑娘们的微信并且拿到了视频，都不得不感叹一句拍得确实不错，不愧是长期泡在各个剧组的职粉。 小姑娘们也很兴奋，叽叽喳喳地围着导演们问，可不可以发视频路透，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和小姐妹们分享了。 “现在还不行哦。”李导年纪比较轻，和年轻人说话没什么代沟，“《莫知莫问》还有两个月的拍摄期，算上后期制作，应该会定为暑假档，进入宣传期之后会有剧务联系你们路透的。” “可是其他哥哥姐姐们都有路透，为什么无双尊上就不能提前放路透呢？之前我们连宣传图都只能看个剪影！” “哼哼。”李导得意一笑，“因为小林是我们的压轴角色，大家对他的期待感越低，出场才能越惊艳嘛。” “对哦！” “导演你们也太会了吧！” “所以你们在剧组拍的所有有关无双尊上的照片暂时都要捏在手里哦。” “好哒！” “哈哈哈，我已经能想象我无双尊上脑残粉的小姐妹看到林老师版本的无双尊上会哭成什么样了，她之前还骂了好多……咳咳，导演你们好坏哦！” 林淮苏咬着牛奶吸管搭在江释宸身上走过来，听到导演的话，无语。 你们这么对粉丝，会不会稍微有一点过分？ “林老师没事吧！” 看着林淮苏一脸虚弱，小姑娘们关心道。 “没事，太久没锻炼了，最近身体比较差。”林淮苏从江释宸怀里出来，站着还是有些脱力，就靠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小姑娘们看着他噎了噎口水，之前林淮苏飞来舞去的没发现，瞅瞅这不盈一握的细腰，瞅瞅这瘦削的身形，干净得让人想要糟蹋。而且旁边这个小哥哥，比一米八几的哥哥还要高半个头！那腿长得都超过她们的腰了！自古黑白出绝配呀！ 虽然这位助理哥哥戴着口罩，但是那双眼睛真是相当漂亮的！一点也不输娱乐圈明星吧！ “哥哥哥哥，我们可以拍照吗？” “对对对，无双尊上太帅了！可以给您拍照吗？” 林淮苏看了看导演，李导让他随便拍，他就站到旁边找景，江释宸还有没走开，小姑娘们就说让他不用离开，哥哥辛苦了靠着拍照也没关系。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但是江释宸现在身份特殊，因此林淮苏并没有和江释宸合影，然而这群小姑娘却因为没有拍到他们的合照似乎有些……失望？？？ 看不透。 跟导演打完招呼后，林淮苏便领着剧本离开了，他好久没这么剧烈地运动了，整个人都要饿昏过去，没被架着走是他最后的尊严。 回到酒店，林淮苏也就跟骨头散架似的，直接倒下，摊在了沙发上，孙夜南担忧得不行，问要不要帮忙买什么药。 “买点药油吧，明天给他擦。” “好的！”孙夜南立刻准备出门。 “等等。”林淮苏挣扎了一下，吐出几个中药名，“先把这个配回来。” 孙夜南听着这些名词一脸懵逼。 “桂花的桂，树枝的枝……”林淮苏倒头念着，总觉得奄奄一息，下一秒就会断气，“丹药的丹，人参的参。” “桂枝二十克，丹参……”孙夜南迅速记好笔记，拿着小本本抓药去了。 江释宸打了盆冷水过来，找来了毛巾，给林淮苏敷着手臂。 “这是做什么。”林淮苏侧过身，并不是很懂。 “现代医学来说，剧烈运动时，肌肉无氧呼吸产生乳酸，会导致肌肉酸痛，一般的处理流程是先冷敷，进食碳水化合物补充肌糖原，二十四小时之后再进行热敷和按摩。”江释宸把林淮苏扶起来，“另外适当的拉伸可以减少乳酸堆积，明天起来才不会那么痛。” 林淮苏听着打了个呵欠，这么辛辛苦苦地伺候半天，也还是会酸痛，他一副药浴下去就解决的事情……不过这么拉伸一下确实还挺舒服的。 被江释宸拉着搓扁揉圆放松了身体，林淮苏只觉得更困了，他就着躺在沙发上倒了个午觉，然后闻着午饭的香味儿醒来的。 蔬菜水果作为前菜开胃，主菜是牛肉和鱼汤，还煮了面疙瘩。 这玩意儿又是从哪里薅来的？ 他觉得江释宸的“小厨房”一定有某只蓝胖子的口袋，不然怎么会变出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天天不重样的。 吃饱喝足，孙夜南也到了，林淮苏去冲了个澡，把配好的药包放进浴桶里。 这浴桶是到这边之后买的小型折叠浴桶，也就足够一个人泡，收纳也方便，就是材质不太行，好像是什么布的，没法像泡浴缸那样泡在里面睡觉。 偏偏泡药浴的时间还得够长，林淮苏坐在里面，久违地想念公寓的浴缸。 终于，把自己腌入味之后，林淮苏裹着浴袍就出来了，他整个人泡得懒洋洋的，衣服也懒得穿好，露.出大片白皙得病态的皮肤。 江释宸见他出来，只提醒了句会感冒，就去将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 林淮苏依旧不喜欢吹头发，主要是不喜欢自己吹头发，用最小的风要吹好久，手臂举得发酸。 好在这小孩儿渐渐被他养出眼力劲儿来了，主动去拿了吹风筒，给他伺候得服服帖帖。 午饭吃得晚，晚饭就比较简单了，果蔬酸奶，还有刚刚网购到货的蜜汁肉脯，开着电视边追剧边吃零食，简直不要太快乐。 当然，林淮苏追的剧和普通人追的剧是不同的，他净逮着各类法医或者医学纪录片薅，且越看越精神。 眼瞅着快十点了 江释宸终于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时间。 林淮苏对着电视目不转睛：“你先去睡吧。” 江释宸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现在的电视节目基本上不会出现解剖画面了，如果你想，明天我给你画一个构造图。” 林淮苏仰起头：“你画得怎么样？” “从大一开始学人体结构，就算是睡到一半起来闭着眼睛都能把人体的二百零六块骨头，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全部给你画出来，我还会画血管分布模式图。” 林淮苏把电视关掉了：“你们医学生都学这些？” “人体结构是最基础的课程，基本上所有的医学生都学过解剖，而学解剖就会要求画人体结构图。” 林淮苏叹了口气：“我也想去上学。” “也不是不可以。”江释宸把牛奶递给他，“不参加高考无法入学，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我联系我的母校试试，给你申请旁听的资格，到时候可以选择你想听的科目，不过最快也要九月开学。” 林淮苏眼睛亮了亮：“真的可以？” “嗯，之前我问过……”江释宸顿了顿，“现在要拿行医资格证，需要正规院校毕业才能去考。” “如果是中医的话，倒有另一条路可走。” “以师承方式学习传统医学三年，经过考核之后也可以参加医师资格证的考试。” “但是这个学习期间并没有收入吧。”林淮苏耸耸肩，“所以想要养活自己，还得靠娱乐圈这边接通告。” 他想起来最近看到的梗，忽然笑了一声：“学医吗？我偷演戏的钱养你？” 江释宸：“……” 竟然一时间无法反驳。 分明这么缺钱，为何之前救窦老爷子之后，窦家要给他塞钱，他却一直没要呢？ 这人的行事还真是难以捉摸。 “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技艺傍身，还怕饿死么。快去睡觉。”林淮苏将喝牛奶的杯子洗干净后晾好，“今天晚上就不用挨着我睡了，反正解药还没配出来。” “嗯。” 把江释宸赶去睡觉后，林淮苏再刷了个牙，也上床了。 这酒店是近几年烟州改影视城之后新建的，装修非常奢侈，床也足够大，别说睡两个人了，挤一挤四五个人都没问题。之前一直跟江释宸挤，现在终于可以一个人独占了 林淮苏倒下，躺到床上，卷着被子，闭上眼睛。 中央空调的温度被调低了，声音却没小多少，呼呼地吹着。往日里这个声音就是最好的催眠曲，今天晚上却莫名其妙地……清晰？ 林淮苏听着中央空调运作的声音，莫名其妙睡不着了。 以往挨着江释宸睡，身边仿佛躺着个暖炉，今天晚上自个儿霸占被窝，现在已经手脚冰凉了。 关键是，被窝外面再暖和，被窝里都跟进了冰窖似的。 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林淮苏爬起来给自己重新按摩了一番，照理说，今天晚上泡澡的药材大部分都是舒筋活血的，怎么会暖和不起来呢？ 他只能把原因归结到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搞得暖洋洋地，林淮苏重新躺下，脑袋却清醒得能把所有的药谱全部默一遍。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光无语凝噎。 有生以来第一次想睡觉，竟然失眠了。 第24章 失眠 过度疲惫的时候还失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一小会儿，起床之后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林淮苏给自己配了安神的药，回笼觉依旧睡不着，这就比较折磨人了。 “哇，林哥，你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孙夜南溜过来蹭饭，看到林淮苏阴沉得跟个丧尸似的，吓了一跳。 “失眠。”林淮苏又喝了杯药，心想实在不行，就换成能让人昏厥的药方。 “啊……？”孙夜南难以置信地看了江释宸一眼，他哥这么强悍的人，怎么可能会失眠？难不成…… 江释宸没懂孙夜南在想什么，把豆角拎给他：“过来帮忙吧。” “好嘞！” 今天吃的是中式家常菜，孙夜南去镇上买了腊肉，干脆就弄了个腊肉炒豆角，素菜是鱼香茄子，醋溜土豆丝，大菜红烧肉，还有个酸菜肉片粉丝汤。 自从孙夜南跟着过来吃饭，每天的菜色都丰富些了，还有人帮忙择菜洗碗，多添双筷子的事儿。 孙夜南在听了林淮苏的建议调养了身体之后，胃口好了很多，但他还是非常孝顺的，每天等着他爹……呃，他哥先吃得差不多了，才进行扫菜模式，没办法，另外这位神厨做饭实在太好吃了，本来调理过后应该能瘦下来的，结果现在虚胖吃成了实胖，还重了几斤。 孝顺儿蹲在一旁择菜，把豆角两边的丝儿清得干干净净，择完豆角削土豆皮，只可惜他刀工不好，帮不上什么忙。 土豆洗干净之后，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了，说是打下手，也就洗洗菜择择菜啥的，递个调料都碍手。 孙夜南缩在一旁看他江哥切菜，在心里啧啧称奇。不愧是专业学校毕业出来的，切个土豆都能治好强迫症，那拿刀的手也太稳了，都不像是做菜，而是在做艺术品。 江释宸做菜井井有条，利落得很，加上有孙夜南帮忙，一顿饭忙活不了多久。 饭后，孙夜南也是非常主动地就收桌子洗碗，谁动他跟谁急。 是个实心眼儿的。 有大孝子帮着忙活，江释宸就去取来了笔和纸，继续上午没完成的工作 给林淮苏画构造图。 “咦，画了这么多了啊。”林淮苏坐过来瞅着他画血管分布模式图，别说，还真是像模像样，看着人体轮廓里不断被红色和蓝色的笔填满的血管，林淮苏忽然觉得有些困。 “那哥我就……”孙夜南洗过碗，擦着手过来，发现他哥已经倒在别人背上睡着了。江释宸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收拾，他赶紧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是怎么回事。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林淮苏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衣服还换过了。 一个下午的补觉让他神清气爽，中午换的药方果然换对了。 林淮苏起来漱口喝水，孙夜南已经上来的。 “哥，你醒啦。”孝顺儿正在那里剥豆荚，晚上吃豌豆肉末。 “嗯。”林淮苏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总算醒过神了，他端着杯子晃到厨房那边，偷吃了两口藕片，又跑去看他的人体结构图了。 对于人体的骨骼，江释宸画的和以前他看的那些差别不算太大，他那个年代的医书也有这些。不过关于肌肉结构和血管分布模式图，那就有点意思了。 曾经的中医对于解剖虽有研究，却不是主流，除非是对这方面感兴趣。中医的图解中，多还是对穴位经络的描述居多，这些经络图虽然和血管分布模式图有部分相似，总的来说还是大相径庭的。 林淮苏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之前江释宸给他讲的那些理论终于鲜活起来。 “哥，吃饭了。”孙夜南端着菜上桌，发现林淮苏手里拿着的人体构造图，陷入了沉思。 这个……好像是昨天江哥画的。 所以说，待在林哥身边都要学这些的吗？！ 孙夜南震撼无比，他绘画是幼稚园水平诶，要是他哥让他画这些该怎么办？ 孝顺儿心里有事，洗碗的时候差点没把碟子摔了，他洗完碗立刻告退，回房间就搜出来各种构造图，然后找来纸，对着手机认真画起来。 孙夜南的室友：？ 完全不知道孙夜南误会了什么的林淮苏拖着江释宸讲解讲到了晚上十点半，才放人去睡觉。 再次失眠的某人把原因归结于下午睡太多，起床整了点药把自己迷昏了。 因为第一次下药的时候效果并不好，追加第二次药的时候，林淮苏稍微用了点力，导致第二天都快中午了，他依旧没醒。 即便是昨天失眠，林淮苏也不到八点就起床了，现在都十点半了，房间里也没有一点动静。 江释宸有些担心，敲了敲门，依旧没个反应。 林淮苏睡觉的时候没有锁门的习惯，轻轻一推就开了。睡在床上的人一脸平静，呼吸却比较微弱。 江释宸：“……”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被子，没有动静。 联想起之前林淮苏的前科，他四下找了找，也没找到类似解药的东西。 就是单纯地……睡过头了？ 江释宸往那额头上轻轻一探，体温确实比较低，但也在正常范围。而睡梦中的人好像被他吵醒了，微微别过脸，光洁的额角在他手指上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擦过他的指缝，像只小动物似的。 “唔……” 见林淮苏有了动静，江释宸才低声把人唤醒：“还要睡吗？十点半了。” 林淮苏叽叽咕咕地发出不想起床的声音，身子拧过去背对着他，又拧回来，黑漆漆的眼睛疲惫地睁开，长吁一口气，说话的时候都带了点鼻音，跟撒娇似的：“头疼。” “给我按一下。” 看来是睡多了。 江释宸坐到床边，他还真不太会按，大致是往太阳穴那边揉了揉，床上的人就发话了。 “耳尖向上二指，承灵穴。” 江释宸：“……” 他两指手指并拢，按摩的力气倒是不轻不重，应该是按对了地方，看那样子还挺享受。 头疼止住了，林淮苏就醒了，他轻轻把人手给拨开，坐起来回神。 睡觉睡太久不仅头疼，还会觉得累，也有可能是身体太差吃药吃出来的副作用，总之不太舒服。 连续两个晚上失眠，确实该找一找原因。 “要起来了吗？早饭还温着。” 林淮苏点点头：“马上就起。” “好。” 江释宸离开后，他便认真地回忆起来，失眠前后都有哪些区别。 他一边按着虎口的合谷穴——缓解头疼，一边细细思考着对比。 除了耍了两下花剑之外，应该说，疲惫之后反而容易入睡，怎么突然之间就失眠了。 林淮苏抱着手臂去漱口、洗脸，收拾完看见正在热小菜的江释宸，陷入了沉默。 应该……没那个可能。 他又不习惯挨着别人睡，怎么会一没了个热水袋抱着就睡不着，何况这都快夏天了。 找不着原因，林淮苏便决定今天晚上再观察一下，实在不行……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今天得看剧本了，接下来这段他的戏份比之前多些，还有打斗场面，今天要去动作指导那边学习下走位，后天就要拍摄。 因为失眠而咸鱼了两天的林淮苏不太找得到状态，好在打戏也不需要多少演技，动作指导武演怎么打，剩下的他看着怎么回挡就行了。 “小林以前跟什么师父学的，很厉害啊。”动作指导对他完全不用费心，甚至还想切磋切磋，但是想起来林淮苏这身子风都能吹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聊起天来。 “没跟什么师父，看书随便学的。” “哈哈，武林秘籍吗？”有武演开玩笑。 “算是吧。” 古时候的技艺大都是口口相授，写下文字图本的就少了，再加上很多书都是孤本，流传下来是少之又少，现代的人也不怎么练这些，自然觉得会一些防身之术稀奇了。 今天的运动并不剧烈，回去之后泡个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林淮苏窝在沙发上调整药方，在确认江释宸体内的毒的药性之后，解毒就方便得多了。没必要像之前那么大剂量，减毒之后每天喝一副，几个月就能解掉。 “你先喝一副试试，以防万一，今晚还是睡我房间，如果有任何问题就喊我。” 服药之后，江释宸的脉象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毕竟剂量甚微，前几日应该不会有多大反应，但也要防止原本在体内的毒被激起效，即便不用随时检测脉搏，也不能离太远。 见鬼的是，今天和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江释宸，而有这暖水袋睡觉还真就…… 轻松睡着。 毫无阻碍。 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又是什么毛病。 林淮苏估摸着是这身体现在还太虚了，虽然体表指标已经接近正常人 多少养出一些肉，看着不那么风吹就倒，正常运动也不会跑两步就歇菜，能够独立站立了。 但是虚弱的体现还是有的，且不能急攻进补，所以睡觉没个暖手的，就算刚睡下去是暖和的，睡着之前可能也冷下去了，所以才会失眠。 要不然过几日分房睡，就去买两个暖水袋吧。 …… 拍打戏的当天，林淮苏去化妆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几个化妆师拿着护肤品和化妆师满脸严肃，看着像要上战场似的。 林淮苏一下，坐下去：“怎么了？” “据说郑导昨天到了影视城，郑导和咱们李导关系好，肯定会来咱们剧组看看！” “是呀是呀，前两天卖出天价ip的古装电视剧《焚琴煮鹤》已经确认由郑导主刀了，大家可都想试试呢！” “郑导？”娱乐圈里太多人，林淮苏并不知道她们在说谁。 “郑士秀！” 林淮苏：“……” 真是秀。 “小林不知道郑导吗？” “唔。”林淮苏非常配合地没有动，这群女人围着他，眼睛发光，跟要吃了他似的。 “嗐，没事，可能你没接触过。”姑娘们给他做上脸，闲聊起来，“这位郑导可以说是拍电视剧的顶级导演了，能在电视上反复放送的剧，有一半都出自他手。” “嗯。” “而且郑导和别的导演不一样，并不是只挑名气大的演员，不论是角色形象还是演技他都要求非常严格，所以才会出那么多精品嘛！” 林淮苏又应了一声，他敷着面膜，正好不用想怎么回答。 “就林老师这个形象，不是我说，绝对是能入郑导的眼的！但凡能被郑导选上，就算是个出场不多的背景花瓶，都有可能走红！郑导可带红了好多无名之辈呢！” “嗯……” “关键是郑导的剧组壕气啊，就算不火，片酬也是别的同等级演员片酬的好几倍了，还经常发红包。” 林淮苏：“嗯？” “哈哈，是的！因为郑导的要求太严格了，还有不少受不了离组的，每次拍摄都是大半年……” “emmm……” 这耗时有点太久了。 “嗐，反正今天我们是尽力了。”小姑娘们笑嘻嘻地看着镜子里摘下面膜的林淮苏，“加油呀，林老师！” 林淮苏对着姑娘们笑了笑：“谢谢。” “噢天啊我没了，有这个笑我觉得我值了。” 主化妆师婷姐把小姑娘们都吆喝走：“快去忙你们的活儿。” 林淮苏没想到，这群人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以往他换衣服戴发套加化妆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今天整整弄了三个小时，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去拍戏还是嫁人的。 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林淮苏只觉得自己脱了半层皮，走路都得江释宸搀着。 因为他怕自己低头的时候脸上会掉灰。 化妆间距离今日的拍摄地不算近，婷姐还得给程言若化妆，不能过来跟，干脆把给林淮苏专用的妆品交给了她的大弟子过来跟妆。 搞这么隆重的场面，其实有点浪费，林淮苏还犹豫要不要答应接剧本呢，他九月就开学了。 到片场的时候，导演还在给群演讲戏，李导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和李导年纪相仿，戴着个鸭舌帽，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敬佩，另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三十来岁，不过那气质不像演艺圈里混的，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 “小林来了呀！”李导连忙把林淮苏召唤过去，介绍道，“你们看，我就说很适合吧，像不像活的无双尊上。” 他给两人介绍完林淮苏，才给林淮苏说明了二人的身份：“这是郑士秀郑导，跑来烟州取景的，过来看看。” “郑导好。”林淮苏和这位电视剧顶流导演握了握手。 “这位是陈导，做综艺的，现在最火的那个《改变》，就是陈导做的！” “陈导你好。”林淮苏不卑不亢地和陈导握手，依旧是怕脸上的粉掉了，没太大的动作。 “小林不错啊，年轻人里，沉得住气不多了。” 林淮苏点了点头，反正脸被遮着，笑也看不大出来。 “行了，我们先把打戏这镜拍了试试，我听武老师说你都没让他指导，应该不用彩排吧？” “不用。”林淮苏接过导演助理递过来的软剑，跟着去踩点了。 几位导演副导演指挥着喊开始，林淮苏按照这两日编排的打戏，背着手，唰唰挥开冲上来的武演，动作行云流水，举止仙风道骨，轻松解决掉了数十个喽啰，却纤尘不染地、只是下了几个台阶罢了。 任谁看了不说一个绝。 郑导看得非常认真，眼底里都是赞扬，而另一个陈导却在和李导扯淡扯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往片场看。 林淮苏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不然之后绝对不可能答应陈导的邀请。 陈导：“他真的是隐藏的中医高手？” 李导：“千真万确，我爹还能骗我么，他那群老朋友可都等着小林再给他们把一次脉呢！” 第25章 何为爱? “可他不是演员么？”陈导看了眼打得眼花缭乱的林淮苏，总觉得不太可行。 他这次综艺的人员选择要求比较高，太娇气的不行，有过多污点的也不行。 这林淮苏除了没啥黑历史，也就没有演技当个花瓶比较让人诟病，现在娱乐圈有真才实学的又有几个啊？ 这个不提，那小身板儿他看着是不行的，吃不了苦啊。 可是李导说林淮苏会医术，这又让他心动了。毕竟这项技能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拥有的。 “这个林淮苏……在你们剧组表现怎么样啊？” “吊威亚只吊了半天就学会了，还挺刻苦的，皮都磨掉三层，也没误工。” 陈导战术后仰，那挺不错啊。 还真没看出来。 他确实没看出来，因为林淮苏配的药膏只用了两天时间就痊愈了，当然不会误工。 “我回去商量一下吧，毕竟差着番位呢。” “哎，你可别这么说啊，我这《莫知莫问》暑假可就上映了，到时候你来请，就不是现在这价了。” 陈导一听，觉得有理，他在见到林淮苏这身装扮之前，也没想到天下竟然会有人能如此撑得起古风那玄之又玄的风骨，他看过李导发来的一些视频，只觉得这都不火，除非是把画面给剪没了，但凡能有一个镜头，绝对能跻身“古风美男经典影像集”了，要知道能进这个影像集里的人不过十数，上一个都已经称作天王了。 “行吧。”陈导妥协。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的犹豫，却在这一镜导演喊卡之后看了过去，发现对方也在看这边，对上了视线之后，林淮苏也没有任何表示，转头去整理衣服了。 有格局。 挺有意思一人。 他最怕的就是综艺拍出来没梗、无趣，如果有林淮苏在的话，说不定能碰撞出出乎意料的火花。 “小林这场戏打得漂亮啊，之前学了挺久吧？”倒是郑导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确实不像动作指导临时教出来的，有一定功底，非常娴熟。” 林淮苏点了点头：“闲来学着防身的罢了。” “好，好，好。”郑导连说了三个好，却没有下文。 “把威亚调过来，补拍镜头——” 参观是参观，也不能耽搁正常拍摄，大镜头拍完之后，还有几条切换镜头要拍，大致就是借助威亚飞来飞去，甩腿撩衣摆扫镜头，怎么炫酷怎么来。 不少演员拍这些，都会选择用替身，不仅是因为难、累，更是因为这些镜头大都不露脸。 试想拍这些武打镜头，可不就是吃力不讨好么？ 要求又多，拍出来的力道不过拍摄时使力的一半，身形好看的姿势不一定舒服，在空中没有支点还得挺直腰身不说，腿也不能有一点弯，不然拍出来不好看。 想要拍出好看的打戏又不用武替，是需要很下一段功夫的。 两位导演看见林淮苏根本没要武替，目光都不免露出了赞赏。 然后发现是他们赞赏早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腰平腿直，每个动作都带风的。因为衣摆是被动作带起来的，最终效果甚至比某些成片还好看。 动作流畅有力，招招干净利落，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快意江湖的年代。 一个武演不小心点错了动作，手一滑，长剑直直刺向来林淮苏的脸。 剧组的其他人都吓得尖叫起来，而林淮苏反应更快，脑袋一歪，堪堪躲过道具软剑。银色的剑刃贴着他的脸划过，挑散了本来就没系多紧的面纱系带。 林淮苏微微别过身子，面纱缓缓滑下，他冷冷地看向一旁的机位，等着导演喊停。 然而，一直以来看见林淮苏的人不是见他戴口罩就是戴面纱，如今他身子微微侧着，露出了完美的大半张侧脸，微风拂着他飘逸的墨发，神色冷冽得不食烟火。 怎么摘了面纱之后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好看数倍！ 见众人集体愣住没个反应，林淮苏蹙了蹙眉，这都不喊停，还要继续拍吗？ 众人：天啊！神仙瞪我了！ “卡卡卡！”李导一边喊卡一边跑过来，“小林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没事。”林淮苏瞥了地上的面纱一眼，不是很想重新戴上继续拍。 那闯祸了的武演连忙把面纱捡起来，还拍了拍上面的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你真是，刚刚脑子在想什么呢！”动作指导也过来跟着一顿训，化妆师上前来帮忙补妆，发现面纱脏了，转头去问服装那边还有没有道具。 剩下几个导演对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讨论得非常激烈，连陈导和郑导都凑过去看热闹了。 备用的面纱有，得从后勤那边调，林淮苏被一群人当宝似的簇拥着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活像个出宫的娘娘。 被挤到一边的江释宸：“……” 活动了几个小时，林淮苏早就累了，有人给了他一板巧克力，他吃了两块儿就腻着了，四下一看，才发现站在最边上的江释宸，对着那方挥挥手。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行吧，是他们多余了。 今天的保温杯里温着八宝粥，也是甜的，林淮苏腻着了吃不下，甚至想吃午饭，只是他还没说话，备用的面纱就送过来了。 看着饭盒里的手卷寿司，林淮苏眼睛都要掉进去，其他人还集体装失明，哄着他过去继续拍。 江释宸手快地用纸包了一小块寿司走过去，默契地塞到林淮苏嘴里。导演正想说，化妆师就拿着面纱过来：“让开让开，上妆了啊。” 李导：“……”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喝口水，别噎着了，怎么一个个表现得他像个恶人似的。 “行吧，早点拍完收工。”被误会的李导可委屈了。 一块寿司下肚，饱腹感还是有的，林淮苏打起精神，打算最后一遍一次给过了。 程言若姗姗来迟，他今天化的是特效妆，浪费了点时间，少年浑身伤痕，狼狈不堪，眼见着就要被歹人所杀，忽然一白衣仙君悠然而来，这仙君手中执剑，轻轻拨动着剑刃，便将所有人都挑到地上，一步步走到少年面前。 “我不是叫你回去了么。” “在下已无处可去……” 被挑翻在地的黑衣人捡起刀剑袭来，被无双尊上轻松避开，白衣翻飞，出尘脱俗，是以 天下无双。 无双尊上并没下狠手，只将那黑衣人赶跑，丢给少年一块玉佩，让少年去桃花坞去找人，自然会有人收他为徒。 至于无双尊上为什么不收少年为徒……因为无双尊上此世只收女主一人座下。 可惜啊，养的老婆最后跟这小子跑了。 如果说有这么一个集合，身为配角却比男主人气更高、能让观众恨不得女主踢掉男主和他在一起，无双尊上一定名列其中。 虽然不是男二号，但就封神版本的《莫知莫问》以及后续一系列翻拍剧中，无双尊上的人气向来都是比男主高的，谁不爱这样默默无闻放下一切站在你背后为你堕入凡尘与天下为敌的男人呢。 偏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心上人不爱他。 就是挺惨的吧。 倒不是说男主不好的意思。 爱情这玩意儿，有谁说得准呢，人家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总不能为爱生恨去毁掉自己最爱的人的幸福吧。 其实这时候的无双尊上已经知道男主的存在了，女主也求过他救男主，而无双尊上分明可以一剑了结了男主，却还是救下了少年，并给他找了一个好老师。 “呜呜，我一想起无双尊上最后为女主惨死，我就受不了了……情深不寿啊！” “唉，这段我看得都心痛，他明明知道少年的身份……” “可如果他动了杀心，就不再是无双尊上了。” “你说得我更想哭了，呜……” 林淮苏卸妆的时候，听见一旁的姑娘们直为他感到不值，觉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无双尊上，她们哭得这么伤心做什么。 不就是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了么，林子这么大，非吊死在一棵树上？ “情深不寿么……”林淮苏没听过这个词，觉得挺妙的，但是总觉得，因为太过深情而死太早这个解释，会不会太肤浅了点？ “情深不寿不是那个意思。”江释宸帮林淮苏卸发套，纤长的手指贴在他的发际线上，用蘸水的棉签轻轻融着胶水，一点点将发套卸下来。 他的手法相对其他几位女性都还要温和些，因此卸发套这活儿就落他身上了。 “情深不寿是说，过度沉迷和执着的感情不会长久。原文出自金庸先生的《书剑恩仇录》，‘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周围的小姑娘一听，立刻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就着这话讨论起来：“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我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是痴情的人为爱短命呢。” 林淮苏：“……” “寿字确实没有长久的意思，但这里是可以这么理解的。” “原来谦谦君子是金庸老先生说的呀！” “对。” “我还以为是古诗词里说的呢，像什么诗经呀……” “如果你看过金庸的原着，那么一定会知道，他的文学造诣是在你想象之上，遥不可及的高度。” “唔……”几个小姑娘被唬住了，她们连《神雕侠侣》都会嫌老掉牙，怎么会去追那么古董的武侠小说，还是当代爱情更好嗑呀！ “虽然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一往情深的爱情观。”一个小姑娘浅浅叹了口气，“就像无双尊上这样的。” “对对！轰轰烈烈的爱情啊！砸向我吧！我也想爱得死去活来惊天动地畅快淋漓！” “我也觉得，爱一个人怎么控制得住不陷进去，我之前一个朋友，分手之后哭了两个月，整个人暴瘦了十多斤呢！” “原来失恋还能减肥吗，快来一个渣男让我无法自拔然后甩了我吧！” 林淮苏：“……” 江释宸：“……” 他们可能永远跟不上这群小姑娘的节奏。 卸完妆离开之后，二人才敢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淮苏：“不会真的有人会像她们说的那样吧？那真的只是失恋？” 江释宸：“应该不至于，我一直觉得，理智不是这么轻易被打败的东西。” “是吧，说得也太玄乎了。” “哥，你们在说什么玄乎呢？”孙夜南把车开过来，不明所以。 林淮苏：“刚听到说，有人会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呵。” 江释宸：“喜爱这种情绪不过是一种叫苯基乙胺的激素，刺激神经，从而让人兴奋。当然，还有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后叶加压素，这些都是能让人产生满足感、血压升高心跳加快的激素。” “所以实质上，人们所谓的爱情，都是激素刺激产生的一种感觉，如果说这些激素能让人情绪失控，那未免过于夸张。” 孙夜南看了看这两人，选择了闭嘴。 “嗯？那是不是减少或者阻断这些激素的产生，就可以控制人的七情六.欲？” “理论上来说……” 孙夜南：“……” 你们的话题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哥，你们是不是……都没谈过恋爱？” 林淮苏、江释宸：“没时间。” 孙夜南：“打扰了。” 大孝子憋了半天，憋出个屁来：“其实……陷入爱河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那么……” 他词穷了一下：“以后有机会谈个恋爱，不就知道了么？” “大概吧。”林淮苏倒在后座上，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我可能是接收这些激素的靶细胞出了问题，反正我是没感受过的。” “心跳过速，那也可能是心疾。” 江释宸：“高度紧张或者兴奋的时候也会心跳过快，总之，是一种很常见的反应。” 孙夜南：“……” 欲言又止。 罢了。 他和这俩爹说不清楚！ 祝你们早日研究出来绝情丹！ 今天拍摄结束得早，林淮苏却一直饿着肚子，为了进食方便，今天的午饭都是些易入口高饱腹感的冷食，他不大喜欢，宁可饿着回酒店等江释宸做饭也不肯吃。因此那些寿司小卷基本上都落进了孙夜南肚子里。 孝顺儿跑上跑下去拿新鲜的菜，江释宸就去厨房将现有的食材准备准备，而林淮苏则是去冲了个澡，洗干净自己之后化作一条咸鱼，游到沙发上搁浅。 今天的打戏实在太累了，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浑身酸痛，也没什么看书的心思了，索性刷起来好久没看过的微博。 然后他替孙夜南说出了非常经典的台词，让孙夜南无话可说。 “孙夜南，过来一下。”林淮苏点开了热搜，发现果然没猜错，广场里明晃晃地挂着他无双尊上装扮的照片，而且热度已经爬上前两页了。 “我好像又上热搜了。” 孙夜南：？？！ 他擦着手过来，确认了一下，热搜里的照片确实是他哥，但是从热搜外面是看不出来的，所以热搜都爬到这么高了，公司那边还没发现。 孙夜南赶紧给计双打电话。 “对对对……就是，这些照片，我看着有点像前两天那群探班粉丝拍的。” 计双：“嗯？剧组不是不允许探班吗？” 林淮苏还能有粉丝探班吗？ “不是……”孙夜南也无语，“那些粉丝是程影帝那边的。” “你的意思是说，程言若影帝的粉丝，拍了林淮苏的路透，现在照片已经满微博跑了。” 倒是可以更离谱一点。 第26章 杀青 #一头栽进花瓶# “这是花瓶？！你告诉我这是花瓶！那我一头栽进花瓶里仰泳[图片][图片]” “嘶哈嘶哈你颜值天花板依旧是你颜值天花板，就算露半张脸我依旧可以！” “重金求一张高清大图，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旧照我已经翻烂了，我只想在这弥留之际，再看清一次我的神仙哥哥qnq” 这次的热搜还真不是谁买来祸害剧组的，一开始那群姑娘答应了不会发到微博上，私下也不会传播，而“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你可千万别发出去”这种话，能遵守的人又有多少呢。 流传出来的几张图已经快面目全非了，被传播打了几次水印之后，糊得像是座机拍的，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妨碍人们觉得这照片里的人颜值惊为天人。 拿到这么好看的照片，不和自己的小姐妹分享一下，那简直是背叛了姐妹之间的友谊！ 照片糊成这样，也确实是小姑娘们尽力保护了，谁能想到她们只是私下传播一下，能被营销号拿去圈流量呢？ 说来营销号也是费了劲的，辛辛苦苦修复照片，可是花了不少精力。 至于这条热搜怎么来的…… 众所周知，娱乐圈最漂亮的花瓶，就是图中这个人。虽然他没有演技，没有才艺，没有综艺感，但他长得好看啊！就这颜值就算直播发呆也能有几十万流量好吧！ 再加上那鬼斧神工的妆面，虽然被糊得已经看不出来了，但化妆师对光影的利用，让如画的眉眼更加完美！还有那挺拔清秀的身形，纤细清瘦的腰肢，白衣墨发，款款而动，符合所有人心中对于谦谦君子的想象。 很快，导演组那边也收到消息了，撤也没法撤，放着不管吧，群众呼声这么高，装死不得被骂上天？ 书粉和老粉一开始还对林淮苏出演无双尊上阴阳怪气。什么“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配得上师尊的了”，或者“都毁容了就别来毁我的白月光了行不行”，如今通通“导演给你个机会放出剧照留你狗命，不然别怪我们爆.破微博”。 对此，李导哈哈一笑。 “不放。” “只要我卸载微博，就没有人能伤得到我！” 做个人吧。 微博上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群众纷纷期待起来林淮苏版本的无双尊上，而因为路透的图传播实在太广，其源头已经无可追溯了。 众人热热闹闹地刷起热搜催剧组放出剧照，结果一晚上过去了，剧组连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第二天，热搜就又变了。 #狗剧组放开我无双尊上#被粉丝送上了头条。 一旦带上无双尊上的大名，热度可就不同了。如今刷微博的这一代，童年男神就是封神版本的无双尊上，瞅见这个名字就不得不戳进去瞧一瞧，然后就看到了那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新版本，童年滤镜美化过之后，即便新版本再好看，也觉得封神版本无法超越。 两波人就这么撕起来了。 “我们心中的无双尊上永远只有亦哥版！亦哥就是无双尊上一哥！不接受反驳！” “醒醒吧无线网络都走进千家万户啦！论颜值我苏第二娱乐圈谁敢说第一！” “我就看不惯那白面小生的审美，阴气太重了。哪有我亦哥好，不论演技还是打戏，无人能超越好吧！” “无双尊上还需要演技呢，人原着里都说了，天下第一美男，美懂吗！不懂查字典，省的我说你蒸煮长得莽。” “娘娘腔演尊上就美啦？什么审美！就看不得现在娱乐圈的风气，全部都让女人来演好啦：d” “孙贼！时代变啦！脸比不过人家就人身攻击吗！你蒸煮有你真是一粉顶十黑呀~” 骂战的火.药味儿越来越足，撕得血雨腥风，最后那位当年扮演第一个版本无双尊上的演员都开麦说话了，说旧的版本就是给新的版本超越的，很期待年轻人的表现，加油。 这位前辈可能轻视了微博人对于文字的钻研程度，短短几句话，竟然被两边的粉丝再次挖出来对骂了一遍。 支持林淮苏的表示人家正主都出来表态了，假粉能不能不要给你们家哥哥抹黑。支持老版本《莫知莫问》的粉丝却说这是目前为止都还没人超越封神版无双尊上的意思，他们亦哥就是最叼的！ 于是，关于几张糊到不行的路透引发的骂战在微博上连撕了快一个星期，《莫知莫问》剧组终于有动作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原本剧组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才一直没放出无双尊上的剧照，没想到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演员林淮苏@林淮苏_lhsss也专门为此拍了一小段视频，感谢大家对于《莫知莫问》的支持，我们暑假电影院见！☆微博视频” 视频里，林淮苏并没有换上无双尊上的装扮，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白色牛仔外套，墨绿色工装裤，正拿着剧本正听导演讲戏。头发似乎是有段时间没打理了，已经长过了颧骨，因此头顶扎了个小揪揪，即便是戴着黑色的口罩，也能看出他听得格外认真。 他被导演助理打断之后，还有两分茫然，丝毫不知道摄像头还开着，眨眨眼：“现在就要拍吗？我的话稿还没背完。” “没事你能背多少背多少，记不住就照着这上面读。” “好，那我先看看。” 这时候，另一个黑色的背影出现在了镜头里，将一个纸头递给林淮苏之后，又走出了镜头。 林淮苏拿着那张纸对导演助理笑了笑：“我照着这个来吧。” “那行，我给你拿着，你记不住了瞟一眼。” “好，辛苦你了。”林淮苏将纸递过来，然后站在镜头前面乖乖等着。 等着。 等着。 “开始了吗？” “哦哦，开始了。” …… “原本看见无双尊上我裤子踢了就进来了，结果，就这？就这？狗贼导演把无双尊上给我放出来啊啊啊[发火][发火]但是演员还是挺可爱的” “高兴地点进去失落地看起来，结果23333笑死我了，你偷看台词的时候能不能再明显一点！” “找个借口，我没带台词。助理你不要拆穿我！看一眼台词，又看一眼台词。草（中日双语），你根本一句话都没背吧！” “本来没有看见无双尊上很失望，但是花瓶也太可爱了吧！心里的小九九被戳穿.jpg” “大家好，我是头上那根橡皮筋。” 林淮苏是后面，孙夜南给他看视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导演组卖了的，他第二天就送了几位导演一个小惊喜，以表敬意。 李导：“……”).q( 以后绝对不能阴这祖宗！ 在路透风波之后，剧组对于相关人员的保密做得就更加严格了。拍摄也随着剧情的深入渐入佳境。 “程老师，这个地方……” 有演员不是很理解程言若新改的剧本，拿过去找这位大影帝探讨，然而程言若还没开口，吴幸就在一旁阴阳怪气了：“剧本给你你应该多花点心思下去自己琢磨啊，还没思考过就拿出来问，是得不到进步的。” 那个演员被这么一说，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的：“确实，我演技不如人，虚心学习不对么？” “虚心学习也要找对人啊，剧组这么多导演、编剧，你问其他演员也行啊，我们言若不休息的吗？”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休息了。”这人丢下一句就走，走之前还看了吴幸一眼。 “小程，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对你好啊！你哥特地叮嘱我，必须好好照顾你，你性子软容易被欺负，我可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吴幸将保温杯拧开递给程言若，“我可是你哥的铁哥们，我能害你么？快喝点枸杞水，补肾的。” “枸杞子补肾，清肝明目、润肺益精，对身体虚弱、阴虚火旺的人来说，确实是有所裨益的。但程影帝身体健康，且无虚症，并不适宜使用枸杞，反而会因此上火。”林淮苏靠在一旁，玩着手机拆台道，拆完还拿起手机晃了晃，“连百度都知道的事情，吴大经纪人用药之前也不查一查，万一把人程老师吃出病来怎么办呀？” 吴幸被林淮苏怼得脸色一黑：“百度看病，人均癌症，上面说的东西都不靠谱，你要这么讲究，怎么不吃啥都去医院问问？” “没必要啊，我有营养师？”林淮苏用手指撩了一下在他旁边的江释宸，“但人家百度起码还有专业人士权威修改呢，你又是哪里听的小道土方都敢用，可不比人家照着百度吃药的胆子更大么。” “如果你真有这个心，用这种调理身体的药物之前，就询问一下医生，再次也要问问营养师啊，怎么堂堂影帝的营养费都要克扣了。” “谁说我克扣他的营养费了！我们言若的每一餐都是营养师搭配过的！照你这么说，健康人不能随便吃枸杞，那枸杞还满大街都能买到？” “非处方药都可以自由购买，你敢随便吃么？”江释宸正在给林淮苏择草莓叶子，垂着眼睫眼皮都没抬，将绿色的萼片择得干干净净，用纸巾碾干净水，喂到林淮苏嘴里。 林淮苏将他那盒草莓往程言若那边推了推：“程老师吃点草莓吗？养肝助消化的。” 程言若拿走一颗：“谢谢。” 吴幸气得七窍生烟，跑去找李导告状去了。 “程老师，你这经纪人吧……是不是太把你当小孩儿了。”林淮苏又吃了一颗草莓，“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第一印象挺不好的。” 程言若：“……” “后来我才发现，是你那经纪人，可能情商太低了，多得罪人啊。” 程言若点了点头。 “回去安排两个助理跟着吧，他这么一把年纪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程言若：“……” “吴幸只是看着显老，才不到四十岁。” 林淮苏哈哈笑了几声：“公园儿里老大爷都没他烦。” 调侃几句，午休的时间就结束了，林淮苏口口声声草莓是开胃的，结果自个儿吃了一碗草莓就不吃饭了，被江释宸追着满片场跑。 李导被吴幸找上，尴尬地笑了笑，和一众导演和稀泥地劝了几句，纷纷跑去抓林淮苏了。 “诶你那午饭吃的什么啊！吃不下拿出来一起！” “李导，你老婆说了让你少吃点肉！” “诶不是，你们跟着碾什么……” 几个导演为了不得罪吴幸纷纷跑路。 吴幸：？ 气得自闭。 好在这人只是单纯的讨人厌，不算坏，不然林淮苏也不会只是嘴上气他几句就完了。 一开始只有林淮苏偶尔呛他几句，后来剧组的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你说你一个经纪人，跳到人实力影帝脑袋上舞。 说白了，吴幸就是一生活助理，换谁都能胜任，人程影帝接戏根本不需要人脉，想挑什么剧本没有？ 在林淮苏的带领下，一群人没事儿就呛上吴幸几句，反正这人顶多也就跟他们阴阳怪气骂几句，最后也不了了之，谁怕谁啊。 人程影帝也没生气不是，接着呛。 终于，吴幸被呛自闭，换了两个小助理过来帮忙跑下手，剧组从此和谐无比。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林淮苏的戏份本就不多，剧情过大半的时候，他就只剩一条镜头了。 那是无双尊上为了女主殒命之后，女主做的一个梦。他的师尊依旧是那个清风明月、与世无争的无双尊上，不被凡尘所恼，不因情长所困，一生安闲逍遥。 无双尊上站在林间小径之上，回过身，只对她道了一声珍重。 她没再回虚无山上去找过他，他也一生只活在世人的传言之中。 林淮苏的戏份杀青那天，许多人都默默地落下了眼泪。仿佛真的看到了书中那本该闲云野鹤的无双尊上，对他们微笑着道别。 愿你此生不再受苦。 林淮苏看向泣不成声的众人，也是有些感慨，难得地没有破坏气氛，静静地站在小径那头，看向江释宸，略微有些无奈。 而仅仅这一个眼神，就让某些人情绪再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没接触过拍戏，因此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眼神，就能牵动这么多情绪。 忽然觉得，这个职业也不赖。 《莫知莫问》，无双尊上戏份，杀青。 离开了这个呆了两个月的地方，林淮苏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竹林，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曾经他不习惯与人交往，即便身居闹市，也最多和家养的奴儿说说话，偶尔出去看看人世百态，心情好了看两个病人，谁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这两个月里，他虽不是每日都在和剧组的人打交道，也是建立了还算深厚的情谊，离开的时候，好些人都在偷偷抹眼泪。 他听说，娱乐圈里的剧组就是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之后也许还会在其他剧组相遇，却再没有原班人马了。 江释宸见他有两分惆怅，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这次回去之后，就可以先去一家中医诊所挂靠了，三年的时间还是不短的。 林淮苏眼睛又亮起来：“医馆？！” “对，是我祖父开的，这段时间我还不方便回去，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 “那当然没问题。”林淮苏眼睛弯起来，现代的老中医，他还没接触过呢！ 三人回到海市之后，刚去公司报道，工作就来了。 计双看向林淮苏的眼神很复杂。 “鲜尚杂志问你什么时候有档期，过去拍照，说是已经和你确认过了。公司这边已经拿到了合同，如果你同意，这周末就可以过去拍摄。” 第27章 初到医馆 计双依旧是按照先经林淮苏点头，再签合同的流程去处理的。虽然他想，鲜尚杂志的邀约，怎么会有人拒绝。 鲜尚杂志是业界非常出名且地位极高的杂志，因为杂志社从来不看热度下菜，只拍有价值、有艺术感的照片，如果找不到素材，宁可停刊也不会更新。因此，即便经常断更，鲜尚杂志依旧是出一期爆一期。 娱乐圈里想去鲜尚的太多了，可这杂志对于明星演员却异常佛系，偶尔看对眼了，发来个邀请，那些大明星就算推档期也会去拍。因为一旦上了这个杂志，不火只有一个解释 命不该有。 林淮苏一个毁容退圈回来的，除了接这种需要遮脸的角色，戏路实在太窄了，计双虽然想捧，也是想让他做完修复之后草人设，虽然不能完全恢复最初的完美，残缺美加坚强的人设也非常吃香。 谁想到林淮苏连回归之后第一部 戏都还没结束，鲜尚杂志就先找上门来了。 其实计双应该习惯，因为过几天还有接连的大礼包往他头上砸呢。 林淮苏原本觉得麻烦，想起来婷姐似乎说过这事儿，随口一问：“是那个什么……命？” “你说min？”计双看向林淮苏的眼神更加奇怪了，“min最近去欧洲交流了，而且他已经好久没拍新题材了。” 计双外心里默默补充：能去鲜尚拍都是中头奖了，还想min给他拍？他知不知道min是什么人！唉，果然是飘了啊。 “如果不是那个什么……min，就回绝吧，我只答应了这个摄影。” 计双：“……” 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去问问。” 计双打电话到鲜尚那边，询问摄影是谁。 “咦，之前没说吗？”那边的工作人员翻了翻笔记本，纸张翻动的声音哗啦啦响，“min老师专门call回来，说要接林淮苏的拍摄，我们才联系你们的啊。怎么样，你们那边合同看好了吗？” 计双：“……已经确定过了，没问题。林淮苏今天刚拍摄完回公司，等会儿签了字我会把合同给你们快递过来。” “嗯好，那就辛苦你。” 挂断了电话，计双甚至还在恍惚。 不是鲜尚要拍林淮苏！而是min要拍林淮苏找鲜尚过来联系！ 这是什么魔幻世界！他是不是没睡醒！ 不过仔细一想，林淮苏那疤确实妖艳，极具艺术性，就算被邀请也不是什么特别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签完合同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林淮苏便离开了公司，回到并没有住几天的公寓。 太久没回来，房间里都积了一层灰，窗台上的草药但是还有大半都活着，江释宸给他搞了个什么定时浇水的玩意儿，ai控制，还挺方便。 林淮苏一到公寓就去伺候他的草药了，死掉的给清空出来，半死不活的试着挽救一下，清理杂草抓个虫。好在现在不是最寒冷的季节，不然得全都给他冻死。 等他收拾完阳台上的草药，江释宸也把房间大致收拾地差不多了。公寓本来就没住几天，二人都没多少东西，走之前又收好了，如今清理一下灰尘，把日用品拿出来摆放好，就可以继续居住了。 林淮苏洗干净手上的泥，蹭到江释宸旁边：“什么时候去你外祖父那边？” 江释宸正在洗杯子碗筷，闻言顿了顿：“我已经把介绍信准备好了，但是还没和他联系，今天先休息调整一下，明天我再带你过去。” “你不怕跟踪你的那些人还跟着我么？” 江释宸将碗筷沥干净水，语气平静：“之前那些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系统这边现在已经请求上面保护，正在走协议，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解决。” “所以说再过几日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什么时候走。” “或许月中。”江释宸把碗筷放进消毒机，“快暑假了，医院那边也缺人手。” “哦……”林淮苏靠到一旁，“那我最近物色个钟点工吧。” 消毒柜运作的声音响起，江释宸看着消毒柜里亮起的光，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并不算突兀，仿佛随口一提：“诊所离我的公寓不算太远，要不要搬过去？” “搬你那里？” “嗯。”江释宸点点头，“那边是市中心，不好租房，这里过去要两个小时。” 林淮苏认真思考起来，来回四个小时，确实麻烦不说，找钟点工也不好磨合，像江释宸这么顺心的恐怕得找很长时间。 “你那边住得下？” “大平层，有个实验室，客房可以给你改成药材间。” 有一点心动。 “而且学校也在附近，我上大学的时候，过去只要十五分钟。” “也行。”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矫情了，“那等你那边处理好，就跟你一起搬过去。” 江释宸还没说话，这份宁静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林淮苏要去拍鲜尚，孙夜南应该是最兴奋的，叽哩哇啦叫了一大堆。 “林哥！公司这边的预算申请下来啦！我等下把美容院的项目名单发给你，你看看这几天都要做哪些护理！” “护理？”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他健健康康的，做什么护理。 “就是皮肤护理、发质保养、美容美体之类的，到时候拍照出来效果更好。公司听说是鲜尚的拍摄，专门拨了款过来！” 林淮苏一听，这钱都快抵得上他之前跑剧组半个月的工资了，就为了拍个照，公司还真是大手笔。 “不用了，如果是做这些的话，你帮我买些药来，我也会弄。” 一听这个，孙夜南就不困了。他打电话过来问他哥就是这个意思，自从身体调理好之后，他没事就会帮家里人问问该怎么注意饮食啥的，现在他都已经成他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最受欢迎的“大神”了。 孙夜南对林淮苏已经盲目崇拜到觉得他哥无所不能，不就是护肤嫩肤啥的么，还有他哥搞不定的事？ 挂断电话，孙夜南就跑腿去了。林淮苏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孩儿真是热情得一点也不像二十岁的人。 江释宸看他笑了笑：“这几天是不是得把伙食再开好点？” “比如给你炖个猪蹄？” 林淮苏：“我看把你的手剁吧剁吧炖了合适，浸过墨水的，汤都鲜点。” ……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挤上了早高峰，毕竟事情还未彻底解决，江释宸还是易容出门的，如今他贴起假皮来顺手得很，都不需要林淮苏给他调整，几分钟就搞定了。 二人穿过了半个城市，换乘两次地铁，还坐了一小段公交，最终才抵达了医馆。 这边是以前的老城区，说是市中心也不算错，因为附近就有大型商圈，穿过商圈再走几条小巷子，便能抵达医馆，而医馆再往老城区走，才是医科大学。 江释宸说过来要两个小时，是排除出行高峰出乘顺利的，比如今天，从那边公寓过来就多花了十几分钟，而且整个人都快挤变形了。 海市早高峰的地铁可怕到人流都是在跑动的，而且就算你跟着跑，也有可能挤不上这班地铁。 林淮苏在第二次换乘的时候，坚定了一定要搬过来住的想法。 相比起市中心的忙碌，往老街走两步之后，人们就悠闲了，甚至还有坐在街头下棋喝茶的老头，江释宸说他是在这附近长大的，还算认识不少人，只是今天易了容过来，其他人都认不出他来，顶多觉得他身形眼熟，仔细看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苏老爷子的医馆开门开得早，来的人也不少，医馆面积还挺大，候诊的地方还有茶水喝，人们进去领了号，就坐在门口聊天，要不是门口挂着牌匾，还以为是来到了茶馆。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江释宸顿了顿，这才发现他易了容，没有办法刷脸了。 林淮苏那个笑的。 “我是苏老爷子的亲戚，今天过来找老爷子有事，麻烦您和他说萌萌来看他了。” 护士看着这两人长得挺高，虽然戴着口罩，看起来还挺帅的，于是点了点头：“那您坐着稍等一下。” “好。” “萌萌？”已经被现代网络文化荼毒过的林淮苏笑得眼睛都弯弯的。 “以前萌还只是植物发芽的意思，就是小时候的乳名。” “那我觉得那护士听岔了，不然怎么没个反应。” 江释宸：“……” 很快，那小姑娘就走了出来，对着这方招了招手。 苏老爷子带着二人去了后院儿，到这边来看病的，老干部更多一些，其实没什么大病，都是过来调理身体的，家里子女不在身边，找人说说话，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下午还会约苏老爷子出去喝茶。 如果有需要急诊的病人，老人们也会让有急需的病人先排，今天是工作日，医馆还算挺闲的，走开一会儿也不碍事。 苏老爷子走到后院儿等人，随手摆弄了一下种在花盆里的草药苗，这野生的玉山雁在现代已经很少见了，许多药房也没有货，老爷子好不容易搞来一株幼苗，却养得病恹恹的，也查不到种植的方法。 “你这么快就解决完那边的事了？”老爷子背着没回头，说完才转过来，发现院子里站着俩陌生的小伙子，其中一个除了脸都像他那宝贝外孙，另一个留着半长的头发，模样倒是生的挺好看。 “你们是谁。” “外公，是我。”江释宸脸虽然变了，声音还是一样，他周末的时候经常过来帮忙，因此老爷子倒是能听出来这确实是他外孙。 “你怎么整成这个样子了。”老爷子好奇地凑过来，医学生不仅看皮肉，也看骨相，这小子脸上的骨相和他外孙的可不一样，就算化妆也化不出这种效果。 “这个是古代的易容术。” 苏老爷子：！ “快过来我看看！” 老爷子当场就把江释宸脸上的易容都给扒了，发现果然是他孙子。 “妙啊，这是什么做的。” “嗯……”江释宸把那几味药材背下来。 “你小子之前不是说不跟我学么，怎么背得这么顺溜，哪里来的方子？”老爷子还在玩他手里易容的面皮，忽然想起来还有个人。 “这是你同学？” “这是林淮苏。”江释宸介绍道，“这个药方就是他给我的。” “您好。”林淮苏伸出手。 “哎哟小朋友，你好你好。”苏老爷子热情地和林淮苏握手，把他正牌孙子晾在了院子里，询问起有关这易容的东西来。 候诊室里的人等了苏老爷子半天，看见他牵着个小年轻出来，不禁问道：“老苏，这又是你哪个孙子啊？” “去去，这可不是我孙子，这是我孙子的朋友，叫小林。” “你孙子呢？怎么没看见人？” “他啊。”苏老爷子倒是知道江释宸的事儿，“忙着呢，就叫他同学过来看我，你们先坐着啊，我和小林聊聊。” “苏老头，你看看你那高兴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孙媳妇来了，看病都往后挪！” 林淮苏：“……” 这群老大爷还挺开放。 苏老爷子带着林淮苏进了里屋，别说，还真是特别亲切。 “小林这次过来是？” “是这样，我小时候跟在乡下外祖母那里学过一些中医，但是后来荒废了，大学也没考上医科大学。”林淮苏将江释宸的信递给苏老爷子，“所以想来您这里学习学习，考一个医师资格证。” 苏老爷子虽然热情，但听到这话也犹豫起来，想要拒绝。医学不是儿戏，不能走后门，医生的手里握着的可是患者的命。 但他相信自己的外孙不会乱来，既然会介绍林淮苏过来，自然有他的想法。 “你坐着，我下去把那小子抓上来。” “好。” 苏老爷子带着江释宸的信出去，出门就撞上刚上楼来的江释宸，把人捉到了药房。 “你怎么还把人往我这儿塞了。” “外公，他不一样，你可以考他试试，放心吧，他会的东西绝对能超出你的想象。” 苏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都是个门外汉，人家说什么唬你两句你就信了！” 江释宸只好哄了老爷子几句，让他随便考，考不合格不收人也行。 “行吧，即便是你带来的人，我也是不会放水的！”苏老爷子摸了把自己的胡子，“就算把他放进来，不合格我也不会让他去参加考试，更何况，想要获得考试资格还要官方考核，不是你想的这么容易的！” 江释宸见他松了口，便把老爷子哄了回去。 苏老爷子背着手，一脸严肃地开始了考核。 “那你就先说说，阴阳是什么吧。” …… 半个小时后。 “苏老头，你在楼上干啥呢！审孙媳妇呢！快下来坐诊，老张我要犯病了！” 苏老爷子打开门朝着楼下喊了一声：“等着！收徒呢！” 楼下众人：？ 不是，这老家伙上去墨迹半天，怎么墨迹出个徒弟来了！ 没多会儿，苏老爷子就带着两个年轻人下来了，这两人穿着有些相似，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相貌平平，但是看着和他那外孙有两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矮的那个虽然戴着口罩，长得却相当标志，看起来跟个小明星似的。 “哪个是徒弟呢，我来猜猜。” 老头子们围这俩小伙转了圈，被苏老爷子跟薅苍蝇似的给赶开了。 “看什么呢，我徒弟，以后天天都能看到，排队啊，让我徒弟来练练手。” “好家伙，今天收的徒弟就开张了？” “去去，什么开张，这叫考试！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 老头子们觉得稀奇，有些本来是过来坐坐的也凑上了热闹，众人围成一堆，看这漂亮的小伙子能有什么本事。 林淮苏坐到苏老爷子的位子上，摆顺了手枕，一个个诊起脉来。 在行家面前，他就不必掩饰了，能说的全部说了个通透，还顺带开出了药方，具体的剂量，服用的方式，调理时候的注意事项，详细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你说这是徒弟？ 这是徒弟你当师父的还能教什么？他能把话给你说完了！ 苏老爷子对于林淮苏的表现也相当惊喜，医学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理论知识再完备，尤其是中医，病人的情况是微妙而复杂的，光是正确诊断就需要深厚的积累了，更何况是开药，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同，对同一方药的加减是需要医生把量的，而林淮苏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能写出连他都触目兴叹。 仅仅诊了一位病人，苏老爷子就摇了摇头。 “老苏，你摇什么头啊！小林说得很对啊，和你之前说的差不多！” “是啊，我在老苏这儿也见过不少实习生了，像小林这么优秀的还真是没见过。” “来来来，给我也诊一个看看。” 苏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我不是说他不好，我是说他太好了，已经没有我能教的了。” 众人一阵唏嘘，惊讶地看向林淮苏。 苏老爷子是何人？别看这诊所位置偏，这位可是现今中医界的泰斗之一，苏家是中医世家，几百年的传承，他们平日里连苏老爷子的夸都听不到几句，好家伙，这人一上来，他就说自己没有能教的了？也太夸张了吧！ “老苏，知道你爱才心切，但也不必这么说嘛，我们又不会跟你抢学生。” 苏老爷子摇摇头，确实，林淮苏这般年纪，拥有这般能耐，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信呢？无非是外行看热闹罢了，即便他把林淮苏说得再好，他们也只当他是在夸赞后辈。 对此，林淮苏倒是不在意，反而关心道：“其实我来，主要还是因为没有考证的资格。” 苏老爷子：“……” 他忘记了还有这茬。 怪不得这小子从进来开始就不卑不亢的，原来是有真材实料的！只是他医术这么厉害，怎么会连大学都没考上？ “你这……唉，可惜了，你挂靠到我门下也可以，但是拜我为师这事儿，我是没这个资格的。” 其他人也渐渐觉出不对劲来，这苏老头，似乎是认真的？ 林淮苏摇了摇头：“我并不这么觉得，人各有所长，我甚至从江释宸那里也学过不少东西，沧海桑田，我学的那些不过是些老古董罢了，关于现代中医学，还是有很多不懂，苏老师就不用谦虚了。” 苏老爷子：“……” 这人不是没上过大学吗？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挺好听。但是他也清楚，林淮苏对自己有着相当准确的定位，没有狂妄自大，也不会妄自菲薄，这是一个医者最需要的品质。 之前在楼上的诊疗室里，他问过林淮苏一些理论性的知识，也发现了林淮苏说的这些。 这个人所掌握的医学知识确实有些陈旧了，有一些在千年以前奉为圭臬的东西，在近几百年得到了推翻和修正，然而林淮苏似乎并不知道这些改变。 他确实可以对于这些内容和林淮苏探讨探讨，但是说拜师的话…… 人小林要是同意，他反过去拜师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人所掌握的东西中，还有一部分早就失传在了漫长的岁月里，他都想学呢！ 最终，为了能让林淮苏顺利拿到行医资格证的考试资格——因为另一条，具有多年实践确有专长也可以报考，但是林淮苏没有“多年实践”的实际证明——所以苏老爷子暂且，收林淮苏为徒，以师承的方式给他刷经验，之后提前参加考核，帮助他早日取得资格证以救死扶伤。 众人没想到，原本是日常过来坐一坐，还真能碰上拜师现场，全都高兴得要林淮苏给他们也把把脉。 “哼，你们这可是赚了！”苏老爷子也高兴，红光满面地，不过虽然林淮苏有足够的本事，在取得资格证之前还是不能单独行医的，必须他在一旁全程监督。 实际上，就算拜师之后，当学生的也是不能给病人看病的，因为一旦出了任何问题，哪怕非常小，或者患者有心想要使坏，故意告他非法行医，也是不占理的。不仅是徒弟，当师父的，以及医院、诊所，都要承担责任。 只是因为苏老爷子觉得，林淮苏的造诣不在他之下，在林淮苏看诊的时候，他可以在一旁相互探讨探讨，才允许林淮苏给病人看病的。 诊所里的病人稀奇地凑过来看热闹，林淮苏的行诊方式也非常独特，人来了看一眼，和患者聊一聊，这叫望闻问，而切脉的时候，就看起来非常不用心了，随手那么一搭，停留时间都比较少，随手就埋头写方子，偶尔会在诊脉之后问几句，那患者看林淮苏看其他人都那么快，到自己这儿就不同了，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不是什么大问题，慌什么。”林淮苏重新摆了下手枕，“换只手来我试试。” “诶！好！”中年人大声地回答。 这人年纪尚轻，四十来岁，穿着灰扑扑的，不太讲究，肩头搭的毛巾被汗染成了黄色洗不掉，手里还攥着头盔和手套，闻言立刻把东西换了只手，结果东西没拿稳掉到地上，又窘迫地捡了起来。 苏氏诊所有名在两点，一是苏老爷子医术高超，远近闻名；二是诊所收费便宜，有时候还兴赊账，因此有些来这个大城市看不起病的，都喜欢往这边儿跑。 诊所里看病的老人们心地也都很好，虽然他们的家庭条件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却从来不会嫌弃来看病的人，即便这中年男人满身的汗气，众人也没退避三舍，反倒是又围过来听了听。 毕竟林淮苏看其他人都看这么快，突然就卡住了，能不好奇么。 中年男人见其他人靠过来，用脚把地上的塑料片编制的篮子往自己这边勾了勾，没想到那附近的人竟然蹲下.身帮他把踢倒之后掉到外面的东西给捡了回去，然后将编织篮放到了他脚边。 “行了，别动。”林淮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看他这么随性，中年男人也松了口气，心里仿佛有了底。 林淮苏诊完脉，就在草稿纸上写起来。这个时代的硬笔不好用，他便用的江释宸随身揣着的细头软笔。 他的字非常方正漂亮，写的时候速度不快，但是不知为什么，看他写字就像是一种享受，让人忍不住落下目光。 所有人都在看林淮苏写字，只有苏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林淮苏写完之后，他也要求病人伸出手来亲自诊了一诊。 “哎哟，这都多少个了，终于出错了？”众人起哄道。 “没事小林，你都看对这么多了，哈哈，再对下去你师父就真没能教你的啦！” 林淮苏不置可否，站到一旁抱着手臂，目光在中年男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苏老爷子的神色越发凝重，众人也意识到不是在开玩笑，纷纷噤声了。 “你这是中风，也叫脑卒中，你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中年男人抓了抓衣角，越发窘迫：“看过医生，也做过一些治疗，但是……唉，费用太贵，我家里有老有小的，负担不起，就想着过来试试运气，能保着命多挣点算点。” “中医的治疗方法确实可以缓解一些你的症状，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可以治愈的办法，我可以给你开几副药，如果可以，还是得去正规医院接受治疗。” “可是刚刚这位小哥不是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吗？”中年人目光期待地看向苏老爷子，“我知道这是富贵病，但是我以前没读过几天书，做不了富贵人能做的事，只能卖苦力赚些贱钱，但是我的女儿马上就高中了，她成绩好！我不想让她也走我这辛苦路。” “劳动不分贵贱，那是正大光明自己挣来的钱，并不贱。而且养育了这么优秀的女儿，你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江释宸站在一旁，他一直没有出声，因此几乎没人注意到他，如今他突然开口，所有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我能看看吗？” “来，你来看看。” 江释宸要来了小电筒和听诊器，给中年男人检查了下，又进行了一番询问，最终也是得出了和苏老爷子同样的结论。 “脑卒中早期，是可以进行康复治疗的，你有定期购买社保的话，可以申请大病医保报销。” 男人长叹一口气：“我也不是没想过投保，但是保险公司查了病例之后拒绝了投保申请，我也是无路可退……” “你的公司没有给你购买五险二金吗？” “都是提着脑袋就上工地，工资日结，现在那些大老板顶多买个集体意外险，哪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确实没接触过这类病人的江释宸：“……” “之前有犯过病吗？” “犯过几次，也不严重，去看了之后就说卧床休息，我们这种工作，休息就要饿死啊，那打一次ct大几百块……” “不论如何，ct肯定是要做的，需要检查你的病理状况，因为脑卒中的病因比较复杂。” 众人越听越是严肃，不忍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人。可现实就是如此，每个人都要为了活下去而奔波，苦难是无法避免的。 沉重的气氛中，只有林淮苏一个人又拉了条凳子过来坐下。 他说话的时候依旧语气轻松：“平时吃饭是不是把瘦肉留给孩子老婆，自己把肥肉多煎一下就熬着吃了？” 中年男人突然回头：“是、是这样的。” “上班的时候也不怎么喝水，没钱吃饭就吃咸菜就饭对吧。” “平日经常便秘、头昏，喉咙里有口痰吐不出来，是不是？” “是，是！是！”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右脉滑大，痰食积滞；左脉涩小，气血不通。”林淮苏站起身，往男人的肺经上一按，立刻痛得男人跳了起来。 “你把左臂向前伸直。”林淮苏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把笔递到他手里，“握住。” 中年男人收手的时候，指尖一直在抖，根本握不住那支笔，林淮苏随手一捞，就把笔抓了回来。 “气道不通，气血两虚，左不升而右不降，是以偏枯之疾。” 他慢条斯理地又走会位置上坐下：“打通淤阻，注意饮食，以清淡为主，少食油腻，再吃几副药调理一下，并没有太大问题。” 林淮苏的一席话，听得众人是目瞪口呆，这边两位连病变之处都还不能确定，他就已经连康复之后的注意事项都给人交代清楚了。 “那这打通……” “针灸和药物调理，还有按摩，疏通的方式有很多种，也不需要花大价钱。” 男人一听，激动得差点给林淮苏跪下，恨不得立刻就交钱针灸。苏老爷子却不是很赞同，万一针灸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不是林淮苏能承担的了。 老爷子把林淮苏叫到一边，提醒了几句，林淮苏也表示理解。 “这样吧，让他去把检查做了，我们再讨论一下具体的针灸方案，如果您觉得可以，再实施，怎么样？” “嗯，可。”苏老爷子对于林淮苏真是越发满意了，现代这个社会太过浮躁了，林淮苏要是凭着自己有本事就不听劝告的话，他也不介意只做这半日的师徒。 苏老爷子的顾虑确实比较多，第一次让林淮苏独立诊治，还是不要挑这种一针生一针死的医疗手段，没人说得好这一针扎下去会怎么样，万一出事了，他更不想从此医学界就少了这么个天才。 可林淮苏还没有听他的解释，就先答应了下了，居中商量，绝对是当今难得的好品性。 两人商量完，便由苏老爷子出头，将病人劝走了。 “……你先去拍片，针灸需要针对你的实际情况下针，所以把检查全部做好带过来，会有更高的把握治疗。” 中年男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放弃了，听到这话不断地道谢，最终离开的时候，还对着门这边深深鞠了一躬。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转头回去送完病人，带着俩孙子上楼了。 经过了一番探讨，林淮苏预估出了病人体内的状况，而两天之后那位中年男子再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林淮苏不在，请假拍照去了。 苏老爷子拿到了ct的照片，不由得一惊，照片里病变的部位，和林淮苏画出来的地方，分毫不差。 或许可以再联系几个老朋友过来，让林淮苏真正上一次手。 在办公大楼的林淮苏并不知道苏老爷子已经找了几位医学界泰斗开起了诊疗会。今天他来得早，结果刚好碰上人下夜班，不由得感慨一句辛苦。 好在min和这边有时差，他在那边的凌晨是这边的早上，正好是工作状态最好的时候。 林淮苏坐在等候室里闲来无事，动手剥着一个有点像豆荚，但是里面的籽非常小，需要用指甲一点点剃出来的东西。 江释宸也没见过这是什么。 这位min准备的时间也够长，毕竟咖大事儿多，做完开机准备还要先见林淮苏，才能制定拍摄内容，林淮苏只能等在那里抠药籽。 江释宸见他抠得认真，没忍住问了一嘴，抠这个要做什么。 “做复颜膏。”林淮苏小心地将那白色的小籽收进玻璃瓶里，“早就想弄了，不是要等拍摄么，拍完这玩意儿就该白白了。” 他没戴口罩，撩了一下滑落到脸颊上的碎发，把发丝别回耳朵后面，露出了那鲜红狰狞的疤。 第28章 脱吧 “小林来啦！”婷姐今天穿得格外随性恤，黑色徽章外套，牛仔裤，似乎没化妆，只戴了个口罩便过来了，让人差点认不出来。 “婷姐。”林淮苏把手里的药收好，起身和女人握了握手。 “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min没有来叫人吗？” 林淮苏摇头：“助理还没过来。” “不对劲啊。”婷姐看了看时间，“min做准备一般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现在都快到拍摄时间了，走，姐带你过去看看。” “那就麻烦婷姐了。” 三人在婷姐的带领下直接去了摄影棚，果不其然，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动静。 “我也是鲜尚邀约的艺人，为什么不能选择摄影师？” “噗嗤。”婷姐笑了一声，向林淮苏解释道，“原来是被耍赖的给拖住了，还真以为鲜尚的摄影师是公司安排的。” “其它的杂志社是杂志社签约，下派摄影师拍摄，而鲜尚是摄影师物色好后，通过公司交涉，杂志社不过是个让摄影后顾无忧的中介罢了，总有人拎不清。” “我看呐，这个人不仅入不了min的眼，连最初约他的摄影师都要把他舍弃掉了。” 婷姐跟鲜尚的人熟，许多围观的工作人员见她来了，纷纷给她打招呼，这一招呼，就把那个跳脚明星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那小明星估计刚成年，不论脸还是双商都稚嫩得很，看脸林淮苏来了，不屑一顾地哼了声：“还真是什么苍蝇麻雀都赶往里挤。” 林淮苏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min。”婷姐对着一个三十来岁，保养机好，扎着一头金色长发，却是亚洲面孔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林淮苏看着那皮肤苍白得跟吸血鬼似的，颜值却不输当下不少明星的男人，略微有些惊讶。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不过min和林淮苏的白不同，min是天生晒不黑的白，并不病态，就是生的白，而林淮苏也是病态无血色，能看清皮肤下青紫色血管的白。 男人没太多的表情，在被婷姐招呼后转眼过来，继而视线落在林淮苏身上，那双眼睛忽然亮了亮，整个人不再是抱着手臂置身事外的态度，热情地大步走过来。 “你就是林淮苏吧。”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林淮苏的眼睛，而是直勾勾地、兴奋地盯着林淮苏脸上那道疤，由衷地、发自内心地嗟叹，“太漂亮了！” 林淮苏：“……” 真是看不懂这群搞艺术的。 “漂亮吧。”婷姐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min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淮苏脸上的疤，伸手去跟婷姐握手，差点没一巴掌戳林淮苏肚子上，还好那只手被婷姐中途拦截：“谢了，明天请你吃饭。” “嗨哟，难得，你这铁公鸡还会请客了。”婷姐呛他一句，语气并没有很夸张，态度格外熟稔。 几人在这边寒暄着，那小明星受了冷落，不乐意了，进水的脑子忘记拧干，气冲冲就插到了min和林淮苏之间，撞开了min和婷姐握着的手。 林淮苏：“……” 所以说，这种ky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吗？ 小年轻被min冷眼看着，丝毫没觉得不对劲，他出道就走的黑红路线，赞骂参半，但是粉丝控评洗地一流，把他给惯飘了，认为自己就是最叼的，只给他看得起的摄影师拍。 “你居然拍这种人也不拍我？！”小明星语气中的讶异、嫌弃、不可置信抑扬顿挫，情感相当丰富，“就毁容成这样的丑八怪，公司给你塞了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min：“……” 这话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他骂人的话都给惊忘了，但凡这人能控控自己脑子里的水…… 没个十年脑血栓都说不出来这话。 min忽然有些同情，就没开口怼了，毕竟关爱老弱病残，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脑瘫也是病，尊重物种多样性，不要搞种族歧视。 说来min也是个奇人，竟然有些惊讶地看向这小年轻：“真的吗？！” 林淮苏：“……” 这人演技好差哦。 婷姐没忍住笑出声，飙了个国骂的开头。 “你说吧！”小明星一看有戏，胸口一拍，壕气十足。 min：“两个亿。” 小明星：“……” 周围某个工作人员：“噗。” 小明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一张脸气得通红，但是他突然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林淮苏一眼：“我记住你了！” 林淮苏：？ 是否有些许的疑惑。 小明星又气冲冲地走掉了，这时候才有工作人员上来解释来龙去脉，原来这人预约了另一个摄影师，但是那位今天临时有事，就给推了。而这位也是因为收到鲜尚邀请，特意推了档期，结果白跑一趟，看见min就走不动路，硬要min给他拍，心理年龄挺小，脸倒挺大。 变成鸽子飞走了的另一位摄影师的助理跑来给min一个劲的道歉，坚决承诺绝对会和刚刚那个人解约。 说来这鲜尚的合同也是霸王条款，鲜尚违约是不收回预付金就结束的，而受邀人违约却要三倍赔付总金额。 min挥挥手，他性格古怪，脾气却是很好的，没跟这同事计较，毕竟鲜尚的摄影师，每一个都是有真材实料的，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并不会因为一些蝼蚁就心生嫌隙。 怎么能把垃圾的错给归结到无心人身上呢，又不是他同事让这小明星过来无理取闹的。 在看到林淮苏真人之后，min就和婷姐热烈地讨论起来，决定要拍两个主题 天使和恶魔。 暂时还没怎么听过西方神话故事的林淮苏不明所以。 “得，先拍天使还是恶魔？” “当然是天使。”min抱着手臂笑了笑，“拍了恶魔的话，就拍不了天使了。” 完全g不到点的局外人：？ 就是不明觉厉。 发型师给林淮苏把头发剪短了些，刚刚没过耳尖的长度，抓得蓬松而柔软，头发染了个一次性的浅栗色，因为没有漂白过，只有在强光的照射下才会显出靓丽的色彩来，发丝间不多的金粉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妆面部分，婷姐也一直秉持着化妆的最高级别——自然。林淮苏这张脸除了那道疤，再没有任何的瑕疵，毛孔细得几不可见，仔细看能看见一层薄薄的绒毛，白白嫩嫩水灵灵的，而且肯定不是错觉，林淮苏的皮肤状态比之前在剧组的时候还要好很多，肤色均匀、透亮，即使病态，也是通透漂亮的白，而不是死人那种灰白。 “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比之前状态还好。”婷姐上了一层粉底，觉得不太满意。 粉底的作用就是均衡肤色，遮掩瑕疵，上上去和没上没太大差别不说，也少了几分通透的美感。 婷姐觉得不行，把粉底给林淮苏卸了，在做完基础护肤之后，只上了层无色隔离，效果看着竟然比上完粉底还好些。 真是嫉妒得让人发酸。 “用了点美颜膏，婷姐想要的话，我配点给你。” “你自己配的？”婷姐看了看镜子里的林淮苏，有些不信，毕竟很多明星都会草自制面膜的人设，但是那些东西百分之九十五是没用、甚至毁肤的垃圾。 “嗯，是一个古方，叫玉容散，可以美白祛痘紧致皮肤，也有祛斑的效果，主要还是养颜。” 一听是古方，婷姐就来劲了：“真的吗？我用过那么多护肤品，还没听过这么厉害呢！” 林淮苏笑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都是些常见的中药药材，也没什么副作用。” “纯天然的呀！” “三味药，白芷、白丁香、生晒参，等量清水调和，敷一刻钟洗掉，这个方子自己也可以做。”林淮苏看了看镜子中婷姐的脸，“玉容散的话，还是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肤质进行调配，基础有一个药方，不是很建议自己制作的。” “等等，你说那三个药？我记一下。”婷姐连忙找来手机，“白什么？” “白芷、白丁香、生晒参。” “白芷……” “等量，研磨成粉。” “等量……” “婷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玉容散呢！”婷姐晃了晃手机，“据说可以美白祛斑。” “什么？！我也要我也要！”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围过来。 min等了林淮苏半天都没个动静，跑化妆间来一看，就听到她们在讨论什么护肤品。 “人给我放出来再开茶话会行不行。”min无语地走到化妆台面前，看了看镜子里的林淮苏，“不错，这感觉挺好。” 虽然没有化底妆，眉眼和轮廓阴影还是有修饰过的，而那道狰狞的疤在强光之下颜色会变暗淡，于是婷姐特意给疤调了颜色，让它更加鲜活、红艳，如同滴落的血液，极具张力。 “哈哈，不错吧，不枉我专门去学了特效化妆的伤痕妆，就算你镜头怼上面拍都看不出瑕疵。” min的双眼已经在发光了，在林淮苏背后走来走去，认真监工，迫不及待想抓着林淮苏过去拍摄了。 终于，在婷姐把林淮苏最后一根睫毛处理好后 婷姐是真的用尽了最大的耐心，连睫毛都是给林淮苏一根一根处理的，眉毛也是按根来修好定型的，可谓是真正精致到每一根汗毛。 林淮苏原本以为自己会穿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没想到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件定制的白衬衫，衬衫这玩意儿一定要服帖，林淮苏这件却比他的身材要大一两个码，肩线松松垮下肩头，给人一种零落的美感。 白衬衣大就不说了，竟然还不给他穿裤子？！ 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露腿？！ 林淮苏：“……” 我怀疑你们在ghs而不是搞艺术。 “真就这么穿？”林淮苏觉得腿下生风，虽然以前的衣服两条腿也空荡荡的，但是起码外面裹了几层，这直接赤着，衣服就算比较长，遮到了三分之一的大腿，感觉也不合适啊。 他们还不给他鞋！ 这究竟是在拍什么？！ “有什么，你看天使都穿的时候，哪里不能接受了。” 婷姐给林淮苏找了几张经典油画。 林淮苏：“……” 身为东方人真好。 清场之后，除了林淮苏这边的助理，几个化妆师，min，还有摄影助理、灯光师等专业人士，全员退场。 林淮苏踢着拖鞋，身上又裹了件江释宸友情赞助的风衣，走到幕布边缘，褪去外套，整理衣着，踢掉了拖鞋，赤脚走进了幕布中央。 然后被min叫住了，让他重新走一遍，不过这回摄像机并没有拍他上面，而是盯着脚走了一截。 艺术家就是会比较离谱。 min让他盘腿坐下。 林淮苏莫名想起来荆轲刺秦王，箕踞而坐，给众人展示底裤。 这就是现代艺术吗？ 不过林淮苏倒也看过现代不少秀身材的照片，思想已经相当开放了，便盘腿坐下，牵了牵衣服遮住下盘，腰身挺直，听从指挥。 在拍摄了几张照片之后，min便要求他解开两颗扣子。 这真的是正经杂志的拍摄吗？ min对着林淮苏四面八方拍了拍，又换了几个姿势，拍足了素材之后，嘶了一声。 “你刚刚穿的那件外套呢？” 江释宸：？ min对江释宸招招手：“换鞋拿过来一下。” 再次被征用外套的江释宸只好过来贡献服装。 接过外套的时候，min突然发出“嗯？！”的一声，抓过了江释宸的手，仔细看了看，让江释宸不要换鞋先去旁边等着。 那件外套在林淮苏身上以各种姿势装饰了会儿，成功皱成了咸菜。 咸菜被丢给了摄影助理，min指着江释宸吩咐道：“去给他找件黑衬衣来。” 突然把自己给征用出去的江释宸：？ 这算躺着也中枪么？能不能算工伤？ 换了一件黑衬衫之后，倒没有化妆，因为江释宸的脸不用出镜，而min是看中了他的手。 他这一双手确实生得好看，充满了力量的感觉，皮肤上绷着筋和血管，给人一种特别禁.欲又有力的感觉。江释宸的皮肤也白，和min一样，是那种健康的白，和林淮苏那病态的白色放在一起，有一种独特的差异感，异常漂亮的搭配。 摄影助理搬来了白色的背景板，江释宸黑色的衬衣袖子被折到小臂之半，林淮苏坐下之后，便根据min的指令动作。 “你指尖朝下，两只手轻轻捧着他的脸，轻轻的，若即若离地，指尖搭在上面就行了，像搂着头颅那样。” 林淮苏：“……” 也duck不必用这种血腥的说法。 拍下几张之后，min又让林淮苏闭上眼睛，又拍了几张。 “好，右手掌心贴在他面颊上，左手抚摸那道疤，轻柔一点，就像在摸珍宝一样，最好擦着一丝的距离停下。” 得亏江释宸的手不抖，不然就这么高的要求，今天得从中午拍到半夜去。 “好了，往下，轻轻掐住脖子。” “再在下，手指贴在锁骨上，用指甲掐下去，微微凹陷就行了，不要太用力，小林稍微往右偏偏头，好的，别动！” 怎么觉得这走向越来越不对劲了。 还好，min还算有底线，没有让江释宸把林淮苏给扒了。 “行，就这样吧，呃等等！”min刚打算收工，突然想到什么，对江释宸道，“你先去洗个手。” 林淮苏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江，你左手轻轻抬着小林的下巴，用指腹，食指微微向下，对。” “唔，不行，左手拿开，放下下面，就放在斜方肌上面，手指展开，指尖贴着喉结，对。” “右手轻轻勾着下巴，手指自然卷曲，小林，张嘴把他食指咬住” 林淮苏：“……” 这个时代如果突然暴毙的话，是算自然死亡的吧？ 江释宸：“……” 总觉得感到了一丝危险。 他还在犹豫，指尖忽然被一圈温.热柔软所包裹，林淮苏的虎牙嗑在他的指腹上，尖尖的，轻轻陷进肉里。 “小江手不要太僵硬了，放松点。” 江释宸：你看我敢动吗？ “来小林，随便笑一下。” 林淮苏真心实意地笑出来，气笑的，真的很想杀人。 他眼尾微微勾着，笑意并未达眼底，给人一种压抑、危险的感觉，而那鲜红的疤变成了脸上飞溅的血，像是黑暗.童话里怎么也甩不掉的鬼影。 min稳住手拍下了林淮苏笑得最自然的瞬间，立刻将相机脱手丢给助理，放松了下手腕。 “好险，差点被蛊到了，还好我是直男。” 林淮苏：那直男有被冒犯到哦。 “行了，收工换衣服。” 林淮苏松口轻轻往后一仰，差点撞到纯白的背景板上，被江释宸扶住了。 他看见江释宸食指上尖尖的牙印，红得滴血一样，靠在扶着他后脑勺的手上仰起了头：“咬痛你没？” 一旁的助理：“……” 是她满脑子黄色废料了。 “林老师，这边走。” “哦。”林淮苏挣扎了一下，忽然有两只手抄过他腋下，想把他架起来，然而他这人……怕痒程度到浑身上下都被动碰不得，除非他主动去贴，不然被碰到哪儿都会痒，更何况直接被抄胳肢窝。 他本能地往下挣扎，差点没把江释宸给带翻了，好在没出什么事故，就是把背景板给整折了。 回收道具的老师拿着背景板的尸体，陷入沉默。 今天拍什么了，这么激烈的吗？ 急匆匆离开的林淮苏并没有注意到看着自己手发呆的某人，江释宸拿去还背景板的时候，按流程登记了损坏赔偿，但是min这边经常弄坏东西，背景板就做得比较廉价，再加上min那边打过招呼，直接从他那里扣，登记了个名字就让江释宸可以离开了。 原来是个惯犯。 林淮苏换了另一身衣服出来，一件黑色敞口的毛衣，这回终于有裤子了。他重新洗了个头，又染了个一次性的黑发，发丝柔软地垂着，显得乖顺又可爱。 这次的妆面也有了改变，林淮苏本来就白，还用最白色号的粉底给他扑了一层，将原本通透的白亮变得死气沉沉，如同失去灵魂堕落的人偶，精致而略有些诡异。 几位助理看见林淮苏这身装扮的时候，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特别是对上那双冷冰冰的黑色眸子的时候，简直有一种在看孤儿怨的感觉。 幽深、死寂…… 婷姐和min是老搭档了，因此并没有过多的修改，恶魔版的皮肤更死白，睫毛也刷得更加浓郁，分明湿漉漉的、楚楚可怜的，却在搭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之后，变成了阴鸷。 鲜红的疤被修成了暗红色，像是死去之后干涸血液结成的痂，触碰就会刺痛，被阴狠的诅咒给惦记上。 不得不说，林淮苏这颜值着实适合这个主题，纯洁的天使堕入地狱，依旧天使般美好的容貌，却让人毛骨悚然。 min用了江释宸一次，非常满意，就打算用第二次，他招招手让江释宸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虎.狼之词。 “来小江，衣服脱一下。” 你确定这就是直男吗？你真的直男吗？ 江释宸怎么也没想到，助理会是这么危险的角色，不仅要赞助外套，贡献双手，现在连肉.体都要出卖了。 min见他不动，说话非常理直气壮：“脱啊，艺术面前没什么好扭扭捏捏的，你身材不好我们就再找个人。” 江释宸：“……” 他头一次觉得身材好是罪。 黑色的衬衫解开后，下面的肌肉线条便明朗起来，六块腹肌不算夸张，马甲线里能划船，之前林淮苏就夸赞过这个身材，脂肪含量很低，解剖起来不容易手滑。 相比起健身选手鼓囊囊的肌肉，江释宸的看起来就比较自然，不算柴，就刚刚好那个度，反正min是挺满意的，至于他说他是直男这个事儿，起码今天在场的是没人信了。 “可以，上点散粉直接上吧。” “小王——”婷姐把男助理叫过来。 失落的化妆师姑娘们集体夸张地叹了口气，表示非常失望。 也没有特别的想法，人家只是想摸摸嘛。 林淮苏帮她们实践了一下，往江释宸胸肌上方接近边缘的地方戳了戳：“还行，软的。” 小姑娘们笑得不行。 随后低头看了看。 罢了。 回去之后就到健身房办年卡！ 身体上化妆不比脸上化妆简单，铺上一层散粉之后，会弱化肌肉线条，林淮苏往江释宸的腹肌上拍了拍：“原本是真的，现在变假的了。” “实际上，除了健身模特，不是特别深刻的肌肉线条在曝光下会被吃一半，所以基本上都会根据原本的形状修饰一下。”帮忙化妆的小王似乎化过不少的肌肉，手法相当娴熟，还能边化边聊天。 好在已经进入夏天了，虽然为了照顾林淮苏的毛衣，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两度，江释宸还是经得住的，都没起鸡皮疙瘩。 拍摄的时候不能戴口罩，林淮苏看着这张脸的时候，感觉还有些陌生。 min先给他拍了一些单人的照片，随后开始给他的身上一点点增加“伤痕”。 有颜色的伤痕是化妆化上去的，至于牙印…… min现场征集所有牙口整齐的，自己啃自己一口，堪比挑骡子。 以前赶集的时候，挑牛羊马的人就会挑牙口，“驴老牙长，马老牙黄”，牛在不同时期牙齿的数量也不一样，还能通过牙口看这些牲畜健不健康，林淮苏抱着手臂看着，跟看赶集似的。 最终，还是从小就爱护牙齿、用牙健康、勤快刷牙的江释宸同学获胜，可喜可贺。 min在林淮苏肩头脖子上比比划划，挑挑选选，指指这儿，画画那儿，跟杀猪之前分肉似的，你要这块，我要那块儿，半天争论不出个所以然。 真就误入菜市场。 最终，min挑中了林淮苏锁骨上那颗痣的附近，让江释宸看准了咬，左边的虎牙要刚刚落在痣上面。 你们这些搞艺术的还真会为难人。 “没事，不用有压力，要是啃歪了，牙印一会儿就散了，重新啃就是，记住，咬下去之后不要松口，左右都要印下去，直接啃牙印不完整的。”min非常有经验地传授心德，“等下你咬之前，可以用舌头添一下，找准位置，把你的牙先对准，以犬齿为中心，往右边歪头印下去就可以了。” 讲得这么细致，当真不怕被红锁么？ 艺术行为，罪不至此。 林淮苏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神色看着挺危险的，或许只是妆容带给人的错觉。 交代完之后，min就站着看向了二人，摆足了一副直男的姿态，谁别扭一下谁就心中有鬼，咱们这些直男亲亲啃啃添一添都是很正常的好吧！ 林淮苏叹了口气，对江释宸招了招手，脑袋微微歪着，露.出脆弱的脖颈。 他的肩颈弧度很漂亮，有难得的平锁骨，能装上一池子水。皮肤细腻，白得发光，那颗小小的痣异常地扎眼。 江释宸扶着那薄薄的肩，低头凑上去，并没有先张口，而是用唇找到了那颗痣的位置之后，才照min说的定点工作。 牙印落得非常漂亮，趁着还没泛红之前，min噼里啪啦拍了照片。 江释宸吃了一嘴的粉底漱口去了，回来的时候被林淮苏冷冷地看了一眼。 —危 个人照拍完之后，就到工具人江释宸上场了，虽然只需要用到肩部以上下颌以下的部分，还是整个上半身都化了妆。 在拍了几套照片之后，min总觉得不对劲，灵光一闪：“要不牙印再来一个？” 林淮苏：“……” 江释宸：“……” 林淮苏：“呵。” 风水轮流转。 这下子换江释宸被比比划划了，地方不能在同一处，又要体现出“危险”的主题，最终决定在斜方肌向上一点的脖子那里再来一口。 林淮苏呵呵着活动几下手指：“过来吧。” 江释宸：“……” 希望避开颈部大动脉。 拍摄出来的效果虽然从恶魔变成了略微向吸血鬼发展的方向，总的来说还是很令min满意的。林淮苏咬回去之后心情还不错，笑得也很“和善”。 在两套主题照片都拍摄结束之后，min才问林淮苏：“来都来了，要不要再拍个彩蛋？” “彩蛋？” “对，除了平面照，再拍一段小视频。”min提议道，“你的动态影像也相当完美，要不要再留一段视频下来，我刚刚想到一个绝妙的注意。” 林淮苏：“……” 他对min没有丝毫的信任。 但是min那双眼冒光、极其期待、又故意卖关子的眼神，确实有点欠揍。 “……行吧。” 来都来了。 反正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会比之前更离谱的吗？ 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min跑去挑婷姐箱子里的几层口红了，在婷姐的帮助下，找到了一支正红色、亮度非常高的唇膏。 林淮苏：“……” 他错了，他不该质疑min的离谱程度。 在下唇被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后，min还要求江释宸用拇指把那一抹口红给擦花，直接横着延展开来，动作要缓慢，不能太过轻柔，也不能太用力把嘴给拉变形。 艺术家在这方面总是特别喜欢强人所难。 林淮苏和江释宸可能都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一笔，这辈子再也不要靠近搞艺术的人。 “卡！”min拍完视频之后，还学着导演似的喊卡，这是瘾儿上来了。 “来，小林，我的设想是这样的……” …… 鲜尚的拍摄一直忙碌到晚上才结束，min还打算喊林淮苏一起出去吃个饭，在林淮苏一连两三个呵欠的明示下，终于依依不舍地放人了。 “视频宣传会在下周五晚上六点发微博，杂志在这个月月底网络发售，下月初实体出版，全款明天上午会汇到你们公司的交接账户上，另外今天这位助理小哥辛苦了，这是工资。” min非常大方地给江释宸包了个红包，最后让助理送三个人回家，这人除了在工作的时候比较离谱，平素里还是蛮正常的。 孙夜南坐在副驾驶给另一位助理指路，他们今天其实是开公司的车来的，但是后面据说是公司里继续用车，林淮苏想着距离不远，就让人把车开走了，没想到到鲜尚拍照还包配送。 这车也算得上保姆车里的豪车了，后座挺宽敞，原本以为能早点结束回家吃午饭，今天就没带便当，结果谁能想到直接忙到了晚上，就中途随便补充了点糖分。 对身材方面的要求，min比之前李导还要严格，都不用林淮苏说，就知道太瘦的人吃饱之后肚子会变得圆圆的，影响拍摄，于是根本不让林淮苏吃饭，饿了就喝口糖水儿吊个命，简直是当代周扒皮。 江释宸在楼下便利店给林淮苏买了个三明治，上车之后还替人把里面的生菜剔出来，林淮苏啃了半个，吃不下了，倒到江释宸身上装死。 好困，好累，好想睡觉，浑身都在痛。 他倒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到小区的时候，江释宸也没叫他起来，他就干脆安安心心地窝在人怀里接着睡。 二人都有洁癖，到家之后，江释宸依旧给他安排在回卧室接着睡，他们家被子一星期换洗两次，大不了提前一天换了，这位的起床气才是更可怕的。 林淮苏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江释宸给他脱外套，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还知道伸出手配合，配合完之后倒头接着睡。 没多久，小江同学就带着晚饭的香味敲开了卧室的门，床头灯拧亮之后光线柔和，林淮苏挣扎了一会儿，就爬起来吃完饭了。 今天累了一天，晚饭吃的多也懒得动，反正是要养肉的，社畜是需要在沙发上摊摊才能充电。 拖到了晚上十点，林淮苏依旧不想去洗澡，可是他一身的汗，还有粉底腻着，洗澡之前还得先卸妆。 江释宸这么全能，为什么洗澡不能给他代劳啊？ 最终，林淮苏还是战胜了懒虫，走进了浴室，卸妆油把前面搓完，后背却顾及不到。 “江释宸——” 林淮苏把小江同学吆喝过来打工。 江释宸帮他卸掉了背后的妆，林淮苏突然想到，那一会儿岂不是也要帮忙？那他不如现在大发慈悲帮江释宸卸了，剩的待会儿还要再起身。 “你把衣服脱了吧。”林淮苏往自己手上又挤了一泵卸妆油，“一起整了，一会儿我懒得过来帮你。” “嗯。”江释宸的打底衫是一件t恤，自下而上一扒拉，画面格外养眼。 他自己也挤了两泵，搓前胸和手臂，而林淮苏则是给他搓后背。 江释宸每天都没有疏于锻炼，因此后背上也有锻炼得非常好看的肌肉，微微鼓起来的样子，似乎是有那么一些……性.感？ 这个人身材这么好干什么，真是让人讨厌。 江释宸被突如其来拧了一下，随后林淮苏打开莲蓬头，给他把油冲掉，将人推了出去。 站在门口滴答滴答滴水的江释宸：“……” 小江同学，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六天之后。 鲜尚工作室艾特了林淮苏，自己采文娱乐，发出了杂志预告，附带了min给林淮苏拍的彩蛋视频。 颜狗狂欢，微博瘫痪。 与此同时，另一条一周前明朝暗讽的微博被送上了热门，热搜正好和林淮苏这条挨在一起。 第29章 对线 “专门推了档期去某杂志社拍专题，没想到被天降顶了下去，唉，以前长得好看我比不过人家，怎么因伤退圈之后什么资源都抢呢。” 刘阳云今年十九岁，出道一年多，一直不瘟不火，属于娱乐圈里最常见的底层小明星，拍过几部青春偶像剧，名字都没听过的那种，去年参加男团比赛进了五十强，被鲜尚的摄影师看中后邀请，恨不得所有粉丝都拿这个事给他宣传，结果好不容易到了鲜尚，却通知他档期推后。 刘阳云的经纪人早就把这事儿宣传得圈内皆知了，还借此捞了好几个通告，谁知煮熟的鸭子竟然飞走了！而且还被鲜尚那边解约！ 没有鲜尚给他宣传，之前那些通告全部落空，刘阳云气得半死，小号骂了林淮苏好几十条微博，大号也阴阳怪气地暗示了下，就等着鲜尚宣传，立刻买热门送上去。 #林淮苏鲜尚新刊宣传# #林淮苏抢资源仗势欺人# 两条热搜挨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想到点什么。 “我就说这人好久没作妖，原来是后台硬了，想要什么直接抢，怪不得不需要上蹿下跳夺眼球了。” “隔壁的宣传视频我都要看吐了好伐，太神经病了，说不定是他本色演出呢！” “呕，吐了，找金主了吧抢人资源，有没有点道德？天降摔断腿哦！” 刘阳云的粉丝控评疯狂攻击林淮苏，所有帮林淮苏说话的声音全部被举报或者删除，抢资源那条里还有大量的水军，只可惜，刘阳云的粉丝就那么几个，热搜上去了搜索量不行，看着就还蛮尴尬的。 而鲜尚杂志下面对林淮苏就是清一色好评了，鲜尚在娱乐圈的积累甚至能抵一个一线明星的流量，它的忠实粉丝可比刘阳云那些脑残粉团结许多，不就是控评么？他们专业养鸡场出来的，骚话多到刷都刷不完。 “u1s1这个哥哥我可以！我原本以为这么鲜艳的口红只能用在女性身上，万万没想到男人也能驾驭！” “嘶哈嘶哈只有我认出来摄影师是我们家min妈咪吗！讲个笑话，找min拍照可以走后门！” “笑死了为什么要走min老师的后门！老师不是直男吗！” “去污粉，我需要去污粉！” “不是吧你看min把小哥的裤子都扒了，要走后门也是……/斜眼笑” 宣传视频只截取了林淮苏口红被抹掉的那一段和拍摄花絮。林淮苏虽然被称作娱乐圈最漂亮的花瓶，自他毁容到现在已经有快小半年了，新人旧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谁还记得这种没什么特点的糊比小透明，礼貌性地夸好看的评论热度还没有和min开内涵玩笑的热度高。 再加上宣传视频只截取了没有疤的那半张脸，花絮里有关疤痕的部分也都被剪掉了，粉丝们顶多夸一夸他好看，说真情实感……他们可能觉得负责拍摄的min更帅些。 说来林淮苏也有一些粉丝了，在热评中排呐喊四舍五入就是看见了无双尊上的真面目了，这些评论也给《莫知莫问》带来了热度。 鲜尚的微博下面一片和谐，黑子和水军以及刘阳云的粉丝发出去评论就会被秒删，最后组织起来直接去林淮苏的微博下爆.破。 林淮苏的微博营业比较另类，与其说是营业，不如说是用来深夜放毒的。隔几天就会晒出丰盛的饭菜，已经吸引来了一批美食爱好者常年关注，只是林淮苏从来没公开过菜单，粉丝们只好在评论区里热烈讨论烹饪方法。 和和气气的“美食博主”突然被爆.破，粉丝众脸懵逼，然后把出来乱咬的疯狗粉丝的正主给拉入了黑名单。 刘阳云浪子还没掀起来，接近十点的时候，min和一开始预约刘阳云的摄影师才睡醒。 min在最大的段视频平台上有一个上千万粉丝的账号，他经常在上面分享自己拍摄的作品，所以计双才知道他在欧洲。 他前几天专门从欧洲回国，现在又回去了，时差没倒好，大下午睡得欢，微博发出几个小时才收到消息。 min懒得打字，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直播平台，靠在床头和观众互动起来。 他一头金色的发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睡袍已经散了小半，露.出白生生的皮肤，慵懒地靠在自己的枕头堆里。 “嘶哈嘶哈嘶哈嘶哈睡美人醒了！” “美人好辣！” min在众多的彩虹屁中捞了一把头发：“早上好~” 弹幕疯狂地笑起来。 “不论是欧洲还是国内这个点都不是早上吧！” “我min的作息依旧那么迷人。” min嗤嗤笑了几声，粉丝一阵鸡叫。 被洗脑过后的杠精夹在在众多彩虹屁之中执着地刷屏。 “为什么开直播？”min歪了歪头，“不是有人污蔑我们家小美人，我看不下去出来说说话么。” 刚刚打开直播间的林淮苏：“……” 他都倒在床上了，孙夜南给他发了消息，并没有吵醒他，只是今天晚上莫名失眠，就起来看看热闹。 江释宸那边已经差不多解决完了，今天先过去清理房间，这方公寓还有半个月到期，客厅里已经打包好了三四个箱子，明天搬家公司就会过来。 林淮苏困得脑袋疼，听到min说话觉得脑袋更疼了，他合理怀疑min是深柜，谁有他会啊。 然后他就听见min说：“是小美人啊，漂亮死了，如果小林再加把劲，我说不定都要弯来试试了。” 林淮苏：“……” 这人嘴里什么时候能正经点，都不至于一把年纪长得好看也找不到女朋友吧。 “开个玩笑，小林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两个月前他刚进《莫知莫问》的时候，就有人给我发他的照片了。” “这里还是要感谢一下我们可爱的小婷仙女，我说了要请吃饭的，什么时候空出时间来？” “嗯？那没可能，我和婷姐太熟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主要是婷姐看不上我。” min瞎扯了会儿，看见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突破了小百万，才终于说起林淮苏的事情。 “我提前给大家剧透一下这次主题吧，反正我现在在欧洲，老板也冲不过来打我。”min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再次引发了粉丝的疯狂鸡叫，把黑子和杠精的弹幕都挤没了。 “《吻痕》这个主题也是婷姐的主意。”min对着镜头双手合十，“所以其实这期主题是由婷姐、我、小林，还有小林的助理共同完成的。” “哈哈，对，有你们最期待的画面。啊？不是圆圆的那个，是你们的长腿哥哥。” 林淮苏：“噗……” 一会儿去找录屏明天放给江释宸看，那家伙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回归正题啊，《吻痕》当然不是你们想的那个，不要把婷姐想得这么油腻哈。” “当时婷姐打电话跟我说，她说她从来没见过谁的疤痕在脸上会生得这么好看，简直像是天使的吻痕。” “在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不是太夸张了。但是婷姐的欣赏水平我是不能质疑的，于是我打开了婷姐发给我的视频。” “那时候我还在国内，要不是小林拍戏走不开，我当天就要去找小林拍照了。” “为了这期主题，这两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欧洲这边寻找灵感，在拍摄的头一天晚上，我几乎是通宵没睡。” “因为我怕拍毁了这么漂亮的，《天使的吻痕》。” “还好，在我看到小林的时候，这两个月在欧洲的见闻，瞬间就在我脑海中活了起来。” “我和婷姐一拍即合，当场就定下了副主题。” “天使在他的脸颊落下了吻痕，恶魔却将他诱入了地狱。” “他是天使和恶魔都怜爱的存在。” “我说得像诗吗？的确如此，他的美只有诗才能表达。” 这搞艺术的人疯是疯了点，还挺有才华。 林淮苏被夸得心里熨帖，就不再计较这家伙的失礼了。 “给小林拍的每一张照片，我都觉得可以放大到挂进展览馆的地步，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专门邀请小林拍的彩蛋视频。” “之前我听有些人说，小林没什么演技，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花瓶，我还担心他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毕竟即使是平面照，也是需要演技的，我又不是给他记录生活。” “而小林的表现的确让我相当满意，在这里，我要给小林沉冤昭雪，我们小林同学，是有演技的！” 弹幕里哈哈哈地笑。 “什么？要去看他以前的剧？那就别了吧，以前是花瓶，现在是行走的花瓶，我是说，现在是有演技的花瓶。” 林淮苏：“……” 好了，知道你刚刚确实是即兴演讲了，都是些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林淮苏窝在床头看得起劲，忽然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手机开着外放，江释宸知道他没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来看看，但还是轻手轻脚地，似乎是怕他看着直播睡着了。 “还不休息吗？” “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林淮苏把手机的音量关小。 “提前收拾完了。”江释宸脱下外套，挂到椅子背上，去衣柜取了换洗衣服出来，“卧室还没收拾好，就干脆回来了。” 林淮苏没戳穿他，从公寓过来将近两个小时，足够他把卧室收整好了，这家伙又不懒。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淮苏自个儿往床里面挪了挪：“马上就睡了，你一会儿上床轻点。” “好。” 林淮苏听min又扯了一会儿皮，与此同时，原本预约刘阳云的摄影师的微博也终于发出来了。 这位也是个狼灭，不仅比狠人狠好几点，还横。 刘阳云阴阳怪气地说是林淮苏走后门，把他的名额给挤掉了，还浪费了一个档期。虽然没说出林淮苏的名字，最近退圈又复出的，以前长得好看的，可不就是林淮苏么。 他的微博上面虽然没有说他签了鲜尚的合同，他的粉丝却是早就知道了，在刚签那会儿就逮着到处炫耀，如今说有拍摄被挤掉了，粉丝那个心疼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撕了起来。 林淮苏微博里有三种粉丝，公司给他买来撑面子的僵尸粉，因为他颜值关注的路人粉，还有天天在他微博下面研究菜谱的美食粉。 僵尸粉肯定都躺在棺材里的，路人粉也就舔个颜，遇到这种事取关就是，没几个替他说话的。林淮苏以前的老粉也没多少，别说战斗力了，加起来甚至没有后来那些讨论美食的粉丝多。 这些美食粉就比较“扫地僧”了，各个圈子的大佬还都有点儿，他们默默关注了林淮苏两个月，发现这人从不作妖，吃饭荤素搭配，也不奢侈，从一开始两个人吃饭到加了另一个小助理，一路关注到现在，不觉得人家有啥问题。 真正理智的人，是不会盲目跟风的，他们会靠自己的脑子去判断，林淮苏要真的傍上大款，还天天吃饭都要放两盆草？跟着金主吃鲍鱼海鲜不香吗？ 这些稍微有点实力的粉丝立刻帮林淮苏控评撤热搜，在min开麦之后立刻众筹给林淮苏洗地，好姐妹喊上，撕不过水军还买不起水军么？ 用魔法对付魔法。 小姑娘们把刘阳云的黑料给扒拉出来踢一脚挂到热搜上，排名不在高，时间不在长，重点是量多。 前五十条热搜十好几条都是刘阳云的黑料，把那些作业没做完的脑残粉打得屁滚尿流。 跟姐姐们对线，你们还差点本事。 刘阳云的经纪人气得脸都白了，买热搜的钱哪里有撤热搜的多，将近三分之一的热搜都是刘阳云的黑料，刚撤下去就又换了个词儿买上来挂着。 最气人的是，有几条热搜刚付完款说撤，人家时间一到就掉了，这才知道人家就是耍他们玩恶心人的，没用多少钱，让他直接热搜出名。 整个烟州上千平方公里竹林里的笋都被你们夺完了！ 刘阳云的经纪人气得七窍生烟，原本他也不反对刘阳云阴阳怪气几句，毕竟他们得不到的，别人拿到给搅和了也舒服点，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恶心人的事情！ 刘阳云这边的公关刚准备发律师函警告，min就开直播了。 经纪人看见心虚的刘阳云，逼问出了事情的缘由。 管他刘阳云是不是靠脸吃饭的，直接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刘阳云被扇了之后也不敢继续作，他现在是背靠公司有人给他撑腰，要是得罪了经纪人，那一片一片的黑料热搜可就没人给他撤了！ 那这辈子的星途不就完了吗！ “哥，哥我错了，哥我求你了，你不能放弃我！我是给了你钱的！” 刘阳云丝毫没有求人的态度，甚至还拿工资合同的事情想压经纪人一头。 能当经纪人在娱乐圈稳住脚的，又有几个善茬，经纪人骂了刘阳云几句又扇了他一耳光，刘阳云被打得眼睛恨得发红，隐忍地咬着牙继续求经纪人帮忙。 经纪人发.泄够了，这才狠狠道：“既然他们敢不仁，我们也能不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经纪人立刻联系公关部门，搜集林淮苏的黑料，你不是买热搜么，我们也买上去！我们把你的位置挤下去不就得了，还节约了撤热搜的钱！ 理想很丰满，公关部那边很快就把林淮苏的黑料整理出来了。 除了演技太差，就是演技太差，拍什么戏都被喊一声花瓶。拍综艺的时候就站在最边缘当花瓶，除了被毁容之后前经纪公司给他买热搜霸榜，以及付出之后疑似抢资源以外，连黑料都找不到几条！ 全尼玛是些无关痛痒的！ 简直气得人肝疼！ “他妈的这个糊逼！糊得连黑料都翻不到！那个憨min到底是两只眼睛都瞎了吧！”经纪人咒骂道，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总之先刷上去！” “唐哥，不好了，之前解约那个摄影师发微博了！” 经纪人两眼一黑，骂人的声音惊天动地：“你他妈个够日的还干了日马什么！” 被逼问到这地步，刘阳云终于隐瞒不住，将事情的经过全部抖落出来。 经纪人气得直喘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摔，就要走人。 刘阳云看他要走，吓得半死，连忙跑过去抱大腿，被地上的瓷片渣子扎了一身的血。 …… “我就想问@刘那个阳云云你的心眼是被屎糊住了吗？还挺会张口就来啊。以为签完合约就定板了是吧？嗨哟，撒泼打滚地指着老min鼻子要人家拍他，老min预约了小林@林淮苏_lhsss拍摄，见面就人身攻击，像只狗一样满场乱吠。我看你这人人品有问题，提出解约，你还真是挺会颠倒黑白啊，买水军？买热搜？你能不能先买张脸皮子糊你脖子上，脑袋里再空也要塞点豆腐渣吧，你全塞黑泥了是吧？夺笋呐！[图片][图片][图片]” 摄影师挂出的图片是他因为临时有事，延迟了拍摄的证明。聊天记录里他和和气气地谈了补偿，谁想到刘阳云这脑子里进泥的能跑去鲜尚闹。 第二张是事发之后，他的另一个助理给他转述的现场发生的事情。 而第三张则是有人偷拍的，刘阳云狠狠瞪向林淮苏的照片。 “噫，主仆两家都是疯狗呢，瞅瞅这个眼神，恐怕是狂犬病潜伏期，之前被狗咬的时候打针了吗？” 这位战斗系的摄影师粉丝也是战斗系的，跟他们家摄影哥哥骂人一个水平。 “不是吧，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演宫斗剧呢，这位娘娘段位很高啊！瞧瞧您那群洗脚婢，满院子房顶地撒尿，搞得整个后宫都是腥臊味儿呢！” “居然还敢骂我们家min老师，真当min不混娱乐圈身后没人是吧！你这糊比多少粉丝，搞来挑战我min全球后援会了是吧？” “从哥哥出道开始就一直关注哥哥了，哥哥虽然没有天赋，却一直很努力，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总是有人看不惯他。真的很谢谢您站出来发声，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怎么黑。” “四方路人，纯路人，进来看热闹还以为看到了鬼片，这个眼神也太吓人了吧，感觉下一秒就要从手机屏幕里爬出来了，赶紧跨个火盆先。” 微博上的风向完全一边倒，各路粉丝、路人纷纷冲来爆.破刘阳云的微博，直接撕了个天昏地暗。 然而刘阳云所在的工作室却全程都在装死，除了撤热搜什么都没做，就连控评反黑都是粉丝自主组织的，最后被撕得狼狈不堪，还得不到自家偶像的一句解释。 刘阳云的死忠粉们纷纷发博大哭，扬言脱粉，其他粉圈的粉丝也纷纷发起微博，竟然自来水地拉扯起来一条热搜。 #刘阳云的粉丝可不可以不要来我们家# 毕竟谁家都怕脑残，以前还有个蛊盅养.蛊，这刘阳云垮了，难民粉丝四处流窜，各家粉群都严肃了起来，就怕沾上耗子屎。 被送到医院里包扎的刘阳云终于发了微博，是他满身是血和裹好绷带的照片，而他的工作室也说刘阳云要养伤，暂时不会接任何工作了。 事情处理完都已经是凌晨了，林淮苏没撑到那个时候，实际上，他连min的直播都没看完，就已经昏昏欲睡了，靠在床头窝进被子里，脑袋一点一点的。 手机被刚洗过澡的江释宸抽走拿去充电了，江释宸洗了头，带着温.热的湿气，扑了林淮苏一脸。 “怎么还没睡。”江释宸把手伸进被子里一摸，果然摸着一双冷冰冰的脚。 这都到夏天了，晚上睡觉不开空调都热得冒汗，这人却还是手脚都冰冰凉凉的。 烫个热水袋来吧，又热，开空调盖棉被就够离谱了，再用热水袋就…… “我马上就来。”江释宸把被子掖好，轻轻拍了两下，去客厅吹头发去了。 他收拾完自己回来，林淮苏都裹着被子卷成了毛毛虫。江释宸躺下之后把自己的被子搭了一小截在那铺盖卷上面，林淮苏就把他的脚伸过来，贴在他脚背上，埋着头睡了。 也不知道这身体什么时候调得好。 之前因为形象需要，不能吃太胖，现在结戏了，已经养成没多大都吃不了几口的习惯了，多喂点儿东西都要靠哄。 江释宸用手包着那伸过来的、瘦得硌人的手捏了捏，养肉大计任重道远。 “唔？”林淮苏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哼唧了声。 “快睡吧，晚安。” “嗯……” 一夜好眠。 第二天，林淮苏向医馆请了假，今天得搬家，虽然不是工作，也没有工资，孙夜南还是乐呵呵地过来帮忙。 搬家公司的车坐不了这么多人，好在今天公司的车比较闲，孙夜南申请了一下，专门开车送他俩哥去新家。 说是新公寓也不恰当，好像是江哥之前的公寓，江哥说要出国深造，就介绍林淮苏去他之前的公寓，和他的前室友一起合租。只是这位新室友是个非常厉害的医生，今天又是工作日，孙夜南就没见上面。 “呜呜，江哥，我舍不得你。”孙夜南从后备箱取出了两提东西，一提是给林淮苏的乔迁礼，另一提则是给江释宸的临别礼，他一个月工资不高，省吃俭用的，依旧咬牙用了大半个月的工资来给二人买了礼物。 “哟，这么好的东西，这个月不吃饭减肥啊？” 孙夜南丧丧地耷拉着脑袋：“林哥，你别说吃饭了，再说我就要开始想念江哥的饭了！” 林淮苏被这活宝逗得直笑。 江释宸接了几杯水放到桌上：“我这个室友做饭也好吃，医学生嘛，不点这个技能很可能会半夜饿死，毕竟经常加班到凌晨，正餐都吃不上。” “这么惨的吗！”孙夜南震惊道，“我还以为医生都是那种朝九晚五，到点上班，下班就能逍遥快活，还有好高工资拿的。” “你说的那是老教授，而且工资也不是很高。”江释宸解释道，“医生和护士都需要轮班倒班，新人医生刚上班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通宵熬夜，而且不是坐在那里玩手机就行了，要去查房、写病例开医嘱、有急诊手术随时得上。工作做不完也要加班，处理不完自己手头的病人不能下班。” 孙夜南：“……” “这就是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原因吗？！也太辛苦了吧！” “如果没人学医的话，你看病去哪儿？靠抵抗力吗？” 孙夜南抠抠脑壳：“是哦，医生真是太伟大了，那我以后没事还是不往这边跑来添乱了。” “没事，你可能都遇不到他多少。” 孙夜南：“……” 真的太辛苦了啊 “诶，林哥，你也是学医的，你新室友也是学医的诶！” “不一样。”林淮苏已经吃起来新鲜的水果了，“我是中医，他是西医。” “哈哈哈，中西医会打架吗？你们会不会互相瞧不起对方呀！”孙夜南好奇道。 林淮苏：“不会说话可以吃水果。” 孙夜南：“……好的哥。” 孙夜南蹭了他江哥最后一顿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问江释宸是什么时候的飞机，需不需要他送，去哪个机场。 江释宸：“……” 还真就养了个孝顺儿。 虽然可能就馋他一口吃的。 “对了林哥，你室友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晚上回来吗？其实我给你室友也买了一份礼。” 林淮苏眼角抽了抽：“你不会把你这个月工资全拿来买礼物了吧，月光。” “嘿嘿，嘿嘿嘿。”孙夜南傻笑着抠抠头，“林哥接了鲜尚的拍摄之后公司给我发了奖金，暂时还是吃得起饭的。” 林淮苏：“哦，那不救济你了。” “别啊哥！”实心眼小孩儿当真了，直到离开的时候，都还一步三回头，生怕被他爹抛弃了。 房间在孙夜南的帮助下早早就收拾好了，这回去之后，江释宸就卸了易容，从今天开始，苏江这个人就不会再出现了。 “对了，明天我要去给上次那个风疾的病人施针，你要过去么？” 江释宸摇摇头：“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苏江的临时身份证还得还回去。” 因为易容之后没法上飞机，江释宸想办法以苏江的脸补办了临时的证件，还有一些他恢复身份之后的事情需要处理，总之是越早越好。 “也行，到时候我找人录给你。” 江释宸笑了笑：“好。” 第二天，林淮苏起床的时候，江释宸已经离开了，早饭倒是热一热就能吃，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这小孩儿竟然比他还忙些。 冷掉之后再热的食物味道自然没有刚做好的新鲜，然而林淮苏可悲地发现，他的午饭、晚饭也被冻在了冰箱里面，午饭是用饭盒装好的，晚饭是用保鲜膜封住的，还有两盒草。 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淮苏提溜着饭盒去医馆，今天医馆清场了，来了好几位老中医，各个发色雪白，精神矍铄，甚至在医馆里打起了太极，有说有笑的，林淮苏一到，立刻把他围了起来。 “你就是老苏的徒弟？看起来很年轻啊！” “小孩儿今年成年了没？戴着个口罩做啥，摘下来给长辈们看看。” 林淮苏口罩一摘，众人尴尬地沉默了。 苏老爷子看了他的老友们一眼。 “硫酸烧的，前几天刚刚受邀苏拍了杂志，据说很像艺术品。”林淮苏给老医生们解围。 “对对对，像，还挺好看哈！”众人连忙夸上一夸，差点没给这疤夸出花来。 就挺风趣幽默一群人。 中年男人看见这么多老中医在，人都吓麻了，整个人灰扑扑地，又觉得这么多老中医在应该是十拿九稳，又觉得害怕自己太过严重才需要这么多人，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年轻人不要紧张！当今医学手段这么发达，中医不行还有西医，手里头紧还有众筹、医保，不用这么沉重！” 老爷子们心态很好地开导他，一位中医老太太跑来牵着林淮苏的手，看起来特别高兴：“你是林淮苏吧！那个明星！我之前在微博上见过你，还替你说过话呢！” “您还玩微博呢。”林淮苏和她握握手，他自己都不咋刷来着，没想到老太太比他还赶潮流，甚至还追星。 “玩呢，我看过你无双尊上的扮相，太好看了！和我心目中的无双尊上分毫不差！对了小林，你那儿有没有照片？给老婆子我先过过瘾呗。” “老姐姐，你又在跟人小林说什么呢？什么过瘾啊。” “你们都不知道小林是明星啊？！”老太太不可思议。 “什么明星，上电视的那种吗？” “是呀！我之前还看过小林的电视剧呢，演得可好了！” 林淮苏：瞧您这把我捧的。 看着现场这么轻松的气氛，中年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阵寒暄之后，众人拿着中年男人拍的片子，和林淮苏讨论起来，施针的穴位和手法。 在林淮苏一一介绍之后，所有人都又惊又喜。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针方！” “我倒是好像听过，不过这个针方太古老了，得是秦朝之前的，后来孤本也没传下来……” “确实是已经失传了的针法。”林淮苏不紧不慢地介绍道，“这套针法是汉医少雪松医师所著，全书一共一十二方，都是关于不同状况的风疾之症的。” “少雪松医师！你看过少雪松医师的医书么！”老中医们激动起来。 “不是看过，是……小时候，我祖母教给我的，您知道，以前许多技艺都是口口相授的，并不一定有具体的记载。” 虽然没有医书，但有手法，也足够让他们兴奋了。 “小林，这些针法……你可都全部记得？” 林淮苏点点头：“其实我从小就在祖母膝下学了很多已经失传的医术。” 要不是病人还等着，这几位都已经想立刻把林淮苏保护起来，抓着他默医书了！失传医术！ 在和林淮苏讨论完针法之后，在场的几位老中医集体写了一份保证书，给林淮苏做担保，今天要是林淮苏的治疗出了任何问题，都由他们来担着。 虽然觉得多此一举，林淮苏还是收下了众人的好意。 他施针的手法相当娴熟，中医的针灸不是单纯的把针扎进肉里就完了的，有提.插、平刺等手法，施针时还要根据手感调节，非专业人士就算知道穴位，也是扎不对的。 然而林淮苏似乎还会一些其他的手法，穴位分毫不差，下针干脆利落，简直像是在炫技，令人叹为观止。 终于，在拔.出最后一根留针之后，众老医生纷纷给中年男子再诊了一次脉，不住地赞叹，然后研究起来林淮苏的药方，又学习了按摩的手法，满足地相互讨论起来。 “这针不是一次就能痊愈的，在调养期间需要控制饮食，你大概请一个月的假，身体恢复之后，只要不像之前那样作践身体，依旧是可以正常工作的。” 中年男人感激涕零，当场就要掏空钱包。 “你这个月也没工作，钱就先留着，我老苏的医馆又跑不掉，等你恢复工作之后再补交治疗费就行了，小陈啊，去带这位先生登记一下赊账！” 中年男人没想到医馆还能赊账的，一时之间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法子必须立刻写下来，绝对能救许多人的命！我们会作为你的见证人，小林，你愿意把这个针方贡献出来吗？当然，不会让你白贡献的。” “有偿无偿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这本《风疾论》并不是几天就能学会的。” “诸位也知道，风疾的成因很多，如果有丝毫的差池，可能就不是救命，而是要命了。” 这也是林淮苏当年为什么没有将这些方子广为传播的原因，如果随便哪个人都拿去学，还没学到家就乱给病人用，人家原本还能活很久的，直接给激死了。 只是可惜，他当年也留下了记载，千年岁月过去，竟然只剩下传言。 “我可以把这本书默出来，也可以开培训班，亲手教学判诊方法。” “但是我希望，除了经过我的同意出师的，禁止任何人私下使用。” 众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们会给上面商量的，你说的也很对，如果这个针方公开出来，误诊率比治愈率还高的话，的确不能私下诊疗。” 林淮苏不禁轻轻笑了一声。 江释宸说，时代变了，一开始他是不信的。 曾经有人拜在他的门下，学了半截就跑，不听劝告自私自利的大有所在。他原本以为这些人也是，会仗着自己年纪大，在医学界地位高，就要强夺他的方子，或者不听劝诫，没想到所有人都非常通情达理，甚至还替他思考…… 或许他也应该换个眼光了。 这个时代，确实是在变好。 林淮苏眼角弯弯地，看向了一旁的摄像头。举着相机的人应该是其中一位老先生的学生，负责记录这次治疗的。那青年看着不大，差不多二十八、九，刚毕业的样子，看见林淮苏对他笑的时候还愣了愣，随后耳朵尖就红了。 现代的小孩儿怎么一点也经不得颜值暴击的。 青年被他老师吼了两句，才匆匆回神保存了录像，时不时偷偷往林淮苏这边瞟一眼。 林淮苏捕捉到那个视线，对着青年笑了一下。 青年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躲开视线。 还挺好玩儿。 和老先生们聊了一整天的天，果然，同行之间交流非常令人愉快，搞得他都忘记了时间，以至于回公寓之后都错过了晚饭的点。 反正也是热冷菜，倒也没啥差别。 然而本来应该还在外面处理事情的某人已经提前回来了，江释宸开了灯，正在看文献，见林淮苏回来，便问他吃过晚饭没有。 “还没，今天和你外祖父的几个朋友一起聊了聊天，忘记时间了。” “冰箱里的晚饭我让孙夜南带回去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没有我就开始炒菜了。”江释宸放下了文件，起身卷袖子。 “咦，有新鲜菜吃呀！”林淮苏今天本来就高兴，现在又有好吃的，立刻乐呵呵地跟着进了厨房，“都行，我走回来的，快要饿死了。” 江释宸去洗手，他就给人拿围裙，两只手一伸，栓上了腰带。 “冰箱里有荔枝。” “好诶！” 林淮苏开开心心去端荔枝，刚打开冰箱门，门铃就响了。 “这个点，谁啊。” 他嘀咕着抱着盆荔枝去开门，打开一看，正是下午给他录像的青年。 第30章 上映 “林老师现在方便吗？”俞凡白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水果，“老师让我过来送资料，这个是中医学院那边专用的论文纸，上面有插页和备注栏，用起来应该方便些，您可以在这上面先起草。” “哦，进来吧。”林淮苏抱着盆往旁边让了让，用脚指了指鞋柜，“拖鞋在里面。” “那就打扰了。”俞凡白见林淮苏手空不开，将水果放到地上，文件放在鞋柜上面，换好鞋之后拎着东西进去，才发现厨房好像有人在做饭。 “林老师还没吃饭么？” “刚到家，我们不是一起走的。” 俞凡白有些尴尬地笑笑，他实在不太会说话。 “多炒两个菜，有客人来了。”林淮苏敲了敲厨房的门，又抱着荔枝坐到沙发上，推到俞凡白面前，“吃吧，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 俞凡白正在发愣，这才客气道：“这真是太打扰了，老师非常重视这个事情，我就想早点送过来……” “嗯，没事。” 林淮苏拿来文件夹，里面有好几种论文纸，有专门记录文字的，侧边设计了备注栏，行间距很宽，方便修改，添加内容；也有仿照古代医书，可以画图加说明的，上面甚至有不同面、部位的人体示意图，画穴位经络的话能够直接在上面标注，每一种都有二十张，加起来有厚厚一叠。 “我还买了一些不同颜色的笔，今天没领到太多纸，林老师用完或者需要哪种多一些的话，我再给您送。” “这些够用了。”林淮苏还在里面找到了目录、树状图等总结、分类的空白结构，感叹一句不愧是现代，做什么事都相当方便。 他把东西收进文件袋里，又收下那一把有各种颜色的笔，客气地对人笑笑：“有心了。” “没没没，没事，那林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急什么，马上就开饭了，你们食堂这个点都关门了吧。” 俞凡白挠挠头，笑得腼腆：“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喏，吃荔枝。”林淮苏自己先抓了一颗。这荔枝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品种，妃子笑，个头不大，小核，肉厚，汁水不算特别足的品种，甜中带着丝丝的酸，香味特别浓郁。 相比起另外一种只有甜味汁水特别足的，林淮苏更喜欢这个品种，只是这妃子笑皮壳上的刺比较尖，扎得他指腹上星星点点的全是印子。 林淮苏被扎得手疼，剥壳就剥得狼狈，一颗荔枝剥得汁水横流，滴得满手都是，那葱白的指间挂着微微浑浊的果汁，亮滋滋的，异常好看。 俞凡白见他剥得一手水，主动提出帮忙。 “没事。”林淮苏看了眼手里被他糟蹋得坑坑洼洼的荔枝，拿进去塞给了江释宸，顺带洗了个手。 “差不多快开饭了。”江释宸正炒着菜，他原本就准备好了食材，林淮苏回来直接下锅就是，汤也是炖好温着的，嘴里含着荔枝，说话有些含糊。 “哦。”林淮苏偷吃了两口菜，拿上碗筷，厨房门开着，俞凡白就走了过来。 “要我帮忙……江学长？！”俞凡白啊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发怔。 “你们认识？”林淮苏取出碗筷冲洗，看了江释宸一眼。 “没，不是，江学长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应该没人不认识。”俞凡白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只是没想到林老师和江学长住一起，有点惊讶。” “你看，我是老师，你是学长，你降辈分了。”林淮苏打趣道。 俞凡白急忙解释：“呃，我不是这个……” “噗嗤。”林淮苏看这人被逗得抓耳挠腮，忍俊不禁，“逗你的，快去洗手，尝尝你江学长的手艺。” “好、好……”俞凡白有些失落，乖乖去洗好手，帮忙端菜。 江释宸的公寓很大，餐厅和客厅是隔开的，餐厅修了一个小吧台，可以用来喝酒或者临时料理食物，餐桌是六人的，不大，只摆了两张椅子，来了客人得去搬备用的。 六人座的桌子是长方形的，如果关系比较疏离，或者经常各吃各的，常用的椅子就会安放在单人坐的两头，而关系亲近一点，为了方便夹菜，椅子就会分布在宽的两侧。 林淮苏照顾俞凡白坐他对面，等江释宸把椅子搬来，将自己的椅子往边上挪了挪，二人就这么挨着坐下，看起来相当亲密。 有客人的时候，食不言这规矩就比较尴尬了，俞凡白找不到什么话题，他医术没有这两位厉害，平时也不怎么看新闻，倒是打打游戏，但是这两人都不玩端游。 “对了，你不是说江释宸是你们学校的名人？他做什么了。” 俞凡白见林淮苏对江释宸的事情不了解，好像又泛起了希望：“诶，学长没和您说过吗？” 林淮苏耸耸肩。 江释宸：“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出名的。” 俞凡白略微有点无可奈何的模样：“学长你谦虚了，我虽然也是听说的，你不是中学期间跳过两级，十六岁就进了医大么？” 江释宸点点头。 “我们学校收分高，特别是学长所在的临床，像我也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的。” “怪不得他比你年纪小，还是你前辈。” 俞凡白不禁苦笑了下：“学长不仅是入校早，我们学校修满学分是可以提前毕业的，学长提前了两年毕业，硕博连读，二十二就毕业进了医院，现在都有好几年经验了，我还在读博。” “其实正常医学生读出来也应该比我小两岁，因为我生日是在九月之后，晚入学一年，又复读一年，所以今年才毕业。” 林淮苏转过头看了江释宸一眼：“还真没看出来，你学习挺好。” “医科大学学霸很多，我也就是正常水平。”江释宸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多厉害，给林淮苏剥了半碗水煮虾，连虾背都挑得干干净净，自己没吃上多少，全伺候这祖宗了。 林淮苏心安理得地夹着虾仁去蘸酱油，被芥末冲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还特别上瘾。他吸了两口气，眼睛呛红了，缓了缓，又夹了个虾仁，再次被芥末呛到，反正是停不下来。 他一不找话题，另外两个更不会了，餐桌上沉默下来，江释宸还在给林淮苏剥虾，俞凡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就问：“两位现在是在……交往吗？” 这两人同时抬起头，奇怪地看向他。 林淮苏：“你怎么会这么想。” “呃……”俞凡白红着脸挠挠头，“就看两位关系好像很好。” “是关系很好吧，毕竟是过命的交情了。”林淮苏笑着看了江释宸一眼，“是吧。” 江释宸点点头：“之前他救过我。” 俞凡白恍然大悟：“是这样啊，对不起，我有点想歪了。” 林淮苏：“习惯了，我粉丝看见我跟谁同屏都能拉郎写小作文。” 俞凡白：“……” 忘记了这位还是个明星。 “说起来，我看了林老师之前的戏，您比电视里还好看。” 林淮苏忽的一笑：“毁容了还好看啊？” 俞凡白再次被噎住，接不住林淮苏开的玩笑。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饭后江释宸将碗筷收进洗碗机，二人一起出门送俞凡白离开小区。 “不用不用，我认得路，我老师也住这个小区。” “怪不得你能进来。”林淮苏拿上了外套，“正好我们吃完饭都会出去散散步，送你到门口。” “嗯。”江释宸顺手给林淮苏拿过外套，等他穿好鞋，才把外套递过去。 俞凡白戴着滤镜看人，每看到他们这么自然的亲密，就心中发酸。可是他好像……没什么可以和学长比的。不论是身高相貌，还是学习和家务。 他以前可能会觉得，因为江释宸家里父母、祖父、外祖父母都是医生，所以江释宸的起点就在他们之上。一般来说，优秀的人容易让人嫉妒，像这种优秀到难以望其项背的，就只能羡慕了。 羡慕人家家世好。 今天实际接触，才知道并不是这个样子。 江释宸并没有恃才傲物，为人也很随和，脾气还很好，他以前还觉得这位就是个只知道考试的学习机器，谁能想到人家不仅饭菜做得好吃，还会讲究营养和荤素搭配，爱干净又勤劳，还特别能照顾人…… 这怎么比啊…… 有学长在林淮苏身边，人家怎么会看得见自己。 何况，林淮苏本身也相当优秀，不仅长得好看，在这个年纪就有那么厉害的医术，还即将获得很高的荣誉…… 好挫败。 送走俞凡白之后，林淮苏疑惑地问江释宸：“这家伙怎么这么蔫儿吧？又一个被你厨艺征服的么？” 江释宸：“……不清楚。” 两人在小区里散了散步，夏天天黑的晚，现在都还熹微，小区里也有不少遛狗散步的，广场还有跳舞的阿姨老太太，偶尔会有小孩儿尖叫着跑过。 这小区只是普通的居民小区，但是安保还可以，进门需要人脸识别，外人进入需要登记和户主打招呼，俞凡白是因为经常去他老师家帮忙，和保安熟才放进来的，而林淮苏在搬进来之后也去录入了人脸识别。 几个小孩儿追逐着跑过来，直直朝着林淮苏身上撞，江释宸搂着他的腰往边上蹲，谁知道那小孩儿分明扭过头看着身后跑的，还能突然拐弯撞到林淮苏身上。 绝对是碰瓷带师。 “哇哥哥对不起！”小孩儿差点被弹到地上 其实林淮苏也差点被这小孩儿撞翻了，好在有江释宸扶着，才不至于这么丢脸。 江释宸要搂着他不被撞倒，还要伸手去接那个小孩儿，他一弯腰，就把林淮苏彻底抱紧了。 后面几个小孩儿也纷纷跑过来道歉。 “没事，天黑了，慢点跑，小心摔跤。”林淮苏拍了拍小朋友的头。 “好的！哥哥再见！”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跑走了，然后用特别大的声音讨论着。 “我觉得高个子的哥哥是攻！” 林淮苏眼皮一跳。 不是，现在小学生都接受了些什么教育？这么开放的吗？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接触到这个问题了，也难免他多想。 林淮苏网上冲浪不多，但还是懂一些的，他倒没觉得同性.恋有多难以接受，相反，他听过断袖的故事，因为不想吵醒爱人割断袖子，都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又有什么高劣之分？ 只是他没想到现代人会开放到讨论别人的……还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儿！ 江释宸看他表情有些不自然，解释道：“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有几年了，这一代孩子也接受了新的教育，并不会觉得同性.恋奇怪。”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林淮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没听过这么大点的小孩儿拿这种事讨论的罢了。” “那你是什么看法，会觉得奇怪么？” 林淮苏看他一眼：“我虽然是个古董，也不是老古董，以前也有男子结契，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但你不觉得现在的小学生太过成熟了吗？” 江释宸失笑：“确实。” “我们那个年代，结婚是要三书六礼的，非常隆重，闺阁中姑娘的名字也不能随便和别人扯上关系，哪像现在，交往都是公开的。” “确实，现代婚姻开放，都提倡自由恋爱，有些人对于恋爱的态度太过随意，还有同时和几个人交往的，因此才默认公开吧。” 林淮苏：？ “你们现代人真会玩儿。” “倒不是所有人都那样，不过能公开恋情，确实是一种宣誓。”天彻底黑了下来，月亮轮廓清晰，光芒隐匿在了明亮的路灯之下，江释宸转过身来，眉眼柔和地弯着，“我和这个人，是彼此倾心的。” 林淮苏又被小孩儿撞了一下，这回没人扶他，他直接扑到了江释宸怀里。这群和刚刚那群不是一波，尖叫着又跑走了。 林淮苏鼻子撞到了江释宸的下巴上，疼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你下巴是垫过的吧，假体用的是钛合金？” 江释宸被他逗笑了：“我看看你垫的鼻子有没有撞歪。” 林淮苏：？ 我看你是没被揍过！ 他瞪江释宸一眼，可惜鼻头眼眶都红红的，一点也没有威慑力。江释宸给他检查了一下鼻子，确认没给人把鼻梁撞出毛病。 活动的广场是在小区的外围，不会吵到住宅楼上的居民，四周的围墙虽高，还种着绿植，有心之人也可以拨开植物看到里面，因此林淮苏万万没想到，他才刚搬进这个小区不到一周，就有狗仔偷拍他了。 明明他连穿到这个身体之后的第一部 电影的发布会都还没参加过。 再过几天，《莫知莫问》就要进行正式宣传了，有提前得知消息的早就查着蹲了过来，错位给林淮苏拍了好多照片，就等着热度一来就发博了。 不仅有错位图，还有林淮苏近期反复出入某医馆的图，全都压着准备给他“惊喜”。 被“惊喜”的人回楼上打了会儿拳，洗澡准备睡觉，睡前先敷了面膜，这玩意儿要敷半个小时，他索性把要寄给婷姐的玉容散给配了。 明天出门打包寄快递，然后去医馆默针方，过几日进入宣传期，可就得忙了。 林淮苏洗干净脸，又调了另一个药膏，非常细致地敷到了疤上。 这是他敷疤的第三天了，他的疤这几天一天一个样，红如滴血，薄薄的新生组织像是随时会破一样，他用棉签把药点上去，轻轻一碰，那皮就破开了。 鲜红的血滴答滴答顺着他脸颊流，把刚洗过澡进来的江释宸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江释宸扯了纸给林淮苏接住血。 “正常现象。”林淮苏不慌不忙地继续抹药，那疤痕像是终于熟透了一样，随着药膏抹上去纷纷融掉了封皮，露.出红艳艳的肉。 “要先把这些凸起的肉给融掉，重新长出新肉来，皮肤还会平整。” 江释宸看得心疼，不由用手给他轻轻扇着风：“疼不疼？” “你觉得肉被侵蚀的时候会疼吗？”林淮苏眉心都没蹙一下，“以前喂毒的时候，比这痛苦的时候可多了，这么点儿伤不算什么。” 他上完药，等血止住了，又封了另一层药上去，才用纱布贴好，起身去洗手换衣服，仿佛真的如他所说，并不算什么。 江释宸去翻了止痛药出来，林淮苏没吃。 “这个没什么用，我封的药膏有镇痛的效果，一会儿就没感觉了。”他边说边解睡衣的扣子，“不过最近睡觉可能比较麻烦，血可能会弄到枕头上。” “弄脏了就换新的，不用顾忌。” “行了，收拾睡觉，顶多再一个星期就可以开始愈合了。” “好。” 或许还是疼的，林淮苏这晚上几乎没睡多会儿，一连失眠了两天，终于抵不住睡着过去。 他睡得太沉，就控制不住翻身，江释宸睡觉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怕他压着伤口，最后不得不伸手给人圈着望向自己这方。 林淮苏睡醒的时候腰上搭着只手臂，还挺沉。他侧卧着的时候，习惯微微蜷曲着身子，因此头顶窝在了江释宸的下巴底下，整个人都缩人怀里去了。 怎么睡成这样了。 他终于睡了个好觉，餍足地想要舒展一下身体，刚动，就被那只手圈住抱了回去。 原来是怕他翻身把伤口压着了。 这家伙到这个点竟然还没醒，但是人家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吵醒好像也不大好，就这么窝着吧……感觉是有些奇怪。 林淮苏闲得长毛，用头发去蹭江释宸的脖子，没一会儿就把人闹醒了。 江释宸没睡清醒，在他脑袋上呼撸一把：“别闹。” “你今天不去上班？” “今天周日，轮休。” “我要起床。” 江释宸把他放开，林淮苏爬起来，跨过这人跳下床，洗漱完之后换了纱布，江释宸也起来了。 豆浆是自动定时的，这个点已经煮好了，一人一杯，难得的周末，干脆偷偷懒。 “哦——你也有吃垃圾食品当早餐的时候？”林淮苏打趣他，“我要尝一口你的面包。” 江释宸把自己手里的给他递过去，被林淮苏“血盆大口”连咬带撕啃掉了半个。 江释宸：“……” 林淮苏笑得不行，差点被呛着，面包屑落了一身，半天咽不下去，不小心把面包咬断了，被江释宸眼疾手快接住了。 家里就这俩面包，还是江释宸原本打算加班的时候垫肚子，结果提前完成工作，就给拎回来放着的。 林淮苏就捡个身上面包渣的功夫，江释宸就把面包吃完了，他这个是果酱的，江释宸那个是肉松的，明显另一个更好吃。 “我面包呢！” 江释宸：“吃完了。” 林淮苏一蔫儿巴：“肉松……” 江释宸：“……” “你想吃肉松的话，我可以做，那个肉松不健康。” “但是那个肉松好吃。” “那明天再给你买。” “可我今天就想吃。” 江释宸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去做肉松。 “我要吃牛肉的。”林淮苏跟过去，看了半天热闹，突然想起来今天还要去医馆，这才急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他虽然没有江释宸对什么都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对于所有的医术都如数家珍，熟稔得很，闭着眼睛都能默出来。 之前俞凡白给他的纸，他一张也没浪费，第二天拎去医馆就全部画完了，第三天就把所有的注释都标注完，第四天就修正完交稿了。 原本他今天也放假，因为那些手稿要先给苏老爷子之前找来的那群老中医探讨，确认有效之后再上交上去，之后的一段时间会召集全国这方面的中西医专家开会，共同探讨。 今天过去是为了交稿，老先生们已经确认无误了，需要林淮苏过去监督密封签字，随后这份手稿会往上送，再一层层安排下来。 整个过程，全部都有视频资料，那中年男人的治疗已经过半，恢复得相当好，今天也会去重新拍片。 林淮苏过去的时候，医馆里喜气洋洋的，老中医们聚在一起，有新来的病人就各自先观察一番，虽然不上手诊断，也是要相互交流一番。 林淮苏刚到医馆，就被老先生们叫过去了，在寄出资料之后，和众人闲谈了一会儿，去后院坐着喝茶。 众人还在十分兴奋地讨论着关于《风疾论》的事情，偶尔会问林淮苏几个问题，林淮苏也娴熟地提溜了水壶，照顾起苏老爷子养在后院儿的草药。 江释宸的公寓阳台比他之前那个可大不少，还是双层的，有个小花园，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花儿死了大半，林淮苏便把之前他种的草药都给搬了过来。 但他以前种草药都是有地的，这么点儿地方哪里够种，就把爪子伸向了苏老爷子的后院儿。 他在阳台上种的那些都是普通的草药，好买到的，有的甚至是赶集的时候在草药摊子淘的，都比较常见。苏老爷子这边的就不同了，罕见的、不好养活的都很多。 苏老爷子把大部分草药都照顾得还可以，有一些快养死的，在林淮苏过来之后，也渐渐恢复了生机。 “咦，这盆草有点眼熟啊……”一位老爷子走过来，又仔细看了看，“等、等等，这个该不会是玉山雁吧！” “什么玉山雁？” “不是，老苏啥时候整的玉山雁？”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我记得好像是有半个月了吧，你们不知道吗？” “妈耶——半个月了，玉山雁还能养活这么久？” “这还是野生的吧！长得挺好啊！” 林淮苏放下水壶摇了摇头：“长得还不够肥。” 古时候的人起名字，一般都比较讲究。玉山雁亦是如此。 大雁是天鹅类的，野生的鸿雁驯养杂交之后，便是今天的鹅。这玉山雁形状颇似大雁，又因生长在山中，于是叫山雁。至于玉山雁，则是因为其颜色、质感看起来都像是青玉，而玉的品鉴，又看一个油润度，真正的好玉如羊脂般细腻，看起来油润，因此可以用肥来形容。 玉山雁养得好的话，也可以用肥来形容，不仅枝干长得浑.圆可爱，表皮更是光滑得像涂了油。这株玉山雁才被就活，连漂亮都谈不上，更别说肥了。 “这还不够肥啊……小林，你知不知道玉山雁人工是养不活的。” 林淮苏笑笑：“是吗？” “对啊，玉山雁对海拔、湿度、温度都有极高的要求，而且只有未经开发的深山才有，因此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苏老头，他是怎么养的，过几天我也整一棵回去种！” 老头溜出去找苏老爷子，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问到了没？” 老头瘪着嘴：“那小气吧啦的，不肯说！糊弄我说就丢在院子里自己就活了！谁信啊！” 众人哈哈大笑。 笑完突然看向了林淮苏。 “小林，这、你该不会会养这玉山雁吧？” “以前跟着祖母种过不少草药，这玉山雁自然也不难伺候。” 众人：“……” 或许这就是不难伺候吧。 林淮苏又坐在院子里跟老先生们讲了一下午的草药种植，还顺带给老太太签了名。 老太太说是他的粉丝，还真有他的明信片，还挺潮。林淮苏给她签了两张，一张老人家自己留着，另一张是替她孙女儿留着的，她说她孙女儿可能现在没入坑，过段时间肯定要跟她抢。 “您要是想要随时可以找我，签多少都行。” 老太太摆摆手：“物以稀为贵，签多可就不稀罕了。” “诶，那给我也签一个！” 林淮苏：“……” 他怎么又变明星了。 给诸位老中医签过名儿，时间也差不多，都该自己回去做晚饭、接孙子放学了，众人才纷纷道别。 苏老爷子这边一般是下午三点就关门了，如今其他人都走光了，他还在等着林淮苏。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发布会？”苏老爷子还挺关心林淮苏的，“那边太忙就多请几天假，平时我这儿也顾得过来，别两头跑把人累着了。” 老年人说话总是比较唠叨：“你看看你这身子骨，都没二两肉，别回头再给累瘦了，萌萌都得来找我。” 突然一cue萌萌，林淮苏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江释宸。 “前段时间为了拍戏，所以控制了一下饮食，现在已经在多吃了，每天也在锻炼身体。” “那就好，诶对了，你这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啊。”林淮苏轻轻摸了摸纱布，“打算把疤给休整一下，毕竟还要靠脸吃饭嘛。” “你这手艺，该靠才华啊！”苏老爷子也很潮流，“而且你那针法交上去，过几天专利、奖金这些下来，也还是不小一笔钱了。” “这不是连证都没有，还得走个流程嘛。” “唉，照我说，实在不行就让萌萌先养你几年，他那小子工资不低，你使劲吃他吃不垮，或者来我医馆，我给你开工资也行！” 林淮苏没忍住笑出声：“没事，拍戏也不耽误，偶尔体验一下其他生活也不错。” “你要是喜欢，那刚才的话就当老爷子我没说，人啊，活着还是开心最重要。” “您说得对。”林淮苏帮忙锁好了门，“老师要不要过去吃晚饭？今天江释宸应该做了肉松。” “你们年轻人就爱吃那玩意儿！”老爷子哼了一声，“今天还有聚会，我就不过去了。改天我可要找那小子摆谈摆谈，他这都喂你些什么，净吃好吃的。” “应该挺好吃的吧，那要不然我明天给老师也带点过来。” “你明天不是有那什么发布会么，让那小子给我送就是。” “他上班还早点，没事，到时候我顺路给您拎过来。” 苏老爷子舒心地摸了摸胡子：“你可比我内外孙乖多了。” 林淮苏先把老爷子送上了车，才回的家，他今天又回来晚了，江释宸依旧没炒菜，等他到家了才开火。 “饿死了，我中午都没怎么吃。”今天江释宸睡懒觉，他就没拎午饭过去，本来以为交接一下就能走的，硬是又多坐了一下午。 林淮苏端着碗在一旁吃肉松，牛肉做的，有嚼劲，咸香四溢，还放了芝麻，完全停不下来。 “少吃点，等下该吃不下饭了。”江释宸见他一撮又一撮地往嘴里塞，这可是实打实的肉，饱腹感还挺高的。 “又不给你吃完，明天还要给外公提过去，我都分装好了，啊——”林淮苏捏了一撮喂过去，肉松粘在了指腹上，就顺带往那嘴唇上蹭掉，又继续自己吃起来，“这几天我基本上都在外面赶通告，你就不用给我做饭了。” “嗯。” 林淮苏没想到，电影宣传竟然比拍摄的时候更忙，好在不用他化妆，不然每天都要戴发套，不死也要掉两圈发际线。 剧组安排的饭并不好吃，有时候他出去开小灶，还要偷偷摸摸地裹成木乃伊，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照片泄露。 林淮苏火了。 无双尊上的剧照一播出，立刻就有大量的颜值粉埋进了坑里，再加上min、婷姐、剧组里其他人的转发互动，林淮苏的粉丝数目直接多了一位数。 人红是非多，拉郎更是如同雨后春笋般钻了一大片出来，主流是和女主，私下是和女二号，邪.教拉郎男主，南极圈是和助理的长腿哥哥。 因为剧中师尊喜欢的是女主，之前林淮苏又和女二号传过绯闻，看过小说的男主师尊党直接颜值拉郎，两个人都长这么好看，不拉郎说不过去！ 至于助理…… 在发布会的当天晚上，#林淮苏恋情曝光#这个热搜就爬到了前排。 照片正是某天晚上，两个人在某个公园里旁若无人的“接吻”。 就是非常离谱。 有刚入坑的唯粉猛女落泪，也有cp粉快乐狂欢。这长腿助理她们一直是有在关注的，毕竟在这么大个剧组里，演员的身高都不会太低，林淮苏一米八几，竟然比他助理还矮半个头！而且这位助理小哥哥腿又长，身材又好…… 从《吻痕》入圈的cp粉直接过年。 “请问您和您的助理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身为公众人物，您不觉得在有小孩子玩耍的公园公然接吻影响不太好吗？” 并没有刷微博的林淮苏：迷惘.jpg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儿，你们说的是哪个助理？” 记者：“……” 这人不是演技很烂吗？为什么看起来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直播的电影发布会结束之后就是记者会，林淮苏还没收到消息，记者们已经闻风而动了。 有记者将手机递过去，林淮苏仔细看了看照片，了然。 “首先，你们的长腿哥哥已经出国了。” 正在看记者会直播的江释宸险些凭空把自己呛到。 “这位是我老师的外孙，目前是合租的室友。” “另外这个地方不是公园，是我们小区楼下的广场。” “以及那不是在接吻，只是被小朋友撞到之后错位的照片罢了。” “说实话，你们抓拍的相机动态拍摄还挺厉害，竟然一点也不糊。” 林淮苏一口咬死是抓拍，虽然那照片很有可能是他鼻子被撞之后江释宸给他检查时候拍下来的，反正现在不能说太暧昧，不然就得直接快进到落实恋情登记结婚了。 “那您现在是和照片里这位同居吗？”又有记者不死心。 “那要看你们对同居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各自上班几乎没什么交集也算同居的话，那就是吧。” 记者：“……” 您绕口令还挺溜。 “那请问您为什么会搬过去和这位室友合租呢？” “因为没钱啊。”林淮苏说得理所当然，“大家也知道，我之前比较糊，住的一室一厅的居民楼，幸得采文和李导赏识，住上了正规公寓也拿上的工资。” “但是吧，我经常出去拍戏，公寓一空就是几个月，房租还得照交，正好你们长腿哥哥之前的室友有房，愿意和我合租，我基本上住不了几天，按天数交钱，对钱包比较友好。” 记者：“……” 编得也太假了吧！你把我们当猴耍吗？！ “既然您说你们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还会在半夜幽会呢？” “你们家小孩儿半夜出去玩？”林淮苏反问，把众人逗笑了，“吃完饭出去散散步不正常吗？” 记者被怼得老脸一红，觉得林淮苏不是善茬。以前那些小明星，随便问几个问题就直跟助理经纪人打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这位张口就瞎编，句句回怼，竟然能把记者怼吃哑巴亏！ 他以前是这人设吗？！ 画风会不会不太对！ “好了，让我们把话筒交给下一位演员吧。” 因为程言若从来不参加发布会和记者会，林淮苏这个拢共没几个镜头的就被推出来凑时间了。关键是导演也是够狠，点映都不放完整版，专门做了一个把无双尊上全剪了的版本，让所有人都馋坏了。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纸片人动起来啊！ 暑假过半的时候，《莫知莫问》终于全线上映，首映当天，全国的电影院都追加了场次，有些人看完一遍掉头就去看二遍，只为了多看他们心中的无双尊上一眼。 无双尊上是一个伟大而悲剧的角色，不论是原着还是电影里，对他的刻画都格外细腻，用了大半心血，却是为了让他的一言一行只是经意。 并不浓墨重彩，却永远刻在人们心底。 此为，意难平。 “虽然但是，我真的很爱《莫知莫问》的江湖义气，男女主的爱恨情仇，但是师尊就是我心中的朱砂痣，我不用白月光形容是因为，他真的在我心上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在最后看到无双尊上对我笑的那里，我直接泪崩到电影结束还回味着哭了三个小时，那个笑是原着里没有的，但是我看到那个笑中的无奈、溺宠，仿佛就听到师尊在对我说：不论多少次，只要你求我，我依旧会站到你身后，为你扛下一切。” “虽然主演是程影帝，我也是影帝的忠实粉丝，但是请允许我现在爬一分钟的墙，无双尊上真的是我心中永远的意难平！” “热评里说疤的那位姐妹，《吻痕》了解一下，明天发售，我刚下单了十份” “[图片评论]” 图片是min的直播中配字截图的。 天使在他的脸颊落下了吻痕。 第31章 变形计 鲜尚的预售基本上是由摄影师本身人气贡献的，除非拍摄主题是某位明星，那么粉丝也会去提前购买。 min在全球都有极高的粉丝数，因为他的作品足够优秀，闭眼入也完全不会踩雷，因此预售量还挺高的。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动态了，鲜尚预估这次动作销售量会增长，特地设置了最高上限给min的粉丝购买。 预售仓库限额是99999，一般min的粉丝不会像娱乐圈那样一买几十本草销量，顶多买两到三本，除了收藏，还有翻阅或者裁剪学习，足够了。 普通明星拍杂志的销量首日破万算合格，而min的摄影主题预售销量在六万左右，主要靠实体销量，毕竟min更靠作品吸引读者。 而在《莫知莫问》播出当天，预售全部清空，第二批加购也没撑过二十四小时，因为《莫知莫问》终于放路透了！ “狗贼剧组，要是早点放花絮我会抢不到电影票还连杂志都抢不到？” “鲜尚的销量不是有上百万吗？为什么连预售都这么抠？我给不起钱？” “抢到的妹妹只想看天使的吻痕，双厨狂喜！还好我入股得早。” 为了防止倒手炒价，鲜尚又连开三批预售，想着五十万总够你们抢了吧，没想到还是在发售之前全部被抢光。 鲜尚杂志：？ 你们是饕餮吗？ 其实，也不能怪众人选择预售，毕竟一批杂志出来要先发预售的单，再匀到各个地方寄售，寄售售罄之后才会加印，想要稳拿到杂志，当然得买预售了。 “不是，他们还没看过样片，都能卖出去五十万？！” min笑了一声：“你以为娱乐圈第一颜，合作摄影界第一神，还不够让他们闭眼入么？” “您可要点脸。” 鲜尚直接gg，当即改变了本次销售的模式，开放完全预售模式，优先满足预售后再补印现货发售。 原本的min粉听到之后也不敢佛系了，怎么滴不预售还买不到了，反正是男神的买一份也不亏，总比之后看别人非粉的拿自己面前炫耀吧？ 国内的min粉动手了，国外那群也坐不住了，鲜尚向来优先紧着本国，加售的杂志发过来能等半年，国内抢这么厉害还轮得到他们？立刻申请预售开通国际寄送服务。 鲜尚杂志：…… 怎么预售还预售成个饥饿营销了？他们没这么想好吗？ 于是，线下还没发售，线上已经把印量给分完了，还要加印，直接预售就打破了销量记录。 《莫知莫问》剧组还在火上浇油。 第一天放出的是无双尊上从雨中款款而来的片段，白衣青山，细雨缠.绵，静谧之中只有极其微弱的雨落声，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停驻了脚步，缓缓看来，那双眼睛如深潭一般沉静，带着脱尘的净雅。 第二天的花絮则是林淮苏拍剧照时的剪辑，相比第一天的不食人间烟火，那闲来无事的逗草弄叶反而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和第二天的花絮剪辑一并放出来的还有相关的路透，虽然能够明显看出来就是剧组流出的路透，粉丝还是相当买账。 “请问剧组不在宣传期放出来这些是打算留着下崽吗？所以下出来的崽呢？”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看到花絮想去订电影票，乡区的电影院未来三天的全部满座，不会赚钱可以不要赚。” “因为只有我没看到已经被闺蜜孤立了，希望能够给我一个挽回友谊的机会，再多排点片行不行？” “为了程影帝进去，为了师尊哭着出来，不能剧透很痛苦，我真的很想告诉全世界师尊”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个能说完话的评论。” …… 上映的前三天，天天都是无双尊上的宣传，不能一次性放出来让他们看个爽吗？挺鸡贼啊！ 程言若的粉丝虽然也不太能忍，但上映前期的宣传中，几乎是围着男主剪的宣传片，花絮加起来也很多，这么直接撕的话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而程影帝直接给他的粉丝们解决了烦恼，程言若的小号给无双尊上的微博都点了赞，cp党直接过年。 第四天开始就有其他角色的花絮的，《莫知莫问》剧组打了一手好牌，在热度刚刚开始落下去的时候，丢出来他们压轴已久的 还是从程言若的粉丝那里抠出来的花絮视频。 也就是无双尊上第一次影像资料流出的那部分。 林淮苏说他会舞剑，然后夺了动作指导的剑，后面还跟动作指导比划的两段。 不论是不是粉丝全都疯了。 没有人能抵抗这么飒气的舞剑，就算随便来一个身材过得去的帅哥/美女，不看脸都能感受到他一举一动中的凌厉，武术本身就是赏心悦目的，更何况舞剑的人还是无双尊上…… “泻药，叽叽爆了，正在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导演组果然憋着大招，我瞑目了。” “刚从楼下修声控灯回来，我的尖叫声震爆.了全小区的灯泡，才交完物业费。” “大学的时候报太极班学过舞剑，以为自己很帅气，现在一对比，我就是楼下晨练的老大爷。” “天啊他是没有绑威亚直接腾空旋转了吗？我没看错吧？不是剪辑没有特效吧？这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动作吗？” “我被帅得死去活来仰卧起坐订电影票五刷去了，顺带刚刚官方消息《吻痕》发货了！” “gkd！gkd！（搞快点）我已经准备好看无双尊上不戴面纱的样子了！” “真人真好，不像纸片人，作者不画就不知道他长啥样，但是真人我可以去看他其他剧照qwq” …… 关于林淮苏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电影上映后的十五天，每天都有他相关的热搜，除了《莫知莫问》和《吻痕》之外还有另一条热搜也是每天不变的话题。 #林淮苏反复出入医馆# 有狗崽放出来林淮苏不同时间不同服装出入医馆的照片，各路人马分分猜测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李涛关于某明星每日医馆打卡，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匿名论坛里也刷起了高楼，基本上就是近期的猜测集合。 no.0 rt. no.1 进来先舔我老公，就算戴着口罩也依然无法影响他的帅气！ no.2 我老公常服的样子好可爱。 …… no.7 去医馆不是去看病还能是啥？等等我老公生病了吗？！不要啊！ no.8 也有可能是在医馆有朋友，没看出来每天去的时候都很早吗？天都没亮no.9 楼上+1，要么是去看朋友，咱们是去看病理疗，不是这有什么好涛的，难道明星就不能有当医生的朋友吗？ …… no.32 看到一种说法说是去疤，srds（虽然但是），去疤不能去医美吗？不懂帮顶。 no.33 医美也做不了这种硫酸烧伤，修复之后依旧能看出来痕迹，唉……娱乐圈最美的脸就这么毁了，如果中医能祛疤多好。 no.34 中医要是这么神奇，还要医美做啥？虽然现在有祛疤软膏，但是这种医美都修复不了的疤痕，你还指望中医拿什么来治？跳大神吗？ no.35 楼上不要太过分，自家老祖宗的东西看不上了是吧？很多西医看不了的病中医就能治好，井底之蛙还挺聒噪。 …… no.102 我听说是去治不育，啊这……那我老公岂不是变成别人的老婆了？！ no.103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不育请去专业男科医院好吧。 no.104 我老公怎么可能不育！无双尊上正面上我！ no.105 u1s1（有一说一）我们苏苏身体确实不太好，之前也有抑郁症啥的吧，整个人瘦了好多好多，一直养不起来肉，去中医馆调理调理，放松放松有助于恢复的。我爷爷就经常去那家中医馆喝茶，一坐就是一天呢。 no.106 楼上求你说出你爷爷的故事！ …… no.200 说完我就出楼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问，简单说一下就是，如果在那附近也可以过去看看，医馆每天都有很多病人，而且有一半都不是去看病的，就相互聊聊天喝喝茶，气氛很轻松很愉快，老年人居多，因为不想给儿女添麻烦嘛，也没啥病，不舒服了看看，没不舒服去坐坐，医馆的老中医还是特别厉害的人，总之我觉得苏苏很有可能就是去调理的啦，没发现最近苏苏身体都变好很多了嘛？ 最后这个说法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论坛里的人截图给挂到了微博上，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去调理身体的！ “我舅舅也经常去这个医馆，老年人没事就去中医馆或者养生院坐着打发时间，很常见！” “怪不得每天去还去这么久，希望苏苏早日康复！” “苏苏早日康复呀！最近看苏苏身体好了很多，脸色也好起来了（虽然永远戴口罩但是我能看出来！），谢谢中医老爷爷！” 也不怪林淮苏故意不回，公司那边也联系不上他，不敢乱公关，看到合理的热搜就帮忙踢了上去，总之先糊弄着。 至于林淮苏，则是已经去了新综艺的拍摄地。 芗山。 芗山地处山区，不靠海，没有矿，山也不肥沃，资源相当匮乏。当地基本上由两种人构成，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至于还有一些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那确实不太配称作人。 节目的拍摄正是选在了这样一个贫瘠的小山村。 林淮苏不是第一个抵达的嘉宾，节目组将每个嘉宾都分开，安排进了不同的人家，暂时居住，然后帮助这户人家进行改造。 这个综艺选嘉宾遵循了两个原则，需要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吃苦。 并不想吃苦但是被骗到山区来的林淮苏：“……” 这二十天回去他会不会只剩一架白骨。 当他站在石子路铺成的马路边上——石子路已经是村里最好的公路了，其他地方都是泥路——林淮苏看着摄像师刚刚踩到的新鲜鸡粪，非常想当场就钻回车上直接离组。 那狗贼导演说是回归自然体验美好的风土人情，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就需要他这样古风的帅哥，而且报酬相当丰厚，因为有眼缘，所以即便林淮苏和其他人咖位略微有些差别，导演还是一眼相中了他。 林淮苏决定，他在这破山区里待几天，这导演就得给他窜几天稀。 除了嘉宾，节目组还请来了各界的什么专业人士，嘉宾就是负责帮助这些专业人士改造这个村落的。 林淮苏分到的这家家庭条件已经很不错了，盖了二楼的小洋房，还有个铺了水泥的院儿，院子前有池塘，屋后面还有几亩田，山上还分了地，算是非常富有的人家了。据说还有些嘉宾去住的地方只有黄泥屋，上个世纪修的房子，四周的墙是干裂了似的的泥巴，房梁都露着，点煤油灯的那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淮苏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过就是从钢筋混泥土的城市回到了他千年以前的住宿环境罢了，起码还有个水泥房间住，以前他还住过茅草屋。 就是由奢入俭难，以前住宿条件虽然比不上现代，甚至还没有这种小洋房好，但是胜在干净，他养了奴儿洒扫做饭，家里也不用养鸡…… 院子里养的鸡都不怕人，只是林淮苏一身药味，不通人性的禽类对气味比较敏感，纷纷躲着他走。 还好…… 林淮苏避开地上的“雷”走进了院子。 他们寄宿的地方只住了两姐弟，姐姐十三岁，弟弟七岁，暑假在家帮忙干农活，父母在外打工，祖父母去世了，外祖母有另一个女儿养老，因此管不了这俩小的。 别看小孩儿年纪不大，不仅要趁着暑假帮家里做农活，还要去镇上打工赚下学期的生活费。 小姑娘十三岁，今年刚上初中，瘦瘦小小黑不溜秋，用彩色的橡皮筋扎着俩毛毛躁躁的羊角辫，一张脸干得起壳，不是起皮，是角质层太厚皴裂开的、像是稻田干涸之后一块块的壳，脸蛋儿上有两团红晕，脖子后面也是黑红黑红的，这是被太阳晒的。 见到林淮苏来，小姑娘放下了手中的活，在已经穿松并且起了球的黑色紧身裤上擦了擦手，乖乖走过来。 林淮苏：“……” 他隐居的原因之一，就是见不得这类人。 “秋灵，你认识一下，这个就是之后要寄住在你家里的哥哥，他叫林淮苏。”导演介绍道。 林淮苏：“你好。” “你好。”小姑娘不好意思和林淮苏握手，在她看来，这个大哥哥实在太漂亮了，皮肤好得和他弟弟刚出生的时候一样，白白嫩嫩的，但是哥哥好瘦啊，应该干不了农活，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乡下的苦日子…… 她以为这么干净的、像神仙一样的哥哥肯定会嫌弃她家脏、臭，林淮苏却对她伸出了手：“你好秋灵，这几个星期就要打扰你了。” 小姑娘连忙又在衣服上擦擦手，可是她的衣服，裤子，全身上下哪里都是脏兮兮的，她手上还有泥！ 她窘迫地伸出手来，以为林淮苏也会嫌弃她，没想到林淮苏一点也不介意，就像是电视里那样，非常友好地，轻轻地和她握了手。 这个哥哥的手好冷哦，她刚刚还泡冷水呢，他的手竟然比她还凉！ “那你就先四处看看了解熟悉一下，这个麦克风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才能关，除了固定的几处摄像机，你和另一位专家共用一位摄影师，所以你们两个尽量不要分开太远，如果摄影师去跟另外一位了，你尽量不要离开固定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导演交涉完，凑到林淮苏耳边：“这个村子里的混混不太好惹。” 林淮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揉了揉小女孩儿的头顶，被小姑娘躲开了。 “我、我好多天没洗头了。” 节目组的人笑了笑，让她不用这么客气，嘉宾是来体验生活的，该干活儿还得干，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 反正受苦的又不是他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知道其他嘉宾住在什么地方吗？”林淮苏向小姑娘搭话。 “二狗家有一个，小波家有两个，其他就不知道了，暂时没听说。” 林淮苏点点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弄好了，你皮肤嫩，碰了这个芋头会特别特别痒！” 原来小姑娘是在洗芋头，只是那盆水已经洗得全是泥了，因此看不出来她究竟在洗什么。 林淮苏无语，他皮肤嫩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比这丫头大一轮，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导演叔叔说另一个哥哥也是今天来，等人到齐了，我们就一起去买菜吧。”小姑娘生怕林淮苏过来帮忙，迅速把泥水倒掉，又从院子的井里打起来一桶水，倒进脚盆里洗第二次。 让这么个小姑娘伺候……虽然林淮苏也养过这么大点的奴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干站着。 “我帮你吧。” “真的不用！别！”小姑娘生怕他身上溅了泥，据说城里人穿的衣服都好贵的，弄脏了她赔都赔不起。 “你、你要是真的想帮忙的话……”小姑娘四处扫了一眼，突然站起来，赤着脚啪塔啪塔跑去了院子边缘种的桔子树下，取下了晾在上面的鱼竿，“就帮忙去池塘里钓两条鱼起来吧，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鱼。” 林淮苏：“……” 会不会有些许的敷衍。 小姑娘替他挽尊：“我弟弟开学就上一年级了，苏哥哥，你能帮我钓鱼吗？我想给弟弟补补脑子，奶奶说吃鱼会变聪明！” 林淮苏：“好吧。” 他拿着鱼竿，又找了根树杈子，就跑去田坎上蹲下了。 摄影师拉近镜头，发现他蹲在那儿用树杈拨动野草，然后搅起了泥。 等等，他不是去钓鱼的吗？怎么去玩儿泥巴了？！ 摄像师带着摄像机过去，就看见林淮苏伸出手，两根手指轻轻捏着一条蚯蚓，从土里拽了出来。 摄影师：！ 这是什么神技？！ 现在的明星还会这个？！ 林淮苏用树杈把蚯蚓分成两半，一半放生了，另一半给挂到了鱼钩上。 这种莫名好像有点慈悲但是又挺有战斗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林淮苏很会钓鱼。 没有专业的鱼竿，就一根细竹竿，鱼线就是普通五金店买的不是很长的那种，毕竟秋灵家的鱼塘也不是很大，大概是这两姐弟也找不过来这么多块田，就多蓄了点水丢了几尾鱼苗进去，两三年就能吃上鱼了。 林淮苏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收获了四条鲫鱼，提溜着小桶回去的时候，秋灵都惊呆了。 “苏哥哥好厉害！” 林淮苏将鱼竿晾回了树上，发现小姑娘已经把芋头洗干净削好一半的皮了。 “这些一会儿烧来吃，没削皮的就丢灶火里，烤来吃！” “不错。” 林淮苏转头问摄影：“现在几点了？” 摄像大哥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快十一点了。” “如果十一点你们那个专家没来，我们就去买菜去了，让他自己摸鱼去烤吧。” 摄影大哥：“……” “好吗？秋灵。”林淮苏翻着她的手看了看，红了一片，“你饿不饿。” “不是很饿……”小姑娘窘迫地抽了抽手，因为实在是太痒了，没忍住抠了抠。 “有姜或者醋吗？”林淮苏突然问。 “有，有的。” “能不能给我拿一点来？” “好。”小姑娘进厨房找东西了，林淮苏得空打了一桶水上来，倒进脸盆里。 “过来，手接住。”他把醋倒在小姑娘手上，冲干净之后，又给小姑娘用姜搓了搓。 “还痒吗？” “不痒了。”小姑娘笑嘻嘻的，“有点辣！” “来冲了。”林淮苏给她倒水。 “以后刮了芋头手痒，要么用醋洗，要么用生姜来擦，都不行去火上烤一烤。” 小姑娘一双眼睛有点崇拜：“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啊！” 林淮苏笑了笑：“还好。” 十一点过十分，另一位专家也没到，小姑娘便带着林淮苏去农贸市场买菜了。 说是农贸市场，还没有篮球场大，都是散户挑着菜去镇上卖完，卖不掉之后挑回来的。 这里距离城镇大概两个小时脚程，大太阳晒得毒，很多人早上九点就得往回赶，不然就得等太阳落山再回来，但是那时候就算剩菜也不新鲜了，要么贱卖，要么自己留着吃。 天还黑着就摘下来的新鲜的蔬菜在来回四个小时的路程和太阳的暴晒下有些蔫儿巴，小姑娘询问了林淮苏要吃什么，林淮苏说他不挑食，小姑娘就挑了两个比较贵的菜，和三个比较便宜的菜，拢共花了十五块。 “导演组给了你们一个人一天二十块的补贴。”小姑娘高兴地拽着林淮苏去了卖肉的摊子前，“这几个星期我们可以天天吃肉！” “嗯。”林淮苏确实没想到，或许是他在城市里住的时间太久了，都快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吃不起饭的人。 “今天两个哥哥来，我们就吃好点，有鱼有肉，嘻嘻，像过年一样！” 小姑娘非常开心地挑了一块五花肉，二十五块钱的肉，不是过节的时候他们家基本上从来没买过这么多！ 他们家虽然住的是洋房，却是因为运气好，祖坟被占了，补偿款有几万块，就把房子给翻修了，如果是在翻修之前，他们家下雨天都能被水给淹湿。 林淮苏提菜，小姑娘提肉，农贸市场距离她家不算近，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正午的时候太阳已经毒辣起来，林淮苏下飞机就赶过来，早饭没吃好，飞机餐吃不下，这被太阳一晒差点没倒在半道上。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秋灵都快吓哭了，“你、你是不是中暑了？对不起，我不该喊你跟我一起过来买菜的……” “没事。”林淮苏挥挥手，扶着小姑娘走到了树荫下，他看到不远处的围墙里露.出一点苦瓜藤，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你可不可以帮我去那边问一下，能不能匀我几片苦瓜叶子，或者拿我们的菜去换。” “苦瓜……叶子？” “对，解暑的。” “我这就去！”小姑娘一把抓起手里的菜就跑了。 对面那户人家比秋灵家里更富裕些，何况乡下的蔬菜都是自己种来吃的，直接送也没什么，更别说要苦瓜叶了。女主人听说这边有人中暑，跟着小姑娘出来看了看，然后对林淮苏招了招手。 秋灵过来扶林淮苏过去，说是女主人请他们去屋子里坐一坐，家里备了十滴水。 “真是非常感谢。” 林淮苏喝了水和药，女主人也摘了些苦瓜叶进来：“你是不是还要这个？” “对，谢谢。”林淮苏拿起一片叶子用手拂了拂，就要吃，被女主人制止了。 “我去给你洗洗。” “麻烦了。” 她洗干净苦瓜叶回来，递给了林淮苏：“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林淮苏嚼着叶子，面无表情，像只被迫吃草的猫：“能吃，苦瓜的根、藤、叶、果实皆可入药。” “生苦瓜可治热痢、腹泻；苦瓜叶有治肝炎、痢疾，解暑之效，虫蛇咬伤也可以咬烂了敷上去。” “苦瓜还能这样！” “对，夏天的时候家里种点苦瓜，不仅不容易中暑，还能驱虫。” “怪不得。”女主人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门敞着都没什么蚊子。” 林淮苏吃了药缓了会儿，终于规整了。女主人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她老公已经在厨房烧菜了。 “这房子啊其实是我奶的，这段时间放暑假，我奶去城里住着，屋子空出来吧，就说过来度度假。” 跑这穷乡僻壤来度假？ 林淮苏又想起来那些艺术家。 “我老公是个画家，他说这里的生活给了他很多的启发和灵感。” 林淮苏：“……” 还真是搞艺术的。 “这些你的好意，但是秋灵的弟弟还在家里，我们得回去做饭。” “一起接过来就是了嘛，多双筷子的事儿。” “不打扰了，等过两天闲下来再来拜访，真的非常感谢招待。” “你这小伙子真客气，这么热的天还戴口罩呀，也难怪会中暑，我给你拿两把伞吧。” 林淮苏将口罩摘下来，纱布上浸着隐隐约约的血，吓了女人一跳。 “脸上的疤正在治疗，容易吓着人，就戴着口罩了。” 女主人吓完，不是很赞同：“都这么严重了！就别捂着啦，小心发炎了。” “嗯，会注意的，谢谢关心。” 林淮苏和秋灵拎着菜打上伞接着往回走，这女主人不愧是城里下乡体验生活的，像秋灵家里就只有雨伞，而这伞是黑胶的，能隔离紫外线，还挺吸热。 林淮苏坚持要拎菜，秋灵坚持不给他提，拽着菜一口气跑出去好远。 “哥哥你都中暑了，就别跟我争了，不然、不然我会生气的！” 林淮苏叹了口气：“那把肉给我提吧。” 小姑娘思考了下，点点头，走回来把肉交给了林淮苏。 两人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 “哥哥，你在城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演戏。”林淮苏说完，怕秋灵听不懂，“就是演电视的，电视里放的电影电视剧。” “噢噢噢！”小姑娘又欢快地跳起来，“哥哥长这么好看！演戏一定超——级好看！” 林淮苏噗嗤一声：“还行吧。” “哥哥都演了什么电视剧呀？” “嗯……最近刚上映了一部，叫《莫知莫问》。” “莫知莫问是什么意思？” “莫有‘没有’、‘不要’的意思，莫知莫问就是不要去了解，不要去问。” “为什么不能去了解，不能去问呀？” “因为……” 林淮苏顺带给她讲了讲《莫知莫问》的剧情，故事太长，他只讲了点开头。 “那女主的师尊……他不是说这辈子不插手人间世俗吗？为什么还会把女主赶走之后，又为了她出山呢？” “你现在还太小了，等长大就知道了。” “我不小了！”秋灵向上蹦了蹭，她个子太矮了，还不到林淮苏的胸口，看起来格外营养不良，却非常有生机，“我知道了！” “哼哼~”她得意地笑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林淮苏看到公路上，远远向这边驶来的车，估摸着是另一个“专家”到了。 节目组总共请了五个专家，五个嘉宾，十个人到这个村子来“改变”，说是要在这二十几天，靠他们给这个村子带来一些“变化”。 林淮苏只觉得自己是来参加变形计的。 虽然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专家”是来做什么的，无非是根据这个村落的现状提出一些建议，本质上来说，其实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因为没有钱。 这里没有娱乐设施，整个村落上百口人，只有两个乡医，一家药店，诊所是在几公里外的镇上，去正规医院需要两个小时的脚程。 这里的公共卫生也很差，还有许多危房，林淮苏估摸着，会请些医生、工程师之类的过来四处看看，科普科普，建议建议，此行的“改变”就完成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因为没有经济条件，所有的改变又会恢复原样。 何必呢。 他早就体验过这种无力感，已经不想再直面了。 “那个师尊一定是喜欢女主！我们老师跟我们讲过好多爱情童话故事！”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他们之间有了爱情，就会获得幸福！” 林淮苏笑了一声：“是吗？” “是呀！男人和女人，唔，还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和你的灵魂相契合。” “你们老师还给你们讲这些呀？” “是城里来的漂亮老师！跟我们讲了好多好多城里的小朋友才听的故事，我们最喜欢他了！” “老师说，他也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和他灵魂契合的人，相爱、相知、相守，不论贫穷与富贵，永远地生活在一起，相濡以沫。” “你们老师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愿意到这么贫困的山区支教，不论是短期还是长期，都一定是个伟大的人。 “对！老师超好的！可是现在是暑假……对了哥哥！我们有空去找老师玩吧！” 林淮苏笑了笑：“她一定很想在暑假看到你。” “我也觉得！老师可喜欢我们了！从来没嫌弃过我们！” “嗯。”林淮苏点点头。 导演组的车渐渐近了，直接开过了去秋灵家小洋房的小路，停在了三人面前。 林淮苏和秋灵打着太阳伞，摄影大哥打的雨伞，三人走在路上还挺显眼。 “另一个哥哥到了！”秋灵拽了拽林淮苏的衣角，“哥哥，我们要不要……还是分午饭给另一个哥哥吧？” “嗯……那得……”林淮苏话没说完，就看见车上下来一双大长腿。节目组专用的面包车车身全是黄泥，那漆黑的长裤就显得格外干净。 车上那人下来了，看见了林淮苏，也有些怔愣，像是意料之外。 林淮苏眼角弯起来，语气都是上扬的。 “不给他吃，饿死他，除非他给我们做饭。” “可是、可是我们家的灶火不好烧哦……这个专家哥哥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江释宸几步走了过来，从林淮苏和秋灵手里把菜给拎了过去。 林淮苏往他肩头点了点： “你来晚了，我们可不分你吃的，自己去池塘里摸鱼烤吧。” 第32章 地痞 江释宸最近挺忙的，之前手里的病人转到了同事手里，欠了不少人情。 节目组找到他的时候，他也很意外，毕竟国内这么多医生，就算是要找长得好看的，那也挺多。 “我们去你的学校采访过，所有人都给我们推荐你。”节目组的人先吹了一番彩虹屁客套客套，“而且，我们也了解到，您的外祖父是中医，您的祖父父母都是西医，您经常去您外祖父的医馆帮忙，应该会中西医都有所建树吧？” 江释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传统西医，关于中医一窍不通，选修都没选过的那种。 不过在林淮苏的熏陶下，还是学了一些东西的。 “是这样，我们这是个公益节目，这次节目的宗旨就是‘改变’，改变村民的意识，不要迷.信土方、巫医，要去正规医院看病。” “这次节目的所有收益，以及之后开启的募捐活动，一切所得都会建立一个专门的基金库，用来帮助偏远地区的医疗事业。” “当然，我们也有考虑到节目的综艺性，专门邀请了明星一同配合宣传，比如影帝言高飞，综艺主持人马佳元瑶，著名歌手邢曼文，流量明星连远，都是人气顶尖的嘉宾，如果你想和他们搭档，可以提前和节目组商量。” 江释宸点了点头，看不出多少情绪：“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毕竟您也知道，我之前请了三个月的假，手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是这样啊……”导演有些可惜，“那如果您考虑好了，愿意来，我们随时欢迎，这周之内我们都不会联系其他人。” “陈导陈导，林淮苏那边……啊，您好。”小助理冒冒失失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了，在发现他们之前等待的医生竟然已经开了之后，才立刻点头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哪里没谈拢吗？” 助理面露难色：“倒不是没谈拢，就是，那边说因为个人原因，可能要晚一天才能入组。” “哦，没事，这个问题不大，可以的。” “林淮苏？”江释宸有些疑惑。 “啊对，你看我这个记性。”陈导一看有戏，立刻笑起来，“小林是最近才签的，他的新戏不是要上映了嘛，我之前去片场看过，非常有潜力！哈哈。” “这样啊……”江释宸点开了电脑上的日历，“您说这个节目只需要拍摄二十一天对吗？” “是的是的。” “那我确认了时间如果排得开，就联系您。” “那真是太好了！” 陈导虽然没说破，还是把江释宸和林淮苏安排到了一起，他又不是瞎的。 他提了那么多大佬人家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听到林淮苏就改口了，还能不明白人家的意思么。 陈导以为江释宸是林淮苏的粉丝呢，毕竟人小林虽然说演技不算多优秀，脸绝对是没得说的，在看到林淮苏见到江释宸的第一面，就戳着人家肩膀扬言不带人吃饭，差点没给这位祖宗跪下。 江释宸伸出手，在林淮苏额头上贴了一下：“你中暑了？” “有点。”林淮苏把伞递到两人中间，看了一眼导演，笑出了声，“你看陈导吓的，是不是以为我们见面就有分歧接下来就要撕起来了。” 陈导：“……”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先进去吧，别晒着了。”江释宸连伞都接了过来，举止十分自然，跟着林淮苏走进了洋房。 洋房一楼进门是大堂，左侧是烧火做饭的厨房，右面是吃饭待客的小房间，以前秋灵的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住这个房间，里面还有旧式的、带框架的床。 不过这间屋子现在已经被用来堆放杂物了，床上挂着衣服，墙边收着张大圆桌，有台小电视，过节请客的时候会摆出来。 客厅有一张方桌，几条长凳，还有塑料凳子，基本上就是主要歇脚活动的地方，江释宸收了伞，把菜放到桌上，给林淮苏打了水来。 “你带毛巾了没？” “箱子在楼上。” 江释宸上楼拿东西，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好像、好像特别熟的样子？ “我师父是他外祖父，平时经常见面，你们不知道的吗？” 导演：“怪不得，小江听说你在就答应说过来了。” “哦？”林淮苏笑了笑，接过来秋灵给他倒的水，“谢谢。” “哥哥你还好吧？”小姑娘依旧有些担忧。 “没事了，过来坐，吃水果。”林淮苏从蔬菜堆里取出一袋黄瓜，挑了几根新鲜的出来，看向欲言又止的导演组，“你们也要？” “不是，不用……” 江释宸把毛巾取了下来，蘸好冷水递给林淮苏，就把菜拎走了。 导演组看着林淮苏跑去外面洗黄瓜，洗完回来一人一根，一边啃一边商量午饭吃什么，无语凝噎。 这么接地气的吗？ 你们怎么适应得这么快！他们都拍不到素材了！ 想想其他组鸡飞狗跳的场景，这边几位简直和谐得跟一家子似的。 小姑娘负责洗菜，江释宸负责切菜做饭，林淮苏……林淮苏负责抱着毛巾冷敷额头。 没多会儿，去后山放羊的弟弟也回来了，弟弟今年七岁，也是小小一只，那两只黑色的小山羊都比他高些，他却能一手拽两只，绑到屋前的公路边上，方便在家看着。 弟弟叫秋实，和活泼可爱的姐姐不同，闷闷的，连招呼都不打，洗完手就帮忙烧火，捡柴，看到什么都给顺开。 林淮苏手里有两条黄瓜，他自己啃了一根，另一根洗干净了，看见秋实回来，把黄瓜递过去：“给你留的。” 秋实伸过手去接，被林淮苏躲开：“你手上全是灰，要么直接啃，要么出去洗个手进来。” 秋实出去洗了手，回来啃黄瓜。 导演见这边没什么事儿，又交代几句就离开了，摄影师不跟着吃饭的，不过是两人轮换拍摄，另一个已经吃完饭的过来接班，给几人打了招呼。 今天中午吃鱼，秋实看见桶里可怜巴巴的四条鱼，卷起裤子提溜着桶，就去后面稻田了。 八月是稻子成熟的时节，稻田里也养了不少鱼儿，这水稻的叶子边缘喇人的，皮肤嫩的很容易被割出血。 林淮苏说拎着桶去帮忙，秋灵怕他又中暑，就教林淮苏烧火。 “这个我会，你们去吧。” 秋灵将信将疑，直到林淮苏给她表演了一番怎么控制火候，才安心地和弟弟出去捉鱼。 江释宸对此并不意外，做菜的时候偶尔还会给林淮苏偷嘴，摄像机只有一个，虽然很想去拍两姐弟稻田摸鱼，这边的看点应该也不少。 没多会儿，两姐弟就提着十来条鱼回来了，坐在院子的树荫下杀鱼，都是些今年四五月才放下去的，个头都不大，往地上一摔，刨去内脏，丢进盆里的时候还会动。 小鲫鱼可以不用刮鳞，下锅炒到鱼鳞微微焦黄，不论是煮汤还是红烧都很香，吃的时候可以吃鱼鳞，如果不喜欢那种口感，炒过的鱼鳞也能轻轻剥下。 午饭吃得简单，一个鲫鱼豆腐汤，荤菜做了芹菜肉丝和木耳时蔬肉片，素菜是青椒玉米、炒芋头，还有一个小青菜。 乡下的菜没有城里超市卖的那么肥美，但是胜在味香、天然，林淮苏自认为已经能吃辣了，还是被玉米里的青椒粒给辣着，喝了好几碗水，饭没吃两口。 “哥哥多吃点呀，你是病人！” “病人胃口不好，你们吃吧。”林淮苏看俩小孩儿舍不得夹肉，主动给他们夹到碗里，反正江释宸喜欢吃草，让他多吃点他爱的小青菜。 江释宸做饭依旧是熟悉的风格，每道菜的量都不多，他估摸着小孩儿胃口不大，但也在长身体，便做的四个成年人的量，没想到有林淮苏这个吃饭不争气的，桌子上的菜都能扫光。 “江哥哥做的菜太好吃了！” “好吃。”连秋实都没忍住夸了句。 林淮苏瘪瘪嘴，秋实都还没和他说过话呢，居然还会夸人！ 俩小孩儿让他们上去收拾房间，不然晚上没地方睡，然后收拾桌子洗碗去了，宛如两个小大人。 两个真大人被推上二楼，面对着四个行李箱，觉得是该收拾一下。 江释宸只有一个大的行李箱，另外仨都是林淮苏的。 楼上一共有四个房间一个客厅，秋实和父母睡一个间房，父母出去打工之后房间就成他一个人睡了，秋灵的房间在他隔壁。 客房修得不算小，床还是崭新没用过的，席梦思上的封膜都没拆。节目组还是安了良心，送了两套床上四件套来，等这次嘉宾走后可以留下来自用。 还有一个房间是杂物间，里面倒是有一张床，不过是两姐弟父母之前淘汰下来的，杂物间里的灯非常昏暗不说，东西堆太久了有一股难以说清的味道，倒是可以把东西都搬到二楼的客厅或者楼下的房间，如果有人愿意住的话。 “算了吧，我们两个挤客房就成。”林淮苏也不想折腾，不论是他们谁去睡那个杂物间都不太好。 “我可以去睡奶奶的房间。”秋实说的是楼下的那间客房，虽然那张床上只挂了些衣服，床上堆的东西也不多，但还是不太好。 “没事，我们就睡这间吧，也宽敞，睡得下。” 客房有很大的窗户，对出去不远就是秋家的田地和山头，光线十分充足，还安装了新的空调。 在来的路上，导演就已经说过了，这个房间的空调是可以使用的，不用担心电费，节目组会承担。 主要还是怕把嘉宾给弄病了，毕竟大热的天只有客厅有空调，睡觉开着门，没有隐私也不好，怎么说也是明星呢。 林淮苏打开了客厅和客房的空调，就开始整理行李了，说是整理行李，大部分是江释宸在弄，他偶尔帮忙搭把手，毕竟平时在家也是这样的。 他带了三个行李箱，东西并没有很多，除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几包消毒好可以用来针灸的钢针，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就是换洗衣服了。 为了保留隐私，摄影师并没有拍多久就下楼去了，江释宸帮林淮苏的药材和针灸针放进柜子里，就开始理日常用品和衣服，林淮苏倒回床上，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空调已经关掉了，身上还搭着薄被。 他这一觉也就半个小时，江释宸把东西都收拾好，就等他醒再铺床。 林淮苏头有些沉，取了针给自己扎了下，一会儿又活蹦乱跳的了。 两人收拾完房间，下楼就看见俩小孩儿端了凳子坐在门口做作业，这才让他们上楼去吹空调。 “这里光线好，我们习惯了，吹空调吹多了的话戒不掉。” 两姐弟认认真真地用钢笔写作业，小卖部两块钱一支的那种，笔杆上的花纹都磨白了，草稿纸是用铅笔打过一次，再用钢笔打的，字写得很小很省，钻着空隙写字，字迹不算多工整，但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明天才正式开始拍摄，两个人干脆坐下给小孩子辅导功课。 林淮苏对于数学英语完全抓瞎，不过讲语文还挺头头是道，江释宸就比较全能了，什么都会。 辅导完小孩儿功课——姐弟俩每天都会做暑假生活，每个星期要写一篇作文，还有文字摘抄，作文前几天才写了，摘抄还得找书来。 秋灵翻出来家里父母看的杂志，江释宸翻阅一眼，觉得不适合小孩儿，专门给他们背散文和诗，但是俩小孩儿好多字都不会写，最后就变成一大俩小仨人蹲在门槛儿上写诗。 “当夏日的白昼退尽，繁花似锦的平原……” “仿佛整夜都在遥远的天际里徘徊。” 这是雨果的《六月之夜》，江释宸念一句，两个小孩儿就跟着读一句，等跟着读完，秋灵不禁感叹了一句：“好美呀。” 秋实却不太听得懂，他想问，又不好意思，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认。刚上一年级的小孩儿并不识字，他连学前班都没念过，只能照着江释宸的字画，画完之后再看，一个音都记不起来。 江释宸又开始教他们识字和理解，林淮苏看饿了，跑去灶台把中午埋的芋头给挖出来。 拢共烧了五个，还分了一个给摄像师，炭火烤出来的芋头香香甜甜的，带着稻草和树枝的清香。 几个人吃得满手都是黑的，出去相互浇水洗手，下午的太阳还很大，楼上的空调关掉之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遥远的蝉鸣。 外面的天被太阳炙烤得白晃晃的，真不知道节目组是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暑假。 学完《六月之夜》后，才下午四点，农活一般在上午就做完了，这时候俩小孩儿可能会去看看电视，或者出门找小伙伴玩。 经过上午的中暑事件，下午三四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尽管林淮苏说没事，姐弟俩也不愿意带他们出去玩，提议去屋子里看电视。 楼下的小屋子只有风扇，还是很旧的挂式，吱呀呀地响，却感受不到多少风。 房间里的电视是彩色的，是十年前的款式，黑色的一大坨，像素也不太行，好在也不小，小孩儿在电视上翻来找去，突然翻出来林淮苏的脸。 林淮苏：“……” “是苏哥哥！”秋灵叫起来。 林淮苏已经开始头疼了。 秋灵特开心地要看林淮苏演的电视剧，可能是最近林淮苏火了，某些电视台为了蹭热度，就把林淮苏以前的电视剧翻出来放。 看着电视机里面的霸道校草，林淮苏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想笑。 真的花瓶，敢于在所有镜头里都保持同一个表情。 秋灵看不懂什么叫演技，只是觉得很神奇，一直在，“哇！”“哇——”地，特别给面子。 秋实虽然不说话，也是在认认真真地看电视，这脑残剧情，动不动就“命都给你”。 救命。 sos！ 虽然拍戏的不是林淮苏本人，这张脸现在是林淮苏顶着的，林淮苏自觉自己不是个薄脸皮的，也快尬得当场用脚趾给俩小孩儿换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楼下的房间没有椅子，只有凳子，林淮苏没有靠的，坐得累，一会儿就靠江释宸身上去了，他好像感受到江释宸憋笑憋得发抖，往人腿上拧了一下，然后凑过去说悄悄话。 “你还笑，你没跟我说你要过来的事儿我还没找你呢。” 江释宸转过来，本来也是想要凑人耳边说的，结果林淮苏没收回去，差点撞到人鼻子。 两人都往后退了退，江释宸只好就这么解释：“之前也不能确定能不能调开时间，都是到了最后才调整过来的。” 林淮苏看他一眼，电视里突然传出来一句台词：“男人的话你也信？” 江释宸：“……”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得停不下来。 正在看电视剧的两姐弟：？ 快五点的时候，就该忙活了，姐弟俩去养鸡养鹅，把前往牵回圈里，江释宸和林淮苏就去做饭。 不得不说，林淮苏还是很会烧火的，就是这夏天的灶台底下太热，做好饭之后一身的汗。 身上腻着汗，连饭都吃不下去，林淮苏就要去楼上洗澡，洗完澡下来，两姐弟已经吃过饭了，江释宸给他留了菜，全部装在一个碗里，因为饭量太小，俩小孩儿怕他吃不饱，还专门去给林淮苏卧了个红薯。 红薯是甜的，又香又软，林淮苏忍不住吃了半个，最后饭没吃完，倒去喂鸡了。 他忽然g到了养鸡的好处。 六七点的时候，天还大亮，暑气已经开始消散了。四人出门绕了一圈，得趁着天黑之前回来，这边说是个村落，人家之间都隔得远，荒山野岭的也不太安全。 秋灵给路上遇到的小伙伴们热情地介绍寄住在自己家的漂亮哥哥，一个劲夸林淮苏演技好得天上有地上无。 小孩儿们哪里见过大明星，围着林淮苏团团转，尖声尖气地问问题，着实闹得人头疼。 好不容易离开这群混世小魔头，林淮苏觉得身上都掉了层皮。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看见路边不远处有几株草药，正好是可以驱热避暑的，就要过去摘。俩小孩儿主动请缨。 “不用，那草比你们个子都高，我以前经常去山上采药，很快就回来了。” “哇！哥哥这么厉害！” 林淮苏笑一声，折了根芦苇杆往草丛里拨了拨，轻松地跳了下去。他一路走一路拨动着草丛，摘下草药之后丢到了路上，突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什么。 是一条被人打了结的翠青蛇。 这种蛇和竹叶青的颜色非常像，只是没有那漂亮的鳞线，脑袋也不是尖尖的三角形，而是圆圆扁扁的，无毒，胆子小，特别怕人。 这小蛇比人手臂还长一些，被打了结丢进草荡子里，它自己解不开，可能几个月之后就活活饿死了。 林淮苏从草里抓出来一条蛇的时候，摄像师叫了一声，乡下的小孩儿很少有怕蛇的，何况他们还认得这是什么。 “肯定是乌鸡他们，坏死了，牛牛他们家的狗都被乌鸡给毒死了。”秋灵瘪瘪嘴，伸手过去给林淮苏接蛇。 江释宸把林淮苏牵上来，顺带给人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这翠青蛇已经被折磨得有些虚弱了，漂亮的鳞片都被刮掉不少，露出血肉来，怪可怜的。 “秋实，你挖点蚯蚓来。” 秋实点点头，就去路边挖蚯蚓了。 林淮苏四处看了看，去摘了点止血愈伤的药，用石头碾成泥，给翠青蛇敷了伤口。 这小蛇也通灵性，虽然很害怕几次想跑，次次都被秋灵抓着尾巴捉了回来，又不敢咬，挣扎了半天跑不掉，最后肚皮一翻，装死了。 “哥！哥！它好像死了！”秋灵抖落了下翠青蛇。 装死的翠青蛇被抖得想吐血。 “你别抖它了，它怕人，装死呢。” “哦！”秋灵把翠青蛇放到地上，摸摸小蛇的脑袋，冷冰冰，滑溜溜的，它脑袋也是扁扁的，嘴巴勾着弧度，好像在笑。 秋实把蚯蚓抓过来之后，翠青蛇就醒了，秋灵又用叶子给小家伙喂了点水，那粉粉的小舌头一下一下伸出来舔水，好像还……有点可爱？ 林淮苏调制好了药，给小家伙敷上，痛得小东西直打滚儿，翻来覆去地拧着，最后被秋灵抓住了头和尾，生无可恋地上药。 上完药之后，一行人就把这小东西给丢到了阴凉的草丛里，希望它能活下去，以后别再遇到那群熊孩子了。 处理完这些，天都已经泛着紫了，乡下的夜晚虫鸣阵阵，的确凉快许多，经过上午借伞的那家，还能看到里面有人乘凉。 几人进去打了招呼，还拎了两串葡萄走。 林淮苏把刚刚摘的草药送给了女主人：“最近失眠的话，就把这个洗干净了煮水，喝两天就去火了。” 女主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失眠的？！” “这么热的天吃鸡肉吃上火的吧，脸上都冒了痘痘。” 女主人的丈夫上午不在，现在一听，立刻道：“神了！我们前天才炖的鸡汤，这两天晚上都睡不好。” “可是老话不是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么，夏天就是要补的呀，我还买了羊肉呢！” 林淮苏：“……” “夏天吃姜是帮助排汗，可以防止中暑，而且姜有暖胃的功效，夏天贪凉了，喝姜汤可以驱寒升阳。” “夏季吃羊肉也是同样的道理，但是二位看起来并不需要这么补，正常饮食少贪凉，就不会觉得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二人恍然大悟，“您是医生吗？好厉害呀！” 林淮苏把锅扣到了江释宸头上：“我不是，他是。” “诶医生！你说我最近这……” 江释宸：“……” 林淮苏看着他笑了一声，跟小孩儿们吃葡萄去了。 经这么一耽搁，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深夜的乡下除了虫鸣，还有犬吠，天上的星星很亮，月亮又大又圆。 俩小孩儿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踢石子儿，比谁踢得远，江释宸提溜着葡萄，跟林淮苏一起在后面慢慢散步。 前方的草垛里突然爬出来个人，一边提裤子一边吐了口唾沫，看见来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秋灵赶紧牵着弟弟跑去牵林淮苏，害怕地往林淮苏身后躲了躲。 林淮苏和江释宸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牵着俩小孩儿往前走。 那地痞走近了，借着月光不断打量，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吹了个口哨，态度令人相当恶心。 但人家什么都没做，吹个口哨就走了，也不能借此警告什么。 “那个就是乌鸡的叔叔，叫吴二赖子。”秋灵牵着弟弟小声和林淮苏他们解释。 乌鸡是吴吉的外号，这小孩儿是他爹进城打工是骗回乡下的女人，也没结婚，两兄弟把女人当佣人使，后来女人受不了就跑了。 那两兄弟没文化，儿子也是个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一家三口”一样的德行，当爹的游手好闲，当叔的地痞无赖，当儿子的偷鸡摸狗，真是坏他爹给坏开门，坏到家了。 “不去上学？没人管么？” “管呀，经常都有人去乌鸡家里走访，劝他去上学，我们老师都去过好几次，还提了好多吃的去呢，可是乌鸡他爹收礼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上学的时候就没见乌鸡到过几次，好像是带乌鸡去厂子后面的狗洞偷东西。” 两人都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教育两姐弟道：“秋灵和秋实千万别学他们，离他们家都远点。” “嗯！我们知道的！漂亮老师说了，偷东西是不好的，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现在学习是为了让以后的自己过得更好，老师说这叫长期投资！” “还懂得长期投资呢。” “嗯！老师还说……” 几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排队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江释宸洗过澡出来的时候，俩小孩儿应该都睡着了，林淮苏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之后，给小孩儿的卧室窗户关上，将门给推开了一道缝。 反正是节目组出钱，能让小孩儿过几天好日子算几天好日子。 做完这些，两人才回卧室睡觉。新买的空调制冷效果还挺好，林淮苏睡觉要盖厚被子，节目组给的都太薄了，最后只好把江释宸的也叠过来一半，再加了层毛毯，才没那么冷。 一觉睡到大天亮。 两人比小孩儿还先醒，主要是江释宸的生物钟到点了，他前段时间加班，五点准时醒一次，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给林淮苏掖了掖被子又倒回去。 结果把林淮苏给弄醒了。 林淮苏埋在被子里磨蹭了会儿，脑袋钻出来，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我要去刷牙。” 他只要中途醒来一次，就得去漱口，这个房间的床是新的，宽且长，床脚被他们俩的四个行李箱霸占了，只能从江释宸那边下去。 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骑在江释宸身上，用脚去够鞋，半天没踢到鞋不说，好像还蹭到了什么不该蹭的东西，只是俩学医的对于这种正常现象都没啥觉得好尴尬的，林淮苏还十分贴心：“我还要去洗个澡，你接着睡。” 江释宸：“……” 倒也不必如此。 林淮苏关上了卧室的门，又关掉了空调，给小孩儿们把窗户打开，门给关好，才去洗漱一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打开二楼的窗户通通风，却意外看看了公路对面站着个人。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去城里买菜的人早就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四点过就能听见轮子滚地的声音，这个点也不该会有人在附近，还是盯着这楼上看。 那人看见林淮苏之后，也并没有躲避，只是林淮苏和昨晚的差别在于，脸上只贴了纱布没戴口罩。 那人盯着林淮苏看了好一会儿，才抄着手离开了。 是昨天晚上那个吴二赖子。 因为家里养着鸡，林淮苏就没往门前下药，现在看来，不做点防护措施是不行了。 那吴二赖子胆子也挺大，被发现了也敢和林淮苏对视，就是不怕他的意思，那基本上也敢强行入室了。 之前给窦雪儿的药他这次也带来了，林淮苏回房间去取来撒到了俩孩子房间的门把手上，回屋睡回笼觉了。 “刚刚楼下有个人盯着这方。”林淮苏爬回床上，“等睡醒了和小孩儿说说。” “嗯。” 早上六点半，听到隔壁的动静之后，俩大人也起来了。 早饭煮了莴笋粥，俩小孩儿一人一个新鲜鸡蛋，昨天晚上卧的红薯热来分了分，就可以等导演组过来布置任务了。 为了综艺效果，节目组是不会让他们一开始就直接拉着大喇叭给村民科普的，那种站在台子上的演讲除了洗脑包，大部分人都听不进去，只能潜移默化。 因此，他们第一天拿到的任务，就是在村里寻找任务卡，和其他人集合，合力解密完成第一项任务。 活动是早上八点开始，毕竟天热，早点解决完早点休息，女主人说这二十几天就把伞都借给林淮苏了，估计是导演组私下去交涉过塞了钱。 早上八点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但是还没热起来，清晨的空气甚至有些凉爽，敢得林淮苏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林淮苏揉揉鼻子，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释宸把防晒服让给了他，这家伙嫌防晒服闷，宁可打伞都不穿防晒服。 穿上之后倒是还好，也没那么冷了，俩大人带着俩小孩儿，四处去寻找线索。 节目组是没有给他们任何提示的，这村落虽然不大，从头走到尾也要一个小时，林淮苏给俩小孩儿一人一个小纸包，说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撒他脸上，大声喊人就对了。 姐弟俩常年住在村子里，也不觉得有危险，但是苏哥哥的好意还是心领的，收好小纸包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今天中午都不一定能找到，于是他们决定分工合作，秋灵和江释宸去找线索，秋实跟林淮苏去找其他的嘉宾。 秋灵告诉秋实另外几户人家在哪里，就跟着江释宸走了，虽然是分头行动，两人还是隔得不远，大概就是路的两头分开找的程度。 秋实不乐意说话，带着林淮苏挨家挨户去留了纸条，毕竟另外几组嘉宾也要找线索，林淮苏便通知他们十点钟在村头小卖部那里先集合一次。 巧的是，他一连去了四家，竟然知道嘉宾也没碰上，因为其他家里都有老人，没法跟他们出门帮忙，还有些小孩儿都不乐意给林淮苏带话的，林淮苏只好将纸条给放在门口显眼的地方，反正人没过去的话，大家再过来找就是了。 在找人的途中，秋实也在一刻不停地积极寻找线索，他好像格外喜欢这个游戏，两只眼睛眨巴眨巴，连狗窝都想去翻一翻。 林淮苏本来还想偷懒的，看秋实喜欢，只好陪着他到处走，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别的嘉宾没撞到，撞到他们家的“专家”了。 “找到了没？” “还没有。”江释宸跟在秋灵后面，真不愧是两姐弟，秋灵也在四处查看，差点没撞林淮苏身上。 “苏哥哥！”小姑娘乐呵呵跑过来，把一株草药递给了林淮苏，“我找到了你昨天挖的草药！” “谢谢。”林淮苏收下草药，没想到这丫头还挺细心，竟然看一次就能认得。 “姐姐，我想尿尿……”秋实拽了拽他姐的衣服，换做平时，这小孩儿随便找个街角就解决了，今天毕竟摄像头跟着呢，要注意形象。 “那我带你去王奶奶屋里上。” “嗯。” 俩小孩儿离开后，林淮苏和江释宸商量了一番，觉得得去买点水。这附近也没有小卖部，得去村头，好在不远，江释宸去跑腿，林淮苏留在这边等人就是。 林淮苏把伞分给江释宸，走到树荫地下打了个呵欠。 摄像师也口渴，跟着江释宸买水去了。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树林里就蹿出个人来，一把捂住林淮苏的嘴，将人样林子里面拖。 这人身上一股子汗臭、烟臭，还气死捂住了林淮苏的口鼻，因为林淮苏戴着，他一把将口罩扯掉，还没下一步动作，忽然手臂一痛，被人猛地拽到了地上。 林淮苏还没来得及下药，就被江释宸拉过去，护在了怀里。这平日里温温顺顺的小孩儿，一双眼睛像是能杀人一样冷。 第33章 干得疼 摄影师跟在江释宸身后还没走出几步，看见前面的人回过头，眨眼间只剩下一阵风刮过。 江释宸似乎看到余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转过头便看见有人扑向林淮苏，拖着人往树林里拽，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将那人掀翻在地。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很难说出那种感觉。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力量爆发后的手臂肌肉略微有些发麻。江释宸警惕地打量着地上的吴二赖子，果然没在这人身上发现手表。 他立刻将林淮苏挡在身后，果不其然，吴二赖子从后腰抽出一把剔骨.刀，自下而上刺向江释宸的腹部。 江释宸早年不仅学过擒拿，还学过防身术，弓起身子避开小.刀的攻击范围，手刀一劈，顺势捉住吴二赖子的手腕使劲拧动，转瞬就将人制服，踩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哪里冒起来的无名火，若是换做之前，肯定是点到为止将人制服就算了，今天竟然没忍住情绪，硬生生将吴二赖子的两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吴二赖子又叫又骂，大喊杀人了，口吐脏话，好不要脸。 “杀人？”江释宸把剔骨刀踢到一旁，脚重新踩回吴二赖子的背上。 “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医学生捅了别人三十几刀，还能避开所有致命伤？” “你先对我们造成生命威胁，反抗的途中即便我杀了你，也不会构成犯罪。” “如果你再想抵抗或者闭不上你这张臭嘴，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被捅一百三十刀也死不了的感觉。”江释宸说这句话的时候，关掉了夹在衣领上的收音器，随后才重新打开，将吴二赖子绑起来。 摄影师也是被吓到了，回过神之后赶紧跑过来，原本还骂骂咧咧的吴二赖子在江释宸说过什么话之后就闭上嘴了。 江释宸用防晒服将吴二赖子的两只手绑到身后，依旧让他趴着。这才转过身，查看林淮苏脸上的伤。 果然，林淮苏那道疤是在左脸，吴二赖子捂他脸的时候，正好掐到了伤口，此时刚新长出来的肉被绷来，摘下纱布之后血肉模糊的。 “林、林老师你的脸！”摄像师赶紧放下设备，紧急呼叫导演组准备医疗用品。 只有林淮苏最为淡定：“不是什么大事。” 伤口暴露之后，嫣红的新肉绽开来，骇人得很。江释宸用还没染到血的部分纱布轻手轻脚地给林淮苏处理伤口，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不断浸润出的血液给吸掉。 “疼不疼啊……” 林淮苏感觉他的手似乎在抖，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着很严重吗？” 江释宸眉头蹙得紧紧地，认真点了点头。 “没什么感觉，封闭药有镇痛的效果。” 江释宸看他眉心都没蹙一下，看起来不像说谎，便请求摄像师帮忙，等节目组的人过来将吴二赖子绳之以法，他们得先回秋灵家去处理伤口。 “导演他们很快就过来了，带着急救箱。” “那些对我的伤口没用，我有其他的药，好得更快。” “这样啊……” 江释宸把纱布重新给林淮苏粘回脸上，虽然看起来血乎哇啦的，却可以防止灰尘和细菌的二次感染。 秋灵秋实两姐弟远远就看见林淮苏脸上的血，吓得尖叫着疯跑过来。 “哥哥！哥哥怎么了！” “伤口裂开了而已，你之前不是见过吗，没事。” 之前林淮苏吃饭的时候，那纱布也浸出过血，当时就跟这俩姐弟解释过。 秋灵看见趴在地上的吴二赖子，上去就是狠狠踢了好几脚，秋实虽然全程没说话，也是踩了吴二赖子好几下。 吴二赖子这地痞被俩小孩儿欺负，正想要骂，突然觉得身后一凉，抬起头就看见江释宸警告的眼神，竟然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两姐弟去王奶奶家又借了车，江释宸临时学了一下，开车把林淮苏送了回去。 秋灵两姐弟知道伤口得保持干净，专门把脸盆洗了好几遍，才打了水端上去，结果屋里上药的两个哥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江释宸将车停在院子里后，一言不发地把林淮苏带上口。他关上窗户打开空调，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端了凳子坐在床头，拿过来纱布剪开叠好。 林淮苏还真没见过小孩儿这样子，一时间觉得稀奇，便坐到床上等着伺候。 江释宸知道他的药在哪儿怎么调，调制出来最新的药后，将所有东西都排好放到旁边，这才给林淮苏揭脸上的纱布。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纱布生进肉里，撕下来就带着血，他耐心得很，一点一点用药膏浸润着揭，动作轻得像是在做最精密的手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不容易将纱布揭下来，就要清创了。好在林淮苏那药会把腐肉给融掉，因此伤口非常干净，在处理掉伤口和四周的血迹之后，将药膏涂上去就行了。 以往林淮苏涂药的时候真的就是随便糊，他却用棉签一点一点蘸上去，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上好药，林淮苏心下一痒，想逗他一下。 “嘶……” 江释宸似乎被他吓到了，手立刻弹开，一双眼睛里都是关心：“弄疼你了？” “倒不是。”林淮苏看了一眼空调，“风太大，干得疼。” 江释宸伸手给他挡住空调的风，转身把书桌上的加湿器打开。这也是他带来的，小小一个不占地方，整夜开空调的话，难免第二天起来皮肤干得疼，江释宸见林淮苏没把这玩意儿带上，就自己揣过来了。 加湿器的白雾呼啦啦吹着，变换着颜色，还挺喜庆。 林淮苏眯了眯眼睛，说不痛是假的，一上午的药效早就过了，只是他比较能忍罢了。这新药上上去，才终于舒缓下来。 “这个会不会影响愈合？”江释宸给他上完药，贴好纱布，视线落在再没浸血的纱布上，依旧有些担忧。 “不会，顶多晚几天恢复。”林淮苏看着那双眼睛，想到：如果我脸上的疤真的愈合不了，你还会不会…… 心脏像是被什么拽了一把，那里头萌生了什么想法，但这想法似乎隔着纱，朦朦胧胧的。 “江释宸。”他唤了一声面前的人，对上那双琥珀一样透明、却沉淀着深邃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到那句话接下去的答案。 可他读不出来里面藏着的是什么，就像一汪澄澈的湖水，阳光下浅浅的、透亮的、闪耀着粼粼的光，实际上却深不见底，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哥哥，水……打来了。”秋灵看着对视着都快要凑到一块儿的两人，心想，他们好像电视里那些即将亲亲的情侣哦。 “谢谢，给我吧。”江释宸把脸盆借过去，发现里面的水凉得扎手，应该是打了好几次的。 “我把脸盆洗干净了！老师说，伤口不能用脏水洗。”秋灵稚声稚气地说。 “你们老师说的很对。”江释宸拧起来林淮苏专用的洗脸巾，给人把下巴和脖子上的血迹给擦干净，“但是水里面也有细菌，所以用酒精或者双氧水清洗伤口是最好的。” 秋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凑到江释宸旁边，小手伸出来又收回去：“哥哥伤口处理好了吗？还痛吗？” “已经处理好了，本来就不痛。” 秋实也扒在门口：“导演来了。” 导演组将吴二赖子押送去了镇上的派出所，便过来看望林淮苏了。 开拍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导演组也没想到，连忙带着邀请的其他医生赶了过来。 江释宸看见自家师兄，点了点头问好：“师兄。”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看到江释宸在之后点了点头，对导演说：“有我师弟在，没问题。” 导演一拍手，他都快忘记这位江释宸也是临床大佬了！ 这两天监视器里，江释宸给人的印象大概就是……接地气，很会做菜，脾气很好。 他们既没想到江释宸这么能打，也忘记了这人医术高超，看见林淮苏半张脸啪嗒啪嗒淌血，吓得赶紧把这位给请了过来。 林淮苏：“你们线索找到了吗？” “五个都找到了，都去村头集合了。” “哦，那走吧，今天早点结束我想休息了。” 导演吓得赶紧跳出来制止：“小林！小林啊，你今天就先休息吧，啊，别再把伤口给崩了。” “导演说得对，你伤口流血严重，还是静养比较好，天气这么热，也容易发炎。” “对对对对对对！”陈导一个劲点头，这学医的说话就是不一样哈，怪有说服力的，“小林啊，你今天就休息休息，等明天如果伤口好了，再加入也不迟，还是身体最重要！”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林淮苏也懒得去找罪受：“今天休息的话，手机发给我？” 导演：“……” 因为林淮苏带薪休假，秋灵秋实就主动要跟着一起去帮忙了，江释宸一个人带俩娃，总给这些还未见面的队友一种奇怪的感觉。 另外八个人重新介绍了一遍，这次请来的五个专家中，江释宸学的临床，他师兄是药学的，还有一个兽医，一个心理医生，以及格格不入的工程师。 导演组想法很简单，江释宸和他师兄负责看身体上的病，并且做一些专业的科普。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养点动物，需要兽医传播一些基础知识。另外，即便是高速发展的今天，依旧有很多人患上了心理疾病不愿意面对。至于工程师……也是帮忙看一看有没有危险建筑和不合理设计的，总的来说，都是帮村民们正确认识健康卫生，让村民也能过上好日子。 江释宸只认识他师兄，另外两个医生却都认识江释宸，连格格不入那位都听过江释宸的大名。 其他嘉宾在看到江释宸这么厉害之后，也纷纷和他握手，表示欢迎。 “小林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今天给他放半天假，明天归队，大家不介意吧？” “导演，你别老把我们说的多么无情似的好吧，小林这算工伤哦！” “放心吧！买了保险的！”陈导气得直叉腰。 众人哈哈大笑。 “这是你们的线索卡。”流量明星连远将一张紫色的卡片递给了江释宸。 原来，这些线索并不是藏在什么角落的，在他们去村里找东西的时候，会有村民请求他们帮忙，在完成任务之后就会送他们任务卡。 原本给林淮苏这组任务的人家就在王奶奶他们家再出去一户，结果因为吴二赖子的事给耽搁了，最先做完任务的连远就帮忙拿到了最后一张线索卡。 众人根据线索卡上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剧组安排的地方 一座山。 “第一天的任务结束，大家可以各自回去休息了，注意避暑——” 众人：？ 未免也太好混了点？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聚集到了山脚，今天林淮苏也到了，和另外八个人重新认识了一番，客气地打了招呼。 令他意外的是，嘉宾之中竟然还有女性。 女人名叫邢曼文，是个歌手，不到三十的年纪，长相在其他几位靠脸吃饭的人当中确实要平凡些，但胜在有气质。邢曼文穿上了节目组专门提供的防护服，站在一旁微微笑着，没有丝毫抱怨的样子。 导演组在人员到齐之后，便读公布了今天的任务 寻找通关道具。 众人：…… 通关道具是什么——未知，在哪里——未知，总之只有找到通关道具，才能去下一个地点开启主线任务。 就是有些离谱。 这山不算很高，但没有开发过，长满了各种树和野草，也没有成型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还好八月没什么雨，不然全是泥泞，根本没法走。 节目组提供了专业的防护服，能够防止虫蛇叮咬，只是这衣服太多厚重，行动起来相当不方便。 除了林淮苏，所有人都穿上了防护服，这衣服连脸都照顾到了，带了纱网，小虫子根本钻不进去。 导演一开始不放心林淮苏不带防护措施就出门的，直到他看了林淮苏赤手降服了两条竹叶青的视频…… 那……也行。 但是要签保证书。 林淮苏也大方，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个纱布袋，袋子里装了些草药，说是可以驱虫的，感谢昨天大家帮忙找到了线索卡，是他缺席的谢礼。 这纱布袋子看起来简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味道有些刺鼻，大部分人都把草药包给系到了防护服腰上的扣子上，只有连远因为身上还戴了其他东西，请求导演帮他保管，一会儿下了节目再来取。 “不是说这个驱虫吗？还是带上吧。”连远的搭档劝到。 “哥，你看我都带了这么多工具了，实在带不动呀。”少年嘻嘻笑着。 “你这孩子，都说了分一些给我帮忙，你偏要自己带。” 众人带着装备上了山，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用竹竿拨动草丛和树枝，普通的虫蛇都会自动回避。在他们快把山搜遍的时候，一个老奶奶背着背篓过来了。 想起昨天的线索卡，都是由“npc”提供的，众人立刻热切地上去搭话。 “有什么要帮忙的呀？哎哟，老太婆我还真有！”老人家取下背篓，给这十个人一人分了一株植物，介绍道，“老婆子我是个赤脚医生，挖点草药去村子里卖，但是啊这人老了吧，有些草药就摘不到！” 这赤脚医生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像在暗示什么，其他人立刻就懂了，拿着自己那份草药去找同款。 只有林淮苏站着没动。 “小伙子，你能帮老婆子我找找吗？” 林淮苏笑了笑：“我也很想帮您，但是我手里这个，这山上可没有啊。” 老婆子面子一僵，看了不远处的导演一眼：“怎、怎么可能！这些草药可都是我在这山上找的！” “你看这药的形状，像不像只鸡爪？” 老婆子一看，好像还真是，怎么有生得这么奇怪的玩意儿！ “这叫鸡爪连，喜阴、喜寒，一般生长在高山地区，你们这儿海拔虽然也不低，要生这玩意儿的地方，夏天起码还得凉快好几度。” 老太婆：“……” 节目组不是说拖住这群人就完了吗？！为什么还有人给她反向输出？ “对了，这东西还有一个名字，你可能就比较熟了。” “叫啥？” “黄连。” 老婆子：“……” 她也有口说不出好吧！ 林淮苏：“或者你换一样给我我帮你找？” 老婆子把背篓往他面前一推：“你挑吧！” 林淮苏在背篓里翻找起来，翻着翻着突然捡出来一样，扯坏了丢到一边。 “你！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节目组给的道具！ “这个草是有毒的，很容易和另一种草药混在一起，另一种可以治疗刀伤割伤，这个见血封喉。” 老太婆：“……” ！ 等等，她刚才捡草的时候没碰到那玩意儿吧？！ 林淮苏又挑了一会儿，终于挑出个满意的，然后蹲下.身，在四周随手薅了一大把。 老太婆：“……” “放心吧，绝对是一个东西。” “这又是啥？” “野草，没什么药用价值，这满山长得最多的就是。” 老婆子：“……” 这节目组整个这人来玩儿她的吧？！ “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麻烦您提供通关道具了么？” “不、也不是老婆子我……”老太婆有点卡台词，想了想，才继续背，大致是必须所有人都完成任务，才会开启下一步任务。 真有够麻烦的。 “但是你给他们的草药，有将近一半这山上都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婆子总算扳回一局，手臂一插，坐到一棵树下，从背篓里掏出来个桔子。 林淮苏：“见血封喉。” 老婆子吓得立刻把桔子扔了。 林淮苏接住桔子坐到老婆子旁边，剥开了桔子。 “你！你怎么不怕见血封喉了！” “因为我会配解药啊，在封我喉之前。”林淮苏笑眯眯地剥桔子吃，吃完还问，“您还有吗？这桔子还挺甜，早熟品种？” “哼，熟了的就那么几个，什么早熟晚熟的，不熟的不摘不就得了。” 林淮苏听得直笑。 没多会儿，江释宸就回来了，林淮苏从背篓里翻了个桔子出来，剥给江释宸吃。 老婆子：？？？？？ 你这个人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不问自取便是偷！” “不好意思，忘了，这桔子您现在也吃不了，我们帮您找了这么多草药，吃个桔子不过分吧？” 老婆子白眼都要翻起来，下巴一撑，瞥向另一头不说话了。 “啊！啊啊啊！”后山，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惨叫起来，林淮苏和江释宸互看一眼，先导演组一步往后山跑去。 原来，连远为了找道具，不小心把人树上的马蜂窝给捅了，这防护服虽然能够防止虫蛇，贴脸的地方却只有一层纱网，马蜂个头又大，密密麻麻砸上去，自然就能扎到网纱下面的人。 连远被扎了好几个包，边喊边跑，其他人看见他朝他那边跑，赶紧也往更远的地方跑，跑急了差点没摔着。 连远都要绝望了，看到林淮苏和江释宸，直喊救命。 林淮苏看了一眼江释宸腰上的药包，站到了有药包的那侧，然后将自己手里那个丢过去。 “接住！” 草药包划过马蜂群砸到了连远头上，好在不是很重，而那些马蜂像是疯了一样，立刻被草药包划开一道空隙，纷纷飞走了。 导演组终于赶下来了，他们看到了林淮苏抛出药包之后马蜂迅速四逃的画面，立刻贴近了身上有药包的陈导。 陈导的皮带扣上别着草药包，前所未有地安心。 “过来吧，我给你看看。” 其他人见这草药包还有这功效，纷纷围过来。 “神了，这个还真能驱虫？！” “除了某些被激怒的毒蛇，一般的虫蛇都会避开这种味道。夏天挂在家里也不会有蚊子。” “哇，小林，你这个也太棒了！” “小林啊，你这要不然明天给咱们剧组每个人配一包？”陈导抓着自己腰间的草药包，生怕给人薅了去。 “可以。” “没事没事，还好只被扎了三个包，回去涂一下碘酒，涂点红霉素软膏几天就消了，也不会留疤。” “嗯，你这没有过敏反应，消下去看个人体质，不严重。” 连远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导演，有镜子吗？” 导演组沉默了下，还是把小镜子递给了连远。 连远脸上被马蜂扎过的地方已经迅速肿起来了，似乎还有越肿越厉害的倾向，刚被扎的那一下只有刺痛，后来就有些麻麻的，现在已经没有太大感觉，只是动的时候还会痛。 他原本以为只是像蚊子咬的小包，没想法周围整整肿了一大块儿！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这不是毁容了吗？！ “我毁容了！”他突然眼泪失控。 “别哭，不然泪水可能会感染。”江释宸说道。 林淮苏转头看了一眼无疑在火上浇油的江释宸，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江释宸：？ 连远立刻低下头，眼泪珠子只掉，噼里啪啦砸土里，也不敢抬头，害怕真的把眼泪溅包上了。 “几天就消下去了，没事，如果一周后还没消肿，可能才会需要重新诊断。” 连远差点没一头栽土里。 一周！ 而且还可能需要重新诊断？！ “你别吓他了，我看看。”林淮苏把连远的脸捧起来，连远吓得要死，打死不抬头，就在那儿哭。 “他吓唬你的，我给你看看，十分钟之内就给你消肿，怎么样？” “真的？！”连远迅速抬头。 “嗯。”林淮苏给他看了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是看起来一根一根的，被封在塑料和铝箔里面的东西。 有点像药，但是每一根都太细了。 “你把眼睛闭上，等下可能会稍微——有一点麻麻的感觉，但是很快就好了，不痛的。” “这、这是什么啊？” “治马蜂叮咬的药，闭上吧，等会儿肿到眼皮子上了。” “真的能十分钟就消肿？” “我骗你做什么，你们扶着他一下。”林淮苏掰开其中一根被铝箔封着的东西，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不要偷看哦，眼睛闭紧一点。” 导演看到那根针灸针，卧槽了一声。 “小林，你、你还会这个？” “他跟在我外祖父门下学了很久的中医了，我之前也见过，没问题。”江释宸解释道。 陈导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江释宸的外祖父多么厉害，而江释宸也是很负责的医生，应该不会出岔子。 林淮苏捏着针灸针，啪啪在连远脸上戳着，扎完之后不出十分钟，那迅速肿起来的地方就消下去了。 只是那些肿起来的东西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通过林淮苏的引导分散到了他整张脸上。 连远看见自己脸上的三个大包消下去之后开心极了，除了几个细细的红色孔，还是被马蜂扎了之后留下来的，别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林哥！你神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淮苏把那根针灸放回去之后，用胶布封起来，收回了口袋：“你可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导演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说就算了，反正他消肿了！ 连远又拿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起来自己的脸：“我怎么觉得我的脸好像有点浮肿？” “昨天晚上没睡好吧。”林淮苏不经意道。 连远虽然还有些嘀咕，也没反驳：“导演，工伤，我也要休息。” “行行行，你回去休息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林淮苏：“去药店买盒牛黄解毒片，吃了睡一觉起来就不肿了。” “牛黄解毒片还消肿？！” “你不是被马蜂蛰了吗？也是有毒的啊。” 连远：“……” “用肥皂水洗个脸，再抹点红霉素软膏，好得快。” “好的林哥！我这就去了林哥！” “对对，小王，你等下带连远去买药，节目组报销。” “好嘞。” 送走了连远，节目还是要继续的，反正现在有林淮苏送的草药包，跟免死金牌似的，每个人都检查了一下腰带上的纱布包，生怕掉了，看着特别亲切。 林淮苏跟节目组沟通了一下草药的问题，在换了草药之后，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人都把草药找齐了，最后发现这老婆子身上没有通关道具。 就离谱。 “你们找的这个通关道具其实我也知道。”老婆子神神秘秘的。 “您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天地万物，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众人：“……” “我跟你们说啊，其实这个呢，可以这样……” 老婆子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方法，大致意思就是给什么娘娘供奉香火钱，然后就可以询问那个什么娘娘问题，娘娘什么都会告诉他。 林淮苏：“你这兴赊账吗？” 老婆子：“啊？” “我的意思是，帮我问一下娘娘下一批体彩的中奖号码，我去买个一百注，到时候中奖了分给娘娘十注怎么样？够诚心吧。” 老婆子气得眼白都要翻出来。 其他人都没忍住在憋笑。 众人隐约猜到了导演组想表达什么，又拆了会儿老婆子的台，直接把老婆子气走了。 “得，通关道具跑了，还没问娘娘去哪儿找呢。”有人调笑到。 既然这条线索断了，这山还是要继续搜的，导演说把他的草药包给林淮苏，林淮苏没要，说让那一个草药包保佑整个导演组，想了想那铺天盖地的马蜂，还是决定收下林淮苏的好意。 因为没有草药包，林淮苏只好跟江释宸一起行动。 其实林淮苏身上已经带着草药包的味儿了，再加上他身上除了草药包，还存了不少“好东西”，一般蚊虫都不敢靠近的，就算有蛇……呵呵，他正好捉回去取了蛇胆清热。 众人没找多会儿，又有个年轻女孩经过，女孩儿看起来十六七的样子，穿着比较淳朴，快到山脚的时候腿一软，立刻坐到了地上。 那老婆子不知道又从哪里钻出来了，给女孩儿诊了脉，正打算“施法”，就被众人打断了。 “你刚刚行骗说什么风雪娘娘就算了，你怎么什么都给别人吃？吃出来病怎么办？” 老婆子也是有剧本的：“你怎么知道我给她吃的这个就不是药了？你叫的出来这是啥呢？你能说出来这是什么，有什么药效么？说不出来还跟我叫嚣！我跟你说，这妹子已经是邪.毒入侵了！再不用药就会重病！” 众人可不给她这么唬，立刻将老婆子和女孩儿隔开。 “行了，先放开她吧。” 自从刚刚林淮苏露了一手针灸之后，众人就比较信服他了。 “那你来说说，这东西是什么？” “哼~这个是血藤，专治热毒疮疡风湿痹痛，有驱邪、镇毒之效！” 林淮苏笑了：“你说的血藤有一半没错。大血藤确实有这些功效，但是你手里这根，是鸡血藤。” 林淮苏把那根鸡血藤掰开，新鲜的枝干迅速渗出血来，还怪吓人的。 “鸡血藤性甘、温，归肝、肾二经，有活血补血，调经止痛，舒筋活络之效，是赶集的时候常见的草药。” “大血藤性平，归大肠经、肝经，有清热解毒、活血、祛风止痛的功效。” “这两个药虽然名字相似，外表也相差不多，功效方面却大相径庭。” “她内火旺盛，可以用大血藤等清热解毒的草药降火，你用温补的鸡血藤给她下药，只会越补火越旺，你说说看，是不是你在害人？” 老婆子被林淮苏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原本节目组给她撒泼的台词一句都用不上，随便糊弄了几句夹着尾巴就跑了。 “真是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今天回去肯定要病上加病了。”小姑娘客气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现在想去镇上的诊所开点药，请问你们能送我过去吗？” 看来这下任务是找对了。 还说什么通关道具，最后让人小姑娘带路，这不坑爹吗？ 众人穿着防护服，又闷又热又笨重，还不好脱，因为为了不那么热，他们的防护服下面基本上就穿了断袖短裤……实在不雅。 林淮苏清清凉凉的走在路上，让众人皆是艳羡不已。 快到诊所的时候，其余八个人都已经快被捂蔫儿了，只有江释宸一个人，好像连滴汗都没出。 “小江体质真好啊，是不流汗的体质吗？” 江释宸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林淮苏在一旁笑而不语。 还不是因为擦了药，现在那衣服里面跟开了空调似的，会出汗才怪了。只是这药林淮苏带得不多，实在没法分出来众乐乐了。 终于赶到了镇上的小诊所，所有人都恨不得抱着空调把自己塞进去，只有林淮苏和江释宸优雅地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下，喝了导演组准备的水，休息片刻。 他们虽然说是综艺，也是可以剪辑的，所以先让嘉宾们歇一歇，才继续开始拍。 就在那八个人挤在那里抢空调的时候，诊断室里突然传出来小孩儿的笑声，还挺耳熟。 有点像秋灵的声音。 林淮苏不太确定，起身打算过去看看，刚走到门口，诊断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一个和他身高差不齐，长相丝毫不输娱乐圈明星的青年站在门那头，看着林淮苏有些怔愣。 第34章 烫 青年对着林淮苏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子，礼貌地收回视线，让林淮苏先进。 这人的气质和这个地方太过格格不入，或者说，他有一种独特的书卷气，和和气气的，像盛夏时候崭新的空调里吹出来的风。 “苏哥哥！”秋灵几步跑过来，差点没扑林淮苏身上，秋实也乖乖跟着走过来，站在秋灵旁边看着林淮苏。 “你们怎么在这儿。”林淮苏一抬头，发现屋里还有好几个小孩儿，主治医生正在给一个小姑娘看病，是个四五十岁看起来也很和善的中年男人，对着林淮苏笑着点点头。 “秋梦说她吃坏肚子了不舒服，她爸爸妈妈又不在，我就打电话给老师了。”秋灵解释道。 这村里有一半的人都姓秋，估摸着是秋灵的哪个亲戚，住得不远，在节目组走后跑来求助，林淮苏他们没有电话，就只能去求助其他大人了。 “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要打个b超看看，是不是积食了。”房间里的医生补充道。 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都要哭了，整个人蔫儿巴巴地，可怜兮兮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医生伯伯，打b超会不会痛呀？” 那医生被她逗笑了：“不痛的，就看看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很快就好了。” 护士带着她去后面检查，这医生也是和节目组签订了合同的，对林淮苏招了招手：“年轻人，你看什么病呀？” 林淮苏：“我不看，是刚刚路上遇到个姑娘中暑了，她想过来看看。” 林淮苏也没走进去，他回头去找节目组，发现摄影师已经开始拍摄了。 “哥哥，哥哥！”秋灵一个劲拽林淮苏的衣角。 “怎么了？”林淮苏看见那姑娘过来，这才进门被秋灵拽到一边，小丫头指着青年介绍道，“这就是我们老师！” “我知道，你刚刚说过了。”林淮苏拍拍她的头。 “你好，我叫谈朔。” “你好，林淮苏。”林淮苏和这青年握了握手，“孩子们给你添麻烦了。” 没记错的话，这位其实不住这附近，大中午的还被小孩儿叫出门送另一个学生来这边看病，倒是和秋灵描述的一样，是个好老师。 “他们都是我的学生，谈不上麻烦。”谈朔走到林淮苏旁边，“我有在电视上见过你，刚刚秋灵还指给我看了。” 林淮苏：“……” 那个面瘫脑残玛丽苏偶像剧吗？ 为什么这边也在放。 “老师还夸苏哥哥好看呢！”秋灵献宝道。 那我还真是得谢谢你。 那姑娘进门后就一直在往这边偷偷瞄，说自己的病症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另外那位医生还是挺负责的，直接对着摄像机开始科普起来夏日防暑知识。 诊断室里乌泱泱涌进来一堆人，谈朔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给林淮苏和秋灵两姐弟挡了挡，不至于被其他人撞到。 江释宸就是这时候跟着进来的，他们重新换了身衣服，终于清清爽爽的了，他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个角落，直接走了过来。 “这个也是寄住在我们家的医生哥哥！”秋灵介绍道。 “嘘，小点声儿。”工作人员提醒道。 “你好，我是秋灵的老师，谈朔。” “江释宸。”江释宸和他握了握手，站到林淮苏另一侧，把林淮苏忘记带进来的水递给他。 秋灵被说了之后也不敢说话了，一个人在那里扭来扭去的，看起来都要被憋坏了。 “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吧。”谈朔对俩小孩儿道，“等哥哥结束再来找他们好不好？” 秋灵疯狂点头，秋实也点点头。谈朔牵着秋实，秋实牵着秋灵，三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秋梦也打完b超出来了，看见满屋子的人一脸迷茫，最后注意到了在另一头的谈朔，高高兴兴跑过来。 秋梦非常自觉地走到秋灵旁边，由秋灵牵着，一个大人和三个小孩儿这才出了房间，往候诊室那边去了。 “我过去看看。”林淮苏跟江释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江释宸刚想跟着过去，就被导演叫住了，说等一下要他也上场。 江释宸看了看消失在门口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 林淮苏来到候诊室，一大三小在那儿乖乖坐着，因为医生在里面耽搁了，暂时开不了药，秋梦又不舒服，就躺在椅子上枕着一件不知道谁给的外套。 “你们不是在拍摄吗？”谈朔起身，给林淮苏让出位置来。 “我就是过来看看。”林淮苏摆摆手，蹲到椅子钱，看了看小姑娘的脸色，又问了几个问题。 “不是积食，b超应该拍不出来，她是胃胀气，揉揉肚子就好了。”林淮苏甚至连b超的片子都没看，就下了结论。 “秋灵，我教你，你帮她揉揉。” “好。”秋灵认认真真点头。 她按照林淮苏的说法给秋梦揉肚子，没一会儿就揉得秋梦肚子里咕噜噜响。 “秋梦，你肚子里好像有青蛙哦，呱呱——” 秋梦被她逗得直笑。 “你不要笑呀，你笑的时候肚子硬硬的，揉不动！” 没多会儿，秋梦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小小声说：“我、我想去上厕所。” “去吧，没事自己揉一揉。”林淮苏挥挥手，问护士要热水袋，热水袋没有，最后从节目组那里拿了个空瓶子，接了大半瓶热水。 秋梦一脸舒畅地回来：“好像没那么痛了！” “来，抱着这个，敷一敷就好了。”林淮苏把塑料瓶子给她。 小姑娘听话得很，坐在椅子上抱着瓶子，身子弓着，生怕瓶子里的水冷了。 “好像真的不痛了诶！” “你这是脾胃虚寒，平时喜欢喝冷水吧，是不是饭菜都不喜欢吃热的？”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这样不行，小孩儿脾胃本来就弱，还喝凉水，吃黄瓜苦瓜之类苦寒的东西，越吃胃口越不好，还总是想睡觉，对不对？” 秋梦眼睛瞪得溜圆。 “小林！”导演发现林淮苏不见，这才出来找。 “喝点热水，一会儿看完病回去吧，以后不要贪凉了。” “好的！” 等林淮苏走后，秋梦才满脸崇拜地跟秋灵说：“你哥哥好厉害哦！” “那当然了！苏哥哥最厉害！” 秋梦语气里全是羡慕：“我可以经常来你家玩吗！” “可是哥哥只住二十天。”秋灵瘪瘪嘴，整个人都蔫儿巴巴的，“而且每天都要去拍节目。” “唉……”秋梦也叹了口气，蔫儿巴了。 谈朔轻轻笑了声：“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以后去城里读书，就能够经常见到苏哥哥了。” “真的吗！”秋梦又精神了。 “嗯！我会好好学习的！” 节目组拍了会儿里面的情况，也没有忘记秋梦，把秋梦叫进去看了病。b超显示她并没有积食，原因也查不出来，最后给开了点健胃消食片，看病的钱还是谈朔给垫的。 因为一连有两天都有嘉宾受伤，节目组在拍摄结束之后紧急协商了一下，减少户外环节，直接进入主题。 节目组提前沟通之后，几位专业人都获得了临时行医许可，可以在诊所内坐诊交流。 芗山这边来诊所看病的人并不算多，村子里有药店，村里也有相熟的“草药”，大家都默认诊所看病贵，基本上都是就近解决。 所谓“草药”，是对一类人的称呼，这些人并没有正式的行医资格，但是了解一些草药的药性，经常去山里挖草药出来卖，略懂一些常见病，平日里村民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去找这些“草药”抓药的，实在找不着，就去药店开药，很少会想着去诊所，除非真的病得很严重。 芗山镇最出名的“草药”，就是秋灵他们隔壁镇的“何草药”，有时候去药店拿药没用，就会去她那里抓药，基本上几副就能吃好。 “其实我一开始也想到何草药那里抓药来吃的，但是我弟弟说要去正规的诊所看病，我就过来试试，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小姑娘的语气略微有点激动。 众人给她科普完，小姑娘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们怎么了解这么多呢？” 这时候，诊所里的医生才介绍道：“这是专门从城里最好的医院请来的专家，就是为了改变村民的观念，西医并没有那么神秘。” 然后节目组就开始介绍五位专业人士的来历、成就，并且安排了任务，希望几位嘉宾配合几位专业人士携手改变刻板印象。 林淮苏：“……” 尴尬它总是追着我跑。 诊所里的医生的意思是，希望每天有一组嘉宾去诊所帮忙，另外几组去村里多看看，如果发现了“有病不治”或者“有病乱治”、“病急乱投医”的现象，就把人劝到诊所来试一试。 最后，五组嘉宾进行了抽签，林淮苏他们组排在第二，明天正好赶集，众人商量着，干脆去集市上抓人。 赶集天果然没让人失望，光是卖草药的摊子就有好几家，众人摩拳擦掌，决定分头蹲守。 他们八个人里，三个人都是家喻户晓的，天气热，也不能戴口罩，很快，蹲守就变成了围观。 这毕竟影响工作啊！ 年纪最长的影帝忽然想到什么，提了个建议，反正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宣讲呢？ “不是说宣讲效果不好嘛？” “那是普通人宣讲，我们可以排个情景剧，寓情于景，潜移默化地让大家接受。” “您和小林是演员，我们几个可没这本领啊！” “小连不也演过戏么，有三个人应该够了。” “那我负责中场休息的时候唱唱歌吧。” 林淮苏：？ 不是，他怎么突然就中了一枪？ “那我们就这么演……” 上午九点，赶集的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一场“舞台剧”拉开了序幕。 大影帝一出场，就收获了掌声，但是对于另外两个，基本上就没人买账了。毕竟赶集的人中，刷微博的太少了，更别提还有一个连一线都算不上的。 林淮苏被迫营业，满脸都写着“高兴”，还好台词不算难背，也没啥人注意他，在一个没有编剧的蹩脚小品结束之后……人全部散光。 整段垮掉。 只有一个卖草药的老太太看着他们直乐呵，过来问要不要给钱。 言高飞影帝：“……”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嘲讽。 众人一合计，觉得不行，治标先治本，还是得先从这些卖草药的下手。 “老人家，您这卖的是什么啊？” 老婆子年纪大了，听不懂普通话，只会将方言，言影帝是北方人，完全听不懂她说了啥。 “她说她听不懂你说什么。”林淮苏翻译道。 言影帝：？ “你会本地方言？” 林淮苏：“不会。” “我也听得懂，但是我说不来。”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要不咱们换一个人问问？” 众人又找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也是在卖草药，结果这位依旧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了林淮苏。 “谈老师，过来买菜呀。” “咦，小林，你的熟人吗？” “是秋灵的老师，过来支教的。” 众人肃然起敬，林淮苏不说，还以为遇到同行了呢。 “对，过来买点东西，你们要买草药？” “不是不是，我们就想问问，了解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言影帝接过话到，“这位老师，你会不会咱们这本地的方言啊？” “我也才过来没多久，其实说慢一点，多重复几遍，还是能交流的，或者可以叫小朋友来帮忙。”谈朔友好地帮忙出主意。 “对哦！我们又不是不认识本地人……” 但是从这集市回村里叫人再过来，集市都要散场了。众人只好选择另一个办法，一句一句慢慢说。 虽然过程有些磕磕绊绊的，最终还是聊上了几句，只是那老爷子嫌他们打扰他做生意，后面就假装听不懂了。 “周草药，周草药，快来看看！这边有人被蛇咬了！”有人对着这边大喊，这老汉立刻将草药摊子托付给了旁边一个买菜的，立刻跑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跑了？” “有人被蛇咬了。”谈朔面色有些担忧，“我过去看看。” “我们也去看看。” 被咬的是和四五十岁的男人，常年干农活身形有些佝偻，背挺不太直，他脚踝被水蛇咬了一口，肿得比大腿还粗了。 “我也没想到那玩意儿这么毒。” 这乡下种田，田里蚂蟥水蛇都比较常见，被蚂蟥咬了撒点盐，被水蛇咬了就比较麻烦，有的人不会过敏，基本上没啥事儿，有的水蛇毒性强，严重的时候可能会威胁生命。 被咬的人面色都变了，已经有些中毒的表现，脸色发青，他是走过来的，血液一流动，还没到门口就被毒倒了。 那周草药二话不说先拿了根绳子把他的小腿给扎起来，取出腰间的刀用打火机一烤就要动刀子。 “等等！”节目组这几人立刻上前阻止，“你这也太不卫生了！被蛇咬了之后应该立刻去医院，打抗蛇毒血清！” 那老汉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嘟囔骂了句：“你们是不是疯了，快把他们给我扒开！” 看热闹的人也不管那么多，一拥而上，将众人给隔离开了。 老汉将中年男人脚踝上的伤口割开两个十字，把血挤了出来，同时询问这人咬他的水蛇长什么样。 “不知道，没看清楚，水太浑了，那畜生啃我一口就溜了。” 不同的蛇咬伤之后，使用的抗蛇毒血清是不同的，即便用蛇药需要的药也有差别，不知道是什么蛇，那可能得试几样药。 那老汉给中年男子放了血，转身回去自己的草药摊子取药，他抓了几样，眉头就皱起来。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递过来一把草药：“隔壁摊子赊的。” 林淮苏指了指不远处的老婆子，老婆子正在那里整理她的地摊。 也不知道这老汉听懂林淮苏的话没，抓了林淮苏手中的几个草药，又薅了个捣蒜用的石臼，把几个草药给捣碎了，随手一抠就带着草药走过去。 节目组今天没来多少人，除了嘉宾只有几位摄影师，抵不住菜市场这么多人，不论他们说什么，拦住他们的人也不放他们过去。 老汉把草药敷在了中年男子的伤口上，疼得中年人差点满地打滚，这些人也不讲究，不知道干不干净的纱布往上面一裹，就找人要钱。 中年男子给了老汉钱，被朋友送走了，这老汉看了一眼还在试图跟他理论的节目组嘉宾，转身就回到摊子上分钱。 那老婆子的草药摊子上的钱还没给。 其他人见老汉不计较了，也就纷纷散了，只剩节目组几个嘉宾面面相觑，谁能想到第一天就能惨遭滑铁卢，别说给其他人纠正观念了，他们之中都出了个内鬼！ 但是林淮苏是中医他们知道的，那一手针灸出神入化，特别是连远，简直不要太崇拜。 “这、小林啊。”众人拉着林淮苏打商量，“他们这是中医吗？” “那要看你们对中医的定义是什么。”林淮苏刚弄干净手上沾的泥，“如果说是有行医资格证，可以单独坐诊的，那不算，顶多就是倒卖草药的。” 众人：“……” “但如果单纯从医术来说的话，算半个吧。” “他们这些卖草药的，一般都拥有还算不少的药理知识，平常看个小病小痛问题不大，刚刚那人你们也看见了，这人连蛇药都会配，确实不是普通的草药贩子。” “但，可是……” “我记得最新的规定之中，医师资格证的认证资格有一项，是拥有多年行医经验并且却有其实，他去考的话……起码考试资格是有的。” 众人不禁一惊，这个剧情他们见过，是你！扫地僧！ “但是这个年纪的人，还在这种地方，大多数都是不太识字的，因此即便有考试资格，可能也考不过。” 众人：“……” “诶！”那老汉对着这边喊了一声，众人回头去看，就叫那老汉往这边丢了个桔子。 林淮苏随手接下，笑着道了声谢。 怎么这还建立起奇怪的友谊了？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还能去问问。”林淮苏把桔子剥开，分了一半给江释宸，又把自己这半再次分开，问谈朔要不要。 “谢谢，我经常吃，你吃吧。” 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啥。 “他这……如果是中医的话，也不算害人吧？” “我也觉得，我们是找错了方向，有问题的不该是那种跳大神的么？” “但是我觉得这种也不行，他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万一知识不到家，把人家病人吃坏了怎么办？”言影帝非常不赞同，“你们想想，一个医学生，从上大学开始，本硕博连读，毕业出来都要读八年，还要实习好几年，才能单独行医。” “放着这么优秀的医生不去看，跑来信乡下的土方，这些游医能和专业的医生比么？” 众人点头：“是这个理。” 唯一一位女性嘉宾：“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追一下那个被蛇咬的，应该没走远，这么刀割敷草药的方法看着都不卫生，只要我们能把他劝到诊所，他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因为刚才被村民给围着，众人没来得及追上，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还好那人受伤重，被人搀扶走不快，众人很快就追上了。 中年男子的小腿已经被勒得发紫了。 “不好意思，大哥，能耽搁你几分钟吗？” 那中年男人刚才心急如焚，还被这群人阻挡了差点没治成，看这波人来拦他，直接不理。扶他的估计是他儿子，也是二十多岁了，这人听得懂普通话，只是说话有点难听，骂他们还想怎么样，难道要看他父亲毒发身亡才满意？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吗？我们的四周，包括空气里都漂浮着细菌，一旦感染，后果非常严重。” “所以呢？”年轻人冷睨他们一眼，“不治疗难道还要放着不管？” “不是让你放着不管，遇到这种事情，你们应该第一时间去镇上的诊所，打抗蛇毒血清，今天这蛇还好，要不了人命，万一是剧毒的蛇呢？” 年轻人笑了：“血清？我们这村儿里每年被蛇咬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城里的医院都没有你那个什么血清，就那破药店？” “怎么可能，现在很多医院都配备了抗蛇毒血清了。” “不信你们去问呗，有的话我头摘下来给你们踢着玩儿！” “行了，别跟他们废话，我们回去。” “哦。” “等等！”言影帝还是把人拦了下来，“你刚刚被割了好几道伤口，就算不打针，伤口总该处理吧。” 中年男子晃了晃腿：“不干不净不生病，让开，不然我踹人了！” 其他人一听，赶紧把言影帝给拉到一旁。 怎么还说不听啊。 任重而道远。 一个上午过去，集市都散了，众人无终而返，回到诊所，大家都比较闲的样子。 “怎么样？”留在诊所的主持人一组过来打听情况。 “遇到个被蛇咬的……” 下午的时候基本上没人出门，诊所里的人都不忙，就连护士们也凑过来听了。众人将上午的事复述了一遍，护士们安慰道。 “是这样，咱们这边确实没有血清，得去城里调。” “咱们这边没有什么毒蛇，被蛇咬了吃掉蛇药就完了，一般问题不大。” 没怎么见过蛇的城里人们：“……” 护士们安慰完，又回去看电视了，众人一合计，这不是办法，上午的表演虽然结果不太理想，但不失一种方法。 “我觉得，还是因为太赶，说不定排练排练，重新整个剧本出来，还是可行的。” “你看，大家都喜欢看电视，要不然咱们去整个小剧场，就晚饭后大家出来散步的时候……” 一整个下午，全被拿来编剧本了，好在林淮苏明天就要来诊所帮忙，暂且逃过一劫。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众人才终于定下了剧本，各自抄了台词回去，商量着晚上吃过饭再出来重新对一遍。 虽然回去得晚，诊所是不包饭的，两人远远就看看俩小孩儿蹲在路边玩，似乎是在等他们。 “怎么在马路上玩，吃晚饭了吗？” “没有，在等哥哥们一起！” 晚饭后，就可以带着俩小孩儿一起去集合点接着讨论剧本了，虽然他们明天没有表演，之后还是要出演的。 秋灵秋实早就想看热闹了，乐呵呵地锁上门，出来的时候，看见林淮苏把什么东西踢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苏哥哥！” “走吧。”林淮苏跟江释宸使了个眼色，二人都没提刚才在做什么，把话题给支开了。 在他们出门之后，发现院子里有一大堆死掉的虫子和蚯蚓，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 第二天。 两人早早就去了诊所，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悠闲，偶尔有人过来打个吊针，都在中午之前回去了，悠闲得不得了。 最忙碌的还是江释宸，这位坐诊医生是个话痨，一直拉着江释宸唠，江释宸假装没学过医，溜到外面跟护士们看电视去了。 节目组的跟拍大哥：“……” 你敢不敢再划水明显一点？！ 江释宸好不容易被放出来，林淮苏招手让他过去看电视，脑残剧虽然脑残，但真的非常好打发时间，乐呵呵的一天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下午，其他出去“寻找素材”的人也回来了，众人根据上午的“观察”改了剧本，在诊所排练完，晚饭都没吃就去村口拉台子了。 他们全都住在这边的村落，其他人见他们眼熟，听到在搭台子，纷纷过来等着看戏。 在观影的过程中，居然又碰见熟人了。 “老师！老师！这边！”秋灵不仅动员了班上的同学过来捧场，把她老师也邀请过来了。昨天散场的时候没一个人看的感觉林淮苏体验过，便让秋灵去找点人来撑场子，起码不会结束得太尴尬。 谈朔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没怎么打理，看着更显年轻，走过来之后还带着冰冰凉凉的饮料。 “我，我也想喝……”秋灵眼巴巴看着。 谈朔拿了点零钱给她，让她自己去挑，但是不能吃凉的，买的东西要拿过来给他过目。 “你经常这么给小朋友买东西？”林淮苏不是很喜欢冷饮，即使天气很热，他也不贪这种凉。冰水被他拿在手里，滋滋冒着寒气，最后在瓶身落下一颗颗的小水珠，浸到手指间，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镀上一层亮晶晶的光。 林淮苏怕热经不得冷，很快手指就被冻红了，江释宸把饮料给他接过去，也没说话，就听这二人聊天。 “嗯，也不算经常，秋灵在学校表现很好，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也很不错，我会经常奖励优秀的学生，这样子其他孩子也会更加努力。”谈朔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温吞，甚至偏了些柔软，相当好听，只是四周太过嘈杂，林淮苏不太听的清，只能稍微凑近了些。 “这边工资不高吧，你还给他们垫钱，自己养得活么？” 谈朔笑了笑：“我生来比较幸运，家庭条件还可以，暂时没有积蓄倒也不用很着急。” “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啊，失敬失敬。”林淮苏和他开玩笑。 “少爷谈不上，家里是开公司的，上头有兄长，我对经商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就过来做个闲散教师。”谈朔说话的时候微微垂着头，低声细语的，像是在说悄悄话那般，“父母觉得这么做也算是积德，我也愿意替兄长积福，赚多少钱不重要，只希望他们都健康长寿。”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真是我见过最佛系的年轻人了。” “佛系吗？”谈朔在外头，看起来有些迷惘，“我还算好吧，我有一个……” 他话到一半，四周因为什么吵闹起来，林淮苏听不见他后面的话，刚往前凑，就被一只手拦住了腰向后一拉，后背贴进了宽阔的怀里。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啊——” 有人举着□□，正好走到附近，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这人就从林淮苏前面经过。 谈朔看向江释宸，依旧是和和气气地对人笑了下。 “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佛系。”林淮苏提醒他。 谈朔浅浅笑了一声，刚打算说话，四周变得更吵了。 他只好耸耸肩，也没有凑很近，只是稍微往前靠了靠，在稍微越过一点社交距离，又不至于令人反感的地方停了下来：“先看表演吧，一会儿散了继续。” 林淮苏点了点头。 因为和节目组稍微熟悉一点，也可能是因为剧本确实比昨天成熟，今天演出结束的时候，人还有大半。 台下的人问问题，台上的人答不出来，就请专业人士上去解答。 江释宸也被请了上去，面对村民的问题，他的回答令人相当感兴趣。 相较于专业知识和长篇大论，村民们对于一些生活上的小常识更加感兴趣。在林淮苏的熏陶下，江释宸对于“养生”方面也有了一些了解，在结合了有科学认证的理论之后，通俗地告诉村民，得了什么病，要吃什么、做什么、注意什么，最后再把话题绕到去看病的上面。 既然村民们对中医依赖，他们就先举一些中药的例子，吸引注意力之后，再说这些药经过提纯做成药丸，不用熬煮，也不用喝很多苦药就能服下，效果好、见效快，甚至不一定比草药贵，在江释宸严谨的逻辑链下，很多人都被套了进去，并且跃跃欲试。 节目组的嘉宾看到台下其他人的反应，知道这个法子是起效了，纷纷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江释宸在台上游刃有余地解答，科普，目光在人群中巡睃，扫了两圈没看到人，不自觉眉心蹙了一下。 “小江？” 见他思考什么思考了很长时间，有人轻声提醒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刚刚没听清，能麻烦您再复述一遍吗？” “好的，我刚刚说……” 江释宸长得好看，个子高，比例好，一双腿又长又直，说话的时候声色虽然很冷，但极有条理，细心且耐心，面对着方言也没有丝毫不屑的情绪，知识渊博，款款而谈，所有人都非常喜欢听他说话。 在听完问题之后，江释宸才慢慢解答起来，他又找了一圈，终于在最外围的路灯下，找到了心中怎么也放不下的挂念。 林淮苏在和谈朔说话，频频被逗得发笑。他对面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认真与温柔，眉眼弯弯地注视着他，路灯投下了小小一圈，仿佛将两个人圈到了另外的世界。 江释宸不太在状态，在认真解答最后一个问题之后，他知道自己现在太过浮躁，不适合再讲下去，看着旁边节目组的人，示意换人。 还好其他人看懂了他的暗号，又出来说了几句，时间不早，场子就先散了。 “小江今天表现得太好了！我们明天去……” 同行的嘉宾还在说话，江释宸就率先离开了，仿佛看见了丢失的东西，风一样地奔向另一个地方。 林淮苏听故事听得正起劲呢，手腕突然被拉了一下，不重，掌心的温度很烫，在这盛夏的夜里有些燥热。 第35章 爽文 “回去吗？我们准备商量明天的事情了。”江释宸拽着那截纤细的手腕，许是太瘦了，感觉一只手便能抓稳俩。 “哦，好。”林淮苏并未觉得有半分异样，看了江释宸一眼，转头看向谈朔，“那我先过去了。” 谈朔点点头，对江释宸笑了笑，随后重新看向林淮苏：“那我明天过来找你。” “明天还不一定去哪儿呢。” “那看缘分吧。” 挺好笑的说法。 林淮苏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对谈朔摆摆手：“走了。” “诶，江医生啊……” 他们还没走两步，就有人认出了江释宸，把人拦了下来，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害怕得了什么病。 江释宸仔细听完，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您这可能是……” 他分析完病症，劝这位大娘明天去诊所再仔细诊断一下，开点药很快就能好。 女人道谢着离开了，耽搁了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人围了过来。 林淮苏往江释宸肩头拍了拍：“加油。” 江释宸哭笑不得。 还好，其他人很快发现了这边的状况，过来给江释宸解围，顺带宣传了一波。 等解决完村民的问题，月亮都挂高了，众人非常满意这个结果，讨论着明天去哪个村再照搬一回。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觉得，就我们目前的演出阵容来说是最好的。”影帝言高飞提议道，实际上，他是有些嫌弃昨天林淮苏的表演，就连另一个非专业的流量明星连远都比他好。 林淮苏可听得这话，但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好不好，不然容易被人诟病，说他躲懒。 反而是连远不太赞同：“可是我们都抽签了吧，大家都要轮流去帮忙。” 在诊所一天到晚也没啥事，后期镜头基本上得剪没，林淮苏好不容易上一回综艺，镜头都没捞到，那不是白来了吗？ “没关系，我也觉得我适合在诊所，虽然现在还没出师，我也在中医馆做过一段时间学徒，在诊所能帮得上忙。” 连远惊讶地看了林淮苏一眼，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没有上进心。而其他人因为那位言影帝的地位，决定不蹚这浑水，纷纷没表态。 “嗯，小林说的没错，我们其他人就辛苦点，白天宣传，晚上表演，介绍去诊所的人，就请小林帮忙招呼了。” 林淮苏表示没问题，就辛苦大家了。 “对了，小江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宣传，你口才不错。”他左右看了一圈另外四个嘉宾，思考让谁和林淮苏一起留守。 “我觉得比起我去演讲，还是让师兄来更好。”江释宸客客气气地拒绝，“师兄工作经验比我丰富。” 江释宸的师兄面色有所缓和：“小江也不错的，年少有为。” “比起师兄还是有距离的，我毕竟刚毕业不久，对于很多实际上的病症判断赶不上师兄。”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言高飞也不好再硬要江释宸上台，不然可就是在打人家的脸了。 回去的路上，林淮苏一直在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之前这么能说的。” 江释宸：“我只是实话实说。” 俩小孩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缠着要听，林淮苏可不会给他们讲，摄像机还跟着呢。 四人刚走进院子，就又看见院子中间丢着一堆死去的虫子和蚯蚓。 又是那个搞恶作剧的？ 这个地方在院子的边缘，因此固定的摄像头看不到，林淮苏将这些虫子踢进草丛，联系了节目组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想看看到底是谁捣的鬼。 等四个人排队洗完澡，已经是十点过了，江释宸洗过澡出来，林淮苏都已经躺到了床上，抱着被子在那犯困。 “还不睡吗？” 林淮苏掀了一下眼皮：“我在想是谁。” “吴志强被关进去之后，他家应该是知道是谁把他送进去的。”江释宸擦着头发分析道，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一摸，林淮苏的头发果然还是潮的。 这家伙又不吹头发，还吹空调。 林淮苏见被发现，就要往被子里钻：“我睡了。” 江释宸伸手挡住他拉被子的手：“别碰着伤口了，过来点，吹风机的线拉不了这么长。” 林淮苏拧巴拧巴身体，蠕动过来，倒在江释宸的枕头上。 江释宸给他吹干头发，又吹干了林淮苏的枕头，才开始收拾自己，这吹风筒也是专门带过来的静音吹风筒，还好他跟过来了，不然这家伙起码二十天不吹头发。 “那天你怎么知道吴志强在小树林的？” “我余光里看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江释宸解释道，“当时他没有手表、皮带，我就想，可能是还有其他尖锐物品。” “还好他没有上来就动手。”江释宸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纱布的边缘，不敢用力，“还疼不疼。” 林淮苏被碰得有些痒，歪歪头，脸颊蹭过那修剪干净的指尖：“都结疤了，或许这次拍摄结束前就能彻底痊愈。” “真的？”那语气里有些高兴。 林淮苏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拽了拽江释宸的衣角：“睡觉，困死了。” 第二天，二人依旧是早早到了诊所报道。经过昨天的宣传，过来看病的人明显增多。 林淮苏叹了口气，不能偷懒了。 虽然没他什么事儿，但是大家一忙碌起来，就没人去看电视了。 三两个病人在候诊室排队，打卡都相互认识，打了个招呼就聊起天来，被护士叫进去的时候都意犹未尽。 能过来看病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主要是交流上面的问题，只是简单的病症被说得特别可怕、妖魔化，坐诊医生要抽丝剥茧去除浮夸，最后才能定性开药。 江释宸就坐在旁边，二人一起会诊，毕竟今天来看病的人虽然增多了，也没有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在送走全部病人之后，坐诊医生也是面露喜色：“他们愿意来真是太好了！我今天看到好几个！都是被耽误了病情的，还好过来看了。” 他给江释宸递了一杯水：“你们是用什么法子把人叫过来的？” 江释宸简单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不错，其实之前也有人来宣传，放喇叭，开宣讲会，没什么效果。”坐诊医生喜气洋洋的，“还是你们有想法。” 下午天气太热，基本上没有病人过来，林淮苏又伙同护士们快乐追剧了，坐诊医生看看正在复盘病例的江释宸，又看见正在嗑瓜子的林淮苏，叹着气摇了摇头。 一个是他们诊所最需要的人才，一个是过来浑水摸鱼的太子爷。 说那位长得好看吧，他们小江也不逞多让，然而这人品吧，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真不知道送这太子爷下来吃什么苦。 不过也有一点好，这小明星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添麻烦，没有反过来让人伺候他，已经算很好了。 并不知道自己被误解了的林淮苏：“我也要喝。” 江释宸把自己那杯给了林淮苏，自己又去倒了杯水。 坐诊医生：“……” 他收回前言。 这个小镇一共有六个村落，在结束了第二轮之后，来诊所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基本上每天都没有什么空闲。 时间过去大半，众人决定换个方法，之前是大面积扫盲，现在该逐个拔除钉子户了。 排班恢复之后，就不能天天在诊所里吹空调了，林淮苏还挺遗憾的。 每天上午，他们就要挨着村里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如果遇到看起来病得严重的，必然是要上去劝一番。 他们表演了两轮，村里的人对他们也熟悉了，十多天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体验到了去正规医院看病的好处，看见他们就招呼过去坐坐，聊天喝水，顺带说说附近哪些人还没接受的，主动提出带他们过去看看。 这十几天里，那位建筑师基本上只有专业演员的用处，如今进了村里，他跟着四处看看的时候，就会给村民讲一些通俗易懂的知识，排除了不少隐患。 每位专家都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另外四个嘉宾也都通过这十多天的相处，变得熟稔起来，只有林淮苏格格不入，别人在科普知识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玩些花花草草，招猫逗狗的，活脱脱的局外人。 其他人也没想他融入进去，除了连远。 “林哥，你过来看这个。” “林哥，你看这是什么。” “林哥……” “小连啊。”影帝言高飞私下也找过连远几次，“人家小林都不怎么搭理你，你就不要总是打扰人家嘛。”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四位嘉宾已经处得相当熟了，他们的作用主要是吸引观众，节目的主场还是那几位专业人士，多一个人来分镜头，就少一分表现机会。 “可是林哥救过我，我不能让他白来吧。”连远不太高兴言高飞这种说法，都是一个综艺的嘉宾，不管人家怎么样，搞孤立也是不对的吧。 言高飞见和他说不听，就懒得劝了，只是每次连远想给林淮苏镜头的时候，他就会问点问题，让专家解答一下。 这天下午，众人正在诊所休息帮忙，忽然一个小姑娘捧着一只还是肉色的小狗就跑了进来。 “医生伯伯，救救阿旺吧！” 阿旺是小姑娘家里往的土狗下的崽。狗妈妈是第一次产子，没有经验，下了三只只活下来一只，没想到这唯一的一只竟然被路过的村民“好心”地给她丢了！ 秋玲回去的时候发现狗妈妈非常急躁，一直在呜咽，她才得知她的小狗被隔壁的伯伯给捡出去丢掉了，她妈妈也看着狗崽被丢掉的，竟然没有阻止。 之前节目组过去宣传的时候，也讲了关于家禽家畜的知识，对于看家护院的猫狗，也提了绝育的事情。 但是乡下养猫狗很少是当宠物养的，都是看家护院抓老鼠，喂点剩饭剩菜随其自生自灭，生病了能挨过去就挨，很少会在猫猫狗狗身上花费，死掉去其他家里抱只新的就是。 因为不做绝育，每年都会有新的小猫小狗出生，除非有人家愿意领养，很多家庭都是直接将崽子给扔掉的。 那大伯还觉得自己是做好事，秋玲气得眼泪直掉，最后在垃圾堆里翻出来还奄奄一息的小狗。 这狗崽才出生一星期，毛都没长齐，眼睛才睁开，虚弱得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丢狗的大伯虽然没虐待这小狗，但也不会爱惜，提着后颈皮丢进垃圾堆就走了。 每天都会有人去倒垃圾，而丢进去的垃圾里也有不少尖锐的东西，小狗被砸了好几处，后腿也有一处破皮。 秋玲捧着脏兮兮的小狗，身上都是垃圾堆里的味道，哭得满脸泪痕。有几个人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专家中的兽医完全不嫌弃他们脏，立刻带着秋玲去了边上的观察室，借了工具救起了小狗。 “这狗崽子都这样了，就别浪费精力了吧。”有大娘在一旁劝到。 “是啊丫头，你要是想养，改天婶婶给你去要一只，二娃家里的狗儿也快生了。” “你说那只啊，我天天看到它在外面晃，挺着个大肚子一甩一甩的，也不知道下了多少窝。” …… “它是它！它现在还活着，也是一条生命，没有任何其他的能够替代！” 小姑娘擦了一把眼泪。 女歌手给小姑娘递了纸，拉到一旁给她擦擦脸：“别着急，叔叔会帮你把阿旺救回来的。” 小姑娘一经安慰，哭得更厉害了。之前在旁边劝的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纷纷走到一边说悄悄话，虽然还是在讨论这边的声音，起码没在当事人面前说了。 坐诊医生也走了出来，他们这镇上没有宠物医院，城里有，想着如果小姑娘实在想救，就帮忙联系一下城里的医院。 其他人都在这边围观，林淮苏却走进了药柜那边，取了几样药出来，找节目组付款。 “你买这些做什么？”节目组虽然好奇，却还是给他付了账，虽然林淮苏买的药里只有参片贵一点，人就挑了一片，连护士都不好意思收钱。 林淮苏算完账，又要了根没有针头的注射器，跑去茶水间鼓捣东西去了。 导演组觉得有意思，让摄像机跟着他进去。 因为没有热水壶，只能拿刚烧好的开水泡，等水泡变了色，晃凉一下，就吸进了注射器里。 “你这是什么？” “这个叫回魂汤。” 导演组：“……”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武林秘籍没交出来。 林淮苏拎着注射器过去，秋玲正在捂着脸哭。兽医给小狗做完了缝合手术，检查内脏之后，发现可能有一些破损，但是这边没有专业的仪器检查，就算送去城里的医院，这小家伙也经不得路上颠簸了。 所有人都悲伤地陪小姑娘送阿旺最后一程的时候，林淮苏拎着注射器走来了。 “给它喝点水吧。” “谢谢你。”秋玲努力忍住哭泣，拿着注射器往小狗嘴里一点一点推，小东西吃不了太快，她就一滴一滴慢慢喂，神奇的是，这小家伙竟然把一整管水都喝完了！ 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秋玲大哭。 其他人纷纷劝慰。 兽医等秋玲和小狗告别之后，就准备把小狗用纸包起来了，却突然发现……这小狗的肚子还在上下起伏，似乎还活着！ “等等！”他大呵一声，“阿旺好像还没死！” 秋玲：！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阿旺真的还有呼吸，并且呼吸非常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 “或许、或许它挨过去了？”兽医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在给它缝合伤口的时候，就觉得这狗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现在好像……还挺顽强？ 秋玲守着阿旺又等了一下午，其他人看完热闹就走了，节目组的人也过来给秋玲转移注意力，生怕要是小狗没撑过去，不知道小姑娘会哭成什么样。 结果，似乎是他们担忧过度了，小狗睡着睡着哼唧了几声，快到晚饭点的时候，就醒过来了，除了看起来有点虚弱，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小姑娘高兴得直掉眼泪，连着写了好多次兽医，把身上的全部零花钱都掏了出来，带着阿旺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林淮苏正在和护士们追剧，他以前也以为现代小姑娘看的玛丽苏脑残剧没意思，追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 还真挺好看！ “小林，小林，你出来一下。”陈导把林淮苏叫过去。 他下午没过来，但是通过监视器看了这边的情况，因此知道那狗可能是林淮苏救活的。 他把林淮苏拉到一旁：“阿旺是你救活的吧？” 林淮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您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连狗都没碰过。” “你就别推脱了，我知道你会医术，你还会兽医啊？” “动物和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人能吃的，减量之后动物也大部分能用，都是吊命的玩意儿，管他是狗还是人呢。” 陈导啧啧几声：“你还真是，明明是你救的狗，为什么都不说呢？” 林淮苏：“我没有行医资格证啊？” 陈导：？？？ “我那剧快播完了，还有事吗？” 陈导：“……” “你去看吧。” 林淮苏坐回去，问了问错过的剧情，接着补剧去了。陈导又把江释宸给抓了过去，他记得江释宸说，林淮苏是在他外祖父的医馆里拜师了的。 “嗯。”江释宸也没否认，“外祖父很喜欢他。” 陈导：“……” 不是问你这个好吧！ “小林他……医术怎么样？” “大概是……”江释宸想起林淮苏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上扬，“外公都说没有什么可教的程度吧。” 陈导：“……” 我觉得你在唬我。 你怎么不去写爽文呢。 都市之少年神医，绝对能火。 陈导根本不信从江释宸这里套出来的话，八卦完，就收工了。 日子就这么又平静地过去了几天，在去最后一个村子走访的时候，终于被他们逮住了一条“漏网之鱼”，还是现场抓包！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端着罐子在村头挖蚯蚓，一开始众人也没注意，后面听到有人说，那小姑娘的弟弟生病了，请了神婆，说是要煮蚯蚓吃，那小姑娘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挖，村子里到处都被她翻得坑坑洼洼的。 节目组的人吓得脸色转瞬就变了，挖蚯蚓来吃？这还不吃出病来了！ 众人急匆匆地朝小姑娘家赶去，正好遇上那个“神婆”做法。 这神婆不是芗山人，而是隔壁镇上的，王家的小儿子前段时间突然抽风，发病之后脸色乌青、浑身抽搐，已经烧了小半个月了。 王家也不是没把小儿子送去看过病，镇上的诊所、城里的医院都看了，说是什么“惊痫”，需要做手术，好多万！他们怎么治得起。 拿不出钱，就听说隔壁镇上有一个“王半仙”，和他们是家门，连夜过去请，人半仙儿也心地善良，天不亮就过来看孩子了。 王半仙说，这孩子是被邪祟附了身，问发病之前有没有去过坟地、或者家里亲戚有没有办白事的。 王家一合计，说小孩儿现在走路都不太会，但有一个远房表亲走了，那老婆子还挺喜欢他们家小孩儿的，但是因为八字对不上，就没去参加葬礼。 王半仙说，这就对了。老人家喜欢你们家小孩儿，但是你们又不去给人家送终，人家的魂魄没送走，就想来抓小孩儿下去陪她。 王家人吓得哭天喊地，求那亲戚放过他们的儿子，他们家就这一根独苗苗。 王半仙给小孩儿做了法，之后又给开了药，而药引必须是要他的姐姐去挖两种地龙，一种是在早上、没见光的阴地龙，一种是正午太阳最晒的时候挖的阳地龙，这两位土地爷同时入药，才能将那阴魂给镇压住。 王家照着做，发现好像还真有点效果，便又请了这王半仙来做法。 王半仙第二次来，受到的待遇可就不同了，一家人塞了好多钱，就差没跪下拜她了。 “不是谢我，你们要谢的是土地公公，是土地公公镇住了你们儿子的命！” 王半仙忽悠完，开始做法，吚吚呜呜又念又跳满院子跑，疯疯癫癫地乱喊，吓得附近的邻居都不敢过来了。 她拿出一张黄表纸，用朱砂画完“符箓”，点燃之后烧成灰，化进“百家水”里，让喂给小孩儿喝下。 众人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他们站在门口就看见王半仙烧纸，烧完之后放进水里还用手指搅了搅，她的手上皱皱巴巴的，皮肤的褶皱中都塞着黑泥，这样的水喂给两三岁的小孩儿喝，没病都得喝出病来！ 众人上去夺下了碗直接倒掉，王家的女主人立刻就疯了，一边拿笤帚往嘉宾身上招呼，一边骂他们要害死她的儿！ 几个嘉宾哪里见过这么疯的女人，这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小小的个子，见着人就蒙头抽过去，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叫喊声，没人听得懂她在吼什么。 几个嘉宾都被抽了好几下，才终于有导演组的人上来把人拉开。因为之前总是出状况，节目组也不敢放嘉宾单独行动了，专门请了人跟在不远处。 林淮苏和江释宸走在最后面，但也不妨碍那女人边跑边打，江释宸护着他背后挨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了。 “没事，又不疼。” 林淮苏面无表情：“谁心疼你了，我躲不开？” “我知道你躲得开，就是不想你麻烦。” 林淮苏看他一眼：“你以为你说好话有用？不想给我添麻烦你就少往自己身上添伤。” “下次一定注意。” 江释宸不太会哄人，但是这回确实把人惹生气了，虽然他不太懂林淮苏为什么生气。 林淮苏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江释宸就凑过来，肩膀贴着肩膀，林淮苏就往旁边站半步，江释宸就又贴过来。 “你烦不烦。”他张口说话，没忍住笑出声，幼儿园哪个班的？ “苹果班的。” “快滚快滚。” 他们在这边小打小闹的，全被跟他们这组的摄像机给拍了下来，这位摄影师已经是个成熟的摄影师了，反正他早就吃狗粮吃饱了，也不在乎多吃几口，他只是个毫无感情的拍摄机器。 女人被制住之后，就开始大喊大叫，说要报警，他们这是擅闯民宅。不过有一说一……眼下这情况还真是。 男主人抱着孩子，小孩儿在他怀里哭，女儿在外面挖蚯蚓，孩子又不可能交给王半仙抱，也是直接破口大骂，说要报警。 “行了！都安静点！”王半仙听不下去了，她这搞封.建.迷.信的，报警？！报警来把她给抓了吗？！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害小杰。”王半仙手里还拿着一串“五帝钱”，粗制滥造的看起来是假的，“五帝钱”被串成一把剑，剑尖上绑着黄色和红色两条布带，反正看起来挺不伦不类的。 众嘉宾和专家这才开始科普，话到一半，王半仙冷笑了一声，反问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知道给他做手术要多少钱？何况这病根本治不好！只有请土地公帮忙！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动刀子，你们安的什么心！” 王半仙说话根本没有条理，想到什么说什么，“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孩子好”，“这群人才是骗子”，“他们会害孩子”之类的。 夫妻两人完全听不进去节目组嘉宾的话，把孩子交给闻声而来的孩儿奶奶后，就要赶人。 林淮苏看出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叫“王半仙”的神婆煽风点火，忽然呵斥道：“王婆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土地爷的坐骑，就不怕以后家中不宁吗？” “哦，忘了，挖地龙的是王家的女儿，王家得罪了土地神，嫁不出去也是他们家的福薄，和你牵扯不上半点关系，你只要把钱收了就行吧？你可真是安的好心啊。” 所有人都被林淮苏这一席话给镇住了，就连王家夫妇都停下了手：“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婆子应该有和你们说过，要挖阴地龙和阳地龙吧。”林淮苏把之前在村头听到的事儿给翻了出来，夫妻两并不知道他听过，还以为是林淮苏算出来的。 “是是是！确有其事！” “地龙，地中之龙，沟通阴阳两界，是土地爷的得力坐骑，你说这么个神仙的宠骑，被你们挖来当药引，土地公会不会生气？” 夫妻二人一脸的惊悚。 王半仙气得一张脸又红又白，骂道：“你胡说！蚯蚓怎么可能是土地爷的坐骑！你什么都不懂！” “我什么都不懂，那怎么知道你开的什么药？”林淮苏反问道。 “这阴阳地龙的事情，整个村里几乎都知道！你随便一打听就会有人告诉你！” “哦，是嘛。”林淮苏走到王半仙面前，“那你药方里的其他药呢？也全村都知道？” “这是地藏王菩萨的方子，我怎么可能四处说！”王半仙略有些心虚，这个药方是她从镇上另一个草药婆子那里听来的，可以治惊痫，而那阴阳地龙是她故意说出来的幌子，为的就是让这副药看起来和那草药婆子没关系。 她骗王家人说这草药是她开出来的，万一被戳穿是从其他人那里偷来的方子……她不就会被怀疑吗！ “你说的地藏王菩萨的方子，是不是……” 林淮苏一味药一味药地背出来一整个药方，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节目组的人都相当惊讶。 林淮苏从来没来过这个村子，今天也是一直和众人走在一起，他是怎么知道药方的？ 王家夫妇听了林淮苏的话，立刻觉得这位才是有真本事的人，那王半仙被怼的哑口无言，竟然是想害他们！ 男主人很快就抄起铁锹，要打这王半仙，这神婆吓得大惊失色，抱着她的五帝钱剑灰溜溜地跑了。 节目组的人制止了男主人，却也派了人出去追，这婆子虽然罪不至被打死，也犯了诈.骗罪，该送去教育教育。 “神医，神仙！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吧！”女主人抱着孩子就给林淮苏跪下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这女人之前确实有失理智，但是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她只是一个想要自己孩子活下去的母亲。 他永远不会和这些想要活命的人计较。 “她说的那个方子，不是什么地藏王菩萨的方子，而是圣济总录惊痫篇中一药方，主治惊痫发热的，孩子服用后是不是就退烧了？” “对！对！” 林淮苏也是觉得神奇，这个方子和他其实有一点渊源。 听到《圣济总录》这个名字，江释宸才想起来什么，看向林淮苏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这本书是北宋的太医院收集编纂的，而那正是林淮苏所处的年代，这神婆用的药方，甚至很可能就是林淮苏写的…… 这不关公面前耍大刀，舞到祖师爷面前去了吗？ “只是这个方子不太适合你儿子，能让我看看吗？” 女人赶紧把小孩儿抱起来，林淮苏给小孩儿搭了搭脉：“不严重，药方需要调整一下，如果看不起西医，可以去正规医院的中医科看看，对症下药，就算不做手术也有缓解的法子，等熬过五岁之后病发频率就会减少了……” 林淮苏讲完之后，便让江释宸给王家人科普惊痫的事儿，结果人家只听得进去林淮苏的话，硬是要他给开药方，差点跪下去磕头了，还好被众人阻止了。 “不是我不给你开，医生必须拥有相应的职业资格证，而且是在规定地点才能跟人看病，上门来的医生都信不得，那叫非法行医。” 这摄像头还拍着呢，林淮苏可不能当场违法吧，不然以后播出去全世界都知道了，抓他还不容易么。 夫妻两甚是为难，硬是觉得林淮苏不给小儿子开药是钱没塞够。 “不论是我，还是你去医院，现在都是不收红包的，只要挂对了科室，医生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孩子治好。”林淮苏解释道，“而且现在正规医院的老中医，也并不比我差。” 那比如苏老爷子那一大帮子老先生，就还是给他讲了不少东西的嘛。 他们这边正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众人转头一看，记性好的便觉得眼熟，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去赶集碰壁，在菜市场遇到的那个听不懂普通话的草药婆子。 当时林淮苏还去她的药摊子上借了药呢。 “我就说最近怎么老有人跑来找我要地龙的，晒都晒不过来，原来是你们家惹的事。” 这老婆子是芗山有名的老中医，补办了资格证的那种，没事会摘点草药拿去卖，顺便看看病，赚个草药钱，生活并不富裕，因此才看起来比较……没有排面。 原来因为王家小儿子的事，阴阳地龙的事情已经传来了，毕竟是个玄乎东西，就有人去找这位老中医问。 而蚯蚓烘干之后本来就是一味药，对于一些夏季病有很好的功效，整得她那点儿库存都用完了，挖草药的时候还得捡蚯蚓回去晒，她嫌麻烦，就找过来看看，是谁把这味药给带火的。 老太太乐呵呵的笑声终于让众人回想起来，那天他们在集市表演完，这位就直乐呵，还问他们要不要钱的那位。 这老太慢吞吞地走进来，一路走到林淮苏面前，才问：“年轻人，既然你说我的方子不合适，那你说说，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第36章 拉灯了 低情商：请问您能告诉我正确的药方吗？ 高情商：你说说看这药方哪里不合适。 林淮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借着讨论药理知识侃侃而谈：“对惊痫有效果的中草药有上百种之多，但是对于不同情况和程度的惊痫，药方和用量方面也是比较讲究的。比如……” 何老太笑眯眯地听着，听到后面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这个年轻人，恐怕不简单啊。 “你是哪个老师教的？” “现在跟着苏元白老先生学习。” 何老太眼神一睨：“你可别唬我了，那老头什么水准我能不知道？” “您是？”江释宸似乎想起来什么，“何慧老前辈？” 何老太笑了笑：“你是苏老头那外孙吧，和你妈越来越像了，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实在抱歉，晚辈没想到是您。” “小江医生，这位是？” 江释宸把这位何老太的身份介绍了一下，这位在几十年前可是被称为治世渡生的“何仙姑”，云游天下，带出不少优秀的弟子，后来随着医疗系统走上正轨，渐渐消失在了传说之中。 后面人们才知道，何老先生听说那王神婆给王家人看病的事儿，故意将那方子透露出去，不然就那神婆的蹩脚功夫，还不得把人治坏了。 “不过，小林是怎么猜出来这药方的？”有人疑惑道。 林淮苏：“进门的时候看见了药渣，所以知道用的哪个方子。” 众人：“……” 你们学中医的都这么可怕吗？ “那阴阳地龙的事呢？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林淮苏老老实实交代：“都是瞎编的。”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导不禁拍了拍他的肩：“人才啊！” “过奖了。” 曾经林淮苏见过太多神婆半仙、装神弄鬼的，听熟之后，便可随手拈来，还能一套是一套地把人绕进去。 何老先生重新给王家人抓了药，让他们以后有问题可以找她看，她收个草药钱，起码保小孩儿顺利长大没问题。 王家人就差没磕头跪谢了，那王神婆收的钱也吐了大半出来，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众人一起回了诊所，才知道这位何老先生是诊所里另一个坐班医生，那药柜里的药都是她开的，只是这位老先生比起在诊所坐诊，更喜欢去集市摆摊，那里能看的人更多。 “难怪村民不怎么上医院看病，也没什么大毛病。” “有咱们何仙姑给看着，能出什么大事儿？” “可还是有一些两方都不听，执意要去信别的，唉。” “这样的人已经很少啦，经过咱们节目组的宣传，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诊所的，不仅有他们喜欢的中医，也有药效及时的西医，随着一批人观念的改变，其他人也会跟着尝试的。” 最后的几天，节目组主要负责宣传诊所、医院，很多村民都在何老先生手里看病买过药，有时候还嫌找不着人呢，如今人家正儿八经坐班，都喜闻乐见过来凑凑热闹。 诊所一天比一天热闹，嘉宾们也不得不留下来帮忙，却不由得担心，他们离开了，诊所忙的过来吗？ “现在主要还是新鲜感，因此才这么忙，等大家的病情都有所控制，就能正常了。” “是这个理。” 二十一天的拍摄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天，节目组决定让他们放松一下，邀请了诊所的人一起玩游戏。 捉迷藏永不过时。 秋灵和她的同学也一起加入了游戏，最后零零散散凑了二十多个人，分组划拳，赢得最多和输得最多的两个人当鬼。 林淮苏猜拳不太行，但是运气好，江释宸猜拳还可以，保持胜率，另一位心理医生似乎特别想抓人，几乎没输过。 最终，第一轮游戏，由心理医生和连远当鬼，一旦当鬼的抓住了人，就由这人接替做鬼，原本的鬼只有一分钟的时间重新藏，而其他人并不知道新鬼是谁。 这就比较刺激了。 在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里，当过鬼的人要在游戏结束之后接受惩罚，最开始当鬼的两人不计算初次次数，而当鬼次数最多，或者没交接过的人，在最后会接受终极惩罚 节目组没说终极惩罚是什么，总之据说非常可怕。 大家当然要假装配合一下，好像真的很可怕的样子呢。 开局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躲藏，中途可以换躲藏地点，范围是整个小村落，从头到尾半个小时的路程，禁止进房屋内。 摄像头已经从之前安装的地方全部撤走，安装在了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几位摄像师会随机拍摄，但禁止泄露躲藏地点。 五分钟时间到，心理医生和连远分别开始了行动。他们的任务是找到一个“替死鬼”，之后只要不再被抓到，就能不接受惩罚。 “那咱们一人走一侧？”心理医生建议到。 “好。”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把“鬼”给交了出去，只是他们的行踪在明，躲藏的途中容易被暗处的人发现，因此得多换几次躲藏地点。 心理医生非常迅速地换了几次藏匿地点，第二三轮的鬼都扑了个空，连远就没这么老辣了，一连被抓了两回。 林淮苏藏身的地方被发现了，好在他跑得快，并没有被追上，险险躲过另一个鬼之后，他被逼到一处院子后面。 这儿有两堆草垛，是才打了晒干没多久的稻谷，散发着干苏苏的香味，林淮苏爬上草垛，忽然笑了声。 江释宸在这下面。 他吹了个口哨跳下去，被另一个人稳稳接住了。上午九点过，阳光正盛，林淮苏跑了好多路，一身都是热腾腾的汗，趴人身上也不知道戳中了什么点，一直笑得停不下来。 江释宸用手给他扇扇风，林淮苏宁可打伞也不愿意穿防晒服，皮肤被晒得泛了层淡淡的红，江释宸担心他晒伤了，想把防晒服让给他。 “才不要，热死了。”林淮苏牵着领口的衣服透气，黑色的t恤下面是大片白色的肌肤，他光自己透气还不够，后面又牵不了，还要江释宸给他松松背后的衣服。 好不容易降温了，这地儿也不能待，二人正商量着换到哪个地方，忽然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论如何，这波得先躲过去，这后院儿的两堆草垛太显眼了，任谁经过都想过来瞧一瞧。 江释宸掀开他掏的窝。 林淮苏差点没忍住吐槽：你家伙是属耗子的吗？ 稻草是一层一层摞起来的，最外面又遮了一层防水布，最近没什么雨，布就是掀开的，两人将那个洞拨开了些，挤进去，再拉上防水布，基本上就能糊弄过去。 但这草垛拨一个人的空间还算富足，想藏两个180cm+的大男人，那确实…… 江释宸把他圈着，两人贴得极紧，呼吸交错着，在这闷热的夏天，对方的皮肤似乎更凉快些。 果然，来人窸窸窣窣地爬上草垛，防水布是叠起来搭了一条，厚厚几层，因此看不出下面藏了人，但必须在当鬼的那人爬上来之后，屏住呼吸，稍微有一点动静，都容易暴露。 两人同时闭气，而来的那人似乎不相信这下面没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确认真的没有动静了，才跳了下去。 林淮苏的肺活量本来就不好，在听见来人跳下去之后迫不及待地用力呼吸，江释宸怕他憋着，微微撩开遮雨布，让外面的空气透进来。 林淮苏有点头晕，低头靠在了江释宸的胳膊上，也没敢说话，毕竟外面的人还没走远，听到声音立刻就暴露了。 两人贴得这么近，在宁静的、只有蝉鸣的夏天，心跳的声音尤为清晰。 他发现江释宸的心跳好像有点快，并且一直没有平复下来，以为这小孩儿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在“鬼”走后食指戳在人胸口画了两个小圈：“小江同学胆子这么小呀，心跳有点快。” 江释宸叹了口气：“先出去吧。” 两人轻手轻脚掀开防水布，往草垛外面爬，令人意外的是，林淮苏翻草垛翻得意外娴熟。 “以前家里养过一个嘴碎的，想躲唠叨的时候就会去草垛上躺着，那家伙脖子有些毛病，不能抬头，所以总是抓不到我。”林淮苏说着，带江释宸去了另一片小树林，二人找了个灌木丛蹲下。 这边确实不如之前那草垛隐蔽，但是跑起来方便，即便被发现，只要对方捉不上，那也不会当鬼。 可惜这次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刚藏进去，就有了脚步声，两人连忙停止了调整。 林淮苏的姿势有些别扭，保持不动可撑不了多久，要不是跑不动了，他可能直接就往下一个藏身地点逃了。 眼看着那人就要走到面前，江释宸拍了拍林淮苏的手，决定出去自爆。 林淮苏拽了他一下。 没到面前谁也不能确认被发现了，那当鬼的人走路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并没有很明确地向着这个方向，或许能够躲过一劫。 只是林淮苏没想到，他本来就姿势别扭，这么一拉直接把自己给拉摔了。 这边的动静直接引起了“鬼”的注意。 这下可是自.爆都没用了。 两人正打算逃，突然，头顶传来了“嘶”的声音，一条绿油油的青蛇挂在树枝上，对着草丛里吐着信子。 “蛇！蛇！有蛇！”那人指着这边大叫起来，“别躲了快逃！” 灌木里的两人一动不动。 “没人吗？”连远嘀咕一声，“莫不是其他东西……” 他已经是当第四轮的鬼了，害怕灌木里不是人而是其他东西，搓着鸡皮疙瘩跑开了。 林淮苏认出来了树上的小家伙儿，正是之前他刚到这边时救下来那条，新的鳞片和其他地方的颜色还没很好地融合。 之前在秋灵他们家恶作剧的家伙也找出来了，正是这小家伙，每天趁着家里没人，就会偷偷叼一些虫子蚯蚓过来，但是东西被丢掉几次之后，它就再没去过了。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 翠青蛇的胆子很小，除去生了一身毒蛇同款的颜色，性格温顺，看见人就跑，也不怎么吃小型动物，主要以蚯蚓、昆虫为食，它只是把它的食物分了出来，在这群“恩人”拒绝了它的好意之后就难过地跑掉了。 今天林淮苏在这附近，它就又偷偷摸摸跟过来，看见有人接近，就溜出来吓唬吓唬，林淮苏起身走向它的时候，小家伙立刻又吓得蹿上了树。 然后又偷偷露出一个扁扁圆圆的小脑袋偷看。 对于这种小东西，林淮苏倒是很有耐心，对小家伙伸出手，毕竟这种蛇没有毒蛇的獠牙，只有两排细齿，咬人也咬不重。 小家伙把头缩回去，又悄悄伸出来，吐了吐舌头，慢吞吞地顺着树干优雅地滑下来，试探了一下林淮苏没有恶意之后，才软绵绵地滑到林淮苏的手上，绕着手臂转了一圈，最后贴在人手腕上。 这蛇还没成年，身子短，尾巴细，小尾巴搭在林淮苏的手臂上一甩一甩地，还挺可爱。 林淮苏摸了摸它的头，小家伙就把嘴巴闭起来，它的嘴角有弯弯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笑一样，黑豆子似的眼睛圆溜溜的，歪着头看向江释宸。 节目组的其他人匆匆来迟。 这附近也有摄像头，从蛇出现，就立刻有人赶过来了，结果没想到林淮苏还和这条看起来就有毒的小蛇相处甚佳。 小家伙毕竟还是怕人的，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吓得直接摔进了草里，几钻几扭地不见了。 林淮苏叹了口气：“你们吓到它了。” 导演组：？？？ “那不是竹叶青吗？” “不是哦。”林淮苏从灌木丛里走出来，这树丛毕竟高，他抬腿没抬到位，差点摔倒，被江释宸捞了回去。 林淮苏扶着江释宸往外走，解释道：“这是翠青蛇，和竹叶青很像，但是竹叶青攻击性强，这个嘛……就吃点蚯蚓、田鸡，看到人跑都来不及。” 导演组似乎想起来第一天来的时候的事情。 “这只是之前你救的那只？” 林淮苏点点头，拍着身上的灰尘，江释宸整理完自己，给他理了下头发。 节目组：“……” 为什么此时，会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时间到了吗？”林淮苏随手把江释宸头顶的叶子给摘下来，看了一眼叶子背面，随后丢到一边。 “没有，还有二十分钟。” 林淮苏微微笑着：“那你们过来，我不就暴露了嘛。” 节目组：“……”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关注游戏的事情！不愧是你。 最终，因为翠青蛇的事情，节目组给了他们俩二十分钟的免死时间，让林淮苏和江释宸提前结束游戏，去休息区吃点东西。 这两位到目前为止为零被抓，虽然最后差点暴露，能顶着翠青蛇不动如山，节目组也不敢放他们继续回游戏野了。 很快，游戏结束。 除了林淮苏和江释宸，心理医生、谈朔还有村里几个小孩儿一次都没被抓过以外，其他人都中过枪。 连远尤惨，被抓了整整六次，荣获终极惩罚 在篝火晚会上当服务生，晚会结束之后才能吃饭。 连远：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其余被抓过的人负责烤羊肉自己生火、做饭，而没被抓过的人负责享受就完了。 “大家加油。”林淮苏猛嘬一口冰可乐，嘬完可乐就被江释宸拿走了。 “喝多了晚上吃不下饭。” “可是我渴……” 江释宸把自己的常温薄荷水拿给了林淮苏。 小林同学生气了，抱着薄荷水自己玩儿去了。 午饭过后，众人就去了镇上的体育馆玩，这回就只有五组节目嘉宾，十个人凑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种游戏一般比较刺激，对于明星来说。 毕竟很容易就会回答出一些不符合人设的事情。 一开始大家还是比较矜持的，到后面，问的问题就逐渐开放起来，不过导演也承诺，不会把太过隐私的话题剪到节目里，大家可以放开玩儿。 十人中，除了唯一的女士，其他人被提问的问题就越发过分了，但这位女歌手并不是很希望大家额外照顾她，提出干脆玩国王游戏。 老古董又不太懂新的游戏规则了。 还好节目组简单介绍了一下。 拿到国王牌的人，可以指定任意一到两个人做事或者回答问题。 在运气方面，林淮苏就没输过，他当了好几次国王，一次都没被挑中过，连江释宸都被惩罚了好几次。 要不是扑克是节目组提供的，且全程录像，都有人要怀疑他作弊了！ 终于，林淮苏手中的牌被叫中了，他不动声色瞥了眼，然后看向了其他人，试图观察出另一个被抽中的倒霉蛋是谁。 因为实在想不出惩罚了，节目组提供了一部手机，上面随机显示惩罚，而林淮苏抽中的……是和另一个人用嘴接住掉落的扑克牌。 :)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女歌手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林淮苏。 “红桃a，红桃a是谁？” 邢曼文感到膝盖上有什么尖尖细细的东西扎了她一下，抬头发现江释宸正看着她，她感激地把牌和江释宸换掉之后，心虚地将掉到地上的牌捡起来。 “是我。”江释宸展示了手中的牌，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发现了换牌的事儿，但是都默契地没有揭穿。 监视器后面的导演组也是笑眯眯地没有打断，他们又不是搞什么竞争比赛，没必要这么严格，玩得开心就好。 接扑克这种游戏有点类似结婚的时候啃苹果，两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扑克牌从空中落下，然后两人靠近用嘴把牌夹在两人之间，多用于情侣借机秀恩爱，毕竟纸牌落下又不是那么好夹住的。 …… 第一次落下的时候江释宸眼疾嘴快，干脆利落地上前，就把纸牌夹住了。 原本打算等他们出糗亲几轮再放水的其他人：？ 你们不对劲。 两个人鼻子都高，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因此不会歪头，鼻尖狠狠撞到了鼻尖上，疼得林淮苏当场落泪。 林淮苏下意识往后一退，扑克牌就往下掉，这个游戏不能动手，得放牌的那个人把牌取走才算成功，江释宸直接伸手把林淮苏的后脑勺又按了回来。 起哄声不断。 终于，任务完成，有惊无险。 另外八个人各有各的神情，连远不乐意了，叽叽歪歪说自己的位置风水不好，要和江释宸换位置，跑过来挨着林淮苏坐，说是林淮苏运气好，这么久才被罚过一次，他要过去蹭蹭欧气。 “你也不怕本来就够非了，还挨着这欧皇坐，把剩下的欧气也榨干？” 连远鼓成了包子脸，要和江释宸换位子。 林淮苏左侧的人看他们俩拉扯半天也没换，为了节约时间，干脆主动和连远换了。 连远一坐过来，就贴在林淮苏旁边，林淮苏又是个不太喜欢和别人挨着的 主要是他夏天的时候皮肤温度也比普通人低一点，挨着太热，就往江释宸那边坐了坐。 连远见林淮苏躲他，就更不满意了，又贴了过去。 挤得林淮苏差点没坐江释宸腿上去。 这家伙不对劲吧？ 好在，连远很快就被罚了，就像之前另一个人说的话灵验了一样，欧气全无，一连抽中了好几次惩罚牌，皮都快被磨掉一层之后，终于不作妖了。 下午四点，虽然还很热，也该过去帮忙准备晚饭了。 节目组弄来了好几只羊，被罚的嘉宾要负责帮忙把羊串上去，在厨师的指导下做烤全羊。 为了让嘉宾和参加的其他人吃饱，三只羊都非常肥硕，一层孜然一层辣椒面，肥滋滋地直冒油。 还有一个小可怜儿只能看不能吃。 林淮苏几个不用做饭的，就出去四处溜达，他走出去不远，就看见了和孩子们一起玩的谈朔。 “这个是黄连！外婆说，黄连可以……” 这几个小孩儿中的一个，就是那位何老先生的曾孙子，跟着老先生学了很多草药知识，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祖母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在小伙伴们告诉他之后，他就带着其他人一起认草药。 “你也喜欢这个？”林淮苏走过去，他对谈朔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用温文尔雅来形容恰如其分。 “跟着听一听，觉得很有趣。”谈朔笑了笑，“我记得你好像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要过来看看他讲的对么？” 何斌插着腰，两只眼睛瞪得远远的，嘴巴嘟起来：“老师！我绝对不会记错的，曾祖母经常都会考我，我从来没答错过！” 林淮苏从一堆草药里捡出来一样，问：“来说说看，这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小孩儿举起手又蹦又跳地挤到林淮苏面前，也不管何老先生家的曾孙子说什么，自顾自抢答起来。 小孩儿说到一半，有些卡，何斌就在一边画着圈圈，叽叽歪歪地补充。 在谈朔的教育下，小孩儿们都非常懂事乖巧，且活泼可爱。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全部都记住了！不信你再考我！” “我来我来，我来考。”另一个小孩儿跳出来，“你说这是什么！” 小朋友们自顾自玩起来。 几个大人站在一旁聊天。 “你真是个非常不错的老师。”林淮苏看着那几个小孩儿，由衷地说道。 “谢谢。”谈朔说话的时候，会非常认真地注视聊天对象，他说这是一种礼貌。 “其实我有些后悔了。”他微微垂着眼睫，目光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以前我认为，只有教育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 “现在我想，很可惜当年没有学医。” “救死扶伤，比任何事情都更加急切。” “但是只有将基础教育打好了，才能有更多的高端人才去改变这个社会。”林淮苏看向他，眼睛里也带着笑，“你并没有选错。” 谈朔的笑容中有些无奈。 “对了，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这次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林淮苏顿了顿，转过了头。 他不太记得自己的号码，这么多位数字，还有好几个号，包括什么quq、微信、微博密码，全都没有规律，也不能重复，他实在记不得。 好在他有这位过目不忘的小记事本儿。 江释宸吐出一串数字。 “我记下了，是私人号码吗？” 林淮苏歪着头：“是吧？” 江释宸：“……这个是工作上的。” “哦，那你说另一个。” 谈朔笑盈盈地记下了另一个号码，并且拨通过去，只是手机关机，并没有接通。 “之后我会给你发短信的。” “好，我的微信是第一个号码，没有私人微信，用不惯那些。” “是这样啊。”谈朔看向江释宸，眼睛又弯了弯。 这位好像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边没玩多一会儿，晚饭就开始了，天光还大亮着，一只羊四条腿，足够每个嘉宾一人抓着一条啃了。 林淮苏虽然喜欢，但是吃不下，他和江释宸分了一条，另一条让秋灵两姐弟拿去分了，江释宸给他掰一块儿肉，他就吃一块儿，吃完之后辣得直扇风，又是喝水喝饱的。 亏了。 江释宸解决完一小半，将剩下的肉给剥下来，找导演组要了保鲜盒，说是晚上回去当宵夜。 烤全羊吃到一半，即兴节目就开始了，十位嘉宾每个人都要上去表演一段节目。 大影帝和连远联合来了段即兴表演，女歌手唱了歌，综艺主持人说了段非常精彩的单口相声。 几位明星都表演得非常精彩，轮到林淮苏，林淮苏就略微有些尴尬了。 这个时代的特长，他还真不会。 “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针灸？” 众人：不了不了，这太伤身。 “小林啊，也不用那么高大上的技能哈，就……你有没有什么才艺特长？最擅长的那种？” “最擅长的？”林淮苏想了一下，“这边可能没有。” 导演：“什么？” 林淮苏：“弹琴。” 导演：“……” 你打算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搬一架钢琴来！不懂事，就不知道说唱歌吗？随便说一个糊弄一下嘛！唉！ “实在不行，给我一根棉花，或者毛线也行。” 导演：？ 林淮苏，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 “毛线还真有。” 很快，节目组就给林淮苏找了一个毛线球来，林淮苏找来一套木质的桌椅，又去取了一节桃枝，坐下之后，将毛线从桌面到桌肚套了一圈，然后将桃枝给垫到桌面一侧的毛线下面，将绷在桌面上的毛线给架空出三角形的形状。 已经有人隐隐约约猜到他在干什么了。 林淮苏左手指腹按着毛线，一点一点挪着试音，弹出一个个变化的音符，等定好点之后，整理了下袖子，就开始缓缓弹奏起来。 和之前拍摄《莫知莫问》时候乱弹的古筝不同，仅是小小一根毛线，竟然被他弹出了一种悠扬静远的长叹调。 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 炭火燃烧时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懒洋洋呼唤着夏天的蝉鸣，仿佛都融入了这古老的乐曲中。 一曲罢了，很多人都久久不能回神。 “小林啊，你这弹的是什么？还怪好听的。” “这首曲子的名字是梵文，翻译成中文的大概意思的话，就是‘静谧之夏’。” “静谧之夏……” “对，以前的夏天是没有空调和风扇的，讲究一个心静自然凉，这首曲子便是用来调和心境的。” “怪不得，我听了之后总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大师，我悟了。” “我觉得我听完之后原本消失的胃口又回来了！” …… 林淮苏笑了笑，转手又在桌面上拨动起来，只是人声之下，这并不算明亮的声音就被吞没了。 只有江释宸一直站在旁边听着。 “你怎么不去再吃点？”林淮苏拨动了一下桌面上的桃花枝。 “你想要一张琴吗？”江释宸问到。 林淮苏眼睛亮了亮：“你有！” 江释宸被他的样子逗得嘴角都仰起来：“我家没有，我外祖母以前有一张。” “唔……那我是不是得去找苏老师要啊？” “你找我也是一样的。” 这个夏天在热热闹闹的篝火晚会中拉上了帷幕。 会海市的路上，林淮苏打开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所有的社交软件右上角都标了个红色的99+，他看着麻烦，把手机丢给了江释宸，靠在人身上闭目养神。 要回去了。 他好像总是在自己的家里待不上几天，刚到这边就进了医院，刚出院就进了剧组，刚搬家就进了综艺，这刚回海市，就要开学了。 江释宸给他联系了本地最出名的医科大学，虽然比不上北方那所最牛的，也是除了那所以外最厉害的学校了。 当年江释宸的分数是足够去北方的，但这群学校是江释宸的曾祖父回来之后就参与了开办的，他祖父辈、父辈一直都在这里上学，因此他也留了下来。 对于这个学校，江释宸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里面呆了六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无比熟悉。 下周才开学报道——因为林淮苏是旁听，因此是直接到科任老师那里报道的，不用过去，但是林淮苏还是想去体验一下开学的感觉。 “你过去的话，得好好伪装一下，你现在太出名了。” “有吗？”林淮苏并不这么觉得，毕竟在刚结束的节目组里，其他的嘉宾可都不太看得起他，只是除了某些人来说都没表现很明显罢了。 他不在意这些，并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江释宸略微有些无奈，就知道这家伙没有看过最近的热搜。 他将林淮苏的小号登录上去，给他看了前段时间进节目组之后，微博上的“腥风血雨”。 《吻痕》紧急加印之后，还是被榨干了。发售的当天就在网络上接到了一批新的线上订单，数量是预售的一倍。 就离谱。 之前还在观望的人，在看到网上po出的杂志图片之后，纷纷没忍住买回去翻看，然后就发现，实际内容比网上看到的更加精彩。 天使被玷.污，堕落到地狱，那种难以言喻的性.张力让人看着都不禁想要起立致敬。 你告诉我这是那个仙风道骨、无欲无求的无双尊上？ 这他妈的欲爆了好吧！ “什么阿伟乱葬岗，直接毁灭吧人类，看了这图还能做人？” “对不起，是我低估了神仙的容貌，我的想象力太过贫瘠，苏苏的脸竟然比我能想象的最好看的脸还好看一百倍！” “只有我在嗑意难平吗？！我记得之前说这位助理小哥已经离职了！我cp还没结婚就离婚了吗？！妈妈不同意！” “嘶哈嘶哈长腿哥哥的身材真好，我已经脑补了两百万字的不可描述叽叽已经开花。” “谢邀，没有那种世俗的……我这就原地还俗哥哥我可以！” 不少人在看了鲜尚的《吻痕》主题之后，飞奔冲进了《莫知莫问》的花絮里，把所有犄角旮旯里林淮苏和长腿哥哥的互动全部给扒拉了出来，甚至做了个剪辑。 “绝美爱情！☆微博视频” “啊啊啊今天也在为了我的cp流泪。” “哥哥，求你了，你现在的身价和当年已经不可能同日而语了，求求你把长腿哥哥接回来吧！” “集资给长腿哥哥开工资，买断！给我陪在哥哥身旁啊” “不合时宜地插播一条新文，但是我觉得这两位的身形……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图片][图片][图片]” 这位显微镜大神将之前林淮苏在小区里被偷拍的和江释宸“拥吻”的照片，以及江释宸在《莫知莫问》剧组花絮中出现的截图，和二者放在一起的对比做了三个长图，并且构建了人体模型分析数据，发现体型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这年头没有点想象不出的奇怪技能都拿不出手说自己是追星女孩。 “我宣布我又嗑到了！” “因为害怕恋情曝光所以只能不断变换身份陪在你身边？” “晋江切片小说我可以，下一个人格是谁有没有病.娇.疯.批.男妈妈？” 林淮苏看到一条非常有趣的评论，转过头看向江释宸。 江释宸：？ 林淮苏眼带笑意：“男妈妈？” 江释宸：“……” 他就不该让林淮苏学会上微博！ 林淮苏乐得差点笑岔气。 “这是什么啊。”他又想起什么事情，直接笑得胃疼到抓着江释宸的大腿直拍。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是有过……假孕的症状。” 江释宸：“……” 那段剧情可以删掉吗？ “而且你还穿过裙子和高跟鞋。” 江释宸：“……” 这段也删掉一下。 林淮苏一脸内涵地看着江释宸。 江释宸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那你是觉得，我是阳气不足？” 林淮苏视线往下滑了一下：“那还好吧，就是觉得这个词很妙。” 他的视线停在了可以算作鼓鼓囊囊的胸肌上，噗嗤笑了一声。 下车了。 男妈妈……呃，江释宸直接把林淮苏扛米袋一样扛起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孙夜南：？ ？？！ “等等！哥！你们注意点影响！这附近有狗仔啊” 有时候，孙夜南可能是属乌鸦的，具体表现在微博热搜报丧，和说啥坏事啥坏事都灵上面。 呸呸呸。 二十分钟之后，江释宸把林淮苏扛进公寓楼的照片就上了热搜，并且跟乘了火箭一样，直接爆.掉，根本撤不下去。 计双：？ 这位祖宗为什么总是给公关节约开销，刚回来就跑到热搜上游泳呢？ 您还嫌前几天的热搜不够劲爆是吗？ 微博上的鸡叫变成了狼叫。 “嗷呜呜嗷！” “嗷呜呜嗷！我嗑的cp直接把糖焊我脸上！” “这狗仔你是不是拿座机拍照拍多了？你把脸给我拍清楚啊” “这身高，这腿长！你说这不是长腿哥哥？一米九的男人遍地走是吗？” “看我们家哥哥笑得一脸幸福的样，阿伟走的时候非常安详。” “这么扛上去，哥哥到底是做了什么死啊……总觉得屁.股不保，我想提前给哥哥寄伤药。” “我已经脑补完了，一辆火车突突往我脸上压，真好。” “热评那个废物你就只知道脑补！有本事你写出来啊！你不要不识抬举我现在就跪下来求你！” …… 电梯里。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逗你的，你不是男妈妈，噗……”林淮苏憋笑憋得整个人都在抖，“你最阳刚了，快放我下来，等下真上热搜了！” 林淮苏在江释宸肩头拍了拍，好生哄了几句，这人才把他放下来。 然而或许是被拉灯的怨念，林淮苏的脚刚着地，电梯突然抖了一下，灯就熄了。 第37章 持续掉马 刚刚被扛在肩上那么久，放下来本来就容易头昏，再加上停电，林淮苏直接天旋地转，差点没摔倒。 江释宸好像知道他站不稳，顺手就把人拉进了怀里，没有丝毫灯光的密闭空间，空气压抑得沉闷。 “还好吗？” 林淮苏扒在人肩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大致往江释宸脸上摸过去拍了拍，捏住那高挺的鼻子：“你看，遭报应了吧。” 江释宸哭笑不得。 手机电筒打开后，二人去按了紧急报警按钮，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说是电力故障，这边电梯设置了防坠落功能，不会下坠，等会儿恢复电力之后就能正常运行了。 “那还好。” 对方似乎还怕这边过于焦虑，叭叭地解释原理，说停电的时候电梯会抖一下，是防坠落的装置卡住了链条，总之不要太担心。 电梯不运行的时候还是有信号的，林淮苏闲来无事，又把微博给翻开了，正好遇上《吻痕》二刷后宣传营业。 鲜尚压了这么久的视频终于放了出来，是在正式拍摄结束之后，特别录制的彩蛋。 视频里林淮苏穿着一件领口宽松的黑色毛衣，正是恶魔版本的那套，锁骨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牙印，画面被调成了饱和度极低的颜色，只有他嘴唇上的一抹红格外鲜艳。 林淮苏拿着口红随意描摹着，画面闪了闪，口红就被涂出唇角了，他嗤嗤笑着，越笑越放肆，眼神嘲讽而疯狂，下半张脸被胡乱地画上一道道口红印子，舌尖轻缓划过一小截下唇，没有丝毫的诱惑，更像是在品尝血的鲜甜。他拿着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口红，转手伸向了镜头，红色的膏体像血一样糊在屏幕上，画面模糊地颤动了下，戛然而止。 “我试过了，我住院之前也是这么涂着上街的！” “为什么我涂出来就像个傻逼，苏苏涂出来让我xji□□ehzikw想亲死他！” “快！糟蹋我！我不要面子的！朝我脸上画！” “能被他亲一下我死都值了！” “这就是病.娇吗？我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鲨了但是我愿意！” 评论区直接跳过程序快进到鸡叫，发自内心的骚话冲破屏幕，无数表情包、截图火速出圈。 低饱和度与火红的撞色，那杀意与冷笑的眼神掌握得恰到好处，仿佛有魔力一样，让人在看见的瞬间就再也移不开双眼。 林淮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几十秒的视频，忽然问江释宸：“你猜我在拍这个视频的时候在想什么？” 江释宸还没回答，通话器那边先响了。 “您好，这边已经修复完毕，马上通电，恢复运行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的颠簸，请不要担心。” 林淮苏似乎并没有想要听到答案，浅浅笑了一声，惨白的光印在他脸上，随着电源恢复，灯光一连闪了几下，看起来异常…… 林淮苏眨眨眼：“你是不是怕恐怖片？” 江释宸摇摇头：“医学生基本上都不信鬼神。” “也是，什么时候上解剖课啊……好想上手。” 江释宸：“……” “人解一般是在大一下学期，如果现在想去，可能上不了最开始的基础课。” “唔……”林淮苏鼓着脸颊往江释宸袖口拽了拽，“小江医生，补补课呗。” 江释宸：“……行。” “我明天去办公室拿书回来。” “好呀。”林淮苏眨眨眼睛，心情又变好了，伸手戳了戳门，正好此时电梯到了，开门就是换鞋的玄关，行李已经放在门口了。 两人回到家，分头去洗澡，打扫的阿姨知道他们今天到，已经把日用品全拿出来了。 夏天的时候，即便是林淮苏也不太喜欢泡澡，冲了个凉，啃着冰棍去小花园看他的花花草草，头发吧嗒吧嗒往下滴水。 江释宸带着毛巾出来抓他。 “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就干了。” “空调开上了，还是说，你想再出一身汗？” 林淮苏把剩下半截冰棍塞江释宸嘴里，这张嘴越来越难堵了。他擦着头发回客厅，开门把行李给拉进来。 行李箱里有静音吹风机，也有一些特产，林淮苏坐在地毯上整理东西，江释宸就帮他吹头发。 “今天苏老师那边开门吗？一会儿一起过去？” 江释宸看了一眼日历，老爷子一般不过公历，因此还得看看农历是什么日子。 “今天不开门，七月半。” 林淮苏：“好想喝粥啊……” 江释宸：“……” “我们点外卖吧？家里也没菜。” “想吃什么。” “我看看——” 林淮苏打开手机，就发现微博推送，他又上热搜了，看了一眼热搜里的照片，他踹了江释宸一脚。 江释宸：？ “你手机拿来，你请客。”林淮苏把自己的手机给他，跑去摸江释宸的手机了。 江释宸换了个新的智能手机，录入了林淮苏的指纹，可以共享支付，林淮苏点了一大堆好吃的，根本吃不完，每样尝两口，就推到江释宸那边。 他不仅点了菜，还点了两瓶酒。 他那个年代的酒都是些低度数的米酒，虽然他酒量还可以，但是尝过一次高度酒之后，还是觉得太辣了，低度的果酒就不错，甜甜的，比果汁好喝些，不腻人。 林淮苏和江释宸一人一瓶，他那瓶都快见底了，江释宸那边还只动了半杯。 “你不喝吗？”说起来，他还没怎么见过江释宸喝酒，每次都是他在一边喝，这多没意思。 “不太会，我喝酒很容易醉。”江释宸和他碰了一下，又抿了一小口。 “酒量嘛，练起来的，你要是觉得头昏就别喝了。”林淮苏把他那杯倒过来，嘬酒追剧，没一会儿两瓶都喝完了，江释宸依旧没什么动静。 嗯？ 该不会是醉了吧。 “江释宸？”林淮苏把手往人面前晃了晃。 江释宸看起来有些迷瞪，他生得也漂亮，一双眼睛微微垂着，也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的人偶娃娃，一动不动地搭在那里，需要牵线才能提起来。 看见眼前的手，那双浓黑的睫毛扇了扇，随即抓住了在面前晃动的手，仔细看了看那修剪干净漂亮的指尖，顺着看过去，看向那双漆黑的、如深潭一般幽静的眸子。 林淮苏看他这样子，像是醉了，但是又乖巧的很，手也不抽.走：“喝醉了？” 江释宸认真点点头：“有一点。” “噗嗤。”好像还有点可爱，“那你说，这是几？” 江释宸看着那根指头仔细辨认了一下：“一。” “看着没醉啊？” “醉了。”江释宸一字一句道，“有点头昏，意识也不是很清醒，太阳穴到后脑随着脉动有轻微的胀痛感……” 林淮苏：“……” 这个时候就不必要这么严谨了吧。 “困不困？” “困……”他尾音拉得长长的，听起来有点哑。 “那去刷牙。” 江释宸点点头，坐在那里不动。 怎么跟捡了个小孩儿似的。 林淮苏把他牵去刷牙，洗脸，又牵去床上，小朋友拽着他不松手：“一起睡。” 这才不到七点，林淮苏还想出去运动一圈，他晚上吃太多了。但是对于醉鬼——尤其是这种幼龄化的小孩儿，拒绝他是听不懂的，只能骗。 “好，我去洗漱一下，就过来睡，你先躺着等我。” 这一套果然有用，小江同学两只手抓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这家伙喝醉了是这种德行吗？ 酒精果然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林淮苏简单收拾了一下餐厅，刷了牙，出门溜达一圈，还没回去，就看见某个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还穿着睡衣的某人出现在了前面不远。 要不是这人衣服都没换，林淮苏还真以为他酒醒了。 “怎么出来了。”林淮苏把人牵到旁边光线稍暗一点的地方，还好现在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了，他们家的睡衣也比较像休闲款的运动服，不然这得被多少人围观，江释宸名声一朝尽毁。 “我等你……等了好久。”江释宸去抓他的手，声音好像还有些委屈，嘀嘀咕咕的，“你说了要一起睡的。” 林淮苏：“……” 忽然之间有些头疼。 “走吧，回去睡觉。”林淮苏没办法了，家里没有煮醒酒汤的食材，只能先把小孩儿哄去睡。 “不要，你等下又要走。” “我不走……”林淮苏都有些无奈，“真不走，我保证。” 江释宸抿着嘴不说话。 “我洗个澡就过来睡，乖，听话。” “那我在门口等你。” 林淮苏：“……” “行吧。” 江释宸说要在门口等着，就真在门口等着，整个人背靠在门边上，垂着眼睛看地板，一动不动的，看着有点可怜。 林淮苏几下冲好出来，把人牵去睡觉，只是他没想到，这人还有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 真后悔没有录像，错失了以后嘲笑这人的机会。 江释宸手脚并用圈着他，脑袋往下埋，还要蹭蹭，林淮苏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以后再也不作死了，绝对不能让江释宸再蘸酒！这小屁孩儿！ 江释宸嘀嘀咕咕喊了声什么，林淮苏没听清，这人满意地睡着了，林淮苏看着印着外面灯光的天花板发呆。 果然还是很后悔没录像，亏了。 第二天江释宸醒得早些，倒不是生理上的头疼，他两只手把人抱着，手臂都麻了，回想起来昨天打算的事情，头疼得不敢动。 林淮苏也醒得早，他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醒了。” “嗯……”江释宸把手收回去，“昨天实在不好意思。” 林淮苏笑得不行，帮他揉手臂：“看来你还记得。” “之前都没喝过几次酒。”江释宸老老实实，但还是有句话没说，以前就算喝醉，也没到这么失态的地步，顶多安安分分回去睡一觉，昨天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能喝的。”林淮苏给他把筋揉顺了，起身去洗漱，今天要拎东西去医馆看苏老爷子，然后去学校选课。 他脸上的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肤色还有些差异，看起来不太美观，只是不用再贴纱布了，戴个口罩就能出门。 江释宸把人拦了下来。 林淮苏：？ “你这么出门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跟一路。”江释宸拿上了钥匙，“我送你过去。” “好。” 小区的停车场在楼下，外人不能进入，因此私.密性还不错，顺利抵达医馆都没发现狗仔追车，只是他们低估了狗仔的毅力，刚进医馆十分钟，热搜就已经出现了。 #林淮苏再现医馆# 话题：“刚结束了拍摄的林淮苏在回海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提着东西去了医馆，是去看病还是……” “要么就进去问要么就滚，天天蹲人医馆门口是想蹲你爹被横着抬出来的第一新闻吗？” “能不能不要打扰正常人，医馆报警吧这伙人天天蹲你们呢。” “别人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漏税四没做任何刑法上来钱快的事情，你们一天天蹲人家医院门口什么意思？要给你挂个号进去看看吗？” 自从林淮苏火了之后，越来越多的粉丝在给他说话了，这些空穴来风的“黑料”都不用采文娱乐的工作室下场，直接就被粉丝和路人给骂得狗血淋头。 “小林回来了呀，哟！晒黑了。”苏老爷子似乎不知道自家外孙也过去了，把俩孩子叫进去坐。 “小林来啦。” “小江回来看你外公啊？” “哎哟，看这大包小包的，真孝顺。” “这是捡了俩外孙，好福气啊。” “给大家也带了点吃的回来，等下就拿下来。”林淮苏对着坐在大堂里喝茶的几位点点头。 “哎哟哎哟，还有我们的份呢？” “跟着苏神医沾沾光，哈哈。” “老苏，别藏着掖着啊，咱们这么多人呢，不要太小气，多端点吃的来！” 苏老爷子笑着骂了这群老头一句：“也不看看自己身体能不能乱吃，还想分我的，没门儿！” 众人乐作一团。 林淮苏带的特产和别的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除了一些乡下特有的烟熏制品——这玩意儿吃多也不太好，带的最多的就是一些草药干果了。 现在的草药大部分都是人工培育的，野生的也有，不太好找，也贵，林淮苏给老爷子带了一些医馆里也没什么库存、质量很好，甚至是自己亲手处理好的药材，还有一些不常见的草药幼苗、种子，都是他得空去后山淘的，也有何老先生给他带的，说是伴手礼。 何老先生出手就大方了，有些甚至是她自己珍藏多年的草药，二人给老爷子说了何老先生的事情，苏老爷子也有点感慨。 “何仙姑啊……”他不习惯抽旱烟，声音却沧桑了不少，他给二人讲了个故事，话到一半被楼下的人起哄叫下去，那段往事也就戛然而止了。 林淮苏并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他生活的年代，别说现代，就算倒退回去几十上百年，生活条件也完全比不上的。 那时候连天花都能要人命，这个时代的水痘都已经不罕见了。人们的寿命可以达到百岁之久，放在那个年代几乎只有传说里才会有这样年迈的老人。 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楼，来这外面儿坐着喝茶的，林淮苏都诊过脉，知道他们什么吃得什么吃不得，果盘子一拨，将东西乘了个满。 虽然都不是多稀奇的东西，甚至很廉价，但全都是乡下人亲手晒制的，带着令人怀念的、最自然的味道。 这群老人以前谁没吃过这些，都是乐呵呵地边吃边喝，和林淮苏江释宸打趣聊天，众人正聊得高兴，就有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这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病，顶多是面色看起来有点肾虚，常年不出门整个人都看着有些病态，熬夜过多而眼底乌青面色蜡黄，大病没有小病还挺多。 林淮苏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现代便利的生活、普及的医疗确实延长了人们的寿命，但是凭着这些就胡乱糟蹋身体，年纪轻轻就一身毛病，也不知道算不算本末倒置。 前台过来接待的时候，那人突然兴奋地冲到了林淮苏面前，但还不待他接近，就被另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拦他的人有一米九几，在他一米七多点儿的个子面前碾压了一个头，随手就能把他拎起来的那种。 “你是谁？！你放开我！”那人挣扎着想往林淮苏这边跑，高声喊到，“苏苏！苏苏你快让这疯子放开我！” 林淮苏：“……” 要是落到他手上这人可能会更惨，毕竟他连药都拿出来了。 江释宸直接将这人给拧了背过去，找护士拿了绳子绑起来，医馆里其他老爷子也被吓到了，将林淮苏护到身后，直接报了警。 男青年一直在哀嚎、警告，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很快，警.察就抵达了医馆，在调出医馆录像之后，将人押了回去。 “你是最近那个很火的明星，林淮苏对吧？” “是。”林淮苏把口罩摘下来，脸上的疤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们才看到林淮苏以“疤”为主题的《吻痕》，怎么转眼这“吻痕”就没了？ 有点可惜。 倒是一位女警对于林淮苏在哪家医院做的祛疤手术很好奇，毕竟之前在杂志上的疤痕照片实在太过真实了，不像化妆化出来的，而且林淮苏也确实是毁容了，能恢复到这种只是肤色有略微不均匀的程度，遮瑕和粉底就能完全遮盖。 硫酸对皮肤的腐蚀是入侵性的灼烧伤，很容易伤到皮肤下的神经，即便能恢复，那块肌肉也会僵硬，她仔细观察了下，除了颜色偏了着新生的粉嫩，完全就和没受伤过一样。 这就太神奇了！ 她闺蜜是剖腹产，她看过那道疤，狰狞地凸起，祛疤手术也不能保证修复得完好如初，除非植皮。 “这个啊。”林淮苏的手指轻轻搭在疤痕的边上，“不是在美容医院做的。” 那姑娘还想听他说下去，林淮苏却只是笑笑，没有再提了。 这事儿刚被门口蹲守的狗仔爆出去，警方就根据拍摄的角度，把附近几窝狗仔也端了。 “麻烦你们了。” “身为明星以后出门还是注意点，遇到私生饭一定要优先保护自己。”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送走这几位之后，医馆里的人把林淮苏都围了起来，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淮苏还是大明星呢！ 众人纷纷起哄要看林淮苏的电视剧，候诊室里有电视，护士们就调出来了正在热播尾巴上的玛丽苏言情剧。 林淮苏赶紧溜了。 私生饭的热搜刚出，公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回是计双亲自拨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林淮苏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林淮苏打开蓝牙，把手机放到一旁，将带回来的草药幼苗和种子翻出来，一样样地伺候。 憋了这么多天，计双终于问出了他疑惑已久的问题：“你到底去医馆做什么？” “我拜了师，就在医馆实习。” 计双：“……” “你要学医？” “对，我朋友已经给我报了医科大学的旁听课，过几天开学之后我就要去上学了。” “那娱乐圈这边怎么办？” “已经签了的合同我会履行，最近的暂时就先推了吧。”据林淮苏所知，因为计双在签合同之前都会让他先过目，因此林淮苏知道自己手底下还有多少通告，采文对他不薄，他也不会过河拆桥，只是之后的重心可能就不会继续在娱乐圈这块儿了。 计双那边顿了顿：“全推了？” 林淮苏淡淡道：“嗯。” 《莫知莫问》的全款、《吻痕》、刚刚结束的综艺，以及之后还有的一部电视剧，报酬加起来已经足够他过一段时间了。林淮苏就是这样的性格，对钱没太多概念，够用就行，不够用再接活。 “可是《焚琴煮鹤》的档期是在明年，等于说你有半年的空档期，半年时间一过去，你还值不值钱就另说了。” 林淮苏：“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这样，过于繁重的通告我会给你推掉，如果有非常有含金量的通告，我还是建议你借，我会尽量商讨给你安排周末的时间，并且不会离开这边太远。”计双的语气没变多少，却和之前一样带着商量，并不是强迫，“你可以把你的时间表给我一份，我到时候给你看着安排。” 话都到这份上，林淮苏也不好拒绝，如果有轻松的外快赚，他可以多买很多喜欢的东西。 “也行，但是我不接夜间通告，最晚八点下班。” 计双：“……” 他咬了咬牙：“行，我会替你协商的，开学之前如果没什么事……” “有事，我要补课，开学之后第二个星期的周末开始安排吧。”林淮苏将一片病叶给剪掉，江释宸帮他把叶子给拿开。 等林淮苏挂断电话，江释宸才道：“我要去医院那边了，今天给你带书，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会先过来接你。” 林淮苏拿着铁皮剪刀，笑了一声：“怎么，你怕我失手要了那些私生饭的命么？” 他将那株草药的伤口处理好，语气非常不在意：“放心，法.治社会，我可是奉公守法好公民。” 江释宸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与其赶着来接我，不如早点下班，我可不想吃外卖。” 江释宸失笑：“尽力吧。” 江释宸离开后不久，热搜的热度刚下去，又有新的热搜爬了上来。 有人查出了林淮苏住的公寓的户主信息，那套大平层正好是在江释宸名下，而众人一搜这个江释宸，更是啧啧啧表示不得了。 “这个跨度有点大，为什么苏苏会和医学界男神住一起？这位就是之前说的室友吗？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据推测，长腿哥哥=室友=这位医学界大佬，在市中心有这么套几百平的洋房[推眼镜]” “烦死了私生饭恶意报复吗？暴露人家的地址和圈外素人不怕遭天谴？” “刚想说我嗑到了瞬间就闭嘴了，啊这也……撤热搜吧！” 热搜刚刚撤下去，好像有人故意整林淮苏一样，另一条推测林淮苏就是这位天才医生给包养的长微博就传出来了。这条微博蓄力已久，捕捉了方方面面的蛛丝马迹，证明林淮苏从接《莫知莫问》开始，身边多的那个人，就是江释宸。 这时候，《莫知莫问》剧组的人就纷纷出来说话，说他们是认错了。虽然没有照片，剧组里的人都见过林淮苏这个助理，和江释宸身形确实有些像，但是那张脸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几个演员加导演的辟谣，依旧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没图没真相。 那天长微博推理得环环相扣，说是林淮苏被江释宸给看上了，圈养起来给资源，还亲自进组去蹲，不然林淮苏一个已经退圈的糊咖怎么做到通告一个接一个的，还净是他的咖位完全摸不到边的番位。 赵志传和李导姗姗来迟，都说签林淮苏并不是他塞了钱，而是林淮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粉丝们越发迷惑，这两位说话含含糊糊的，哪里有人家图文并茂的有说服力，那么多优质的通告，好像就只有金主这个说法说得过去了。 终于，在事情发酵到准备冲刺的时候——社畜们快下班准备晚饭的时候，江释宸发了微博。 这个认证账号瞬间涨了几十万的粉丝，不为别的，就那张脸，那腿，那家世，谁能不爱呢？ “实在不好意思，刚下班，准备回去做晚饭，简单说几句。@林淮苏_lhsss确实是我的室友，同时也是我的外祖父的学生，因为林淮苏在外祖父的医馆里学习，恰好我在附近有一处房产，因此邀请他寄宿，并无不正当关系，网络造谣故意传播者，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请知悉。” 短短一条微博，立刻把微博给整瘫了，不得不感叹一句黄金档的流量，就是不一样。 采文娱乐的工作室还在写通稿呢，这位就直接把他们想通告的事情都公布了，看着还在措辞中的通稿内容，未免有些画蛇添足。 “这咋整啊？” 计双：“先改，我再联系一下林淮苏。” 计双下午就给林淮苏去了好几通电话了，都是无人接听。林淮苏也不是故意失联，他这二十几天没动手机，已经不习惯随身携带了，在伺候完后院里的草药，就上楼去清理库存了，而后院这方一下午都没人过来，也就没人通知他微博上已经撕得血雨腥风了。 这段时间林淮苏也吸收了不少新粉，部分粉丝比较有判断力，并没有盲目听信谣言，反而还帮忙控评、反黑，在工作室的带领下已经初步形成一个比较成型的粉丝团。 虽然他们私底下有林淮苏的唯粉，也有不少嗑cp的，面对这种黑料攻击，大家竟然团结地一致对外，顺带将那些风吹两边倒的脑残粉丝给清理了出去。 林淮苏接到消息的时候，江释宸的微博都发了，他让计双转发了江释宸的微博，只说了一句话。 “辛苦室友了，晚饭我要吃排骨。” cp粉直接过年。 晚上，采文的正式公告也放出来了，从林淮苏联系李导的父亲去看中医，帮老李导找到病因提前出院，因此才得到了《莫知莫问》的试镜，而看了电影的都清楚，林淮苏绝对对得起这个角色。 关于鲜尚杂志的拍摄，min直播时候的片段又被踢了起来，是人家《莫知莫问》化妆组介绍过去的，人家靠实力拿到的通告。 而陈导也在微博上发了声明，他和郑导去《莫知莫问》剧组参观的时候，看到林淮苏非常吃得苦，觉得符合他们本期的主题，才做的邀请，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黑幕。 晚上九点的时候，所有的误会才算澄清，关于林淮苏为什么频繁出入医馆，也终于有了答案。 “？？？虽然很恭喜，但是苏苏是要改行当中医了吗？！” “我就说最近咱们家苏苏火了，各种绯闻八卦就都要出来作妖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能这么离谱，但凡两个男的同框那就是上过床是吧，乌鱼子。” “洗清了一波脑残粉[开心][开心]赶走了小学生的感觉真是太好啦！” “哥哥，能不能不要退出娱乐圈，医学界不一定需要你，但是娱乐圈一定需要你！你退圈的话会有十四亿少女梦想破碎的！” 这条评论被陈导和李导相继转发。 陈导：“不，姑娘，医学界也很需要小林，咱们不抢哈，只求小林雨露均沾。” 李导：“医学界也很需要小林，虽然娱乐圈需要小林，但是我觉得大家应该尊重小林的选择。” 这么多导演下场给林淮苏说话，虽然这些导演的粉丝不多，但还是相当令人意外的。 “我就在想林淮苏的医术能好到什么样子这么多人下场给他说话，给了多少钱啊这是？” “广场里某些人，你们忘记谣言会判刑吗？苏苏没有精力盯你们这些苍蝇，我们可闲着呢。” “洗脚婢还这么嚣张，说不定某些人为了给姘头洗白把自己祖宗都给出卖了呢~”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己过得不好，对世界充满恶意。说话那么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第二天一早，一个刚注册不久但是完成了认证的、简介里缀着好几排地位和主要成就的蓝v发了微博，正是苏老爷子。 “苏元白：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学学年轻人冲浪。近来，我开启了自己的追星之旅，起因是我收了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学生@林淮苏_lhsss我的这位学生，不是我爱徒心切，客观来说，他不仅在医学方面的造诣令人钦佩，在人品、演技方面也相当……” 苏老爷子的微博一发出，不仅是江释宸，更有大量的医学界大牛、泰斗、医院等相关人士转发，可以说百分之八十医学界相关的人全部出动，祝贺一声恭喜老爷子收徒。 如果说昨天的热搜不过是娱乐圈的小打小闹，今天苏老爷子一出场，这事儿了真就是出圈了，而且出圈的地方还比较离谱。 所以说，陈导和李导疯狂吹林淮苏会医术的彩虹屁并不是在瞎掰？！ 这位真的拜了一位在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大佬为师了？！ “拜托那些怀疑真实性的，不然呢？苏苏在爆.出这件事很早之前就已经天天出入医馆了吧，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不是已经有很多狗仔偷拍到了吗？” “实锤都甩脸上了有些人还假装看不到呢，怎么，就不许明星有其他特长啊？” “我寻思医学界多一个天才少年不该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吗？怎么这么多人阴谋论，人老爷子要是能收买，老爷子的弟子随便一口唾沫都能把林淮苏淹死好吗？” “不是吧？能不能严肃一点，医学界的玩笑也敢开？你觉得可以你去医院送红包试试，看人家收不收呗。不要自己贪财就觉得其他人和你一样龌龊。” 评论基本上是一边倒，苏老爷子注册微博不仅炸出来了很多已经注册过微博的医生，还有一些没有注册微博的老前辈也认证了过来凑凑热闹。 “小林这么火啊，哎哟失策了，之前的签名该多要几张的。[图片]” 有老前辈晒出来林淮苏的签名，这可炸出来不少饭圈女孩。 “啊啊啊啊啊啊爷爷放开那张签名照让我来！呜呜为什么我这个铁粉没有签名照爷爷却有。” 另外一位也发了微博。 “看到好多人找老刘要签名照，那铁公鸡才舍不得给你们呢，不如来找我，点赞转发并且关注了小林@林淮苏_lhsss的人中抽一个送出来我这份签名照，我有两张哦~[图片]” “羡慕使我面目全非，奶奶抽我！” “奶奶就是菩萨下凡神仙转世！” “我来拉低中奖率了！谢谢奶奶！” 也有人憋不住的。 “嚯嚯，没想到大家都注册了微博，我发点什么好呢？那就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吧！小林的名字很有可能会出现在最近的新闻里咯！” “什么什么？！我又错过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个不合格的粉丝我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爷爷求您把话说完吧！我们苏苏又怎么啦？是好新闻吗？” “盲猜一个重大发现，新闻出来了踢我。” 苏老爷子看见自家徒弟的成就被别人cue出来，也不乐意了，连忙艾特剧透的那位让他删微博，他徒弟的喜报要他来亲自公布，你们几个老家伙负责转发微博夸一夸就行了。 “hhhhhhhh妈耶！苏老先生也太可爱了吧！” “外祖父！外祖父我是你的外孙媳妇啊！” “外祖父！可不可以问一下您的外孙今年婚否，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没有的话那我就整点毛病去医院碰壁……” 江释宸专门出来回复了这个评论： “没有，暂时不考虑，请不要为了见我做任何有害自己健康的事情，任何一个医者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回我了！” “呜呜呜我何德何能我一定好好爱惜身体争取永远不去医院！” “哥哥你看我怎么样我可以为了你去学医！” 对于评论里的其他鸡叫，江释宸就没有一一回复了，而是专门发了一条微博。 “有这样的室友在，很难脱单@林淮苏_lhsss[图片]” 江释宸随手拍了一张林淮苏正在吃早饭的照片，林淮苏刚好抬起眼睛看镜头，抓拍得角度很死亡视角，但是耐不住这位颜值太能打，360无死角。 “其实……我们也不介意你对室友下手[狗头]” “求求你们快点在一起吧！九块九我出！民政局我给你们拉到小区门口！” “我是唯粉我是唯粉我是唯粉呜呜我cp真甜qwq” “论正主按着我的头说他们在一起了的时候我是什么反应，同人竟然没舞过官方！” 嗑cp嗑疯了的粉丝们并没有发现图片中的盲点，直到有一条评论疯狂刷起来，众人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姐妹们！你们快看啊啊啊啊啊啊苏苏脸上的疤它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8章 送饭 要说林淮苏脸上这疤，但凡是近期出门上过街，手机连过网的，几乎都见过这张扬又美丽、堪称艺术品的疤痕。 在固有的印象里，疤痕是丑陋的，它像完美的艺术品上的瑕疵，需要遮掩或者修复。 它代表着一段疼痛的回忆，也可能是值得骄傲的勋章，但多数时候，人们都不愿意将这狰狞、可怖的痕迹暴露在别人面前。 可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自卑的情绪，仿佛那只是一朵开在脸上的花，丝毫不妨碍他绝世的容颜。 “因为被哥哥的盛世美颜冲击到我都没发现苏苏脸上的疤没了！” “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有疤我可以，没疤我也可以！我苏就是最好看的！” “之前婷老师说她对苏苏会修复这个疤感到遗憾，我觉得她一定是没见过现在的苏苏@化妆师梁婷” “呜呜呜妈妈的好大儿，妈妈不允许你长这么好看！我头一次觉得这样的美貌是一种危险。” “危险+1又想起来昨天苏苏差点被私生饭伤害，虽然没人能抗拒苏苏的美貌，但是麻烦遵守做人的底线。” “只有我看饿了吗……苏苏早饭这么丰盛的吗？！” 话题又歪向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这菜色……我好像见过？” “问就是想长腿哥哥了，果然想要抓住苏苏的心，要先抓住苏苏的胃。” …… 江释宸发完微博，盘子里的荷包蛋也被林淮苏给戳走了。白嫩的蛋白衬得两片薄薄的嘴唇格外红艳，溏心的蛋液微微浸到嘴角上，被粉色的小.舌轻轻带回口中，林淮苏的吃相莫名让人有食欲。 他咀嚼完口中的食物，理直气壮道：“你拿我的照片圈粉，分我一个荷包蛋血赚了。” “是，太赚了。”江释宸看他食欲好，又把自己碗里的培根夹给他，今天的培根是专门烤得略微有些发干的，撒上一层黑胡椒，带着些许酥脆的口感，香得令人停不下来。 林淮苏早上的胃口向来不好，两个荷包蛋，四片培根下肚，豆浆都只喝下半杯，土豆泥挖了一勺，吃不下了。 江释宸把他那大半碗土豆泥端过去解决掉，两人收拾好碗筷，又是同时出门的一天。 今天依旧是林淮苏去医馆，江释宸去医院，等过几天去上学的话，就更顺路了。医学院的后门和江释宸上班的医院是联通的，步行不到半个小时。 “今天不忙，晚上回来给你讲讲课？” “好啊。”林淮苏看着昨天江释宸带回来的一箱子书，已经跃跃欲试了。 他按时到了医馆报道，老爷子问他是不是要开学了，开学之后每周过来报道三次就行，不用天天在这边泡着。 “你选了些什么课？” “还没来得及看。”林淮苏实话实说，昨天江释宸回家吃了个晚饭就又去医院了，半夜才把书带回来，他都要睡着了。 “有几门课程我推荐一下，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欢。”老爷子摸摸下巴，说出了几个西医才学的科目。 林淮苏有些惊讶，老爷子不是中医出身的吗？ “中医也要学很多西医的东西，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没有太过绝对的中西医，医生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嘛。” 林淮苏笑着点头：“您说的对。” “行了，今天医馆也不忙，你干脆早点回去看一下，想学什么，马上就开学了，教务处提前几天就得给你安排。” 林淮苏没想到老爷子对这些事情都这么熟悉。 “哼，那当然了，我徒弟的事情我能不上心么。” “我今天留下来帮忙也没事，江释宸说他晚上回来给我讲，讲完我再确定学哪些。” “别人概括的哪有自己亲身体验的好，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人手不够。” 林淮苏被老爷子赶回了家，给江释宸发了条短信，就翻书去了，他早就憋得手痒痒了，昨天晚上要不是被江释宸抓着睡觉他可能看一个通宵。 江释宸那边收到了短信，却是没时间去看的，他把还没出院的病人接手回来，因为最近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接新的病人，还算比较闲，一闲下来，就被值班的同事们找上门来了。 “江医生，你真的和林淮苏在同居啊？” “江医生，苏苏真的被苏老先生收徒了吗？” “江医生，我能不能要签名照啊……” 江释宸在医生中人缘不上不下，也就那样，但是经常会有工作上的交接，还算熟悉，再冷酷的江医生也无法阻止他们八卦和追星！ “住在一起，没有别的关系。” “是，我给他们引荐的。” “他最近比较忙，没时间。” 众人叹一口气，果然江医生就算学会了发微博，也依旧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今天也是严肃无趣的江医生。 众人问到了自己的问题，也不算敷衍，但问了和没问一样，很快就失落地散掉了。 江释宸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林淮苏发来的消息，说老爷子让他回去看书，他在家等着他回来做晚饭，今天要吃玉米。 “哇，江医生！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江释宸：？ “我不能笑吗？” 众人被逗得直乐呵：“可以可以，就是很少见你笑，还笑得这么开心。” “我们办公室王哥看到嫂子发来的消息也是同款笑容。” 极个别女同志相视一笑。 也有人担忧起来：“不是吧？！江医生谈恋爱了？！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你一直没机会，放弃吧。”有人打击她。 江释宸客气地解释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交往的对象。” “因为就算要交往第一个考虑的也是苏苏吗？” 同事的话一问出，看见江释宸的表情顿了顿，立刻发现是自己冒犯了。 “江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释宸认认真真思考了下：“我的微博……你们觉得是那个意思？” 众人：“嗯。” 江释宸：“那可能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长这么好看的人天天放在面前我也无动于衷，应该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 众人听他拿自己打趣，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真冷血无情江医生。” “大概只有我想看铁树开花。” 说话没个把门的姑娘被同事用胳膊肘别了一下，连忙开口：“那啥，我的意思是，希望江老师也能遇到甜甜的爱情！” 江释宸：“谢谢，我只想拥有长长的假期。” 众人愣了愣。 “江医生！你什么时候还会讲笑话了！” 江释宸：？ 他有些无奈：“你们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 众人集体沉默。 可能不是误解，你变了，被爱情滋润过的江医生，已经不是以前钢浇铁筑不苟言笑的江医生了。 “刚收了个坠楼扎到栅栏上的，急诊来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手术将江释宸拖在了医院，连续十多个小时的手术，饶是江释宸这样年纪轻轻的，不吃不喝神经高度紧张这么多个小时下来，也是累得手都有些发抖。 好在是救回了一条命。 所有人如释重负，累得话都不想说一句，将病人推去icu观察之后，江释宸才得以休息。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将手术用的服装全部换掉，消完毒后冲了个澡，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位置上坐了个人。 林淮苏手里抱着本书，津津有味地翻着，看他来了，把顺到一边的保温杯端出来。 “给你熬了汤。” 江释宸还不知道林淮苏会做饭，有些好奇地拧开盖子，手却有些脱力。 “诶你可别都给我洒了，好东西呢。”林淮苏把书摊到桌上，端过保温杯的盖子抿了一下，“还是烫的，放一下。过来。” 他把江释宸的手臂牵过去，给人放松了一下肌肉，道：“你不介意的话，给你扎两针就好了，不然明天手臂肯定痛。” “好。” 林淮苏随身带着一板针灸针，一点一点将江释宸的袖子卷起来，他指尖的温度比正常体温低些，擦过皮肤的时候略微有些痒。 针灸的时候感觉有些酸胀，有些地方还会发麻，但是灸过之后那不受控制的酸疼和无力感消失了大半，第一次感受的人会觉得非常神奇。 林淮苏把汤递给江释宸，换了只手臂扎，刚扎一半，术中报告就送过来了。巡回护士站在门口看着坐在给江释宸位置上给他们江医生扎针的人，整个人直接石化。 突然在工作场所遇到偶像而且还是正主发糖场面应该用什么表情？！她简直要当场土拨鼠尖叫表情疯狂失控了好吧！ “江江、江医生。” 江释宸被扎的是右手，也不好拧过头看是谁，不过猜到应该是来送资料的：“拿进来吧，麻烦你了。” 林淮苏扎针的时候是心无旁骛的，不同于之前给窦老爷子扎针时候争分夺秒地落针，今天这针扎得缓慢，偶尔还要停留一下才取针，他扎完一个穴位，才抬起头，对着来人笑着点了下头。 小护士整张脸都憋红了：“真、我……苏……” 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我是您的粉丝！” 林淮苏耐心地听她说完，才道：“谢谢。” 小姑娘抑制着心中的土拨鼠：“我、我可以要您一个签名吗！不行也没关系。” “可以，我给他针灸完就给你签。” “好的！” 小护士抱着资料站在一旁，好在手臂上需要灸的穴位不多，很快就弄好了。 “苏苏，你针灸的手法好熟练哦，我之前陪我外婆去针灸过一次，你们下针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是吗？”林淮苏在桌上看了一眼，江释宸把自己的便签本找了一页给他。 林淮苏在上面写了一句工作辛苦了，签了名，才把纸递给小护士。 “我感觉我像在做梦一样！” “今天是不是忙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小姑娘摇摇头：“我们还好啦，江医生才辛苦呢，这个手术做了十多个小时，病人好几次都快下病危通知了，根本得不到休息。” “你也辛苦了，快喝。” 林淮苏把汤递给江释宸，小姑娘怀着老母亲的心整个人都要高兴得飞升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飞快地跑出去，对着签名拍了张照，po到了微博上，两只手飞快地按出一大段鸡叫彩虹屁。 “你忘记叫她不要发微博了。”江释宸喝光了保温杯盖子里的汤，有一点药味，但是味道意外地还可以，“好喝。” “这之前不是你的工作么，小江助理。”林淮苏从杯子里倒出肉来，“发吧，不然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当一个医生有多么辛苦。” 他说话的时候，低垂着眼睫，很认真地在挑肉。江释宸又想起一开始见到这人的时候，他浑身是刺、仿佛对这世间不屑一顾的模样，其实是一个温柔进骨子里的人。 想着这个人的时候，心脏柔软得泛着痒。 第39章 靠近 “今天在医院碰到苏苏了！还要到了签名！我现在都还觉得是在做梦！苏苏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好看！脸上的疤也修复了！神仙颜值比镜头里还好看呜呜，而且扎针的时候特别专注超级帅啊啊啊啊啊啊[图片]” 小姑娘在追星，和一些林淮苏的粉丝互关了，这事儿立刻就在粉丝中传开了，纷纷过来吸欧气。 “天啊姐妹在哪个医院我也想来偶遇！羡慕哭了。” “追星就别去医院添麻烦啦姐妹，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很忙的！不要给哥哥招黑，这种事情很严肃的。” “苏苏怎么了！为什么会去医院！还扎针！啊啊啊妈妈好心疼qaq” “想看照片，我已经一天没有看见苏苏的新图了呜呜，顺带姐妹，苏苏是生病了吗？能不能帮我给他送点营养品，我真的好担心。” 过了很久，这位小护士才回来。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统一回复一下，苏苏没有生病！今天江医生有一台十多个小时的手术，苏苏是来送饭的，他们现在还在办公室录入术后报告呢。” “天啊这都快十一点了还没下班吗？十多个小时手术还不能下班？” “都说了医生护士很忙的呀，几个小时十个小时不吃不喝的手术很常见，而且不是手术完就结束了，有非常多的报告数据要写，还必须自己写。你想想你拿几个小时刀下来手都在发抖，还得填各种各样的资料，关注术后反应，有些病人情况严重的通宵都得守着。” “太辛苦了我一定好好爱护身体不生病不给医生添麻烦。” “所以扎针是……苏苏给江医生扎？” 小姑娘估计在休息，看到就回复了。 “对的，苏苏不是学中医的嘛，是针灸，嗐之前太忙了没说清楚不好意思哦。” “天啊我苏苏居然会针灸！扎我扎我！” “虽然我很怕针，但是我也很想被扎！[二哈]” 这个评论很快就被顶起来，甚至顶上了热搜。 #想被林淮苏扎# “林淮苏是谁？容嬷嬷转世吗？[图片]” “救命啊小分数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刷起来这个我怕针啊！” “从原微博出来了，医护人员真的很伟大！致敬！” 半夜，微博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正主却丝毫都不知道。林淮苏向来早睡，往日这个点都在和周公下棋了，他在办公室看着江释宸填资料，没一会儿就靠在人身上睡着了。 之前那个小护士过来给江释宸送咖啡，她还没来得及敲门，就看见这一幕，差点没当场血溅三尺。 喷鼻血喷的。 江释宸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姑娘点点头，把咖啡放好，将化验单轻手轻脚地放到桌子上，又蹑手蹑脚地走了。 这事儿她可不敢po到微博上只能在粉丝群里疯狂鸡叫。 我cpszd： 啊啊啊啊啊啊（省略大概二百个啊） 她直接在群里刷了好几个满屏，其他人一脸懵逼，要不是管理知道她就是今天晚上发微博的护士，早就给她禁言了。 kdl： 姐妹咋了这么激动？ 苏苏我老婆： 盲猜姐妹又嗑到了。 苏苏的第一夫人： 快说快说快说快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cpszd： 刚刚我过去送资料！ 我cpszd： 看到！ kdl： 这种时候说话大喘气是想急死我吗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下次一定要买一个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的群友！ …… 我cpszd： 苏苏靠在江医生背上睡着了！ 苏苏我老婆： ？？？？？？？ 苏苏的第一夫人： ？？？？？？？ kdl： 谢谢，谢谢姐妹，这是天国吗？我好像看到了佛光。 我cpszd： 嗐，我就是来嚎一嗓子，太兴奋了 kdl： 说都说了，能不能再详细点[给个眼神自己体会.jpg] 我cpszd： 我就随便说一下，刚刚过去送单子，因为江医生还有工作嘛，就说再把咖啡送过去，结果就看见苏苏趴人背上睡着了，江医生还给我打手势让我轻一点。 我cpszd： 说真的平时江医生绝对都是工作第一，超级严肃要听报告的，大概是今天怕吵到苏苏都没说话，后面在微信上问我具体情况的。 我cpszd： 妈妈我好像嗑到真的了！ kdl： 你嗑的是真的！我嗑的也是真的！ kswl： kswlkswl姐妹还有没有摩多摩多 我cpszd： 让我仔细想想，太激动了我 我cpszd： 对，今天听同事说的，早上苏苏给江医生发消息，江医生看着手机笑得可开心了！ 我cpszd： 要知道江医生平时好高冷的，就……有些新来的护士都不敢往他面前凑，因为做错事容易挨批，江医生对这些事情特别严格…… 群里的人嗑得热火朝天，她们这是cp群，平时脑补口嗨的尺度大的很，但是从来不会往外传，因此半夜的时候，微博上又突然冲出来一波莫名其妙尖叫的，但是怎么问也打听不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江释宸把所有工作做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把林淮苏叫醒，收拾好准备回家。毕竟是在医院，背来抱去的影响不太好。 “唔……”林淮苏顺带着在江释宸背上用脸磨磨蹭蹭了会儿，才把自己弄醒。 “回去睡觉了。” “嗯……”他点点头，算是彻底清醒了。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警惕性降低了太多，如今都能在人家办公室睡着了。 江释宸牵着他走，深夜的医院灯光并不算明亮，走廊和大厅都睡满了人，只有少数昼夜颠倒的靠在床上玩手机，偶尔会把视线投过来。 江释宸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这下面就更阴森了，即便是夏天，没有空调，也透着森森的寒气。 林淮苏有些冷，搓了搓手臂，二人都没有外套，他只好往江释宸胳膊上贴。 “冷吗？” “还好，为什么停车场都这么凉快。” “因为是在地下，没有阳光直射和采暖，温度就会低一点。” “不是因为停尸房在这底下？”林淮苏有些好奇地歪过头。 “停尸房不一定在楼下，也有可能在手术室下一层，每个医院不一样。” “诶，是这样么？”他忽然想到什么，“那如果是在楼上的话……那不是上下楼都会经过停尸房？”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这些重要的楼层一般不会对外开放，普通电梯是没有这些楼层的按钮的。” “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 二人说着话，找到了车，车内的温度也有些低，江释宸给他拿了件薄纱一样的外套，这是他新买的，林淮苏嫌夏天穿长袖闷得慌。 多了一层布，温度就正好了，这边开车回公寓十分钟时间，夜晚的街道异常冷清。 回到家里，林淮苏把江释宸推去洗澡，他说今天要露一手，像江释宸往常那样把菜都准备好，就等回来下锅。 “真的不要我帮忙？” “放心吧毒不死你，但是你敢说不好吃那就不一定了。” 江释宸没忍住笑了一声：“那我就开始期待了，小心别烫伤。” 林淮苏大手一挥：“等着吧。” 没多会儿，江释宸就洗完澡出来了，林淮苏还没弄完，这人就学着他跑进来偷吃，他把一盆生菜推给江释宸：“你最爱的草，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江释宸扫了一眼，果然都是荤菜，但都是些没见过的菜色。 “我们那会儿吃的，尝尝看。” 以前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香料，因此味道都比较突出食物本身的特点，但是令江释宸意外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道辣菜。 “猜猜看这是什么？”林淮苏拨弄了一下一盘看起来像是炸天妇罗的东西，细长的叶子裹上蛋液炸得酥脆，闻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不像是平日里常见的菜，倒像一盘炸树叶。 江释宸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尝尝看。”林淮苏笑得有点像不怀好意。 江释宸尝了一片，他还真没想到这叶子竟然是辣的，还有一种奇异的果香。 “以前流求那方传过来的小食，油炸鸟不踏的叶子，或者说叫……茱萸叶。” “茱萸？” “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不过那个是药茱萸，这个是食茱萸。”林淮苏自己夹了一片，“以前没有辣，因此都是用茱萸来代替现在的辣椒，味道怎么样？” “有点意外。” “虽然我有点想在花园里也种几株，这玩意儿味道太种了，苏老师院子里有，我就摘了些来尝尝。”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怀念，“不过我觉得即便是同样的做法，现代的炊具做出来也更好吃些。” 江释宸默默地夹着菜，听林淮苏讲他过去的故事，将桌上的菜都扫光了。 “好吃吗？” “好吃。” 林淮苏笑：“怕我毒你啊？” 江释宸摇摇头：“确实很好吃，或许因为是你做的。” “让我品尝到了千年前的味道。” “夸我也是没二次的。”林淮苏把碗一推，洗澡去了。 入睡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他好久没这么晚睡过，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江释宸早就去上班了，厨房里还温着粥。冰箱里有午饭，看来得晚上会回来。 林淮苏吃完饭，出门溜达一圈，接着看书。除了苏老爷子推荐的几个科目，他自己也挑了几门有意思的，一个下午都有些犯困，精神不是很好。 熬夜果然很伤身体。 林淮苏挑了几味药出来煲了个药膳粥，养肝补肾的。 今天晚上江释宸终于按时下班了，在询问了林淮苏想吃什么后，提着菜回来的。 晚上没煮菜，就喝的下午煮的粥，饭后出去锻炼一圈，正常洗澡睡觉。 林淮苏略微有点睡不着，他下午起得太晚了，现在还不到睡的点，但是江释宸太累了，就没好把人吵醒。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发呆，旁边的人睡得不□□稳。 江释宸睡得有点热，便把手臂伸出来。这屋子里还开着空调，手臂胸口全在外面，明天起来还不得感冒了。 于是闲得冒烟的林淮苏就把江释宸的手臂给塞回被子里，顺带给人胸口也盖好。 江释宸像个不听话踢被子的小孩儿，没多会儿就又把手臂拿出来了，林淮苏又给他塞进去。 在林淮苏第三次把手臂给江释宸塞进去的时候，终于把人给惹恼了。这人身子一侧，将他的两只手臂箍起来。怀里的人体温低，抱着凉快，江释宸在梦里满意地埋下头，将额头贴到那凉悠悠的后颈上。 贴近之后，林淮苏感受到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腿，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家伙给补过头了。 林淮苏：“……” 忘记江释宸肾挺好的，再补可不得…… 这吵得谁能睡得着啊！ 他一动，江释宸就把他箍得更紧了，甚至想要手脚并用。 好想把这家伙药昏。 这晚上，林淮苏再次晚睡了，以至于第二天江释宸起床都没把人给吵醒。 他看着那截白生生的后颈，某些奇怪的感觉又蔓延上来。 江释宸去冲了个冷水澡，顺带把一身衣服全洗了晾起来，才去上班的。 今天主要是去打个卡，回来还得带林淮苏去学校选课，教务处已经开始上班了。 他带了早饭回来，林淮苏才刚起。 看着这个让他昨晚没睡好的家伙，林淮苏本来应该给点脸色的，想起来是自己给人吃错东西了，才没发作。 在吃饭之前，林淮苏先给江释宸调了杯药让人喝了。 江释宸连问都没问，二话不说就把药给喝了。 “吃饭。” 两人昨天已经确认完今天要选的课程了，江释宸毕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又给林淮苏重新理了一遍课程，这学期总共旁听三门专业课，循序渐进，不要太累了。 饭后，江释宸开车带林淮苏去了学校。这时候还没开学，因为开学的时候林淮苏不能到处逛，在登记完课程之后，江释宸便带着林淮苏逛起学校来。 二人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路上碰到了很多学生，林淮苏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留在图书馆里准备考研的。 “之前你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进娱乐圈了，不能够直接考研。这几天我带你去在职本科报名，等拿到毕业证之后就可以参加考研，以后能够正式去学了。” 林淮苏听到这事儿有些高兴，虽然旁听也是听的正式的课程，他还是想进行一些系统的学习。 “不过考研还会考政治和英语，这两年得好好补补。” 林淮苏：“……” 蔫儿气。 “不难的，私底下报个班，我再给你补课。” “行吧。”走着走着，就到了图书馆附近，林淮苏吵着要进去看看。他今天没戴口罩，就戴了顶鸭舌帽，服装风格也和普通大学生差不多，以至于一路上路上都没人把他认出来。 江释宸跟他说进图书馆之后需要保持安静，就带着人去登记了。 “江老师，过来看书呀。”图书管理员跟江释宸打招呼，“这是？” 她看了看在一旁翻看报考的人，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嘘。”江释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张借书证，谢谢。” 他们这边的图书馆是免费阅读，但是不对外开放的，在线学生可以刷学生卡借书，非本校学生和教师就得办借书证，而且需要校内引荐，借书证是和推荐人绑在一起的。 林淮苏虽然是旁听，也是录入了系统，只是学生证没下来，就先挂在江释宸手里，他签字的时候，管理员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低声询问可不可以要个签名。 林淮苏现在火了，但是他不接通告不接浪费时间的活儿，因此还没吃过签名的苦，答应得很爽快，签完名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江释宸学生时期也常来图书馆，带着林淮苏逛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异常。 今天来看书的人好像格外多。 他把林淮苏拉到最里面人少的书架，声音放得很低：“你好像被发现了。” 林淮苏眨眨眼：“要回去了吗？” 江释宸见他有些不舍，无奈道：“想看就看吧，选好再借回去。” 林淮苏点了点头，凑上去在人耳边说悄悄话，他可没忘在图书馆里要保持安静：“那你给我挑解剖学基础。” 果然，二人还没出图书馆，就已经再次挂上了热搜，这回有人偷拍了，而且还好巧不巧是他们在最后一层书架讲话的图。 偷拍的那个人似乎不太喜欢林淮苏，也可能是个黑，说他们在图书馆里谈恋爱影响恶劣，在神圣纯洁的地方还接吻之类吧啦吧啦的，最后还带上了定位。 采文这边对于林淮苏上热搜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上热搜才是有问题，引导了一下言论后，就去找其他人看看有没有证据了。 很快，就又有人发了辟谣微博。 “挺巧，正好在隔壁书架，之前爆料那个也不知道是狗仔下场还是真有人心这么恶毒，人家的对话明明是说被发现了提前回去，为什么总有人为了夺眼球污蔑别人？[图片]” 辟谣的人还真不是圈内人，拍照是因为他女朋友是林淮苏的粉丝，因为林淮苏最近的动态引导，女朋友对他更加理解了，因此他对这个艺人还挺有好感的，今天偶遇到就拍了照片发给女友，没想到竟然成了澄清的证据。 他的微博下面很快也聚集了很多本校的学生，热评中江释宸的“粉丝”甚至比林淮苏的粉丝还多。 “谣言要付法律责任这句话已经说腻了，图书馆有监控，不论是林淮苏还是拍照以及澄清的人全部都会留下证据，等官方解答呗。” “希望查出来之后能严肃处理，偷拍别人还擅自传谣，道德素质被狗吃了？” “我觉得原博主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江学长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外校的，希望校方能收回借书资格，敢污蔑我们学神，你不怕期末考试挂科吗？” “最年轻的杰出校友了解一下？除了江学长其他年龄最低都是三开头的那种，我读研的学长和江学长是一届的，他看到微博直接嗤笑出声，说江学长在图书馆接吻的概率和月球土壤能种菜的概率是一样的。” “你们医学生的比喻真的非常清奇，原本还在愤怒的我突然一个爆笑。” “啊？月球上面不能种菜？你怎么不能种菜！太失望了！” 林淮苏翻着热评，转过头：“月球上面不能种菜吗？” 江释宸：“……” “不能，月球土壤不含有任何有机成分，不适合发展农牧养殖业。” “唉。”林淮苏叹了口气，“所以月球上也没有桂花树？” “……没有。” “太可惜了，想吃桂花糕。” “今年的桂花还没开，但是如果想吃桂花糕的话……” 市中心有一家百花主题的甜品店，非常受欢迎，江释宸打电话过去预约了位置，下午人挺多的，排队排到了晚上八点。 林淮苏现在的热度过去估计有点悬，但是耐不住馋虫在他肚子里叫嚣，江释宸只好带他先去苏老爷子的医馆拿了药材，回去做易容材料。 夏天的时候虽然也能易容，但是因为天气太热，会比较容易变形，而且也会闷热。但是没办法，市中心人太多了，林淮苏出现在那里可能会引起骚动，所以只能乖乖贴上。 林淮苏对于自己的颜值并没有太多要求，但他骨相好看，脸小，下手的空间就比较大了，捏出来的脸不说人神共愤，随便往外面一丢也是大帅哥。 易了容，就不用再戴帽子遮掩了，起码头顶清爽。林淮苏高高兴兴把自己打扮了一番，还喷了香水。 江释宸：？ “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出门浪，当然要好好享受。”两人今天打算出门解决晚饭和饭后甜点，现在才下午四点，林淮苏就把自己鼓捣好了。 他把自己收拾成了一个高中生的模样，看起来还带了两分青涩，手腕和脖子上带着饰品，完全像是一个追求潮流出门街拍的学生。 他鼓捣完自己，还要鼓捣江释宸，又是挑衣服又是搭配饰的。江释宸长相也不出老，这个年纪也就大学刚毕业一两年，稍微一打扮也是个活脱脱的大学生，看起来青春洋溢的。 “嗯，不错。”林淮苏摸着下巴打量了下，拿来手机拍了张合照，二人就出门了。 晚饭吃的是西餐，厚切牛排有一大块肉，林淮苏只吃了一半，专注小菜去了。这儿的土豆泥有股奶香，江释宸说是放了芝士，吃多了容易长脂肪。 侍者说牛排的绝配是红酒，林淮苏想了想这耍酒疯的，罢了，要了鲜榨果汁。 夏天的西瓜汁消渴解暑，这家西瓜汁甜度适中，味道特别新鲜，有些店里的西瓜汁有水臭味，这家没有，刚打出来还是温温的，如果客人有需要再加冰块。 这种高级餐厅的食物要求比较严格，林淮苏吃得满意，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杯路上喝。 吃完晚饭才六点出头，甜品店就在隔壁街，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江释宸就问他想不想去电玩城。 林淮苏到这边之后一直在忙，还没这样体验过生活，当即说好。 电玩城里很吵，游戏机琳琅满目，林淮苏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好在待过剧组和节目组，已经习惯了，只是因为太吵，说话得贴在耳边说。 江释宸带他玩了几个游戏，挺稀奇，林淮苏平日里没开过车，但是玩游戏的时候车技很好，两三把就超过江释宸了。 “再来一把？”江释宸看他喜欢玩儿，又抓了把币过去。 “这回我要甩你一圈。”林淮苏扬着下巴，“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开车还没我好。” 江释宸笑了笑，又开了一局。 两人光是在这边开车就开了大半个小时，其他都没玩一遍，时间就差不多了。 买的游戏币不能退，林淮苏就去玩推币，他噼里啪啦把游戏币往里塞，结果掉出来了好多好东西，游戏币反而变多了。 刚才说不能退币的老板：“……” “要不然我把这些再全部丢进去？” 老板：“这样吧，你办个vip，游戏币可以寄存。” 林淮苏：“我不住这边，不想办卡，要么退要么我接着砸。” 老板：“这个真不能退。” 林淮苏的币又变多了。 “退，退……”老板心在滴血，退的钱比人家冲的还多，还要赔一大堆东西，这个人真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林淮苏把掉落的烟退给了老板：“我们都不抽，你留着吧。”然后带着剩下的东西走了。 老板泪流满面。 甜品店。 林淮苏拿刚刚游戏币退的钱多点了一杯桃花酿，但是这玩意儿里面有酒精，林淮苏一口都不给江释宸尝，又觉得好像有点太偏心，给人重新点了个花果杯。 “不用给我点这么多。” “主要是我想尝尝。” 林淮苏那么大点的肚子，尝尝就真是尝尝，每样切一小块儿，就水果多吃了点。江释宸晚上也不多吃，最后两人把水果分掉，糕点打包，拎回去当明天的早饭。 两人才出甜品店的门，孙夜南的电话就打来了，这家伙最近基本上很少过来打扰，估摸着是有什么事。 “林哥，不好了！江医生上热搜了！” 嚯，经典台词。 只是为什么这回变成江释宸上热搜了？ 不是……江释宸为什么会上热搜啊？ 林淮苏坐在车上津津有味刷微博。 原来，江释宸的身份和林淮苏绑到一起之后，因为长得好看，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就跑去扒了一扒，结果不扒还好，一扒两个膝盖就不翼而飞了。 江释宸不仅学习好，中学的时候跳过两次级，十六岁考上大学，提前两年完成本硕博连读，在校期间考了主治医师，如今已经准备提副高的职称了。 光是学历厉害，也可以说他是学习刻苦，把精力花在了学习上，但是人家才艺方面也厉害。钢琴小提琴同时考级，上大学之前就封顶了，学业也没落下……怎一句牛批了得。 “怪不得校友都说他是学神不是考神，这哥除了考试牛批全方位发展啊！” “长得帅，身材好，高学历，多才艺，医学世家，放娱乐圈绝对天降紫微星，一人血书求出道啊！” 这些都是在今天热搜里知道江释宸的名字之后扒完过来嚎的，江释宸真正上热搜的原因……说起来有些离谱。 有路人在游戏城里拍到一个推币特别厉害的小哥，直接把老板赔哭了的那种，而视频出圈的原因……是因为视频里陪那个“推币小哥”一起玩的人是江释宸。 天啊！怎么会这样！他们这几天嗑江释宸x林淮苏那么快乐，这位转头就这么宠溺地陪另一个“疑似男友”的玩游戏，房子塌了呀！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呜呜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家苏苏怎么办啊[大哭][大哭]” “我们住一起，我给你做饭，你给我送汤，我替你引荐，你帮我按摩，我们同床共枕，我们只是室友，而我最爱的男孩是可以和我一起走在阳光的人。” “救命前面可不可以不要回忆青春痛文学，我真的又尬得脚趾扣地挖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又被虐得肝都在疼！” “我觉得是弟弟吧，不管是表弟还是堂弟，必须给我有血缘关系！近亲不能结婚！求你回头看一眼苏苏吧！” “就只有我觉得这个推币小哥和苏苏有点像么……草，我已经想好一部二十万字的替身小说了。” “之前脑补车的废物是不是你？你敢写我敢看，快点向我证明你不是废物！” cp粉们哭天喊地，林淮苏晚上吃太撑，坐在车上玩手机玩得差点晕车。 手机被江释宸没收了。 林淮苏开窗通着风，窗外的空气温暖得燥热，他想起来热评里那句话，忽的有些感慨。 成为明星好像并没有那么好，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做什么事都可能送上热搜，去市区必须低调，逛街都可能引起骚乱。 他伸出手，风在他手里打转，似乎握着个软软的球，不断往下坠。 “手伸进来。”江释宸的声音有点严肃，随后缓和下来解释道，“这样很危险，小心被其他车刮擦到。” “哦……”林淮苏趴在窗口，只露.出去一点点，没有超过倒车镜。 江释宸把车速慢下来，沿着最外面的车道，缓缓前进着。 月色渐浓。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亮啊。”等江释宸停车的时候，林淮苏突然说到。 “想去看月亮吗？” 林淮苏看了一眼时间：“看一会儿？” 公寓的楼顶被封了，因此只能去小区外面，今天林淮苏顶着易容，可以大摇大摆出去逛。 这边虽说也是市中心，附近也有公园，两人散步过去，来这边锻炼的人依旧很多。 江释宸给林淮苏买了冰水，两人坐在公园的凳子上看月亮，林淮苏仰头仰得脖子疼，索性靠在江释宸身上看。 他背贴着人手臂，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好像仔细看来，也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亮。” “城市里有灯，因此月亮才看起来没这么亮，很多星星也看不见。”江释宸给他解释，“不过去郊区的话，应该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林淮苏忽然坐起身，期待地看向江释宸，他身子倾斜着，所以略微矮一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反映着漂亮的霓虹。 “想去看？” 林淮苏点头。 “过去可能大半个小时，不能按时睡觉了。” “你明天上班吗？” “明天有事，不去医院。” “那早起吗？” “可以晚点过去。” 林淮苏伸手拽他袖子：“走呗。” “好。” 回公寓开上车，一路驶向近郊，老城区出去不远就是，晚上不堵车，三刻钟的路程，江释宸还给他带了副家用的天文望远镜。 林淮苏没见过这玩意儿，拿着鼓捣了会儿，让江释宸装给他看。 虽然是家用的天文望远镜，也是能看到月球上的环形山的。月球的真实面貌倒是令林淮苏很意外。 坑坑洼洼的，只有荒芜的灰白色，看起来异常冷清。 但这冷清又好像和神话故事中对应了起来。 “月亮上真的不能住人吗？”林淮苏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江释宸不忍心打击他：“或许再过一些年就可以了。” 林淮苏刚有些高兴，耳朵又耷拉下来：“可是月亮上不能种菜。” 他可惜地低头去看望远镜里的月亮，却发现月亮不见了。 “江释宸，江释宸，你过来看看，月亮没了！” “等等，我重新给你找。”江释宸略微调整了一下角度，月球就又出现在了望远镜里。 林淮苏仔细看了会儿，惊讶道：“咦，月亮还会跑。” 他琢磨了一下：“还跑挺快。” 江释宸嘴角都勾了起来：“因为月球和地球一直都在运动……” 江释宸简单给林淮苏科普了一下地球和月球的自转公转，以及一些简单的天文知识，林淮苏就这么看着他，像平时那样，一双眼睛写满了认真。 郊区没有灯光，因此林淮苏眼里倒映的繁星格外明亮，在漆黑水亮的眸子中闪烁着，让人不禁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心跳的声音在聒噪的蝉鸣中格外清晰。 第40章 来都来了 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的声音打断了此刻的宁静，窸窣的声音在林间蹿动，伴随着压抑着的粗重呼吸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树林间似乎一闪而过了一个影子，紧接着，男人低哑又兴奋的声音响起。 “你跑什么呀？这荒郊野岭的，你以为你逃得掉？”他语气中的疯狂听着有些变.态，“乖乖，快出来，要是被我捉到……桀桀，就让你屁.股开花。” “咳。”林淮苏清了清嗓子，“这边。” 草丛里的人顿了顿，江释宸打开了手机电筒，往那边照了照，那人立刻朝这边跌跌撞撞地跑来。 这声音同样也吸引了追随者，那人脚步声更沉重些，听起来吨位不轻，逃跑这人一直没出声，直到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长相清秀的少年。 江释宸将手机向下压了压，照亮了少年脚下的路，林淮苏看这人只穿着件宽大的衬衫，衤果露的皮肤上到处是被树枝留下的划痕，鞋也没穿，整个人都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粉红色，向前两步去接人。 少年直冲冲奔向他，一头扎进他怀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林淮苏带着人后退几步，少年或许是怕极了，紧紧抱着林淮苏不肯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埋在人胸口撕都撕不下来。 林淮苏无奈地看向江释宸，他怎么总是捡到奇奇怪怪的人。他脸上还带了些笑，结果对上一张冷得发臭的脸，看着他怀里的小少年没说话。 “好了，没事了。”林淮苏不知道江释宸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看到这人被林子里那禽.兽折腾的可怜模样生气了吧。 他轻轻拍着少年的肩哄了哄，大概几分钟后，另一个人就到了。 来人牛高马大的，身高180，体重180的那种，膀大腰圆的，脖子和脑袋一般粗，或许是追太久了，有些喘不上气。 这人仗着自己的体重有恃无恐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寒云集团的董事长，泰和，二位能不能把我男朋友还给我？” 他满脸自信地说完，看向了林淮苏，笑得满脸猥琐：“或者说……你也想加入进来？” “好啊。”林淮苏粲然一笑，刚往前走一步，就被怀中的少年狠狠推了一下，而他的手臂也忽然被江释宸给抓住了，因此才没被推到地上。 那胖子还真没想到林淮苏会答应，原本只是口头侮辱一下，谁想到这个漂亮的男人竟然同意了！他看了一眼江释宸，满脑子腐烂的东西立刻扭曲起来，自顾自地想起来前因后果，满意地抹了把脸。 “我就喜欢你这种懂事的，不像那个小表子，装什么贞洁烈女，还跟我玩儿躲迷藏。”他搓着手走过来，带着不可一世的轻蔑，对江释宸抬了抬下巴，“看到没？穷小子，不要以为你省吃俭用买点垃圾就能骗到别人上.床，你老婆还不是被我玩儿。” 林淮苏都懒得接话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这人没发现，他的笑有多么冷，冷得像在看个死人。 林淮苏像是提着什么东西，将手抬到眼前，他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指尖沾到什么东西，轻轻弹了弹，随后又拍了拍少年的背，道：“已经没事了。” 少年并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那肥猪难听的话已经停下来了，只能发出声嘶力竭的啊啊声。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林淮苏的声音在少年头顶响起，“这死猪说话太难听了，你上去给我扇他几耳光，就当报答我救下你了。” 少年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淮苏，忽然转头，就看见那肥猪保持着走过来的姿势一动不动，面容扭曲却连嘴皮子都动不了。 “我来吧。”江释宸理了理袖子准备上，被林淮苏拦了下来，等少年去对着那被林淮苏一脚踹了倒到地上的肥猪拳打脚踢，才把江释宸拉到一边。 “你就别碰了，怪脏的，我可不想吃碰了他的手做的饭。” 还挺讲究。 少年拳打脚踢揍完，又可怜巴巴走过来，他一张脸变得更红了：“谢、谢谢你救了我。” 林淮苏倒是很满意这少年，以及拿手扇不动耳光就去找了树枝来扇，扇得这肥头满脸血痕。 他丢了包纸给少年：“你先去把自己解决了吧，我还有点事情处理，就在这边。” 少年一张脸顿时红得能滴血，攥着纸往小树林去了。 这油腻男倒在地上，那少年力气不大，因此并没有把他打昏过去。他一双眼睛瞪着，因为舌头僵直，说不出来话，口水流了一脖子，身上充满了汗臭和涎水臭，林淮苏这会儿不嫌弃了，取了根针灸针走过去，蹲到旁边，托着下巴打量了下，落针落得又快又稳。 男人痛得发出猪叫，林淮苏这一针下去还没完，他搓着针，忽而微微提起，忽而又向下扎去，一提一推反复刺激着穴位，痛得男人恨不得昏过去。 他扎完一针，又取出领一根，换个地方扎，笑嘻嘻地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悠闲，像逗狗似的，满意地听着男人嚎叫得嘶哑的嗓音。 男人痛得半死，却昏不过去，不仅是五官，浑身的肌肉都痛得发抖，却不论他再用多大的力气，也反抗不了半分，依旧不能动。 “说话这么难听，以后就不要说话了。”林淮苏又是一针下去。这针不算痛，可这段诡异的经历，让男人不得不相信林淮苏这话是认真的，他可能真的说不了话了！ “如果长了个玩意儿就到处撒骚的话，这个也别要了吧？”林淮苏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撮白色的粉末，当着男人的面把东西撒进人嘴里，这人害怕得想把东西吐出来，一个激动就把口水咽了下去。 林淮苏把针灸针收回，拍了拍手，依旧是体面得衣角都没乱，完全看不出刚刚放倒了这么大个壮汉。等少年红着脸回来，才询问人需不需要报警。 “没、不，不用……”少年也是略微有些心虚，垂着眼睛不敢看林淮苏。 “那说说吧，怎么回事？”林淮苏看了一眼在一旁收望远镜的江释宸，需要听了少年的解释再考虑要不要带人回城里。 原来这人还真如他所说，是寒云集团的一个老总，自称董事长，说可以私人借款给这少年的母亲看病，但是需要讨论一些具体细节。 这人说他的别墅在这边，少年就跟着过来了，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个荒山野岭，根本没有什么别墅，而这人也终于暴露了他的本性……少年拧不过他，假装妥协，趁着男人去找东西跑了。 看样子不像说话，林淮苏和江释宸商量完，反正这人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恢复行动，就先把少年带回市区。 林淮苏坐在副驾驶，将窗户摇下来，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闷得发慌，江释宸先把少年送走，才带着林淮苏回了公寓。 一进门，林淮苏就去倒了杯冷水，喝完冲澡去了。等他收拾出来，房间里的中央空调运作，气温已经降了下来。 江释宸也洗完澡出来，拎着毛巾和吹风筒来捉人，这家伙只要不揪着，必定不会乖乖吹头发。 林淮苏本来就不太舒服，卖起了惨：“能不能不吹啊？我今天晚上心里头闷得慌。” “怎么了？”江释宸反而担忧起来。 “被那种油腻的东西恶心着了吧，反正不舒服，吹这个更闷。”林淮苏适当示弱，拽拽江释宸的袖子，“就一次。” 江释宸叹了口气：“行，我给你擦干，不吹。” “好哦。”林淮苏心情又好了一些起来。他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拍了拍沙发，“来吧。” 江释宸无奈，坐过去，用毛巾给人把头发上的水先擦一遍，再用纸巾一缕一缕给人把发丝间的水分吸干。时针指向了半夜一点，林淮苏困得不行，手臂一抬，搭在江释宸膝盖上，侧着头趴上去。 一种奇异的感觉蹿上来，酥得发痒，江释宸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下来没动，继续给人擦头发，这人却一点不配合，拧了拧身子转过来，两只手往他大腿上一搭，距离近得马上能凑上来。 “你说今天晚上那个人，会不会找上门来？” 江释宸看向一旁：“如果他能恢复正常的话，因为心虚可能不会。” “但是解药没了诶……”林淮苏往自己手臂上一趴，抬眼看向江释宸直笑，“而且就算他检查也查不出来毛病，怎么能怪我呢？” 江释宸伸出手在他头顶胡乱揉了下：“那就不管他，困了没，把头发吹了进去睡觉。” “唔。”林淮苏脸一埋，头顶差点没蹭人小腹上，他纠结了下，抬起头，“行吧。” 江释宸进去找吹风筒，找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林淮苏都快倒沙发上睡着了。他抱着个抱枕脸埋在里面装死，只要我不面对，什么都伤害不到我！ 江释宸被他这鸵鸟的样子逗笑了，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适应不了吹头发。 带着比皮肤稍微高了一丝温度的风在头顶拂过，一只大手轻轻穿插在他的发丝间，安抚似的给他顺着，林淮苏才勉强能够接受吹风筒的嗡嗡声。他被顺得太过舒服，吹干头发也不想动，想要干脆直接在沙发上睡算了。 江释宸轻车熟路把他抱进去，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放好吹风筒才回来关灯，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在空调运作的声音之中，分明也是超过了社交距离的接触，林淮苏有些奇怪，为什么和其他人接触会恶心到浑身不舒服，却能和这人睡一张床。 自己好像……完全不抗拒和这人接触。 他之前也养过几个贴身伺候的奴儿，也不常让人给他搓澡擦身，总觉得不自在，可为什么到了江释宸这里，一切都变得非常自然？ 林淮苏不信这个邪，悄悄把手伸过去，往江释宸那边勾一勾，他的手就被捉住了。 江释宸似乎已经困了，也习惯林淮苏在他身上取暖，把那只体温略低的手握在手心，又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被子搭一部分过去，期间眼皮都没动一下，做完这一切就接着睡了。 林淮苏：“……” 他们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仔细想想，他在睡得迷迷糊糊冷得不舒服的时候，确实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 不会吧？ 林淮苏内心复杂，又难以反驳，把手往自己这边抽一抽，江释宸以为他要翻身，手往这边一伸，就把他的肩膀也圈住了。 怪不得之前修复疤痕的时候，除了被那吴二赖子抓伤那次，他脸上的伤都没绷开过，原来是这家伙帮的忙。 而且还形成习惯了！ 林淮苏觉得自己有些毛病，他本来往右侧着睡得好好的，这么一被圈着就不舒服，必须得往左边再侧一次才对称，但是江释宸一直掰着他。 强迫症都要犯了。 林淮苏没办法，只好向前凑了凑，感受到搭在身上的手臂松了些，一丁点一丁点地转身子，终于转到左边向下，也成功滚到了人怀里。 唔，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严严实实抱在怀里了，后背贴着那滚烫而宽厚的胸膛，能感受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林淮苏拧巴几下，没拧巴动，反而因为动静太大，把另外一只手给招来了。江释宸一只手搭在他腋下，一只手穿在他腰侧，直接把他固定下来。 像被八爪鱼抓住了。 如同踩进了泥淖里，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放弃了，睡觉吧。 林淮苏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也不是睡不着，就当是被巨型贴了一身。 别说，他还真睡着了，他睡得比江释宸晚，醒得也晚，起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江释宸也只给他留了早饭，估计是中午会回来。 林淮苏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晾衣服的地方没有，洗衣机脏衣篓里也没有。 他还蛮喜欢那身的。 林淮苏找了半天，放弃了，等江释宸办完事回来一问，才知道衣服被弄坏了，已经被丢掉了。 “行吧。”他有些蔫儿。 江释宸对于擅自丢了他衣服也有点不好意思，提出带他去逛街重新买一身。 “真的？！” “嗯，正好下午有空。” 林淮苏又高高兴兴去易容换衣服了。 昨天晚上他之所以能敢下那么狠的手，自然是因为他易了容，不然就他那张脸，怎么可能不被找上门。 午后的市区街道上有很多车，人行道上却不怎么热闹，走进商场才知道，原来人都在这里。 江释宸带他去了他常去的服装店，两人选衣服都极快，比划一下合身，拿对尺码也不用试。 店员泪流满面，好不容易有帅哥看，俩帅哥都是衣架子，不用推销不用讲解直接选好尺码付款就走人了，要是平时的顾客能有这么好她睡着都能爬起来仰天长“笑”。 没想到逛街能逛这么快的两人：“……” “那要不然，陪我去药店看看？” 小车驶去了药材市场。 江释宸对中药不熟，但是偶尔也陪苏老爷子过来进货，老爷子选东西选得挑，他也学会一点，大概知道哪些店家的药材好。 正好那些店主也认识江释宸，对于他没和他外祖父过来还有些意外。 “我朋友也是中医，想买一些中药。” 那老板打量了一下林淮苏：“我们这边一般不零售，不过看在苏老爷子的份上，就给你们吧，只是价格要贵一点。” 林淮苏已经直接上手挑了：“东西好的话没问题。” 江释宸已经开始为林淮苏的钱包担忧了。 果然，林淮苏挑了一会儿，只挑了一丁点，问道：“就没有更好的了吗？” 那药材商看出林淮苏是个懂货的：“你是开药店的话，外面这些都是通用的，如果是私用或者收藏，里面有更贵的。” “看看再说。” 那人被他逗乐了，把二人请到了自家后院。 这里的东西确实要好不只一个档次，林淮苏挑得格外快乐，甚至连药材商看着都替他肉疼。 “小兄弟眼睛很毒啊。” 林淮苏看他一眼：“给你看病打折不？” 药材商哈哈大笑：“我都还不知道我有什么病。” 林淮苏嘴角一勾：“两年没做体检了吧，就近两年得的，这个病前期没什么表现，被发现的时候都很严重了。” 老板的脸顿时拉下来：“小伙子，我看你是小宸的朋友，才带你到后面来看药材的，别人压价都是说好话，你压价怎么还乱开口了。” 林淮苏笑一笑，手指往老板肋骨上一戳，这老板立刻疼得虚汗都下来了。 “怎么样？没唬你吧。” 林淮苏拎着草药慢慢悠悠站起来。 “或许你可能是觉得是天气太大晒的，但是你面色土黄，舌苔厚重，巩膜出现黄染的前兆，这些都说明，你的肝脏出了问题。” “夏天胃口不好，因此你也感受不到自己食欲减退，夏天贪凉，腹胀也是正常现象，所以你根本没把这些当一回事儿，我说的没错吧？” 药老板脸色变了又变，态度缓和了下来：“这……我还真没注意到。” “您和苏老师也相熟，先去医院做个体检，看是去西医开药还是来中医馆调理都可以，现在还只是前期，稍微注意点就行了。”林淮苏将药挑完，放到一起，“这些我都要，您是包送上门的是吧？” 他微微笑着：“那麻烦把这些打包送到苏老师的医馆吧，到时候带着账单来，您看给多少折扣合适呗。” 药老板无奈失笑：“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砍价的。” 他清理了一下药材，突然想到什么：“送苏老爷子那儿？” “对，我是苏老师收的徒弟。” 药老板顿了顿：“既然是老先生的学生，那就和老先生在我这里进货一样的价格吧。” “那就谢谢老板了。” 老板摆摆手，把林淮苏的药拿去打包：“以后常来。” 江释宸并不理解林淮苏为什么今天不把药拿走，而是要等药老板送，分明价格都已经讲下来了。 “因为有一些药还没有炮制好，这老板人挺好的，没有弄虚作假，用的也都是传统工艺，值得起加钱，当然是要等药全部处理好再送来。” 林淮苏又在这边溜达了会儿，实在热得不行，才跟江释宸去找了家冷饮店乘凉。 “对了，你之前说带我去东北找人参的，我可还记着。” 江释宸：“……” “那边最好的人参下个月开始上市，从九月上旬到十月下旬，海拔不同上市时间不一样，可以等十月中旬左右全线上市再过去看看。” “那最好的不被买走了吗？” “普通层次的人参一直都不会断货，而最顶尖的那些当年都不一定能卖得出去，现代人对顶级人参的需求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确实。”林淮苏摸着下巴点点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已经不用拿人参来吊命了。” “人参真的能吊命？” “对于某些病症来说，可以，而比如湿热旺盛的人，吃下去就等于吃砒.霜了，会加重病情。”林淮苏嘬了一口冷饮，舒服得眼睛眯起来，继续解释道，“上了年头的人参切一片含在舌头底下，对于古时候很多人来说，都可以吊一口气到大夫上门问诊。” “但是吊气和治病不一样的，只是短时间延长几个小时的生命而已，真正治愈还是得靠医生来调理。” 林淮苏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被隔壁桌的人听了去，好奇地凑过来问。 “小哥，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参？是真的吗？” “假的。”林淮苏面不改色，“电视上演的你也信，速效救心丸不比你去切一片人参来吊命来得快么？” 凑过来听一嘴的男生：“……” 江释宸噗嗤一声笑出来。 “少看点武侠小说啊少年。”林淮苏端着被子靠到椅背上，那男生无趣地缩了回去。 这不是贼喊捉贼么。 江释宸眼底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就被林淮苏捕捉到了，林淮苏警告地看他一眼，伸出了罪恶的勺子，把江释宸碗里沙冰上面的馅料给挖了一大圈。 然后被冰得缩起了脖子。 江释宸把自己的碗推过去：“还要不要？” 林淮苏不客气地把山楂和葡萄干都挖走了。 吃完冷饮，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下午还有一半，江释宸干脆带林淮苏去看了电影。 正好，《莫知莫问》都快上映一个月了，每天还有两三场排片，林淮苏自己也没看过，开播的时候他都进《改变》了，还不知道整个故事讲了什么呢。 虽然寒假快结束了，《莫知莫问》还是很火的，他们买票买得合适，电影刚开场，有一个男生说他有事看不了，想把场次推到下一场，售票员说开场之后退不了，林淮苏便把票买了下来，让男生重新买下一场。 进去之后才尴尬地发现，男生买的是最后一排的情侣传座。 林淮苏：“……” 来都来了。 情侣座和普通座位不同，是联通在一起的小沙发，中间没有扶手，非常方便小情侣近距离接触，牵个小手什么的。 但是没有放可乐爆米花的地方。 于是江释宸就变成了爆米花桶支架。 要不是光线太暗怕喂到鼻子里，林淮苏都不想动手去拿。 爆米花上有糖，拿了之后手黏黏糊糊的，擦还擦不掉。 林淮苏看得还算起劲，之前在剧组里共事的时候还没发现程言若演技这么好。 程言若今年才刚成年，若不是见过他私底下的模样，林淮苏都要觉得这闷葫芦今年三十岁了，非常成熟稳重。然而他饰演起剧中十五六岁的男主，少年的青涩感饰演得淋漓尽致。 他看电影看的认真，忽然听到“啵”地一声脆响，转头对上了江释宸的视线。 江释宸旁边的那对情侣完全没在看电影，靠江释宸这方那个人被压得往后直靠，都快挤江释宸身上来了。 林淮苏很体贴地往边上坐了坐，示意江释宸可以靠过来点。 接着就听到被亲得快躺下来的人发出一声娇哼。 林淮苏：“……” 不是，现代人不该开放如此吧，虽然这电影院里黑漆漆的，他们是觉得电影的声音足够大孙子别人都听不见吗？ 前几排还有小孩子吧。 林淮苏蹙了蹙眉，看向荧幕，总觉得心情都没有了。 果然，没几分钟，前一排的人就频频回头看了两次，同行的一个男的转过头来低声警告了一声，旁边这俩才收敛了点。 娇哼那个又捏着嗓子娇嗔道：“都说了让你收敛点了。” 另外那个人语气比较霸道：“多管闲事，宝贝，我们去开房吧。” “我不要，人家专门来看师尊出场的。” 那男的有点不爽：“你都看了多少遍了，那男的那么娘，能有我好看么？” “老公最帅啦~” …… 林淮苏本来想无视……无听的，在听到那男的说他娘的时候，睁着眼睛缓缓转过头去。 你再说一遍？！ 他倒要看看这人长什么大罗神仙的样子敢和娱乐圈颜值第一人比帅。 江释宸还以为林淮苏要动手揍人，把身子立起来了一点挡住林淮苏的视线，林淮苏看不到，就扒江释宸肩头去看，然后看到一个长相不能说不好看，只能说非常丑的脸。 他有些震惊，回过头来看向江释宸，指了指旁边那男的，意思是：你看看这家伙长什么样还能说别人没他好看？他是没眼睛还是没脑子？！ 江释宸给他顺顺毛，低声道：“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林淮苏没忍住笑了下。 不准确，不是普通，连及格线都没到。 那人听到了，当即拍了下沙发扶手：“你几个意思？” 前排又有人看了过来。 江释宸站起身，一米九几的个子极具压迫感，没开口，却让人耳边响起三个字：有事吗？ 那人秒怂。 没有，打扰了。 江释宸又坐了下来，拍了拍林淮苏的肩，继续看电影。 正好碰上林淮苏初登场。 旁边那个人抑制不住声音地兴奋叫起来。 林淮苏：“……” 开除粉籍是个什么流程来着？ 前排那个男的实在受不了，让这两个人要么安静要么滚，普却信那位还想争论几句，前面一排大哥都站起来了，这回是真的打扰了。 旁边这俩灰溜溜地走了，江释宸和那个赶人的对上了视线，还相□□了点头。 终于可以安静看电影了。 林淮苏觉得有空可以重新来看一次，今天前面一段好多内容都没看到。 在无双尊上为救女主殒命之后，电影院里很多地方都发出了压抑的啜泣声，这一段导演抹去了所有的背景音效，只有竹叶的沙沙声，仿佛那人乘风而来，如今又乘风而去了。 导演将林淮苏杀青时候无奈笑了一下的镜头也剪到了正片里，原本递进到极致的情绪在这个笑容下恍然崩塌，有情绪控制不住的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江释宸也记得那个笑，因为那时候……林淮苏是对着自己笑的。 虽然后面导演把这个镜头处理成了对着女主背后“曾经的女主”笑的，一直觉得这个镜头没有对着摄像头笑很可惜，但是电影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是程言若，有些镜头只能拍一次，重拍就再没有那个感觉了。 江释宸看了看林淮苏，似乎并没有被带进情绪里，或许因为这是他拍的吧。 他凑到林淮苏耳边问：“你还记得当时你在想什么吗？” 林淮苏笑了一声搭在他肩上，他比江释宸矮些，只能把人扒拉下来，才凑到人耳边说：“我在想，今天晚上又要错过饭点了。” 他看见江释宸看着他，眼角弯弯的，大荧幕的光映射到他的侧脸，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分明看不懂，却能让他忽的呼吸一滞。 这种感觉从胸腔蔓延到胃，谈不上痛，谈不上难受，似乎更像是……痒？ 林淮苏错开那个眼神，再次凑上去：“我饿了……” “那先回去？” 林淮苏点了点头。 二人提前离开的电影院，下一场来看《莫知莫问》的已经排上队了，大厅里人还挺多的。林淮苏抓了顶帽子给江释宸扣上，这家伙最近还是不要出现在大众视野比较好，毕竟江释宸的知名度也随着自己提高了。 穿过大堂的时候，林淮苏似乎听到有人讨论自己，回到车上，他打开微博，这才知道《莫知莫问》放出了最后一波宣传，想趁着开学之前最后捞一笔。 其他人或多或少放出一个片段合成了一个剪辑，而无双尊上却有专门的一条微博吹了彩虹屁。 “多才多艺的无双尊上@林淮苏_lhsss电影里这段竹林抚琴采用的是现场收声，这支曲子也是苏苏创作的即兴曲☆微博视频” 林淮苏：“……” 还是你们现代人比较会玩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啊这是什么神仙之作？！即兴创作吗？我嗓子喊哑了我也要喊到我整栋楼声控灯炸.裂！苏！苏！牛！皮！” “你告诉我这是花瓶，那我说这是玻璃种翡翠满绿花瓶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为了炒作可真行，什么都敢编，我就说怎么这么难听，原来是乱弹琴。” “自己没文化就多学习学习熏陶一下，跑出来丢人现眼，一看学历竟然是小学没毕业的九漏鱼[猫猫惊讶]” “音乐专业的来分析一下，这段我们老师专门在课上给我们放过，说……” …… 一开始这事儿确实比较有争议，粉丝们无脑夸好听好听神仙下凡天籁之音天上有地上无，路人就觉得有些过了，也没觉得多好听啊？听起来更像老年人一根弦一根弦拨的，声儿不大不说，调子也没有那种朗朗上口的感觉，听一遍就忘记听了什么。 虽然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时候还觉得这段惊为天人，现在手机里一放感觉就……很一般啊？ 结果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把专家给招来了。专家隔空喊话问林淮苏有没有兴趣去院里坐坐，这里面有好几个调子是已经失传的残谱片段，和他们复原出来的原声极其相似。 这话也没说错，闲来无事弹的东西，确实会受平时常听的音乐影响，下意识就会弹出相似的旋律。 然而专家一出场，还发出了邀约，这无疑就是一巴掌甩在了之前那些说这曲子不好听的人的脸上，这不明晃晃说人家不懂得欣赏是文盲么？ 那些人赶紧把微博和评论删掉，转头就说越听越好听古调果真有韵味，还能瞎掰一篇赏析小作文。 这脸皮不拿来筑城墙可惜了。 “想吃什么？”江释宸将车开到美食城，带着林淮苏溜达一圈，林淮苏刷手机刷得正起劲 主要是那位大师还真联络了他，但是林淮苏之前一直没看消息，而且不止是这位大师，还有另一个人也给他发了信息。 谈朔的消息都是几天前的了，林淮苏一一回复，那边就拍来了照片，说小孩儿们快开学了，集体到他家去补课。 林淮苏聊天不看路，就被江释宸牵着走，他倒是放心得很，脚跟着往前踩就是了，江释宸绝对不会把他带坑里。 他看着照片里秋实写得日记笑得不行，就听江释宸问他：“在和谁聊天？” “谈朔。”林淮苏头也不抬，一笔一划地在屏幕上写字。 第41章 入学 握着他手腕上的手紧了紧，林淮苏被捏得有些疼，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江释宸：“怎么了？” “没事，走路看手机对眼睛不好，等到店里再发消息？” “嗯。”林淮苏点点头，把写到一半的话先发出去，然后发了句语音。他脑海里回想起秋灵秋实两姐弟可爱的样子，嘴角微微扬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语气也带了两分愉悦，“我在外面找吃的，等下到了再跟你说。” 饭点的时候人特别多，大部分网红餐厅都排起了队，林淮苏一直想吃的海底捞更是排了几百个号，直接打消林淮苏去吃的想法，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早睡了。 现代生活真的很容易让人堕落熬夜。 两人在引导台挑了一番，决定去顶楼吃海鲜，林淮苏以前很少吃海产，想多尝几种，就没去几家专业的，而是去了品种齐全的中档餐厅。 这家餐厅的海鲜都是现做的，四周的玻璃墙被做成了鱼缸，有各种观赏鱼在里面游动，而顾客需要先去生鲜区挑选海鲜，再送到后台加工。 生鲜区的鱼缸层层叠叠的，林淮苏刚过去，就被什么东西滋了一下，还好他躲得快，才没被误伤。 还挺有活力。 他不太会选，就让江释宸挑，自己在一旁听导购介绍，然后又挑了样听起来好像比较好吃的东西。 菜很快就上来了，面对着一碟碟的海鲜刺身，林淮苏略微有些抗拒，他之前一直不太喜欢芥末呛人的味道。 然后发现这玩意儿竟然和海鲜是绝配。 每一种刺身的口感都不同，绵软香甜的生肉蘸上酱油，入口的瞬间芥末的呛辣刺激着感官，似乎有点上瘾。 刺身的美味让他不是那么抵触第二道菜了，白白嫩嫩的清蒸生蚝，虽然壳看着丑了些，味道应该还不错。鲜甜的生蚝肉裹着汁水在口中化开，特制的酱料冲淡了芥末的余味，热菜下肚，胃里面都暖和起来。 椒盐皮皮虾刚上桌，林淮苏点的那道清蒸椰子蟹就做好了，导购把这玩意儿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说这么小小一只螃蟹是吃椰子长大的，里面会有椰子的香味，让林淮苏特别好奇。 江释宸坐在对面给他剥虾，皮皮虾的壳比普通的虾壳难伺候，那握手术刀的手连剥虾的时候都令人赏心悦目。 剪掉蟹尾，掰开蟹壳，椰子蟹里油汪汪的黄色蟹黄装了满满一肚子，看着就有食欲。侍者让他直接上勺子舀，林淮苏一口下去差点没给吐出来。 说好的椰子香呢？苦得像被咖啡泡过一样……蟹黄也有点腻，虽然味道挺鲜，但是就他的口味来说绝对不想吃第二口。 新鲜过了，林淮苏对着剩下的椰子蟹苦恼，江释宸把剥好的皮皮虾碟子和他这椰子蟹换了，果然还是这家伙懂自己的胃口。 一顿饭吃了小中千，但是令人相当满足，也难怪在饭点这家店不需要排队，吃过瘾的话人均可不便宜。 饭后，二人去逛了一圈消消食，明天江释宸要正式复工，林淮苏也得预习课本准备开学了。 转眼到了开学季，大一的课程还没开始，进学校统一军训一个月，因此有两门基础课不用报道，林淮苏拿着听课单，直接去大二的教室报道。 早上江释宸去医院，他就在医院那边下的车，走内部通道，学校后门有保安值守，看到他听课单就先把他放进去了，让他记得去教务处开临时证明，不然需要刷学生证才能进入。 昨天报道的时候林淮苏偷偷溜过来体验了一下，当然是易过容，被人山人海的场景吓了一跳，看到这么多人都选择学医，心里莫名有些开心。 今天过来上课，林淮苏可就不能易容了，因此他戴了顶帽子，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苏苏！真的是你！” “苏苏你比电影里还好看耶！” “苏苏你脸上的疤是在哪里做的呀？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是你的铁粉！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 没有江释宸和孙夜南给他拦着，他最近风头正盛，被要求拍照和签名的数不胜数，林淮苏不好拒绝，但也不能答应，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可就忙不完了。 好在他离开保安亭没几步，那保安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就跑过来维持秩序了。 那保安有些意外：“你是明星？” 林淮苏没有否认：“是。” “明星还来这儿上课？” “天啊！苏苏你来我们学校上学了嘛！” “苏苏你在哪个班呀……” 林淮苏还真不太擅长处理这些事，只好对着众人笑了笑：“是在这边上课，以后就是同学了，可以经常见面。” “太好了！” “不过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我还得先去教室。” “苏苏你去哪个教室！我送你过去吧！” 保安大哥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都各自去上课了啊！我来带他过去！你们再跟着我就收学生证送你们辅导员那里去。” 其他人被保安给吼散了，走到一旁又悄悄转过来，保安大哥给其他人打电话过来替了班，亲自将林淮苏送进去。 “真是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那保安大叔摆摆手：“我儿子也是医生，救了很多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这个学校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任何一个医学生都应该被保护。” 他让同事送来了口罩：“你戴着这个进去吧，我把后门给你打开。” “谢谢了。” 林淮苏从后门进去，医科大学就是不一样，学霸云集，在最后一排插科打诨的基本上没有，都怕错过了上课的内容挤在前排，因此林淮苏坐在那里就有些孤零零的。他来得有些晚，老师已经在讲分数构成了，就先没上去交听课单。 那保安大哥看着林淮苏这么认真，笑了笑，没关后门就离开了。 今天这节课的讲师是一个三十多的男教师，刚留学回来，主要在跟研究室，没有多的时间去门诊，干脆就来上上课。 年轻的教师对于学生的要求相对会严格一些，林淮苏本来就来迟了，连书都没带，还坐最后一排，他手头这批学生是从大一带起来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其实也不是林淮苏故意不带书，像他们这种旁听生，书都是给全日制学生发完之后再去领的，江释宸虽然也有这边的教材，版本也还没换过，上面甚至还有非常详细的笔记，林淮苏还是拒绝了。 课本对于一个以后会从事这个职业的医学生来说是相当珍贵的，这些书很有可能会伴随他们一生，大部分医生都会将书放在办公室里，有需要的时候还会翻一翻。 就连江释宸这种过目不忘的，都放了书在办公室里。 林淮苏觉得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以前他的医书不多，大都记在脑子里，看着那高高一挪写满笔记的书堆在一起，应该会是一种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因为没有书，林淮苏就拿了一张纸，每听一会儿，就低下头写一段，这位讲师注意他很久了，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提出点名。 大学老师点名的时间一直挺捉摸不透。 这老师点完名，发现没点到林淮苏，就问了：“最后一排那个是来旁听的？” 这个旁听生是快开学的时候才定下来的，而他们的课程分班名单上个学期就定了，因此这个老师只知道有个旁听生，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前排全部人都转了过来，不是插班生，是旁听生？这又是哪路神仙？ 然后看着最后一排那个戴着蓝色口罩，旁边放着个鸭舌帽的男生，总觉得……有点眼熟。 林淮苏点点头。 “行吧，你没有领到书的话就坐前面来，你们谁和他一起看一下。”讲师不想再耽误时间，敲了敲讲桌，“行了，继续上课。” 林淮苏走到前面来，有个哥们儿旁边没人，就给他腾了个座，两人合伙看著书，但是男生一直要记笔记，写字就有些别扭。 林淮苏把书轻轻朝那边推了推：“你写，我看得见。” 男生看他好说话，就不跟林淮苏客气了，记笔记的时候就拉过去，写完又推到中间，过了会儿，他才发现这个戴口罩的男生记笔记的方式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这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听老师在讲课，偶尔会低头看一看书，大概五到十分钟记一次笔记，每次都会写很多东西，他都怀疑这人把ppt给背下来了，课间休息的时候好奇得很。 “我能看看你写的么？”男生觉得他已经和林淮苏建立起革命友谊了。 林淮苏把纸推给男生，带着听课单上去找老师登记名字了。 这老师姓卢，回国有两年，不追星，上网都是在查资料，对于林淮苏这个名字，一开始是觉得有点眼熟，也没怎么在意，登记完名字之后还带着小孩儿去领了书。 他们医学生的书和砖头的差别不是很大，甚至更大块儿些，林淮苏报的科目五花八门，还挺有意思，卢老师看他拿不动，还帮他拎了两本。 刚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里面闹哄哄的，平时下课这群学生除了去上个厕所喝口水，就是坐位置上看看书，偶尔讨论讨论题，很少有这样一堆人挤到一起凑热闹的。 “我靠，大神啊！” “这笔记太牛了吧！我擦，他是把老师的教案重写了一遍吗？” “啧啧啧，我觉得这玩意儿拿去都能出书了，让我花钱买都愿意，能不能复印啊？” “看什么呢这么热闹。”卢老师把林淮苏的书放在了第一排的桌子上，走过去看这群人究竟在讲什么。 “就是那个旁听生的笔记，老师你看！”众人把笔记拿给了卢老师。 抱著书上楼梯的林淮苏：？ 卢老师倒是觉得感兴趣，笑着将那张纸拿过来看了看，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张纸并不大，就是普通复印店打印用的a4纸对折之后裁开的，没有任何的辅助线。林淮苏的字不算很小，一节课的时间写了两页半，内容非常精简，也十分精华，仿佛是把他所讲授的内容全部吃进去消化之后，用自己的理解重新写出来的。 其框架结构严谨，环环相扣，分明只讲了个开头，就已经将那为了方便学生理解由浅入深安排的结构给还原了回去，头是头尾是尾的。 卢老师看完，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两分钟，他抓着那三张纸，喊道：“林淮苏，你过来一下。” “林淮苏？！”有学生叫起来。 “卧槽什么！”坐在位置上看热闹的人也激动了。 虽然卢老师不知道，但是现代的大学生，但凡是个手机联网偶尔会网上冲浪的，可没人不知道林淮苏这个名字。 特别是之前林淮苏还牵动了整个医学界的大佬，成为了所有医学生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是说这位拜到苏老爷子名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林淮苏就是他们班上的旁听生？！！ 众人震撼、惊讶、兴奋地转过头，齐齐看向林淮苏。 林淮苏：“……” 你们的眼神未免有点吓人。 如狼似虎的，两眼放光，这几十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盯过来，压力很大的好么。 林淮苏放下笔，站起身来。已经有女生开始尖叫了：“真的是苏苏！” “啊” 卢老师：？？？ “都安静点安静点，上课呢！”卢老师把众人赶回座位上，他上了也算好几年的课了，遇到的学生一向自觉，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赶都赶不回座位的。 或许是这边实在闹的动静有点大，把几个巡查的领导都给引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看见林淮苏为什么这么兴奋，但是卢老师还是很欣赏林淮苏的实力，因此把躁动的原因隐瞒了下来。 “没事儿，就是这位同学写的笔记非常厉害，大家讨论了下，情绪有点激动。” 领导知道林淮苏的事情，说实话，一开始江释宸来找学校的时候，他是非常不想接收林淮苏的，一个娱乐圈的小明星跑来瞎凑什么热闹！ 但是这位领导也不太好拒绝，毕竟他们这些学校为了留住人才，会在很多不打破底线的情况下满足人才提出的要求，这江释宸从招考到毕业之后就业从来没给学校提什么要求，添任何麻烦，反倒是各种奖项拿得满满的，别说让一个明星来旁听了，就算带只宠物来听课，他们也可以答应。 当时学院领导还有些感慨，这小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江释宸的父亲在学校任教的时候，江释宸就经常下了课跑到教室找地方做作业，那时候江教授的学生和许多老师都逗过这小孩儿，让他不要早恋好好学习，结果这小子反过来教训他们，这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找过对象。 江家两口子对江释宸至今没给他们找个儿媳妇的事情并不在意，经常满世界跑去开会研讨，可他们这些做叔叔的着急啊！现在侄儿媳妇的影子出现了，怎么也得帮忙捞一捞嘛！ 院领导跟其他几位领导通了通气，虽然这林淮苏可能是跑来他们学校镀金的，但是人家是明星，影响力大，也算是帮忙宣传了一下学校，万一下一届的高考状元正好就是林淮苏的粉丝呢，说不定之后做工作抢人都好抢一点。 只要林淮苏在他们学校听课的时候不作妖，不扰乱课堂纪律，旁听生嘛，甚至可以不参加期末考试，人家又不要绩点，听听课，不影响其他学生正常学习就行了。 不支持的领导看在江释宸的面子上被说服，还是担忧林淮苏会扰乱课堂，于是开学第一天，几个领导就相约过来逛一圈，好家伙，老远就听到这个教室闹麻麻的，这都开课多久了！ 几个领导冲进教室，发现学生已经被抓回位置上了，林淮苏站在讲台前，任课老师拿着手里的“疑似小纸条”神色复杂，而其他学生则是满脸兴奋。 不支持那位下巴一仰，就差没说：看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结果一问…… 就是脸疼。 这几位领导以前也是学医的，基础课程都上过，也算看得懂。他们班这个卢老师虽然年轻，在江释宸出名之前也算是创造过神话的，江释宸亲自给林淮苏挑的老师，院领导啧啧感叹他小侄儿终于开窍了，这侄儿媳妇也很跟他脸上争光嘛！ “卢老师都这么夸，那应该确实不错，那我们也看看？”院领导高兴地把林淮苏那几张笔记纸拿过来，张口就夸，“这字不错，好看，练过的？” 林淮苏：“练过一点。” “嗯。”院领导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他本来还以为这卢老师也追星，帮林淮苏说话呢，结果当他仔细看完笔记，可真是又惊又喜，连忙分给另外几个领导一起看。 另外几位支持林淮苏来的不多，在看完笔记之后彻底对林淮苏改观了，只有一开始就比较反对那位意见保留，反问道：“这都是你写的？” 林淮苏还没开口，之前挨着他坐那哥们儿就说话了：“主任，是他写的，刚林淮苏就坐我旁边，我亲眼看他写的。” 那哥们儿说完，似乎对于这位领导的怀疑有些不满：“而且不是一口气就默写出来的，是边听边改的，主任你没看出来么？” 那领导脸色红红白白的染了几遍：“那你说说看？这个……” 林淮苏从善如流，直接将第一章 的内容重新整理了一遍，只是前面五分之一和后面的部分有比较明显的区别，后面没讲过课的内容，林淮苏是带着疑点的，而前面讲过的内容，都可以直接拿出来当教参了。 院领导那个乐的，嘴都咧开了，重重地在林淮苏肩头拍了好几下：“年轻人，你真的非常优秀啊！加油！” 林淮苏差点被拍到地上，这位年纪不年轻了，力气还挺大。 另外一位反对的找不到话，最后挣扎了一下：“这些该不会是小江给你讲过课的吧？” 林淮苏看他一眼，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您觉得一线医生也像您这样清闲么？” 他说话说得客气，语气里绝对没有半分揶揄的意思，但是说话的内容又十分嘲讽，院领导直接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这位的肩：“你啊，有时候也该相信相信小宸的眼光，对于医学方面，小宸的严肃程度，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这位领导也被彻底说服了，倒没有因为林淮苏刚才的话生气，将林淮苏的几张笔记收整齐之后，还顺带把被他们传阅之后弄翘起来的角给抚平了。 “以后记笔记不要拿这种纸头，实在没本子就去教务处领，不收费。” 林淮苏笑了笑：“是，我知道了。” “今天我们打扰到同学们上课了，非常抱歉，但是就算和大明星当同学，大家还是要适应、控制一下嘛，刚刚我们在楼下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院领导一码归一码，虽然知道这事儿是因林淮苏而起，也听出来卢老师的刻意维护，却并没有追责。 “而且你们还是正正规规考进来的，人家小林还是旁听生，可不要期末考试连小林都考不过啊。” 下面的学生乱七八糟地应了一声。 有一个嘀嘀咕咕的声音藏在里面：“人家有靠山，我们只能靠自己。” 那人被同桌拍了一下。 林淮苏听力好，只是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没搭腔，等领导们离开后回到了座位上，开始认真听课。 后半节课拖了堂，把内容全部讲完才下课的，林淮苏看着自己这一挪书有些苦恼，这可搬不太动。他刚拿出手机打算给江释宸发消息，就有人组队过来了。 “苏苏，我们都是你的粉丝呀！我的id叫不减十斤不改名的诺诺！你有印象吗？” 林淮苏抱歉地笑了笑：“我不怎么看微博，真的不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那个，就是……” “要签名？”林淮苏倒是猜出来了。 “可以吗？” “嗯……但是不能给别人带哦。” “绝对不会！”小姑娘举起了自己的课本，翻开扉页，“就签书上！以后这本书就是经过学神保佑的了！” “要学神保佑不该找我签啊。”林淮苏拿出自己的软笔，写下了签名和祝福，“你应该去找江释宸。” 小姑娘们看见扉页上的祝福，笑得合不拢嘴，她们还是第一次拿到明星签名祝福她们学业有成的。 “苏苏和江学长真的住一起吗？” 林淮苏看他们一眼：“你们不都知道了？” “嘿嘿……” 几个粉丝找林淮苏签完名，就要换教室了，下一堂课不是专业课，林淮苏没和他们一起，他这边正聊着，就听见一声江学长。 江释宸站在前门，看到林淮苏之后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另外几个姑娘兴奋得都要昏过去了。 “拿到书了？”江释宸把刚给林淮苏领的笔记本放到桌上，将其他几本书收走，“一会儿中午吃食堂？还是我过来接你。” 林淮苏先给几个同学打招呼离开，才抱着下节课的书和笔记本跟江释宸出去：“没吃过食堂，但是我没饭卡。” “过几天去试试，我中午过来接你。” “行。”林淮苏看江释宸把他几本书抱着，就没让人送，将口罩拉起来，“你先回去吧，书这么重。” “这书加起来也没你重，下节课要换教学楼，我带你过去。”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再轻点儿？” “我觉得再重点也抱得动。” “谁要你抱了……” …… 两人一路聊着往另一个教室移动，江释宸的照片是贴在名人榜和校友榜上面的，路过的人都纷纷在偷偷打量，不仅打量江释宸，更多的是在看林淮苏，还有几个专门跑到前面去确认林淮苏是不是本人的。 林淮苏也发现了，往江释宸手臂上一撞：“得，托你的福，这下其他人都知道我在这边上课了。” 江释宸表示很无辜：“已经都知道了，校友群、表白墙，连微博热搜都上了。” “这都能上热搜？”林淮苏无语，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上课了，“表白墙又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淮苏摸出手机来一搜，还真给他摸到了。他往下面一拉，随便看看，都有一半挂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上面不都是你么？” “嗯？”江释宸往他手机上看了看。 二人就这么慢慢往另一个教室移动，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十分钟就到了，他们刚进教室，就有人叫“江学长”，有几个人好奇地围了过来，试图听点八卦。 江释宸把书放到讲台旁，和上课的老师寒暄一番，帮林淮苏交了听课单。 老先生戴上眼镜看了看听课单，把纸夹进了花名册里，和江释宸聊了几句，就上课了，林淮苏找了个位置坐下，立刻就有人把他围起来。 “你是林淮苏吗？” “我去，林淮苏！” “林淮苏来我们班旁听了？！” “我靠那个热搜是真的！” “苏苏我是你的粉丝！” 这节课是两个班一起上，林淮苏稍微有些应付不过来，然而江释宸还在跟讲师聊天，完全不过来帮忙，林淮苏默默给人记了一笔。 “你这朋友……我听说是明星？”老先生没急着登记林淮苏的名字，教务处把人给他塞过来，他收不收还得看情况。 “对，他在我外祖父手底下学习，以后想考研，所以提前过来学点专业知识。” 老先生在听到苏老爷子的名讳之后神色略有缓和：“老苏不是中医么，他来学我这西医做什么。” “实际上，小林在中医方面的造诣已经可以独立行医了，只是因为并非医学出身，在外公手下学习几年参加考试而已。” “嗯？他哪里学的。” 江释宸简单跟老先生说了一下林淮苏跟着祖母学习的事情，还把前段时间《风疾论》的事情说了一下，这下连老爷子也有些震惊了。 “那本书就是这小子贡献的？” “对，因为需要保护他的安全，在文件正式拿下来之前，名字是需要保密的。”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行吧，你都这么说了，不会给你亏待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给任何人放水！” 这老爷子的挂科率可是本院数一数二的，从来不会给任何人走后门，对学生要求特别高，期末考试成绩的占比也很高。 “不用给他放水，说不定他能给您考一个最高分。” 老爷子听了这话，笑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子怎么能吹？” “老师，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老先生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回去吧，我都上课了。”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班上的学生立刻就安静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来这位给分真的很严格，大家都害怕挂科。 江释宸看见老爷子把林淮苏的听课单拿出来登记，这才抱著书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对林淮苏点了点头。 林淮苏感觉凳子都在抖，也不知道这群小姑娘在激动什么。 中午下课之后，江释宸还没过来，林淮苏也没乱跑，就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刷了会儿手机。 不断有其他路过的学生偷看他，甚至还有偷拍的，林淮苏热得有些心烦，就懒得理，结果就上了今天的第二条热搜。 今天早上他刚到学校的时候，就有人发了微博，#林淮苏海市医学院入学#的热搜没多会儿就安排上了。 “虽然但是，林淮苏又没参加高考，今年都二十二了吧，怎么入的学？” “据说是旁听，之前不是说没有金主么，现在看来还是抱了金大腿，既给解决工作单位还给解决学历镀金的，呵呵。” “无语，前面那些金主论摸摸自己贫瘠的良心行不行，是娱乐圈的钱不好赚还是我们苏苏不够火？人家出去接个广告几百上千万的代言需要抱别人大腿？”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都说了苏苏的医学造诣以后的医学界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了，怎么还有人黑？” 结果这热搜还没掀起浪子，就有人把林淮苏上课做的笔记给放到了微博上，吹了一大堆彩虹屁，巴掌啪啪甩到黑子脸上。 人家空降来上学，第一节 课就做了自习，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学霸实力，甚至还有人把林淮苏将教学大纲那段给录下来的。 “虽然但是，听前面确实不错，但是后面还是挺乱的，还有一些没说清楚。” “拜托，今天开学第一天，只上了半节课，人家前面讲的好的是已经根据老师的上课内容修正过的，才能明显看出差别，这还不能说明人家的学习理解能力？” “不是学医的，但是我们班学霸说这人牛得她想取经的地步，原来跨专业学霸之间还能无障碍交流吗？[跪了][跪了]” “医学生，膝盖已经飞了，同样一节课，我觉得我今天听了个寂寞，大佬脑袋里有信息处理器吗？还带自己画树状图的，求分享后续笔记，我觉得大佬的版本背起来好轻松。” “你们医学生这么疯的吗？我没看错的话……那么厚的书？背？？？” “对，背[苦涩]，有的医学生，抱着比砖头还厚的书，可能背着背着，人就没了。所以大佬这个理解记忆能力，我泪流满面。” 林淮苏手机里看的是江释宸给他共享的资料，他看得认真，连江释宸到了都没察觉。一杯冷饮被递到面前之后，他才收起手机，跟人去了宿舍楼。 刚才他等在门口时，偷拍他的照片就已经传上微博了。林淮苏学霸的热搜还在上一条里面没刷出单独的来，营销号就迫不及待地黑起来林淮苏了。 说林淮苏私底下脾气很烂，臭着一张脸不搭理人，估计是学习跟不上吧啦吧啦。 “我就笑了，麻烦去上一条热搜翻一翻，学习跟不上？造谣之前能不能先做做功课，简直是人家巴掌摆在那儿您硬要把脸凑过去扇啊。” “开局一张图，营销拿吗编？正常人面无表情都是这个样子吧，明星就不能有不笑的时候吗？路人也有同款表情吧你怎么不说医学生全员戾气？” “呜呜苏苏私服也好可爱，戴鸭舌帽的样子好可爱！口罩挽在手腕上不乱丢垃圾也好可爱！可爱可爱可爱！苏苏天下第一可爱！” 为了抵抗营销号，粉丝们自费刷出来第三条热搜#学霸的课堂笔记#，终于让营销号沉默，让帖子沉了。 然而，热搜还没彻底降下去，就有新的人爆料了，说林淮苏那些笔记都是江释宸给他开小灶教的，草学霸人设而已，如果不知道江释宸是谁，那就去海医大的官网看看。 “不好意思哦黑子你已经过时啦！江医生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的黑？” “无语，黑子又出来造谣了。你是人家班上的吗？看见人家做小抄了吗？人家同班同学说的话在视频里放出来了，你这样都还能装聋？心是有多黑啊！” 爆料那人气不过，毕竟没被这么多人骂过质疑过，一个没忍住就跑出来说道：“我还真就是同学，我亲眼看见他写的时候看了手机的，不是照着抄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我们班上的谁，我就坐林淮苏旁边，他手机上的内容我无意间也看到了，人家屏幕都没解开看个时间你也能造谣？” 这哥们儿截图发到了班群里，班群也炸.了，但到最后也没揪出来这个造谣的人是谁。 林淮苏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演变得这么精彩，他在网络上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正在江释宸的宿舍里煮火锅呢。 江释宸在学校分了一间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住，医院的房源太紧张了，学校就给他安排了寝室，实在累了可以过来休息，因此东西还算齐全。 但是竟然有个小火锅，这家伙也不是好学生呀。 虽说是火锅，煮的却不是红油。林淮苏说想吃海底捞一直没抢到号，江释宸就给他弄了海底捞的底料回来，煮出来味道是一样的。为了还原番茄汤的味道，江释宸还专门准备了芹菜牛肉粒等作料，林淮苏喝得相当满意，差点饭都不吃就喝汤了。 江释宸做饭一直追求一个健康，因此肥牛卷都是冻在冰箱里的牛肉拿出来现切的，林淮苏吃了一个小火锅，心满意足拍拍肚皮，感觉都要被养胖了。 虽然依旧只有二两肉，起码看起来不像最开始那样风一吹就倒了。 江释宸去洗锅子，林淮苏就有些犯困，上午连上两节专业课，他们这边一节课是一个半小时，上下来精神消耗得厉害，靠在椅子上直犯困。 “困了就睡会儿，我这正好是双人间，明天把钥匙给你，你中午就过来休息。” 林淮苏点点头：“都是汗，要冲澡。” 江释宸叹了口气，给他拿了衣服。只是他不常在这边住，贴身的衣物就没有新的，而林淮苏是个老古董，放空挡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摆摆手拿着衣服就进去了。 他们两个身高差得不算多，但是林淮苏手，穿起衣服来就兜风，下午的课是最后两节，可以睡到自然醒，现在天气热，江释宸就把衣服给林淮苏洗了，晒一晒起床还能穿。 林淮苏倒下去没几分钟，抓住了路过的江释宸：“你不睡吗？” “等下要去上班，你先睡吧。” “中午的时候躺一会儿，养心的。”林淮苏拍拍床，“分你一半挤挤。” 江释宸哭笑不得。 学校的床窄，睡两个这么大个头的人，侧着抱到一起才不至于摔下去，林淮苏怕江释宸滚下去，手搂在人腰上圈得特别紧，以至于他睡醒的时候，江释宸都没能成功去上班。 “唔……你怎么还没去？” 江释宸无奈：“一个小会，请假了。” 林淮苏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没有仔细思考，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穿戴整齐去上下午的课了。 一天上三节专业课，饶是林淮苏下来都有些累，作业倒不是什么难事，他还要复习和预习，因此一切弄完都晚上九点了。 “上学真的好辛苦啊。”他靠在沙发上，让江释宸给他按脑袋，“不过真的很有意思。” 第二天，林淮苏精神抖擞地去上课了，今天江释宸直接把他送进了学校，他当时也没多想，直到上课的老师踩着点姗姗来迟，他才没忍住笑了一声。 好家伙，原来是江老师呀。 第42章 里面 江释宸本命年刚过，按照正常医学生流程，这个年纪还在读研，而这位已经在准备评职称了，偶尔还会回学校代课。 “原本担任本科目讲师的张教授因为个人原因，近一个半月都在国外开会，因此这半个学期的课由我来代理。” “成绩依旧按照张教授的划分，出勤百分之五，平时作业百分之十，期中百分之二十，期末百分之六十五。第一次课我会点名，之后不会点，但是你们每一个人我都对得上号，不要妄图逃课代课。迟到二十分钟算旷课，请假三次算缺课……” “这是我的个人邮箱，作业和问题可以给我发邮件，标题班级姓名，私人问题一律拉黑，平时分按零分处理。” 这群学生本来看江释宸就有光环，如今他一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下面的讨论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以前就听江学长特别凶，真人比传言只多不少啊。” “长了一张言情男主脸，比隔壁钱老头都可怕！” “同样都是年轻教师，我好羡慕二班的卢老师啊，听说他还替林淮苏隐瞒领导来着。” “真的假的啊？太羡慕了吧，不过我养眼就够了，扣死我我也值……” “青春型精神病俗称花痴……我靠你别打我！罗翔老师说的！” “哈哈哈我证明，这句话真是罗翔老师说的，我还有表情包……” …… 对于学生讲小话，江释宸竟全然没管，而是直接翻开花名册点起了名，在点到最后一个林淮苏之后，江释宸合起了点名册，又念了一串名字。 这次林淮苏在第一个。 其他人还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除了刚刚念到名字的人，其余所有今天下课后将课堂笔记和心得体会发到我邮箱。”江释宸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课并不禁止讲话，但既然你有精力讨论多余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规划一下学习方向，将这些精力放在学习成绩的提升上。” 众学生：“……” 麻了。 这个老师是魔鬼转世吧？！ 由于太过震惊，教室里安静得鸦雀无声，因此林淮苏的笑声就变得有些……明显。 众人都在为林淮苏默哀，却听到江释宸让大家翻开目录，准备介绍课本了。 众人：？ 江老师，您不觉得您有点偏心吗？ 也不是没有人向林淮苏搭话，只是林淮苏看出来了而已，江释宸挨着扫了一遍说话的人，他当时留了个心思，就没回答。但如果江释宸硬要让他写心得总结，他就在他耳边给他把书背十遍，吵得他做梦都是第一章 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印象使然，林淮苏从来没见过江释宸这副模样。书是摊开的，ppt做得也漂亮，但江释宸很少去看，而是将课本上的文字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循循善诱地引导学生去理解。 他将那些冷冰冰的文字所堆砌出的世界分解成一块一块的砖，手把手地教学生如何搭建框架，再一点点将砖石水泥填进去。 分明是差不齐的年纪，却能让人体会到思想深度和知识水平之间的差距，让无数想要汲取这汪洋大海中知识的莘莘学子沉溺其中。 江释宸讲课是自信且游刃有余的，学生们沉浸到课堂中后，甚至会忘掉固有的偏见。 直到第一节 课下课，江释宸放下电子笔，宣布课间休息，众人才缓缓回过神了。 这就下课了？ 但是，这个课间，好像又有点茫然…… 有一个手把手带着你将知识掰开揉碎了的老师带你畅游了一整节课，除非上课走神开小差玩游戏去了，不然这都听不懂，是怎么考进学校的？ 以往下课都还会讨论课堂遗留下来的问题，现在根本一点问题也没有，只能自个儿回味一下，顺带感叹这位是真的很牛批。 “我头一次觉得这个课这么简单，要知道大一第一节 课我也曾经这么觉得过，第二节课就已经开云霄飞车了。” “如果这学期的课都像这样讲的话，我觉得期末不考一百分简直不是人。” “你想多了。”班上的顶级学霸开口，凉凉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上学期有机那道压轴题，就是全年级平均得分只有1.7那道……” “我记得，10分我得了个零头。” “听说那道就是江学长出的，有机化学诶！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学长是化学系的，我拿给我化学系的前辈看过了，他们研究了两天，得分七八分的样子，呵呵……” “不是吧！” 众人震撼地讨论起来，有人不信邪，跑去问江释宸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那道题确实有我参与。你们的老师说你们上学期太浮躁了，需要打击一下，我就帮忙改了改。”课间十五分钟，江释宸干脆就在黑板上讲解起来那道题，包括理论分析和板书，十分钟把学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原本是一道不算难的题，江释宸一经手，立刻将解题难度提高了一个数量级。 魔鬼啊 林淮苏没接触过太多，只听懂了点开头，有些感慨，这是大一下的内容，要下学期才能学。 课间结束，江释宸把学生赶回座位上，继续上课。 林淮苏依旧是那种记笔记的方法，只是他用的是软笔，手腕悬着，写字的时候还挺好看。 江释宸讲课的时候有意照顾林淮苏，因为林淮苏基础赶不上，他偶尔也会讲一些基础的东西，还会把字打到ppt上，学生们有些疑惑，虽然江老师讲得很好，但这也讲得太细了吧，把他们当零基础教？ 一节课结束，没有人好意思去问问题，虽然有点想搭讪，但课本都讲到这地步了，还去问那不是弱智么。 江释宸在讲台上整理课件，其他人想过来又不敢，他也不给人鼓励，假装没看到，等林淮苏收拾完，两人一起离开了。 众人：“……” 有猫腻！ 今天的课下得早，但是林淮苏想去食堂，食堂十一点就开了，这个点人不多，虽然菜也可能不齐，但是林淮苏很想去试试。 点菜当然还是让江释宸负责，林淮苏只点了一个自己想试试的，依旧吃了一口就被辣着了。 食堂里的汤不好喝，林淮苏嫌弃得很，江释宸就出去给他买饮料。 他们点的是单独炒的小菜，贵一点，但是味道更好，用小碟子装着放餐盘里，林淮苏直接把他的菜和江释宸的换掉，江释宸买水回来的时候，还顺带拧开了瓶盖。 跟着进来端着餐盘在一旁吃饭的其他学生：好、好幻灭！这两个人难不成……？！ 两人没吃一会儿，就有胆子大的端着盘子坐过来了，大大方方打了招呼，坐到了旁边的桌上。这时候食堂的人已经开始多了，坐过来也不突兀。 林淮苏和江释宸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各吃各的，林淮苏偶尔会从江释宸那边夹菜，看得旁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位是感情好还是差了。感情好怎么能一言不发，太尴尬了吧！但是感情差也不科学啊……他可是正大光明从江学长盘子里夹肉诶！ 他们吃饭都细嚼慢咽的，旁边那人实在憋不住，和林淮苏搭了句话：“那个，林哥啊，你今天来上课跟得上吗？” 林淮苏慢慢吃完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擦了下嘴：“还可以。” 搭话的人：“……” 好吧，终于找到他们不说话的原因了。 原来还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 两人吃完，收拾好餐具，同时离开，其他同学纷纷坐过来，问刚刚说什么了。 “我全程没听到江老师说话，我就问了林淮苏一句，听得懂吗？他说还可以，就没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你不争气！ 这人：不是我不争气啊！我问一句江老师那眼神一扫过来！仿佛写着一句话！再说话你平时成绩没了！ 众人：那你辛苦了。 在食堂吃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节约时间，回宿舍的时候才十一点半，不过下午有第一节 课，休息不了多久。 林淮苏冲个凉出来，空调已经打开了，他带了换的衣服过来，不用靠江释宸的衣服过活了。 宿舍的床挤两个人确实有些困难，但是江释宸还没空收拾，他下午没课，把东西都带来了，可以下午把床铺好。 教师宿舍一般是住两个人，江释宸单独分了一间，也没什么东西，对面的床就是空空的。宿舍是上下铺，江释宸对上铺没什么好奇心，但是林淮苏有。 于是一并擦干净的上铺就被林淮苏给占领了。 “上面都是湿的，快下来，该睡午觉了。”江释宸略微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他刚擦干净上铺，就一溜烟儿蹿上去了。 林淮苏在上铺走了两圈：“你要睡上面下面？” “下面。” 林淮苏有些可惜，不过也没事，不妨碍他上去玩儿，除了这木板有些硌脚。 他从床上爬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等自己身上的水干了，才钻进自己的被窝。 学校为了方便教师办公，将八人寝拆了两张床走，在床位摆了书桌，林淮苏睡午觉，江释宸就开着台灯在书桌办公，他把衣服挂在床脚，正好给林淮苏遮光。 中午折腾耽搁了午睡时间，快到点的时候，江释宸就得负责叫人起床了。 林淮苏瞌睡没睡够，困得直往墙角躲，还好墙壁被江释宸贴了壁纸，不然得蹭一被子灰。 江释宸抓不到人，只好脱了鞋上床去抓，林淮苏八爪鱼似的扒在人身上，脑袋往人怀里钻，声音绵绵软软的嘀咕：“再睡五分钟……” 从不迟到冷酷无情的江释宸只好给人换睡衣。衣服换好换裤子，然后发现睡裤下面是空的…… 古代人在这方面，就真的，挺不讲究。 江释宸还得重新给人找裤子，林淮苏又趁机钻回了被子去，穿裤子的时候被人顺了顺，这才一激灵醒了。 不是，这怎么能摸的！虽然不顺这一下会不舒服，他自己也能动手好吧！ 江释宸绷着一张脸，像是警告，下次再赖床，就接着给他换。 林淮苏踹了他一脚。 下午的课是专业课，林淮苏是旁听，全都跟的最好的老师，因此每节课的同学都不一样。这位老教授和和蔼蔼的，乐呵呵收下了听课单，给林淮苏安排了座位，就开始上课了。 下午的课程比较催眠，特别是这样燥热的夏天，教师里没有空调，几十个人坐到一起，蝉鸣都快把老先生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有撑不住昏昏欲睡的，就会拿出各种“清醒神器”，比如风油精薄荷糖和掐大腿，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把自己整死。 睡了午觉的林淮苏：嗯？很困吗？ 他看见前排的人开玩笑，右边那个暧.昧地摸了一下左边那个的手，原本是没觉得的，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那种奇异感觉，本来就是最敏.感的地方，随着皮.肤的摩.擦像带起了电一样，蹿得整个身子都又麻又痒的，一直蹿到心脏，偏偏这种感觉好像还有点……令人上.瘾。 蝉鸣声放肆地叫嚣着，蓝色的天空中飘着白得发光的云，太阳从云层后面溜达出来，灿烂的阳光照得教师里明晃晃的。 林淮苏抑制不住地觉得耳朵有些热。 一节课下来，林淮苏笔记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好多人都凑过来看他的笔记，就连老教授也乐呵呵地过来凑热闹，还说林淮苏写得不错，又顺带给他提了建议。 “你这手字啊，又让我想起来我年轻的时候。” “我们那会儿就习惯用毛笔字，主要还是家里穷，买不起钢笔，不过我写毛笔字也还可以。” 林淮苏把软笔给老先生，老先生直接站着，在林淮苏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了一联寄语。 “百倍其功，终必有成。” 这句话出自《中庸注》，一方面夸了林淮苏勤奋，另一方面也祝福了他坚持下去定会事有所成，可以说是很高的评价了。 林淮苏道了谢，等笔迹晾干才把笔记本收好，期间有不少人找他搭话，这样的问题他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 正巧这时候军训的中途休息，他们教室在一楼，大一的小孩儿往教室一看，就发现了林淮苏，立刻尖叫着呼朋唤友。 林淮苏走到窗边提醒他们要小声一点，马上就要上课了，不要打扰课堂秩序。 大一的孩子刚刚高考结束，放.浪了一个暑假，怎么吆喝都憋不住，林淮苏只好答应说一会儿下课过去和他们合照，前提是不能再吵到这边上课的人了。 虽然这事儿一出众人就更兴奋了，但是都有好好捂住嘴，疯狂点头：“我们就在操场！哥哥一定要过来呀！” “不食言，抓紧休息吧，别中暑了。” 把大一的给劝走，林淮苏给老教授道了歉，老先生倒是挺喜欢这小孩儿，依旧乐呵呵地说没事。 下课后，林淮苏按照约定去了操场，他坐在观众席乘凉，很快就有人看见他，躁.动起来。教官们发现这群小孩儿管不住，干脆提前休息。 学生们乌泱泱地围过来。 “我没带笔，不给签名，一个方队合照一张。” 因为军训不能带手机，学生们就去求教官，教官们也是年轻人，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林淮苏，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很爽快地答应了拍照，但也有要求，之后必须好好训练。 众人拍照拍得正开心，突然听到咚地一声，有个姑娘中暑了，一头栽到了地上。 军训的时候中暑昏倒都很正常，教官刚打算叫人把这姑娘抬去医务室，就被林淮苏叫停了。 “打把伞过来。”林淮苏吩咐一声，给小姑娘搭了个脉，他神色太过严肃，吓得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只围在一边叽叽喳喳说话。 在确认了这姑娘的病情之后，林淮苏直接把她军训的外衣给脱了，教官立刻制止，林淮苏一边掏针灸针一边道：“她心脏病犯了，再送医务室人就没了。” 教官吓得脸色都变了，仔细一看，这症状确实和中暑有些像，但是中暑是嘴唇发白，这姑娘是整张脸都惨白，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是缺氧的表现。 几个教官找了几个女生疏散人群，送来了伞和水，立刻通知了学校和医务人员过来。 对于这种慢性心疾突发，林淮苏还是比较拿手的，甚至在其他医生赶过来之前，这小姑娘就已经醒过来了。 林淮苏坐到一旁，用扇子给小姑娘扇风，校医室要远一些，附近教学楼的老师到得更快些。在给小姑娘做完基本检查之后向林淮苏表示了感谢。 小姑娘又躺了好一会儿，林淮苏把留针取了，才恢复过来，被扶到主席台那边休息，由校医再次检查，确认已经脱离了危险。 校领导也赶过来了，一经询问才知道，这姑娘确实知道自己有心脏疾病，但是家里管得严，说身体弱就是要靠锻炼才能强健起来，因此送过来学医，还必须参加军训。 “简直是胡来！”众领导气得骂起来，这得是多愚昧无知的父母才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确实，适度的运动可以强身健体，但是有一些病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身为医生，工作之后的消耗量巨大，学校对军训和学生身体素质抓得很严，军训的力度也很大。像这种有心脏病和哮喘之类不适合运动的学生，就算是普通学校都可以凭借医院证明免上体育课，这家父母竟然隐瞒病情给送来军训了！ 还好今天林淮苏发现得及时，不然这人是在学校没的，还不知道要摊多大的责任。 “小林啊，真是谢谢你了。”校领导握着林淮苏的手一个劲道谢，最后通知了小姑娘的家长过来做思想教育。 其他学生全部惊呆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近距离看到这种电视上才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热搜已经在几分钟之前直接爆.了。 一个偷偷带了手机的男生正好拍下来林淮苏走过去把小姑娘衣服解开的画面，之后因为被挡住了，又有人过来赶，这男生看好戏去了，只发了条动态就没声儿了，等他再次打开微博，他的后台已经炸.了。 “这什么情况？也太劲爆了吧？！直接操场上当着这么多人野.战啊？” “热评怎么会有这么多点赞，真是恶心死了，人家小姑娘看起来就像中暑昏了，你们脑子里就只有这种龌龊的东西吗？真不配做人！” “就算是中暑也不能大庭广众扒人家衣服吧，人家还是女生，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命重要还是一件衣服重要？二十一世纪了我怎么觉得还在梦回百年前啊，大清早……” “我也觉得像在做救护，刚刚截图晃过去那姑娘的脸白得吓人，希望人没事。” “我劝有些脖子上长p股的wsn不要拿你ws的眼光去看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你最好别生病，不然你去看病我都为被你侮辱过的医护人员感到不值。” 那个男生看到手机吓了一跳，赶紧发了微博辟谣，却被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组成的玩意儿逮着咬。 “公关这么快就出来啦，是盗号还是花钱解决的？说了这么大一段你欲盖弥彰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到底心里能有多阴暗才能这么不遗余力地瞎着眼睛黑一个人，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谢谢弟弟解释，希望小姑娘人没事。” 在校方处理完那小女孩的事情之后，直接拿检查报告出来发了官方微博，感谢林淮苏的紧急抢救，彻底封住了黑子的嘴。 “谢谢校方出来澄清，望小姑娘平安。” “接着黑呗，怎么不黑了？抹黑医护人员真是我这辈子遇到最恶心的事了，你当周围的老师教官是不管事的吗？大家都是人，不会像那些龌龊的垃圾一样，遇到事情有袖手旁观满嘴喷粪！” “呜呜看到苏苏冲上去的瞬间真的帅到我了！救死扶伤，我以后也想学医！” “采文娱乐的工作室，求求你们，能不能做好公关，最近隔三差五就有人出来黑苏苏，你们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我觉得自从苏苏出演了无双尊上之后，就一直有师尊的影子了。不争世事，安静救人，我一想起师尊又要哭了……” “苏苏你以后被人污蔑也说说话吧，妈妈真的心疼死了，天底下都知道你是最好的，就是有些垃圾总爱抹黑你，心疼死我了。” 舆论基本上一边倒，这件事情也很快上了一些官媒，最近正好是开学季，官媒也写了通稿提醒学生以及家长军训的注意事项，并且表扬了林淮苏的事迹。 小分数们喜闻乐见，自家哥哥洗清了黑泥还被官媒点名表扬，身价肯定是噌噌往上涨啊！ 于是林淮苏的粉丝纷纷催起采文娱乐，让他们给林淮苏接点好的通告。 采文娱乐也想啊，这多大的摇钱树啊！但是他们领导层有一个赵志传压着，林淮苏的经纪人计双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推了多少通告了！ 计双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千挑万选选了两个节目，送到了林淮苏面前。 “周日这个节目是采访类，报酬不高，曝光还行，主要采取的形式是问答，谈心，在聊天室里讲讲你的历程，优点是可以帮你塑造人设，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算曝光足够，也没什么人气。” “周六这个节目会从下午一直播到晚上十一二点结束，周五下午还有一次彩排，累是累点，但是这是公司能够给你争取到的最好的通告了，报酬也非常丰厚。” 林淮苏有些纠结，他不想晚睡，但是一想到下个月要去东北那边进药材，前几天那批就已经把他的小金库榨了不少钱，一时之间也比较犹豫。 “周六这个，具体的报酬是多少？” 计双有些疑惑：“你比较缺钱吗？” 林淮苏：“下个月要买点东西。” “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考虑一些给价丰厚的广告，质量我会把关。” 林淮苏看他一眼：“你推荐我去哪个？” “我个人更推荐周六这个。”计双分析道，“这个节目邀请的是《莫知莫问》剧组的演员，你第一次上综艺，相互照应也比较轻松。” “而且这个综艺是目前所有同类型综艺之中收视率最高，梗最多，节目质量最好的，你上去对你只有好处。” “其实以你原本的咖位是去不了的，李导竭力推荐，再加上主演程言若没去，这边才邀请你的。” 林淮苏眯了眯眼睛：“行，我知道了。” “那就周六这个？” “嗯。” “好，我会下去安排的。” 在深入接触娱乐圈之后，林淮苏也有些疑惑，按照他现在没事儿都能自来水上热搜的热度，为什么计双才挑出来两个。 计双给他展示了一下茶几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剧本和合同。 “除了我这里，赵志传赵总也给你压了一些下来，按照公司的安排，你最近别说去上课了，每天能睡两三个小时都是奢侈。” 林淮苏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维护自己，一时间都有些惊讶。 “我赚钱的话，你也有分红吧？为什么不强行给我塞通告。” “我手里的艺人够多了，为什么要上赶着给自己找活？” 林淮苏笑了一声，说完把电话挂了。 周五下午没有专业课，孙夜南大中午就到学校这边来了，结果得知林淮苏要睡午觉，开车出去转悠了一圈才回来的。 林淮苏下楼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问江释宸为什么不让孙夜南上来坐坐，那个时候他睡午觉，电话是江释宸接的。 “我说你在休息，他就说自己去吃午饭把电话挂了。” “这二小子。”林淮苏也好久没看到孙夜南了，这家伙在没有他爹……呃，江释宸的厨艺之后，渐渐瘦下来，已经重新变成阳光健康大小伙儿了，再也不是最开始那个浮肿的小胖子了。 “不错，挺精神。”林淮苏拍拍他的肩，孙夜南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 “哥，我都以为你要退出娱乐圈了。” “还不至于，我又没其他工作，还要养活自己呢。”林淮苏上车，江释宸今天没法陪他过去，学生的作业和教学计划、论文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周末的时候还要去医院上班，实在抽不出空。 “过度劳累容易肾亏哦，特别是久坐对身体不好，记得起来活动活动。”林淮苏给江释宸调了闹钟，每个小时都要提醒人起来活动一下，他还专门录了一段儿语音来做铃声。 “小林同学友情提醒，工作这么久快起来活动活动，蹦蹦跳跳，闭目养神，眺望远方，多喝热水……” 江释宸每次都会把闹铃听完，才按着提示起来活动，休息十来分钟才回去继续，虽然每个小时都会耽误十多分钟，但因为休息好了劳逸结合，工作效率也变高了。 今天晚上彩排，林淮苏回来得早，明天正式拍节目会很晚才回来，江释宸刚改回复完最后一份邮件，林淮苏就到家了。 “累死了。”江释宸打开门，就看见林淮苏踢了鞋赤脚走过来，他把鞋给人摆面前，这家伙顺手就趴他肩上装死，“走不动了。” 江释宸往那腰上一圈，顺势就把人抱起来，扛回屋子里放到沙发上。 林淮苏一身脂粉味儿，躺在沙发上像条脱了水的咸鱼，瘫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江释宸给他端来了银耳水果汤。 银耳粥里放了冰糖雪梨和枸杞，端来之前又切了西瓜，放了几颗车厘子、薄荷、杨桃片，看起来花花绿绿的，让人非常有食欲。 林淮苏一碗银耳水果汤下肚，这才活过一口气，挣扎着去洗了澡，湿漉漉地出来，被逮着吹了头发。 今天上午有实验课，午觉没睡够，下午又去背了一大堆剧本，跑走位，换衣服，可累死他了。他搭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吹头发都已经打动不了他了，江释宸被他逗笑，问他要不要看会儿电影再睡。 林淮苏拧过身子一看时间，八点半了。 “看。” 电影是一部外国的老电影，叙述手法比较晦涩，这种电影最大的好处就是催眠，连音乐都非常舒缓，林淮苏没看多会儿就倒在人怀里睡着了，什么时候上的床都不知道。 第二天林淮苏醒得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开始做作业，做作业比预习轻松很多，做完之后还有点时间，就去厨房处理了会儿食材，中午江释宸到家的时候正好可以直接做饭。 两人吃饭吃得早，孙夜南兴冲冲赶到，发现只剩洗碗水了，差点没哭出声。 林淮苏笑得不行，才把给孙夜南留的那份菜端出来。 下午，林淮苏去节目组，顺带捎江释宸去上班，快到拍摄大楼的时候，大楼附近的街道、楼上楼下全部都挤满了人。 《莫知莫问》这个ip本来就火，里面的演员咖位也相当高，林淮苏虽然最近火到出圈，但是和那些原本就资历深厚的演员还是不能比的，就连女二号的粉丝都比林淮苏现在的粉丝多三分之一。 不过林淮苏下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粉丝都临时倒戈，齐齐大喊一声：“师——尊！” 林淮苏：“……” “我要回过头打招呼吗？” 今天是计双亲自过来送：“打个招呼，可以鞠个躬挥挥手，随你发挥。” 林淮苏想，无双尊上这形象鞠躬不是崩人设么，于是他缓缓转身，对着粉丝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进大楼了。 外面的尖叫声震天动地。 计双：“……” 这下换他看不透了。 “呜呜苏苏一定是害羞了！天啊我都看到他耳根子红了！” “天啊苏苏也太可爱了！估计没想到自己现在有多火，被喊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然后乖乖转过身来打招呼。” “妈妈的好大儿！” …… 演员进场之后进行了最后一次踩台，才送去后面化妆换衣服。今天的拍摄将近八个小时，下午三点观众进场，四点开始拍摄，预计凌晨一点之前结束，期间还要换三套服装，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 林淮苏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了，关于原身的记忆也恢复了三四年，对于现代的大部分东西都比较熟悉，应该不会露马脚。加上他处事圆滑，性格讨喜，观察细致，很快就受到了主持人的喜爱，经常cue他出来采访。 林淮苏的镜头一多，其他家的死忠粉就有点不爽了，节目到一半的时候，甚至还有粉丝闹起来，说节目有黑幕，给林淮苏太多镜头，打死不说自己是谁家的粉丝。 节目组导演立刻叫停，和主持人以及几位演员商量了一下台本，之后才重新开机，继续拍摄。 这事儿也不能怪主持人，另外几位演员架子高，也没林淮苏会来事儿，需要他们不断帮忙兜烂摊子，接不住梗就很容易整段垮掉或者尬住，后半场的节目效果远远不如前半场。 林淮苏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后半夜他都累得不想动了，还不想接着蹦来跳去呢，他有些蔫儿，就坐在最边上，努力撑起精神不要睡觉，心疼得他的粉丝嗷嗷直叫，转头就在粉丝群里骂开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哥哥综艺感一绝！结果有些人见不得我们哥哥好，后半场缩减了哥哥的镜头，直接整场垮掉！” “在现场，直接用脚趾抠出地球村，笑死我了，自己正主不给力还要把别人的戏份顶了，结果自家正主撑不起台子，全程尴尬，爽啦！” “太远了没去，看到路透气死我了，哥哥真给力！希望节目组不要乱剪，拍出来打烂他们的脸！” “呜呜呜我也想去看现场！哥哥脸上的疤是不是好了？哥哥真人帅不帅？” “我去姐妹何止是帅！哥哥真人比镜头里好看不止一千倍！” …… 节目进行到倒数第二个环节的时候，因为实在拉跨，导演临时将这个环节给改了一下，把所有粉丝都喜欢看的私人情感环节安排上了。 玩游戏输的一方要参加大冒险，选择通讯录里的联系人，让对方到这边来接，但是这个人不能选择经纪人或者助理，必须是私底下的朋友。 原本已经冷下去的场子瞬间有沸腾起来。 林淮苏沉默了一下，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江释宸恐怕都睡下去了，而他手机里还真没有……等等，还真有一个人可以打。 节目组只是为了噱头让他们打电话，又不是真要让人过来接，谈朔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他在拍摄，并且配合吧。 只希望他没睡。 林淮苏选择的谈朔的号码，节目组给电话号码打码，因为谈朔的姓氏比较罕见，就又打码的姓，只留了个朔字。 粉丝们一开始听林淮苏要打电话的时候，连江释宸的名字都喊出来了，结果在看到打码的名字之后，立刻失望了。 唉……十四亿少女的cp梦。 结果在听到对方已关机之后，突然燃起了希望。 只是节目组并不会给林淮苏希望，因为“无人搭救”，林淮苏被“杀掉”了。 游戏进行到后期，剧情得到了反转，原来林淮苏当时还拨打了另一个号码，因此没有“死”，而是被人救走了！ 林淮苏：“……” 就你们节目组戏多。 主要是其他嘉宾都通话了，就他拨了个关机号码，节目组没蹭到八卦，错失一个爆.点，自然要想办法抢救。 林淮苏很可惜地告诉主持人：要么你还是不要让我复活吧，我人缘很差的，这个点找不到人过来“救命”了。 下面的粉丝哈哈大笑，齐声喊起了江释宸的名字。 “他啊，不行。”林淮苏拒绝。 主持人：“为什么不行？” “他这个点应该睡了，明天还上早班呢，医生可是六七点就要去报道的。” “天呐，医生这么辛苦的吗？”主持人很聪明，顺带就蹭了热度，最近因为林淮苏，医护人员这个职业也逐渐活跃在了大众的视线里。 “嗯。”林淮苏点头，“所以我还是……” “嗨呀，林哥，你就打一个吧，你再不复活我们组就真的输了！”有个演员跑出来撒娇道。 这人出来撒泼打滚的，林淮苏也不好跟一个女性拉扯，最终只能同意打这个电话，但是说只打一次，不接就不打第二次了。 他没想到打脸能来得这么快，等待音只嘟了两声，江释宸就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不算低沉，但如夏日晴空一般干净清爽的男声响起，语气熟稔，带了不易察觉的宠溺：“录制结束了？” 第43章 耍酒疯 林淮苏拿着手机，眨眼间笑了起来，不同于节目录制时候那种灿烂阳光的官方笑容，整个眉眼都是弯弯的，目光垂着，里面有数不尽的温柔。 “怎么还没睡？” “在写报告，要回来了吗？给你留了杨枝甘露。” 台下的粉丝已经捂着嘴要尖叫了，不过江释宸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林淮苏一脸压抑的坏笑，把锅扣到了孙夜南头上：“孙夜南掉厕所了，回不来。” 台下抱着水杯的孙夜南：？ 爹，我还站在面前呢，我还活着呢！ 江释宸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无语：“那我过来接你，要给他……” 带药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尖叫的声浪就把他的声音给淹没了。 主持人连忙出来控场。 “遇到粉丝了？”江释宸的声音有点担忧。 倒是林淮苏先没绷住，笑场了，江释宸就等他笑完，电话也没挂，不过背景有些非常细碎的杂音，似乎在收捡什么。 “不用过来，在录节目呢，刚刚是整蛊环节。”林淮苏依旧笑得停不下来。 孙夜南终于憋不住了，爬到舞台边上又蹦又跳地大喊：“哥！我没掉厕所！” 台下粉丝爆笑，遮掩住了江释宸无奈地叹气声：“知道了。” “挂了，早点睡。”林淮苏切断通话，跳到舞台中央，“行，我又复活了。” 游戏继续，林淮苏复活后扳倒了另一方，绝地反杀。 最后一个环节没怎么耽误时间，拍摄完毕不到一点，换下衣服之后，林淮苏收到了江释宸的消息，说是在附近的便利店。林淮苏直接电话拨了过去。 “不是让你别过来了。”他一边换鞋，把东西收捡好，挨着和工作人员打招呼。 “出来透透气，什么时候结束？” “已经结束了，还要和粉丝道别。” “那我在这边等你。” “好。” 林淮苏说明了情况，一会儿计双和孙夜南不用把他送楼下，早点回去休息就是，江释宸过来接他了。 计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林淮苏一下：“你们在一起了？” 林淮苏：？ “住一起啊。” 计双：“……” 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感谢粉丝上了车之后，计双才给林淮苏做了下思想工作：“虽然你现在的重心不在娱乐圈，但是作为公众人物，谈恋爱最好还是和公司提前报备，公司会最大限度地帮助你化解公馆危机。” 林淮苏有些莫名：“我能和谁谈恋爱？” 计双：“……” 孙夜南：“大概是……学校里的同学？” 孙夜南越想越有理：“林哥这么帅，肯定很受欢迎。” 计双：“……” 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们很快开到了便利店，江释宸果然在不远处等着，计双看了一眼那车，好家伙，公司里安全系数最高的那辆就是这个级别，看起来比较低调笨重，卡车都碾不坏的那种，当然，价格也相当美丽，不像一个医生能买得起的车，何况这位还这么年轻。 计双是第一次见江释宸，但是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江释宸和两人打了招呼，开车带林淮苏回去了。 眨眼的功夫，江释宸过来接林淮苏下班的微博就爬上了热搜，这届狗仔真的相当专业。 只是因为之前的事件，小区附近的安保加强，因此他们并没有拍到，下车之后，林淮苏是被江释宸背上去的。 刚在车上嘬杨枝甘露还嘬得起劲，快进小区就开始腰酸背痛的林淮苏乐呵呵跳到人背上，可完全不像他说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把下巴搁人肩头，脑袋摇摇晃晃的，伸手去够电梯的指纹锁，带着亮片被定型喷雾塑得扎人的头发扫在人耳边，江释宸微微歪过头躲，林淮苏就贴上去蹭，结果被江释宸突如其来的反击轻轻撞了下，林淮苏乐着咬了一口近在咫尺的耳朵。 他趴在人背上，两只手还着那宽阔的肩，有力的手握着他的膝窝，林淮苏刚想说：你的弱点还暴露在我面前呢！ 就被江释宸狠狠颠了他一下。 林淮苏赶紧两腿一环，手臂也收紧了，警告道：“江释宸！” 见他一副受惊的样，江释宸才没继续捉弄，不过因为刚刚那一颠，林淮苏整个胸口都顶在他的后脑勺，能感受到下面噗通噗通的心跳。 这家伙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啊。 电梯门打开就是玄关，林淮苏掰在江释宸背上不下来，两脚把鞋踢了，进屋之后才跳到地上，酸疼的感觉立刻蔓延上来，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江释宸扶了他一把。 “怎么累成这样了？” “从下午到上半夜就没坐过，下半夜玩游戏还要满场跑，明星真是累死了。”他被放到沙发上，江释宸就过来给他捏腿，一路往下快捏到脚的时候，林淮苏一个抬腿，“别动，都是汗，脏死了。” 江释宸把他的腿抓下来，放到自己腿上，转手给他捏另一条腿，两边都放松了，才抱他进去洗澡。 坐在洗漱台上的时候，看见江释宸给他放水泡澡，林淮苏突如其来地有些心慌，他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还是闷，感觉见不得这人，见着就心痒痒。他胡乱挤了好几泵卸妆油，转头搓起了脸，亮渍渍的清油顺着脖子和手臂流得到处都是。 在听到江释宸离开之后，林淮苏才冲了脸，慢慢冲洗自己，把一头扎人的软刺洗得柔顺下来。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好出去，江释宸已经拿着毛巾等着了，林淮苏实在没力气去躲 反正每次都躲不掉，认命地吹头发。 发型师给他用了很多银色的金粉，录制节目的时候也飘了很多彩花，林淮苏一个人没洗干净，江释宸给他吹头发的时候还吹出来不少亮晶晶的粉末。 当明星真是太难了。 江释宸知道他懒得动，吹干之后连人带靠枕给抱到卧室，林淮苏睡觉总喜欢抱着点什么，他等下还要去冲个澡，只能让他先用抱枕凑合了。 林淮苏上床就自己钻进了被窝里，发出了舒服的嗟叹，裹着被子滚了两圈，软绵绵的蚕丝被会给人特别的幸福感。 江释宸冲完澡回来，发现林淮苏还没睡着，整个人裹着被子露.出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 “还不困？”江释宸把自己那床被子翻出来抖开。 “脚冷。” 林淮苏把脚一伸，他皮肤又养白了，脚也生得偏小，上面的筋随着翘起的脚趾绷着，看起来更瘦了。 江释宸刚伸手过去，那只脚就缩回被子里藏着了：“不捏，痒。” “要给你灌个热水袋么？” “不要，太热了。”林淮苏伸出手来拍拍江释宸的被子，“睡了。” “好。” 一夜好梦。 第二天林淮苏很早就醒了，虽然很困，但是他今天又没有通告，等下还能睡回笼觉，江释宸可是要去上班的。 他轻手轻脚爬起来，四肢撑在江释宸身侧悄悄咪咪准备找鞋子下床的时候，江释宸就醒了。 林淮苏被吓了一跳，外侧的膝盖滑了一下，正好坐到江释宸身上。江释宸还没清醒，下意识就将人一搂，生怕这人摔下去了。 林淮苏坐着，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偏不倚…… 热辣辣的感觉从脖子一路蹿到耳朵上，逐渐往脸颊蔓延，心跳得咚咚作响。林淮苏一把捂住江释宸的眼睛，凑在人耳边飞快说了一句“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就光着脚啪嗒啪嗒跑了。 江释宸确实有些睡眠不足的头疼，没想太多，林淮苏虽然平时习惯了被人伺候，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他很快就放下思考，抓紧时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淮苏踩着点进来叫人，早饭是跟着江释宸学的，简单又可口，还准备了一盆草，两人吃完饭，江释宸去上班，林淮苏就刷刷牙，钻回被子里继续睡了。 这一觉加起来睡饱八个小时，依旧是不太舒服，熬夜带来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他看了会儿书，就去准备午饭，中午回来和去学校宿舍休息的时间差不太多，但是在家睡得比宿舍舒服点，毕竟没有兴奋的大一新生。 江释宸晚上下班回来，带林淮苏出门吃饭，这家伙在家里窝了一天，骨头都懒洋洋的。江释宸帮他把预习内容理了一遍，补充了不少基础知识。 周一没有专业课，因此林淮苏不用去学校，而是去了附近的英语角，报了个基础班开始学英语。 因为是无基础，英语角给他安排了个一对一的老师，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林淮苏对于这种人有不小的兴趣，主要是，他还没给外国人看过病呢，不知道身体构造上会不会有什么差距。 他正大光明的打量了一番，在机构老师给他介绍的时候，这位洋老师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和林淮苏握了握手。 “我认识你，《莫知莫问》上映之后我还去电影院刷了好几遍。” 林淮苏觉得有些稀奇，他看的电视里长这样的人说的话都是他听不懂的，这张脸说的本地话却比他说得还好。 “谢谢，制片人应该会很喜欢你这样的观众。”林淮苏友好地和他握握手。 “林，其实我去看电影，并不是因为电影本身。”这金发碧眼的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正视着对方，蓝汪汪的眸子深邃地藏着快要溢出的情感，“我是为了你才去看的电影。” “我来这个国家已经有近十年了，我非常喜欢这个国家的文化。”男人自顾自说着，“我觉得你就是我理想中最完美的男性。” 林淮苏：？ 他眨了眨眼睛：“谢谢？” 男人被他逗笑了，没再说下去：“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林淮苏望着那些没见过的字母一头雾水，他可没接触过拼音，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要从头学起。 这位洋老师特别有耐心，就算发现林淮苏连拼音都不会，也没有半分不耐，反倒是显得十分高兴。 他好像遇到什么都相当高兴。 “能和林一起学习，没有什么能让我不开心。” 林淮苏职业假笑：“谢谢你的耐心。” 林淮苏的专业课是从周二开始的，他刚到班上，就被同学热情地围了起来。 “苏苏，能不能看看你的作业？” 林淮苏将作业拿出来，和其他人探讨了会儿，卢老师就到了。 学生们纷纷上交作业，点名，开始上课。虽然在课间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搭话，正式上课之后，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听课了，这种浓郁的学习氛围让他非常喜欢。 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他学生就会过来借他的笔记参考，林淮苏偶尔会跟他们讲讲，交流交流。他没上过这种形式的课程，也没有过“同学”，甚至在大部分时候，他才是当老师的那个，因此觉得相当新鲜。 有时候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老师也会凑过来听一听。这样的学习氛围很快就让林淮苏融入了各个班级。 当然，有一个班级的画风是不同的。 江释宸讲课讲得实在太过细致了，课间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这位老师在第一节 课就给了同学一个下马威，第二节课就把每一个交了额外作业的人叫上去单独谈话，虽然并没有批评什么，所有学生都还挺害怕这位的。 班上的各有各的小团体，下课就凑到一块儿低声地聊聊天，或者相约上厕所、出去走一圈，总之都不敢跑到江释宸面前晃，生怕被捉住扣平时成绩。 林淮苏虽然是旁听生，其他学生对他还是挺照顾的，也有人邀请他一起过去，林淮苏点点头，去讲台上找江释宸聊天去了。 众人：“……” 突然就又想起来上周在食堂看到的那一幕，不禁陷入沉思。这人……会不会是他们老师安插在学生中的卧底？偷听一下哪些人说了老师坏话，然后…… 众人脑洞大开，而林淮苏只是在和江释宸讨论问题罢了。 也有胆子大的凑到边上偷听，然后越听越震撼，学神之间的交流，真的令人大开眼界。 “诶，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不？”有人问这位听墙角的。 这人木愣愣地吐出一长串专业名词。 众人：“……” “江学长还会这个？” 那人摆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觉得，就江学长的成绩，应该很难有他不会的。” 在林淮苏开了口子之后，渐渐也有其他学生去问江释宸非本专业的问题了，众人惊讶地发现，但凡是他们这个专业教的，包括英语和政治，这位全都能对答如流。 就很震撼，学神真不愧是学神，心服口服。 就这么过了三个星期，林淮苏入学之后的热度也渐渐降了下来，一开始还有狗仔偷偷溜进学校采访，在发现林淮苏根本没有什么好爆料的之后，渐渐也懒得蹲了。 他们想看到的是林淮苏耍大牌、欺负老师同学、逃课旷课的素材，不是想听其他学生吹这位彩虹屁好吧。 要听彩虹屁微博上那群粉丝吹得比他们好听多了好吗。 开学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周，就该布置第一次平时作业了，有些作业是小组完成，有些作业是单独完成，也有随堂测验的。林淮苏几乎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每个小组都想找他组队，考完试后其他人都要找他一起对答案。 卢老师那个班的成绩是最先下来的，因为一周有两次课，第一次课考试，第二次课就讲解，林淮苏拿了满分，其他人都真心地佩服，只有个别人悄悄地拍下了林淮苏的试卷，把之前偷拍的标准答案一起发到了校园墙上。 “拍到了大明星的试卷，真不愧是“学神”，和参考答案一模一样呢。[图片][图片]” 这个时代玩qxq的虽然不多，但微信文件容易过期，每个班级都建立了qwq群，在群内上传课件和下载资料，因此每个学生都会有一个quq号，既然注都注册了，当然就要顺带加一加什么告白墙、校友墙之类的了。 这类的“墙”大都开的单向好友，因此也不限制加墙的人，之前因为林淮苏入学，更是涌入了大批的粉丝、狗仔，纷纷蹲守在“墙”下面。 他们蹲告白都蹲腻了，可算逮着点新鲜玩意儿了。 #林淮苏考试作弊#立刻被营销号送上了热搜。 “呵呵，第一次考试就打脸了，好好学习不要作妖，无语，草什么学霸人设呢，作弊抄出来的学霸？” “我发现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我是林淮苏的同学，我很负责任地说，林淮苏的学习水平和知识储备，能做出来标准答案是他的实力，并不是因为照抄标准答案。这件事我们班已经联名上报给学校了，请等着监控视频出来道歉！” “他没抄不代表他没看过吧，他不是有个室友在当老师吗？拿到答案很轻松吧。” “看到某些言论肺都要气炸了，敢不敢出来发毒誓！” “发毒誓大可不必吧，你们这些粉丝都这么可怕吗？” 微博上吵得不可开交，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正好快放国庆了，事情一拖对林淮苏的影响可谓巨大。 于是在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公假的头一天，采文娱乐直接请来了任课老师，开了一场直播。 卢老师对林淮苏的印象很好，他今天本来是没课可以提前放假的，特地因为林淮苏留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网上盛传的作弊事件科目的科任老师，卢正耀。” “因为害怕诸位说我谋私，我特地请来了我的老师，建元彤副院长来当场出考题，这样大家应该就没意见了吧。” 这位建老先生今年已是白发苍苍了，却精神气十足，校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很爽快就答应了这事儿。原因无他，他的学生已经提前跟他说明了情况，也拿自己做保证，不需要任何放水，正常进行一次直播考核就行了。 老先生也听过一点林淮苏的事情，虽然没直播过，也是对着镜头点了点头。 卢老师拿出来了教科书：“这是我们这学期使用的课本，这次考试的范围是从……” 介绍完考试范围，建老先生也心中有数了，他是这个科目的专家，只需要知道一个标题，就能出一道普通人听都听不懂的考题。 这题可不是网上搜就能搜出答案的，建老先生可是经常为竞赛出题的出题人，别说答案，雷同的题目都比较少见。当然，竞赛题也不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单纯是因为这一个月的内容实在太窄，出不了多复杂。 林淮苏沉思片刻，弹幕里急得不行。 “呜呜我已经开始哭了哥哥加油！” “去网上搜了一圈回来，已经开始哭了” “建元彤老先生！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电脑面前三跪九叩” “建议黑子们查一查这位老先生的百科再开麦吧，不然折寿” “在说老先生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良心哦” “医学生，期末考试遇到这题我直接gg” …… 林淮苏缓缓开口回答起来。 这是道论述题，为了节约时间，也不必要写到纸上，直接口头回答，更加能体现他的思维过程。 林淮苏其实在听完题目之后，心中就有了答案了。但是他更习惯像他做笔记一样，先在心中搭一个框架，挨着顺序一点点搭建。他的答案逻辑清晰，专业名词分毫不差，相关的知识、解释、缘由环环相扣，但凡是学过这个科目的人，都能顺着他的答题思路将这道题解出来。 老爷子一开始神色还挺严肃的，听到后面眼睛都眯起来，在林淮苏的回答结束之后，大笑几声，拍了拍他的肩。 “你是旁听生，可惜了。” 林淮苏笑了笑：“再过几年就不是了，我打算考研。” “不错，到时候如果我这老骨头还能动，你可以报到我的门下。” 卢正耀瞪着一双眼睛：“老师！不是我才是您的关门弟子吗？！” 弹幕直接笑疯。 老爷子也是个思想非常开放的，对着镜头严肃道：“我证明，林淮苏同学能写出标准答案绝不是偶然。这道题，林淮苏的回答到底和标准答案相比如何，我相信各位同僚心中也有答案了罢。” 直播结束，#林淮苏行走的标准答案#直接被送上热搜，粉丝普天同庆，举办了各种转发抽奖，告白墙上的下单数量激增，校内校外的告白直接刷屏了一整个国庆节。 这些都是后话。 关掉直播之后，送走了老先生，林淮苏才和采文的人一起离开教室。 教室门口，除了江释宸，还有他们班上的同学也全部在等着。 “苏苏你可吓死我了！” “天啊你不知道你沉默的那几十秒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以前你都不用思考的！” “这不是要直播嘛，当然要打好腹稿了。”林淮苏接过来江释宸给他递的水，薄荷味的，清甜可口。 “太强了太强了，学神受我一拜！” “我觉得以后考前可以不用去校友墙那边拜了，旁边就有学神！” “等等！两个活的学神不就在我们眼前吗？！” “卧槽让我先拜拜！” 一个班几十号人纷纷对着林淮苏和江释宸双手合十拜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拜托让我这次月考拿满平时分！” 江释宸：“……” 林淮苏笑得差点没把水洒出来。 “谢谢大家的信任，今天也一直在门口陪我，我请大家吃饭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海底捞行吗？” “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引起的，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了。顺带我也投海底捞一票。” “我想吃酸菜鱼！” “海鲜！” “韩式烤肉！” “日料！” 林淮苏：“你们想吃的还挺多。” 最后，因为大学生折扣在海底捞享受六九折，众人掏出手机抢号预约，浩浩荡荡去海底捞包场了。 虽然拍林淮苏试卷那个人暂时没有抓出来，他们这兴高采烈的期间偶尔也阴阳怪气几句，表情不自然那位很快就被看出来了，只是众人都假装不知道，免得好好一顿饭坏了心情。 林淮苏喝酒比较在行，江释宸这个完全不是一个班的人在，大家都把他当学长，自然就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停，你们别灌他啊，这家伙半杯倒，喝了回去撒酒疯，吃亏的可是我。” 众人一听更来劲了，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要给江释宸敬酒，最后的结果就是，本来千杯不醉的林淮苏给众人灌醉了。 江释宸结了账，让其他人留下来慢慢吃，先把林淮苏带回去了。学生们热热闹闹地把两个人送走，气氛略微有些变。 他们班出了个叛徒，还把事情闹这么大，多丢人啊。 男生们喝酒的时候开玩笑，偶尔阴阳怪气带两句，女生们玩游戏聊天的时候，也会对着那人指指点点，最终那人实在受不了，也装不下去表面和谐，拿着东西提前离开了。 “啧啧，还挺坐得住，空气终于清新了——” 那人走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嘲讽得刺耳。 林淮苏……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另一头，江释宸带着这小醉鬼，也是有点头疼。 别说他没见过，连林淮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醉酒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他还说江释宸喝醉了撒酒疯，他喝醉了才是真的撒酒疯。 在阻止了林淮苏给第八个人看诊把脉扎针开药之后，江释宸决定物理打断，直接把林淮苏抱起来，拒绝他和其他人接触。 “江释宸！你放我……下来！”林淮苏几乎没吃多少东西，净喝酒了，走之前还吐过一次，漱完口之后没那么难受了，还又偷偷整了两杯。 他喜欢喝果酒，因此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除了酒味儿，更重的是各种甜甜腻腻水果味。酒精把他的喉咙腌渍得有些哑，像裹满了白糖的水果，甜得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林淮苏走一路闹腾一路，这个时间正好快到饭点了，附近人又多，江释宸只好拿防晒衫把他给裹起来。 他的两只手被搂着他肩膀的手给抓起来了，脸上有被防晒衫遮着，不舒服得很，但是他又喝醉了酒，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最后整个人都蔫儿了，可怜巴巴地缩人怀里，声音都小了下来：“江释宸，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疼……” 江释宸：“……”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咚咚地在胸腔内撞着，那从没听过的语气挠得他心尖都在发痒，最后只得妥协，把林淮苏的手给松了。 谁想到林淮苏竟然是装可怜，立刻从江释宸怀里跳下来，抓下脸上的防晒衫就要跑，结果两脚打架，差点没摔地上。 江释宸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两个拿着相机对着海底捞门口的人，估摸着是狗仔，好在还没发现他们，江释宸抱着林淮苏闪进了旁边的通道，林淮苏还要闹腾，直接被压到了墙上。 江释宸身上的肌肉都是坚持锻炼练出来的，实贴得很，居高临下地压下来。薄薄的后背撞到墙上，疼得林淮苏直抽气。 他又蔫儿了巴巴地装可怜：“疼，你压着我了！” 江释宸刚上了他的当，这回不信了，抓起防晒衫兜回林淮苏头顶，低声道：“狗仔就在旁边，别闹了。” 林淮苏哪听得进去这些，他被压得不舒服，张口就咬，直接啃在人喉结上，但是牙没咬上去，两片软绵绵的嘴唇啵地在上面亲了一下。 江释宸：“……” 你可真是我祖宗。 他蹿了一身火，下手不免就重了些，疼得林淮苏嗷嗷直叫，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眼光，江释宸只好把林淮苏圈在电梯一角，不让他被其他人看到。 在路人眼里，未免就成了小情侣打闹，还有点有伤风化，纷纷避开不往这边看了。 好不容易把林淮苏按回车上去，这家伙依旧能闹腾得很，江释宸害怕这不稳定因素在路上出幺蛾子，只好请了个代驾过来，自己亲自在后面当人.肉安全带。 为了防止林淮苏胡乱说话，他还把人嘴给捂了，下场就是代驾司机在反光镜里一言难尽的眼神，以及被林淮苏咬得坑坑洼洼的手。 林淮苏虽然耍酒疯，但知道这是江释宸，所以没下重口。可不下用力不代表他就愿意这么给捂着，又不舒服，跟嚼肉似的没一会儿就往那上面啃一口，留下两排牙印儿。 那代驾司机还是有点害怕，快到的时候，询问了一下：“你们这是……呃。” 江释宸知道他误会了，但是这种情况确实比较难解释，只好道：“他是我男朋友，喝醉了，我怕开车不安全，才找的代驾。” 代驾将信将疑，不过好像确实是真的，这位喝醉的全程都不安分得很，要是坐副驾驶可能早把自己给玩儿翻出去了。 但是……这又是绑手又是捂嘴的…… 就是让人有点害怕。 林淮苏趁机挣开了抓着他两个手腕的手，把捂着自己嘴的手也扒开：“什么男朋友，你怎么不说是我爹？你要不要脸了。” 代驾司机：“……” 行吧，可能真是他误会了。 生活不易，打工还要被塞狗粮，这日子好难过啊。 林淮苏又在后面不安分地闹腾了会儿，直接把自己给闹趴了，搭在人身上整个人都是蔫儿的：“江释宸，我有点晕车。” “麻烦开慢一点。”江释宸把自己这方窗户摇下来一半，之前林淮苏把手伸出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断不敢开那边的窗户，林淮苏够不着窗外的风，就往他腿上爬，手脚并用的，弄得不怕痒得人都痒了起来。 “你把窗户摇下来点儿！” 江释宸把手伸过去，将林淮苏圈起来，这才将窗户放下来，他整个手臂都搭在窗边，林淮苏就扒他胳膊上，稍微露出一点点鼻尖，呼吸外面的空气。 “师傅，麻烦靠最外面这根道开慢一点。” “行嘞。”这代驾司机心肠也挺好的，确定林淮苏不是被强迫的，就慢悠悠地开了，还搭了句话，“你男朋友挺能折腾。” “平时不这样。” 林淮苏坐江释宸腿上，拧过身子回头瞪了江释宸一眼，又把脸搭人手臂上，蔫儿了。 他脸颊上的肉被养了一些起来，软乎乎的，一会儿就在江释宸手臂上滚来滚去。 还好这边离公寓不远，不然今天这路上会出什么事，还真挺难说。 代驾司机帮忙停好车，才离开的。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江释宸还多给发了个红包，这兄弟走的时候还乐呵呵地让他们注意安全。 这都到楼下了还注意什么安全。 林淮苏路上折腾累了，要江释宸背他上去，结果在人背上也不老实，一会儿吹一口耳旁风，一会儿给人头发扎小揪揪，一会儿因为人家不理他，就往别人脖子上啃一口。两条腿甩来甩去的，江释宸怕他摔了，直接靠到了电梯墙上。 好不容易到了家，真是有一种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的感觉，江释宸把人放到沙发上，林淮苏就盯着面前起了苗头的东西，笑了一声：“江释宸，你唔……” 江释宸捂着他的嘴有些头疼，这家伙喝醉酒之后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安分点，我去给你倒水。” 林淮苏确实有点渴了，安分地点点头。他抱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嘬，说解酒药是苦的，打死不吃，江释宸吓唬他不吃明天会头痛，才皱着眉头吃下去的。 江释宸去给林淮苏拿换洗的衣服，回来就看见这家伙半天解不开一颗扣子，憋屈得都快哭了。他跪在沙发边给人剥了，直接抱进浴缸里泡着，这家伙走路都能表演原地左脚绊右脚，还真不敢让他站在外面洗。 林淮苏摊在缸子里彻底懒得动了，沐浴露都要人家搓，还要指点江山：“你还有地方没洗到！” 江释宸：“……” 被捉住命运的林淮苏直接抱着人手臂一抖：“停停停，不、不洗了。” 怎么不洗，洗都洗了。 后面林淮苏就彻底老实了，虽说如此，还是给江释宸弄了一身水。 他是真的折腾累了，吹头发的时候直接就窝人怀里睡着了，随便怎么揉脑袋都揉不醒。 世界终于安静了。 江释宸一点一点收拾残局，收拾完房间收拾自己，等他洗过澡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林淮苏在床上睡得很熟，他侧卧着，枕头挤在脸上，挤得一张嘴都嘟起来，平时睡觉的时候，林淮苏的脑袋都是埋起来的，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时候。 只是这粘人精睡觉的时候也不安分，硬是没一会儿就钻江释宸这边来了，江释宸这边被子薄些，冷得直往人身上贴，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东蹭一下西拧一下的，睡姿特别的差。 这觉没法睡了。 还好第二天公假。 林淮苏睡醒的时候，头疼得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江释宸怀里去的，宽阔的胸膛整个贴在他后背，手臂和腿都被束着。 昨天好像喝醉了。 但是林淮苏和江释宸不一样，喝醉之后是直接断片的，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一动，江释宸就抓住了他的手按回去，看来昨天有可能……是挺疯的。 林淮苏感觉这么大接触面积的姿势有些别扭，身子拧了拧，拍了拍箍着自己的手臂：“江释宸，放手，我醒了。” 江释宸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厨房里有粥。” “嗯。”林淮苏爬起来，看到江释宸眼下好像有点乌黑，估计是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有点心虚。 他喝醉了原来会撒酒疯的？ 还这么能闹腾？ 可惜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但是照这形式来看，他也不太想记起来，本能地觉得，肯定很丢人。 希望江释宸不要不识抬举，要是敢把他喝醉酒之后的事情拿出来说，就不得不直接灭口了。 林淮苏去厨房找了早饭，然后又去熬了解酒的汤，喝下去之后过了会儿，头疼才彻底缓解。 他坐在沙发上浏览旅游信息，去东北的机票定在明天，在那边住两晚，第三天下午回来。他们虽然不会进山里，还是需要去当地挑选药材的，因此多安排了点时间。 林淮苏正挑着呢，谈朔的消息就发来了，问他假期的安排，说他假期会回城里来看父母，顺带过来找他见个面。 林淮苏将去东北的事情说了一下，谈朔也很快发来了机票信息，说这次因为父亲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就是去东北找药的。 “那挺巧的，一起吧，我帮你把把关。”林淮苏刚发完语音，就看见江释宸端着水杯出来了。 “什么挺巧的。”江释宸不经意地问了句。 “谈朔说他也要去东北，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 第44章 温泉 江释宸端着水杯顿了顿：“中午想吃什么。” “唔。”林淮苏抱着手机思考了下，“我们自己煮火锅吧？昨天都没吃上。” “好，换衣服出去自己选？” “好啊。”林淮苏从沙发上蹦起来，手机往餐桌上一放，进去找衣服了。 江释宸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随手给按灭了。 公寓附近就有生鲜超市，因为在富人区，种类比较齐全，进口商品也多。自己做来吃，当然是要挑最好的食材。 林淮苏还比较少逛生鲜区，对什么都很感兴趣，毕竟大部分东西在他见到的时候，已经是熟食状态了。 除了牛羊肉和海鲜，林淮苏还从冰柜里发现了丸子，因为这玩意儿不太健康，平日里江释宸基本上都不会买，林淮苏抓起勺子每样挖了几个，等江释宸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扎好袋子去称重了。 江释宸：“……” 林淮苏把袋子拿到身后绕了一圈，又从江释宸背后给放进购物车了，催促道：“走走走，去给你挑草。” 江释宸都怀疑这家伙酒是不是还没醒。 两人逛了一圈超市，经过果蔬区的时候，林淮苏忽然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顿时皱眉捂住了鼻子。 “这是什么……”他看到那堆满脑袋刺儿的东西，不禁后退几步，关键是还有不少人过去挑选，看起来好像还挺受欢迎？ “那是榴莲，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这种味道是因为果实香味成分中含有一些硫化物，喜欢的人会觉得这种味道很香。” “香？！”林淮苏又后退一步，微微松开手确认了一下，又把鼻子捏起来了。但是他看到那些挑选榴莲的人似乎还挺享受…… 就，有点好奇。 但是每次他好奇的东西都会踩雷。 “那边应该有分装的，要试试吗？”江释宸引.诱道。 林淮苏：“不吃不吃不吃。”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好吃啊。 快结账的时候，林淮苏又看见前面排队的好几个人都买了榴莲，还是一整个！那东西浑身都是刺，得用报纸包着，这时候味似乎没那么大了。他又有些心动。 “那个真的好吃？” “你应该不会太讨厌。” 既然江释宸都这么说了…… “那……试试？” “我去给你拿。” 分装的榴莲是放在保鲜盒里的，林淮苏拿到之后凑近闻了闻，立刻拿远，差点没吐出来。 回家之后，江释宸去煮火锅底料——之前买的海底捞番茄汤底还有几包，正好用上。林淮苏对着桌子上的榴莲转了两圈，没敢打开。 江释宸煮上汤，出来拿其他的菜去分切备用，就看见林淮苏扒在桌子边上，反复伸手试探，跟第一次玩毛线球的猫似的。江释宸用手把毛线球给他拨过去，小猫就炸毛了。 “你不要推过来！” 林淮苏嫌弃地跑到沙发那边转了一圈，又绕回来，江释宸已经把榴莲打开了。这下那奇怪的味道瞬间蔓延了整个房间。 “唔……”林淮苏又把鼻子捂起来了。 江释宸找来筷子，将榴莲肉夹下来一小块儿，还没拿到林淮苏面前，林淮苏就跑了。 “甜的。”江释宸自己吃了一筷子，又挑了一块儿下来，“试试？” 林淮苏将信将疑。 林淮苏犹犹豫豫。 林淮苏捏着鼻子尝了一口，唔，吃起来的时候好像就没那么臭了。 他坐回桌子旁吃榴莲，才吃完，火锅和配菜就上齐了。这玩意儿小小一块儿，籽占了一半，价格比肉还贵。 真是不太看得懂。 “好吃吗？” “就那样吧。”林淮苏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江释宸去开窗通了风。 火锅的力量是远比榴莲大的，一顿饭吃完，屋子里已经没有那种奇怪的臭味了，全是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 这顿饭林淮苏吃得有些撑，实际上，在吃火锅之前，光吃那块儿榴莲肉就给他肚子撑到一半了，还挺管饱。 “老话说一只榴莲三只鸡，榴莲的营养价值高，吃多了容易上火。”江释宸端来了饭后的蜂蜜柠檬薄荷水，难得地放了两块冰块儿。 今天也是拥有快乐的一天。 饭后，二人一起整理完厨房，就要收拾接下来几天出门要用的行李了。因为只在那边待两个晚上，合用一个大的行李箱就够了，买的药材直接打包寄回来。 东西收拾到一半，孙夜南的电话就过来了。 “哥，你这个假期如果没事儿的话，最好不要出门啊！” 因为要去东北，林淮苏拒接了这个假期的全部通告，但没说要去做什么，计双也没问。 孙夜南不愧是他爹的大孝子，猜到他爹可能会有什么动作，打电话过来关心关心。 “怎么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林淮苏不为所动。 “就……上个月你拍的综艺不是要上线了，就今天晚上，同期上映的还有前段时间暑假录制的《改变》，国庆节六天播出，《莫知莫问》的线上版也在今晚上架。” 林淮苏：？ “怎么全部挤一天了。” “是啊，还蛮巧合的……这几天你家附近蹲得狗仔可能特别多。” “知道了，放心吧。”林淮苏把易容的材料丢进行李箱，看来这次出门得天天用上了。 “怎么了？”江释宸把易容材料收捡归顺好。 “好消息。”林淮苏冷笑一下，“今天晚上我有三个节目要播出。” 江释宸：“……”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要不今晚我们出去住吧？”林淮苏提议道，“我觉得明天一早，门口起码蹲二十多家狗仔。” 江释宸一笑：“也行。” “我看看机场附近的小别墅还有没有没租出去的。” 时值黄金旅游期间，再贵的别墅都被一售而空，江释宸找了半天，终于问到一家还有剩的房间，因为原本预定的人没赶上飞机，今天晚上空了出来。 据说是主题旅馆，空出来这家是日式风格，房间里还有温泉。 林淮苏：“走走走走走走。” 夏天的行李不多，但是因为住旅馆得实名，林淮苏就没有易容。结果进旅馆的时候，前台脸上的表情精彩得都快抽搐了。 两人都比较莫名其妙。 有一说一，这家旅馆的装修是真的很不错，非常干净，连墙壁都粉刷了鲜艳的颜色，灯光也染上了暧.昧的色彩，总之……非常富有艺术气息。 “当代年轻人都喜欢住这种地方吗？”林淮苏有些莫名，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有点太香了，让他有点想打喷嚏。 引路的小姐姐有些疑惑地看了林淮苏一眼：“我们这绝对是全城最受欢迎的主题酒店了，当然，来这里住宿的也不全是年轻人，我们欢迎任何年龄、任何性向的顾客过来体验。” 林淮苏只当她是客套。 “房间里的设施都是经过消毒的，男性用品在左边抽屉，女性用品在右边抽屉，所有的使用费用都已经包含在房费里面了。温泉是可以泡的，那一侧楼上的窗户已经全部封死，不用担心隐私问题。而且我们酒店的窗户也是使用的真空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可以拨打前台电话。另外，我们酒店在入住前已经签订了保密协议，绝对不会泄.露客户的任何相关信息，请不用有后顾之忧。” 引导说完，替二人打开了房间门，插.入房卡后，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祝二位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林淮苏觉得这服务还挺不错的，就是总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奇怪？ 这个酒店难道是明星专门住的酒店吗？还专门签订了保密协议，不用有后顾之忧。 不过关于所有设施都有消毒这点，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房间里的灯光是可以调节的，进门就有一大排的控制按钮，顶灯、走廊灯、阅读灯、氛围灯……？ 林淮苏一个一个按过去试，在打开氛围灯之后，整个房间都铺满了一层幽暗的粉色。 原本在白炽灯下清新柔美的樱花也染上了妩.媚的色彩，气氛一时变得略微有些……闷？ 林淮苏赶紧把这个灯给换了，怪可怕的，跟演恐怖电影一样。 因为房间是日式风格，地板全部换成了榻榻米，只有一张垫了很多层褥子的大床，柔软得整个人都能陷进去，林淮苏怀疑睡这玩意儿第二天起来就得腰疼。 房间里的餐桌也换成了日式的小方桌，这方面又和他原来的时代比较像了，席地而坐。 桌上摆了喝烧酒的一套小酒杯，还怪可爱的。这张桌子正好摆放在一棵樱花树下，樱花树虽然是假的，但是撒在地上和桌面上的花瓣却是真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气，不知为何，闻久了会觉得有些燥热。 林淮苏四处玩了一圈，江释宸也把东西收拾好了，他不习惯用外面的东西，因此每次出来都要带毛巾等日用品。拿上换洗的衣服，林淮苏就洗澡去了。 但是……为什么……这浴室的墙……是……透明的？！ 他还能在浴室里面和外面的江释宸打招呼。 不过这事儿问题不大，一起住那么久了，什么没见过似的。 林淮苏很快冲过澡，到外面跑温泉去了。他泡了没几分钟就觉得热，回屋子里面来吹空调，正好碰上江释宸出来。 水珠从那漆黑的发丝滚落下来，滴在洁白细腻的皮肤上，一路滚到腰间，林淮苏伸手就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毛巾给人盖在了头顶。 “别把地上弄湿了，晚上还睡觉呢。” 江释宸带着毛巾出去泡澡去了。 这个房间的外侧是把墙给拆了大半的，安装了两层拉门。里面这层安装的落地玻璃，是服务员说过的真空玻璃，窗户一拉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第二层是和风的纸木门，两层门之间是一方小小的隔间，木地板，有一个双层大衣柜，上面是挂衣服的，下面就是收放东西的小柜子了。柜子有两个，林淮苏记得服务员说，左边是男士用的，右边是女士用的。 江释宸坐在门边泡温泉，林淮苏拉开了门，正在这边研究柜子里的东西。他打开上层的抽屉，看到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些好奇，就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坐在旁边的江释宸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偏偏林淮苏还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看着有些稀罕。比如他手里这串长长的，看起来像糖葫芦一样的东西，能缠着手臂绕一圈，闻起来也没什么味儿。还有像小老鼠一样的东西，按下开关之后还会动。不过这些大多都是硅胶做的，捏起来手感好像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用途。 小孩子玩的玩具吗？ 直到他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快有手腕粗细，底部支棱着好几根软软触角、周身还有好多小凸起的东西，正在找这玩意儿的开关的时候，江释宸终于过来帮他把东西收起来了。 “诶，我还没看完呢。” 江释宸把他牵到外面的温泉池子里：“要不要喝酒？” 林淮苏瘪瘪嘴，不就是玩会儿小孩子玩具嘛，这就嫌他丢人了？ “我想吃草莓。” “我去打电话给你问问。” 江释宸进里屋打电话去了，把两道门都给他关上，清酒却是打开倒进了酒具。林淮苏尝了一口，味道寡淡，一点也不好吃，又给丢了回去。 他坐在岸边玩了会儿水，试探着坐进池子里，泡热了就钻出来透口气，接着又下池子里煮着去了。 十月的天已经没那么热了，但温泉里的水是恒温的，热得厉害，泡久了头会昏，还有点口渴。 林淮苏整个人被煮得通红，蔫儿巴巴地趴在池边，把水给滴到手臂上玩，等了半天才把江释宸等回来。 现在早过了吃草莓的季节，虽然超市里还有一些大棚草莓，但太酸了，酒店里的人也没准备，江释宸只好专门去了趟超市，买回来了一盒白色的草莓，以及西瓜、车厘子和林淮苏最喜欢的低度果酒。 酒和水果被乘放在了一个木质的盘子里，飘在水面上微微荡着，江释宸换了一身衣服，说太热不想下来泡了。 林淮苏把托盘放到了边上，趁着江释宸不注意把人给拽了下来，看着这家伙一副落汤鸡的模样，笑得不行。 “来都来了，一个人泡多没意……！”他话说到一半，脚底突然踩滑了，直接向后跌去，江释宸托着他的腰拉回来，林淮苏一头撞进个硬.邦邦的怀里，池子里没放防滑垫，直接把人也扑进了水里。 好在这水不算太深，坐下去仰着身子也只没过脖子，林淮苏跪在人身侧，伸手把江释宸的耳朵从水里救出来，脸上还有没收起的笑意，发梢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坠到江释宸脸上，又向下滚去。 那眼神有些危险。 林淮苏只觉得腰上一重，就被一双手卷着扑进了温泉里。他不会水，四周的声音变得遥远，咕噜噜的水声环绕四周，水淹没过头顶，带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江释宸也发现了不对劲，赶紧从水里起来，身上的人死死抱着他肩膀不敢撒手，还抑制不住地细细颤抖着，好不可怜。 林淮苏埋在人颈窝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江释宸抱着他，一只大手从脖颈拂过后背，那宽阔的掌心仿佛带了电，接触的地方仿佛又细细的电流流过，又痒又麻。 这小子竟然还敢报复他！ 他瞪了江释宸一眼，生气了，也不顾一身的水，裹着张毛巾回了里屋，把人给关在了外面。 才关了几分钟，就有点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在后悔个什么，反正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外面的纸木门没有锁，江释宸推开门进来，将水果和酒放进来，就在那小小的隔间换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没有换的，就只能取衣柜里的浴袍。林淮苏放不下面子，趁着江释宸换衣服的空挡过去把锁给“啪”地一声打开了，又别扭地跑回里面去。 床头有个类似梳妆盒的东西，上面放着水和抽纸，林淮苏拨拨.弄弄玩了会儿，终于把小抽屉给打开了。江释宸也拎着毛巾过来给他擦头发，认认真真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水，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是怕水！”林淮苏强调道，“我只是不会水。” 他把脚伸过去，踩到人腿上，用力踢了踢，没踢动。算是没生气了。 江释宸给他擦头发，他就去掏那梳妆盒里的东西，里面放着几支没开过的管剂，还有一堆颜色鲜艳、大小不一的……湿巾？ 为什么要在梳妆盒里放湿巾，方便卸妆吗？ 给他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林淮苏随手打开一个，里面并没有什么湿巾，而是有一只看起来有点油的、绷着薄薄一层塑料的橡皮圈。 这又是什么。 江释宸给他取了吹风筒过来，林淮苏抬头问：“这是什么？” “吹完头发告诉你。” “小气。” 林淮苏背过身子去玩，把薄薄的橡皮圈展开，好像也没那么油。他将那玩意儿彻底展开之后，还仔细研究了下，也就能伸进去两根手指，还很紧。 越发看不透了，为什么要在床头放这东西。 好不容易头发吹干了，林淮苏就抓了一把过来，发现这些橡皮圈儿大小还不一样，有的上面还有水果或者奇怪的图案。 江释宸没吹头发，毛巾搭在肩上，偶尔还有水滴下来，他有段时间没去理发了，微长的黑发搭在额前，遮住了眉眼。 他将这些一个个捡起来理好，慢慢道：“这个是避欲n套，用来避欲n和防止交叉感染的，佩戴方法是……” 林淮苏：“……” 他整个人又变得通红了起来，然后偷偷看了江释宸一眼，几乎是不为所动地解释着，别说脸红了，神色没有丝毫波动，非常平静地叙述着，和平日里上课时候的表情差不多。 这个时代对于这种东西好像确实……并不是很忌讳。而且总的来说，这玩意儿也是个非常好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好内什么的。 林淮苏乖乖听完，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消下去，让他有一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 下次再也不要图省事不去看使用说明了。 “知、知道了，你去吹头发吧。”林淮苏把剩下的东西都收了回去，趁着江释宸去吹头发晾衣服，又把那几支管剂给摸了出来，对着上面比蚂蚁还小的字看起来。 润.滑.剂…… 他还在想是用在哪里的，往后仔细看了看，手都没拿住直接给掉到了地上。 整个人都变得更红了。 江释宸收拾完东西回来，把水果和果酒也端了过来，林淮苏端起酒器咕咚咚灌了下去，才终于缓了些过来。 然而这家伙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被抓着上生.理卫生课……这小崽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在江释宸分别讲完基础知识开始科普行为运动之后，林淮苏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 “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说了！”再说下去以后都没法直视这小子了，“你跟我说这些我也用不到。” “为什么会用不到。”江释宸以理服人，“就算你不结婚生子，了解基本的姓知识也并没有坏处，适当释放天性可以减轻压力……” 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的？！ “你理论知识掌握得这么好，有和别人上过床么？” “就目前为止来说，我只和你睡过同一张床。” 林淮苏：“……” 拖下去宰了吧。 江释宸清了清嗓子：“还没有。” “那你掌握这么多理论知识干什么？” “人的一生是无法预测的，你此刻的决定在将来有可能会被你完全颠覆。如果刻意回避，只会给伴侣带来不愉快的体验甚至是伤害，所以提前了解并不是不必要的。” 林淮苏：“……” 好像真的还有点被说服了。 听听就……听听吧，也不少块肉。 不过在听到男性用另一处也可以获得愉悦的时候，林淮苏还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本来就不是仅仅分布在体外的，体内也有腺体。实际上，适当的刺激不仅对身体没坏处，还能减少患癌的几率。” 林淮苏：？ “但是……”他但是不太出来，“不会感觉，很、奇怪吗？” “这个在体内的位置并不深，只需要用手指就能进行按摩，当然如果你不放心别人，也可以试着借助道具。” 林淮苏莫名想起来之前在隔间的小柜子里看到的东西…… 科普完男性，江释宸还顺带科普了有关女性的，毕竟不知道林淮苏的性向是什么，索性把全部都讲解了一遍。 林淮苏：那还真是谢谢你这么贴心了呢。 他突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对于这两种……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现在还无法确定以后喜欢的会是男性还是女性。”江释宸看着他，一双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因为我觉得喜欢和性别无关，所以那个人的性别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点林淮苏还是比较支持。 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似乎也没一开始那么难堪了。就当多掌握一门知识，越是在意，越是会觉得尴尬，像江释宸这么坦坦荡荡的，反而就觉得没什么了。 “姓不该是需要回避的话题，有时候正视它，就像正视疾病一样，只有了解了，才不会因为未知而害怕。” 林淮苏点点头，听着听着就把水果和酒都喝完了，还好江释宸买的酒不多。他听得有些困，不禁打了个呵欠。 “快收拾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你还知道明天要赶路啊。”林淮苏嘀咕一句，刷牙去了。 虽然但是。 即便已经“看开”了，和刚才给他科普完那档子事儿的人睡同一张床，还是让林淮苏有些难以入眠。 总觉得有些燥热，或许是温泉泡太久，或许是屋子里的熏香散不开，又或许是这床太软了，上面还撒着花瓣，反正就是哪哪儿都不习惯。 林淮苏在床上摊了好一会儿的煎饼，终于把另一个人给闹醒了。 江释宸伸手圈住他，有力的手臂将他整个禁.锢起来，分明只是随意地垂放着，却恰到好处地搭到了身前。江释宸的手很烫，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隐隐感受到热度，林淮苏脑子里还自动播放着晚上的科普，没一会儿就跳到人手里去了。 他向后躲了躲，却被发现之后抓了个正着。 林淮苏抓着搭在腰间的手臂惊呼一声：“江释宸！你、放手……” 江释宸好像是刚醒，声音有些哑：“不是说了么，没什么好回避的。” …… 后半夜睡得很好，因为睡得太沉，林淮苏连做梦梦到什么都给忘了。 还好这张床足够大，他这方弄脏了还能睡另一边去，也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根本还等不及洁癖发作，就已经睡过去了。 今天的精神倒是不错。 他们早上退房退得早，前台还挺惊讶的，复杂地看了江释宸一眼，给他们办了退房手续。 林淮苏：？ 连前台都看出江释宸不做人了吗？ 他们还是低估了私生饭的可怕之处，虽然路上没被盯上，到机场之后，林淮苏可以明显感到看过来的视线变多了。他在排队搜身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那人目光有些病态和痴迷，下一刻，江释宸搂着他一转，和他交换了位置。 “你们……”检查人员认出来林淮苏了，为了防止骚.乱，找人过来将他们带去了vip专用通道。国庆节的机票比较难买，最后是通过交涉，给林淮苏换到了头等舱去，彻底和来追机的粉丝隔开了。 飞机上，林淮苏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挡，做了易容，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因此并没有被发现，出机场的时候被人拦下来的时候，林淮苏正大光明地摘掉了口罩和帽子，让所有狗仔和粉丝异常失落。 认错人了。 林淮苏和江释宸在机场外汇合，打了个车直达目的地，放下行李之后，二人还出门去溜达了一圈。 北方的夏天也是很热的，但冬天也来得快，十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夏天的余热已经过去，冬天的暖气还没到来，林淮苏这怕冷的恨不得直接钻江释宸怀里去。 下午出门的时候，林淮苏还对穿毛衣嗤之以鼻，现在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羽绒服。 江释宸也只穿了件毛衣，因此没法把衣服给他，林淮苏只能尽量贴江释宸身上，站在背风一侧，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等来了出租车，林淮苏才终于活过来半条命。车上，江释宸给他搓手搓脸搓耳朵，帮他整个人暖和起来，还被司机大哥笑话了。 “以前我媳妇儿也特怕冷，那时候比现在保守，我给她搓不暖和，就亲她，没一会儿她整张脸都红了……” 林淮苏：“……” 这找谁说理去。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和江释宸是一对。 林淮苏都已经懒得反驳了，分明只是坐飞机坐车，也没跑没跳的，下午出来逛了一圈儿就觉得格外疲惫。他搭在江释宸肩头昏昏欲睡，下车之后走路都要人拉，为了隐私保护，他们没有选择住宾馆，而是去山里租了私人别墅，带温泉的那种。只是出租车只能停在外面的公路上，去别墅还得自己走一截。 “我背你吧。”江释宸看他确实累了，整个人都蔫儿搭搭得没精神，提议到。 林淮苏摇了摇头，他这么累了，江释宸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可没有虐.待人的习惯。 两人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终于抵达了小别墅，林淮苏直接倒在了玄关。 老命都要没了。 江释宸怕他着凉，给人抱到了里面的沙发上，转而收拾起行李来。这边和宾馆里的一次性用品不同，都是主人受托提前花钱采买的新东西，不过得自己清理，因为很多都没拆封。 林淮苏半死不活躺尸了会儿才爬起来，发现江释宸的体力是真的好，他要是继续躺下去，这家伙还能给他剥了洗个澡丢温泉去。 本着不给人添麻烦的人文精神，林淮苏自个儿把自个儿剥干净，洗白白之后下水泡着了。 私人温泉比酒店的温泉要大一些，配制也高很多，池底有防滑的鹅卵石，踩上去略微有些酸胀，但是比较解乏。 池边坐着休息的台阶是没有铺石头的，江释宸就坐在边上看林淮苏泡里面玩儿，今天的池子比昨天的深些，得半跪在里面。 江释宸给他剥好水果，招手让人过来。这边是山里分流下来的温泉，硬水，不适合饮用，林淮苏不方便用手拿，就直接凑上来吃。 他被泡得全身皮肤都是粉粉的，伏在人腿边，低眉顺眼地张开红润的薄.唇，舌.尖一勾就裹进去。林淮苏懒洋洋地趴在台阶边上，清澈的水不断在他锁.骨附近冲刷着，乖顺的模样让江释宸那琥珀色的眸子颜色都深了下去。 “我要吃葡萄。”林淮苏半天没等到投喂，微微撑起身子凑上来，带着暖洋洋的热气，扑了江释宸一身。 “好。”江释宸给他剥葡萄，这是疆边运过来的，又大又紫，含糖量高，水分还足，江释宸剥开葡萄皮，清亮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滚下来，林淮苏可不想泡葡萄水，万一惹蚂蚁怎么办，下意识就凑过去，吻了吻那圆润的指节，引去了葡萄的汁水。 “还挺甜。”他评价道。 江释宸略微有些无奈，用盘子接着给林淮苏剥了一小碗，把人从温泉里捞出来了。 这温泉泡着舒服，泡久了容易头昏。只是他捞晚了，林淮苏已经把自己给泡晕了。 晕得晚饭也吃不下，直喊闷。 这空调也关不了，不然会着凉，江释宸把太妃椅给搬到落地窗边，打开了小小一道缝，才把人搬过去。 林淮苏贪凉，恨不得从那道缝儿钻出去，江释宸眼疾手快把人抓回来，一冷一热不感冒才怪了。 “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得风寒，快放开！” 江释宸坐到一旁，手一伸就能把人腰箍一圈儿，直接给固定到长椅上。 林淮苏不信邪了，拧巴着硬是把腿给伸了出去。 江释宸：“……”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比小孩儿还皮实。 他伸手抓着人膝窝，把林淮苏的腿给捞回来，林淮苏就跟他对着干，把另一条腿给伸出去。 一来二去，江释宸也坐到了太妃椅上，把人手脚全部圈起来。 林淮苏都要气死了：“你这么热别贴过来。” 江释宸不松手，林淮苏没办法，只能扯衣服透气。雪白的肌.肤在领口下若隐若现的。 有些熬人。 最终江释宸还是把林淮苏放了，转头给他弄了杯冰水，林淮苏摊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闻到晚饭的味道才恢复的胃口。 终于饿了。 这祖宗向来难伺候，也就只有江释宸忍得。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踏上了寻药的路程，林淮苏先去整了件羽绒服抱着，今天早上起来稍微有点感冒，已经吃药扎针压下去了，再受寒可就得下重药了。 虽然江释宸有熟人，这挑药讲价还是需要好一会儿功夫，林淮苏都敲了好几单生意，才终于接到谈朔的电话。 “嗯？没找到吗？我出来接你。”林淮苏刚起身，手机就被拿走了，江释宸给他打了个眼神。 “我去吧。”然后带着电话离开了。 没多久，谈朔就到了，还给林淮苏带了礼物。 东西是之前林淮苏在芗山找了好久的草药，已经很稀有了，就连“何仙姑”也说只能帮他留意，没想到竟然能被谈朔找到！ 他拿着草药爱不释手，看起来还是活的！回去就拿来种上！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林淮苏都快高兴得给谈朔一个拥抱了。 “这个只是我在给家父寻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之前你提过，我就问了问，没想到还真是。” “啊对，你不是还要给你父亲找药么？放心，我把关，你就说要什么，别的都不用操心。”林淮苏小心地把药收起来，转头找江释宸拿钱。 “不用了，都是朋友，这个我也没花多少钱，别人还以为是杂草，没好意思收我太贵。”谈朔笑得温和有礼，“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回去之后请我吃饭就行了。” “你这个人啊。”林淮苏有些无奈，“也太好满足了。” 在问清楚谈朔父亲的具体病情之后，林淮苏又专门打包了几株药材送给谈朔，说是可以辅助药效的，如果目前吃的方子效果不佳，就带去苏老爷子的医馆瞧瞧。 谈朔应下，说有空一定去医馆看他。 三人挑完药材，下午很多药材商都不开门，索性约到一起出去逛一圈。谈朔此人非常健谈，常把林淮苏逗得合不拢嘴，总是有很多梗，又能恰到好处地表达出来而不显尴尬。 林淮苏都要笑岔气了，边笑边回头，把旁边的人也抓过来：“江释宸你快过来看！” 江释宸抬头就对上了谈朔看过来的眼睛，只是这人一直笑眯.眯的，分明没有恶意，却让江释宸不太舒服。 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下午逛了一圈儿，顺带又淘到不少好东西，听说谈朔在这边还没租到酒店——毕竟黄金周太难预定了，谈朔的父亲又事发突然，没有提前订房，因此还找不着住处。 “我们那边租了个别墅，次卧还空着，要不你直接过来住吧。” 谈朔客气道：“不会打扰你们吗？” 林淮苏有些莫名其妙：“打扰什么？” “感觉你们比较熟悉，住一起应该没什么摩擦，我一个外人……” “什么外人，都是朋友，过来吧，不打扰。”林淮苏别了江释宸一下。 江释宸点头：“来住吧，正好房间也没人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回到宿舍，林淮苏就去伺候他那宝贝草药了，他专门去后山铲了土，也不嫌脏，小心翼翼地种到花盆里，一根须一片叶都照顾得仔仔细细。 江释宸去做饭，谈朔就过来帮忙，他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时不时问两句，又抛出个好笑的梗，弄得林淮苏都要把他赶走，嫌弃他耽误他移栽。 他这边刚弄好，江释宸也过来通知可以准备吃饭了，林淮苏乐颠乐颠跑进厨房，张嘴讨了两口吃的，上楼洗澡去了。 “我过来帮忙吧。”谈朔也走过来。 “不用，洗手准备吃饭吧。”江释宸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十多分钟后，林淮苏就下来了，发现二人都没吃饭，擦着头发往下走：“你们怎么不吃啊，别等我。” “没事，快过来吧。”谈朔给他拉开了椅子，“有你喜欢的鱼。” “我看看。”林淮苏刚走过来，就被江释宸抓去吹头发去了，他仰着头撒娇，“我饿……” 江释宸不为所动。 一点也不懂事！ 好不容易头发吹干了，过去吃饭的时候，林淮苏发现谈朔把鱼都给他夹出来了，还剔干净了刺，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然，谈朔也帮江释宸夹了一份，江释宸看林淮苏那馋样，把自己这份也给他了。 吃完晚饭，也没什么活动，索性找了部电影来看。东北这边没有夜市，外面天黑得早，晚上只有室内娱乐。 林淮苏再次挑了部烂片，成功把自己看睡着了。 谈朔说给林淮苏找毯子来搭，江释宸直接把人给抱上楼了。 “你们……住一起？” 二楼有主卧、次卧和客房、游戏室，客房和书房是一体的，没住人，次卧给了谈朔，那主卧就是这两位在住了。 江释宸对不熟的人向来没有太多的好脸色，看起来冷冰冰的：“嗯。” “冒昧问一句，二位这是在……交往？” “没有。” “那睡同一个房间，不会不合适吗。”谈朔说这话说得挺坦荡。 “没有歪心思，自然不会不合适。” 谈朔笑了笑：“说的也是，那我确实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江释宸听没听懂，他没接这话，而是给谈朔介绍了别墅构造，让他自便。 回到房间，方才的对话像是入了魔一样，总是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林淮苏是被冻醒的，他下楼喝了杯水，上来的时候江释宸正好打开浴室门出来。 他站在门边，看见江释宸有些心不在焉的，话没问出口，江释宸就被浴室的防水台给绊了一下。 杯子哐地一声落地，摔了满地的碎片。 第45章 难过 “别动。”江释宸搂着林淮苏没松手，“小心踩到碎片。” 林淮苏脑子还没睡清醒，被撞得七荤八素的，鼻子也疼嘴也麻，根本没法思考，只好在听到命令之后乖乖站在原地。 他怎么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林淮苏低头一看，就见江释宸脚趾关节被磕破了皮，鲜红的血慢慢浸透出来。 “你的脚……” “没事，有没有被碎片划到？”水杯是玻璃的，一砸碎了一地，溅了满地的星星。 “应该没有。” “你先避开坐床上去，我看看。” “哦……” 这别墅的卧室修得宽敞，林淮苏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去床边坐下，抬起腿看看有没有被划伤，江释宸已经拿了医药箱过来，才发现他下嘴唇似乎被磕破了，那还带着湿润气息的手轻轻扶着他的侧脸，让他仰起头来。 指尖搭在耳后的感觉有些痒，林淮苏不禁歪了歪头，眼睛也眯了起来，最后看着上面的人眨了眨眼睛，江释宸背着光，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起来，看不太清里面的表情。 门被轻声敲了几下，谈朔在门口关心道：“小林，没事吗？” 扶在脸侧的手触电似的收回了，江释宸转身去开门，林淮苏应了一声：“没事。” 门外，谈朔看到坐在窗边的林淮苏，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并没有过多地打量房间里的情况，只是视线落在了前来开门的江释宸的嘴唇上，笑得客套：“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江释宸挡在门口，却也没表现出太多赶客的意思。 “没事就好，小心别被碎片划伤了。”谈朔对林淮苏点点头，又回房间去了。 江释宸先给林淮苏把嘴上的上给处理了，嗑的位置不是太好，下嘴唇靠左一点的边缘，看起来就挺痛。而江释宸也是被撞到那一块儿，可能他皮肤没那么脆弱，只是稍微有点开裂，林淮苏趁着江释宸给他上药，也学着给人把上嘴唇的伤给处理了。 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之前因为撞麻了没发觉，现在后知后觉疼起来，江释宸一碰他就躲，半天也没弄好。 这么怕疼，之前是怎么对那么大的一块疤下手眉头没不皱一下的。 江释宸轻轻给他吹一下，就被林淮苏呵止了。 “你别乱动，刚上的药就崩开了！” 江释宸看他嘴上的伤随着说话跳动，不知道为什么也笑起来，捏着伤口周围的肉拢了拢：“你的也崩开了。” “你还笑……”林淮苏无语，这家伙是被点笑穴了吗？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江释宸便去整理地上的碎片，先扫进口袋里包起来，将扫帚和地上的残渣捡得干干净净，再将碎片的口袋扎紧，包了几层报纸，把里面的玻璃全部敲碎，又裹了两层报纸，才拿出去扔掉的。 林淮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玻璃碎渣捡这么仔细，毕竟平时也会穿鞋。 江释宸一边裹报纸，一边道：“你经常不穿鞋到处跑，容易被扎到。” 林淮苏：“……” 也没有很经常。 但是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跳江释宸背上。 “那为什么要把玻璃敲碎？” “有些环卫工人收捡垃圾的时候是用手拿的，尖锐的物品最好都处理过再扔。”江释宸把玻璃渣收拾好，“快睡吧，不困了？” “醒了。”林淮苏老老实实，跑过去蹭到江释宸边上，“我们去弄消夜吃吧？” 江释宸看他一眼：“晚上吃太多一会儿又睡不着。” “不会！”林淮苏拽他袖子，“我晚上没吃饱。” “不是吃了那么多鱼么。” “鱼肉又不管饱。”林淮苏嘀嘀咕咕，凑人面前语气带了两分撒娇，“江释宸……江老师？” 江释宸磨不过他，下楼开火给煮了几根面，真的就只有几根，两筷子就捞完了，林淮苏吃得意犹未尽，饿也不饿，馋也不是特别馋，但就是嘴巴空空，想嚼点什么。 总之就是，不得劲。 他蔫儿巴了会儿，挣扎不动，等犯困了才刷个牙去睡觉，做梦的时候梦见吃大餐了，睡醒发现江释宸脖子上被他啃了好几个牙印。 江释宸也不生气，还笑他：“怎么饿成这样了。” “天气凉快下来胃口好不行啊？” 接着就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早餐。 呼，舒坦。 今天也是出去找药的一天，或许是因为早上吃饱了，林淮苏这天精力十足地，淘了一天东西都还蹦跶得动，身后两个彻底变成工具人，四只手臂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租来的车都放不下了。 谈朔毕竟是客，林淮苏只好自己去后排和他的草药挤，他一边整理一边打包好，明天一早就去寄随行托运，额度都已经申请好了。 到家之后，林淮苏就有些蔫儿了，冲了个澡出来看电视，江释宸做饭腾不开手，谈朔问要不要帮忙吹头发。 林淮苏头上顶着毛巾，把谈朔拉到一边：“嘘，一会儿就干了。” 谈朔无奈笑了一下：“会感冒的。” “我是什么人，我能感冒吗？” 林淮苏窝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江释宸就抽空出来抓人了。 他满屋子钻，最后还是没逃过被吹风筒呼呼的命运。 生无可恋了。 谈朔帮林淮苏说话：“屋子里开着空调，擦干的话自然干也很快。” 林淮苏点头。 江释宸打开了吹风机。 因为吹头发的事儿，林淮苏吃饭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江释宸给他做了小布丁才给哄好的。 今天累了一天，饭后活动就取消了，三个人坐沙发上看电视，林淮苏就靠在江释宸身边，从人碗里偷石榴吃。 今天晚上正好是上个月林淮苏去拍的那个综艺的重播，这个点正好放到林淮苏被罚给人打电话，电视上跳出来被遮得只剩一个“朔”字的通话记录的时候，江释宸放下了剩下的小半个石榴，起身洗手去了。 结果拨出去是已关机。 “咦，小林，你那天晚上有给我打电话？”谈朔也有些惊讶。 “嗯，我没存几个号码，不可能把教务处老头叫起来散步吧。”林淮苏往开放式厨房那边看了一眼，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实在抱歉，我睡觉的时候是习惯关机的，看来这个习惯不太好。”谈朔把最后一小瓣石榴拿过去，撕开覆盖在红色果实上面那层薄薄的衣子，“以后我还是开机睡觉吧，万一有重要的人打电话过来，又要错过了。” 林淮苏没太仔细听谈朔说了什么，应了一声“嗯”，江释宸去洗个手洗了半天，他放下装着石榴的碗过去看，发现江释宸在那边喝冰水。 这水是冻在冰箱里的矿泉水，这边别墅没有饮水机，厨房倒是安装了净水器，据说是过滤完可以直接饮用的级别，但是有些有钱人就是比较“挑剔”，因此户主也准备的矿泉水。 林淮苏摸了一下瓶身，还挺冰的，他拿过来也喝一口，瓶口还没凑到嘴边，就又被江释宸给拿了过去。 “你喝这个干什么。”江释宸表情不太好。 林淮苏跟没看出来似的：“这不该我问你么？” “空调吹得有点热。” “那调低点嘛。” “一会儿把你吹感冒了。” 林淮苏：“……” 这人还会找借口了。 还会堵话了！ 林淮苏确实被堵住了，但也不服软：“我可以多穿点。” 江释宸叹了口气：“没事，我不喝了，回去看电视吧。” 林淮苏把瓶盖拧好，将冰水放到外面解冻，把江释宸给推了出去。 谈朔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干什么去了，他把最后那点石榴剥进碗里，放到林淮苏面前：“吃石榴吗？” “你也吃呀。”林淮苏坐下去，他嘴里都是甜味儿，给齁着了，他扫了一圈没什么咸口的，后悔刚才没喝两口水。 谈朔笑着问江释宸要不要，江释宸还挺不客气，林淮苏惊讶地看他一眼，心说客人的东西你怎么都抢来吃。 江释宸假装没看到，坐下接着看电视了，结果正好到节目组让林淮苏再打个电话，林淮苏说江释宸不行。 江释宸：“……” 谈朔也笑了：“小林啊，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说别人不行。” 林淮苏不懂这个梗：“确实不行啊。” 谈朔又笑几声没说话了。 因为他的一打断，江释宸也没注意林淮苏之后说的几句话，接着就是女演员出来撒泼打滚地要林淮苏打电话，林淮苏妥协之后拨通了。 之后的事情，江释宸也想起来了，只是他依旧对于林淮苏没有第一个给他打电话，心中略微有些……难受？ 很奇怪的感觉，胸口正中央那块像是被塞了团干枯的海绵，剥夺了他的呼吸和血液，让他有些低落起来。 看完综艺，时间也差不多了，谈朔还要在这边待两天，国庆节结束之前回去，因此林淮苏欠他的那顿饭只能等到下次了。 林淮苏表示有些可惜，离开之前和谈朔多聊了会儿天，上飞机的时候，总觉得江释宸兴致不高。 倒不是江释宸平时有多活泼，就……非常微妙地捕捉到了那种说不清的情绪，感觉二人的距离稍微变得有些远。 林淮苏抓着江释宸的手捏了捏：“怎么啊，舍不得东北的小别墅？” 江释宸回过神来，摇摇头：“回去就要上班了。” “江医生还有不想上班的时候呀？”他牵着那只手晃了晃，被一把拽了过去，撞进了人怀里，而另一个人正好拖着箱子从他身后走过去。林淮苏用空着那只手往江释宸胸口拍了拍，“江医生胸.肌真硬。” 江释宸：“……” 两人还没走进候机室——回程终于买到vip通道了，孙夜南的电话就来了，问林淮苏是不是等下十点的飞机。 “对。” “哥，要不你们换一下时间吧？海市机场这边已经有人来接机了！” 林淮苏：？ “现在私生饭手里有身份证号码和电话是基本套餐了，十五块就能买到，有人查了你的行程公布出去了，我害怕待会儿会有追车。” “那我把航线转另一个机场？” “可以，我这边跟航空公司交涉一下，不公布换乘信息。” “好，辛苦了。” 林淮苏看着江释宸耸耸肩：“我们可能得在这边多待一会儿了。” 另一个机场的航班比林淮苏这班要晚一个小时，二人在候机室里吃了点甜点，林淮苏去买了瓶矿泉水。 这时候，有一个小姑娘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小心翼翼地跑过来。 “那个，你是……苏苏吗？”小姑娘礼貌地询问，也没有用冒犯的眼光硬要仔细看看。 林淮苏把口罩拉下来：“你好。” 小姑娘：！ 这丫头看起来素质还挺好的，即使再兴奋，也没有闹出很大的动静引来别人的视线。 “我、我也是小分数，那个，苏苏，我能要一个签名吗？”她拿出了自己的机票。 “签这上面还能登机？” “可以，写背面就……” 林淮苏从江释宸那里拿来软笔签了字，小姑娘在询问过之后，就坐下来和两人聊天。 “苏苏，这个是什么花呀？”其实一开始，这个姑娘并没有注意到林淮苏，主要是这两人并没有随行的行李，却带着一盆草，就比较引人注目。 “这个是草药。”林淮苏说着，取出了针灸针，飞机上一般是不能带尖锐器械的，因此林淮苏从锡纸板里掰出来一根银针的时候，小姑娘还是挺惊讶的。 林淮苏把矿泉水瓶拿过去，掐着银针，手起针落，眨眼就把厚厚的塑料瓶盖给刺.透了。 小姑娘扶了一把自己的下巴：“苏苏，你、你刚刚用这么细的针把……瓶盖给戳透了？” 林淮苏把针拔.出.来，用纸包好丢进了垃圾桶：“基本手法而已，很多人都能做到。” 小姑娘仔仔细细回忆了下那跟头发丝差不多粗细的针，总觉得林淮苏是在谦虚。 她坐在这边聊了会儿天，她的大哥也过来了，不过这位看起来并不认识林淮苏，打过招呼之后，将一盒巧克力分了过来。 林淮苏平日里不怎么吃巧克力，觉得太腻了，但也没拒绝人家的好心，尝了一颗，味道竟然意外地好。 这个巧克力不像超市里那种独立包装的巧克力，是放在盒子里的，每一格放了一颗，每一颗都不同，原本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遇到了王者。 只是这一盒也就十来颗，他没好再吃，回去问问江释宸是什么牌子。 快上飞机的时候，小姑娘又给他抱了一盒过来，全新没拆的。林淮苏给拒绝了。 “经纪人不让我们收礼，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可是哥哥给我签名了呀，就当是拿签名换的嘛！这个又不贵。”小姑娘把盒子往林淮苏手里一塞，立刻就跑开了。 在林淮苏连塞完第三颗的时候，终于被江释宸把巧克力给没收了。 “回去该吃不下饭了。” 林淮苏正吃得上.瘾，最近撒娇撒得顺手，稍微磨一磨就又得到了一颗。他咬下那颗歌帝梵之后还想把残留在指腹上面的巧克力解决掉的时候，手指就被江释宸抽走了，上面还有好多黑松露，全部贡献给了餐巾纸。 暴殄天物！ 一盒巧克力被他吃了三分之一，江释宸倒是一颗都没吃，答应他忍住的话回去就再给他买两盒，林淮苏又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名字，只好先乖乖听话了。 他一路上抱着自己的草药，下飞机之后用之前的法子躲过了狗仔和粉丝，回来之后，他才知道这个国庆节自己究竟火成了什么样。 感谢东北的大老爷们儿不追星。 黄金周第一天晚上，林淮苏就被挂上了热搜，这都已经第四天了，每天热搜都有和林淮苏相关的，网友们纷纷吐槽，电视电脑上到处都能看见这张脸不说，上个微博都逃不过。 综艺是晚上七点开始的，前半场的时候，有关林淮苏的吐槽还比较少，后半场关于综艺的吐槽直接将综艺送上了热搜。 “乌鱼子，我都怀疑广告之后换了个频道，后半场这播的都是些什么？全程尬聊，话题永远接不住梗，救场都就不回来，看得我脚趾都抓紧了。” “前半场笑得我胃疼得快吐了，后半场我全程面无表情，甚至尬得想堆芭比梦幻城堡。” “嗐，被抢风头之后不满呗，没看到切镜头之后全员表情尴尬么，再之后就不cue人家了。有些人能不能走自知之明，没那个命硬要接，对比起来更丢人好么？” “算了，也不觉得很亏，后半场哥哥看起来也很累很困的样子，哥哥已经尽力了，他们接不住还硬要抢终遭反噬呗[微笑]” 关于综艺的话题热度很快就被另一波跑进来喊人的给全部带跑了。 “姐妹们！隔壁开播了！想看乡村爱情故事的可以冲了！” “神他妈乡村爱情故事，我倒要去瞅瞅有多怪！” “佛了，你们真的是粉丝不是黑吗？为什么你们的粉丝比正主还要好笑，让我也来看一看。” 在林淮苏镜头明显减少后没多久，节目的收视率直线下降，导演汗都下来了，这最终收视率肯定会变得很难看啊！人家《莫知莫问》剧组可是今年暑假最大的黑马，别的节目都整得轰轰烈烈的，到他们这综艺大牛这儿收视惨淡，不特么成笑话么？ 节目组赶紧安排热搜，让人假装“内幕”爆料当天的现场情况，并且剧透后面会有cp粮，又鼓动了一把各家粉丝，才勉勉强强把收视给拉了起来。 还好这个节目是电视节目，而《改变》是首日网络直播，黄金周期间是深夜档，国庆之后才在周末黄金时间重播，因此并没有撞很严重，不然根据首播反馈，他们还真不一定抢得赢。 《改变》火出圈了。 各界顶流聚集一堂，有影帝，有歌后，有顶流，有综艺一哥，还有最近新起的热搜霸主，基础播放量就不会差。 “哈哈哈哈救命啊节目组为什么会给我哥配一个这么凄凉的特效，关键是我哥本来震撼到痴呆的表情在配上特效之后好像在说大清亡了啊！” “呜呜姐姐太帅了！刚刚顺手接背篓那一下真的瞬间戳中我泪点。” “哈哈哈哈哈哈连远你为什么想和老鼠在床上跳舞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完了我男神怕狗的事情终于要全网曝光了吗？救命啊乡下全员养狗我男神还能不能活过这二十天啊！” 其他粉丝都在担忧顺便哈哈哈，唯独到了林淮苏这里，之前那些初到乡下的窘迫变成了舒适惬意的田野生活画风。 “苏苏小心翼翼避开“地雷”的样子真的让妈妈好“心疼”哦” “听闻这里有乡村爱情故事，姐妹们求指路！” “姐妹来迟了，进度条往前拉！前面有江医生的介绍！” “哪里有江医生哪里就有我，一人血书跪求江医生出道哇qwq” 节目组给每一位专家都专门拍了段vcr，简单介绍了一下各个专家的成就，而到江释宸这里……vcr就跟某相亲节目拍的出场男嘉宾似的。 镜头各种花里胡哨，拍手，拍扣扣子，拍脸，拍开会、做手术，总之怎么帅怎么来，再介绍一下林淮苏的成绩和目前的成就，但凡这是在哪个相亲节目，不限制抢人的话，二十四位女嘉宾可不得全员抢着爆灯啊？ “啊啊啊啊啊啊这手！这腿！这脸！你为什么不进娱乐圈！” “羡慕的泪水从嘴角飞流直下，为什么一个人能长得好看还这么学霸，上帝你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么完美的男人！” “友情提示，长腿哥哥名花有主啦！” “如果是其他人，那我肯定是不服的，如果是师尊……那我觉得长腿哥哥可以在上面。” “去污粉，去污粉！我已经有画面了！别逼着我去开三千字的皇车！” “我求你去！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给我写！” 只可惜这段介绍用的vcr太短了，观众还没看够，只能蹲江释宸后面的表现，看看录制里有没有vcr里那么帅。 因为前面守了四组都没守到，私底下都知道林淮苏和江释宸关系好，在发现林淮苏完全不知情和他住一起的人是江释宸的时候，弹幕已经被期待的尖叫给淹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攻还有五秒到达现场！” “苏苏看起来真的完全不知情诶，节目组好坏！” 节目组：？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 “已经能想象苏苏看到江医生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了_(:*_/∠)_” “竟然敢瞒着我，去跪搓衣板！” “只有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好乖好懂事吗？” “说她头油的时候我眼睛一酸，鼻子都要掉下来了” “掉鼻子可还行” …… “卧槽这是什么技能！” “我以为你在玩泥巴你直接给我捉出来一条蚯蚓？！” “苏苏也太温柔了只取了一半蚯蚓就放生了” “天啊他怎么这么好我好想上去亲死他！” “科普一下半只蚯蚓放回大自然之后是可以活下去的~” …… “我宣布！从今以后我就是苏苏的铁粉！他真的太暖了吧！” “学到了，以后被洋芋痒到就用醋、姜、再把自己烤一烤” “前面再撒点盐我就可以吃了” …… 林淮苏这边的弹幕非常热闹，观众也逐渐忘记了嗑cp，专注地看起来。看他们去菜市场从不新鲜的菜里挑最好的出来，看和肉老板讨价还价好多买点肉，弹幕渐渐安静下来，也真实地感受到了这个地方的贫穷。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一块钱掰成两块钱花的地方。 “节目组是不是说这个节目的盈利会全部捐出去？” “求开放捐款通道，这个月我不喝奶茶啦！” 为了解约一块钱的路费，林淮苏和秋灵顶着烈日走路回去，结果林淮苏心中中暑差点昏倒在半路上，心疼得粉丝嗷嗷直叫。 也有黑子看不惯，说他娇气，被粉丝包括路人奋起而攻之，七月最热的时候大中午走外面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和遮阳工具，是个人都很容易中暑好吧。 然而接下来林淮苏的骚操作就让观众目瞪口呆了。 面无表情嚼苦瓜叶子.gif 这个画面已经被做成表情包放到微博上广为流传了。 “我淦，这是什么画面，好几把怪，哪里出的我也要去看看！” “草啊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要在半夜看到帅哥生无可恋吃草！求指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整栋楼声控灯爆.掉楼下以为我家养了八百只鹅在唱歌跑上来要打我！” 在表情包迅速火出圈之后，无数的路人冲进视频，就听见林淮苏对秋灵说：“不给他吃，饿死他。” 观众：？？？？？？？ cp粉直接笑疯。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准人家有事耽搁吗？饭都不给吃？” “有点过分，走了” “姐妹们别走！这是梗啊” “草我要怎么跟新进来的人说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的事情？” “小情侣秀恩爱罢了大家等等就知道了” 然后众人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小丑竟是我自己。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看到江医生官宣的时候还是好激动！” “等等，这辈分不会乱了吗？我老婆是我外公的徒弟，那岂不是……” “师叔竟是我老婆！” “神特么师叔你们cp粉真的还有救吗？” “看到一家三口啃黄瓜当水果真的又好笑又心酸” “狗节目组什么时候开通捐款通道不要逼我骂人！” “小儿子不和自己亲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苏苏勾.引失败，求你！放过秋实朝我来！我愿意吃你的黄瓜！” “麻烦不要把车直接压我脸上” “这届粉丝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 接下来不论是老夫老妻带孩子，还是看脑残偶像剧公开处刑，粉丝们都笑得不亦乐乎，林淮苏和江释宸的粉丝更是蹭蹭蹭往上涨，才播出第一期就已经有无数人路转粉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接地气、干干净净的大男孩。 在林淮苏质问江释宸为什么瞒着他，江释宸说出无力的解释，电视里又放出林淮苏的“心声”之后，弹幕再次疯狂刷了起来。 “感谢节目组，这cp我嗑定了！” “我从来不觉得我会有成为cp粉的一天，林淮苏，你做到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笑得像我并不存在的姨妈” “太甜了太甜了！我可以我可以！” 最后，第一期节目卡在了林淮苏进草丛里丢出来团马赛克的地方戛然而止。 就非常，摸不着头脑。 “你是纪录片！不是小说！不要给你爹卡章在这种地方啊啊啊！” “这破节目断章水平跟我追的某个无良作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呢^_^” 《改变》的第一期，可谓是调足了观众的胃口，除了林淮苏这边，其他嘉宾那边也是看点满满，以至于第一期剪辑只剪了众人抵达乡下的第一天，都还没播完。 关键是这个节目组还特别不做人，在预告里把林淮苏受伤，以及连远被马蜂追等危急事件专门凑到一块儿放了出来，吓得粉丝聚集到官方下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想起来，林淮苏的脸好像在这期节目之后就好了，而这期节目的拍摄期间，林淮苏摘下口罩后脸上的纱布偶尔还会渗血，纷纷跑到林淮苏的微博底下心疼。 只是林淮苏当时正在日式旅馆里被迫上教育课呢，因此还是采文娱乐的工作室帮忙回复的。 回来之后，林淮苏看到那些关心的微博，只觉心中一暖，他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这个民族的传统文化就是感情含蓄且内敛，被这么多人关心和喜爱，并且这些话语都变成文字留存下来，这种感觉林淮苏倒是有些喜欢。 看评论看得高兴，还要举着手机去厨房拿给江释宸看，江释宸忙的时候他就读给人家听，结果他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差点被赶了出去。 什么啊……自从去了一趟东北回来就这么凶。 好好的心情被弄得一团糟，林淮苏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 曾经的他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原本一颗柔软的心被冻得坚硬，却在这个温暖的时代渐渐化开，如今受到一点委屈，就失落得鼻子都感觉酸酸的。 他回沙发上缩成一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难过着，江释宸也终于发现是自己的态度不对，放下手中的活过来道歉了。 林淮苏气不过，爬到人腿上坐着，捉着那双手死死攥着，仿佛他松开手，面前这个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远。 他力气没江释宸大，江释宸也没有挣脱开，只是那回避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得林淮苏心里头疼得厉害。 “江释宸。”林淮苏语气缓和下来，不禁又带了那么两分委屈，“能和我说说么？为什么生我气。” 那琥珀色的眸子颤了颤，情绪被收进了眼底，浓密的眼睫轻轻扑朔了下，好似扫在人心上。 “我不知道……但是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江释宸不像说谎的样子，“或许是过去一趟水土不服，身体不太舒服。” 林淮苏松开了手，微微起身，忽的整个扑了上去，给江释宸一个实实贴贴的拥抱。 “不要心情不好了。” 江释宸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不知为何，仿佛被腐蚀掉一块的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耳边贴着林淮苏柔软的面颊，发丝交缠着，有些痒。他从来没和人这么拥抱过，却伸出了手，将身上的人紧紧环起来。 林淮苏的颈窝有一种熟悉的香味，分明是用的一瓶的沐浴露和洗衣液，味道却和自己身上的不同，让人无比着迷。 林淮苏轻轻笑了几声，凑在人耳边问：“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江释宸数着震动着胸腔的心跳，说道，“我最近可能要去医院做一次体检。” 林淮苏微微撑起身子，疑惑道：“为什么？” “感觉心脏出了点问题，总是容易不太舒服。” “是不是熬夜熬多了，起来我看看。”林淮苏给江释宸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简直健康得找不到半点问题。他疑惑地看着江释宸的胸口，往上面戳了戳，“是哪里不舒服？” 江释宸也说不出来，指着胸口正中央的骨头：“大概是这附近。” “嗯？是肺出问题了吗？”但是摸着肺经也完全没问题呀？ “你躺下，我给你听听。” 林淮苏趴在江释宸胸口上，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病灶：“好像心跳是有一点快，但也是正常的，即使你去检查也没什么问题。” 他把江释宸拉起来：“我研究过了，一般西医的检查是要病变之后才能查出来的，而中医是你稍微有这方面的倾向就能发现，如果我都查不出来，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江释宸摇摇头：“或许我应该去查一下激素水平。” “也行。”林淮苏往他面前坐了坐，“我饿了……” 江释宸无奈笑了下：“去洗手吧，马上就好了。” 林淮苏眼睛一亮。 好像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什么嘛，跟个小孩子似的，去个不熟的地方还认床，还要哄。 他凑进去挨着江小朋友蹭吃的，被抓着好好洗了个手，江释宸抱着他给他抹洗手液的时候，林淮苏也莫名其妙觉得心跳好像有点快。 唔……要不然这个体检还是一起去做做看好了。 林淮苏和江释宸去医院一起做了个体检，纷纷拿到非常健康的体检报告，连林淮苏的各项检查报告数据都相当标准。二人面面相觑，白瞎了这么多钱的体检费。 体检完毕之后，林淮苏就跑去江释宸的办公室吃饭去了，因为血检需要空腹，他早饭都没吃呢。 没一会儿，院里的医生护士就都抽空过来溜了一圈，顺走了林淮苏的签名，顺带暧昧地看了江释宸一眼。 林淮苏：“你们当医生的都这么辛苦的吗？眼睛好像都不舒服的样子。” 他真心实意地担心：“我给你抓副草药茶吧，清肝明目的，多喝对眼睛和身体都好。” “好。”江释宸把林淮苏介绍去了中医科那边，让那边儿帮忙开点药，结果不送过去不知道，送过去林淮苏就走不掉了。 江释宸等林淮苏等了半天没等回来人，过去发现林淮苏正在那边跟一大群实习生上课呢。 江释宸：“……” 忘了这还是位祖师爷，送中医科这边来怎么走得掉。 江释宸又给林淮苏送了点吃的过去，他看林淮苏还挺喜欢那群实习生的，结果第二次过去，就撞见门诊的老中医们在抢人。 “这小子不是在你这边待了这么久了！也该到我那边坐坐了！” “去去去，我跟苏苏比较熟，苏苏还要给我的学生讲课呢！” “嘿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自私，你们关系好你下次再叫小林过来嘛，我今天借你会儿人怎么了！” 要不是有其他病人还排着，这边还不知道要抢到什么时候。 这事儿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没办法，本来黄金周看病的人就多，特别是这几位老中医，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就为了见上一面，结果到了科室排了号，发现医生没了！跑隔壁抢人去了！能不急吗？ 林淮苏哭笑不得，最后几方妥协，一家坐半个小时，轮流坐。 这三位老先生中，只有一位是之前在苏老爷子的医馆见过面的，林淮苏过去就坐下了，老爷子替林淮苏抓了药，就留林淮苏下来一起给病人看看。 他年纪大了，但也乐意在黄金周的时候专门抽时间过来加班，毕竟很多人过来都是想在他这儿看病的，是信任他，他总不能让别人白跑一趟不是。因此老爷子们放弃了在黄金周和儿女们待在一起的机会，每天早早就过来，多排几个号出去，多给几个病人解决困难。 但他们毕竟是老了，身体跟不上，薪火相传就得把实习生也带上，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还要给学生讲解，难免劳累，正好林淮苏来了，就让林淮苏帮忙讲解一下，这小子可是苏老头都认证过的，医术方面绝不比他们次，老爷子听着林淮苏讲解，非常满意，偶尔遇到一些情况还要和林淮苏讨论几句。 科室之间串个气儿的事情多快，就在隔壁，另外两位也是听过林淮苏名字的，得空就跑过来抢人了。 几个医生抓着林淮苏表情严肃的照片很快被发到了微博上，营销号看图说鬼话的本事一流，直接扣了个妨碍公共卫生事务的帽子下来。 然而这条热搜还没爬上前排，立刻就有人出来打脸了。 “现在的营销号真是什么都敢写，人家是被老中医请过去给实习生讲课的，怎么到您这儿就瞎编成妨碍公共卫生事务了？[图片]” “在现场，我看病的时候老先生还询问了这位的意见，当时我还很惊讶，这孩子这么年轻怎么会给其他同龄实习生讲课，结果我女儿说这位是苏元白老先生的亲传弟子。” “苏苏火了之后就总有人想蹭热度黑他呗，已经习惯了，你黑任你黑，打脸只会迟到，绝不会缺席！哈哈！” 之后的几天，这个事件的热度一直都没降下去，因为林淮苏每天都有过去帮忙。 其实林淮苏在回去的第二天就到苏老爷子的医馆报道了，结果其他过来坐诊的老先生们不乐意了，说老苏你怎么有宝贝自个儿藏着呢，快送过来帮忙，还专门打电话到苏老爷子的医馆去要人。 苏老爷子倒是觉得很长面子，而且也很理解这群老朋友，大手一挥，就把林淮苏丢过去了，还交代他不要太累着。 林淮苏倒是觉得在哪边都无所谓，去门诊帮帮忙也不能说是讲课，他还能学到不少现代的东西呢。 毕竟千年的时间过去，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人不能太泥古不化。 眼看着林淮苏的名声越来越好，收假的头一天，一条重磅新闻爆了出来，爆黑料那位是直接想让林淮苏身败名裂，花钱买了一大批高v账号，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官媒那里。 林淮苏带头孤立之前举报过他的同学，导致那人抑郁症发作，自.杀未遂。 第46章 绯闻 在弱者有理的人眼中，只要将他的错一笔带过，只要他下场够惨足够可怜，那他就该被同情。 可他们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大家都觉得命重要，所以就能轻易地拿命来绑架他人？难怪这个群体才越发被人误会。 人们好不容易去了解抑郁症，去体谅抑郁症患者的痛苦，偏偏有那么些渣滓只是利用这个名头来洗脱自己的罪名罢了。 不过是一道口子，就能掩盖他所有的罪孽，多值当啊。 林淮苏有些怒了。 不仅是讨厌这人对一类病患群体的抹黑，更加厌恶的，是他自.残的这个行为。 这个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被病痛折磨，有那么多人为了活着挣扎下去，他凭什么把别人视若珍宝的生命当作儿戏？ 他找到了这个同学，这人林淮苏有印象，他来到卢老师班上的第一天，这人就说他有靠山，暗示他的成绩都是靠江释宸私下教的，也难怪这人会觉得他作弊。 段越泽看起来红光满面的，没有丝毫病气，据说是割.腕，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坐在床上靠得跟个大爷似的，面对几个同学的劝说不为所动。 一旁还有一个小胡子男人，是个记者，都说相由心生，这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不断和段越泽有眼神交流。 仅仅进入房间，还没说话，林淮苏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估计是这个记者扒出来了段越泽的微博，私聊出主意，不然就段越泽的胆子，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林淮苏一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在场还有几个班干部、学生会代表，以及这个班级的辅导员、校领导代表，全部都在这里劝段越泽不要想不开，此时谈话声戛然而止，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林淮苏并没有很惊讶，但是在他出现之后，段越泽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光打雷不下雨地在那里嚎林淮苏是怎么孤立他，给别人讲题不给他讲，让其他人都别给他看笔记的。 “段越泽，你会不会太血口喷人了一点！”班上的团支书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班上任何人有问题去问林淮苏，林淮苏都没有不帮忙的时候，而且你说别人不给你看笔记，明明是你先说不看的，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 段越泽一听，立刻捂住胸口，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领导代表立刻呵斥团支书不要说话了。 短头发的小姑娘一愣，气得眼眶都红了。 “行了，别装了，抑郁症是不会心绞痛的，你心脏也没问题，如果你硬要坚持你有病，现在立刻去心内科做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 还是林淮苏最为淡定，看着班上的团支书投以安慰的眼神，点了点头。 段越泽被戳穿的时候愣了一下，依旧硬着头皮接着装，林淮苏继续戳穿：“还装有意思？在场都是学医的，你装给谁看呢。” “林淮苏同学，你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那小胡子记者将小型摄像机对准了林淮苏。 林淮苏看他一眼：“你又是谁？” “我是懒得起名娱乐的记者陈二……” 小胡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淮苏的疑问三连驳得哑口无言：“你是记者有记者证吗？医院采访有获得许可书吗？在场录像有取得所有人的口头同意吗？” “一样都没有，还想直接拍摄报道，你这是侵犯公民的肖像权和隐.私权，我有权利把你告上法.庭。” 小胡子记者一脸懵逼，他们这些当记者的，从来都不怕明星，反倒是很多明星害怕得罪记者，因为他们想写什么污蔑明星都可以，就算之后澄清，辟谣也得跑断腿，没人愿意在这些地方拉扯。 林淮苏怼完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录像机，这小胡子在众人的目光下，也不得不把相机给收了起来。但是他留了个心眼，早早就在房间里布置了录音设备。 段越泽看到林淮苏把他的后台——那个小胡子记者给怼趴了，也有些怂，立刻老实了很多。 “说吧，为什么要污蔑我。”林淮苏开门见山。 段越泽答不出来，又要开始装病。 “你再装的话，我觉得可以把你送去精神科看看，医疗费我来负责，或许你需要专业的医生和环境才能治好。” 段越泽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被逼到这个地步，终于忍不住，撕破脸了。 “林淮苏！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难道你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相信我的抑郁症是真的吗？” “你倒是摸着你的良心说说，我哪里逼你了？” “我已经说过了！你给别人看笔记不给我看！” “团支书刚才已经说了，你没有找我要过。难道我是你爹，写好笔记还得送你面前？还是想我多给你抄一份？要不要吃饭我都给你喂嘴里？” 段越泽被怼得脸色通红：“那你为什么让其他同学孤立我！” “段越泽，你搞清楚，你是原班生，我是旁听生，你说我让其他人孤立你，人证、物证，你拿的出来哪样？” “他们当然都站在你那方！你是大明星，谁不巴结你？你不喜欢我，所有人都针对我！” “哦？那你说，他们怎么针对你的？” 段越泽哑了一下：“他们、他们……不和我说话！” “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呢，每次问你参不参加集体活动，你都说你要学习，我这里还有聊天记录，你好意思血口喷人？”班长也听不下去了，立刻拿出手机，“要不然我现在就在班级群里问问，让大家把和你聊天的微信截图发出来，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孤立你呗。” 几个教师领导和学生会也听出来了，这个段越泽确实是在泼脏水，不由得默默站到了林淮苏一边。 “段同学，你也别激动，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觉得这个班级的其他同学有意针对你，影响了你的学习，你可以向你的辅导员提出换班申请，我们可以给你破例换班，你看如何？” 段越泽一愣。 他们学校的分班不是按照高考成绩分班的，而是根据入学考试成绩和期末考试成绩来分，这个班是整个系最好的班了，他好不容易才考进来，凭什么换出去。 “我不换！我凭什么要换？换也是把他换出去！” “可是我本来就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啊。”林淮苏笑了笑，“我只是旁听生。” 段越泽气的吐血：“旁听生就更不能在我们班听课了！” “你有意见，也可以，你直接写信向学校反应呗，好像是超过一半的学生联名应该就能够考虑采用了吧，段越泽同学，试试呗。”林淮苏不慌不忙，反而把段越泽气得面红耳赤。 段越泽要看说不过，口不择言骂道：“你这个人人品就有问题！其他人都被你收买了！之前我在图书馆看到你和别人乱.搞男.男关系，你走后门让别人给你摆平！反过来还剥夺了我的借书权利！” 林淮苏一顿，了然：“原来那个人是你啊。” 暑假快开学的时候，江释宸带林淮苏去图书馆参观，当时有人偷拍之后在微博上胡诌一通，校方查明之后就限制了那个人的借书资格，可以阅览但不能借阅，三个月的观察期借书之后才能恢复借阅资格。当时林淮苏不太在意，也就没问名字，哪里想到从那时候就和段越泽结了梁子。 “怪不得你这么针对我，原来是自己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之后，还妄图把错误加在别人头上。”林淮苏瞥了那个小胡子男人一眼，“在偷拍和泼脏水这点，你们还真是沆瀣一气。” 小胡子记者还以为林淮苏发现了他还在偷偷录像的事，心虚地往设备那边看了一眼。 而这个眼神，也被另一个人捕捉到了。 林淮苏叹了口气，走到段越泽面前：“看来我们的确有些误会，这样吧，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单独说清楚比较好，万一你原本没事，却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戳穿，真的心里脆弱抑郁了呢。” 段越泽沉默地瞪了林淮苏一眼。 “我们有些私人恩怨，需要私下谈谈，能麻烦各位先回避一下么？”林淮苏好生和众人商量道。 其他人早就站在他这一方，见段越泽垂着头没反驳，也是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 小胡子男人趁机凑到段越泽面前提醒道：“记得反咬一口。” 他说完，就和众人离开了。一群人站在门口小声交流着，小胡子记者笑得得意，这件独家新闻他拿定了！然后就看见江释宸手中他偷偷摆放在里面的录像设备。 小胡子记者：“……” 江释宸拔出了针孔摄像头的记忆卡，把东西还给了小胡子男人。回头听其他人说话了。 病房里。 所有人都离开后，段越泽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搭着头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双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愤怒，而是恐惧。 “你分明没有抑郁症，却还是要故意给这个群体抹黑，段越泽，你叫嚣了这么久要寻死，你是真的知道死亡是多么严肃的事情么？”林淮苏悠闲地将针灸针一根根取出来。 “要不然，我帮你体验一回吧。” …… 段越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就动弹不得了，他听到林淮苏的话，想要反驳，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瞪这人一眼，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段越泽才真正地感到了恐惧。 然而这些恐惧还不是开始。 随着那些银针一根根没入身体，他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无力，心跳渐渐慢了下来。世界好像隔了一层膜，他的眼睛看不清东西，或许是看得清，大脑却再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了，耳旁林淮苏的声音响着，他无论怎么辨认，也听不懂林淮苏说了什么，像是沉溺进了深海里，最后一丝呼吸和心跳也被剥夺后，他仿佛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就是死亡。”林淮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段越泽突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浑身颤抖着，看着自己的手还能动作，耳朵还能听见，皮肤还能感知这个世界的时候，满溢的庆幸感突然之间将他淹没。 他还活着…… 死亡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段越泽抱着自己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不是绝望的痛哭，而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还活着。 其他人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冲了进来，林淮苏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随手拨弄了一下床头的向日葵。 “段越泽，我希望你清楚，生命不是你可以视若儿戏的东西。”林淮苏看了一眼冲在最前面的小胡子男人手中的录音笔，收回了视线。 正好，他想说这些话也很久了。 “没有人不会犯错，你可以积极地争取谅解，而不是用死亡去威胁别人原谅你。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你以后怎么做。” “是想继续做一个垃圾在泥泞中越陷越深，还是走向更美好的明天，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希望你不要再用错误去掩盖另一个错误了，走上错误的道路之后，人是会越变越坏的。” 段越泽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进来的人却全部站在了门口，没有打断林淮苏的话。 “或许你会说，这个世界上有善就有恶，确实，我无法要求世界上没有坏人，但你是能决定病人生死的医生，不应该有轻视生命的想法，自己的也不行。” 林淮苏似乎想起什么，他拾起一片掉落在花瓶旁的橙色花瓣，声音变得有些疲惫：“救死扶伤四个字真的很难，今后你要面对因为病痛折磨而恐惧的病人，和被各种新闻洗脑不信任医生的家属。” “你会面对非常多的责骂与不理解，难道你要为了不和这些人打交道，放弃、甚至加害这些病人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趁早退学，你不适合做一个医生。” “医者是非常伟大的职业，你这样，只会是对这个群体的一种侮辱。” 病房里沉默了很久。 段越泽扑在被子上哭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不止有我，担心你的父母，还有你所浪费的这些医务资源，都是你该道歉的对象。” 段越泽的老家不在本地，他的父母早就急坏了，纷纷放下工作买了当天的机票赶来，在看到父母疲惫、关切，而又不敢说重话时候的心疼，段越泽终于懂得了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怎么会傻到拿命去掩盖一个并不严重的错误。 林淮苏这番话在微博上火了很久，医患关系本来就紧张，这段录音曝光后，立刻引来了极其热烈的讨论。 “说实话，我家都不支持我学医的，学习的时候比很多专业都苦，本硕博连读八年，书摞起来比人还要高，还必须全部背下来，因为一点误差，都是对患者的不负责。” “现在的医患关系太紧张了，每年的医闹事件远比大众看到的多得多，曝光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整个医院几乎每个科室都会发生，以前学医我以为自己是去救死扶伤的，后来才知道这个职业是在刀尖跳舞，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也有人觉得这些人说得太夸张，立刻被各种沉默在时光中、并没有掀起多大浪子的各种报道打脸。 有因为不信任医生治疗而自己找偏方，病情加重后怪到医生头上的。 有不遵从医嘱，推上手术室之后发生意外，反过来污蔑医生有问题的。 有隐瞒病情，导致医生为他的病情担风险的。 太多太多，不计其数。 众人渐渐沉默了下来，也终于知道林淮苏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救死扶伤太难了，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就能达成这四个字的。 “有时候我真的很疑惑，心平气和有那么难吗？坦诚相待有那么难吗？医生是救命的，没有医生会无缘无故去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对医生有这种误解，所有的医疗事故医生都需要担责的，医生还要靠治好的病例评职称呢，人家凭什么费尽心机要害你呀。” “不愿意让实习医生参观的人我也看不懂，不给实习医生刷经验，哪里来有经验的老教授呢？谁不是从零学起来的啊。” 这样的言论越来越多，也有很多人有感而发，跑去和家里的父母长辈们科普，讲道理。 事情总是要一点一点改变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事件的原因，之后有不少医生都觉得，来门诊看病的人都平和了许多，当患者试着去相信医生之后，确诊都轻松几分，在患者积极的配合下，连治愈率都提高了不少。 林淮苏不确定这番话会对自己将来的星途有多大的影响，如果这次事件是负面的，或许很多公司在和他合作之前也会考虑，毕竟没有人想接手这样的一个不定时炸.弹。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依旧要说，依旧要让这些话让每个人都听到，他甚至很高兴因为自己是明星，才会让这么多人关注他说了什么。 只是教训要段越泽之后，他也很累。 心累得特别难受，都有些喘不过气。 曾经他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绪，但是现在他有江释宸在旁边。 “真是气死我了。”林淮苏埋在人颈窝嘟囔着。语气听起来不像在生气，那结实的怀抱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像是能把所有的难过都赶跑。 江释宸给他顺顺毛，轻声细语道：“你做的很好了。谢谢你。” 林淮苏突然撑起来：“谢我做什么，我不是医生么？” 江释宸失笑：“你是最好的医生。” “这还差不多。”林淮苏又倒了下去，趴人怀里充了会儿电，那些负面的情绪就被一扫而空了。他磨蹭了会儿，蹬了蹬腿，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要不然出去吃？” “不想出门了，累。”林淮苏又蔫儿了。 “明天我轮休，要不然带你去游乐园？” 林淮苏又撑起来：“游乐园？” …… 周一林淮苏没课，他跟英语角那边请了假，就做好易容，换了身清爽利落的衣服，跟着江释宸出门了。 工作日的迪士尼比平日里人少很多，再加上黄金周刚过，调休上班，过来玩的人就更少了。 即使是这样，林淮苏看着人山人海的游乐园以及长龙大队，也有点望而生畏。 “这有什么好玩的啊。” 江释宸之前做了功课，带着林淮苏领了东西，轻车熟路地去排了队，也请了代排，果然钱能够解决世界上大部分的困扰。 林淮苏一开始还觉得幼稚，后面却玩得不亦乐乎，反正有江释宸安排，他跟着跑跟着玩儿就是了，基本上不用考虑太多，只需要全身心地去放松和发泄。 “你恐高吗？”站在极限设施前面，江释宸还是走了个流程。 “你看我吊威亚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恐高吗？” “那就走吧。” 过山车真是令人上.瘾的快乐源泉。 在下面的时候，林淮苏还暗想，之后上去绝对不会大喊大叫，太丢人了，结果上去就被其他人感染，叫得比谁都欢，不过他不是那种害怕的尖叫，而是发.泄般地呐喊。 生活那么累，为什么要时时都压抑自己。 后面林淮苏就玩疯了，还好有江释宸在，提醒他补充水分，还带他去吃饭，只是这边的饮食味道令人堪忧，园内又不能自带饮食。 林淮苏玩了大半天，把出名的项目都跑完，终于累了。 只可惜这边没有摩天轮，林淮苏之前路过好几次市区的摩天轮，谁能想到游乐园里竟然没有！ “下次带你去坐。” “好呀。”他坐在长椅上，累得直不起身子，一双眼睛去亮晶晶的，江释宸只好坐过去给他靠着。 没一会儿，又有人偶过来给他送气球，林淮苏拿着一只米老鼠玩得起劲，差点没把气球给放天上去，还好江释宸眼疾手快给他抓住了。 “夜场有烟火和灯光秀，你还玩得动吗？”江释宸看他喜欢，就把气球给林淮苏套在手环上，这线太细了，容易把手腕磨伤。 林淮苏也不嫌自己是大龄儿童丢人，摆了摆腿，伸着胳膊把气球一颠一颠的：“当然了，我还能玩二轮呢！” “真的想玩二轮？” “嗯？” “游乐园没有，只能去酒吧。” 林淮苏瞪大了眼睛：“你还会去酒吧啊？” “之前有陪朋友去坐过。” “你明明半杯倒！” “是去蹦迪。” “江老师。”林淮苏假装严肃，但是没绷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崩塌了。” “有吗？”江释宸偏了偏头，“我在你心中什么形象。” “反正不会是会蹦迪的形象。”林淮苏从椅子上跳起来，对江释宸伸出手，“走吧，再逛一圈。” 林淮苏今天是铆足了劲要把自己耍没电，拉着江释宸满园子乱蹿，竟然真被他们撞上了特殊活动。 好像是哪家杂志社过来搞主题活动，情侣上去拍照就能拿到纪念品。这个纪念品本身林淮苏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据说是联动限定，之后不会对外销售的，一次绝版。 林淮苏凑在旁边看了会儿，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活动开始后，那些报名的情侣就一对一对地排队上去，站在幕布前接吻，摄影师快速按下快门。 林淮苏：“……” 他走不动路了，手还拽着江释宸，看到四周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还要现场围观别人接吻，就感觉……有那么……亿点点尴尬。 尴尬得手心都有些出汗。 林淮苏拉了拉江释宸：“走吧，去别处看看。” 江释宸看他在这边等了这么久，目光还一直在人家礼物堆里挑，以为林淮苏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便说：“你想要纪念品的话，我可以帮你。” 林淮苏：？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我没……” 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好像是有个姑娘害羞，不好意思亲下去，人们起哄让她大胆一点。 那姑娘眼睛一闭，抱着自己女朋友吧唧一下亲上去，亲到了别人鼻子上。 摄像师却非常满意这张照片，特意让她去挑特别限量款。 特别限量款和普通限量款不同，每一对挂饰都不一样，因为画风不同，林淮苏就一对一对看过去，导致在那边看了很久。 因此才被江释宸误会了他很想要。 他发誓，他是真的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然而刚进游乐园收集徽章领东西的时候林淮苏又特别积极，更加加深了江释宸对他的误解。 “走吧，亲一下而已。” 林淮苏：？ 小江同学你会不会过于开放了！ “我是真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工作人员打断了。毕竟有些人脸皮薄，他们就是来负责游说的，而且本次活动的主题，就是要表达爱。 工作人员声情并茂地对林淮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他喜欢就要说出来，亲.密的行为才能长久维持一段关系的热度。 林淮苏：“……” 谢谢，也没你说的那么亲密。 之前克服了心理障碍的情侣们也过来给他们“加油打气”，很快，林淮苏和江释宸就被推上去了。 就离谱。 非常离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手腕上还牵着一只米老鼠气球！ “噢，是两个大帅哥！”摄影师有些激动，“你们的侧颜真是完美至极，一定能拍出今天最赏心悦目的照片。” 万万没想到这位摄影师竟然比底下的工作人员更会吹彩虹屁！ 林淮苏败了。 在连串的彩虹屁和台下的怂恿鼓励之下，林淮苏也算是放下了。 不就是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两个大男人坦坦荡荡的，也不会坏谁的清白。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摄影师真的太烦了。 林淮苏想。 赶紧结束了离开吧，反正人家也不在意，他再纠结，就显得太矫情了，本来没什么的，也会因为他的扭捏而变得尴尬。 何况丢脸也不是丢的他的，他现在还戴着易容呢。 终于，林淮苏上前了一步，其他人都欢呼起来，给他们加油打劲。 江释宸比他高一些，林淮苏抓着那双手臂，微微有些紧张，心跳得快要飞出来。在一点点靠近之后，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他垂着眼睫靠近，感觉江释宸真的太高了，只能抓着人手臂轻轻拽了拽，示意人稍微矮下.身来。 他的鼻尖被碰了碰，像是试探，又像是请求，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稍微有些痒。 林淮苏就是在这个时候笑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笑，明明是被逼成这个样子的，偏偏江释宸也在这个时候笑了，最终都没有吻上去。 两人在台上笑个不停，摄影师却说照片ok了，台下的人依旧在起哄让他们亲一个，林淮苏才不干呢，高高兴兴地跑去特别限量款那边挑挂件去了。 是一对手机挂件，毕竟现在很多地方都时兴指纹锁了，于是就把钥匙扣换成手机挂件了，当然这个也可以挂在钥匙和钱包上，没有太大的限制。 林淮苏分了江释宸一个，礼品都拿了，独吞也不好。他在精品店里选了个手机壳，自带支架的那种，然后就把挂件给挂上去了。 看起来还挺小巧精致的。 江释宸没换手机壳，只是礼物都拿了，就给挂到了钥匙上，毕竟他的公寓虽然是指纹锁，医院和宿舍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钥匙的。 逛到晚饭的点，因为林淮苏实在吃不下这边的饭，江释宸便问他要不要提前回去。虽然有些可惜没看到灯光秀，但是看完那玩意儿都九点了，回去还有一个小时车程，明天还要上课，只能放弃了。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六七点酒吧都没开，因此饭后运动就变成了篮球场打球。 林淮苏没接触过篮球，在旁边看了会儿，就凭脸借了个篮球。流汗运动他可不想贴着易容，脸都要闷坏。 那群男生看到林淮苏不会，主动过来教，还要拉着江释宸一起，结果江释宸给他们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高手在身边。 “我靠，兄弟，牛啊！” “太强了，你在哪里学的这个？” 男生们围着江释宸，要他教之前的上篮身法。 “以前打着玩，随便学的。” 江释宸注重运动，篮球网球等运动都还学得不错，他身上的肌肉都不是去健身房吃蛋□□教出来的，因此看起来不算明显，但是相当实贴有力。 那群男生后知后觉，把球交给江释宸，让他们两个慢慢在这边摸索，又继续去打球了。 林淮苏：？ 总觉得这群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经过半年的调整，林淮苏的身体和正常人已经差不太多了，但是正常人和这种运动量超凡的比起来，差距还是比较大。 江释宸教完他之后，打球也一直让着他，就算如此，林淮苏依旧没进几个球。 至于为什么不单纯练投篮，因为林淮苏觉得看起来太傻了，还是想多跑跑。 十月的天已经凉快下来了，林淮苏出了一身汗，累得两股颤颤，回去洗完澡之后，彻底没了力气，倒回床上就睡着了。 被抓起来吹干了头发都不知道。 突然的过量运动导致的后果就是 第二天起来浑身都在痛。林淮苏让江释宸给他做了按摩，就跑去泡药浴了，泡完出来针灸一番，才终于活过一条命。 还好他昨晚睡得早，不然今天这么一耽搁，去上课肯定得迟到。 国庆之后，大一的军训也结束了，林淮苏还有两门大一的课程，之后的学习生活只会更加忙碌。 分明只是相差了一岁，大一那群孩子对林淮苏可就热情多了，上来就围了他一圈，要签名要合照，叽叽喳喳地聊起天，差点没把教室给掀了。 巧的是，之前林淮苏在军训时候救的那个小姑娘也在这个班上，小姑娘在和父母交涉过后退出了军训，也正因如此，失去了和班上的其他人磨合的机会，别人都三三两两结成了小团体，她却只能孤零零一个人玩。 因为她被单出来，林淮苏也是突然被分到这个班的，最后林淮苏就和这个姑娘坐一块儿了。 林淮苏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同桌，一时之间都不太习惯，不过好在小姑娘也善解人意，相处下来也还算和谐。只是大一的这群孩子实在太调皮，很快就有人在私下传起了绯闻，说林淮苏交往了个女朋友。 这事儿还是从大二的班上听来的，当时其他人围在江释宸那边问问题，课本深入之后，就算是江释宸也没办法照顾全班的进度，他讲得再简单易懂，每个人的理解吸收能力也是不一样的，因此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着他提问。 在解决完大部分问题之后，突然有人问到：“江老师，他们说林哥和一年级那个女生在交往是真的吗？” 江释宸的手顿了顿：“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去问本人。” “林哥说没有啊。”其他人回答得理所当然，“但是林哥是明星嘛，当然不能直说了。江老师，您就悄悄给我们透露一下吧？” “你们江老师为什么就知道了？”林淮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之外，江释宸看了他一眼，嘴角扬了起来。 其他人随便糊弄了几句就散掉了。 “怎么当个同桌也被编排，这届大一真的挺闲啊。”林淮苏自然地拿起了江释宸放在讲台上的水杯，拧开喝了两口。 “过几天就没这么闲了，才刚开学。”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上课铃就响了。 其他人悄悄咪咪地蹲在一旁，讨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每次江老师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笑的。” “嗯嗯嗯。”众人点头。 “但是林哥一过去……” 众人纷纷看向那边。 笑得还挺灿烂。 “综上所述。”那人留下一个内涵的眼神，闭嘴了。 “嗯——”其他人相互用“懂得都懂”的眼神内涵了下，因为发出的声音比较大，被讲台上那两位发现了。 林淮苏：“得，大二这群也开始编排我了。” 江释宸：“那我今天多布置点作业？” 林淮苏：“这个可以有。” 下课之前，江释宸一道一道念过作业题目之后，班上的人都炸.了。 “江老师！今天不是周末啊！” “江老师！这周专业课作业好多的。” “江老师……” 江释宸不为所动：“要是被我发现作业没有认真独立完成的话。” 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众人：“……” 江老师被带坏了！ 刚刚那个笑真的好可怕！ 林淮苏乐呵呵地跟着走了。 “姐妹们。”一个女生张开手臂喊到，“我觉得，我的直觉没有错！” “江老师也太护短了吧！就是让我们少八卦嘛。” “嗐，自己的老婆能不维护嘛。” 这人立刻被其他人捂住了嘴：“你可小心点别乱说，咱们学校抓这些抓得可严了！” 林淮苏“谈恋爱”的绯闻再次把他送上热搜，然而很快就有学校的官方给澄清了。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反而越搅越乱。 毕竟不是专业团队，写的通稿漏洞百出，反驳的证据也不够强硬，微博上那些杠精翘得可开心了。 因此，另一波人在得知这件事后，立刻就坐不住了。 林淮苏的cp粉可能比唯粉还多些，为了他们“正主”的爱情“稳固”，圈内大佬纷纷疯狂产粮，同人图和同人文简直能把人淹没。又因为江释宸参加了《改变》的拍摄，留下了不少视频资料，更是有大手子直接剪辑了视频。 突如其来的粮仓开库，铺天盖地的同人和转发抽奖，这个原本只是在一个小圈子里圈地自萌的cp，竟然乘着《改变》的周末重播火出圈了！ 以至于…… 林淮苏和江释宸被请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懵。 林淮苏：之前的“恋爱绯闻”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江释宸：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校长看着这两个人，神色有些严肃。 他虽然不是cp粉，但是和江释宸的祖父、父亲关系非常好，也把江释宸当作半个亲人。 这小孩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之前还担心过他的婚姻问题，在得知江释宸和林淮苏交往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高兴，但是后面也惆怅起来。 江释宸现在还是林淮苏的代课老师，这说出去，影响不好啊！ 校长撑着脸沉思了半天，终于开口道：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江释宸林淮苏：？ 第47章 抓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打算先斩后奏？”校长更加严肃了，身子都坐直起来，仿佛酝酿了一大堆话要说。 “穆伯伯，您可能误会了。”江释宸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林淮苏看了看江释宸，看了看校长，没说话，微微点了下头。 校长的脸都皱起来了。 “小宸，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小林单独说几句。” 江释宸：“……好的。” 他刚往林淮苏那边看，就被校长给丢出门了。 就很疑惑。 “小林啊，坐。”校长走到会客沙发这边，给林淮苏倒了杯茶，“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林淮苏：“……” 这个语气为什么这么笃定？ “校长，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江释宸就是单纯的室友。” “都住一块儿了？！” 林淮苏：“……” “这不行啊，我得给老.江打个电话，怎么能同居了还不落实个名分。”校长嘀嘀咕咕掏手机，“还是说你们害怕老一辈不支持？” 校长语重心长：“放心吧，同性婚姻合法都多少年了，我们年纪虽长，也不是那么不开化，这些事儿啊别拖！” 林淮苏哭笑不得：“真没有，我以前租的公寓太远了，我到苏老师的医馆和学校都不方便，正好江释宸有公寓在这边，我就搬过来了。” “那也不能瞒着家里啊！小宸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这心思一点都不分到生活上，他爸妈倒是不急……” 校长给江释宸说了一大堆好话，跟带孩子出来相亲的媒人似的，林淮苏应和了半天，实在没好意思打断老人家的唠叨，这位是认定了他们害怕家里不同意或者另有原因，故意不承认的。 “校长……我们现在真的没在交往，如果以后在一起了，一定不掖着藏着，您看行么？” 穆校长叹了口气：“你们年纪也不小了……” 林淮苏：“……” 他还是头一次被“催婚”，关键是他和江释宸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要在这里听长辈的苦口婆心。 校长好不容易看林淮苏答应顺了，才把人放走，还让林淮苏把江释宸叫进来。 “你快去上课吧，小宸那边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林淮苏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管校长说什么，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全丢给江释宸处理就是了。 江释宸在门口站着，林淮苏出来让他进去，还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小江同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给澄清这件事情，校长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他好一会儿，语气十分可惜：“你们真的没在一起？” “真没有。” 校长啪往沙发上一靠，抱着手臂气了半天：“真没有你还把人喊到家里住？给人家到处跑关系？选课、找老师，推了工作留下来上课，连职称评定都给推了一年！” “你说你们是普通朋友？” 江释宸一时无言，抿了抿唇：“林淮苏所拥有的知识储备，可以给当今医学界带来难以估计的贡献，我并不觉得这些牺牲是别有目的。” 校长只觉得自己气得血压都上来了，指着江释宸问道：“那抛开这些呢？江释宸，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生想想，你真的一点心思也没动？” 那种无法抑制的心悸又蔓延上来，砸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江释宸沉默了片刻，认真道：“没有。” 校长看着这倔的要死的傻孩子，不禁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老三都会爬了，你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不着急吗？” “您说的是。” “你如果觉得小林不适合，那就算了。但是你叔叔伯伯们给你安排的人，你总该抽空接触接触吧。” 这回江释宸拒绝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我近期太忙了，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校长也是无语，挥着手把江释宸给赶走了，还不忘骂：“你就倔！迟早把人给作没了，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得后悔药吃！” 校长室的门被“嘭”地一声关上，这位老先生平日里脾气很好的，这么赶客可见是真的被气急了。 林淮苏没有去上课，就在不远处走廊等着，他站累了就蹲那儿，正戴着一只耳机背单词。 见江释宸出来了，眼角带着笑意，问道：“怎么样。” “解释清楚了。”江释宸把人拉起来，或许是蹲了太久，林淮苏腿一僵，就像这边跌了过来，若有似无的药香卷着洗衣液的甜味儿，掀起一阵微风。 心跳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只是不敢细想，是没有动心，还是不敢动心。 林淮苏回到班上的时候，已经接近下课了。今天是展示课，老师特地调了四节课连上，让每个小组上去展示pre色ation，林淮苏虽然没上台演讲，作业完成还是挺不错的，老师招了招手，就让他进去了。 因为四节连上，演讲却没撑完这三个多小时，因此最后的时间老师就拿来放节目了。班上来了个明星，最近《改变》正火，大家都起哄要看《改变》。 林淮苏：“……” 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老师播放的这集还是在网上找的最后一期，主要是做游戏，看着比较放松，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在玩国王游戏，林淮苏一到，就被人大喊欧皇。 接着，众人在看到送林淮苏过来的江释宸之后，立刻就开始起哄了。 老师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示意保持安静，然后对江释宸招了招手，两人就在台上聊起了天。 还没聊几分钟，下面的同学齐齐高声起哄，吹口哨和尖叫的都有，差点没把屋顶掀了。 老师又往讲台上敲了两下：“等下把领导给叫过来就看不了了。” 下面的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因为实在吵闹，这位教授就把江释宸叫到外面说话了，完全没发现显示器上，林淮苏抽中了惩罚牌。 而在江释宸拿出另一张牌后，班上的人直接沸腾了。 林淮苏：“……” 这节课他就不该来。 他已经想起来后面是什么内容了。 他们第一次就夹住了牌，但是他被撞疼了，还被按头亲了第二次。 不过这不算接吻，中间还隔着纸牌，在东北别墅那边也不算，那是意外。迪士尼那次更是完全没亲到……没有过过界的事情，那就还能是朋友吧。 “我靠，林哥，你们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 林淮苏：“没有。”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林淮苏：“没有过。”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林淮苏：“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和江释宸会交往。” 众人：“……” 很好，你问到我们了。 有人道：“感觉你们很般配？” 林淮苏看了那人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给你的这个错觉，你会和你最好的朋友成为情侣么？” “呃……”那人愣了愣，搓了搓手臂，“好像不能，那狗比……想象无能。” “狗儿子你想死是不是？！” 其他人听了这个解释兴致缺缺，好像被说服了，如果换到自己身上，确实有一些奇怪。 也有一些cp女孩觉得自家房子塌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这些嗑cp的，不就是靠yy么，正主还亲口承认了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四舍五入挚友变爱人，牵手就上床，何况他们还亲了！这是身经百战的关系！ 这么一想，是糖啊 于是林淮苏亲口承认和江释宸是最好的朋友又上了热搜。 林淮苏：？ 你们怎么什么事都要整到热搜上面挂一挂。 “都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距离友情变质还远么？” “都是睡一张床住一起的交情了，你说他们是朋友？我不信。” “求求你们在一起吧！我是民政局我自己走过来我还给你们贴九块九！” “苏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江医生：宝贝儿，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还会在最好的朋友身.下，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有本事你不要发对话！你把全文发出来啊！我缺你这点儿流量？！” “人如其名清水叶子：都是成年人，拉什么灯，直接上车：网页链接” “啊啊啊欢迎太太入坑！不愧是叶子老师入坑就砸车果然是我圈第一产粮大手子。” …… 林淮苏不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再次激起了产粮风波，他每天只有两件事要做，上学和整理药材。 预习复习和上课，整理家里的药材阳台上的草药和医馆后院儿的草药，三点一线忙得不亦乐乎，连周末的通告都推了两个。 分明有这么多通告热播，正主却连个广告都不接，粉丝们只好把《改变》的综艺挨着扒了一遍，每周都把林淮苏给送上热搜，以此催促这位出来营业。 采文那边不断给出压力，让林淮苏出镜，终于，在《改变》的最后一期播出后，林淮苏和一个短视频平台合作了直播。 也就只是单纯地直播，并没有带货和打广告。 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家哥哥动态的粉丝们饿狼扑食。 直播就设置在江释宸的公寓，林淮苏表示自己没什么技能，就给大家表演个日常生活吧。然后就真的在小花园里伺候起他的花花草草来。 “来晚了，这是中央七套科教频道致富经吗？为什么我看帅哥种花看了半个小时。” “我竟然不知道该夸什么好，就夸哥哥心灵手巧吧。” “那我祝福哥哥年年丰收？” “哥哥你种花可以，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种的是什么，怎么种的？让我听听声儿也好啊！” 因为林淮苏是用自己的手机直播的，因此计双得给江释宸发消息，让江释宸去转达。 “也行。”林淮苏终于看到了评论，开始一边介绍药材一边伺候草药。 “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声音好好听！” “就这张脸，就这个声音！我可以看致富经八个小时！” “想不到我哥哥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 没过多久，直播间里就冲进来了一些名字和某些教授撞名的人，以及一些新注册的账号，边看边给林淮苏打赏，出手比粉丝还大方。 粉丝们：？ 你这是在玩火！ 于是粉丝们和这群新进直播间的人互刷起来继续，江释宸端着水果过来，让林淮苏看看弹幕。 “啊啊啊awsl我cpszd！” “szdszdszdszdszd！” 新进直播间的人还以为这群人乱码了，但是之前他们发的弹幕林淮苏看不到，现在林淮苏看手机了，他们就可以开始问问题了。 林淮苏看到这些专业名词，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拿上手机边说边和这些新账号互动。 “哥哥能不能看看我！我打的钱更多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话！” “交流逐渐专业，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医学生前来打卡，林哥太牛了！” “我们老师刚刚突然在群里让我们过来看直播，实验室都养不活的草药在林哥这里肥得流油，好想过去参观。” “什么我们不是致富经吗为什么变成科普栏目了？！” 林淮苏又挑着讲解了会儿，但是他得看手机上的弹幕，然后拍摄草药，因此没法露脸，颜粉就不太开心了。 最后江释宸的手机登录后台看弹幕，林淮苏接着出镜才终于解决了两方的矛盾。 林淮苏在这边直播讲解，江释宸也没闲着，偶尔帮帮忙，喂个水，林淮苏离开的时候就出来撑撑场子，正好他也是个对西医全知全能的小百科，也能回答一些问题。 “西医x中医的cp我突然嗑了起来。” “今天的直播让我从颜粉变成了事业粉，我苏讲课的样子帅破天际！” “江医生也太厉害了吧！年纪轻轻，有车有房，工作能力还这么强……”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讲课，说着说着相视一笑的时候，突然懂得了惺惺相惜的意思。” “灵魂的共鸣往往比任何情感都来得坚固。” “愿你们友谊长存！” “看他们的默契，我觉得就算之后各自有了家庭，这种羁绊也是爱情都无法打破的。” #爱情也无法打破的羁绊#莫名其妙地被刷上了热搜，而点进去之后全是粉红色爱心的各种剪辑，合理怀疑这群粉丝在挂羊头卖狗肉，把狗骗进来杀了卖掉！ 因为近期不断有林淮苏和江释宸的绯闻，不断有这两人的热搜，微博又是一个不限制外.网浏览的地方…… 因此，粉丝们成功把江释宸的父母给召唤回来了。 “嗯，好，我会提前请假的。他在……” 林淮苏回家的时候就听见江释宸在跟谁打电话，眼神中透着化不开的温柔，轻声细语地，嘴角还挂着笑。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酸溜溜的，连舌根都有些发涩。 林淮苏放下东西去洗手，话也没说进去洗澡，他刚准备脱衣服，江释宸就端着水进来了，依旧在和那头打电话。 林淮苏咕咚咚喝了一大杯，进去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江释宸正在做饭，他也不和人说话，抱着平板倒在沙发上看资料吃水果，江释宸这才出来把水果给他端走。 “要吃饭了。” “我想吃。”小盘子里的荸荠已经被削好了，白白胖胖的，只是这玩意儿比较管饱，江释宸不让他吃太多。 两人一拉一扯，直接把盘子给拧翻了，白胖子们滚了一沙发，砸在林淮苏赤着的腿上，留下的浅浅的水渍。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江释宸把散落在沙发上的荸荠给捡起来，放进盘子里端回厨房。林淮苏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脾气，就是心里头堵了一口气，难受得要死。 然后江释宸就拿着毛巾出来了，给他擦干净腿，又把沙发收拾了。他关了厨房里的火，出来给林淮苏削荸荠，没多会儿就又削了一小碗出来。 奇怪的是，林淮苏只觉得更难受了。 江释宸把小碗递给他，才关心道：“怎么不开心了？” 林淮苏眼泪差点没下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今天这事儿找不到半点缘由，就成了这个样子。 偏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过几天我要去浙省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江释宸的声音前所未有地轻柔，还轻轻拍了拍林淮苏的头，给他顺顺毛。 “你去那边做什么？” “回家一趟，之前听说那边夏天凉快，我爸妈就把房子买过去了，这两天他们回来，我要过去看看他们。” 林淮苏眨眨眼睛：“你回家带我？” “不碍事，他们也想见见你。” “那好吧……” “晚上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吃什么啊？” “过来看看吧。” 两天后。 海市到浙省坐高铁不到一个小时，因为需要实名，之后也要见江释宸的父母，林淮苏就没有易容。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通告了，偶尔有点粉丝花钱买上去的热搜，也基本上掀不起什么浪子，因此这次出行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和海市紧凑的节奏不同，这里是真正的水上之乡，有的地方连路都变成了河道，旅游的人多了，就会透出一种别样的悠闲。 江家夫妇买的别墅就是在一处水乡的乡下，离西子湖不远，夏天的时候可凉快，这个时节就比较冷了。 林淮苏没见过这种阵势，略微有点好奇，江释宸就带他体验了一把，等到别墅那边的时候，天都有些擦黑了。 分明是过来拜见的，怎么就变成旅游了。 江家父母和林淮苏的印象中略微有些偏差，毕竟这二位是为了科研连自己儿子都不管，在国外实验室关了快一年的狼人，如今见到他们二人就热情地走了上来，一人牵一个给拉进了别墅里。 “不是说下午就到吗？饭都摆上桌了，还说你们今天不过来了。” “在路上耽搁了会儿，忘记打电话了。”江释宸把手里的东西给放到门口，“这些林淮苏给你们带的，我的还在路上。” “小林怎么这么客气，快进来快进来。”江妈妈拉着林淮苏就往里走，直接把他手里的东西拎给江释宸拿着，边往里边走边介绍道，“早就听萌萌说起你了，我们这在国外忙，一直没回来看看你们，萌萌平时还多靠你照顾。” “没有的事，阿姨，是江释宸照顾我。” “你就是客气。阿姨提前问了萌萌你喜欢吃什么，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去洗手咱们先吃饭。” 江家父母的热情让林淮苏有些……不知所措，他离开父母太多年，这里的林淮苏也没有亲人，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就有些不习惯。 “小林不用拘束啊，你看看你们都关系多好了，还叫对方名字呢，我们又不是思想不开化的家长，你们私底下怎么相处的，到这儿来也是一样的。” 林淮苏点了点头，但是他们私底下确实……好像一直都是直呼其名的，难不成他要喊江释宸萌萌？ 这么想着，林淮苏不禁笑了一下：“嗯，好的。” 江释宸：“……” 总觉得这人刚刚似乎想到什么不妙的东西。几人坐着聊了会儿天，乡下休息得早，夫妻二人就催他们早点去睡觉，说是早睡早起身体好。 林淮苏看了一眼这二人常年睡眠不足导致的眼底青黑，并没有戳破。 要不然明天给他们抓几副药吧，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小毛病的前兆，但是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药方，把脉的话……不知道这二位会不会同意。 毕竟两人都是非常厉害的西医学者，不知道会不会信中医这一套。 晚上九点，别墅就安静了下来。虽然天气已经凉了，还没到开空调的时候，林淮苏莫名不想麻烦人家，只能忍着躺下。 他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底子依旧不太行，刚睡下去的时候还是手脚冰凉的，半天都暖和不起来。 要不要找江释宸开空调…… 正琢磨着，门就被轻声地敲了几下，猜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还不睡。”林淮苏绷着表情，努力不笑起来。 “要不要开空调？”江释宸拿来的遥控板，“还给你带了热水袋。” “嗯。”林淮苏应了一声，莫名的失落感蔓延上来。 江释宸检查了一下空调，挺久没开了，全是灰尘，暂时没法用。 “嗯。”林淮苏点点头，把热水袋抱过去，盘腿坐床上，用热水袋暖脚。 这边没有热水袋，江释宸带的这个是暖手袋，小小一个，没多久就冷下来了，后半夜可能还是会被冷醒。 为了明天拥有一个好的精气神。 林淮苏想。 “江释宸。” 他拍了拍床边。 “过来陪我睡。” 江家夫妇习惯了研究室里没日没夜的生活，今天不是很累，睡下去好一会儿才睡着，因此第二天竟然没有两个小辈起得早。 江释宸已经在下面做早饭了，林淮苏在一旁帮忙，二人似乎在讨论什么，见夫妻两人下来，林淮苏就去倒了豆浆。 “真是出糗了，还没有你们两个小孩儿起得早。” “我们平时都要早起去上班上课，习惯了，叔叔阿姨经常忙工作忙很晚，多睡会儿也好。”林淮苏嘴甜，把这二位哄得开开心心的。 早饭后，江释宸寄的快递也到了，夫妇二人却硬要带他们两个去逛逛街，说他们带的礼物太多了，不能让晚辈垫这么多。 江释宸负责开车，夫妻二人坐后排聊天，林淮苏就被丢到了副驾驶，开着导航出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了市区。 这个时代，不同地域的商圈已经没有多大差别了，只是陪父母逛街，感觉终究是不同的。 江妈妈特别喜欢林淮苏的样子和身材，给他挑了好多衣服，跟玩换装游戏似的，林淮苏咬着牙还得笑，直接被折腾掉半条命。最后还是江释宸贡献自己，吸引了江妈妈的注意，救林淮苏于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林淮苏没想到，江爸爸会担任起和他聊天的事儿，两人还没说几句，这位就问了：“小林啊，你觉得我们家小宸，人怎么样？” 林淮苏：“宸哥人挺好的，一直都非常照顾我。”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林淮苏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商量，他们两个私底下直呼名字惯了，没想到在外人眼里就觉得这种行为是感情生疏的表现。 虽然林淮苏的真实年龄比江释宸大上了一轮，硬要说大个千把岁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林淮苏的身份证今年才二十二，江释宸翻年都要二十五了。 早上他想昵称的时候，就突然蹦出来一个“宸哥”，江释宸差点没把锅给打翻。他觉得有趣，又喊了几声，笑得停不下来。 江释宸无奈地用食物堵住他的嘴。 “给唔也昂一咕。”（给我也想一个）林淮苏嘴里塞着鸡蛋卷，说话有些含糊。 江释宸翻蛋皮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叫小林的话，阿姨会不会觉得太生疏了？”林淮苏把东西咽下去，认真思考，“总不可能叫苏苏吧，奇奇怪怪的。” 江释宸没应声，一点一点把蛋皮给卷起来。 “要不叫小淮？听着也别扭。” 江释宸把蛋卷从锅里倒出来：“叫表字呢？” “你们现代人也不时兴啊。”林淮苏正琢磨呢，江家夫妇就下来了。 江释宸把鸡蛋卷给切成小块，没有多说什么。 江爸爸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感慨：“你别看小宸现在这么懂事，小时候可皮了，我们老.江家的小辈里最倔的就是他。” 林淮苏还不知道江释宸小时候的事情，好奇地听起来。 江释宸小时候和现在可完全是两个人，那时候他父母都忙着搞科研，外祖父手里的病人多，祖父倒是因为年纪大了，只能带学生，因此相比起其他几位清闲一点，干脆就养起了这一辈的小孩儿。 江释宸同辈的小孩子大概七八个，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由一群老人散养，谁家有空就谁家负责照看孩子。 江老爷子回国之后不久就做了军医，带着江释宸在北方生活，同院子里都是军人家的小孩儿，各个身体素质极好，偏偏这些比江释宸大好几岁甚至十岁的，都欺负不了江释宸。 原因无他，江释宸有一个过目不忘的天赋，成绩是在小孩儿中最好的，各种才艺也学得快，皮是皮了点儿，特讨老爷子们喜欢。 学校里传言江释宸中学时期跳了两级，其实没说对，江释宸是九月之后的生日，得推迟一年上学，因此他小学就跳过一次级。 脑子聪明，由受大人喜爱的“别人家”的小孩儿，那群正处于中二病时期的小调皮蛋们就不乐意了，江释宸眼看着欺负不过，就跑去学了散打。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都正常，萌萌大概在五年级的时候，天天带着伤回来，不过去学了半个月散打，就基本上没见过他‘跌倒’了。后来才知道，他那时候没零花钱，他爷爷又怕他去学打架伤了手，不准他去报班。” “他就跑去人家学校偷偷学，有小孩儿发现了，就要告老师，他就把人家打得不敢告状。” “最后是被散打班的老师给发现了，因为班上的小孩儿最近特别奋发图强，赶着给人送去当沙包。” “只是他爷爷知道之后，就不让他和那群孩子们玩了，早早请了家庭教师、礼仪老师，后来萌萌就越发不喜欢和同龄人玩了。” 江爸爸说完，有些感慨：“萌萌的童年结束得太早了，他还没学会如何和同龄人相处，就匆匆长大了。有时候我也在想，他成长得慢一点也好，特别是其他同龄的孩子都组成了家庭，他还依旧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时候。” “我们并不需要他养一个孩子给我们抱孙子，现在生活水平这么好，养老早就不是问题了。” “我和他妈啊，只是想这辈子能有人多陪陪他，萌萌太坚强、太独立了，因此他其实比很多正常人更需要陪伴。” “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和谁这么亲近过，他那群叔叔伯伯也是，如果冒犯到你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淮苏没想到能听到这些，其实他并不觉得倾听长辈的关心是一种唠叨，人老了没有唠叨的对象，是很容易憋出病的。 “我能理解，当家长的，都希望给孩子多铺一点路。” 江爸爸笑了笑：“你比萌萌懂事可太多了。” 林淮苏想，那当然了，他年纪也比江释宸大多了：“没有的事，宸哥在很多方面都非常优秀。” 江爸爸笑着摇了摇头：“小林啊，不论将来如何，真的很感谢你能陪着萌萌，我和萌萌妈也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做相伴一生的朋友。” “别的我不一定能答应一定做到，但是这点上，我觉得是没什么问题的。”林淮苏语气认真道，“江释宸他的确是一个值得相交一生的朋友。” “苏苏，你看萌萌穿这套怎么样？”江妈妈带着江释宸换装回来，从头到脚给人包了套正装。 江释宸虽然平日里基本上都在通勤，穿的不是白大褂就是手术服，休息或者去上课的时候，穿着还是比较休闲的。他身材底子好，西装在他身上版型挺括，一双长腿更是修得笔直，英伦的风格更是透着一股子贵族的高雅气息。 “好看，宸哥也是衣架子。”林淮苏起来随口夸了一番，就是平时里经常听到其他人说的彩虹屁，吹得江释宸耳根子都红了。 江妈妈可喜欢别人夸他儿子帅，当即刷卡，留下了尺寸和地址，等衣服做好之后直接寄到海市的公寓去。 一家人逛了半天，中午吃的法国菜，林淮苏不太吃得惯，江释宸重新给他点了一份才吃饱的。夫妻二人只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去风景区逛了逛，江释宸见林淮苏实在撑不住了，就提议早点回去，晚上去家庭餐厅吃了传统菜式，林淮苏吃得相当满足。 汽车开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这边只有两个浴室，江氏夫妇用主卧的浴室，江释宸和林淮苏就去主浴室洗。 林淮苏先洗完，回客房就躺尸了，被江释宸抓到了次卧去，吹头发加按摩的，才缓过来半口气。 “不想走回去，我一步都不想动了。”林淮苏埋在枕头里半死不活道。 “那今天晚上在我这边睡？” 林淮苏把自己翻过来：“今天你爸找我谈话了。” 他话还没说完，江释宸的门就响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林淮苏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藏了起来，藏进去才后知后觉，不是，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他扒在江释宸腿边无语了好一阵。 “萌萌，睡了吗？” “马上睡了，有什么事吗？”江释宸顺带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制造出蓬松的感觉。 “那我进来了。”江妈妈打开了门。 林淮苏：“……” 他们不会要促膝长谈吧？！ 那他会不会憋死？！ 现在出去会不会误会什么？ ……不误会才怪了。 林淮苏头一次觉得自己脑袋进水。 “妈，怎么了吗？”江释宸尽量地装自然。 “是这样的，妈就想跟你谈谈，你和小林的事情。”江妈妈把门关上，走进来，拉开凳子坐下了。 林淮苏：“……” 思考，是现在出去更尴尬，还是他们说话说到一半出去更尴尬。 好像不论哪种都是社会性死亡现场。 江释宸理了理被子，顺带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慌。 林淮苏已经觉得闷了。 “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江释宸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他一拒绝，江妈妈肯定就要劝一劝，一来二去，短时间内谈话就结束不了了，不如自己主动顺着她的话说。 “我和……小林现在认识才半年，现在谈这些事情，确实有些早了。” “哪里早了，当初我和你爸相亲才两次，就已经确定关系了。喜欢的人接触几次就能知道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过再久也不喜欢。小林这么优秀的孩子，你也不是没这个意思，再拖拖，万一被别人抢去了怎么办？” 江释宸：“……”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个意思。 但是他觉得再反驳下去，肯定还有更多的长篇大论等着他。他小时候总喜欢“以理服人”这一点，有可能就是遗传他妈。 “您说的对。”江释宸只好先答应下来，“我会好好考虑的。” 江妈妈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 怎么回事，儿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开窍了？ “你真的会考虑？” 江释宸点头：“找个时间，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嗯，对，不愧是妈妈的儿子，告白这种事情一定要说明白了，不要跟人家不清不楚的，知道么？” “知道了。” “对了，我刚刚煮了酒酿荷包蛋，你给小林端过去。” “妈，他早起，这个点都睡着了。”江释宸关心道，“您吃吧，酒酿是美容养颜的，正好早点睡个美容觉。” “也行。”江妈妈一甩手，走之前还不忘强调，“抓紧机会！” “知道了。” 门终于关上了。 林淮苏从被子里翻出来。 “憋死我了。” 他神色有些奇怪：“你之前也是这么糊弄校长的？” “没有，之前和穆伯伯是说清楚了的。只是我妈这人，如果你违背她，她可能得花好多时间来把你说服，我就只能先答应了。” 林淮苏竖了个拇指，重新倒回去：“真聪明。” 他往上挪了挪，睡到了枕头上：“帮忙关个灯，我要睡觉了。” “好。” 这天晚上林淮苏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压下那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勉强睡着。 过来的第三天，已经是周一，江释宸的假期也是最后一天，下午就得回海市。 今天他们没出去逛街，而是去风景区兜了一圈，林淮苏睡了懒觉，精神不错，聊天的时候提起他在苏老爷子的医馆当学徒的事，就顺带给江家夫妇诊了脉。 果然就是熬夜和长期工作落下的伤，虽然各项指标都还在正常范围，但是身体时常会有点小毛病，林淮苏一一说明之后，夫妻二人都很惊讶，也越看林淮苏越喜欢了。 “这样吧，我回医馆之后给叔叔阿姨抓点药，顺便做些药丸寄过来。” 江家夫妇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想看看人的，这下子更不想放他们走了，反正早班的高铁也赶得及，干脆又留了他们一夜。 林淮苏耸肩：受长辈喜欢怪我咯？ 江释宸：我九点才开会，你八点上课。 林淮苏：我看你是皮痒了。 两个人在后面眼神交流，江爸爸一回头，二人立刻恢复了表面塑料兄弟情。 晚上，等两个孩子都睡了，江爸爸才跑去找自家儿子，打算在儿子离开之前，再好好谈一谈。他了解妻子和儿子的性格，总觉得昨天晚上江释宸答应这么干脆有猫腻。 他刚走出卧室，就撞见了自家儿子拧开了未来儿婿的门。 第48章 小老师 这或许是江释宸二十几年人生中头一次有这种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他将门又拉来合上了，点头道：“爸。” “你给我过来。”江爸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儿子一眼，以前没觉得自家儿子这么拎不清的，昨天糊弄他妈，今天就开始乱来了。 江释宸被他爹抓着做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男女混合双教，要不是怕赶不上明天的高铁耽误了林淮苏上课，今天晚上得整个通宵。 他摸回房间，发现林淮苏已经窝在他被子里呼呼大睡了。江释宸把林淮苏从被子里挖出来，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就睁开了，迷迷瞪瞪地打了个呵欠，往里侧挪了挪，因为太冷立刻又挪了回来。 “怎么这么久啊。”林淮苏踢了踢被子，他占了床的正中间，江释宸只能侧着睡一小溜，扒着人肩头往里挤了挤，顿时被冻地打了个寒战。 “明天再说，怎么冷成这样了。”江释宸伸手一摸，摸到俩冰块儿，准备去装热水袋。 “别折腾了，困死了。”林淮苏打了个呵欠，“快进来。” 江释宸叹了口气，将床头灯拧灭，被子里不算很冷，能感受到残留的体温，那两只手被捏着搓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起来，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就得起，林淮苏一开始还不想起，听到江妈妈敲了江释宸的门又去敲他那边的，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江释宸正在穿衣服，见他醒了把灯光拧亮了一些，道：“我先下去把他们拖住，你趁机回房间。” 林淮苏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打开一条缝儿听了会儿，没人，才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下去洗漱。 “苏苏醒啦，快来吃饭。”今天江妈妈起得早，做了十分丰盛的早餐，林淮苏胃口不是很好，但也不好拂了人的心意，硬着头皮往嘴里塞，江释宸就把他那份端走了。 江妈妈拍了自己儿子一下：“你干嘛呢。” “他吃不了那么多，我去给他打包。”江释宸把不方便打包的自己解决掉，方便的就打包好用袋子装起来拿给林淮苏拎着，自己去提其他东西。 江爸江妈相互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把两个孩子送去了高铁站。 清晨的高铁人竟然也不少，高铁里面的味道不是很好闻，林淮苏略微有点晕车，倒江释宸身上睡了。 刚睡着，就被叫醒，整个人都快被折腾蔫儿了。 就这样，还得去上课。 “你去宿舍睡一觉吧，我给你请个病假，上课内容给你录下来，今天晚上再看，不懂的我给你讲。” 林淮苏被说服了，但是没去宿舍睡，而是回的公寓，补完觉起来吃了午饭才捡回一条命，带着东西去上下午的课了。 他的同班同学都对他挺关注的，今天上午请假的事情也听说了，还非常期待地准备给他录视频呢，就看见林淮苏蔫儿了吧唧地来了。 因为没睡够，脸色不太好，加上没什么精神气，看着确实像是病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不舒服，吃了药睡了一上午。”林淮苏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其实也没说错，晕车确实是不舒服啊，他还吃了晕车药呢。 下课后，老爷子听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也让他不用去医馆帮忙了，林淮苏一边看着手机里的录像一边往医院走，跑去江释宸的办公室等人了。 他经常来这边，其他人也和他熟，没一会儿桌面上就堆了好多小零食，江释宸回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林淮苏一边剥包装袋一边看视频，目不转睛的。 其他同事见他回来，打趣道：“江医生平时都拿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小林真受欢迎。” 林淮苏按了暂停，把剥开的东西举起来，问江释宸要不要吃。 其他人还没开口，说江医生平时从来不吃零食的，就看见江释宸走过去，手撑在桌子和椅子上，低头叼走了……辣条。 天了！江医生吃辣条了！ 还是那种一毛钱一包的大刀肉！ 这个世界是要毁灭了吗？！ “太油了，少吃点。”江释宸把那些东西挑挑拣拣，发现一样健康点的都没有，不是高糖就是高油的，直接给没收了大半。 “江医生好小气哦，自己没零食吃就拿我的。”林淮苏给他开玩笑。 江释宸把零食放进抽屉里：“以后过来自己拿。” 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掐了自己一下。 疼的，不是在做梦。 江医生你是被魂穿了吗？！ 林淮苏等江释宸忙完，顺带又在办公室学了会儿实践，就跟着江释宸回家了。过了晚高峰的点，车没那么堵，肚子里也空了。 林淮苏都还没吃上几口垃圾食品，就都被江释宸“没收”了。 因为出去了几天，家里也没什么菜，两人先去超市买了点食材，回家的时候林淮苏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我好饿……我要饿死了……”林淮苏搭在沙发上无病呻.吟。 “不是让你早点回来么。”江释宸把速食的鸡胸肉拿出来煎了一下，放齐了调料，就召唤林淮苏过来垫肚子了。 这玩意儿的味道不是很好，但是来得快，几分钟就能吃上。林淮苏嫌弃地把肉撕下来，多蘸点作料，随便吃了两口，然后削起了荸荠。 这个季节的荸荠新鲜又水灵，实话实说，林淮苏削皮的手艺是很好的，他从来都是自己亲手处理药材，只是光伺候草药就很累了，懒得再削水果。 今天实在是饿了，才自己动动手。 他自己吃了两个，又去喂江释宸，削一个，跑进厨房给人塞一个，削一个自己吃，又削一个进去投喂。 “我不吃了，你别吃太多，马上开饭了。”江释宸看了一眼那双手上亮晶晶的水，收敛了眼神。 因为时间紧，晚上吃得简单，但是今天林淮苏胃口意外地好，因此吃得有点撑，饭后还出去溜了一圈。 小区里的小孩儿已经和他们混得很熟了，他们做完作业出来玩的时候经常能碰到这两个大哥哥，爸爸妈妈说这两个大哥哥学习成绩特别好，让他们多和哥哥们玩儿。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周末《改变》的最后一期终于播出了，小朋友们却没看到，吵着要他们讲讲发生了什么，以及那只狗狗怎么样了。 “阿旺啊……”林淮苏说了几句之后的事情，满足了小朋友们的好奇心。小孩儿们知道了答案，还以为最后一期就是这些内容，高高兴兴地跑掉了。 “说起来，最近都没有谈朔的消息了。”林淮苏忽的感叹到。 在节目录制结束之后，谈朔一直和他保持了联系，但是自从上次在东北分开之后，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很久都没有消息，朋友圈也没个动态。 林淮苏这才发现，他和那个遥远的村子唯一的联系，就这么断掉了。 “是吗？他父亲不是生病了，或许是在忙吧。” “也是。”林淮苏想着，给对面发了个消息，关心了下，却很久没有得到回复。 江释宸帮他把手机拿走揣进口袋里，两人又溜了两圈儿，回去洗澡了。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起床才收到谈朔的消息，是凌晨发的，说是家里出了些事情，到现在都还没回学校，顺便问了问林淮苏所说的医馆的具体位置，想带父亲过来看看。 “江释宸。”林淮苏天天过去，竟然连具体地址都记不住，只好去问江释宸。 江释宸正在做早饭，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把地址发到了林淮苏微信里，让他直接转发过去。 等再收到谈朔的消息的时候，谈家父子都已经到医馆附近了。 林淮苏那时候正在上课，下了课就直接赶过去，苏老爷子得知谈朔是林淮苏的朋友，也是推迟了关门的时间。 谈朔健谈，一张嘴特别讨喜，以往这个点医馆里的大爷们都各自回家去了，今天还留了下来，和这人聊得是开怀大笑的。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病，谈朔最近瘦了不少，看起来像是有些睡眠不足，稍微有点病气，虽然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的谈朔看起来像是没有保养好的和田玉，失去了漂亮柔润的光泽。 “不用担心，我来看看。”林淮苏走进里面，就看见了据说身体不太好的谈父。 谈朔是谈家的老来子，四十岁才有的他。他今年二十有六，父亲已经年近七十，不过保养得好，看起来只有五十出头，不像是重病的样子。 谈父和苏老爷子年纪差不离，正在里面聊天，见林淮苏来了，也是把人叫过去好生夸了一顿。 林淮苏看谈父精神劲不错，面色也不像有多重的病，心下略微有些疑惑，坐下来诊了脉。 确实有一些老年人常见的病，但并不严重，甚至不用吃药，控制点饮食就没问题了。 谈朔见林淮苏表情严肃，也是神色凝重，让林淮苏换个地方说话。 林淮苏大概猜出来了什么，把谈朔带后院儿去了。 “我父亲他……病得很严重吗？”谈朔的眉眼间全是担忧，林淮苏心中的想法渐渐有了底。 他没有直接提谈朔父亲的病情，而是反问道：“你父亲最近可有和你说些什么？” 谈朔事无巨细，对于父亲的病情熟稔于心，一项项说了出来。林淮苏点了点头，道：“除了这些呢，有没有比较、类似于……” 谈朔的脸色变了变：“父亲说他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让我不要太过担心他的病情……” 他浅浅叹了口气：“家庭医生也说这个病治不了，老人是心病，需要开心一点，才能多活些时日。” “确实是心病。”林淮苏算是听懂了，谈家这老爷子是伙着家庭医生唬谈朔呢，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大毛病。 人一旦觉得自己老了以后，心态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就拿谈家来说，谈父把自家小儿子捧着养了这么大，别说吃苦，就算一丁点儿委屈都见不得小儿子受。而自家儿子却要去那么荒凉的地方支教，他表面上说舍得，心里肯定是要心疼的。 眼看着自己逐渐老去，那地方又远，儿子一去就是半年才回趟家，有时候甚至还要在那边给孩子补课，一年都见不上几次。老年人惜命，只想多个孩子待点时间，并没有错。 因此林淮苏才不太喜欢和病人有太过深入的接触，如果他实话实说戳穿了谈父的谎言，谈朔知道自家父亲病得并不厉害，很有可能又继续回乡下教书了。而他继续帮忙瞒着谈父的病，那些没有老师的孩子又该多可怜呢。 事情一旦沾上人情，就再也理不清了。 “那我父亲他……” 林淮苏安慰道：“虽说是心病，但也并不是大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心态好一点，还能活很多年。” 见着谈朔松一口气的模样，林淮苏心里头也复杂。 “这样吧，你在这边等一等，我想单独和老爷子说几句。” 谈朔对他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问诊室里，谈父和苏老爷子有说有笑的，林淮苏想，苏老爷子刚才没揭穿，应该和他也有同样的考量，如今看着谈朔没上来，这才和林淮苏摊开来说。 谈父的意思是，希望林淮苏帮忙劝一劝，让谈朔辞了那边的工作，回来跟他哥学着打理公司。 “谈叔叔，我是看您一把年纪的面子上，刚才才没戳穿您。但是这些事情应该您和谈朔好好谈谈，而不是用哄骗的方式逼着谈朔听您的话。” 谈父倒不是不讲理的人，招呼林淮苏坐下，才好好和林淮苏说了起来。 原来谈朔并不是谈家女主人的儿子，而是当年意外留下的私生子，虽然谈家女主人对此并不在意，依旧把谈朔当成亲生儿子看，谈朔还是选择了放弃，从财经大学毕业后，自己考了个教师资格证，跑去边远地区当教书先生了。 谈夫人也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士，不论是谈朔的哥哥还是谈夫人，从来都没把谈朔当外人。 一家四口都是通情达理的，没有任何的豪门狗血情节。当年谈朔离开的时候，曾经和谈夫人道过歉，说谈夫人才是受害者，他会放弃所有的继承权，也依旧会给两人养老。 “装病这件事情，我夫人和大儿子也是同意的，谈朔这孩子懂事，也骄傲，不这么做，他是不会愿意回来的。” 林淮苏又想起来当初听谈朔说的话。 可是谈父的病情并不严重，甚至不需要他每日在病床前伺候，谈朔又是因为什么忙成这个样子呢？ 下楼去叫人的时候，谈朔正在和谁通话，原本和和气气的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一双温润的眼睛冷冰冰的，似乎在生气。 见林淮苏下来，直接挂断了电话，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有什么急事吗？”林淮苏随口一问。 “有一个朋友，被家里赶出来了，想找我借钱。”谈朔慢慢解释道，“他的父亲之前就跟我们打过电话，让我们劝劝他，戒了赌.瘾早点回家。” “你一个乡村教师能有什么工资。”林淮苏蹙了蹙眉，“要治瘾.症的话，我也有办法。” “随他去吧，我不想和赌.鬼沾上交情。” “也好，离垃圾远一点。” “这点上我相当同意。” 林淮苏注意到谈朔的手机又来了几次电话，谈朔既没接，也没挂，也没关机，不想接别人的电话也不拉黑名单，甚至不怕被其他人看到。 有点意思。 最后，林淮苏和苏老爷子还是帮忙调解了，让谈家父子好生谈谈，亲人之间，不论多么不得已，都不应该用欺骗的法子。谎言只会增加二人之间的隔阂。 谈朔在知道原因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好生和父亲说明，希望老人家不要再拿身体开玩笑，至于支教的事情，他会等有人过去接替之后再辞职回来，但是还想带孩子们最后一个学期，监督着把学校环境改善完再离开。 离开前，谈朔单独找林淮苏道了谢，这事儿换到其他人手里，说不定都会支持他的父亲帮忙瞒着他，只有林淮苏替他考虑了。 “我并不只是替你考虑，身为一个医者，我并不想在患者的病情上面作假。” 谈朔把他送回公寓门口，道：“这下，换我欠你的人情了。” 林淮苏笑了笑：“老规矩，请我一顿饭才能抵。” “等这些事告一段落吧，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告别谈朔之后，林淮苏刷脸进了小区门，才发现江释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门口。 “看你到楼下半天没上来。”江释宸把外套给林淮苏披上，“别着凉了。” 林淮苏乐呵呵地伸手，把被风吹得冷冰冰的手给贴到江释宸的脸颊，原本以为会把人冻到失态，江释宸却用手捂住了他的手，还怕他的脸不够暖和，抓着冰棍似的手给塞到了脖颈间。 “有没有暖和一点。” 林淮苏愣了愣，心脏跳得飞快，好在今晚的月亮被云遮住了，才不会被人发现偷偷变红的耳根。 “好了好了，先上去。”林淮苏抽了抽手，没抽.动，江释宸抓着他的手塞进口袋里，又摸了点零食出来。 “吃晚饭没？” “吃过了。”林淮苏单手抄在那口袋里，暖洋洋的，江释宸的钥匙也放在里面，林淮苏摸了摸，摸到了之前去游乐园送的纪念品。 他在人口袋里玩儿钥匙，江释宸把零食剥给他吃了，上去之后才发现，江释宸连晚饭都没吃。 “你怎么不吃饭啊。”林淮苏看着厨房里还没下锅的菜，现在都已经快九点了，这家伙就不知道先吃的吗？ “之前在忙论文。”江释宸说着，将放在客厅的笔记本给收了起来，他大部分时候都在书房做事情，很少在这边办公，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那快吃饭，吃完了我陪你下去溜一圈儿。”林淮苏过来催促道。 “不用了，之前随便应付了点。” “应付什么了？”林淮苏不信，凑过来闻了闻，闻到了咖啡的味道，眉头蹙起来，“你空腹喝咖啡？” “下午喝的。” “所以下午喝了之后就没吃东西了。” 江释宸：“……” 林淮苏有些生气：“是觉得身体太好了可以随便作？” 江释宸沉默了会儿：“没什么胃口。”他收起电脑起身，“时间不早了，先去睡觉。” 林淮苏看他一眼，直接回房间去了，还把门关得嘭地一声。 气氛有些冷。 江释宸洗完澡出来，发现林淮苏正在厨房里忙活，下午他把菜准备好了没下锅，林淮苏看出来他晚饭打算做什么，就亲自动手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蔓延了上来。 “端出去吧，先去吃着。”林淮苏翻动着锅铲，手法不算娴熟，但是平日里看多了，对于烹饪的顺序还是很熟悉的。 “我来吧。” “你去吃饭。”林淮苏依旧不看他，好在饭是早就蒸好的，热一热要不了两分钟，素菜过一下锅也很快，晚上江释宸不怎么吃肉，就只做了一个荤菜，其他的都用保鲜膜盖好放回冰箱了。 一荤一素，林淮苏还安排了个汤，原本以为能在江释宸洗完澡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他把汤端出去，发现江释宸坐在桌前没动。 “愣着干什么，怕我下毒啊。”林淮苏把汤放下，这是道药膳汤，温阳养胃的，味道可能差点，但是对身体有好处。 林淮苏给江释宸盛了碗汤，自己也喝一碗，说实话味道不太行，他不喜欢，喝了半碗就撂了，又尝了尝两个菜。 有些奇怪，调料都是个江释宸用的一模一样的，味道却差了很远，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的毛病。 他坐在江释宸对面，顺带用手机处理了下资料，江释宸忽然问了句：“谈朔那边还没处理好吗？” “已经处理完了，他明天就回去。”林淮苏头也不抬，一笔一划地写作业。他又写了会儿，就听江释宸收拾碗筷，才发现这家伙把饭菜都吃完了。 “你怎么吃这么多。”林淮苏蹙了蹙眉，进屋给江释宸找山楂，硬是要拖着人出去散步。 “你去洗澡吧，我自己出去跑。”江释宸换了衣服，“外面风太大了。” “刚吃过饭跑什么跑，不行，我得去监督你。”林淮苏带上手机，“我一边做作业一边监工。” “用手机做作业？” “是啊，小组讨论，把资料发到群里。”林淮苏点开了屏幕，“写字输入太慢了。” “用语音输入试试吧。”江释宸从衣架上取下围巾，给林淮苏套上。 “不戴，不舒服。”林淮苏蹲着身子躲，被围巾勾着捞了起来。 “晚上风大，忍忍。” “我不知道去保安亭啊？你就走一圈去我那儿打卡，走太快……哼哼。” 江释宸哭笑不得。 折腾到最后，躺下去都十点半了，林淮苏打了一路的呵欠，眼泪更是不停地掉，倒上床就装死了，被江释宸抱到里面掖上了被子。 今天折腾了挺久，还好第二天就是周末，可以放松一下。 江释宸没法休息，大清早就去上班了，林淮苏把昨天晚上的菜重新翻出来，加了两个新鲜菜，提溜着给江释宸送饭去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过来围观，看看大明星中午都吃什么，然后惊讶于菜色的荤素搭配，简直不要太健康。 林淮苏才不说菜是江释宸给搭的呢。 下午，还是要去医馆报道的。周末医馆人多，林淮苏还是能帮上忙，自从他拜到苏老爷子门下后，经常都有学生送过来，都是苏老爷子的朋友的弟子，这些人就交给林淮苏来带。 “林老师，你来了！” “林老师，今天收了个病人……” 一开始这群学生被送过来的时候，除了有些茫然，还有惊喜的。毕竟苏老爷子的名字如雷贯耳，他们被送过来蹭经验，简直是额外的经验包里开出史诗级限定的感觉。 结果发现带他们的并不是苏老爷子，而是最近非常火的一个明星。 众人：？ 明星？ 是他们过来蹭经验，还是他们过来送经验啊。 虽然医学生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很忙，基本上不会关注多少娱乐圈的事，但是林淮苏嘛，想不知道都难，这人除了在娱乐圈出名，在学校也很出名，很多人都说他是学霸。 说是学霸吧，还是有很多人不信的，毕竟江释宸的光芒太甚，能被这位学神调.教，想不学霸都难吧。 一开始，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他们才发现，他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苏老爷子根本就没把林淮苏当学生，要不是林淮苏现在没有行医资格证，苏氏医馆现在已经有两个坐诊医生了。 林淮苏的医理知识简直是神仙级别的啊！ 只要在林淮苏手底下跟过一天的人，全部都对这位学神心服口服，要是能多听这位指点几句，那可真是幸运他妈给幸运开门，幸运到家了。 “林老师！” 基本上林淮苏从到医馆开始，就没多少休息时间了。因为林淮苏比这群实习生年纪都小个五六岁，这些人也就不好意思喊他哥，但是必要的尊重是有的，就都喊他林老师了，就连经常来医馆坐的老爷子们，也喜欢喊林淮苏“小老师”。 今天来了几个病情复杂的病人，在征得病人同意之后，几位实习生就轮番上阵，然后每人说了自己的看法，林淮苏负责点评和解答，苏老爷子就在旁边看着，形式有点类似小测验，每个人都要单独写一份报告，然后开药方。 所有人的药方写出来，林淮苏的也写好了。林淮苏那份给苏老爷子研究，而他负责给实习生“批改作业”。 中医开的药方并不是死的，非常活泛，克数多少都需要根据病人的自身情况调节，林淮苏在改完所有人的作业之后，才拿出自己的“标准答案”，众人争相传阅，恍然大悟，认真地讨论起来用药的差别。 江释宸到的时候，已经快结束了，林淮苏想早点溜人，干脆自己去抓药。 他抓药的方式也比较特别，其他人看到他要去抓药，一窝蜂追出来，然后挨个和江释宸打招呼。 江释宸点了点头，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看个抓药都这么激动，然后就看见林淮苏一口气打开了所有需要的药柜。 江释宸：“……” 第一次药要抓四副，在分好四个纸袋之后，林淮苏就去拉药抽屉了。 他并没有拿秤药用的戥子，甚至连药斗都没用，洗干净手之后往抽屉里一抓，也不用看药方，凭手就往袋子里放，放完就把抽屉推回去，从来没有抓多抓少的调剂，一次性放到位。 连江释宸都看得有些懵。 看病那位哪见过这阵势，完全不敢相信这人能够凭手抓药，还是这么年轻的小帅哥。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其他人表示理解，把四袋药挨个放到电子秤上称重，重量差距不超过三克。 “神了！”那病人相当震撼，神情堪比看杂技，不信邪地又亲自秤了一遍，最后对林淮苏竖起了大拇指，“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淮苏淡定道：“习惯成自然，都是凭感觉。” 他走到电子秤旁，将秤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准了外面，在托盘上垫了一张纸。随后拉开了一个抽屉，抓了一把药，松手，手中的药材就掉了几颗下去。 “这是五克。” 病人露出一副震撼我妈的表情。 “二十克。” 他随手捡了几片起来，掂了掂，又将其中一片掰断，丢下去：“十五克。” “只要你对所有药材的重量足够熟悉，放多放少也就最简单的加减法，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病人：“……” 这玩意儿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好吧！ 林淮苏又从另一个柜子里抓出一把药，放了上去。 “二十克。” “十克。” “十五克。” “六克。” 他一把一把放上去，又抓了副药出来，打包装进了纸袋里，递给实习生拿去结账，随后让实习生明天过来的时候，将这副药熬成茶摆出来。 那病人：？ 这是个什么神仙操作！ “刚刚那个方子叫桑菊饮，有风寒感冒的人不宜饮用。只是这天儿，室内大多都开了空调，可以止咳降燥、疏风散热，没生病的就煮淡一点来喝，可以减缓暖气引起的咳嗽。” 那人若有所思：“那这个桑菊饮，可以给我也抓两幅吗？” 林淮苏将电子秤搬回去，拍了拍手：“不能。” “实际上，没有哪个方子是通用的，在别人身上有效在你的身上可能会起反作用，我熬这个茶是因为我在这边守着，了解每一个患者的身体情况，知道那些人吃得吃不得，你想带给家里人喝，还是要先让家里的人先去医院看看，自己的身体适不适合。” “就拿最简单的来说，中医中光是感冒就有两大类，风寒感冒和风热感冒。夏天的时候得了风热感冒，吃风寒感冒的药就会加重病情，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分明只是感冒，却还是拖了很久都好不了的原因。” 那病人恍然大悟，不由得衷心佩服起来。一开始他是看中苏老爷子的名声才过来的，让林淮苏给他开药，他其实非常不乐意，现在发现这人不仅医术高超，还非常有医德、耐心，只觉心服口服，带着药就离开了。 江释宸给林淮苏递过来杯水润嗓子，那双眼睛几乎就没挪开过。 送走病人之后，也差不多到了关门的时间。林淮苏交代其他的学徒好好把杂物做完再走，自己先跟着江释宸溜了。 他现在也是有学生的人了。 只可惜江释宸在这周就已经把课给交回去了，下半学期是原来的教授接手。 好消息是江释宸这下终于没那么忙了。 转眼间来到十一月，林淮苏的通告也越来越少，除了明年还有一部古装剧，今年可能不用再往公司那边跑了。 日子变得悠闲起来。 那个曾经天天挂在热搜上的名字也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不过这种事太过常见，每天都会有人消失在众人的记忆里，娱乐圈就是这么个人走去流水的地方。 然而，十一月中旬，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霸占了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国内终于研发出来了一整套，对于中风有治愈效果的中医疗法了。 中风，治愈。光是这两个名词放在一起，就足够让每一个人振奋。因为这个病实在太常见了，随着当代生活习惯的改变，这种由高血压、糖尿病、甚至是熬夜、运动不足等不健康生活习惯都可能引起的病症让每个人都谈之色变，且此病发病迅速，容易留后遗症，致死率、致残率、复发率都高。 而且，中风的治疗费用高昂，通常需要手术治疗，去除病因才可根治，在众人的印象里，中医可是不用开刀的啊！ 最关键的是，这条消息是直接上了央视新闻的，上头专门公开聘请国内的相关中医自愿报班参加培训，培训费用报销，学成之后所有人都会单独发一个资格证，这些人的名字也可以公开查阅，患者只需要去这些地方看病，就可以解决一颗埋在身体里的不定时炸.弹。 全国上下都因为这件事轰动了，报名公开的第一天，就有上千人参与了报名。 最终筛选出来，参加第一次培训的只有二十个，上头承诺，等这项技术发展完备之后，每年都会展开培训，以后，中风将再不会成为生命的威胁，只不过是一种治疗期稍长的小病罢了。 这样的形容未免有些夸张，别说西医不信了，就连很多中医也不信，中风在中医只能调理，在西医只能药物治疗，根治只有手术一种办法，怎么可能中医就直接超过西医，不开刀就直接痊愈了的？ 在众人的疑惑声中，上层终于陆续公布了一部分数据，因为害怕被有心之人利用，模糊了很多具体内容，但是就曝光的数据而言，足够向众人展示这套疗法的可靠性。 培训的同时，上头还专门开放了志愿者通道，优先为重症患者治疗，当然，其他不同程度的中风患者也可以报名登记，有需要的时候也可能会通知过去。 志愿者通道的报名就变得有些门可罗雀了，除了有少数的重症患者——基本上都是瘫痪之后不能自理的，久病床前无孝子，死马当作活马医。 然而这群观望的人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批躺着送进培训基地，活蹦乱跳走出来的人治愈之后，志愿者通道会被挤成什么样子。 海市。 一项工程正在悄然实施着，施工地点就在海医大旁边，因为昼夜施工，还有不少学生投诉，然而这些投诉最终都石沉大海。 终于，在十二月初的时候，一栋四层楼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四周竖着高墙，戒备森严，没有人知道那是干什么的。 第一批专家在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被送了进来。他们即将在这里度过半年的时间，除了中途的春节能回一次家，因为签了保密协议，平时都不能离开这栋建筑四周高墙的活动范围。 这批专家并没有选择年纪太大的，全是四十到四十五岁的中年人，因为《风疾论》的治疗中，运用最多的便是针灸手法，年纪大的中医确实在经验判断方面要高于年纪轻的，但是这批专家正好是八五年之后，对于学历有要求的、经历过正规、系统学习的医生，又有足够的经验，也不会手抖，是最适合进行第一期学习的。 二十位医师坐在教室里，感觉有些稀奇，又格外激动。事实上，在科技逐渐发达的今天，中医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人们习惯了实打实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数据，习惯了见效快、使用方便的西药，对于这种疗效长、副作用小、病发前期不被注意也能治疗的、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中医逐渐陌生起来。 能坚持到这个年纪的中医，心中早就有了热爱，能有这么扬眉吐气的一天，让他们每个人都格外兴奋。 然而，当林淮苏推开教室的门走进来的时候，这二十个人都愣了愣。 这是……走错了？ 谁家的实习生过来帮忙的吗？ 哦！也许是之后这位教授的助理！ 林淮苏走到了讲台上，自我介绍道：“大家好，很高兴能与诸位在此相聚，我是《风疾论》的贡献者，也是接下来半年为诸位讲解的讲师，林淮苏。” 第49章 堵嘴 二十位专家面面相觑，这河里吗？现在是十二月不是四月吧？ 这些专家都来自全国各地，对娱乐圈也不甚关注，知道林淮苏是个明星的也是少数。而且自上一次苏老爷子发微博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谁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 看起来连二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是这次《风疾论》的主讲师？！ 要不是这次培训前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严格，这几位都恐怕会以为误入了什么船销组织，下一秒就要起立呐喊“我真的很不错”来给自己洗脑了。 “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关于《风疾论》的内容，我需要经过第一次考核才能公布给大家，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想听一听大家对于这类病症的看法。” 林淮苏歪歪头，似乎在等待什么，没多会儿，另一个同样年轻漂亮的男人就带着资料走了进来。 众专家：“……” 这真的是培训吗？不是明星见面会吗？这俩小伙子该不会是什么明星吧，难道是第一天抵达安排的什么娱乐活动。 “这位是我的助理，江释宸医生。” 提起江释宸，终于有人不陌生了，二十位专家里起码有一半都听过这个名字，知道海市有这么个天才，其中一两个还在研讨会和江释宸见过，因此就更震惊了。 他们这是……中医培训吗？ 这位江医生……好像是个西医吧？ 培训变得越发迷惑。 “这是患者的病历和基本情况，等下大家可以一起去病房看看，然后单独和我聊一聊见解，合适的我会留下，不合适的就请下次培训再来报名了。” 众人：“……” 这都签了保密协议还带刷人的？！ “不好意思，这位林医生？”有人举手了，“我们这边的培训是签了协议的，如果是觉得我们不信任你，就算是下马威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吧。” 林淮苏微微一笑：“这不是下马威，我只看中实力。” “不是夸张，在座的诸位都是都是全国各地最顶尖的专家，江释宸医生想必也清楚，在我们这个年纪有现在这个成就，是怎样的实力。” 林淮苏示意江释宸把患者资料发放下去：“有没有这个实力，等下交流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众人相视一眼，拿着病历和核磁共振图像看起来。 这是一位中风发作后后遗症严重的患者，几乎全身瘫痪，因为病灶有好几处且位置十分贴近中枢神经，手术风险太大，只能接受保守治疗，且随时会有复发的风险。 这种病历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的，不论送到哪家医院都没人敢接手，好在这个病患的儿女有孝心，才一直给他吊着一条命。 在看完病例之后，林淮苏就带着众人来到了一间病房，护工和患者子女都守候在一旁，看到了这么多专家进来略微有些激动。 林淮苏站到一旁：“你们交流吧，二十分钟之后我在隔壁的房间等候，大家商量完就可以和我单独聊聊了。” 众人各有心思，但也没有提出异议，他们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年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专家们查看完病人情况之后，众人就开始对家属进行询问了，询问完再相互交流讨论一下，二十分都还没过去，就已经有人想要和林淮苏“探讨”了。 然而林淮苏这时候正在病患旁边，教江释宸怎么把脉。 众专家：“……” 所以你说的这二十分钟，其实是在这里拿来现场教学的吗？！ 不是，这位也来学中医？！ “稍等。”林淮苏看了眼时间，他基本上和江释宸讲完大半了，中西医在前期的基本课程没有太大差别，因此某些最基本的东西，江释宸一点就透了，讲解起来也轻松。 以前并没有这种系统的医学院，带学生也全部都是直接上临床，因此林淮苏更加习惯这种教学方式。 把最基本的讲解完，林淮苏就带着江释宸去隔壁了，之后的讨论会更加深层，但江释宸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就算现在理解不了，记在脑子里，今后接受了全方面的学习，也可以慢慢反刍消化。 这些专家在进入另一个房间之后出来，就被送到了一开始等候的大厅。每个人在里面待的时间都不算长，但是出来之后，再遇到之前的人，就会纷纷露出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小子的深度连他们都捉摸不透。 幸运的是，这二十位专家全部通过了第一轮筛选，而通过短短十分钟的谈话，已经彻底没有龃龉了。 第二轮考核，林淮苏要求这二十位专家两人为一组，相互找穴位，并且针灸穴位，考察他们的针灸手法。 而在林淮苏出题的时候，他就带着江释宸在一旁看，慢声细语地给人讲解。 怎么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众专家在针灸的水平上，终于体现出了差距。针灸虽然是一门中医学的必修课，但不是每个人都对这一门手法精修过，毕竟中医治疗的手法太多了，精通其中的一种，都能治疗很多的疾病。 而风疾的主要原因，是血管的堵塞，因此必须辅助针灸来疏通。 林淮苏在其中点出了四个人需要对针灸进修的，他们需要额外添加一门课程，在过关之前，是不能对病人直接上手的。 虽然表示理解，但这四人也十分遗憾，进都进来了，还可能因为这点没法进行学习，任谁都会觉得难过。 “不用担心，针灸只是这门课的一部分，我会负责你们的针灸课程，只要你们认真消化掉我每天讲课的内容，是不会耽误最终毕业的。” 听了这话，四人才松一口气，转而有些心情复杂，中医都是越老经验越足，他们还是头一次拜这么年轻的老师。 “今天先给你们示范一下，《风疾论》中还会用到一种已经失传的针灸手法，在你们学会之前，我会先亲自给你们示范今天这位患者的全部治疗过程，之后的患者就由你们来上手了。中途如果跟不上的话，我也可能不会让你们毕业。” 听到这话，几乎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不仅是因为不能毕业，而是能亲眼看到这么严重的瘫痪患者的痊愈，这在当代医学水平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林淮苏带着众人进了病房，家属和护工已经被请出去了，之前每个人都对患者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而林淮苏却不慌不忙地给江释宸继续讲之前没说完的理论。 其他人：“……” 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有点多余的感觉。 林淮苏讲完基本情况，就开始讲第一次的治疗手法了，因为患者的情况过于严重，需要讲到的注意事项非常的复杂，而且这仅仅是第一天、仅此一种情况的治疗。 第一次讲解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使用了针灸、按摩、用药等多种疗法，讲完之后每个人都有些沉默，然后看着林淮苏施针。 第一天的治疗结束之后，都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候林淮苏再让所有人重新诊脉，每个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改善！ 专家们不免激动起来，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那么，今天的授课就到此为止了。诸位下去自行将笔记整理出来，明日我会让江医生把今天的内容整理好发到群里，大家可以根据自身情况修改。” “诸位整理的笔记我是不会检查的，但是在培训结束之前，会有一次最终考试，如果不能通过，我是不会让你们获得单独行医的资格的。”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有人疑惑道：“江医生给的是《风疾论》中的内容吗？” 林淮苏说话的时候眼中都带着笑：“当然是今天的授课内容，《风疾论》里只有情况和针法的简述，绝对没有我今天讲的全面。” “那……” “请江医生当助教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江医生能过目不忘了，之后大家有什么没记清楚的点也可以和江医生询问。” “这、江医生不是西医吗？就全部记住了？” “如果是今天授课的内容的话，除了不能针灸，其他我都能全部复述出来。” 众人一阵唏嘘。 “年轻人记性真是好啊！” “这些内容大家也全部都需要背的哦。”林淮苏友情提醒。 众人：“……” 他们能今天就拿到江医生整理的笔记开始背了么。 林淮苏对于江释宸想跟在他手下学习的事情并不抵触，这可是中医魅力的体现。诚然，西医也有非常先进的东西他想学的，但是如果能两门都掌握，说不定能够开发出一些新的东西。 因为培训的时间比较奇怪，在培训开始的一周后，终于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林医生，您现在是还在……念书？” “对，平时要上课，我只能抽空过来教你们。”林淮苏把今天的教学计划发了下去。 众人：“……” 原来还真是个学生啊！ 不是，一个学生怎么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那老练的手法和理解，就算他生下来就开始学医，也达不到这么深的境界啊。 因为授课的内容太多，林淮苏时间特殊，都是周末的时候填鸭式教学，工作日过来讲解答疑，就算一周只学两天，这些专业人士跟起来也觉得有些吃力。 毕竟人体的情况太过复杂了，再加上这种本身就复杂的病症，随时都要根据患者的情况反应改变治疗计划。 第一个患者，林淮苏花了三天时间让他恢复了知觉，一周时间恢复了肢体末端运动，半个月就恢复了大半基础运动功能，第一个阶段就此结束。 第二阶段是康复训练，患者在床上躺了两年，还需要解决瘫痪带来的并发症，之后才能着手解决病灶，完全治愈需要将近半年的时间。 当然，在第一个疗程结束之后，最困难的学习阶段就已经结束了。正好也来到了圣诞节，林淮苏给众人放了个假，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该联系第二批志愿者过来，让每个人进行实践操作了。 这次通过审核的患者一共有十二人，最严重的由林淮苏示例接手，而比较复杂那个由林淮苏指导江释宸治疗，其余每两人一组治疗一个患者。 这十二人都非常具有代表性，囊括了几乎所有的情况，林淮苏一开始是打算让他们每人经手一个的，最后筛选完成的人却不够，只能让他们进行小组学习了。 圣诞节，林淮苏终于在非课间时间出现在了校园。 之前林淮苏忙，却不像这一个月那样除了上课时间彻底消失，以前还会有时间和同学交流交流，现在一下课就溜人，抓都抓不住。 众人好不容易看到他来，都非常欢迎，每个人凑一凑，竟然给他也凑出来小山一样的零食。 大学生活真好。 他没过过这种洋节日，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学生会特地向学校申请了联欢晚会，其他老师也把课调开，平安夜和圣诞节狂欢两天，接下来再上几天课就放元旦了。 除了零食，林淮苏还收获了一麻袋苹果，不夸张，真有人去给他找了个蛇皮袋来，一麻袋都装不下！ 还有给他送花的表白的，干什么的都有，毕竟连林淮苏的同学都很难捕捉他，就更别说校友了。 联欢晚会并不禁止外校人员进来参观，因此也有一些年轻的记者偷偷溜进来，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林淮苏居然又被营销号送上了热搜。 没经历过放出血洗热搜的人根本不知道林淮苏是谁，但是看到照片里的人直接被林淮苏的颜值拜倒。 “我擦我擦嘶哈嘶哈这帅哥是谁！三十秒之内我要得到他的全部信息！” “这才两个月林淮苏就已经变成了时代的眼泪了吗？也是，我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娱乐圈第一颜值的照片了，狗仔不给力啊！” “呜呜哥哥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哥哥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美食分享都见不到了。” “医学生就是这么忙啊……吃饭睡觉都在背书的那种，但是我想不通林淮苏这样的学霸为什么会忙到我去他教室后门都逮不住。” “什么什么！求透露~这个小哥哥是医学生？好像还是明星？”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有人不知道林淮苏就是新版《莫知莫问》无双尊上的扮演者吧？” “竟然是他！一想起师尊我又要落泪了，不说了趁着会员没过期我又去n刷《莫知莫问》了。” “让我来看看哥哥的发际线有没有后移……” “医学生表示谢谢关心，头发茂密。葛优躺.jpg” …… 在热搜冒出来之后，越来越多的校友拍了林淮苏的照片凑热闹，毕竟有不少人不好意思，只能偷拍，拍摄的角度千奇百怪，但是众人震撼地发现 娱乐圈最顶尖的花瓶就是最顶尖的花瓶，不论是原相机还是死亡角度，甚至睁眼睁到一半的丑照，都能拍出垂眸羞涩的勾人。 “我跪了，你们是在比赛谁能拍出林淮苏的丑照吗？放弃吧！哥哥1080p无死角！” “只有我觉得林淮苏像是微整过吗？贴一张之前的照片对比，不得不说，改变还是蛮大的[图片][图片]” “专业的整形科医生来了，据我观察，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能做到效果这么自然的微整形，反正我是找不到痕迹。” “呜呜哥哥的皮肤也太好了吧！这是素颜吧！脸怼镜头都看不见毛孔，又白又嫩……看着我的脸，突然不想活了。” “@林淮苏_lhsss请问什么时候才能透露整形医院的地址？我想祛疤，我想微调，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已经跪下求你了。” “只有我发现镜头里总有另一个无死角的大帅哥吗？有没有人能够透露一下苏苏旁边的帅哥是谁tvt也是娱乐圈的哪个明星吗？” “这位不是明星哦，你去百度搜索一下江释宸就知道啦！顺带一提，江医生给苏苏上过课_(:*_/∠)_” “课后上锁的教室.a.vi” “我有一个朋友……” 话题逐渐往奇怪的地方歪了过去，也有人看不下去的，见林淮苏真的是完全不在意热搜里的事情，跑出来帮忙澄清的。 “是同班同学，苏苏学习好，每天都很忙，如果进行微调肯定会戴纱布的，苏苏的出勤是满的，绝对没时间去做整容。另外，全校都知道江医生是苏苏最好的朋友了，希望大家不要乱传绯闻啦~[图片]” 为了证明自己是林淮苏的同班同学，该博主还附带了一张林淮苏上课时候的照片。照片里林淮苏一身休闲装，手腕悬着，正在做笔记，四周的人倒是被模糊化了。 “卧槽姐妹干得漂亮！这张图也拍得太好看了吧！充满书卷气的苏苏啊啊啊啊啊啊awsl（啊我死了）” “阿伟乱葬岗我自己投进去了！苏苏认真学习的时候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向全世界安利我的宝藏男孩！” “只有我的重点在他用毛笔记笔记吗？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能不能看见苏苏的字好不好看？” “好看的，我们班上人手一份，每次下课就拿去复印[图片][图片]” “卧槽这个字太赞了！字如其人szd（是真的）！苏苏太完美了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婚姻难以维持了……” …… 在林淮苏三百六十度各种姿势上完热搜之后，终于有狗仔下场，曝出林淮苏和江释宸同时出入培训大楼的照片了。 这些照片引来了众多网友的猜想，这栋楼在刚刚建成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猜测，但是根本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甚至引来的主播去探险，最后被保安抓走了。 如今林淮苏和江释宸反复出入这栋建筑，更让吃瓜群众兴奋了。 “我想歪了，我有罪，但是我终于知道其他人为什么抓不住苏苏了，因为苏苏的课余时间全部被江医生抓走了！” “所以这是江医生专门给苏苏买的楼吗？咳咳咳，我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中文文化博大精深，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那个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人在现场，刚刚问了，苏苏说不方便透露，大家继续猜，说不定话题够歪就能让苏苏出来澄清了！” “歪话题那个是披皮黑吧。” …… 可惜，无论热搜里面猜得多歪，林淮苏也没有出来回复，这更让众人欲罢不能了。 求真相啊 从不看热搜的林淮苏丝毫不受干扰，采文娱乐的工作室却炸.了。但是采文娱乐的工作室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之前上头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那些试图让林淮苏当摇钱树的人直接傻掉，林淮苏该不会参加了什么保密计划吧？ 他不是个演员吗？！ 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医生？ 能参加个什么啊！ 粉丝路人四处围攻，都没打听出消息来，对于这件事就越发好奇了，只可惜不论他们多么好奇，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复。 林淮苏的手机没有登陆自己的微博，微信也没有几个好友，因此并没有受到打扰。学校里跑来问的人多了，他就拉着江释宸去教学楼玩了。 天色擦黑，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操场上，篝火晚会等下就要开始了。就在教学楼的只有两种人，找个教室自习的学霸，以及……小情侣。 虽然不至于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是撞破别人接吻的场面确实挺令人尴尬的。林淮苏只觉得抓在江释宸袖子上的手有点多余。 夜间走廊上的灯并不多，很远才亮一个，除非有人自习，不然教室里也不怎么开灯，教学楼略微有点阴森。 终于找到个没人的教室，林淮苏拉了条凳子坐下，然后有点迷惘。他们到教室里来做什么，又没有带复习资料。难不成要去隔壁教室借？ 江释宸打开了窗户，夜风吹上来，夹杂着冬日里潮湿的气息，还有楼下种着的树木的清香，以及篝火燃烧之后的余味，顺着小小的缝钻进了教室里。 他怕林淮苏冻着，很快就把窗户关上了。 “我看看。”林淮苏走过来，刷地把窗户推开，临海城市的妖风自下而上刮来，吹得那头蓬松的头发乱晃，林淮苏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火光印在他的脸上，将略微有些冻红的鼻尖照亮。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用可爱来形容。 “待会儿着凉了。”江释宸抓下来一只手捏了捏，果不其然，冻得跟冰棍似的。十二月底的海市气温已经逼近个位数，湿冷的城市不论穿多少都抵抗不住，偏偏林淮苏不喜欢裹太厚的感觉，连围巾也不肯戴，搞得江释宸每天都担心他会感冒。 然而林淮苏是什么人，正如他所说，只要他想，没死透的人都坐起来活蹦乱跳几天，别说区区感冒了。 林淮苏吹了两分钟，一张脸都吹麻了，自觉地关上了窗户，用手捂了捂脸。江释宸给他搓了搓耳根子，将他口袋里巴掌大的热水袋拿去换水，林淮苏冻得拿着滚烫的小袋子都能不撒手，确实是被冻坏了。 江释宸将挂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他倒不需要戴围巾，这是给林淮苏备的，墨色的围巾染上了带着香气的体温，林淮苏被围了好几圈，半张脸埋在里面，气鼓鼓的，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江释宸把围巾拉了拉，稍微遮住了点耳朵：“夜里降温了。” 他看林淮苏撅起了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哄到：“下去看篝火吗？” “篝火有什么好看的。”林淮苏不屑，“以前又没有天然气，天天烧篝火。” “烤着暖和，去看看吧。” 林淮苏半推半就，被拉到了篝火附近，再然后，被同学发现，手牵手一起去围着篝火跳舞了。 嘴上挺嫌弃，玩得特别开心。 他跳热了，扒拉着领口的围巾散热，雪白的皮肤被火光映得发亮，他发了些细汗，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特别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像是某种熟透了的果实的气息。 让人很想尝一尝。 江释宸把他的手给扒开，又把围巾给人围好，林淮苏抗议说热，被江释宸给围巾打了个结。 “你这个人会不会有点过分。”林淮苏又气又笑，“我一身都是汗，不怕给你围巾弄脏啊！” “我洗得勤。”江释宸面不改色。 林淮苏：“……” 这小孩儿真是越来越会堵人嘴了。 这张嘴还真是挺会噎人啊。 林淮苏心下一动，伸手就捏住了那双漂亮的薄唇，把人嘴捏得整个嘟起来。 江释宸：“……” 这又是什么幼稚园行为。 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再次被送上了余温未散的微博，热搜直接爆.了。 “你跟我说这是“朋友”？朋友会用一条围巾还捏嘴么？” “我靠我男神的形象从此在我心中破灭了，他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苏苏：你再胡说今天晚上就不准你亲我了。” “谢谢姐妹们我已经脑补完了，他们就是真的！” “他们怎么还不结婚！真是急死我了！有没有人上去推他们一把！” 林淮苏没想到真的有人那么疯，跑上来就推了他一把。那个时候他正在和江释宸说话，因为操场上太吵了，他只能凑到江释宸耳边说话，这么一推就直接亲到了人耳朵上。 原来江释宸也有这么柔软的地方，比体温稍微凉一点，耳垂软乎乎的，有一层绒绒的感觉。 好像还……有点可爱。 心跳扑通扑通动起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推他的人很快就跑了，学校也很快发了广播，篝火危险，不要随意推搡。 林淮苏的视线落在了那变得红红的耳根上，这小孩儿居然害羞了。 他恶作剧心突然冒了出来，把江释宸拉到一旁，假装要说悄悄话。江释宸微微低着头，他凑上去的时候，瞅准了地方，对着那耳垂咬下去，然后迅速地退开了，看着江释宸捂着耳朵惊讶看着他的表情，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快点快点，大合唱了。”林淮苏恶搞完，把江释宸推进了人群里。最后的节目是所有人凑在一起唱校歌，因为人太多了，他们差点没挤散，江释宸不得不抓住他的手臂一拉，随后被四周的人一挤，就这么紧紧地贴到了一起。 心跳的声音淹没在了高昂的歌声中，有欢笑声、吵闹声，世界那么喧嚣，却忽然觉得，这小小一方世界太过安静了，安静得对方都能感到那快要冲破胸腔的震动。 他们随着人群游动，共享这节日的喜悦。 或许是玩的太开心，林淮苏滴酒未沾，看着却像是醉了。他倒在江释宸肩头嗤嗤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语气带着羡慕的感慨。 “这个时代真好啊。” 江释宸握了握那只手，今天没开车过来，活动结束后，二人散着步慢慢往回走。 夜已经深了，路灯投下橙色的光，将这高冷的夜浸上一片片缥缈的橙色。 “江释宸，江释宸你快过来。”林淮苏忽然跑到了路边，从草丛里抱出一个纸箱子。 箱子里装着三只小狸花，有两只已经断气了，只剩一只还没睁开眼的，奄奄一息地发出微弱的叫声。 还好林淮苏听力好，才在寒风的呼呼声中听到了这微弱的呼救声。 他们赶紧打了个车将猫儿送去医院，死掉的两只由宠物医院代由处理，剩下的那只经过检查之后，并没有太多问题，只是生命体征也比较低了。 医生给小猫喂了奶，刚喂进去就吐出来了，弄了好几次也没成功，最后摇了摇头，这猫实在太小了，任何药物对它来说都是刺激，只能放进保温箱观察观察，如果明天还不能进食，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二人交了费用，打车回到了公寓，林淮苏煮了碗汤药，让江释宸带他过去医院试试。 他虽然不是兽医，但是以前家里也养过小动物，只能先试试。 医生在和他说明如果喂了这个药之后出了任何问题，医院都不负责任之后，便同意林淮苏给小家伙喂药了。 一开始小家伙喝了这药也吐，吐了几次之后喝下去了两口，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喵喵叫着要喝奶。 这回总算把奶给喂进去了，兽医直呼神奇，林淮苏说自己也是学医的，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小猫在医院住了几天，接回家的时候，眼睛都已经睁开了。不再和最开始捡到的时候那样只有巴掌大小，整个皮肤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长出了一层细软的毛，一双眼睛蓝汪汪的，鼻子和肉点粉嫩嫩的，黏在人掌心打滚的时候特别可爱。 只是二人都忙，照顾不了这么小的猫儿，因此决定养两个月稍微大一点，就找人领养了。 虽说如此，猫窝猫砂等用具还是买得非常齐全，这么小的猫还不会主动喝奶，每次都得那推进器喂。 很快，小猫就学会了上厕所，自己喝奶，在巨大的天地里到处钻了。 江释宸和林淮苏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但是每天都会定时回去给小猫喂奶，猫儿稍微大一点之后就会自理了，相处的时间少下来，每次回家都能看到那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奋力跑过来，坐在人脚边撒娇着要抱。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守在门口，他们锁门的时候，就蹲在门缝那里凄厉地叫着，进屋又爬不上床，扒拉着床脚吓着急，经常把自己摔得四脚朝天。 后来，每次睡觉的时候，林淮苏或者江释宸只要一喊，小家伙就会乖乖过来，被抱到床上去之后自觉混到枕头和床头之间的缝里，不过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必然会出现在其中一人的头顶上趴着。 日子就这么又翻了一个月，小不点长成了小家伙，床头的缝都塞不下了。 说起来，小家伙还有个名字，叫紫苏。因为当初林淮苏拿去救它命的药就是紫苏，两个人都不太会起名字，干脆就用了这个。 培训那边的进展也非常喜人，毕竟比较轻一点的病症只需要调理一个月就能痊愈了，后续的疗程只用再做一些调理，每半年复查，基本上不会复发。 第一位痊愈的病人在拍完片之后，脑内的阴影已经彻底消失了，虽然他本身病情就不严重，在痊愈之后还需要留院观察一个月，做后续的观察，还能趁着春节前回家。 这个病人对林淮苏感激涕零，当场就跪下了。要知道，如果检查出了脑梗死，是连普通保险都买不了的，做手术费用巨大，也有风险。而这次的治疗不仅是免费的，连刀子都没动，打打针吃吃药，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当然，志愿者提供的数据也是一种贡献，林淮苏一直觉得，愿意出来当第一批志愿者的人也是非常伟大的。 学习还在缓慢进行中，江释宸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学习能力，他和其他二十个专家相比，可以说是零基础，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紧赶慢赶追上来不少，就连行针手法都和其他专家水平相当了。 但是最让他们意外的，还是江释宸针灸时候练习的对象。 林淮苏这么宝贵的人，竟然愿意拿给江释宸练手！万一扎坏了怎么办啊！ 但是江释宸一次错也没出过。 直到林淮苏让江释宸在他身上练习最危险的穴位，江释宸终于久久落不下去手。 “你是我带过的最满意的学生。”林淮苏看着镜子里的人，安慰道。 “不要让我失望。” 人体有很多穴位针灸都是有一定风险的，一旦出了差错，反而会让人受伤，严重的时候还可能引起生命危险。 一般来说，针灸不可能几个月就能去动这些穴位的，有些学了一两年才会开始上手，也有很多人会尽量避开这些穴位，林淮苏却让江释宸直接在他身上练手，原本手稳得不动如山的江释宸头一次产生了怯意。 他下不去这个手。 林淮苏捏了捏他的指尖，微微地发着冷汗。他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是他必须让江释宸越过这道坎。 “江释宸，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 “今天这针就算你扎歪了，我也能把自己救回来。” “这不像你。” 江释宸深吸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指尖一直在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最后只能放下针。 “抱歉，能让我……再准备一下么。” 林淮苏观察了下他的表情，最终还是同意了。 其他人偷偷松了一口气。 进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江释宸遇瓶颈。 众人也分析不出来原因，只好纷纷上前安慰，眨眼的功夫，就听见咚地一声响，林淮苏滑下椅子，倒在了地上。 第50章 羡慕 林淮苏身上还插着几根银针，像是睡过去—样，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脸上的血色却在—点点褪去。 江释宸才学过这种病症几天，实在太过熟悉了，二话不说将人抱到了—旁的病床上，搭脉确诊。 “这是把奇经八脉全封住了啊，得—条—条解才行。” “快去把童院士请过来，这个我们都不敢解。” 另外几个在场的也知道这针法，纷纷急得不行。 奇经不属于十二正经，与脏腑之间看起来没什么联系，却是能沟通十二脏腑经脉的别道联系，封住了奇经，脏腑之间沟通失调，就像把每个脏器摘开了单独运行，拖延久了人肯定要出事。 “不用，我来。”江释宸起身拿来两板针灸针，从拆针到落针，动作干脆利落，他再没说话，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其他人相互看了眼，不敢说话打断，生怕分了江释宸的神。 解奇经八脉的穴位都相当危险，比如任脉，总任—身之阴经，阴气盛会让人昏昏欲睡，这也是林淮苏昏倒的原因。督脉行于背中，与脑、脊髓等联系密切，扎针的位置危险，稍有差池，就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冲脉贯穿全身，又称血海，是气血的要冲，解经时不能有任何的偏差，不然也会给人造成巨大的损伤。 这—条条的奇经的存在都是玄之又玄的，这也是中医奇妙的地方，经络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血管、脏器，却能主宰人体全身的循环运行，能在眨眼间把自己的奇经八脉全部封死，众人都不知道该说—句厉害，还是狠。 童院士就在楼下，被叫上来之后，看见江释宸正在施针，平复了气息走过来，在—旁细细观察着，然后震惊起来。 江释宸刚进这栋大楼的时候，连把脉看诊都不会，如今已是能如此精准地行针解脉，要知道，在场的专家曾经也被成为天才，童院士也是医学世家出身，还没学会写字就开始学着针灸了，而就连他看了江释宸的手法也会心惊，这手简直跟机器似的，输入程序之后就会按照既定轨道运行，下针下得分毫不差。 约摸过了十分钟，林淮苏就将所有的穴位解开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光是围观的功夫，都出了—身冷汗。 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是可以有鸿沟的。 林淮苏像是睡了—觉，缓缓醒来，只是面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伸出手，搭在江释宸肩上，江释宸就把他扶起来，动作小心得像是捧着刚刚修复的文物。 林淮苏靠在他怀里，还有心思笑：“做的不错。” “别乱动。”江释宸把之前林淮苏封穴位的留针给摘下来，替人将衣服穿好，“今天就请诸位自行研讨，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众人连声答应，让他回去做点好的补补，反正今天的学习也差不多结束了，他们现在离开也不耽搁什么。 林淮苏又倒头睡了—觉，回家之后依旧有些困，封住奇经之后对身体还是有—点损伤的，他先给自己抓了副药丢进锅里煮着就进去睡觉了。 紫苏蹲在门口喵喵叫，被江释宸抓走放到了灶台上。小家伙东闻闻西嗅嗅，似乎能察觉到江释宸心情不好，就趴在案板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又不敢凑过来撒娇。 江释宸给它片了点鸡胸肉煮熟，撕成了很细的肉碎，小家伙吃饱之后就钻回了窝里，跟他另—个主人—样呼呼大睡起来。 林淮苏睡醒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药已经倒起来温着了，他喝了药，江释宸把饭端了出来，只是今天食欲不太好，随便应付几口就吃不下了。 以往他不吃饭，江释宸还会给他弄点其他的哄他多吃点，今天直接将菜收进去，全程—言不发。 小孩儿这是生气了。 虽然好像……确实做得有些过了。 林淮苏洗完澡出来，发现江释宸还在沙发上整理资料，或许是担心在书房听不到卧室的声音，今天江释宸都是在沙发茶几上办公的，屏幕上投出的冷光映在那张紧绷的脸上，看着更冷了。 林淮苏刚洗过澡，—身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坐到沙发上瞅了眼屏幕，用手指戳了戳江释宸：“去洗澡了。” 江释宸连眼皮子都没抖—下：“嗯，写完就去。” 还真生气了。 这要怎么哄。 林淮苏想了想，干脆从人手臂下钻进去，又从两手间冒出来，坐在人腿上面对面的，因为沙发太窄了差点掉下去，这才被搂住了背。 他又往前坐了坐，掰着那张脸正视自己，做错的事情该认错就得认，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时间磨平的，时间只会让嫌隙越生越深。 “还在生我气啊？”他试探着说道。 江释宸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林淮苏说话直白又诚恳，保证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江释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缓缓叹了口气，才解释道：“我不是气你逼我，我只是觉得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林淮苏眨眨眼看着他，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并不想用你的安危来换我的进步，我可以自己克服任何困难，相信我—点，好吗？” 那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化不开的心疼，琥珀色的眸子里杂糅着太多情绪，让人无法厘清里面的东西，只觉心尖都在发痒。 林淮苏看着他，—双眼睛弯弯的，嗤嗤笑了几声，伸手把人拥了个满怀：“还是第—次有人心疼我。” 他说这话的语气是高兴的，却总让人听出—种落寞的感觉。世人对他的记载总是那么虚无缥缈，只言片语里从来没有关于他过得好不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神秘而孤独的。 可江释宸知道，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有血有肉、心肠柔软的，和这世上所有鲜活的生命—样。会有小脾气，坦诚而直白，永远有着—颗炽热温柔的心。人们只看到他故意吓唬人的爪牙，却不知道收起指甲时，下面的肉垫多么柔软，漂亮的皮毛多么顺滑，孤傲的猫儿黏人的时候，比世界上任何—种生物都要可爱。 江释宸深深吸了—口气，额头搭在人颈窝，回以—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安放下来。 “江释宸。”林淮苏的重心往他身上挪了挪，“我没吃饱。” “想吃什么？” 林淮苏想了想：“有什么？” 他被人就这么直接抱起来，赶紧环住江释宸的脖子，两只腿—圈，好好地挂到人腰上。 江释宸带他进厨房，把他安置在冰箱旁边，里面放着新鲜的食材、水果，还有买来之后没怎么动过的零食、饮料。 “你喝这个会不会醉啊？”林淮苏拿了罐花花绿绿的鸡尾酒，看了下酒精度数，和啤酒差不多了，觉得不行，“你还是喝这个吧。” 江释宸把果汁拿出来，又用水果篮装上两把樱桃、冬枣，因为林淮苏给他展示了自己光溜溜的脚，江释宸只好把果盆饮料都给林淮苏，自己把人抱回沙发上。 “就吃这些？” 林淮苏已经在偷吃樱桃了。 “要不要再给你弄点其他吃的。” “不要，我要睡了。”林淮苏挨着江释宸坐下，发现江释宸还在写今天的总结，又帮忙指导了—番。果篮里的水果—张嘴塞几颗，很快就分完了。 水果是甜的，鸡尾酒也是香甜的，就算刷了牙之后，也掩盖不住那种甜腻的香气。 这个点紫苏还没睡醒，两人轻手轻脚回去睡了，不过卧室的门内关，晚上要是小家伙进来，会叫江释宸把它抱上床的。 林淮苏半夜是被勒醒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滚江释宸怀里去了，那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他，温暖的额头贴在他后颈上，整个人都死死贴在他身上。 或许是白天的时候真的把人吓着了，林淮苏感觉他有些做噩梦，伸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就又睡下了。结果因为睡着的时候不太舒服，竟然做了个奇怪的梦。 具体梦到的什么，在林淮苏醒来之后的几分钟里已经彻底埋葬进了记忆的海底，只是梦里的余温烧得他浑身都在难受，粘腻的感觉更是清晰无比。 他不安分地动了动，感觉腿都是软的，想趁江释宸醒之前去冲掉—身的汗，却意外把人给吵醒了。 …… 林淮苏不喜欢脖子上有束缚的感觉，衣服大多是无领或者低领的，衣服领子低了遮不住，就只能用围巾多围两圈。 还没看出来江释宸原来是属狗的。 最近是期末周，林淮苏每天没什么事儿，上午去培训大楼上课，下午就在那边背书，午觉回江释宸的宿舍休息，虽然培训大楼里也有房间，宿舍不常住容易积灰，培训大楼这边等寒暑假再住，平时就不两边跑了，也懒得打扫。 江释宸也是通过培训的名义请到了假的，本来他的职称就退后了—年，过来上课也不算耽搁，要是最后能顺利毕业的话，反而对评职称有利。 他现在每天的任务，主要就是围着林淮苏转，上午林淮苏给他上课，下午他给林淮苏讲课，两人每天同时上下班，其他的专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早睡早起，林淮苏—般早上八点之前就会到，九点正式开课前，会做—些答疑和讲解，今天两人同时迟到，其他人还有点担心昨天的事情，结果这二位完全没有隔夜的气，该怎么还是怎么，众人也放下了心。 只是因为林淮苏来晚了，就没多少答疑时间，江释宸的笔记也来得晚，整理需要点时间，上午过得有点匆忙。 快到中午的时候，课程已经上完了，林淮苏守着其他几个人讨论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呵欠，众人比较理解，毕竟昨天出了那样的事，让林淮苏先去休息，把身体养好是第—位。 昨天的事情上面也知道了，中途休息的时候还有负责人专门来找林淮苏谈了话，让他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的生命可是非常珍贵的。 因为负责人下了明令，今天的伙食开得相当不错，林淮苏看了—眼那些补阳补肾的，忽然又觉得肉疼，都没吃两口。 “小林今天胃口不好吗？” “要不要抓两副药吃。” “我记得今天泡了山楂……” “不用不用。”林淮苏感谢了诸位专家的好意，“昨天下午回去睡太多了，晚上失眠，生物钟有点乱，今天调整—下就没事了。” 众人又关心了—阵，让他中午多睡会儿，下午晚点过来也可以。 今天确实是没睡好，再加上早上的事情，林淮苏有些疲惫，午睡多睡了半个小时，整个人都有点乏，又去抓了副药熬来喝。其他人围观他的药渣讨论了会儿，跑来问林淮苏这是个什么方子。 林淮苏上课上习惯了，随口解答起来，说完才回过神，这方子现在好像已经失传了，毕竟当年他就是自己配着玩儿的，没多做记录，很快药方就遗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众专家又惊又喜，赶忙又要找领导，给林淮苏申请专利。 林淮苏：“……” 这种无关紧要的方子他数都数不清。他发现当代人对于版权意识真的很看重，从《风疾论》到针灸手法，再到现在的药方，恨不得他拿出来的每—样东西都给署上名字。 林淮苏—直不太懂，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毒方，就拿给他们玩儿吧。 就是每次填资料都很麻烦，还有各种申请，他恨不得全部丢给江释宸来代理，丢个方子就当甩手掌柜算了。 因为—个小药方，耽搁了不少时间，明天还有考试，林淮苏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要江释宸给他拉大纲过—遍书。 江释宸是何人，—边给他削狝猴桃，—边念目录，江释宸念—条，他就背—章，很快就把整本书都梳理完了，中间还有些小瑕疵也让江释宸给他解决掉了。 “洗澡睡觉！”林淮苏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雪白的肌.肤从衣服下摆溜出来透气，那截腰身纤细，小腹平摊，皮肤光洁，看得人心猿意马。 洗澡之前，林淮苏把紫苏给rua醒了，小家伙睡得呼噜噜冒泡泡，被揉起来也不生气，蔫儿巴了会儿就爬出了窝，撅着屁.股长长地伸直腰子，然后在轻柔的抚.摸之中倒下，翻开肚皮，两只小爪子收着，给林淮苏摸摸。 林淮苏玩了—会儿猫，把小家伙彻底闹醒了，洗澡的时候紫苏就蹲在门口叫他，喊了半天也没个答应，最后蔫儿巴巴地趴在门口，直到江释宸出来才把他给捡起来。 比起江释宸，紫苏跟林淮苏更亲近些，比如两人都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紫苏是贴在江释宸的腿边倒下睡觉的，而林淮苏坐着的时候，就会爬他腿上趴着，不—定睡觉，就是喜欢占据那个位置。 江释宸带着紫苏玩了会儿，听到林淮苏关水出来，紫苏伸了个懒腰，就从江释宸身上跳下，—扭—摆跑去浴室门口蹲着，等林淮苏打开门，就围在人脚边绕圈儿，好几次林淮苏都差点踩到它，但这个习惯依旧改不了。 林淮苏把猫抱起来，也不管头发还在滴水，抱着紫苏玩起来，最后—人—猫被江释宸抓走，吹风筒—开，紫苏立刻吓得挣扎着跑掉，林淮苏跑不掉，只能气呼呼吹头发。 每次吹风筒晚上工作，紫苏就会回窝里窝着，夜里都不—定会去床上睡觉，白天吹头发就不会这样，会跟着两个人去床上睡。 小家伙睡姿不是特别好，中途会醒几次，醒了就喜欢趴林淮苏的头顶抱着睡，林淮苏被闹醒过几次之后，就只能换到晚上吹头发了。 紫苏回小窝里，如临大敌，盯着林淮苏—副心疼的样子，最后因为太无聊，就把自己盯睡着了。 两人收拾完，就进卧室睡觉，门依旧没关，小家伙进不来卧室，会哭似的叫好久。 最近生物钟有些颠倒，林淮苏躺下之后不太睡得着，身后的热源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还有平静的呼吸声，世界安静下来之后，早上的事情莫名其妙又被翻出到脑海，林淮苏觉得自己耳朵都红了，往被子里钻了钻，等江释宸睡着了，才偷偷摸出手机，搜了搜关键词。 他刚输入“和室友互相”，替换词就出来了，“室友互相解决”，点进去—看，全都是和室友关系不好的，但是词条的联想词里出现了他原本想找的东西，又点了两次联想之后，因为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林淮苏就把浏览器给关掉了。 好像……就，还，蛮正常的？ 不过正常成年人，有点需求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丢人的事，如今正常的姓教育下，愉悦自己都不再是难以启齿的话题了，他还上过教育课呢，确实不必太过……嗯，放在心上。 只是回想起来依旧不太适应，心跳会变得很快，耳朵和脸颊也会发烫，甚至身体也会变得奇怪。但是今天才……也不是被憋坏了啊？ 林淮苏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健康状况是没问题的，他可以确定，那会是其他什么？ 他刚想打开手机再联想过去搜—搜，手机就被另—只手越过身子拿走了。 江释宸关掉手机之后，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又把林淮苏翻过来：“睡不着？” 睡不着的原因问自己怎么睡不着，该怎么回答好。 林淮苏点了点头：“中午睡太多了。” 因为之前睡眠规矩，家里—直没有褪黑素，江释宸问林淮苏要不要喝点牛奶，林淮苏犹豫了—下：“—会儿把紫苏吵醒了。” 江释宸—脸无奈。 “那你躺好，把眼睛闭上，我来给你试试另—种方法。” 林淮苏照做，平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那干净好听的声音沉沉地诉说着。 “现在，全身放松，也放松你的精神，什么多的也不要去思考。” “想象你躺在—个空旷、宽广的地方。” “或许是—片—望无际的草地，或者漂浮在寂静无人的海面上。” “天上的数不尽的星辰闪烁。” “随着你的呼吸，慢慢去数这些星星。” 闭着眼睛数星星？ 林淮苏觉得有些好笑，当是在唬小孩儿么。 不过…… 当他真正沉浸其中，—颗颗星辰数过去的时候，还没数到—百颗，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这—觉睡得特别好。 林淮苏醒来之后，对昨晚的自己都有些无语。 还真的数睡着了！ 而且连—百都没数上！ 怎会如此…… “快起来吃早饭了。”江释宸进来叫人。 “马上。”林淮苏伸出手臂，长长地舒展了身体，发出呢喃似的嗟叹，然后忽的放松。 终于知道猫为什么喜欢伸懒腰了。 江释宸也越来越觉得林淮苏像猫了。 这—大—小简直是—个模子套出来的。 今天有考试，林淮苏到教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紧张地背书，见他来了之后，众人便把他围了起来，—个接—个地问他问题。 给别人解答的时候，林淮苏自己也顺带复习了—遍。然后发现……他们问的内容还挺简单的，考试考这些的话，他应该都能回答上来。 因为他是旁听生，本来是可以不用考试的，也没有学分绩点，林淮苏申请了期末考试，就安排在最后—个位置，每次都坐在第—排，他写题速度很快，每次都要把同教室的人搞得心态崩掉。 我们做的真的是同—套题吗？ 为什么你的卷子看起来比我们简单好多的样子？ 考完试之后，林淮苏也走不了，他是“标准答案”这—点已经深入每个人的心里了。只是这次期末考试的题确实不难，因为国庆节的那次事件，江释宸并没有参加出题，难度的上限就降低了些。 尽管如此，考试之后也也有很多人哀嚎题目太难。 林淮苏和众人对了会儿答案，江释宸就来接他了，其他人发出了起哄的声音，不过当事人不理他们，这事儿就顶多是玩笑，起哄不过是热闹热闹。 然而今天，众人习惯性起哄完，有细心的就发现……这平日里无动于衷的人，耳尖似乎有些红。 错觉吧。 期末考试周彻底结束了。 林淮苏和江释宸把宿舍的东西搬到培训大楼那边，重新布置了寝室。 培训大楼这边的设施比学校宿舍好些，毕竟除了他们俩，其他人平日里都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休息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还有公用的小厨房，可以开小灶，林淮苏他们搬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组织了个欢迎会，凑在—块儿聚了个餐。 这二十位专家之中，男女比例还是比较平均的，男性十三人，女性七人，大家同吃同住几个月，每天—起上课和学习，关系已经相当不错了。 聚餐是去大楼外面的小院儿里弄的烤肉，上头特批的，说是庆祝林淮苏期末考试结束，反正比较无厘头的理由。 科研人员也是相当可爱的嘛。 大家吃完了饭，下午就又开始上课了，时间只有半年，虽然并不是定死的，如果大部分学员无法毕业，培训时间是可以延迟的，只是因为江释宸的存在，这群人都铆足了劲想要按时毕业。 开玩笑，—个几乎是白板的小年轻都能比他们先毕业，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快下课的时候，林淮苏的手机亮了起来，是—通电话。他看了—眼屏幕，继续把最后的内容收尾，才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并没有接。 “是谁？”江释宸过来给他递水。 “谈朔。” 要不是这通电话，林淮苏都快忘记还有这个人了，上次谈朔带父亲过来看病，回去之后也再无音讯，林淮苏太忙，也就没关注，如今突然打了电话来，拨回去又没人接，联想起之前说不通的地方，他总觉得谈朔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他又给对方拨了两次，依旧是无人接听。 林淮苏的眉头蹙起来。 “没接吗？”江释宸看了眼屏幕。 “嗯。”林淮苏—向觉得自己这方面的只觉很准，他联系不上人，就打给苏老爷子，老爷子那边也没联系方式，他又问能不能联系上“何仙姑”。 “我们都几十年没见面啦。”苏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总觉得林淮苏担心过头了，转而问，“对了小林，你今年过年在哪儿过？” 林淮苏的亲人全部都联系不上的事情，江.家和苏家都是知道的，苏老爷子委婉地问过之后，邀请林淮苏过年的时候就跟江释宸回家，他们两家关系好，过年都凑—块儿，热闹，不怕多他—双筷子。 那莫名焦急的情绪被这份温柔抚平下来，反正也没地方去，跟江释宸回去过年也没什么关系，他答应下来，又关心了老爷子几句，挂断之后，拨通了《改变》剧组的电话。 从培训大楼—直到家，林淮苏—直在找人辗转，期间也没忘记给谈朔拨过去，—直没拨通。最后好不容易联系到谈朔支教的学校，问到了紧急号码，拨过去却是个空号。 线索又断了。 学校那边的答复让林淮苏眼皮子直跳，谈朔之后并没有回学校，谈家那边已经和学校交涉过了，修缮扩建的工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了，谈家还捐了—大笔款人才引进，现在学生们都过上了非常不错的学习生活，教学质量也有所提高。 虽说都是好事，谈朔没回学校的事情还是比较奇怪的，毕竟以谈朔的作风，不可能食言，他说了会带完这个学期，就不会放着孩子们不管。 林淮苏挂断电话之后，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江释宸—直在旁边陪着他，见状，伸手将他眉心的褶皱给揉开了。 “别担心，或许是被家里绊住了脚，谈家也是大家族，不至于让谈朔处于危险之中。” “但愿吧。” 林淮苏心事重重的样子印在漆黑的落地窗上，丝毫没发现，这—切都落在了另—双眼睛里。 那琥珀色的眸子暗如浸墨，比平日里清淡多了几分深沉。 睡觉之前，林淮苏试着拨通了最后—次电话，这回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风很大，那曾经温柔得如同软玉—般的声音像是掉进冰窟窿—般，冷得有些沙哑。 “你还好吗？”林淮苏靠在床头，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嗯。”谈朔那边静得只剩风的声音，他沉默了好—会儿，才终于道，“你能帮帮我么？我暂时……没有去处了。” 林淮苏没问他怎么回事，只是问他人在哪里，随后和江释宸—起出门把人接了回来。 谈朔的状态很不好，虽然勉强算是衣冠整齐，整个人看起来却是风尘仆仆的，他没有任何的行李，连钥匙都不在身上，只有—部手机，身份证都没带，也不打算去办临时身份证的样子。 林淮苏把人带回去，紫苏不知道跑去哪儿躲了起来，直到谈朔进浴室洗澡了，才偷偷溜出来，躲在猫窝后面偷看。 虽然知道林淮苏心软，就像第—次捡到他的时候—样，不问缘由就把江释宸带回了小小的公寓。那时候江释宸没有拒绝，所以今时今日，他也不能对林淮苏暂时收留谈朔的事情表示反对。 谈朔家世好，有教养，比起当初危险的自己，都能算作知根知底的熟人了。 理是这么个理，江释宸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那种酸胀的情绪似乎要蔓延到他的每—个细胞，连头发丝都在叫嚣着什么，可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情绪。 他为什么会……对谈朔有如此的敌意。 从—开始，他就不太喜欢这个人。 但谈朔是林淮苏的朋友。 他不能把人赶走。 “江释宸？”林淮苏看他发愣，带着衣服走了过来，“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睡吧。” “我还好……”他看着林淮苏手中的睡衣，沉默了下来。 “困就去睡，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我那里还有新的睡衣，需要么？”江释宸道。 “行。”林淮苏把自己的衣服拿回衣柜，江释宸跟着过去，取出了没穿过的睡衣，谈朔和林淮苏的体型差不多，穿他的尺码，可能会有些大了。 不过谈朔毕竟是客，林淮苏觉得，不合身还是比穿过的要好。 不知道为什么，林淮苏说谈朔是客人的时候，江释宸心中那些烦躁得快要摸出噼里啪啦小火花的酸意瞬间被压下去大半，他放下衣服，找被罩去收拾客房了。 林淮苏给谈朔煮了汤药，海市的冬天又湿又冷，妖风还大，谈朔比上—次见到还憔悴了许多，身体也差了点，他先熬了点驱寒祛湿的汤，又煮了粥，随便做了两个小菜，等会儿谈朔要是乐意，就给人把把脉开副药，不乐意也没事，他还没上赶着给人看病的习惯。 谈朔洗完澡出来，整个人也是冷冰冰的冒着寒气，看起来像是冲了个冷水澡，对比，林淮苏神色不是很好，他不明白这样—个人，究竟会因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不至于说是颓废，他依旧精致、爱干净，把自己打理得有条不紊，可是那自暴自弃对待自己身体的方式，让林淮苏觉得他就是在颓废。 可他不会问，只是递上了毛巾和吹风筒，让人把药喝了。 谈朔笑着说了声谢谢，分明是相同的笑容，里面却带了几分不—样的情绪，而让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变得遥远起来，好像是…… 好像是下—刻，就要转身离去的样子。 谈朔的心理上应该出了什么问题。 面对病人，林淮苏往往会体现出十足的耐心。 他捏了捏谈朔的手，发现上面冷冰冰的，倒没呵斥他不爱惜身体，而是转头去冲了个热水袋来。 “谢谢。”谈朔今天晚上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疏，和最开始相遇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他在拒绝这个世界的好意。 林淮苏有些担忧，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的人，心里恐怕早就已经干涸得快要死掉了。 下午的电话，谈朔应该是都看到了，但是—个都没接，如今可能确实是走投无路了，什么都没有，才不得不接受这最后的好意。 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疼痛反而能给他带来活着的感觉，因为负面的情绪会让他整个人的感知都麻木。所以谈朔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只穿这么点衣服也不觉得冷，甚至需要冲冷水来保持清醒。 这样的状态太危险了。 谈朔玩着手里的热水袋，林淮苏在里面装的是刚烧开的水，普通人都会因为太烫而拿不住，他却拿着热水袋玩着，手被烫红了也毫无知觉。 这么浑浑噩噩的样子，林淮苏只庆幸今天坚持不懈地给人打电话，最终把人给拉了回来。 他说话都有些轻声细语的，哄着打算给谈朔吹头发，江释宸就把晚饭给端来了，色香味俱全，相当丰盛，林淮苏看江释宸—眼，在思考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美食会让心情变好—点，试试看。”江释宸把吹风筒接过去，就像给林淮苏吹头发的时候—样，动作很轻，—点—点拨弄着，让人十分享受。 分明是他想对谈朔好点的，现在看到江释宸这么细心照顾人，林淮苏莫名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了。 简直是有毛病。 “你试试这个，江释宸平时最喜欢吃的草。”林淮苏给谈朔夹菜。 江释宸放下吹风筒，把筷子拿过来，将肉夹到谈朔碗里：“吃点肉，恢复—□□力。” “大晚上吃肉—会儿睡不着，海市吃点素的。” “那补充点蛋白质……” 两人抢着筷子—人夹—下，很快就把谈朔的碗给堆满了，而江释宸只拿了—双筷子过来，因此谈朔到现在还—口饭都没吃上。 看着这二人斗气的模样，谈朔不禁笑了出来：“你们关系真好啊。” “还行。”林淮苏把江释宸手里的筷子夺过来，递到谈朔手里，“左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等会儿给你抓点药吃。” 谈朔伸出手，放在桌面上，林淮苏手刚搭上去，吹风筒就又响了。 谈朔：“……” 林淮苏：“江释宸！” 江释宸把吹风筒关掉了，等林淮苏把完脉进去，才重新打开吹风筒。 谈朔的头发有些长了，但也吹不了几分钟，林淮苏就站在—旁等江释宸吹完，把人抓进书房拿药去了。 “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林淮苏拿出来纱布包，开始配药。 江释宸站在—旁没说话，林淮苏看他—眼，把配好的药包给他。 “三碗水，十五分钟。” 江释宸：“你呢？” “我去喂猫！” 林淮苏去给紫苏弄吃的去了，小家伙似乎有点怕生，在谈朔出来之后就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结果二人刚出书房，就看见谈朔把紫苏给抱了起来。 看来也不是很怕生。 “他叫什么？”谈朔小心地捧着小家伙，碗里的饭菜吃了—半，完全不是—个这个体型的成年男性该有的饭量。 “紫苏。” 林淮苏只瞥了—眼，就把江释宸推进厨房煎药去了，自己则是拿了碗筷坐下来，又陪谈朔吃了会儿。 “紫苏……我记得，紫苏似乎是—味药材。” “对。” 林淮苏把捡到紫苏的事情和谈朔说了—下，小家伙站在桌上偷偷嗅着盘子里的菜，但是非常乖地只是嗅嗅，并不会动手动嘴。 “真是幸运啊，紫苏。”谈朔轻轻地摸了摸紫苏的头，小家伙乖乖地蹭蹭他，收起耳朵任他轻轻地在它头顶挠痒，“你遇到了个好主人。” 他的目光里又多了些别样的情绪，有点像是……羡慕。 为什么会羡慕—只猫呢。 “我—直很喜欢像你—样的人。”谈朔摸了摸猫耳朵，语气像是在说最平常不过的琐事。 “温柔的人，总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吸引力。” “在芗山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先遇到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只是可惜……” 谈朔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把手机给关掉了。 “能借我—下充电器吗？” 端着药过来的江释宸把碗给按到了桌上，语气冷冷道：“小心烫。” “谢谢。”谈朔对着他笑了笑。 江释宸把谈朔的手机拿过去，确认了插.孔型号，带着谈朔去找充电线了。 他看着谈朔毫不在意地摆弄着手机，实在是没忍住，声音压得有些低沉地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51章 疼不疼啊? 谈朔慢条斯理地将手机通上电，他虽然消瘦不少，毕竟底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落魄和狼狈，神色间略微有些矜傲，又好似挑衅，对江释宸笑了一下：“你指的哪句？” 江释宸莫名对这人有一种抵触，觉得他是别有所图，方才那些脆弱的表现都是装的。可如果是装的，谁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己弄得这副模样。 看起来像长期营养跟不上而消瘦下来，如果不是身体出问题，就是心理上的毛病，但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你们还没好吗？”林淮苏将猫抱过来，递到谈朔手里，“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 “给你们添麻烦了。”谈朔捧着猫，手法并不太熟练，小家伙似乎能感受到这人的情绪，乖乖地趴在人手臂上，时不时喵一声。 江释宸看了一眼紫苏：“我去给你找洗漱用具。” 这晚谈朔是睡在客房的，紫苏很少去这个房间玩，却乖乖在房间里待了一夜。宠物似乎很有灵性，平日里撒泼耍赖的，在人们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从来不会缺席。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和江释宸就得去培训大楼那边，只留谈朔一个人在公寓，林淮苏略微有些担心，谈朔却反过来安慰，说他能照顾好自己，下班早的话就早点回来，他来负责晚饭。 “这怎么好意思。”虽然家里有电脑，里面放的机密资料挺多的，不方便对谈朔开放书房。对于谈朔这种情况，让他一个人在家里待一天只有电视和手机以及猫，还真不太好。 可是他们又不能把谈朔接培训大楼那边去，实在想不出来办法，林淮苏干脆孙夜南给召唤了过来。 孙夜南虽然有时候脑子缺根筋，人还是不傻的，直给林淮苏打包票，说找几个朋友谈朔叫上出门兜个风，一定撑到他们下午下班回家。 “对了哥，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狗仔啊，微博上面的投票又开始了，今年你的票数可能会很高！” 林淮苏懒得关心投票的内容，说了声知道了，让他好好照顾谈朔，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微博。 因为很多学校都正式进入了寒假，今天上午十点，关于去年的各项明星投票打榜活动就开始了。 有人气投票，个人影响投票，颜值投票，烂片投票等，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每个人都能参与。 去年暑假，林淮苏凭借《莫知莫问》火出圈之后，各类古装仙侠剧层出不穷，年底那段时间简直呈井喷式办法，让广大观众陷入沉思。 今年是哪年？ 可是不论古装剧出了多少，林淮苏饰演的无双尊上依旧是不可超越的，电影暑假上映，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即便后来很多古装角色的扮演者咖位比林淮苏高上很多，林淮苏也稳稳地冲进了前排。 林淮苏的粉丝已经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越发佛系了，在发现有这么多自来水的情况下跟打了鸡血似的，到处拉票，做视频做剪辑，争取让他们家那个完全没有事业心的哥哥拿到一个投票冠军，多接个通告出来露露脸。 经过粉丝们的观察，他们哥哥最有可能获奖的，应该是一个叫“年度最想玷污的演员”投票，照片形象就是用的无双尊上，路人可以不知道林淮苏，但是对这个夏天刷爆.了整个互联网的无双尊上绝对是认识的。其他人都可能是粉丝刷票，只有林淮苏在这个投票里自来水的流量最猛。 说干就干，粉丝们纷纷翻起了林淮苏所有的视频资料，找出合适的拼接一下，给无双尊上露露脸。 什么花团锦簇中的白衣公子。 什么花前月下饮酒独醉的风流少年。 什么湿身红眼脱衣掉眼药水儿，但凡是林淮苏以前的镜头中勉强能过眼的，全部被粉丝截出来溜了一遍，花瓶嘛！就算他没有演技！在极短的片段里也体现不出来演技！正好没太多表情还能代餐无双尊上！ 妙啊！ 于是林淮苏以前演的各种稍微能搭得上边的，全部都变成了无双尊上的前世今生，嗑得众人直接失智，又林淮苏的各种剧和电影翻出来，然后被雷得外焦里嫩。 全都是些什么雷剧！ 这时候，《改变》剧组就冒出来了，买了些广告林淮苏在《改变》中的表现到处投放，众人才算找到聚集地。 《改变》里的林淮苏比电影电视里的更加鲜活，那双眼睛像是装满了夏日所有美好的东西，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首播时候的弹幕并没有被清空，新来的观众和之前的弹幕进行了一场跨时空的交流，一起在各种细节当中抠糖吃。 “呜呜苏苏也太暖了叭！这个人真的在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出他的温柔，还有苏苏玩蛇的时候，太蛊了，我直接圈粉！[图片]x9” “看到苏苏脸上血淋淋的伤口的时候我心疼得比那个伤口更疼！这种人渣败类最好多关个几年改造改造不要放出来了！” 当然，也有追《改变》追到一半觉得疑惑的。 “怪不得叫花瓶，不仅是没有演技，在综艺里也是当花瓶的料呢，其他人每天都在宣传看诊，他就天天和护士一起追剧？搞笑。”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划水的，别人顶着大太阳汗流浃背，你躲在空调底下看剧？！你来这个节目是干什么的！” “感谢林淮苏划水，镜头分给其他哥哥姐姐们哦[可爱][可爱]” “阴阳怪气和骂人的往后看吧，要是看到第四期还是这么觉得的话，头摘下来给你们踢。” 第四期节目开始，就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诊所看病了，林淮苏也经常忙得不可开交，节目组请的摄影师非常负责，拍摄了非常多的细节。 林淮苏做事总是低调的，他扫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病急些，提前人安排进去。或者哪些人不宜久站，会给人端椅子过去。还特别会哄小孩儿，虽然总的看上去不如那些天天跑宣传的人忙，但因为他的存在，诊所里一直井井有条的，来去的村民都很信任他，有时候排不上，还会找他先聊一聊。 之后关于阿旺那一期，也是有摄影师全程跟拍的，因此众人都看到了林淮苏去调药，似乎是喂了“水”之后，才狗狗救回来的。 弹幕的风向渐渐变了。 “回魂汤可还行，我怀疑林淮苏还会还我漂漂拳，不然为什么越长越好看了。” “书卷气吧，读书养人的，气质提升了，人都会变好看。大家一起来学医吧！”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别人学医美容养颜，我学医年纪轻轻就拥有了地中海……” 到这时候，人们都还没有林淮苏是学医出身的实感，只是觉得人家是去镀金的，直到…… 纪录片放到王神婆看病那块儿，其他人才义愤填膺起来。 “我以为都二十一世纪了，这种封.建.迷.信早就该绝迹了！怎么还会有人相信“打小鬼”和符纸水？这不是祸害人吗？” “科学教育真的很重要，只是这些地方实在太偏远了，思想固化，确实会发生这种事情，唉……” 还有cp嗑上头的。 “原来江医生幼儿园是苹果班的！我是隔壁柠檬班的！” “我看你是楼下桃子班的，天天在想屁吃。” 弹幕和微博的讨论度还没上来，就听林淮苏出场了，呵斥一番之后直接那神婆给怼得哑口无言。 弹幕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救命啊！为什么你比人家神婆还会吹牛！” “不愧是你，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还会这些东西？” “用魔法打败魔法！” “神tm魔法打败魔法，只要我比你说得更玄乎，你就说不赢我！” “苏苏用实力证明，知识改变命运，储备量足够连神婆都说不过你。” 然后，何仙姑就出场了。 在听完林淮苏细谈《圣济总录》惊痫篇之后，观众直接沉默了。 “好、好专业……” “这段我们老师已经当教材给我们上过了，辩证非常牛批，我们全班都默写过。” “这就是医学生吗？！[哆啦a梦惊讶]” …… 在追完改变之后，林淮苏原本稀稀落落一直在掉的粉丝数终于回温了，关于林淮苏的讨论也渐渐热了起来。 这些林淮苏都不知道，毕竟他现在每天都泡在培训大楼里，按着二十个专家的脑袋狂往里面塞东西，中风的情况太过复杂，他得趁着寒假期间全部教完，开学之后的实践消化就会轻松很多。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孙夜南也发消息说刚谈朔送回家，林淮苏和江释宸匆匆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公寓的时候，谈朔正在准备帮忙做饭。 谈朔毕竟是客人，主厨还是江释宸，林淮苏懒得去帮倒忙，他还要去准备明天的讲课资料。 三人各忙各的，吃完晚饭，林淮苏问谈朔要不要一起散步，谈朔却以白天太累给拒绝了。 看起来状态还是不太好。 从外面锻炼身体回公寓的时候，谈朔已经洗过澡了，他端着杯子就坐在落地窗边的桌子旁，似乎在看什么，有些入神，听到林淮苏喊他，才回过神来。 “我已经洗过了，你们去收拾吧。” 他放下杯子，对二人打了个招呼，将脚边的紫苏抱起来，又玩了一会儿。 林淮苏在经过那边的时候，顺带往窗外看了看，江释宸偶尔也坐在这边办公过，他还没注意窗外有什么。 这边的窗户正对着小区的正门，行人出去都能看得很清楚，谈朔这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因为只要那人出现在门口，他就立刻能看见。 可他似乎并没有等到，他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谈朔来借住的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谈朔说他已经买好了去芗山的机票，说是那边的孩子们有很多留守儿童，他想陪着他们过春节。 想起谈父的事情，林淮苏张了张口，还是没劝，只是让江释宸送他去机场。 这时候的林淮苏怎么也想不到，下次再和谈朔见面，会在那样的情况下…… 刚下飞机，谈朔就给林淮苏报了平安，之后林淮苏再给谈朔打电话，就陷入了见到谈朔之前的状况，电话能打通，却没再接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分明不难解决，却根本无法做到。那种无力感让人异常难过。 “会没事的，别担心。”江释宸能看出林淮苏心情不好，他向来不太会安慰人，只好捉着那一到冬天就冷冰冰的手捏了捏。 “谈朔是一个很坚韧的人。”林淮苏语气有些感叹，“可越是坚强、越是有韧性的人，在某些情况下，越容易被打倒。” 就连江释宸也是一样。 他那么有天赋，他有百分之百的握不会出分毫的差错，也依旧会有胆怯的时候。 眨眼间便到了年关，培训课程一直到大年二十八才结束，年二十九这天，江释宸带着林淮苏一起飞去了北方。 苏家大院儿在京郊，当年还未开发的时候，苏家的医药馆就开在附近。后来这附近被开发成专门的别墅区，江.老爷子那院儿里的好多人都把宅子安置在了这边，过年的时候相互串门方便不说，以前的大院儿拆了，终究没那味儿，老一辈还是喜欢在这边养老，寒暑假儿孙回来住得也宽敞，毕竟京市的住宅资源太紧张了。 苏家的宅子和江.家的宅子就在隔壁，两栋别墅一个院儿，打开窗户就能打招呼的距离，关系可好着。 两家的长辈都长寿，儿孙也多，表亲也多，过年的时候两栋别墅都住满了，热闹得很。林淮苏到的第一天，就被苏老爷子带着认人了，林淮苏跟着苏家这边的亲戚认完，又被江爸爸拉去认江.家那边的亲戚了。 江释宸的祖父林淮苏还没怎么见过，这位据说是常年待在实验室搞科研，一年纪都奋斗在第一线，名字前面的描述都得念几分钟的那种。 老爷子看起来很精神，见到林淮苏就要发红包，一指多厚的红包，林淮苏和江释宸一人两个，这是江释宸祖父母每年的惯例。 江释宸是人家亲孙子，理当拿的，他一个跑人家家里来蹭年夜饭的，显然就不合适了。 林淮苏要推辞，江释宸帮忙劝他收下，很多地方孩子成年或者工作之后就不发红包了，江.家和苏家都会发的，长辈给小辈大年三十发红包，意为压岁，讨个好彩头，示意新的一年压得住。 正月初一，工作了的晚辈才给长辈发红包，不仅是讨彩头，更是赡养长辈该做的事。 林淮苏可没准备红包，过来之前虽然带了礼物，但显然没想到两家长辈小辈这么多，根本不够分。 “没事，我给你准备了。”江释宸把红包揣进林淮苏兜里。 “你给我准备什么！”林淮苏低声和江释宸咬耳朵。 江释宸语气理所当然：“你的工资卡还在我这里，我就帮你准备了。” 林淮苏一想，好像是。他不太在意钱，工资卡绑定了微信和支付宝，就基本上没怎么管过了，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江释宸也从来没跟他说不够过，只是他在娱乐圈这边赚的钱都在里面，之前买药也是算过的，卡里起码还剩几十万，应该是够用的。 “那你看着办吧，别太吝啬了。”分明是用自己的钱，林淮苏还怕江释宸拿少了，到时候他来人家家里过年，反过来白赚一大笔，多尴尬啊。 好在他们这边发红包，成年之后只有父母和亲祖父母辈发，不然林淮苏真的要空着钱包来，盆满钵满走了。 年三十，林淮苏也收到了苏老爷子那边的钱包，老爷子给他的红包是双份，一份是跟江释宸一个待遇，多的那份是当徒弟的待遇。林淮苏让江释宸把给苏老爷子的红包给塞厚点，哪里有学生从老师那里赚钱的。 早上起来收完红包，年轻这一辈儿就要出门去聚餐了，大家相互交流，维持维持儿时感情。 小时候这群人被江释宸欺负得惨，可谓是别人家的孩子，以前都不太和江释宸玩，成熟之后倒是都挺喜欢和江释宸打交道的，江释宸带着林淮苏到聚会地点的时候，所有人都热情地围了上来。 北方的天气太冷，林淮苏出门是全副武装的，因此没被人认出来。 室内有暖气，林淮苏在那边儿一层一层剥开，就有人去问江释宸：“今年终于带家属了？” 江释宸在这一辈中年纪算小的，他父母一心都搞事业，生他生得晚，再加上江释宸的父亲也是占老幺，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成双成对的，有的还怀着二胎呢。 以往因为江释宸比较优秀，众人也没催，今年老一辈儿打了招呼，让他们好好招待，聚会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起哄了。 江释宸解释道：“这是我朋友。” 众人揶揄：“男朋友？” 江释宸：“……” 他总觉得有人给这群家伙说了什么，一个个的眼睛都绿得发光了。 实在不好解释，只能道：“兄弟。” “哥哥弟弟啊，介绍一下呗。” 众人只道他害羞，暂时给他留个面子。 林淮苏把外套围巾口罩帽子一大堆东西递给侍者，走过来，心想：硬要说的话，你们祖宗。 最近林淮苏多火，上过微博的都知道，他一出现，众人直接沸腾了。 “牛啊萌萌！”这称呼估计也是改不过来了，小时候叫熟了，长大又有别的含义能够揶揄几句，谁都不想换。 “我去，找了个大明星！什么时候摆酒啊，我一定过来！” “小宸他……呃，哥们儿？能给个签名不，我女儿特别喜欢你。” “可以。”林淮苏看向江释宸，江释宸把笔递给他，其他人又开始起哄了。 如今思想开放了，带家属也不是全部带的异性，但这个圈子的人稍微还是更偏守旧的，主要是家里长辈不同意，因此带同性伴侣的人并不多，单着过来的也有几个。不过在场的年轻人倒是一点都不排斥，直接围着林淮苏玩儿去了。 林淮苏挨着签了名，想想过年期间还要见这么多人，实在懒得解释了，众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他越解释，反而会被人说什么欲盖弥彰。 反正只要他们认定的事情，就算再澄清，也很少有人会真心改变观念，在娱乐圈待久了，林淮苏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江释宸一开始解释了会儿，后面也跟着不说了，反正清者自清，是不是相处久了就看出来了。 年轻人的聚会，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喝茶聊天，或者打牌玩游戏，这大过年的很多娱乐场所都没开门，晚上还要回去吃年夜饭，还是要以交流为主。 众人完了一会儿，门外闹哄哄的，几个看着就像“小弟”的年轻小伙推开门，众星拱月似的讨好这一个长相极好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刚刚成年，或许应该称他为少年。他的五官虽然好看，但特别具有攻击性，是那种看上去就比较危险的类型。这人一到，在场的气氛都凝固了片刻，随后众人和他打了招呼，人给叫进来一起玩儿。 这人一副二五八万的模样，仿佛有浑身的傲气和尖刺，边往里走边四处打量，在看到林淮苏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一双如猎豹一般捕食者似的眼眸停驻下来，上下打量了林淮苏一番。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个细节，连忙围上去，挡住了男人的视线，纷纷热情地寒暄起来。 林淮苏不知道那个眼神在别人眼中是怎么解读的，他却从里面感受到了敌意。 可惜他的记忆并不完整，并不知道原本的林淮苏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有交集了，甚至还得罪了人家。 江释宸给他拿了小零食过来，围着林淮苏这边的大部分都是不喜欢玩游戏喝酒打牌的那方，就坐在一块儿聊聊天，江释宸之前会跟着玩游戏或者打牌，今天破天荒坐过来，其他人也没赶人，给他留了个位置出来。 因为看出来张思澈对林淮苏还蛮注意的，其他人有意把他们分开，这人却根本不受他们影响，没一会儿就端着酒杯过来了。 坐在这方聊天的人脸色变了变，气氛尴尬地给张思澈让位置。 “你好，我叫张思澈。”这人带着让人不太舒服的笑过来，居高临下地给林淮苏递酒。 这个动作未免有些过分，林淮苏起身接酒，还是依旧坐着，都矮他一头，明摆着是在欺负人。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下来，纷纷和自家那口子使眼色。 张思澈此人，可谓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的范本了，刚带进来那群人表面上说是“朋友”，实际上就是打手，这疯子疯起来连他爹都敢动手，谁敢过来和稀泥，不得被咬掉一口肉。 林淮苏把江释宸按下来，转过头一脸的无辜，问到：“你朋友？” “当然不是朋友。”张思澈直接替江释宸回答，“我对他没什么兴趣，只想和你认识认识。” 林淮苏对张思澈笑了笑：“好巧。” “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他不认识的，我也不想认识。” 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人面子，其他人冷汗都要下来，林淮苏用手指挡着酒杯微微拂开，靠到沙发上，反客为主地翘起了二郎腿。 只要我表现得比你大爷，站得高怎么了，还不是得低头看人。 “你可真有趣。”张思澈笑得有些冷，品了一口杯子中的红酒，“要不要和我玩玩？” 他语气轻佻，仿佛在支使酒吧里花钱就能叫来的money波y，却听林淮苏嗤笑一声，慢悠悠地道：“还真是有人敢吃我碰过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起来像是和江释宸普通地聊天，说话的声音却不小，足够让附近的所有人听见。 “大过年的去医院也不吉利。”林淮苏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和这人碰了碰杯子，“早点回家去找家庭医生吧。” 张思澈的脸冷了下来，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看起来也就成年上下，见状纷纷冲过来，林淮苏一只手就把人全撂倒了。 他也懒得笑了，都懒得扫地上那群人一眼，越过地上那群人，走到游戏桌那边坐下，问道：“开么？加我一个。” 地上那群人缓缓回过神，狼狈地爬起来，刚才的经历让他们心里都有阴影了。好像拳头还没揍出去，时间就静止了，身体想动也动不了，再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回想起林淮苏刚才那句话，他们进来吃过的东西，不知道哪些被林淮苏碰过，他们就心有余悸。 “思、思澈哥……” 张思澈蹙了蹙眉，刚抬脚，就脑袋一昏，差点没跌到沙发上。江释宸正在林淮苏旁边给他讲解游戏怎么玩。 他几乎是被人扛过去的。 “林淮苏，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咦，你认识我啊。”林淮苏的语气有些意外，转而笑了笑，“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拒绝了你的酒罢了。” 张思澈脑袋又是一昏，让他那群小弟给抬走了。 “继续啊，不玩吗？”林淮苏拿了一块放在旁边的糕点。 其他众人：“……” 为什么实际交流的时候说过的话不能撤回。 他们之前应该没得罪过林淮苏吧？ 先前他们好像还拿这两位开玩笑来着？ 众人已经在害怕会不会已经被下毒，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起来：“别担心，我跟在苏老师手底下学医的，从来不会害人。” 其他人：“……” 总觉得您这话，可信度不好呢。 没看见张思澈被扛走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泛红了。 还说进医院不吉利。 “大过年的，我只是帮他补了补身子。”林淮苏推出一叠筹码，“毕竟他好像总是抬不起头的样子。” 其他人一阵恶寒。 这位，以后，绝对惹不得。 因为张思澈这一出，今天一天都没跟没人再敢和林淮苏乱开玩笑。不过聚会结束之后，众人发现，林淮苏好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对他没恶意，其实和他开开玩笑，人家也是不生气的。 那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五点，天已经开始黑了。今年是在江.家这边的小别墅吃饭的，一楼大厅摆了好几张桌子，按辈分坐，不分男女。 不过要喝酒扯淡的那群老爷们儿单独摆了一桌，多给他们摆了两盘花生米和下酒菜，桌子给推到了最边上，等会儿别妨碍其他吃过饭的人走动。 林淮苏第一次来，也没人灌他酒，其他人都是把他当江释宸的对象对待的，都客气得很，什么好话都说来哄着。 距离春晚开始还有俩小时，有小辈儿就闹着要看电影，结果频道调过去，好家伙，播的竟然是《莫知莫问》！ 《莫知莫问》毕竟是许多人印象中的经典之作，除了无双尊上这个角色，基调还是比较励志的，过年放出来也没什么大毛病。 但是…… “咦，这个人长得，好像……” “我知道！这是苏苏！我男神！” 林淮苏：“……” 你男神在这儿呢，你咋没认出来呢。 “诶，小林啊，这电视里这个，跟你还蛮像的哈……” 说话这人旁边的女人用手肘别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这就是人小林演的呀！” “什么？小林不是外公的徒弟么？怎么演戏去了？” “人家之前就是大明星，最近才跟着爷爷学习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其他人听到这边讨论得热闹，也凑过来听，最后，就变成了……两大家子几十口人，饭也不吃了，热热闹闹地看电视里林淮苏的表演。 林淮苏：“……” “哇！苏苏哥哥是大明星！” “苏苏哥哥！我是！我是小分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跑过来，“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昨天长辈们给他们介绍的时候，小孩儿基本上都没听进去，以至于到现在才知道这位大明星竟然是表/堂/叔/舅的男朋友！ 哦，还不是男朋友呢，妈妈说了，是未来的男朋友！所以要帮忙撮合的，争取变成真的男朋友！ 但是那是苏苏诶！ “好呀，要给你写在哪里？” 小家伙飞快地去找自己的小书包了。 快八点的时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不过大家都坐在桌旁聊天，偶尔看看电视，沙发都让给老一辈了。 小萝卜头们非常不客气，围着林淮苏要一起玩儿。以前他们回来过年的时候，江释宸都会变成爸爸妈妈教育他们的典范，他们可不喜欢和他玩儿了。但是今年不一样！如果他们帮忙苏苏变成一家人的话，以后他们就有大明星亲戚了！ 因为苏、江两家都是医学世家，几乎所有人都在相关的行业，除了中西医，还有搞药材等其他方面的，还真没人去端明星这碗饭。 林淮苏和江释宸终于体会到了哄小孩儿的艰辛，其他大人们纷纷欣慰，希望江释宸能每年都把林淮苏接过来，没有小屁孩儿折腾是多么幸福。 众人守岁到半夜，倒数进入新年之后，就陆陆续续回房间了。 今年在江.家过年，江释宸也就睡这边，房间安排的是一房一个卧室，就算一家三口也睡一间，临时安排的房间都用完了，还有个杂物间没腾，林淮苏有两个选择，要么到苏家那边江释宸的房间去睡，要么今晚在这边和江释宸睡一个房间。 这个安排其实给林淮苏留了一线，毕竟林淮苏也是苏老爷子的弟子，过去那边睡也还是合理。但其实仔细一推敲，江释宸在两边都有房间，江释宸的父母两边也该有房间的，只要二位愿意过去睡，这边完全可以再腾出一个房间。 但毕竟不太好。 林淮苏倒是爽快，说时间太晚不过去打扰了，直接跟江释宸一起凑合就成，几位长辈全部乐呵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有戏。 房间虽然多，浴室是只有三间的，老年人不半夜洗澡，其他人洗澡也得排队，江释宸给林淮苏安排了一下，让他先去洗，他自己却要等到最后。他这个年纪就是这样，上要尊老下要爱幼，什么都是最后考虑。 林淮苏有点不好意思，其他人却热情地让他先去。他洗完澡回来，江释宸难得没有在工作，而是在刷微博。 “有什么好看的。”林淮苏趴他背上，蹭了人一耳朵水汽。 江释宸轻车熟路把人抓去吹头发，手机便到了林淮苏手上，林淮苏久违地翻了翻微博，发现自己竟然被投票到了第一名。 而投票的名称是 “年度最想玷污的男演员” 林淮苏：“……” 我怀疑你们有毛病？ 他一个大男人，玷污什么玷污？！ 不是，江释宸为什么在看这种玩意儿？！ 林淮苏往后一仰，撞在人肚子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张了张口，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像极了家里的猫儿好奇抬头时候的无辜模样。 江释宸下意识地用指尖搔了搔那下巴，然后反应过来，这是林淮苏，不是紫苏。 林淮苏痒得眨了眨右眼，脑袋也歪了歪，伸手江释宸的手给拍开：“你干什么呢。” “想起紫苏了。” 因为家里面有人会对猫毛过敏，因此这次回家就没带上紫苏，而是将紫苏寄养了出去。 林淮苏还是头一次被和猫比较的，瞪着一双眼睛问江释宸：“那你知不知道紫苏生气的时候会做什么？” 他两只手一伸，挂到了江释宸脖子上，指尖舒展，插.入那墨黑的碎发。 稍稍用了点立，就把人扒拉弯了腰。 距离越来越近。 江释宸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典型的亚洲人瞳色，琥珀似的透亮，还有些水汪汪的，低头垂下来的时候，里面藏着的情意都要满溢出来。 世界安静一片。 门“砰砰砰”地响起来，小家伙在门外拍门拍得可开心了：“堂哥！该你啦！” 林淮苏松开手，江释宸连忙直起身子，吹风筒放在了一旁，拿着衣服去洗澡去了。 空气里还有洗发水甜腻的气息。 心跳得有点快。 为什么刚才突然有一种……江释宸会吻下来的错觉。 林淮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细想起来，反而有些心烦意乱。 不该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好像有点僭越了。 他捂着眼睛倒在了床上，忽然有些头疼。 是不是因为走得太近了，才会给他这样一种错觉。 要不要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可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整个胸腔都难受了起来，拧在一起喘不过气。 他裹着被子蜷起来，黑暗之中，心跳的咚咚声震动着胸腔，将一切思绪都给敲乱了。 是朋友吧…… 林淮苏其实不太确定，毕竟他没有过朋友，不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不是真的相处的。 但又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朋友之间想要亲近，好像也挺正常。他班上那些小姑娘们也很亲近，会手挽手，会贴在一起，连上厕所都要相互约着。 就……或许，是正常的吧。 现代人不是很开放么。 林淮苏点了点头。 没多会儿，江释宸就回来了，见林淮苏窝在被子里装死，人给抖出来。 “好好睡觉。”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江释宸：“……” 一时之间还真说不上来。 林淮苏卷着被子玩。 这边的房间开了暖气，因此被子非常地薄，没有那种蓬松厚实的舒适感，让林淮苏很不习惯。 江释宸在那儿吹头发，他就把两床被子抖开，叠到一起，想到江释宸怕热，又给拉开，只重叠了一半，折腾老半天才床铺好，江释宸头发都吹干了。 “睡觉。” “晚安。” “晚安。” 半夜，林淮苏是被热醒的。 他手脚都给伸出被子，才终于透点气，身上都是汗，憋了半天没憋睡着，爬起来要下去喝水。 江释宸被他闹醒了，在林淮苏伸着脚去找鞋的时候扶了他一，本来是怕他摔着，结果林淮苏本来就怕痒，这么一碰直接挣扎了下，趴到了人身上。 那股子燥热的感觉又爬了上来。 他好像砸到什么，疼得江释宸都坐了起来。林淮苏语气里略微有些歉意，伸过手去，被江释宸抓住了。 “疼不疼啊？” 江释宸长长叹了口气。 “没事。” 一、一回生，二回熟嘛。 第52章 重回剧组 因为头一天晚上熬夜了，第二天二人起得晚，倒也不是很显眼，赖床的挺多。 今天是大年初一，以前大院儿里的人都要出来相互拜年，江释宸的外祖母腿脚不方便，苏老爷子这天要在家里陪她，因此苏家这边每年都是留一房小辈过来陪老人家，其他人该串门自行安排。 今年本来不该江释宸留下来，因为林淮苏第一次来，也不好跟着一起出去，干脆就让他们俩留下来陪老两口。 外祖母的年纪比苏老爷子还大半轮，精神头不错，坐在轮子上，膝盖搭着条枣红色的毛呢毯子，看起来特喜庆。 老人家收拾得精神矍铄，完全看不出已经过了八十大寿的年纪，抓了一把糖塞给了林淮苏。 林淮苏的视线落在了那双腿上，略微询问之后，苏老爷子和江释宸都主张让他看看。 原本守家那房是江释宸的三舅舅，家里是搞药材生意的，之前林淮苏去东北那边买药就是托这人的关系，不过那时候这家人都去深山找药材去了，一直没见上面，因此并不知道林淮苏的水平。 在听苏老爷子都让林淮苏来看看的时候，一家人都有点惊讶。三舅一家虽然是做药材生意，对中医这行还是有点底子的，虽说比不上正儿八经有执照的医生，起码比林淮苏这种刚入门没几天的要懂得多吧？ 结果这爷孙俩……看起来像是觉得林淮苏更厉害一样。 “我先看看吧。”林淮苏把搭腿的毯子揭开，将宽松的裤脚一圈一圈卷起来。老太太坐轮椅也就这两年的事儿，只是腿脚不便，不是彻底瘫痪，每天都会在护工的帮助下运动，再加上苏老爷子照料，她本身也对中医比较精通，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 林淮苏检查了一番，搭了脉，又检查询问了一番，神色稍稍严肃，爷孙俩看他这神色，都快失望了，就听他道：“能治，只是不好治。” 老太太这伤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当年被迫反复触发旧疾，之后不论保养得再好，年老了也会放大无数倍，那脚踝略微有些变形，阴雨天和冬天会痛，不能久站，走路也会受影响，中西医的治疗都接受过，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然而林淮苏现在开口就是能治，江释宸的三舅当然是不太敢信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风湿。” “轮到你多嘴了。”苏老爷子瞪他一眼，转而和林淮苏讨论起来。 林淮苏讲解完，又给默了个方子出来，说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随治疗效果制定，彻底恢复的话得一两年时间。 三舅家四口人脸上全是震撼我全家的表情，老太太这病折腾了多少年，上来就说能痊愈！而且还只要一两年？！ 关键是那方子他们也没听过啊？！而这爷俩竟然还非常信任似的，苏老爷子都叫他这个点去老宅那边取药了！ “爸，这方子真的没问题？”三舅有些迟疑。 “你以为你爹是摆设？有没有用我不知道？”苏老爷子把自家儿子给推出去了，招呼几个小辈把人给抬上楼。 第一次治疗需要针灸加按摩，做完之后贴膏药，因为老太太年纪在这儿摆着，能少吃药还是少吃药的好。 “可能会有点疼，如果有强烈的刺痛感就和我说。” 林淮苏今天的针灸没有用便携的钢针，而是用的银针，银器具有杀菌吸毒的作用，老太太这种情况，用银针针灸效果会更好。 还好老太太一直在苏、江两家的照顾下保持得很好，在第一次治疗结束后都没喊痛。 这几天天冷，虽然没有下雨，还是略微有点阴沉。北方室内有暖气还好，痛得不算厉害，但总归是有感觉，现在经过治疗之后，老太太都有些惊讶，那种隐痛的感觉竟然全部消失了！ 江释宸的三舅也把药全部找齐拿了过来，林淮苏把膏药配好，给老太太贴上，那种久违的轻松感让老人家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林真是有一身好本事啊。” “不敢当，还没从老师那里毕业呢。”林淮苏笑着给老太太把裤腿放下拉，江释宸便过来帮忙。 “我年纪也都七老八十了，你这话可说得我都要脸红。”苏老爷子哈哈大笑几声，把毯子给老太太搭上，目光一直落在那遮盖下的脚踝上，仿佛回忆着什么。 江释宸的三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老婆拉一边儿去咬了咬耳朵，才了解了整个过程。 “真有这么神？”他只知道之前江释宸带了个小孩儿去买草药，就帮忙介绍了门路，也没听那群人说什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他家俩小孩儿已经围在人屁股后面打转了。 只是这俩孩子都不是学习这方面的料，而是围着林淮苏问娱乐圈的事呢。 林淮苏哪里回答得出这些问题，娱乐圈的事儿他知道的还没江释宸多呢，他悄悄往江释宸那边看了一眼，还没打暗号呢，江释宸就替他解围了。 俩兄妹都非常吃惊，不对啊，他们这表哥/弟之前可一直都是自家爸妈拿来教训他们的范本，学习又好，工作又好，不像他们整天“不务正业”，怎么会对娱乐圈的事情这么熟悉？ 几个小辈还没聊几句，第一波来看二老的人就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苏老爷子过年的时候会在家里陪老夫人，因此家里有老人或者小孩儿的，都会带过来给老爷子瞧一瞧。老爷子为人和善，正月这几天专门就在老家这边，就是为了给街坊邻居瞧瞧的，可以说是看着好几辈人长大。 他人脉关系广，其他人也尊敬，过年来拜访的络绎不绝，算着吃完午饭的点，也就下午两点到五点的时候过来，其他时候都不打扰，因此经常有过来拜访的人撞上。 大家相互都熟悉，结伴就进门儿了，拎着大包小包的堆满了进门的玄关，走进来热情地寒暄。 老三家俩小孩儿也懂事，把人迎进来，就去拎放在门口的礼物，放到仓库里，备注好小纸条是哪家送的。每年过来拜访的人都会给晚辈塞红包，这些钱是收到最后所有小辈分的。 老三这房大的这个已经二十六了，自然是已经不和其他人分压岁钱，小的刚成年，还能分几年压岁钱，又积极又嘴甜的，哄得来人可乐呵，心情好的还会单独给她包，那就是她自己得的。 大过年看病不吉利，苏老爷子从来不收费的，算是好友之间关心关心，拜访的自己都会把红包包大点儿。 今年他们都没接到消息，在看到江释宸之后，几家女主人聊着聊着就没影儿了，待会儿再过来，拿着俩红包，硬要给江释宸也发。 虽然按照习俗，江释宸已经过了拿红包的年龄了，但是带对象回来可不一样，或多或少都要表示的。 林淮苏：？ 苏老爷子笑得爽朗，解释道：“我这孙子还没开窍呢，今年小林还是我徒弟！” 都是成年人，谁还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起哄着就把红包塞给林淮苏了，林淮苏实在没经历过这种“不收红包就跟你急”的场面，拿着已经被揉皱的红包，看着江释宸求救。 “诶，小林啊，你过来看看。”苏老爷子怕他尴尬，干脆让林淮苏过来替他看诊。 他最近可见人都夸林淮苏是他的得意门生，其他人虽然只想苏老爷子给看，也不好拒绝，笑容稍稍有那么一丝尴尬。 林淮苏倒不觉得有什么，中医就是这样，越老越吃香，他这看起来门都没入的，人家没当面拒绝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他诊完脉，提了点建议，苏老爷子频频点头，偶尔还要探讨几句，最后恍然大悟，让林淮苏接着说，众人才觉出些不对味来。 等等，这谁才是谁的老师啊？ 而且林淮苏看病和其他医生是不同的，开药的剂量小，其他地方开的药动不动就是两三个月调理，到他这儿，两副、三副了不得了，这能治好什么病啊？ 关键是老爷子还一副非常认同的样子，这药开回去是吃还是不吃啊？ 众人告别之后，纠结了下，毕竟是苏老爷子守着的，心想问题应该不大，跑去抓药的时候，药房的医生看了半天，追着问药是谁开的。 “这副药怎么了吗？”抓药的人有些懵，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副药……有点厉害。”药房也有坐诊的医生，拿着药方研究好半天，能参透的，都会露.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参不透的，都想去见见这开药的人。 林淮苏知道苏老爷子是在给他开拓人脉，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开的这些药竟然在整个京圈儿慢慢出名了。 京市虽然不大，药房却很多。药房虽然特别多，好的药房也就那么几个。好的药房里那些坐诊的，资历可都不一般，相互一通个气儿，就派了个代表，找上门了。 因为《风疾论》的培训比较紧，林淮苏和江释宸没待几天就回海市了，因此过来抓人的“代表”扑了个空。 这位和苏老爷子是师兄弟，进门也不客气，张口就是要苏老爷子把他徒弟拉出来溜溜。 “不好意思啊刘兄，我那徒弟最近有任务在身，已经回海市了。” “今天才大年初五？哪家医院这么抠。” “都说了是有任务，保密任务！”苏老爷子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保密。 这京圈儿的人啥事儿不知道，很快就联想到什么。 “你徒弟还被选去培训之前那个《风疾论》了？”这人年纪大了，第一轮没被选上，说话语气都有点酸，“走了什么狗屎运，让我也摸摸。” 苏老爷子拍开好友揩在他袖子上的手：“保密懂吗？不知道。” 这人翻个白眼，坐下来喝了口茶：“你就嘚瑟吧，现在京市整个圈子都一个你苏老头有个天才徒弟了，这几天把你那医馆门槛儿修一修，莫被人踩破了，磕碜。” “那能是磕碜吗？你那门槛儿羡慕都羡慕不来！” 俩老爷子唠了一下午的嗑，送走老友之后，苏老爷子也有些感慨。 真正有本事的人，是注定得火的。 林淮苏那证儿的事情，还得靠这次的火给烧一烧。 现在上头规定得严，像林淮苏这种资料是过不了关的，苏老爷子之前也去咨询过，得熬三年。但是他收林淮苏在手里，总觉得就是捏着个烫手金饽饽，一方面，他当这个师父当得都没那个脸，另一方面，林淮苏的这身本事被限制一天，都是埋没。 林淮苏根本不知道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刚回海市，就收到消息，《焚琴煮鹤》已经开始筹备，再过两个月就要开拍了。 之前接《焚琴煮鹤》的时候，林淮苏海不知道要给《风疾论》开培训课程。最后课程档期定下来，正好和《焚琴煮鹤》撞上了。 他这人虽然随性，答应的事情还是比较信守承诺的，之前在定档的时候就提过，《焚琴煮鹤》那边通知下来，他就给培训机构这边提了提。 因为在培训《风疾论》期间林淮苏的表现实在让人吃惊——主要表现于他总是能拿出很多失传已久、甚至独创的药方，上头已经把他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了。 林淮苏提出培训期间需要协商时间出来拍戏，上头并没有拒绝拍戏的请求，而是怕他累着了。 这个的话，林淮苏觉得问题还是不大的。其实目前为止，《风疾论》的授课已经快接近尾声了，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把所有相关的内容讲授完毕，剩下三个月的培训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反复不停地练习，把每一种病人都过一遍手，毕竟最后这里的每个人出去之后，都是要单独行诊的。 林淮苏在之后的时间里，主要是负责监督，唯一的麻烦可能是，现在愿意过来的志愿者实在太少了。 特别是没发过病的，不知道这病的严重性，谁愿意当小白鼠？而病发了的，可以说是鬼门关走过一遭，都爱命得很，也是不敢过来。 林淮苏也没想到，培训中最大的困难，竟然是没有志愿者。 第一批志愿者中，痊愈的已经是大半了，除了几个重症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康复期或者观察期，听说没有志愿者，都想要联系联系以前的病友。 说来好笑，那些病友要是听说什么偏方土方有用的，当天回去说不定就用上了，一听是到机构来做范例研究，即便是有最权威的专家，也不敢报名过来。 不论民众多期待，不论宣传多到位，愿意报名的志愿者也就那么几个，完全不够练手。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机构里天天就围着那么几个病人打转，上上下下都挺着急。 事情的转机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 年前，微博上举报了一次大型的投票之最，当时林淮苏还拿了个奖。 林淮苏得第一的这个投票里有另一个刷票的，自身没有什么人气，他的投资方收不回本钱，硬是给他塞了个今年最流行的角色，走无双尊上的路线，想要蹭热度。可惜这人完全扶不起来，人林淮苏起码还是花瓶，这人就是个破瓷碗儿，干啥啥不行，长得也不好看，资本只能花钱给他刷票。 因为这些官方投票的第一名，微博都会免费帮忙拉一个非常有质量的公告，这破瓷碗铆足了劲，铆过了头，被其他人抓出来刷票了。 所有给无双尊上投过票的人不爽了，这年头，谁还不知道割韭菜那套，当即就开启了拉票之战，绝不能让这种垃圾成功。 资本只要成功过一次，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资本走这个门道，到最后，观众所能看到的，都是那些资本想让你看到的垃圾。 辣眼睛。 《莫知莫问》剧组知道此事之后，也非常支持，当即把最后的花絮放了出来，那天晚上，微博竟然因为这几十秒的片段彻底瘫痪了。 花絮是一段拍摄事故，武演因为失误，挑掉了林淮苏面纱的系带，薄如蝉翼的面纱缓缓滑落，露出面纱遮掩下惊为天人的容颜。那微垂的眼睫颤了颤，冷冷看向镜头，微微扬起的下巴连接着弧度好看的下颌线，就连被遮住一半的喉结都格外清秀！ 画面戛然而止，慢慢从那绝世容颜中回味过来的人们纷纷骂娘，为什么无双尊上这个角色要遮脸！ “幻想过无双尊上的很多种本来面目，看来是我对美的目光狭隘了，我连做梦都梦不出来这么好看的脸！” “为什么别人摘下口罩惊为天人，我摘下口罩直接幻灭！这颜值我敢说史无前例没人反驳吧？” “是我路走窄了，今天我就弯成蚊香，性别不是问题，次元不是问题！今天我就要迎娶无双尊上！” “以前把苏苏的脸p上去过，也ai换脸过，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原本的妆容秒杀了，能打败我颜值的人只有我自己.jpg” “颜值顶流不接受反驳！” …… 林淮苏再次因为无双尊上火了一把，也正因如此，蹲了林淮苏好久行程的狗仔终于在机场拍到了他。 独家新闻里，林淮苏和江释宸在大年初五就回到了海市，只回公寓放了个行李，就直接赶去了海医大旁边新修的禁.区。 两个人一起。 之前就有人追拍过这个事情，林淮苏和江释宸出入这栋大楼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狗仔们纷纷做出猜测，但是只要他们靠近，总是会被保安收走设备送进去教育几天。 “不得不说，我头一次挺佩服这些狗仔的，都吃牢.饭了还坚持不懈出来接着偷拍，也是非常敬业了。” “想想简直后背发麻，苏苏被跟踪了三个月！抓得好！最好多关几年别放出来！” “所以你们跟了三个月，到底研究出来了什么？劳.饭好吃么？人家能把你们抓进去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条评论下面聚集了无数人想要求真相的，然而评论的人也是瞎猜的，只好把推理过程说了出来。 “不知道，猜的，正常狗仔偷拍被抓顶多口头教育教育就放出来了，他们这还是远远地拍了个门口就被抓进桔子教育了，那说明……不敢说下去了，怕被□□。” 众人似懂非懂，不明觉厉，对这栋大楼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了。面对无数网友的追问，所有知情人士都缄口不言，更让某些立场不稳的人焦虑起来，也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说他们在搞什么人.体.实.验。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是空穴来风，偏偏那些恐慌的人还会信，上头开了几次会，有说不能透露的有说必须澄清的，一直拉扯着没个结果。 林淮苏提议道，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第一批观察期的患者先放出去，带上入院和出院时候的病历报告，趁着这个热度招收一批志愿者。 上头对于这个提议很心动，也很犹豫，害怕地址暴露之后，培训人员会有危险。 “这个完全可以解决。”林淮苏靠到了椅背上，“正好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整个培训都要搬到烟州，我们在公开之前提前搬过去，就算再有人过来守，不也是扑空么。” 领导们觉得有道理，何况烟州那边的新基地已经修建进入尾声了，在将培训大楼里的人员物资全部转移过去之后，终于发布了官方消息。 之前关于中医治愈中风患者的临床实验就是在这栋大楼进行培训的。 官方再放出部分志愿者的对比资料，所有官媒集体转发，新文、广告通通安排上，直接让全国上下都沸腾了。 “我以为只是在研究中，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一批痊愈者还在观察期，但是这血栓全部都干净了，又没动手术，还不能证明可靠性？！” “我靠我有一天竟然也能在新文上看见熟人！里面情况最严重那个患者是以前我们小区的，全瘫好几年了！这才几个月居然已经开始复健了？！这是中医还是古魔法啊” …… 随着这件事的热度不断增高，越来越多的志愿者点进了报名链接，患者样本的丰富在极大的程度上提高了培训人员的实践能力。 到四月《焚琴煮鹤》开播的时候，林淮苏基本上可以彻底放手了，培训已经接近尾声，还有一个多月就能开始考核，但是就目前的观察来看，六月初应该能毕业二十一个人。 起码江释宸在看中风这块儿已经可以单独坐诊了，不过也只能看看中风，别的还没学习。 这个学期的课程，林淮苏最开始还会过去，后来因为提前搬到了烟州，学校就专门给他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将每天的课程录制了发给他。 林淮苏每天就上上课，琢磨琢磨课本，培训这边已经基本上没他什么事儿了，如果这个阶段还会犯致命性的错误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人毕业的。 因为林淮苏和江释宸的性格，其他人都不敢出一丝差错，每天都会把总结资料翻看很多遍，争取精益求精，因为林淮苏特地打过招呼，但凡出了任何一点纰漏，这次培训都不会颁发毕业证，风疾的治疗是容不得丝毫差错的。 二十位专家头都要抓破了，他们一个个被林淮苏的药膳养得极好，看着倒不憔悴，就是能看出那种社畜的不成人形。 因为他们的资料早就被翻烂了，每一句话都熟记于心，睡觉睡到一半叫起来都能倒背如流的那种。每天的治疗之前会开很久的研讨会模拟，他们相信林淮苏说的话是真的，只要有一次偏差，林淮苏都不会让他们过关。林淮苏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看他身边的人就知道，江释宸跟台电脑似的，还是跑起来从来不会有bug的级别。 每天林淮苏都会收到江释宸的培训报告，他最近已经很少在培训大楼了，而且这个月结束，五月之后那批治疗就要禁止讨论了，他想在他们毕业前，培养出来一批能够真正独立行医治疗风疾的人。 他先要让他们离开他，然后再让他们独立，这样放出去才会有独立坐诊的资格。 提前过来的这一个多月里，林淮苏也没闲着，除了学校和剧本，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减肥。 他在《焚琴煮鹤》中的角色是一个外表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因为被迫继承了天下最高的诸位，身体发育迟缓，两三年才长一岁，再加上挑食又事儿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食烟火的清瘦。 看着被江释宸养出来的这身肉，林淮苏忍痛和它们say拜拜。 林淮苏就住在距离培训大楼不远的酒店，江释宸每天都会过来送饭，他也每天都会吃，只是不论他吃多少，他的身体都在一天天消瘦，等《焚琴煮鹤》快开机的时候，林淮苏的体重已经跌破健康体重的最低值了。 然而导演看着还是不满意，让林淮苏再努努力，争取再掉个二十斤。 林淮苏：“……” 你当二十斤这个数字是说说就能减的吗？ 就算他刚刚从这个身体苏醒的时候也没这么瘦好吧。 他看着镜子里瘦得骨骼都有些分明的自己，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有点丑。 真是无法理解当代人的审美。 江释宸又过来送饭了。 林淮苏把衣服换好，还好现在天气还没很热，他多穿点也看不出来，江释宸过来的时候他就尽量避开一起吃饭，至今没被发现他已经偷偷瘦了十多斤的事。 把江释宸糊弄走之后，林淮苏打开了课程继续学习，课放到一半，导演忽然拨通了电话过来。 “郑导，还有什么事吗？”林淮苏往笔记本上写着小字。 “小林，你在酒店吗？” “嗯。” 说来他提前过来住酒店也是公费，导演为了鼓励他减肥，特地挑了这家外卖都送不到的酒店，就是怕林淮苏偷吃。 林淮苏嗤之以鼻：外卖有什么好吃的，他有江释宸养，那些垃圾食品他根本看不上眼好么。 “你能不能到5103号房间过来一下？我们剧组另一个小演员刚到酒店就生病昏倒了，救护车到不了附近，能不能麻烦你先帮忙照看一下？我马上就带着人过来。” 林淮苏确实没想到郑导会把其他演员也安排进这个酒店，他应了一声，带着房卡去接近走廊尽头的房间敲门了。 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长得有些显老，主要是因为长了一副刻薄像，看起来又老又凶。 女人脸上烦躁的情绪远大于焦急，见到林淮苏劈头就问：“医生请来了吗？！” “我就是。”林淮苏当年看诊的时候，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因此直接把女人当做空气，走进了房间。 这房间和林淮苏的房间是一个规格，看来也是主角的待遇，小孩儿只有五六岁，整个缩在床脚，小脸皱着，烧得通红，痛苦地攥着被子，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小小声地呜咽了下：“妈妈我痛……” 林淮苏的眼神冷了下来。 “不就是水土不服发烧了么，不要在这儿跟我装！”女人以为他是故意在林淮苏面前卖惨的，立刻骂了起来，但又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语气还算克制，“还有两天就要开机了！赶快吃药好起来！” 林淮苏看了一眼床头的垃圾桶，发现里面有吐出来的药，小孩儿可能早就在途中吐过几次了，垃圾桶里只有水和药，再吐就只能吐胆汁了。然而这女人一点也不体谅，还以为小孩儿是为了逃避演戏才故意这么做的，气得整个人都在尖叫。 林淮苏觉得她有点吵，干脆道：“他确实是有抵触情绪，这样吧，你先把他交给我，我帮你带两天，给他好好做做心理工作。” “不行！”女人尖叫起来，“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看起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虐待我的儿子吗？！” 林淮苏简直觉得这人不可理喻。 他懒得跟这人理论，拿出了针灸，刚把针掰出来，就被女人一把夺下。 “你果然……！”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安静了。 “我跟你说过，我是医生。” “我自然也可以让你闭嘴。” 这女人实在要闹的话，就先让她失忆好了。 林淮苏随手一挥，女人就晕了，他把人拖去沙发上的时候还有些吃力，汗都下来了，果然最近减肥把自己减伤了。 林淮苏安置好女人，转身去给小孩儿针灸，随后打电话让江释宸送了药过来，江释宸煎好药送过来的时候，剧组的人也带着医生到了，医生给小孩儿看了病，开了点西药，江释宸端来的药就放到了一旁。 林淮苏对于这个时代的药已经有初步的了解了，知道那个药开得并不合适，导演让人去买药的时候，他适时出来制止了。 “你那个药对他伤害太大了，药我已经开好了，喝下去一会儿就能醒。” 跟着导演开的医生皱起了眉：“你有是谁？” “呃，这位是……”导演还在思考怎么介绍，那医生就不满地说教起来。 “看起来都还没成年，别以为进学校里学了几天就是医生了，我看过的病人比你见过的同学还多。” “是吗？”江释宸拿出了自己的资格证，“那你觉得我有资格给他开药么？” 那医生一开始还是有些不屑的，看了江释宸的名字，又看了眼发证时间，觉得有哪儿不对…… 二十五岁就已经评过职称了？！ 他都还没评过呢！ “呃……”这个医生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江释宸简单说了一下他开的药的副作用，用量的错误等等，把这医生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如你所说，不是当过几天医生，就真的是个好医生的。” 那人气冲冲地吼了导演一句，让他请了医生就不要浪费他时间，随后推开门走了。 导演：“……” 他也没想到。 之前去《莫知莫问》参观之后，郑导就一直有在关注林淮苏的动态，但也没觉得林淮苏有多厉害，今天光是听了别人开的药就能看出问题，才知道林淮苏果然不简单。 林淮苏把药给小孩儿喂了，没多久小家伙就清醒了，说饿。林淮苏让江释宸去把他房间的点心拿过来。 小家伙坐在床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一群陌生人，也不害怕，问妈妈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因为讨厌他不要他了。 “你妈睡着了，就在沙发上。”林淮苏往旁边让了让。 小家伙松了一口气。 导演和剧务：？？？ 不是，啊？ 导演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看向了林淮苏，林淮苏对他客气地笑了一下。 导演：“……” 突然之间就开不了这个口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件事，导演留了人照看这个小演员，才离开的。晚上，他和老朋友打电话，随口提了一下这件事，对面突然尖叫的声音差点没把他耳膜震破。 “你说谁？！” 郑导：“啊？”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林淮苏啊。” “是拍戏那个？” “你把林淮苏请过去了？” “还是偶遇？” “他现在在你那边吗？” “给我把人拖住我现在就过来！” 郑导甚至以为友人疯了。 “等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林淮苏啊”电话那头狂吼道，“你居然不知道林淮苏吗？你拍戏拍到断网吗连林淮苏都不知道！” 郑导：“……你确定你说的林淮苏，是我知道的那个林淮苏吧。” “就是之前说拜在苏元白老先生门下那个林淮苏！京圈全都传遍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开始穿鞋了，“整个京圈的上层找他都找疯了！就为了求他把个脉！你不知道，林淮苏过年的时候去苏元白老先生家过的，顺带就给那群……你懂的人看了病！” “好多人回去抓了药，啧啧，不仅是自己的身体吃好了，他那些药方早就在京圈传开了！” “要不是因为他参加了保密项目，有上头护着，门槛都直接给他拆了！” 郑导有些吃惊：“这么厉害？！”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信就打电话问问，现在整个京圈上层全都在等风口过去上头放人，不然早就已经堵人家门口去了。” 那人喘了口气：“你可千万不要暴露林淮苏的行踪啊！小心被抓去喝茶！” 郑导：“……可是。” “可是什么？” “林淮苏他……现在，在……我们剧组拍戏啊？” 电话那头把手机砸了。 没多会儿，电话又拨了过来：“我跟你说，如果真的是那个林淮苏，你可得把这人当祖宗捧着。” “不然……” 郑导：“……” 他今天下午，好像还带了个医生把人吼了来着。 药丸。 郑导挂掉之后又打了两个电话，确定了事情是真的之后，只觉得世界有点魔幻。 他一年前去请的演员，竟然是整个京圈都为之疯狂的神医！ 这尼玛上哪儿说理去啊？！ 他这不是请了个演员，是请了个神仙啊！ 他还让人再减二十斤！ 郑导终于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林淮苏……轻轻松松，每天门都不怎么出，就这么匀称地瘦了十多斤，看起来精神还挺不错，一点也不病态的原因了。 感情尼玛是个专家啊 郑导直接崩溃。 他胆战心惊地观察了林淮苏两天，期间他好友也到了，在剧组里混了个端茶递水的闲活，就是为了给林淮苏刷好感，想求林淮苏给他诊个脉。 郑导越来越觉得世界魔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机，剧组里却传起了谣言，原来之前林淮苏得罪过一个场务，现在这个场务又在他们剧组来了，直接嚼舌根嚼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林淮苏了。 郑导直接给跪了啊！ 作死呢这是！ 正当郑导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叫秦诀，以前好像和林淮苏一起跑过龙套，关系应该还过得去。 这简直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小秦，你来了啊！”导演把秦诀拽过去，“你们关系好，都没来得及叙叙旧。” 林淮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笑起来，对秦诀伸出手：“秦哥，好久不见。” 秦诀不动声色地和他握手，开机仪式完了，两个人以前都是龙套之友，其他人不太看得上，也没往这边凑。二人看着剧组里的人忙来忙去，秦诀慢悠悠走到林淮苏旁边，用最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不是林淮苏吧。” 第53章 被抓包 是熟人啊。 林淮苏对这人已经没太多印象了，他通常不会去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一时间也联想不起来什么。 “秦哥，你是要和我对台词吗？”他随手理了理衣袖，“我怎么不记得剧本里有这么一段。” 秦诀不愧是凭实力进剧组的演员，一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他台词功底深厚，就连语气也听不出任何端倪：“我们一起跑过那么多剧组，你从不喊我秦哥的，都叫我阿诀。” 林淮苏：“……” 果然是因为关系太好被察觉了？他还说原本的林淮苏一个朋友都没有呢。 “这不是大家都这么喊，我不好搞特殊，阿诀你别生气。” 林淮苏从善如流，就听秦诀道：“我骗你的，你一直都叫我秦诀。” 林淮苏：“……” “我看你言行谈吐都和以前不大一样，就随便问问，没想到你还真不记得。” 这人还真挺讨厌的。 “怎么看出来的？”林淮苏上前，帮秦决把一缕乱了的头发理到肩后，他微微垂着头，压低了声音，“或者说，你想做什么。” 秦诀的笑容并没有恶意的样子，但是林淮苏不能确定他真实的想法，这人跟笑面虎似的，每根眼睫毛都是细，他识人无数，还真看不透秦决不想给他看出来的。 “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可以。” 导演忙完，看到林淮苏和秦决关系好像挺不错，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部戏请了秦决，不然他还真怕把林淮苏给得罪了。 场景布置完，就要正式开拍了。 《焚琴煮鹤》的序又是阴雨又是灭全村的，拍摄比较麻烦，导演就先跳过，从第一章 开始拍。 林淮苏来到一处林间小屋，把外衣褪下，趁着清晨的阳光还在，拍了个起床的戏，出来之后玩了玩猫，跟着徒弟就去了大殿。 剧中的主角是个不太靠谱的掌门人，甚至可以用纨绔来形容。林淮苏按照导演说的，坐没个坐相，歪歪扭扭闲适地靠着，和一群师叔扯皮，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过了好多条。 拍戏还真是挺简单的。 轮到秦决出场了。 秦诀的这个角色是林淮苏的师兄，一袭墨袍，神色沉稳，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藏着很深很静的情绪，和之前拿他开玩笑的秦决完全不像一个人。林淮苏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忽然觉得心脏都颤了颤。 好像坠入了深渊里。 他被人带入了戏中。 林淮苏从椅子上跳起来，举动比起之前更加随意，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随意，却不显亲昵，仿佛这人真的是他一个不亲不疏的朋友。 但这角色又不是单纯的纨绔，季沧笙即便是调戏的举动，也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 导演喊了卡。 那个深沉去潭水的人瞬间从角色中脱离出来，眼中带着笑意，又变成了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站在一旁等化妆师补妆，等着导演确定完镜头补拍。 很神奇。 林淮苏头一次感受到了演技是什么。 以前他觉得，演戏不过就是假扮另一个人，而秦决却告诉他，演戏是变成另一个人。 和程言若有些像。 但是程言若给他的震撼，远远没有秦决带来的大。 拍戏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突然之间就有了些兴趣。 林淮苏在秦决的带领下渐渐找到些感觉，导演脸都笑开花了，直夸林淮苏演技好。林淮苏却不是那么高兴，他不是演技好，是被秦决带入的剧情。 这种被迫陷入某种情绪的感觉他并不太喜欢。 林淮苏让孙夜南去定了餐馆，二人到了包间后，就让俩助理都回去了。秦诀那助理比孙夜南还不靠谱，秦诀让她离开的时候，整个一大清要亡了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林淮苏。 挺二缺一小姑娘。 秦诀知道林淮苏并不信任他，因此自个儿摊牌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确信林淮苏不是本人，因为他也有些相似的经历。 现在和他说话的秦决，实际上是十几年后的他。 这就有点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十多年后秦诀的那个世界里的林淮苏，早就在一年前离世了。 这个世界上本不该有二十三岁的林淮苏的。 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林淮苏被捅破了腹部大动脉止不住血，如果不是他重生在了这个身体里，确实很有可能已经死掉了，秦诀这人虽然像是永远都戴着面具似的让人看不透，说的话却不像作假。 “我并不是未来或者过去的他，我是……用你们这个时代来说，来自南宋的另一个人。” 秦诀：“……” 他显然也没想到，噎了一下：“古代人？” 林淮苏点了点头。 “怪不得。”秦诀恍然大悟，“你的演技虽然不行，却非常适合古风角色，言行举止都十分贴合，很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风骨。” 林淮苏眼皮跳了跳，这人夸就夸吧，还要说人家演技不好，真是挺摸不透一人。 但是他确实没有感受到半分恶意。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这种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感觉，确实让人有点孤独。”秦诀的声音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慨，比起失落，更像是其他的情绪。 他停下了筷子，苦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 林淮苏没接茬，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这家餐馆做得并不特别好吃，水没炒干，还有点咸，和江释宸的厨艺完全没法比。 秦诀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真诚：“没事，你替他好好活下去，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能理解你。” 他说着，举起了酒杯，指尖捏着小小的玻璃杯旋转了两圈，就要饮下，林淮苏筷子一伸，就把杯子给拦了下来。 在被人揭穿的时候，林淮苏下意识就下了药，倒不是多致命的，但明天的戏起码是拍不了了。 他吓唬秦决道：“我给你下了毒，沾酒毒发。” 秦诀：“……” 他放下了酒杯，倒是没有因此生气，毕竟如果林淮苏真想要杀他，完全可以不阻止他。而且这个酒杯上并没有林淮苏的指纹，就算他真出事了，他也相信，林淮苏能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人可得罪不起。 “什么时候下的？”秦诀有些好奇。 见秦诀这态度，林淮苏也对这人没什么敌意了：“今天上午。” 秦诀的语气里只有单纯的好奇，他想了好一会儿：“是给我理假发的时候？” 林淮苏笑了笑，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秘密。” 秦诀笑了一声，不算特别无奈。 “这是解药。”林淮苏把一个小小的纸包交给了秦诀，不经意地打量秦诀的动作。这人行事很谨慎，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林淮苏，将药粉给吃了下去。 林淮苏实在不懂，心机这么深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信任他。 “你就不怕这才是毒.药么？” 秦诀笑了笑，喝了口汤，把药给咽了下去。 “酒店里有监控，如果我出事了，你也逃不掉的。”秦诀展示了一下那张裹药的纸，“而且这上面有你的指纹。” 林淮苏：“……” 现代人可真是狡猾。 “你还真是敢赌。” 秦诀摇了摇头：“我赌不起的。” 他的眼光里多了些林淮苏看不懂的东西：“因为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冒任何险。” 林淮苏看着这个眼神，忽然之间胸口有些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两人聊到一半，便有人来敲响了包间的门。 是同剧组的另一个演员，临时过来帮忙的。这人名叫裴妄笙，今年不到二十，成年后出道的第一部 电影就拿了影帝，也是个传奇人物。 裴妄笙和林淮苏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把秦诀给接走了。二人的对话十分亲密，那不经意亲昵的动作，让林淮苏心里头有些酸酸的。 最近流行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吃柠檬？ 林淮苏觉得奇怪，以前也见过不少恩爱的情侣，他向来是无动于衷的，现在却能共情那些单身狗们嫉妒的情绪，还真是…… 有点羡慕。 裴妄笙和秦诀两夫夫都是娱乐圈的，可以一起拍戏，有非常多交流的语言，他和江释宸…… 等等，他为什么要去想江释宸。 林淮苏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但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头竟然燃起了奇怪的空虚感。分明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现在却觉得手中空空的，想要抓住什么，可那种感觉只在脑海中闪过了一瞬，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没吃饱，好饿…… 心情不好，想吃东西。 林淮苏打电话让孙夜南过来接他，回到酒店的时候，他才发现里面有人。 还有饭菜的味道。 林淮苏眼睛亮了亮，走进去就看到了江释宸，这个酒店地方偏僻，但是套房大，也有个小小的厨房可以烹饪简单的食物。估计是孙夜南给江释宸打了电话，才踩着点给他炒菜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林淮苏有些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在流理台前忙活的江释宸，忽然很想抱一抱他。 他把这种想法理解为看到美食的兴奋。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吃的地方，猜到你没吃饱。”江释宸把刚洗好的水果递给他。 林淮苏抱着小碗，守着江释宸炒菜，这厨房实在太挤了，他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差点把自己整摔了。 江释宸一把把他捞起来，环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江释宸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林淮苏心头一跳。 最近因为减肥，他都没和江释宸睡一起了，表面上是说，江释宸要忙着培训学习，不想人累着，实际上却是害怕被发现他瘦了十多斤的事情。 刚和江释宸分开的那几天，林淮苏都是靠吃药才睡着的，失眠得厉害。后面好不容易习惯了，依旧是睡得不太好。 或许也有睡眠不足的原因，林淮苏减肥的效果比预期的要好很多。 他衣服穿得宽松，最近一直在蒙混过关，也有好好注意尽量减少肢体接触，因此一直都没被发现，如今看见江释宸黑着一张脸，突然就…… 有点心虚。 江释宸真的毫不客气地抓着林淮苏的衣服下摆撩起来，看到那一根根能弹琵琶的肋骨，神色冷冷。 林淮苏把衣服拽下来，端着碗去吃餐前水果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前，林淮苏认认真真吃饭，江释宸就看着他吃，吃完把碗筷收好，江释宸才问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角色需要……减肥。”林淮苏吃着饭后零食，江释宸就这么打量着。 他确实是瘦了很多，但因为本身脸就小，再瘦一圈也看不太出来，难怪最近穿衣风格都换了，感情是为了瞒他。 比起生气，江释宸更多的是心疼，他眉头蹙着，表情有些严肃：“怎么会减这么多。” “就这导演还说让我再减二十斤……”林淮苏看着那张脸，说着说着就更没底气了。 江释宸坐到他旁边，卷起袖子捏了捏那手腕，原本就没二两肉，这下骨头都看着更凸了。 “饿的？还是锻炼的。” “都没有，就配了服药。”林淮苏老老实实，江释宸的体温比他高些，抓着他手腕的时候暖洋洋的，让人很舒服。林淮苏莫名不想这只手放开。 因此江释宸松开手的时候，他差点没去抓回来。又觉得不对劲，他什么时候习惯跟人这么亲密了。 “什么药？”江释宸看他气色并没有病态，又给人把了脉，发现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肠胃经不太对，应该是改变了吸收效率，吃再多也只能吸收最基本的营养吊命，自然而然就瘦下来了。 但是因为江释宸一直在给他送饭，营养还算全面，就算最后只吸收一点，也没有太大问题。 江释宸松了口气。 林淮苏顺带就考了考他，然后说了药方和理疗过程，不知不觉又给人上了会儿课，时间都已经很晚了。 江释宸一般是回培训大楼那边休息的，虽然离得不远，步行还是得大半个小时，开车也不方便，只能靠走。 江释宸给他收拾完房间就要回去，林淮苏却把人拽了下来，反正暴都暴露了，那也没什么需要好避开的了，他可是好久没睡好觉了。 酒店的浴室是半透明的，毛玻璃浸上水之后能见度高些，江释宸在他后面洗，林淮苏不免就能看见里面的人。江释宸那身材是真的好，任谁看了心里头都痒痒的。 再看看自己，皮包骨头的，要不然拍摄结束之后也去健身房整点肌肉出来吧？ 正想着呢，江释宸就洗完澡出来了，林淮苏思考着事情，一双眼睛跟着人家转，最后那人走到他面前停下来，他才眨眨眼往上看去。 长得也好看。 “没找到衣服吗？”林淮苏从床上爬起来，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足而供血不足，刚起来就一阵头昏眼黑，直直向后倒去。 江释宸手一伸，就把他捞了回来。 林淮苏趴在人怀里，脑袋还晕着，眼睛也看不见，一张脸随着血液充足有回暖的感觉。湿.热的气息环抱着他，带着沐浴露的香味，让他头有些晕。他的手摸着那饱满的肌肉，忽然觉得……手感好像还挺不错。 去健身房的事儿可以提上日程了。 林淮苏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去给江释宸拿了衣服，因为最近的衣服都买得大了一号，给江释宸穿上还挺合适，只是底裤没有适合的，还是他穿过的，看着那绷得紧紧的东西，忽然之间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穿得不舒服就别穿，对身体不好。”林淮苏又瞥了一眼，把视线移开了，他又从衣柜里翻出来了短裤，“穿这个试试。”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t恤短裤就足够了。其实这个天气已经不需要开空调了，林淮苏睡觉冷，就得开上，江释宸没多会儿就睡出了汗。 他热，可林淮苏却不热，偏低体温的皮肤肤感也很不错，就是抱起来有些硌，等过几天拍完戏，一定要好好养起来。 江释宸还是心疼的，他抱着怀里的人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补，毕竟是吸收不好，营养就更应该全面，只要吃得够多，按比例吸收得也多些。 差不多有两个月分开睡了，虽然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换了，抱起来依旧很是熟悉，江释宸低头埋进人后颈，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那种心中空荡的烦躁感瞬间被填满了。 不想再松手了。 这一晚两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林淮苏很早就起来了，拍戏很辛苦，不过他本来就是男主演，又和导演商量好了，除了不得不拍的情况，一般不拍夜戏，拍摄时间也尽量安排在上午，晚上五点之前要收工。 这导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他的态度简直好得像舔狗，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搞得像他耍大牌一样。 江释宸今天也要早起，因为还得赶回培训大楼，不过因为昨晚睡得好，精神相当不错。 林淮苏睡醒之后伸了个懒腰，在人怀里转了半圈，忽然很想把手伸过去环住人脖子，最近看到江释宸就会莫名想亲近。 可能是没和谁关系这么好过，林淮苏还不算讨厌这种感觉，只是他不清楚江释宸怎么想的，就没真的实践。 “酒店做的虾饺好吃，别的你安排。” “嗯。” 江释宸做了简单的早餐，林淮苏点了虾饺和豆浆，这豆浆是他专门花钱请后厨打的，没放糖，没过滤豆渣，豆子是他亲自挑的，也有专门的比例，打出来味道特别香。 吃完早饭，江释宸该回去了，林淮苏也得去上戏，可是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他想起来秦诀捏裴妄笙的手，自己也抓着江释宸的手那样捏了捏：“晚上过来吃饭？” 江释宸拨了拨他的手指：“中午我过来给你送饭吧。” “不行。”林淮苏立刻拒绝，“你们中午就休息两三个小时，你来回都两个小时了，还休不休息。” 江释宸笑了笑：“没事。” “不行。”林淮苏再次强调。 送走江释宸后，林淮苏还专门给孙夜南交代了。孙夜南也不是不懂事的，立刻保证一定不会胳膊肘往外拐，林淮苏才满意。 今天的拍摄，终于有和之前那个小孩儿的对手戏了。 这小孩儿也是《焚琴煮鹤》的主演之一。《焚琴煮鹤》是部双男主的戏，林淮苏饰演受方季沧笙，另一个男主却请了三个演员。分别是六七岁的小童星，十四五岁的少年，以及另外一个演技挺好的新星。 原本男主的成年版是打算请秦诀那男朋友，裴妄笙裴大影帝来演的，后来林淮苏才知道，因为不想看他男朋友在剧里和其他人谈恋爱，裴妄笙专门选了秦诀饰演的师兄的cp。 这两人怎么这么烦啊。 小童星今年六岁，暑假就七岁了，长得特别精致可爱。虽然年纪很小，却非常懂事，甚至很有演技，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很少ng，没有戏份的时候就会乖乖坐在一旁听剧本，乖巧得很。 因为不识字，他的妈妈把剧本给他读了份录音，还有导演说戏的录音，只要一有空，他就抱着手机在一旁听录音，简直不要太懂事。 小孩儿的妈妈是那种非常典型的泼辣女人，思想略微有些迂腐，或许是因为小孩儿太懂事，她才能那么不把人当孩子吧。 秦诀的演技很好，没戏的时候，就会给小家伙讲戏，然而现在的秦诀还没有成名的作品，林淮苏起码还火了一部《莫知莫问》，秦诀都是些烂片龙套，小童星的妈妈生怕秦诀给他带坏了，坚决不让小家伙听他讲戏。 “好心当做驴肝肺。”林淮苏评价道。 女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和他对呛。 林淮苏毕竟是全程主演，小家伙的戏份只有主角的童年时期，导演对林淮苏点头哈腰是全剧组都看出来的事，就算小童星咖位比林淮苏高，她也不敢抹导演的面子。 小家伙有些委屈地重新把耳机插.上，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听台词背录音，简直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乖巧得令人心疼。 可是再心疼，也没人能够改变什么，看不惯又能怎样呢？这世上有太多人救不过来的。 很快，小孩儿的戏份就杀青了。小家伙离开剧组的时候，很多人都送了他礼物。林淮苏和江释宸商量了半天，送任何需要食用的东西，他妈妈都不会让他入口，最后林淮苏做了一种熏香，能够静心凝神的，味道特别好闻。 这玩意儿其实不是给小家伙用的，他母亲用了之后收敛脾气的话，小家伙应该也能过得好一点。时间长了，养成了冷静的脾气，说不定能改变一些性格。 女人对于这种手工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是因为没有包装，闻起来还可以，就没拿去送人，而是自己留着用。这种香留香时间很长，只用燃一小会儿就能管很久，还有助眠的功效，她开始有些后悔怎么没有跟林淮苏打好关系了，这种熏香谁用过之后戒得掉啊。 《焚琴煮鹤》的进程终于到了少年时期。 少年时期的主角攻也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小孩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扮演起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是很有感觉的。 只是见识过程言若的演技之后，林淮苏意外地发现，分明程言若的年纪更长，却比这个小演员更具有少年感。 就还蛮神奇的。 秦诀的戏份其实比较尴尬，硬要说的话，其实是不多的，但是时不时就会被拉出来遛一遛，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组，林淮苏有时候也会请教几句，分明是相同的台词，秦诀嘴里读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这点挺有意思的。 很快，就轮到了林淮苏和秦诀的对手戏。 上一场戏中，林淮苏为了保少年时期的男主，自己受了伤，被毒.蛇咬了，蛇毒里有蛊，解不了，因此通知了主角受的师兄回来。 剧中的师兄是驾鹤而来的，实力拍摄的时候，就是吊威亚提过来，穿过大堂，一镜到底走到主角受面前。 这位师兄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一直暗恋主角受，故事的设定是，主角受所担任的掌门必须心怀天下，感情不偏不倚，原本的师兄就是掌门继承人，因为对小师弟动了心，才失去了继承资格，在主角受继承之后离开了门派，四处云游，却在主角受看不见的地方倾尽所有帮助主角受稳住地位。 林淮苏在看剧本的时候，就有些感慨，这世上不会真的有人这么无私吧，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秦诀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转而给他分析起剧本来。 他分析了师兄、主角受，以及少年时期的主角攻的心理，林淮苏听着只觉得好狗血。这师兄竟然还是主角攻前世的师尊！因为这一世主角受把主角攻捡回门派，直接师尊变师叔。 主角攻最憧憬的人现在只把他当拖油瓶，看起来还挺有敌意！ 林淮苏啧啧啧了好多声，之前没来得及看原着，现在还挺想买来瞅瞅的。作者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才能写出来这种狗血的剧情。 “狗血吗？”秦诀把剧本推到了林淮苏面前，“这个作者我有印象，过几年写的那些东西才叫真的狗血，这本跟那些比是真的小巫见大巫。” “还有比这更狗血的？” 秦诀随便举了几个例子。 林淮苏：打扰了，告辞。 《焚琴煮鹤》里，师兄和主角攻的情绪都是比较复杂的，倒是林淮苏饰演的角色比较单纯，只是一心想要救济天下苍生和自家徒弟们，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罢了。 在其他人训斥主角攻白眼儿狼不懂事的时候，林淮苏就悠悠醒过来了，护完崽之后，师兄就赶到了。 秦诀身着一袭墨色长袍，走路的时候衣摆翻飞，穿过大殿时分明步履沉稳，却能让人感受到里面的焦急。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一双如墨的眸子里却装满了所有的感情。 被那双眸子所注视的时候，林淮苏只觉得什么都忘记了，像是坠入了深渊，里面复杂的情愫想要把人淹死似的，却又克制得令人不敢靠近。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林淮苏动弹不得。 这就是真正的演技吗…… 片场所有的人都因为秦诀的演技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竟然连摄影和导演都出不来戏，直到被秦诀打断，众人才恍如隔世，慢慢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很令人震撼。 林淮苏感受着那种感觉，久久不能回神。 心脏跳得很重。 一只手伸了过来，给他递了杯水。 林淮苏抬头，就看见了江释宸。 “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休假。” 即使培训时间紧张，每星期也会有一天休息，林淮苏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几。他刚从那种震撼的情绪中出来，还没太回得过神。 “你过来都不和我说一声。”江释宸除了培训，还有别的事也要忙，上周就没时间过来，今天估计是联系了孙夜南，才把人接进来的。 林淮苏喝了水，缓了缓神，补充好状态，又补了妆。江释宸不是头一次看他演戏，知道怎么照顾他，而且手脚还比孙夜南细致些，相比起他这头，秦诀简直算得上自力更生了。 林淮苏看着秦诀和他那小助理直笑，视线就被挡住了。江释宸坐到他旁边，给他捏了捏手。 他的手上还有特效化妆，两个看起来就很骇人的血窟窿，江释宸避开特效妆给他按摩，顺带偷偷给他塞了小零食。 “我还带着妆呢。” 江释宸把东西给他剥开，林淮苏啊呜一口吃下去，等导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嚼了。 导演也不好让他减肥了，一点也没有之前让他再减二十斤的理直气壮，只是提了一句这种东西热量高，还是要控制一下饮食，就灰溜溜走了。 江释宸又给他塞了一块儿。 “不要了，一会儿真吃胖了。” “嗯。” 休整完毕之后，就是接下来的镜头。林淮苏在秦诀的带领下，头一次体验到了寓情于戏的感觉，原来成为一个角色是这种体验。 他越发对拍戏感兴趣了。 晚上回去，他买了《焚琴煮鹤》的原作小说来看，将近五十万字，以他的阅读速度根本得看好多天，正看得起劲呢，就被江释宸没收了手机。 该睡觉了。 自从被揭穿减肥的事情之后，江释宸每晚都会过来住了，林淮苏重新拥有了良好的睡眠，每天被盯着吃晚饭，肉都有了回弹的趋势。 可是在今天的接触中，林淮苏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想减下去，好好拍一次戏。 他跟江释宸说了这个想法，江释宸没说同意，也没反对，只是说知道了。林淮苏陆陆续续又减了十多斤下去，这回是真的骨瘦嶙峋，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病恹恹的，却越发和原着里的人像了。 为了救徒弟，季沧笙承受了所有能要了他徒弟命的伤害，整个人脆弱得一碰就会垮。 看着镜子里瘦得有些可怕的身体，林淮苏只觉得有些陌生。因为营养不良，他没什么力气，呼吸都有些困难，拍戏拍一小会儿就会非常累，每天都病恹恹的没什么活力，就连挺直了背多坐会儿都能累着。 他的身体被折腾得太虚了，可是在拍照的时候还是得提着那一口气。 江释宸也越来越沉默，那双眼睛里有遮掩不住的心疼，林淮苏却不敢看。 他怕看了，就会忍不住，听江释宸的劝。 在拍摄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后，他也越来越想拍好这部戏了。 秦诀每天都会给他讲戏，林淮苏一心扑在拍戏里，转眼间就到了六月。 《风疾论》培训毕业的日子。 林淮苏向导演申请调了档期，白天给专家们考试，晚上去拍夜戏，折腾得没个人形，终于病倒了。 好在那二十位专家全部通过了考核，包括江释宸在内，第一批名单公示在了网上，全网沸腾。 所有人都在参加采访的时候，林淮苏这个始作者却因为需要保护而没有透露姓名。江释宸留下来陪他，也没去参加发布会。 这病倒不是什么大病，修养几天就能好，江释宸好像在跟他赌气，一张脸臭得要死。 林淮苏倒在床上，拽着人衣角撒娇：“我好难受……” 江释宸立刻坐到床边，关心道：“哪里不舒服？” “嗯……”林淮苏想了想，“哪里都不舒服，还要看你脸色，更难受了。” 江释宸：“……” 他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以后别这么折腾自己了。” 林淮苏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那只手却生硬地抽.走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林淮苏翻了个身，侧着向前伸直手臂，伸展了一下：“想睡觉。” 他把被子掀开一角：“来陪我睡。” 养好病后，江释宸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在了剧组，继续照顾起林淮苏来。 培训已经结束，虽然江释宸可以回医院继续上班了，因为担心林淮苏，便向那边请了个长假。 “没必要。”林淮苏蹙起眉。 江释宸态度很坚决，一定要陪到林淮苏身体恢复了才会离开。林淮苏没办法，只能好好地养身体，就算体型上和之前差别不大，身体却健康了许多。 这种长篇连续剧的剧情是挑着拍的，拍完了一处拍摄场地的全部剧情，才会去下一个场地。因此剧情跳跃比较快，很快就来到了《焚琴煮鹤》中告白的剧情。 捡来的徒弟欺师灭祖，把师尊拖入幻境中强吻了。 第54章 完蛋了 林淮苏拿着剧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好，看小说的时候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得拍出来。 导演还在给他讲戏，噼里啪啦分析完，发现林淮苏面带尴尬，这才开始给人家做心理疏导。 “小林以前没拍过吻戏？” 林淮苏沉默了一下：“没有。” 原本的林淮苏拍得最多就是跑龙套，男配，偶尔有青春脑残偶像剧，都是为了抬女主，吻戏也是借位。而身为毒医的林淮苏，曾经都是独来独往的，顶多家里养两个小奴，哪里来人亲。 倒是和江释宸意外撞到过，那也不算接吻。 总之就是零经验。 “那你谈过恋爱吗？” 林淮苏：“也没有。” 导演抱着剧本沉思片刻：“这样吧，明天先跳过这段戏，你下去先准备一下，或者找小褚协商协商，多给你两天时间准备，你看行不行？” 林淮苏点点头：“那麻烦了。” “没事没事，不麻烦，实在不行还有别的办法，不要有太大压力。”导演乐呵呵地把男主演褚以颂叫过来。 褚以颂十六岁出道，比林淮苏小一岁，但也算林淮苏的前辈了。这孩子在演戏方面还算有天赋，是靠实力拿到《焚琴煮鹤》主角的，表演经验相当丰富。 在听导演说明缘由之后，也是表示理解，并且传授了一点心得，给林淮苏做了做心理工作。 “我倒是拍多了都习惯了，第一次拍的时候，导演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看演戏的时候也会牵手，勾肩搭背是吧？” 褚以颂循循善诱。 “握手也是手和手接触，挨着站是肩和肩接触，你可以把吻戏当作同一个部位的普通接触就行了，欧洲很多国家都还有贴面礼呢，友谊性质的亲吻都是朋友之间见面就做的，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林淮苏没想到有一天还要被小孩儿教育，秦诀在一旁抱着杯奶茶点点头：“小褚说得挺好的，吻戏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和其他接触类动作没什么两样，你要真把它当成什么有意义的行为，反而是对演员的侮辱了。” 理是这么个理…… “没事，你先下去给自己做做心理工作，郑导不是说了，还有别的办法。”秦诀拍了拍林淮苏的肩，凑过来低声道，“实在不行先找个人练练，亲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林淮苏奇怪地看他一眼：“这还能习惯的？” “怎么不能。”秦诀拍了一把褚以颂，“你拍过多少吻戏？” 褚以颂思考了下：“大概……五六场吧。” “男的女的都拍过，有时候导演说亲得不好还得重拍，最多好像拍了十几条才过，嘴都亲肿了……所以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林淮苏神色复杂，还真没看出来。他问秦诀：“你呢？” 秦诀：“我不仅拍过吻戏，还拍过尺度更大的呢，你要真想拍好一部戏，这些全都得放下。” “镜头里的事儿，现实生活中都做不得数的，小褚人挺好的，不会像某些借机揩油的人渣让人不舒服，这点你尽管放心。” 褚以颂赶紧说：“林哥你放心！绝对只拍镜头所需！” 林淮苏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苍白无力，嗯了一声，依旧有些蔫儿。 不想拍。 因为吻戏的事情，林淮苏连晚饭都少吃了半碗，他心里头堵得慌。一方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拍这部戏了，这么抵触未免显得矫情。另一方面，他又是接受不了的，如果这戏是跟秦诀拍，他可能都还能试着说服一下自己，褚以颂这小孩儿人确实挺好，但是他们不熟，光是想想就觉得抵触。 林淮苏趴在桌子上哀嚎，江释宸给他留了碟饭后甜点，收拾洗碗去了。 他抓着南瓜饼塞了两个，只觉得心里头更堵了，浑身都闷得难受，跑去洗了个澡才稍微好点。 时间转到晚上八点，连江释宸都洗漱完了，林淮苏依旧没从烦躁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江释宸给他剥了碗荔枝，白白嫩嫩的小胖团子汁水充足，挤在碗里特别勾人。 林淮苏郁闷地坐过去，抓了一颗吃起来。 他又想起来秦诀说的话，秦诀拥有几十年的演技，给的建议应该不会错，的确可以先私下练习练习。 他往一旁正在剥荔枝的江释宸脸上看了看。 江释宸的侧颜也非常完美，额头饱满，鼻梁丰挺，唇形也漂亮，平日里不怎么爱笑，总是绷着一张脸，今天因为吻戏的事情，林淮苏一直在郁闷，现在一看才发现，江释宸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虽然表面上和平时差不多，林淮苏就是能感受出来，这家伙心情不太好。 最后的希望没了。 林淮苏又蔫儿巴了。 他叹了口气，窝进了沙发里，又吃了颗荔枝。 “实在不想拍，就找导演协商借位，不用这么折腾自己。”江释宸剥完一碗荔枝，准备起身去洗手，林淮苏忽然拽住了他袖子，语气带了些商量。 “要不你先陪我练练？”他忽然有些心虚，“秦诀说这个能练出来的。” 江释宸神色有些冷：“你想拍？” 林淮苏看着那双冷得扎人的眼神，抿了抿唇：“我只想拍好这部戏……” 江释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先洗个手，陪你练练。” “好！”林淮苏忽然松了口气，“我要不要再去刷个牙啊？” 他和江释宸都有饭后刷牙的习惯，但是他刚刚吃了荔枝，一会儿……嗯，那江释宸不就还得再刷一次么。 “随你。” 连说话都带冰碴子了。 林淮苏又有些犹豫。 是不是江释宸不乐意啊？ 他跟着走到厨房：“你要是……嗯，不想的话，也可以拒绝。” “实在不行我去找秦诀帮忙。” 江释宸洗手的时候非常认真，他拧紧水龙头，把手擦干净，才道：“你是和谁练习都可以么？” 林淮苏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 “如果都可以，那也不用练习。” “你自己说话夹枪带炮的。”林淮苏嘀嘀咕咕，“不乐意就算了。” 他拿着剧本打算去找秦诀，被江释宸拽了回来。 “剧本给我。” “你不是不乐意么。” “你要去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让人家和你练习接吻？”江释宸把剧本拿了过去。 “那我也可以找褚以颂……”林淮苏被抓着转了一圈，正好抵在沙发背后，退无可退。江释宸就站在他面前，距离极近，像把他禁锢了起来一样，挤开了两人之间的全部空间，垂着眼眸正在翻剧本。 那长长的羽睫微垂着，目光落在剧本上，冷淡中又透着些认真。呼吸中似乎还能闻到牙膏的薄荷味。 感觉有点难熬。 江释宸确认完剧本，手一松，剧本就落到了沙发上。 林淮苏的心跳突然就飙了起来。 莫名的紧张感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江释宸的衣襟。 “别乱动。”江释宸把他的手拿下去，放到沙发的椅背上，动作轻得像是对待易碎的文物，“就放在这里。” 林淮苏微微垂下眼睫，嗯了一声，就听江释宸道：“看着我。” 他抬起眼睛眨了眨，心想剧情是要求的这样吗？然后就坠入了那仿佛藏着深渊的眸子。 那澄澈的琥珀色幽暗得骇人。 大脑里一片空白。 林淮苏感觉鼻尖被轻轻蹭了蹭，像是什么请求的暗语，他并不觉得可怕，而是被吸引着，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温暖的唇落了下来，轻柔的，却带起酥酥麻麻的感觉，交错的气息间是薄荷和荔枝的甜味，落在脸上的发丝扫得他心里头发痒。 他好像不那么抵触接吻这件事。 江释宸只是礼貌性地碰了碰，就将他放开了。这个吻干燥而温暖，美好得像做了个梦似的。在清醒之后，莫名让人有些失落。 “还好吗？” “嗯……”林淮苏点了点头。 也没有……那么难嘛。 “那要不要再练几次？” “好啊……” …… 林淮苏总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一开始时间短了，他也就憋个几秒的呼吸，后来适应的时间长了，差点被把他憋死。 “试着呼吸，不要闭气。” “嗯……那再试试。” 两人已经回到沙发上了，因为需要的距离比较近，林淮苏就直接坐到人腿上，从一开始的无措，到现在能扒着人肩主动亲上去了，还是有不小的进步的。 就是还不太会呼吸。 练习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诀窍。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是不太想停。 “我记得后面还有几段，要不要先试了？” “好。” 第一次接触到另一个人的舌尖的时候，感觉是有点怪异的，和想象中不同，味蕾稍微有点粗糙，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却好像有点仔细捕捉却会消失不见的甜。 他又不会呼吸了。 “放松点。”江释宸教他。 林淮苏昏得七荤八素，突然想，为什么江释宸能亲得这么好，是不是和别人练习过。他直接就上牙咬了。 江释宸被他咬疼了，直接给他封住了呼吸，又被咬了好几口才放开。林淮苏憋得眼泪都出来了，骂骂咧咧几句，才道：“你怎么这么熟练，之前也教别人么？” “没有，是第一次。” 林淮苏才不信他的邪。 都是第一次，他凭什么比他厉害。 都说吻比其他任何动作都能勾起情绪，等发现的时候，已经相当明显了。也不是第一次，倒没什么可尴尬的。 …… 林淮苏重新去洗了个澡，看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是薄唇，现在唇峰都嘟起来了，看起来像中毒了似的。 看起来怪滑稽的。 他兴冲冲跑出去，发现江释宸也有同款，才心理平衡了。 想着之前好像有些过分，跑过去关心了一下。 “舌头有没有破啊？我看看？”他刚凑过去，就被江释宸抓住了，嬉皮笑脸地要上手去掰。 “没破。”江释宸有些无奈。 “真的？”林淮苏也不知道当时用了多大力，“给我看看。” 江释宸无奈，只好张口。 “你伸出来啊。” 然后就被拽住了舌头。 林淮苏大笑着跑走了，又被抓了回来。 “我错了我错了。”他笑得眼泪都快下来，讨好地环住人脖子，凑上去轻轻吻了吻江释宸的唇角，“别生气。” 随后两个人都顿了顿。 好像……一不小心练成习惯了。 林淮苏红着耳朵从人怀里跳出来，说起话都嘟嘟囔囔的：“我、我先去睡了。” 江释宸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进去重新洗澡去了。 头一天晚上睡得晚，林淮苏差点睡过头，不过好在是消肿了，不然可得是闹笑话。 秦诀那双眼睛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瞥了林淮苏一眼就笑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林淮苏总觉得他猜到了什么。 这人精。 今天导演也在关心林淮苏吻戏的事情，想了想昨天晚上的练习，林淮苏虽然没说绝对不行，也没说一定能够可以，就试试看呗。 导演直乐呵，说可以的话明天就开始，如果害怕影响心情今天改来拍了也没问题。林淮苏婉拒，能推一天算一天。 今天的戏份不多，林淮苏很早就收工了。他在一旁又听郑导讲了会儿戏，踩着点才离开的。 对于明天的戏份，林淮苏还是有些发憷，好在江释宸有耐心，陪他对了好久的戏，晚上睡下去的时候，脑袋都有些昏。 怎么跟江释宸接触亲密点就没有那种烦躁的感觉呢？ 林淮苏往人怀里窝了窝，希望明天能够正常拍摄吧。 第二天化了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才开始拍摄的。这段里林淮苏换上的婚服，布景也是在室内，导演清场了所有的人员，除了导演和摄影，就只有两个主角。 林淮苏总觉得哪哪儿都别扭，心里头烧得慌，让导演把江释宸放进来给他送水。 这段时间林淮苏身边大多数都是江释宸照顾，导演也知道这人，还误会了江释宸的身份，语气有些试探：“你确定要叫他吗？不好吧。” 让自家男朋友看着自己拍吻戏，这还能亲得下去么。 “怎么不好了？”林淮苏摸不着头脑。 这圈子里谈恋爱都是得保密的，导演不好说破，看林淮苏也没反应过来，只好亲自出去把江释宸领了进来。 江释宸又换上了那张冷冰冰的脸，送完水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导演总觉得如芒在背，又不好意思去赶，拍戏的时候脖子都是僵的。 这个镜头其实不长，前后加起来只有几分钟的事，口脂涂到一半被吻了去，最后倒在床榻之上，幻境就散掉了。 这尺度真的能过审么。 褚以颂用指腹轻轻给他涂抹口脂的时候，林淮苏已经有些不大舒服了，因为是在演戏，他甚至能看见对方眼睛里的情意，那种胸闷堵塞的感觉在越发接近的距离里无限膨胀，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埋进了劣质奶油，闷得想吐。 林淮苏连忙抬手挡在了褚以颂胸前，后退了一步：“抱歉。” “卡。”导演切断了镜头，上来关切道，“还是不行？” “对不起。”林淮苏想不通这是怎么了，虽不至于恶心，但他想自己是跨不过去这个坎了。 “先休息一下吧。”褚以颂提议。 实话实说，褚以颂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刚才林淮苏的表现算得上冒犯了，他不仅没生气，也没有借着拍摄的缘由强行揩油，反而稍稍站远了些，让林淮苏好透透气。 的确是挺好一小孩儿，但林淮苏依旧接受不了。 他坐在一旁又缓了会儿，导演组商量了下，决定让林淮苏借位。现在的拍摄，吻戏基本上是不会借位了，毕竟娱乐圈只有这么大，你拍不了，其他人能拍，所有人都在学着克服。 只是林淮苏没必要去克服，导演也不敢逼着他克服。 刚才那段戏保留了前面，最后的部分需要补拍一下，除了拍摄的事情，褚以颂基本上和林淮苏没有多余的接触。 室内场景很快就拍完了，几个导演对着监视器研究了半天，终究还是觉得差了点。 “反正近镜头也是拍的鼻梁一下，要不然让其他人来替拍一下？” “不太好操作吧……” “只要侧面线条差不多，稍微化妆修饰一下，应该可以。” 林淮苏终于听到自己能帮上忙的了：“这个我可以帮忙解决。” 众导演：？？？ 直到他那江释宸的脸捏了个和褚以颂九分像的模样出来，在场的人直接震撼出残影。 虽然现在的特效化妆已经可以达到这种整容级别了，但是林淮苏是个演员吧！他怎么会这个的！ “这个好，我们再找个人，捏成你的样子，就可以拍这段了！”导演高高兴兴地拍了拍手，忽然想到什么，“小林啊，你跟小江能拍这段吗？” “应该……”他总觉得这话说出来得罪人，搞得像是特别嫌弃褚以颂似的。 褚以颂还在研究这张和他九分像的脸，感叹道：“林哥，你不会经常捏成别人的脸出门逛街吧？” 林淮苏：？ 你又知道了。 “太厉害了，我也想学，每次出门逛街都要裹得贼严实。” “其实也不难，网上有这种东西卖，只要你会捏。”林淮苏面不改色。 “那估计有点困难。”褚以颂笑嘻嘻地，看起来并不在意之前的事情，“我之前就看他们弄过，早就想贴一次皮了，之后能不能让我也玩一玩啊？” “没问题。”林淮苏还怕他介意，“要不然再找两个人来拍吧。” “林哥你要是能和你……呃朋友拍就早点拍了吧。”褚以颂说话的时候特别真诚，“争取早点拍完下班。” 林淮苏也没推脱，导演去找了化妆师，褚以颂这身换到了江释宸身上，就继续拍摄了。 化妆师被这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不过剧组里贴皮改脸的事情也不算罕见，二话没说就重新给江释宸化妆了。 因为要贴发套，江释宸第一次化妆整了挺久的，褚以颂干脆换了身衣服，和林淮苏把后面的镜头拍了。 多拍了会儿戏，林淮苏也渐渐找到感觉了，回到摄影棚的时候，江释宸已经换好衣服了，和之前的褚以颂有九分相似，依旧能看出些许影子。 这回的拍摄就顺利多了，毕竟没什么需要演技的地方，即使是江释宸也能胜任，导演们还挺高兴的，起码监视器里是看不出来差别的，效果也非常不错。 拍完今天的镜头，导演们商量了一下，干脆明天把吻戏的镜头都提出来拍了，不然每次都麻烦江释宸换行头，也麻烦。 褚以颂举双手赞成，直呼又偷到懒了。 然后第二天就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差别的脸。 小孩儿举手，跃跃欲试，想拍视频留念，和江释宸拍了好几个小视频。当然，这些他是不可能发出去的，哪个演员都不想自己有用替身的传闻。 江释宸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替亲机器，但是并没有特别不满，除了这张脸不是他的以外。 拍摄结束之后，导演给林淮苏和褚以颂都放了个小假，拍配角镜头去了。 林淮苏承诺了给褚以颂易容的事，贴完脸之后，这家伙可兴奋了，乐呵呵地就回去换了身衣服，去城里逛街去了。 好不容易迎来了个小假期，林淮苏也没什么事做，干脆飞回海市，到苏老爷子的医馆看猫去了。 两个月不见，小家伙又长大了点，看见林淮苏高兴得喵喵叫，蹭着他裤腿儿往上爬。 这家伙特别黏人，抱起来就要贴林淮苏脸颊嗅，嗅着嗅着还要舔舔，被江释宸抓去顺毛了。 怎么连猫都跟他抢。 这次回来，主要还是想把江释宸留下来的，《焚琴煮鹤》的拍摄总计需要八个月，虽然配角戏份和褚以颂的单独戏份也不少，就算把林淮苏的戏份全部提到前面，也得拍六个月。如今进程不到一半，他不想再耗江释宸的时间了。 江释宸依旧有些担忧，林淮苏只好答应随时接受视频检查，才终于劝下了江释宸。 回烟州拍摄基地那天，江释宸正好复工，没时间去送他。林淮苏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还没离开海市，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好想快点结束拍摄。 又要过上失眠的日子了。 回到烟州的当晚，江释宸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林淮苏笑得不行，江释宸却非常认真地把猫抱到了摄像头前。 “紫苏想你了。” 小家伙看见屏幕里的林淮苏，高兴地一个猛扎扑了上去，只听咚的一声，平板就倒下了，只剩紫苏的小鼻子在那里耸动得直嗅，以及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 江释宸把平板扶起来，紫苏依旧不太搞得懂，蹭了半天没有摸摸，有点失落，蔫儿巴巴地趴在平板前，看着林淮苏打了个呵欠。 林淮苏这才看到江释宸。 忽然觉得有些困。 “要睡了吗？”江释宸看他打了个呵欠，眼泪都挂着了，眼光里有些心疼。 林淮苏点点头，飞机到得太晚了，进山又折腾了好久，晚上也没吃好，总觉得有些累。 他带着手机去了床上，又和江释宸说了会儿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哪个菜太咸了，飞机上又遇到个小孩儿哭之类的，说着说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视频电话还没挂，江释宸已经起了，正在做早饭，林淮苏痛斥他不是人，好吃的只能看不能吃。 江释宸说已经让孙夜南去给他打豆浆了，菜也是他安排的，应该不会不合口味。 路上，孙夜南随口道江释宸真的好讲究啊，林淮苏告诉他江释宸正在和他打电话，孙夜南瞬间闭嘴。 那也可能是被噎着的。 之后因为越来越忙，通话也少了起来，有时候林淮苏太累了，接起来就睡觉，对面也不说话，真是不知道这电话硬要拨通来做什么。 转眼来到了七月。 这天林淮苏下戏回来得早，撞见附近的小孩儿欺负一只跛了脚的狗，那狗浑身漆黑，像是下了矿回来，灰扑扑的也不发亮，像只土狗，很瘦弱，被一群小孩儿欺负惨了，最后才去叼了那些小孩儿们拿来逗它的肉。 那块肉并不新鲜，上面裹了灰和泥，林淮苏却一眼看见了上面的老鼠药，连忙过去将肉给踢开了。 这狗儿也是没了脾气，以为林淮苏也是欺负它，耷拉着脑袋跛着脚，慢慢过去捡肉。 林淮苏伸手拦住它，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这狗儿发现林淮苏没有恶意，但是它实在是饿极了，不断试图过去叼肉。 这狗子体型不小，虽然饿得瘦骨嶙峋，依旧挺重的。林淮苏给孙夜南打了电话，让他去后厨切块儿肉过来，然后带着狗子去不远镇上的宠物医院，给狗子做了检查。 黑狗又吃了顿饱饭，处理了跛脚的伤口——只是受伤了，可以痊愈，洗干净之后，林淮苏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土狗，而是品种犬，是德国的一种牧羊犬，国内拿来当军犬的，这种狗很聪明，也有人家养。 林淮苏给狗子付了钱，拜托宠物医院帮忙寻找主任，就准备离开了。那大狗汪汪直叫，他回过头去，就看见它在笼子里转里几圈，着急得很，却没凶了，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智商确实很高。 但这家伙不是军犬么，怎么撒娇卖萌还挺得心应手的。 “这是喜欢你。”兽医说。 “狗都很通人性，如果找不到主人，就领养回去吧。” 林淮苏拒绝了：“我家里还有只猫到现在还没送出去呢。” 然而半个月后，林淮苏还是去把狗接走了。宠物医院的人说，没人领养的狗会送到流浪动物保护站，但是在那里的动物一般不会过得太好，老弱病残还可能会被安乐死。 林淮苏：“……” 他怀疑这兽医唬他，就是想让他领养狗子的。 在和酒店交涉过并且加了钱后，狗子终于被留了下来。晚上，林淮苏和江释宸打电话的时候，这大狗就一直拱他。这家伙在宠物医院养了半个月，体重回来了不少，撒娇堪比杀人，但是很听话，林淮苏让他坐到一旁不准动，它就不动了，只是眼神里还有些委屈。 他和江释宸聊了会儿天，谈起要不要给狗子起名字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 “上次紫苏是我起的，这回该你想了。” 江释宸：“……那我明天翻翻字典。”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在林淮苏开玩笑喊江释宸萌萌的时候，狗子突然叫了一声。 江释宸：“……” 林淮苏转过头，试探道：“萌萌？” 狗子：“汪！” 林淮苏笑得想死。 “这不是……噗，它自己认的啊。” 江释宸也有些无奈，他不太信这狗子真叫萌萌，这么大一只德国黑背，你怎么好意思叫萌萌的。 “你还一米九几一大个子呢，不还是叫萌萌。” 狗子：“汪汪！” 江释宸：“……” 这晚上林淮苏乐得不行，睡觉的时候都笑了好几次睡不着。狗子……萌萌趴在床边，一听到他笑就爬起来，发现林淮苏没叫它，又趴了回去，林淮苏笑了几次，怕把萌萌累着了，终于忍住笑睡着了。 江释宸：“……” 总之就是很离谱。 后来林淮苏回到酒店，第一句就是喊“萌萌呀”，萌萌欢脱地咬着牵引绳跑过来，等着他带着出去散步。 养萌萌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林淮苏的运动量增加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依旧很瘦，身体却好了很多。江释宸也就忍了。 转眼间又是几个月过去，终于到了十月黄金周，江释宸提前一天就飞了过来。 萌萌虽然不熟悉他的味道，但在听到江释宸的声音之后，高兴地叫了两声，跑过来对着他狂嗅。 好像嗅到了猫的味道。 萌萌打了个喷嚏。 “恭喜大萌萌小萌萌成功会师。”林淮苏打趣到。 萌萌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地叫了一声。 江释宸：“……” 当面看，这狗子血统挺正的，一双耳朵挺立，看起来确实有那种威严的日常，看着也不像二哈那么傻乎乎的，审视似的绕着江释宸走了两圈，就坐回了林淮苏旁边，严肃地守护着他的主人。 还挺可靠的样子。 江释宸依旧住林淮苏的房间，萌萌非常爱干净，味道并不重，有时候林淮苏也会把它带去剧组，这种品种的狗本身就不太拆家，因此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损坏，还没有紫苏挠坏的东西多。 晚饭过后，二人就带着萌萌出门散步了，刚到楼下，就听见有个男人正在和前台争吵什么。 那前台看到林淮苏，立刻想要转移话题，却被那个男人发现，突然转头过来。 “林……！”那人刚打算往这边走，被前台拽了一下。 前台提高的嗓音道：“请不要打扰我们的住客！” 林淮苏猜到这人想找他，还没说话，男人就甩开了前台的手，大步流星走了过来，高呼道：“林神医！” 林淮苏看都没看他，越过男人走到前台，关心刚才帮他的姑娘手有没有受伤。 “我、我没事的。您如果不想被打扰我们现在给您联系保安。” “谢谢。”林淮苏确认了小姑娘的手确实没问题，“不用麻烦了，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姑娘红了红脸：“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神医！”男人又走了过来，递出了自己的名片，自我介绍到。 原来这人是一个暴发户，前段时间查出来了一种慢性病，只能保守治疗，他听说之前林淮苏在京市也治过类似的病，就想来找他帮忙看看。 林淮苏义正辞严，说明了理由拒绝了。他没有行医资格证，不能私下给人看病，建议这人去正规医院挂号。 “但是正规医院治不好啊！”男人情绪有些激动，两只手在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比划着，不论林淮苏说什么，他都跟听不懂似的，最后硬说林淮苏见死不救。 林淮苏有些好笑，怎么都不走流程，就开始道德绑架了。 不过很快，前台就联系了保安来，把这男人给赶走了，但是他们只能保证不让这人进酒店，外面就不是管辖范围了。 林淮苏看了一眼半天没放风的萌萌，还是和江释宸一起出去溜了一圈。 中途，又碰到了那个男人。二人都没怎么搭理，本来想假装看不见，萌萌直接把男人给吓跑了。 男人恐吓说林淮苏的狗伤人，林淮苏举了举手中的遛狗绳：“牵着呢，没咬伤你，试试能不能告呗。” 男人恨恨瞪了林淮苏一眼，离开了。 确实挺有病的，为什么总是有人这么理所当然，求人办事还敢威胁的，态度这么差，人家凭什么给你办？ 第二天和第三天，男人都在酒店附近蹲了林淮苏，只是忌惮萌萌的存在，一直没敢上来，林淮苏就没当回事，但是林淮苏没想到，这人为了见自己，竟然会混在前来探班的粉丝里。 粉丝们见到偶像，本来就会特别激动，这群粉丝刚到，萌萌就叫了起来，把妹子们吓到后，萌萌就被工作人员牵到了后面，他不会伤害一直以来相处的工作人员，但是一直在狂吠，挣扎着要往林淮苏这边扑，把工作人员也吓到了，和孙夜南两个人一起才拽住。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个男人本身就不算高，瘦瘦的，戴着顶帽子很容易就藏在了人群中。林淮苏虽然没有当即把男人认出来，但是看到这种故意把帽子压得很低的人，也是警惕起来。 男人伸出的手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林淮苏并不是很想伸手，却突然被男人抓住，用力一拽，藏在另一只手里的刀子就这么刺向了他的背。 林淮苏下意识就向下蹲，这样不仅能避开致命伤，还能把男人也拽倒，只是他没想到江释宸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直接空手捉住了男人手中的瑞士.刀。 周围的粉丝尖叫起来。 男人甩开林淮苏，丢了刀就跑，被赶来的德牧一口咬住。林淮苏看着江释宸血淋淋的手，怒气直接就冲了上来。 “江释宸！你是不是疯了！” 他从来没这么愤怒过。 这只手是拿来做手术的！救人命的！ 他气得一双眼睛通红，却看到江释宸更关心他的手有没有被拽伤，顿时就像在心脏里被塞了团海绵，扯着伤口连带着肉似的疼，又怎么也出不了那口气。 众人很快制服了那个持刀的男人，队医也拿来了急救箱给江释宸包扎，林淮苏细致地检查完江释宸的手，确认没有伤到手筋，不会留下影响，才终于放下了心。 这种便携的瑞士刀只有单刃，刀片也窄，因此伤口割得不算深，林淮苏压下心里的气给江释宸处理完，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连萌萌都没有带上。 萌萌今天立了大功，但是它冲上去咬住那个人的腿的时候太吓人了，其他人纷纷躲开。它咬着自己手里的牵引绳往林淮苏手里送，林淮苏一直不接，他就一直跟着人走。 江释宸被送去做笔录了，他的情况算是见义勇为，这男人也被判了故意伤人，因为有逃逸行为，不能认定自首，不能减轻处罚，江.家那边也会后续关注，绝对会让这种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林淮苏回到房间后，把自己摔到了床上，那种愤怒和恐惧交杂的余韵依旧无法散去，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得呼吸都要被抽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江释宸保护了他，他却控制不住地当场对人发了脾气。 他明明知道的，就算江释宸真的伤及了手筋，他也能让他恢复如初，不受半点影响。 为什么会这般失态…… 萌萌的脑袋搭在床边，一点点挪过来，拱了拱他，或许是以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还在愧疚。 林淮苏对它伸出去，它立刻跳上了床，钻到他怀里一个劲拱他的下巴。林淮苏抱着道歉讨好的大狗，不免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心情有些低落地，唤了一声。 “萌萌……” 萌萌知道他不是在叫它，乖巧地趴下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林淮苏，希望林淮苏也能叫一叫它的名字。 林淮苏呼噜了一把萌萌的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 他好像真的，对江释宸重视过头了。 已经过到，超出了朋友之间的界限…… 林淮苏翻过身子，抱着萌萌狂撸了两把，把那柔顺的厚毛搓得炸.开来。 完蛋了。 第55章 喝酒误事 江释宸没多久就回来了，孙夜南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开门，屋内安安静静的，他以为林淮苏在休息，让孙夜南动作轻一点，放好东西就下去休息。 “宸哥你真的没问题吗？”孙夜南帮忙倒了杯水，看到林淮苏带着狗出来，还想帮忙劝劝的，毕竟他从来没见过他哥发这么大脾气。 林淮苏扫了他一眼，径直走过来拉住江释宸的手，轻轻捏了捏人受伤的手腕：“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孙夜南：“……” 这座城，多了个噎着的人。 孙夜南和萌萌对视一眼，伸手去牵它，嘀嘀咕咕道：“那哥我带萌萌下去溜一圈。” 萌萌坐在林淮苏脚边不动如山，这种大型犬天生就很有威严，饶是孙夜南经常帮忙牵着，它不对他吐舌头的时候心里也打鼓。 看起来像是能撕了他似的，虽然他知道有他哥在，这狗子是不会咬他的。 但是谁看到这么大只的警犬不怂啊？ “萌萌，出去玩。”林淮苏拍了拍萌萌的脑袋，刚刚还凶巴巴的大狗呜咽一声，起来转了一圈自己去叼牵引绳了。 “它喜欢吃酸奶，待会儿给他买一个无糖酸奶，别喂多了。晚上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好一点的鱼肉，多给他打个蛋。” 萌萌欢快地叫了两声，完全不像黑背，乐呵呵得像只萨摩耶。 “好的哥，那我走了。”孙夜南把牵引绳给萌萌套好，压低了存在感偷偷溜了。 没吵架就行。 “过来我给你重新调点药。”林淮苏拉江释宸坐下，他随时都备着伤药，取出来之后放在一旁，再开始拆他亲手包扎的绷带，动作细致又轻柔。 因为之前只是做了临时处理，血液浸出来之后黏着纱布粘到了一起，看得林淮苏直皱眉。他取来钢制的针灸针给人扎上止痛穴，才用药水浸润伤口一点一点揭开，分明是最基础最熟练的事情，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眼睛里透着认真。 林淮苏把促进伤口愈合和止痛的药粉混合在一起，细致地抖落上去，再用剪好的纱布覆盖在伤口上，薄薄包扎起来。 今年的秋天来得晚，至今都还有些燥热，闷着伤口容易发炎。 他将留针取下来，慢吞吞地收拾桌面，江释宸用没受伤的左手帮他，林淮苏只叫人好好歇着。 “对不起。”江释宸这才开口，“让你担心了。” “你跟我道什么歉。”林淮苏早就没生气了，好笑地看他，“是你救了我。” “我只是担心你，才凶你的，该我道歉。” 江释宸摇了摇头：“我知道一个医生的手有多重要，不是想要故意弄伤的，当时只是下意识就……” “我知道。”林淮苏拉过来江释宸的手轻轻覆上去，“谢谢你救了我。” 他其实很想给江释宸一个拥抱的。 但是现在却有些犹豫了。 林淮苏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在感情方面只是一张白纸，他害怕今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喜欢的了，所以才会加倍地小心。 不要把人赶跑了。 江释宸的指尖不禁紧了紧，立刻被林淮苏发现了，他填着那指缝一点点分开：“小心伤口。” “嗯。”江释宸有点欲言又止。 今天的事情已经被媒体报道出去了，医院、学校，以及家里面都已经收到了消息，纷纷打电话过来关心。 因为江释宸是手受伤的，医院要求江释宸去检查一下，顺带给他准了假，希望他能好好养伤，医院会尽最大限度帮助他康复的。 江释宸简单说明了情况，只是皮外伤，但是希望能请下这个月的假，他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院方听说他的手没事，松了一口气，很爽快地给他准了假。 只是假请到了，江释宸却不知道怎么跟林淮苏开口。林淮苏似乎不太喜欢他请假，认为是耽误时间。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江释宸也不想放林淮苏一个人。 媒体暴露了林淮苏的行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找他。 “怎么了啊？”林淮苏看江释宸低着头，矮身凑了上去，他用手腕撑着沙发，微微前倾着身子，说话轻声细语的。 一片细腻的奶白色蔓延进了领口，这件衣服领口有些大，连他腰间扎的皮带扣都能看见。 江释宸不小心扫到一眼，避开了视线：“我最近……请了假。” 林淮苏：“留下来吧，我照顾你。” 这句话让江释宸有点意外，可那种喜悦的心情还没蔓延上来，忽然就被理智给浇灭了。 “你已经够忙了。”虽然他想待在他身边，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麻烦。 “还好啊，最近快要收尾了，我让导演把戏份给我匀少一些，晚几天拍摄结束就行。”林淮苏倒是已经想好了，“不累的。” 他怕江释宸拒绝，用手指勾了勾江释宸没有收拾的那只手的小指：“留下来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江释宸纠结了下，点了点头。 “你请了多久的假？” 江释宸：“……” 他不太擅长撒谎：“一个月。” “一个月？”林淮苏歪着头，“我给你用的药一个星期就能痊愈。” “嗯。”江释宸点头，“最近可能还会有人过来，你的名声已经传开了。” “什么名声？” 江释宸简单给他说了一下。 林淮苏了然：“这样啊……” “那留下来吧。” 因为错过了午饭，林淮苏让孙夜南去镇上的酒楼打包的饭菜回来，味道比这家酒店的好点。 江释宸受伤的是右手，日常生活都不方便，林淮苏非常好心地 “啊——” 江释宸：“……” 看到人一脸纠结的样子，林淮苏就觉得格外好笑。 他忍着笑催促江释宸张嘴：“快点快点，菜要掉了。” 江释宸咬到筷子上的时候，会有细微的触感，奇怪的是，林淮苏竟然会觉得这样子很可爱。 怪不得江释宸总喜欢投喂他。 他调戏了人好一会儿，江释宸就自己拿筷子了，天才不愧是天才，没多久就能用左手娴熟地吃饭了。 林淮苏有亿点点失落。 不过很快，他就又找到好玩儿的了。 江释宸今天穿的是衬衣，新衣服扣眼比较紧，单手可解不开。只是江释宸穿衬衫有穿打底衫的习惯，这就比较可惜了。 林淮苏无趣地把扣子解到最下面，然后看到了皮带扣。 江释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能行。” “噢……” 然后江释宸就拿着东西进浴室了。 诶，跑这么快做什么。 林淮苏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萌萌也跟在他后面转，他停下，萌萌就坐在他脚边。他坐下，萌萌就趴在一旁。 这家伙都不知道是猫还是狗了，黏人得很，林淮苏都舍不得经常把他关房间里了。 他坐在沙发上撸狗，萌萌把下巴枕在他膝盖上，两只耳朵趴下，摸着摸着就扁扁的了，简直不要太听话。 江释宸出来就看见林淮苏和萌萌玩，拿着衣服走过来：“能帮我一下么？” “哦，好。”林淮苏起来给江释宸套衣服，江释宸不愧是有洁癖的人，单手都把头洗了。林淮苏给他吹头发，他才一层一层拆开手上的保鲜膜和胶带。 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林淮苏倒不嫌麻烦，反而觉得稀奇。 江释宸手虽然受伤了，其实是不太影响日常生活的，右手能做的事，左手依旧能做得很好，除了写字。 不过他最近也没什么好写的。 林淮苏每天都要带着江释宸和萌萌去片场，一开始其他人还是很害怕的，毕竟萌萌的长相比较有攻击性，还做过英勇扑咬歹徒的事迹，就算有江释宸牵着，也没人敢接近。 特别是萌萌在江释宸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挺直了身子坐着，像个严肃的小卫.兵。 而每当林淮苏下戏或者休息的时候，萌萌就会站起来摇尾巴，也不会乱跑，等林淮苏走到他面前才抬起前脚往人身上扑，那黏糊劲儿，看得服装赶紧跑过来阻止，怕把衣服弄脏了。 服装师是下意识就跑过来的，态度还有些凶，他大呵一声小心衣服，都走到面前的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进入了这只大型犬的攻击范围。 突然心虚，呆若木鸡。 “萌萌，坐下。”林淮苏一声令下，萌萌就老实了，可怜巴巴地呜咽了一声，在原地打了两转，蔫儿巴地坐下了。 脑袋还低着。 这谁顶得住啊。 这么凶的黑背它怎么还卖萌啊！ “不好意思，应该没弄脏。”林淮苏掸了掸身上的灰。 “没事，没事……哈哈，就是害怕狗狗把衣服抓破了，赔偿费也不低。” “麻烦你提醒了。” “不麻烦不麻烦。”服装师赶紧擦着汗溜了。这狗站起来的时候都快有他人高了，他刚刚是有怎样的勇气去扒拉它的啊！ 其他人观察了半天，发现这德牧似乎没有印象里那么凶，不仅不怎么叫，还就一直乖乖坐着。林淮苏坐下休息的时候，就会趴在人脚边，因为不能把衣服弄脏，都不敢往人身上蹭，可委屈了。 稍微相处久一点，剧组里就渐渐有人敢靠近了。萌萌对于没有恶意的人态度非常友好，它有一口非常健康的牙齿，但是其他人好像挺怕，因此被摸头的时候会把嘴巴闭上，闲着的时候才会张嘴哈气。 这种大狗狗有多聪明呢，都说边牧是最聪明的，德牧也不逞多让，它甚至能分辨剧组里哪些小姑娘怕它，在见到的时候会躲到江释宸后面去，等人家离开了又钻出来。 因为剧组里有一只看起来就特别凶的“恶犬”，妄图过来偷拍的狗仔被萌萌吓跑过好几次，萌萌的地位就彻底提高了。 “真是条好狗啊。”导演也特别喜欢萌萌，自从萌萌跟着进了组，别说剧组治安变好了，就连有时候被人占了场地，那些人看见萌萌也会怂了快点搬走。 萌萌听到夸奖之后就看向林淮苏，想要讨摸摸。 然后就被江释宸牵过去顺毛了。 江释宸的手只用了一个星期就痊愈了，连疤痕都没有。要不是当初有很多人拍了照片，都没人敢信他曾经徒手抓过匕首。 林淮苏一招手，萌萌就蹿过来了，江释宸手里还牵着遛狗绳，直接被萌萌给拽了过来，险险停在林淮苏面前。 大型犬喜欢围着人滴溜溜地转圈，因为是在外面，江释宸不好松手随他撒欢，又怕林淮苏让绳子给绊了，只好把林淮苏一圈，在人身后换手牵绳子，将就萌萌围着林淮苏转。 他手长脚长的，很轻松就完成了换手，但也容易产生肢体触碰，控制不好距离，像是一次次把人抱到怀里一样。 剧组里其他人看得直笑。 萌萌撒完欢，坐在二人面前伸着舌头喘气，林淮苏早就靠江释宸身上了，问他：“你给它带零食了？” “没有。” 两人在这边说话，就听导演宣布，这个场地的拍摄已经结清了，明天收拾一下出发，到温泉乡去拍最后一场戏，拍完放两天假期，投资方请剧组全员去放松一下。 这是林淮苏的最后几场戏，拍完林淮苏就能杀青了，之后还有其他配角和另一个主角的拍摄，明年一月正式播出。 终于要结束了。 终于不用戴发套了！ 林淮苏清清爽爽洗完澡出来，发现江释宸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偷偷走到人身后去，低着头，让水珠顺着额发滑落下去，滴到人脖子里。 江释宸回过神，仰起了头，被林淮苏捧着脸颊拍了拍。 “辛苦了呀。” 林淮苏见江释宸动了动，随后两个膝弯被捉住，忽然失去重心，跌到人背上。 江释宸把他背了起来。 这家伙最近有点皮啊！ 大萌萌被小萌萌带坏了。 林淮苏捏着江释宸的耳朵往外拉：“你是不是想吓我。” 萌萌看看他们玩儿，也高兴得从沙发上跳下来，围着两个人扑腾，想要一起玩。 萌萌要去扑林淮苏，江释宸就背着人躲，跟玩儿老鹰捉小鸡似的，好不幼稚。 林淮苏生怕自己被甩下来，贴到人背上，拍了拍江释宸的肩：“行了行了，待会儿楼下该上来投诉了。” 然后呵止了萌萌，这才停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江释宸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抵在他胸膛，炽热得发烫。 心跳又有些失速。 江释宸后退几步，站到床边，把林淮苏放下来。鬼使神差的，林淮苏对着近在咫尺的耳尖呼了口气。 身前的人躬了躬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差点没把林淮苏带下床去。脚踩空的瞬间，心脏猛的跳了一下，他死死抓在江释宸肩头，腿有些发软。 萌萌乐呵呵地跑过来舔他脚底，痒得林淮苏直躲，还没挣扎几下，就连带着江释宸倒在了床上，天昏地转的。 然而萌萌还以为他是在和它玩，湿漉漉的鼻子又蹭了上来，林淮苏用力往上抬着脚，整个人都缠在了江释宸身。萌萌还想往上扑，被江释宸一把抓住了。 林淮苏痒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种奇怪的感觉往往是蹿遍全身的，停下来还有些发抖，被江释宸顺了顺毛才缓过来。 萌萌被江释宸瞪了才知道收敛，吚吚呜呜地缩到沙发那边去了，还偷偷从扶手那边偷看，完全不知道自己鼻子太长已经被发现了。 林淮苏缓了口气，从江释宸身上爬下来，跑去冲了个脚，湿哒哒地回来，两只脚晾在床脚外面晃着滴水，萌萌跃跃欲试，被江释宸盯着又不敢上。 他翻了个身，才发现江释宸在凶人家，倒在人身侧伸出手，往人肩头戳了戳：“你别凶他啊。” “没有。”江释宸看了一眼他的脚，这房间里开着空调，吹一会儿脚可就冷了，又要折腾很久才睡得着。 林淮苏没有用擦脚布的习惯，就和他的头发一样，都喜欢自然干。江释宸就去抽了几张纸过来给他擦脚，林淮苏像上刑一样往被子里钻，被江释宸抓住脚踝抽都抽不动。 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林淮苏恐怕整个人都拧不过江释宸，最后在床上把自己和被子一起拧成麻花，才挡住因为刺激给闹精神了的小家伙。 他钻进被子里裹了裹，像是生气，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以前没发觉自己喜欢江释宸的时候，相互摸摸也就摸摸了，现在他可没办法。 江释宸看他行为不自然，还以为是把人欺负狠了，睡觉的时候就盖了点被子边。 林淮苏有时候真觉得江释宸太好欺负了，他冷静下来之后，就把被子往那边撑了撑，躺在床上不好操作，没几下就把人闹醒了。 江释宸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困意，把他搂过去拍了拍背，轻缓的，一下又一下地，哄着他睡觉。 黑暗里，林淮苏知道自己的脸和耳根肯定是红了。难怪会喜欢这个人呢，这么温柔体贴的乖媳妇，谁能顶得住啊。 他等着江释宸拍他的手停下来，又等了好一会儿，江释宸的呼吸都平静了，才偷偷喊了江释宸一声。 没反应。 “江释宸？”林淮苏又叫了一声。 他悄悄把手伸出来，指腹往江释宸鼻尖点了点，没动静。确认人睡死之后，才按耐着心跳凑了上去。他没好意思亲别的地方，就轻轻挨了挨人鼻尖，似乎是扫在脸上的呼吸太痒，江释宸搂着他动了动，低头就蹭进了他脖颈间，吓得林淮苏以为江释宸醒了，心跳得耳朵都能听见，等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江释宸是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失落。 他这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因为拍摄瘦了快三十斤，看着病恹恹的，心疼得江释宸直皱眉。 “可能是没有参加过集体温泉旅行有点兴奋所以没睡好吧。”林淮苏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江释宸哭笑不得：“这么喜欢泡温泉？” 林淮苏又想起来之前几次泡温泉，似乎都是和江释宸一起，好像还做了很多……出格的事，特别是那个日式旅馆，他还拿着那种东西在江释宸面前玩，还被抓着上了教育课。 他觉得江释宸可能不喜欢自己，但凡有一点喜欢，也不会给别人上那种课，该是说一句都会脸红的。 就像他一样，面对江释宸习惯性的照顾，经常会被逗得面红耳赤，可人家根本没那个想法，又让心中的小鹿摔了跤。 林淮苏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太过患得患失了，好像整个人都被情绪牵着走似的，一点也不像自己了。 他把帽子一拉，遮住了脸，不去看江释宸了。江释宸却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用手勾了勾林淮苏的手指，林淮苏把手拿开，江释宸就把手牵过去，正大光明地握住。 那只手宽阔而温暖，将飞机上的空调冷气隔绝，捂得林淮苏发闷。 直男真的好烦哦。 最后林淮苏还是睡着了，只是去温泉乡是短途，没睡多一会儿就下降了，广播的声音把他吵醒，林淮苏气郁地掀开鸭舌帽，被窗外的白云给闪得眯起了眼睛。 江释宸伸手给他挡住光：“没适应强光直射对眼睛不好。” 林淮苏恹恹地，声音也没什么力气，却像在撒娇：“可是我想看看云。” 江释宸把手指松开细细的缝，外面只有一片蓝天。 等林淮苏眼睛适应了，江释宸才松开手，正好飞机往这一侧倾斜，大片奔腾的云海铺展开来，洁白得耀眼。 穿过云层的时候，丝丝缕缕的白云飘到了天上，只是今天天气太好，云层很薄，很快就穿过了，林淮苏还来不及细品，就看见了绿色的群山，在阳光下青翠得发亮。 心情又变好了。 甲方爸爸直接包下了整个温泉山庄，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拍摄，后山的温泉全部都可以拿来布景拍摄，因为建立了合作关系，其实花的钱并不多，干脆就包下来当员工福利了。 这边的温泉山庄住宿是双层的，但是上下楼是一个房间，房间与房间之间用竹板格挡，保密性还可以。 每个房间一楼都有个小温泉，二楼也有小阳台，阳台往出去可以看看后山，据说夕阳的景色非常漂亮。 后山的开放温泉夜间也可以使用，不过是在十二点之前。众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吃了特色的饮食，就相约去后山泡温泉去了。 后山的温泉种类很多，全部泡完得跑一整天，特别适合住下来长期度假。 其他人三五成群地约着出去，林淮苏却只想补觉。他们隔壁的秦诀和裴妄笙也没出门，但是他们是补觉，隔壁这俩就不知道是干什么了。 真不是隔音的问题，大下午的，没出去泡温泉的就只有这么一户，林淮苏刚泡下去，就听见隔壁咚咚的水声，然后稀里哗啦的声音就没停下来。因为隔板用的只是单纯的竹竿拼接，不存在什么隔音功能，两隔壁泡温泉的时候顺带聊个天都没问题，林淮苏可不想听墙角，在水里蹿了一下就起来了。 江释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端着水果出来，就看见林淮苏裹着毛巾上岸了。他站在门口，没来得及问，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林淮苏就从他面前蹿进了屋子里。 室内的隔音还是不错的，落地窗关上之后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此时天气已经凉快下来，林淮苏却是连脖子根都泛着粉粉的红，咚咚咚跑上楼去了。 还怪可爱的。 这边的旅馆不能带宠物，因此林淮苏把萌萌寄养到了山脚的宠物医院，好在拍摄加度假只有不到一星期，不然萌萌都得发脾气。 二楼的房间依旧是和风的，榻榻米铺了满地，干干净净的没多少摆设，能看到后山的景色。 旅馆望出去的后山是没有温泉的，景色还挺不错，秋天的枫叶火红一片，应该是特意种的枫树，因为其他的山头大部分都是绿色，只有旅馆望出去的才是橙红色。 很漂亮。 林淮苏看得有些出神，枫叶随着风沙沙摆动着，让人心旷神怡。 他不禁推开了窗户，就听见哗啦啦的声响，啪地一声把窗户推来关上了。 好气。 因为其他人都离开了，这两位趁着旅馆没人才这么……平时在酒店也不会扰邻，谁能想到隔壁的漏网之鱼没跟其他人一起出去泡温泉呢。 他转过身就看见了江释宸，顿时就感受到热度从脖子蔓延上耳朵，还有往脸颊发展的趋势，刷地把窗帘给拉上了。 二楼的窗帘不太隔光，是沉沉的暖黄色，很适合睡午觉。 林淮苏喝了两瓶果酒，昏昏沉沉地倒下补觉了，等他睡醒已经是晚饭的点了。 众人兴奋地讨论着后山的温泉，一下午才玩了小半，等拍完戏一定要全部玩一遍。 林淮苏兴致缺缺的，有人问他下午休息好没有，林淮苏点点头，秦诀才看向他，不过没说话。 回去的时候，秦诀就站在门口，问他要不要过去坐坐。 他们这些拍戏的，身材都非常出众，秦诀锻炼得不错，穿着浴衣也特别赏心悦目，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是，看起来格外地慵懒和餍足。 林淮苏又觉得心中有点燥燥的。 “下午不知道你在午休，没吵到你吧？” 林淮苏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不过他们关系还不错，竟然也没觉得很尴尬：“屋子里隔音还是不错的。” 这是在委婉提醒他温泉的隔音不行。 秦诀不在意地笑了几声，从旁边的矮柜上取了张纸下来：“你把私人邮箱给我吧。” 林淮苏并没有私人邮箱，秦诀恍然大悟，给他注册了一个，账号密码写了交给了他。 “你要我私人邮箱做什么。”林淮苏拿着纸片翻来覆去地玩。 “给你发点学习资料？” “学习资料？”林淮苏摸不着头脑。 “网上那些能找到的一般都是不正确的，你看那些学习的话容易受伤。” 林淮苏：“啊？” 秦诀：“同房啊。” 林淮苏：“……” 他有些炸毛：“我学这个做什么！” “哦，那不需要啊……”秦诀拖长了声音，“等箭在弦上了再学？” 林淮苏：？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乱用成语！ 关键是他还听懂了！ 他嘀嘀咕咕几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被秦诀推出房间了。 “会发给你的，放心吧。” 林淮苏：“……” 那也不是特别有必要。 他回去的时候，江释宸已经洗过澡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纸条，问了一句。 林淮苏瞬间就炸毛了：“没什么！” 他把纸头一捏，上楼拿衣服去洗澡了。 晚上终于泡上了温泉，这边果然不是专供情侣的旅馆，室外隔音聊胜于无，隔壁聊天八卦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倒是挺热闹的。 林淮苏泡得有些头昏，整个人都烫得通红，才被江释宸捞出来。他喝得稍微有点多，没到醉的地步，就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拖着江释宸闹腾到很晚才乖乖睡觉。好在下午的时候补过觉，不然第二天又该没状态了。 拍摄总共安排了两天，林淮苏这两天几乎都是在水里度过的，皮肤都泡出褶皱了。 热温泉还好，十月中旬的天，他还泡了小半天的冷泉水，那才是折磨人。 白色的底衣只有薄薄一层，浸了水之后贴在身上，能透出皮肤的颜色。他本来就瘦，湿.身之后更显纤细了，完全没有那种色情的感觉，只冷清得令人心疼。 导演喊卡后，林淮苏迅速从水里起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江释宸用毛巾把他裹起来，顺带给他塞了热水袋，依旧没法让他停止颤抖。 为了拍摄效果，大部分水戏都不会用热水，特别是这种温度降下来的天，温水都容易冒烟。导演表示想拍出那种冷水冻得泛红的效果，林淮苏不怕感冒，就答应了。 除了某些底线，林淮苏对于这些是不讲究的，还能坐在池子边和人打趣呢。 池水不深，他坐在端来的凳子上，听导演讲完戏，等待的时候看见江释宸在旁边，就抬起脚去勾他。 他的脚趾也生得好看，白净纤细，被冷水浸得微微透粉，水珠沾在上面相当漂亮。江释宸大概也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拍了，只是扫到这人的衣服都滑到大.腿了，露.出大片光滑洁白的肌.肤后，又拿了条毯子把人裹住了。 “马上就要下水了！”林淮苏觉得有些浪费，万一多拍废几条，干燥的毯子不够用怎么办？ “冷不冷？” 江释宸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林淮苏觉得自己好失败，他不太会撩人，网上那些法子他一个都做不到，好不容易调.戏一下，反而被对方撩得胸口都堵住了。 真是气死了。 整个拍戏过程中，林淮苏都在对江释宸单方面生气，主要还是不知道怎么捂化这大冰块儿，他记得江释宸的爸爸说江释宸从来没有对哪个同龄人表现出过好感，就开始头疼。 好烦好烦。 自从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林淮苏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江释宸，但是这人向来接收不到信号，他都开始怀疑江释宸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故意全部给他堵回来表示拒绝的。 这种情绪在拍摄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晚上的聚会上达到了顶峰。大餐过后，众人喝酒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江释宸喝不得酒，他就陪他玩不喝酒那组的真心话大冒险，内容稀奇八怪，尺度也越玩越大。 在玩跑了几个腼腆的小姑娘之后，林淮苏也觉得这么玩下去要翻车，假装喝醉带着江释宸离场了。 他们坐在门外的小走廊上，晚风吹来清澈的凉意，让人无比清爽。 林淮苏不想喝大杯大杯的汽水，就喝果酒，此时喝得有些热，就敞了敞领口，他本来说装醉闹腾一下江释宸的，结果被整个人裹进了外套里，闷得他心里头发慌，憋屈得要死。 这个人真的相当不解风.情，彻头彻尾把他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照顾。 仔细想想，平日里那些暧昧的好也变成了错觉。江释宸对他的每一样，怕他的手受伤，怕他生病了影响学习和工作，怕他没法正常行医，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馋他脑袋里那些医术罢了。 真是无情啊。 林淮苏脑子里有些混沌，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没喝醉，他喝醉的时候是完全无法思考的，而他现在很清醒，清醒得能感受到每一根头发丝勒在心脏上的那种疼痛感。 江释宸根本就不喜欢他。 林淮苏越想越生气，把衣服丢进江释宸怀里，转身走了。 “你别跟过来，我去上厕所。” “我也要去。” “我让你别跟过来你听不懂吗？”林淮苏根本不敢转身，他怕看到江释宸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谁失恋的时候不会想哭呢。 江释宸还是跟着他走。 林淮苏都要烦死了，转过来按在江释宸肩上：“萌萌，坐下。” 江释宸：“……” “你要再跟过来，我就生气了。” 我真的会生气的。 林淮苏想。 他转身去后院儿转了一圈，酒醒了大半，觉得自己真挺幼稚的，也觉得喝酒误事，脑子不清醒，小题大做。 反正就是挺傻的。 但是他酒还没醒彻底，心里头还是很不舒服，暂时不想看到那张脸。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整理好感情，把掉了一地的心捡回来拼好。 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是块木头就放弃。 江释宸不是馋他的医术么，他肚子里多的是，大不了就让他馋一辈子。 林淮苏坐在一块小石头上，看着天边白晃晃的月亮，心里头还是有点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实在太差了，还好以前没喜欢过谁，他可不想体验第二次。 树林里传来龙龙窣窣的声音。 这家伙还是找过来了。 林淮苏转了转身子，暂时还不想看到江释宸。 这个让他心情不好的罪人。 江释宸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撑在他膝盖旁的石头上，声音温和又轻柔：“跟我回去好吗？” 或许是当他喝醉了。 脾气意外地更好了。 林淮苏垂着眼睫不看他，月光洒在上面，镀上一层亮晶晶的光，像破碎的星星一样闪烁着。 这块石头不高，江释宸耐心地在他面前等着，问他：“怎么生我气了？” 哦，被发现了。 林淮苏又委屈起来，可能是酒没醒，就是特别委屈，委屈得想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又委屈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嘴唇抖了抖，那些憋闷在心里难以启齿的话语就像穿过枫叶的月光，偷偷溜了出来。 “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第56章 棒槌 江释宸对他张开了双臂。 这木头，果然是没听懂。 林淮苏缓缓矮下.身，抱稳那宽阔的肩膀，就被搂着滑下了这方矮石。 江释宸的怀抱一向很温暖，总能给人无比的满足感，他被搂着往上掂了掂，稳稳地扒在了人肩上。 似乎是不打算让他走回去了。 既然没那个意思，为什么总是这么纵容他呢…… 林淮苏有些赌气，低头往那耳朵尖咬了一口，稍微用了点力，这人也不生气，依旧抱着他往回走。 没脾气了。 林淮苏耷拉在人肩头，已经开始思考怎么长期对线了。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竟然会害怕开口，害怕连现在的关系都维持不了，那多亏啊。 还得慢慢来。 他郁闷地呜咽了声。 “怎么了？”江释宸腾出手拍拍他的背，完全是当林淮苏醉了，好声好气哄着，被咬了也不发脾气。他不知哪里惹了这小祖宗，把最近的事都复盘了，还是没找出个所以然。 那或许就是喝醉了，林淮苏喝醉的时候行为完全无法预测，倒是更像只大猫，猫儿发什么脾气都能够得到原谅。 但是…… 江释宸不太懂为什么林淮苏会说他不喜欢他，是嫌管他管太烦了？ 要不然还是稍微松一点…… 他又给人顺顺毛，快到旅馆附近的时候，林淮苏才推推他要下来。 其他人还在大堂里热热闹闹地玩游戏，秦诀发现他们不见了，到门口坐着和裴妄笙一起剥花生米玩，见他们回来才招招手。 花生米被端进去拿给其他人下酒去了，四人站在走廊上寒暄一番，又各自忙去了。 林淮苏还在生气，想进去喝酒，刚还下决心管松一点的江释宸就把人捉回屋了。 “时间不早了，明天不是还想去泡温泉？” “我人都要泡肿了，不泡。”林淮苏往地上一坐，江释宸就给他端了零食和低度果酒来，他也不是馋那一口酒，只是心烦，但又怕喝醉了真做点什么，第二天就把人给吓跑了，只好闷着头啃零食。 旅馆特制的类似锅巴的小薯片，脆脆香香的，还不怎么粘牙，林淮苏吃东西的时候嘴是闭着的，下巴抽.动啃得咔哧咔哧响，特别像生闷气的小仓鼠。 他啃了一会儿就啃累了，两个腮都有些疼，江释宸还过来给他揉揉脸。 林淮苏又不知道被踩了哪里的尾巴，气呼呼去揉江释宸的脸，他两只手伸过去，结果没坐稳，直接就跌进人怀里。 有旅馆专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味道很淡的木质香。 他凑在人胸口闻了闻，觉得味道还可以，索性爬进去靠着，又嗅了嗅：“这个洗衣液味道还蛮好闻的。” 江释宸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托着他侧坐进怀里，又把装薯片的小碟子拿过来。 “不吃了，嚼得脸疼。”林淮苏用手指推了推碟子，然后又捉起来一片，塞进江释宸嘴里，“你试试，这个超级香。” 薯片外头有一层细细的粉，容易沾到手上，他擦手的纸刚刚丢了，就顺手在江释宸嘴唇上蹭了下，没蹭掉，又懒得动，就自己给舔掉了。 好像又想吃两片。 但是又脸疼。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吃呢，江释宸就把他放到了地上，说是要去洗澡了。 地板上铺着榻榻米，林淮苏就地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认真思考要怎么搞。 他的酒醒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发酒疯，甚至还觉得那种奇怪的情绪非常丢人，明天一定要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反正他喝醉之后是真的会失忆。 江释宸这澡洗得有些久，林淮苏躺着无聊，就扒拉出来手机，想着之前秦诀给他的邮箱，就登陆了一下，发现里面陆陆续续发来了好多邮件。 压缩包太大了，占手机内存，林淮苏就懒得下下来打开，等之后有空再说。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学、学那些做什么。 虽说前几天拍戏泡腻了，第二天还是去温泉区溜了一圈。其他人都去后山爬山去了，整个浴场都没几个人，各自分开老远玩，还挺惬意。 林淮苏每个池子都要去泡泡，不过美容池的硫.磺味他受不了，却意外发现了鱼疗区。 鱼疗区的池水温度不高，此时池子里没有人，黑色的小鱼儿就各自铺在池底玩，林淮苏有些好奇，让江释宸示范给他看。 活泼的小鱼唰地聚集过来，贴着水下的皮肤啵啵地戳，林淮苏在一旁看得有趣，不太敢伸脚。 他怕痒。 看着都已经开始痒了。 “有一点痒，可能还会有点麻。” 林淮苏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伸出去一只脚，差点没滚水里去。 “脚心怕痒的话就踩在水底。”江释宸往后坐了坐，“我抱着你吧。” “哦。”林淮苏小心坐到人腿上，他还真怕自己一挣扎就掉水里去了，迅速挨着江释宸的脚踩进水里去。 小鱼们蹭到他的脚背和脚踝上，连小腿上都有，不像是触电那种痒，是那种刺刺的痒麻，感觉非常奇怪。或许是皮肤太嫩了，根本在里面待不了几秒，痒得他不住抖了一下。 “受不了就换个地方？” “不，我再试试。”林淮苏又把腿放下去，这回稍微忍得久了半分钟，然后就看到一尾超级大的鱼游过来，吓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江释宸抱着他离开了这边的池子，换其他地儿泡着了。之前泡过其他池，在岸边坐太久容易感冒。 “我也没那么容易感冒，我之前还泡冷水呢，不照样没事？”林淮苏习惯性地挽着人脖子，心情很好地动了动脚，被放下来之后，江释宸去放毛巾，他就先下了水。 这座山上的温泉都是天然泉水，只是每口泉里的水温和药包都不一样，林淮苏异想天开到，以后也可以开发一个温泉山，他的药浴可比这些厉害多了。 这口温泉水温应该是整座山里最高的，林淮苏还没泡一会儿，就已经烫出分界线了，江释宸怕热就坐在岸边泡泡腿，林淮苏伸手往人身上浇了浇。 他热得不行，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红彤彤的，坚决不要浴巾，江释宸抓着给他裹，他稍微挣扎了一下，江释宸就放手了。 换做以往肯定是逃不掉的，他只是走个流程挣扎一下，他不愿意做的事江释宸也逼不了他，然而现在江释宸只是拿着毛巾跟着他走。 不会因为作过头生气了吧？ 林淮苏不情不愿走过去，拿了毛巾重新披上，因为太热了，就只搭在了手臂上，露.出了整个肩头。 他被誉为娱乐圈第一花瓶不是白来的，除了脸长得好看，或许是上天怜爱，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没话说，标准的直角肩，肩头却是圆润的，即便瘦，也没有那种佝偻似的骨瘦嶙峋，反而能看出漂亮的骨相。 泛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一点点降下温来，变成细腻的奶白，泛着亚洲人的微微的黄，透亮得扎眼。 黑色的碎发发尾滴滴答答往下滚着水珠，衬得那截纤长的后颈更白了。 曾经落在上面的牙印早就消失不见了，江释宸看得有些干渴，牙尖都在发痒，他还没细想，林淮苏就转过来了。 “那里有卖鸡蛋诶，我们去煮温泉蛋吧。”林淮苏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但是温泉蛋要去最热的那口泉水煮，那泉水硫磺味重，想吃又不想过去。 江释宸买了两个无菌蛋过去放下，林淮苏就在休息站这边点了饭，鸡蛋要等一刻钟，他在这边闲着没事，手机也没有，正打算去店里逛逛，就被人叫住了。 “林哥，你没和其他人一起去爬山啊。”主演褚以颂刚洗过澡，连毛巾都没裹，肌肉匀称且漂亮，应该是经过专业锻炼的，穿上衣服的时候都鼓鼓囊囊的，如今赤着更是线条分明。 只是林淮苏觉得这种肌肉稍微有点过了，一块儿是一块儿的，口感肯定很柴。 褚以颂昨天熬夜睡过头了，都快中午才爬起来，旅馆里的早饭撤了，午饭也还没好，因此就到后山来吃饭了，顺带泡个温泉。 林淮苏听他点了三份饭的时候整个人就是很震撼，这民俗店的拌饭量很足，加上各种蔬菜和肉，林淮苏还拨了些给江释宸，这个人能一个人干三碗？！ “你一个人吃得完？”林淮苏有些好奇。 “还行啊，我们那边就是这个饭量。”褚以颂坐下来，冬天买菜都是开卡车去拉的。 林淮苏：？ “好吧，也没那么夸张，但我家是用皮卡拉的，每年冬天都要拉几百斤白菜。” “几百斤……”林淮苏眼角抽了抽，“你们家卖白菜的？” 褚以颂特别满意他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都是自家吃。” 林淮苏：“……” 这人家里怕不是有几十口人。 “我们家一共四口，一个冬天就吃完了。还有地窖呢。” 林淮苏：告辞。 “所以我第一次到南方来的时候……” 两人在这边聊天吹得开心，没多会儿，江释宸就带着鸡蛋回来了。褚以颂虽然也想吃，但实在懒得跑一趟。 林淮苏学乖了，让江释宸先打了鸡蛋拌好饭，先尝过了再决定自己要不要拌。 温泉蛋的蛋清是流动的，蛋黄微微凝固，看起来还挺不错，但是里面那股硫磺味儿他不喜欢，因此他那个蛋也给江释宸了。江释宸看着褚以颂那双绿得发光的眼睛，把蛋让给了这个男主演。 “谢谢你呀。”褚以颂这么大个块头，身高和江释宸差不齐，一举一动却可爱得像个大男孩，倒是近来娱乐圈很吃的反差萌，加上演技也不错，如今人气极高，私下相处下来，林淮苏也大概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火了。 江释宸看他连吃了三碗气都不喘一口，也是有点震撼。虽然他小时候是北方大院儿长大的，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他自身也注重身材管理，一日三餐搭配都计算得刚好，这种饭量算是暴饮暴食了。 褚以颂看见这两个人都这么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喝酒喝太多，今天也没吃东西。” 林淮苏点点头：“你要是撑一会儿就去我那儿拿点山楂消食。” 小孩儿点点头，把一桌账结完去泡澡了。 林淮苏假装逗江释宸：“你就吃了一碗，会不会没吃饱啊？” 江释宸看出他是开玩笑，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我的饭量刚好。” 林淮苏上下打量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刚刚好。” 再壮一点就丑了。 江释宸被看得不自在，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咦，不就看两眼么，难不成害羞了？ 林淮苏几步跟上去，偷偷探着身子打量，被江释宸捉住了。 “很好看么？” “好看啊。”林淮苏有点想上手。 “褚以颂那种呢？” 林淮苏抬眼看看他，又垂下了眼睛：“他那种手感要好一点吧。” 他记得胸肌不用力的时候，摸起来是软软的。 江释宸沉默了下。 “但是太大了，还是你这样好。”林淮苏往上面拍了拍，“可千万不要去练，不好看。” “嗯。”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撞上秦诀二人，刚提着行李箱出来，似乎是要离开了。 原本还轻松的心情又变得有点低落起来。 “不是说明天结束么？” “还有别的通告，先过去赶完再回来补拍。”秦诀和林淮苏身高差不多，随手就往他头顶揉了揉，“我们也在海事住，回去之后联系你。” 林淮苏心情又好了起来：“好啊。” “下午的飞机，先回去了。” “嗯，一路顺风。” 送走秦诀，林淮苏心头依旧有些惆怅化不开，他没什么朋友，之前节目组恶搞，除了经纪人就只能打给江释宸，再多一个谈朔如今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秦诀应该算是他在这边认识的第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江释宸？ 他可不打算当朋友。 但是撩又撩不动，他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在被子上滚了两圈儿，差点滚到被子下面去，半个身子躺在榻榻米上，被子厚实，整个人仰起弧度，把被他挣松的领口绷紧了些，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 江释宸放下东西，过来把他扶回去，林淮苏就往人身上滚，最后笑嘻嘻地往人腰上挠，疯来闹去的把人腰带给扯了。 浴袍散开来，精瘦的肌肉微微绷着，甚是养眼。林淮苏伸手摸在那巧克力块儿似的腹肌上数了数，没有紧绷的肌肉线条不会特别明显，也微微有些软，他指尖擦着起伏的肌.肤向上滑去，被抓住了手腕拿来。 “别闹了，腰带给我。” 江释宸的声音有点低沉，好像一不小心把人惹生气了。 林淮苏拉着那衣服往前拢了拢：“那我帮你？” “不用。”江释宸捡起地上的腰带，转过身穿好衣服继续收拾行李去了。 还真生气了啊。 林淮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戳了戳江释宸的肩头：“生气啦？” “没有。”江释宸拿着东西面无表情。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林淮苏把人拦下来，硬要和人面对面说清楚。 江释宸放下手中的东西，视线刚对上，就迅速避开了眼神。 “你居然躲开了！你果然是生气了。” 江释宸：“……” 江释宸叹了口气，又看向他。林淮苏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总觉得那澄澈的琥珀色有些深，深得就要把他吸引过去。虹膜上的起伏让他想要靠近些，呼吸也随着逐渐清晰的沟壑交缠在了一起。 门外传来咚地一声响，忽然就打断了那种逐渐浓郁的暧昧，林淮苏往江释宸胸口推了一下。 “那你生气吧，我上去睡觉了。” 他咚咚咚跑上楼，心脏跳得飞快，根本平静不下来。林淮苏捂着胸口，感觉心跳都要撞在手上了。 刚刚江释宸是……要吻他？ 可是……他们之前也练习过不少吻戏了，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这么难以平静。 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林淮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想，江释宸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他呢？ 应该没人会……和不喜欢的人接吻吧。 他想要确认一下。 林淮苏刚打算起来找手机，江释宸就上来了，他赶紧又埋回被子里去。 江释宸在被子外面拍了拍，他就钻出颗毛茸茸的脑袋，因为被子里的静电，头发有些乱，看起来蓬松而柔软。 “干嘛？” “老板送了布丁来。” “吃。” 林淮苏看着江释宸，二人同时笑起来。 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宽松的袖子滑到肩膀，笔直的手臂白得发光。江释宸拉着他起来，被他突然拽了一下，然而根本没拽动。 “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没面子？”他看起来一点也没生气，还要假装不高兴。江释宸把他两个手腕捏到一起，伸手搂住了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捞起来。 “待会儿摔疼了。” 心脏又痒起来。 江释宸为什么总撩他啊！ 林淮苏不甘示弱，乖顺地环着人脖子，凑到江释宸耳边蹭了蹭：“抱我下去。” 面前的人身子一沉，就把他托了起来，林淮苏伸直手臂，施令道：“走——” 然后发现自己把自己坑了。 “你走慢点啊。” 上下楼的楼梯很窄，修得又高，江释宸不得不只用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林淮苏被掂得往下滑，两条腿紧紧夹在人腰上，丢脸都要丢死了。 他耳根子红红的也懒得遮掩了，就看看这棒槌什么时候能意识到点什么，结果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布丁。 “我的布丁呢？” “还没送过来呢。” “好啊江释宸，都学会骗人了！” “导演定的，说秦诀他们屋的两份也给我们。” “真的？”林淮苏走过去推开窗户，午后的风带着还没消散的秋季最后一丝温度。 “江释宸你过来看。” 秋天的天空很蓝，高得遥远，云层白净如洗，他指着一团形状怪异的云。 “你看那像不像你答应给我的布丁？” 江释宸捏他鼻子：“这么馋啊？” “馋死了。”林淮苏夸张道，“他要是三分钟之内给我送不过来，我就先把你啃了。” 江释宸把手臂伸给他：“那轻一点。” “我才不啃猪蹄。”林淮苏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后抓住了江释宸的肩，“不准动啊。” 江释宸点点头。 他用手指挑了挑江释宸侧颈的衣领，指尖轻轻勾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比划了个地儿，凑上去，避开动脉狠狠咬了一口。 林淮苏想起来之前江释宸好像也咬过他，舌尖在牙尖上舔了舔，再次啃了下去，两圈牙印重合在一起，皮肤都微微红肿了一圈。 “你怎么都不叫痛的啊。”他咬完又有些心疼，看着上面深深的牙印，要去给江释宸找药。 “没事，待会儿就消了。”江释宸倒不嫌弃他，“布丁应该快送到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果然是有四份布丁，林淮苏一个人解决了三份。不得不说，这家温泉旅馆的吃食味道都非常不错。见他喜欢，江释宸又去买了一些打包回家。 “还说不是你买的……”林淮苏嘀嘀咕咕，心里却有些开心。 行李收捡好，明天打包一下就能出门，他们得提前去接萌萌，这周他们隔天都会去宠物店把萌萌接出来溜一圈。 林淮苏还在吃布丁，孙夜南的电话就来了，说是有粉丝得知林淮苏杀青了，问能不能去机场接机。 “都是你的老粉了，你这没什么通告一年了，她们都在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林淮苏被一句“在等你”打动了，原本想要拒绝，最后还是松了口。 重生在这具身体上，他一直觉得演艺事业是被迫谋生，但是现在，他似乎有点喜欢上这个职业了。 他给孙夜南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不想在机场引起混乱，又提前准备了些签名，到时候分给粉丝，也算是感谢他们的喜欢和一直以来的支持了。 他找旅店老板要了些明信片来签名，还写了些祝福语，就当是练字了。 到现代大半年，他依旧不太喜欢这个时代打发时间的东西，练练字弹弹琴之类，陶冶性情的同时也能放下一身的急躁。 江释宸陪着他在一旁做功课，他最近也报了一些中医的课程，打算把基础补一补，估计是想要把中西医结合起来做新研究。 事实上，不仅是奋斗在一线的医生辛苦，搞科研的医生也同样伟大。江释宸之后可能会渐渐退下来，把重心转移到科研上，只是现在的经验还有所欠缺。 两人各做各的事，竟然很快就到晚饭的时间了，林淮苏下午布丁吃太多了，晚饭吃不太下去，看着一桌好吃的干瞪眼。 然后就看见褚以颂放开肚子风卷残云…… “他肚子里是有黑洞吗？”林淮苏没忍住吐槽。 江释宸笑了笑，给他把喜欢的都夹到一个专门拿来的干净的碟子里，分开布好菜，趁着还不睡吃剩下的，装了满满一碟。 “小江是真的将就你啊。”郑导喝了几杯，逐渐上头，“这么好的男朋友，可要好好珍惜啊小林。” 郑导给林淮苏倒了一杯：“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合作。” 林淮苏海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塞了酒杯，只好先喝。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敬酒，说什么的都有，林淮苏也懒得解释了，都是最后一天相处，也没那个必要。 再过一段时间，这个房间里的人就要各奔东西了，林淮苏不太喜欢这种伤感的氛围，挨着喝了一圈，提前离场了。 他有点想萌萌了。 狗狗的热情总是能冲淡他心里的惆怅。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苦闷又被勾起来，他回房间对着月色又喝了会儿酒，才被江释宸收了酒器。 “还没醉。”他靠在墙角，感慨道。 曾经的他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仅仅是因为对这世间百态的不适应。 现在的他不得不和人打交道，却会因为喜欢这个人情的世界而心态惆怅。 世上不可能没有离别，他喜欢与人交往，却讨厌离别的过程。 “人这一生很长，大几十年的时间，来来去去的人会很多。”江释宸安慰他，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淮苏打断了。 “那你也会离开吗？”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会让人想起来遗弃在路边的小猫，那么柔软脆弱的，骨子里却流淌着高傲。 “不会。”他不禁伸手抚过那柔顺的短发，“人的一生会认识将近八万人，甚至更多，他们虽然是人生的过客，却也是构成回忆的一部分。” “因此和他们的相识，并不是无意义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会陪伴你很长的时间，甚至是交往一生。” “不用担心孤独，总会有新的人走进你生命里。” “可是有些人，我并不想他只是过客。”林淮苏看着他，带了几分认真。 “会遇到的，那个陪伴你一生的人。” 林淮苏：“……” 算了。 这个棒槌。 江释宸不知道林淮苏为什么又生气了，这次好像还怎么也哄不好，宁可跟萌萌玩都不多搭理他一句。 就连在飞机上也是闷头睡觉，生气得太明显了。 下机后，林淮苏显然是睡迷糊了，还有些懵，迷迷糊糊的差点走错出口。 江释宸把他牵回来，林淮苏就甩开他的手。他觉得应该在回去之前早点把这事儿解决掉，不然怕在半路憋死。 林淮苏看他一眼：“你不是让我去找另一个人过一辈子么，我早点适应一下把你甩了之后的日子。” 江释宸哭笑不得，他还说是怎么了。 “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 林淮苏没说高兴，也没说不高兴，嘴巴微微瘪着，嘴角却丝丝扬起来，江释宸知道他是解气了，牵着林淮苏的手去见粉丝。 林淮苏拍开他的手：“你别拉着我啊，一会儿粉丝该说我跟你谈恋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打鼓，结果江释宸认真思考着点了点头：“那我给你拎行李。” 林淮苏彻底没脾气了。 好想给他一拳。 粉丝们非常热情，来的人不算多，但是海市的交通发达，附近城市的都过来了，林淮苏这才发现自己准备的明信片还不够，他先分了一些，有几个没得到的专门签在了其他地方，和粉丝们说了会儿话才离开的。 分明只是一件小事，却被传到了微博上，成了热搜。 “天啊这也太暖了吧！虽然不认识，但是这个哥哥的颜值我可以！” “苏苏总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时代的眼泪，娱乐圈的事业就那么比不上医学事业么qwq” “热搜给我看蒙了，这个人到底是明星还是医生啊？医生跑来当明星？” “本来本职是明星，现在一心学习当医生了，要不是知道哥哥才拍完《焚琴煮鹤》我都要以为哥哥退圈了！” “你们说的是有裴影帝客串的《焚琴煮鹤》？！妈耶我可以我又好了我开始期待了！《焚琴煮鹤》的主演是谁啊！” 《焚琴煮鹤》的导演借着机会又宣传了一波，林淮苏再次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讨论度越来越高。 他的粉丝已经基本上不会掉了，因为那些曾经取消过关注的粉丝发现，就算取消一段时间，还是会再次关注，干脆就不取消了。 林淮苏又涨了一波粉，然而他并没有关注。去医馆接紫苏的时候，小家伙刚乐呵乐呵地蹦跶出来，就看到林淮苏牵着的萌萌，转身就跑了。 江释宸把萌萌牵去医馆门口等着，林淮苏去捉猫，紫苏在车上一直有些不安，回家之后直接蹿没影了。 萌萌还挺受伤的。 它闻过几次紫苏的味道，因此知道这是家里的猫，但是紫苏对它不熟，还怕它，不和它玩…… 萌萌趴在林淮苏脚边，耳朵都耷拉着了。紫苏也想跟林淮苏蹭蹭，又怕这只看起来就很凶的大家伙。 一口就能把它吞了！ 紫苏憋了好一会儿，等林淮苏洗完澡出来，才看见它在一角可怜巴巴望着他，因为萌萌守在卫生间门口，它都不敢过来。那里明明是它的位置！ 林淮苏把紫苏抓出来，小家伙扒在他身上指甲都抓紧了，直接帮林淮苏报废了件旧衣服。 萌萌都不敢趴在林淮苏膝盖上，就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里挤着，等林淮苏哄好了紫苏，叫它起来的时候，它才慢慢把头抬起来，搁在沙发上，想伸出鼻子嗅嗅，又把紫苏吓到了。 萌萌委屈地耷拉回去不动了。 紫苏躲了会儿，又悄悄钻出来，伸出爪子轻轻在萌萌鼻子上拨了拨，试探了会儿，发现真的没危险，才慢慢和萌萌靠近的。 林淮苏守着它们相互熟悉都快睡着了。 江释宸叫他回去睡觉，紫苏已经跟萌萌熟悉了，带着萌萌去他窝附近转，晚上江释宸留了门，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都没有来卧室，第二天起床才看见紫苏睡在窝里，萌萌就在猫窝前面守着睡了。 “这不是熟悉得挺好的。” 萌萌以前需要每天牵出去溜，现在有紫苏陪它，已经能够接受只每天晚上去遛弯了。因为紫苏只玩小皮球，经常把玩具拨得到处都是，萌萌就专门负责给他捡玩具。一猫一狗还挺和谐。 因为萌萌不拆家，就更不用对这俩家伙限制了，给萌萌买了新窝的那天，紫苏直接跑上去自己睡了，剩萌萌抱着自己的窝睡，林淮苏哭笑不得。 他回来这边还没安顿好，秦诀竟然也回来了，不过只在海市待几天，叫林淮苏和江释宸去私房菜馆吃饭。 林淮苏早早下班，去给二人配了礼物，带着江释宸去了菜馆。 周五的餐饮场所都是爆满，还好秦诀有预定，但是因为路上堵车，到的时候还是迟了会儿。 这两位都是大影帝，但是脾气都很平易近人，完全没嫌弃他们来晚了，都是朋友不必要那么客气。 “拿着吧，专门给你们挑的，你们这每天昼夜颠倒拍戏就需要这个，吃完了跟我说，我再给你们搭。” 林淮苏比较实在，直接给他们两个配了些调肝固肾的药丸，食用也方便。五脏六腑养好了，身体才会好，衰老都会减慢。 裴妄笙老家是京市的，或多或少知道林淮苏的事，但是没有主动开口。朋友是朋友，朋友的本职工作不是顺手可以白嫖的，一码归一码。 “你在剧组里帮我的还少么，有空你们家里有老人也可以带到我老师的医馆来看看。” “好。”二人并未推辞，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都知道江释宸喝不得酒，也没强求。 边喝酒边吃菜，聊得还算开心，但基本上都是林淮苏和秦诀在聊，裴大影帝不怎么开口，江释宸也就陪着林淮苏，帮他夹菜，这俩锯嘴葫芦也不觉得尴尬，愣是陪着坐了一个小多时。 林淮苏喝太多，中途去上了个厕所，秦诀就给江释宸倒了一杯。 此人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话术可谓高超，几句话就让江释宸不得不端起酒杯，毕竟他只是酒量不好，不是酒精过敏。 林淮苏回来的时候，江释宸已经被灌了两杯了，裴妄笙去外面结账了，秦诀靠在椅背上正在翻微博。 江释宸喝醉的时候，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不怎么上脸，也非常安静，除了行为比较幼稚。 “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早睡么，早点带回去吧。” 林淮苏还没回过神发生了什么，江释宸就趴他背上了。 林淮苏：？ “本来说要散席了，我和裴妄笙一人和他喝了一杯，你家这个是真的沾酒就醉啊？” 林淮苏：“……” 他怎么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我给你们喊了代驾，对了，给你的学习资料看没看？” “八字还没一撇呢。”林淮苏想着又要哄小孩儿了，只觉得头疼，扛着江释宸就回公寓了。 这家伙今天喝了两杯，比上次醉得还厉害，在车上就已经开始发酒疯了，差点没钻他衣服里。还好这个私房菜馆离公寓近，不然得演场好戏给代驾看。 刚出电梯门，林淮苏就被江释宸推着一路后退，后背撞到防盗门上的时候，疼得他七荤八素的。江释宸跟块年皮糖一样，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扒，撕都撕不下来。 要疯。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喜欢他？ 林淮苏喝了点酒，也有点脾气，想着这棒槌最近的种种，就不乐意给人碰，哄都不带哄的，江释宸凑上来，他就把他扒拉下去，这醉鬼最后生气了，直接把他掼在了沙发上。 看着那双幽暗地盯着他的眼睛，林淮苏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像是狼王盯上了自己的猎物，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在什么地方做下标记。 压迫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林淮苏伸手推了推，江释宸却抓着他的手臂举过头顶，直接啃了下来。 江释宸的虎牙有些尖，动起嘴来比较狠，林淮苏都担心自己被撕下肉来的时候，江释宸就停了口，一点一点顺着脖子向上亲.吻。在那虎牙厮磨到下巴的时候，林淮苏终于挣开了手，一把捂住了快要吻下来的唇。 他心里和脑袋里都乱成了一片，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却非常严厉地拒绝道：“不准。” 江释宸正醉着，不明白为什么不准，一双眼睛又透出些委屈，看着他甚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先放我起来。” 他说了一遍，江释宸也没松手。 “江释宸！放开我。” 江释宸的眼神有些受伤，恋恋不舍地松开林淮苏，却依旧两手撑在人身侧，圈着领地不让人逃走。 林淮苏气得有些头疼，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我喜欢你时候狼狈的样子就这么有趣吗？ “我……”江释宸的嗓子有些哑，听起来就更委屈了，他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想吻你。” 林淮苏：“……” 他都不知道该气该笑了，语气都有些严厉：“不准。” 压在他身上的人嘴一瘪，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 “亲吻是恋人才能做的事，我们是恋人么？” 江释宸老老实实回答：“不是。” 林淮苏差点没闭过气去，推了他一把，手刚放到人胸前，就听江释宸接着道：“可是我想吻你。” 他听着这不讲道理的醉鬼的话，觉得自己都快被气死了，反问道：“为什么想亲我？” 江释宸这回沉默得更久了。 久到林淮苏心底的期待一丝一毫地湮灭掉，才用那低沉的沙哑的、又郑重无比的声音回答道：“因为喜欢你。” 第57章 美色误人 林淮苏伸出了手，环着那宽阔的肩头将人拉了下来。 那种突如其来的放松与喜悦感充满了整个胸膛，满溢到面颊与耳侧。 心意相通后的吻和之前排练吻戏时的应付是完全不同的，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仿佛能把整个人沉溺进去，自然而然地勾勒着情绪的轮廓，就什么都无师自通了。 原本是该如此的。 林淮苏还是学不会换气，差点窒息在倾泻的温柔里，浑身都没了力气，怎么也把人推不开，就连牙都合不上，脑袋里七荤八素的差点晕过去，才终于被放开。 怎么觉得这家伙越来越混账了。 他感受到什么不太妙的事情，立刻把江释宸哄去洗澡了。 江小朋友抱着他生起了闷气，低着头又蹭了过来。 “你要再不听话今天晚上就不让你上.床。”林淮苏尽力冷着声音威胁道，如果忽略他语气里并不匀称的声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那就不去床上。”那双大手还没伸过来，就被林淮苏拍掉了。不就是带小孩儿么，小孩儿不听话除了哄，还能用凶的。 江释宸乖乖去洗澡了。 林淮苏甚至怀疑这家伙是装醉。 江小朋友洗完澡出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差点都要撬门了，林淮苏才擦着头发出来。 看来还是醉的。 然后被抓着吹了头发。 林淮苏：“……” 这家伙到底醉没醉啊？ 头发快吹干的时候，吹风筒被移到了一旁，一个轻柔的吻就落了下来，就在之前被咬过的后颈那里，轻轻一下就带过了，感觉还挺愉悦，随后又高高兴兴地吹头发去了。 林淮苏大概是想明白了。 江释宸喝醉的时候，大概是最“坦诚”的。 之前他说他喝醉的时候只会去睡觉，可能是以前太忙，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睡觉。后来嘛…… 原来从那个时候这家伙就已经？ 林淮苏思考着，头发已经吹干了。江释宸放下吹风筒就要拉他进卧室，被林淮苏按下来吹头发了。 小孩儿乖乖坐着，像只等待主人的狗狗，两只手撑在中间的凳子上，偶尔还会偏偏头。 真想给他录下来。 江释宸那群小迷妹们一定会非常幻灭。 你们高冷的小江老师其实是江小朋友的事。 林淮苏给他头发吹到一半，江释宸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捉住了林淮苏拨动他头发的手指，拉到肩头的位置捏捏玩玩的，特别不老实。 紫苏也被吵醒了，猫的生物钟比较神奇，这段时间睡得打呼，十一点左右就醒了，然后大半夜的出来折腾。 以前会爬到床上踩来踩去，现在有萌萌陪它了，估计会去折腾萌萌。 小家伙好久没看到林淮苏了，就算有吹风筒也鼓起勇气走了过来，围着林淮苏转了两圈，抓着人裤脚要抱抱。 江释宸忽然起身，走到后面来，把紫苏抓回了窝里，林淮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紫苏被塞进猫窝之后，江释宸前脚走，它后脚就爬了出来，跟着江释宸走，江释宸又把它捉回去，紫苏又出来，江释宸不走了就蹲在门口用手挡住紫苏不准他出来，指着林淮苏跟它讲道理：“那是我的。” 林淮苏：“……” 这得是醉成什么样才能让江老师和一只猫讲道理。 林淮苏就拿着吹风筒看江释宸和猫讲课，紫苏不畏吹风筒势力都要凑过来蹭蹭，一个江释宸怎么可能拦住它！它挣扎着往外爬，还试图叫林淮苏帮忙。 江释宸把紫苏抓起来，丢给了萌萌：“看好它。” 萌萌：“……” 林淮苏：“……”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支使狗。 萌萌不太能理解江释宸把紫苏塞给它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伸出爪子把小猫一拨，塞在了下巴底下，猫爪子抓不伤它，它就随了紫苏挠。 林淮苏看着跑回来的江释宸，随口一句：“你还挺有办法。” 江释宸一脸的自豪。 林淮苏：“……” 不是在夸你。 好不容易把江释宸给领回卧室，林淮苏忽然想到什么，问：“你刷牙没有。” 江释宸点点头。 “啊——” “啊——” 小朋友乖乖张开嘴给检查，还够被拽了舌头。 江释宸：“……” 林淮苏笑得不行：“快睡觉了。” 床头的灯暗了下来，虽然知道喝醉的人说话做不得数，林淮苏还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起来讨个说法，某只醉鬼就已经贴过来了。 是不是该把这人塞过去睡客房？ 后颈又落下了个吻，微微有点潮湿，暧.昧地、若即若离地亲.吻着。黑暗里，一切的感觉都会更加敏感，那只手不安分地慢慢往下……其心昭然若揭。 林淮苏忽然有些后悔，怎么之前就嫌弃占内存，没有提前看一看，还真如秦诀所说，事到临头了什么都不知道，搞得心痒又恐慌。 他刚想着破罐子破摔，身后的人就没动静了，匀称的呼吸顺着后颈的已经钻进睡衣里…… 这小混蛋竟然睡着了。 手还摸着？他怎么敢的？ 林淮苏拎开那只手，没多会儿又搂了过来，他压抑了好久的怒火才睡着，以至于第二天完全睡过头了。 江释宸醒来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有昨天晚上醉酒的记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给林淮苏掖好被子，才下楼去洗漱喝水。 因为没有提前泡豆子，今天只放了些不需要浸泡的食材打磨，思考着早饭吃什么的江释宸忽然顿了顿。 记忆慢慢回笼。 他却分不清那到底是记忆还是梦境了。 林淮苏踩着豆浆机运作的声音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水杯，发梢挂着水，和往常一样，只是看了他一眼，跑去接热水喝了。 原来是梦啊…… 那种失落的感觉瞬间扯着他整个心痒往下坠去，黏附着胸腔都在发疼，压迫着呼吸都沉重起来。 曾经种种难以摸清的情绪此刻终于找到了归宿，他并不适应和其他人过度接触，也从来没拥有过亲情以外的亲密关系，对那些莫名的亲近欲和占有欲才没那么敏感。 可他不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我昨天晚上好像喝太多了。”江释宸试探着说道，接过来林淮苏的水杯，往里面填了些蜂蜜。 “嗯，睡得跟猪一样。”林淮苏靠在一旁，接过来被子用调羹搅了搅，清脆的叮当声扰得人心烦意乱。他抿了一小口，道，“这蜂蜜怎么不甜。” 江释宸有些疑惑，不过这蜂蜜是昨天新开的，他也没尝过，以为是放太淡了，打算拿过勺子再挖一勺，却把林淮苏整个人都牵了过来。他对上那双带着笑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拿他逗趣。 蜂蜜怎么可能不是甜的。 “不信你试试？” 江释宸试了试，果然不是甜的，味道太淡了，需要撬开来仔细去找那转瞬即逝的甜味。 水杯被放到了流理台上，林淮苏往后推了两步，说话都有些急，他有满肚子欺负人的坏心思，拿出拍戏时学来的演技，可怜道：“我饿了……” 豆浆机嗡嗡嗡地转起来。 江释宸给他找了点垫肚子的东西，早饭和往常一样，简约而营养丰富，似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改变了什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紫苏和萌萌都醒了，一大一小眼巴巴地蹭过来，还没有饭吃呢。 饭后，林淮苏和江释宸带着萌萌出门消食，这大狗在外一向矜持，并没有拉着主人就随便撒欢，跟随在林淮苏身旁散步似的，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他们今天起得晚，遛弯儿大爷们都收摊了，小区里没什么人，林淮苏就正大光明的一手牵一个萌萌。 最近已经很少有狗仔来偷拍他了，过年时候的通告因为林淮苏进组拍戏也给推了，但奇怪的是，公司最近好像非常安静，他回来之后连通告都没给安排。 两人在小区里遛了一圈儿，就带着萌萌去医馆了。林淮苏联系了《莫知莫问》和《焚琴煮鹤》的导演，专门抽出时间给这两家人看一看。 当初他刚过来身无分文的时候，是《莫知莫问》这边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而《莫知莫问》终究是电影，开出的片酬再多，也没有《焚琴煮鹤》这边给的高。以林淮苏的咖位和演技，说实话是完全抛着给了，这几位平时还特别照顾他。 他也联系了采文娱乐赵志传，没联系上人，计双那边一直在通话中，孙夜南也支支吾吾的，打算忙完了过去看看。至于《改变》的导演和《吻痕》的摄影师min，一个又去深山老林了，一个还在国外，都没过来。 倒是婷姐抽出空过来了。 婷姐早就想约林淮苏出来唠嗑了，他给她配的那个面膜让她整个皮肤都焕然一新，啥瑕疵都没有了不说还白得发光！其他小姐妹可缠得她都不敢出去聚会了！ 林淮苏又给她配了点其他的面膜，这位在尝到早睡的好处之后，能不晚睡就坚决不熬夜，整个气色和身体都好了许多，皮肤变好也是应该的。 “对了对了，你到底是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的！用了什么药啊？” 林淮苏没说药方，只说了个名字，婷姐并没听过。 “这个是需要根据个人自身状况调整的，不需要解释，它能够抑制肠胃吸收，吃再多也吸收不了，自然就瘦了。” 婷姐一脸震惊，表示想整一份。 “婷姐身材已经够好了，没必要再用这个。” “哪个女人会嫌自己瘦？小林啊……” 林淮苏耳根子软，最后给她调了副减了剂量的，每个月喝一副，总共六副，半年时间清肠养肝，改变饮食习惯，以后也胖不起来。 另外几家带家属的，听了也想讨这个，林淮苏干脆开了个小课堂，告诉她们减肥的期间的注意事项。 “小林啊，你这技术要是申请个专利，专门做成个产品就好了，现代肥胖率这么高，一定能爆火！” “是呀，现在市场上的减肥药哪个没有副作用，不是上吐下泻就是食欲不振的，多害人呐！” 他们有的知道林淮苏医者仁心，就不往赚钱那边说，反而是去夸大那些劣质的减肥药，说多少人因此受害，林淮苏听得眉头都蹙起来。 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事儿。 商业社会，确实有很多人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的，不说现在，以前也是这样。但是以前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如今网络这么发达，完全可以制造出最好的东西，全面宣传、专利发售，挤压粗制滥造的黑心市场。 如果有官方的支持，就会有更多的人被科普更健康正确的方式，那些无良商家的模仿不了，也就能大大减少受害者。 之前《风疾论》的事情林淮苏就已经对这个时代的发达开明非常赞赏了，如今几个月过去，经常都有各种治愈的报道，那些曾经烂在他脑袋里的东西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在这个时代发光发热了。 在送走几位导演和家属之后，林淮苏和江释宸以及苏老爷子商量了这个想法，二人都表示赞成，苏家和江.家本来就是做这个的，不论是市场、产业、人脉，都可以帮林淮苏解决。正好江释宸最近也半退下来，准备转型科研路线，完全可以为林淮苏服务。 客人都离开了，萌萌也被放出来了，老爷子养过一段时间萌萌，还说萌萌在的时候人都要安心些，根本不怕贼和闹事的。 林淮苏商量着再给医馆也领养一只，看家护院儿不说，也是个陪伴。 医馆的其他人说流浪站那边的宠物大都是有病的，领回来养不了几天，还是用买的好。 “其实还有一处可以领养。”江释宸摸了一把萌萌的脑袋，“每年都有军犬、稽查犬退役，这些狗大部分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忠诚度和战斗能力也很强，而且对人友好，很少伤人。” “但是那些狗应该都很老了吧？还有伤什么的，领回来就是浪费钱啊……” 江释宸并不这么认为：“的确，不少退役犬的状况都不是很好，没有人领养只能送去保护站或者安乐死，但它们为人类的和平与安全贡献了这么多，不值得一个安详的晚年么？” 苏老爷子也表示支持：“老狗也挺好的，我都是老头子了，谁也不嫌弃谁。它精力不充足，我也没力气出去逛，不是正好搭么。” 那人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觉得有些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林淮苏悄悄捏了捏江释宸的手指：“我男朋友觉悟真高。” 老爷子瞥了一眼自家外孙红了的耳根子，乐呵呵地牵着萌萌去后院儿收药材去了。 两人帮苏老爷子收拾好了医馆，就跟着老爷子回弄堂里的的老房子吃饭。 经过大半年的调理，老夫人的腿脚都方便了许多，以前苏老爷子每天那么早关门就是为了推老伴儿出门晒太阳的，如今听说林淮苏要过来，老太太专门动火做了晚饭。 林淮苏之前忙，很少到这边来，显然没有江释宸手脚熟悉，两个都是年轻人，自然是要上手帮忙的，这边厨房窄，江释宸就端了水果让他出去陪苏老爷子聊天，自己在厨房打下手。 林淮苏和苏老爷子之间没太大代沟，一直都聊得来，从不觉得陪老人家聊天是煎熬。他动手一边削荸荠一边陪老爷子聊天，聊着聊着，老爷子就让他先把手里的事放一放。 “你和萌萌现在这是？” 林淮苏倒没扭捏，笑道：“您都看出来了。” 苏老爷子大笑了几声：“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这孙子啊，打小就跟人不亲近，要么是欺负人，要么是不理人，能支使他做事儿的，也就我们几个老骨头和他爸妈了。” 林淮苏点头说是。 “之前我看你们也都不开窍，不过年轻人的路嘛，还是要你们自己走的，现在你们这……打算什么时候摆开来说一说？” “等大家忙完吧，我们先商量一下。” “嗯。”老爷子摸着胡子重重点头，“早点让家长知道，也不替你们着急了。” 林淮苏挠了挠耳朵：“有那么明显吗？” 老爷子夸张道：“恐怕就只有你们家不觉得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开吃饭了！”老太太端着菜出来，江释宸端着鱼跟在后面，林淮苏赶紧接手忙活着，添饭摆碗筷，老爷子看得特别满意。 四人坐到桌上，老爷子就敲了敲桌子，林淮苏倒是g到了点，江释宸和老太太都有点懵。 林淮苏冲江释宸打了个眼色，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这人愣了一下，才懂什么意思，立刻站了起来。 林淮苏跟着站起来，把饮料给他打开。 “外公，外婆，我和……小林在一起了。” 头一次在江释宸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感觉还挺新鲜。 老太太略微有些惊讶：“怎么才说啊！” 她往身上擦了擦并不脏的手，左右看着是要找红包的模样，林淮苏赶紧阻止：“现在还没和叔叔阿姨说，等改口了重新给二位敬茶。” “不行，红包还是要给的，图个彩头。” 老太太嘀嘀咕咕着就进里屋找红包去了，他们年纪大了，家里头经常备着，各种封皮的都有，挑了俩合适，给一人包了六百块钱。 说到底是心意，数字也吉利，一个红包是感情顺遂，两个红包是月月好运。 老人家倒不差这点钱，二人还是商量着明天晚饭过后再过来一趟，给二老提点东西过来。 饭后，两个老人在客厅里看电视，江释宸和林淮苏就去洗碗。 “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把之前的事说了说，看江释宸一直勾着嘴角在笑，就觉得果然不是在做梦。 晚饭后，二人牵着萌萌散步回去，天已经开始黑了，街上的人却不少。 这个点正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们吃过晚饭出来开始夜生活的时候，林淮苏今天可什么遮掩都没有，很快就被认出来了。 他倒挺惊讶，竟然还有人认得他，不过也没多少人，主要是萌萌的气质太过抢眼，顺带又看见两个又高又帅的，谁能忍住不多看两眼。 “苏苏！”终于，二人遇到了熟人。是林淮苏的同学。 林淮苏拢共没去上多久的课，一开始还有明星滤镜，后面就变成了学神滤镜，他和江释宸相熟在学校也不是秘密，几个人又想打招呼，又怕江释宸，最后只匆匆过来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我们来打个赌，他们到底在一起没有？” “赌什么？我赌有。” “我也赌有，大晚上的都要被闪瞎了，年纪轻轻，有车有房有事业，还养了狗！” “我记得苏苏在微博晒过，还捡了只猫，应该是猫狗双全。” 唯一的直男：“他们不是室友吗？” 其他人：“你跟你室友手牵手遛狗啊？” 直男：“……” 是他不够细节。 “对了苏苏，你还回来上课么？同学们都想你呢！” 林淮苏不知道他们的赌约，只是看这群人激动的样子有些奇怪：“嗯，刚拍完戏，明天就回来。” “太好了！”小姑娘们开心地击掌，回来就能套话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啦。”有胆子大的抓住同伴的手，心虚地随时准备跑路。 林淮苏冲他们摆摆手：“去忙吧。” 几个人兴奋得眼睛都在发光，笑嘻嘻地打闹着跑了。 学校是最能感受到青春洋溢的地方，林淮苏还挺喜欢上学的。 这个时代的很多事物他都非常喜欢。 “你说他们过来之前在猜什么？”林淮苏牵着江释宸的手摇了摇。 江释宸认真思考了下这群小孩儿的尿性：“在打赌我们两个的关系。” 林淮苏：？ 他笑出声：“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江释宸的手紧了紧，语气忽然认真起来：“我会尽量改。” 林淮苏忽然觉得心里痒痒的，他用手指拨了拨江释宸的手心，胡乱画着什么：“我刚刚是逗你的，你一点也不会无趣。” 他把手指一一挤进那纤长的指缝，举起来，看向江释宸：“忘记说了。” “我也非常喜欢你。” 夜间的路灯亮了起来。 江释宸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就嗯啊？”他们的声音渐远在了巷尾，“我之前不是跟你暗示过么……” 林淮苏刚换好鞋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的紫苏。小家伙喵嗷叫了一声，张着爪子直起身子就往林淮苏的脚边扑。 江释宸在门口给萌萌擦爪子，林淮苏进来换猫砂，拿去卫生间冲掉。 萌萌的爪子踩在地板上嚓嚓响，紫苏围着它检查了一圈儿，顺着尾巴就往背上爬。 有萌萌帮着带紫苏，两人也可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林淮苏打开了录制视频看网课，江释宸在旁边写报告论文，外面两个玩疯了满屋子到处跑，冲进书房蹿了一圈儿就又打闹着溜走了。 林淮苏听完一节课就要起身放松休息一下，顺带拽着江释宸一起活动活动。毕竟是刚刚说开的关系，任何的接触都容易擦出火花来，林淮苏靠在窗户边，把身上的人推开些，他看了一眼悄悄蹲在门口探出个脑袋偷看的紫苏，无奈笑了笑。 “一会儿带坏小朋友了。” 江释宸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紫苏就溜了。 “行了，工作。”林淮苏拍了拍他。 这才刚在一起呢，黏糊劲儿就影响工作了，以后可怎么搞？ 林淮苏听课听得有些走神，又想起来放在邮箱里的“学习资料”，摇了摇头。 最近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他把进度条往前拨了拨，重新进入了学习状态。 晚上九点，才终于把课补完了。林淮苏出门玩了会儿猫，洗过澡出来，江释宸还在工作。 “还有多久啊。”他头发丝还滴着水，被抓去吹干，甩了人一身水。 说起来…… 他还有账没算呢。 江释宸还没洗澡，他抓着人外套往沙发这边拉，跪在沙发上递了个挑.逗的吻，缠绵而热情，一双手顺着肩头慢慢勾勒着往下，流连地拨弄着渐渐燃起的火星，中间隔着的沙发椅背格外碍事。终于在感受到动静的时候，一退再退，脱离了人的掌控，笑嘻嘻地往那胸膛推了一下。 “不准碰哦。”他笑嘻嘻的，“不然要罚你。” 江释宸：“……” 他并没有想起来之前喝醉之后把人逗起来又睡着的事。林淮苏头也不回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十一月的海市已经很冷了，江释宸给家里换了地暖，房间里温度还是不低的。因为过度减肥，林淮苏睡觉又暖和不起来了，等了好一会儿江释宸洗完澡才来，就被冷冰冰的皮肤给冻了个激灵。 “你怎么冲冷水澡啊。”他又心疼起来，转过身说给人暖暖，江释宸把他手放到旁边。 “等下就暖和了，别冻着你。” “哦……”林淮苏觉得耳朵有些热，突然就想亲上去，他凑过去和人碰了碰鼻尖，问，“你怎么每次亲我之前都要碰鼻子？” “这是看你有没有应激反应。”江释宸微微凑过来了些，“如果你躲开的话，我就会停下来。” 林淮苏还没听过这种说法，不过好像是有那么个意思，之前和褚以颂拍戏那次就是……还没碰到鼻尖他就立刻感受到了抵触。 但是之前和江释宸练习的时候就没这种感觉。 他想得正出神，一个冰冰凉凉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牙膏的薄荷味道以及冷冽的水汽，激得他又抖了一下。 “在想什么？”江释宸的声音里略微有些不满。 “在想……”他刻意拖长了声音，“不知道和其他人唔……” 这晚上终究是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林淮苏刚到学校，就发现教室门口站着几个人，正和学校某领导客套地聊天，看见林淮苏来了，立刻上前和他握手。 这几位领导神色有些僵，把其他学生哄进教室里，才走过来：“小林啊，这是聪冠集团的董事长，钱聪先生。” 林淮苏看了看这满脸病气的人，大概心里有数了，先没急着说话，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钱先生，不是我们不行方便，小林也就是我们系里一个普通的学生，还没拿到资格证呢，实在是不能给您看诊啊！”这几位领导还是明事理的，并没有因此失了底线，林淮苏的心情也稍缓了点。 这种喜欢拿钱砸人的他以前也见过不少，正好昨天收了红包捞一笔给老师送台按摩椅过去，冤大头总是担心钱出少了会被糊弄。 这人体形消瘦、精神萎靡，嘴唇干燥起皮，是典型的肺萎表现。这种病在中医中才有名字，去医院检查只会检查出肺部纤维化，药物治疗效果不是很好，需要用很痛苦的雾化治疗。但是其症状会表现出咳血，以及明显的体形消瘦，很容易吓到这些赚了钱还没开花的人。 “咳血吧。”林淮苏问了一句，顺带看了眼时间，“能治。” 不仅是钱聪，连几个领导也惊讶起来，林淮苏才刚到，只看了一眼，是怎么知道这人的病情的？ 林淮苏摆了摆手：“没事，死不了，我要上课了，要么你去我老师那里坐，要么你另寻高见。” 他抱著书就要往里走，立刻被男人拦了下来：“林神医！你救救我吧！” 林淮苏往旁边躲了躲，那几个领导也是心疼学生的，连忙帮着护住林淮苏，将钱聪拦了下来。 “钱先生！钱先生，人家林同学不是跟您说了能治嘛，他老师也是国内著名的中医专家，林同学一般下课会去他老师的医馆帮忙……” 林淮苏对着几个领导点点头。 “快去上课吧。” 这几人当然是更向着林淮苏的，教育工作者永远都会把学生的培养放在第一位。 刚进教室，上课的老师就来了。林淮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开学之后只报了个到，还是江释宸帮他报道的，平日里都是靠录像，今天调制摄像头的人还在调整呢，就看见后门进来个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辛苦你了。”林淮苏对这人笑笑，“今天我来上课，不用录像了。” 那人看着林淮苏睁大了眼睛：“林淮苏！” 之前其他人也没把林淮苏认出来，现在有人一喊，齐刷刷转过来，叽叽喳喳喊着：“哪儿呢哪儿呢？” “林淮苏来了？我要合照！” “天啊他本人长得比照片还好看诶！”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好几分钟，已经有胆子大的冲过来了。 “林同学林同学！”这人显然脑部结构和普通人略微有那么一些差别，“你真的做过微整吗？”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是小孩儿有趣。 关键是还看见其他人特别感兴趣地看着他，他干脆点了点头。 “做了。” “这个双眼皮，八万。” “垫的鼻子，六万。” “下巴九万。” 其他人：“……” 你就怕我们听不出来你是唬我们的吧？！ 问话那人：“这么贵？！” 其他人过来拍她脑袋一把：“笨啊，人家跟你开玩笑呢。” “啊？”小姑娘捂着头，“没整过啊？” “没有。”林淮苏把书放下来。 “但是你比之前好看好多哦！鼻子也挺了，脸也小了一圈，就，五官都精致立体了好多！” “可能是我每天放松的时候都会做一些面部按摩。” “面部按摩还能改善五官的！不是说是假的吗？！” “可以做细微的调整。”林淮苏把屏幕按亮，本来说看时间，就看到江释宸给他发的消息，他本来只是嘴角勾着客套的笑，这下眼角也弯起来了。 “好厉害！我可以学吗？我也想学！” 林淮苏按灭了屏幕：“有空教你们，要上课了。” 他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老教授敲了敲讲台上的桌子，其他人就失落地回到了座位上。 “林淮苏今天来了？”老教授把眼镜给摘下来。 林淮苏举了下手站起身。 “到前面来坐。”老教授指了个位置。 医科大学的课堂，前排才是风水宝地，林淮苏一般是不和他们抢的。其他人一听也不生气，相互挤了挤，硬是给林淮苏挤了个位子出来。 对于这么多人的好意，林淮苏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抱着课本和笔记本下去，老教授走过来，翻开了他的笔记本，发现每一节课都有详细完整的笔记和心得，十分满意地回到讲台上去了。 然后拿林淮苏给其他人做榜样。 “我们班的林淮苏同学，虽然是旁听生，但是一节课都没有落下，笔记也记得非常详细，是根据理解之后总结出来的。大家课后可以和林淮苏同学探讨探讨，学习一下人家的学习方法。” “是——” 老教授也不拖延时间，开始上课。一节课上，老教授都没怎么抽林淮苏来回答，只是其他人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都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据说这位可是参考答案级别的大神，说错了多丢脸。 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他学生纷纷围过来，拿林淮苏的笔记传阅。相比起怎么面部微整，这群学霸还是对学习笔记更感兴趣。 林淮苏也乐得和他们交流，他虽然拍了大半年戏，学习可是从来没落下，毕竟没有上网摸鱼的习惯，再加上江释宸的辅导，已经把基础课程全部补上了。 他心中自成一套系统，所有的知识都是这个系统之中的一个网面上的其中一个点，他能通过这个点慢慢地发散出一个支架，进而拓展到整个网面和系统。知识面深的人，会被他的知识深度所震撼，如果是掌握不牢靠的，很有可能就是文科生听理工类高数，符号都不一定能认全。 只可惜课间太短，林淮苏还没展开，就上课了。 老教授在一旁听了会儿，打趣他要不然这课他去上算了，都学这么清楚还来旁听，是想要踢馆么？ 老先生边说边笑，课堂气氛也因此活跃起来。 还是校园好。 真的好想快点考上研究生，正式成为这教室里的一员。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去吃午饭的时候，林淮苏还没走出教学楼，钱聪就亲自过来请人了。 “林先生，我在附近香格里拉餐厅订了位置，还请您赏光。”钱聪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那种仗势欺人的无赖感。 林淮苏对这人的印象稍微没那么差了，也是，去医院请了那么多医生都看不好的病，身体日渐消瘦，还咳血，跟得了绝症似的，是个人都得急。 “饭我就不吃了，我下午三点半下课，本来是不过去的。”他看了男人一眼，“大概四点钟到吧。” 男人又惊又喜，就要给林淮苏塞红包。 “不论是海医还是我老师的医馆都不兴收红包和吃饭，你要是病人，我会给你看看。”他看到了江释宸，原本冷清的声音忽的就镀上一层暖色，随即又压下嗓子，“你要是走歪门邪道，还是那句话，另请高明。” “怎么了？”江释宸走过来，往林淮苏手里塞了个热水袋。 “下午要过去加班。”林淮苏把热水袋塞进右边的口袋，左手抄江释宸的口袋里，就跟着人走了。路上，他从里面摸到了一张对折的暖宝宝。 “江医生还用这个啊？” 江释宸把另一个口袋里的发热贴揣到左边的口袋里。 “给你带的。” “给我带的不拿给我。”林淮苏把暖宝宝拿出来玩。 江释宸把他手又揣回去。 这张嘴不太会说话，撩人水平倒是满级了。要不是现在在学校里影响不好…… 小林同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往握着他的手的掌心挠了挠，江释宸是不怕痒的，却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指。 “别闹。” 林淮苏笑着，避开捉他的手接着挠，最后被分开了每一根手指握住，他还能用修剪干净的指甲去刮人家手背。 江释宸简直拿他没有办法。 宿舍里不能动明火，午饭是江释宸从家里做好带过来的，因为放了一会儿，味道不是太好。之前住剧组里吃惯新鲜饭菜了，由奢入俭难啊。 饭后睡了个午觉，因为下午还要上课，林淮苏也不闹腾了，只是下午的课太早，午觉根本没睡够。江释宸给他换衣服，他还给人添乱，最后差点没赶上上课铃。 美色误人。 下午只有一节课，林淮苏本来可以直接回家的，答应了过去看看，自然还是得过去，就将去采文娱乐的事情给往后推了。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大群衣着昂贵的生面孔，当即掉头就走。 第58章 世界的参差 林淮苏走出去没两步，叹了口气，还是回了医馆。 这不是他的医馆，这些人也是因为他过来的，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林先生。”门口的众人看见林淮苏过来，纷纷过来打招呼，话语间都算客气，并没有因为他的年纪而透出任何蔑视。 林淮苏瞥了一眼医馆的内堂，其他前来看病的人并没有被打扰，倒不像以前那些达官贵族，出行一趟还需要回避，影响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他走进医馆，就有熟人和他打招呼，林淮苏上楼去找苏老爷子，老爷子正在给上午那个钱聪号脉，眉头锁得有些紧，见林淮苏来，招呼他坐下，拿出来了钱聪的肺部ct照片。 “他这个肺萎可能是由于之前一次肺炎整治贻误，津液亏损，但是内热不盛。” 林淮苏点点头，取来了听诊器，让钱聪不同程度的呼吸过后，再拿来了黑色的相片看起来。 “他这病发现得早，也做过一次手术，但是术后又复发了……”苏老爷子在图片上指起来。 林淮苏点点头：“血检报告有吗？” 钱聪：“啊？” 等等，这不是中医馆吗？为什么还要血检报告。 “你明天早上空腹先去做个血检，我需要拿来做参考样本。”林淮苏摆正了手枕，示意钱聪把手伸过来，把完脉之后，他心里也大致有数了。 “你这肺萎可能并不单纯是因为那次肺炎引起的，我怀疑还有肺部病毒感染。”他让钱聪换了只手，“你津液亏损，阴阳两虚，少咳，就算治好了肺萎也依旧会复发，因为体重下降底子太差了，得先平衡阴阳，滋养补肺，底子健康了，才能抵抗病毒。” “服药的中期开始我会给你使用一些抗.生素，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恢复，但是能痊愈七成左右，今后稍微注意点，也不会复发。” 钱聪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个人怎么不仅开中药，还开抗.生素啊？！这真的是中医馆？！ 但是听起来又好有权威性好靠谱的样子…… 林淮苏刷刷写完了药方，留给苏老爷子研究，下楼抓药去了。 楼下那批人依旧站在门口侯着，林淮苏叫来一个学徒偷偷问，说是突然拜访害怕打扰到其他人，就都在门口等着了。苏老爷子给他们都排了号，看林淮苏是打算叫号还是挑来看。 既然老爷子没赶人，还帮忙发了号，那就是叫他看病的意思。林淮苏相信自家老师肯定不会坑自己，让人把外面那群都请了进来。 这群人虽然各个都散发着职场精英的气息，进这小医馆也不显拘束，因为座位不够，就全部站在一旁，等学徒或者前台搬凳子过来。 他们在外面还会小声地相互交流，进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了，虽然依旧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但是言行举止都很有礼貌，不会让人不舒服，对于抬凳子过去的学徒也道了谢，自己端着凳子去一旁坐下了。甚至还让女士和年纪大些的先坐。 林淮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从柜台底下取了几个纸袋出来，撑开之后放了一排，就开始配药了。 他这回一共要配三副四服药，是一星期的量，也是第一个疗程，每一副药都有不同的功效和作用，相互之间的药效不能冲突或者低消，非常考验配药的实力。 林淮苏写的第一版只是初稿，一边搭配的时候还要二次调整。于是众人就看他不停地打开柜子，赤手抓药，放进不同的袋子里，有两个袋子放的是同样的东西，另外两个完全是不同的药。 总之就是震撼，非常震撼。 这就是中医吗？ 中医这么可怕的吗？ 这么抓药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他甚至把药丢进去后还会捡出来！ 这到底是在配药还是在过家家？ 苏老爷子带着钱聪下来，顺便和林淮苏讨论了一下，林淮苏已经把调整过的药方搭好了。老爷子思考了很久，点了点头，亲自把药方上面的数据改了改，然后让助理把单子马上去收好。 众人目瞪口呆。 真的不是在变魔术！ 实习生在林淮苏的口述下把各种注意事项通通录入电脑备份并且打印了出来，交给了钱聪。 钱聪去交了费，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这、这就让他走了？ “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了？” “你明天吃药之前去把血检报告做了，每隔天吃药前做一次，下周带着四份报告来……”林淮苏打开了手机，确认了江释宸下周的排班时间，让钱聪去医院找他。 钱聪扶了扶下巴，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这可真是真中西医结合了啊。 送走钱聪后，林淮苏扫了一眼或站或坐的那群人，发现都没啥太大的毛病，便吩咐道：“拿号的第一个是谁？” 一个穿着香奶奶定制的女人提着被放在塑料凳旁边地上几百万的爱马仕限量包走了过来。 “林先生您好，这是我取的号。”林淮苏把小纸头给扎进了一旁专门回收的长钉子上，也懒得上楼，直接就在旁边让她坐下了。 实习生还是很熟他的，直接去给他取了个手枕过来，林淮苏又委婉地问了几句，女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但是因为这些话没个主语，也指代不清，其他人听着就像猜哑谜，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林淮苏直接拿了两张纸写了药方，一共开了三张，一张中药内服两副，一张中药外洗，一张西药洗剂，全部写完之后让学徒登陆进电脑，然后把药方给女人拿去楼上给苏老爷子过目。 “下一个。” 林淮苏看病的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坐下、伸手，诊脉就跟摸了一下似的十秒不到，随后问两个问题。大部分时间都拿来开药方了，中医药都有，人均十分钟，今天一共来了七个人，四点半的时候准时收工。 学徒们已经对林淮苏的速度见怪不怪了，中途给人添了水，一般都是两三个人轮流伺候林淮苏，每个人都坐在旁边学一会儿。 这几个人看着手中的药方还有些恍惚，凳子都还没坐热呢，话都没搭上两句呢，怎么就没了？ 而且他们把药方拿上去的时候，总觉得苏老爷子只是形式上过一下，都没怎么太在意。 其实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很严重的病，西医查不出来，中医这边也都是调理为主，自然没有那么麻烦了。 林淮苏看完最后一个，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才看着那群一脸见了鬼的人：“不是都给你们看完了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些人面色都有些纠结，辛辛苦苦大老远推了各种会议合同跑过来，看病开药的钱还不够单程车费的。 就是……那种本来以为这么厉害的中医，已经做好奉上钱包的觉悟了，甚至有极个别就让交了一张红太阳，还带找补的。 头一次觉得钱花不出去是这么的憋屈啊！ 便宜得他们良心都过不去好吧！ 林淮苏看他们一个个欲言又止得五官都快拧起来了，不免笑出了声。 “你们这些病本来就不严重，都是压力过大或者生活习惯不够健康导致的亚健康状态。”林淮苏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 “当前的西医，还是有点太过数据化了，一般没有到病灶显现出来时很难查出的。但是中医却不同。” “中医中，人的健康并不只是单纯的哪个器官健康，讲究一个阴阳调和。人的五脏六腑、经络腧穴都和阴阳平衡息息相关。阴阳失衡就会产生与之相应的身体不适，如果太久不调节，最终则会引起病变。” “因此你们的各种查不出来的‘不对劲’，往往是生病的前兆。大多数人可以通过自身免疫调节调整过来，调整不过来，自然就是生病了。”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没听错的话，免疫调节？怎么还有西医名词？ 但是听起来真的相当有道理啊。 “身体长期不舒服，去检查又检查不出病来，可以去正规医院的中医看看，和来老师这边是一样的。” 其他众人虽然明年上点头赞同，心里还是偏的，经验足够的名中医当然会是更好的选择，他们要是有点什么，肯定还是会往这儿跑。 “林先生，今天真是辛苦您了。”有人道，“您看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今后要是单独出来开医馆了，我们也好来拜访拜访。” “应该不会。”林淮苏其实不太喜欢单独坐诊，“我就算以后拿到独立行医资格了，也应该只是挂靠在老师这里。” 众人：“……” 您这是真听不出来还是故意这么谦虚啊！他们这分明是想表示表示啊！ “林老师，要不您给个联系方式，我有个朋友，也想来找您看看，但是他最近忙着谈大生意。”又有人暗示道。 “谈完过来就成了，记得提前预约，二维码在门口。” 众人：“……” 这位是真的什么都打不动的神仙啊！ “林先生，我最近收了个……” 林淮苏实在不想和这些人应付，最后，实在懒得拒绝，登陆了工作用的微信号，给这群人扫了，这群人才安安心心地离开了。 苏老爷子早就在一旁看半天了，摇着头笑了好几声：“你啊，是故意捉弄他们呢吧。” “怎么会呢老师。”林淮苏扶着老爷子坐下，“我只是不习惯和病患距离过近罢了。” “他们是想帮你！以后你要有什么麻烦或者不方便的，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林淮苏恍然大悟的样子非常夸张。 被苏老爷子用手指头摁了下手臂：“我也是要老的，以前积累下的人脉，不能带进棺材里。” “老师起码还活几十年呢，留着慢慢儿用。” 苏老爷子瞪他一眼：“除了会说点好话，倔得跟头牛似的。” “老师，我可不是牛，宸哥爱吃草，他是。” 老爷子瞬间破功，生气的表情还没收起来，嗤地笑了出来。 “你看谁来了。” 江释宸刚刚停好车过来，就听见林淮苏在背后说他是牛。 林淮苏两步走到人面前，眼睛都弯起来：“你来了啊。” 那种亲昵的默契，让人心里头忽的就软了下来。 “今天不是不过来么。” 林淮苏简单把事情给他说了一下，才开了个头，就听苏老爷子重重咳了一声。 “外公。”江释宸点点头。 “行了行了你快下班吧，看着就腻歪。” “那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苏老爷子看着俩小孩儿边聊边走，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 林淮苏刚到家，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就屁颠屁颠地扑过来。紫苏拽着他的裤脚蹭蹭，萌萌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这都憋了一天了，就想出去玩。 晚饭之后，江释宸和林淮苏就带着萌萌出门散步去了，因为林淮苏的热度渐渐下来，也不用局限在小区里面，往往会去外头公园那边牵着萌萌散步，或者开车去没人的近郊，把萌萌放出去撒会儿欢。 公园里的小孩儿对萌萌都特别感兴趣，这种又酷又帅的大狗狗简直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路跟着林淮苏他们跑，并且试图获得萌萌的注意力。 去人多地方的时候，萌萌一般会戴嘴套的，虽然萌萌的脾气非常好，从不会咬人，但现在的熊孩子就是喜欢到处招惹，皮子痒得很，安全起见，还是得戴的。 林淮苏给萌萌挑了一款特别酷的金属嘴套，定制的，尺寸稍微大一些，戴着也舒适，只要没小孩儿作死把手指伸进嘴套里，也是不会把人咬伤的。 萌萌一开始对嘴套有些抗拒，但是戴上之后照照镜子还是挺帅的，没几次就适应了。 帅气的大狗狗吸引了一大群小孩儿当跟屁虫，溜了两圈之后，林淮苏发现，有一个小孩儿好像是…… 和家里人走散了。 小朋友已经跟在萌萌后面偷偷擦眼泪了，他估计是以为之前是跟着萌萌走的时候和爸爸妈妈走失的，只要再跟着走又会找到爸爸妈妈，因此咬着牙边哭边跟着跑。 江释宸捏了捏林淮苏的手，林淮苏才发现这个边哭边跟着走的小孩儿，他正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呢，完全没注意到这个丢失的小孩儿。 公园不是特别大，因此没有广播，也没有门卫，完全开放的。小孩儿还以为他爸妈不要他了，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 四周的视线被吸引过来，不断有人指着这边说什么。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妈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我的名字。”小孩儿一边抽泣一边说。 林淮苏：“……” “那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小孩儿接着边打嗝边说：“妈妈也、说，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那是可以跟陌生狗走？ 两人相互看了眼：“那你有没有其他认识的小伙伴，我们去找他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里？” 小孩儿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他带着两个人去了经常玩的地方，此时已经是八点半了，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回家了，林淮苏和江释宸就带着萌萌在这儿陪小朋友等，如果九点他父母还没来，就只能送去警.局了。 不过还好，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就有眼熟的通知了小孩儿父母，过来把小孩儿接走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二位。” 林淮苏笑了笑：“没事，以后出门看仔细点，别再走丢了。” 女人把小孩儿抱起来：“大宝，跟叔叔们再见。” “叔叔再见！” 林淮苏：“……” 笑容在脸上裂开。 还没小孩儿有眼色，人小朋友还知道喊他大哥哥呢。 回去的路上，林淮苏鼓着脸，假装气呼呼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江释宸好生给他解释：“那人生孩子生得早，现在也就二十几岁，都是同龄人，儿子叫你哥哥，你不该叫她阿姨？” 林淮苏想了想，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嘀咕了声：“我都没孩子呢，就变叔叔了。” 他又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流行梗：“人家还只是个宝宝。” “嗯，宝宝。”江释宸笑着把狗牵过去。 林淮苏：“……” 那还是不要叫宝宝了。 十一月的海市夜晚冻人得可怕，寒风呼呼的，把脸都吹红了。 林淮苏回家洗了个澡，顺带敷了面膜，皮肤才舒缓过来。他这副皮囊实在太娇气了，寒风一吹都绷得疼。 江释宸把床单拆去洗了，顺带收拾了下房间，还没去洗澡。林淮苏偷偷盯了会儿，终于把准备已久的学习资料给摸了出来。 他心虚地关上了门。 然后坐到背靠墙的那一方，把声音关到静音，再打开一格，这才点开了“学习资料”。 真不愧是教科书级别的“学习资料”，在动手演示之前就讲了一大堆“理论知识”，林淮苏本来就没开多大声音，在家里用耳机也怪怪的，只好把听筒放在耳边听，好不容易讲解完，终于要动手了，他才重新看回手机屏幕。 演示的这人显然不是用前面的，详详细细地介绍了怎么清理之后，就开始示范如何拓.张，林淮苏总觉得被屁.gu瓣对着非常失礼，而且为了展示清楚，还特意把镜头怼得特别近，甚至能看清上面的褶皱一点一点被撑开…… 林淮苏把手机拿得老远，都快地铁老人看手机了，辣眼睛，根本看不了……这谁能接受啊？ 关键是他还听到那个人特别享受地哼了几声，简直毛都要炸起来了。 要不还是算……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他在之前那个和风酒店里看到过的东西。 沉默…… 他……这……那……不是，啊？ 怎么…… 就是震撼，非常震撼，难以理解难以共情难以想象的震撼！ 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轻松！ 那是能随便塞的吗？ 不是，他……这！ 林淮苏感觉整个人都要混乱掉了，没想到要从那里进去，他想了想江释宸……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不可能，绝对不可以。 肯定是要死人的！ 那玩意儿比教学示范工具还大两圈！一只手都拿不住，以为是变戏法呢！随随便便说：进！就能进去的啊？ 林淮苏看得后背发麻，偏偏因为这教学视频又细致又长，江释宸都洗完澡了，他还沉浸在震撼之中。而示范的那个还打算先自己爽一爽才继续讲解。 林淮苏赶紧按灭了屏幕，手抖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但是因为手抖，把关机键按成了音量加键…… 那一声难以抑制的哼声瞬间高昂起来。 林淮苏迅速把手机按灭了。 很好，只哼了一声，说是在看什么电视剧也能糊弄过去。 如果现在没有整个人都泛红的话。 江释宸正擦着头发，扬着眉毛坐了过来，林淮苏直接被逼到了墙角，他整个人都熟透了，手都感觉是软绵绵的，推在人身上跟撒娇似的。 “你凑过来干什么，一会儿把床单弄湿了。” 江释宸坐在他面前，也没再靠太近，微微歪了歪头：“要不然你帮我吹？” 刚刚看了教学现在满脑子只剩黄.色.废料的林淮苏：“……” 他用踩了江释宸的大腿一脚，假装踢了踢：“想都不要想。” 江释宸抓住了那截细细的脚踝，微微拉开，顺着视线往上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反应，才拿着毛巾出去吹头发了。 他刚刚是几个意思？！ 林淮苏的毛是顺不了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 林淮苏决定出去讨个说法，脚还没穿进鞋里，就已经丧失意志，缩回床上躺尸了。 江释宸不会以为他有那个意思吧？ 他可没那个意思啊！ 他要有那个意思也是那个意思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好吧！ 那谁受得了啊。 林淮苏比了比自己两个嘴角间的距离，觉得不可行。 江释宸很快就吹完头发回来了，林淮苏刚刚脑袋里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本来想打开屏幕看个时间，就听到那没叫完的哼唧声。 他瞬间又把屏幕按灭了。 就连江释宸也没忍住，别过头笑起来。 “我看你是皮痒了。”林淮苏气急，跪着走过去，本来想推人一把的，被江释宸转身给捞了过去。 “哪里找的？” “你管我。” “有些网址点进去手机容易中病毒。” “不是网址……”林淮苏声音小下来，嘀嘀咕咕的，“别人发给我的。” 江释宸的声音冷了下来：“谁？” “不跟你说。”他从人怀里爬出来，被捏着脚踝抓了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和你关系这么好，还能跟你分享这个？” 林淮苏觉得江释宸像变了个人似的，又冷又凶，他瘪了瘪嘴，老实了：“秦诀发给我的。” 江释宸：“……” 他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友谊这么深厚。 林淮苏把手机拿过去，直接关机。 “就是拿来学习一下基本知识，以后好……用你身上。”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声音在嘴里打转，含含糊糊地逞能，听起来非常心虚。 “想学这些的话，为什么不找我？”江释宸把手机捡到一边去，将人抱回了床中央。 林淮苏一双眼睛都瞪大了：“你还有经验？” “没有经验，但是有理论知识，而且比他们这些要专业很多。” 江释宸的目光往下扫的时候，林淮苏总觉得被目光略过的地方都发凉，寒毛都要竖起来。他试图把钻进被子了，被江释宸伸手一拨，就滚进了人怀里。 这个人最近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 那一只大手搭上去之后，林淮苏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差点没一脸糊人胸口上去。指腹轻轻按压的时候，林淮苏莫名想起来学习资料里说的，要先在外面按摩放松，再慢慢打开……这家伙竟然真的会！ “你……！”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紧，“你又是哪里学的？” “临床医生要去各个科室实习，肛.肠科基本上都要学。” 林淮苏：“……” 是他没想到。 林淮苏拧着身子躲了躲：“我要睡觉。” 江释宸声音里都还带着笑意：“不学了？” 林淮苏：“……” 他以前怎么没发觉这家伙有欠揍的潜质。 他直接上前，在江释宸显眼的脖子上啃了一口，再嘬几下，留了个非常明显的印子，身子一翻滚到墙角，钻进了被子里。 小孩儿似的报复。 江释宸关了灯。 第二天，江释宸特意换了件无领的毛衣去上班，出门前被林淮苏拽了回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他说话的时候脸都有些红，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啊！ 江释宸有些无辜：“不是你想让我给别人看的么？” 他凑在他耳边，声音压下来的时候，低沉又香醇的。 “你的标记。” 林淮苏连耳朵都烧起来：“你幼不幼稚啊。” 江释宸点点头：“我并不介意被别人知道。” 林淮苏被哄得稀里糊涂的，从旁边抓了条围巾过来，给江释宸缠到脖子上。但是他咬的地方有点高，围巾也遮不住。 人不作，就不会死。 今天林淮苏没有早上第一节 ，不和江释宸一起出门，他实在心乱，就要把人推出去，结果被江释宸抓着两边的腰侧拉了过去。他们贴得极近，都能闻到刚刚刷完牙之后的薄荷味。 “没有早安吻吗？宝宝。” 林淮苏：“……” 他为什么觉得江释宸最近学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 他的鼻尖被碰了碰，林淮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正疑惑呢，就听江释宸说。 “不可以吗？” 要是不可以他早就把人丢出去了好吧。 怎么觉得这家伙像在撒娇似的。 林淮苏往前凑了凑，轻轻往上面印了一下，就把人给推出去了。 “出门记得戴围巾，今天降温。” “嗯，你快去吧。” 林淮苏关上门，发现旁边还蹲着两个家伙。 好像是被围观了。 “小朋友不能看。”林淮苏一把将紫苏捞起来，抱过去检查粮食和水，还有猫砂，江释宸都已经收拾好了。 紫苏似乎也快一岁了，正好天气冷下来，可以拿去做绝育了。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什么，挣扎了两下，从林淮苏手里跳下来，跑去折腾萌萌去了。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是做绝育之后需要输液，还是等周末再带过去吧。 林淮苏拿出课本看了会儿，提前去了教室，下课后回宿舍跟江释宸吃午饭，睡完午觉就到医馆报道。 今天医馆门口又来了一批人，看起来和昨天的差不多，林淮苏略微有点无语。 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了。 今天这批和昨天那批不太一样，昨天那群起码是礼礼貌貌的，相处起来也还算舒心，今天这批就两三个有素质的，有几个特别拽，拿鼻孔看人，因为不让进去，门口又冷，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骂。 看来有钱人也不是各个都那么有教养的，林淮苏看过这个时代的画本，简直就是这群人中极个别的真实写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世界的参差。 林淮苏远远地观察了会儿，暗自记下了那些脸，才过去的。这里面显然有些人是还没记住林淮苏的脸的，看林淮苏的脸好看，还以为也是闻声而来的明星，热情地过来套近乎。 “你是明星吗？真人肯定比照片好看多了！你也是过来找林先生挂号的吗？” 林淮苏还没说话，就有人走了过来，客气地和林淮苏问好：“林先生。” “咦，你也姓林啊！” 另外一人拍了他一下：“这位就是林神医。” 林淮苏看多了话本，总觉得神医就像那种……嗯，反正就是有点奇怪土味感觉的称呼。 他点了点头，就穿过人群往里面走，刚才那人还想赔礼道歉，觍着脸陪笑凑上来，林淮苏理都没理，直接进了屋。 “脾气还挺大。”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不太高兴地看向这人。他们之中有些和昨天过来的人认识，也知道大致的过程，今天怎么看都像碰壁了，看林淮苏那态度，能看不出来是谁的原因么。 小护士终于拿了号出来，刚才那人和另一个人抢第一个号，直接把排号单给扯坏了。 单子坏了一张，剩下的是最后一个号，那人不乐意了，就闹着指使那个护士给他重新取一个号，说是他的那张被另一个人弄坏了。 “什么叫我弄坏的！这张明明是我先拿到的！你抢我的号你还好意思先咬一口？要不要脸啊！” 两个人直接在门口吵起来。 其他几个看着丢人，都往旁边站了站。 里面坐着喝茶的老头们可找着乐子了，把门帘掀开条缝儿看热闹，还笑得挺开心。 那人见吵了半天也没叫号，就开始骂发号的护士，护士说不能补号，没了就不能看了，那人直接推了小护士一把。 林淮苏正好到门口来叫人，顺手就把小姑娘接住了。 他也懒得亲自收拾，直接一句今天来的人都不会看，把锅丢给这群人自己解决。 他们这些赶过来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工作日赶过来肯定是耽误正事儿的，结果因为这么颗耗子屎看不成病，脾气再好也得急。 这个发疯的在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在医馆附近了。 第三天，也是周四，来的人更多了。林淮苏觉得自己的耐心在逐渐消耗。 又不是真的有什么难治之症，其他地方都可以看好的，来他这儿凑什么热闹。 有几个昨天过来的今天也来赔礼道歉了，林淮苏对这些人有印象，表现好点的勉强接手，但是因为这些人在，他五点都没解决完所有的病人，只好先关门，毕竟老爷子还得回家吃饭呢。 他越来越觉得这名声很碍事了。 周五下午没课，林淮苏也没去医馆，和几个徒弟打了电话，让他们把人赶走，带着紫苏做绝育去了。 江释宸也带着萌萌去了宠物医院，或许是由于血统纯正，萌萌已经过了绝育的最佳年纪，依旧没有做过绝育，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效果是没那么好的，风险也会相对高一些。 兽医觉得这么纯种漂亮的德牧不配种其实蛮可惜的，但是如果为了寿命着想的话，还是可以做的。 江释宸毫不留情：“一起做了吧。” 不然等开春了牵出去遛狗会比较麻烦，也不太卫生。 主要还是觉得德牧的力气太大了，林淮苏经常牵出去遛狗，万一失控了，伤着他怎么办。 林淮苏眨眨眼看向江释宸，动手戳了戳人侧腰。 “怎么了？”江释宸微微低下头听他说话。 林淮苏迅速在那耳朵尖亲了一下。 萌萌万万没想到，原本是来陪紫苏做手术的，自己也能搭进去。两兄弟等麻醉苏醒的时候各自倒在笼子里面，相顾无言铁窗泪。 “好了好了，回去给你吃好的。”林淮苏安慰它们。 “最近还是不要吃太好，等伤口愈合一点再补。” 萌萌呜咽了一声。 乐得林淮苏不行。 这家伙怎么还会撒娇的。 紫苏先做的手术，现在麻醉已经开始散了，眼泪啪嗒啪嗒一直在滴，嘴巴偶尔张一张，可怜得不得了。 但是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以后也不会痛苦了，还能活久一点。 输完液，二人还是把两兄弟带了回去，明天再过来继续打吊针消炎。晚上回去之后也不能喂水，林淮苏订了闹钟，手术之后八个小时才能吃东西。 闹钟只响了一声就被按掉了，江释宸让他接着睡，出去给两个小家伙喂食，林淮苏稍微回了回神，也批了毯子出去看情况。 萌萌的吻比较长，进食还不算困难，紫苏带着伊丽莎白圈怎么也吃不到，直接脑袋一埋，整个伊丽莎白圈扣住了碗，才喝到了水。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出来。 怪可怜的。 又有点可爱。 江释宸给紫苏喂了猫条，萌萌也只吃了点零食，等十二个小时过去再吃粮食。林淮苏去配了点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给两个小家伙喂了，看着垫纸上的血迹心里一疼，又去配了点外用药。 上完药之后，两个小家伙终于安心地睡着了。萌萌把身子圈起来，紫苏就睡在它中间，看起来还挺和谐。 如果没有伊丽莎白圈的话。 “辛苦啦，忍一忍就好了。”林淮苏摸了摸萌萌的头。 紫苏发出一声呓语。 他又挠了挠睡着的小猫，才跟江释宸回去睡的觉。 第二天是周末，来宠物医院的人也多，这边两个大帅哥守着一猫一狗输液的画面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 一开始只是因为两个人的颜值爆起来的，后来才有人发现其中一个人竟然是林淮苏。 之后有人爆料出来林淮苏在《焚琴煮鹤》中的路透，热搜再次安排了上来。 “好看好看好看！天啊哥哥也太仙了吧！时隔这么久终于又看到哥哥出镜了呜呜。” “awsl我不行了我直接社保！这个腰！感觉比无双尊上更瘦弱了！看着就好好草，简直叽叽爆.掉！” “啊啊啊啊啊啊我哥终于演耽剧了！听说编剧是原着粉我可以等一个天元仙尊出浴图吗！车有吗！” “无语怎么又是这个人，设定走不出来了？永远都是一个形象看腻了。” “好看是好看，也没粉丝吹得那么仙吧，戏路这么窄以后这碗饭可不好吃哦。” 因为林淮苏在《莫知莫问》和《焚琴煮鹤》中的形象其实是比较相似的，因此有不少杠精就冲出来撑杆跳了，各种觉得林淮苏只能演一个角色。 其实这也是一种记忆错觉，林淮苏统共才演了两个相似的角色，是因为无双尊上带活了白衣师尊的形象，才有这么多人跟风，导致众人印象中他这个形象特别深刻。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之前被林淮苏压下去的明星粉丝出来报复的。 “人家根本就不靠演戏吃饭好吧，建议某些无脑黑的人去查一查苏苏的新闻，会有大惊喜哦~” “好笑，我们苏苏的主业是医生好吧，副业才是演戏，人家想演什么演什么，某些人怕不是酸《焚琴煮鹤》的大制作吧？自家蒸煮轮不上就出来酸，哎哟，熏死了。” 这次热搜撕得昏天黑地，采文娱乐却完全人间蒸发，想起来之前的种种迹象，林淮苏觉得公司可能真的出了点问题。 正好第二天是周日，江释宸开车把他送到了采文。 “哥，你怎么来了！”孙夜南急匆匆跑下来，人都瘦了一圈，眼袋也吊了起来。 “我再不来，是不是就要告诉我，公司没了？” “哥你怎么知道！”孙夜南惊讶过后一脸的苦瓜相，“易梦把采文有点成绩的全部挖走了，现在上头正到处抓人，想参加下个月的练习生综艺，给采文重新竖招牌呢！” 第59章 抓包 采文娱乐在海市的市中心租了三层写字楼，虽然资历不算特别老，也是大牌娱乐公司，旗下有几十位艺人和上百位员工，业务范围也比较广泛，没人相信它会在短短的时间里衰败成这个样子。 公司的顶梁柱被挖走，底层艺人纷纷解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台子就垮了大半。 电梯门打开之后，走廊依旧很亮堂，但是看走廊两侧的植物就能看出来，确实是有点衰败了，因为太久没有浇水，盆栽都有些蔫儿巴，泥里还有烟头和废纸。 林淮苏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采文娱乐，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抛来的第一根橄榄枝，不像其他艺人那样约束他，合同也给得非常松。 虽说是放养，林淮苏出名之后采文娱乐也没有压榨他，可以说是很讲道义了。 计双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这位金牌经纪人林淮苏见到第一面是不太喜欢的，高傲又强势，他手里捏着采文的两根台柱子，一个最近正在谈离职合同，另一个就是林淮苏了。 他看到林淮苏来，先让人坐，在处理好信息之后，也坐了下来，是打算好好谈谈的架势。 “你今天来是？” “我给赵志传打电话没打通，过来看看。” “赵总最近比较忙。”计双没详细说，“有要事的话，我可以帮你传达。”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淮苏靠到沙发上，“倒是你说说，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 计双看了一眼孙夜南，孙夜南挠着脑袋不敢看他。 实际上，计双也不知道最近公司是撞了什么邪，手里的艺人莫名其妙被其他公司挖走。 挖人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并不罕见，每个公司都会遇到，但是有多家公司同时来挖，直接把公司给全部挖空的事情，除了有“大错误”曝光即将破产的公司外，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上面怀疑，是最近引进的一档选秀节目即将开始招募了，每个公司都可以送人进去，一旦出道，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因此最近娱乐圈才会洗牌洗得这么透。”计双叹了一口气。 “采文是圈中出了名注重艺人质量的，进公司出道之前，会先投入大量的精力培训，有些公司就是钻了这漏子，培训生实力起来了，谁都想红，采文的竞争大，去其他公司稳稳地做鸡头，基本上很轻易就动摇了。” 林淮苏想起来，当初他脸上还带着疤的时候，采文就能给他请最资深的表演老师，在培训艺人方面，采文的确是做到了毫不吝啬。 只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能够轻易“忘本”。 “练习生签的合同并不严苛，违约金虽然高，毕竟没出道，金额上来说还是比不上其他合同的。” 林淮苏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合同，违约金好像……连他现在都拿的出来。 “我的违约金怎么这么低？” “赵总亲自打的招呼，说不要太限制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林淮苏：“……” 他向来不太会对待这些善意。 “哥，你不知道，你不是很久都没有通告了吗，很多人都在传你已经解约了，公司都没出来辟谣。”孙夜南在一旁捏着衣服角嘀咕了几句。 恢复记忆之后，林淮苏知道上一家娱乐公司是怎么压榨他的，就连解约都要掀点血雨腥风，恨不得把他名声搞烂，也要给公司争取到全部的剩余价值。 相比起采文来，林淮苏在这里得到了这么多好处，可以说是名利双收，就算现在解约了走出去，也会有大把的公司签他，然而采文却没有逼迫他，更没有趁着危机公开之前给他换合同。 面对这样的公司，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过河拆桥。 “需要我做什么？”林淮苏问道。 计双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惊讶。 林淮苏这人从一开始，计双就没抱多少期待，却一直在给他惊喜。 虽然长相好看但是毁容了。 获得成就之后却一点没有上进心。 在公司岌岌可危的时候站出来帮忙。 当初他还不太看得起这个没有演技的十八线糊咖，现在看来，比起他手里那些害怕公司垮台威胁着要跑路的，林淮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你只需要说你还没有和采文解约就行了，等之后《焚琴煮鹤》播出，热度来了，我们可以借助你的热度重新招人。” “他们虽然能挖走练习生，却挖不走我们的教学资源。实际上，能为了名利沉不住气的，今后要是裹足不前，不知道提升自己，自然会被不断赶来的新人超越。” “采文不会垮的，因为底子还在。” “计双！我跟你说！我挖到个……林淮苏？！” 林淮苏：？ 下次说话能说完么？ 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卖保险专用的西装，身后跟着个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少年，少年的眼睛干净清澈得如同天山上刚刚化下来的雪水，没有丝毫的杂质。 长相也异常出众，很有一股脱尘的气质。 林淮苏看过去的时候，这少年也对上了他的视线，可是奇怪的是，少年看着他的时候顿了顿，随后一副了然的样子，抬手对他行了个礼。 林淮苏：“……” 这是找了个还俗的和尚吗？ 不过他总觉得，刚才少年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不同的东西，好似把他看穿了一样。 很怪异的感觉。 “你果然没解约！”那人兴奋地过来握住林淮苏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这次选秀我们公司争取到了三个名额，如果加上……” “咳。”计双咳嗽一声，打断了男人的话。 “这就是你找的人？” “对对对，他叫颜衍，你看这颜值，你看这气质，绝不绝！” 颜衍的目光并没有在这边，而是看向了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分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的神色却相当专注，让林淮苏也不禁好奇，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而那面墙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墙角有一个印子，以前应该是放了盆花。 林淮苏不知道这人看那个花盆印子做什么，只是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颜衍也在看自己，并且在对上视线之后友好地笑了笑。 真是个奇怪的少年。 计双询问了颜衍的具体信息，颜衍说他十八岁了，没有亲人也没有身份证，出生开始就住在深山老林里，没和外界接触过。 林淮苏：“……” 有一种在看小说情景剧的感觉，这位才是都市之少年神医的主角吧。 “没有身份证？” “嗯，我是被人遗弃的，师父把我捡回去之后就一直养在道观里，近些年听说要取消道观的资格，师父才派我出来处理的。” 林淮苏直接：“……” 不是，这个星探也忒缺德了？把人家小道长拐过来参加选秀？不怕被雷劈么？ “那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已经和师父挚友所在的道观联系上了，但是现在没有过去的路费，就想过来打工。” 林淮苏：“……” 看得还挺开。 他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好，问道：“那你知道这儿打工做什么吗？” 颜衍：“知道，周先生已经跟我说了。” 林淮苏点点头，既然知道就没什么问题。 “出、道，我已经请示过真君了，师祖并没有反对，因为只要我心中有道，就不算真的离道。” 林淮苏：“……” 我觉得你可能并没有了解清楚。 你那师祖也不靠谱。 他还是不太放心，怕这小孩儿误入歧途，刚想劝，就听颜衍接着说。 “而且周先生说，如果我真的能出、道，那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我们门派。现在门派的师叔们都老了，门派人太少的话……可能就不能继续保留下去了。” 林淮苏劝他的话噎住了。 计双现在是采文里资源最好的，这个星探打算让他把颜衍签下来，二人交谈具体细节的时候，周星探就凑了过来。 “林老师啊，有兴趣参加一下选秀吗？” “您看您长得又好看，唱跳演戏也这么厉害，人气又高，绝对能c位出道！” 林淮苏怀疑刚才这人就是这么忽悠颜衍的。 他听这人在那儿吹牛，给计双发了微信消息，让他还是和小孩儿解释清楚，不然损阴德。 计双对他点了点头，和那不靠谱的星探不同，好好和颜衍解释了缘由。 “三个月的话……应该来得及。”颜衍点头，这位说话显然更靠谱，之前那人说得太过夸张了。 那个星探带着颜衍去那基础合同，计双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 “怎么，还缺人？” “目前没有被挖走的只有一个，其他人我们都选拔过了，都没合适的人选。” “想要在这个选秀中占有优势，要么是有实力，要么是有运气，要么是有人气。现在暂时还找不出第二个符合的，只能看这人能不能行。” “你说这个选秀，需要多长的时间？” “明年一月开始，总共一百天时间，这之前公司只能尽力培训。” “现在距离一月也就一个多月了。”林淮苏摸着下巴思考，“等于说到选秀结束，一共有五个月的时间？” “对。” “那我可能没有这么多时间。”林淮苏摸着下巴思考，他倒是不介意帮这个忙，但五个月的时间，说实话，的确是不敢保证。 计双推了推眼镜：“其实不一定需要全程参加，这个选秀会筛选进去一百个人，层层选拔，每一期都有人被刷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到最后的，中途也可以退赛。” “但刚刚不是要出道么？” “出道并不是目标，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不用练习，只需要作为采文的练习生送进去，参加第一轮，大概只需要一两个星期时间就能退出。” “采文只需要借助你的人气，你要是不愿意待太久，随时可以退出。你知道的，采文一直没有强迫过你。” 林淮苏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如果确定了就联系你。” 计双起身和他握了握手：“那就麻烦你了。” 林淮苏笑了笑，他觉得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并不是什么值得好谢的事情。 耽误一两个星期的时间么，倒也问题不大。能把采文给拉回来，也算是行善了。 江释宸就在楼下停车场等他，林淮苏下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在车里看ipad里的资料，伸手捏了捏江释宸的鼻子。 “这么暗的地方用电子屏幕伤眼睛。” 十一月的地下停车场反而没有寒风呼啸的外面冷，但林淮苏的手依然冷冰冰的，江释宸握住他的手亲吻了一下，启动了发动机：“快上车，手这么冷。” 暖气呼呼地刮着，江释宸给林淮苏捏了捏手，才把车开出去。 难得的周末，林淮苏没戴易容，戴了个口罩就出门了，竟然也没被认出来。 两人去商场逛了两圈儿，买好东西放进车里，又找吃的去了。 在等江释宸停车的时候，林淮苏看到了一家排队排了挺长的鸡排店，突然有点馋，给江释宸发了定位之后，就过去排队了。 他点了一份招牌咔吱香，又点了几个别的单品，看着专门剪鸡排的、像簸箕一样的铁器里残留的红艳艳的辣椒面，叮嘱少放点辣。 “这家辣椒香呀，不要怕，辣椒越多越好吃！一点也不辣！”旁边的小姑娘介绍道。 她闺蜜骂她：“你个四川人说不辣好意思吗？别听她的啦，这家辣椒挺辣的。” 林淮苏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就听到刚刚说辣椒不辣的小姑娘点单：“重辣加辣，能放多辣放多辣！” 店员：“我们这辣椒特别辣哦。” 小姑娘豪气一挥手：“加！” 几个店员都笑了起来。 很快，江释宸就找了过来。因为鸡排是现炸的，要等上一会儿，刚刚那小姑娘先是看了一眼江释宸，回过头，然后又猛的转过头。 接着暗搓搓溜过来：“是苏苏吗？” 林淮苏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小姑娘眼睛瞪得老圆，兴奋得原地直蹦，差点叫出来。 “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小姑娘嘴巴一张就是连串的彩虹屁滔滔不绝，很快，林淮苏的鸡排就做好了，但是还有其他要打包的，正好小姑娘的也来了。 他就看见剪鸡排的店员给鸡排两侧都撒满了辣椒，金色的酥皮染成了暗红色，关键是这店员还问她够不够。 小姑娘再度强调：“能加多辣加多辣！” 店员把剪开之后的鸡排又撒了一遍辣椒面。 几个店员和林淮苏一起看好戏，小姑娘面不改色吃起了鸡排，水都没喝一口，让林淮苏有一种这个辣椒好像真的不辣的错觉。 他用竹签戳了一小块出来，江释宸看了眼，给他拿走将上面本来就没多少的辣椒面掸了掸。 “这个不辣。”林淮苏拉下口罩，江释宸就把鸡排喂进了他嘴里。 还没嚼到一半，林淮苏直接投降，辣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还好江释宸已经拧开附赠的可乐了，不然他能当场扎自己一针止痛穴。 同样是辣椒！为什么江释宸在家里放的就不辣！这个简直能把人直接送走！ 粉丝小姑娘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把自己那份饮料拿给林淮苏，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林淮苏摆摆手，只是有点可惜，虽然这个鸡排酥脆干香又不柴，但是太辣了，根本没法吃。他觉得即便再点一份……也免不了带上这个杀人辣椒面。 江释宸找了家甜品店，将鸡排拿出来，一块一块给他把辣椒面都掸掉，虽然稍微没那么热乎，但是辣度勉强能够接受。 吃了大概一半，林淮苏就有些腻了，他喝着刚点的果汁饮品，看江释宸吃剩下的鸡排，问：“真的不辣么？” “还好。” 林淮苏觉得可能是之前他那块意外比较多，馋虫又爬上来，硬是要再试一次。 这回因为没有掸过，直接把眼泪辣得掉下来了。 又菜又爱玩。 刚才在粉丝面前不好意思，午饭的点，甜品店里没什么人，林淮苏伸着舌头只哈气，冰水就拯救不了他，实在受不了了掐住止痛穴，才稍微缓解。 然后就看见坐他对面的江释宸眼色沉沉的，视线似乎是……落在了他舌头上。 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去找吃的吧？” “好。” 市中心商业街非常热闹，好吃的也多，林淮苏挑了半天，挑了一家超级难吃的餐馆，精准踩雷。 虽然没吃饱，进食的心情也败光了，他有些蔫儿，以后吃饭还是随江释宸安排好了。 晚上，本来是想给江释宸放个假休息一下的，江释宸看他中午没怎么动，回家给他做了几个喜欢的菜。 等江释宸做饭的时候，林淮苏就坐地上和俩儿子玩儿，萌萌现在跟他越来越亲近了，高兴的时候就舔他下巴，江释宸出来看了一眼，给林淮苏抓去洗了个脸。 然后萌萌就因为被嫌弃而生气了。 林淮苏那个笑的：“你看你把人家气的。” 江释宸给萌萌配了个“大餐”，很快就哄好了。 晚上洗过澡出来，林淮苏又抓到江释宸给萌萌讲道理，只是他过去的时候，江释宸已经没说话了。萌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就把江释宸给捉回房间去了。 “你又怎么欺负萌萌了？” “没有。”江释宸把门关上，坐到床边，“今天谈的事怎么样了？” 林淮苏简单和他说了说公司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问江释宸怎么看。 “你要是想去，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摸过林淮苏的头顶，顺着将碎发别到耳后，“你开心最好。” 林淮苏痒得缩了缩脖子：“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不帮的话……其实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就去，学校那边我帮你录制课程。” 林淮苏手一伸，就圈到江释宸脖子上：“那要不然江老师直接给我补课吧？” “想补哪科？” “想补……关于江老师最喜欢被亲的地方？” …… 第二天林淮苏去上课的时候，嘴角的肿还没消下去，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过敏了。 “吃辣吃多了。”林淮苏揉了揉腮帮子，整个人都有点蔫儿。 “苏苏是猫舌头吗？好可爱呀。” 林淮苏：“……” 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有歧义。 其他人并没发现，他肿的只有嘴角，因为林淮苏一下课就去了医馆。 之前那些人已经被赶得差不多了，今天过去，其实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医馆今天中午就闭馆了，林淮苏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到齐了。 江家和苏家世代行医，医药相关的各行各业都有，今天召集这些人过来，其实是想商讨之前说的减肥药的事情。 林淮苏在断药之后，体重已经在逐渐恢复了，这种药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降低食物的吸收率，不用忌口和运动，就能达到明显的减肥效果，肥水不流外人田，苏江两家一般亲，老爷子就把这事儿跟两边的亲戚都说了，愿意过来的，今天就来商讨一下相关的事宜。 肥胖的因素其实有很多种，这种减肥药更适合用于控制不住嘴的健康人群，如果本身身体就不好，缺少某些元素的摄入，再这么一限制可能就会加重病情。 现代人亚健康状态的太多了，像林淮苏这样营养全面的人很少见，用这种药肯定是对大多数人的健康有损。 “能不能调一种，单独限制糖类和脂肪吸收的呢？”有人提议道。 苏老爷子瞪了那人一眼：“你以为是电灯开关呢，想开哪个开哪个。” 众人都得老爷子的幽默给逗笑了。 “这个药主要是控制肠胃吸收，而不是抑制食物里的营养成分，原理不一样，不能控制单独摄入的。” 众人了然。 “那么搭配微量元素和维生素片怎么样？配套将缺失元素搭到一起，这样就不怕本就不富裕的微量元素雪上加霜了。” “但是这个也不好控制啊，你知道使用者缺的是什么？微量元素本来就只用极少就能对身体产生作用了，你要增加摄入了，反而摄入过量怎么办？” “要不然控制这个吸收率呢？”有人举手道，“你看，用了这个药本来是只能吸收一小部分的，我们把他变成抑制百分之十，对微量元素的影响不大，而且也应该能有减肥效果。” 林淮苏点了点头：“这个可以试试。” “那现在我们这么安排……” 批准一种口服药的过程相当复杂，林淮苏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直接就想放弃了，最后苏老爷子决定帮忙牵线监督，确认完合作对象之后，林淮苏只需要将减量版的药方设计出来，从临床实验到正式发行都不需要他操心了。 “小林啊，你皮肤这么好，除了减肥药，还有没有什么美容药之类的？” 减肥药的线谈完，就又有人过来找林淮苏商量了。 “倒是有几个面膜方子和养颜的方子，内服外用都有，副作用也不大。” “要不咱们谈谈？” 女人是江释宸的二姑姑，手下有一个很大的国货药妆品牌。好几十年的牌子了，产品相当良心，好用和没副作用都是基础，几十年来没有过一点偷工减料，但是因为牌子太老，很多年轻人已经看不上这种没有太多花里胡哨功效的单纯护肤品了。 林淮苏直接给女人拟了几个方子，女人看都没看就把方子折起来，神色严肃道：“你这孩子怎么比萌萌还实诚！” 林淮苏对于江释宸的这些亲戚，向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方子，他随手就能送出去，当不得宝的。 女人却觉得这孩子一根筋，好生和林淮苏讲道理。 “你知不知道这些方子，如果真的做出来，在我们这行当里值多少钱？” 林淮苏笑了笑：“我倒是不怎么缺钱，就当是见长辈给的见面礼，您喜欢就拿去研究，不用算这么清楚。” 女人眼睛瞪了瞪，把江释宸拽了过来：“你来给他讲讲道理，我怕一会儿气欲e过去！” 江释宸把他二姑拍到手里的方子又放回他二姑手里：“要不然二姑您看着办就是，小林他对这方面没研究，太计较了也伤和气。” 他二姑又瞪了江释宸一眼：“你这家伙也是！就这么放心交给你二姑我办？不怕我亏待他么？” “二姑一直有底线有原则，不然您手里的药妆配方也不会几十年如一日从来不偷工减料了。” 女人听江释宸吹她吹得开心，这才收下几张方子。 “改天拿张卡给我，之后坐着数钱就行了。”她说完，又拍了拍林淮苏的手臂，“以后对别人可不许这样了，自己的知识产权一定要保护好。” “好的二姑。” 女人笑着丢下他的手臂：“你跟着喊什么二姑，还没踏进咱们江家的门呢，没有改口费啊。”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 其他人正在相互商讨着，大家关系亲近，合作共赢，从来没动过歪心思。做生意这方面，亏心事做多了，消费者那边立刻就能体现出来，在场的相互都知根知底，都没藏着掖着。 林淮苏把江释宸拉到一旁：“你看，改口费都不给我。” 江释宸被他逗笑了：“我前几天跟爸发了消息，等他这几天忙完看到了会回复我。” 林淮苏依旧看着他。 “没说具体的，不过他们应该能猜到，我想先当面告诉他们，再把你介绍给其他人，好么？” “知道你有孝心。”他捏了一把江释宸的腰侧，刚刚不过是随口开句玩笑，但是江释宸对他一直都是这么认真的。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能考虑到你的每一个小心思，就连你无心开的玩笑都会认真对待，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任谁能抵得住呢？ 林淮苏心里暖洋洋的，感觉整个胸腔都被填满了似的满足，悄悄把江释宸拉到后院儿去，每当这种感情一次次满溢出来的时候，他就特别想亲吻江释宸。 被丢到后院儿玩儿泥巴的小孩儿耗子似的贴着墙角溜到了大厅去，小脚一蹦一跳地拽着家长要说悄悄话。 “妈妈妈妈！”小家伙蹦跶着，悄悄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周围的人基本上全都听到了。 “堂哥刚刚在后面和人亲亲！” 女人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行了，乖乖去楼上写作业，晚上带你去吃大餐。” “好耶！”小萝卜头咚咚咚跑上楼去了。 林淮苏和江释宸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氛围有点不太对，苏老爷子上去指导小孩儿做作业去了，两人对着长辈们灼.热的视线，忽然都有点心虚。 不会被发现了吧？ 最后，林淮苏在齐刷刷的视线中离开，总觉得跟被针扎似的。 在确定完会去参加选秀节目之后，林淮苏很快就递交资料报了名，他工作日需要上课，没课的时候就会抽空去采文学习。 因为路程太远，采文干脆在林淮苏大学附近租了房间，把老师和设备都搬了过来，欢迎林淮苏随时过去听课。 还真就如计双所说，采文对于艺人的培养非常重视。 在这种态度的熏陶下，他也不好意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训练的力度还挺大的，他基本上有空就会去训练室泡着。 令他意外的是，那天那个星探在街边骗来的路人——据说是个小道士的少年也定下了名字。 采文这次送去选秀的一共三个人，专业选手让洛，路人道士颜衍，还有医生演员林淮苏。 神奇的组合。 林淮苏第一次过去练习的时候，颜衍都已经上完一轮基础课程了，但是从指导老师一言难尽的扭曲面容之中，林淮苏总觉得里面有故事。 “又见面了。”颜衍的脾气还是很不错的，为人也随和，长得又好看，特别有明星气质，完全和道士不搭边。 “你好。”林淮苏和他握手，发现这个小孩儿手上的茧并不少，而且身体超乎常人的健康，在这个时代，健康得这么标准的身体，林淮苏都没见过几个。 第一阶段是体能训练，正好林淮苏想要增肌，一开始特别积极，直到他累倒在了训练室门口。 颜衍和他一起运动的，此时也是累得呼吸急促，但是依旧坚持着把林淮苏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剧.烈运动之后蹲着容易肺出血。 向来是林淮苏去管别人的健康，这回竟然换这小孩儿来管自己了。 然而，令林淮苏没想到的是，颜衍竟然也会一些现代已经失传了的医术！ “你……！”林淮苏稍微有点激动，但是他并没有直接问出来，“你这个是跟谁学的？” “我师父。”颜衍一边给他按摩通经脉，一边解释道，“我师父已经归隐山林上百年了，门派里有很多失传的东西，我全部学会了。” “原来是这样。”林淮苏有点失落。 “你是以为，我和你是一个情况么？”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并没有变多少。 “你这话是……” “其实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并没有把话说破，只是对林淮苏笑了笑。 林淮苏心脏跳得咚咚响。 这家伙……该不会真这么玄吧？ “对了。”颜衍去包里取出来了什么东西，交给了林淮苏，“这个送你，保平安的。” 林淮苏看着手里对折得非常漂亮的两个画着朱砂的黄符，心里有些复杂。 “你不用有过多的担心，你福泽深厚，心善的人会有好报的。”他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就被教练拉去继续上课了。 林淮苏当时还有些莫名其妙，过了很久才知道颜衍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进行了半个多月的体能训练之后，就连林淮苏也能在唱跳中保持住呼吸不喷麦了，指导老师才终于让他们来选定主题。 林淮苏对于这个时代的唱跳一窍不通，流行歌都不会唱。颜衍一个深山里出来，和他一个级别的古董，也是啥都不会。唯一一个专业选手让洛泪流满面，一拖二，根本带不动啊！ 导师知道林淮苏是上去凑数的，但是对颜衍还是抱有很高希望的，于是让颜衍先表演一下自己会什么。 颜衍说了一串在武侠小说里才听过的东西。 导师：“……” 林淮苏：“噗嗤。” 让洛：“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跳舞的话，倒也会一点。”颜衍起身，站到了练功房中央。 非常有韵味的古典舞。 导师目瞪口呆。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选秀跳这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颜衍也觉得不太好：“古典舞我不太擅长，这样吧，我……” 他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拿了一把备用的长柄伞，舞起了花棍。 雨伞在他手中呼呼生风，颜衍动作干脆利落，孔武有力，和他那张冷清的小生脸蛋儿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漂亮。 林淮苏看他这身法，也有些手痒，他现在可不比当年在《莫知莫问》剧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好久没和这么专业的人切磋过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根木棍，挽了个剑花就招呼上去，颜衍看见他过来，笑了一声，接招之后你来我往地过了起来。 训练室里乒乒乓乓的木棍敲在雨伞上的声音。 好精彩，好炫酷，就是这玩意儿完全和男团选秀不搭边好吧！ 颜衍终究是习武出身，林淮苏那花架子，就算是让他七分也打不过，最后被逼到了墙角挑掉了木棍，一把伞就斜别在林淮苏耳旁的墙壁上。 两个人好久都没这么畅快地切磋过了，虽然气喘吁吁的，依旧是相视而笑。 门咔地落上了锁。 江释宸提着饭盒进来，走到前台的桌旁，一张脸沉得能制冷。 第60章 一点私心 颜衍比林淮苏矮上一些，气势却格外压人，倒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高傲感，很难形容的独特气质。 “失礼了。”颜衍把伞收起来，将地上的木棍捡起，靠到一边的墙角，对刚进来的江释宸点了点头。 孙夜南很快也把饭送了过来，让洛还没出道，颜衍也是刚签，两个人都没助理，孙夜南比较闲，就到这边来打下手。 饭菜是公司报销，一般都是点外卖或者打包，毕竟不在总部没有食堂，只能每天打野食。 倒是林淮苏待遇最好，饭菜都是江释宸来送。他最近已经向学校请假了，打算最后一个月冲刺一把。 并不是对这个选秀出道有兴趣，单纯看另外两个人这么努力，太划水过意不去罢了。 孙夜南每天没啥事儿，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到处找吃的，结果每次江释宸打开饭盒，都能被比下去。 江释宸真是顿顿色香味搭配齐全，让他莫名想到他那远赴海外的江哥，虽然这位也是江哥，但他根本不敢蹭吃蹭喝。 可能是被光环唬住了。 江释宸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他本来闲话就不多，另外几个也没注意到，只有林淮苏看出来了。 他将凳子往江释宸那边挪了挪：“怎么啦？拉着一张脸。” 江释宸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林淮苏又不喜欢吃草，偷偷又夹江释宸碗里去。 其他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虽然都没明说，这都看不出来建议去挂个脑科。 江释宸又给林淮苏夹了筷子菜，没一会儿那筷子菜就出现在他碗里了，林淮苏干脆把菜都夹江释宸碗里，看他还能夹什么。结果江释宸直接把菜夹到他嘴里，一股子奇怪的草味儿。 林淮苏往他碗里夹了一片姜，哪想到江释宸还真就夹着姜往嘴里送，他赶忙把姜片给拦下来。 饭后一般会午休一会儿，下午的训练时间是两点到五点，晚饭一个小时，六点开始声乐课学习，林淮苏八点结束，另外两个到十点，第二天早上六点开始上早课。 午休的时候，林淮苏把江释宸留了下来，空旷的训练室异常安静，偶尔能听到楼下车辆经过的声音。 他估摸了下，今天中午时机赶巧，也不知道江释宸看了多少，但是快结束那会儿确实他和颜衍的互动稍微……也不算亲近吧，甚至距离都不算特别近，只是被人长伞给逼到了墙边，身体接触都没有。 但现在这味儿酸的，他很怀疑晚上的菜单会是酸菜鱼、酸辣土豆丝、糖醋小排/里脊/鲤鱼、酸汤肥牛、西红柿炒番茄。 他磨磨蹭蹭地贴到人面前，歪歪头：“吃醋啦？” 江释宸沉默了下，微微点头：“嗯，吃醋了。” 林淮苏嗤嗤笑几声：“我尝尝。” 他轻轻在上面落了个吻，嘶了一声：“果然好……” 酸字被淹没进了一个长长的吻里。 “好了好了，下午还训练呢。”林淮苏把人推开，总觉得最近太容易被撩起来了，是不是…… 不是，不行，那么几十年都过去了，多忍几天怎么了，他还要训练呢！ 江释宸垂着眼睫看他一眼，终于放松了表情，嘴角也勾起来。他把人揽到自己身上，若即若离地贴了两下，被林淮苏可劲咬了一口。 “你故意的是吧！”林淮苏有气没处发，呼吸声有些重，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布着湿漉漉的水汽，这还怎么让人生得起气来。 林淮苏捉住了那只不太安分的手，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其他人都在隔壁呢！” “不是在睡觉么。”江释宸腾出另外一只手，很快也被抓住了，他顺势将两只手绕到人身后，随即抓到了一起。 这个中午林淮苏都没睡到午觉，下午状态不算特别好，但也没掉链子，基础练习不功不过，说不出有啥不对，但也谈不上特别出色，对于完全没经验的新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反观颜衍，动作到位，节奏也没问题，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是怎么把街舞跳出那种仙风道骨的脱俗感的？ 你不能说他动作有问题，就是……看着不像跳街舞，更像是在……练武？！ 可你说他问题出在力度上吧，他又非常松弛有度，该用力用力该柔软柔软，这种技巧是非常难掌控的，摘出来看每个动作都非常完美，凑在一起就像在习武。 到底是为什么啊 导师直接抓狂。 而且最让人想不通的是，颜衍在同样的节奏下，能做出慢动作的效果！请问您的时间流速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吗？！ 林淮苏人都笑精神了。 导师略微有点想放弃，头都抓秃了，干脆找了所有的舞种来给颜衍试，无一例外全部被带偏。 颜衍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动作一遍就会，只是他输入之后再输出出来，味道总是能跑变。 他怎么能把什么舞蹈都打成太极？！ 既然跳舞不行，干脆就弱化舞蹈部分，选一个唱歌为主，靠走位和集体合作来凸显技术的曲子就好了。 结果…… 一模一样的词，没有跑调，吐词清晰，唱出来却不像中文…… 不像中文…… 中文……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嗯……可能我平时唱的都是咒，不是给人听的。” 导师：“……” 这个神仙究竟是从哪个地方挖来的？阴曹地府吗？！ 其实仔细听听，还是能听出来他唱的是中文，但是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会迷失，然后就会感受到……心灵的洗涤。 怎么办，好想生气，但是一点脾气也发不起来，好想立地成仙哦。 让洛看见导师已经魔障了的表情，抱着脑袋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作为练习生为了这次出道已经练习了四年了，唱跳相关的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却败在了这么两个神仙身上！ 但凡有一个正常人！ 虽然选秀节目的选拔是每个人分开得分的，但是除了他另外两个全部扶不上墙，让他们这个组合看起来都不是有一块短板的木桶，而是酒提子！ “平常心，反正最后你能出道就行了，不必这么焦虑。”林淮苏宽慰道。 让洛苦笑着叹了口气：“你这样靠脸都能吃饭的人，怎么知道四年磨一剑，却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他连笑意也维持不住了：“偶像和演员不一样，没有实力和运气，永远得不到展示的舞台，再好的璞玉也只能烂在泥里。不像你，就算你上去站在那里，别人都会为了你的脸买单，而我拼尽了全部青春都不一定能得到这么多支持。” “你觉得我现在的成就只是靠这张脸得的？” 让洛摇摇头：“长得好看的人，只需要付出一成努力，就能够获得十成收获。好看的人更容易被偏爱，做什么事都顺利，无法理解那些活在阴影里只能靠努力的人。” “让洛，我觉得你这点说得并不对。”林淮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反倒是教育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选秀，为了这次比赛我依旧是有做过功课。” “你可以翻一翻其他类似的节目，能只靠一张脸没有任何努力和进步最终脱颖而出的有几个？” “他们不一定长得多美好看、完美，但是他们努力和认真的时候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帅。” “好看并不只由颜值决定。” “我对相由心生的理解是，你的心不会改变你的五官，但是能改变一个人对你的印象和感觉。你或许不会因此变得好看，但绝对能让人觉得你好看。” “让洛，你很努力，不用因为颜值而自卑，强大的人并不是因为那张脸而让人觉得他帅，你也要相信，努力一定是会有回报的。” “实在对不起林哥……”让洛抱着脸，努力不让人看出来他在抹眼泪。 林淮苏拍拍他的头，小孩儿压力确实是太大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参赛了，他们现在还什么都拿不出来，焦虑的情绪也是正常的。 八点时间一到，林淮苏准时离开，走之前让洛已经恢复了状态，也在积极地跟着选曲。 回到家里的时候，江释宸把消夜端了出来，无糖的藕粉，加了山楂碎和葡萄干、花生碎，味道很香，不是特别甜。 林淮苏吃完把碗洗了，拿着衣服去洗澡。他看了一眼浴室里的镜子，一口气呼出来，心脏沉到了肚子里。 这是一张非常、非常漂亮的脸，可以说得上完美。五官不能说冷清或者柔和，看起来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细看起来也精致无比，是一张光是脸就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脸。 他轻轻触摸着镜面，雾气渐起，模糊了他的轮廓，感觉不太真实。 长得好看的人，只需要一成努力，就能得到十成收获么…… 那长了这样一张脸，会不会也让人先喜欢上这副皮囊呢？ 林淮苏并不自卑，而是觉得……如果江释宸喜欢的是这张脸，他会非常难过。 有一点私心。 林淮苏洗完澡出去，因为心里有事，看起来有两分恍惚，被江释宸给捉住了。 那只手挡在他面前的桌角上，把人牵过去吹了头发。 吹风筒开的热风，力度却是最低的，微风拂拂，越过发丝落在头皮上，有点冷。 他想，即便是那样，他也不会放手的。 头发吹干，江释宸捏了捏他的耳朵：“在想什么？” 林淮苏犹豫了一下，这种事……他相信，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告诉他，喜欢的只是这副皮囊。 不过，倒是有让江释宸说真话的办法。 林淮苏把腿一收，蹲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嘟囔起来：“我担心会给团队拖后腿……” 他的声音郁闷又带了点委屈，听得人心疼。 “你已经努力过了，就一定不会是在拖后腿。”江释宸给他顺顺毛，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林淮苏抱了起来，只是托着的地方有点微妙。 林淮苏忍住了没有挣扎，被放到床上之后，就自己翻到了床边上，扯了扯人衣角：“我想喝酒。” 家里的冰箱里备着不少林淮苏当饮料喝的低度酒，他又不开车，喝着完不会醉，不会误事，就买来喝着玩了。 他挑了两瓶十来度的，打开了一瓶葡萄味的鸡尾酒，呲地一声，酒香味被甜腻的果香给覆盖下去。 林淮苏把酒倒进杯子里，淡淡的紫色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漂亮，他先自己喝了两口，又含了一口吻上去，唇被撬开之后，酒液顺着嘴角滑下来，他不得不再凑紧些，才不至于把这甜水儿弄到衣服上。 酒水的甜味被卷得干干净净，林淮苏总觉得有点亏，不来第二次了，将酒杯往江释宸那儿一推：“自己喝。” 江释宸看起来并没有醉，托着脸看向他笑眯.眯地：“我不喝酒。” “但如果是你喂我的话。” 林淮苏把那还有一个底子的酒杯怼到江释宸面前，微微倾斜，酒就滚进了人嘴里。 “你知道我给你灌酒，为什么还是要喝？” 江释宸的眼神已经略微有点不聚焦了，笑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地有一种吸引人的好看。 “因为是你给我的。” “你就不怕我害你么？” 江释宸吻了吻他的鼻尖。 “我相信你，还有么？” 林淮苏给他喂了小半瓶，要不是怕把人给灌倒了，整瓶他都能喂下去。 喝醉酒之后的江小朋友上线了，做什么都要奖励。站起来要奖励，走去卫生间要奖励，刷牙要奖励，回去睡觉要奖励，反正就是找各种借口要“奖励”，一要就是好一会儿，林淮苏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最后连腿都站不住。 好不容易躺到床上，没有奖励的小朋友就开始耍赖，磨磨蹭蹭地，让人怀疑他是真醉还是装醉，真醉的话，又怎么可能…… 为了方便问话，林淮苏给他用了之前配给窦雪儿用在那个人渣身上的药，效果立竿见影，呃……没竿也没影了，倒是把人给药哭了。 “没事啊没事，它只是先睡了，明天起来就好了。”林淮苏真把江释宸当小孩儿哄，完全不怕这人喝醉之后会保有记忆。 江释宸喝醉的时候并不是心智降龄，只对林淮苏这样，脑子和思维是没问题的。他整个人都耷拉着，委屈得泪珠子都在掉，痛斥道：“你就是不想跟我做。” 林淮苏：“……” 还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怎么把这话给逼出来了。 他连忙给人哄哄，说是想要问江释宸问题，但是他不配合，只能先让他安分点。 江释宸不信：“你都给我下药。” “那我把药给你解了，你好好回答我问题？行么。” 江释宸嘴一瘪：“那你也不和我做。” 林淮苏头都大了。 他之前怎么没觉得江释宸是这种……重.欲的人。 “你先回答我再说。”林淮苏试图蒙混过关。 江释宸根本不给他糊弄：“不行，你先答应我，要和我……” 林淮苏把嘴给他捂住了。 这家伙都不害臊的！ “那我不问你了。”林淮苏佯装生气，钻回被子里一拉就睡了。 江释宸：“……” 江小朋友把脸皮贴厚实了，悄摸摸凑过来，伸出手轻轻把人搂进了怀里。 “我错了，你问吧，我不做了……” 林淮苏：“……” 他暂时还不想说话。 那声音听着可委屈，江释宸额头搭在他后颈上，都不敢用力抱他，可怜巴巴地说话，林淮苏铁了心给他一点教训，就是不搭理。 这家伙一边卖可怜一边又蹭了过来，林淮苏就知道他在卖惨，伸手去把他手掰开。 他的手刚碰到江释宸，就听见一个极轻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声音唤他。 “浔舒……” 林淮苏掰开他的手顿在了那里。 “浔舒……”江释宸又呢喃着，贴在他颈间的额头轻轻蹭着，熟悉的气息把他包裹起来，让人忍不住想深陷进去。 原来他还记得。 可以他的记性，也不会忘掉的。 “浔舒。”江释宸又叫他一声，好像只要他不答应，就要一直喊到他答应为止。 林淮苏忽然想起去浙省看望江释宸父母那天，谈论怎么叫他什么更亲近时，江释宸的沉默了。 那时候，他想的，会是浔舒么？ 他心里有些忐忑。 “怎么了？” 江释宸浅浅呼出一口气，放松似的笑了一声，道：“浔舒。” “嗯。” “这个……只能我叫。” 林淮苏心跳得厉害。 “好不好？”江释宸等不到回答，不安分地催促着，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嗯？”江释宸似乎没理解林淮苏的问题，“为什么……有为什么。” 他又念了一遍林淮苏的问题，依旧理解不了。 林淮苏苦笑了一声。 果然跟醉鬼说不清楚。 他能当作，江释宸喜欢的，是真正的自己么？是毒医浔舒，而不是演员林淮苏。 他可以这么期待吗？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好在林淮苏不用很早过去，可以睡足了才慢慢爬起来。 江释宸已经做好早饭了，正在往饭盒里装上午休息时间补充能量的休息餐，放凉的食物仔仔细细地码在小小的饭盒里，看起来还挺可爱。 “今天吃什么。”林淮苏过来戳了个煎蛋卷，刚出锅的还有些烫，烫得他直哈气。 萌萌和紫苏已经坐在一旁了，这俩家伙都喜欢吃鸡蛋，馋得直打转。 “这个有盐，你不能吃。”林淮苏找了一圈，带着俩小家伙去吃罐头了。 江释宸把早饭端上桌，林淮苏也收拾好过来坐下。饭后，林淮苏收拾出门之前，被江释宸拉了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 林淮苏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江释宸指的什么。 “如果你不想让我叫浔舒的话……” “浔舒是我的字，为什么不能叫？”林淮苏歪歪头，眼睛里有止不住的笑意。 江释宸明显松了口气：“你昨天晚上想问什么？” “唔……”林淮苏想了想，“就是，昨天……” 他把和让洛的对话说了一下。 “如果我长得并没有这么好看，你还会喜欢我么？” 江释宸有些无奈：“我身边有很多长得好看的人，但是我喜欢的只有你。” “但是他们都没我长得好看？” “他们也没有你医术高。” “那你就是馋我的医术。”林淮苏半开玩笑道。 江释宸摇了摇头：“并不只是医术。” “你的性格、观念、说话方式、生活习惯，这一切组成了独一无二的你，而我喜欢的是你全部。” 林淮苏被说得耳朵有些红：“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并不是哄你。”江释宸取下围巾给林淮苏围好，“是真心话。” “不论你是林淮苏，还是其他任何人，我想只要我们能够相遇，我依旧会爱上你。” 林淮苏把手揣进江释宸的口袋，满意地哼着歌：“还算你会说话。” 江释宸捏了捏他的手指。 今天过去的时间稍微有点晚，上午会做基础练习，下午选曲，晚上依旧需要练习。然而，整整两天，展示曲目也没定下来。第三天的时候，导师突然提议，既然掰不过来，那就不要掰了，干脆独辟蹊径，走他们最擅长的国风。 “我们倒是没问题，关键是让洛跟得上么？”林淮苏看了一眼让洛。 “我也没问题，国风舞蹈我也有学过。”让洛起身展示了一下，另外两人点了点头，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最终选定的曲目，是一首非常流行的古风歌曲。这种节目，吸睛的表演固然重要，耳熟能详的选曲更能调动观众的情绪，气氛起来了，会和舞台上的人相互呼应，自然也会给原本的表演加分。 参演节目确定之后，因为找对了方向，只排练了两三天就已经非常完美了，让洛的表现竟然是三人之中最弱的。 但是因为舞台效果最好，让洛并没有因为不能跳他擅长的方向而生气，相反，在准备个人曲目的时候把所有种类都备了一遍，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只要有机会，他就能展现出全能的自己。 至于林淮苏和颜衍的加赛和个人表演，看起来就非常……非常……呃，仿佛拿到了武侠小说目录。 林淮苏会琴棋书画和舞剑，还有一些戏法，已经足够让人瞠目了，颜衍更过分…… 琴棋书画，刀枪棍棒，传说中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正儿八经的能实战打架的那种。 导师们扶起下巴，就见颜衍开始往上面写什么捉鬼算命相卜画符…… “等等，等等！”众人赶紧阻止，“你写这个做什么！” “不是说会的都写么？”颜衍又数了一串出来。 怪他们忘了这是个道士。 哪里有长得这么好看的道士！真不会祸乱道心么！ 话说为什么道士还会琴棋书画和茶道啊？看起来很大家闺秀啊…… 众人商量着把一些不能播的划掉，颜衍略微有点不满，这些全部不能展示，怎么给门派做宣传啊？ “你要先c位出道了才能有人气，有人气之后才能让其他人了解你的另一面，而不会把你当成骗子。” 颜衍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很快，就到了入团的日子。 三人交完资料之后，早早就送去后台化妆了。他们是三人成团单独一组，没有参其他的练习生，为了给他们恶补，没有参加节目组的集训，因此和其他人都不熟。 让洛是一直在闭关练习，没有任何作品的小透明。颜衍也是完全空降，身份证都是上个月办的。唯独林淮苏有知名度，但是是个演员…… 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教室里有大半的人都在沸腾。 “是林淮苏！” “天，我觉得c位已经少一个了。” 也有不知道林淮苏的学员问林淮苏是谁。 三人在走廊上走了三遍镜头，才进的教室。其他人很给面子地欢迎，高呼的声音差点把天花板揭了。 林淮苏差点被这青春洋溢的热情给掀翻，似乎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笑容不自觉就爬了上来。 感觉也不赖。 众人冲上来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带他们找了座位。他们来得不是最晚，后面还有好几个组合，整整一百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挤在一起，相互热烈地交谈，让人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像挺有趣的样子。 很快，几位导师就来了，在一番互动之后，第一天的拍摄就结束了，众人一起去演播厅那边彩排，为了保密，都是每个组单独进去彩排的，剩下的人就在外面聊天。 他们坐着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才终于叫号进去踩点，而他们的后面还有将近一半的人，拍在后面的肯定要半夜才能结束，而明天的拍摄会在大清早就开始。 看来娱乐圈的每一行，都非常的不容易。 说是彩排，也没时间给他们调整，上去表演一遍之后大概几分钟的调整时间就得轮到下一组了，即便如此，进度也相当缓慢。 这次选秀一共有一百人参加，一半是二到五人一组，一组耽误二十分钟，也要将近十个小时才能彩排完。 拍摄的场地不在海市，好在江释宸已经交接完了，专门在附近租了房，林淮苏回去直接倒下，依旧有人照顾。 “一下午净待机了，手机也不让碰，都够看好多节课了。”他趴在人身上嘟嘟囔囔的，连澡都不想自己洗。 江释宸问他确不确定的时候，他稍微皮了一下，就灰溜溜地钻去洗澡了。 其实他现在的体力已经比之前好不只一星半点了，虽然不到两个月时间，林淮苏基本上恢复了减肥之前的体重，而且看起来比之前还瘦些，因为身材紧实不少，线条也变好看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腹肌的轮廓了。 “江释宸！”林淮苏睡裤都没穿，身上还滴着水就跑出去了，江释宸还以为了怎么了，结果就见林淮苏两只手捞着自己的睡衣拉到了胸口，劲细的腰肢下面还有两条白.净匀称的大长腿，又白又直，肌肉线条也漂亮，跟艺术品似的。 林淮苏刚想秀自己的腹肌，就看见那双又深又暗的眼睛，突然身.下一紧。 他赶紧把衣服放下，扭头就往浴室跑：“我去穿裤子。” 然后被抓到了卧室。 “我明天还比赛……我头还没吹！”林淮苏已经连吹头都给搬出来了，最后变他给人家吹了。他这回学乖了，不像之前那么逞能，绕着慢慢吃，但是并不能让人过瘾，那对儿漂亮的腿再次被征用，林淮苏都怀疑再这么下去会不会起茧子。 “好了，明天不是还早起么，快睡觉。” “知道我要早起还这么折腾我。”林淮苏不满地烙了个牙印，才扭头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就去化妆间化妆了。因为需要同时出场，化妆也没有先后顺序，先到先画，除非你能自理。 林淮苏没想到让洛连化妆的技能都掌握了，跑去化妆台附近挤了个位置，给林淮苏和颜衍解决了妆面，才开始收拾自己。 化妆师还夸他手法好，开玩笑问他能不能帮忙。 “那我帮忙上底妆吧。”让洛没有拒绝，就算他会化妆，也不能得罪节目的化妆师，因为之后不可能一直让他自理。 “逗你呢，你把饰品拿过来，我先给你们处理了，反正也化得差不多了。” 三个人都完成了基础妆面，最后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等化妆师让他们离开，就有人求到了这边，问让洛能不能帮他也化一下。 让洛刚想答应，林淮苏就说：“完了。” 几个人齐齐看向他。 “那个这个动作之后是……什么来着？” 林淮苏比划了一下，让洛立刻就明白了，他记得三个人所有的动作，因此立刻就纠正了林淮苏的动作还提示了后面，其他人不好再打扰，化妆间也挤，让他们快去后台练习一下，马上就要上台了。 “我看林淮苏这回悬了啊，之前不是说他内幕预定了么？连动作都记不住。” “人家那张脸，那个人气，跑上去站着继续放花瓶人气都比我们高，忘动作算什么。” “唉……这还没开始呢，我就已经恶心上了。” 化完妆的人在后台准备了一下，戴好麦克风和耳返之后，就可以去前台的位置上待机了。 观看席每排能坐四个人，两两挨着坐，林淮苏和颜衍被安排在了最上面的一层单独的两个座位。 “你恐高么？”林淮苏问。 “我能不借助工具往下跳三米不受伤。” 林淮苏：“……” 坐在前一排的让洛：“……” 坐在附近的其他人：“……” 是不是该笑一下以示尊敬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有人悄悄问同座：“三米有多高啊？” 他同座看他一眼：“一半住宅房层高两米八。” 那人：“……” 那好像还挺牛。 节目终于开始录制了，先是导师的表演，然后是规则介绍，接着就是挨着喊人上去表演。 最前面的几组，说实话，都不能算是拿来开场热身的，说是拿来放松心情的都不为过。 起码林淮苏觉得，就算让他去表演，也比这些人表演得好。但是他并不想表演这些，到底是些什么牛鬼蛇神的选曲，还有让人尬到浑身都绷紧了的表演，那种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等过了这趟再装回去的节目，每坐一分钟都是煎熬。 你确定这是放松心情的表演吗？真的能够得到放松吗？ 林淮苏感觉绷得全身都要脱力了，才终于看到了正常的节目。 那种获救的感觉，让他从未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第一阶段的后半段，终于有点竞争的感觉了，一群怀揣着梦想闪闪发光的少年，还是很让人容易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的。 这么唱唱跳跳的，好像还真挺有趣。 之前的排练林淮苏只觉得这么又蹦又跳的很尴尬，跟耍猴似的，现在他竟然也能觉得很酷。 之前无法理解的题材也渐渐能够感受到魅力，在这群大男孩的带动下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第一天的选拔结束了，林淮苏他们这组也没上场，白化了个妆在那儿待机了一天，但是今天他终于没觉得是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看比赛真的很过瘾，就是食物太难吃了。 林淮苏并不讨厌三明治，但是每天两餐都是西餐速食还都是冷的，任谁也不舒服。关键是他还不能不吃，万一一会儿喊到了他们组，上台表演的力气都没有。 晚上回去的时候，林淮苏也不嫌累，一件一件给江释宸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精神兴奋了一天。他想不到现场看表演也会有这么大的体力消耗，后期的时候很多人都明显地疲惫了，而颜衍依旧是不动如山地坐在他旁边，一丝惫色也看不出来。 江释宸边听他说，边给他拆身上的饰品，一层层衣服剥掉，还剩底衣的时候，林淮苏才冲进去卸妆洗澡。 出来吃了消夜，又躺到床上都还没说完，最后因为太困，话到一半就睡着了。 第二天被准时叫醒，他还觉得没睡够。 反正有人伺候着他换衣服，直到坐到了餐桌前，才终于彻底清醒了。 “偶像也非常不容易啊。”林淮苏叹了口气。 江释宸今天给他准备了午餐和晚饭，饭盒是可以进微波炉的，如果有条件，就不用再吃冷冰冰的三明治了，里面的生菜真的很不新鲜，还有梗！ 今天和昨天一样的流程，挤在化妆间里化妆，但是很多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昨天表演过的还要换上同样的装束，而没表演过的显然昨晚开了夜车，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皮肤状态都比不上昨天。 表演进行到第二天，台下的热情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高涨，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拿出更精彩的表演才能吸引注意力。 一组表演结束之后，导演通知下一组上台。坐在阶梯中层的一个人忽然身形一晃，在惊呼声中直直栽了下去。 林淮苏和颜衍同时站了起来。 第61章 即兴曲 观赛的阶梯修得很高，那人直接栽下去，一米七几的个子，要不是下面的人及时接住，今天肯定要出大事。 坐在最前方的导师赶紧叫停了录制，工作人员立刻冲上来将晕倒那人抬到舞台边躺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医生齐齐围上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站在最顶端这俩你看我我看你。 颜衍对林淮苏比了个请的手势，林淮苏也客套地请了一下，最后两个人一起走了下去。 导演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就看见两个学员走了下来，连忙把人赶上去。 “这边危险不要下来了！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林淮苏：“我是实习医生。” 颜衍：“我也懂点医术。” 导演奇怪地看着他们二人，不太相信。 林淮苏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几人：“他们也受伤了，我先帮他处理，或者你们还有医生？” 导演这才忽然转过头。因为昏倒那个太引人注目了，完全没人发现在下面两排接人的那几个也受伤了。 “那麻烦你了，医药箱在那边。” 林淮苏点了点头，跟颜衍一起过去查看状况。 那边的三四个人早就注意到林淮苏他们下来了，只是没想到林淮苏是最先注意到他们也受伤的，怎么说呢…… 比赛之前谁都会觉得林淮苏参赛是一种不公平，也有人想看林淮苏这著名花瓶在上面出丑，但是现在，心里头突然有点愧疚。 林淮苏和颜衍一人检查了俩，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拉伤和钝挫伤，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是会疼。 现代的处理方式一般先用冰敷镇定消肿，二十四小时之后再热敷按摩。但是他们四个还有两个没有上场。 “实在不行就把他们这组推到最后，明天下午能行就上。” 导演走过来安排的时候，林淮苏突然发现了什么，手往面前这人的肩膀上一按，那人立刻痛得尖叫起来。 “怎么了！”导演大惊失色。 “骨头错位了，需要正骨。” “不、不会吧！”周围的人惊讶起来，只有颜衍走到这边来，微微用手拨了一下那人的手肘。 “你抬起来试试。” 那人试着抬了抬手，连平举都困难，其他人也慌了，居然真的错位了！ “这，送医院吧！” 林淮苏：“没事，我再看看。” 他装作要检查的样子走上前去，非常随意地捏了捏那人的手臂，然后眨眼之间就把人手臂卸下来了。 原本还能动的手臂瞬间耷拉下来，跟断了似的，全场死寂。 那人后知后觉惨叫起来。 “没那么痛，马上就好了。”林淮苏再次抓上去，那人痛得直躲，颜衍没有感情地伸手，把人制服住了，林淮苏咔嗒一下，就把手臂给人装回去了。 还来不及做任何阻止的众人：“……” “好了，活动活动看。” 短短几秒的时间，真的都还没来得及回味一下手臂被卸下来的痛，就已经被装回去了。 脸上痛苦的表情都还僵在上面。 就……挺突然的。 “你再活动活动看，手臂抬起来划两个大圈。”林淮苏又重复了遍。 那人跟个机器人似的，木讷讷地抬起了手臂，终于能够举过头顶了，甚至还活动了下，痛都没喊一声。 “行了，不要多动，还是需要多养养，你周围的肌肉还有点钝挫伤，静养是好得最快的。” 那人这才回过神，差点没哭出来：“谢谢兄弟！” “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痛，如果实在受不了，我给你扎几针，会好得快些。”林淮苏也经历过选秀之前的闭关训练，他只练了一个月，也有许多退路，而在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比他付出了更多，甚至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 能帮则帮吧。 “可以吗？”那人虽然骨头被接回去了，还是担心接下来的演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忍痛上去表演，因为越到最后的，并不一定是压轴的，导师们审美疲劳给的分只会越来越低。 “如果你想上台，有很多种方法。”林淮苏在听了这人的话后，慢慢道，“我可以暂时封住你的痛觉，或者你也可以去医院打一针封闭，都是可以让你立刻上场的方法。” “但是我个人并不建议你这样。” 林淮苏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这些可能会造成你的二次伤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进行训练，而且还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另外几个跃跃欲试的也沉默了。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后面你们还有很多机会，不要本末倒置了。” 几个赶过来的导演还打算劝呢，没想到林淮苏就帮他们给劝了回去。 “或者这样，我现在先给你们扎几针，然后再配个膏药敷一下，回去之后不要沾水不要动，就躺床上睡觉静养，明天下午演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以吗！”几个人眼睛都亮起来。 “应该……”如果只是贴个膏药按摩一下，应该不算非法行医吧？ 说起来他的资格已经报上去了，得等下次统一考试才能考证，要不……找个没人的房间再扎吧。 “还有三个才你们组的节目，我们先中场休息，等你给他们处理完再回来，两个小时够吗？” “半个小时就够了。” “太好了……”导演松了一口气。他们之前还不知道林淮苏有那种身份，还好节目组里有知道林淮苏的，不然今天这事儿处理起来可麻烦。 因为场地问题，录制的地方在郊区，送市区来回三四个小时，再耽误耽误要么赶不上，要么加重伤情，得亏今天林淮苏在。 晕倒那个也终于转醒了，这人昨天晚上练了个通宵，早上眯了不到两个小时，早饭也没吃多少，前段时间为了练习也是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身体直接垮掉。 五个人被带去了后台的休息室，队医是个年轻的西医，虽然没有专业学过，但是也选修过一点中医，看见林淮苏的随身物品里有针灸针神色略微复杂。 这人来参赛怎么还带针的！ 不过也应证了林淮苏的专业。 颜衍也会把脉，他给昏倒那人看完之后给出的建议就是补觉，以及进食。 林淮苏扎完一个过去看了看，把完脉之后说了几个西药名，问队医有没有，可以先顶上。这人因为长期熬夜和睡眠不足气血两亏，不能用太猛的药。 “有的。”队医从医药箱里取出来两盒药，一开始他就只打算给这人补充点葡萄糖，毕竟低血糖昏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颜衍给那人喂药的时候，林淮苏把队医拉到一旁，让人准备好速效救心丸，在长期熬夜高度疲劳下，心脏负担很大的，这一觉睡完之后明天还要表演，指不定会不会出问题。 “这个我知道。”队医从衣服里扯出来个小葫芦瓶，“随时备着呢。” “辛苦你。” “不不不，是麻烦你了。” 林淮苏给几个拉伤的人扎完针，众人都感到了明显的轻松感，助理已经按照林淮苏开的药方去城里抓药了，回来弄成膏药贴上，明天就能好个大半，之后再注意休息两天，基本上不会耽误。 那几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林淮苏。 “应该的，毕竟你们也不顾自己救了他一命，而不是害怕受伤自行躲开。”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有人挠挠头，“但是肯定不能让他直接栽下去的，那么高的台阶。” “是啊，人没事就好。” 在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林淮苏忽然问：“这附近有微波炉吗？” “呃，有的。” 他去找到了自己的背包：“我想热个饭吃。” 队医直笑：“没问题。” 因为是中场休息，正好可以把饭给吃了，没多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三明治和牛奶饮料，林淮苏把便当加热了端出来，其他几个人都咽了咽口水。 “林哥，你这么会做饭啊！” 林淮苏笑了笑：“这个不能分给你们。” 其他几个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我男朋友给我做的。”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是队医开的口：“小林啊，那个，如果你以后……呃，还是少说自己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好，容易掉粉。” 林淮苏点点头：“谢谢提醒。” 林淮苏把其他人的三明治还有牛奶也一起拿去微波炉打了一下，热乎的吃起来确实好吃一点。 颜衍虽然熟悉了现代的食物，平时吃的西餐少，倒不挑剔。孙夜南每天伙食都安排得好，没有用三明治糊弄过，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吃。 “我这份给你吧。”林淮苏有便当，把自己的给了颜衍，这家伙刚成年，身体还能再长长，正是能吃的年纪。 其他人需要保持身材，颜衍没有这种烦恼，谢过之后就拿去解决掉，其他人看着这两人丝毫不需要忌口，那个眼神羡慕的啊。 “林哥，你们都不控制饮食的吗？吃得这么好。” “我记得之前《焚琴煮鹤》的导演说你为了拍戏瘦了三十斤，也太牛了吧！” “我上大学之后体重就控制不住了，已经好久没吃饱饭了。” 林淮苏没想到娱乐圈的男性也有这种烦恼，毕竟不少男星在中年之后都发福了。 “我不用忌口，我有个方子，控制肠道吸收的，吃多都不会发胖。” “我天！还有这种方子吗？！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哥哥哥！求药方！” “没副作用，就是营养摄入不均衡的话不建议使用。”林淮苏解释道，“不然容易吃出病。” 其他人有些可惜：“怪不得，林哥的午饭搭配这么全面。” “还好吧。”想起江释宸的时候，林淮苏不自觉带上了笑，其他人相互看了看，倒是把话都吞了下去。 感情真好啊。 “不过最近我把方子交给了一家靠谱的制药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上市了。”林淮苏想了想，还是顺带打了个广告。 “真的啊？！”几个人又兴奋起来。 “别乱动。”林淮苏提醒他们，“如果到时候需要志愿者的话，可以通知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不会有副作用，走个流程而已。” “当然没问题！” “林哥你人太好了吧！” “能安静会儿么？我要睡了。”因为劳累过度和低血糖昏倒那人出声道。这人本就好强，原本该上场的节目被推后到了明天，压力大也正常。 他话说得还算客气，其他几个人虽然有点尴尬，还是躺到了床上，准备休息了。 “如果还有问题就让导演去通知我，我去后台准备热身了。” “麻烦你们了！” 林淮苏和颜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休息结束，都表演了一个节目了。 导演松了口气，询问了情况，让他们去位置上拍摄完叫号的画面，提前去后台热身。 化妆师显然也听到之前的事儿了，还问了林淮苏和颜衍几句，三人补完妆去后台热身，前一队的才刚上场。 “你们去休息了这么久，肌肉没有冷下来吧？”让洛关心道。 林淮苏给他表演了一下。 让洛：打扰了。 同时，和林淮苏他们一起拍摄的另一组也来了，是个散装的五人组，对于林淮苏他们之前的行为非常感兴趣，问东问西的，结果被他们组长抓去单独热身了。 在这个节目里，林淮苏总能在各个地方感受到青春的活力，让他的心态都放松了许多。 倒没有白来。 很快，导演就通知他们上场了。林淮苏以前拍过戏，却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想想那些专业审视的目光，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或许用激动来形容更恰当，因为他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却，反倒是很想快点演出。 “别紧张，当是上去玩就行了。”颜衍安慰到。 让洛眉头一蹙，不赞同起来。 “我说的玩，不是不当真，而是把舞台当作你的场地，你是在玩这个舞台，而不是展示自己。” 让洛的眼神里有些惊讶，他忽然觉得，颜衍这话或许不是对林淮苏说的，而是在对自己。 他太过重视这次选秀了，克制着自己不能有丝毫的错误，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抓紧一切时间训练，只想展现一个完美的表演。 而颜衍这个接触不到两个月的新人，却能在只看了一天的比赛就能有这种感触。 不要被动地把它当作舞台，而是把它当作可以把玩的游戏，主动地去占取。 心脏仿佛又平静了下来。 林淮苏看了颜衍一眼，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从小就在道观长大耳濡目染的人，思想觉悟有点高啊。 三人都是第一次走上舞台，却一个个淡定稳重得像个老手。没有其他选手紧张到手抖的表现，每个人都游刃有余。 连几位导师都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坐直了身体，翻看起这几人的资料来。 队长练习时长四年，唱跳rap全方位发展，但是一次舞台也没上过。这心态，挺绝。 林淮苏……林淮苏？演员？特长琴棋书画和舞剑以及…… 等等，这人是不是走错频道了！ 导师赶紧又翻了一下封面，没拿错啊？ 再看第三个，颜衍……这个更牛，武当来的吧！为什么会刀枪棍棒…… 舞台的灯光打下来的时候，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台上的灯光太强，坐在后面的其他学院并不能看得太清。 音乐声起。 众人对于国风的舞蹈印象总是唯美的，像山水画，像盛开的繁花，轻柔的低声细语，如泣如诉的舞姿，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的…… 然后就看到这个组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真正的硬核国风。 学员b和学员c在台子上打起来了啊！比电视里还精彩的那种高手过招！花里胡哨！ 卧槽人家都是自个儿翻身打圈圈你们是怎么一个人撑在另一个站着的人身上在空中玩大转轮的啊！ 你们确定是来参加男团选秀而不是杂技表演的吗？！ 那个动作是武打吧！ 台下的人就是震撼，关键是这几个人还能边打边唱！气息非常的稳完全没喷麦！ 这合理吗？！ 真的不是假唱吗？！ 卧槽你们是怎么凭空又飞起来的啊！ 好精彩，好炫酷，膝盖直接飞出去！ 一曲毕，全场沸腾。 林淮苏他们的出场是第二阶段的后期了，之前出现了很多非常优秀的学员，众人已经兴奋疲劳了。 然而在表演刚开始后不久，就已经有人站起来了，中期直接全场高呼，兴奋乱叫，卧槽一片。 实打实看到这么高难度的表演，再加上音乐带动神经的亢奋，没有人能够抵抗情绪的高涨。 全场沸腾。 原本以为是花瓶破烂组合，没想到竟然是王炸！ 表演结束之后，现场的气氛久久不能平静，就连几位导师都没有去阻止那些兴奋的讨论声，重新翻开了三个人的资料。 特别是让洛，完全是按照出道明星的标准培养的，虽然他的表现略微逊色，但是能在短时间内跟上这俩神仙，也是相当刻苦了。 “那我们就把加试留给让洛吧，表演一下你的特长。” 林淮苏和颜衍都没有意见，反倒挺替这小孩儿感到高兴的。 让洛表演了一首抒情rap都有一定比重的歌曲，中途的舞蹈也非常专业精彩，真正的全方位选手。 其他人一开始还以为让洛打不过另外两个神仙，现在看来，人家才是今后他们最大的敌人。 太全面，太优秀了。 “呃等等，我看你这里的特长有一个扇子？”又有导师向林淮苏提起了加赛。 “以前闲着没事儿自己琢磨的。”林淮苏拿起导演递过来的扇子，告诉了众人什么叫做真正的耍扇子。 一把白扇在他手中飞来璇去，如花如布，像一只活了的小宠物，乖顺地展示着自己。在众人都以为这把扇子只是拿来耍酷的时候，林淮苏又给众人展示了一下扇子作为武器的攻击性。 目瞪口呆，这也太会玩了！ 导师们看过瘾了，又向颜衍提出了加试。毕竟是选秀综艺，路走太偏分不会太高，还是让他展示一下实力吧。 “颜衍，我听你的气息非常的稳，刚刚在空中飞的时候声音都没抖，要不然你唱一首歌吧。” “好。”颜衍还是准备了好几首歌的，立刻清唱了一曲。 他的声音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方才兴奋过后的疲惫仿佛被清洗了一遍，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感觉，刚刚，好像，似乎……被集体超度了。但……怎么说呢？就，非常好听，你说不出他什么毛病，但是那种感觉……相当的微妙。 几位导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给三人都打了分。 “太牛了哥！”回观看席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们这个组合刮目相看了，都是神人啊。 第三天的比赛是在中午结束的，午饭过后，就要公布成绩了。昨天受伤的几人在表演完毕之后又给林淮苏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回去再贴两天膏药就能彻底痊愈。 昨天昏倒那位今天的表现不是很令人满意，节目组导师觉得他用力过猛，给了他一个加试的机会，却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破音了。 那人当场就哽咽着哭了出来，被带下去找队内心理医生了。 成绩公布应该算是意料之中，不过对于采文来说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 让洛进了前三，颜衍排名第八，林淮苏竟然刚好蹭上第十的尾巴。 这次的选秀总共有一百人，最终是十人成团，他们组就进了三个。 林淮苏：“我也能进？” 颜衍：“你状态好。” 让洛虽然在第三，却还是不太满意，但是第一第二确实非常强，都是已经出道过又专业培训了好多年而且相当有天赋的人。 “没事，保持状态，你会越来越好的。”两个人安慰他。 成绩公布之后，就来到了第一阶段最开放，也是最有趣的环节了。 每个导师可以选择一个人对前十进行挑战，胜利的进入前十，失败的降级或者去最后的班级。 关于班级，前十为a班，之后根据成绩分为bcf班，成绩靠前会有一定的优待，成绩差的就只能挑人家选剩下的了，甚至只能做陪衬。 比赛总是这么残忍。 导师们挑出五个人之后，这五人可以自行挑选挑战的人。昨天昏倒那个也位列其中，那人有实力，又刻苦，只是发挥不好，因此导师们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其他选手都挑选了和自己旗鼓相当、或者自己想要超越的人，那人却在看了一圈之后，将视线落在了林淮苏身上。 在参加选秀之前，每个人对林淮苏的印象都无疑是这个词 花瓶门外汉。 林淮苏在娱乐圈出名其实已经很多年了，一直都是以黑火出名，很多人都骂他白瞎了一张脸蛋，作品查无此人，脸又能够圈粉，从出道就有争议，正面的声音很少。 林淮苏连演戏都演不好，来参加毫无基础的选秀综艺，说唱舞技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算他在第一轮展示中表现很好，但毕竟不是主流，加赛又是玩扇子这种不加分的项目，在前十之中看起来最好拿捏。 这人好胜心太强，对自己都狠，更不要说对别人，他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抱歉，就选择了挑战林淮苏。 连几个导师在听到他的选择的时候，都不同程度蹙起了眉。 他们想看到的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旗鼓相当的灵魂碰撞出火花，而不是捡软柿子捏，把别人拖下水自己上位。 虽然很现实，但这种精神没有人会觉得高尚。 “掰头……是什么意思？”颜衍的英语不行，毕竟他那些师父师叔都躲进深山里有百年了，那时候谁学英语啊。 “掰头就是battle，一个英文单词，有战斗、较量的意思。在这种选秀当中通常是指通过即兴比赛分胜负。” “哦……”颜衍了然地点点头。 他们在这儿正科普呢，就听见下面一片嘈杂，原来是有人选择了林淮苏下去挑战。 林淮苏一看，还是认识的，这不昨天因为低血糖昏倒那个嘛。 他站起身来应战的时候，附近已经有人开骂了。 “这人什么意思啊，前十有这么多强手，他偏偏盯上林淮苏！” “也太无耻了，就是想仗着自己毕竟专业把别人拖下水。” 虽然是在帮他说话，林淮苏听着总觉得不太顺耳。 怎么，他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好吧，以为他还是从前那个花瓶呢？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古董珐琅！ 林淮苏轻松跳下去，走到了台上，和其他人一起等待着上台。 虽然是临时表演，几乎每个人都有准备，或许不那么充分，但一定都是拿得出手的。 挑战林淮苏这人名叫市映冬，曾经参加过这类选秀，但是被刷了下来，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练习时长近八年，作为偶像来说，已经是事业暮年了。 一般来说，偶像成年前后出道，或者练习几年出道，再在娱乐圈里积累人气，受邀参加一些电影电视剧，慢慢转型。人毕竟是要老的，脸不好看了，跳也跳不动了，还没出名的话，有几个能在这每天都有无数新鲜血液输入的娱乐圈立住脚？ 林淮苏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急迫，但是理解不代表他就需要纵容、退让，大家拿出实力来比拼，不是你卖惨别人就必须将就你。 林淮苏这组的battle是在最后一组，导师们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将市映冬的名字最后公布，这样在播出的时候镜头再扫他几次，很能给他提升眼缘。 然而这么好的机会，市映冬却没有珍惜。他可以选择任意一个实力相当的选手，就算输了也能让人对他印象加分，然而他却选择了唯一一个看起来就像运气好、完全没经过专业训练、在整体水平中最差的一个。 播出去得多讨人嫌啊。 几乎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市映冬却因为昨天的晕倒和今天的多次失误，选择了这条最不光彩但是最保险的路。 他努力调整好心态，走上了舞台。 林淮苏虽然不会跳舞，但是动作和“杂耍”都非常厉害，他要是和人battle跳舞，很有可能就被比下去。毕竟新鲜的总是讨人喜欢的。 市映冬选择了一首“炸场”的rap，这是他自己作词编曲的，但是他却说他想即兴来一段rap，曲子就用他最常用的默认调。 音乐和内容确实很“炸”，但是令市映冬想不通的是，在场的人热情都不高，只有个别勉强搭理他，给他鼓掌打节奏，其他人都兴致缺缺的，一点也不配合。 rap的水平如果没有达到超神级别，没有互动的情况下是相当尴尬的，市映冬心理压力又上来，刚唱完就突然白眼一翻，倒下了。 因为他昨天昏倒过，今天众人也不是很在意，看好戏似的站起来关注关注，看看这人又想卖什么惨。 林淮苏却是脸色一变，迅速走了上去，对边上的导演喊道：“速效救心丸！”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队医一直守在旁边，迅速爬上了舞台，林淮苏已经把市映冬上半身的饰品都取了下来，抢了件过来垫在他后颈下面。 队医迅速将速效救心丸给塞下去，做起了心肺复苏。 看起来问题不大，因为没有随身带针，林淮苏直接用手给市映冬掐穴位，两边的同时作用下，市映冬终于醒了过来。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靠近的人都被赶来的颜衍拦下，竟然要靠两个选手维持秩序……导演组真是不知道这次选秀是倒大霉还是撞大运了。 市映冬很快就被抬了下去，直接送到医院去了，这队医也敢放心地跟着市映冬走，毕竟害怕这家伙在路上又出什么意外，但是这样现场就没有其他医务人员了。 心还真大，就不怕被查么。 因为市映冬倒得快醒得也快，有部分选手觉得他是在故技重施，继续卖惨，也有人担心今天的拍摄还能不能继续，他们可不想一套衣服穿四天了。 在一番协商之后，节目组的人还是决定继续比赛，导演跟导师说了几句之后，导师问林淮苏会弹琴的话，能不能来一段弹唱。 林淮苏说弹唱没问题，但是他弹的琴，节目组可能会没有。 “放心，我们是专业节目，钢琴呢！推上来。”那导师站起来手一挥。 刚才导演上来，告诉他林淮苏特别会弹琴，让他考这个。这人也是比较喜欢学员多方面发展的，就提议林淮苏弹唱。 结果钢琴没推上来，倒是先抬上来了一张桌子。 林淮苏心里咯噔了一下。 随后，两个工作人员一起抬了个箱子上来，木箱不大，外形有点复古，长且窄、扁，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 导师也愣了：“这是琴？” 现场只有两个人猜了出来。 “我来吧。”林淮苏上前帮忙，和工作人员一起，抬出了一把古琴。 “这是……古筝？”几个导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弹琴么？ 有人发现了其中不对的地方：“这个应该不是古筝。” 那人走上前来：“这上面只有七根弦，而只是那架古筝有好多根琴弦。” “而且这个没有撑在弦下面的那个柱子。” 摄像机扫在上面，给了个特写，林淮苏一根弦一根弦地拂过，心中有了猜想。 这是一把“上了年纪”的琴，琴身上留有岁月的痕迹，要百年以上的沉淀才会留下断纹，声音厚重古朴，不如古筝那班清亮悦耳，能发出的声音也没那么响，低沉而醇厚得，如同冬日里不冻的深山泉水。 “这是琴。”林淮苏确认了琴弦的音准之后，抬眼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过现在人都喜欢叫他古琴。” “哦！古时候琴瑟和鸣的琴就是这个吗？” “对的。”林淮苏找了张凳子坐下，工作人员过来给他架起了麦克风，专门收集古琴的声音。 “我也没有想到，现场会有这个。”林淮苏说话的时候，眼底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是你朋友送给你的礼物。”因为还没拍摄，导演说道。 难怪那队医敢跟着市映冬去医院，原来留下来的正规医生还有一个。 这张琴显然是才修复过，音准也完全没有问题，林淮苏稍做练手之后，就点了点头，其他工作人员纷纷收拾东西下去，在提走装琴的箱子的时候，林淮苏出声道：“轻拿轻放，这个箱子也是古董。”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么就放旁边吧，待会儿好收，不影响。” 导师们看他如此爱惜，纷纷赞赏地点了点头。 林淮苏端正了身子，缓缓道：“既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那我也专门创作一曲，送给这琴的主人吧。” 他终于在台下某处看到了江释宸的身影，舞台很高，江释宸站在下方，台面都没过了他的胸口，却没有丝毫的窘迫。他的身形挺拔，长得又高挑，与台前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看起来神色自若的，气场很是出众。 林淮苏缓缓呼了一口气，既然是送给江释宸的，念诗还是太过敷衍，可即兴创作吧……他又怕不小心说漏嘴。 不过，用古代发音的话，其他人应该是听不懂的，之后导演找他要词他再重编就行了。 思至此，林淮苏不禁莞尔，悠悠地拨动起了琴弦，口中喃喃地，用那被人遗忘在时光中遥远的语言，诉说着心中炽热的爱恋。 第62章 《情书》 “惊鸿一瞥蓦然动心，自此一生是你。” “我有一腔孤勇心事，只望诉予你听，这半生虚妄。” “用余生去诠释，初次心悸。” 古汉语的发音缠绵呢喃，隐约有南方方言的影子，仿佛能够听懂，仔细琢磨却又不能理解。非常奇妙的感觉。 一曲毕了，再次全场安静。 林淮苏的古腔唱功还是很不错的，加之音色很好，虽然听不懂，也会觉得有实力。 之前不给他个独唱机会真是失误。 几位导师中只有一个人听懂了他唱的什么，那双眼睛都瞪起来了，这内容是能播的吗？在线告白？！ “你的词曲都是现编的？”有人问。 “是，作得有些仓促，献丑了。” “我记得……”一位导师随手翻了一下林淮苏的资料，“你之前拍摄《莫知莫问》的时候也是临时创作过，那我现在出一个考题，你能现场创作么？” “当然可以。” 林淮苏答应的时候，全场哗然。这操作的赌性可谓是非常大了，因为林淮苏的对手市映冬假即兴的事情这几位导师多少可能都听出来了，林淮苏要是拿同样的法子杠可就浪费他的才能了。 “那你弹一段……嗯，以失恋为主题的曲子吧。” 林淮苏略微思忖，摇了摇头：“这方面我没有经验，能不能换一个？” 众导师乐不可支。 有人突然出题：“那弹一首躁一点的？我发现你的这些表演都太文艺了。” 林淮苏：“怎么个躁发，是这样么？” 他闲闲乱拨了几个音，听起来有些心意缭乱。在忽起忽落的音调中，心情也仿佛随之起伏，古琴的音色低沉，又让人心中闷闷，好似烦闷中泛着点酸味，让人心里头痒痒的。 那声音忽然停了，听得人好不郁闷的时候，忽而一转，变得豁然开朗。轻佻而愉悦的情绪随着琴弦涓涓流出，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与轻松感，听者无不莞尔一笑。 他们仿佛听了个故事，故事的结尾余音不散，留给人们无限的遐想空间。 “太妙了。”几位导师脸上的表情都微微放松着，估摸着是有了答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某导师举起了手，“你学古琴学多少年了？” 林淮苏思考了下：“不记得了，很早的时候吧。” “你在音乐方面的悟性很高，我很看好你。” “谢谢各位导师。” 最终，林淮苏守擂成功，重新坐回了a班的位置。 颜衍对此也很感兴趣：“哪天有空交流交流？” “好啊。”林淮苏还挺喜欢这小孩儿的，他们两个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节目录制结束之后，第一阶段就正式告一段落，之后有两天休息时间，所有学员回去收拾行李、放松调整，两天后统一入住新的宿舍，抽签选定第一次公演的曲目。 颜衍和让洛回市区的训练室了，林淮苏却是留在了海岛的别墅里，之后的合宿区域也在这个岛上，过去也方便，就懒得花几个小时回市区一趟。 今天没赶上晚饭的点，江释宸也在节目现场，索性陪他一起饿肚子，结束之后两人回别墅里做了丰盛的晚饭，林淮苏好久都没吃这么撑了。 这两个月的练习很少有休息时间，每天都是吃五六顿，少食多餐，因为消耗量太大，一次吃太多对肠胃不好。 虽然表演很辛苦，林淮苏还是先洗了澡才出来舒舒服服吃饭的，吃完饭就躺在了沙发上，撑得肚子都圆圆的。江释宸洗完碗，过来给他揉肚子，林淮苏躺在人腿上格外舒适，本来还说放肆熬次夜的，差点就睡着了。 “不揉了不揉了。”他起身侧坐到沙发上，整个人还是窝在江释宸怀里的，微微蜷着身子一靠，特别惬意。 “过两天你就回市区吧，我那边封闭训练也没法出来，等比赛完放假我再通知你？” 江释宸也没瞒着他：“我申请了你们团的队医，应该快下来了。” “真的？！”林淮苏又高兴起来。 “真的，或许大后天还和你们一起住进去，队医要二十四小时在的。” “那你是不是有单独的房间啊……” “如果你睡不惯的话。”江释宸捏捏他的鼻子，“可以熄灯之后再过来。” 林淮苏乐得笑了好几声：“我这算不算走后门啊？” “顶多算通宵治疗观察吧。” “哎呀……”林淮苏忽然蹙起眉，似乎哪里不舒服，身子微微蜷了蜷。 “怎么了？”江释宸立刻紧张起来。 “江医生，我好像不太舒服，能在你这里躺一会儿么？” 这戏瘾犯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江释宸忽然想到什么：“你下午唱的那首歌，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古语发音？” “嗯……”林淮苏忽然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你听得懂么？” “古汉字我研究过，发音没有学。” “嗯嗯嗯。”林淮苏点点头。 “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林淮苏想，终于可以欺负欺负这人了。 “惊鸿一瞥蓦然动心，自此一生是你。”江释宸照着他下午的唱腔，分毫不差地复述出来。 林淮苏：“……” 你这家伙开挂了吧！ “不准唱！”林淮苏伸手去捂他嘴巴，被江释宸捉着拿开了。 “不是说写给我的么？为什么不准唱。” “谁说是给你的了，那是写给我朋友的。” “哪个朋友？” “送我琴的那个‘朋友’。” 林淮苏咬字咬得重，他可没忘当时导演说是有个“朋友”送他的礼物。 江释宸又哼唱起来，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人入睡时的催眠曲。 林淮苏两只手都被抓着，只好用嘴去堵，好在第二天不用起早，不然他今天都没法好好走路。 腿根子疼。 是时候该想点其他办法了，但是……他总觉得心里头过不去这道坎。 要不然……还、还是等选秀结束之后再说吧，这多影响比赛啊。 林淮苏点点头。 或许是之后就不能再随意亲近了，江释宸像是长在他身上了似的，干什么都要和他贴着，林淮苏腿还疼着呢，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着“保持距离”。 江释宸却误会是不是他太粘人，惹人烦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林淮苏看着那张藏着委屈的脸有些好笑，轻轻捧着拍了拍，奖励似的给了个亲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会不会得腱鞘炎啊……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入营的日子。每个人只允许带一个官方发的背包，拍摄结束之后还能再带个十六寸的行李箱，毕竟宿舍空间有限，是不可能让他们把宿舍堆成狗窝的，宿舍里的情况还要剪成花絮的。 因为有江释宸，林淮苏就随便背了点比较轻的日用品，其实他还有俩二十寸行李箱的东西，有家属就是好。 林淮苏、颜衍和让洛三个人都在a组，有优先选择房间的权利。林淮苏受不了很多人一起住，颜衍倒是无所谓，让洛提议住四人间，他们三个再搭个实力强一点的相互学习，这样进步最快。 进去之后，让洛优先占到了房间，然而在林淮苏他们赶到的时候，让洛想一起住的那位学员自带了个好基友，这就比较难办。 “那你们住一起，我正好不喜欢公共浴室，我去住有独立卫浴的双人间。” “实在是……”让洛也有点过意不去。 “我认真的，我有洁癖。”林淮苏还真没生气，要不是让洛说要住一起，他肯定是去双人间的。 颜衍虽然无所谓，但是他和林淮苏有最多的共同语言，也去和林淮苏住了，让洛这边正好又捡到个落单的分数第一，成立了分数最强四人间。 林淮苏本来是没抢到二人间的，占房间那人被同伴叫走去多人宿舍了，正好让他和颜衍占了便宜。 “还好室友是你。”林淮苏拍了拍颜衍的肩，“我睡觉有声音容易醒。” 颜衍点头，两人快速地收拾好了行李。 林淮苏是有江释宸这个后备行李箱，颜衍的行李是真的少，除了必备品，带的最多的是……黄表纸、朱砂、铜钱、毛笔等，一系列作法用具。 “这个世界上真有鬼？”林淮苏有点不可思议。 颜衍不说有没有，只道：“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 他们在这边玩得开心呢，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找他们一起去别的宿舍串门了。 让洛那个房间还好，有一个处女座，干净整洁的……某些宿舍真的是惨不忍睹，怎么能有人刚搬进宿舍就能堆得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淮苏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捡到个双人间，不然肯定每天晚上往江释宸那边跑，多得罪人啊。 两人去每个宿舍都参观了一圈，男生宿舍乱归乱，终究是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每个人都热情洋溢的，大一点的宿舍还组织起了活动，还有在宿舍当场蹦迪的，动手做了个变色球挂顶灯一开一关动次打次，以及各种人多才好玩的游戏。 林淮苏没有体会过这种集体生活，即便去大学旁听，也没有住学生宿舍，教师公寓人不多而且挺安静，从来没这班近距离置身如此鲜活的热情之中。 他终于有自己还是二十来岁年纪的自觉，一起参与了进去。 玩得累了跑出来，还没喘口气，就有人给他递了瓶水，林淮苏眼睛亮了亮，看着江释宸嘴角的笑意拉得更高了。 合宿第一天，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还有大半夜窜门的，把林淮苏他们叫过去，说是煮了螺蛳粉，一人能够分一碗。 林淮苏没吃过这玩意儿，走廊上已经飘着不祥的味道了，打开煮粉宿舍的门来，差点没被那个味道当场送走。 然后被三四个人抓着抬了进去。 和他一起被抬进去的还有一个，那人是真受不了这个味道，直骂你们为什么要在锅里煮便便，能不能放开他这个小仙男回去睡觉。 林淮苏看着其他人给他喂粉喂得一张脸都是红油，举手道：“我吃过榴莲，不用架着我了，不逃。” 众人把他放开，依旧将他堵在中间，看来今天这玩意儿不吃是走不成了。 “有水吗？我吃不得辣，吃了嗓子个嘴都会肿。” “不辣就没有灵魂了。” “泡面党欢迎你，来这边。” 另外一波人煮了泡面，林淮苏和颜衍都去了那边，三更半夜蹿宿舍偷偷煮泡面的生活真的非常特别，即使是非常不喜欢吃泡面的林淮苏也吃了小半碗。 “完了我又要胖了我吃了整整三碗！” “怪不得我就捞到短面，你是不是咬断了！” 几个人追着打起来，差点没把锅给掀了。 其他宿舍的人受不了，纷纷跑过来抗议，然后加入了煮锅队伍。 因为泡面和螺蛳粉吃完了，其他人就带了各种乱七八糟反正能不能往锅里煮的都丢进去煮一煮，最后多加点水就完了的东西过来。 “我靠你丢饼干进去做什么！你想煮粥吗？！” “辣条duck不必，我们这锅不吃辣，你去螺蛳粉那边煮！” 林淮苏笑了半天，想到什么，回房间拿了两瓶药丸过来。 “这是什么？”众人好奇道。 “你们记得我之前不是一个月瘦了三十斤么？” 众人疯狂点头。 “这个是减效版，一周内能抑制大概六分之一的营养吸收。” “我靠！这么牛！”众人好奇起来，有胆子大的已经拿了一颗过去了。 “现在还在实验期间，不过我这段时间都在吃，和原版一样没什么副作用，你们怕长胖的话就拿几颗去。” “我要我要！” “给我也来点！” “你们不要我上了！” 有胆子大的当场吃了一颗下去，然后才想起来：“你这没什么副作用吧？会不会拉肚子？” “不会，就是吸收率下降而已，没有感觉就瘦了。”林淮苏说着也吃了一颗，剩下的一瓶很快也被分完了。 “不要多吃，抑制吸收之后微量元素和维生素的吸收也会被抑制，最好多吃点水果和牛奶补充。” “谢谢林哥！” “林哥，这个什么时候上市啊？” “不清楚，我就负责提供药方，估计还有段时间吧，毕竟口服药上市之前还需要做很多临床数据，我挑的都是些毒副作用小的，通过应该会更快。” “我的天哪！林哥这是你发明的？” “这是个古方，我改良了下而已，原方直接抑制了大部分吸收，普通人营养不全面容易生病。” “太厉害了……” 众人将信将疑，决定先观察观察，要是没问题，不吃白不吃。 之前几个救过市映冬的已经全部吃了，还说你们晚吃一天后悔一天，他们一个人可是拿了十来颗。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么？林淮苏那专业的手法，还有那个贴上去之后立刻见效的膏药，让他们顺利上舞台表演，两三天就修养好了拉伤，还有什么不信任的。 众人又闹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睡觉了。没有宿管阿姨抓人的宿舍，总觉得少了点灵魂。 林淮苏虽然没吃螺蛳粉，身上却沾了味道，去洗澡换了身衣服。颜衍也爱干净，洗出来发现林淮苏还没睡。 他记得这家伙在训练期间是每天都要早睡的，怎么困成这个样子还在那儿撑着。 “你好了吗？我关灯了？” “嗯。”颜衍收拾好回到床上，林淮苏关了灯，才过去和他说悄悄话。 “我去找家属了，今天晚上不一定回来。” “嗯。” 到江释宸那边的时候，江释宸已经睡下了，合宿不能带手机，林淮苏轻轻敲了几下门，打算如果江释宸没醒，就回去睡觉。 结果没等两分钟，江释宸就过来开门了。 屋子里留了盏走廊灯，光线暗暗的。林淮苏看他睡眼惺忪的，忽然有点心疼。 “你睡下了？” “嗯……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林淮苏把跑去串宿舍煮火锅的事情说了一遍，江释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往他眼睑上亲了一口。 “看你开心就好。” “最开心的当然是有你在。”林淮苏扑到他身上，“不然我肯定会因为太想你而提前退团的。” 江释宸把他塞进被子里，走廊灯换成了床头灯，亮度拧到了最低。林淮苏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手脚也不会太冰，但是要贴着睡这习惯已经戒不掉了。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江释宸的声音因为困顿而微微有些沙哑，沉沉的很好听。 “嗯。”林淮苏听得有些困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外面就有人去训练室活动了，林淮苏趴在门缝上听了好一会儿，思考要怎么才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出去。 “我去把早饭端过来，就说请你过来一起吃早饭就好了。” “好哦。”林淮苏往江释宸下巴亲了亲，“我听说有烧麦，我要吃。” “好。” 训练营里的烧麦酱油放得多，也多加了点油，吃起来稍微有点咸和腻，适合口味重一些的，林淮苏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江释宸拿过去解决，吃到一半林淮苏又馋了，硬要再啃一口，然后再次被齁着了。 “这个豆浆也不好喝。” “我一会儿跟后厨那边说说，以后按你给的方子打。” “那我再调整一下写给你。” 今天是集合选歌的日子，由第一轮的成绩来排队选择第一个公演的节目。有注重唱功的，也有偏重舞蹈的，经历过那么多选秀之后，基本上已经形成了个不成文的规定 声乐组基本上打不过舞蹈组。 这次选秀一共一百人参与，第一次公演全部参加，一共有十四个曲目，每首歌5-7人表演，两个队为一组进行pk，最后由观众现场pick、导师打分以及播出之后的网友投票选出前十，也会迎来第一轮淘汰。 第一次公演一共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排练，这期间第一轮的自我展示也会在网络播出，观众可以结合展示内容投票。 这就是为什么在林淮苏刚来参加的时候，其他人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自带粉丝基础，肯定是比查无此人的更容易让观众记住。 更何况他还是第一轮的a组，可以有优先c位的权利。 既然参都参加了，林淮苏也不想去vocal组划水，他发现，难度越高的组，越是有活力、有动力，能让他感受到这青春的热情，让他有真实活着并且非常有意义的感觉。 他排名在第十，本来避开让洛和颜衍，但是dance组基本上被选完了，他正纠结去哪里，颜衍就对他伸出了手。 “来吧，我们双c。” “这首歌是双c吗？”林淮苏回忆了下。 “嗯，差不多。” 林淮苏稍微犹豫了下，就加入了颜衍那组。 让洛避开了整个百人团里舞蹈最强的那人，那人选择了难度最高的曲目，去了效果最炸裂的那组，而颜衍挑的这组舞蹈难度也不低，但是相对没那么炸场，因此选择的人很少。 让洛有点担忧他们两个，曲子不行，队友也一般，虽然不是最差的曲子，各方面评价都平平无奇。 选定完组员之后，就要抽签定对手了，在看到林淮苏这组pk选到的是声乐组里剩到最后那几个吊车尾的对手的时候，让洛松了口气。 起码不会被pk下去。 林淮苏奇怪地看了颜衍一眼。 运气这么好的吗？ 自从颜衍算出了曾经的他的命格之后，林淮苏就有点信这些了，但是他也没说，就觉得以后一定要和这家伙处好关系，活脱脱的小幸运星。 选择了颜衍这个组的人实力都在总体的中游，上游那些慕强去的好的曲子，就只能来这不功不过组了，现在得知对手之后，仿佛都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 选定曲目之后，第一天的训练就开始了。与此同时，第一期的表演也顺利上架了视频平台，开启了前期投票。 江释宸闲着没事，就打开了视频网站，看看还有没有错过的林淮苏的表演。 他本来打算把弹幕关掉的，结果被一条弹幕吸引注意力。 “提前夸我家苏苏神仙颜值一万遍！” 为了看彩虹屁，江释宸特地没有关弹幕，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后来甚至学会给那些弹幕点赞了。 林淮苏他们组出场的时候，弹幕肉眼可见地叠了起来。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组合我直接跪了下去！” “我头一次看到颜值能和林淮苏一拼的！” “妈耶我当即入坑就算他们表演在地上爬我也pick！” “一时不知道姐妹们是粉是黑。” “林淮苏不是演员么，来参加选秀干什么，自带粉丝好出道？” “吐了，能不能别自带粉丝啊，实力相当竞争不好吗？” “我寻思人家长得好看也不一定实力不行，某些糊咖粉能不能别阴阳怪气。” “苏苏没有解约！我又可以冲了！” “不是说退圈学习去了么？学到恰烂钱来啦！” 江释宸安安静静点了举报，继续往后拉。 或许真的是因为颜值碾压，镜头切了林淮苏那组很多次，然后江释宸就看着林淮苏和颜衍一直在有说有笑，一张脸越看越沉。 他们两个关系是不是太好过头了。 说什么话需要凑到耳边说的。 聊个天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为什么又要抓手。 结果就看到林淮苏和颜衍一起坐到了观看席最顶端的两个位子，继续有说有笑。 不行，看不下去了。 江释宸得在这边值班，也没法出去，在医务室里转了两圈，抄着手臂坐下。 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热闹的声音，估计是分组完准备转移阵地了。 林淮苏和颜衍在医务室门口停了下来，和江释宸打了个招呼。 “我们两个在一个组，运气超好！” 江释宸看了颜衍一眼，颜衍比林淮苏矮一点，林淮苏的手臂就搭在小孩儿肩上，看起来跟搂着似的。他看了这长相冷清却神色柔和的人，颜衍也只是友好地对他笑了笑，并没有之前谈朔给人的那种心机深厚的不舒服的感觉。 江释宸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误会了。 但是林淮苏在外面顶多和他牵个手，都没像这么搭一起。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林淮苏凑上来，“晚上过来找你。” 江释宸这下心里才舒服些。 他们这边熄灯是按宿舍自己管理的，有些组凌晨一两点都还在排练，因为房间有摄像头，江释宸让林淮苏熄了灯过来，结果林淮苏才九点过就来敲门了。 “你们宿舍这么早熄灯？” “就我跟颜衍两个，他早睡。” 江释宸：“……” “对了。”林淮苏一点也没发现江释宸的异样，自己爬到了床上去，“之前给你的那个护身符你随身带着的吧？” “嗯。”江释宸找了个配件的小钥匙扣，和之前林淮苏在游乐园和他一起得到的纪念品放在一起了。 “那就好，随身带着啊，那是颜衍亲手画的，很有用……”林淮苏话说到一半就哑了，他被咬住了喉结，瞬间激得炸了毛，“别弄出印子了，明天还要拍摄。” 林淮苏退开他，然后把t恤的下摆给拉了起来，在腰往上一点的地方指了指：“这里应该……江释宸！” 一圈星星点点上烙下了牙印，因为实在是太痒了，林淮苏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腕才能不漏出声音来，却被拉开了手按住了舌头。 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林淮苏觉得最近不能再到江释宸那边睡觉了，实际上，在正式排练之后，他每天能回到宿舍把自己弄干净丢上床就不错了，连衣服都是江释宸有空过来给他洗的。 入团之后的练习量和之前远不能比，林淮苏还是半个c位，其他队员都从早上天没亮练到凌晨，他晚上睡觉虽然没推迟，每天也不是最先到的。 仿佛有人永远住在了训练室一样，他们是不需要睡眠吗？ 林淮苏那款药已经在训练营中相当受欢迎了，只是他这次总共带了两瓶，其他人想要就只能从之前分到的人手里拿。这玩意儿一颗就管一星期，这次选秀总共需要一百天呢，谁都不想断了这个药。 因为运动量巨大，每个人的食量也会增多，而且提供的饮料还要打广告，很多人都增加了体重，但是有人神奇地发现，同样是没控制嘴，为什么有的人吃这么多还没瘦，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吃了药，好几天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肉也没长，甚至有人还轻了几斤，恢复到了训练之前的体重。 “大家先匀一匀吧，第一次公演结束之后不是有个假期么，我到时候再带点过来。” 导演发现全团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一个房间，才过来询问情况，得知这种减肥药之后有点担心。 “没什么问题，我们都吃了快一周了！而且因为没有营养过剩，我最近睡觉打呼声音都小一些了。” “我吃着也是，甚至那什么都通畅了些。” “还有这种功效？！” “没有这种功效。”林淮苏直接否定，“因为这个药是抑制吸收的，所以我让他们多吃蔬菜水果和牛奶，这些对于睡眠和肠道都有好处。” 导演若有所思。 “要不然你让你助理再拿点儿过来？” 林淮苏：“……” 其他人：“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导演：“小林啊，你看，我们这还有这么多老师也在陪着你们昼伏夜出，内分泌失调搞得……” “内分泌失调有其他的药。” “还有其他的药！” 林淮苏总觉得自己不是来训练比赛的，是来打宣传广告的。 来都来了。 “这个是最新研制的面膜。” “减肥药。” “调节内分泌的。” …… 最近联系的新产品全部都给搬了过来，当然也签订了临床实验的协议，最后索性和节目组协商成为了赞助商，反正广告打都打了，还能有友情价。 就是很离谱。 江释宸的二姑亲自过来谈合同的，脸都笑开花了。想和这么大型的节目提供广告谈何容易，他们又是国货老牌子，东西便宜到普通人都不敢买，打广告也没那么多资金去请网红，虽然国.家扶持国货，但是电视广告的费用还是太大了，他们最近又在研发新产品，根本没这么多资金周转。 训练营里的学员高高兴兴地领了面膜去敷，应对各自身体需要的拿去试用了。江释宸的二姑来之前看过其他广告，感觉太硬核了，还是更想打软广，毕竟他们才是真的真材实料，让观众看到效果自然会相信，而不是特意拿出来说这个产品多么多么厉害，好东西都搞得像假货。 用完面膜第二天，基本上就是人手抱了几大盒回去，准备要抢了。倒不是说每种面膜效果都立竿见影，美白淡斑之类的就看不出什么，但是祛痘的那些简直隔天肉眼可见的消下去，这不先抢回去囤着，万一之后抢不到怎么办？ 训练营学员老师工作人员这么多人呢！ 就连几个导师都闻声而来抱了点东西回去试试，不过他们估计会再观望观望，平时用几百几千的面膜用惯了，一下子用这种后面没0的心里头有坎过不去。 林淮苏只觉得自己是来带货的。 这个节目完了之后别的不说，全网第一带货王估计是无人能敌了。 他只是来参加选秀比赛的啊！ 两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林淮苏还不知道，在两次综艺播出之后，他的评论区有多么精彩。 上半场的时候，因为市映冬昏倒，接住他那四个人获得了不少的人气，而林淮苏和颜衍也因为帮忙圈了不少粉丝。 可下半场市映冬心脏病发倒下，林淮苏上去掐穴位的时候，正好也被收录到了正片里。 市映冬毕竟是已经出道过的，本身就自带死忠粉，撕起林淮苏来那可是猛得很，到处宣扬林淮苏趁机掐市映冬的饰品，强烈要求林淮苏退出比赛。 节目组还没发官宣呢，就有老中医出来打脸了。说林淮苏并不是在报复掐人，他按的那些都是人体的穴位，是帮助心脏复苏和保护内脏的，并且附带了人体穴位图。 这脸扇得市映冬的粉丝啪啪响，简直都想集体入土了。他们骂了半天的人，竟然是救了他们哥哥命的！ 粉丝们立刻组织了热搜，给林淮苏道歉，并且帮忙拉了票。 “早就说了，人家要是想害你们哥哥怎么会第一个发现市映冬是心脏病发叫送速效救心丸，一天到晚哪儿来这么多阴谋论。” “就知道控评控评，实际情况看不见吗？第一个发现市映冬心脏病犯了的是谁？第一个急救的是谁？人家要是想害人就该完全不吭声，反正心脏病发现晚个几分钟就彻底醒不过来了，犯得着去掐你解气？” “没文化就多读书，路人看了都气死了，人家好心帮忙凭什么还要被泼黑水啊，一粉顶十黑。” “陪伴了苏苏这么多年，了解苏苏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点都不慌，就是心疼我们家崽，总是被污蔑。” …… 外界的评价训练营里的人是完全不知道的，毕竟不能带手机。 但是江释宸知道。 这次之所以能这么快、在事情发酵之前就解决，完全是靠江释宸去帮的忙。 第一次公演即将开始，江释宸并不希望有任何负面的声音影响林淮苏的状态。 然而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料到，真正的阻碍会是这个。 公演前夕，几位拿着公文的人专门找到了训练营的负责人，要求通知林淮苏 他之前贡献的《风疾论》被选入了世界级奖项，需要他赶赴国外参加发布会，正式公开这项成就。 第63章 公演 在节目组找到林淮苏之前，江释宸先把人拦了下来。 这群人倒是多少认识江释宸，毕竟《风疾论》的第一批毕业者里就有江释宸的名字，只是这人为什么会在这种综艺节目里当随行医生。 在确认完具体时间后，江释宸索性替林淮苏商量起来，能不能稍微晚三天，等公演结束之后再通知。 “这个恐怕……不太行。”几人面露难色，“之前一直找不到人，电话也联系不上，现在已经是最后期限了，还要准备资料和演讲稿，距离发布会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下周就得出国，来不及啊。” “资料和演讲稿我都可以代劳。”江释宸态度坚决，“我全程参与过第一次培训，关于《风疾论》的全部资料，包括理论资料和实验资料我都有备份，完全可以代劳。” “另外他的证件也都在我这里，办理出国资料我也可以代劳，个人委托书不是问题。” 几位代表相互看了看：“这……” “为了这次公演他付出了很多，诸位可以找节目组看训练视频，我可以保证不耽误发布会的流程，还麻烦通融一下，多宽限几天。”江释宸态度诚恳，几个大佬面露犹豫，节目组导演一看有戏，立刻把监视器拿了过来。 “江医生说得没错，林老师为了这次公演真的非常辛苦，大家就给林老师宽限几天吧。”导演将平板递过去，“我们的学员每天都要训练十六个小时以上，就是为了这次公演，既然不会耽误，也给林老师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吧。” 不知道是被哪一点触动了，几位代表商量了片刻，还是觉得把这个情况上报上去，看看能不能缓和几天。几人将江释宸叫到一旁，疑惑道：“能说一下您和林淮苏医生的关系么？” 整理资料和写演讲稿是一项大工程，即便江释宸是当时的学员，也没道理出来全部代劳。辛苦不说，发表也没有姓名，完全讨不到好。 江释宸微微点头：“他是我爱人。” 众代表了然，怪不得这么护短，跑来这种地方当随行医生，完全是大材小用。 几位代表有表示理解的，也有不赞同的，甚至还有想八卦的。 “这事儿你们家大人知道么？” “我外祖父已经知道了，父母那边也提过，过几天回国。” “是这样……” “小江医生，我还是觉得你留在这里是屈才了，你应该在科研领域继续发光发热才对。” 江释宸客气地递出个公式化的笑：“我并不觉得在这里工作是一种浪费。” “每个职业都是平等的，都是为了生活奔波，他们付出的努力也不比正常人少。不论是偶像、还是任何人，只要需要医生，就是我的病人，身在前线治病救人的医生和科研一线的医生同样伟大。” 他对这几人邀请道：“不然各位跟我去办公室看看？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等我。” 几人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过去了。 “帮我按住他。”林淮苏正在医疗室里给一个学员正骨，那人疼得汗如雨下，被几个人抓住手脚，却咬着牙痛都没喊一声。 在训练营里，每天都会有人受伤。腰伤、腿伤、拉伤、摔伤，五花八门，江释宸忙不过来的时候，林淮苏也会过来帮忙。 骨头正过来之后，林淮苏便给那人施了针，最后将膏药贴好。 “抬回去休息一天，起码最近半年不会复发。如果你要继续练习，每半个月需要做一次治疗。” 几位代表看见那个人纠结又痛苦的表情，完全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执着，愿意选择长期的疼痛来追求一天的训练时间。 “还是回去休息吧，比赛再重要，身体也是第一位。”有人忍不住劝道。 众人齐齐看过来，这才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人。 林淮苏看向江释宸。 “这是上面下来检查医疗卫生的领导。” “咳。”林淮苏想起来自己还没拿证的事，赶紧拍了周围几个一把，“领导都发话了，回去休息，快快快抬走。” “噢噢噢……”另外几个人麻利地把趴地上那个给抬起来，几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医务室。 剩下几个人都有些沉默。 “要去训练室看看吗？”江释宸提议道。 训练室离医务室不远，每个训练室里都有六七个人，以及陪练的工作人员。每一个学员无一不是汗流浃背，有的脱力了靠在一边休息，还要听着墙壁上的耳机反复记忆；有的因为团队里的一个人跟不上，所有人毫无怨言地一遍遍反复练习，只为了一个整齐度；还有直接瘫倒在地上睡觉的，毛巾搭在脸上就能凑合，其他人的训练都吵不醒。 之前觉得留在这里是屈才的那人也沉默了，这个职业或许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随随便便就能混口饭吃的。 林淮苏和另外几个人也跑了过来，和“领导”打了招呼就进去了，林淮苏还在怪江释宸没提前跟他说视察的事，偷偷在江释宸腰侧戳了一下。 “好了好了，继续！”有人拍了拍手，原本坐着躺着或者独自练习的人全部集合，音乐一出，所有的疲惫都必须收敛起来。 “表情！表情拿出来！笑！” 几位代表：“……” 这训练确实挺魔鬼的，人都累变形了，还要边笑边唱边跳边跑，这是人干的事吗？ 江释宸把训练室的门拉上了。 “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我们会尽量和上面沟通，如果可以，江医生你最好明天就把大纲拟出来，这样更加方便沟通。” “好的，麻烦你们了。” 将几个代表送走之后，江释宸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整理资料，而是回了医疗室给其他人进行治疗，有空的时间很少，他一边为学员治疗一边在心里打腹稿，一闲下来立刻就在平板上作业。 “要不江医生，我们这边给您找个助理吧，您负责说，他来打字。”节目组有人提议。 “谢谢，不用了。”江释宸的平板屏幕是防窥的，因此并没有停下手，“这些资料目前为止还是不能公开的，感谢好意。” 节目组帮不上忙，又临时再重金请了个医生过来，帮江释宸缓解一点压力。 林淮苏确实没心思去想额外的事情，何况他从不觉得江释宸会骗他，因此没看出半点端倪。他最近实在太累了，所以完全不知道江释宸半夜工作到多晚，但即便江释宸找化妆师遮了黑眼圈，还是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熬夜了。”他把江释宸扒拉到一边，因为还有其他人在，不好声音太大。 “最近有点忙，突然有些文件要处理，不小心睡晚了。” 林淮苏看了看他的眼下，伸手摸了摸，好像还定了妆，好笑道：“怕我担心啊？还瞒我。” “嗯。”江释宸垂着头，“主要是睡不好，今天晚上要不要过来。” 林淮苏假装推了推他：“明天就要彩排了，没空。” 晚上十点，林淮苏结束了训练，衣服也没换，就敲开了江释宸休息室的门，给人沾了一身汗气。 “累死我了……” 江释宸把他抱进去，帮人洗了个澡，林淮苏差点站都站不稳了，湿着头发就倒在了床上，江释宸给他吹头发都睡着了。 不过因为他在，江释宸今天也没熬夜，第二天彩排是最不能出纰漏的，随时需要做急救准备。 好在彩排非常顺利，公演头一天，彩排结束之后，导师们还专门去了训练室慰问，让他们今天不要训练太久，明天以最好的状态上舞台。 尽人事，听天命，最后的时刻运动过度掉链子才是得不偿失，大家都早早地就休息了。 明天要统一早起，林淮苏再从江释宸的休息室出来，就不太好解释了，因此是在宿舍里睡觉的。 公演当天，清早，学员们化妆的时候，就已经有观众陆续过来了。因为十四个曲目必须在今天全部表演投票完，上午开场和一个组pk，下午三个组pk，夜场三个组pk，再加上闭幕，从早上六点一直到当天凌晨，所有人都不能休息。 因为有林淮苏在，这届的学员公演前身体状况出奇地好，林淮苏和颜衍也在学员中有了最高的人气。 主要是……他那些药妆实在太好用了！ 学员们经常会受伤或者身体不适，整整一百个人，医疗组竟然也照顾不过来，因为这届学员实在太拼了。 林淮苏的治疗比医疗组的更厉害，很多小伤小痛当场就能解决，不需要耽误训练，甚至大部分人在受伤之后都是第一眼先过去看看林淮苏有没有空，如果是在训练才去医务室找医生。 当然也不是说医疗组不靠谱，实在是林淮苏的医术太神了，这谁能抵抗啊。 林淮苏只觉得自己多了九十八个儿子，要不是有颜衍帮忙，他直接转行当队医算了。 “林哥林哥，这个给你。” “林哥你耳麦好不好使？我这里有个神器……” “林哥！喝奶吗！” 看在儿子们还算孝顺的份上，林淮苏倒不介意分出点精力照顾照顾他们。 在报名之前，林淮苏只觉得自己是个凑数的，来参加的目的就是给采文一个转机。而在参加了赛前训练之后，他想，起码不要拖后腿，把另外两个人送上去。 而现在，他非常享受在这里的生活。 “林哥……”有个小孩儿哭唧唧地跑过来，“我衣服穿上膏药忘记贴了。” 其他人笑得不行。 林淮苏给了他两拳，小孩儿被锤舒服了，乐呵呵跑去找工作人员贴膏药。 他那一身装备太沉了，旧伤会痛，需要先活动筋骨才能贴膏药。 “林哥你就惯着他。”旁边有人笑了声，递了块巧克力过来。 公演前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喝很多水，过度紧张可能会导致呕吐，剧烈运动也对肠胃不好，基本上都要饿一天，就靠点高糖分的东西和水苟命。 林淮苏拿着巧克力玩了会儿，心情不如第一次上台那么紧张，期待感却是没少的。 林淮苏他们组的pk排在下午第二场，应该是出场最好的位置，等得也不算久，他吃了块士力架又喝了两口运动饮料，就准备上场了。 在pk之前，还要和观众互动一下，在介绍到他们队伍的时候，观众席直接炸了，其叫喊声之大，连节目组都不得不出来控场。 林淮苏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吼得差点失聪：？ 为什么你们这么激动。 他不知道，他们在训练营这两个星期的生活已经全部被剪辑发布在了网上，而且他的人气在第二期起就已经非常出众了。 说起来，林淮苏最开始出圈还是因为市映冬，因为闹得太大，获得的关注也越来越多，然后就有人发觉了不对劲。 ‘这位同学我劝你善良！你真的以为大部分人听不懂就可以挂羊头卖狗肉吗？！[狗头]你瞧瞧你填的歌词和你唱的差别有多大！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懂就问，林淮苏这首歌是俄语吗？有没有会俄语的翻译一下，谢谢了。’ ‘有被笑到，苏苏唱的是汉语！中文！准确来说是古汉语，宋朝前后的发音吧，内容嘛……我怕说了会被暗杀。’ ‘救命！！！古汉语专业的已经失恋了！啊啊啊啊啊啊他的“朋友”到底是谁！妈妈不允许！！！’ ‘能不能有人解码，就我听不懂吗？’ ‘广州人表示好像能听懂诶……好神奇哦，为什么捏[二哈]’ ‘不不不大家一定要相信节目组不会乱配字幕的[狗头]字幕就是歌词大意信我！毕竟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很累的！大家不要戳穿他！’ ‘歌词大意不好吗？那么优美！那么有才华！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正的意思让自己失恋呢！[二哈]’ 即兴表演的创作曲歌词是之后导演拿了台词卡给林淮苏填的，林淮苏面不改色心不跳，填了个毫不相关但是遣词造句比较优美的台词，除了字数能对上，读音是完全对不上的，但凡多听个两遍，都会觉得不对劲。 因为很多人都憋着没解密，导致林淮苏这首歌彻底出圈，有好奇心重的忍不了，就给林淮苏刷起了热搜。 #林淮苏到底唱了什么# 最后还是专家跑出来解答的，然后粉丝就疯了大半。 ‘我不允许！！！我不可以！！！我刚刚才陷入爱河我老公就跟人跑了！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身为爱豆怎么可以谈恋爱，但是苏苏都这么大胆示爱了，还是觉得有点好嗑，祝他幸福吧，再见了。’ ‘接受不了的已经脱粉了，偶像不要谈恋爱偶像不要谈恋爱偶像不要谈恋爱，烦死了！’ ‘某些人都让你不要知道真相了还故意要找不痛快，就听好笑的吧，苏苏不要听他们的，你幸福就最好啦！’ ‘老粉失声痛哭，苏苏你忘了江医生了吗？我只求你说的朋友是江医生，是其他人我真的接受不了。’ ‘林淮苏的粉丝真的是饭圈的吗？怎么嗑cp的比唯粉还多，小分数真吓人，退了退了。’ 热搜里赞骂参半，很多追星女孩都接受不了正主谈恋爱，因此稍微有点态度激烈，倒也正常。 但是好不容易脱粉了…… 好不容易脱粉了！！！ 却被节目组放出的花絮——训练营的宿舍生活又给圈回来了。 ‘我恨！！！明明已经决定了抛弃辣个男人了！你为什么这么有魅力！为什么这么温柔！为什么这么可爱！气死了气死了我又入坑了[狗头]’ ‘第一期他冲下去帮忙的时候圈粉的，当时就觉得这个细心的大男孩好帅啊，中途也一直相信着你，虽然你选择了一条不好走的路，但是我欣赏你的坦诚。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温柔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散发吸引人的光芒，你果然做到了。不要在意外界的声音，去寻找你自己吧！加油！’ 林淮苏在训练营里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不得不说，个人魅力是很难抵挡住的，之前那些信誓旦旦说要脱粉的人也渐渐被他吸引，光速回坑栽了进去。 当然，也有很多跪求同款链接的。 ‘求面膜！求减肥药！求膏药！各种求！什么时候上市我已经把钱准备好了！！！’ ‘做了张前后对比，这个美白淡斑面膜我已经种草了，啥时候能上市我要囤一百盒敷全身！’ ‘救命啊画画狗伤不起腱鞘炎已经痛死了，这个膏药能不能提前上市孩子再治不好就没饭吃了！’ ‘写文狗求膏药 1每天痛得手指打颤。顺带求个生发水，日万脑袋好冷哇！’ ‘看减肥药宣传看饿了，真的能照常吃还瘦吗？我不信，除非让我买十盒。’ ‘谁去催一催啥时候上市啊，孩子已经馋得想全线测评了！’ 推广的效果这么好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而路人和粉丝们在确认林淮苏的东西是和各个国货老牌子合作之后，纷纷跑去关注了几个代工品牌，那些活粉全是员工的老国牌一夜之间粉丝暴涨。 也因为产品还没研制出来，粉丝们就先去翻已经出的产品了，又因为太便宜不敢买，官方直播公布了店铺之后，短短几天没销量就已经跻身网红产品了。 ‘我妈看到我拆快递的时候还以为是给她买的，结果东西被拿走了还要买第二次！’ ‘我的也被家里长辈抢走的tvt但是东西太便宜又不好意思要钱，还是重新买吧。’ ‘我用上了！马德气死了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这些牌子！！！比我买的某些大牌和网红好用多了！’ ‘热知识：国牌很多产品的刺激.性原料标准都有限制，比如国产唇膏不会含有任何苯类物质，最火的小蓝罐是有的哦~’ 在林淮苏的带货下，国货迎来了第一轮热度，上面也趁机清理了一大批有质量问题的国牌，责令整改发表公布，让更多人安心地去尝试。 除了收获了非常大一起路人事业粉，林淮苏曾经的忠实粉丝也眼尖地发现了某名队医。 ‘呜呜江医生居然！在！节目组！啊啊啊啊啊啊我嗑到了！我逝去的爱情死灰复燃了！’ ‘江医生有多牛不知道的可以去看词条，反正我觉得小破营是请不起的，除非人家自愿。’ ‘苏苏：宸，我要入营闭关了，三个月。江医生：宝贝等我，我这就申请过来陪你。’ ‘我的神仙爱情为什么会被铜仁女搞的这么油腻！我连夜爬上崆峒山大喊给我一箱洗洁精！洗完我再下来！’ ‘人如其名清水叶子：来了网页链接’ ‘叶子大大依旧人狠话不多……花花世界迷人眼，这车好花！爱了爱了。’ 在全方位吸粉下，林淮苏彻底火出了圈，唯粉cp粉事业粉颜值粉路人粉，什么粉丝都有，也因为这些热度，采文娱乐终于度过了难关。 之前那些解约的被挖走，全都给了高价，采文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每天营销一波一波往旗下三个艺人身上砸，丝毫不心疼，只要他们仨稳住了，以后还愁招不到人么。 林淮苏并不知道他闭关期间人气已经累积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江释宸也没跟他说，这种站在聚光灯下，台下的所有人都是为他而来，为了欢呼的感觉并不坏。 让人热血沸腾。 表演开始。 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 这是一首主双c的曲子，不论是舞蹈设计还是歌词实际上都非常绝妙，舞台效果绝对比之前舞蹈老师素跳好不止几十倍，配合上灯光、音乐，整齐的动作，现场的欢呼声，直甩其他队伍几条街。 连几个导师都震撼了，一开始他们就觉得这个团是个划水团，舞台效果完全比不上另外几个有噱头的，谁想完成度提上来之后会有这么炸裂的效果。 欢呼声久久不散，就连后台的导师们也被带动起了情绪，没忍住吼了两嗓子。 太成功了。 另一组的抒情歌显然无法熄灭上一首节目带来的余温，认真加油的人非常少，虽然如此，这一组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表演。 很值得尊敬。 投票结果稍微有些……出人意料。 林淮苏和颜衍倒没觉得平票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他们分别在不同的组，或许能够得到更高的票数，但是绝对不会再有这么精彩的合作。 下到舞台之后，林淮苏的心跳依旧没有恢复，他浑身都还洋溢着热情，飞扑过去，给江释宸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刚刚看到了没！……” 其他人早就吃狗粮吃麻木了，选择性无视，整理好情绪参加赛后采访。 第一次公演完美落幕。 现场投票并不代表最终成绩，却会根据现场投票决定第一轮被刷下的人，分别的气氛洋溢着整个团队，可没人来得及悲伤，剩下的人还要准备第二轮公演。 被淘汰的人需要在休整的一天里搬出集体宿舍，在看到林淮苏也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不是，林哥，为什么退赛啊！”不少人当场就急了。 “不是黑幕，想什么呢。”林淮苏失笑，“我获奖了，要去国外参加发布会。” “国外！什么奖要去……” 林淮苏又看了这群队友一眼：“一个据说能改变全世界的研究。” 众人一方面为他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舍不得，甚至有人当场就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林淮苏经历的离别并不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还差点被气氛给感染哭了。 众人一致决定给离赛的人开欢送会，林淮苏却只来得及留下了退赛公告的视频，就飞往了京示。 看着一群满脸严肃的中老年人，确实没有年轻帅哥养眼。 路上，江释宸已经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他了，林淮苏这才知道之前江释宸为什么那么忙。 “你都不告诉我。”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心疼江释宸为他付出不顾身体，却又心里头暖得发甜，眉头蹙着，嘴角拉着，眼睛里却止不住地流露着笑意。 他真是太爱这个人了。 “不想影响你的心态。”江释宸捏了捏他的手，“也不想你的辛苦白费。” 林淮苏再没忍住，抱着平板笑起来，转过身飞快地在江释宸唇角落下一个吻。 毕竟是公共场合，要注意影响！ 飞机降落在京市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入住的官方提供的酒店之后，上头还给他们提供了饭菜，当然也可以出去吃，本次发布会全程费用都可以报销。 林淮苏心情比较好，本来想出去逛一圈的，在得知这边平均气温在零下之后…… 等开春之后再过来玩吧。 江释宸这次是作为林淮苏的助理陪伴出行的，因为之前已经摊牌了，上面也决定照顾他们，房间订了个套房，分开或者睡一起都可以，会尽量提供给他们方便。 “我还以为都是些老古董呢，没想到这么善解人意。” 江释宸捏捏他的鼻子：“外面可别这么说。” 林淮苏窝在人怀里哼哼：“这不是只有你嘛，而且我是在夸他们呢。” 两人靠着聊了会儿天，该工作还是得工作的。《风疾论》在国内推行之后，治愈了非常多的病患，失误率接近于零，治愈率相当高，已经打算增加试点全面普及了。 之所以第二批培训迟迟没下来，是因为国外很多国家都发现了这个事情，但由于保密措施，得不到具体的数据，多次喊话公开，拿着全人类的共同命运来说事。 不论怎么解释目前还在试行期都不信，因为国内已经治愈了多起严重瘫痪的患者了。 这种光明之火是包不住的，上面也不打算藏，如果真要藏，还轮得到他们知道么。只是《风疾论》的来历实在特殊，仅凭一个年轻人的口述，自成一套体系，实在不敢直接拿出来全世界推行。 要是真出什么岔子，你的好人家看不见，锅倒是一顶接一顶给你扣过来。 最重要的是，《风疾论》的治疗全是中医体系，外国人哪里接触过啊！就连本土最优秀的、有十多年经验的中医都需要半年的培训呢，即使想教也没法教啊。 但是《风疾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生活越发富足的今天，中风的发病率在国内是世界第一的，超了星条国一倍，然而现在这个病居然成了可以轻松治愈的病，谁想脑袋里顶个炸.弹啊。 在不断的拉扯中，顶着多方压力拥有足够多的病例样本和数据之后，国内终于决定公布这项成果，反正……就算公布了你们也学不会，想学可以呀，交学费呗。 抵达京市的第二天，林淮苏前前后后参加了各种大小型会议，真是开会开得头皮发麻，还好有“江助理”在，他就算开会期间神游也不怕，会后有清晰的总结，江释宸也会给他二次提醒，绝对是不会犯错的。 “辛苦你啦。”林淮苏挽在人脖子上道谢，他并不觉得成为恋人之后这些最基本的仪式感就该省略，等全部都成了理所当然省略之后，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累不累？”江释宸其实还挺担心林淮苏的，他见过一开始的林淮苏是什么样，这人特别怕麻烦，能耐下心坐一整天的会议恐怕是觉得全程都在浪费时间，宁可拿去配药或者听录播课都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些并没有什么实用的事情上。 其实林淮苏个人是不想把《风疾论》公开的，因为《风疾论》的治疗需要用上针灸手段，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学会的，而且针还是扎在重要穴位，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可是《风疾论》在国外已经封神了，有偏激的甚至拿阴谋论来攻击国内，上面也是不得不公开。 “他们自己要作死，我拦不住，随便吧。”林淮苏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里藏着悲伤。 他分明是最看不得人死去的。 江释宸越来越理解曾经的浔舒为什么宁可让那么多珍贵到令人惋惜的医术毒方留到死也不公开了。 实际上，就连管控严格的国内也出过几起事故，有人到那二十位专家手里当学徒，偷学了《风疾论》出来偷偷行诊，出了问题被连夜送来找林淮苏的，后来一再令行禁止，将这些案例全部公开，人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去正规的指定地点排号了。 就连医疗如此严格的国内都会出意外，国外那些完全没有中医基础的硬要公开，后果又由谁承担呢？ 为了保护林淮苏，本次发布会所有参与的国家全部签订了国际协议，不论有没有登记在册、是否经过林淮苏培训的人使用《风疾论》，发生的一切事故均由自己承担。 一方面，这是林淮苏应得的荣誉；另一方面，国家不允许任何伤害到林淮苏这类人才的事情发生。 之前不公开也是为了保护，今后一段时间里，林淮苏的行动恐怕都不会自由。 发布会之后，也会开展第二期培训，这次培训不限国籍，筛选要求依旧会沿用第一期的。实在想要治疗，可以到国内挂号，或者把专业医生请出去交流会诊。 林淮苏抵达发布会地点的第一天，光是签各种协议就签到手疼。专门的助理会讲解该协议的大致内容，由江释宸确认之后，林淮苏才一项项签下，虽然能送到他手里的，一定是国家最大限度的庇护了，依旧是让他拥有了所有的知情权。 “应该算是我愿意捡这烂摊子的原因吧。”林淮苏觉得，他能去公开，真是看在国家的面子上，这么安稳和谐的时代，的确是该为她出一份力。 而林淮苏出国的航班信息在林淮苏离赛公开之前就被爆.了出来，众人纷纷艾特私信训练营的微博，原本还打算藏一藏的，最终节目组也不得不公开了林淮苏的离赛视频。 ‘我不相信！！！苏苏的人气、实力，哪一点不够出道！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的，你这么说出来我家狗都不信！’ ‘无语，挡路了呗，黑幕就黑幕整这恶心人的玩意儿干啥，再见了，苏苏退赛，我也退了，心疼我的会员钱。’ ‘麻烦下次黑幕的时候找借口上点心，为了让人家退赛专门送去国外旅游？挺行。’ ‘航班信息也不一定为真，戏做得挺全，就是一点也不可信。’ 微博上，因为林淮苏退赛的事情，直接激起民愤，无数人冲来开骂，热搜一条接一条，差点没把节目组给掀了。 不得已，节目组找到了林淮苏，问他能不能帮忙说句话。林淮苏在征得同意之后开了个直播。 发布会的地点选在了南半球，此时正好是夏季，时差比国内快三个小时，林淮苏选择在晚饭的时间直播，国内此时还是周末的下午。 “大家好，我过来看袋鼠了。”林淮苏把镜头转到了栅栏外，还真是有一只放养的大家伙。 弹幕直接飞快刷起来，林淮苏挑了一些读了读，最后才解释道： “真的是被迫退赛，没有黑幕，节目组对我很好很关照。” “过来的原因嘛……” 他笑了笑。 “估计马上就会有新闻了。” “退圈吗？考虑一下吧，如果糊了……也不是不可以接着苟。” “我还挺喜欢娱乐圈的。” 他又和观众闲聊了会儿，似乎是有人通知他需要去忙了，才和观众匆匆告别。 国内的互联网已经直接炸开锅了。 ‘我以为狗营骗我，没想到是真的。’ ‘我的爱豆为什么这么多才多艺，我都怀疑我粉的是不是一个纯明星了。’ 林淮苏挂断了直播，被接回了会场安排的酒店，因为不方便暴露位置，是特地赶过来直播的。 在听说这边的天气之后，林淮苏就决定早点过来了，今天是各国专家陆续抵达的日子，他还得回去参加第一次聚会。 林淮苏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才去参加聚会的。 到场的人全是各国、甚至享誉世界的专家，林淮苏本来就长得嫩，在那些人眼里，简直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儿。 “我没记错的话，这次会议应该不能带家属吧。”有人指着这边讨论。 “谁家把儿子给带来了？” “不好意思先生，能麻烦你出示一下通行证吗？”有侍者被支使过来问话。 林淮苏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能说中文吗？” 第64章 全球直播 这个国家会中文的人并不多，但多少能听出来林淮苏说的是中文，江释宸看了看林淮苏，并没有拆台，只是站在一旁接着听热闹。 侍者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转头去找兼职的留学生过来翻译，林淮苏开口直接用古汉语。 留学生：“……” 他只好告诉领班：“他说的好像是什么方言，我也听不懂。” 要不是江释宸笑点高，恐怕早就破功了，他的眼底怎么也藏不住笑意，和林淮苏对视一眼。 林淮苏给他个眼神：严肃点。 江释宸收了收笑意，微微点头：嗯。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主办方就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急匆匆赶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林先生。” 他是带着翻译过来的，翻译的中文还算标准，又将话翻译了一遍。其他人在听到mr.lin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太对了。 他们都知道林淮苏的名字，却想不到林淮苏竟然是这么年轻一小孩儿！看起来就十四五岁吧！完全没成年啊！ 或者说这是那位林淮苏的儿子？ 因为不好得罪，有人便过来帮忙解释道：“实在抱歉，我们以为这个孩子是谁家带过来的，因为这次会议禁止带家属，就问了一下，没想到是林先生的儿子。” 主办方脸色都变了：“这位就是林先生！” 周围的人：“……” ？ 主办方立刻向众人介绍道：“因为之前林先生有事耽误了，还没和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本次发布会中，《风疾论》的贡献者林淮苏先生。” 其他人经历了沉默、疑惑、尴尬、震撼等各种奇奇怪怪的情绪之后，才慢慢鼓起掌来，期间这位主办方的翻译也一直在为林淮苏做同传。 那个会中文的实习生欲言又止，真的很想告诉他们林淮苏可能听不懂普通话。 林淮苏拍了拍那小孩儿：“刚才是逗你的。” 他给小孩儿塞了小费，让人去自己忙活去了。 最开始过来询问的侍者：“……” 这位可真是挺喜欢捉弄人。 在介绍完身份之后，不断有人过来找林淮苏交谈，林淮苏一直假装听不懂的样子，盯着桌面上的各种食物打量，犹犹豫豫地不敢下手。 毕竟他自己挑的食物永远会踩雷。 江释宸给他乘了一些小食，红酒是干红，香槟也不是林淮苏的口味，成人场也没有适合的饮料，食物大都是高甜度的，几乎都不合林淮苏的口。 还好来之前吃了饭，林淮苏随便吃了点，就放下了。 他不太喜欢应酬，也暂时不想在这种场合交流，随便转了一圈吃了点东西就离开了。 其他的人都站在远处窃窃私语。 “他不会连发布会也说中文吧？” “这么年轻的小孩儿，真的是《风疾论》的贡献者？” “我是不太相信的，那边把《风疾论》看得那么紧，怎么舍得让原作者真出来，估计就是叫了个学生来吧。” “我也觉得……” 三天后，关于《风疾论》的发布会正式召开，所有参与国同步直播。主持人先挨着介绍完，才轮到林淮苏上场。 江释宸准备的资料林淮苏早就背下来了，英语这种可以碎片化学习的东西，再加上专业的外教和江释宸的指导，林淮苏早就彻底掌握了这门语言。 他个人是不太喜欢用英语来讲的，求着学我的东西，还要将就你们能听懂？给你们惯的。 只是昨天看那些人的态度，好像对于不会说英文的人都要低看一眼，就觉得非常有意思。 不就是说英语么，谁不会呢。 林淮苏一口流利的英语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表情五花八门。 这家伙英语这么好，之前还故意听不懂？！ 此时，国内。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苏苏上国际直播了！[图片][图片]” “置顶的热搜说的人就是苏苏啊！但凡你们在标题里放上苏苏的名字也不用去置顶，直接给你刷爆好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苏穿正装的样子真是太帅了呜呜呜呜呜呜我之前还以为狗创是骗我的。” “论我粉的爱豆竟然是世界级名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谢邀，全小区的声控灯已经被我叫爆.了。” 在直播播出后，又有连续好几条热搜被刷了上来，挨着置顶整整齐齐排了一溜，娱乐圈顶级排面。 #《风疾论》全球发布会直播# #林淮苏《风疾论》# #林淮苏英语演讲# #林淮苏退赛竟然真的不是黑幕！# #林淮苏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林淮苏史上最年轻的天才# 林淮苏的名字在这一天几乎是火遍了整个互联网，粉丝数更是直接加了一个数量级。 “虽然听不懂但是苏苏认真的样子我直接连二胎叫什么都想好了。” “妈耶！江医生！江医生也在！我嗑的cp在全世界同屏了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我爸突然指着电视问我，说这个不是你追的那个小明星吗？天知道我爸只看新闻的人为什么会提到苏苏，结果我定睛一看，真的是苏苏啊啊啊啊啊啊” “我妈一脸鬼见了我的样子看我盯着新闻频道疯狂尖叫满地打滚，现在已经打算给医院打电话带我去做测试了。” “原来《风疾论》的贡献者是林淮苏，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去年的新闻，林淮苏不断出入海医大附近的神秘建筑，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在授课了吗？” “呜呜我爷的中风就是《风疾论》治好的，我完全没想到我的爱豆救了我爷的命，为什么苏苏要退赛，我真的想把我全部身家都捐给他打榜！” 外网对林淮苏的评价也是一致好评，从最开始的调笑是不是上错人了，到后面被林淮苏说得两眼转圈，当即吹出大篇彩虹屁来夸这个长得好看口语特好而且还贡献了《风疾论》的男孩。 ……他们一直以为林淮苏还没成年。 外网的翻译也被同步搬到了热搜里，这一天，林淮苏几乎成了全世界共同讨论的话题。 而林淮苏在众人面前演讲丝毫不露怯，说话的感觉甚至有些随意，形态神色仿佛在把台下的听众智商踩在地上碾压。 这都听不懂吗？还想学什么风疾论。 “关于什么是经络（chine色meridians）……啧，这是个什么翻译。”要不是这是江释宸给他做的演讲稿，他都要怀疑这是哪个蹩脚翻译乱代的词了，他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喜欢用英语，中医的很多东西只有用中文表达才最准确，算了，你们就先听着吧，反正记住这个子午线（meridians）不是你们身上能找出来的东西就对了。” 其他人万万没想到林淮苏还能边演讲边吐槽的，他们是真对经络这玩意儿不太相信的。 林淮苏演讲完基础理论，又展示了各种真实数据进行讲解，在看到各种实打实的数据之后，人们才渐渐有了实感。 这个《风疾论》真有这么神？！ 这次的发布会时间总共有一个星期，主办专门请来了一位轻度患者，现场打片提供原始数据。 ct照片被放在了大屏幕上，其他人低声讨论起来，林淮苏把患者请上台去，当场把脉之后，解释起了患者的详细情况。 关于一些病理特征的专业名词，林淮苏是不太熟悉甚至完全不知道的，他几乎是耗费了大量精力去思考怎么才能把中医的专业名词给表达出来，急得台下的人恨不得当场上去给他翻译。 江释宸在和主办方沟通之后，上台去替林淮苏进行专业名词的同传，台下的人终于舒服了，比之前听起来顺畅多了，就是根本听不懂！ 有人举手提议：“要不然还是采用中文讲解吧，其实我觉得就算刚才那些解释的版本也比现在的专业名词好，英文固有的专业名词和实际理论有一定的差别，到时候容易产生误解。” 在获得全场九成投票支持之后，林淮苏终于改为中文讲解，但是江释宸的同声传译依旧没有停下，只是有了原始版本，之后的研究会更贴近原版一些。 “苏苏这波嘲讽我给满分！凭什么你们学我大中华文化还要给你们翻译成英文！要不要直接把饭也嚼碎了喂你嘴里啊[白眼]” “中医翻译成英文确实会失真，产生偏差，真的想学这么伟大的研究多学一门语言怎么了？中文又不是最难的语言体系。” “虽然中文并不是最难的语言，但是中文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太微妙了，我觉得他们想学技术不如直接请人来得快[狗头]” “江学长不是西医么……为什么连书上都没有的中医名词解释江学长能直接同声传译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没翻译错，这就是学神吗？” “双学神cp真是kswl（嗑死我了）” “我觉得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就已经超乎朋友或者恋人这种单纯的关系了，真的是灵魂上的共鸣，相互之间的一个眼神就能够沟通心意，希望他们能永远这么好！” “看见老外说还是用中文来讲解的时候我当时直接眼泪就掉下来了，中文站起来了！” 热搜随着直播不停地变换着，但几乎都是围绕着一个主题。林淮苏这回是真的给国人、给传统文化、给沉睡已久的中医长脸了！ 发布会的时间很长，但是几乎没有人换台，一场医学直播竟然创造了有史以来所有播放数据的新高。 林淮苏在讲解要基本病情之后，就开始给病人开药方了，他甚至解释了每一种药的作用，以及不同情况的应对方法和差别，让所有人都不禁震撼与中医的千变万化。 江释宸偶尔也有翻译需要思考一下的时候，林淮苏就会停下来等他，显然是能听懂他说到了哪里，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让其他所有人都不敢打断。 开玩笑，除了江释宸，哪还有第二个敢接这种翻译的活儿啊。 在所有的理论讲解完毕之后，林淮苏就让志愿者褪去了上衣，准备给患者针灸。 当他把银针取出来的时候，台下有部分人立刻站了起来，询问这种治疗手法是否不够人道。 林淮苏选了其中一人，把他请上了台，随意搭了个脉之后，说出了这人最近的身体状况。 那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竟然没有做任何的检查就能知道他最近的烦恼！ “我觉得还是由你亲自体验一下比较好。”林淮苏让男子伸出手臂，落针之前，男子拧过头捂着眼睛不敢看，落针之后先是顿了顿，然后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竟然一点也不疼！甚至还没有我打疫苗疼！”男子震撼得下巴都要掉了，“虽然有一种酥酥麻麻又有点痒的感觉，但是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中医真是太神奇了！” 林淮苏给他治疗完毕之后，这个人脸上的震惊直接变成了崇拜。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淮苏把人请了下去，时间差不多了，再耽误今天还演示不完了。 他给志愿的患者施针过后，又用推拿的手法按摩，而展示台边上，在林淮苏开完药方之后，就有专业的中医——这人也是之前第一批通过考试的《风疾论》的学员，专门在展示台上把药给煎好了。 第一天的治疗结束，该患者全程都在监控之下，回到了病房休息。林淮苏在解答了一些问题之后也成功结束了第一天的发布会。 第二天一早，在服药之后，那名患者就去打了第二次ct，发布会开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对着ct上面的内容惊呼起来。 这是什么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 不仅是发布会现场，全世界都对这个结果感到震惊，所有的资料都是公开透明的，不可能有任何的作弊行为，但是这个几乎除了手术以外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的恐怖炸.弹，竟然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了这么明显的治愈效果！ 实在太恐怖了。 无数的人打电话过来询问这项技术什么时候能够科普，前往华夏的机票直接禁止购买，这场发布会带来的影响，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平静。 国内群众那叫一个自豪，人们无比庆幸自己生在这么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国家，能让他们第一时间享受这项成就。 无数的夸赞声、催促声在世界各地响起，林淮苏也在第三天做出承诺，不会保留这项研究的内容，但也并不建议自行学习。 “中医是一门需要丰富经验的学科，光是针灸，手法不对都会出人命。” “不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林淮苏让江释宸帮他示范，连接上心电图仪器之后，一针扎下去，仪器上面的心跳就逐渐降了下来，血压降低，生命体征渐渐消失。 其他人惊恐地叫起来，差点没跑上台来抢救，林淮苏又一针下去，心跳血压就又慢慢恢复了正常。其实原本可以等心跳彻底停止之后再恢复的，林淮苏对自己是下得去这个手，对江释宸却没法多等那几秒。 “大家可以看到，这个穴位和我之前介绍的另一个穴位位置很近，一旦找错，可能就不是治病，而是要命了。” “另外行针的手法不同的话……”他请了一个志愿者上来，虽然扎了一针，那人痛得跳了起来，“不仅没有治疗效果，和普通被针刺也是一样痛的。” 台下的人：“……” 真是非常生动形象呢。 “关于对外开放的学习，之后外交部会开专门的发布会，这里暂时就不浪费时间讲解了。” 《风疾论》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治疗了总共三种不同病情的病例，彻底展示了最典型的几种情况。 整个会议期间，林淮苏不仅讲解了《风疾论》的相关治疗，还顺带治疗了一些相关的病例，让无数人为这神秘东方文化痴迷。那些西医无法查出无法解释的病，竟然都能用中医解决。 比起单纯的研究成果发布，这场发布会更像一种交流探讨，林淮苏解答的时间甚至还更长一些，交流结束之后，没有人不想去找中医看看。 中医真的是什么都能治！没病也可以调理！没有症状都能提前预防！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发布会结束之后，林淮苏是在重重保护下乘坐专用的私人飞机回国的，记者们将沿途围得水泄不通，眼尖地发现了两个之前一起在发布会学习的台下听众。 “为什么他们可以和林接触，而我们不可以？！” 江妈妈笑了笑，拍了拍林淮苏的肩：“因为这个也是我儿子呀！” 其余众人：“……” 告辞。 林淮苏和江释宸都没有料到，江释宸的父母会参加这次发布会交流，因为之前这二位还在实验室，而且因为某些事情需要耽误，因此错过了见面的时间，没想到是在逗他们玩呢。 两人最开始看到二老的时候，还商量了下是在这边公开还是回去再说，这二位就已经敲开他们的门问之前想要说什么，索性直接摊开讲了。 “哦，那挺好的！”江妈妈一点也不意外，“你看我们这红包都准备好了。” 江释宸：“……” “收着吧儿子，改口费。” 林淮苏收下两个大红包，远在异国他乡认门改口，还真是有点新鲜。 因为林淮苏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回国时候，改口费是苏老爷子这边出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苏老爷子和老太太把红包拿给江释宸的时候，还担心林淮苏过不去坎。 林淮苏乖乖地谢完师父师娘，才道：“也不是见外，只是您是我师父，江释宸是你外孙，我辈分不就比他高了？” 几位长辈哈哈大笑，要给江释宸轻辈分，就欺负江小朋友是全家最老实的。 直到回了小区，林淮苏依旧笑得停不下来，如今接近年关，海市的温度低，江释宸牵着林淮苏的手揣在兜里，偶尔接两句话。 工作日的上午，路上没什么人，停车场进入电梯之后，终于没那么冷了。 林淮苏看着电梯里鼻尖红红的自己，依旧觉得有点不真实。 “只有一个称呼是最合适的。”江释宸捏了捏他的指尖，“不过我希望这个称呼能早点换掉。” 林淮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解地扭头看过去，就对上了江释宸那双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睛，里面有最深情、最真诚的爱意。 “男朋友。” 林淮苏觉得自己耳根子开始发热了，好在本来就冻红了，应该也看不出来。他说话有些嘟囔：“你还想换？换成谁啊。” 江释宸微微叹了口气：“不是换人。” “你要是愿意的话，过年放假之前，我们去领证吧。” 林淮苏没想到江释宸指的是这个，这个时代领证不就和曾经结契一样么…… 感觉似乎有点快，却好像已经等了好久。 “今天周六，周一能赶上么？” “民政局下周五放假。” “刚刚在爸妈面前你怎么不提，他们同意么？” “我想先征询你的意见，他们暂时会在这边待几天，看你什么时候同意，我再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林淮苏转身把刚刚关上门的电梯给按开了：“要不现在去？” 江释宸把他拉回来：“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夜里冷。” 江释宸抬手捏了捏林淮苏的耳朵，以为那是冻红的，没想到那只耳朵又烫又软，捏起来都粉嘟嘟的。 林淮苏往后躲了躲，踢掉鞋子进了门，地暖早就开好了，房间里热得跟开春了似的。他两下把外套扒了，头也不回地冲进浴室洗澡去了。 水声哗啦啦地响。 林淮苏盯着被他藏起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理论知识倒是都有了，心理防线过不去怎么办？ 但是结婚好像来得太早了，领证之后……跑不掉的吧。 要不要先……实践一次？ 不不不不行，弄这个时间太久了，他洗澡洗这么久肯定会被发现的，还是等、等领了证之后再说吧。 林淮苏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江释宸也洗完澡了，正在给他熬消夜。 冬天又是暖气又是空调的，容易上火，熬点小吊梨汤清火润喉。 林淮苏头发丝上还滴着水，摆着拖鞋过来闻了闻，雪梨的味道沁人心脾，加上冰糖之后更是清甜。 “先去吹头发，等下就可以喝了。” 林淮苏拽拽他：“你来。” 江释宸把火关到了最小，带着林淮苏去吹头发了。 紫苏在医馆待了一段时间后，对于这种闹哄哄的东西也不怕了，跳到林淮苏的腿上要顺毛。 萌萌也好久没见到林淮苏了，吐着舌头凑上来嗅，张口就要啃到林淮苏下巴上。 长长的狗嘴被江释宸一把抓住。 萌萌：？！ 它发出呜呜的可怜声，一双大眼睛看向林淮苏卖惨。 林淮苏还来不及说话，吹风筒就被关掉了，江释宸弯下腰在他下巴上落了个吻，对萌萌训道：“这是我亲的。” 林淮苏：“……” 这家伙怎么还能跟狗计较啊！ 萌萌吚吚呜呜地围着林淮苏转了两圈，气呼呼地趴到人脚边，蔫儿了。 紫苏跳到了它身上，用舌头给它梳梳耷拉下去的大耳朵。 林淮苏总有一种被这俩小家伙秀了一脸的感觉。 小吊梨汤多熬了会儿，稍微有点过甜了，林淮苏拿着调羹在小碗里画圈圈，突然想到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向我求婚了？” 江释宸无奈笑了笑：“是。” “那我们明天说完之后去挑戒指吧？” “其实……”江释宸斟酌了一下，“我之前已经买好了。” “不过是素圈。” “本来说是……正式提的时候拿出来的。” “但是刚才突然就说出来了……” 林淮苏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还不快点给我。” 对戒被江释宸放在了书房，是一对尾戒，戒面很细，没有任何装饰，内圈刻着对方的名字，不是缩写。 林淮苏那份刻的是“宸”，江释宸那份刻的是“浔舒”。 林淮苏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心里头都是痒痒的，他不知道这份戒指是什么时候定做的，但是他非常高兴，江释宸叫他浔舒。 戒指被套上尾指的时候，像是带着电流一样，激得他心里酥酥.麻麻的。他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形容江释宸，大概除了爱，还有喜欢。 所有的喜爱和欢喜，都在这个人身上了。 冰糖和雪梨的味道好像没那么浓郁了，只留下了转瞬即逝、又难以捉摸的清香。 林淮苏忽然有点后悔之前怎么没有清理一下。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情绪到了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再也没有半分的恐惧了。 “不行，不准过来，不然我会生气的。”林淮苏把江释宸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晾着了。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操作，虽然早就在脑内演练了无数遍，实际上手的时候，依旧出了点状况。 折腾了好久才收拾好。 那颗心也慢慢冷静下来，变成了难以言喻的羞.耻。 往房间走去的时候，林淮苏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对，等等，为什么是我？ 他忽然有点犹豫。 照理说，应该是他进去更轻松一点吧，江释宸那个……真的不会受伤么。林淮苏稍微有些忐忑，在门口纠结了好久，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推开门发现江释宸正在那儿看书。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想做就算了。 “还好吗？”江释宸把书放在了床头。 林淮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来了脾气，整得像是他想做一样，江释宸看起来一点都不期待。 他拉着一张脸钻进了被子里，管他呢，爱咋咋地。 “怎么了？”江释宸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耳朵。 “我想睡了。”林淮苏声音闷闷的。 “我听到你在门口犹豫了。”江释宸大概猜到林淮苏在想什么，“只是我不想逼你，如果你不愿意……” 林淮苏有点……应该是非常后悔自己冲动了那一下，肠子都悔痛了。 不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某些小说里面描述的那么严重，除了稍微有点不舒服的异物感。 “醒了？要不要再多睡会儿。” 江释宸给他端了漱口水进来，林淮苏摇摇头，自己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好像是有点腿软，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果然小说里都是唬人的。 他去刷了牙，脸都没洗，先哒哒跑出来亲了江释宸一下，才又回去洗脸。 虽然战况不是很激烈…… 林淮苏看着领口下面的印子，陷入了沉思。 江释宸恐怕真的是属狗的吧。 他嘀嘀咕咕地出门去吃早饭，江释宸正在厨房里忙活，快爬到脖子上的挠痕异常显眼。 林淮苏：“……” 那什么，半斤八两。 江释宸给他端了杯蜂蜜水，林淮苏还想喝豆浆来着，开口发现嗓子有点哑，抱着杯子郁闷地喝水去了。 老弄堂。 昨天刚拜访完，今天又要过去商量，的确有点匆忙。不过几位长辈还是很开心的，非常支持他们的决定，还问问要不然趁春节把婚礼给办了。 “这段时间情况比较乱，正式礼仪还是等过段时间吧，过年的时候团一下，先在亲戚间请了。”江释宸担心最近大办林淮苏的个人安全得不到保障，林淮苏倒不介意推迟一点，反正这个时代领证才是最不可少的，婚礼举行得再隆重，也不具有法律意义。 “那……也行吧，就是委屈苏苏了。” “没事，不委屈，这明明是我的原因，怎么能说是委屈我呢。” 江妈妈慈爱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婚礼咱们等之后补办，但是你们结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让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的。” 江爸爸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小林啊，你们娱乐圈里公开恋情，会不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影响？” 林淮苏没想到两位家长还能替他考虑到这些：“顺其自然吧，知道也没事，我又不是只靠当明星吃饭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民政局登记领证了，还拍了照片。两个人都长得好看，格外上镜，可让人羡慕得不行。 他们刚到定制店，还没挑出几个款式呢，林淮苏的电话就响了。 因为之前在国外开发布会，所以春晚的邀请一直没有送达，现在正式邀请林淮苏过去露个脸，如果想参加节目的话也可以安排一个客串。 “这个……我需要和家里商量一下，今年第一次回家过年。” 那边倒是很理解，说可以提供家属的观看门票，等他们商议好再回复也行。 林淮苏看向江释宸：“爸妈他们去过春晚吗？” “没有。” “要不问问？” 江爸江妈听了这事儿还挺高兴，说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过年。苏老爷子倒是参加过，老太太今年腿脚好了，也想现场沾沾喜气，江老爷子那边则是留在家里守岁，带着两家晚辈一起吃年夜饭。 在确定好之后，电视台那边很爽快地给了五张观众票，林淮苏听说客串的那个节目里还有秦诀和颜衍，就算是上去溜一圈儿也是要同台一次的。 当天下午，二人就飞往了京市，江释宸送林淮苏去彩排，自己则是提前回了趟家，他爷爷这边之前只是视频连线说了在一起的事儿，还没见面呢。 “好，好，到时候你们的节目结束了啊，实在赶不回来就在附近的酒店住，别累着了。” “好，爷爷你们也别等太晚，早点休息。” 林淮苏好久没见秦诀他们了，他进训练营的时候秦诀的电影电视就一直上线没有停过，现在已经是小品主演了。颜衍在训练营里的人气也非常高，虽然还没有出道，这次春晚还是邀请了他们人气前三过来。 另外两个因为要回家团年所以没参加，颜衍溜不掉，不得不被抓过来营业。 虽然排练的时间并不长，在秦诀的帮助下，林淮苏还是很快地找到了状态。节目结束之后，又单独上去领了一次奖，给他送奖牌的还是江释宸，他都怀疑江释宸是不是走关系了。 “我们登记的事情是会全国联网备案的。”江释宸和林淮苏说悄悄话的时候，正好被镜头捕捉到。 林淮苏如今人气正高，连跟江释宸说个悄悄话都上了热搜，足以见得他的人气。 “啊啊啊啊啊啊甜死我了甜死我了！同人干不过正主系列！他们怎么什么时候都在一起啊！” “我希望有会读唇语的姐妹告诉我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让孩子吃一口粮吧！” “说起来苏苏这一桌的颜值真的好能打！特别是两位老人家，看起来精神太好了！他们是不会老的吗？” “我来科普一下，如果没认错，那位老先生应该是苏苏的老师，也是江医生的外祖父，老太太是苏老先生的夫人，另外两位应该是江医生的父母。” “kdl（嗑到了）！所以说苏苏是和老公一家看春晚吗？苏苏的父母呢，是不是可以直接拜堂了！我同意这桩婚事！” “苏苏家里已经没有亲戚啦，苏老爷子是苏苏的师父，估计就是这么分的名额。江医生在这次发布会也贡献了很多呀，带父母看春晚嘛，大家不要多想哦。” 网络上的讨论热烈，然而林淮苏的镜头结束后不久，观众们就发现，这桌神仙颜值不见了。 因为节目组通知他们如果有需要可以提前离场，考虑到两位老人半夜回去不方便，趁着现在还没堵车，众人一起离开了会场。 回到老宅的时候，正要进行最后的倒数，家里的人喜气洋洋地把众人迎进去，一直在夸他们上镜好看。 江老爷子还说下次春晚该换他们两口子去，一家人热闹得不行。 “对了小林，明天你给的那些护肤品会全线上架，到时候记得注意卡里的钱啊。” “药品的第一轮测试也已经通过了，估计春节过后不久也能拿到上市资格。” “萌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说啊！” 有人提醒到。 林淮苏看向江释宸，江释宸把牵着他的手给举起来，二人一起向长辈们鞠了一躬，在新年的钟声里，终于向所有人公开了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小孩子们最为激动，叽叽喳喳就跑过来要红包，江释宸早就准备好了，拿了一大叠刮刮乐出来，一群小孩儿抢得不亦乐乎。 “那是什么。”林淮苏还不知道这个习俗，江释宸让他挑了一张刮来，然后看见上面一连串相同的图案，陷入了沉默。 “啊！我中奖了！”不停有小孩子欢呼道。 “我中得比你大！” “我的更大！我的！” 江释宸把一群小孩儿吆喝过来。 “你们见过头等奖么？” 一群小朋友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林淮苏把手里的刮刮乐翻了过来。 小孩子们集体尖叫，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众人都说林淮苏运气好，林淮苏却把这张刮刮乐拿给了江释宸。 “我看你也需要点运气，快揣着。” 小萝卜头们吱哇乱叫，都想讨这张刮刮乐。头等奖！多牛啊！明天拿出去，满院子的小伙伴都会羡慕他！ 江释宸本来还想让林淮苏自己留着的，看到这群小兔崽子冲过来，直接把刮刮乐揣着了。 “你把好运都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我有你呀。”林淮苏笑着捏了捏江释宸的脸，“我想把全部运气，都花在你身上。” 四周的小孩儿又呜啦啦地起哄。 这晚上闹腾了很久，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去歇下。今年是在江.家过年，因为是近些年集体修的房子，房间比起苏家的老宅要小一些，江释宸的房间放的还是单人床，之前在这边上学的时候因为要做书柜，没那么大地方做床。 老爷子问他们要不要换个房间，或者去苏家那边住，林淮苏倒不想麻烦了，虽然是单人床，比宿舍床是宽许多的，挤挤问题不大。 他没说的是，也想在江释宸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多待一待。 小床很窄，两个人平躺着刚刚合适，但是他们又没必要保持距离，窝人怀里睡觉不舒服么。 大年初一，林淮苏差点没忙晕过去，慕名而来的，但凡是和苏、江两家能搭上点儿关系的，全部过来拜年了。 老爷子们喜欢热闹，客厅里来的人一波接一波，送的礼品两边的仓库都堆不下。苏老爷子还打趣林淮苏，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终于可以退休了。 “老师的浪头还高着呢……”他话到一半，突然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一看竟然是训练营那边的号码。 林淮苏连剩下的半句话都忘记说，直接将电话接了起来。 导演组那边亲自打电话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参加最后一次公演。 第65章 公开 比赛已经进行到最终公演阶段了，一百人如今只剩下二十位争夺前十。 最后一次公演采取直播形式，如果林淮苏愿意，就会分成三个曲目，如果林淮苏不参加，就是两组pk。林淮苏可以选择参演，却不计入最后成绩。他可能会给参演团带来更多的人气，他的实力也可能会拖后腿，综合来说影响刚好可以抵消。 春节过后第五天就要开始第三次公演了，最迟明天必须给答复，不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做调整。 “那我明天回复您。”林淮苏挂断电话，心里头有些惆怅。他确实很想参加，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参与进去反而会拖后腿。 他真的能做到和他们并肩作战吗？ 苏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说说吧，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林淮苏一五一十地表达了自己的顾虑。 “你喜欢这个比赛吗？” 林淮苏犹豫地点了点头。 喜欢……应该还是喜欢的，但肯定无法和那群人相比，他们的热爱远超在他之前。 “那就去吧。”苏老爷乐呵呵地轻推了他一把，“年轻人，活着就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旦错过了，你要用一辈的时间来后悔。” “不要害怕你跟不上，实在不行你跟那个……什么组说，提前去练习，笨鸟先飞嘛！” “老师……” “去吧去吧，现在就去，年轻人总要为自己的梦想不顾一切一次，才能不负韶华嘛！” 林淮苏似乎被说动了。 “我联系一下节目组。”他打电话过去回复之后，节目组说其实这个年有很多人都没有回家的，他随时可以过去提前练习。 “我送你。”江释宸拿上了车钥匙。 “小林医生这是……”其他来拜访的人看见林淮苏和江释宸手牵着手就走了，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小林他有急事，最近都不在这边，大家相互通知一声，过段时间他有空了，欢迎到我的医馆来坐坐。” 林淮苏预定了当天下午的飞机，他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回去的，江释宸却不放心他的安全，要和他一起走。 萌萌和紫苏都寄养在宠物公寓，还要晚几天才去接，家里少了两个小家伙，安静得有点……寂寞。 林淮苏收拾完行李，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有点揪心。他这么脑一热就走了，江释宸不就要一个人住在这么空旷的家里了吗？ 既心疼又舍不得。 “怎么了？”江释宸给他温了一碗银耳汤来。 “我明天就要过去训练了……”林淮苏靠到窗户边，“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了。” 他捏了捏江释宸的手：“想到你要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屋里，我就有点心疼。” “两个星期而已。”江释宸将小碗放到一旁的桌上，走到林淮苏面前，那双手上还沾着冰糖的香气，拨弄过耳发的时候会留下淡淡的甜味。 “反而是我比较担心你，不要湿着头发睡觉，饭也要好好吃，营养要均衡……” 怎么走之前还要数落他一阵。 林淮苏一口咬住了那训斥他的唇，控诉似的用牙尖扎下了印。江释宸将他搂进怀里，随手拉上了窗帘。 天空在无尽的黑夜里晕出星光点点。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就去了训练基地。训练基地也在海市，不过是在郊区，江释宸的公寓开过去要将近三个小时，林淮苏坐车都坐得浑身疼，更别说江释宸一个人开车了。 要不然等结束之后去学个驾照吧。 抵达训练营之后，林淮苏联系了导演助理，即便是在新春第二天，也有好些人已经回来训练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各自联系不被打扰。 节目组专门重金给林淮苏请了了舞蹈老师，提前给林淮苏练习基础，最后会根据这位老师的建议给林淮苏选择最合适的曲和位置。 “这几天就麻烦您了。” “不客气。”舞蹈老师是个很酷的女人，光是从气场上来说，就比林淮苏看起来更像个爱豆。 这位老师姓景，出身少数民族，长相很有特色，性格比较沉默寡言，对林淮苏也相当严格，有时候甚至是……凶残。 林淮苏经历了一星期的魔鬼训练，感觉整个人都快升华了，景老师虽然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模样，对他的表现也就只是“勉强凑合”的评价，但起码没说“不能教”。 很快，第三轮公演就结束了，晋级的二十人只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选曲，第二天上午就有人在排练室训练了。 队内的氛围相当紧张，每个人都是劲敌，虽不至于□□味弥漫，但每个人都在拼尽了全部力气向前冲。 导演组宣布最后一次直播公演将破格分为三场表演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点惊讶。 一般来说每次都演出都是两两pk，三个曲目的话……最大的好处就是曝光会更多，每个人表演的机会也更大了。 “不过最后一次公演，我们请来了一位特殊嘉宾，和你们一起共同演出。” 在一旁混迹在工作人员中、戴着鸭舌帽低着头的林淮苏走了过去。 其他人略微有些不满，突然塞人是几个意思？如果是实力派还好，要是塞个花瓶来，那岂不是要拖后腿吗？ 或者说是哪个复活名额？ “特殊嘉宾只参加表演，其成绩不计入总成绩。”导演还在介绍着，林淮苏已经走进人群了，摄像头对着他一顿拍摄。 众人相互看了看，不知道导演在卖什么关。 林淮苏将帽摘下来：“好久不见。” 其他人：“……” 大概沉默了有一秒的时间，比静止了一个世纪还长。 “林哥！” “哥！” 林淮苏被众人团团围住，差点被抬起来抛高高。 “哥！我们都有看你的演讲直播！” “林哥你也太强了吧！” 众人纷纷开启叙旧模式，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导演打断了。 “行了行了，有话之后再说，小林这次提前了几天就开始训练了，他的曲目和位置也已经定好，之后你们选择曲目可以自行考量。” “嗯。”林淮苏自己走去了他公演的那首歌的展示牌后面，“尽量不拖后腿。” “我觉得林哥很有实力，不会拖后腿的。”有个别人接话道，大部分人都在沉默。 “那么，现在开始选曲。” 屏幕上依次活动过去三个曲目。有重vocal的，有重dance的，林淮苏那个曲目两两参半，稍微更重舞蹈，但是并没有特别高难度的动作，更讲究协调和整齐，非常有张力。 最后一次公演，每个人都希望去自己更擅长的那一组，因此即便没有林淮苏，这一组都会是最后的选择。 目前排名第二的颜衍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和林淮苏击了个掌。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林淮苏不禁笑起来。他参加过两次公演三次表演，全部都和颜衍一组。 上一次是他选择了颜衍，这一次是颜衍选择了他。 “都是一个队的，当然要从头走到尾了。” “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出道。” “你已经出道了，等着我。” 男生之间的友谊真的非常纯粹。 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人在还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林淮苏这组，包括之前最黏林淮苏的那个，浑身都有点毛病但是相当吃苦的小孩儿。 “我看看怎么样了。”林淮苏给这家伙检查了下，发现小孩儿一直在坚持用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最近不疼了吧。” “不疼了！超级快乐！”小孩儿一直在叭叭说话。 令人意外的是，林淮苏这组居然不是最后满员的。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信任的表情，林淮苏想，绝对不能辜负他们。 要好好冲一把了。 因为第二期培训在春节之后就要开始展开工作了，林淮苏进节目组，反对的声音并不少，但最终上面还是支持了林淮苏的选择。 在他是一个医生之前，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江释宸自愿帮忙筛选，需要由林淮苏完成的工作内容全部由他来挑，因此也没有时间去训练营照顾林淮苏。 两个人每天都非常忙碌。 林淮苏这次的排练比之前更加投入，除了基础睡眠和基本生活，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训练室。他耽误了一个月的时间，被拉开了非常多的距离。有队友想要帮助他，林淮苏却拒绝了。 他不想拖任何人的后腿，他们都有自己的梦想要追逐。 景老师也不嫌麻烦，几乎和林淮苏同样的作息，每天都在给林淮苏单独指导，陪着林淮苏跳。这个曲最重要的就是整齐度，她拥有最标准的节奏，只要林淮苏能跟上她，最终效果肯定不会拉胯。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挑剔，吃饭也不讲究味道，和其他人一样在训练室里倒头就能睡觉，眯二十分钟就接着练习，每天都要把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榨干才回去休息。 是用力活着、拼尽全力往前冲的感觉。 当然他也有想江释宸的时候，他常去的地方都会放着笔，有时是一张小卡片，有时是一张便利贴，有时也会是食品包装里的彩色小卡。 他想江释宸的时候，就会随手写点什么，一句话，几个字，或者乱画几笔，五花八门的，最后会在右下角写上一个“宸”字。 林淮苏有一个专门的小盒，每天都会往里面装几张，有时候也会写长一点，不像以前那样每句话都要遣词造句，想到什么写什么，幼稚的、语句不通的，什么都有。 但总不难看出里面的思念。 两个星期的时间眨眼间就结束了，距离最后一次公演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队里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像一根已经绷到极致的弦，但只要它还没断，每个人都会把他再绷紧一点。 林淮苏彻底融入了进去，队友也十分满意他的表现，在这个最需要默契和整齐度的曲里，整场下来，林淮苏的位置都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突兀。 “林哥，我真的怀疑你开会这个月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没训练了，怎么和我们一点差距都没有！” “就是，如果遮住脸表演，我们每个人都融合在了一起！” “其实差距还是挺大的。”林淮苏也不是妄自菲薄，他一开始就和这群人不在一个水平面上，中途还少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和经验，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差距。 这个表演节目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只要不在这个曲目里，单拎出来和这个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比，他都是没有胜算的。 可就算有这么大的差距，林淮苏依旧融入了进去，如他所说，没有拖一点后腿。 “小林确实不错，你比大多数人都有天赋，也很刻苦。”林淮苏的个人指导老师评价道，“如果你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话，说不定你可以跑在更前面。” 这位老师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夸过林淮苏，简直可以说是语出惊人，林淮苏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够得到这位严格的指导老师这么高的评价。 “是您指导的好。” 女人摇了摇头：“光是靠指导是没用的，天赋和努力，一样都不能少。” “没有天赋，不论付出多少努力，也根本走不进这个世界。” “空有天赋，稍微有丝毫的倦怠和松懈，都会被别人反超。” “机会永远是留给能够抓住它的人的。” “老师你这鸡汤也太毒了吧……”有人抱头痛道。 “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谁没有天赋？”女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的确，有很多鸡汤说笨鸟先飞。有的人二十分钟能学会，有的人要好几天，人们会赞扬学好几天的那个人努力，可在同样的学习时间下，学二十分钟的人能够多学多少东西，能够把自己精炼成学几天那个人几个月都不一定磨砺出来的程度。” “比赛是很残酷的，没有时间给你学几个月。” 众人：“……” 这段一定不能播。 “没有人会在每个方面都有天赋，在一个方向没有天赋，就要学会放弃，去找自己有天赋的方向努力。”她的语气里带着些感慨，“人这一生时间太短了，不要死磕在一个胡同里不愿意出来。” “好在你们都是有天赋的，也有足够的努力。” “加油吧，去拿到属于你们的通行证。” 最后一次公演。 周六晚上七点，所有人都到达了后台，整装待发。 这三个组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因此对于林淮苏的实力也不甚清楚，只是看林淮苏同组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不满的神色。 开场走完之后，就轮到选手上场了。二十位学员全部入场，坐到了观看席上。 第一个节目是以舞蹈为重的，直接点燃了全场。第二个节目是以声乐为重点，炫技炫得人头皮发麻。 终于轮到第三个组登场了。 因为进入最终选拔的人有二十个，前面两组都是七人，最后一组就会少一个，但是观众们发现，怎么走上去的影……好像也是七个！ 为了给观众带来最大程度的惊喜，节目组调整了这次的介绍顺序，先播放了切掉了所有林淮苏画面的介绍，也没有让学员自我介绍，在表演完毕之后才做最后的拉票。 因为流程有了些许的改变，有些观众都不太适应，怎么放完vcr就直接上台了，不再走个秀吗？ 全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音乐炸.裂开的一瞬间，灯光张扬开来，林淮苏被两个人抬起跳到最前方的c位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全场先是集体懵逼了一瞬间，随后就被震天的尖叫声给淹没得背景音乐都听不见了。 林淮苏在这首歌里并不是主c，在开场和中间出现过两次单独的solo之后，除了视线一直跟着了走的，几乎没人发现这个团队里还有这么一个临时编外人员。 闪耀的灯光、震动的节奏、热情的呐喊，一切都是那么令人热血沸腾。 一曲结束之后浑身都在疼痛，血液都在叫嚣，可没有人觉得累，有的只是无尽的兴奋与喜悦。 欢呼声久久没有散去。 六名学员一个一个做完自我介绍和拉票之后，林淮苏刚拿到话筒，就又被尖叫声给闹得没法说话了。 导师不得不走出来控场。 “没想到我都退赛了，还有这么多人给我面。”林淮苏笑了笑，对所有观众郑重地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林淮苏，虽然不能参加投票，但还是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 台下的人又尖叫了一阵。 “说实话，之前被迫退赛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可惜。我很喜欢训练营里的氛围。” “我曾经是一个……不太喜欢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见过真正的人生百态，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消极且失望的。” “但是当我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用力活着，用力去追逐梦想是多么畅快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能成功的。” “在舞蹈老师、声乐老师，节目组的全体工作人员，和我所有队友们的帮助下，我才站在了这个舞台上。”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台下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替我解决了一切后顾之忧，学习上的、工作上的，就连这次回来，也是因为他去接手了我的工作，我才能最后一次站上这个舞台。” “不要！”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哭了。 “别激动，我又不是退圈了，只是之后应该没有机会再来参加这种节目了，因此我想澄清一件事情。” “我在初舞台上battle的那首曲并不是叫《赠友》，而叫《情书》。” “送我古琴的那位‘朋友’也并不只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恋人，你们或许认识。” “他叫江释宸。” “隐瞒了大家这么久，实在抱歉。”林淮苏再次鞠了一躬，“感谢你们所有的支持。” 台下已经有不少粉丝当场就懵在了原地，连哭都忘记了。 林淮苏在上台之前就和导演商量过这件事，考虑到林淮苏做出的贡献，既然他本人都不怕掉粉，节目组自然也不会阻止。 他在离场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特立独行的尖叫。 因为现场实在太安静了，那个声音被清晰地收录进了话筒里。 “林淮苏！百年好合！” 林淮苏忽然转过身。 台下已经有不少人回过神，他听到三二一之后，有一小群粉丝齐声呐喊：“祝你们幸福！” 林淮苏不禁笑起来：“谢谢你们。” 然后在陆陆续续的尖叫声中退场了。 “哥……你也太敢了吧！” “跪了，林哥不愧是林哥。” 林淮苏和他们开玩笑：“怎么，这么为我着想，想我和你们抢饭吃啊？” “那也不是不可以。”其他人嘻嘻哈哈起来。 “我先回去了，你们要加油！” “哥，你不等结果出来吗！” 林淮苏往外场跑起来，举起手挥了挥：“不了！家里有人等！” “走之前还给我们塞狗粮！”众人相视一笑。 长吁了口气。 最后的关头就要来了。 今天是周末，林淮苏结束出来都十点过了，后门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车，车里却没人，林淮苏还在想江释宸人去哪儿的时候，就被拉进了一个怀里。 有最熟悉的气息。 他转过身一把扑进人怀里，挂到江释宸脖上落下了个带着脂粉气息的吻。 “久等了。” 天气已经回暖了，林淮苏刚从舞台上下来，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他还伸手扒拉自己的领口。 “别感冒了。”江释宸把他塞进车里。 “在附近休息，还是想回去？” “你累不累啊……” “下午睡了午觉过来的，今天休假。” “那我们回家吧。” “好。” 晚上不怎么堵车，不到凌晨一点，两人就回到公寓了。林淮苏一身的胭脂和金粉，洗了好久才把自己搓干净。 “饿不饿，消夜想吃什么？”江释宸敲了敲浴室的门，被林淮苏拽了进去。 消夜是吃不成了，但是有另外的消夜。 林淮苏本来就累得够呛，差点没晕过去，手脚都是软哒哒的，抱人都抱不稳。 “不要了不要了，我要睡觉……”他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还没被抱进浴室里就又睡着了。不过在睡着之前听到了江释宸的声音。 “浔舒。”他说，“我爱你。” 林淮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这一觉睡得特别安心。 第二天起来，林淮苏感受到了久违的浑身疼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动一下都疼得直抖。 之前江释宸一直都相当克制，每次都是一回结束了，昨天本来就够累了，硬是拉着他来第二次，都给累晕过去。 林淮苏往过来给他送早餐的人肚上踩了踩，这小没良心的。 “哪里不舒服？”江释宸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 “哪里都不舒服。”林淮苏瘪嘴，“我真怕昨天晚上被你弄死在床上，你这家伙属狗还是属牛的啊。” 他说着脚慢慢往下才，被捉住了脚踝塞回了被里。 “再睡会儿？还是我抱你去洗漱。” 林淮苏把手伸出来，然后将江释宸也拉了下来。 五分钟之后出现在了洗漱间刷牙。 这家伙可能不属狗也不属牛，是属佛的。 在家里窝了一天，林淮苏只觉得身上都要长蘑菇了。第二期《风疾论》本来是打算春节过后就开始筛选举报的，结果状况百出，数十个国家往这边塞人，甚至还有试图威胁的。 之前的发布会像是说给狗听了一样，不论怎么解释，开会的医生理解了是一回事，某些上层做决定的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拉扯来拉扯去，最终决定先进行基础理论学习，通过之后再参加第二批培训，而国内这边在听说林淮苏即将参加六月的资格证考试之后，直接将第二期培训给推到了六月之后。 我们自己都不培训了，你们总不能再要求塞些一窍不通的人过来了吧。 反正国内目前的需求还是够的，暂时还可以不用二期培训，用这种方法将人先推去学基础理论，打击一下盲目自信，再开展第二次培训就不会有不自量力的过来跳脚了。 总之，表面上的最终结果是：暂时推迟第二期培训，让林淮苏专心考试，期间进行所有想要参加第二期培训人员的基础教育。 这个说法总算是让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满意了。 毕竟他们学不成，也不想其他人学，大家都不学，也就没有理由无理取闹了。 “一群精神病。”林淮苏知道这事儿之后往沙发上一靠，不是他夸张，这还不到三月，想要四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中医基本理论，以为是看小说呢，两片嘴皮一碰，啥不可思议的都能成事实。 “正好休息几个月。”江释宸端来了刚洗干净的草莓过来，坐到沙发上，“片段时间这么累，人都瘦了。” “瘦了吗？”林淮苏把衣服捞起来，然后看到一腰的斑驳。 “……” 江释宸是练过九阴白骨爪吧。 江释宸没看他这个动作，正在那儿给林淮苏去草莓蒂。今天的草莓是东北那边运过来的，每个都有巴掌大，水分充足、香味浓郁，一点酸味都没有。 林淮苏把衣服拉下去，咬了一口草莓尖，含着另外半个从沙发上爬起来，喂给了江释宸。 “听说吃了草莓之后会是甜的诶。” “再甜也没有草莓甜。”江释宸又给他塞了个草莓过去。 林淮苏往沙发上一坐，当即痛得背都挺直了，被江释宸扶着倒了回去。他有些郁闷地抱着草莓啃起来。 “还以为你不痛了。” 林淮苏声音闷闷的：“这不是感觉你没尽兴么。” 江释宸清理草莓的手顿了顿，把更甜的那半切下来，拿给林淮苏：“不会，我很高兴。” 他的手指被草莓染得通红，用纸拔掉之后并没有留下痕迹。 林淮苏小口小口地啃着草莓思考，就听江释宸道。 “你能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真的开心。” “不过最近还是小心一点，我听说有些私生饭会比较过激，我担心你的安全。” 林淮苏心里软成一片，江释宸比起之前，对他越发地坦诚了。他刚打算凑过去，电话就响了。 是秦诀打过来的。 “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恩爱？”秦诀那边有点吵。 “有哦。”林淮苏窝回了沙发里。 “我听说你们那个项目推后了，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空，帮我一个忙。” “帮你？”林淮苏有些意外。以秦诀现在的关系和实力，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我这边拿到一个非常厉害的剧本，想要去冲世界第一的奖项，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 三天后。 林淮苏完全没想到，秦诀竟然会邀请自己过来，反正最近有空，他也可以在剧组边学边拍，正好到这鸟都嫌弃的乡下还能躲个清净，干脆就拎着行李箱过来了。 据说这部电影的创作团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之前拍微电影的默默无闻的小导演，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那种，一个是不知道哪里抓来的编剧，挺年轻一小姑娘。但是秦诀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能拿奖，问林淮苏要不要过来凑凑热闹。 林淮苏抵达剧组的时候，发现这哪里是草台班，简直是满级大佬碾压新手村。 主演是未来的三金影帝秦诀，和出道即定居巅峰的天才影帝——秦诀他家那口，裴妄笙。 配角里倒有个熟人，出生过程都被收录进影像资料的终身影帝程言若，之前《莫知莫问》一个剧组的男主角，那个经纪人挺讨厌的，但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 秦诀一开始还真以为缺人，正好颜衍出道之后缺少曝光转型机会，就把颜衍叫来了，结果呢……这阵容你管叫缺人？ “缺的缺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你也是有国际知名作品的人了。”秦诀跟他开玩笑。 “我已经有了，还开过发布会。” 秦诀眼睛一睁：“几个月了？！你还会这个？”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更让人想要用拳头表示友情的坚定了呢。 “给你介绍一下，乔白凝，裴妄笙他外公的关门弟。” “这么巧，我也是江释宸他外公的关门弟。”林淮苏和这小孩儿握手，终于把秦诀给呛了回去。 秦诀：“……” “你们家那口呢？不是形影不离么，怎么没过来陪读啊。” 林淮苏对秦诀笑了笑：“怎么有你们两口形影不离，每部剧都合作，公费谈恋爱爽吧。” 乔白凝夹在中间，像棵无依无靠的小白菜。 林淮苏接着说：“江释宸去酒店收拾房间去了，待会儿过来，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菜，我可以让他做了我吃给你看。” 秦诀：“不该找你来的，简直破坏环境，这春天才刚到呢，漫山遍野的笋都给你夺完了。” 两个人站在这儿瞎扯淡，倒不是时间宽裕，真如秦诀所说，这个剧组一开始就只有个导演和编剧，演员都是他拉扯起来的，灯光是程言若托的关系，前期投资靠的是裴妄笙掏得腰包。 “确实挺惨的，我让我助理发个朋友圈试试吧。”林淮苏给孙夜南拨通了电话。 “需要我帮忙么？”颜衍也发了条朋友圈。 这两位一出手…… “行了行了行了。”三天后，秦诀跑来让林淮苏把朋友圈给删了。 “怎么了？” 秦诀捏着跳个不停的眼皮：“投资赞助太多了，挑都挑不过来，你们两个朋友圈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啊……”林淮苏想了想，随口说了一串名字。 秦诀：“……” 这家伙不是医生么？为什么认识这么多业内大佬。 有秦诀和颜衍的人际资源，不过几天的时间，不仅是资金、设备、工作人员，就连演员都齐了，全是各种曾经、现在的影帝、影后，整个娱乐圈最出名的那一层都来了。 原本连投资都拉不到的小剧组瞬间掌握了主动权，只挑演技最好的，不挑最贵的。 这不是满级大佬碾压新手村，这是全员顶配巅峰大佬降维碾压！就这阵容配置，想不拿奖都难吧。 林淮苏终于知道当初秦诀会这么有信心了。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整个剧组很快就拉扯了起来，林淮苏白天跟着一起学演戏、背剧本，晚上回去听江释宸上课，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日过得有条不紊。 林淮苏在《影帝》的戏份并不多，如秦诀所说，这部电影就是拿给他镀金的。在拍摄期间，每一天剧本都会有些许改动。 一开始，林淮苏还以为秦诀是仗着全明星阵容才说这部电影能够稳拿奖的，后来才发现，是他想错了。 “原来如此！您继续说！”编剧蹲在林淮苏旁边，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在飞快地改剧本。 小姑娘根据林淮苏的性格，把林淮苏在剧中的形象贴身改造了一番，林淮苏基本上只需要本色演出，再稍微注意一下台词、语气、表情控制，就能够完美饰演角色。 一个人的演技好坏，是指他能多贴近饰演的角色。完全融入角色，让这个角色活起来，就是演技的最高境界。而这个剧组里，编剧会根据每个人的演技高低，适当修改剧本，让每个人都能够最大程度地还原角色。 可谓是全员影帝巅峰。 “这样呀……”小姑娘起身跺了跺脚，蹲了这么久也不腿麻，活动了下又蹲回来，悄悄咪.咪问林淮苏，“您想和您男朋友同框么？” 林淮苏：？ “我已经大致想好了，可以给他专门设计一个合适的角色，本色演出就行了。”小姑娘循循善诱道，“林老师不想在可能会流芳千古的电影里，永远地记录你们两个同框的画面么？” 林淮苏有点心动。 “林老师，您想呀，就算现在网上炒cp炒得再火，过段时间也就被遗忘了，但是如果把故事拍进电影里，很久很久之后，人们都能够记住。” 林淮苏好像被说动了：“但是这……不太好吧。” 他之前才骂秦诀公费谈恋爱，现在就轮到他了？ “没有没有，其实是这样的，这个角色一开始我安排的就不是单独的，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设，就单切过来客串了。”小姑娘解释道，“其实林老师这个角色是另一部电影里的主角。” 林淮苏忽然有些兴趣：“什么电影？” “还没起名字……不过这个角色是被林老师之前的事迹所启发的。” “说来听听。” 小姑娘给他讲述了一个出身在中医世家的千古名医的一生。 “暂时是这么考虑的，但是目前也就只想好了主角的故事。您知道的，一个故事只有单纯的情节是很单薄的，因此我还想在里面塞第二个和主角旗鼓相当的‘对手’。” “当然对手是打引号的啦，之前一直没想好另一个主角怎么设计，我最近认真思考了很久，觉得江医生或许会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林淮苏被她逗笑了：“江释宸可没演过戏。” “没事没事，就客串一下，应该能成功的！实在不行切掉也没关系，拢共也没多少戏份……” “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吧。” “好的！”小姑娘激动得突然站起来，脑袋一昏，差点没栽地上去。林淮苏刚打算扶她一把，小编剧就被另一个只大手扶住了手臂。 江释宸把饭盒提给孙夜南，让他去抬桌，自己将编剧扶到一旁休息之后才走过来，打开了饭盒。 小姑娘现在江释宸后面不远处蹦来跳去，挤眉弄眼打手势，让林淮苏开口问一问。 挺有童心一丫头，怪不得总是能想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故事来。 江释宸来得晚，不知道刚才林淮苏和那小姑娘说了什么，但是看到那双眼睛里温柔的笑意，心里就跟打翻了醋瓶似的。 语气硬邦邦的：“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在说呀。”林淮苏给江释宸夹了一筷菜，“我们编剧……” 江释宸的脸拉了下来。 “以我为原型设计了一个角色。” 江释宸的脸色有所缓和。 “说另一个原型想参照一下你。” 江释宸停下了手，有些不解地抬起眼睛，坠进了那双笑着的黑色眸。 “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拍摄一段。” “把我们的故事永远地记录下来。” 第66章 翻车 “我也可以吗？”心脏的跳动清晰起来，咚咚地在胸腔里砸着。他陪着林淮苏走过不少剧组，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更加清楚在这种级别的电影里，对演员的要求有多么严格。 就算是剧组里挑选出来的真正的演员，也可能会把一个镜头反复拍好几遍，追求一个精益求精。 “当然没问题！”蹲在一旁的编剧小姑娘飞速冲过来，蹲到了饭桌旁，“本色演出就行了！只要你愿意以自己为原型。” 江释宸看这丫头顿时顺眼许多：“我不介意提供原型，但是我从来没有过拍摄经验。” “嗯嗯，这确实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是也有能够解决的办法。”小姑娘习惯性地蹲着说话，“一般来说，刚开始拍戏的时候，最难克服的就是习惯镜头的存在。” “有的人练习的时候表现非常不错，镜头一开整个人就僵硬了，只要能够做到无视镜头，应该就能够解决掉大半的问题。” “但是这个要怎么解决？”林淮苏这回还真帮不上忙，或许是这幅身体的本能，他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因此无法共情。 “这个简单啊，平时多适应一下就行了。”编剧小姑娘吆喝一声，“赵小川！” 总导演赵川：“……” “有没有多的dv机，匀一台！”几位导演正在不远的地方休息讨论，纷纷看了过来。 赵川有个习惯，平时取景的时候都会用dv相机来记录，他觉得这种相机比手机或者其他设备更加有成片的画面感，和最终拍摄效果比较相近。 因为剧组的资金非常充足，就连赵川也有好几台dv机，他给另外几位导演点头道了歉，找助理给总编剧取机器去了。 “这个要这么用。”编剧小姑娘简单地教了一下林淮苏基本的操作，“最近这几天就先拿dv机适应一下，林老师或者其他人帮忙，没事就拍一拍江医生，每天把拍摄画面上传到电脑上看一遍，很快就能适应了。” 看着小姑娘竖起的大拇指，江释宸总觉得不太靠谱。 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需要克服镜头。 “我试试，点这里是开始录制对吧。”林淮苏打开了设备，调试完成之后，将dv机戴到了手上，黑漆漆的镜头对过来的时候，江释宸突然觉得脖子发紧。 “唔……江先生有点僵硬哦。”林淮苏笑着打趣他。 江释宸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甚至差点捏不稳筷子，整个人都跟没上机油的机器人似的，举手投足都会掉帧。 林淮苏看着画面里的江释宸乐不可支。 “真的诶！” 江释宸无奈地叹了口气：“吃完饭再开始？”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紧。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出来，把dv相机的盖子合上，放到桌子的一角：“我刚刚唬你呢，都没开始录制。你先适应一下镜头对着的感觉，吃完饭我再拍你。” 江释宸明显放松了些，点点头继续吃饭。 躲在林淮苏后面看了全程的孙夜南：“……” 他哥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刚刚明明显示的开始录制！而且现在相机的工作电源也还亮着，明显是一只在录制的吧！ 孙夜南在心里暗暗默哀，把林淮苏的名字提到了最不能惹的人名单第一位。 饭后，林淮苏玩了会儿摄像机，就拿出他的学习资料继续背书了。 他在《影帝》中的戏份不多，除了有戏的时候会提前一天看剧本对戏，平时闲着也会到拍摄现场来坐坐，感受一下气氛，顺带背背书。 工作学习两不误。 有疑问的时候，就会停下来问江释宸，但是今天他有了新的任务，停下来之后先是拿起了摄像机假装打开了拍摄，然后让江释宸给他讲解。 看着江释宸僵硬的动作总觉得特别可爱。 今天下午他的问题尤其多，因为问得太频繁，一不小心就被江释宸发现了。 在林淮苏第五次去拿摄像机的时候，他的手就被按住了。江释宸手掌一按将摄像头遮了起来，凑到林淮苏耳边，声音压低之后显出两分沙哑：“别闹了，好好上课，晚上回去给你拍。” 林淮苏别了别嘴：“那行吧。” 然后把学习视频点成了二倍速，试图把视频里的老师给累死。 今天结束得快，林淮苏听完课就先撤了。他们此次的拍摄并不在影视基地，而是在某处乡下，酒店的环境不太好，江释宸去联系了一家民宿，就在酒店旁边不远，附近还有家小卖部。 民宿是专门为了那些来体验乡村生活的旅人住的，内部装修处处透着风土人情，但朴素而不简陋，设施齐全，住起来舒适度还挺高的。 因为不确定有没有时间每天带萌萌出去散步，就没有把萌萌和紫苏接过来，后来则是因为……有“儿子们”在影响不好。 虽然两个小家伙都做过绝育，但还是怕给带坏了。 林淮苏一路上都在拍江释宸，差点因为没看路摔着，就被江释宸牵着走了。站在玄关的时候，林淮苏也不撒手，摄像头死盯着江释宸的脸，拍摄角度极其死亡，要不是有颜值撑着，那肯定有非常好的喜剧效果。 江释宸看他玩得投入，只能供着，蹲下.身给林淮苏换鞋，又带着林淮苏去洗手。 “诶我摄像机！” “先洗手，沾了水容易坏。” “哦……” 林淮苏在擦手的时候发现江释宸正拿着摄像机对着他录像，对着摄像头用手指biu了一下。 江释宸：“……” 这人是真不怕摄像头。 林淮苏擦干净手，又把相机拿过去，催着江释宸去沙发上坐好，他每天学习完都会有个总结会，江释宸会根据他的总结内容提问。 或许是埋怨林淮苏今天的行为，江释宸问的问题又偏又刁钻，解释的时候语气也冷冰冰的。 该不会把人惹生气了吧？ 林淮苏把摄像机合上放到茶几上面，往江释宸那边挪了两下，放软语气问道：“生我气啦？” “没有。”江释宸的睫毛比一般人长一些，垂下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他的五官有传统东方人那种独特的内敛美，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一般人很容易就被这张脸给骗到，丝毫不知道这家伙多凶残。 那双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似乎有点委屈，林淮苏心里头就软下来了。 好像真的是给欺负狠了。 “别生我气，我就是有点着急。”林淮苏跨坐到人腿上，好声好气解释道，“我之后不逼你这么紧了，我们慢慢适应，适应多久我都陪你，好不好？” 他语气放得柔软，一点点靠近，蹭着鼻尖交换了个极浅的吻，讨好似的哄着。一双大手扶上他腰间，轻轻一滑，就坐到人腿.根上。衣服下摆被撩起来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冷。 “等、等等！”林淮苏忽然想起来什么，“摄像机还没关。” 江释宸：“……” 得亏为了给江释宸适应摄像头，林淮苏的戏份也往后推了推，不然他今天还真没法拍戏。 站着的时候腿都有些抖。 事实证明，狼和江释宸都逗不得。 江释宸看了半个上午昨天拍摄的视频，林淮苏才终于睡醒，身上跟散架了似的，动一下都仿佛会嘎吱嘎吱响。 他好不容易爬起来，发现江释宸正在看昨天的视频，正好到他们对答问题的环节，江释宸边放视频边做笔记，他最近正在补中医的课程，不过主要是通过看书和阅读，并没有上视频课。 见林淮苏出来，江释宸停下了笔：“锅里温着粥，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林淮苏走路的时候膝盖闪了一下，被江释宸抱去沙发上了。 沙发上原本套着罩子，现在已经被拆去洗了，江释宸拿毛毯来垫了垫，坐着稍微有点热。 林淮苏看着视频里的江释宸，总觉得和拍摄的时候看到的不太一样，认真时候的江释宸特别有魅力，比他印象里要冷清许多，和之前那些同学评价的一样，看起来特别不近人情。 之前林淮苏还不太能理解是怎么个不近人情法，如今一看，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有那么两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可这样的冷到他这里就会全数化作温柔。 林淮苏看向给自己递粥过来的江释宸，那双冷色的眸子里装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柔软。 他向他伸出了手。 江释宸莫名被亲了一下，不知道今天林淮苏为什么这么黏人，但是早饭的点都过了，再耽搁对胃和肝胆都不好。 心情和气氛全部被一碗粥给打断的林淮苏：“……” 这家伙不是木头，简直就是块石头！ 他闷着头吃完一碗，把碗搁人手里：“再来一碗！” “好。”江释宸又给他盛了半碗，皮蛋瘦肉粥不好消化，等不了多久又要吃午饭，吃太多中午就吃不下了。 林淮苏倒也不是那么饿，就是口里空空的想嚼点什么，他拿着调羹在碗里搅得叮叮当当的，瞥了一眼电脑屏幕，正好看见一双大手掐着他的腰，随后指腹擦着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往上，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肢。 他还听到自己哼了一声，随后摄像头就被江释宸转开……了…… 并没有关掉。 林淮苏连忙把声音给关到了最小，瞥了一眼江释宸不在，赶紧把视频给删了。 除了正在播放的文件夹，dv机里的也彻底清理干净了，还好这台机器不联网…… 江释宸收拾完回来，林淮苏已经处理完“犯罪现场”了，桌上的粥还没动。 “放完了吗？”他把已经凉掉的粥拿去处理掉，回来的时候林淮苏已经在拿他的电脑看网课了，自然就没再去关注视频的事情。 不得不说，办法虽然x了点，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江释宸不到三天就已经习惯在摄像头前面视若无物了。 他的台词并不多，镜头也很少，基本上可以算作是龙套，但他们剧组的龙套也都不简单，短短几十秒的镜头，江释宸几乎耗了一天才过。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拍戏有多不容易，林淮苏发现自己最近的伙食好像提高了不少，差点没控制住体重。 “怎么又吃这么好。”林淮苏看着相当丰富的菜色有点担忧，“少做两个菜，累不累呀。” “顺手而已，差不多。”江释宸把筷子给他，“拍戏太辛苦了。” 原来是在关心他。 林淮苏嘴角又勾起来，他忍住笑，假装有些愁：“可是我最近吃太好，都有些胖了。” 江释宸把他最喜欢的菜夹碗里：“要不然增加一点运动量？” “也好……”林淮苏点点头，丝毫没想到，他说的运动，和江释宸说的“运动”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精力的！ 虽然减肥效果挺好的…… 就是挺费腰。 他是不是该补补肾…… 林淮苏偷偷给自己配了点补肾的药，没想到还是被江释宸发现了，虽然没被戳穿，但是每顿饭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两道补肾的菜。 关键是林淮苏又吃不了两口…… 这些就全进了江释宸的肚子。 结果这肾越补越虚…… 就挺离谱的。 林淮苏的戏份只拍了一个月出头就结束了，和一群影帝影后们相处还是相当愉快的。最开始其他人都还看他有光环，到了后面…… 他都怀疑自己不是来拍戏的，而是来给江释宸上课的。 每天都有人会来找林淮苏帮忙看看，林淮苏就让江释宸实操一下，江释宸负责把脉问诊开中药，林淮苏负责根据病情开西药，虽然说这两位的身份好像反过来了，但另一个专业大佬都在场，总不会出错。 在帮助不少演员解决了职业病之后，林淮苏也加了几乎全部演员的微信，可以说是把半个娱乐圈都收进了通讯录里。 孙夜南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抱着通讯录和朋友圈傻笑。 天啊，这么多影帝影后，多好的资源啊！简直想都不敢想！ 然而剧组里加的人不算，因为林淮苏的实力在那里，还有很多闻讯而来的其他顶流、演员，各种明星跑来加林淮苏的好友，很快，基本上大半个娱乐圈都有林淮苏的微信了。 因为他不怎么关注微博，所以也不知道，很多明星都因此关注了他。 采文娱乐的工作日差点没笑出一片花海，他们家艺人和大半个娱乐圈都互关啊！要不是本身粉丝就多，那得又给林淮苏的微博粉丝数后面添个零！ 无数的资源也跟着哗哗向采文投来，然而采文将全部的通告都压了下来，说是必须经过本人同意才会给予答复。 如果说以前林淮苏接的通告少，是因为赵志传和计双给他拦了下来，现在林淮苏的通告被压下来等他挑完全就是因为他之前救过采文一命。 虽然就结果来看，让洛和颜衍都c位出道了，但一开始还是因为林淮苏的话题度，才会有这么多视线关注过来。 吃水不忘挖井人，采文是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私自给林淮苏接一些林淮苏不想接的通告的。 因此林淮苏一回到采文，就看见了桌面、茶几、沙发都堆不下的通告文件和剧本，墙角堆了整整两圈！ 还好他的椅子还存活着。 “怎么这么多？”他相信，要不是有计双给他整理，可能打开门就会被漫天的纸片所淹没。 太壮观了。 “墙角的那些都是你刚进训练营选秀时候寄过来的，已经配不上你现在的咖位了。”计双一点点介绍道。 “茶几上的是报酬比较高的，沙发上的是导演或者有著名演员的，可以帮助你提升人气稳住脚跟的。” “办公桌上都是好剧本。”计双拍了拍，“这几摞是大ip改编的，剧情不一定好，但是原着非常不错。” “这几摞是剧本很好，但是导演和制作不太行的。” “这几摞是导演和剧本都不错，但是对演员要求比较高，所以给出的角色不太好的。” “这几摞是代言、综艺……” 林淮苏差点没被计双给说晕，他只是提了一嘴，觉得《影帝》非常不错，计双还真打算给他整个影帝么！ 关键是他说的是电影啊！ “我最近可能没有空。”林淮苏拒绝的话刚说出来，又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他觉得……拍戏还是挺好玩的。 “下个月中旬我有资格考试，考完试之后就要开展第三次培训了，要到下半年十一月左右才能有空接通告。” 到时候第一轮学习完毕，就该慢慢放手让学员自己独立了，倒是可以抽空出来放松放松。 经历过《影帝》的拍摄，林淮苏对于拍戏也有了一种新的理解。 偶尔去过一过别人的人生也挺有意思的。 “那我先把那段时间的通告挑出来，到时候如果还有新的过来，我再一起拿给你。” “辛苦你了。”林淮苏打量了计双一眼，显然是公司最近的状况非常不错，这人最近又恢复了之前健康的状态，就是稍微工作过了头，看起来有点虚。 “我给你开两副药吧，你拿去我老师那里去抓药，每个星期泡一副来喝，精神会好点。” 计双翻着剧本的手顿了顿：“谢谢。” 他将一份合同抽给了林淮苏：“这是公司最新给你定制的合同，签约时间改成了无期限，违约金给抹了，提成换成了1:9。” 林淮苏：？ 1:9？做慈善呢？ “公司已经收过你的好处了，只要你一直在采文旗下，就会给采文提供各种隐形资源，这一成也是意思意思，会以奖金的形式返给你。” 还真是做慈善了。 “其实你每年接通告赚的钱还没有你给公司带来的隐形收益多，因此收不收这些都是一样的。”计双接着解释道，“另外，如果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公司提，工作室那边也会继续给你处理热搜等公众问题。” 林淮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怪不得采文能在娱乐圈里待这么久，就算之前遭受了那么大的危机也能迅速调整回来。 一个利益至上的公司，眼光是很容易被蒙蔽的。而以艺人为根基，真正重视员工的公司，眼光才看得更长远。 林淮苏很庆幸自己签入了采文。 “行吧，你们看着办就是了。”他浏览完合同，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近期有很多粉丝都在关心你，害怕你被私生粉骚扰，但是从大数据来说，你之前在公演上公开的事情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 “是吗？”林淮苏笑了笑，“看来我是靠实力吃饭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周末我们打算专门给你开一场发布会，需要公布一些你的近期规划，方便筛选适合的、有质量的通告，同时也是粉丝回馈。”计双将企划书递给了林淮苏，“你要去见见你的粉丝吗？” “见面会？”林淮苏大致看了一眼企划书，翻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这些是什么？” “感谢榜，上面都是为你做过贡献的粉丝，到时候公司会根据名单单独给他们发放一些定制礼物。” 林淮苏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看吧，这个时间能不能换成周末？我老师那边周末休息。” “可以，我这边马上通知下去。” 采文的公告是，由于技术原因，手幅等周边礼包没有赶制出来，发布会推迟一天，因为推迟而不能抵达的，可以找主办方退票，方便把机会留给其他有空的人。 意料之外的是，即便是临时改时间，依旧没收到几个退票申请，因为这次发布会请的记者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忠实老粉，公司筛选除去了所有的疑似黑粉，以保证发布会的安全与顺利。也正因如此，能来的都是真心喜欢、支持林淮苏的。 即便见不到本人，他们也要支持这次活动，不能让记者报道出来的时候没排面。 发布会的演讲环节很快就结束了，工作人员组织粉丝排队领礼品，然后后台就走出来一个带着鸭舌帽，头发蓄得比普通男性稍微长一点的人，手里还提溜着好多纸袋。 虽然这人和过来搬礼物的工作人员昏在了一起，因为他的身高比较出众，体型也相当匀称，即便是低着头，也是鹤立鸡群非常抢眼。 “那个人长得好高啊！” “感觉会是个帅哥。” 已经有胆子大的粉丝当场调戏了，对着那边试探着喊了一声：“帅哥！” 戴着鸭舌帽的人抬起了头。 那边一圈的人瞬间安静如鸡。 林淮苏没忍住笑了一声：“嘘。” 接下来是掀翻屋顶的尖叫。 其他人不明所以，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维持秩序，林淮苏眼看瞒不住，就把帽子摘了下来。 “谢谢你们过来看我。” 在场的很多小姑娘当场就哭了，一边尖叫一边哭，看起来可爱又有点感人。 “好了好了，都不要激动，大家排好队，今天到场的都有签名，大家小声一点，不要给工作人员添麻烦。” 工作人员出来维持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原本的秩序。林淮苏前几天专门拍了张明信片，签名统一用这张，每个粉丝有30秒左右的交流时间，过来领了礼物还能和林淮苏说说话。 这绝对是神仙级别的待遇了。 也有人因为太激动，刚刚又哭过，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林淮苏担心她的时间，直接上手点了个穴位。 刚刚还哭得只打嗝的小姑娘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再试试？” “我……”小姑娘第一个音还有些哽咽，但是很快就被惊讶所替代了，惊呼道，“我居然能说话了！” “别紧张。”林淮苏按下了计时器，开始签名。 “苏苏你太厉害了！我喜欢你超级久了，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叫……” 林淮苏顿了顿，在下面写了个to签：“是这么写的，对么？” 小姑娘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之前谢谢你一直帮我说话。”林淮苏把明信片递过去，“上次机场接机的时候我就记住你了，然后去看了看你以前的微博。” 小姑娘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飞速思考起来自己的微博内容有什么，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大概。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转过带颜色的正主同人链接的事情。 “苏苏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啊！”后面有人开玩笑道，“你已经不是那个不看微博的苏苏了！” 林淮苏看向那人笑了笑：“所以不要背着我做坏事哦。” 众人先是尖叫了一下，然后冷静下来，发现这句话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他们能做什么坏事？ cp粉能有什么怪心思呢？ 一场见面会举行得相当愉快，虽然因为林淮苏心软，经常有粉丝拖延了时间，但是他都听完了每个粉丝的话。 眼看着距离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远，计双担心散会太晚其他人回去不安全，因此过来催促林淮苏时间不能再拖了，他话刚说完，后面的人就可惜地“嗷”了一声。 已经拿到了明信片的也不想走，远远站在一边，能多看会儿算一会儿。 计双还没离开，就又有电话拨进来了。因为四周比较嘈杂，又有粉丝的声音，实在拖延不过去，便把手机交给了林淮苏。 据说这人也是林淮苏的粉丝，之前是有票的，本来打算来参加发布会，因为有事耽搁了就没来成，现在挤出时间了，问可不可以过来看看。 林淮苏猜到事情不可能像这人说的那么单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计双完全有权利加塞他过来，然而这人却能让计双给他递手机亲自交流，显然是计双觉得他不想的人，但是又没有资格拒绝。 “那行，你过来吧，礼品和明信片都有多的。”林淮苏挂断电话交给计双，计双欲言又止。他拍了拍计双的肩，示意自己知道，又坐回去继续签名。 “苏苏有事要忙吗？”面前的粉丝担忧道，“如果要忙的话今天就先休息吧，我这份可以让给后面的人。” “没什么事，还有粉丝没进来而已。”林淮苏正和这姑娘聊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安保人员根本拦不住几个来势汹汹的人，毕竟这几人每人都带了几个保镖，是直接硬闯进来的。 其中一个女人还凶道：“凭什么他能进来我们就不能进！” 另一个男人搭腔：“就是！我是什么身份，居然让我们在门口等这么久！给他面子了！” 在场的都是林淮苏的粉丝，自然要护着林淮苏的，当场就有人呛这男人：“谁要你给面子，我看你像不要脸！” “就是，自己跪着求人家还给别人面子，什么垃圾皮这么厚。” 都是一群网上冲浪的战斗粉，骂起人来可狠，还能不带脏字。 “刚刚谁说话！”被骂的骂人气得满脸通红，立刻指着这边的粉丝骂，“小贱人你给我站出来？！” “什么臭蛆说话满嘴喷粪，回家找你妈问问你爹到底是不是你亲爹！” 眼看着双方就要对骂起来，林淮苏直接翻过签字的桌面跳了出来，刚打算往那边走，就被近处几个粉丝拦了下来。 “哥哥你别过去！危险！”粉丝们把林淮苏围起来。 林淮苏哭笑不得，本来都还很生气的，忽然之间气就全消了。 “没事，我只是过去和他讲讲道理而已。”他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找到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面前。 男人臭着一张脸，腆着的肚子跟个球似的，身上的皮肤通红，典型的酒精肝引起的肝脏功能衰竭，从而导致肝阳上亢，控制不住情绪，而怒气伤肝，毒上加毒。 “既然不会说话，那以后就别说话了。”林淮苏后退一步，似乎是被这人油腻的味道给熏着了，满脸的嫌弃。 男人气得破口大骂，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声音了。 和之前那个烦人的剧务不同，虽然也是让人失声，之前那个剧务注意几天药效过了就能恢复，而这个毒，除非用解药，不然这个人永远别想说话了。 嘴那么臭的东西，不配和人类交流。 那人又恐又怒，抓住保镖的手臂指着林淮苏，也不知道那几个保镖误会了什么，直直就向林淮苏走来。 三个保镖冲过来，被另外几个安保人员拦住了两个，还有一个没拦住，林淮苏一个闪身，躲开了袭来的拳头，其动作之快，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那保镖摔地上去了。 林淮苏踩在那个保镖身上，趁着那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又往那人脖子上补了一脚。 电视里敲一下人后颈就能把人敲昏竟然是真的！ 其实也不算多么稀罕的事，原理很简单，暂时阻断脑供血，人就会昏迷过去。但是这种力道很难掌握，外行来的话可能会先把人颈椎敲断。 林淮苏解决了一个，让另外几个保安也松手，轻轻松松以一打二，把另外两个也放倒了。 在场的人无不露出震撼我妈的表情。 这这、这真的不是在拍电视？ 也太酷了吧！ 他们的偶像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林淮苏冷冷地扫了剩下的那些人一眼，几个人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战。 他用下巴示意了下这几人，堆安保人员道：“都丢出去。” 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只剩下一个没离开的，那人连忙举手发誓：“我真的是你粉丝。” 林淮苏早看出来这人得了什么病了，望闻问切，看、听、询问、诊脉。看气色和病况状态，听呼吸状态和声音，真正有资历的中医只需要见面，甚至不用询问和诊脉就能大致诊断出一个人的病症。 中医的望闻问切是有一套非常完整的理论，而这套理论也非常神奇。 比如，五色对应五脏，黑色主肾，肾不好的人面色发黑，可以吃黑色的东西，例如黑芝麻黑豆补肾。面色发青就是肝胆有问题，绿豆疏肝解郁，清热解毒。面色发黄则是脾湿，分湿热和汗湿，治疗又不相同。但是所有的病症或多或少都能从面色、眼白、舌苔等非常方便观察的地方表现出来，因此林淮苏只需要看一眼，就大致能知道一个人得了什么病。 这人显然是心脏出了点的问题，说话有点说不清，检查出来也不是中风等病因，查不出，又有毛病，自然就慌了。 林淮苏懒得计较这人是真粉丝还是假粉丝，光是他走后门这个手段就让他不是很高兴了。 “让计双带你去后台等着吧，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林淮苏这句话说得微妙，分明是拆穿了这人的谎言，又让他不好为难计双。 这人见林淮苏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再否认，泼皮无赖什么下场他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可不敢再拿身份去压，跟着计双去后台了。 “行了，我们继续。”林淮苏刚走回原位，忽然就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刚过来的江释宸身上。 粉丝们纷纷回头，看见来人，纷纷兴奋起来。 “嫂子来了！” 江释宸：“……” 林淮苏笑得不行，对江释宸招招手，粉丝们自动分开一条小道，江释宸本来打算从旁边绕过来的，在小姑娘们热情的邀请下，只好从让出来这条通道过去。 他还没走到林淮苏面前，就听见有好几个人叫了一声，一个个子不高戴着口罩的男生眼睛瞪得通红，从粉丝中冲了过来。 第67章 全球出名 江释宸一个手刀把男生手里的一串钥匙打掉，顺势将人拧转过身。那人被钳着一只手，还张牙舞爪地想要拖其他人下水，为了避免他伤到其他粉丝，江释宸只好把这人胳膊给卸了，干脆利落得男生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两只手臂就无力垂下了。 周围的粉丝全部被吓坏了，不知道这人发了什么疯，林淮苏再次翻出来，刚刚才被撞的人都出来检查一下，有没有被误伤。 那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撕心裂肺地骂，大致是觉得林淮苏是大家的，不该被江释宸一个人独占。 他是林淮苏的狂热粉丝，粉籍也正，筛查也看不出端倪，因此才被放了进来，没想到竟然是个过激粉。 几个被撞到了粉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和这人辩论起来，江释宸见这人越发言辞激烈，干脆又把手臂给人装回去。 这可比卸下来的时候痛得多，男生直接疼得面容扭曲，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起来。 林淮苏冷冷地看着这人，似乎是目光太过冷冽，把这男生吓得声音越来越小。 “就你这样的人，的确不配追星。”林淮苏冷声道，“娱乐圈的粉丝大多都是可爱的，正是有个别像你这样偏激无脑的，才会让粉圈背负这样的恶名。”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淮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是我们粉丝花钱捧起来的！偶像属于粉丝，不能谈恋爱！” “首先，我不是你花钱捧出来的，我是靠拍戏赚钱的。”林淮苏看起来有些生气，“其次，所有的偶像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被别人喜爱的，别把别人的成功揽自己身上，你没那么大脸。” 那人被林淮苏怼得一脸通红。 “我在训练营里的时候，大部分人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吃饭时间都要节省下来练习，是因为他们在舞台上发光，粉丝喜欢才给他们打榜投票。只知道靠营销和粉丝堆起来的配不上叫偶像，市场和时间会告诉你。” “你！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粉丝是吗！你会后悔的！” “我确实不需要像你这样无脑、过激、伤害他人、以自我为中心、一粉顶十黑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和他们相提并论的。”林淮苏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嫌弃，示意了一下在场的其他粉丝。 “我看错你了！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这人又指着林淮苏骂起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几位穿制服的就闻讯而来了。 他们本来是处理前一个恶□□件的，没想到还有人赶着趟儿把自己送进警局。 江释宸跟着去做笔录，计双也已经将之前监控调取了出来，顺带把后面这次也一并拷了。 监控里显示，林淮苏连碰都没碰那人一下，那人莫名其妙就哑了，因此不构成故意伤害。而那几个保镖是先出手的，林淮苏只是正当防卫，因此也不用负责。纯粹是这几人寻衅滋事，直接把人抓走去喝茶就行了。 而后面这个青年的行为就比较恶劣了，他用自己钥匙串上的尖锐武器袭击人，那个东西已经构成管制器具的标准了，因此得全部去局子里协商。 虽然江释宸是去做完笔录就能离开的，林淮苏还是不开心，在江释宸走之前专门过去拉了拉人袖子：“一会儿直接回家，我回去等你。” “好，应该耽误不了多久。” 计双正在给孙夜南交代剩下的注意事项，他得亲自去处理今天的事情。 “计双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岔子的！” 计双有点头疼，孙夜南这家伙间歇性不靠谱，最开始接受林淮苏的时候他是没想到林淮苏后来会这么火的，因此就找了个实习生。现在林淮苏火了，照理说是还多请几个助理的，但是林淮苏又不在娱乐圈常驻，请那么多助理可能大部分时间都是白发工钱。 愁人。 很快，一行人就跟着离开了，剩下的粉丝还有些担忧，今天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终止见面会，还好林淮苏并没有因为这些事生气，回到座位上继续见面会。 其实不是林淮苏不想给那个青年下药，因为江释宸和那人有接触，要是那家伙哑了，江释宸可得接受调查，很耽误时间。 见面会又进行了一会儿，粉丝们又高兴起来，他们才不想把宝贵的交流时间耽误在那种垃圾的话题上。 “苏苏你一定要幸福啊！我们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只要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听那种人的话，他就是见不得你好。” 林淮苏笑了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他写的话，给她写个to签。小姑娘受宠若惊，高高兴兴的请林淮苏写了一句歌词。后面的人看见了，心思也活泛起来。 “苏苏，你一定要和江释宸百年好合呀！你们真的太配了！”有小姑娘临时改变了彩虹屁的方向，果不其然收到了林淮苏的to签。 粉丝们高兴坏了，甚至还有可惜江释宸为什么不在的，想请他们一起签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林淮苏写完to签，摸着下巴思考起来，“那之后我让江释宸和我一起签一点明信片，搞个微博抽奖吧。” “好诶！”粉丝们高兴地欢呼起来。 林淮苏给所有祝福他和江释宸的人都写了to签，因此再次拖延了时间。他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多cp粉，但是能听到这么多粉丝的祝福，他还是很开心的。 把最后一个人签完后，林淮苏又和粉丝们说了几句话，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最好是结伴而行。”林淮苏叮嘱道，“我记得你们是建了群的，到家之后去群里打卡，我会让助理统计你们的打卡信息的。” 粉丝们一致答应下来，离开之后纷纷在微博上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呜呜，苏苏真的太暖了！太有耐心了！一点也没有架子！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让助理确认我们每个人的安全！” “我永远不后悔自己爱过这个男人！今天见面会和苏苏说话的时候苏苏非常耐心地倾听完了我想说的话，因为我太紧张了，一直说不出来，苏苏还安慰我，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孩子啊！” 粉丝们纷纷repo，没去成的泪流满面、哭天喊地各种羡慕，很快就上了热门。 而因为现场来了警.察，也有在门口蹲着的狗仔出来泼黑水。 “真是无语，狗仔能不能做个人？为了热度连做人基本的底线都不要了吗？上一个这么污蔑泼黑水的人，现在还在局子里面坐着呢，你是打算进去陪他吗？” “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的。今天下午的粉丝见面会，忽然冲进来了一拨人，超不要脸的要求苏苏给他们看病，我看他们确实有那个大病。一张嘴烂得发臭，还先动手打人，被苏苏直接撂倒了，苏苏牛逼！” “苏苏真的很能打，我猜测是因为之前的毁容事件，苏苏才专门去学的，又开始心疼了。” “希望苏苏以后再也不要遇到过激粉了，今天会场就又出了一个，差点伤到了江医生。虽然不是在医院，但也算得上医闹了吧！希望所有对医生抱有恶意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生病进医院。[白眼][白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急死我了！苏苏没事吧？没有受伤吧？安全管理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一个新的热搜爬了上来。 #林淮苏粉丝见面会遇袭# “天啊太可怕了！苏苏怎么老是招这种人啊，要不要去庙里拜拜！” “这种东西就不配称为人！不论因为什么事情，故意伤害别人都是不对的！” 很快，就有粉丝将今天在现场拍摄的视频也发了上来。他们原本只是想拍一拍林淮苏，没想到正好把整个事情记录了去。 视频里林淮苏与拍《莫知莫问》和《焚琴煮鹤》的身形差别很大，身上的肌肉舒展开，虽然看着依旧清瘦，却是健康的劲瘦，衣服下面应该会有点料子的那种。 “一段时间没见居然变得这么帅了吗！之前一直不喜欢瘦瘦弱弱的白面小生，但是这个哥哥我可以！” “总感觉苏苏从一碰就碎的琉璃花瓶，变成了怎么也摔不坏的搪瓷花瓶。荷尔蒙爆棚啊” “卧槽这个摔得也太帅了！这真的是不用钱就能看的吗！打的也太爽了吧！” “武打片也不过如此。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练过啊，连虎背熊腰的保镖都能给按着打，太强了！” “虽然看不懂，但是帅的我腿软。进军型男的话那我也可以我立刻光速入坑！” 林淮苏在微博的粉丝本来就多，因此很快就又被吹上了热搜，等江释宸的视频发出来，众人就更炸了。 “这就是之前被表白的那位吗？！这真的是医生吗？！我靠这个卸手臂的动作也太帅了！” “卸掉，装回去，我是正经医生，饶你一条狗命.jpg” “妈耶！果然帅哥是内部消化的吗！苏苏的男朋友也太帅了吧！所以说帅哥全部都去学医了吗？我恨！我也要当医学生！” “这两夫夫都好能打，以后出门不用带保镖了[狗头]” “求求江医生也出道吧，孩子馋得要死了！我愿意看你们两个炒cp！” 林淮苏、包括采文也没想到，之前的告白风波竟然会因为这次事件，让林淮苏和江释宸成了国民cp. 其实也不难理解，两个不论从外表、人品、医术，所有方面都优秀的人，还为医学事业做了非常多贡献的人，凭什么不被大众所祝福？ 微博的热搜挂了好几天，几乎没见到什么黑他们的，毕竟林淮苏除了是明星，还是一个医生。这么神圣的职业，不该被人恶意相待。 粉丝见面会过后没几天，计双就带着几个代言找上了林淮苏。 “这几个广告都是只需要几天的拍摄时间就可以结束的。”计双给林淮苏介绍道，“而且代言和拍戏不同，签一次合同可以得到长期合作，拍摄时间不长，但是报酬可观。” “你最近如果需要资金的话可以考虑接一两个。”他讲几份文件交给林淮苏，“之前一直没有比较合适的代言，我就没有给你看，这几个是最近才发过来合作的。” “其中一个还是驰名商标，质量有国家认证，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能彻底提升你在娱乐圈中的地位。” 林淮苏点点头，搞科研的确挺费钱的，他最近闲来没事儿，又捡起了老本行，每天除了学习以外，也会鼓捣鼓捣一些新的药方出来。 可以说是花钱如流水。 虽然江释宸有钱，也愿意无条件支持他，林淮苏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但他不想让江释宸为了钱分神。 他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科研上。 就算有科研基金可以报销，也可以给上面节约节约，留给更有需要的研究。他接代言，可以说是互利互惠的，因此林淮苏并没有拒绝。 请林淮苏代言的有三家，一家是知名食品品牌，一家是国际奢侈品品牌，最后一家就是计双说的，国内驰名商标。 食品林淮苏是不考虑的，奢侈品报酬最高，而驰名商标是一家老牌护肤品，只可惜这不是苏、江两家旗下的，林淮苏不可能帮对家代言吧。 “他们家不知道我自己有护肤品品牌吗？”林淮苏有些疑惑。 “应该是知道的。”计双推了推眼镜，“据说是之前承了你的恩情。” 林淮苏看过的病人可海了去了，也懒得查，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奢侈品品牌。 虽说是国际奢侈品，但因为追求高端、个性、质量，只能算是一个小众品牌。林淮苏签下之后，未来三年的合同期间，该公司都会为他提供所有的礼服和饰品。 林淮苏倒是不计较这些，只是对创始人的介绍比较感兴趣，看起来是一个极致浪漫的人，另外，这个品牌竟然还说饰品可以给他提供两份，显然是做过功课知道他还有个恋人。 这么到位的考虑，林淮苏还是挺满意的，最终敲定了这个品牌，让计双去联系，看什么时候去拍摄合适。 “我和对方商议过了，本来还六月签合同，你六月不是有考试么，等你考完试再进行拍摄，大概需要耽误三天时间。” 瞧瞧这态度，怎么能让人忍心拒绝。 “还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计双将文件收了回去，“另外你之前给我开的药我吃过了，睡眠得到了很好的改善，身体也好了很多。” “先吃着吧，短期之内服用是没问题的，等彻底把底子调好了我再给你换一副能够长期服用的。” “那真是麻烦你。” “你都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举手之劳而已。” 林淮苏向来对于对自己有善意的人非常慷慨。 近期的所有工作都推了之后，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简单的三件事。 学习，研究药方，锻炼。 时间步入六月之后，天气也炎热起来，突如其来的，夏天就到了。外面的蝉鸣声阵阵，林淮苏晚上出去锻炼的时候偶尔还会捉几只回去入药。 如今他身体好得多了，就开始偷偷用自己的身体来喂毒，倒不是自虐，纯粹是习惯在那儿……以及这种事情真的很让人上瘾。 江释宸在研究室的时间越来越长，因此很少抓到林淮苏试毒。林淮苏也有玩翻车的时候，剂量没控制好没有到点醒过来，就会被江释宸抓个正着。 最开始江释宸还会生气，到后来直接扛回房间里罚。 怎么能叫罚呢。 不过因为毒.副作用，林淮苏也经常会有奇怪的后遗症，有时候烫得跟火烧似的，有时候冻得浑身冰冷，有时候又软得和泥一样，扶都扶不起来，绵绵地求饶。 江释宸真是败给这祖宗了，管都管不住，你说他他就示弱，第二天就接着犯。 时间长了，发现确实没出过什么意外，再加上他现在对中医的研究也很深了，每天都会亲自检查林淮苏的健康状况。林淮苏索性拿自己做范本，教江释宸积累实际经验，书房里教完了，还要回卧室里教。 但有一点郁闷的是，江释宸怎么能精力这么好的！ 距离考试还有不到一星期，江释宸调整了下班时间，连着抓了林淮苏好几天，腰差点没折腾折了。 林淮苏爬起来换完衣服，整个人都还在发酸。 这不行，要影响考试的啊。 不过他没说，毕竟江释宸是个懂分寸的，昨天晚上弄那么狠，估计考试之前就最后一次了。果不其然，林淮苏差点把自己给禁成了和尚。考试结束之后，终于彻底解脱了。 几乎是半个月没有这么畅快过，但痛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稍微多放纵了一次，差点没把他身上的二百零六块骨头都给拆了。 但是江释宸看起来都没尽兴…… 这人属夯地机的吧，通上电能永不停工的那种。 要不……改天找个机会试试江释宸的极限？ 反正这几天是不可能了，他还得养好了去拍摄广告呢。 考试结束的第二周，林淮苏就去了国外，那个奢侈品品牌的本土拍摄，摄影师竟然是个熟人。 “min，好久不见。”林淮苏没想到min会是ddl的合作摄影师，据说这位即便是签了合同，也会挑剔合作对象，任性得很，这次听了林淮苏的名字就答应下来，高层都很意外呢。 林淮苏怀疑是《吻痕》的事件过去太久，他们都忘记自己和min合作过的事了。 “suu，你到底是去哪里做的去疤，也太完美了！”min一见面就捧着林淮苏的脸猛看，要不是他现在已经不太直了，说不定真的会亲上去。 他私底下喊林淮苏名字的时候，会把尾音拖很长，听起来像“素雾”，把其他人的发音都给带坏了。 “你的男朋友呢？为什么不一起过来，我还想给你们一起拍合照呢。”min倒是丝毫不避讳，“难道是之前我给你们拍的那套你不满意吗！” “他最近有几个会议，抽不开身。” min看起来比林淮苏失落好多，整个人都耷拉了：“唉，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时间呢！但是，如果我给你找其他搭档的话，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会吧。”林淮苏唬他，“说不定他会带着注射器过来给你扎两针，抽抽你脑袋里多余的水。” “那岂不是完美！我这就去给你找几个小鲜肉和你拍亲.密戏。” 林淮苏：“……” 这人欠扎吧。 当然，min肯定是开玩笑的，他们是正规品牌，拍那种东西掉价不说，老板连饭碗都给他踢飞。 ddl是法国的一个品牌，拍摄也是在一个法国的小镇上。林淮苏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在拍广告还是来旅游的，三天只干了三件事，换衣服和吃东西，以及对着各种地方发呆。 对着天空发呆，对着海发呆，对着喷泉发呆，对着鸟发呆。拿着乐器发呆，坐在街角发呆，总之min几乎没要求他做什么，只有疯狂抓拍的声音，三天就过去了。 林淮苏心想这钱会不会太好赚了，min却说只要有脸和气质在，并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甚至连台词都没有过。 虽然min觉得很满意，林淮苏还是觉得这钱他收得心虚，这么大一笔钱啊！公费旅游带倒贴吗？！这企业是做慈善的吧。 “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下个季度的拍摄可以叫上你的恋人一起。”min笑着提议道。 “我问问他吧。”林淮苏带着一堆纪念品回到了国内，挨着送出去之后，江释宸还没回家。 他把萌萌和紫苏都接了回来。 说起来有些嘲讽，萌萌和紫苏分明都是他们捡回来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是他的养…… 两个小家伙倒是毫无怨言，每次见到林淮苏都会贴过来和他亲.昵地撒娇。 真的非常懂事。 “今天晚上爸爸不在家，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睡？”林淮苏摸着俩“儿子”，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听懂，只是睡觉之前有记住吹头发，吹完头发把两个小家伙都叫了过去。 萌萌趴在林淮苏旁边，连两只竖起的大耳朵都趴了下去，乖顺异常。紫苏则是圈了林淮苏头顶，它以前最喜欢这个地方，萌萌来了之后就赖人家身上了，分明没有垫子软乎，但就是喜欢在萌萌身上睡觉。 约摸半夜两点半的时候，萌萌忽然竖起了耳朵，紫苏还睡得说梦话，唧唧呜呜地哼了好长一声。 江释宸回卧室的时候，萌萌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他，耳朵趴趴的，在那儿卖萌。 但是再卖萌也是没用的，这家伙太占地方了。 林淮苏醒得很快，他没想到江释宸会在这个点回来，不是说明天才结束么，怎么半夜就到家了。 “想你了。”江释宸坐到床边，萌萌就自觉跳下床了，江释宸摸了摸紫苏，小家伙叫都叫不醒，被拎到萌萌的背上，背回窝里睡觉去了。 江释宸去洗澡出来，林淮苏给他煮了个消夜，消夜没吃完，觉也没睡成，睡下的时候天色都擦亮了。 这次江释宸出差，主要还是为了第二期《风疾论》培训的事情，林淮苏刚考完试，就已经有很多声音催促了。 《风疾论》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负责审核、培训等事宜，林淮苏出去忙工作，就由江释宸代为主持。 会议连续开了好几天，商量了具体的对策，小组一致认为，不能放低审核标准，几个月前的基础学习成绩再好，也只是皮毛，还是得以最终审核考试为准。 考试的试题由整个小组共同出题，正好另一边也要结业了，下周审核资格，统一考试，不通过也有理由遣送回去，让他们继续学习，通过考试才能参加培训。 必须坚持严进严出，才能保证不会有悲剧上演。 江释宸出题出得向来严谨，林淮苏却比他还要魔鬼，考得又难又刁钻，没有十年以上的行医经验很难回答出来，就连江释宸这样被林淮苏手把手教出来的，也只考了八十几分。 “八十几分很厉害了，这套题能做到八十分对于常见病症能够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治愈率，剩下百分之十是疑难杂症，百分之十是个别案例，有的你们现代可能听都没听过。” “比如这个，说的就是凋零病的伴生症状……” 林淮苏借由着考题给江释宸讲解起来，就连他给江释宸讲解透彻这一套试题的百分之二十都花了将近两天时间，其他人考试能拿多少分？ 倒不是他故意为难，连基本的行医资格都没有，就想建空中楼阁呢，那不是扯淡么。 但凡这张试卷能做到70分以上的，林淮苏都可以让他进入学习，因为还有10分他可以在后续教学中讲解，如果毕业时还不能达到八十分的水准，那他也是不会让那人毕业的。 考题出来的时候，简直是哀鸿遍野，很多人都在抗议为什么自己已经经过基础培训的学习了，还是不能参加培训。 林淮苏当场请他来判断了一名志愿者的病情，这人虽然有基本理论知识，不仅没亲手实践过，连高阶理论知识都没学，拿什么去面对五花八门的病情？ “那为什么江释宸医生能毕业？他也是学西医的，对中医没有任何基础，也没有参加审核，就直接拥有了毕业资格，总不能因为他是你的恋人，你就只给他开后门吧。” 听到这个话，林淮苏就笑了。 他不慌不忙道：“那你把我之前给你讲解的，这个人的所有详细情况，以及你目前学的相关治疗方案背出来。” “我不要求你把超纲的部分背出来，只需要背你这几个月里学过的就行了。” “放心，你们的课程是由我挑的，我知道你们的学习范围。” 那人觉得林淮苏简直是在为难他！ “你就是不想让我通过！” “怎么，背不出来？”林淮苏扫了一眼台下，“能答出来的，都举个手。” 这次总共送了五十个学员过来，举手的不到十个。 “好，现在请你们六位上台。”林淮苏对于这个比例来说还是有点意外的。 他看向江释宸：“你开始背吧。” 随后，对那六人道：“你们要是能纠出他说错的任何一个词，都可以直接进入培训名单。” 台下一片哗然。 但是《风疾论》小组这边的人却一个都不惊讶。 拜托拜托，江医生可是过目不忘，脑子又特别好，是科研班的尖子生出身，你们还想在他嘴里纠错？ 白日做梦呢。 江释宸先将林淮苏的话复述了一遍，有详细讲解的病人的全部病况和治疗方案，甚至连非中风的并发症都有考虑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下你还觉得，我家这位没有毕业的资格么？” 那人还是有点不甘心。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 “行吧，那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林淮苏道，“下面随便来个人，你敢和他比比现场诊疗么？” 那人也许是被江释宸的表现给镇住了，并不敢答应：“他跟着你学了那么久，我才学几个月！” “你也知道你才学几个月，就想独立行医，你说说你不是在做白日梦是在想什么屁吃（pitch）”林淮苏连网络用语都骂出来了，其他人还在想他为什么说人想桃子，只有极个别网上冲浪的懂这个梗，憋笑憋得整个人都在抖。 反正猜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那个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那你就是打算拒绝所有非你国人的学习了？” “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人能纠出错误来，都可以直接进入培训名单。” “但是他根本没有任何错误！” “对，所以他们的第一轮测试合格了。”林淮苏看向那几人，“如果之后你们在审核考试中获得了七十分以上，或者向我证明你们有江释宸同等的学历，我都可以让你们加入这次的培训。” 林淮苏这个安排终于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实话实说，一开始送来学习的人数有上百，中途放弃了将近二十人，而最终通过学习的只有五十人。 他们都只道自己只是学习了部分基础，但是他们以为自己只需要负责一种病症，只用专攻这一种病就足够了。 而林淮苏却用实际证明，中医并不是只治一种病的学科，它是会让你整个人都慢慢恢复到健康的状态，连牵连出来的并发症都不会放过。 这门学科实在太高深了，的确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掌握的。 “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们在拥有了足够实力的情况下报名参加《风疾论》的学习，当然，也不止《风疾论》。” “我所会的各种当代尚未攻克的疑难杂症的治疗还有很多，之后会陆续发表公布。” 林淮苏对着镜头笑了笑：“欢迎来到中医的世界。” 他这句话仿佛往汪洋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引发了一系列后续的反应，全世界都炸.开了锅！ 《风疾论》竟然只是冰山一角！ 无数人都想采访林淮苏到底会些什么“尚未攻克的疑难杂症”，林淮苏却直接躲进了培训大楼。 想知道就进来呗。 为了说服其他国家的高层不硬塞人，这场发布会依旧是全球直播的，因此微博上再次上演了热搜屠屏，林淮苏成为了全世界茶余饭后的话题，关于他的热搜也久久掉不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我苏真的太棒了！他怎么这么厉害！我觉得我苏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我看个直播嗓子都吼哑了，太强了！太燃了！太tm解气了！都来跪拜我大中医吧！” “中医真的太帅了，刚刚查了医科大学的分，望而却步，我去学习了，这是唯一能让我靠近男神的方法！姐妹们医院见！” “只有我为苏苏担心么，树大招风啊，他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肯定被很多人盯上了，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于是，之前林淮苏一挑二的视频又被踢了上来。 “担心苏苏的姐妹可以了解一下这个，虽然官方说曾某失声和我苏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能碰都不碰他一下就能够让人永久失声，你品，你细品。” “[跪了][跪了]所以说想对苏苏图谋不轨的要先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么？可能还没碰上苏苏，他自己就先没了[狗头]” 林淮苏隔空致哑和以一打三的视频顿时火遍了外网，观看者无一不被震撼得老妈从厕所跑出来拿马桶搋子追着他满屋子撵。 国外很多人都不相信林淮苏只是个中医，纷纷猜测他其实是暴露了一个华.夏人的特殊技能 中国功夫！ 林淮苏：？ 不是，我觉得我还可以解释一下。 因为这些事件，林淮苏在外国人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妖魔化，甚至还有传言他会上天入地起死回生的。 林淮苏真的很无奈：上天入地不行，起死回生可以有。 网友们直接疯了。 这件事越发酵越大，最后连上层都跑过来问林淮苏，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我是真的不会上天入地。”林淮苏特别无奈，“但是起死回生么，没死透的那种可以。” 几位代表呆若木鸡。 “比、比如呢？” “比如……”他笑的那声特别随意。 “心疾？” 第68章 正宫地位 注：本章一切专业理论知识都是作者凭着印象瞎编的，千万不要当真！ 心脏病的种类有很多种，分为先天和后天，有结构受损和功能异常两种。 而心疾不仅包含心脏病，还有因思虑、忧愤而引起的各类病症，比现代医学定义的心脏病更为广泛。 林淮苏所指的心疾，是整个心脏以及心经等所有疾病的总称，不能单纯用心脏病解释。之前的风疾也是一样，不单纯只是现代医学中的脑卒中，还包含许多衍生病症。 “您的意思是指……心脏病？” 另一位摇摇头：“或许不单纯是心脏病，心疾在中医的解释比西医中的定义还宽泛些，小到胸闷心慌，大到风心冠心，都可以统称为心疾。” 林淮苏点头道：“没错，心疾不仅是病理学上的心脏功能结构异常，还可以是思虑成疾、过劳而疾，甚至包括一部分抑郁症。” 另外几位不太了解的都是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这些也能归结在心脏病里？ “中医的病症分类和西医是不同的，比如长痘，西医认为病理部分是皮肤，中医却要分是湿、热、肺经、抑或其他内脏病变原因导致的在外表现，主要治根，五脏经络调整健康了，痘痘自然就消下去了，身体健康了，自然也不会复发。它是一门大类，而不是单纯治疗病变部位。” 林淮苏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中西医对比结合着讲述出来，令人十分信服。 “不过关于心疾的模块，内容实在是太多了，药方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并不可能像《风疾论》那样简简单单就能总结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也行！需要科研资金我们也尽量会给您申请，您只管写出来！国家也一定会保证您的全部正当权益以及个人安全。” 林淮苏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急，又不会忘，只是写下来需要一段时间。” “完全没问题！”那几人都有些兴奋，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几张脸顿时皱了起来，“这关于《风疾论》的培训会不会对您有影响？如果需要的话……” 《风疾论》目前国内已经有二十一位获得了单独行医资格的专家了，并不是燃眉之急，当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林淮苏所谓的这个心疾。 全世界心脏有问题的可比中风的人多太多了！ “这个问题不大，我每天抽空理一点就行，《风疾论》必须由我亲自培训，起码当下，还没有人能够达到我认同的培训资格的。” 或许今后，江释宸会是第一个有资格代替他来讲授的，但是现在，江释宸虽然比许多人都专业，依旧离他的标注还是差一些。 林淮苏对于任何有关医术的东西都相当严格，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丝毫的差别可能都会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另外几人眼见劝不动，依旧有些忧虑，真是很想绞尽脑汁帮上点忙，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问题不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第一期培训的视频和资料是有全程保存的，第二期为了给林淮苏减轻负担，基础理论全部以视频课件讲述，答疑和实操再由林淮苏亲自讲解，已经省了不少力气。 工作上做不了多大贡献，资金上似乎也帮不了多大忙，林淮苏自身就是明星，他那粉丝一个人捐十块钱，都够一期培训的全部费用了，包括修建大楼和所有设备的那种。 人家钱也不缺，名声也不缺，啥都不缺，还愿意无偿贡献出这么多珍贵的典籍…… 今天派过来谈话的代表都感觉到了无力。 送走这几位之后，林淮苏就组织着几个助理忙活起来。这边还没收拾完，就有人走了过来，是江释宸。 别的不说，林淮苏觉得上面对他还是挺宽松的，譬如江释宸，他是不参与本次培训的，按照保密来说，也是不允许进入这栋大楼的。上面考虑到他们关系好，特别在楼内设置了江释宸专用的实验室和办公室、休息室，方便他们小两口相处，这是林淮苏觉得最满意的地方。 还是挺人性化的嘛！ 江释宸退居实验室之后，一直都在研究一个新的课题，大致方向是中西医的融合。只是这个研究课题范围太大了，一般会截取一小部分作为突破口，江释宸前段时间才补完课程，如今还在选题。 之后选题研究方向定下来，还可以申请配备团队，但是江释宸更喜欢所有东西都亲手完成，暂时还没有申请的打算，就算之后缺人，也只是申请助理，他和林淮苏两个人足够构成最完备的团队了。 “江医生。” “江医生。” 几个助理向江释宸打了招呼，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偷偷离开了这附近。 谁还不知道这两位多恩爱啊，当什么电灯泡。 “你把我的助理都吓跑了。”林淮苏打趣他。 江释宸这边时间自由，地点也自由，看着时间到了就出来接林淮苏下班，研究固然重要，身体也是研究的根本。健康的身体基础和清醒的头脑更有助于思考，长时间的透支生命，或许会淹没原本应该问世的成果。 他想陪林淮苏久一点，因此并不会像他父母那样疯狂。 “都到下班的点了。”江释宸把林淮苏牵过去，“要加班吗？” “不加，饿了。”林淮苏看了眼时间，刚好下午五点，江释宸肯定提前几分钟就过来了。 “晚上想吃什么？” 两个人的声音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另外几个藏起来的助理才又摸了回来。 “林老师和江医生好恩爱呀。” “准时下班，这真是我能享受的待遇吗！” “想什么呢，资料整理完了？林老师上完课，我们还得看录播整理资料，我刚刚看了第一期的课堂记录，真的很难想象那时候的助理只有江医生一个人！” “害，人家是学神嘛，一个顶我们四个，苦涩。” 几个小助理都是在读的博士生了，都是前百分之三里筛选出来的，能够过来当助理，要求都非常严格。 “好好表现呗，万一被林老师看上了……” “你在想什么呢！他们好像都结婚了吧！” “去去去，思想不要这么猥琐，人家只是想当林老师的学生而已！”那人无语地瞪了另外那个人一眼，“你们没听到林老师之间的讲话吗？尚未攻克的疑难杂症手到擒来！” “这……”还是有人不相信，毕竟林淮苏的年纪……比他们四个都还小点儿，实在让人不敢信啊。 “你不信？”那人一副“你怎么可以不相信”的表情，“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拿出《风疾论》，让那么多权威专家教授心服口服，哪里需要说谎。拜托，我们都没资格当人家学生好吧。” “嗯……”不是很相信的另外两人假装承认。 “后面看呗。对了，你们做那套考试题没？多少分啊？” 另外三个人脸色变了变。 “没及格。” “我刚刚踩线。” “我也及格上下。” 看起来像是林淮苏小迷弟的那人吐了吐舌头：“都差不多。” “你们说，就连我们都只能在及格线徘徊，这回能通过的老外能有几个？”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四个。 这四人好巧不巧，还真是学中医的外国人，金发棕发的白人，以及一个法国咖啡色皮肤混血，清一色中医专业。 之前林淮苏在发布会上问能够复述和回答的人当中，就有这四位，另外几人是像江释宸那样过目不忘的，但是没有基础，虽然说本次考试的分很高，也没有达到审核要求。 林淮苏给另外几人专门定制了课程，告诉他们如果能学习完成，或许能够参与第三期的培训。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在做完审核的那套题之后，所有人都真正体会到了中医文化的浩如烟海。 太深、太复杂了，绝对不是脑子后聪明，记性够好，就能短时间学会掌握的。不仅是复杂宽广的理论知识，实践也同样重要，没有时间的积累，很难真正做到单独行医。 那几人几乎是毫无怨言地就选择了放弃，并且报了课程准备学习，而另外那些第一次学习毕业的，分数却惨不忍睹的人，反而心里不平衡起来，直接在推.特上面发了视频骂内幕和不公平。 “我敢保证这次审核就是在故意为难，将门槛提高到其他人没有资格进入的地步，让华国独揽这项技术，从而只能去他们的土地上看病，或者花重金请他们的医生常驻。” “太好笑了，我们全部是各个国家最顶级的医生，学习了整整半年，在第一次考试中全部需要拿到九十五以上的分数才能毕业，然而看看这次的平均成绩，三十四！我合计怀疑他们故意提高难度，阻拦其他国家的医生进行学习。” “这套题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吧！就像是为了故意为难我们，专门从那些晦涩的医书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一样，太恶心了。”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上升到了各种阴谋论，谁知道到底是哪方的阴谋呢。 对此，外交部专门开展了发布会，第不知道多少次声明《风疾论》的严肃性，而且这次通过审核的非华国人有四人，成绩都在七十分左右，这套题也给《风疾论》第一期的学员做过，考试成绩在八十分左右。这套题并不是想要为难谁，只是在筛选一个有资格做医生的人来培训而已。 考试通过那几人也说话了，本来就是，你自己连中医都不是，还想通过中医的手法来治疗，真当他们这么多年的中医是白学的呢，中医要是那么好当，怎么会有西医多少事情。 这几人身为外国人，对中医相当痴迷，因此说话未免有些过激，立刻在网上引起了骂战，国内的网友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支援，撕得个天昏地暗。 没有经历过表情包的广大网民被骂得还不了口，对五花八门的阴阳怪气深受震撼，只能回几句国骂就假装看不见了。 段位还是低了点。 一致对外这方面，是所有国人都异常团结的地方。硬是“以理服人”，让那些不满的人“心服口服”地闭嘴了。 主要还是骂不过。 这些人战斗力怎么这么可怕。 因为骂不过，只能找其他地方作为突破口，外网那些就将试题收集整理起来，开始讨论试题的合理性。 然后发现……连单词都不认识，能全部认得的只有字母。 写完怎么证明成绩作假，他们连标准答案是什么都凑不出来！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今日份翻译贴图，他们这些完全没接触过中医的竟然想要从试题上面下手！到底是怎么想的！[图片]” “大无语事件，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看过中医的那种，我妈还特别爱养生，我都只能蒙对几道题，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凑出标准答案的！” “国内有十多年经验的老中医都只能做出来最高八十六分，谁给他们的勇气啊？梁静茹说她不借！” “还真以为他们的基维百科啥都能查到呢，拜托，不会真的有人觉得中医是只需要理论就能掌握的吧？” 那些查不出答案的立刻就将炮火转移到了另外几位成绩最高的身上，逼迫他们将正确答案公布出来，大家凑齐一套正确答案出来，考他个满分，看他们收不收！ 几位学神表示：在上课，勿扰，害怕脑残会传染。 林淮苏休息的时候，也会偶尔关注一下，还会乐不可支地在课间休息中和其他人分享一下快乐。 四个通过考试的外国人都在国内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都是用中文交流的，有两个甚至还会方言。 “其实这个人我在学习的时候对他印象相当深刻，他这次没进来实在可惜了。”那个巧克力肤色的法国人说道，“他在学习起来真的非常……不能说努力了，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他本身就能过目不忘，每天的课程基本上都能无师自通，在学习期间除了我们的课程内容，还私自学了很多高阶理论，当时我的压力都有些大，我甚至害怕他一个没有基础的会超越我们几个正规中医毕业的。” 这人指的正是那个怼其他人脑残会传染的，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青年，是本次考试的第五名，考了六十三分。 当时就连林淮苏的几个助理看到成绩都惊讶了，毕竟他们最高也就六十六分，这人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学了他们八年的内容，也太可怕了。 虽然没那么夸张，中西医还是有不少的基础理论是共通的，但是这位的确是相当有天赋且疯狂了。 林淮苏知道这几个助理的成绩，笑着看了他们一眼，问：“压力大不大？” 那几个人：“……” 有时候，林老师真的很魔鬼。 然而更魔鬼的是，林淮苏竟然因为那人一句“脑残会传染”，而邀请了那人过来当助理。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林淮苏没有解释的是，叫那人过来，真正的原因是需要他的才能，这个人是最接近江释宸学习能力的人，目前手里这四个助理……虽然说非常认真也很刻苦，但是某些东西，真的很看天分。 比如这个青年就和江释宸一样，能够通过一天的课程总结成自己的一套系统，倒不是另外几个总结不出来，是他们的思维速度跟不上，达不到林淮苏每天的进度要求。 这位青年也挺惊讶的，得到通知的当天晚上就收拾铺盖卷过来了，他们第二天刚开始上课，就已经抵达了培训大楼。 签订完各种协议，当天下午，这人就成为了林淮苏的第五位助理。 “林先生，我真的非常憧憬您。” 这人名叫安洛斯，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会十多国语言的那种，年纪轻轻就考取了非常著名的医学院博士，并且云□□医，如今还不到三十岁。 白皮肤的人衰老得快，但是这位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老，甚至有一种特别的风韵，像是年数并不高的白葡萄酒，散发着将熟未熟的清香。 林淮苏拢共没接触过几个金发碧眼的，各个都相当热情。他之前的英语老师也是这样，说话恨不得能吐出花来，夸张而又深情，听起来像是在说情话似的，而这只是人家的说话喜欢，句句都爱逮着人夸。 林淮苏以为这人也是如此，便不太在意，安排他先去将落下的课程补上，并且交出能让他满意的总结，不然依旧会把他扫地出门。 安洛斯深邃的眼睛盯着林淮苏一瞬不瞬的，说话像冒着气泡似的带着深邃和沙哑：“我保证让您满意。” 林淮苏搓了搓手臂，总觉得回想起来被英语老师笼罩的阴影。 这群人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黏糊。 安洛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补完了课程。林淮苏有意要带他上实践课程，因此稍微调整了顺序，等安洛斯整理好之后才开始讲针灸的手法。 第二期学员有二十四人，在安洛斯来之前助理也是四人，都刚好合适两两一组，安洛斯一来，就没人和他一起练习了。 “你跟我一组吧。”林淮苏把安洛斯召唤过来，青年顿时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基础课程也进行了针灸基础手法的学习，安洛斯还想好好表现呢，就听林淮苏道，“袖子撩起来，自己扎自己吧。” 安洛斯：“……” 其他人：“……” 不行，一定不能笑，笑得手抖扎歪了怎么办！ 林淮苏给安洛斯找了面镜子，凡是手能够到的，都是安洛斯自己扎自己，要是遇上后背课程，前一天表现最不好那个就要出来加课，和安洛斯互扎第二遍。 说实话，如果按照国外那一套观念来说，林淮苏这种行为稍微有点像孤立了，安洛斯却丝毫没有生气，每天乐呵呵地上完课，还会带着头一天的笔记跑去找林淮苏做矫正，他的基础毕竟薄弱，会有不解也正常。 林淮苏一般是结束了课程就回家的，现在因为这家伙，每天都要拖延十多二十分钟，但是他向来喜欢勤学好问有天赋的，倒也耐心地给人讲解。 另外几个助理可就不高兴了，他们还想问呢，可是他们的问题好像安洛斯都能给他们回答，就……根本没机会去问。 而且要是太低级的问题，他们也不敢拿去问，万一林淮苏对他们印象不好怎么办？ 因此他们每天就先问安洛斯，安洛斯回答不了的，才可能自己去问，但是每次都没有安洛斯跑得快，安洛斯问完之后，林淮苏懒得讲第二遍，也是为了锻炼安洛斯是否真的掌握，索性就让安洛斯给他们讲。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安洛斯有点太黏林老师了啊？” “同感，天天就在林老师面前晃，端茶递水献殷勤的，不知道人家结婚了么？” 说实话，安洛斯还真不知道，毕竟人家又不网上冲浪，可能真的怕被铺天盖地的弱智发言气欲e过去吧。 “哎，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觉得……嗯……” 几个人相视一眼，没有把多的话说出来。 “要不然我们去请江医生过来吧？”有人提议。 “请倒是可以，什么理由啊，参观？人家不比我们门儿清么。” “或者我们可以去问问题……之类的？” “人家有科研项目诶，不会打扰到吗？而且我们自己也有老师，去问师娘不太好吧。” “师娘？”有人突然歪了话题，“可是我觉得，江医生应该在上面吧，江医生这么高。” “林老师也高啊，而且老师又怕痛，江医生这么宠老师，应该不会让他痛吧……” “不该是越爱越要让他痛么？” “等等，你们的话题是不是有点歪，我们现在是要保住江医生的帽子！” “咳咳，怎么说，那你说咋搞呗。” “其实我觉得不用这么担心吧，林老师和江医生这么恩爱，应该没人能插足。” “人家感情好是一回事，我见不得这种人是一回事，正宫都在同一栋楼呢，多大脸挖墙脚。” “咳咳，小声一点……” 几个人随便扯了几句，没扯出个所以然，反而是都对安洛斯的态度奇怪起来，连林淮苏都发现了。 这天课程结束之后，林淮苏就把这几人单独叫了过去。 “你们是对安洛斯有什么意见吗？”他说话开门见山，待会儿还要答疑，他还不想回去太晚。 “没有啊……” “没有。” “……” 几个人的回答都是“有”的意思。 “说说吧，怎么回事。”林淮苏抱着手臂往椅子上一靠。 “老师，真没有……” “林老师，是这样的，我们有时候真的很想面对面问您一些问题，只是因为害怕问出的问题太过低级耽误您的时间，一般会相互交流一下，最后才把解决不了的问题拿来问您。”有人打断了另一个人敷衍的话，“但是安洛斯每次都抢先过来问您，我们都没有和您提问的机会。” 林淮苏一听，顿时就笑了。他还以为多大的事儿，感情是争风吃醋呢。 “这个问题你们早点向我汇报就行了，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林淮苏安慰道，“这样把，正好你们五个人，以后每周工作日每人轮流向我提问，之后下去给其他人讲解，行了吧？” “好的老师！” “实在不好意思林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林淮苏挥挥手：“下去吧，把安洛斯叫过来，我和他说说这个事情。” “好的老师，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四个人刚打开门，就发现安洛斯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不过这家伙并没有偷听的习惯，正在插.着耳机听今天的课程，靠在办公室对面那一侧的墙上，神情十分认真，眼神却……看着真不太对劲。 有一点迷恋和痴迷。 几个人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林老师找你。” “好的，麻烦你们了。”安洛斯平日里也非常有礼貌，纵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这人依旧没有过多的计较。 安洛斯进去之后，才有人啐了一口。 “茶里茶气的。” “高端的绿茶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手法。” 另外几人还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电梯门打开，江释宸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医生！” “江医生好。” “江医生来接老师下班吗？” 几个人迅速围了上去。 江释宸也算是这些人的学长，这四个人里有两个都是海医大的，另外两个是其他学校的，还算比较雨露均沾。 不过江释宸自认为和这些人也不太熟，无事献殷勤，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想求他。 “怎么了？”他问道。 “没有没有，今天出了点事情，我们稍微耽误了点时间，现在林老师还在办公室给安洛斯答疑呢，可能还要十多分钟才结束。” 这叫以茶人之道，还治茶人之身。 江释宸虽然也在这栋楼里工作，却还是很少过来询问这边的情况的，自觉回避，虽然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江释宸没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这群还没怎么出社会的小孩儿就有些急了，干脆自己接着抖落。 “安洛斯每天都会代替我们去向林老师提问，之后再下来给我们讲解，估计他觉得他理解得快些吧。” 江释宸大概听出来什么，大概是这群小孩儿不满林淮苏只给那一个人答疑，因此他们就有点不满意了。 “你们是正规接受过全部教育过程的，理解能力不会比安洛斯差，这件事我会和他谈谈的。” 几个助理：“……” 我们觉得你根本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天啊！江医生怎么能直男成这个样子的！这是真实存在的吗？！就这水平到底是怎么把林老师追到手的！ “没有没有，我们已经向林老师反应过了，老师说会让我们轮流过去答疑的。” 江释宸点了点头：“没事，你们要是需要更多的时间答疑，我可以每天再推迟一点过来。” 四人：“……” 救命啊 他们恨不得抱着脑袋满地爬，到底该说江医生善解人意人品好还是涉世未深思想太正直，竟然完全没听出来他们想要表达的是安洛斯每天都在想办法和林老师独处的吗？！ 这信任会不会太过火了点！ 江释宸看着他们的表情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之前他是准时接林淮苏下班的，后来知道他要答疑之后，每次都会专门给这群学生留出十五分钟时间。 难不成二十分钟也不够用？ “不用了江医生，我们真的不需要那么多时间答疑，您可以早点过来，万一我们提前结束还能早点接林老师回去吃饭呢。” 江释宸点了点头：“让你们多心了。” 众人：“……” 算了，好歹是听进去了。 就是好累，心好累，他们容易么！ 当着吃狗粮的助理，操着老母亲撮合的心。 还好这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不然得把他们气得心梗。 几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江释宸敲门进了办公室，果然看见了那个被破格通过，进来提前学习的助理。 林淮苏很早之前就给他提过这个人。 安洛斯在预备培训营里的表现相当优异，江释宸也接触过这人几次，就才华上来说，确实非常耀眼。 只是这人并不只钟情于医学，不然以他的天赋，早就应该还这个领域有不少的成就了。 看起来就像，每个事情都要去试一遍，恰巧天赋够高，每件事都能轻易达成罢了。他的资料里虽说是个游医，江释宸也查过，这人并没有履行多少医生的职业，或许是因为头脑太好，才被包装了资料送过来。 结果因为中医并不如他之前学的那些轻松好掌握，激起了这人的胜负欲，才会发疯似的学。 可惜到最后，这人也没有通过审核。 当时林淮苏还挺可惜的，觉得这人会有潜力，要是因此放弃了，绝对是医学界的损失。 江释宸提前就已经做了多方联系沟通，想帮林淮苏留住这个人才。 他最懂林淮苏想要的是什么，他也想让他看到，他理想中的世界到来的那天。 因此安洛斯站出来帮忙说话表明立场之后，江释宸才能最快地打通了所有的流程，让安洛斯提前过来学习。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林淮苏正坐在位置上，背对着窗户，面向门这方，这样江释宸每次进来的时候，就能最先看到他。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将椅子偷偷转正，面相了安洛斯，继续着答疑对话。 这个办公室是林淮苏的个人办公室，没有多余的桌椅，学生进来谈话都是站着的。但是林淮苏专门给江释宸留了条凳子，其他人都不会坐的，江释宸过来早了的时候，就会自己把凳子拉出来坐。 没什么事做的时候，他一般会检查一下邮箱里的邮件，或者待处理的事项，有时候也会看一看附近的美食信息，带林淮苏多出去走走。 今天听着二人的对话，之前在电梯门口几个助理的话还记忆犹新，他们似乎总是将话题往安洛斯身上引，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似的。 江释宸往安洛斯那边看去。 这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倒是没有普通白种人那么显老，应该是混了一点其他血统，起码看起来还在三十岁以下，发际线也还安全。 阳光从外面洒进来，落在那金色的发丝上，似乎闪烁着微微的光。 这人微微垂着头，虽然谈不上低声细语，语气里却似乎带着绵绵的情意，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淮苏，眼底的东西毫不遮掩。 江释宸大概知道那群小孩儿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盯着安洛斯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有些冷，即便答疑结束之后，这人的眼神也没从林淮苏身上移开。 真当他是不存在的么。 直到林淮苏向这边走过来，安洛斯才终于将视线转向了这边，眼神里没有挑衅，明晃晃的带着不喜。 林淮苏过来捏了捏江释宸的指尖，把他的手机拿过去按了按，等安洛斯离开之后，才将门给关上了。 他把江释宸的手机随手给丢到了桌上，声音还挺响的，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说吧，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做什么，他长得有我好看么？” 林淮苏神色略微有些不爽，江释宸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那个金发碧眼的人看。诚然，他的长相在亚洲人的审美之中应该是没人能超越的了，但是安洛斯和他根本就不是一种美。 江释宸被林淮苏的话一打断，顿时心里那些负面的、阴沉的情绪全部被一扫而空，安洛斯就算在人身上盯出窟窿又怎么样呢，林淮苏看着的人依旧是自己。 “我在想……”他好生哄着把林淮苏拉了过来，双臂一伸就将人圈进了怀里。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耍流氓呢，他明明还在生气好吧！林淮苏微微瘪着嘴，还有点不高兴，看起来就像是被发现了之后故意糊弄他的一样。 他推了推江释宸：“说清楚之前不准碰我。” 江释宸可不听他的，林淮苏感到身后的手按在了背上压了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就跌了过去，将江释宸给压在了办公桌上。 “我在想这人到底有多好看，才能让你每天都只给他一个人答疑。” 他的眼睫上装着夕阳的温度，绮丽的，温暖又柔软。 “林老师要不要和我也讲讲？” “我……”林淮苏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封在了一个橙色的吻里。 第69章 世纪婚礼 虽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还是随时可能会有人经过。即使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林淮苏还是会觉得做这种事被人撞见会很尴尬。 可他推人的手似乎一点劲都没有，软绵绵地贴在人胸口上，倒显得像是在打闹。 “在办公室呢！”林淮苏不轻不重地咬了这家伙一口，这儿可是到处都有监控，怎么还乱来啊。 江释宸看起来有些可惜：“先回家？” “嗯……” 为了保证林淮苏的安全，除了卧室，连卫生间门口和卧室门口都有监控，不过为了保证个人隐私，办公室里面也留足了私人空间，除了正对着林淮苏办公桌那块儿，这边是拍摄不到的，林淮苏只要把椅子挪开点就拍不到他了。 虽然这儿是拍摄死角，但还是有莫名的羞.耻.感，他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可不知道是其他什么原因，映上夕阳的橙红色，面颊染得绯红。 但是很少见他害羞。 江释宸又往那脸颊上吻了下，赶紧抓着人手指，带出办公室去，才免去了被掐的命运。 林淮苏总觉得这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欠了，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以前那么可爱一木愣愣的小孩儿呢。 二人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就消失了。培训大楼里的安保措施还是不错的，林淮苏没多想，跟着江释宸下楼了。 如今没什么别的要忙，林淮苏也没图方便住培训大楼，每天晚上都要回家带萌萌散步，和紫苏玩一会儿，日子过得还挺惬意。 公开之后，一开始还会有狗仔偷拍他和江释宸，拍多了之后连路人都见怪不怪了，人家小两口每天散步又不是什么大新闻，占用公共资源做什么。 虽然还有粉丝在可惜林淮苏退出娱乐圈的事儿，但人家是为医学事业做贡献呢，好像那边更重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九月底，《影帝》杀青，林淮苏刚蹭一波热度，ddl就宣布了和林淮苏合作的事情。 粉丝们如同饿得两眼发光的狼，兴高采烈地去舔美颜盛世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前我还能看到哥哥的新画面，死而无憾了！” “这真的是奢侈品广告吗？！这真的不是写真集吗？！天啊这美颜盛世我简直一帧一截下来放大做海报都完全没问题！” “恭喜苏苏和min老师二次合作！min老师真不愧是全天下最了解苏苏美貌的人呜呜，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min老师最了解这句话我不赞同[狗头]江医生才是最了解的[推眼镜]江医生不仅了解苏苏最美貌的时候，还了解……” “你有本事说完啊！车轱辘往我脸上压！我不带怕的！呜呜希望江医生有空能拍一些苏苏的近照，孩子想苏苏想疯了！” 江释宸是没时间刷热搜的，但是苏老爷子的医馆里有人冲浪冲得起劲，就跟苏老爷子提了，苏老爷子和江释宸聊天的时候随口提了一下，当天晚上，江释宸的微博就发布了一张照片。 只是简单的发表图片，什么多的字也没配。照片里萌萌叼着紫苏，林淮苏正在给小家伙剪指甲。 这么温馨的照片网友们怎么可能不给它安排个热搜！ #林淮苏剪指甲#迅速就被安排上了。 要说这热搜起得也怪，林淮苏本来人气就高，谁看见这名字都会想去点一下，结果这个标题总让人有一种小明星屁大点事儿都想蹭热度的错觉，让不少杠精提着杠就进去准备抬了。 然后发现……还真是剪指甲。 猫真可爱。 狗子真乖。 年纪轻轻猫狗双全有房有车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妈的，这谁能不恰柠檬啊？ “这年头剪个指甲都能上热搜吗？脑残粉真可怕。” “杠精快滚！就人家做出的社会贡献值得每天送他个热搜！什么废物发酸啊熏死个人！” “我该就乐意看世界英雄的日常生活动态，难不成要看酸鸡废物怎么杠的吗？人家给医学事业做贡献的时候你就知道撒把米在键盘上啄，烦不烦啊。” “行了姐妹们别在热搜里提垃圾，脏了咱们苏苏的热搜。一起来吹苏苏的美颜盛世吧！” 虽然热搜里有撕有骂的，评论区还是相当和谐的。 “苏苏好可爱！能不能透露一下喵喵和阿旺的名字呀！” “啊喵：被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阿旺：你感动吗？啊喵：等我剪完指甲你就死定了！” 林淮苏得知江释宸发了照片，也看到了评论，刚打算回复，就见一条新的评论被迅速顶了起来。 “呜呜其实我们不仅想看苏苏还想看江医生，什么时候给点夫夫合照舔舔，孩子没粮快饿死了。” 他把紫苏放腿上，萌萌也坐在他身侧，整个人靠着江释宸，拍江释宸给他们来了张自拍。 随后跟计双说了一说，自己登陆了微博。 “林淮苏_lhsss：一家四口。小的这只叫紫苏，大的这只叫萌萌，最喜欢的这只叫江释宸[图片]” 粉丝们立刻就把#林淮苏一家四口合照#给安排上热搜了。 “呜呜呜这一家子颜值也太高了吧！每一个都是美颜盛世啊” “看起来只有同款猫能养得起，求一个猫的品种！我也要养一只叫紫苏的猫！” “介绍一下，猫是起司猫，狗是德牧，老公是……算了老公养不起同款，这么帅的真的很难找到。” 彩虹屁吹了一页又一页，评论区和热搜都相当和谐，照片发出去第二天，本来热搜都要散了的，忽然之间就又因为几条转发的热搜重新被推上了热搜第一。 货真价实的热搜第一。 娱乐圈内各大影帝影后、还有很多公司企业、以及许多医学大牛全部转发了林淮苏这条微博并且送上了祝福。 “我从来没在一条微博里见到过这么多高v，眼睛都花了！” “医学生转发双学神拜拜我可以理解，医学大佬们转发一下也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影帝影后转发？！要是被绑架了眨眨眼！” “娱乐圈的人怎么就不能转发了，苏苏脾气那么好，之前又在《影帝》共事过，送个祝福而已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影帝》到底什么时候开播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啊啊啊” “还早呢，才杀青，我已经预见到票房的爆.炸了，关键是我问了身边所有不喜欢看电影的朋友，都说自己要看影帝不帮我抢票，气死了。” “家里有人动物毛过敏，只能买同款饰品了。大家看看ddl的官网，有专门的给苏苏定制的饰品专场哦！” “看了一眼价格，是我不能承受的痛，希望过年之前能凑够一个同款，答应妈妈下次接个有化妆品或者轻奢的牌子，让我也感受一下同款。” 因为各界大佬的转发，林淮苏这张全家福一直在热搜挂了一个星期都没掉，直接破了记录。 然而后面的事情他都不太清楚，发完微博就退换小号了，最近要帮江释宸改论文，还要写《心疾论》，还得上第二阶段培训课，根本没时间刷微博。 江释宸的课题终于定了下来，林淮苏帮他挑选了资料，每天自己的工作做完就会再帮江释宸看一看，有时候还会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林淮苏的知识库相当丰富，有时候甚至需要推翻一些刚写好的东西，为了给江释宸改论文，他连《心疾论》都没时间去整理了，几乎就是培训班和江释宸的实验室两头跑。 “林老师。” 转眼就到了快放黄金周的时候，第二期培训课程也进行了两个月，可以暂且休整一下。 这个班的培训时间和第一期的差不多，也是半年，正好春节前结束，原本黄金周可以放三天的假期，经过投票之后干脆把元旦节的假期也挪过来，一次性放五天，让大家下去各自消化吸收一下。 安洛斯找到林淮苏，实际上是想问他这五天有什么安排，想请他吃个饭。 林淮苏笑了笑：“请我就不必了，实际上，你更应该感谢的是江释宸。” 安洛斯有些不解。 “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参加《风疾论》的培训很可惜，但真正帮你跑资料的是江释宸，不是他，就算我愿意让你过来当助理，也得推到下一期了。” 安洛斯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他还觉得江释宸特别不喜欢他，非常针对他呢。 他的感觉并没有错，江释宸确实不喜欢他。倒是科学事业上，不喜欢并不和帮助他冲突。安洛斯是和好苗子，可以为医学事业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江释宸确实讨厌这家伙，却也不会感情用事给他下绊子，一直都是公私分明的。 “呃……那我请你们二位吃个饭吧？”可惜安洛斯和普通人的思维方式不太一样，恩情是一回事，他追求自己的梦想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假期我们都没有空，好意心领了。”林淮苏推辞道，“好好表现，争取参加第三期的《风疾论》培训，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安洛斯想不通怎么会有林淮苏这样的人，事业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林淮苏以为他没事了，正打算离开，安洛斯伸手就挡在他前面，把他拦了下来。 这个动作未免有些失礼。 安洛斯个子长得高，但林淮苏也是模特身材，两个人身高差不齐，因此并没有感到压迫感，只是他不喜习惯和人距离这么近，因此皱着眉头微微后退了一步。 “林老师，我是真心想要感谢您，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林淮苏抱着手臂眼神有点冷，忽然提问了一句专业知识。 安洛斯整个人一懵。 “你知道我喜欢江释宸哪点么？” 安洛斯根本想不到刚才那个专业知识的问题和现在这句话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摇了摇头，不过确实有点想知道。林淮苏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他在国外的时候不论多难调的凯子，就算结过婚的他都能挖到手，偏偏林淮苏就跟块石头似的，那个叫江释宸的有什么好？ 论长相，传统的东方人面孔，一点也不高级和大气。论性格，又冷又木，一点也没有浪漫细胞，不会讨人欢心。论学习能力，他会十多种语言，还是世界顶级医科大学毕业的，而且过目不忘，学习能力超强，江释宸哪点比得过他？ 林淮苏凭什么就更喜欢那种人！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江释宸，在同样的时间，《风疾论》培训不到两个月的时候。” “他回答出来了。”林淮苏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失望，“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怎么不像之前那样自己拓充知识库了？” “我……”安洛斯依旧没懂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他一开始对于《风疾论》真没有太大的兴趣，是在得知《风疾论》的贡献者是林淮苏之后，才决定过来参加风疾论的培训。 天才总是自负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厉害的，这种被超越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因此他参加了培训前的学习班，想见识见识林淮苏的真正实力。 学习班的内容并不困难，安洛斯顺带就往更深的地方学了点，只要他能远超其他人，一定能让这小子刮目相看。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通过审核考试！而审核考试的试题，竟然也是林淮苏出的！ 他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却不像之前那样抱有不爽的情绪，而是慕强一般疯狂迷恋上了这个人。 一个真正比他还厉害的人，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能比他优秀这么多的！ 安洛斯第一次有了认真面对一件事的动力，回去之后就一头扎进书海，想要通过下一次的审核，亲自走到这人身边去。 既是想要超越，更是想要占有。 这个世界绝对不会走第二个人能让他有这种冲动了。 上天眷顾，他只是帮林淮苏说了句话，就被叫到了林淮苏身边当助理，这还不能说明林淮苏对他也是欣赏的么！ 而且他对他展开的攻势也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拒绝。 林淮苏真是万万没想到，之前他的英语老师只是普通的热情，而这个人是抱有别样的心思。不然他早就不给这人面子了。 “江释宸不论任何时候，都要追求更高、更深、更新的东西，别人是按部就班，他是主动走在最前面。”实话实说，林淮苏对安洛斯是有些失望的，这家伙的心思并没有全部放在医学上面，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和他对于医学事业有些同样的热情，这是我们之间专属的共鸣，按照你们的信仰来说，这是灵魂上的契合，他深深吸引着我。” 安洛斯听着林淮苏的话，还是难以理解。江释宸哪里比得上他！ 可是江释宸能回答的问题，他却回答不上。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林淮苏冷冷看着他，“我很失望，让你过来当助理。” “我不是……”安洛斯还想解释什么，可他的确是这样。在进入正式培训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认可，已经将这一门学科给征服了，和他以前所有的学习一样，根本不具有挑战性。 “你真的觉得你比江释宸优秀么？”林淮苏看向安洛斯。 这一点，安洛斯从来都不会退却：“我觉得我比得过他。” “那就以《风疾论》写一篇论文吧，江释宸也写过，不过还没发表。”林淮苏错开了视线，看向了走廊的另一头，“我会和他商量，推迟这篇论文的发表，如果你能做得比他好，我可以推荐发表你这篇。” 安洛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您是给我这个机会吗？” “你说的，是什么机会。” “证明自己比他优秀的机会。” 林淮苏笑了一声：“不要太高看自己。” “我并没有夸张，林，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我会做得比他好的。如果我真的能够，达到你的要求……那时候，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 这家伙果然还是说出来了。 林淮苏摸了摸脖子，从领口拉出一条细细的项链，项链上坠着一只银白色的指环。 “知道这是什么吗？” 安洛斯整个僵在了那里。 林淮苏挥了挥手：“如果你只是把这次培训当游戏，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可以早点申请退出。” “我就当看走眼了。” 他没将戒指再放回去，等电梯的时候，一直解不开项链的暗扣。一双手帮他把锁扣解了下来。 “什么时候来的？”林淮苏将链子收好，把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这是他们后面重新去选的，江释宸送他那个尾戒被收了起来。 虽然说仪式还没举行，但毕竟是领了证的，戴订婚戒指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只是平时戴着戒指他不太习惯，觉得影响施针和手感，就将戒指串起来戴到脖子上，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误解。 江释宸没说他早就知道林淮苏发现他了，只是将戒指的位置正了正，正好电梯到了，二人一同走了进去。 林淮苏说没空是真的没空，之前一直在忙，这次黄金周他们是打算回老家补办婚礼的。 《风疾论》培训这边认识的人又算不上“亲朋好友”，自然也就没公开，不然到时候收了礼金还不邀请人家参加婚礼，怪不好意思的。 放假的当天，二人就连夜飞往了京市，正好黄金周亲戚朋友都有空，就将婚礼定在了二号。 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同日里结婚的把整个市的酒楼都包满了，还好他们今年年初就开始预定了，才抢到了场地。 邀请名单中，大部分是江释宸那边的，林淮苏朋友不多，但都还挺要好，全都加入了伴郎团。 直接将伴郎团的颜值提到了难以超越的地步。 “啧啧，瞧瞧，一溜儿的大明星，太养眼了！” “堂哥堂哥，我待会儿可以找他们要签名吗？” “别去打扰你哥，要签名找你哥夫安排。” “嗷！” □□家和老苏家的亲戚朋友本来就多，直接请在了郊区的庄园，一开始还坐得挺宽松，直到来了第一组没有邀请函但是闻声而来祝贺的人。 窦家会来，林淮苏是没想到的。之前拍摄《莫知莫问》的时候他只是随手帮了帮老爷子和他们家小公主，之后也没什么交集。 “没事没事，就不坐了，我们只是过来随个礼，祝福两位新人的。”窦家老爷子在京市的名头也响，虽然平日里没什么交集，看着还是认识的，反正也有预备的餐桌，人都来了，自然是要请进去的。 “老窦你就别和咱们客气了，走走走，我带你们进去。” 送走了窦老爷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还没来得及看发生了什么，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被几个保镖簇拥着进来。 “实在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记者。”这位是去年才获得了一项亚洲含金量很高电影节影帝的老牌演员了，之前和林淮苏在一个剧组待过，但是…… 实话实说，林淮苏自觉跟这人不熟，就没邀请。只是他发的朋友圈也没屏蔽任何人，因此……会有人过来也很正常。 “我就是过来随个礼，祝福祝福二位新人。”中年影帝站着唠了会儿嗑，根本就不是想走的样子，最后还是被请进去了。 林淮苏一开始只是觉得这种喜事儿开屏蔽不好，在把第六个没有邀请函的影帝/影后/制作人/投资商请进去之后，突然担心起座位会不会不够坐了。 “没事，已经让庄园再多加桌席了，来多少人都装得下。”江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有多自信，最后真的坐不下的时候就有多头疼。 怎么请柬都没有还要来随礼的人会这么多！ 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多，他们江、苏两家都是搞医疗的，顶多就是一家人过来。这些娱乐圈的可就不一样了，自带保镖助理，又不好意思让人家站着吧？ 结果就是这露天的庄园不得不拆了栅栏重新装桌子，桌椅还是才从其他地方给运过来的。 拓都拓出来这么多地方了，最终还是又再多摆了两桌，让门口那些不请自来的记者专门坐到这两桌，不要给其他明星添麻烦。 这些狗仔哪里经历过这种待遇，以往去偷拍往往都是被赶走的，这下还专门给他们准备了桌席…… 这，要不要随个礼啊？ 记者和狗仔们纷纷凑了凑，发现身上没啥现金，问能不能微信转账。 “你们可消停会儿吧。”林淮苏无语极，他从入圈开始，这群人就对拍他孜孜不倦。 “到时候把我拍好看点，文章发出去的时候多祝福我们几句就行了。还有，不要影响到其他宾客，不然我可赶人啊。” 纵使狗仔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乱来了，都恭恭敬敬地点了头，跑到四周帮忙录起像。 被请来的婚庆公司录像感觉自己被抢了生意。 原本非常不满意，直到这群狗仔掏出了祖传的空中拍摄设备——无人机。 林淮苏：“……” “这个效果好点，来，二位新人请站上去，我先给你们拍摄一下这盛况！”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笑得有些无奈。 最终还是拍了很多不错的空中镜头，狗仔们毕竟是专业搞拍摄的，将四周的景色都录制了进去。婚礼结束之后专门制作成了影像发到了采文娱乐的工作室。 采文的舆论部：就、就挺突然的。 因为“贿赂”了记者和狗仔，在经得林淮苏的同意之后，这场婚礼被直播到了网络上。网民们呼朋唤友，正好都在假期，全部打开了各种直播app看起了婚礼直播。 不仅是国内，还有国外很多本身就崇拜林淮苏的人，也纷纷闻讯赶进了直播间，一时间，几乎是全网都在转播林淮苏婚礼的直播画面。 电视台也急了啊，有这种大事怎么能不通知他们！这两位可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又一直非常低调，连结婚都没通知出来！不行，必须转播支持支持。 于是，不少能空出档期的电视台也参加了实况转播，转播画面还是挑的比较专业的现场直播截取的。 林淮苏不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大，已经变成全世界人民都在同步观看了。 这真的不是什么两国首相婚礼现场么？ 热搜早就刷爆了，不断有人总结各地的转播情况，分明只是在庄园举办的小小婚礼，却拥有半个娱乐圈的明星，被全世界的人同时祝福着。 走完大部分的流程之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下，两人接吻的画面被三百六十度上下左右旋转跳跃全方位拍摄直播。 总之之后林淮苏知道的时候差点当场社死，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就算了，全球直播接吻…… 距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过那都是后话。 仪式结束之后，敬酒才是最累的。原本只有几十桌，后面直接翻了三倍。最开始还担心林淮苏后家没人，现在林淮苏“后家”的人差点没安排到草地外面的树林里才坐得下。 就离谱。 从头到尾敬完酒，林淮苏只觉得自己手臂都要断了，脸也要笑僵了，偏偏江释宸一直在旁边“捣乱”。 他想起来了……虽然后面敬酒的时候喝的是“假白酒”，之前交杯喝的却是干红。 江释宸喝醉了。 好在这家伙喝醉了也不会出啥幺蛾子，顶多一直在他身上点火罢了。 林淮苏实在被闹得没办法，让江释宸一只手端着酒，另一只手给他牵着，才终于消停了。 然而他们没想到那群丧心病狂的连敬酒的画面都要直播出去！ 真不该把这群狗仔给留下来的。 “哈哈哈哈救命啊江医生为什么这么能黏人，真的无时无刻不去黏苏苏！” “江医生在我心中高冷的形象彻底崩塌了，好可爱，已经能想象在床上是怎么黏着苏苏要的了。”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车，我喜欢，多来点！” “因为太烦了只能牵着手敬酒吗？从根源打断施法。”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的等着！以苏苏的医术，说不定真的可以！” “真生比较困难，假孕y我觉得可以有。” “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弹幕的眼睛！” “弹幕笑得我想死。” 林淮苏想不到只是牵个手的事情，弹幕已经快进到假孕的事情了，他要是看到，一定得顺着网线过去让那人感受一下，他还真的有这方子。 当然，这种东西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用在自己身上的！ 现在的网友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啊！ 好不容易敬完酒，哄着江释宸吃了饭，林淮苏就带江释宸去别墅休息了。今天晚上五六点就一直在准备婚礼，到现在才能休息一小会儿，晚上还有其他活动呢。 江释宸刚进房间，就整个贴在林淮苏身上去了，之前林淮苏不让他抱抱可真是委屈死了。 林淮苏哄着这人去洗澡，结果洗了一下午，午觉都没睡几分钟就被叫起来了。还好江释宸的酒也醒了。 就是对着身上新鲜的印子有点想锤人。 本来今天就够累的了，中途还要运动运动，林淮苏觉得他差点被整死在床上。 以后绝对不能让江释宸碰酒。 “累了就再休息会儿，我先去处理，到点了过来叫你。” 从中午到现在，江释宸终于做了件人事，林淮苏被子一裹侧身接着睡，耳朵却被亲了一下。 “好好休息。” “……” 怎么一肚子火突然之间就没了。 江释宸该不会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小妖精吧。 林淮苏这一觉睡过了头，晚宴都开始了江释宸才过来叫他，等他做完这下换了衣服化好妆出去，酒席都过半了。 好在其他人也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完饭后，没有收到请柬的人就陆陆续续离开的庄园，剩下的亲戚朋友年纪大些想回家的也回去了，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些年轻人，明天还要陪他们再玩一天。 大概晚上八点过，天刚擦黑，就有人上来叫他们去楼下玩了。本来林淮苏都打算歇下了，听说临时安排了活动，篝火晚会烤全羊，还有人给他准备了节目。 就看看呗。 说是节目还真准备了节目，有唱歌有小品有情景剧的，除了林淮苏那几个明星朋友的专业表演，之前过年一起玩的大院儿里的同辈也都过来了，纷纷准备了表演。 还挺逗趣。 一行人一直玩到了后半夜，林淮苏都靠在江释宸身上睡着了，才悄悄散场的。江释宸刚把他抱起来，林淮苏就醒了。 “睡吧，我带你上去收拾。” 林淮苏脑袋一靠，就窝人怀里去了。 之后随意冲了个澡，终于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 日上三竿的那种。 还好平日里锻炼也充分，不然还真得浑身酸痛。 就是没啥力气。 听说林淮苏醒了之后，那群精力旺盛的就开始闹腾了，昨天晚上没闹成洞房，今天补补啊，众人刚冲进房间，就看见了林淮苏海往脖子上涂遮瑕。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头疼。 今天的行程就是去庄园附近度假游玩，主要活动可能还是玩游戏打牌之类的，只不过把地点换到了郊外。 庄园这边的环境好，绿草如茵，还有小树林、花圃、热气球，非常适合拍照。 林淮苏被迫营业，跟着漫山遍野地逛，最后找了处地方野炊。山里头风大，山顶的风尤其大，火刚打开就被吹灭了，实在没有办法，换到了背风的另一处小凉亭去重新铺的场地。 凉亭比较小，坐不了这么多人，但年轻人总喜欢图热闹，硬是挤了好几圈，把亭子都塞满了，甚至还有蹲凉亭外面吃的。 虽然简陋，但还算有趣。 一行人疯疯闹闹玩了一天，在休息了一晚，才终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不容易送走这群超龄的熊孩子，林淮苏只觉得人都苍老了。 结婚这种事情一辈子就只想折腾一次，太要命了。 回到海市的公寓，林淮苏从来没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会这么可爱，处处都透露着安静。 那群人真是无时无刻不起哄让他和江释宸做点亲密动作。 这么多人看别人亲亲，要脸好吗。 林淮苏刚趴到沙发上，紫苏就跳了上来，坐在他背上踩来踩去。 林淮苏心里头感慨：还是我儿最深得我心。 飞机餐味道不好，江释宸回来就忙着做午饭，好在提前麻烦了过来打扫房间的阿姨买了蔬菜水果，不然还得现去超市买菜。 江释宸把石榴给剥成一瓣一瓣地端过来，暗红色的果实晶莹剔透地挤在一起，看起来特别漂亮。 紫苏见他过来，停下爪子跳开了，林淮苏从沙发上爬起来，转身就倒进人怀里去。 “头一次这么不想上班……”他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蔫儿，张口吃了颗喂过来的石榴。林淮苏吃石榴有点强迫症，必须要每一颗的肉都剃干净，江释宸刚煮上汤，就搂着他一颗一颗喂，喂下一颗的时候还要把上一颗的籽捡出来丢掉。 “还有一天假期，明天想怎么安排？” 林淮苏眨了眨眼睛：“明天没有安排，但是春节有安排，要不要听一听？” “嗯。” “等第二期培训完了，咱们出去度蜜月怎么样？” “好，到时候我第一期论文应该也交出去了，请一个月的假，去个暖和点的地方。”江释宸顺手就剥了一碗石榴出来，“去海边？” “好啊！”林淮苏笑，他来海市这么久，都还没正儿八经去海边玩过呢。 “春节的房源紧，你先看看去哪里，计划好就提前定了。我先去做饭。” 林淮苏在人下巴上印了一下：“去吧！” 他靠回沙发上，抱着石榴一颗颗啃，打算去微博上搜一圈攻略的。 却惊讶地发现……他又上热搜了。 还不止一件事情！ 第70章 获奖 相比起全网直播婚礼，之前去游乐园拍的照片上热搜似乎也没那么…… 还是挺羞耻的。 这届网友究竟是闲得有多慌，黄金周都不去度假吗？为什么有这么多经历去研究他和江释宸谈恋爱的“蛛丝马迹”？ 论坛里甚至盖起了栋栋高楼，按照时间线整理了所有能够找到的新闻和热搜。 “#整理#那些年苏苏和江医生的点点滴滴” no.1 rt（如题），搬运二位新人素人时期的点点滴滴，欢迎补充，围观轻插。 no.2 放个屁.股，在微博嗑糖嗑疯了，我还要再嗑一遍！ no.3 放个鸽子腿儿，我推就是最甜的！ no.4 蹲，顺便放根鸽子毛 no.10 楼主人呢！搞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再不来我来搬了！ no.15 楼主变成鸽子飞走了，我来放一辆刚刚我圈大手子写的贺文，还有车[网页链接] no.30 其实楼主纠结了这么久的原因，是在思考苏苏的前助理到底是不是江医生。熟悉苏苏前期画风的都知道，自从苏苏签进采文之后，采文就给苏苏专门安排了一个生活助理，而这位助理的画风[图片][图片][图片] 有百分之八十和江医生重合。 第一：这位助理的名字叫苏江，江医生的母亲就姓苏。 第二：身形，根据部分图透，苏江和江医生除了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包括衣着风格。 第三：料理/拍照手艺。江医生和苏江做饭的营养搭配，以及拍照手法风格都如出一辙。 第四：虽然很多剧组人士都出面证明了苏江和江医生长相不同，但是苏江助理并没有任何图像资料。 综上所述：苏江可能就是江医生，并且在这段时间他们就已经开始同居了。 no.33 细思恐极！妈耶我就说楼主为什么不见了，原来是憋着大招呢！ no.36 完蛋，我已经被说服了，真的很难找出别的解释。这个世界上长相相像的人可能很多，但是方方面面都高度重合的更让人很害怕啊。 no.39 我也觉得可能就是一个人，但是当时都没人相信，如果苏江不是江医生，那为什么出国之后就再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了？照理说他们关系这么好，肯定不会失联。 no.102 撇开苏江的身份不谈，苏苏和江医生第一次同框，就是在《改变》节目组。 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看出，苏苏和江医生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 [图片]xn 大家可以细细品一下这段神仙爱情！ 苏苏做什么事都要第一个考虑到江医生！江医生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看向苏苏！就是那种，两个人总能在人群中找到彼此，产生灵魂共鸣的默契！ no.106 楼主gkd（搞快点）gkdgkdgkd！ no.108 姐妹们！更了！快来嗑！ no.120 kswl（嗑死我了）天啊他们怎么能这么甜！还睡同一个房间！四舍五入就是【哗——】了啊 no.122 下次我一定要买一个能一次性把话说完的楼主，追更好痛…… no.188 接下来就比较零散一点，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江医生经常送苏苏去苏老先生的医馆去上班，这时候大家还以为苏苏生病了。 在开学前，江医生还带苏苏去了海医大的图书馆，当时这事儿还上了热搜。 [图片]xn [网页链接] 这个时候两位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而且也正式同居到了江医生的公寓，虽然说苏苏他们肯定不会是那种会在图书馆接吻的人，但是说不定人家早就……咳咳。 …… 八卦的高楼翻了几十页，挨着细数了所有林淮苏和江释宸有关的全部话题，简直比福尔摩斯还敬业。 林淮苏看得都有点心惊，当代网友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太强了，竟然真的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虽然网友们推测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早得多得多得多。 但是那些照片和截图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选好了吗？”江释宸把饭菜都端上桌了，才发现林淮苏还在那儿刷手机刷得入迷。 “没选，我看到了这个，发给你了。”林淮苏直接将链接分享给了江释宸。 “先来吃饭。” “好。” 今天的午餐江释宸特意准备了牛排，前几天全是中餐和烧烤，可以换换口味。 林淮苏帖子还没刷完，因为这个论坛并不支持自动翻页，林淮苏只好开启的滚动截屏，灌水的时候就切两块肉吃，正贴就暂停下来慢慢看，半天才吃了小半块。 江释宸把他那份切好换给林淮苏，将林淮苏那份拿过去吃了。虽说牛排的正式吃法是切一口吃一口，自己在家吃就不必这么讲究了。 江释宸这份牛排要更大一些，盘子端过来之后，林淮苏又戳了几块还回去，沾着土豆泥高高兴兴吃起来。 等他把帖子刷完，桌面都快收拾得差不多了，林淮苏自己收拾好自己的餐具，窝回沙发上找旅游攻略去了。 过去度假的时候是冬天，林淮苏还记得发布会去南半球的时候，冬天秒变夏天。既然是度假，还是不想去太冷的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 他找了几处口碑不错也四季如春的地方，全部发给了江释宸。 “你来挑挑。” 江释宸似乎还在看之前的帖子，不过林淮苏发给他链接，立刻就切了出来。最终，二人选定了一处旅游胜地附近的小岛，这种地方要过去观光会比较方便，住的地方虽然没那么热闹，但是更加清净、悠闲，也有更多选择的空间。 林淮苏只想直接快进到春节，看着那些海滩、别墅、还有潜水活动，就觉得心痒痒。 只可惜最近都没有假期了。 “明天还有一天的假期，要不然明天先去哪里逛逛？” “但是……来得及吗？” “我记得这附近……” 二人说走就走，把紫苏装进猫包，给萌萌套上项圈，再准备了一些换洗衣服和小家伙需要用到的各种用品，当天就出发了。 海市也是有海的，但是这里寸土寸金，几乎没什么旅游景点，二人驾车去了临市的海边，只是并没有上次那么幸运，附近的酒店都被租完了，包括民宿，过去的话可能只能扎帐篷。 林淮苏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夕阳的余温还在，海风吹着也不算特别冷。今年的夏天走得特别晚，赤脚去海边踩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紫苏不敢出来玩，萌萌倒是欢脱，弄得浑身都是沙子。 这家伙到底是德牧还是二哈啊，林淮苏两只手都拽不住。 德牧力气也是挺大，平日里看着乖巧又矜持，凶起来可能少有人打得过它。 在萌萌差点把林淮苏给拽摔倒之后，就受到了江释宸的制裁。小家伙被训之后呜呜地往林淮苏身后躲，完全没有身为牧羊犬的尊严。 “行了，它也是好久没出来撒欢了，就让他玩吧。” “一会儿把你肩膀拉脱臼了，我来牵着吧。” 萌萌呜咽一声，在二人交接的时候，将绳子拽落，然后叼起绳子往林淮苏手里塞。 江释宸：“……” 这逆子。 林淮苏笑得不行。 “要不然我们明天换个地方去吧，找个空旷的郊区，没人的地儿让萌萌发.泄一下？” “你不是想度假么。” “那也是度假啊。”林淮苏摸了摸萌萌的大脑袋，摸了一手的沙，“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度假。” 江释宸看了一眼想往林淮苏身上蹭沙子的萌萌。 小家伙靠近的身子微微颤抖，又耷拉着脑袋跟着慢吞吞走了。 “那就依你的，今天晚上住附近？还是回家？” “附近吧，开了半天的车也挺累了。” “嗯，我看看稍微远一点还有没有其他房间。” “好。”林淮苏把萌萌签回公路上，给小家伙把身上的沙给清理干净，江释宸那边搜了半天，也没有空闲的酒店和民宿了，只有一家温泉旅馆还能购票，打电话过去说是还有房间，但是宠物不能入住。 还好这个点还有宠物医院开着，二人将萌萌和紫苏送去寄养之后，才去了温泉旅馆。 说是旅馆，其实并不恰当，这里更像是北方的洗浴中心，里面的温泉都是公共使用的，有游戏厅、按摩室、餐厅，住宿只剩下开放性的房间了，因为林淮苏身份比较特殊，住公共卧室不太好，因此旅店专门给他们申请调换了一个房间。 “真是麻烦你们了。” 前台笑了笑：“不麻烦，主要是原本预定的客户晚点了两个小时，电话也一直联系不上，我们这边八点之后就不会留房间了，这是正常程序。” 林淮苏办理好入住，还顺带给前台留了签名，这种地方都能遇到粉丝，感觉还挺奇妙的。 刚进门，一声小孩子的尖叫就传了出来，来这边玩的大部分都是全家一起，说是温泉，更像是室内游泳池，林淮苏看到公共澡堂的时候洁癖略微有点犯了，最终也没去泡，而是先回房间洗澡。 房间是单人间，空间也小，好在睡两个人不会挤。林淮苏将衣服拿上，刚准备去找拖鞋，就看到了每个酒店房间内都会配置的计生用品…… 他又想起来之前和江释宸去某个主题旅馆的事情，热度不断往脸上蔓延。 “怎么了？”江释宸看他半天不动，刚走过来，林淮苏就跟踩着火似的跳了起来。 “没、我，我去洗澡了。” 他似乎看见江释宸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看过去。 但是他今天出来之前还真没想到这方面，因此啥用品都没带。 温水洒到脸上的时候，林淮苏才终于冷静了下来，照理说不应该啊，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谁还不是成年人了。 心态转换过来的林淮苏叹了口气。 感觉……还有点可惜。 他洗澡洗到一半，江释宸就敲了敲浴室的门。 “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不是说楼下有餐厅？” “餐厅开到晚上十点。” “那我们洗完了过去。” “好。” 江释宸说完就离开了，因为房卡只有一张，回来的时候林淮苏在那儿玩手机，被吹头发被抓了个正着。 “我刚洗出来。”他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了。 江释宸把一袋子零食递给他。 因为“零食”买得太齐全，最终林淮苏也没见识到楼下的食堂有什么消夜。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得就比较随意了，睡到日上三竿，解决掉早午饭，驱车去郊区没什么人的地方，把萌萌放出去漫山遍野地撒欢。 紫苏扒拉在窗户上眼巴巴看着，最后也鼓起勇气跑到草地上玩了。 林淮苏学了一下午的车，感觉不算太难，索性决定下周末休息的时候去驾校把名报了，等之后能放手了，顺带去考驾照。 只可惜他还没去报名，就有人通知他，他获得了一项世界级的医学奖。 获奖名单公布出来的时候，再次引起了全世界的沸腾，毕竟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有中医获得这个奖项。 相比起其他人的兴奋，林淮苏倒是一点也不激动，得知自己获奖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上课了。 这就是肚量吗？ 林淮苏在发现台下的人都心不在焉的时候，冷着脸给每个人都扎了一针，这个穴位并不在目前医学认知范围内，但林淮苏给他们扎针，是基本上没人敢反抗的。 只是这一针扎下去，被扎的人立刻就安静下来，两只眼睛平静无波，由兴奋变成了镇定，仿佛被切断了情绪，除了听讲就心无杂念了一样。 直到林淮苏上完课取下留针，众人才缓缓苏醒过来，那种仿佛被打过镇.定剂，但是除了静心凝神以外并没有任何副作用和不适的感觉，非常的神奇。 但是由于情绪已经平缓下来，害怕被再扎一针，每个人都不是很兴奋，甚至想跟着学这个闻所未闻的穴位。 林淮苏扎针的手法比较特殊，即便他们知道穴位在哪里，也不敢随意动手，有时候同一个穴位用不同的手法扎针效果都有可能截然相反。 “这个我不能教你们。” 这还是林淮苏第一次拒绝，连《风疾论》和《心疾论》这种珍贵的医术都能贡献出来，为什么只是区区一个针灸穴位都不能说？ “这个穴位通过我刚才的手法，是可以让人暂时失去对事物所有的兴趣和情绪，虽然有助于集中精力，也会导致人失去反抗能力。” 林淮苏只是提了一句，众人就懂得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这种手法被学会，如若有人欲行不轨，只需要扎一针，就能让受害者完全不能反抗。 仔细想想，确实弊大于利，不应该将这个手法教出来。 或许一开始有人还会觉得林淮苏要亲自讲授《风疾论》可能会有一点虚荣心在里面，现在看来，这位老师的确是非常负责且有道德底线的。 众人没再提这事儿，只是领奖的事情肯定要耽搁，到时候的课程应该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你们应该进入联合治疗阶段了，每个人都要独立完成病人的救治，实在有问题，我可以让江释宸过来给你们答疑，或者和我视频连线。” 进入培训之前，也有人八卦了一下江释宸的审核考试成绩，在听到八十多分之后，只能说一句打扰了。 虽然在场的学员中，除了几位外国学员，国内的中医们全部都在八十分以上，但是他们可是拥有十多年行医经验的啊！江释宸才学了几年中医？！ 因此在听到江释宸可能过来代班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转眼就来到了十二月，颁奖典礼是在月初，倒不会耽搁太多时间，路上耽搁两天，休整一到两天，领奖一天，林淮苏只请了五天的假期。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江释宸略微有些担忧，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林淮苏分开过了，倒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怕林淮苏照顾不好自己。 “就几天的事情，你还有论文，我让孙夜南跟我一起过去就行了。” 江释宸的眉毛都拧起来了。 他可能更担心的是孙夜南那不靠谱的，还需要林淮苏倒过去照顾他。 还好孙夜南不知道江释宸是怎么想他的，不然可得被气死。 要不是你太过优秀！我能有这么不堪吗？！人家可是经过专业助理培训的诶！ 林淮苏乐不可支，安抚下来江释宸：“虽然也可以请其他的随身助理，孙夜南确实有时候比较迷糊，但是和我最熟悉，换其他人的话，不一定方便。” 江释宸想，那家伙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送林淮苏去机场的时候，孙夜南直接抱着笔记本边念边走的。上面有一半都是江释宸让他记下来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日常用语的发音，那个国家有官方的语言，虽然英语也能正常交流，但还是多学几句以防万一。 “您好。” “请问这里怎么走？” “能告诉我这里叫什么吗？” …… 孙夜南蹩脚的发音听得林淮苏那个头疼，他也学了几句，不说多正宗，肯定是比这种中式发音要好很多的。 “行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到时候你尽量跟紧我，实在走失了就说这句话。” 林淮苏教了孙夜南半天，让孙夜南把那句话给背了下来。直到下飞机了这家伙都还在重复，空乘人员都不禁看向了他。 “在外面就不要随便说这句了。”林淮苏提醒他。 “林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林淮苏嘴角一弯：“请带我去警局。” 孙夜南：“……” 这是他亲哥。 没有个血缘关系都干不出来这事儿。 这个国家的冬季不算特别冷，和海市那种湿冷还刮妖风的地方比起来简直可以算是天堂了。室内的隔温效果也做得不错，让林淮苏想起来去江释宸京市老家住的时候，进屋还要脱外套。 这才刚到的第一天，就有点想江释宸了。 他确认了一下时间，国内已经是深夜了，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让江释宸早点睡，再过一两个小时江释宸估计就该起床了。 那就…… 林淮苏打开了相册。 之前那栋楼里他和江释宸所有的照片他都保存了下来，但是，不得不说，还是专业摄影师拍的照片更好看，之前去游乐园拍的照片比起其他的来说，更让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照片里林淮苏抓着江释宸的手臂，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他身高稍微矮一些，因此微微踮了点脚，并不算是真正的接吻，而是在触碰之前忽然停下，不约而同笑起来时候的抓拍。 却让人感觉比接吻更加甜蜜。 这张照片也是被网友们扒出来的，那次活动举办了很多天，一共拍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张照片，最后组成了照片墙，照片化作了一对爱人亲吻的图案。 林淮苏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无聊到去翻照片墙上的照片，还把他给扒了出来…… 闲是真的闲。 上赶着吃这么多份狗粮，也是人才了。 果然，林淮苏刚到酒店没多久，江释宸的视频电话就拨过来了。国内的天还没亮，江释宸刚起床，连衣服都没换，估计是想早点结束通话，让林淮苏按时睡觉。 林淮苏被江释宸监督着收拾好了行李，洗完澡吹干头发，江释宸往实验室过去，他就躺下睡觉。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细碎的声音，因为从公寓到培训大楼总要经过街区的，江释宸怕吵着林淮苏睡觉，干脆就搬到了培训大楼去住。 从住宿区往实验室的路上，偶尔也会碰到其他人。江释宸戴着蓝牙耳机，微微垂着脑袋，像是在倾听什么，手指扶着耳机，其他想和他打招呼的也就只对他点了点头。 也正因如此，电话那头匀称的呼吸声非常的清晰。就像是林淮苏伏在他耳边睡着了一样。 还有些可爱。 林淮苏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还真的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国内的下午，电话还接通着，电话那头却安静得异常。林淮苏嗓子都还没开，声音哑哑的：“江释宸？” 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醒了？” “嗯……”林淮苏长长地哼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上课。” 林淮苏：“……” 台下的其他学员：“……” 狗粮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他们只是上个课而已，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因为签订了保密协议，这里的人已经有四个月没和家里人联系了。 顿时，柠檬的香味弥漫在了整个教室。 “哦……”林淮苏慢吞吞地道，“别来静音，我也听听。” “好。” 江释宸就继续上课了。 其他人：“……”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现阶段的流程，是每天上午每个学员自己处理自己的病人，而下午先是集中答疑，之后相互交流讨论，回去做总结。 江释宸刚开课没多久，林淮苏就醒了。他只好继续回答着问题，电话那头听了他说一会儿，传来嗤嗤的笑声。 等休息讨论的时候，林淮苏才道：“江老师好专业啊——我都揪不出来错。” 在讲台上一脸严肃的江释宸忽然笑了笑，台下的人不禁都搓了搓手臂。 江释宸上课还真挺有那个范儿的，毕竟他偶尔也会去学校代课，学生们成绩好，调皮的也不少，因此他比林淮苏的教学风格更加严肃，即便是毕业了十多年的老中医们都回想起了当年被支配的恐惧，加紧了尾巴听课，结果江释宸一和林淮苏说话，整个气场就崩了，笑得特别温柔。 就……离谱的狗粮又塞进了嘴里。 早饭之后，就要做准备了。林淮苏也没挂断电话，只是让孙夜南读流程的时候声音轻一点，不要打断江释宸的思路。 孙夜南：“……” 孩子好难，孩子为什么这么可怜。 自己认的爹，跪着也要将就。 在确认完流程之后，林淮苏就去附近逛了逛，还买了必不可少的伴手礼，倒不是给江释宸的，苏老爷子他们就喜欢这种纪念品。 江释宸只是顺带。 还好在这边用英语交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地图不太好用，食物没有江释宸做的好吃，最喜欢的人不在身边。 别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边的时间比国内快七个小时，林淮苏喝下午茶的时候，就催促江释宸去睡了，他晚上睡觉之前还想和江释宸说说话呢。 “好。” 江释宸睡觉并不会被杂音吵醒，因此这电话依旧连接着，还好现在可以用流量通话，不然那几千分钟的限免可能还真不够用。 林淮苏在晚饭之前就回了酒店，国外不比国内，这里的治安虽然已经很不错了，天黑之后还是尽量不要出门。 ddl专门给林淮苏提供了本次活动的全部服装和饰品，在两个月之前就派了专业的设计师过来为他量身定制，现在衣服赶制出来之后还先清洗过的，拿出来就能直接穿。 从正装到饰品——领夹、袖口，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在确认了尺寸完全没问题之后，林淮苏就将衣服挂了起来，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发言稿，随便做点自己的事情，等江释宸起床。 江释宸睡醒的时候林淮苏都快睡着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又困又强行撑开眼皮，看得江释宸直心疼。 “怎么不先睡？”江释宸放缓了声音，轻柔得，像是初夏刚刚泛暖的微风刮过似的，让人整个心脏都陷入一片柔软。 “想听你说说话……”林淮苏闷在被子里，“我把演讲稿背完了，还整理了资料，衣服也试过了，刚刚合适，头发有好好吹干……” 他一件一件慢慢数着，都是江释宸之前叮嘱他的。其实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曾经的他可以随意对待，现在却不会了。 江释宸会担心。 “嗯，真乖。”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人耳边响起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吹到耳侧的风，让人心里痒痒的。 “那，有没有奖励啊？”林淮苏躺下去，调整好姿势，“我要睡觉了。” “想要什么奖励？” 他似乎早就想好了：“给我唱歌，或者晚安故事。” 江释宸打算去书架上找书。 “不行，要你自己讲。”林淮苏落得有点神志不清，撒野得格外顺手。 “那我给你唱歌吧。” 林淮苏偷偷笑了笑，他还没听过江释宸唱歌呢，这家伙竟然也会唱歌吗？ “惊鸿一瞥蓦然动心，自此一生是你。” 林淮苏：“……” 如果网线能够载人，他现在一定顺着网线爬过去揪着江释宸的领口揍一顿。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首歌了！还是用的古语唱的…… 唱得还挺标准。 嗯，也没有走音。 不愧是他编的曲子，清唱也挺好听。 主要是江释宸的嗓音好…… 林淮苏乱七八糟地想着，在低声细语的歌声中，一点点沉睡过去。 一夜好眠。 今天江释宸没有去答疑，而是陪着他一路进了会场，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会场的负责人接待了林淮苏，流程已经全部确认完毕了，等待上台之前，林淮苏又翻了翻演讲稿，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暗暗的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颁奖典礼是在一个大礼堂举行的，观众也非常多，林淮苏一眼扫下去，还有不少熟面孔。几乎是所有人都举着摄像设备或者手机在给他拍照。 林淮苏站到演讲台前，等待着现场调试，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开始了他的演讲。 这场颁奖典礼并没有规定他必须用中文演讲，林淮苏倒不是不能用英文，毕竟播放的ppt上面基本上都是英文，但这个时候，他还是选择了使用母语。 “……曾经有一位女士发现了青蒿素，她说，这是中药带给世界的礼物。” “如今，《风疾论》，也将成为中医带给世界的礼物——” “之一。” “或许大家对于中医这个词依旧比较陌生，但我相信今后，中医这个词会在这个世界上被越来越多地提及。” “它会以一种崭新的方式，继续在这个时代发光发热。” …… 林淮苏在介绍完《风疾论》之后的这番话，让不少观看直播的人都落下了眼泪。 在“中医”这个名词被他反复多次送上热搜之后，不少人都对中医的历史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距今近一千年前，曾经有一个属于中医的盛世，那时候中医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沉寂了，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但是在千禧年之后，中医又开始慢慢复苏了，世界卫生组织也再慢慢承认这门快要消失的学术，而林淮苏横空出世，将这个词一把捧到了全世界面前。 这是我们老祖宗惊为天人的智慧，它永远不会落没。 因为《风疾论》，已经有无数的国家开展了中医的学习，今后这门学科也将在医学界占有它的一席之地。 它沉默太久了。 现场的观众也有不少国人，在听完林淮苏的演讲之后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刻在骨子里难凉的热血。 在颁奖典礼结束之后，这份演讲词被翻译成了各种语言，才终于有人发觉了林淮苏最后那几句话，似乎暗示了什么。 他说《风疾论》只是“礼物”之一，中医也将迎来崭新的方式。 这个方式是什么？ 没有人问到答案，林淮苏猜到自己会被记者堵，临时改签了机票，当天晚上就飞回了国内。 这可是他们家江释宸的课题，怎么能提前给你们随便透露。 十个小时的行程让他有些疲惫，他在晚上八点上的飞机，下飞机之后又是国内的凌晨，从天黑飞到天黑，追着时间跑。 江释宸今天晚上没有早睡，而是跑来机场接他。因为是临时航班，又在半夜，机场安静得有些寂寞。 他也可以不用顾及别的任何事情，飞扑进江释宸怀里。 “有没有想我？” “最难熬的就是你上飞机之后这十个小时。”江释宸理了理他被吹得翘起来的头发，好像有段时间内打理，都握着长了。他拨开林淮苏额前的碎发，墨色的短发下面漆黑如夜、还闪烁着星光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 没有什么比小别之后的一个吻更甜的了。 “江释宸，我要饿死了。”林淮苏窝进人怀里，飞机上太热了，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下来加了件羽绒服，出候机厅就有点冷了。 江释宸看他只穿了这么点儿，冷冷地瞥了孙夜南一眼。 孙夜南都要哭了，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吧！这羽绒服还是他备的呢！他哥还打算穿风衣呢！ 林淮苏笑嘻嘻地跟江释宸回家了。 反正今天晚上是睡不着的。 他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按照时差来说，他已经熬夜十个小时了。 在被按头按进被窝里的时候，林淮苏差点没把江释宸给踹到楼下去。 “江释宸你是不是不行！” “行不行明天再说，你不能再熬夜了。” 林淮苏：“……” 明天也别想说了！ 这闷气还生得挺久，直到圣诞节才终于和解，反正林淮苏有挂，看谁憋得过谁。 时间一转，就来到了春节前夕。 第二期《风疾论》的培训也结束了，国内的二十人里有十八人通过，国外的四人有三人通过，剩下的未通过只能参加下一次的培训了。 这是林淮苏的底线，这方面他永远不可能放水。 放假之后，回老家过完了春节，采文还没拿着通告过来给他送钱，林淮苏就跟江释宸一起出国度假去了。 长达一个月的假期！ 也是他作死的开端。 第71章 蜜月旅行 “阳光，沙滩，海浪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海边会种仙人掌？不会扎人吗？”林淮苏听着导游哼的歌，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那导游被噎了一下：“也不是到处都有仙人掌的，有部分地区沙滩上会长野生的仙人掌，虽然很好看，但也容易伤人。” “还真有啊。” 坐在观光车上，高高的公路看出去，能够看到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异常好看。 年后的三海湾旅客渐渐少了，不过沙滩上还是有成片成片的人。林淮苏很难想象要和这些人一起挤着玩，感觉走路都会踩到什么。 不过江释宸早就考虑到了这些，因此把酒店和民宿租在了最偏远的那个海湾，价格虽然贵了点，水质和风景都要优质许多。 “这边距离市区近，是最先开发出来的，附近酒店一两百一晚上，大部分人都会在这边玩。”导游见他蹙起了眉，解释起来，“二位去的那边是游客最少的，私人空间足，出来也方便，自驾要不了多久，比较适合度蜜月。” 林淮苏点点头，他总觉得这边的海水泛着绿色，和远处的深蓝色对比起来……会比较微妙。 他们来得早，现在刚到正午，还不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导游带他们抵达了民宿区，是一处不算偏僻但是四周也算得上幽静的小别墅，三层楼，楼下有非常大的几个游泳池，配套设施也非常齐全，甚至包含了停车位，房间后面有两个专门打卡拍照的阳台，一切都令人非常满意。 林淮苏给了导游小费，这人虽然不是本地人，也在本地住了很久，是江释宸朋友的朋友介绍的，沟通过后还算满意，就定了下来。 这人也算个人精，特别会来事儿，只是将所有基本情况介绍完之后，没有做任何的推销就溜了，让他们有空虽然打电话，他就在隔壁两条街的市区，二十分钟就能赶过来。 能遇上这么舒心的人，林淮苏还是特别满意的，多给了这人一点小费，让他帮忙策划。 “这个就不用啦，都是朋友。我女儿是您的粉丝，您要是方便的话，给我一张签名照就可以了。” 林淮苏见他不收，也没强塞：“我这次出来还真没带明信片，或者……” “没事没事，我带了！”这人把明信片拿出来，林淮苏一看，还是限量版的正品。 “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需要我给她写两句话么，好好学习之类的。” “好好学习就行！真是谢谢您啊，她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林淮苏给人签上名，这人就带着明信片离开了。之后没多久，就将所有的景点都发了过来，包含之齐全，林淮苏都担心这一个月能不能跑得玩。 “二位可以先挑几个，我给你们报需要花费的时间，再安排花几天来游玩，之后再挑其他地方就行了。” 私人订制导游确实体贴，林淮苏看着标题随便点了几个，对冲浪和潜水特别感兴趣。 “潜水的话大概半天时间就可以结束，下午可以划船和拍照，一整天下来行程是安排满的。”导游很快就把消息发了过来，“不过水质最好的潜水地区需要提前预约和排队，相对专业一些。稍微次一点的排队没那么久，也有特色潜水和玻璃船。” “玻璃船？我看看……” 林淮苏在那边制订旅游路线，江释宸就把饭菜做了出来，食材是导游今天上午买来的，海鲜都是活的，煮一煮或者生吃都特别美味。 林淮苏还是选择了去水质最好的那边，可以定制自由行程，要玩就玩个痛快，固定时间玩得没那么爽。 最终因为他总共订了三天的私人行程，旅行社特别给他升级了vip，可以随时过去体验免排服务。 钱真是个好东西。 “那就定在明天？去潜水，之后想去在接着过去。” “都听你的。”江释宸将扇贝肉给林淮苏挑下来。 第二天一早，因为他们两起得都早，过去竟然也没排队。在听教练讲完流程之后，二人换上潜水服，就被送去了游泳池训练。 下水之前，反倒是江释宸先担忧起来，他还记得林淮苏之前好像特别怕水。 “那不是没适应过，我们那会儿也没地方游泳啊。”林淮苏觉得不服，都多久的事了，他在现代适应了怎么久，区区游泳而已…… 区区游泳而已，还好江释宸身体好，不然还真拖不动林淮苏。 原本只需要适应一两个小时，林淮苏硬是拖了好久，才终于“出师”。 “下水之后不要主动去碰海里的鱼，但是鱼主动触碰你是可以的。” 林淮苏点点头。背着沉重的潜水设备，心里头又兴奋又有点害怕。 江释宸握了握他的手，在经过教练同意之后，两个人是牵着手下水的。 海底的世界异常明亮，或许是水质的缘故，适应之后，还真不像在水里，各种热带鱼成群结队地缠着他们又离开，还有各色漂亮的珊瑚，只需要一次，就能深深爱上这个项目。 只是初学者不能潜太久，对身体也不好，第一天的潜水结束之后，还有其他水面上的活动，因为是个人定制，林淮苏拍了超级多的照片。 玩水的时候因为一直被海水给“抬”着，并不会觉得累，上岸之后才真实觉得筋疲力尽，踩在地上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稍稍有点玩过头了。 导游踩着时间过来接他们，猜到他们今天会很累，直接给他们订的外卖。 说是外卖也不恰当，是专门去海鲜市场选的食材，送去餐厅处理完打包带回来的。 “真是让您费心了。” “不客气不客气，我女儿拿到了签名照，特别喜欢，这还放寒假呢，都已经在学习了！” 林淮苏笑了笑：“您不介意的话，过几天有什么轻松点的活动也可以让她来给我们带带路。” “这怎么好意思！” 林淮苏给导游结了今天的账，刚把人送走，就整个摊在了沙发上。 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体质还算好的，而且还经常运动，但是这种累是克服了心理因素的疲惫，心累再加上在水中的不适应，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美食都救不了的那种。 江释宸挑了林淮苏喜欢的菜，端过来放到茶几上，把人搂到怀里来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确实相当美妙的。 话说为什么江释宸就一点都看不出来累，这家伙是铁打的么？ 饭后，林淮苏实在是没力气出门散步了，就去三楼的小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海景和落日。 这边游玩的人非常少，周围还有树林，林淮苏在抵达的第一天就在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挂上了草药包，防蚊虫的，直接坐在露天的躺椅上感受夕阳。 火红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可惜太阳还没落进海岸线，林淮苏就躺在上面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身上搭着毯子，江释宸就在旁边看资料。 这家伙真是度蜜月都不会停下脚步。 不过对于江释宸来说，看医学杂志、论文文献之类的，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这人基本上是把工作当成休闲项目了，就像林淮苏把配药方当玩游戏一样。 “醒了？热不热。”江释宸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异常，林淮苏原本还以为自己体力恢复了，一动就浑身都在疼。 也不能算疼，就像是过度劳累之后骨头里回响着的酸胀感，实在有些折磨人。 他被江释宸抱回了房间，在床上看了会儿新闻，这才看到之前秦诀他们去领奖的视频翻译出来了。 《影帝》提名了今年的奥斯卡，获得了一连串的奖项，秦诀也邀请了他去参加颁奖典礼的，只可惜那时候林淮苏刚好又有个奖要领，时间一冲突，就没去成。 他看着剪辑视频里人们兴奋的样子，似乎……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羡慕。 拍了这么久的戏，他还一点成就都没拿到呢。 因为《影帝》的奖项大部分都集中在最后，林淮苏直接跳过了其他人的领奖。 颁奖视频上也有他的镜头，不多，但是林淮苏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头也是咯噔了一下。 在宣布获奖之后，所有人都站到了领奖台上，或哭或笑地发表获奖感言，林淮苏越看心里头越是有些空荡荡的。 他也想站在那里。 江释宸看了眼时间，虽然说之前林淮苏睡了会儿，现在也不早了，明天还会有其他活动，该到睡觉的时候了。 林淮苏关掉平板，往江释宸怀里窝了窝。 “感觉有点可惜……”他分明是没有感觉很委屈的，但是那声音却听着有些可怜，或许是困意让他的声音变得两分沙哑，但是之后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头顶落下一只大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一点点地顺下去，滑过后脑勺，又拍拍他的背。 江释宸不怎么会在语言上哄人，但是总会在行动上让人非常安心。 林淮苏被哄了会儿，还真的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就醒了，精神气十足，整个人都复活了过来。 昨天体力透支了，今天就去沙滩边上踩水游玩，这边虽说游客很少，也不是没有，三三两两各自玩各自的，沙滩很大，相互也不影响。 天气太热，易容是不要想了，主要是闷得人不舒服。 清晨的沙滩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海沙也不烫脚，赤脚走在上面慢慢散步，日子悠闲而舒适。 “诶，那是不是贝壳。”导游只给他们交代了可以去的范围和注意事项，给他们带了套铲子和塑料桶就离开了。 林淮苏自认为是不会幼稚到玩沙子的人，一开始还让江释宸来提。 沙子真好玩。 这边的海滩因为来得人少——是酒店的私人海滩，因此还可以捡到贝壳、海星、漂亮的小石头，这些都是大海的馈赠，游客是能够带走的。 林淮苏捡了一个底儿的贝壳海星，就开始堆沙子了，但是这玩意儿被太阳晒得太干了，根本捏不起来。 只好用桶去拎过来海水，浇湿了之后给沙子塑型。 林淮苏基本上很少见过城堡之类的影像资料，因此只能瞎造，捏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的，索性灵光一闪 堆了个雪人。 沙子堆的雪人。 那是不是该叫沙人？ 林淮苏想到这个，笑得不行，可惜没有胡萝卜，只能用贝壳和海星装饰，捏完沙人之后还合了个影，主要是拍江释宸，他才不和这玩意儿合照呢，太丢人了。 拍完照片，还不忘发个朋友圈，微博是不敢发的，起码得等回去了才能公开，不然那些粉丝肯定得找过来。 江释宸脾气也好，随便他怎么折腾，简直配合得像个小媳妇，只可惜这个“媳妇”只在床下才乖巧。 拍完照之后，林淮苏又将贝壳给收了起来，他还打算拿回去加工成纪念品呢。 时间慢慢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碰上一波组团来这边的小孩儿了。 说是小孩儿也不恰当，看起来就成年上下，身上穿的戴的都价格不菲，能在这种酒店的私人海滩玩的，家里应该也不会太拮据。 这群小孩儿每个人都提着一两个藤条篮子或者包包，那些包包看起来个头大得像是超市里买菜用的环保袋，实际上都是大牌包，上面的logo林淮苏都认识几个。 小孩儿们把东西放下之后，有人去撑伞，有人去铺野餐布，几个男生嘻嘻哈哈打闹着开始挖坑。 原本打算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林淮苏停下了脚步，拉着江释宸去附近的椰树林子里散步，看看这群小孩儿打算怎么玩儿。 等两个大坑刨好之后，有两个人就躺了下去，另外的人把他们给埋起来，就剩个头在外面，埋好之后就开始在他身上做沙雕。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林淮苏觉得有趣得紧，非常想过去看看，江释宸就在一边勾着他的手指“引诱”他：“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是你的粉丝，可以一起玩。” 林淮苏别别嘴：“我可是有偶像包袱的好吧。” 十分钟之后。 埋在沙子里那两个身上的“沙雕”还没堆好，其他人一窝蜂地就跑掉了，通通围到了林淮苏和江释宸身边。 那俩小孩儿勾着脑袋看了一眼身上的进度，牙根一咬，还是算了，这种级别的明星还是不好见的！赶紧从沙子里条出来，一边抖沙一边往那边儿靠。 林淮苏本来就是过来看沙雕的，现在沙雕被“毁了”，感觉还有点可惜。 “没事没事！我们重新堆一个就成了！很快的！”小孩儿们高兴地把那两个人又埋了回去。 一群富二代并不像小说里那样各种毛病，反而热情得很，很快就和林淮苏打成了一片，带着林淮苏一起搞沙雕了。 林淮苏玩沙子玩得不亦乐乎，他还没想到有一天能和粉丝们这么平等地玩游戏。 虽然他真的就负责玩沙子，其他东西都会有人跑腿。 在捏好沙雕之后，林淮苏还和这群小孩儿合了影，小孩儿们也特别自来熟，问要不要给他们也雕一个。 “我吗？”林淮苏没想到自己还能享受这待遇。 “不用全身，就给你们捏个鱼尾巴，腿埋进去就行了。”几个小孩儿给他们比划了一下，“来海边怎么可以不埋沙子！”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把人给召唤了过来，一群人蹲在一起设计了图案，两条美人鱼的尾巴分别向外弯曲，最后加上其他花纹勾成一个爱心。 “等等！”之前被全部埋在沙子的，现在戴着副墨镜晒太阳的男生开口了，“这样不是搞得我们两个就成一对了吗？！” 其他人纷纷笑他们：“要不然这鸳鸯谱就订了吧，我们直接再给你们捏个结婚证！” “你们能不能做个人！” 海滩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次和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林淮苏心情都会特别好，他和江释宸挨着坐到坑里，几个小孩儿还害怕他们裤子里钻沙子，专门给他们找了两块布隔了一下。 被整个人埋在沙子里那俩小孩儿就不乐意了，直说自己屁股里都钻了沙。 “那不是挺好的，回去洞房正好给你通一通。” 林淮苏：“……” 出现了，特有的带颜色小笑话。 林淮苏倒是从来不开这种玩笑，除了偶尔跟江释宸私底下会说一说，公开场合是绝对不会带这种暗示的。 不过他也没教育这群人，大家都是临时凑在一块儿玩的，别人的言行，没有犯触及底线的错误，都不应该高高在上地随意置喙。 埋在沙子里那个跟这群人对骂，骂得听凶得，笑得也开心，显然关系很好。 几个女生弄好午饭送过来，先分给了林淮苏和江释宸，再喂了埋在沙子里那俩，至于其他正忙活着堆沙子的，她们才不伺候呢。 大男孩儿们给林淮苏他们雕完，拍了照，又找了两个过来埋了进去，因为之前的造型不太对称。 反正都是玩，今天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二人索性留下来和这群小孩儿一起玩。 负责捏沙的轮流过去吃饭，小姑娘们捡来了贝壳装饰上，还把她们觉得最好看的，或者更加稀有一点的丢到了林淮苏的小桶里。 林淮苏有点不好意思，让她们自己留着玩，小姑娘们却说他们经常都一起过来，能送给偶像小礼物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只可惜这次出来我们都没有带可以签名的东西！” 林淮苏笑了笑：“没事，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把地址留给我，我回去之后寄给你们。” 小姑娘们又高兴地欢呼起来。 “林哥！我也想要！”躺在沙子里的人说。 “都有份。” 有个小姑娘举手：“可不可以再加一个江医生的签名？我是你们的cp粉！” 林淮苏失笑：“当然没问题。” 小姑娘们又欢呼起来。 “到时候你们把要多少张单签和双签的数量给我，我写完寄给你们。” “苏苏你人真的太好了！” “就是就是，我第一次遇见这么随和的偶像！” “可不是，之前我认识那个，我给他打了二十万，谢谢都没说一声。” 话题逐渐歪了起来。 等六个“沙雕”塑造好，都已经是正午了，在疯狂拍照之后，林淮苏添加了这群小孩儿的微信，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照片，有专门摆拍的，也有偷偷抓拍的。 “对了，这些照片麻烦你们保留一个月再发出去吧，到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离开三海湾了。” “好的！”众人齐声答应。 到了午饭的时间，这群人便邀请他们一起留下来吃饭。有专门的管家将烧烤架和海鲜送了过来。 这群小孩儿虽然不缺钱，他们两个成年人来白吃白喝也不太好，林淮苏只好麻烦导游又送了些东西过来。 这些原本是林淮苏配来送给导游的礼物，现在先借过来送给这群小孩儿，等有空再重新给导游的女儿配一份。 倒不是什么好东西，林淮苏给它起名为“防晒丸”，吃了这个之后短时间内是不容易被日光晒黑的，如果加上防晒的话，基本上暴晒个日光浴都不会变黑。 小姑娘爱美，林淮苏就做了些给导游的女儿，没想到东西还没放暖和，就被了又借走了。 “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东西是导游的女儿亲自送过来的，其他人热情地让小姑娘也一起留下来玩。 林淮苏拿出来的东西，这群人都不疑有他，老管家还没来得及阻止，就人手一颗给吞下去了。 “有一种药香？” “我还以为会是苦的，或者酸酸甜甜的，或者陈皮糖的味道。” 这玩意儿林淮苏自己也吃，过来度假一个月，可得吃不少呢，怎么可能弄太难吃。 在场的一共有十多个人，分原本就只给一个人的东西，每个人只得了不到十颗，毕竟一开始林淮苏也只准备了一百颗，保质期只有一年。 “苏苏，这个防晒丸你以后会上市么？”虽然手里分到的差不多能够抵这次旅行了，但是之后的话…… 这么好用的东西！谁能够抵抗啊！ “唔，你们会喜欢这种吗？”林淮苏之前确实没想到这方面，适当的日晒是可以促进钙的吸收的，防紫外线也可以减少皮肤癌的几率，但是晒黑并没有影响，反而是健康的表现。 他做这个出来完全是因为回去之后还有广告的拍摄，以及导游提过小女儿怕晒黑。 “非常非常喜欢！简直不要太需要！” “为了防晒黑我每一个小时都要补涂防晒，回去之后还要用美□□华涂全身，吃美白的药，修复好久才能恢复到最开始。” 林淮苏一听，确实挺麻烦的。 “那我回去研究一下能不能量产吧，最近出的产品太多了，我都替你们的荷包担心。” “请不要心疼我的钱包！苏苏你对你合作的品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一开始我点开的时候都以为是盗版，便宜得我根本不敢用！” “对对对，虽然后面简直香得不要不要的，我妈把上万的定制护肤品都送人了，天天跟我抢。” “哈哈哈我爹也偷偷用我的面膜！简直了！那天晚上我下楼去拿饮料……” 导游的女儿和这群富家孩子之间有点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人看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题，问要不要一起打沙滩排球。 “走走走！” 林淮苏稍微有点抓瞎，篮球他都还没学会呢，就开始玩排球了？ 在场十几个人，除开女生，加上江释宸和林淮苏，只有十一个，导游的小女儿举起了手：“我可能会一点。” 因为林淮苏和江释宸要在一队，其他人还挺照顾小姑娘的，让她跟他们一队，结果小姑娘犹豫地看了林淮苏一眼，林淮苏就让她和他一个队了。 反正就是玩玩，不在乎输赢嘛。 他们一群大男人玩沙滩排球，小姑娘们就去海里玩水上皮球，抛来丢去的，没什么竞技精神。 众人还想着让着这个小姑娘的，毕竟他们都一米七几一米八的，小姑娘还不到一米七呢。 结果…… 小姑娘拿着球就给他们表演了个跳发球，穿过所有懵逼的人直接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连自由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河里吗？ 这明明是海里啊！ 在海里抛皮球的小姑娘们一阵欢呼加油打气。 林淮苏：难道就他一个小白？ 事实证明，是的。 沙滩排球和室内排球不同，赤脚在上面跑步的话，摩擦力的问题，会比穿鞋在室内打累很多，跳得也没那么高。 在场的都是走在时代前沿的青年，自然是知道江释宸就是个学霸的，学霸的体育怎么会有他们这群人好呢？ 然后他们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个人的铜墙铁壁。 特别是他们担心带不动林淮苏，还专门把最好的二传分了过去。 差点没被江释宸扣出心理阴影来。 那个小姑娘跳得也很高，估计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沙滩排球跟打室内排球似的，这两个人轮流前后排，简直把对面吊着打。 林淮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躺着就赢了，排球真是轻松啊。（棒读） 说起来江释宸打球的时候真的超级帅，他之前还不太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运动型的，为什么下课后篮球场会有那么多人围观，为什么打篮球的帅哥最容易被暗恋。 当然，最大的前提是帅。 对面被削得叫苦连天，下午最热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林淮苏只是觉得有点晒。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释宸要去拿水，林淮苏突然伸手阻止，跑去把水拿过来，拧开递给了江释宸。 虽然没有体验过高中生活，但是也算体验了一把给校草送水的感觉了。 其他人一阵起哄。 运动过后，江释宸身上的皮肤都有些泛红，加上浸出来的汗水以及黏在上面干净的沙粒，或许是因为这张脸，或许是因为那流畅的肌肉线条，或许因为他是江释宸。 林淮苏一点也没觉得这是脏或者臭，甚至想抱着亲一口。 其他人直呼恰柠檬，吵着要去游泳。 林淮苏忽然收起了眼神，探着伸着呵了声：“都站住！” 那群人有些莫名其妙。 “回来回来。”他把小孩儿们叫回来，“剧.烈运动之后不能立刻冲冷水澡，对心脏负担会很大，还有可能导致心脑血管疾病、诱发低血糖，以及风湿。” 其他众人：“……” 认真思考之前满身热汗去冲凉冲过几次。 “这么严重？！” “自己想想吧，是不是每次冲冷水澡的时候心脏都会突然跳一下，觉得那种感觉很爽吧。”林淮苏给每人都发了一瓶运动饮料，“其实这是心脏发出的警报，都别贪那个刺激，补充点糖分和水分，等心跳恢复，身上的汗蒸得差不多了再去。” “不愧是林哥！太专业了！” “我哥也喜欢冲凉，我回去跟他说一下。” “我之前就知道冲凉不好，但是还不知道这么可怕……” 众人都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这话是林淮苏说的，林淮苏是谁啊！前几天才得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医学奖！他说的准没错！ 少年们乖乖在伞下面等着身体恢复，才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往水里跳，溅得小姑娘们尖叫着往他们身上泼水。 “走吧。”林淮苏拉了拉江释宸。 江释宸拉着他的手拽了回来，示意了自己的空瓶子：“我喝完了。” “嗯？”林淮苏有点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睛，才慢慢回过神。 笑得一双眼睛都弯弯的。 这家伙怎么什么醋都吃啊，他不就是给每个人都发了瓶饮料么。 林淮苏又给江释宸取了瓶水，拧开：“喏，特别服务，要不要给你送到嘴边啊？” 江.某人特别不要脸地凑了过来。 给这家伙惯的！ 林淮苏戳了戳他：“那么多小孩儿看着呢，不害臊啊？” 江释宸点头。 那行呗。 林淮苏故意把瓶身微微退开，亮渍渍的水就顺着喉结一路滑了下去，挨着勾勒出一块块紧实的肌肉。 林淮苏啪地一巴掌拍上去，沾了一手的糖水，把瓶子放到一边的桌上，跑进了阳光里。 对着江释宸招了招手。 “快过来！” 岸边的海水被太阳照得格外温暖，特别像是这样的午后，下去跟泡温水似的，一点也不冷。 林淮苏以前没怎么去过海边，更别提打水仗了，一开始还挺矜持，后面直接拿桶泼。 当然也有玩过火的，直接几个人一起把人往水里按，林淮苏不会水，也没人敢按他，至于江释宸……因为之前打排球留下的心理阴影，更是没人敢对他下手。 总觉得是他们之中随便上三五个去按，都会被反杀到全员在水面上浮尸的程度。 林淮苏见没人和江释宸玩儿，游到江释宸面前，伸手搓了搓那张有点迷惘的脸，又轻轻拍了两下：“长得也不凶啊，怎么他们都好怕你的样子？” 刚才一起打排球的队友连忙解释：“没有怕没有怕，就是我们疯起来没啥分寸，主要还是打不过。” 打排球时候的对手也哭丧着道：“我怕，我心理阴影都要出来了，我觉得我今天晚上睡觉，都能梦到我哥那居高临下的脸。” 其他人纷纷笑他没出息。 “这怎么能叫没出息！你到对面来试试！一个球都打不过去！全被拦下来！我玩排球三四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 “回去多练习练习，长得矮就蹦高点，相信你自己！” “我看你是想遭锤！” 一群人打打闹闹地又凑到了一起。 林淮苏和江释宸都不知道在海边能玩什么，还是这群人花样多，打水仗累了就上岸进行下一个项目，好玩的东西层出不穷。 林淮苏看着抱来的一堆西瓜，还有木棒，过去挨个拍了拍，基本上都熟透了，还有沙瓤的。 “国外的玩法，把眼睛蒙住，原地转十圈，然后走过去砍西瓜，砍中的就赢了。” 听起来倒是挺简单。 结果到最后，砍中的也只有三个人，江释宸，导游的女儿，还有一个男生。 因为失败的比例太高了，接受惩罚之后，今天晚上试胆大会的“鬼”就由这三人承担了。 是否有些许的不合理。 “林哥，你们晚上还能来玩吗？就酒店后面那片儿小树林，已经派人清过场子了，挺安全的，玩捉迷藏。” “几点？”林淮苏明天还预约了冲浪活动，今天晚上可没法熬夜。 “八点开始，玩到凌晨，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看着一群人期待的视线，林淮苏没忍心拒绝，留下来玩到江释宸交出了“鬼”之后，他自己也抓了一轮人，就和这群小孩儿分别了。 只可惜这群人明天就要换地方了，之后也没有重合的路线，不然还能多在一起玩几天。 还挺可惜。 跟着年轻人在一起总是能够感受到不同的朝气，虽然林淮苏现在也是年轻人。 痛痛快快玩了一整天，竟然也没觉得累，只是回去之后四周安静下来，突然就想萌萌和紫苏了。 早知道该把这俩小家伙也带上的。 但度蜜月哪有带儿子的道理。 江释宸看他心情似乎有点低落，将人抱到了阳台上，今天晚上的月光特别亮，四周没有灯光，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被照耀得一片银白。 “怎么了？” 林淮苏环在人肩头，凑在那耳边嘀嘀咕咕道：“想萌萌了。” 还有紫苏。 江释宸抱着他拍了拍背：“萌萌在呢。” 林淮苏噗嗤一声笑出来，忘记了这儿还有个萌萌。 “萌萌啊——”他长谈一声，“你怎么不答应我？” 耳边传来一阵酥麻。 乖的地方没学到，爱磨牙这点学了九成。 搞得第二天去海上冲浪，都要穿连体衣才能遮住。 这家伙嘴怎么这么欠啊。 冲浪是按小时来的，两个小时六百块，包括学和玩，普通人这体力也差不多了。 林淮苏已经适应在水里玩了，上午冲了下午还冲，根本停不下来。 有人说冲浪的时候有一种征服自然的感觉，但是林淮苏觉得那应该是呼风唤雨的感觉，只是最简单的站在冲浪板上冲浪并没有另一中高阶的刺激，但是那种太危险了，江释宸不让他去玩。 毕竟林淮苏现在还没学会游泳。 “明年学会游泳再陪你来。”江释宸好声好气把人哄回去，又做了个海鲜大餐才把林淮苏哄好。 过来之后的每一天基本上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林淮苏都觉得自己的体力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在玩了小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决定把一件策划了很久的事提上行程。 从第一次开始，林淮苏就发现江释宸是个相当克制的人了，因为怕他受伤，每次都没有尽兴，又没有什么隐疾，这么经常憋着很容易憋出毛病来。 林淮苏也不觉得自己多娇气，能将就就相互将就一下，可是他每次提出之后，江释宸依旧照顾他，这就让他有点生气。 看不起谁呢。 都是一样的锻炼强度，身体素质也差不多，更累的也不该是他，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林淮苏其实思考了挺久，到底是用酒灌还是下.药更好，两个一起肯定是不行的，酒精会让药效发挥过度，有可能会充血爆掉，之前不就有新闻么。 虽然林淮苏更偏向灌酒，但是想起来江释宸每次喝了酒都容易睡过去，到时候搞到一半睡着了，他可能会直接把人做掉。 下.药的话……目前市面上的配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有的甚至对心脏有损伤，林淮苏可是偷偷研究了好久，才终于弄出来了一款。 就是这玩意儿不可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无色无味，药味还挺重的。 怎么唬江释宸喝下去呢？ 那其实也没必要唬，他端的东西，江释宸基本上不考虑就会喝。 真不怕他害他。 江释宸回来的时候，林淮苏正大光明地在那儿熬药，熬出来往江释宸的杯子里一到，叮嘱江释宸待会儿记得喝，就去洗澡去了。 演员不愧是演员，一丝破绽都没有，林淮苏收拾出来的时候，房间里人都不见了。 起效这么快的吗？ 他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发现江释宸在后院游泳。江释宸看向他的时候，神色特别无奈，明显就是猜到了。 林淮苏蹲在泳池边，对人伸出手，直接就被拽进了水里。 第72章 士为知己者死 好好的蜜月旅行，被林淮苏浪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不能说后不后悔，只能说……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好，因为是度假，他并没有带太多伤药，附近的药店也没有中药，外用药效果完全比不上他那些方子。 江释宸那张脸完全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把菜端进来放到化妆台上，将床上书桌支起来。 “不用了，我要下床吃饭。”林淮苏躺了好几天，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踩在地上依旧有些飘飘然。 他脸色泛了些白，身上的印子倒是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依旧不太稳，风一吹就能倒。 都是虚的。 海鲜里也有补品，现在这样子还是补了好几天的，但是他也不敢补太过，现在对于那事儿都有心理阴影了。 先养回来再谈吧。 江释宸的手臂虚虚环着他，生怕他摔地上，也不是空穴来风，林淮苏之前下床的时候就直接滚到了地上，差点没把头给嗑着。 “还好，没什么问题。”他跟着江释宸缓缓下楼，江释宸把饭菜端下来，解决完早餐之后，林淮苏决定出门散散步，看到这游泳池就腿软，差点没跌进去。 这都要留下后遗症了！ 江释宸牵着他的手，二人跟着海岸线慢慢散步，朝阳并不艳丽，预示着今日的好天气。海水一下又一下的没过脚背，海风微微吹拂着，感觉十分惬意。 今天没什么安排，散了会儿步就去逛街去了，但是他们两个都对这种夹道小吃不感兴趣，干脆收拾好去购物中心逛了一圈，给长辈们买了些纪念品寄回去。 再歇了两天之后，二人就找导游继续之后的行程了，在差不多把附近都玩遍之后，竟然比原定的时间还早几天。 不论再好玩的东西，连着玩这么多天也会腻，最后这几天，估计就是在海岛上闲住几天，等时间到就飞回去。 因为没什么多的活动可以玩，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把每天的空闲时间拿来研究论文，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了。 这天早上，别墅的主人说是要出海打新鲜的海鲜，邀请他们一同去玩，据说还有游轮聚会，他们租了这么久，特地送了他们两张门票。 上午，林淮苏和江释宸一起去海上体验亲自打鱼的乐趣，快到中午的时候，别墅主人就把他们送上了游轮，约定好晚饭过后来接他们。 游轮非常大，四面环海，有好几层，每个房间的布置也都挺奢侈。林淮苏和江释宸上午才打了鱼，身上还穿着马甲，侍者请他们在甲板上稍等，因为他们是临时过来的，需要进去把房间腾出来。 林淮苏手里还提着桶海鲜，打算中午让后厨做来送过去，毕竟是自己钓起来的，肯定得特殊对待。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此时接近正午，甲板上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晒日光浴的，林淮苏他们在这边站着就比较显眼，刚刚在侧方走廊套话完走出来的人往这边瞟了眼，再看了两眼，最后缓缓走了过来。 “林淮苏？” 这几人穿着比较……喜庆，奇奇怪怪的彩色衬衫和短裤，脚上踢着人字拖，头顶戴着渔夫帽，被晒得人种都快变了，露.出的皮肤都快变成了棕色。 林淮苏不记得自己还认识混血，或许是哪个国家的粉丝吧，因此礼貌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那几个人惊讶起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淮苏有点疑惑，他们很熟吗？ “度假。” 那几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和江释宸，目光中透露着不信。 “唉，都懂都懂。”几个人唏嘘起来，“算一算，都有六七年没见了吧，高中毕业之后，听说你进娱乐圈了？” “对。”林淮苏对这几人好像有点印象了，似乎是他的高中同学。 “唉，都怪老同学，我们高中毕业之后直接就留学了，之后就留下来开了公司，最近才有点起色，前几天刚回来，一直没来得及关心你。” 林淮苏：“……” 这倒没必要。 只是这几个人，竟然一个也不认识他？ 他还觉得自己挺出名的啊。 “呃，这位是？” 江释宸自我介绍道：“我是他的爱人。” 几个人一阵惊呼，哦哟哦哟的，又客套了好几句，才道：“正好今天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不瞒你说，我们今天是开的同学会，他们都说联络不上你。” 林淮苏心想，确实联络不上，他之前手机号总是被骚扰，早就换了号码。但是如果这群人真的想要联系他，完全可以找采文那边传话，不存在联系不上的说法。 或者说根本就没人想到联系他。 往房间走的路上，几个人也不忘显摆几句，林淮苏这才知道，这几个可能真的没听过他的名字。 在他们毕业之后，这几个因为都没考上国内大学……就被塞到国外去“深造”了，从野鸡大学跳到正规大学，比普通人都要多读几年书，才拿到正规学历。前两年才毕业，就合伙开了公司。 一群拿钱买文凭的，能把公司经营成啥样，还是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公司从华尔街搬了又搬，搬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终于“稳定”下来，赚的钱填上了亏的洞，总算有脸面回国显摆显摆了。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憋笑真的不容易啊。 一行人还没走到餐厅，林淮苏就被侍者叫住了，刚才去甲板上没见到人，听说是朝餐厅走了，赶忙追了过来。 “先生，房间已经备好了，这是您的房卡，上面有电话号码，内部专线可以直接呼叫我。” 林淮苏点点头，对“老同学”道：“我们这上去才赶了海，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等我们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过来，身上都是鱼腥味。” 几个人的笑容有些尴尬起来。 他们刚刚好像把这两人给误会成上来送货的渔民了，结果人家是真的在上面预约了房间！ “不着急，不着急，其他人都在，就大堂三号桌，取食也方便。” 林淮苏点点头，跟江释宸先离开了。 “这几个同学你还记得么？”江释宸帮他把桶给拎过去。 “记不太清楚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林淮苏看了一眼他的鱼虾贝，“要不然我们吃完过去？” 江释宸笑了笑：“你去换衣服，我先去后厨交代完再回来。” 林淮苏在江释宸脸颊上亲了一下，自己回房间冲了个澡。 游轮上有设置超市，纪念衫无一例外都是各种图案夸张的t恤，林淮苏好不容易挑了两件素一点的，没有自己的码。 毕竟正常的都被买走了，剩下的都是超大号，江释宸穿倒不违和，他穿起来就又长又宽了。 把t恤扎进裤子里也蛮奇怪的。 江释宸很快就回来了，同样的t恤，他穿起来就只是略微有点宽大，长度倒适中，看起来就是比较休闲的款式。 怎么还歧视这不到十公分的差距了！ 看着林淮苏怎么穿都不对劲的衣服，江释宸难免眼底噙着笑意，被林淮苏发现之后拧了一下胳膊。 “你还笑得出来，走出去只丢我的脸么？” “我不嫌丢脸。”江释宸捏了捏他的手，“而且你长得好看，不会丢脸。” 林淮苏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因为过大的衣服穿起来实在滑稽，林淮苏只好穿正常码数的，只是这衣服花得跟小丑似的，让他不由得又想起来几个“老同学”。 还是不穿同款了。 他衣服换一半，侍者就来敲门了，说是东西送过来了。 林淮苏赶紧把过大的t恤套身上，让侍者进来，顺便问了一下有没有正常的衣服。 最后还是侍者帮忙找来了两件撞色短袖，看起来正好是情侣的。 给侍者塞完小费，他们的收获不算多，几口就吃完了，换好衣服去餐厅的时候，其他人竟然也才刚到。 之前在甲板上邀请林淮苏过来的三人还在那吹牛，看见远远走来的十几个人，高兴地起身招呼，结果在一声惊呼之中，十多个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另一处。 “林淮苏？！”一个女人兴奋地跑了过来，“请问是林淮苏吗？就，我们高中那个。” 林淮苏不太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了，但对这张脸还有点印象：“应该是我。” “我就说是你！他们都不信！”女人伸手就要拉林淮苏过去，她还没抓到，就被另一只手截胡了。 江释宸直接挡住了林淮苏的手，然后轻轻环住那纤细的手腕。 女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您就是江医生吧！我有看你们的婚礼！” 江释宸点点头：“谢谢。” 另外的人也围了过来。 “真的是林淮苏？！”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哥你还记得我吗？高中的时候……” 众人围着林淮苏和江释宸七嘴八舌地问候起来，将之前那三人彻底遗忘在了一旁。 那边三个人完全的莫名其妙，压根不知道这群人怎么会这么兴奋。 林淮苏这个名字在国外并不算不知名，只是他们并没有把林淮苏的英文名字和他们的高中同学联系在一起。 毕竟高中时候的林淮苏，边缘又自闭，很少和同学交流，虽然没人孤立他，他也不爱和其他人玩。 再加上自卑，大家都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根本和未来那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联系不到一起。 就连毕业照上的林淮苏也和现在这个出名的林淮苏长相大相径庭。 那个低着头，被头发和眼镜挡住了脸，站在最边缘，还被前排同学遮了一半的人，的确和这位光鲜亮丽的大帅哥相差甚远。 林淮苏客套地和其他同学聊了会儿，这群人显然是知道他的，只是之前都不相信他就是之前的高中同学，如今除了意外还有惊喜，十分热情地就将他们请到了座位上。 状况外的那三人有点抹不开面子：“你看我们这在国外待久了，都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 “那你们确实落伍了。”有人道，“你们真的没听过林淮苏的名字？我记得苏苏在外网也挺火的啊。” 三个人擦了擦汗：“你们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印象了。” “平时工作太忙了，都知道的，大公司嘛，没有时间去关注国内娱乐圈。” 有人疑惑道：“不是啊，他之前获得了好多国际奖项呢，应该没人会不知道吧？” “林哥之前当演员的时候确实也挺火的，不过真正出名是因为他的《风疾论》获得了医学奖，全世界都有直播。” 提到《风疾论》，这三个人终于把林淮苏对上号了，一副震撼我妈的表情说出了林淮苏的英文名字。 “对对对，这不是听说过嘛。” “咳。”那三人又抹了把汗，“当然听说过，就是之前没来得及看，要是看了直播，我肯定能认出来！刚刚在甲板上就是我把他给认出来的！” “怪不得，我之前说联系都联系不上呢，还说你们怎么把人请来的。” “别干坐着啊，来来来，吃饭，喝酒！林哥和江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端。” “没事，我们自己来就好，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吃。” 餐厅主要还是自助形式，有好几位大厨现场制作，可以直接去端，也可以用房卡预约后厨房，费用会在之后结清。 之前那三人失了面子，那房卡去点了好些菜，还开了两瓶好酒，林淮苏吃不惯干红，江释宸滴酒不沾，反而让那几人更加尴尬了。 “不喜欢就加点雪碧，喝得开心就好。”有的女士就不太在意这些，虽然法国人辛辛苦苦把葡萄酒里的糖给弄出去了，他们再往里兑糖水看起来比较土冒，但是喝得开心最重要嘛，不同人口味又不一样。 桌面上有几个面色有些尴尬，倒也没阻止，倒是之前那仨直接神色就微妙起来。 土老帽就是土老帽，红酒都品不来。 仿佛真的在人家喝红酒的时候兑雪碧找回了场子，重拾了自信，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吹，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林淮苏这边，嘘寒问暖的。 几个人受了无视，终于忍不住，拿出了杀手锏。提起了之前在同学群里说的“项目”。 “我昨天啊，终于联系上了！” 其他人依旧没理会他。 “对方说后天就能带我们过去参观，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明天就包船过去，直接去基地看看，怎么样？” 这人的声音足够大，把林淮苏说的话都彻底遮掩下去了，众人才回过神来。 哦，这儿还有一个呢。 林淮苏也不恼：“你们明天有安排？” “咳咳！”那人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始了浮夸的表演。 原来这人之前投资了个项目，这次回来就是来验收的。 刚刚毕业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公司都快破产了，这几个人出去吃散伙饭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一家极其美味的餐馆，在准备清算的时候，几个人都对这家餐馆的菜魂牵梦萦，又去吃了好多次。 一天四顿都恨不得住进里面。 因为和餐馆老板熟了，几人才得知，他们餐馆的菜之所以会这么好吃，是因为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作料，只需要放一点点，味道就会好吃到升天，让人吃一口就忘不掉。 几人的公司这时候还没正式宣布破产，就将那个作料骗了过去，准备量产，只是当地都不适合种植，只有国内南部沿海地区才能种活。 他们将公司变卖了之后，购入了这种作料的种子，找了个沿海落后的村庄，包了一群农民，将种子撒了下去。因为害怕被其他人发现，他们在这期间几乎都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因此才会完全没听过林淮苏的名字。 第一次播种，就有非常好的收成，这种植物的种植几乎不需要多复杂的技术，只需要简单地洒水施肥照看，连虫害都没有！ 第一批播种成功之后，几个人就重新注册了一家公司，将这种作料卖了出去，不到两个月时间，他们的这批作料就售罄了。 尝到了甜头的几人立刻运转资金筹备起来，将种植规模扩大，这次回来就是要再次扩大的，顺带约几个老同学入股，他们这次同学聚会来的，不是自己家里有钱，就是家里头认识别的富商可以引荐，都想来看看他们种植的规模是不是靠谱。 “还有这么神奇的作料？” “那当然了。”那人夸张地形容那个东西有多么美味。 “怎么不带来我们尝尝？这么小气呀。” “抢手啊！就连我家最后半瓶都被别人抢去了，这次我为什么亲自回来，就是下一波快收成了，没有这个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人都瘦好几圈了！” 其他人看了看他的啤酒肚，呵呵一笑。 因为这人把那个作料传得太过玄乎，林淮苏也有点兴趣，他随意询问了一下，确实没有听说过这种植物，也是想亲自去见见。 “走走走，一起哇！”这三人倒不小气，毕竟林淮苏又是大明星又获得过这么多奖，肯定也相当有钱。 “明天上午十点出发，后天上午就能到，到时候参观一下，在附近随便吃点，虽然说没成熟的时候味道比不上熟透的，也可以解解馋！” 见林淮苏都点头了，其他一开始还有点犹豫的人也纷纷同意下来。 毕竟这东西听起来太假了。 用完晚饭，林淮苏和江释宸就回别墅了，左右他们在这边也待不了几天，提前把机票给退了，别墅留给导游那一家子住几天，第二天一早，将多余的行李寄回去之后，两个人合拎一个箱子就上了船。 这船相比起游轮来，就简陋了许多，不过也比普通船只大型，总共有十个房间，有乐意住一起的可以合住。 轮船是第二天上午抵达的，林淮苏晚上睡得不□□稳，还好有江释宸在，也没折腾多久就睡着了。早上睡过了头，醒来都快靠岸了。 其他人简单吃了点早餐，唯独那三人，就喝了点饮料，迫不及待等着上岸去吃饭了。 有人笑着打趣他们：“跟有瘾似的。” “诶！你可别乱说啊！”三人顿时不高兴起来，“我们这可是正规种植的！许可证也给你们看了，钢印总造不了假吧！” “别担心，我们拿人头保证，绝对不是什么违规的东西，这种植物在国内也有登记的，专门送去检查过，绝对是合规的，要是真的有问题，能这么大张旗鼓叫这么多人投资么？等着蹲局子啊。” 其他人一想，也是，国家对于这方面管控是相当严格的，违.禁的植物自己在家种都会被航拍发现，更别说这种大面积种植了，还多次申请过扩大产地，怎么可能种有问题的东西。 众人揣着一颗心，跟着三人去了种植基地。种植的地方是在山里，这里太过偏僻，很多农田都荒废了，这几人也算有良心，只开发了农田，没有破坏附近的山林，看起来确实是做正规生意的。 “怎么不是正规生意嘛！国内国外都有注册的！跟你们说不通！”几个人还有些生气，他们虽然家里有钱，但还是老老实实读大学挨着跳去好学校，也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关键是这玩意儿真就这么神奇啊！ 快到种植基地的时候，几个人都懒得解释了，步履飞快地往宿舍那边赶，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脚步，不免打笑这几个嘴馋的。 林淮苏跟着队伍慢慢散步过去，一路上欣赏青山绿水，也就这种最南边的地方还能再享受一下温暖了，海市那边也没这待遇。 那三个人去员工宿舍吃饭去了，在这边种地的农户便出来迎接他们。 这些农户看起来日子过得挺不错，应该是工资开得高，年纪看起来有些大了，宿舍周围还有些小孩儿好奇地打量，估摸着是留守老人或者儿童。 带路那位可是逮着他们的老板一个劲夸，说老板是个好人，租他们的地还给他们找活做，他们知道这玩意儿值钱，但是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他们老板的事。 众人有些唏嘘，确实，这仨爱显摆是爱显摆了点，心眼还是不坏的。林淮苏也清楚，这三人虽然误会了他的身份，并没有看不起或者怎么样，就算是有点虚荣，还会请他去餐厅吃饭，说话也没说得很难听。 否则他才不会过来这边，不是给自己找不开心么。 他们缓缓向种植的地方过去，其他人走在前面，已经看到了一块块往下码去的梯田，感叹着讨论着什么。 林淮苏快走上去的时候，突然在路边看到一株有些眼熟的东西，一双黑色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他两步翻上了田坎，看着漫山遍野的知己草，漂亮的眉头顿时锁了起来。 之前他就有些怀疑，没想到果然是这玩意儿。 可是当年他分明把知己草全部给烧毁了，甚至花重金找人去清理掉了这种草，为什么这东西还会再次出现。 “怎么了？”江释宸看他脸色难看，多少猜出来点什么。 林淮苏用脚拨了拨这已经蔓延的田埂上的植物：“你知道这个么？” 江释宸蹲下.身，摘了一株起来，介绍道：“这个东西叫做婆现草，在最南部的沿海这边比较常见，对环境温度要求很高……” 江释宸做完基本介绍之后：“他说的没错，这种植物确实是合法登记的，不是任何保护植物，也没有任何的上.瘾成分，当地人一般是当野草的，很少有人会拿去当作料。” 林淮苏点点头：“除了这些呢？” 江释宸：“没有了，我昨天就在资料库里查过了，十年前就已经做过实验，这种植物未受精时的株被可以当作调料提鲜，但是因为产量太少，又需要人工作业，也不是主流调料，就一直没流行起来。” 林淮苏的脸色很沉，在静静地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可是我并不想让这种植物再存在下去，如果有一天谁真的把它研究了出来，又将会带来一场灾难。” 林淮苏望着漫山遍野的知己草，声音之中有些疲惫。 “或许可以和上面报备一下。”江释宸虽然不清楚林淮苏指的什么，但也主动地帮林淮苏分析起来，“如果放任这个产业发展下去的话，一定会有更多人来研究婆现草，历史的偶然并不会只发生一次。” 林淮苏忽然笑了一声：“你都不了解是什么，就已经站在我这边了么？” “因为我信任你。”江释宸捏了捏他的手，“你是不会让任何有害社.会的东西流传出来的。” 其他人还在纳闷林淮苏他们怎么还不过来，回头就看见这两个人在那边接吻。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虐待。” “哈哈，他们也太甜了吧。” 众人在山间参观着，林淮苏低声告诉江释宸，这个叫婆现草的植物曾经的名字叫做知己草，江释宸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看过很多古籍资料，自然记得这个名字，虽然他只在某本野史里存在只言片语的记录。 有人在野外发现了一种植物，叫知己草，这种植物会让人失去判断力，陷入一种痴狂的状态。知己草取自“士为知己者死”，食用了知己草的人会无条件听从别人的话，即便是让他去死。 毒医浔舒寻遍天下知己草，焚之。 这就是关于知己草的全部记载。 难怪林淮苏说它会带来灾难，如果真的有人提炼出了那种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至少现在，还没人研究出来，你们不都还只把它当作一种作料么。”林淮苏捏了捏江释宸的耳朵，两个人正在这边说话，管理这片种植基地的三人终于吃饱过来了。 “等等。”林淮苏将三人拦了下来，“我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谈谈。” 三人纷纷有些莫名，什么事还不能大家一起说么？偏偏要在这边等他们这么久。 林淮苏和江释宸的表情都非常严肃，三人一时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在确认了其他人都没事之后，将二人带去了员工宿舍的办公室。 “这里没有监控或者录音之类的吧。”林淮苏靠到了椅子上，语气比较随意，其他几人还以为怎么了，看他这态度也放松了下来。 “有监控，但是没有录音，毕竟安全第一嘛。”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伤及你们的利益。” 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淮苏组织了一下语言。 “婆现草是吧。”他将手机放在了桌面上，“这种东西和某种违.禁.药.品的原材料有关，只不过这种药才刚刚被查出来，因此还没有波及到你们这里。” 这是林淮苏方才临时想出的借口，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种新型的毒.药。 “什么？！”三个人顿时都站了起来。 “别慌别慌，我知道你们肯定没问题，先坐下来。”林淮苏安慰道。 “你们知道《风疾论》吧，我先生也是体制内的，你们知道么？” 三人点了点头，昨天林淮苏离开之后，他们就已经查过林淮苏和江释宸的资料，当然是百度上就有的。因此知道这二位身份很不一般，能知道这种事情，似乎也不算奇怪。 “因此我们知道婆现草的情报也正常，同学一场，我不会糊弄你们。” “是是是，我们当然相信你，如果你想害我们，早就直接举报我们了。” “对。”林淮苏没想到这几个人还会帮他说话，顿时心情也好了两分。 “这个东西呢，之后肯定是会禁止种植的，我们都是老同学了，就提前给你们通通气，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就去给你们找找关系，到时候走官方流程收购这些婆现草，尽量不让你们损失，也不要把这件事上升到犯.罪，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个人一听，觉得林淮苏说的办法应该可行，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个东西，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当然会配合上面，只是，能不能稍微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林淮苏靠回了椅子上：“怎么说？” “其实我们吧，家里面也不缺这个钱，之前合伙开公司呢，也是家里为了锻炼锻炼我们，能做出成绩来是最好的，做不出来……也可以回去继承家业，说实话，收购不收购，完全没什么区别，都是小钱。” “主要是我们雇的工人，基本上都是本地很少能找到工作的，就靠低保和过来干点活糊口，就这么突然断了，也没法立刻安置……” 林淮苏摆摆手：“这个问题不大，人员可以不用遣散，收购之后我可以给你们再找点种植的东西。” “草药怎么样？这个也比较挣钱，收购的话，我先生家里也有相关产业，可以和你们对接。” 三个人直接眼睛都直了。 他们一开始真的以为林淮苏是来抓他们的，或者觉得林淮苏和他们谈判是有别的打算，没想到连退路都能帮他们解决！ 虽然没必要，但是这个心是真的非常好了啊！ “这个……真是。” 几个人都为了刚才对林淮苏的戒备有些汗颜。 “你们先考虑吧，我这边上报也需要一点时间，这批就先种着，你们也不要显露出婆现草有多特别，到时候一棵也别剩下。” “好好好，这个没问题。” 五人谈话完之后，就一起去田间地头看了看，已经有人动了心，打算和这仨合作了。 “你们来晚一步，我直接入股了，刚刚才谈完，要么我再给你们介绍点别的项目？” 其他人哭笑不得。 “肥水都流你兜里啦！怎么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 “嘿，今天真不该带你过来的，我还想入股呢！” “你们仨怎么回事，我们就不是老同学了吗？不厚道啊。” 因为林淮苏截了单，专门请这些人吃了饭，三人把其他人送走之后，打算把请客的钱打给林淮苏。 “不用这么客气，之后我们可能还会合作呢，等过段时间谈妥收购了，我再去给你们找适合的草药苗合作。” 在处理完这边之后，江释宸先是给总部那边联络汇报了，随后找到了当地的相关部门，说明了缘由。 “婆现草在古籍中的名字你们或许没听说过，但是我可以向你们证明。”林淮苏带着已经制成的东西放到了相关人员面前。 因为他的介绍实在是太过模糊了，其他人都不相信他拿出的这个黑色的粉末会有多可怕。 林淮苏让人打开摄像头之后，取了一点粉末，找来一个穿制服的，随手一挥。 那人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 “不准咳了。”他只这么随意地说了一声，被呛的那人眼泪只留，憋着气打死都没再咳。 “咳吧。” 那人终于咳了出来，但是在咳匀之后，依旧在非常用力，非常努力地咳嗽。 “停。” 那个人一动不动。 “转身。” “跳。” “跳舞。” “停下。” “躺下。” 林淮苏说什么，那个人就做什么，而其他人出来打断，那个人说什么，这个人也做什么。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这、这这这……” 众人已经被吓呆了。 “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和这位串通过的话，也可以过来试试。”林淮苏环视一圈，所有人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对那人道：“起来。” 躺着的人立刻爬了起来。 “用这支笔，往自己肚子上捅。” 林淮苏丢了支笔过去，那人二话不说就捡起来，众人赶紧上去阻止，发现那人非常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捅死自己。 “别捅了！” 话音刚落，那人就停了下来。 众人正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林淮苏又开口了。 “咬自己的一口肉下来。” 那人抬手就是一个牙印，还好被掰开了。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现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向你们证明。”林淮苏面色平静道，“就算你们下令让他去死，他也会执行。” 立刻有人转头对那人道：“不准死！活着！不准动！” 林淮苏笑了一声。 “这个解药我到现在都没配出来，把他放到房间睡一觉，不要让他听见任何声音，稍微监控一下，刚刚我给他用的量，大概一两个小时药效就能过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连忙把那人带去休息了。 只那么一丁点药末，就能控制一个人一两个小时，如果让他吸入更多，或者直接把药给他，让他定时摄入，然后下达一个命令呢？ 那以后借刀杀人可就太容易了。 林淮苏演示完之后，所有人都对这种东西感到不寒而栗。 很快，这段影像就被传到了上层，林淮苏一直没有透露任何有关这个东西是什么的话语，他的安全也一直有人保障，直到上面派来了人，拿着文件走官方流程，林淮苏才告诉他们这个东西的原材料是什么。 “虽然婆现草是这个东西的原材料之一，但是成品的做工非常复杂，一般人是配不出来的。” “只是我偶然发现这个东西还在种植，担心以后会有人配置出来，因此希望能够把所有的婆现草全部集中销毁。” 这件事执行得非常快，不到两个星期时间，林淮苏那几个老同学田地里的婆现草就被收购一空了，附近所有地区的婆现草都有专业人士寻找销毁，争取让这种植物永远消失。 但是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国内的婆现草已经全部销毁了，其他地方的呢？ 对此上面开了很多次会议，一直没有下定音。如果盲目公开，很有可能会有不.法分子留种，但如果不公开，又要以什么理由去将这种植物彻底铲除呢？ 然而，在领导层还没讨论出来具体的处理方案的时候，网络上突然就有人公开了林淮苏在相关部门试用粉末时录制的视频。 视频的流出不可查，发布人是用的虚拟地址和身份，根本查不出来。 这段视频很快被传得到处都是，一时间全世界都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他不是神医！他是恶魔！” “他的心肠太歹毒了！” “为什么要发明这种可怕的药.物！” 无数谴责的声音响起，惊恐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甚至有国际法庭要求传召林淮苏。 而另一件事也被爆.了出来，在这段视频的录制时间前后，有大量的人在采集一种名叫“婆现草”的植物，现在这种植物已经在国内踪迹全无了。 其他地区的人疯狂地寻找这种名叫“婆现草”的东西。 还是没能阻止。 第73章 毒医的由来 他是什么时候被叫做毒医的呢？他真的，想被称为毒医么。 江释宸看着毫不在意并且专心写《心疾论》的林淮苏，忽然之间心疼起来。 林淮苏已经学会用键盘打字了，《心疾论》的第一册 也交了上去，现在刚理完第二篇，正学着一个字一个字往上面敲。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对他的恶意揣度，在视频爆出的当天晚上，孙夜南就立刻通知了林淮苏，他们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公寓，如今正住在军.区，安全是有保障的。 甚至还有人帮忙遛狗。 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之后那附近就被团团围住了，林淮苏平日里出入的所有地方都有人蹲守，就连苏老爷子也受到了影响，只能暂时关掉医馆，回老家院子里休息一段时间。 林淮苏一直对这些嘴皮子碰一碰或者手指动一动就吐出来的恶言恶语并不在意，当年为了他的药方，追杀他的人能排两条街呢，现在直接有人保护，行动也算自由，更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阳春三月，太阳出来了，林淮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支个椅子跑去院儿里晒太阳，紫苏也渐渐敢到外面玩了，萌萌更是直接加入了训练队伍，每天回来都累得睡觉打呼噜。 这种日子，林淮苏觉得并不算差。 电脑旁边的闹钟一响，林淮苏就保存好文件锁了屏幕，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准备出门逛一圈。 训练场周围种着梧桐树，此时抽出了新叶，走在下面春风习习的，可以踩着不规则的光斑慢慢散步。 林淮苏和江释宸并肩行着，身后还跟了一个，是专门保护他们安全的。 这人名叫展辰，负责他们两人的安全和生活起居，毕竟周围环境还是很安全的，派一两个人跟着就够了。 林淮苏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了什么，走到防护网旁边，将一株不起眼的野草给拔了起来，之后边走边摘，就拿着这玩意儿玩，一会儿又去摘了几棵，一条道走到底的时候，已经编出个蛐蛐儿来了。 他拿着蛐蛐儿逗了都江释宸，这家伙最近总是绷着一张脸，一点也不好玩，索性把展辰给叫了过来。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他话刚说完，草蛐蛐儿就被江释宸接过去了。 展辰略微有些尴尬。 “走吧，回去了。”林淮苏抓着江释宸的手晃了晃，开始和展辰聊起天来。 展辰是个比江释宸还严肃一些的人，对于林淮苏的话回答得一板一眼，不能说的也就直说这个不能说，比江释宸还无趣。 “说起来，你也照顾我们这么久了，就有问题想问我的？”林淮苏有些好奇，这家伙每天除了问他们需要准备什么必备用品，以及传达信息以外，从来有主动开过口。 展辰有摇头，直接回答道：“有。” 回答得铿锵有力。 “你不觉得那种药可怕么？”林淮苏问，“你不怕我对你用？” 到目前为止，林淮苏也有公开这种药的任何信息，包括之前去有关部门证明的时候，也正因为流传出来的视频里头尾的，因此才有这么多恶意的揣测。 因为这种事情公开得越少越好，因此到目前为止都还有任何的澄清。 展辰顿了顿，语气似乎放缓了些：“我的祖父有严重的风疾，目前已经痊愈了。” 林淮苏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这人正视着前方，一双眼睛坚定而澄澈。 “就算有祖父，无条件保护您也是我收到的命令。” “即便让你豁出命？” “是！” 林淮苏：“……” 他叹了口气：“倒也不必。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这个时代生命都是平等的，有这个必要。” 展辰说话。 一小截路走完，展辰跟着二人上楼，只守在楼下，林淮苏把他的蛐蛐儿挂到窗户上风干，这样能存放得久一些。 他挂蛐蛐儿的时候，发现展辰在楼下盯着他，等他挂完看风景之后，又那么紧张了。 林淮苏觉得自己这是被当低能儿看了，他还笨到挂个蛐蛐儿还会栽出去的地步。 “那小孩儿挺实诚。”他往房间里面走，倒了杯水喝，计双的电话正好转了进来。 电话那头说，今天中午，澄清已经发出了，他的粉丝很关心他的安全，问能不能发一条报平安的微博。 “这个我得询问一下，可以的话再打给你。” “问题，也不急。” 挂断电话之后，林淮苏申请完微博的事情，还是自己亲手发的。 照片里是一只倒挂在窗户上的蛐蛐儿，背景只有蓝天白云，根本分析不出来他在什么地方。 “大家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会有专人解释[图片]” 他的微博刚发出去，转赞评论眨眼就破万了，甚至还上了热搜。 粉丝们安慰他不要难过，说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会相信他。 路人们的反应倒是比较令人出乎意料，除了个别带脑子上蹿下跳的，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相信林淮苏，毕竟林淮苏做出的贡献有非常多的人受益。 当然也有一些混乱分子，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散播谣言、谴责、逼问，最后这些账号和评论通通消失，直接被封了ip，说不定还会被□□。 评论和热搜只有一开始比较混乱，到后面就干净许多了。 在澄清之后的两天，官方公告也出来了，不过这个公告却和林淮苏关系，讲的是收购婆现草的事。 林淮苏当时安排的是收购婆现草，连收购合同都还在，另外，他去相关部门的时候也是只字未提婆现草，当务之急是将这两个东西给撇清关系，尽量不让其他人尝试。 为了让人们相信婆现草和那种药粉无关，官方甚至通过了一家小型合资企业对于婆现草调味料的专利，这事儿本来就有迹可循，再加上各种“目击者”的证明，起码国内很多人都是相信的。 但是极个别混乱分子就不这么想了，越是撇清，他们就跳得越高，咬死了那个粉末就是婆现草做的。 林淮苏开了国际账号直接对话：“不要小看我的药，你要是觉得你那那种调料就能做出来，就试试呗。” 他抛出这句话就下线了，实际上，林淮苏早就考虑到了会泄露的事情，他做事小心谨慎惯了，故意将药.粉染成了黑色。除了把婆现草烤焦之外，有任何方法能从婆现草里提取出这种黑色的东西，也算是一种错误引导，为的就是能有更少的人往正确的方向走。 视频倒不是被病毒攻击泄露的，是有人故意“卖”出去的，那人以为查不到他的头上，买家说当天攻击了防火.墙，就“趁乱”把视频拷贝出去了，自己为浑水摸鱼，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道。 这种级别的防火.墙，每时每刻都会受到各种黑客的攻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制造出混乱。 那人被革职候审的时候，还有人过来通知了林淮苏，问他要不要去现场听审，这件事会给他相应的补偿，如果需要，也可以让那人郑重道歉。 “不用了，从重处理就行。” 林淮苏倒不是因为自己被骂生气，因为那人的行为，婆现草肯定办法彻底销毁了。 弄得他不得不研究解药，麻烦。 通知他的那人离开之后，林淮苏又调试了两种解药，送去实验室之后下楼找展辰聊天去了。 展辰显然也收到了消息，他比林淮苏还激动一些，看到林淮苏下来，询问道：“您是要去听审么？” “不去，该罚的有人去罚，我去浪费什么时间。”林淮苏端了条小凳子坐下，一会儿紫苏就跑过来了，在他脚边啪地一倒，打了个滚儿，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翻开肚皮。 林淮苏摸了摸紫苏的肚皮，逗了会儿猫，江释宸就下来了。展辰自觉走到了远处听不见二人说话的地方，余光倒是一直关注着。 “他是不是烦我？”林淮苏戳了一块儿水果，“都不乐意和我说话。” “他是给你留私人空间。”江释宸端着凳子坐下来，给林淮苏抽了张湿巾擦手。 “也是，如果他怕我给他下.毒的话，肯定不会靠近我三米以内的范围。” 江释宸哭笑不得。 “说起来……”林淮苏挠了挠紫苏的下巴，小家伙眯着眼睛，脑袋摇来摇去地自己换位置。 “我居然在网上看到有人叫我毒医，真是久违了的称呼。” 江释宸剥水果的手顿了顿。 他的声音尽量保持了平静：“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之前是第一毒医，而不是神医。” “因为我研制出来的毒.药更多啊。”林淮苏拍了一把猫屁股。 “你知道中药为什么叫中药吧？” 江释宸摇了摇头。 “中药这个概念最早是神农本草经提出的，里面收集了三百六十五种草药。其中无毒的称为上药，中等毒.性的称为中药，有毒的称为下药。” “后来，因为微毒的草药越来越多被发现，中药就用来指代大部分的草药了。” “包括一些上药也被统称为中药，也挺惨的。”林淮苏说着，还笑了起来。 “所以你知道吧，大部分的药材都是有毒的，毒.性叠加之后，毒方比药方更容易配出来。” 江释宸：“……” “我配了那么多种药方，就配了超出数倍乃至十倍的毒.药，毒方我能信手拈来，被叫做毒医，不是很正常么？”林淮苏眼底噙着笑意，“其实叫中医和毒医也太大区别，药.毒本来就是不分家的。” 江释宸是万万想到还有这种说法的，但是想想林淮苏经常配置的东西好像都有毒.性，以前还是全部以身试.毒，就更加心疼了。 倒是林淮苏看见他的眼神，反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那都过去了。” 江释宸忽然就明白过来，那个毒医的说法不过是林淮苏说来安慰他的玩笑罢了。 可以想象，当年林淮苏的天赋是多么惊才艳艳，他研究出来这么多药方，又会被多少人盯上，嫉妒上。 谣言可不止存在于网络发达的今天。 那时候的谣言一旦产生了，可能一辈子都洗不清。 江释宸把水果剥好，起身进屋洗手了，林淮苏乐呵呵地跟在人背后进去，等江释宸转过身来，他就张开了双臂。 “心疼我的话，就给你抱一下。” 那是一个可以让他整个人都陷进去，能够将他的心脏全部填满的拥抱。 他想，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如此的关心他，心疼他，他这一趟也算有白活了。 以前他总是不喜欢与人交往，总是把一颗心全部埋进土里。 现在他愿意把全部情绪都交托给这个人。 “江释宸。”他伏在人耳边，用力地收紧手臂，胸膛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他说。 “我爱你。” 江释宸抚过他的背，亲吻了他的耳尖：“我也非常爱你。” 紫苏从门缝钻了进来，喵嗷一声，跳到这边来，抓着林淮苏的裤脚也要抱。 江释宸把紫苏捞起来，让林淮苏洗了手去吃水果。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外面的流言也渐渐散了去，国内的婆现草已经全部被清空，国外也在秘密销毁，虽然还是有一些组织偷偷尝试，但是都有弄出来林淮苏展示的那种药粉。 官方宣布的作料是用婆现草的胚珠制作的，虽然也可以当调料食用，完全比不上珠被的美味，有些商家尝试过之后就放弃了，这种调味品还有味精能调鲜。 很快，婆现草的热度就降了下去，渐渐回归了原本的野草地位，但林淮苏做的那个药依旧被广泛讨论着。 对于这种未知的东西，害怕是正常的反应，毕竟他能让你不由自主地听从别人的话，甚至毫无意识地自.杀。 依旧有人在要求林淮苏给个说法，或者签订国际条约，绝对不会生产这种药品。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视频的存在，其他国家竟然一点也不敢跳，除了反复地提出申请和抗议，连重一点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敢威胁。 确实如此，这么恐怖的东西捏在手里，看谁不快了，投进水里或者投个毒.气.弹，一声广播就能屠一个城，这谁敢招惹。 在拟定完演讲稿之后，视频曝光的一个月时，林淮苏终于再次露面，拍摄了一次全球直播。 他在视频里说，这项技术目前只有他一人掌握，包括他的伴侣也不知道配置的材料和方法，他也永远不会将这个配方透露给第二个人。 在做完承诺之后，林淮苏公布了第三次《风疾论》的培训计划，以及《心疾论》的预告，这一次直播，再次在全世界都炸.开了锅。 “我不相信恶魔会公开《风疾论》，也不相信这么一个无私的、愿意救天下之苍生的人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我的丈夫就是《风疾论》的受益者之一，原本已经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下半生了，就在上周，我的丈夫已经能下床了，我不相信这样一位心怀天下的神医会做出任何恶毒的事情，恶毒的不过是那些带着恶意的揣测之人罢了。” “不论他是天使还是恶魔，我只希望他能快点把心脏病的治疗方法公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口头说说谁不会，一旦秘方泄露世界就会大乱，唯一的保障是死人才不会说话。” “你们x国人怎么这么恶毒！不是林淮苏世界上每天会有多少人因为脑卒中死去！不是林淮苏未来又将有多少人受心脏病的折磨！希望说出这种话的人能够在林淮苏公布《心疾论》之前心脏病或者脑卒中去世，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得了这两种病也能有骨气不去治！” 外网撕得昏天黑地，因为国内的撕架水平太强，竟然有好几个主战场将华.人给屏蔽了！ 国内骂声不断，搬运言论的人也被气得不愿意翻译，毕竟目前掌握《风疾论》的外国医生实在太少了，之前婆现草的事情，为了保护国内的医生，国家也是将人全部召回。 因为得不到治疗，怨言遍地，某些人更是有一种得不到就希望别人彻底毁灭的心态，恨不得把林淮苏置于死地。也不想想为什么不为他们提供治疗。 不断有人尝试着采用公开视频里的方法往自己身上扎，医院里因为针刺受伤感染的人数与日俱增，有《风疾论》治疗的地方怨声载道，骂的话也越发难听。 然而在第三期风疾论培训决定后，这种声音又在短时间内消失了大半，无数人被送过来培训。 然而这一次，并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轻松地就能将人送进来培训了，只有考试合格的才能获得学习资格，国内再也不免费给毫无中医基础的人培训了。 最终合格进入学习的人不到二十人，而这些人中，进入最后培训的也不过五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舆论中心的林淮苏在国内几乎是不受威胁的，上面专门给他搬了家，配备到了安全系数更高的地方，出行也随时会有监控，人身安全保护得相当到位。 然而除了某些偷拍的狗仔，这些保护措施基本上都派上用场。 毕竟在国内，林淮苏的名声还是很好的，绝大多数人都相信林淮苏。 虽然还是有部分大脑发育不完全的人，为了热度作大死，故意拍摄那种可以操控人的药.粉短视频来夺眼球。 “大家看！这就是我研究的听话粉。” 有人给那种药粉取名听话粉，并且拿听话粉做街头实验，随便找一个“路人”撒一把胡椒粉，然后对“路人”下达命令。 “趴下！学狗叫！” “打滚！” 评论里哈哈大笑的也有，更多的是谩骂，这个视频才放出来不过两个小时，就被连同账号一起删掉了。 “现在的人想热度想疯了吧！气死我了！我愿称之为卖.国行为！不知道前段时间苏苏背负了什么吗？怎么还有傻.逼做这种事情！” “不像阳间人能干出的事，本来就已经是敏感时期了，真是为了钱什么屎都愿意吃！” “强烈要求严肃处理拍摄视频的垃圾，最好开除国.籍，真是气死我了！人家为全世界做出这么多贡献外面那些白眼狼装瞎看不见，国内还有这么多憨.批拆墙脚？！” “必须严肃处理！大家一定不要传播！保护保护保护！” 然而不论民众多么义愤填膺，那个视频还是传了出去，并且在短时间内，又出了一些外国人拍的更加恐怖血腥的视频，以此威胁交出林淮苏。 对于这些威胁，国内高层是坚决不会妥协的，并且给林淮苏安排了更加严密的保护。这种情况除了低调防守，并有别的办法反击，也绝对不能以那个药粉作为威胁。 林淮苏最开始还挺自由的，后面直接连活动范围都限制了，风头过去，有人敢让他随意出行。 “我都要闲得长毛了。” 林淮苏每天除了写《心疾论》，就是自己配药玩儿，活动范围有效，做什么都有监控，简直无聊得骨头都痒痒。 特别是在体验了当代生活的快乐之后，就更受不了这种淡出鸟来的两点生活了。 这天他正在家里给紫苏剪指尖，就听见有人过来拜访他。 无非又是那些人，林淮苏头也不抬，接着给紫苏磨指甲。 “苏苏！”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点耳熟。 听起来还挺激动。 林淮苏一转头，就看见了之前在《影帝》剧组的那个小编剧。 小编剧当时说她叫念念，但是实际马甲非常得多，这次来登记的是姓叶，又让林淮苏改口叫她叶子。 小丫头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副面孔呢，穿这么多马甲，以为自己是寄居蟹转世么。 不过能看到曾经的熟人，林淮苏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他已经好久有见到外人了。 “你怎么过来了。”他让萌萌把紫苏放走，收起给紫苏剪指甲的指甲刀，洗了个手回来，又给念念……呃叶子倒了杯水。 江释宸今天出门办事去了，什么事都得他自己来。 “嘿嘿嘿，嘿嘿嘿。”小姑娘还说事儿，笑自己傻笑了几声。 这些搞艺术的脑子一般都不太正常，他早就领悟了，因此也不着急，等着人慢慢说。 “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滴——” 小姑娘抱着茶水，吸溜一口，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 之前拍摄《影帝》的时候，叶子就给林淮苏专门设计过一个中医的角色，那时候还专门邀请了江释宸一起拍摄。 当时她说，那个角色是另一部电影里的主角，不过那时候还构思好。 在《影帝》的拍摄结束之后，小姑娘就一直在创作、修改，跑了很多地方取材，终于大致设定出一个框架之后，林淮苏就出事了。 因此她又由此获得了灵感，重新更改了剧本，并且将新的剧本和《影帝》里林淮苏的片段一起寄往了一位体制内非常有名的大导演，再通过大导演引荐等一系列操作，终于获得了拍摄的允许。 而这部名为《仁医》的电影主角，正是之前在《影帝》中客串的那名中医。 也经过同意之后，特地前来邀请林淮苏担任《仁医》的主演。 “我只提供了故事的框架，大致的走向和表达的思想，具体的故事情节还是想参考你。”叶子已经喝完一杯茶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去找壶，看起来像个馋鬼似的。 林淮苏又给她倒了一杯。 “如果你愿意拍摄，那就完全为你量身定做！如果你比较忙，那也关系，就是……还是想采访采访你，能不能提供一点参考内容……之类的！” 林淮苏都快闲出病来了，当然愿意拍摄：“我倒是想拍，但是你看这。” 他示意了楼下和四周，虽然说房间里有摄像头，别墅外不仅有摄像头还有红外线以及专人看守，进来之前也必须打申请，出门更是麻烦。 “当然是上面先点头才会放我进来找你的呀，只要你同意就会开始筹备，我们先把剧本和角色定下来，老规矩，边拍边改。” “那就问题。”林淮苏点点头，“今天就开始讨论？” “那也不是不可以，我打个电话。”小姑娘报备完，拿出了剧本，她连笔都带，为了方便检查，只抱了个笔记本就来了。 江释宸回来的时候，林淮苏正在做“访谈”，叶子记录了很多问题，将林淮苏的回答用手机录音录下来，见江释宸回来了，小姑娘暂停了录音，起来和江释宸打了招呼。 正好快到晚饭的点了，江释宸先去做了晚饭，期间也了解到了状况，小编剧留下来蹭了顿饭，吃完差点打嗝。 “其实我垂涎江医生的手艺好久了，苏苏是怎么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会发胖的！” “因为每天都有运动。”林淮苏邀请到，“一起出去锻炼锻炼？” “不不不不了不了，我先要回去整理一下资料。” 小姑娘将笔记本里的问题留了一份下来。 “这些是想向江医生提的问题，如果有空的话麻烦读完提问之后录音给我，节约点时间，我会早点整理好别的问题过来的。” 小编剧离开之后，江释宸才终于看到了林淮苏之前被问的东西，都是些奇奇怪怪犄角旮旯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知道问来做什么。 晚上，林淮苏的某cp粉扛把子在微博里哭诉道： “@人如其名清水叶子：这一定是我入的最错误的一对cp，我tm竟然干不过正主！” 评论区里嗷嗷直哭。 “妈咪别走！就靠妈咪养活了！” “我圈第一产肉大户竟然说干不过正主，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推眼镜]” “妈咪，饿饿，饭饭！好久有网页链接了孩子都饿瘦了！” 然而这个cp大粉头子在发表了感叹之后再次人间蒸发，看着遍地的坑，众人不禁叹气。 算了，催累了，旧粮再翻出来嗑一嗑。 在录音发过去几天后，小编剧就又来拜访了，这次江释宸也在，剧本也不像之前只有一个骨架的大致走向了，许许多多的单元情节小故事瞬间让整个剧情活了起来。 在看完整个故事之后，林淮苏甚至有一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感觉，这个小丫头看起来人畜无害萌萌哒的，脑袋里恐怕装了黑洞。 几乎快把他曾经的故事结合成现代的经历写出来了！ 虽说是以他为原型，但是这种看起来都像是现代版自传的玩意儿，真的让林淮苏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苏你……不太满意吗？” “有，很满意，只是这些故事……让我感觉非常真实。” “那当然了呀，我可是做了好多功课的呢。”小姑娘抱着水果啃了一口，“作品中体现出人性，就会变得格外真实，这种真实感来自于，由‘人’衍生出来的‘印象’，只要能够引发人们对于这种‘印象’的共鸣，就会产生‘真实’的感觉。” 林淮苏还想到这姑娘有这么专业，听起来挺靠谱的。倒是江释宸，在听了林淮苏的话之后，抱着剧本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神色相当认真。 认真得编剧小姑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好像也写得那么好啊？还都是草稿呢！ 在定下大致情节，确认完一些细节，又在提出了某些问题，整理完全部资料之后，小姑娘蹭完晚饭离开了。 江释宸看完剧本之后一直说话，等编剧离开了，才问林淮苏：“这上面的故事……” “和我曾经的经历有那么一丁点像。”林淮苏比了个手势，“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但还是挺令我惊讶的。” 江释宸点了点头，又把剧本打开看了一遍。 林淮苏：“……” 他一把将剧本给抽走。 “想知道我的过去啊？” 他晃着剧本，勾起嘴角引.诱着：“那不如直接来问我？” 林淮苏本来以为，他曾经的故事要说很久很久。 但是仔细想想，也什么好说的。 一小会儿就简略地提完了，都有江释宸看一遍剧本的时间长。 搞得像是他敷衍人一样。 “我不是想瞒着你，就……感觉真的什么好说的。”林淮苏往江释宸的怀里靠了靠，“或许是因为那个过去有你，所以才会觉得那么无趣吧。” 江释宸的表情在幽幽的灯光下有些模糊。 “如果是讲我们相遇之后的故事的话，那可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林淮苏对于自己双标的行为笑了一声，“因为遇见你之后，我的人生总算是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剧本敲定了小半个月，终于把剧情全部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筛选演员。 刚刚获得了奥斯卡的编剧和导演，搭配上一位业内泰斗级主导演，光是这个阵容就足够有底气挑选最厉害的演员了。 结果人家直接内定了主角，就连刚刚获得了影帝的几位也只能当个配角。 “难道人觉得这个阵容相当眼熟吗？导演和编剧是《影帝》的，男配有程言若、秦诀、裴妄笙，友情出演颜衍，音乐又是和乔白凝合作，简直就是《影帝ii》啊，娱乐圈就只有这几个人了吗？” “就算拍《影帝ii》我也乐意看啊，实在太享受了，就是不知道在《影帝》之后还有谁这么big胆敢接这部电影的男主。” “只可惜领衔主演少了一个人，苏苏已经好久消息了，当年拍《影帝》的时候他们那么好，我光是想想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就现在这个形势，还是希望苏苏能安安全全的，早点把《心疾论全集》给写出来吧，听说一共有十多册，希望他不要累着。” 最新筹备的电影比《影帝》还要神秘，有任何的信息透露，尽管如此，放出来的每一个角色几乎都让人抢破了头，每每公开一个角色，都会引发一次全民讨论，随着阵容越来越完整，也越来越能体现它的强大。 “这就是《影帝ii》吧，真是只挑尖子啊！” “我怀疑连路人都是别的剧里面的男主才能配得上，这阵容，估计又是奔着拿奖去的了。” “我已经准备好享受视觉盛宴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好兴奋好骄傲！这盛世！” “所以主角是谁，为什么还不公开？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担任《影帝ii》的主角，预言一个会撕得天昏地暗。” “我觉得目前这个圈子里，已经有人能胜任这个角色了，盲猜会给一个新人！” “我胆子大我来猜！我猜就是林淮苏！就等你了苏苏！老阵容！老合作！快来呀！” “说林淮苏会担任主演的能不能带点脑子，人家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闭关呢，要是林淮苏主演我直播倒立拉屎。” “兄弟们……也不必这么狠，有人想看这种表演，能不能在直播前先把自己整闹肚子，我想看喷泉。”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刷屏刷屏刷屏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孩子在吃饭啊啊啊” “被恶心到了+1，但是现在大半夜的你为什么在吃饭？” 因为公布的著名演员太多，热搜也从一开始的热烈讨论变成了拉皮扯淡，起码在国内，之前的那些影响已经彻底消除干净了。 直到《仁医》宣布开机，也有公开剧名和主角，只是杀青过后的演员们全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路人们也抓狂得快疯掉。 终于，在《仁医》宣布杀青的时候，被藏了半年的主演和剧名终于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林淮苏也完成了《心疾论全集》，并且郑重声明 这次的《心疾论全集》，他不会全透明公开了。 第74章 在线pk 同时丢出两个重磅炸.弹，吃瓜群众一头栽进瓜田，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了。 “辣个男人终于回来血洗热搜了！让我看看今天的热搜……啪，瓜摔了一地，孩子直接傻了。” “原来不是《影帝ii》，是叫《仁医》！看图说话我已经能猜到这部电影会讲什么了！” “虽然但是……不过我觉得，这个电影的主角也只有苏苏能够胜任吧！大家快看江医生也会友情出演！” “夫夫档而已嘛，那么激动干什么，婚礼都参加完了，什么时候直播洞房呢[推眼镜][doge]” “只有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么，苏苏的成名作《莫知莫问》是李导拍的，而这次可能会走出国界的作品是李导的父亲操刀[推眼镜]” 网友们的推测还真没错，小编剧找到的那位体制内导演还真就和林淮苏有那么一点渊源。 当林淮苏抵达剧组的时候，看到了刚穿越过来时一个病房的老李头，才知道这个剧本是这位老人帮忙牵的线。 “李老最近精神气看起来好了许多。”林淮苏倒是没忘，当初他的第一部 戏，就是这位老先生给他引荐的。 “哈哈！你小子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枉我还让他们替我保密！”老李头精神矍铄的，才从国外旅游回来，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椰子树衬衫呢。 出院之后，林淮苏也给老李头调理过几次，后面这位调整过来了，就没太多联系了。 没想到今天又聚集到了一起。 《仁医》的总导演就是由老李头担任的，其他的导演也有两位熟人，分别是老李头的儿子李导，还有《影帝》的导演赵川。 不过和这么位电影史上大名鼎鼎的导演相比，另外即便是刚拿了奥斯卡的赵川也要虚心学习的。 除了导演阵容出名，剧组的所有资源都是顶配，网友调侃《仁医》为《影帝ii》并没有什么毛病，毕竟业内顶尖就那么几家。 就连演员阵容都差不太多，主演更是熟人，剧组里的气氛也比较融洽，很快就组织好开机了。 时值春末夏初，天气和景色都是最适合拍摄的，又因为是近现代电影，服装上面也是轻装上阵。 一个剧组都是影帝影后，可以直接享受沉浸式讲戏体验，再加上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为林淮苏量身定做的，表演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 “浔舒——” 林淮苏听到有人喊自己，放下了矿泉水瓶看了过去。 剧务带着下一个镜头需要用到的道具给林淮苏送了过来。 说起来，浔舒这个名字，还是在敲定剧本的时候，江释宸提出来的。 拍摄《影帝》的时候，字幕报的都只有“医生”两个字，而剧本里，主角的名字也是用的一个英文的“x”来表示的，编剧说她懒得起名字，等剧本写好再想。 当时江释宸就顺口提了句：“叫浔舒怎么样？” “浔舒？”小姑娘有些懵，她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林淮苏给江释宸打了个眼色，让他收敛一点。 “浔舒是宋代时候的一位名医，不过他性格稍微散漫一些，少在历史上留下记载，所有有关他的记录，都是一段传奇。” 小姑娘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给我说说！” 江释宸给小编剧背了一些野史或者医书中有关于浔舒的记载，顺带翻译分析了一下。这回换林淮苏震惊了，江释宸怎么能了解得这么清楚！ 他偶尔也会跟着“猜测”两句，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就将曾经那个盛世给还原了出来。 小编剧听完之后从沙发上跳起来，抱着笔记本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在阳台上踱来踱去，又抱着蹲下碎碎念，将灵感挨着记下来。 这一幕倒是很常见了，二人都没有打扰她。倒是林淮苏，偷偷地在江释宸腰上捏了一下：“散漫？！” 江释宸讨饶：“是可爱。” 林淮苏动手去摸针：“你再说一遍？” “嗯……”小江同学认真考虑起来，结果思考也不行，林淮苏危险地眯了眯眼。 “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 “反正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林淮苏又往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就知道耍滑头。” 小编剧把剧情点整理完回来，又被江释宸叫住了。 “还有件事忘记说。” “你说你说。” “浔舒的舒，是苏的近义词，而苏有缓解、解除的意思，浔舒又通寻苏，可以理解为追寻解脱之法的意思，正好适合当医生的字。” “噢噢噢！这个妙！对了江医生，你说的su是哪个su啊？” “你们林老师那个苏。” 林淮苏：“……” 这家伙怎么还把他当初说的话给记下来了。 这个名字其实是他母亲给他取的，不过林淮苏父母走得早，是由祖父母养大的，后来学有所成，名声越来越大，给祖父母添了太多麻烦，就默默离开了。 年纪轻轻云游四海，只剩一个名字作为念想，也是身为医者的父母对他的寄语。 希望他能寻遍世间疾苦，并给苦难者带来解脱。 林淮苏稍微纠正了一下，小姑娘抱着笔记本一本满足地回去了，之后不久，这个名字就彻底定了下来，还专门以此改了一些剧情。 甚至专门讨论要不要把《仁医》改成《浔舒》。 林淮苏第一个投反对票。 绝对不行！太丢人了！ “我觉得挺好的呀。”其他人纷纷点头。 “不行，不好记，而且也没有《仁医》深刻有意义。” “《浔舒》的意义还是挺深刻的呀！” 林淮苏：“名声不好，人家是毒医，还是《仁医》妥当。” “可是我觉得浔舒先生就是仁医呀！他的那些事迹……怎么说，我能从字里行间和细节感受到，他实际上就是一位仁医！” 林淮苏：“……” 江释宸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对小编剧道：“就听他的吧，《仁医》听起来更直白。” “可是《浔舒》更有内涵！” 一群人争执不休，林淮苏坚决不同意，最后以猜拳定胜负，才定下的《仁医》。 “那我也要把‘浔舒’的意义给加到序言去。” 林淮苏简直哭笑不得。 电影拍摄了一整个夏天，到秋天的时候才结束，中秋的时候吃的杀青宴，大家的最后一句话是 愿天下没有病痛。 几个月的拍摄，看着那逐渐被塑造出来的仁医形象，众人纷纷感叹起来。 要是天下真有这么位仁医，那该有多好啊。 “为什么没有呢。” 一群人坐在乡下的坝子里，蹲着小马扎赏月，林淮苏端起杯子小酌了一口。 “其实从古至今，这样的仁医都有很多。” “我们不过是把其中一个拍摄出来罢了。” “而今后，《仁医》会让更多人了解医生这个职业，那时候就会发展，这天下的仁医比想象中还多上许多。”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有人喝高了感慨道，“即便网络发达的今天，误解依旧很深。” 为了拍摄《仁医》，整个剧组都在到处取材取景，也看到了很多真人真事，但凡是在医院里多待几天，没有人不会产生这样的感慨。 不理解的、无理取闹的病患实在太常见了，而曲解之下，所谓“仁医”也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庸医”。 “后期加油！”有人举着双手大喊了句，“早点让《仁医》问世吧！” “在剪了在剪了！慢工出细活！” 抱着田间的虫鸣蛙语，月光下，笑声一片。 《仁医》正式杀青。 正好《仁医》杀青的第二周，《风疾论全集》的初步审核也通过了，林淮苏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直播发布会的当天，正好是《仁医》杀青之后的第一次宣传。 因此网络上直接就炸开了。 “《风疾论全集》终于出来了吗！我可等死你了！” “十二册！苏苏真的辛苦了，话说心脏病居然有这么多治疗方法吗？就连中风也只有上下两册诶！” “不公开干得漂亮！国外不是屏蔽我们么，那也别享受我们的资源呗，哈哈，爽啦！” 《心疾论全集》不公开的事情很快就在外网传来了，骂林淮苏自私的声音越来越多，谴责的语言也越发犀利。 发布会有不少国外的记者，当场就对林淮苏提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公开《心疾论全集》？您不觉得您这种行为非常自私么？” 林淮苏看他一眼：“你不自私的话，你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也无偿捐献出来怎么样？” “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心疾论》可是能救人命的！” “钱也能救人命，你的家产也能救人命，救多救少罢了，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您这是歪曲事实！” “你还血口喷人呢。” 打嘴炮嘛，连网上都骂不过，在线pk更是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林淮苏也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无理取闹，只是阴阳怪气道：“其实呢，我也想过公开，不是你们自己把公开渠道给我们堵住了么？” 台下的记者们顿时被堵得满脸通红。 之前因为骂不过，很多外国网站论坛都限制了华国的交流权限。 “你又不通过那些非官方渠道公开！” “我也只是一个华国的普通民众，你们连大部分人的言论都不接受，我为什么又要上赶着来给你们送？” 林淮苏的态度非常坚决：“医学杂志，我会投，论文，我也会发表，治疗论述，我会公开。” “但是具体的细节，诊断开药，所有的治疗手法，我都不会公开，想要治疗，欢迎交钱排队。” 或许是之前《风疾论》公开得太容易，一旦林淮苏不共享《心疾论》之后，就造成了更多的不满。 国外许多网站和论坛纠结得差点没把服务器给拧成麻花。 开放吧，一是骂不过，二是显得他们心虚。不开放吧，万一人家真的就这么任性，因此不公开怎么办？ 挣扎了老半天，外网陆陆续续开放了权限，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多少骂声。 网友们纷纷冲上前去，秀出了自己华国的身份。 “哎呀，预约了心疾科，有事没事过去看看，预防预防也是好的~” “开心！奶奶的心脏病终于有保障啦！” “好像是要专门开通心疾科的预约通道耶！好开心！好专业！” 虽然没有骂战，这些言论也足够把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给气得半死了。 而国内的微博上，画风就完全不同了。 “哈哈哈哈哈哈！过瘾！开心！快乐！happy！转发里抽十个打666，普天同庆！” “爽啦！太过瘾了！苏苏干得漂亮！你们不是墙我们么？有种全部一起墙啊~哈哈哈哈！” “真护犊子第一人！苏苏真是太宠我们了，虽然但是，我就是很爽！看他们气得跳脚给我们道歉的样子，之前被墙的委屈都没了！” 国际卫生组织也觉得林淮苏的这个理由太过儿戏了，然而很快他们就收到了官方的拒绝信，名言《心疾论全集》不可公开的缘由。 比起主要治疗手段为针灸的《风疾论》，心疾的治疗手段大部分都是汤药调养，而熬制的中药方剂内容不公开是非常常见的，因为里面可能会有剧.毒的虎狼之药，轻易模仿造成的后果可比往自己身上乱扎针严重，一个不好还会吃死人！ “怎么可能会吃死人！不就是些野草么！最严重不过就是食物中毒了，他们就是借口！” “我也赞成这种说法，他们就是不想公开，独占《心疾论》！必须让他们全部公示！” 经过讨论之后，林淮苏终于再次被请了出来，而这次，他是带着药来的。 “在你们面前有三种药，长得非常像，请你们根据药方，把正确的那味药找出来吧。” 在《风疾论》之后，不骗人都学了中医，因此大致能分辨一些，只是林淮苏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合理怀疑他就是拿同一种药来故意为难他们！ 几个研究人员一人指认了一种，林淮苏也没公布答案，当场调制了三份一模一样的药包。 第一次看林淮苏配药的人都炸.了！ “我也去中药店抓过药，都是要用药斗装，然后用小的秤盘量的，苏苏竟然直接用手抓！” “硬核配药，目测估计三份药的计量应该差不多，头一次看到用手估的，牛牛牛！” “太震撼了！我苏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呜呜呜苏苏好厉害我真的彻底沦陷了，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因为他的才华而忽略他的脸！” “苏苏配药的时候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啊老公！我沦陷了我现在就要结婚！” 国外的网友也纷纷表达了质疑。 “中医也太不严谨了，看了他配药之后，我决定还是不吃中药了，凭手随便抓？你敢不敢再随意一点。” “好可怕，强迫症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方法配置出来的药物，还是精确到毫克的西药更适合我。” 几个研究员在林淮苏要求他们把选择的药放进分给他们的那份药包的时候表示了不赞同。 “您这种做法变量太多，太不严谨了，就算之后煮出来的药也会因为其他药材之间细微的差异而药效有别。” 林淮苏耸了耸肩：“你们要是不相信，自己称称看。” 三个研究员找来的电子秤，先把药包整个放上去，发展三副药的总重量差别只有一两克，顿时汗就下来了。 他们硬着头皮称完了每一种药，差距非常微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没问题了么？”要不是影响形象，林淮苏都快打呵欠了。 这群人真是闲得慌，真是把所有药材都分开之后分别称重了。 浪费直播时长。 “确认没问题了就把你们选的药放进去吧，然后现场煮药。” 三口小砂锅和蜂窝炉被搬了上来，三个研究员蹲在那里守着自己的那份药的画面真是相当喜感。 等药熬好的时间里，林淮苏也没闲着，又配了两副药让另外的人拿去煎了，等五副药全部熬好之后，才被端上了演示台。 三个研究员面前一人一碗，林淮苏面前两碗。林淮苏让人拿来了两个塑料桶。 此时几个研究员都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喝吧。”林淮苏扬了扬下巴。 三个研究员：？ 不是，为什么就直接让他们喝！ “没事，不就是些花花草草么，有我在，喝不死人的，试试。”林淮苏笑得特别人畜无害。 国内的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苏苏太可爱了吧！瞧把人孩子吓得，直接都懵了！” “研究员：不敢喝，不敢喝。” “金句：喝吧，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喝不死的。” “前面金句别漏了！是因为有苏苏在才喝不死！不然为什么不公开！因为没人敢做这种保证！” 几个研究员相互看了看，林淮苏怕他们不信，就随意拿起了其中一个碗，自己先喝了一口。 “看吧，真没事。” “啊啊啊放开那碗药让我来！就算喝死我也心甘情愿！” “这不就是间接……江医生呢！快给江医生一个特写！” “你们行不行啊，苏苏都放着你们面喝了，还不敢，真够怂的。” 三个研究员挣扎了一会儿，捏着鼻子将药一口闷了。他们都没喝过中药，直接被那苦中带酸酸中有涩涩里夹咸的味道给冲得天灵盖都嗡嗡作响。 中药，真是太难喝了！ 为什么这个人能面不改色喝下去这么难喝的东西！他是魔鬼吧！ 三个人把药喝干之后，纷纷面露土色，只是一个人在漱完口之后就缓解了过来，另外两个直接在直播下脸色渐渐就变了。 其中一个面色越来越白，冷汗直冒，最后浑身抽搐地直愣愣栽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也是脸色越来越绿，胃里面翻江倒海，五官扭曲半天之后抱着塑料桶狂吐起来。 “妈耶太重口了我受不了了！” “救命！太吓人了，苏苏都提醒过了这三种药是完全不同的，他们都不信，现在这……” “感到害怕，不懂药的人真的不要自己随便乱搭，这就是下场。” 林淮苏把左手边那碗解药端给了一直在呕吐的那人，那人喝下去之后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彻底缓过来了，被其他人抬到一边进行身体检查。 倒下的那人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双眼紧闭，牙齿咬得死死的，连管子都插不进去没法给他催吐。 其他人手忙脚乱地给那人急救，最后宣布…… “断、断气了！” “他杀人了！” “把他抓起来！他是杀人犯！” 林淮苏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人，可仅仅是看了他们一眼，那群人就纷纷退开了。 他在这群人心中的形象已经跟死神无异了。 林淮苏掰开了他的针灸针，给地上那人扎了几下，原本惨白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最后那人像是憋不住了一样突然睁开了双眼，用力地呼吸着、挣扎着坐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震惊。 救护车都还没到门口，这人就醒了？！ 林淮苏把塑料桶踢到那人面前。 “抠来吐了吧。” 那个研究员不疑有他，直接抠喉咙把药全部吐了出来，吐干净之后又喝了解药，依旧是心有余悸，在林淮苏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得一抖。 “好好的孩子又吓废了。” “虽然很惨但是我笑得想死，不听我苏的话就是这个下场咯。” “都跟你们说了有毒了，怎么揍四不信捏！” “嗐，有的人啊，就是，这下相信了吧~” 在清理完现场之后，林淮苏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解释起来。 “如刚才发生的，当今记录在册的中药材一共有五千七百六十七种，光是《心疾论》中设计的就有六百种之多，而这些药材在自然界里相似的植物数不胜数，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而且，刚才我所展示的，还只是可能出错的一种情况，另一种则是误诊。心疾比风疾的成因表现多出数十倍，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只花几年的时间就能摸透的。” “即便是国内有数十年经验的老中医，也需要花费一两年的时间进行《风疾论全集》的学习，就更别说其他根本没有基础，或者临时抱佛脚的了。” 林淮苏这番说法总算是让不少人都听了进去，在场的人也逐渐对他的说法表示理解，更多的，还是惊骇于中医的博大精深。 林淮苏刚刚好像给他们直播了怎么毒.死一个人！而且还当场把人给救回来了！ 中医真是继中国功夫之后第二样神秘又让人害怕的东西！ 不愧是拥有五千年文名的国家，深不可测啊！ “可是，如果你不公开的话，我们怎么知道你的方子是毒是药呢？” 林淮苏觉得这个提问有些好笑：“你们听过是药三分毒的说法么？” “即便是西药，副作用不也非常大么。” “实际上，很多西药的副作用都比中药更猛，当然，中药也有以毒攻毒的说法。” “但你管他是毒是药呢，能治好病，它就是对的。” 林淮苏耗费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将世卫的人给说服，其他想要林淮苏公开的也找不到继续攻击的理由，只能夹着尾巴憋着。 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虽然说《心疾论全集》目前并不会公开，但是并不代表今后不会把它加入一项专门的学科进行研究。” “在之后不久，我会再次组织有关《心疾论》的培训，如果想要治疗的。” “除了心脏病，《心疾论》的治疗范围会比诸位想象的宽许多，大家可以根据官网的公示，进行预约挂号。” “我不公开，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但我也不会让它沉默，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掌握《心疾论》，大可不必担忧垄断得不到治疗。” “当然，我们也欢迎更多的优秀人才，前来留学，进行中医的学习。” “这道门，永远为优秀的中医学者敞开。” 如果说《风疾论》和《心疾论》引发了全球的中医热，那么《仁医》的上映才是真正让人们了解了中医的世界。 这部电影所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任何一部纪录片。说实话，如果不是里面的剧情设计得过于巧妙，人们往往会忘记他们看的是一部电影，而是一部纪录片。 林淮苏在国内国外几乎都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出名度了，《仁医》上映的那天，电影院非常“懂事”地给了林淮苏一个排面。 全线排片。 《仁医》上映的第一天，国内电影院当天的所有时间段、所有放映室，全部都只有《仁医》的排片，即便如此，还是有相当多的人没抢到第一天的票，可惜第二天排片就恢复正常了，加上看完第一遍还不过瘾了，预约通道更挤了。 “求求看过一遍的给没看过的一个机会好么！特么的三天了！三天了我都没抢到票！我有一个朋友三天看了四场！她神经病吧！” “让你朋友演给你看，太过分了，我都只看了三场！她竟然能比我多！拖住她！让我超越最高刷场次数！” “真正的铁粉已经刷了十场了，虽然我连台词都能背下来了，还是看一遍哭一遍，特别是在看到国外那些评论的时候，又激动了，我还要再刷一遍！” “我们这边的乡村电影院都抢不到票，真的太火爆了，完全没想到林淮苏的名声能有这么大，连隔壁村不会上网的阿嬷都知道！” “我爷之前就是《风疾论》的受益者，听说苏苏的电影上映了还专门让我给他抢票呢！” 《仁医》播出之后，比好评先来的，竟然是抢不到票！天地良心，各大影院早就猜到《仁医》的票房了，全都增加了排片，但是他们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爱看不爱看电影的观众走进电影院！ 因为不会上网的老年人前来观影的也不少，很多影院都会预留一定比例的老年人现场购票专座，不然让老人家白跑一趟，那多缺德啊。 《仁医》分明只是一部为了拿奖的纪实电影，没想到票房比商业片还高出不少，直接打破的历史票房记录。 不仅是国内，林淮苏在国外的名气也相当大，有不少并不信中医但是因为林淮苏这张脸去电影院试试的，当天回去就疯魔了，直接路人转粉，恨不得当场出国留学去学中医。 自来水的安利让国外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电影院，国内《仁医》的热度都快降下去了，国外才兴起了《仁医》狂潮，搞得国内这些把《仁医》刷腻了的人都又去刷了一遍。 “第一遍看《仁医》的时候，我甚至都忘记去欣赏我苏的盛世美颜，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剧情之中，第二遍看的时候，依旧是沉溺于细腻的感情和感人的情节，以及堪比鬼斧神工的画面，这届导演太牛了！而第三遍的时候，我终于能够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苏脸上了！啊啊啊啊啊啊我苏好帅好帅好帅！江医生好帅好帅好帅！求你们结婚！” “又疯了一个，他们早就结婚了好吧，不过有一说一，林淮苏在《仁医》里面的表现超乎我的想象，或许他本身就是医者，那种独特的气质真的是再厉害的演员也无法复刻的。” “无法复刻+1，江医生在里面也是，医生真的会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而且中医和西医的气质还不同！中医看起来有一种温文尔雅的中药店里的药香味，西医看起来就有那种非常干净的消毒水味！真的绝了！” 在对《仁医》的剧情讨论过去之后，人们就开始对林淮苏以及剧中的其他演员吹起了彩虹屁，除去剧情演技等所有，这部剧的主演们颜值是真的高啊！ 如今几年过去，林淮苏曾经花瓶的称号已经基本上在娱乐圈中看不见了，他有演技，也有实力。不仅是在娱乐圈有所建树，在医学方面的造诣也享誉世界。 他不断地给人们带来惊喜与希望，谁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逊呢？ 当然林淮苏也没闲着，拍完戏之后不久就开始做第一期《心疾论》的筹备了。 如今《风疾论》已经自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风疾论》的第三期毕业前，也没有林淮苏的任何参与。 林淮苏只在《风疾论》第三期培训完毕的时候做了最终的验收，结果完全符合他的标准。目前国内已经有足够的专业医生了，待今后彻底成熟了，预计会专门开设一门崭新的学科。 而《心疾论》就不同了，这是一门相当复杂的体系，学习人选的年龄也向上提升了十岁，第一期培训学员的筛选后平均年龄在五十二岁左右，都够当林淮苏父母的年纪了。 因为筛选流程更加复杂，再加上志愿者、培训大楼的筹备，《心疾论》的第一期迟迟没有开工。 林淮苏刚打算趁着工作之前出去度个假，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秦诀。 秦诀给林淮苏打电话的时候，声音相当难听，林淮苏从没见过秦诀这种状态，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让他有些担心。 秦诀给他的印象向来是积极乐观游刃有余的，前段时间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有成这个样子了。 林淮苏直接问了秦诀的位置，说要过去接他，秦诀却说不用，他只是过来问地址的，想要亲自上门拜访。 林淮苏听他这个状态实在不放心：“咱们之间谁跟谁啊，你跟我客气什么，定位发过来，正好江释宸今天也休息，我们直接过来接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在你们之前住的公寓附近，出门第二条巷子这边的咖啡厅。” “行，我这边过去需要一点时间，你帮我点一份招牌现烤芝士蛋糕，我们马上就过来。” “好，江释宸要吃什么吗？” “点个少糖的吧，他不怎么吃甜点。” “行。” 林淮苏在通话期间已经走进书房了，用手指敲了敲江释宸，等挂断了电话，才和江释宸说明了缘由。 “我听他的状态，怕他可能会想不开。他已经在我们之前公寓前面的艾乐糕等我们了。” “好。”江释宸保存好文件就带上了车钥匙，林淮苏想了想，还是把萌萌给带上了。 有时候宠物对于人们心灵上的治愈是人类也无法替代的。 两人一起出发，林淮苏已经考下来驾照了，但是还不太熟练，车速肯定是比不上江释宸的，于是他负责开高架等路况简单的路段，江释宸负责走市区拥挤路段。 两个半小时之后，二人终于抵达了咖啡店。 芝士蛋糕刚好烤出来。 秦诀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这位大影帝在他们面前终究没有那么防备，在打包好蛋糕之后，三人一起去了江释宸在这边的公寓。 虽然有人定期打扫，但还是因为太久没人住，而显出了几分落寞的感觉。这给原本就心情压抑的人更加沉闷的打击。 林淮苏还有些担心，萌萌就蹿进房间里跳起来了，还不断地跑过来拱秦诀的手，邀请他一起参观。 这家伙怎么还成精了。 简单地收拾之后，三人都在茶几前坐下了，萌萌非常懂事地跑去挨着秦诀，脑袋往人膝盖上一搭，两只耳朵趴下来，乖乖给人摸。 “你们两夫夫养出来的狗都这么通人性，萌萌都可以去兼职心理治疗师了。” 萌萌被夸了之后还哈了两口气，可自豪了。 气氛慢慢放松下来。 秦诀摸着萌萌的脑袋，语气十分平静： “我觉得，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可能要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去了。” 第75章 凋零 林淮苏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的心慌和窒息的感觉蔓延上心头，他按了按自己的手指，抑制住了颤抖，一口气哽得不上不下的，却没表现出来。 “怎么回事？” 秦诀看了看林淮苏和江释宸，估摸着林淮苏并没有和江释宸讲他的身份，便慢慢从头解释起来。 “我和林淮苏有类似的经历，只不过我是来自二十几年后的自己。” “大概两年前，我忽然回到了年轻时候的身体里，那时候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就像是一觉醒来，忽然就到了这边。” “前段时间，我突然恢复了丢失的记忆。” “并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可能快要回去了。” 秦诀的话像是天方夜谭，可在场的两人都没有质疑。 “那你……”林淮苏不太清楚秦诀此行的目的，如果只是告诉他，他快回去了，也不必专程过来和他见面。 “实际上，恢复记忆之后，我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裴妄笙在二十年后……得了一种绝症。”秦诀的语气有些恳切，“我知道你会很多种独门的医术，如果你会这种绝症的治疗方法的话……能不能教予我。” 林淮苏沉默了一下：“你先说说是什么病吧。” “是叫德米克思综合征。”秦诀解释道，“这个病没有任何的征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了，保守治疗非常的痛苦……” 林淮苏还没接触过这种病症的名字，转头看向江释宸。 “德米克思综合征，是近三百年才出现文献记录的病症，无家族遗传史，发病率千分之零点一。”江释宸调取了资料库的数据，“目前世界上记录在册的病例有162人，国内5例。” “这个病症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两年，而且目前没有治愈手段。”江释宸继续介绍道，他看了看秦诀，“看来二十年后也没有探索出解决方案。” 秦诀的目光暗淡下来，他看出林淮苏也没听过这种病了。 林淮苏往沙发上一靠，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让他来治的话，需要花多长的时间。这种事情太具偶然性了，如果秦诀的直觉是真的，可能他还没研究出来解法，秦诀就回去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去…… 他用手背拍了拍江释宸：“你把具体病情仔细描述一下。” 江释宸点点头：“德米克思综合征的患者并不会出现食欲不振等现象，体检查出来的数据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患者会在一段时间内体重缓慢减轻，并且伴随着生命体征的下降，内脏活跃程度降低，最终因器官衰竭而死亡。” “目前这种病症无法人工干预或者保守治疗，只推测其病变部位是在大脑，因为即便换掉所有内脏器官也无法阻止身体的衰败，患者会逐渐陷入深度昏迷，直至死亡。所以，德米克思综合征也有另一个名字，叫睡美人。” 林淮苏眼皮子跳了一下，嘴角忽然勾了起来，他这一笑，秦诀立刻坐了起来。 “你听过？” “还真知道。”林淮苏放松下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过我们那个时代并不叫睡美人，而是叫凋零病。” 这就触及二人的知识盲区了。 “花啊，很多都是在枯萎之前就一瓣一瓣零落了，谁也无法阻止，到死都还是鲜艳的，不像其他的病总要把人折腾得不成人型才死掉，是不是很形象？”林淮苏觉得只是睡美人并不能体现出这种病的全过程，“这种病古籍里是有记载的，不过，在我们那个时候都能称作古籍，现代没有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你……这个病，能治么？” “事实上，如果不是你的时间比较赶，就算是没见过的病我也能治。”林淮苏对于自己的医术向来自信，“只要还没凉透，没有我治不好的。” 秦诀失笑：“谢谢你。” “裴妄笙的病情你还记得么？我现在无法给他把脉，你把你所记得的情况全部告诉我。” 秦诀点了点头，他是最专业的演员，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对于裴妄笙的病情记录早就烂熟于心了，很快就将所有他看过的数据背了出来。 这种枯燥无味的数字，他一个外行竟然能全部记得，连林淮苏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秦诀苦笑：“当时……有些焦虑，没事的时候自己也会看看，无意之中就记了下来。” 林淮苏点了点头，招呼江释宸去联系国内的五个病例，看能不能对照两个病情相似的，先以这两人作为突破口，试试到底能不能治愈。 “具体的方案……其实我并不建议你自己学会如何治疗，我可以把《凋零病论》全书默给你，你全部记下来之后，回去找正规、资深的老中医，摸着出来，再进行治疗试试。” 秦诀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润的，泛着红，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林淮苏又笑了：“朋友之间谈什么感谢，你之前还帮忙撮合过我和江释宸呢，光是这点我就该还你这人情了。” “何况，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家那口子得了这个病。”他随手摸了一把快要睡着的萌萌，介绍到，“《凋零病论》总共有两卷七十六页，人体穴位图八张，其中有一种针灸手法现在已经失传了。” “今天晚上我会把整本书都默下来，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把这两册都默写出来，我会把针灸手法也一并教给你。” 秦诀点了点头：“不用三天，我已经把所有的公告都推了，可以专心学这个。” “我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林淮苏眼睫颤了颤，也没留客：“那你先回去吧，明天上午九点，我给你我现在新公寓的地址。” “好。” 江释宸联系完患者出来的时候，秦诀已经离开了。他已经申请了官方渠道，以林淮苏的名义征求患者家属同意，其中一人已经回复，说是明天转移过来，后天就可以正式交接。 这种病目前来说没有什么治疗手段，就算用钱堆也只能延长几个月的寿命，因此能联系上的……大部分家里都比较富裕。 这边联系的两个患者刚送过来，国内另外几例也联系到了这边，林淮苏索性大手一挥，让把所有患者都转移过来，正好他之前其实也没有真实接触过凋零病的患者，可以通过实际情况来重新修订《凋零病论》。 秦诀的背书速度比林淮苏想象的还要快，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能连穴位图都默出来了。 对比，林淮苏还有些感慨，爱情的力量啊。 其实，秦诀也是不得不靠自己背的，因为他那个时代……并没有林淮苏的存在。 也不知道到时候回去要怎么处理，希望他能顺利吧。 林淮苏先给秦诀上了一点基础针灸课程，整个《凋零病论》中，最难操作的就是这种当今已经失传的针灸手法，除了这种以外，秦诀都可以请其他中医代为完成。 秦诀每天都要跨过大半个海市跑来学习，晚上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地回去，林淮苏问他为什么不和裴妄笙说。 “这种事情，只会给他也带来痛苦，能让他难过的时间少一点，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林淮苏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就慌得很，他或许也是怕的…… 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秦诀那样，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江释宸该怎么办。 “林医生？林医生？”护士一连唤了林淮苏好几声，林淮苏才回过神了。 “这是刚刚送过来的报告……” 林淮苏拿过报告看起来，上千年的时间过去，人体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他将这些一一调整，整理了一份适合当代人身体状况的《凋零病论》，并且发布在了最新的医学杂志上。 因为钻研《凋零病论》的事情，上面也推迟了《心疾论》的第一期培训时间，林淮苏对此还是非常感谢的。 在第一个轻症患者痊愈那天，连日来压抑的气氛终于烟消云散了，所有人都欢呼着、相互拥抱庆贺着，林淮苏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最近有些失眠，现在都在头疼。 江释宸拉了拉他的手：“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林淮苏摇了摇头：“庆功宴怎么能少了我。” 算不上出师，但秦诀也将那种失传的针灸手法学了个头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就只学了这一种，其余时候都是在跟进治疗。 这位主业是演员、对医学没有任何研究的普通人，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一门独特的针灸手法，真是很了不起了。 说是庆功宴，也就是凋零病的主要负责医护人员凑在一起吃个饭，还是秦诀掏的腰包。 其他人并不知道秦诀为什么这么客气，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位大影帝一直都在做公益事业，这次凋零病的研究也出了资，众人只当他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并没有多想。 秦诀拉着林淮苏喝了几杯，两人坐在一角闲谈着，林淮苏却莫名有一种秦诀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裴妄笙就拜托你了。”秦诀仰头干了一杯，看起来有些醉，眼神却格外清明。 里头带了些落寞。 “万一只是你的错觉呢？”林淮苏觉得自己有些私心，他不太希望秦诀真的回去。 秦诀摇了摇头：“我不回去的话，不就是丢下他了么。” 诚然，这副身体更加年轻，拥有更好的资源，他爱的人也还健康，今后也不会受到病痛的折磨。 可秦诀还是毅然决然决定回去，因为那才是他爱了几十年的人，他不会抛下裴妄笙不管。 “那……你走了之后，这里的人，又该怎么办？” 秦诀想得很开：“只要能好好活着。” “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未来。” 关于这点，林淮苏还是挺佩服秦诀的，换做他，他绝对丢不下江释宸。 那个时代没有什么他留恋的。 但是…… 他真的很害怕。 很害怕自己也会…… 庆功宴后的第三天，裴妄笙第一次给林淮苏打来了电话。 林淮苏头一次这么害怕这通电话的到来。 裴妄笙说，秦诀回去了，现在的秦诀是这个世界原本的那个，他打算帮他重新培养演技。 和秦诀不同，这位大影帝说话并不圆滑，像是在给他报告什么，条理清晰地说完了当下的情况和将来的决定。 以及对他表示感谢。 “等过段时间，他稍微适应些了，希望能请你们二位吃个饭。” 林淮苏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笑一声，可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说：“好。” 随后电话便挂断了。 江释宸一直在旁边陪着他，林淮苏按灭了屏幕，忽然之间视线有些模糊。 他不想离开…… 江释宸把他抱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细语地安抚着。 “会没事的。” 林淮苏埋在那宽广的肩头，心里一团乱麻，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秦诀回去了。” 他说：“可我不想离开你……” 他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经历过多少次命悬一线，被追杀过，以身试毒去地府走过无数遭，他从来不害怕死亡，却头一次这么害怕。 害怕他还活着，身边这个人却不在了。 林淮苏记不起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父母被人杀害之后，他就知道，哭不能阻止任何事情。 要么他比任何人都强，强到能够保护自己。要么他足够低调，让所有人都追不到他的行踪。 可这一次，他只有满心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了。 甚至觉得，秦诀所说的预感，他好像也能感受到了。 无论怎么努力也抓不住。 “江释宸。”林淮苏往近在咫尺的喉结上吻了吻，“我们做吧。” 他想，起码……他还能再抓住一点时间。 江释宸轻轻抚过他的发丝，不带任何晴欲地吻了吻他的眼角，安抚道：“乖。” “会没事的。” …… 秦诀换回去之后，林淮苏就跟长在了人身上似的，江释宸必须要出现在他视线里，只要不是不得已，他基本上都在和人贴着。 《心疾论》培训班的人天天狗粮吃到饱，差点没给撑死。 二位会不会□□爱了点。 一下课就要坐到一块儿，还要偷偷勾手指，真当他们年纪太大瞎了么！ 一想起来还有一年的封闭训练，除了节假日基本上没法和家人见面，这两人的虐狗行为就越发让人嫉妒了。 之前《风疾论》的论文江释宸已经整理好了，而江释宸关于中西医融合的课题实在太大了，至今才整理了冰山一角，因为林淮苏太没有安全感，每天都会过来陪着上课，一边学习心疾论，一边写心疾模块的论文课题。 课间的时候，林淮苏没事儿就会飘过去，靠在人肩头看论文，顺带指点一下，日子也还过得平稳。 转眼就来到了第一次小长假。 一来是江释宸最近实在太累了，林淮苏不准他再写论文，二来事江释宸觉得他精神压力过大了，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总之，趁着这个小长假，二人决定找个地方度假，短暂地放松一下自己。 上次蜜月旅行去了三海湾，这次林淮苏想换个地方，他在朋友圈里征集意见的时候，很多人都出了主意。 大部分地区都是人挤人，林淮苏有点兴致缺缺地翻着，忽然看到了颜衍的留言。 “散心的话，要不要来我这边参拜一下，我们道观的祖师爷许愿很灵。” 虽然但是。 林淮苏心动了。 江释宸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既然连穿越的事情都能接受，过去参拜参拜也并不抵触。 主要是林淮苏能开心，让他做什么都行。 只是林淮苏和江释宸都没想到，颜衍他们家道观会在一个连导航都显示不存在的地方。 “要不然去我师侄那儿？他们那边道观挺大的，上下山也方便，住宿条件好点。” 林淮苏稍微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 “住哪边都是一样的，心诚则灵。” “好，那就要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 颜衍给林淮苏他们安排了一处道观的住宿，林淮苏过去之后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当今最出名，也是现存最大、香火最望、许愿最灵、预约最难的道观。 “为什么道观还需要预约？” 来接他们上山的小孩儿穿着布衣布鞋，头顶还扎着个小揪揪，说话都还说不太清楚：“时代进步了嘛！我们现在都开通网上预约了！” 林淮苏：“……” 那确实挺先进。 小道士带着他们爬了好久的山，这道观是建在群山之上的，前面的山是供香客拜访的，中间的山是供香客住宿和接待的，后山就是道长们住宿的地方。 林淮苏他们这次是直接去住宿区，放下行李之后再去前山参拜，林淮苏还逗了逗小孩儿：“你说我们先去放行李再去参拜，神仙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怠慢了诚意不够啊？” 小道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给二人科普道：“福生无量天尊，这句话的意思是福报来自于上天无数的天尊，天尊们在天上，道观里的金身只是一种寄托，善信心意诚恳，在哪里参拜都是一样的。” 林淮苏没想到这小孩儿竟然还懂这么多，一时之间都有些汗颜。 “前方就是二位近日的屋舍了，师叔祖还要过几日回来，二位是要等师叔祖回来，还是只住三日呢？” 林淮苏没想到他和颜衍的时间错开了，因此一时间还拿不下注意，他觉得自己和这小孩儿有缘，便问：“小道长觉得呢？” “二位如果要等师叔祖回来，那就可以直接和师叔祖问事，如果是不等的话，师叔祖给您留了便条，应该这两日就能送到……” 小道士话音刚落，头顶就飞过去一只鸽子，小道士指着那只鸽子大喊：“是师叔祖的信鸽！” 林淮苏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只是纠结了一下，毕竟他们这次总共五天的假期，来回两天，住三天，就花费完了，他一个当老师的，不能随便放其他人鸽子。 结果颜衍的鸽子就到了。 原本不信神佛的林淮苏连忙不敢瞎想了。 三人走去屋舍，那鸽子就站在屋子里面的桌面上，小道士熟练地取下鸽子腿环上的纸条，递给林淮苏，把鸽子拿去后面养着了。 “林先生，鸽子的粮食没有了，我要去取一些过来，能麻烦二位稍等么？” “不着急，你慢点走，小心别摔着了。” 小道士高兴地点点头，哒哒哒跑了。 林淮苏不知道颜衍想和他说什么，偏偏用信鸽来传书，他们没加微信么？ 然而当他打开纸条之后，看到上面的字，心跳忽然就有些失速。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还记得我送你平安符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么。” 林淮苏指尖有些颤抖，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颜衍给了他两张叠好的平安符时，确实说了一句毫无联系的话。 “你不用有过多的担心，你福泽深厚，心善的人会有好报的。” 他记得，那时他发现颜衍也会一些失传的医术，而颜衍告诉他，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了。 所以那时的不用担心，是指……他现在所担心的事么？ 林淮苏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颜衍的时候，颜衍还对他行了个礼……计双当时也在场，颜衍却没有对计双行礼…… 那些细节慢慢地串成了一串，林淮苏觉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颜衍能未卜先知，知道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并且告诉了他答案，也就说得通了。 这个……有点神啊。 林淮苏刚准备和江释宸解释，小道士就回来了。 “我找到备用的鸟食了，那二位现在要去参拜吗？” 林淮苏笑了笑：“麻烦小道长带路了。” 这座山去前山并不远，步行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大殿。路上，林淮苏故意走满了些，小声地和江释宸讲了讲缘由，那小道士也不回头，远远走在前面，但也会在快转弯或者岔路口停下等一等，不至于听到他们的悄悄话，也不会带丢了路。 来到正殿前面的院子之后，林淮苏才真正体会到了这里的香火有多旺盛。 从大殿到望不到头的山脚，一路上全是上下的人，而大殿附近参拜的也是人挤人，奇怪的是……其中竟然有很多的年轻人。 林淮苏连忙把口罩拉起来，要是被粉丝认出来就完了。 顺带还把江释宸给拉到了一边。 两人刚躲到屋侧，就听到一个女声道：“咦，不见了！” 她的同伴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一个好高的帅哥，看起来有点像苏苏！” 林淮苏：“……” 不好意思那就是我。 “不可能吧，苏苏现在不是在培训么？” “对哦！”那人笑起来，“那我们还是四处逛逛，万一就碰到颜衍了呢！” 林淮苏：“……” 这些人……是来找颜衍的？ 林淮苏这才想起来，颜衍好像也是明星……那他这，还是道士…… 怪不得香客里这么多年轻的面孔。 “林先生？”小道士一转身就找不见人了，忽然被另一个人叫住，带到了这边角落。 那是个看起来刚成年的男性，身着一件t恤和长裤，微微蓄得和明星差不多长度的头发蓬松而柔软，长着一张在娱乐圈里也很能打的脸。 林淮苏以为这人是颜衍在娱乐圈的朋友，刚打算打招呼，就听小道士给他介绍道：“林先生！这位就是师叔祖的师侄，是我们观里的小师叔！” 林淮苏：“……” 这也是个道士？ “你好，我是林淮苏，这是我的爱人，江释宸。” “你们好，我叫宋长安，颜衍和我说过你们。”这位没穿道袍长得像娱乐圈里走出来的青年让小道士去做功课，亲自带着林淮苏他们去参拜。 一路上，都是些三四十岁的大叔叫这人师叔，再小一辈的就叫他师叔祖了，这位在道观的辈分还挺高，但想起来颜衍甚至是这位的师叔…… 辈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宋长安虽然长着一张娱乐圈小鲜肉的脸，穿的也不是道袍，一言一行却有那么几分脱尘的味道，带着二人将道观全部走了一遍，挨着介绍。 进入正殿之后，林淮苏就打算把口罩取下来，想着遮脸会不会不敬，反倒是宋长安阻止了他。 理由也比较实际，如果引起骚乱的话，反而会扰天尊耳根不清净。 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只是林淮苏觉得宋长安的解释比之前那个小道士的更加人性一些，说不定这就是悟性的差别。 全部走了一通之后，也快到午饭的点了，他们在这边住的几天是包食宿的，宋长安带他们去了前山吃饭的地方，安排着和道观里的人一起吃。 宋长安在道观里辈分高，同桌都是些看起来都要叫“大师”的人，只有他们三个年轻人，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但是林淮苏摘下口罩之后，竟然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要不是还有几位长辈在，恐怕是饭都不吃要找他拿签名了。 “是不是觉得有点意外？”同桌一位头发花白的道长笑起来慈眉善目的，“道士也是人嘛，大家都与时俱进，我们这道观里大部分人都看过你和颜师叔参加的那个节目呢！” 林淮苏受宠若惊，怎么觉得自己辈分又涨了。 “不过大家最佩服的啊，还是你那门手艺，善信年少有为，却将这么多重要的独门医术贡献出来，大家都很佩服你。” “这……不敢当，不敢当。”林淮苏反而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本来就是这个职业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伟大之说。” “您这个说法太谦虚了。” 不知道谁带头鼓起掌来，饭都不吃了，整个食堂上上下下伸着脖子往这边看，林淮苏演出的时候都没这么压力山大。 虽然还真……挺意外的。 没多会儿，饭菜就上齐了，这回轮到江释宸意外了，他原本还以为这次过来会吃几天斋饭的，没想到桌上还能看到肉。 “我们这一派不忌口的，全真那边儿的才忌讳，严格得很，上次我们过去交流就住那边，主殿是真的一点油星子都不沾，植物油都舍不得放！一个月下来我脸都吃绿了！” 同桌的人调侃，气氛渐渐活跃起来。自从结识颜衍之后，林淮苏对于这个职业还真是有了非常不同的认识。 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说话的人也高兴，结果他们这一桌长辈的最后吃完，非常不幸地轮到他们洗碗。 林淮苏和江释宸说要留下来帮忙，几位长辈连忙让宋长安把他们带走，去后山参观，坚决不让客人干活。 “这怎么好意思。” 林淮苏对于辈分还是比较讲究的，虽然他来之后辈分一抬再抬，用的说来，他现在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怎么能把洗碗的事情交给五六十岁的长辈来做。 “来者是客，也没有让客人做家务的道理。”宋长安让几个师侄带着林淮苏他们去后殿先休息休息，自己也去洗碗去了。 林淮苏有点过意不去，好像是因为他，才拖得这桌最后吃完的。快结束的时候他还有点纳闷，为什么其他桌的人吃完饭了还不下桌，感情是最后吃完的那桌洗碗，其他人都在等着这桌先放筷子。 带他们去休息的中年男人还安慰他们，更是让林淮苏不好意思了。他抓着江释宸商量做点什么报答报答，然后又想起来这里是礼拜圣地，还没靠进人怀里，就晃着身子坐了回去。 江释宸：？ 林淮苏一脸严肃：“这么多天尊神像看着呢，严肃点。” 江释宸被他逗得笑了好一会儿。 过来送东西的小道士一脸好奇地问他们在笑什么。 林淮苏随便给小孩儿讲了个笑话，没想到小家伙完全没听懂梗。 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林淮苏又把梗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小家伙恍然大悟，回味一番，称赞道：“真好笑！” 林淮苏：“……” 好像也没见你觉得好笑的样子。 午休结束之后，宋长安就带他们去了后山参观，这里修行的道士每天都会做功课，下午的课程都是室内课程，琴棋书画或者茶道，种类还挺齐全。 因为大家都看过林淮苏的表演，林淮苏一来，立刻就被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和他打招呼，还有人拿来了课本想要他签字的，被背着手踱步走过来的老师给吓得集体噤声。 这位道长走到林淮苏面前，拿出了一本书和一支笔，问林淮苏能不能签个名。 真是非常接地气了。 林淮苏参观了一圈，之前请他签名的道长便来邀请他过去，说是观里也有一张琴，问林淮苏愿不愿意交流交流。 小孩儿们平时学的都是古筝，琴没有定弦，弹起来更难一些，因此就主学筝。 林淮苏没有拒绝，上去随意演奏了一会儿，下面的小朋友上课的时候非常认真，等他弹完，都没有闹哄哄地鼓掌，而是集体起身对他行了个礼。 上课的老师开始给小孩儿们讲解古琴的历史，林淮苏和江释宸也找来了凳子，跟着听了一节课。 文化课结束之后，小孩子们高高兴兴出去晚练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之后，排着队去吃晚饭。 没有接触过道家文化的人，对于道士的印象大概就是捉鬼画符，八卦算命之类的，就连林淮苏也不甚了解。 第一次跟着体验了大半天，说忙碌不忙碌，说悠闲也时时都有事儿做，只是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却一点也不会感到无趣。 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回归到了一种闲适的状态。 林淮苏久违地睡了个好觉，连梦也没做。 倒是江释宸这晚睡得稍微晚了点，他看着怀里的人面容恬静，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秦诀刚换回去的时候，林淮苏天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有时候会吓醒，有时候不会，他似乎梦到了曾经的事情，和他说过的，没和他说过的，梦里或许真实或许只是想象的人或事，给他带来了很重的精神负担。 半夜惊醒的时候，每每林淮苏颤抖着往他怀里钻，他都心疼得……恨不得能将一切承担下来。 甚至自私地想，如果林淮苏没有曾经的记忆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备受折磨。 还好他们来到了这里，或许世间真的存在命运一说。 说他没有担忧，也是假的，可他更加不敢在林淮苏面前表现出来分毫，那样只会给人带来更大的压力。只是林淮苏说舍不得他，他又何尝不是呢。 在遇到这个人之前，江释宸都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他从不敢相信未来的人生里会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向来浅眠的他必须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才能睡得着。 也从没想到，自己会愿意为了另一个人放下一切曾经他最重视的东西。 因为他现在最重视的，就是林淮苏。 江释宸轻轻在人额心落下了一个吻，希望林淮苏心结能够永远解开，别再受折磨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来的时候，院子里也有其他香客起了，约着一起在院子里锻炼。 来到这里之后，昼伏夜出的习惯也随着悠闲的生活慢慢调整过来。 早膳过后，宋长安便过来接他们去后山参观，说是可以体验早课。年纪小的跟着师叔们一起打拳练习基本功，年纪稍长的就聚在一起各自练习，还有相互切磋的。 看着一片活力盎然的景象，林淮苏也有些手痒痒。他问一旁的宋长安要不要切磋切磋，可把其他人惊点了下巴。 “林先生，要不您和我切磋吧？师叔可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了。” 林淮苏有些惊讶地看向宋长安：“是吗？” 他转回去对那人笑了笑：“那就先请您指教，我确实好久没有活动了。” 第76章 旧人 在场的对林淮苏的印象大都来自和颜衍一起参加的选秀节目，或许再加一个《仁医》。 在选秀节目里的表演，为了节目效果，更多采用的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众人以为林淮苏只是跟着学了几天，打算意思意思就过去了，毕竟他们这个师叔可是从来不知道放水的，万一把人伤着了怎么办。 林淮苏也不解释，他在训练营的时候也和颜衍学过几式的刀枪棍棒，和这群学了好多年的当然打不了，还是得用自己最擅长的。 道观里也有练功用的软剑，平日里都是师兄师伯们在练，在场舞剑的大都还是基础阶段，真正当作习武的招式来练的人比较少。 林淮苏会一些花招，也会些杀招，有时候看起来还挺花里胡哨的，忽然剑锋一转就暗藏杀机，几下就缴了那人的剑挑飞到了远处。 一阵沉默之后，全场震惊。 等等，这位看起来好像挺能打？ 林淮苏现在可不同于拍摄《莫知莫问》的时候了，力量还是灵活度都不可小觑，没多会儿就把在场的人都给挑翻了，他还轻松地笑了笑。 “大家还都挺厉害的，我好久没这样动真格了。” 其他人：“……” 看您这游刃有余的样，也不像是动了真格。 林淮苏把剑丢给宋长安，光是看这位穿着常服的小道长接剑的手势，林淮苏就知道，这回可能不好打了。 不仅是气场问题，举手投足间下意识的动作就能看出，宋长安绝对是一个熟练也从未疏于练习的。 果然，二人一交手，方圆数米以内都没人敢靠近，身法、招式，你来我往之间带起落叶飞花，剑风簌簌刮出来，仿佛都能感受到其间的凌厉。 宋长安的招式和颜衍的比起来，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这人出招娴熟，却不散漫，颜衍的招式没有定式，变化极其难以捉摸，却又好似有套路，可谓万变不离其宗。宋长安却给人一种……慈悲为怀的感觉？ 并不是为了输赢而出招，杀气不重，胜意不显，又无比认真，很难说出那种感觉。 二人点到而止，在林淮苏快招架不住的时候，宋长安便主导着停了下来，虽然没分出个输赢，却让人看得十分过瘾。 颜衍向林淮苏行了个礼，林淮苏也行回去，他们这方刚结束，就有人鼓起掌来，小萝卜头们早就憋不住了，纷纷跑上来想跟着学。 “林先生，刚才您和师叔切磋的视频我们擅作主张录制了下来，是这样的，我们道观最近也在弘扬相关文化，可不可以将这个视频放到网上？” “当然没问题，这次前来诸位帮了我许多，我还想不到该怎么报答呢。”林淮苏随手擦了擦汗，江释宸给他拿了件薄薄的外套过来，问他要不要换身衣服，小心感冒了。 “瞧我们这粗心的，林先生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吧，这山间风大，很容易邪寒入侵。” 林淮苏一听这词儿，又几分好奇：“你们也学中医？” “也有这门课程。”众人顿了顿，这才想起来，林淮苏除了是个演员，人家在中医上的造诣才是最牛的啊。 “如果诸位不嫌弃，我可以给孩子们上一堂入门课。”林淮苏随手摸了摸身旁一小孩儿的头。 “这简直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去准备。” 林淮苏回房间冲澡换了身衣服，午饭之后就去了礼堂，结果下面除了小孩儿，还坐着好几圈大人呢。他原本喜欢打算讲一讲入门的知识，现在看来演讲稿还得换换。 一提起“医”，让他说多久都没问题，林淮苏边说边问，大致了解了在场听客的水平，深入浅出地讲解联系起来。 胸中有完整系统的人，可以将整个系统中的每一个单独的点都联系起来，深入浅出地细细讲解，拥有不同知识储备的人都能各自有自己的理解，并且能够在有更深一层次的认识之后回味出更多的内容。 林淮苏一讲就讲了一个下午，竟然没有一个人疲惫或者走神，整个礼堂的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眨眼就到了饭点，纷纷都有些可惜。 明天是最后一天借宿，林淮苏也不介意再多讲学一天，上午的体能训练结束之后，道观里所有有空的都闻声而来，礼堂里站都站不下了，门打开了之后门外还站着一群，最后不得不换了个更大的讲学堂。 讲学堂的修建采用了降回声的装潢，走进去之后有种肃静的气息，甚至还配备了话筒。 这下总算能坐下了，因为讲学堂对外开放，也有部分香客过来听学的，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一个没接触过中医的怎么也能听懂？ 等等，台上这位好像有点眼熟啊！ 像那个什么明星！ 香客们偷偷将林淮苏的讲学视频给po到了网上，热搜迅速就安排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也想听林老师讲课啊别说我了，我老师也想听林老师的课，所以林老师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开讲座！我一定头一天晚上就去占座！” “妈耶苏苏讲课！能不能多拍点啊！看不够看不够！现在开始学习以后能考上苏苏在的学校听苏苏上课么！” “羡慕哭了，求告知这是哪里，我也想听苏苏讲课！” “医学生听了几句茅塞顿开，跪求一个完整版啊！这么厉害的课程我要全文背诵！” “要是我的老师能有这么帅我会是这个成绩？我恨不得把课录下来看一百遍！” 很快就有人扒了出来这是哪里，网友们纷纷想买机票去追星，却得知上山需要预约，而且林淮苏马上就要离开了。 林淮苏没想到他只是去上了堂启蒙课，回去就收到了不少来自其他大学的讲座邀请。但是他的正式学历才刚下来，今年年底才考研，现在去讲学……主讲人身份要填自学么？ 那倒也不是不行，他以前也不是在学堂里出来的，只是这个时代的话……自学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这些邀请都是怎么想的。 讲学结束之后，天色还没黑下来，已是到了晚饭的点。众人依依不舍地留在讲学堂里讨论着，忽然有人冲了进来，低声和宋长安说了什么。 小道长脸色变了变，立刻跟着离开了，那人又纠结了一下，问林淮苏能不能过去帮忙看看，说道观送来一名昏迷不醒的客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能不能帮忙续续命。 林淮苏有些无语：“昏迷不醒不是应该直接送医院吗？为什么送到道观来。” “这……说来话长，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有时候也有那种送医治不好的，病急乱投医给我们塞来的，虽说我们也会学一些医术，但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啊！” 林淮苏和江释宸互看一眼，也没听别的解释，听说送来那人已经命悬一线了，总之先过去看看。 送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家里三四个子女，正室生的一个，两个私生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儿女差不多年纪的美妇人，衣着都非常奢侈。 美妇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三个当儿女的却各有心思，总之是把人送上来了，能不能救看造化。 林淮苏都怀疑这群人是不是想让这富商早点死，才故意用借口把人送过来的。 宋长安的师兄正在给地上那人把脉，宋长安虽然也学过一些医术，这次大学也考的中医，但毕竟没有那么专业。 “我来看看。”林淮苏刚走上前去，就被宋长安拦了下来。 “林先生麻烦稍等一下，等我们将他身上的……拔除之后再进行诊治，不然可能会伤到你。” 林淮苏还没听过给人治病还会被反伤的，不过在场的几人都态度十分坚决地把林淮苏和江释宸给拦了下来，这毕竟是在道观，不可能会故意拖延治疗时间，二人只好耐心等待着看看。 宋长安那位师兄一边念叨着，一边画了张符，完成之后啪地一巴掌贴上去，林淮苏看得眼皮子直跳，这人都快断气了，能经得起这么折腾么。 结果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躺在地上那位纹丝不动，依旧是眼睛口齿紧闭，面色苍白，像石头似的一动不动，倒是这位师兄突然被弹开了似的跌坐到了地上，原本红润的脸色煞白一片，直接咳了口血出来。 这确实让人……大受震撼。 恐怕只有小说和灵异电影里才会看到的东西，竟然真的在眼前上演了。 “怎么办啊师叔，这……镇不住啊。” “师祖他们正好今天全都不在……” 宋长安在一众人中最显淡定，他那师兄在那儿画符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拨弄一盘八卦，现在突然呵斥一声，猛的伸手抓住了旁边一人，把这富商的一个儿子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那人刚才还躲在阴影里，突然被抓出，整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的慌张。 “交出来。”宋长安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只手摊开，似乎是要这人拿出什么东西来。 “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父亲的头发，指甲，以及签名，应该是放在一个……红色的布囊里。”宋长安的视线往下一移，那人后退一步，立刻被其他人给抓住了。 “你们这是绑架！是抢劫！” 不论那人怎么惊呼，也摆脱不了禁锢，宋长安将他胸口内侧口袋里的一个红色的布囊取出来，找人端来火盆，带着纸钱和生辰八字烧掉，装了搓灰烬用符纸包好，投进了功德箱。 “还请林先生帮忙看看。”宋长安这才将林淮苏请过去，林淮苏先是把了脉，又让江释宸也看了看，毕竟他们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脉象说不定今后都遇不到。 结果却是有些让人失望的，除了五脏空虚，气血亏损，津液干涸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简单来说，就是哪哪儿都虚。 “切片人参含舌头地下调个命，随便送个医院输液，慢慢调理就行了。”林淮苏诊断道，“他毛病太多，一两天也调理不好，但是不要用猛药，请个中医一点点补，休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没什么大毛病。” 在场的人这才发现说话的是谁，如今还有几个认不得林淮苏，原本还想把人留在道观里治病的，被林淮苏几句话就说服送去医院了。 看着匆匆将那富商抬下山的一群人，在场的都有也些感慨。 可算是送走了，不然就这一家子留下来，指不定会不会出人命。 “有劳林先生了。”宋长安把林淮苏他们送回房间。 “宋道长也会卜卦算命么？” “略会一点。” “实际上……”林淮苏话刚起了个头，便被宋长安打断了。 “林先生，一事不问二卦，师叔给你的答案你应该是满意的，你福泽深厚，一定会得到保佑。” 林淮苏只能感慨这些当道士的都太能掐会算，他还没说话呢，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不过越是这样，那些话的可信度就越高。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像秦诀那样回到原本的时代，颜衍却未卜先知，告诉他不用担心。道观一行，林淮苏更是彻底安心了，回去之后吃嘛嘛香，彻底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咦，林老师小长假出去度蜜月了吗？看起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是吗？”林淮苏看向一旁的江释宸，忽的一笑，“可能是吧。” 众人纷纷起哄，都被他们恩爱得眼红。 状态调整过来之后，林淮苏也将学习的日程给提了上来。再次恢复到了曾经那样忙碌的生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 讲授《心疾论》，学习考研政.治和英语，专业课他基本上已经滚瓜烂熟了，英语还需要再上一个台阶，政治就要从头背诵了。 林淮苏依旧是那老毛病，看医书过目不忘，看别的背得头疼，因为在培训期间没法去上线下课程，只能在江释宸的推荐下看网课，每天晚上还要接受抽查。 背错了还得接受“惩罚”。 “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这种“惩罚”怎么算得上真的罚，只能让人心智动摇…… 要不故意背错一点，那也不是不可以。 江释宸看出来之后，就加重力度真“罚”了，这下可不敢再故意犯错，简直都得做噩梦。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忙碌起来的时候，什么都流逝得飞快。 很快，江释宸的论文就完成了，而发布的时候，林淮苏得到通知，整个人都是懵的。 江释宸把他的名字写在了前面。 一般来说，论文署名都是有讲究的，署名越靠前，对论文做出的贡献就越大。 这篇论文分明从头到尾都是江释宸写的，却把林淮苏的名字写在了前面。 “你是不是疯了！”林淮苏坐在人腿上，两只手拽着江释宸的脸颊往两边拉，看看能不能拧出来点水。 “中西医结合一开始就是你的想法，我是在你的基础理论上总结整理的，甚至重心骨架都是由你提出的，第一作者当然该是你了。” 在这边的世界待久了，林淮苏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因此他才有些生气，江释宸这不是将自己几年来的成功直接拱手送到了他身上么。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分这么清，这篇论文上的署名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在前面的差别并不大。”江释宸挽着他的耳发给他讲道理，“论文发表之后，才方便你入学，之后硕博连读比较方便。” “那我也能自己写来发表，不差你这篇。”林淮苏是有些心疼的，江释宸辛苦了这么久，到时候全把功劳算在了他身上。 江释宸给他顺顺背：“或许外人看来是有差别的，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并不用分得这么清。” “我喜欢把自己的东西拿给你。” 林淮苏捏着他的鼻子依旧不太高兴：“那我也喜欢把我的东西分享给你，之后不准这样了，我真的会生气。” “好。” 因为江释宸那边手脚太快，论文都快发布了才通知的林淮苏，林淮苏还专门找关系去问，结果是早就定下了署名，都已经发表准备下印了。 林淮苏不得不收下这份“大礼”，他之前还以为署名顺序就是贡献顺序，结果被编辑告知，如果江释宸不是把自己放作通讯作者的话，第一作者一般只认第一个。 整挺好。 林淮苏看着电脑上的署名思考了很久，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在确认完某些事情之后，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转眼间便来到了年底，虽然《心疾论》的培训还没结课，也已经到了彻底放手的阶段，林淮苏每天也没什么事，彻底泡在了图书馆。 江释宸进了实验室，在研究一项最新的实验，这项实验是根据本次《风疾论》的培训实践数据为基础研究的，依旧是江释宸之前那个课题。 不过这次，江释宸提前和林淮苏说明了，第一作者挂江释宸的名字，中间参与者是他带的学生，最后的通讯作者是署林淮苏的。 林淮苏这次答应得非常爽快，看起来完全不计较之前的事了，还经常空降实验室来帮忙指导。 江释宸带的这批学生年纪和江释宸差不多大，比林淮苏年纪长些，但是无一不对林淮苏恭恭敬敬的，这么厉害的系列项目能挂上名字，光是说出去都令人羡慕。 十二月底，考研完毕之后，因为《风疾论》的培训没有假期，众人在培训大楼里组织了个圣诞节。 只可惜本次参加培训的人员年纪都比较大…… 林淮苏感觉自己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在学员合唱并且群魔乱舞《醉酒的蝴蝶》的时候笑出声。 对于老先生们，是一定要尊敬的！ 实在憋不住，就掐一把江释宸！ 江释宸被他掐得腰上都是印子，晚上回去看到的时候，林淮苏差点没笑岔气。 “疼不疼啊……”他往那劲瘦的腰肢上摸了一把，手感是真的不错。 当然江释宸最后还是用行动告诉他，一点淤青，小伤而已，根本不影响。 第二天爬起来，林淮苏看到自己腰上的手指印，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是不是还挺记仇的。 天地良心，就算林淮苏不掐他，平日里也是这光景。林淮苏皮肤生得嫩，轻轻一弄就能留下痕迹，再加上他哪哪儿都敏感，一碰就拧着要逃…… 江释宸完全没想到林淮苏因为这事儿给他记了一笔。 转眼到了春节，培训这边也放假了，今年的假期长一些，因为培训时间本来就够长了，上次假期也有将近两个月了，是该稍微放松一下。 江释宸发现林淮苏最近鬼鬼祟祟的，主要表现于，总是在偷偷和什么人聊天，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写着写着还会笑一笑。 就……很令人不愉快。 “在做什么？”江释宸把人抱到腿上，下巴往那颈窝一搁，林淮苏眼疾手快直接恢复桌面。 “你猜？”林淮苏按灭了屏幕。 江释宸：“……” 他不轻不重地埋头往那细细的皮肉上轻轻落了个印子，被林淮苏给拨开了。 “别闹，明天就要回京市了，到时候那么多长辈看着呢。” 被拒绝的江释宸感觉更委屈了。 这种被瞒着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林淮苏也发现了江释宸的心情低落，猜到这人想歪了，拧着身子转过来，跨坐到人身上，两手捧起那张帅气的脸。 看着怀里挺委屈。 他不禁笑了起来：“生气啦？” 江释宸摇摇头：“没生气，只是不喜欢这样。” 他执起贴在脸侧的手，轻轻地在手腕上吻了吻：“能告诉我么？” 林淮苏承认自己被蛊到了。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被这家伙搞得这么容易心跳失速。 “给你准备了礼物。”他心情很好地凑过去，蹭了蹭那鼻尖，“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好久的。”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了亮，里面带着深邃的笑意，慢慢凑近了。 “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唔……快了。” 因为厨房被糟蹋了，晚上只能点外卖，趁着外卖送来的时间，林淮苏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沙发换了新的罩子，洗衣机正嗡嗡工作着。 外卖员将外卖放进了电梯，方方正正几个大盒子，是日式寿喜锅，林淮苏想吃日料、鱼生，江释宸觉得大冬天的吃着太冷了，就又叫了个火锅。 寿喜锅可以不用放辣，汤也鲜美，没多一会儿就开了，咕咚咕咚的，看起来特别暖和，就是里面的配菜实在太多了，林淮苏把生菜都夹到了江释宸碗里，自己涮肉吃。 现切的新鲜牛羊肉烫出来比生鱼片更诱人，肥美的生鱼片几口就腻了，涮肉片却可以换调料换口味，江释宸早就把他的口味摸清了，换着法给他调了好多种酱料。 被这么奢侈对待的结果就是…… 林淮苏吃积食了。 可是下午是真的饿了嘛…… 外卖比较好打理，吃完收拾好放在门口的玄关，明天下楼分类丢掉，碗筷都不用洗。 分明撑得胃疼，林淮苏还要吃水果。靠在恋人怀里看电影，有人给他揉肚子消食，林淮苏把橘络一丝一丝剥下来吃了，和江释宸一人分一瓣蜜柑。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飞回了京市，今年北方的雪下得特别大，放眼望去银装素裹，街边的雪堆到了膝盖，车停了一夜，第二天就能卷厚厚一层雪。 他们今年回来得早，因此提前就去聚会了，本是约着打雪仗。有些人年纪越大，心性反而越回去，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没有人能拒绝厚厚的积雪的诱惑。 只是林淮苏最意外的，是在这个聚会里遇到了谈朔。 和几年前比起来，谈朔的变化并不大，但林淮苏莫名想起来之前所改进过的凋零病论，谈朔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得了凋零病的患者，整个人的生气都像是被抽丝剥茧地抽走了一样。 虽然看起来依旧是温润如玉，却像是看起来完好无损，又怎么也不再光鲜亮丽的玉石。 林淮苏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或者说……他觉得那双眼睛里的光没有了。 “我有点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你。”林淮苏倒不客气，坐到了谈朔旁边。 “其实去年我就有参加这个聚会了，只是去年你忙，没有过来。” 林淮苏一想，好像是这样。他叹了口气：“之前结婚给你发邀请函，你也没来。” 谈朔笑了笑：“我恐怕没法参加的。”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也没人问，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似乎不懂他真正指的是哪个方面。 因为才接触过凋零病不久，林淮苏还是有些担心，刚给谈朔搭上脉，某个二世祖就进来了。 对于这家伙，林淮苏多的一个眼神都不想分。 谈朔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健康又谈不上，诊不出来任何病，却总让人觉得他并不健康。 那或许是心病。 张思澈走到沙发面前，其他人都往边上顿了顿，这人在谈朔面前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乖乖巧巧地蹲了下来，笑得跟个笑面虎似的。 “诊出来什么了吗？” 林淮苏瞥这人一眼，没有搭理。 “谈朔哥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是不是因为……” “张思澈。”谈朔的语气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他只是简单地打断了他说话，“你这么蹲着不累么？” “可是这里没有位置了，哥，我想挨着你坐。” 林淮苏：“……” 要不是之前见过张思澈恶劣的样子，林淮苏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换了个人了。 谈朔旁边那人连忙起身，准备给张思澈腾位子，谈朔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也没阻止，又转过头来，低低地垂下眼睫不说话了。 林淮苏摸不准这两人什么关系，但谈朔那脾气，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直说，像张思澈这样不要脸贴过来的，估计会很难拒绝。 毕竟也算是半个朋友了，林淮苏也不怕得罪张思澈：“你坐这么近，很影响我诊断。” 张思澈分毫没往后退，极具侵.略.性将手臂一伸，撑在了谈朔腰侧，脸上都是关心：“神医就不要说笑了，他最近是真的不舒服。” 林淮苏见张思澈得寸进尺，索性收回了手：“没什么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张思澈有些急了，他好不容易把人抓回来，看着日渐颓靡的谈朔，送医院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中医西医都看过了，连心气郁结这种答案都没得到，每个人都说谈朔没病。 可他知道谈朔病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谈朔没有！ 张思澈甚至怀疑过最近刚刚研究出来的凋零病，也带谈朔去做了检查，依旧没有查出来任何问题。 原本谈朔是不想来这个聚会的，他知道谈朔不喜欢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但是林淮苏会回来。 他知道他们关系好，如果是林淮苏的话，说不定能看出来那些庸医判断不出来的东西。 可是林淮苏也说谈朔没病。 这些人是要联合起来骗他吗？ 又是想一直瞒着他，瞒到人不在了才会承认谈朔病了？ 张思澈深吸一口气，收起手臂，往后退了退，和谈朔保持了距离。 “还麻烦林医生仔细瞧瞧。” 林淮苏忽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这家伙不是不可一世的小霸王么，怎么因为一点子虚乌有的东西都愿意低头了。 他微微挑了挑眉，重新给谈朔诊了一次，左右手都没看出什么问题。 谈朔的身体很正常。 没有任何的毛病，但只能说正常，谈健康的话……总觉得是两种状态。 林淮苏有意捉弄张思澈，说是要摸骨，张思澈哪知道中医包不包括这些，结果看到林淮苏捏着谈朔的手一点一点往袖口里伸，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你真的是在诊疗，不是想趁机做点什么？” 林淮苏松开了手：“你以为我是你么，我是正经医生，不会趁人之危。” 他呛完张思澈，还不忘补刀：“这么摸是摸不出来的，需要找个房间把衣服脱了，得摸背。” “林淮苏。”张思澈有些咬牙，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爱信不信，不如你现在去浏览器搜一搜，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骗你。” 谈朔倒是早就不想在这儿坐着了：“那我们走吧。” “行。”林淮苏转头，“去开个房间。” 江释宸：“……” 他往江释宸的膝盖上拍了一下：“去啊。” 江释宸吸了一口气，找人去楼上开.房了。 接着就和张思澈一起被关在了门外。 两个人在门口守着，一个脸比一个黑，跟俩门神似的。 林淮苏倒没真的给谈朔摸骨，两人在房间里聊了会儿天，倒是什么话都没套出来，他又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好劝。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生活，为什么不跳脱出去，你是成年人了，你有自由的权利。” 谈朔摇了摇头：“说来太复杂了，放心吧，我没事。” “要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吗？”林淮苏劝道，“不要讳疾忌医。” “不是心理问题，我自己有学过心理学，也会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专业医生的治疗和你想象中的自我疏导是不一样的，回去我让江释宸联系一下，就当是作为朋友的关心。” 谈朔垂下了眼睫，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我想休息一会儿，就告诉他我睡了吧。” 林淮苏看了看谈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谈朔看起来并不缺觉，连手机也没带，既睡不着，又一个人闷在这房间……心理问题有点重了。 他出门带完话，就和江释宸离开了，下去之后有和林淮苏稍微亲近一点的凑过来劝他。 “他们两口子的事啊，林哥你还是离远点吧，小心惹得一身骚。” 林淮苏：？ “他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啊，都挺久的了。”那人嘴皮子一碰，吧啦吧啦说起来，“张家少爷追着人家谈朔满世界跑，山里乡下什么苦都吃，跟变了个人似的。” “但是你也知道他那德行吧……” 林淮苏还不知道有这渊源，他以为顶多是张思澈单方面的追求。 “谈朔呢？是不是强迫答应的。” “唉……”那人叹了口气，“不像吧，为了张思澈都和家里闹翻了，反正之前事儿闹挺大的，你们这太久没回来，不知道也正常。” 那人简单地把二人之间的事说了说，听起来有真有假，林淮苏也有些不太信，哪里有这么相互折磨的，这根本就像两冤家，上辈子欠了债的那种。 但是仔细想来，谈朔虽然性格温柔，却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是会被强.迫的类型，他连对家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怎么会因为一个二世祖妥协。 看来这个心理医生得早点请。 回去吃晚饭之前，江释宸带他去洗了手，林淮苏还在想事儿，回神就看自己满手的泡沫，洗得比医院里消毒还认真。 他往旁边闻了闻，叹道：“好大一股子醋味儿。” 江释宸：“……” 林淮苏往人脸上亲了亲：“行了，没给他摸骨，就跟谈朔聊了几句，刚才你也听到了，你有没有认识靠谱的心理医生？” “有。” 江释宸把两个人手上的泡沫都冲掉，又用纸擦干净，给套上手套，把林淮苏严严实实裹好了，才给牵回了家里。 春节过去后不久，考研成绩就出来了，准备面试的前夕，一条热搜悄悄爬上了首页。 #林淮苏学术造假# 第77章 818 这个热搜只是个噱头，为的就是想把这件事闹大，甚至不惜泼黑水。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学术造假是指文章内容作假，包括盗用他人研究成果和数据造假。江释宸把一作挂为林淮苏的名字，文章的内容是没任何问题的，和学术造假完全是两个概念。 为了博眼球，营销号特地给林淮苏按了个学术造假的名头，随着各类知识普及，网友们对于这些学术名词都很眼熟，但大部分人还是一知半解，听风就是雨，热搜刚挂上，哗然一片。 “没想到不追星的我房子也塌了，何必呢，又不是没那个才能，偏偏要走歪路。” “他是只这篇论文学术造假，还是之前的内容也学术造假？我买了好多挂着林淮苏名字的药妆，已经全部丢给垃圾桶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林淮苏是动了谁的蛋糕让你们这么污蔑！没有学术造假！就算不是一作人家也是通讯作者！建议网友们先了解再开麦，不要出来秀智商！” “无语无语无语，人家两夫夫一起完成的论文，想挂谁一作挂谁一作，红眼病气疯了乱咬？真当采文是死的？等律师函吧！” 热搜里撕得腥风血雨，林淮苏还上着课呢，立刻就有人过来通知他了。 在场谁不知道是造谣，这接近一年的学习中，林淮苏的课程已经在慢慢偏向中西医结合了，提出了非常多的、崭新的思路，完全可以挂个通讯作者。 至于通讯作者，通俗点的解释，可以理解为这篇文章思路的提出者，因为审稿人一般都会联系通讯作者，江释宸担心影响林淮苏，就直接给林淮苏挂了一作。 反正他也不缺这么一两篇一作，江释宸本科还没毕业就已经在各类医学杂质上发表文章了。 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在林淮苏进面的关头拿这个说事，那人甚至拿出了这篇论文没有林淮苏参与的证据。 江释宸和审稿人之间的通讯记录被窃取，已经报案处理了，采文那边也在联系律师，但是等函文出来的时候，网上早就把事情闹大了。 台下的学生看着林淮苏面不改色地给他们讲课，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人家压根儿不怕被泼黑水。 倒是他们因为太过担心被林淮苏罚了作业。 因为培训期间禁止对外交流，学员们纷纷申请了对外交流权限，说是找人帮忙解决一下，林淮苏只道根本没这个必要，这个机会不如留给家里人联系。 一来，学术造假子虚乌有，根本判不了。 二来…… 在澄清的人舌头都快说断的时候，又一条热搜挂上了首页，并且直接挂上了一个“爆”字。 林淮苏也写了一篇论文，文章的一作挂的是江释宸的名字。今天正好是审稿人拜访林淮苏的日子，审稿人专门在自己的微博po出了林淮苏的合照，立刻被整个医学界里所有有微博的人争相转发。 林淮苏投稿的这本权期刊是目前医术期刊中最权威的，而这位审稿人又是期刊中出了名的严格，审稿人上门拜访了林淮苏并且留下了合照，在微博上再次表示了敬佩…… 别说微博了，就连整个医学界都轰动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林淮苏只在中医方面出名，没想到这位在现代西方国家医学体系方面的造诣也有这么深！这篇文章虽然是和江释宸之前发表的同属一个体系，其深度更为鞭辟入里，文章才刚发表，直接就引来了世界范围的讨论。 “哈哈哈哈爽啦！不是说人家学术造假么，人家直接甩一篇更牛的送给亲亲老公，想不到吧！脸疼不疼啊！” “卧槽这就是学神的秀恩爱方式吗？我写一篇文章送你，你写一篇文章给我。可是人家是写信，你们是写期刊论文！能不能给普通人留一条活路啊！” “救命！我被甜齁得死去活来，反复去世！我们cp怎么会这么好嗑！世界级秀恩爱的范本，爱了爱了。” “直接给跪了，我就猜到会有人问这两本杂志是啥，问这些问题的人也很正常，毕竟微博用户本科率不足百分之四……” “虽然不提倡这种送文章的行为，我真是羡慕得眼睛都在滴血，我也想要能够帮我写论文的男朋友！” …… 实际上，说是送文章也不恰当，还有一个名词叫共同一作，这两篇文章都是共一，只是换了个顺序，由于某些地方共同一作也只认第一个，因此才有了后面这些闹剧。 江释宸拿到这份“大礼”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这行为“幼稚”得有点可爱。林淮苏面试回来，就把人接去了空中餐厅，一起看夜晚的江景。 今天分明是周末，林淮苏他们用餐附近的人却特别少，显得格外安静。等结账的时候，二人才得知，老板把他们认出来了，特地给他们免单，说是感谢他们做出的贡献。 这年头出门也没带现金，再加上服务员把门口全部的二维码都收起来了…… 江释宸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林淮苏倒习惯了，顺手拍照发了张微博，感谢了店主的招待。 这免费广告可比一顿饭钱贵得多。 曾经的林淮苏帮过不少出不起诊金的人，在最开始的时候，整条街都认识他，他出门从来用不上钱，还被塞了一怀的东西，拿都拿不下，后来他养了奴儿，其他人认不得，才规规矩矩地收他的钱。 林淮苏现在的人气已经到了随手发个空白微博，都能上热搜的地步了。那家空中餐厅眨眼就变成了网红餐厅，因为价格太贵，不少人都组野团上去看看，打卡拍照。 餐厅方面也很无奈，硬是发了好多声明，让顾客量力而行，他们只是想表达感谢，并不是图这宣传才给免的单。 林淮苏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近期正在进行收尾考试，可忙着呢，等他结束了第一期《心疾论》培训的时候，网上已经送给他一个新的称呼了。 以前称一个人医术高超，大家会叫他华佗转世。林淮苏这闭关出来，新获得的称号就成了“浔舒转世”了。 林淮苏：“……” 不好意思，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但他确实是本人。 事情的起因其实在《影帝》播出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直到之前林淮苏去餐厅免单拍照上热搜，一栋高楼终于在论坛搭了起来。 “林淮苏和历史上的毒医浔舒相似度对比。” no.0 最近论坛老是吞楼那么首楼就拿来献祭医神吧。 no.1 相信看过《仁医》的人都对浔舒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楼主虽然不是历史专业的，对古代野史杂史却有一定的研究，当初公开主角名字的时候楼主直接就操场跑圈。 因为历史上真的存在浔舒这个人！ 楼主一开始还以为《仁医》里的浔舒只是重名，顶多就是致敬，结果电影出来楼主直接疯了！ 《仁医》里的浔舒不能说和历史上的浔舒毫无关联，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楼主重新收集整理了当前所有能够查到的文献资料，来告诉你们《仁医》里的浔舒到底有多还原！ no.2 插。 no.5 放个屁.股。 no.6 主楼屏蔽了，说了啥？急死我了！ no.8 为什么被吞了这么多！我已经脑补出来一部百万字的穿越小说了！甚至觉得苏苏可能就是被魂穿的！ no.12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楼主gkdgkdgkdgkd！ no.18 震撼我全小区！ no.27 srds（虽然但是），《仁医》里的浔舒和历史上的浔舒还原，和我林浔舒有什么关系呢[手动狗头] no.30 楼主不会被吞了吧！你这么一说我也毛骨悚然了！说起来林淮苏和浔舒念起来好像也有点像！啊啊啊啊啊啊快把楼主给我放出来啊 no.32 贴图有点慢，大家慢慢看。 不好意思楼主做调色盘做惯了，不过这个色块真的差点把楼主给闪瞎。 [图片]xn 对比图做得十分详细，几乎把《仁医》里有关浔舒的全部剧情和细节整理了出来，并且和正史、野史中所有和林淮苏有关的内容对照，虽然某些描写有一定的差异，但是由于野史带有一定的个人色彩，因此可以通过同期其他文献里的描述还原事件。 楼主的整理中，众人惊奇地发现，《仁医》里的浔舒和历史上的浔舒有七成的相似，简直可以改名《浔舒传》了。 no.59 我的妈我的妈，我毛骨悚然！《仁医》难道就是现代版的《浔舒传》吗？我真的鸡皮疙瘩起一身！ no.69 我也是浔舒粉（历史上的），当时看《仁医》的时候从头哭到尾，感觉苏苏把浔舒演活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历史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位神医，而且很多野史都把浔舒称为“毒医”，而大家看完《仁医》之后真的会觉得浔舒是“毒医”吗？ 之前研究浔舒的时候，我对于“毒医”这个说法真的很痛恨，这是世人对他的误解！他分明是个仁医啊！感谢《仁医》为浔舒正名。 no.80 虽然但是，楼主放出来的不是《仁医》里的浔舒和历史上的浔舒之间的对比吗？为什么标题会是林淮苏……是我想的那样吗？！ no.82 姐妹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其实《仁医》里的浔舒才是真正的浔舒，缺少的那百分之三十的相似度是因为历史上没有啊！要么《仁医》剧组里有掌握了未公开历史文献的大佬，要么…… no.86 楼主快出来继续！刚刚去搜了这些文献竟然都是真的！但是这位神医也太低调了吧…… no.96 说浔舒低调的那位，人家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那个时代的医术你随便翻，十本里有六本都会提到一个类似浔舒的人，可以说浔舒是那个时代所有医者的偶像了。 no.100 刚查完资料回来，楼都要hot了，为什么楼主还没回来？ no.120 了解完历史上的浔舒，我们再来看看，目前有历史记载的浔舒究竟做过多少贡献，接着，让我们来对比一下林淮苏，大家就会发现…… 1.历史上对于心疾研究的巅峰时期就是在这个时代，有很多关于心疾的书都表示自己接受过某位佚名人士的指导，经推测，这位百分之九十就是浔舒。 这个时代距今有近一千年，很多医书都已经失传了，而最近重新发布的《心疾论全集》涵盖了那个时代所有的心疾方面的文献。 [图片]xn 2.《风疾论》公开资料中，有两种目前已经失传的针灸手法，而其中一种正是浔舒独创的手法，在另一本《针灸集》中描述了浔舒的针法之高超，称：“一穴九针，可见九症。” 意思是，同一个作为可以用不同的针灸手法针灸，而每一种针灸的手法都会带来不同的效果，治疗不同的病症。 大家再看视频资料里，前后期同一个穴位使用的手法是不同的，不必我多说了吧。 [图片]xn 字数上限了，等我接着贴。 no.127 楼主更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管发了什么先牛逼了再说！ no.151 太震撼了，楼主这是做了多久的准备啊，太详细了，怪不得《仁医》都播出这么久了才发出来这个帖子，今天就是林淮苏本人来了我也不信他不是浔舒！ no.186 我直接震撼得不知道说什么，要么林淮苏就是浔舒的第多少代传人，不然很难说清他为什么会这些啊…… no.199 姐妹们又是我！我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的苏苏和曾经的苏苏性格似乎变了特别多么[推眼镜][推眼镜] no.210 楼上别说了，我已经起鸡皮疙瘩了，我看的小说不会是真的吧？！这种事情科学吗？ no.233 楼主手速快点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再不出来粉丝一来就翻页了！ no.248 不好意思，楼里还有不是苏苏粉丝的吗？这年头还有人不粉林淮苏？我隔壁家二大爷乡下的三侄女的五表姑都是苏苏的粉丝，不然你觉得这个帖子为什么刷得这么快？ no.276 头一次赶上前排，先占个位置去爬楼，听说林淮苏是浔舒本人，这么离谱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编出来的，看小说看傻了？ no.299 翻。 no.300 翻！ no.351 我爬完楼回来了！我摊牌了！我是猪！林淮苏就是浔舒转世！今天就是林淮苏本人来了他也是浔舒转世！楼主加把劲啊！我已经在等你的实锤了！ no.388 3.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初的“听话粉”事件，我翻了好多历史和资料查证，终于在某个地方史的残卷中发现了这种“听话粉”的踪迹。 简单翻译来说，人在摄入这种粉末之后会对人唯命是从，当地因为这种粉末发生了一系列恶.□□件，是不是和“听话粉”的描述很像？ 然后重点来了，浔舒和这个事件也有交集，在另一本医书中记录，浔舒当时出现在了这附近，并且对那本医书的作者进行了指导。 同年，浔舒收集了当地一种叫做“知己草”的东西焚毁。 大家有没有想到“听话粉”的出现时间，正好是大量收购某种植物的时间？而且目前国内外这种植物都销声匿迹了，这楼单独放一楼，楼主已经准备好去喝茶了。[烟] [图片]xn no.420 更新了！姐妹们！快截图！ no.426 半个小时了，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歇的，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更新！ no.478 救命！我在这栋楼里留言了，我会不会被抓去喝茶？！我好害怕好激动好兴奋啊啊啊啊啊啊 no.520 看完了，没得洗了，今天就算是林淮苏本人来都说不清了。 不过有一说一，从有些细节里也可以看出，林淮苏和这位浔舒神医真的很像，历史上有关“知己草”的文献基本上全部销毁，前段时间有关于“听话粉”的东西也只剩一个视频，大家再也没在见过这种东西的踪迹，要不是楼主今天提起，估计都没人记得世界上还出现过这种东西了吧。 个人推测，当初林淮苏拿出听话粉就是为了证明这种植物的危害性，之后这种配方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光是这种胸怀，我就只能跪下敬佩了。 no.666 呜呜呜呜呜我们苏苏就是最好的！不论是历史上的浔舒神医还是苏苏真的真的，太温柔了！浔舒神医走遍天下治病救人，留下了多少痕迹，帮扶了多少那个时代的医者，带来了整个时代的繁荣。而苏苏在这个时代，将这些沧海遗珠再次拾起，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我越想越忍不住哭，他们真的太好了！ no.700 希望这个世界上这种人越来越多吧。其实世界上像浔舒和林淮苏这样无私的人真的很多，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我们这个社会才会进步这么快，变得越来越好！感谢每一个为时代做出贡献的人！ no.752 还有吗还有吗？我就想看看这个锤能多实！最好能让他亲口承认的那种！虽然现在就算林淮苏说他和浔舒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信了[doge] no.886 刷得好快！而且被吞了好多，是有多少人闻风而来的啊，咱们这个小地方服务器本来就烂，别一会儿帖子没更完论坛直接崩没了orzno.912 我提前十层楼开始翻页我不信轮不到我来翻。 no.996 楼主人呢？不会真的被抓去喝茶了吧！说完再抓啊 no.1105 4.楼主在整理完以上资料之后，又顺带整理了一下林淮苏最近几年的动态，这层楼估计很快也会没了，大家且看且珍惜。 1.林淮苏曾经的演技[图片]xn 2.林淮苏从《莫知莫问》开始演技的突然提升，官方说是请了老师特训，但是再怎么特训……这个气质差别也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么大的，包括举止之类的细节，大家细品。[图片]xn3.有人会杠我气质也能特训，杠就是你对。但是这些武打花絮怎么说？以前林淮苏可没有任何打戏，当然你硬是要杠之前导演不给拍，也行，我确实没找到林淮苏以前的打戏水平，杠也是你对，反正明眼人自己心里有判断，我就不推测了。[图片]xn4.林淮苏的古琴表演。这个估计也有人会说特训，我就挺好奇的，如果说林淮苏以前有这么多才艺，为什么不展示出来？如果是后面特训的，什么人能在“受伤的情况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学会以上所有。[图片]xn5.至于为什么提这些，主要是因为，楼主从一些杂史里的只言片语中发现，浔舒除了医术，琴棋书画也有造诣，再加上最锤的一点，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人，是怎么能用古汉语【重点：浔舒那个时代的汉语发音】现场作词的，反正一切都可以那特训或者藏拙来解释，我都替林淮苏想好了，就……爱信不信吧。[图片]xn6.关于医术方面，林淮苏有多牛我就不说了，官方说法是从小跟着祖母学的，但是林淮苏十八岁出道，从来没有显露.过医学方面的天赋，突然之间就拜了名师，从此作为一名名扬中外的中医，且和其爱人一同研究现代中西医结合法，突然转职得顺风顺水……问就是藏拙，我又替他想好了。 [图片]xn 网页链接xn no.1218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srds我真的沉溺苏苏的盛世美颜无法自拔，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到师尊！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把苏苏《莫知莫问》开始的全部影像资料都刷一遍了！ 但是楼主这么一提我才发现，苏苏的全部名场面好像真的都出自《莫知莫问》之后…… no.1227 我已经想好故事该怎么编了，干脆就叫 《重生之神医的影帝之路》怎么样！ no.1259 简单一点，最好再搞个噱头，我觉得《毒医转职当影帝》就很不错，再标一个[古穿今]，男频爆文预定！ no.1303 楼里水贴的都是群什么神仙？！毒医转职当影帝有内味儿了，但是苏苏不是爽文男主呀，人家可专情了！ no.1351 综上所述，林淮苏的学习能力，为人处世，以及各种细节，大家觉得，林淮苏和历史上的神医浔舒有几分相似呢？ no.1528 希望楼主带我一下，给前面的兄弟一个补充，苏苏到哪里都是“团宠”啊怎么不算爽文男主了！ [图片]xn no.1596 我补充一个！《仁医》最开始是打算改名《浔舒》的，最后是苏苏坚决反对改名的事情，这事儿当时闹了挺久的，剧组里有一半人都知道还做过投票。 no.1622 虽然《仁医》非常有内涵，但是我觉得《浔舒》好像更加适合的样子，不论是主角叫浔舒，还是致敬历史上的名医浔舒，或者作为标题的双重含义都非常绝妙啊！ no.1766 我猜是因为苏苏觉得拿自己的名字来做电影名太羞耻了才坚决反对的，全剧组反对最强烈的就只有他一个！ no.1827 前面一说还真是，我也发现苏苏走到哪里都好受欢迎！但是我觉得这是人格魅力！突然想起来苏苏还救过同剧组的演员，我给找到一些新闻，都是苏苏救人的，或许这就是医者仁心吧！ [图片]xn 网页链接xn 很快这栋楼就被搬去了各大论坛和微博，变成了全民寻找蛛丝马迹，就为了证明林淮苏和浔舒之间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培训期间所有的人都没问林淮苏。 学医的大部分都不信这一套，楼都没仔细爬，光是听说灵魂转换就够离谱的了。 因此直到林淮苏培训结束出来，才知道自己“马甲掉了”。 还好，还好当年的林淮苏够糊，家里的亲戚也基本上没有了，找不到对证的，至于那些“知情人士”，那么多年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林淮苏后知后觉，和江释宸一起爬完了楼，边看边笑。 “别说，这届网友挺可以啊，这里面有些资料连你也没有吧？” “系统里只收录了医学相关的书籍，无关的野史是没有的。” 林淮苏往江释宸怀里一靠，感慨道：“可惜当年关系不够硬，府衙里的资料备份了销毁不了，只能说那个时代奇奇怪怪的记录还蛮多的，也没人当回事，不然肯定没那么容易销毁。” 他翻着楼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江释宸说着，那些尘封在历史里的记忆被一点点掀开，重新染上了绚丽的颜色。 江释宸就这么听着他讲了好久，仿佛他错过的那段时间，可以从这只言片语中得到弥补。 两人一聊就忘了时间，那栋楼真的太长了，但奇怪的是，这种匿名灌水论坛像是有魔法一样，就连不爱上网刷微博的林淮苏都看得津津有味。 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天都有些黑了，如今已经入夏，这个点都该吃过饭出门散步了，两个人还在这儿刷论坛。 林淮苏是刷上了瘾，江释宸是想多听他说一说那些没有他参与的过去。 “戒了戒了，这个东西一刷起来根本停不住。”林淮苏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推了推江释宸，“我要饿死了。” 江释宸顺势往他膝窝一捞，轻轻松松就把人抱了起来。林淮苏赶紧环住江释宸的脖子，生怕自己健康的体重江释宸搂不住，那多尴尬啊。 他被抱进了厨房，和以前一样，坐在冰箱旁，陪江释宸一起挑晚饭的食材。 挑了半天净是些处理起来麻烦的，干脆决定出门去吃。 因为在培训大楼里待久了，附近又都是熟人，平日里都是正常出入的，林淮苏和江释宸直接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完全忘记遮掩一下。 导致的后果就是，刚走出电梯没几步，就被粉丝认出来，引起了骚动了。 然后差点把商场给整瘫痪。 他们这出门一不带粉丝二不带助理的，竟然敢在周末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市中心，遇到一些兴奋过头的粉丝，差点没酿成什么事件。 还好附近的保安赶来得早，把他们送回了停车场。吃饭是肯定不能在附近吃了，微博热搜爬得快的很，早就有粉丝闻讯赶来了。 最后不得不调转车头，去了私房菜馆，原本是打算尝尝大众口味的，还是不得不来吃高级料理。 这家私房菜馆是林淮苏常来的，菜色口味和江释宸做的有些像，林淮苏他们经常来。 菜馆的保安都认熟江释宸的车了，直接就放去了vip通道，从内部上去，不会和普通客人碰面。 结果这么一折腾，都快八点了才终于吃上了饭。 林淮苏饿得前胸贴后背，吃完想出去消消食，都只能往郊区跑。 今天晚上的天空很清朗，林淮苏想起来之前被打断的赏月活动，顺带把萌萌也带去郊区放放风。 夏夜的风依旧爽朗，林淮苏却已经不是那个怕冷的了，不过外套虽然用不着，江释宸还是不能少的。 郊外的蝉鸣声更像是交响乐，此起彼伏，紫苏早就玩野了，敢一只喵去草丛里捉虫子，林淮苏之前专门教育过紫苏，捉虫子老鼠或者小蛇都可以，但是不能扒拉鸟。 没一会儿，紫苏就带着它的战利品出来了，被林淮苏夸奖之后张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林淮苏吆喝了声，萌萌很快也回来了，紫苏自觉地爬到萌萌身上，呼噜噜地睡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不论过了多少年，依旧是同一片星空。 “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很喜欢看星星了。”江释宸调整着望远镜，缓缓说道。 “嗯？为什么。” “那是我能和曾经的你最容易获得的联系。” 林淮苏眨了眨双眼，似乎想到些什么。 “天上的星星距离地球很远，远到需要以光跑一年的距离来计算。” “我所能看到的，一千光年外的星光，就是从你那个时代的星辰之上奔来的。” 林淮苏忽然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不准确。” 他伸出手，交缠在那纤长有力的指间：“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容易获得的联系，它要跑一千年来见你，而我只需要你伸出手。” 他在那双深情的眸子里看到了千年之前的星光，似乎从没有变过。 紫苏一声呓语，打断了此刻的宁静，小家伙呜呜咽咽地说着梦话，被萌萌舔了舔毛，才又继续睡着了。 “要继续在这里等待一千年前的星光呢，还是回去和一千年前的我交流交流？”林淮苏调侃道。 “回家吧。” 两人一起动手将望远镜收了回去，萌萌叼着紫苏一起回到了车上，自从有了萌萌，紫苏都不怎么需要照顾了，基本上就由这个大暖男照看。 回到家之后，两个小家伙被关回了房间，紫苏睡到一半醒了，挠得门咔哧咔哧响。 “紫苏醒了，回卧室去。” 江释宸两手一捞，就把人带了起来。 下坠的感觉像是流星一样，倏地闪了过去，一尾又一尾的流星滑过，最后消失在了无尽的苍穹。 昨儿个晚上熬了夜，第二天林淮苏也是睡到了中午，迷迷瞪瞪起来吃了个早午饭，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写个通稿，不然他都得坐实那些言论了。 这届网友们真是相当有耐心，又无比细心，竟然能挖出来这么多细节，搞得最近老是有电话过来旁敲侧击，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些话。 干脆还是开个直播吧。 林淮苏和采文那边联系了下，发现工作日早就把对应的通稿都写好了，只是之前一直联系不上林淮苏，需要等他确认完再发。 林淮苏拿来了通稿，看完修改了一下，将身上的印子遮了遮，换了身衣服，跑阳台直播去了。 他没有发任何的预告，用的是自己的私人账号，打开直播之后慢吞吞地调试，等全部准备完毕，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都超过百万了。 林淮苏拿来江释宸的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工作日的下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观看人数。 “你们都不用上班上课的吗？”他实在没忍住，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弹幕里疯狂地笑起来。 也正因为这一句话，让林淮苏接下来的话可信度高了很多，因为如果是工作室写的通稿，是不会用这么随意的开头的。 林淮苏和众人打了打招呼，边聊边进入了正题。 “听说你们最近查了很多资料，得出的结论是……我就是浔舒？” 林淮苏对着镜头笑了笑，午后的阳光洒在那张完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看起来有一种蛊惑人的魅力。 “何必这么麻烦，可以直接问我呀，我这么宠粉一个人，当然会告诉你们真相了。” “其实……你们的猜测确实没有错。” “我就是浔舒。” 第78章 正文完 林淮苏看着弹幕忍了整整三秒，噗嗤一声笑出来，食指轻轻触了触人中，微微别开脸：“你们怎么这么可爱呀，不会真的有人信了吧？” 在他笑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猜想都烟消云散了，之前还被煽动的人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嘲讽。 这么逗粉丝有意思吗？！ 但是那个笑又真的好好看…… 又宠又温柔，眼底都带着笑意。 这谁顶得住啊。 林淮苏闲聊似的，语气随意，根本看不出来他在背通稿。 “那个帖子我看过了，说实话，挺感动的，还有人愿意还原他。实际上楼主的猜测并没有错，我确实是浔舒的后人。”林淮苏直接照着之前那个楼主嘲讽他的理由说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弹幕里五花八门的信与不信的言论，两眼弯弯的：“没唬你们，外面的资料应该查不到，可以查一下当时的，浔舒是伯府林家的嫡长子，虽然记载得不算详细，但照那位楼主的推理能力，应该能推出来吧。” 林淮苏缓缓道：“这方面大都是口口相授，因此没留下什么古籍，我也没法拿出其他的证据。” 他复而再次笑起来：“你们硬要说我是他，我也没办法，那就……当我是？” 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点无辜，微微歪着头，眼底里没有嘲讽，但却让人产生一种“这种话都能信也太不可思议”的错觉。 确实，这种自由心论的东西更加难以证伪，难不成还有能检测灵魂的仪器么？ 虽然很多都解释不通，这事儿又真实发生了，除了被魂穿的说法很难解释……但谁也没遇见过，又没有科学依据，还硬要人家讨个说法，不就离谱么。 林淮苏挑了些弹幕随便聊了聊。 “医术是跟祖母学的，小时候成绩不好，因为主要还是背医书去了，背错要被罚，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就少。” “而且我也有学习新的理论，之前一直在海医大旁听，目前考上了研究生，快要入学了。” “中医的资格证拿到了，现在开始补西医，报的临床。” “跟得上呀，还有江老师开小灶。” 提起江释宸，林淮苏眼里就带起了笑，弹幕里一堆说被虐狗的。 “江释宸，粉丝们说要听你讲课。”林淮苏往房间喊了一声，或许是因为阳台上的窗户关着，里面听不到，林淮苏打开门叫人，一只黑色的影子就冲了进来。 “萌萌，坐下。”林淮苏怕萌萌把手机支架给拱了，命令一声，进去找江释宸了。 萌萌刚凑到手机面前，就被训了，可怜巴巴地坐下，对着屏幕里的自己哈气，还汪了一声。 弹幕直接被萌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萌萌好可爱！” “汪汪汪！萌萌再叫几声！” “为什么要叫德国黑背萌萌，不该是帅帅么？” “前面觉得狗能看得懂汪字和你交流么……” “呜呜萌萌也太听话了吧我也想养！” “这是换主播了吗？但是这个主播我也可以！” “萌萌也太听话了！让坐下就不乱动！” 弹幕依旧飞快地刷着，突然，一只猫猫头出现在了镜头里。 紫苏凑在手机面前嗅嗅，直接把弹幕萌炸了。 “啊啊啊年纪轻轻，有车有房，猫狗双全！” “嫉妒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猫猫看起来好好撸！” “为什么我家起司养得像大叔一样，苏苏家的就这么可爱！” “我苏家的小动物也都好可爱！” 萌萌在屏幕前嗅了一会儿，伸爪子拨了两下，镜头摇摇晃晃岌岌可危，好在林淮苏及时赶到，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他顺手就把猫抱到了膝盖上，紫苏乖乖巧巧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可把萌萌委屈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摸摸萌萌吧！孩子都要委屈死了！” “萌萌：为什么抱它！我不是你最爱的萌萌了吗！” “萌萌：每次都叫我的名字叫得好听，也不摸摸我……” “快摸摸萌萌吧哎哟，瞧把孩子委屈的。” “萌萌，过来。” 大狗狗眼睛一亮，应了一声，吧嗒吧嗒跑过去，坐下，尾巴飞快扫着，跟雨刮似的，林淮苏一摸它，就仰着头蹭蹭，简直萌翻一众少女心。 “我终于知道它为什么叫萌萌了，这也太萌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黑背！” “而且萌萌的声音还有故意压低，估计是怕扰邻，大暖男！” “万一是妹妹呢。” “萌萌和紫苏都是弟弟。”林淮苏收了手，萌萌就就地趴在他脚边了。它贴着林淮苏的时候，会自觉把耳朵趴下去，乖顺得不得了。 “我已经沦陷了！我也想养黑背！” “虽然不是雪橇三傻，但是我记得黑背也挺拆家的？” “有的沙发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被咬得全是球球洞洞。” “萌萌不拆家……”林淮苏话说一半，江释宸就来了，紫苏非常自觉地就起身，跳到了萌萌身上。 这世面谁见过啊！ 弹幕再次刷得飞起。 林淮苏看向江释宸，也没来得及去看疯狂刷过的弹幕，将刚洗干净的水果端过来。 西瓜樱桃荔枝桑葚菠萝李子火龙果狝猴桃，花花绿绿一大盆，还插.着非常可爱的叉子。 西瓜菠萝火龙果和狝猴桃被切成了小块，李子也被切开去了籽，连荔枝都剥去了皮…… 这待遇，在古代都只有皇帝才享受得到了。 羡慕的泪水从嘴角飞流直下三千尺。 “啊啊啊啊啊啊太甜了太甜了！我cpszd！” “所以江医生之前是一只在忙着给苏苏准备水果拼盘么？” “这也太讲究了，我吃火龙果都不用刀，直接手剥了啃。” “啊啊啊为什么变成吃播节目了！是想馋死我吗？！” “还好我下午茶到了，不然我能在肚子里播放交响乐！” “前面的姐妹冷静，这二位结婚了的啊？” “为什么要把狗骗进来杀？” “我以为是来听澄清的，没想到是来吃狗粮的，我恨！” “狗粮摩多摩多！” “放开我我还能嗑！” “嗑学家们来了！友军举起你们的双手！” 林淮苏先往江释宸嘴里塞了块儿火龙果，才自己拿起来吃，他吃东西向来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吞下去，才慢慢道：“他们说想听你上课。” 江释宸：“……” 他看了一眼屏幕，全部是cp粉认亲的，完全没看出来谁还有那个学习的心。 “想听什么课？” 江释宸问完，弹幕就炸了。 偶尔有一两个专业名词飘过，但很快就被刷上去了，不过江释宸的瞬间记忆很厉害，把几个弹幕念了念，挑选了个比较简单易懂的。 然后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活的教科书。 他竟然能把整个词条的内容全部背下来！ 弹幕里直接被震撼到。 这就是学神吗？！ 这种记忆力真的存在吗？！ 能不能给普通人一条活路？ 林淮苏在那边看了半天的弹幕，噗嗤笑了一声。 他戳给江释宸吃了两块水果，接话道：“记忆力是可以锻炼的，我最开始背书的时候也记不住，后面掌握了方法，现在能背出来的医书也能有几千本吧。” 一直刷得飞快的弹幕短暂的空白一阵，随后飚了满屏的问号。 “不是？这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有这个记忆力，我觉得之前那些都有了解释……” “我要是有这种学习能力，我会是这鬼样子？” “学神夫夫实锤，太羡慕了！” “都没人怀疑真假么……” “只有我觉得假吗？几千本？” 林淮苏叹了口气：“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便抽一本，我背背看。” 弹幕瞬间兴奋了。 “要医书，医学方面的教科书我只能记住学过的科目。” 众人飞快去搜了些奇奇怪怪的书名出来。 “《钧均论》？没有这种东西。” “《雨燕杂病论》里面的错误太多了，不建议学习，没什么参考价值。” “《伤寒杂病论》……这种常识累书籍你确定么？序言就不背了：‘问曰脉何以知气血脏腑之诊也？’……” 林淮苏当场背了一个小结，随后又挑了基本医书，抽了其中的章节背了背，有提到穴位需要实际操作的，就拿江释宸当模特。 这简直让人不得不服。 是他们狭隘了，不该自己做不到就以为这种事情不存在。 原来天底下真的有人能够过目不忘的啊 弹幕被林淮苏秀服气了，就这种学习能力，前面十多年一直在专心学医，学完中医之后随便学一学其他的，不轻轻松松手到擒来么？ 而且人家学完中医还学西医，你说人家学历不够直接就给你考了个研究生出来…… 人比人，气死个人。 “研究生吗？过是过了，导师还没定下……”林淮苏笑得有点无奈。 这事儿还真是……比较戏剧性。 林淮苏原本也以为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要他，结果一个个的都不收他。 “江释宸？他任职年限还不够呢。” 弹幕里纷纷回神，因为学神带来的震撼太可怕，都忘记这两位今年都才二十几岁的事情了…… 嘴里的柠檬更酸了。 林淮苏又和弹幕聊了会儿，他说着说着，整个人状态就放松下来，不自觉就靠到江释宸那边去了，弹幕里竟然没有一个提醒的，全部转移了阵地在微博上刷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cp也太甜了！今天的直播吃到饱！[图片]” “我恨加班！录播呢回放呢姐妹们我来了现在直播还开没开！” “我眼看着苏苏一点一点坐到江医生旁边，靠到人身上，再往下是不是就要坐进人怀里，然后就是不可描述的事了？然后直播就结束了！我缺你这点流量？！我出不起这点电话费？！就算你是付费内容我也可以倾家荡产！” “呜呜虽然听了一下午的课被秀了一下午的恩爱但是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真的一眨眼直播就结束了！我都还没舔够！下次再见到苏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qaq” “如果苏苏能够当老师直播上课就好了，或者能有江医生的视频课也好啊！他们讲课讲得太棒了！学渣的我竟然也有听懂的一天！” “想听公开课+1万人血书麻烦加上我的名字！虽然听不懂但是听他们的课真的是一种享受啊” “看直播的时候：我觉得我又行了。拿起书：抱歉，打扰了。为什么他们能把这么难的东西讲得那么简单通透？！呜呜好羡慕苏苏和江医生的学生。” 微博上万人血书的事儿实际上还真的安排了，只是暂时还没通知到，最近海医大正在调整申请名额，等名额下来就会正式邀请林淮苏。 虽然林淮苏临床的专业还没办理入学，在中医方面已经可以申请特殊录用授课了。 因此，在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前，林淮苏先收到的竟然是聘用书。 就……还挺离谱的吧。 “这个真的没问题？我现在只有一个行医资格证，也没有中医方面的毕业证。” “退回去很多年也有这种破格录用的，只需要证明确实有同等的能力就行了，何况你还是属于格外优秀的那种，符合放宽录用的政.策。” 除了培训以外，林淮苏可是很多年没有带过学生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在拒绝的想法到来之前，一时间竟然有些兴奋？ 他其实挺喜欢这种传承的感觉，特别是对于那些能够经得住他考验的人，他向来不会吝啬将自己肚子里的知识发扬出去。 学会的人越多，天下的苦难与病痛就会越少。 江释宸看出了他的犹豫，伸手推了他一把：“放心，就算你收学生，学校也不会强制你必须把每个人都教得一样，你可以选择你愿意带的学生。” 林淮苏眨眨眼：“我可以选？” “可以。”江释宸顺了顺他的头发，“我会帮你交涉的，相信其他教授也会愿意把学生让给你。” “但是这样好像不太好……”林淮苏别别嘴，“可惜面试时间已经过了，或者我等下一届？” 校方听说这件事之后，特地又给林淮苏组织了一次面试，让他挑人。看着一张张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面孔，感觉稍微有点怀疑。 以前他也没带过这么小的徒弟，很多都是有一定造诣了才来找他指导的。 比起能力，林淮苏会更多参考道德品质一些，他挑选了几个人单独谈了谈话，最终确认了两个成绩满意品德也过关的，收入了门下。 这俩小孩儿一个和林淮苏同岁，一个小一岁，甚至都是和林淮苏同一批考研的，结果林淮苏直接变成了他们的导师。 但是二人都表现得相当谦虚，毕竟林淮苏的成就摆在那里，让人不佩服也不行。 不过林淮苏最欣赏的，还是这两人对他的那种态度，尊敬而不妄自菲薄。 这样的学生最好教，也最好相处。 巧的是林淮苏选的两个学生是一男一女，林淮苏被誉为海医大新晋“学神”，那俩徒弟的外号就被称作了金童玉女。 林淮苏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把水杯端了起来，捏了个法诀：“我是不是还该插个柳枝？”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乐得不行。 暑假过后，林淮苏两边都开学了，学校甚至给了安排了一门课程。 今年海医大申请开通了一门新的试行课程，学生是全年级前百分之三的尖子生组成的“神仙”火箭班，内容则是《风疾论》。 只不过作为选修，每周只有一个上午两节连堂课，和其他课程正好不冲突。 林淮苏开学的事情很快被扒了出来，网友们再次疯掉了。 “这又是什么新型的爽文剧本？上午去教室里坐着当研究生，下午自己带研究生，第二天还要给火箭班上课，同时当老师和学生？？？” “怎一个绝字了得，也就苏苏能够做到了，中西医双修，人家不仅中医当了教授，临床还是全班第一的成绩……我嫉妒得双眼通红。” “在学了在学了！孩子又有学习的动力了！听说想进这个班还得进年级前百分之三，从来没这么担心自己的成绩过orz” “我想说林淮苏是有第二个脑袋还是他大脑开发度和普通人不一样？医学生光是稳住学习成绩就够困难了，还拿第一？还带学生？还上课？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疯了。” 网络上议论纷纷，不过因为《风疾论》本来就是全透明公开的，林淮苏的课程也被录制之后放到了网络上。 “啊啊啊我许的愿望实现了！我这就跑来听课！” “没想到我一个非医学专业的也能够听懂，不过我觉得林老师这个版本的和之前公开版本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包括防控都讲得很清楚，普通人还能当养生节目看看。” “养生不养生我不知道，苏苏讲课太养眼了！还养耳朵！呜呜他好好看声音好好听，我都快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理解苏苏讲了什么了，我只知道他好帅我好爱[/色]” 实际上，林淮苏教学的这个班不仅仅是讲《风疾论》，林淮苏经常会拓展一些其他的内容。然而令他意外的是 林淮苏也旁听过中医的一些课程，海医大的学生已经是学霸中的学霸了，而这个班的学生和普通的学生完全不在一个“纬度”。 希望在其他学生面前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慢慢掰开揉碎的知识，在这个班上可以正常地授课，讲授起来非常的轻松。 因此林淮苏一个不小心，就越讲越深……越讲越深…… 然后网友们就彻底坐火箭了。 林淮苏说的每一个字……行吧，连很多字都听不懂！这群学生是怎么能理解并且积极讨论的？！ 而且众人惊讶地发现，“神仙班”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甚至有很多老教授都调整了上课时间跑来旁听。 实验班从小教室换到了大教室，最后直接换到了多功能厅，即便是大礼堂，下面也能坐得人山人海。 原本班级的学生坐在前几排的最中间，接下来的好位置被各位教授和老中医霸占，其他想旁听的也可以，位置没那么好不说，跟不上还不能提问。 只有原本实验班的学生有提问资格，不可能因为其他人来旁听就拖原本班级学生的利益。 后来来听这个课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很多外校的专家教授也跑来蹭了站票。 学校都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再修个更大的礼堂了，但是礼堂修得再大，也装不完这一堂课比一堂课更多的人啊？！ 因为后期涉及的很多内容已经不方便公开了，网络上也没有回放，进场只能带笔纸，禁止带电子设备进入，因此想要听这个课，真的就只能早点来抢座。 其实林淮苏也挺想劝的，他又不是只讲这一轮，带完这届学生之后他又会融入新的知识重新整理课程，后一轮的课程不一定就比前一轮差。 得知林淮苏还能给课程升级之后，学校都恨不得立刻给林淮苏颁发毕业证，让他专专心心来研究上课了！ “新课程当然是打算结合中西医讲授了，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彻底吃透现代医学，因此我才说还能有进步空间。” 全世界只有林淮苏和江释宸不急，中医和现代医学的融合并不是简简单单局限于课本知识，轻轻松松就能研究出来的，目前林淮苏的数据大部分都是江释宸提供的，可数据终究是死的，要切实摸着病人的脉再结合实际情况数据才行。 最终林淮苏的导师还是选择了江释宸，江释宸也为了带林淮苏重新回了一线，每天林淮苏上完课或者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江释宸的办公室，直接实践。 林淮苏还有一辆专用的代步车，教学楼到医院来回只要十分钟，有时候课上到一半还需要跑过去看病人，其他同学会给他把课录下来，或者干脆所有“学生”都会等他忙完回来，自觉拖堂。 当老师和学生最大的优势就是 拥有好几个月的寒暑假。 林淮苏也没有彻底退出娱乐圈，不过他已经把拍戏当作一种放松了。 在秦诀换回来的第一个暑假，林淮苏还帮忙给秦诀指导过演技呢！ 不过有一说一，秦诀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分明差着几十年的功力，硬是在裴妄笙的魔鬼一对一训练下，从最简单的戏开始演起，并且没有人发现他芯子换人了。 虽然尚且年轻的秦诀并没有几十年后那个好玩儿，却有一种不读书的冲领，总让人感受到青春的气息。 林淮苏寒暑假的时候会接点配角或者短剧的主角，偶尔也会去秦诀或者程言若等老朋友的剧组客串。 不过他现在身价高了，整个剧组的人都“虎视眈眈”的，恨不得把他捧天上去，客串的待遇和主角同等，就盼着他能心血来潮把个脉。 对此林淮苏都是假装看不懂的，还真就讲究一个心血来潮，毕竟他现在就算是有行医资格证，也没有自己的医馆，不能在外面随便就诊。 “要不开一个呗，每天放十个号都行，我一定天天来抢！” “不考虑。”林淮苏一口回绝，“现在都够忙的了，还开医馆，这不是要我老命么？” 众人泪流满面：别被娱乐圈耽搁了！医学界需要你！ 林淮苏：不行，我也是需要休闲娱乐的。 粉丝们喜闻乐见，没了公开课，竟然还能每年蹲几部林淮苏出场的剧！这日子美滋滋呀！ 林淮苏偶尔也会接点广告代言，因为钱多。他赚的这些钱会留一部分下来自己做研究，剩下的要么捐给医科大学升级硬件设施，要么捐给有潜力的科研项目，要么捐给需要帮助的弱势人群。 颜衍和他说的那句话对他影响还是挺大的，曾经的他治病救人，现在也会增加做慈善的比例，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这样的生活真是越过越顺畅，几乎每天都心情愉悦，连小灾小难都没有。 每年定期的时候，林淮苏都会和江释宸一起去道观参拜，他偶尔也会抽空往颜衍那深山老林的道观去一趟，给那些年纪三位数打底的老道长们看看身体。 “哟，小林和小江来了啊！” 说起来也奇妙，这群老道长生活在这深山野林里，骨龄一百一二都有，身子却硬朗得很，完全不畏惧岁月的侵蚀。 林淮苏对此很是好奇，倒也不挑剔山里的环境落后，直接和江释宸在没有信号没通电的深山里住了好几个月，试图研究出长寿的秘密。 等他们出山之后，仿佛都与世隔绝了一样，连心态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准确来说，是心境不同了。 全世界找他们俩都找疯了，二人却不急不躁地又关进了实验室，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新研究出了一种很大程度延缓衰老的疗方。 只是这种理疗系统需要非常长时间的临床实验，因此只造成了短时间的轰动，就很少有人关注了。 林淮苏本硕连读结课之后，在苏老爷子的医馆旁边开了一家医馆。 此前许多人都劝过他开医馆，林淮苏一直没松口，苏老爷子刚萌生出个想把医馆传承给林淮苏的想法，隔周林淮苏就在旁边卖下的店面，装修起来，同时申请了运营许可。 苏老爷子都不知道该气该笑了，指着林淮苏半天说不出来话。 “老师愿意使用我那套疗法的话，起码还有三五十年的寿命，这么早就退休，以后不怕闲得骨头生草么？” 苏老爷子佯装生气，一巴掌拍到了江释宸身上：“净是会说些俏皮话！我再活个三五十年，是不是打算让我连曾孙的孙子都一起带了？” 林淮苏被这话逗乐了：“那不就是六世同堂了，多吉利。” 江释宸被拍了一巴掌，把自家外公给扶回去坐下，端来了茶，并且默默在心里头记了一笔。 回去之后，江释宸还没开口，林淮苏就将事提了出来。 “你说，要不然我们哪天也领养一个？老师这是想带曾孙了。” 苏家儿女虽然多，但是江释宸下一辈儿的小孩儿都上小学了，且大部分都在京市，只有寒暑假才会陪陪老人家。 老年人年纪大了，或许是对于这种幼嫩的生命格外喜爱，江释宸和林淮苏这在膝边的又生不了，自然有点遗憾。 江释宸实际上是有点犹豫的，他们俩现在都不到三十，不具有领养的条件，而且二人世界都没过够。 再加上，就算领养了儿子，也是不可能完全丢给老人家带的，他们得对这条生命负责，不仅是要养大，更是要教育成“人”，他们现在都处于事业的黄金时期，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分散在教育子女上面。 江释宸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的父母作为一个科学家来说，是非常优秀值得骄傲的。但是作为父母……确实在一些方面有所欠缺。 他不想让这种情况延续下去，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就不要急着将一个新的生命接进生活中来。 可是他看着林淮苏的眼神，似乎是有一点……期待。 林淮苏应该挺喜欢小孩子的。 “你说老师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儿暂时领养不了，《民.法典》中男性领养女儿年龄差距必须在四十以上，三十岁只能领养同性。”江释宸给林淮苏解释道。 林淮苏叹了口气，他倒是不觉得子女一定需要继承自己的所有期望，健健康康长大，过上自己满意的生活就行了。 因此孩子是男是女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本来想参考参考，结果直接把另一种可能给他毙了。 他别了别嘴，靠到江释宸身上：“不过这个规定也挺好的，就算直接规定禁止收养异性我也没什么意见，我都觉得四十岁的差距不够大。” “嗯。”江释宸拿过来他的手，捏着那修长的指节一个一个数过去。 林淮苏这边新鲜完，也发现了江释宸的状态不太对，微微侧过身子，压低了声音，凑到人面前。 “怎么啦？” “嗯？”江释宸回过神，看向那双漆黑如墨却闪耀着透亮光芒的眼睛。 “你要是不想要……” “我只是想再晚一点。”江释宸把自己的想法给林淮苏说了说，“父母的陪伴对于子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童年时期的教育也对一个人一生都有影响。” 林淮苏想了想自己儿时，确实过得非常幸福，因此才会对这个世界永远充满着希望，希望它能更加美好。 他又想起来江释宸，是被祖父外祖父带大的，人虽然没长歪，性格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想着想着，他就有些心疼。 江释宸看他眼睛有些润，瞬间就慌了神：“你要是喜欢，那我可以稍稍推掉一些工作……” 林淮苏伸手搂在江释宸的脖子上，紧紧地抱了上去，胸膛贴着胸膛，传来温暖的体温，以及有力的心跳。 “今后会有我陪着你的。” 停在空中的手顿了顿，将他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领养孩子的计划泡汤了，但是还有其他可以领养的。 林淮苏和江释宸专程去挑了一只训练好的边牧送给老爷子，老两口收到这份礼物之后都特别高兴。 这个品种是经过综合考虑过才决定的，精力旺盛爱拆家的雪橇三傻肯定不能养在医馆里，就算老爷子每天要带出去散步也不行，尤其萨摩耶，谁叫跟谁走，完全不能看家护院。 小型犬在犬类之中偏活泼一些，医馆每天人来人往的，吓着小孩儿或者惊着老人了也不好。 德牧聪明是聪明，看起来有点凶，萌萌在医馆的时候只有客人走了才会溜出来，很多人看着都害怕。 只有边牧，体型适中，既能够看家护院，又能完成许多小任务，还聪明得跟成了精似的，最适合喂养。特别是老年人腿脚不方便，它还能帮忙跑腿，小型犬可做不到。 把边牧接回来之后，没几天就适应了，因为想让狗狗能多训练一些技能，接回来的时候年龄都比较大了，做过绝育再接回来，也省去了老人家担心。 自从新成员入驻，老爷子也没时间去想曾孙子的事儿了，老太太的脚踝治好了，每天都要散步，小家伙还能帮忙拎菜篮子，可比养曾孙有用多了。 没过多久，林淮苏的医馆也开业了，开门当天，花篮差点没造成扰民，他那医馆，后院子，楼上楼下，包括苏老爷子那边也帮着堆，都没摆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医馆同时开张了！ 林淮苏看着柜台里面不知道哪些人留下的红包就头疼，还没开张就已经被按上收礼的帽子了。 苏老爷子乐得不行，劝道：“都是图个喜气，这些钱你就先给城里个账户收起来，今后遇上付不起医药费的就从里面扣。” 林淮苏觉得这个法子相当的妙。 结果当天晚上，林淮苏医馆开张收红包的事情就被送上了热搜，反正他一直跟狗仔们不对付。 “开张大吉！开张大吉！祝苏苏生意兴隆！姐妹们求一个地址！我也想被苏苏摸手啊啊啊！” “以前我一直以为和爱豆的距离会非常遥远，现在我和爱豆的距离只有一张挂号单，什么时候开张呀我准备好抢票了！” “不是吧不是吧，人家开业都有红眼病盯呀，有病就去挂号，苏苏一定不会嫌弃你！” “这眼睛红得能滴血了。建议看西医，直接把眼珠子摘了。” “有些狗仔真的挺好笑的，开业红包就是图个吉利，人家苏苏每年捐出来的钱都够在这后面添几个零的了，怎么老是有垃圾盯着好人不放？” 林淮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多久就发布了声明，因为比较忙，医馆不会每天开放，开放的时候会在网上开通预约挂号，任何人都可以挂号，包括看不起病的人，只要愿意贡献出数据提供实验样本，交不起钱看病的人可以由医馆承担全部费用。 他的这篇微博并不长，却引起了热烈的讨论，之前发通稿的狗仔躺平任啪，这脸早就不是脸了，被打肿已是成了习惯。 他们只是给林淮苏提供讨论度的工具人罢了。 当然，林淮苏的医馆也开通里急病重病通道，只需要通过医院联系到他这边，都可以酌情接收。 这无疑是给许多人带来了新的曙光，谁不知道林淮苏的名声啊！ 医馆正式开馆的第一天，除了有幸抢到的病患，来围观的人直接把医馆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好林淮苏有先见之明，请了专业人士过来把人都疏通走了。 #林淮苏医馆开业#紧连着的就是另一条热搜。 #林淮苏医馆照片墙不务正业！# 第二条热搜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噌就上去了。 缘由是医馆的墙上不仅贴了林淮苏在医学方面的成就，各类许可报告，还有他之前《仁医》获得的奖杯。 金灿灿的小金人！ 还真是头一遭看见医生在医馆里秀演艺事业的。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早点回家给下一个腾位子。”林淮苏往小金人上一指，“别在影帝面前拼演技，你有没有病我能看不出来？” 林淮苏也没法阻止某些粉丝抢号，抢了号装病过来的每天都有，一般是直接赶走，但也不会禁这个用户再次挂号，毕竟谁也不能确定下一次是不是真的。 只是一旦两次被林淮苏拉黑，那再想进医馆，就得通过急病重病通道移送了，身份证直接锁进小黑屋。 今天看病结束得晚，江释宸下班之后过来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 林淮苏也是个甩手掌柜，开完药方就拉着江释宸走了，如今跟在他手底下学习的学生有十来个，每天都有人替他打扫和锁门。 开了医馆之后，露面的机会多了，路人看到林淮苏也就不稀奇了。纵使林淮苏现在还会拍戏，没事也会上热搜遛一遛，但从医馆回公寓的路上，完全可以不用任何伪装，牵着江释宸的手慢慢压马路。 这样的日子仿佛有些寡淡，却又宁静祥和。 有最爱的人陪伴，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偶尔与三两好友相聚，不论再平淡，似乎也能延续到永远。 海市地处东方，天色暗得早，从超市买完菜出来，迎面就能看到火红的夕阳。 圆圆一轮红日慢慢奔向大地的怀抱，将整个天空染得绯红一片。 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第79章 番外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着实不是个逃跑的好天气，但是江释宸已经不得不动身了。 明天这批奴婢将被送到另一处地方去，据说那边至今还采用着奴隶的制度，过去就被当作牲畜使。他们这一批里，已经有好几个准备策划着逃走了，江释宸看准了时机也跟着溜了出去，但人都还没走远，就被看管的发现了。 逃跑的人四散而去，能不能跑掉只能看命。 江释宸来这边已经有三四天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被抽了一鞭子，身体的主人十有二三了，看起来却只有八九岁的模样，长期挨饿，根本反抗不动，其他人都不敢看过来，看管那人见他快死了，才多丢了两口吃食给他，这才保下了半条命。 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从小在社会主义光辉下长大的，不信鬼神不信邪，如今穿越到了几百年前，都来不及消化，就要为了活下去而奔波。 毕竟他不是真的只有十来岁，脑子还是原来那个脑子，很快就摆脱了看管的追捕藏了起来，等人离开之后依旧不敢妄动，等天黑了才出来。 这个小镇暂时是不敢待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同伙。他运气不错，因为这个时代是一个短暂的奴隶买卖犯.法的时代，即便他们跑了，那群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捉人。 江释宸扯了些茅草叶子裹在身上，连夜顶着雨逃到了近郊，他本就生着病，身上还受着伤，跑到一个没人处，彻底昏倒了过去。 第二天睡醒之后，烧得就更严重了，但是他却没有养病的资本，趁着晨雾没散收集了些露水，野果他认识得不多，没找到能吃的果腹，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去掏鸟窝的时候，一条黑漆漆的蛇忽然钻了出来。 江释宸虽然没捉过蛇，也听过打蛇打七寸，搬起石头照上一砸，本还想补刀的，实在是没力气了。 他扶着树干警惕地看着地上的黑蛇，不敢松气。蛇他是不可能吃的，有寄生虫，鸟蛋或许可以。 正当他打算将那蛇彻底解决掉的时候，被一个干净清雅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孩儿。” 一青衣男子唤了他一声。 江释宸转头，就看清了来人。 这个时代的平民大都穿窄袖短袍了，方便又舒适，像这种宽袖长袍的，大都是官服和富贵人家穿的礼服，而且这人还生得极为好看，大富大贵的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 那人丢过来一个小小的竹笼：“你要是需要吃的，可以跟我走，不过那条蛇得给我。” 江释宸抿了抿唇，他虽然不会吃这蛇，但是既然这人这么说了，用一个本来就需要排除的威胁换顿饭，那肯定不亏。 在活命面前，什么傲骨面子都不重要。 江释宸还想补刀，那人又道：“别砸死了，活的有用。” 江释宸：“……” 他暗道一声麻烦，捉着蛇脖子将蛇关进篓子里，这篓子编织得很密，锁好之后里面的东西伤不着他，那男子看起来很满意，理了理衣袍。 “跟我来吧。” 江释宸拎着篓子，还没走两步，突然觉得两眼一黑，直直就栽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处屋舍了。四周都飘着药味，裸露的房梁上空空荡荡的，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还挺爱干净。 江释宸身上的湿衣服被剥干净了，却只被裹了两件宽大的衣服，他把衣服套在身上，发现袖长衣服也长，根本穿不了。 那人已经换了身衣服，白色的底衣，墨色的外纱，长发随意拢了一半簪着，碎发泼在肩头上，看起来只觉闲散而非凌乱。 男子端着药进来，放到了床边，吃食就是一些水煮的菜，一碗米汤占了半碗的粥，江释宸饿了几天根本就吃不饱，但是也不好再问人要了。 他摸了摸额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高烧都转为低烧了，吃完白水菜和粥恢复了点力气，爬起来将衣服穿好。 袖子长了就一层层卷起来，衣摆长了就折起来再系腰带，就跟穿和服那样，勉强把这衣服穿得合身了。 那人丢下饭菜和药就走了，江释宸将碗筷收了抱出去，发现这是一处别院，有好几间屋子，现在天气放晴了，那人就在院子里晒药。 见他出来，那人就往厨房指了指，江释宸端着碗去洗，发现锅里还有吃的，但是也没伸手，把碗筷洗好摆在灶头，就又去了院子。 那人还在忙活，也不和江释宸说话，江释宸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那人终于停下了手：“原来你会说话啊。” 江释宸：“……” 那人也不客气，指了指后院儿：“去把衣服洗了。” 江释宸点点头，就去了后院，不仅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还有见到那男子的时候他身上穿的青衣，似乎是把他抱回来的，衣襟和袖子都给弄脏了。 他先把那身青衣给洗了，这个时代倒是已经有碱盐和简易的肥皂了，但是用得起肥皂的都是大户人家。江释宸找到了肥皂团，把那人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才开始洗自己的。 他那身就是些粗麻布，又脏又破，拿肥皂来洗都是浪费，因此只能用之前洗剩的水过一过，又用清水再多洗几次，勉强把能洗掉的都给洗了，才把衣服给晾起来。 那人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江释宸觉得是这具身体还没好，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等他晾好衣服回头，就看见那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对他招了招手。 江释宸走过去，那人给他塞了一簸箕草药，教他把东西分出来，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他细致地分完药，又被塞了一大筐…… 整个下午，江释宸就只做了一件事，分药。 眼看着太阳开始落了，那人净了手去厨房，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对江释宸招了招手。 “不是让你吃饭么，怎么都剩着。” 江释宸心想，他端着碗出来，这人只给他指了厨房，也没说话，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你自己去热来吃了，我等下好做饭。” 江释宸点点头，他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那人进来点的火，饭菜热好乘出来之后，江释宸还洗了锅，他蹲在一旁吃饭，就看着这人做饭。 好家伙，这人是不是只会水煮菜。 什么能吃的洗干净了一并倒进去煮一煮，熟了就捞出来，看起来并不喜欢那个味道，面无表情地填肚子罢了。 饭后，江释宸帮忙把药都收了起来，这人才问他。 “你不回家么。” “我没有地方去。” “家里人呢。” “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 江释宸：“……” 他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关于这个身体、这个时代的记忆全都没有。 “之前我被抓进了一个地方，发过一次很严重的烧，熬过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确实烧过一次，不过并没有伤到脑子。” 江释宸：“……” 他忘了这个人可能还是个大夫。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连一些……很基本的东西都不记得了。”江释宸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个人相信。 那人摆了摆手：“罢了，伤养好就走吧。” 江释宸点了点头：“谢谢。” 他能感受到这人是不打算收留自己的，连名字也没问，江释宸倒也没有一定要留下来的想法，他是几百年之后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活不下来。 醒来之后，他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这个院落看起来很大，除了厨房，只有一间卧室，一间柴房，其余的房间全都放的药。 江释宸睡在柴房里，四面风呜呜刮着，他听着风声听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人也已经起了，厨房里依旧是那随便应付的菜，江释宸将剩下的吃完，洗干净锅，将厨房打扫了一遍，出去接着剥药。 快中午的时候，那人又准备做饭，江释宸连忙放下药篓子跑过去：“麻烦你照顾我，我也会做一点饭菜，不然就让我来吧。” 那人点了点头，就把厨房交给了江释宸。 今天的食材被放在了灶台上，竟然还有一小块肉。肉是挺新鲜的，菜也就那样，调料并不丰富，江释宸炒了个肉丝，凉拌了一个小菜，又煮了个汤。 那人对江释宸的手艺还挺意外的。 “你以前在酒馆帮过工？” 江释宸摇摇头：“大概是……” 那人也不说话，今天吃得比往日多些。毕竟寄人篱下，江释宸也不好往荤菜里动筷子，等那人吃完，才把剩下的解决掉，进去洗碗了。 午休的时候，江释宸在外面剥药，有人敲了敲院子外的柴门。江释宸过去，发现是个背着孩子的妇人。 “你是浔舒先生的……？” 江释宸这才知道那人叫浔舒，但是他没回答：“先生正在午休，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妇人将两条腌好的咸鱼提给了江释宸，“之前先生开的药见效非常好，大郎已经能下床了，我们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来给先生送两条鱼，还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江释宸不知道该不该接，他对于这个时代的物价还没有太多的了解。 “收下吧。”浔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起来还带了两分倦意，走过来看了一眼妇人背上的婴儿，“你小儿子最近有点上火，别喂奶了，吃两天米汤再喂。” “哎，哎，谢谢先生。”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寒暄几句之后离开了。 浔舒看了一眼那两条鱼，又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是……今天晚上要吃这个的意思？ 江释宸琢磨着，把鱼挂了起来，这个天气不彻底风干的话很容易就会坏掉。 他挂好了鱼又去剥药，终于把那一筐给处理完，看了看浔舒上午弄到一半的草药，干脆过去把剩下的做完。 江释宸学东西学得很快，都不用怎么教，在一旁看一会儿就会了。 这点让浔舒特别满意。 这个满口胡言的小孩儿，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有一半的话都是假的，真当他看不出来么。 林淮苏本来不打算收留这家伙的，但是他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这个小孩儿好像还……挺好用的。 手脚勤快，爱干净，不偷懒也不偷工减料，做事很认真，没有小偷小摸的坏习惯。 除了对自己的身世之外，也没再说过什么谎。 主要还是饭菜做得好吃。 这小孩儿的手艺比他经常去的几家酒馆做的还好上几分，就是素菜做得太多。 林淮苏倒是理解，能出现在那种地方，饿得都恨不得爬树去掏鸟蛋了，确实是挺走投无路的。 这种人会隐瞒自己的身世也正常。 不过他能理解，却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万一背了什么债，钱倒好说，别的他可懒得保。 为了不出门吃点好菜可不值得。 林淮苏决定和这小孩儿谈一谈，如果他能给出满意的回答，多收留一个跑腿的倒也吃不垮他。 “你叫什么名字？” 林淮苏撑着额角，看着那小孩儿的表情。这人心思很细，眼底只闪过细微的差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真名。 他就这么耐心地等着。 不消片刻，小孩儿便老老实实道：“江释宸。” 有名有姓，一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普通百姓家里可很少在这个年纪就名字齐全的。但是这个小孩儿的身体非常弱，刚来的时候差点挨不过去，不像是公子哥儿的体质，也挺会干活。 看起来背后挺有故事的。 “江释宸……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的么？”林淮苏试探到。 小孩儿点了点头，蘸着水在石板上画起来。 字写得缺胳膊少腿儿的，看起来像是跟着偷听了私塾老师的课，又没学个所以然出来。 或许是哪个大户人家找的伴读、书童之类的。 “从哪里来的？” 江释宸摇了摇头：“真不记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像是说谎，林淮苏心中大致有了些估量。 “正好我缺个打下手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留下来做点杂务，月钱不多，吃住和现在一样。”林淮苏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草药把玩，这小孩儿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愿意留下就直接赶走。 江释宸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太过稳重了，一双棕色的眸子看过来，在阳光底下烨烨生辉。 “可以么？”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没有。”江释宸起身理了理衣角，“很感谢您的收留。” 林淮苏摆了摆手。 梅雨季节过去后，他把仓库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晒了一遍，期间江释宸也帮了不少忙，是个勤快的。 他闲下来之后，倒也不必为了赶时间晾晒自己做饭了，每日给江释宸一些碎钱，让江释宸去镇上买吃食。 说起来，这家伙确实是有点记忆缺失的样子，他第一次带江释宸去镇上的时候，故意走错了方向，这人半点不对劲都没看出，还在认真认路。 到镇上之后，林淮苏先带小孩儿去量了几身衣服，又带他去认了他比较常去的馆子，说了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菜品、甜点。 江释宸像是没进过城一样，一双眼睛里充满着好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淮苏说完，突然发难。 “我说的那些都记住了么？” “记得的。”江释宸缓缓把林淮苏说的菜名全部背了出来。 记性还挺不错。 在镇上逛完一圈，林淮苏又去书店逛了逛，买了几本医书。他和这书店的老板相熟，老板见他过来，连忙出来迎接。 “浔舒先生，您之前说要找的书……虽然没找到原本，但是我给寻着了抄本，您看看是这个不？” 林淮苏翻了翻，点头，把书递给江释宸收起来，非常慷慨地给了银子。 他逛完这一圈儿，钱袋子里的东西就空了，江释宸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虽然衣服都不贵，但算算价格，也是半个多月的饭钱了。 林淮苏看出来他的表情，觉得有点意思，带着江释宸就去了不远处的医馆。 “浔舒先生！”店里的人热情地招呼着，见江释宸跟在后面，怀里抱著书，还给江释宸端来了糕点。 林淮苏被引到后院儿，简陋的几张床上躺着三两个病人，林淮苏过去诊了一下，和医馆里现有的方子对了对，稍作修正，离开的时候票子就送来了。 这是镇上最大的医馆，但医馆也不是什么病都治得好的，特别是这种大型的医馆，那些达官贵人就爱往这儿跑，治不好多得罪人。 林淮苏就成了他们的外援，心情好了过来走一遭，带带医馆的名声，如果实在有急需的，医馆也会派人去请林淮苏过来帮忙。 那小孩儿估计没见过这么多票子，眼睛都直了，或许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淮苏只是过来坐一趟就能拿这么多银钱。 “我不喜欢和那些人打交道，他们替我联系病人，我给他们竖招牌，各取所需罢了。” 拿上了钱，林淮苏就带着江释宸去馆子里点菜，今天手里拎的东西多，也就不把菜打包回去了，付过账之后，小二过来送了一小壶酒，不多不少正够一个人小酌的量，也给江释宸端了两块儿桂花糕，这都是送的。 江释宸不喜欢甜食，但是林淮苏点的菜不多，因此每次吃饭都会放慢进食速度，等林淮苏放筷子了再把菜扫干净。 林淮苏把那桂花糕端来自己吃了，多给小孩儿留了肉菜，等这家伙吃完，才慢慢踱着往回走。 他回去之后也没什么要忙的，吩咐江释宸做点事儿，就在院子里看书，偶尔起身活动一下，日子过得格外悠闲。 不过今日正好要沐浴，他不喜欢去大澡堂，一般自己在家解决，如今来了个打杂的，烧水都可以不用做了。 林淮苏沐洗比一般人都勤些，先把头发洗干净，在洗身子，他那一头墨发又多又长，每次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但他也不嫌麻烦，定期都会梳洗。 江释宸把热水提过来，欲言又止了一下。 “怎么了？” “先生要洗头的话，需要我帮忙么？” “你能帮上什么忙。” 小孩儿把他那张躺椅给搬来了后院儿，用石头把椅背垫平，随后把热水盆放在了椅子下面。 “先生过来躺下就是了。” 林淮苏看着这架势，没忍住笑起来。 “你倒是机敏。” 他躺在靠椅上，脖子下被垫了两块手巾，热水浇在发际上，缓缓顺着发丝流下，感觉还挺特别的。 头发洗干净之后，林淮苏又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就把长发放了下来，躺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就躺在上面晒太阳，等着头发干。 江释宸又去取了手帕来给他擦头发，家里的帕子怕是都要被他给用光了。 “不必这么麻烦，晒着也会干。” “现在还没入夏，晾着容易着凉。”江释宸勉强把他的头发擦干净之后，端着手帕去洗了，后院晾了一院子的手巾。 看着还挺壮观。 这小孩儿也爱干净，不过林淮苏怀疑他偷偷给自己剪头发，这小孩儿也在家里住了有一段时日了，头发只够挽一个髻，洗完之后很快就能晾干。 林淮苏忽然觉得这一头长发有些麻烦。 转眼便入了夏，在江释宸的伺候下，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林淮苏每天除了鼓捣他那些药材，就是看医书，偶尔也会带着江释宸去山里采药。 江释宸的各方面林淮苏都挺满意的，越养越顺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家伙就长开了不少，终于不像是一开始见面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豆丁了。 江释宸个子一长，衣服就得换，他有时候让江释宸跑腿的时候，会给江释宸多发点钱，原本是让他自己去买衣服和生活用品，这家伙竟然把大部分的钱都拿去买书了。 “你认得字？” “认得。” 林淮苏不太信，这家伙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写错。 “那你写几个字来看看。” 江释宸去取了毛笔来，蘸着水在青石板上默了一首诗。 这回终于不是那缺胳膊少腿的字了。 看来还真认得。 “你自己的名字呢，会写了么？” 江释宸往那石板上一抚，水渍很快就干了，他的笔迹看起来有些功力，也没写错。 “我的字，会写么。”林淮苏道。 江释宸顿了顿：“不是很清楚。” 林淮苏拿过笔，在石板上写下了浔舒二字。 江释宸沉默了。 似乎还有些震惊。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我是谁吧。”林淮苏看他那反应，有些想笑，心可真够大的。 “只是略有听说，不知道是您。” “听说都听了些什么？”林淮苏丢下笔，有些好奇。 江释宸顿了顿，整理好了措辞：“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郎中先生。” “还有呢？” “没有了。” “我还以为……是叫我毒医的多一些。”林淮苏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有挺多人怕他的，毕竟他毒医的名号名声在外。 后来被附近的人慢慢了解之后，渐渐就有人尊称他为郎中了，可是林淮苏不太喜欢这个称呼，郎中医生大夫都不喜欢，他又不做官，叫这些做什么。 最后大家就都叫他先生了。 江释宸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号以及种种缘由，只是一开始惊讶了下，之后就没太多表示了。 林淮苏都怀疑这小孩儿到底是不是只有十二三岁，也太过老成了。 江释宸摇摇头：“毒医也是医，何况我更相信自己眼见的事实。” 林淮苏揉了这小孩儿的头一把，把那不长的头发给搓乱了，拎着医书回房间鼓捣药去了。 如今夏天快到了，蚊虫也渐渐多了起来，林淮苏配了好多药包出来，丢了一袋给江释宸。 “自己拿去挂床头，驱虫的。” 江释宸点点头，把药包拿回去放下，又匆匆赶回来。林淮苏正在往房梁上挂药袋子，江释宸过来顺手就扶住了凳子。 有时候，或许多个人，感觉真挺不错的。 二人一起把驱虫的药囊挂遍了院子，洗洗手准备做饭。今天有人送了新鲜的竹笋来，这个季节竹笋已经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吃不上了，林淮苏让江释宸自己看着办，总之想吃个全笋宴。 日子过得久了，林淮苏也懒得每天给江释宸碎钱，直接找了和盒子，定期丢一把钱进去，随便江释宸怎么安排。 今天江释宸出门的时候带得钱多，回来之后拎了不少东西。最后做了竹笋肉片汤，笃三鲜，清炒油焖凉拌，还洗干净了一些拿去菜坛子里泡上。 这小孩儿是真的挺会做菜。 自从江释宸住进来，厨房里的调料终于不只是盐了，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林淮苏都觉得自己快被养胖了。 这味道是一点不比酒馆里的差。 可惜家里没备酒，他并不嗜酒，偶尔去餐馆会喝两杯，家里不会招待客人，茶酒都是没有的，药酒是有，但是不好喝。 林淮苏刚一感叹，江释宸就说，备了酒，只是因为那酒是他胡乱泡的，没试过味道，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取来尝尝。” 林淮苏有些好奇。 酒坛子不大，就是镇上能买到的普通的酒，不过里面泡了些水果蜜饯。 林淮苏倒了一杯，辣口的清酒带上了果香和清甜的味道，喝着一点也不像酒。 喝着喝着，差点没把这一坛子都给干了。 往常在酒馆喝酒，也就无聊品一品，并不太喜欢，喝的也不多，如今这个…… 他一小坛子下去，差点没把自己灌醉了。 因为酒味清甜，搞得他没控制好量，起身的时候都有些踉跄。 江释宸把他扶进去，伺候着换了衣服，又给他擦了手脚，把身上的薄汗敛去，林淮苏才睡着的。 他其实也没醉得那么厉害，只是酒劲一上来，就特别犯困。 等他睡醒的时候。 林淮苏坐在床上，一阵头疼。 他竟然睡得这么死。 江释宸正坐在门口看书，闻声端着水走了进来，林淮苏刚睡醒，心情不太好，拿走水之后对江释宸挥了挥手，让这小孩儿一边待着去。 自从双亲去世之后，林淮苏就很少能睡好觉了，离开家中出来自立门户之后，更是基本上不会睡太沉。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醒。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酒给放倒了。 林淮苏靠在床头喝了一口水，发现是甜的，仔细一品，竟然是蜂蜜水。 这家伙细心是细心，可江释宸越表现得完美，林淮苏就越对这小孩儿戒备。 万一他是别有所图呢。 林淮苏揉了揉额角。 但也不太像，他试探过江释宸很多次，这家伙对他倒是没有任何坏心思。他除了这身医术，也没什么好图的。 林淮苏越来越觉得，他竟然有些看不懂江释宸。 还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他又在床上缓了会儿神，才终于起了身，稍微有点头重脚轻，书也看不下去，林淮苏给自己熬了解酒汤，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入夏之后太阳变得有些耀眼，不过林淮苏在院子里种了两棵皂荚树，养得特别好，枝叶散开来，树下格外凉快。 林淮苏一半躲在树荫里，一半晒在太阳底下，没一会儿腿脚就有些发烫。他也懒得动，只是阳光一烈，没多会儿就发了些汗。 江释宸就坐在他背后不远处看书，这家伙比他还爱看书，林淮苏给他涨过两次月钱，让他自个儿看着买。 江释宸看书比他看得杂，林淮苏的书房里只有医书，江释宸却什么都会看。 那间柴房已经被江释宸给改造过了，夏天的时候四周抽了些板子，方便通风，江释宸将板子横起来，搭了个架子，来放杂物和书。 等林淮苏想起来的时候，那间柴房已经被江释宸改造得很舒适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柴火也碍不着他。 对于江释宸表现出来的异常，林淮苏已经假装看不见了，心里还是警惕的。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还能给他带来多少乐子。 他实在被晒得热了，用手往脖子上扇了扇，最后还是不得不下来挪位子。如今天气越来越大，树下乘凉也快不顶用了，今年还不知道会热成什么样。 第二天一早，林淮苏起来的时候，发现江释宸在柴房后面忙活什么，这家伙用木片和绳子一阵鼓捣，看不出个雏形。 这两天江释宸经常出门，林淮苏也懒得管，他自个儿都懒得动，就差没被太阳晒化了。 结果今天过了正午，江释宸也没回来。他可还饿着肚子呢。 但是也不想动火，天气太热了。 等江释宸回来，林淮苏都已经喝了两碗凉水了，他抱着手臂看着这小孩儿带回来的东西，就想看看是什么幺蛾子。 搞得他连饭都没吃上。 江释宸给他带了点凉菜回来，自己也没吃，就爬到树上忙活去了。林淮苏看着他把那放大的风车挂上去，心里头隐约有了点猜测。 固定好风扇之后，江释宸跳下来，拽了一下绳子，树上的风扇应声而动，滴溜溜地转起来。 刮下来呼呼的风。 看起来有点意思。 “你这两日就鼓捣这个去了？”林淮苏过去研究了一下，这玩意儿只需要拉动垂下来的绳子，上面那几片叶子就会转动起来，拉一下能转好多圈，比摇扇的风要大，还轻松些。 “嗯，看先生在树下乘凉，今年似乎更热一些，就做了这个。” 林淮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会儿，道：“你吃饭了没？” 江释宸顿了顿：“还没。” “去拿碗筷吧。” 后来江释宸又把那个手动风扇给改造了一下，用的是和式庭院里一种叫做惊鹿的东西，水流进竹筒里，利用平衡原理竹筒倾斜倒过来，绑着风扇的绳子拉动，就变成了个自动的风扇了。 林淮苏没想到这小孩儿还会弄这些古灵精怪的玩意儿，不过这个叫做“风扇”的东西的确好用，不用动手就能生风，乘凉的时候也没那么热了。 七月中旬的时候，林淮苏正在院子里乘凉，忽然有人急匆匆跑来，一张脸煞白，跟中了.邪一样。 林淮苏倒不信这些，那人刚一停下，血色就回灌到脸上，整个人因为跑动热气腾腾的。 “先生！先生……先生，救救夫人啊！” 江释宸从里屋端了水出来，那人都来不及喝，边喘气边道。 “先生，求您救救夫人吧，羊水已经破了一天整了，孩子怎么也不出来，都快憋死了！” 林淮苏微微蹙了蹙眉，他对于接生方面并没有太多经验，书虽然看了不少。 “产婆怎么说。” 那人连忙把产婆的话重复了一遍。 林淮苏回头进了房间，取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材，带上药箱，准备和管家走一趟。 “你就在家里待着。” “我能一起去吗？”江释宸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子。 林淮苏看了这小孩儿一眼，很快做出了决定：“走吧。” 他不顾忌七月半出门，但这小孩儿未免不会害怕，只好把江释宸给带上。 想到这家伙可能会怕鬼，一路上，林淮苏还牵着江释宸的手腕一起走了。 三人很快就赶到了府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都黑得差不多了，整个郭府上下灯火通明，仆人丫鬟们忙里忙外地跑，还有不少郎中擦着汗，在门口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浔舒先生！”几个郎中和林淮苏打了招呼，将里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他们这些当郎中的，对孕妇的治疗、调养、安胎之类的在行，却对接生不太习惯。大部分人家都不愿意让郎中来，都是请有经验的接生婆。 接生婆不是郎中，有的或许会一点医术，甚至还会有巫医，但大部分都不太懂，遇见难产的话，还是会抓瞎。 这郭府的老爷年轻的时候考了进士，后来当了个小官儿，整天咬文嚼字的迂腐了些，先前坚决不让郎中进去，现在眼看着大的小的都要没了，才去把全城的郎中都请了过来。 看见林淮苏，众人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直接就把林淮苏围了起来。 然后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在说保大保小的问题。 婴儿胎位不正，头在里面，脚先出来，塞了半天没转过来，已经快没气儿了。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办法，保大，就把胎儿给硬拽出来，但是这种情况，拽出来的都可能不是完整的胎儿了。保小，就是把孕妇的肚子给剌来，将孩子取出来。 这个时代开膛破肚一般只有三种下场。 一是失血过多而死，二是伤口发炎而死，三是细菌感染而死。保大可能两个都保不住，保小可能胎儿还能活，因此大部分都会劝放弃大人保孩子。 可是郭府的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坚决不同意只保小，保大又舍不得亲儿子，纠结了半天也不肯给个定音。郎中们和接生婆劝了半天，这郭老爷最终竟然让林淮苏来做决定。 “浔舒先生，您不该来的啊。” 林淮苏点点头，随着下人进去了。 府上蔓延着血腥味，郭夫人已经昏过去了，这郭老爷优柔寡断的，可能两个都救不活。 其他郎中全都不愿意治，林淮苏刚进房间，郭老爷直接就给他跪下了。 “先生，求您救救他们两母子吧！” 林淮苏没应声，放下了药箱，对其他人道：“除了产婆，其他人都离开吧。” “把患者的衣服脱了。” 下人们纷纷看向郭老爷，再怎么说，这浔舒先生也是个男人，上来就让夫人把衣服也脱了…… “还愣着干什么，脱啊！” 众人忙活的功夫，林淮苏拿出了针灸布包，然后发现江释宸还在。 “你先出去等我。” 江释宸摇摇头，走到了角落，意思是他不会添麻烦。 林淮苏眼皮子一跳，看了一眼郭老爷，没说话了。 他先取出了针，止了几条经脉的血液，让孕妇的出血缓慢下来，随后扎下了止痛穴，让产婆把人给叫醒。 郭老爷哪里见过这阵势，看到一直流不停的血止住了，当场又跪下磕了头。 “还没结束，你先出去，不要碍事。” 郭老爷看见林淮苏胸有成竹的样子，总算愿意出去了。林淮苏转头对产婆道：“再打几盆干净的热水来，还有纱布，取一些烈性点的白酒，以及两盏烛火过来，要快。” 产婆立刻照做，在全部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林淮苏看了一眼角落的江释宸。 “怎么，你还想看下去？” 第80章 番外一.(2) 江释宸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那平日里本就沉稳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 林淮苏一边给刀具消毒，一边看这小孩儿的眼神，那双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一点也不显害怕。 他用棉花沾了烈酒，给孕妇的腹部消毒，缓缓道：“出去吧，等下我可要划开她的肚子，到时候别吓得昏过去。” 江释宸往这边靠了靠：“我不怕，需要我帮忙么？” 林淮苏看这小孩儿一眼：“把手洗干净，准备好干净的布，顺带把针线穿好……” 他说话的时间，江释宸就已经洗干净了手，并且从药箱里找出了剪刀、钩子，手脚麻利地一并消了毒。 林淮苏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想法，只是这想法稍纵即逝，并没有捕捉到。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死人的肚皮他剖过，活人还是头一遭，如今看着这高耸的肚皮，说心里不犯憱是假的。 他刚提起刀子，一旁的江释宸便开口了。 “要不然还是采用横切吧。”那还没长开的、略显稚嫩的手指在那肚皮上比划了一下，“按照目前的胎位来看，从这里横切是最好的。” 林淮苏眯着眼睛看了江释宸一眼。 “大概这么长，先把皮肤剌开，一层一层往下剖，总共会剖七层，只需要这么长的切口就足够了。” 事到如今，江释宸也没法再隐瞒了，郭夫人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不能再拖延了。他方才在很短的时间里迅速地做出了思考，虽然竖切剖得更快，但伤口也更长，在这个没有无菌环境和抗生素的年代，越大的伤口带来的风险越大，实在不行，大人的命也比胎儿的重要。 林淮苏不相信他，很正常，但是他现在只能把自己能指导的全部说出来。 “但是这个地方太容易伤到胎儿了。”林淮苏蹙了蹙眉，他本来打算走更偏一点的地方，江释宸说的位置实在太冒险了。 “一会儿剖到最后两层的时候，用剪刀和钩子把子宫肌肉层挑起来剪开就行了。” “你很有经验？” 江释宸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随后，林淮苏把刀递到了江释宸面前：“接了这把刀，她的死活可就都由你负责了。” 江释宸有些惊讶地看了林淮苏一眼，迅速地接过刀，直接跳上了床。 他的手非常稳，动作却极轻，如他所说，轻轻地就挑开了最上一层皮肤。 “能帮我把伤口撑着么？” 林淮苏当即伸出手，拨着那血淋淋的肉，照江释宸说的，将下面的鲜红的肉展现出来。 江释宸出刀出的很快，边剖边拨，把伤口撑开，两个人三只手把肉一层一层拨开，最后露.出了最下面一层，似乎有点透明的薄膜。 因为没有止血钳，江释宸只好用钩子把那层肉挑起来，血肉混合在一起非常地滑，好不容易才能将那层肉固定住，江释宸迅速挑破之后用手勾住，再用剪刀将最后一层给剪开。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胎儿就被取出来了，江释宸把胎儿教给了林淮苏，拿着针线回去一层一层缝合。 缝合的时间要比剖开的时间长很多，还好这缝合的针也是林淮苏特制得，针身粗.长，不会像细细的绣花鞋那样刺不透。 林淮苏在一旁给胎儿做急救，一双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江释宸的手，那尚且稚嫩的十指灵巧地穿梭着，将伤口一层层缝合，和他一层层剖开肉时一样稳健利落。 江释宸缝完第三层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啼哭忽然将他的注意力拉扯了出来。林淮苏托着胎儿用被子包好递了出去，转身又回到了里屋，继续在一旁盯着。 等江释宸把最后一层伤口缝合完毕后，林淮苏给他递了张擦手的布，分明是这么繁杂且精细的工作，一场手术下来，江释宸连汗都没出一滴。 “辛苦了。”他顺手就给江释宸递了碗水过去，江释宸毫不犹豫地喝下之后，浑身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林淮苏从药箱中取出来一些药粉，用酒调和之后敷在了方才的那道伤口上，又用纱布将伤口包裹起来，再将妇人身上的银针取走，搭了件薄衫，这才把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孩子用的药方是这个，每日一副，最开始不要只喂奶，掺一半的米汤来喝。”林淮苏挨着交代下去，“郭夫人就暂时让她保持这个样子不要随意乱动，让人守着，一会儿醒了之后会痛，需要忍忍。明天我会带着新的伤药过来。” “另外，注意房间通风，腹部不要有任何遮挡，缠了纱布的地方都不要动，不要捂着了。” 他一项一项交代完，郭老爷感激涕零，府中上上下下的下人都跪下来朝他磕头。 林淮苏不太喜欢这阵势，随意摆了摆手。 “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如今天气炎热，伤口不易愈合，还得要细致照顾着。” “伤口？什么伤口……”郭老爷似乎并不知道林淮苏是将郭夫人肚子剖开取子的事情。 “孩子是将肚子剖开之后取出来的，肚子上还有伤口。” 林淮苏这话一出，郭老爷直接白眼一翻，险些没昏倒过去。 林淮苏等他缓过神，才继续说：“人还没死，好生按我说的伺候着，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是，是……”一旁的管家细心地将林淮苏的话记下来，这才发现桌旁还倒着个小孩儿。 “这、他这是……” “吓晕过去了，并无大碍。”林淮苏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今晚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卯时再派人过来接我。”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生今天就留下来休息？府上还有上好的厢房……” “不用了。”林淮苏直言拒绝，“我还要回去再做一些准备，明日还要过来重新给他们母子调理。” “这、好，好的。”管家立刻叫人备了车，几个小厮过来提东西的手脚也挺积极，其中一人刚打算把江释宸抱起来，便被林淮苏制止了。 “我来吧。” “这、先生倒不用麻烦，让他们来就是。” 林淮苏摇摇头，把江释宸抱起来，跟着一起出门上了马车。 回到他那小院子之后，江释宸也没醒，林淮苏让其他人回去之后，把江释宸绑在了椅子上，才给人解了药。 烛火晃晃悠悠的，在墙壁上印出跳跃的光影。 林淮苏抱着手臂一靠：“说吧。” 江释宸：“剖腹产之后三个时辰内不能进食，饮水也不行。” 林淮苏眼皮一跳，捏了捏额角，去后院放了信鸽，才又回来，重新坐下，抱着手臂看向江释宸，没有说话。 江释宸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略做思考之后，才缓缓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副身体不是我的。” 林淮苏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江释宸继续说下去。 “我一觉醒来之后就在这个身体里面了，也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之前我说不记得了，并没有说谎。” “那你为何知道我是谁。” 江释宸顿了顿，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才缓缓道：“因为……我是来自很多年之后的人，有读过有关你的史书。” “我？” 小孩儿点了点头，背出了其中一些段落。这些事情有的是林淮苏做过的，有的是他不曾知晓的，不过听起来，确实是他会做的事。 “那么，你是谁？” 他对江释宸原本的身份非常感兴趣，虽然目前来说，一些外科手术已经不算罕见了，活人剖腹取子却不常见，一般来说剖开肚子之后，大人就只能等死了，江释宸却能将伤口处理得如此完美。 而且看他那样子，估计也不是只做过一两次。 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 “我的确是叫江释宸，在那个时代，也是一名医生。” “不过是西方医学，和传统中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像今天这种，在我们那里叫做外科手术，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手术，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完成。” 难怪这家伙如此娴熟，还有那些没听过的词语，原来都是出自千百年之后。 “不过这个时代缺少很多术后条件，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例剖腹产手术，孕妇只在手术结束之后存活了二十五天。” “因为缺少无菌环境，大部分患者都不是死于手术，而是术后的细菌感染和炎症。” “这个不用担心。”林淮苏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虽然你那个细菌感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炎症的话，我倒是知道怎么解决。” 江释宸点了点头，随后简单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细菌。 第一次接触到这些名词，林淮苏边听边问，没多会儿，月亮就已经高高挂上了。 江释宸说得嗓子有些痒，微微咳了一声，林淮苏才想起来这家伙还绑着呢。 他上前给人拆了麻绳，又倒了杯水过去。 看着这小孩儿……嗯，或者说，假小孩儿？江释宸盯着碗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的。 “这次没给你下.药，喝吧。” 江释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水喝了下去。 “行了，去烧点水，我要洗澡，一身的血腥味。” 江释宸听了这话，神色有些懵，像是不知道林淮苏为什么能听完这些，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 “好。” 林淮苏先去净了手，褪去外衣，才去取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好。后院为了弄那个什么风扇，专门留了个蓄水池，正好可以把水舀过来，不用打水了。 林淮苏往澡桶里打冷水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了固定在树上，并且用了什么……滑轮组，只需要一丁点力就能带动那个所谓“风扇”转动。 原来这些也来自那个时代。 江释宸很快就把热水烧了过来，这个天气用不了多少热水，温水洗澡就刚好。 他过来的时候，林淮苏只穿了一件里衣，衣服上没染到血，却被倒进浴桶的水给溅到了，湿漉漉地洒了一片花，贴在身上，透出若隐若现的皮肤。 林淮苏就坐在水池边，动手拨了拨水池里的水，弄出哗啦啦的声响，等江释宸来了，便递给人发簪，让江释宸把头发给他簪起来。 他的头发太长太多了，每次挽起来都很麻烦，以前经常懒得打理，洗完澡就能湿一半，湿着睡觉也不舒服。 结果江释宸抱着他的头发一捧，动手将他的头发给编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林淮苏声音里有些愠怒。 “把头发编起来，比较方便……” “你当我是女人家么？还编辫子？” 江释宸：“……” 看来是时候去整点皮筋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把头发给人簪起来，林淮苏似乎是因为身上的汗，还是血腥气，已经把底衣都解开了，黑色的碎发搭在那被月光染得白得发光的皮肤上，看起来像是一碰就会破的生宣纸。 江释宸收起视线，把林淮苏的衣服捡去泡着了，同时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这沾了血的衣服不及时洗，再久一点就洗不掉了。 他背对着林淮苏这边洗衣服，洗完将衣服都晾了起来，林淮苏都还泡在浴桶里。 江释宸合理猜测林淮苏是睡着了。 所以才转过身确认了下。 林淮苏趴在浴桶边上，手臂和肩背上挂着莹莹的水珠，水珠里倒映着洁白的月光，那眼底里似乎浸着粼粼的波光，清白的光芒细细碎碎地闪着。 一只白色的菜花蝶悠悠地从他指尖飞走了，越过水池，飞向了栅栏外。 江释宸看得有些出神，他很少这么仔细注意过一个人的样貌，因此也是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能长得这么好看。 直到他对上了那幽深的视线。 江释宸猛的回过神，垂着眼睛走过去：“水冷不冷，要不要添点热水。” “还有么？” “有。” 林淮苏思考了下：“算了，再泡都要起皱了。” 他从浴桶里找起来，伸手去拿干净的衣服，江释宸却给他递了一块干净的绢布。 “先擦擦，不然衣服又浸湿了。” 林淮苏觉得这小孩儿就破讲究。 他擦干身上的水，换好衣服，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郭府的人就在门口侯着了，连早餐都准备在了马车里，接过去的时候顺带就吃了。 此时距离手术已经快十个小时了，因为林淮苏交代，郭夫人至今滴水未进。 “浔舒先生，这……现在能进食了吗？” 一旁的江释宸：“出虚恭了么？” 众人脸色一变，这小孩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淮苏倒是扬了扬下巴：“这是我徒弟。” “噢噢噢，原来是浔舒先生的徒弟啊……难怪难怪。”管家客气道。 虽然可能在腹诽，就这？昨天被吓晕的是谁啊…… “他问你们话呢。”林淮苏又重复了遍。 “这个……好像没听到。” “没有的话必须等。” “这这……”管家擦了把汗，我过去问问。 二人一起慢慢往里面走，管家问完之后，说是出了。 “没有说谎吧。如果没出的话，是绝对不能进食，会出大问题。”江释宸对这方面还是比较严格的，虽然昨晚好像并没有使用麻醉，但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腹部手术术后一般都需要确认肠蠕动恢复正常之后才能进食，否则容易造成肠梗阻。 “出了出了，守着的丫鬟亲耳听到的。”管家也是有点急，这小孩儿上来就问他们夫人放没放过屁，还说没放屁会出人命……听起来真就离谱。 关键是浔舒先生还非常纵容。 唉。 今日检查了伤口，又重新换了药，伤口的愈合情况还行，郭夫人年纪正当年，平日里身体也挺好，因此恢复得还算快。 趁着林淮苏检查，江释宸也选了过来，检查了一下患者的腹部情况，发现还是有一些不太严重的积血，需要压恶露。 他昨天晚上就和林淮苏说了这个事，现在钻在林淮苏身前，躲着其他人检查完，拽了拽林淮苏的袖子。 林淮苏收到信号，点了点头，把江释宸抱下去，又找来两个丫鬟。 “这、真的要吗？” “必须。”林淮苏说话语气坚定。 毕竟林淮苏现在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已经成神了，管家把郭老爷请出去，找了几个小厮压住了夫人的手脚，最后由院子里最聪明的那个丫鬟亲自上手 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了郭夫人的肚子上。 这个本来该术后就做的，因为江释宸昨天晚上被迷昏了，没有他的指导也不敢压，干脆等今天伤口稍微愈合一点再来。 郭夫人痛得死去活来，终于把淤血清理了一遍，整个人再次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可以喝一些米汤，白粥熬得稀一些，每半个时辰压一次，排干净为止。”林淮苏把注意事项重复了遍，“伤口解开就重新换药，一定要做到，千万不能心软，不然这命可能会保不住。” 众人听到那惨叫声本来都还想要不然应付过去就算了，何必要像上刑一样反复把伤口崩开，但是在听说不这样做会保不住命，还是不敢不从。 郭府给林淮苏他们准备了房间休息，这几日二人就留宿了下来，林淮苏给郭夫人剖腹取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城镇了。 等最艰苦的时候过去，就可以准备拆线了。林淮苏配的药果然有效，伤口愈合得很快，且完全没有红肿发炎的现象，江释宸眼看着伤口愈合这么好，决定提前拆线，不然等肉和棉线长合就不好了。 这个工作完成之后，再静养了几天，郭夫人就能下床了。 这可是把肚子剌开一个大口子，把孩子取出来，母子都还活下来的奇迹！ 但凡是跟郭家有点关系的人，纷纷都递了帖子，想趁着林淮苏离开之前过来看看。 他们早就听闻了浔舒先生的厉害之处，活死人肉白骨虽然厉害，但最厉害的还是这个啊！ 毕竟听说是听说，真实发生在身边这种完全听都没听过的事情才更加令人震撼。 林淮苏根本没打算见这些人，索性利用了郭府的资源，和江释宸一起研究起来“酒精”的“蒸馏”方法。 第一次蒸出“白酒”的时候，林淮苏尝了一下，又辣又呛，简直是把清酒里最难喝的部分给提了出来。 “这个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高度酒，这个时代的酒都只有十来二十度，白酒却有五十多度。” “你这个度是什么意思？” 江释宸一点点给林淮苏解释。 “那这个白酒……也是可以喝的？” “白酒可以喝，但是再提纯之后的酒精就不能喝了。”江释宸倒出来一小杯递给林淮苏，“试试？” 林淮苏抿了一小口，差点没把杯子摔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个。 不过最终提纯出来的酒精，虽然看不出来效果，但是据说这东西不仅能够更彻底地消毒，还可以燃烧，江释宸专门制作了酒精灯，这种火来烤小刀甚至不会发黑。 在郭府待的这几天，利用郭府带来的便利，江释宸给林淮苏做了好些趁手的小玩意儿，除了酒精灯，还设计了一套手术刀，不过打造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后会亲自给林淮苏送过去。 二人在郭府住了整整一个月，等郭夫人彻底恢复之后才离开的，期间郭老爷那个有求必应的，就差没搬着梯.子去天上摘星星了。 除了给林淮苏提供了一大堆东西，票子也是不少的，郭老爷为人大方，林淮苏也喜欢和这种人相处，顺带着就给郭府的人都给看了一圈病。 主要还是看在那些医疗器械的面子上，郭老爷着实好用。 林淮苏还真没这些关系。 看着这么多精致的手术用具，林淮苏都想找人来试试了，正好最近官府出了命案，陈放着特别新鲜的“实验材料”。 对此江释宸并不是很赞同。 “人在死亡之后，如果没有经过适当的处理，会迅速培养出很多病菌和细菌，特别是在这种天气。接触这些尸体的时候一定不能有伤口，否则就算是我那个时代都有可能因此丧命。”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仵作了，江释宸依旧不太希望林淮苏去冒这个险。 “如果尸体过于肥胖，体内的脂肪堆积，很容易‘手滑’伤到自己，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因此丧命。” 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太差了，就连他都不会擅自解剖尸体，除非他能再多复原一些“保障”出来。 比如橡胶手套。 但是目前国内还没有引进橡胶树，许多东西依旧无法复原。 林淮苏有些扫兴，但心知自己的命更重要，只好把消息散布出去 如果有难产愿意剖腹的可以来请他过去。 虽然大众对于剖腹取子都比较感兴趣，但没人希望在自己的肚子上开个大口子。 找不到练手的对象，林淮苏觉得格外没意思，在玩腻了那些“手术器械”之后，林淮苏就开始带着江释宸认药了。 自从江释宸的身份暴露之后，这家伙就更加不加遮掩了，正大光明地“偷师”。 林淮苏和江释宸相处了这几个月，对于江释宸的人品还是比较相信的，再加上这家伙过目不忘，又在医学上面非常有天赋，他就“勉为其难”收江释宸当徒弟好了。 “叫师尊。”林淮苏用刚晒干的枝条往林淮苏脑袋上一拍，干枯的叶片簌簌挂到漆黑的头发上，随后他又心疼起自己的药，把叶片一张张摘下来收好。 说是拜师，也不过是口头说着玩玩，林淮苏才不会让江释宸拜他为师呢。 等之后他还会向江释宸问一些关于那个时代的“西医”的知识，那当了师父之后还能拉下这个脸么。 江释宸站着等他摘了草药的叶子，最后还是顺了他的意：“……师尊。” “停，可别。”林淮苏立刻制止，“我承受不起，还是叫先生吧。” 江释宸：“……” 感情这家伙就是占占嘴上便宜。 决定教江释宸之后，林淮苏先是带着江释宸把几个房间里的药全部认了一遍，然后就让江释宸背药书。 “学医先学药——” 每天林淮苏除了自己看书，又多了个事儿做，就是给江释宸抽背。但是听江释宸背书真是一点乐趣也没有 这家伙是真的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 是真的能够倒背，林淮苏某天心血来潮的时候，突然让江释宸倒着背，他自己都还要翻著书确认，江释宸却能按字一个个倒着背出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林淮苏试图找些新鲜的办法为难为难江释宸。 除了背书，还要实践，针灸推拿一样不少。 不过推拿是江释宸最先学会的，林淮苏教完这个之后，每天都可以享受到免费按摩。 洗完澡之后躺在院子里乘凉，吹着自上而下的风，还有人捏肩捶背，日子哪还能比这个更舒服的。 等江释宸的基本功扎实之后，林淮苏就带着人出去看病了。 之前去的那家医馆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浔舒先生竟然在这里设座了！ 虽然主要是给他那小徒弟练手，但是浔舒先生也会亲自诊脉！以确保他那小徒弟不会误诊。 镇上但凡能出得起诊金的都会过来给江释宸“练手”。林淮苏在这儿出诊不需要花一分钱，诊金还全部归他所有，至于医馆嘛，当然是靠着卖出的药和浔舒先生的名声赚钱了。 每日林淮苏牵着江释宸去医馆坐下，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但是每天能看上的却不多。 虽说是实践，重点还是讲授。林淮苏先让江释宸诊脉、开药，随后让江释宸说出缘由，最后再进行纠正、讲解和延伸，等江释宸一项项彻底弄懂之后才叫下一个号，因此一个上午也就看三五个，一天可能十个人都看不了。 中医的知识体系本身就复杂，理论又多，想讲清楚牵扯会特别大。且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是有差别的，酌情选择“最优解”，才是中医能够药到病除的原因，绝对不是相同的病就能用一个方子的。 这点和西医的差别比较大，好在江释宸理性好学得快，到后来每天看满十个就提前收工，去酒馆吃点好吃的。 随着江释宸越发地熟练，每天去医馆坐诊要不了半天就能结束。午饭之后，或是去听听小曲儿，或是回院子里看看书，日子变得悠闲起来。 教得少了，林淮苏也就能有时间休闲娱乐一下。他画人物画得尤其好看，三笔两画就能将一个人的神韵勾勒得淋漓尽致。他还打趣过自己，说将来要是不行医了，去街上卖画也能维持生计。 自从江释宸住过来，且慢慢长开之后，林淮苏画江释宸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黄毛小儿渐渐舒展成了青葱少年，个子冲得老快，眨眼的功夫就长到林淮苏的下巴了。这才接回来不到两年，竟然让人感到了压力。 “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才两个月的功夫，春天都还没过完，衣服就已经不太合身了。 “青春期就是这个样子，一年长十多公分都正常。” 林淮苏已经多少适应了江释宸偶尔冒出来的那个时代的词语了，对于那些略有差别的计量单位也能够迅速反应过来。 这家伙刚捡回来的时候还没齐他腰高，他到底是把人给喂得多好。 不过也是，江释宸一点也不挑食，买来的菜荤素搭配得非常完美，林淮苏吃不下的他一个人就能扫光，吃得多还动得多，不仅没发胖，整个人都从豆芽菜长成身材匀称的少年模样了。 不过人家今年十四五岁，本来就是少年。 可长得一点不如以前可爱，管得还越来越宽，小时候他还能轻轻松松把江释宸抱起来，现在这家伙都快和他一样沉了。 江释宸看他脸色越来越沉，扫了一眼桌上的菜。 就浔舒这么挑食的，能长这么高都是因为基因太强大。 他试着往人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林淮苏直接把菜丢回江释宸碗里。 “你多吃点，等养肥了过年就宰来吃了。” 江释宸嘴角勾起来，少年本就有一种独特的气息，青春的、生意盎然的，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干净又清爽，每次出门都有好多小姑娘往他怀里塞水果和香囊。 这家伙也到婚配的年纪了啊。 林淮苏想到这儿，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江释宸要是娶了媳妇儿，是不是也要住在这个院子里？ 那多不方便啊。 江释宸看林淮苏靠到椅子上不吃了，脸色还不太好看，以为真把人惹生气了，又给林淮苏夹了一筷子他最喜欢的酱肉。 林淮苏往碗里看了一眼，又看向江释宸：“我在想……” 江释宸放下筷子好好听他说话。 “是不是该给你找人说亲了。” 得亏江释宸嘴里没吃东西。 还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林淮苏手臂一抱，把藤椅给翘起来，随着重量的迁移，椅子发出吱吖吖的声响。他抱着手臂，眼睛微微眯着，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没发觉的不快：“怎么，看起来还挺期待的，想很久了么？” “不是……”江释宸又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今年也就十四五岁。” “嗯。”林淮苏扬了扬下巴，“这儿都是十五岁成亲，就算你十四，也可以说亲，订婚，明年成亲。” 江释宸捏了捏额角：“我们那里男性的适婚年龄是二十二岁，二十二岁之前结婚犯法。” 林淮苏一摇椅子，又是吱吖吖地响了几声。 “那是你们那个年代，入乡随俗。” 江释宸转移了话题：“那你为什么还没成亲？” “不想。”林淮苏摇着椅子吱呀吱呀的，“你在这边无亲无戚的，若是需要，当然就由我来替你张罗了。” “这也不用……”江释宸擦了擦汗，“我也不想。” 林淮苏扫了一眼这家伙：“你要是不想……算了。” 这说话的功夫一耽搁，林淮苏也没了胃口，喝了口茶水漱口，跑去伺候他的草药去了。 江释宸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菜，去厨房拿了个碗，拨着林淮苏平日里习惯吃的，把肉菜挑了一碗出来，晾凉之后收进厨房，吃完饭洗碗，随后去后院帮忙处理草药。 等林淮苏伺候完他的花花草草的，已经过了饭点，他出了点汗，有些饿，去屋内找糕点填肚子。 吃了两颗蜜饯，总觉得齁得慌，但这个时间餐馆也休息了，也不好让江释宸给他做饭。 “饿了吗？”江释宸洗完手过来，“午饭我给你留了，想吃的话我去热一下。” 林淮苏别别嘴：“吃。” 回过火的菜自然没有第一遍好吃，还有些咸，林淮苏吃了几口，江释宸就把茶给他递到手边了。 他不免又有些感慨。 “你还真是个会伺候人的，将来要是娶了妻，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江释宸坐到林淮苏对面，随手剥起了豆荚：“我可能也不会娶妻。”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挺平静的：“实际上，我在那个时代的时候，也已经有二十四岁了。” 林淮苏看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这家伙年纪竟然比他还大！ 江释宸没看他的表情，继续专心于手里的豆荚。 “我活了……也有二十六年了。” 林淮苏：“……” “目前来说，还没有遇到想共度一生的。” 林淮苏想到什么，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你如果不娶妻出去自立门户，那岂不是要跟我过一辈子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愣了愣，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抬起来的时候，这句玩笑话忽然在林淮苏心里头砸了一下。 第81章 番外一.(3) 他很少和人这般亲近，因此不太会开玩笑，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搞得像是在告白一样。 林淮苏思考着要怎么解释一下，就看看那双眼睛里带了些他看不太懂的情绪，低沉得像是有些落寞。 “我……是不是，如果……”江释宸顿了顿，终于想清楚了遣词，“给你添麻烦了的话，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林淮苏：“……” 真不知道这家伙想岔到哪儿去了，竟然能把刚刚那番话当作逐客令。 “我没说要赶你。”林淮苏觉得有些头大，叹了口气，道，“有你在能帮我很多忙，你要是愿意，一直住这儿都没问题。” 江释宸思考着，缓缓眨了下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林淮苏总觉得这家伙已经把搬出去提上日程了，那怎么行！没了江释宸，他哪里去找这么能和他心意的人，又会做饭又愿意跑腿，做事勤快不说还特别聪明，哪哪儿都好。 他觉得这样不行：“你该不会想搬出去吧？” 江释宸老老实实道：“短时间内没这个想法。” “长时间也不行！”林淮苏有些急，“除非！除非……你要娶妻生子，我们可以做邻居。” 江释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那可能真的要打扰你一辈子了。” “你这叫打扰的话，我宁可多来几个打扰的。”林淮苏饭也吃不下，随便应付了半碗就饱了了。江释宸看他今天都没吃什么，去厨房里端了一小碗糕点出来。 “这是什么？” “我们那个时代的甜点，第一次做，试试看。” 林淮苏看着那白色的，似乎还带了些腥味的东西，不太想下口，但还是尝了一小口。 白色的糖霜在口中渐渐化开，很奇怪的口感，但是似乎……还有点好吃。 “这是什么？” “这个叫奶油，是用蛋清和糖做的，下面的是蛋糕。” 林淮苏往下面戳了戳，是软绵绵又有些弹弹的触感，他挖了一小口出来，里面夹着红枣和一些果干，口感层次还挺丰富。 他对这玩意儿有些感兴趣：“鸡蛋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东西来。” “还有其他能做的，之后有别的食材了，再做给你试试。” 林淮苏点点头，把小蛋糕给吃完，正好差不多饱了。 下次去学一学，喜欢想吃随时都能做。 饭后收拾好碗筷——林淮苏今天心情意外地有些好，他便把他的琴给搬了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没弹了，调整完之后练了练手，随便拨了几支曲子，在看到江释宸意外的神色之后相当满意。 他在抚琴这方面还有两分天赋的，主要是之前忙着教江释宸，每天的学习也不能落下，都有很久没有休闲娱乐了。 一曲毕了，江释宸似乎还没回过神，林淮苏对人招了招手：“要不要学？” 江释宸认真思考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改日吧，我现在需要学的还太多了。” 林淮苏并不赞成这种说法，劳逸结合，松弛有度，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学习，并不存在学不过来。 他往一旁坐了坐，照顾江释宸坐在他的旁边，手把手亲自教起来。 “对，手要像这样。”他捏着那有些僵硬的手指，“放松些。” 江释宸对这方面似乎特别没有天赋，教了好久也才听个响，还真是怪了。 别的那么难的东西教起来都不费劲，怎么弹个琴反而教不会了。 “不是这样，你看我的手。” 江释宸虽然长开不少，终究是比林淮苏还要瘦小一些的，他手臂一伸，就能把人整个圈进怀里。 那并不单薄的背贴在胸口，微微有些不自然，林淮苏没发现这个，只觉得江释宸动作太僵硬了。 “你放松点。”林淮苏叹了口气，将江释宸的手拿下来放在腿上，依旧保持着圈着人的姿势，手撑在怀中人的腰侧，“眼睛闭上，放松一点。这个并没你想象那么难，很好学的。” 江释宸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终于是柔和了些下来。 “对，来，手提起来。”林淮苏又教了会儿，比之前好了许多。 果然还是有天赋的嘛。 他带着江释宸弹了会儿琴，还没学到家呢，江释宸就不安分地往前坐了坐：“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是吗？” “嗯，还要去镇上买点东西。” “那你快去吧。”林淮苏把人放开，总觉得江释宸对弹琴避如蛇蝎。 他随手拨了会儿琴弦，江释宸带着银钱匆匆出门了。 晚上吃得不算丰盛，林淮苏和江释宸都没有晚上吃太好的习惯，但是这小菜味道挺新颖的，也不知道是放了什么。 “你下午出门买的什么？”林淮苏品了品小菜的味道，非常独特。 “今天有香料商过来，就去看了看，还多买了些其他的，明天可以买点边角，做些卤味晾起来。” 林淮苏点头，随江释宸安排：“你定就行。” 夜色渐渐暗下来。 江释宸早早就去烧了水备好，去年的时候，江释宸给他弄了个简易的淋浴出来，冷热水混合，用的“虹吸现象”，冲澡能冲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有人添水的话，想冲多久都可以。 自从有了淋浴，林淮苏洗澡就更方便了，甚至每天都能冲上，还特别方便。 今日不用洗头，但淋浴的时候还是容易把头发沾湿，等江释宸洗干净出来，还会给他把头发上的水渍给挨着用细绢布擦干。 林淮苏靠在院子里乘凉，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忽然不太想江释宸离开了。 但江释宸又不是断袖，不会一辈子都不娶妻生子的。 要不然去聘个奴儿，趁着江释宸离开之前，着手江释宸的那些活儿，之后就算没有江释宸也不用考虑没人伺候。 等了个赶集天，林淮苏就带着江释宸去集市上挑人了，主要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家中缺钱，无依无靠的，愿意在林淮苏这儿做长工。 他林淮苏的名头多响啊，重要的是长得又好看，整个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看起来也不是会折腾人的样儿，可老多人愿意跟他走了。 最终林淮苏还是挑了个和当年的江释宸差不太多的，十来岁一小儿。 这孩子家里没人，乞讨为生，早早出来做工，但是人比较机敏，找了中介明码挂出来，也是有身价的。 林淮苏看这孩子顺眼，给的聘金也丰厚，在确认过能够做长工之后，先领回去试用几天，合适就先签个五年十年的。 江释宸全程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他没林淮苏会挑人，就一直站在旁边侯着，那双眼睛也没跟着挑，一直落在某人的身上就没移开过。 他不知道林淮苏找长工做什么，只是目前他也忙得过来，并不需要帮手。 重要的还是，如果他什么活都不做了，也没有正式拜林淮苏为师，等过些时日他帮不上忙了，是不是随时就能赶他走？ 这么想着，江释宸的心情有些低落起来。 他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自从住进来之后，也从没想过离开的事情。 但如果他变得不是那么不可替代了的话，会不会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呢？ 江释宸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默认了不会离开了，他分明不是这么依赖人的类型。 可是一旦想起要分开，他胸口就闷得呼吸不过来，跟病了似的，整个呼吸道都紧得发堵。 直到林淮苏确定了人选。 他才看向了那个有些小心翼翼的小男孩儿。 或许是错觉，他在男孩儿身上看出了几分这副身体曾经的影子。 随后江释宸又笑了，他在自作多情什么，林淮苏怎么可能照着他来挑人。 “你也喜欢他么？”林淮苏看江释宸笑了，走过来用肩膀轻轻碰了碰这人“我觉得这孩子特别合我眼缘。” 江释宸看起来又不太高兴了。 联想起来他那个时代似乎也没这种陋习，林淮苏解释道：“放心吧，聘人也是各取所需，我也不是会把他当奴隶使唤的人，今后平等对待就好。” 江释宸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小孩儿没有名字，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记得了，很早就出来流浪。外面的人就称他流儿，或许是因为他以前是家里老六，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这个称呼的由来小孩儿也不记得了。 “还是取个字吧，叫流儿总觉得……嗯。”林淮苏想了想，别了下江释宸，“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江释宸摇摇头：“我不太擅长起名字。” 小孩儿攥着衣服角，有些忐忑地看着两个人，他似乎太过紧张了，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你不用这么紧张。”林淮苏往流儿的头顶摸了摸，却蹭了一手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之有些脏。 他当即寒毛就立了起来，但是考虑着小孩儿的面子，忍住了。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江释宸大概猜到了，点了点头。 看着林淮苏离开，那小孩儿又担忧起来，生怕林淮苏不要他了，整个人都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不该追出去。 “还有什么需要签订的吗？”江释宸主动问道。 中介松了口气：“如果使用一个月的话，还是要签一个三方质要的，万一您不满意退回来，还得我们负责他这个月的工钱。” “需要多少？” 江释宸付完了钱，林淮苏才回来，听说事情都办好了，也就带着那小孩儿一起回去了。 回去之前还去街上买了两身衣服，不像之前给江释宸买的那么多，之前江释宸穿的那些衣服还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一天一个样，衣服还都是新的。 至于为什么要象征性买两件，还是考虑着流儿的尊严。 流儿特别地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惊恐，在林淮苏给他买衣服的时候偷偷看了江释宸好几眼，最终心惊胆战地接受了两套，回去的路上埋着脑袋走，再也不敢乱看，生怕林淮苏又给他买什么东西。 江释宸有点疑惑，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么？ 回到家中，江释宸不经意地去看了看镜子，觉得自己看起来并不凶神恶煞，为什么流儿会害怕自己。 他有些不解地带着流儿先熟悉了一下四周，然后将人带去后院洗澡去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打理自己了，洗了好几遍，水都洗黑了，才终于从头到脚收拾干净。 林淮苏有点洁癖，江释宸就没带他去浴室淋浴，直接就在外面收拾的，期间他总觉得流儿像是在怕什么，但凡他发出稍微大一丁点的声响，甚至是抬起手，或者伸手过去，这小孩儿都会吓得抖一下。 他又不太好问这家伙为什么怕他。 等把流儿给洗干净了，江释宸先拿了自己以前的衣服给他穿，今天刚买的衣服还是要先洗一下的。 流儿洗完澡，头发也没擦，滴得一个肩头都是水，见江释宸要给他洗衣服，连忙吓得跑了过来。 “我、我自己来就好……” 流儿把盆子抢了过去，立刻认认真真特别卖力地洗起来。 江释宸有点担心他会把衣服给洗坏了。 “你之前那身衣服可以稍微洗重一点，别的还是轻点下手，先生衣服换得勤，不会很脏，过过水就是，洗太重了容易坏。” “是，是。”流儿连忙答应，把新衣服洗起来之后挂到了最不通风的角落，然后开始捣自己的衣服，捣得特别卖力。 江释宸真的很担心他会把衣服捣坏。 不过那身衣服之后也不会穿了，洗干净改成抹布用。 就……随便吧，干净点也好。 江释宸守着流儿干活，他是不敢上手了，这家伙是真的会跟他急，生怕江释宸动任何东西都会变成把他赶出去的理由。 江释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副恶人形象了。 没多会儿，林淮苏也过来了，随后发现流儿被水给浸湿的肩头，眉头蹙起来：“你怎么让他湿着头发就干活了。” 江释宸简直百口莫辩。 流儿吓得一张脸煞白。 江释宸：“……”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不是，是我……我……” 林淮苏之前就看江释宸对这小孩儿冷着脸，虽然觉得江释宸不至于欺负人家，但还是让流儿去把衣服换了，最近天气冷热无常的，容易感冒。 流儿换完衣服回来，发现他那些烂衣服被江释宸给洗起来晾晒好了，之前买的新衣服也被挂到了更加通风、能照到太阳的地方。 脸色一白差点没厥过去。 林淮苏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小孩儿是担心自己做不了活被赶出去。 他好生和流儿摆谈了会儿。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罚你或者扣你工钱，既然已经让你来了，自然是不会赶你走的。” 流儿埋着脑袋直点头，脖子勾得林淮苏都担心会不会断掉。江释宸过来的时候，流儿就会偷偷看过去，林淮苏也发现了这点小举动。 “你看他做什么，害怕他把你赶出去？” “没没没！没有！”流儿赶紧抬起头，看见江释宸看着他，连忙又把头埋下去。 林淮苏转过头看了江释宸一眼，心想：看起来也没多凶神恶煞的啊，应该还是挺好看的，出门那么多姑娘给他塞水果荷包呢。 所以流儿究竟在怕什么？ 林淮苏让江释宸先进里屋去，他要单独和流儿谈谈，流儿一听这话，脸色更加煞白了。 “说说吧，是他背着威胁你了，还是你之前见过他，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都、都没有……”流儿都快哭了，“两位老爷都对我很好……” 突然上升成老爷的林淮苏：“……” “那你怕他做什么。” “不是，我……”流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没事，你直接说吧，我不会告诉他。” 流儿挣扎了半天，最后才特别小声地说：“我、我是怕老爷误、误会，二位老爷感情这么好……” 林淮苏眼皮子直突突：“等等，你说什么？” 流儿自暴自弃道：“江老爷好像、非常重视老爷您的，就，我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会被误会冒犯了老爷……” 他这话说得委婉，林淮苏却是听懂了。 这家伙竟然以为江释宸和他是、是那种关系？！然后就生怕江释宸给自己穿小鞋，所以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流儿不会真把江释宸给当成“女”主人了吧？ 林淮苏呼吸一窒，不能说流儿不聪敏，只能说这家伙是聪明太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认为江释宸和自己是一对儿…… 林淮苏只觉得有些无力：“……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流儿似乎有些受到了惊讶，张了张嘴，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可是之前在挑人的时候，江老爷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您的身上呀。 看起来特别深情，以及……特别不想再挑其他人的样子。 但是流儿没敢说出来，显然浔舒先生是没注意到的，要是他乱说的话，把另一位老爷惹生气的…… 他觉得，这二位关系是真的很好，要是到时候真因为自己说错话，不小心弄出点什么，他肯定没法待下去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那是、是我看错了，因为、二位老爷，看起来都……特别有，特别呃，尊贵……就，误会了你们的关系……” 林淮苏有点一个头两个大：“确实是你误会了，他……算是我徒弟吧。” “是、是，流儿知道了。” “之前我也一直没养过家丁，家里的事情一直是江释宸在打理，你刚刚到，不用急着全部接手，跟着慢慢学就是了，多给他分担一点。” 流儿后背挺得老直：“好的！” 好不容易说清楚，林淮苏让流儿去收拾东西，以及进里屋和江释宸说了刚才的事情。 “你绝对猜不到流儿误会了什么。”林淮苏哭笑不得，坐下来，江释宸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误会你也是这里的……”林淮苏话到一半，觉得这么说不妥，又转了个弯子，“觉得我们两个是结过契的关系。” 江释宸：“……” 他绷着一张脸，没用太多的表情，心跳得飞快，那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让他莫名地有点……高兴？ 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那确实误会挺深。” 林淮苏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该说他聪明还是聪明过头了。” 江释宸反而解释道：“或许是没有接触过……两个男子一起去挑人的，一般来说，应该都是夫人或者管家去挑。” “也是，你看起来也不像个管家。”林淮苏撑在桌上，手掌搭在脸侧，修长的手指轻轻贴着额角，一双眼睛里带着笑，似乎真的有某种特别的情意，“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管家。” 江释宸顿了顿，林淮苏才发现自己说话又不经脑子了，手脚有些慌张地坐直了身体，随后去端桌上的茶杯，里面的水被喝得差不多了，他一仰头，清透的茶水就漫过了嘴唇，顺着下巴一路滚过并不太突兀的喉结，留下一道亮渍渍的痕迹。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像是潜藏进了深渊里，让人看不出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林淮苏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江释宸顺手又给他斟了一杯，或许是过于慌乱，林淮苏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滴逃逸的茶水，只是那水珠落在了锁骨中间的小小的窝里，随时有可能滚进衣领里。 这可是林淮苏最喜欢的衣服，白色的领口，弄上茶渍可不好洗。 江释宸顺手就用拇指将那滴水珠给抹掉了，顺着光滑的皮肤微微往上抚过一小截，停在喉结的正下方。 他用食指轻轻搓了搓拇指的指腹，茶渍就散开了，在两根手指间留下了光亮的水渍。 这一系列动作都做完了，林淮苏才回过神，顿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炸毛。 他不太习惯和别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特别是脖子这种敏.感又脆弱的地方，感觉像从他命.根.子上抚摸过一样，就…… 但是，似乎，好像……也没有特别抵触的情绪，心跳似乎还有点快。 难不成是他这坏毛病好了？ 林淮苏把流儿给叫进来，本来想拍拍头捏捏耳朵，看见那还湿漉漉的头发，手都悬在半空中了也半天没有落下去。 这、还是下不去手啊？！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把人抓过来：“去带他做饭。” 江释宸：“……” 怎么流儿他就碰都舍不得碰，换自己就随便搓扁揉圆了。 江释宸有些郁闷。 家里头新来了个人，没有多的房间，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柴房已经被江释宸改得非常宜居了，但毕竟太小，住不下俩。 林淮苏又受不了跟别人一起睡。 直到知道江释宸睡的是柴房，流儿才真的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然后林淮苏安排他先睡江释宸睡的地方，让江释宸去他那屋里打地铺先凑合一下。 流儿：“……” 是他误会自己误会了。 江释宸：“……” 地位越发卑微了。 流儿看了看林淮苏和江释宸，弱弱道：“要不然我打地铺吧……” “没事，你就睡他那房间，你年纪小，睡地铺不好。” 流儿：“……没、没关系。” 林淮苏看了江释宸一眼，用手指推了推人胳膊：“快去搬东西啊。” 江释宸：“……” 他还真把自己的东西从柴房都搬出来了，不过因为暂时没有别的房间，东西都搬到了林淮苏的房间。 “书放书房那边去，别的你看怎么放合适吧。”林淮苏手也不抬地指挥道。 江释宸的东西不算多，林淮苏有那么多间屋子放东西，卧室里陈设也简单，江释宸的东西放进来，竟然也不违和。 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 江释宸放好东西，就开始打地铺，林淮苏坐在床边看了会儿，忽然道：“要不你多垫两层？” 江释宸点点头，却没去拿多的褥子。 林淮苏觉得江释宸生气了。 他走过去坐在被子上，抬头就能看见江释宸微微垂下的脸，上面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让你搬出来打地铺，委屈啦？”林淮苏歪歪头，分明没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却不自觉扬起来。 “我这不是不太习惯和别人住一屋么，是你的话可能还好些。” 江释宸的表情有一丝松动，点了点头。 “明天把其他几个房间理一理，你就先委屈几日，行吗？” 江释宸看起来已经不在意了，脸虽然绷着，看起来也没不开心：“我身体比他好些，睡哪里都没关系。” 林淮苏往被子上拍了拍：“湿气是有点重。” 他坐在上面没动，似乎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试探地说道：“我那床也挺宽的。” “你睡觉没动静吧？” 江释宸认真思考了下：“应该没什么动静，我睡相很好。” “那你再去抱床被子枕头来，吵着我就出去打地铺。” 江释宸顿了顿，一双睫毛敛着，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他说：“好。” 家里的被子都搬过来了，最后只翻出来床薄的，好在防潮做得好，除了味儿有点大，别的都还好。 江释宸把被子抖开拍了拍，散散味儿，才搬进来铺好。林淮苏那张床的确挺大，睡四五个人都没问题的那种，江释宸合理怀疑是这家伙睡姿不好，才做这么大任由他折腾的。 林淮苏洗完澡回来，身上热气腾腾的，眼睫被水蒸气熏得湿漉漉的，看起来更加漆黑如墨。他坐在床边，江释宸就给人把头发擦干，夜晚的风凉了，吹了容易感冒，勉强收拾好，林淮苏都困了，看着床上一模一样的两床被子：“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江释宸是真心实意担心林淮苏滚床下去：“我睡外面吧。” 林淮苏解了外衫，踢掉鞋往里侧爬，腰身微微塌着，像一只伸懒腰的猫。 江释宸收回视线，等林淮苏进了被子，才贴着床沿睡下。 这床着实大，林淮苏伸出手臂都够不着江释宸，他只好往外蹭了蹭，把江释宸给拽到里面来。 “你睡那么边上做什么，翻个身就滚下去，进来点。” 江释宸往里面靠了靠，看了一眼盖好被子的林淮苏，躺回去睡下了。 还不到十分钟，他就听见林淮苏翻了个身，侧着看向了这边。 奇怪的事，他分明仰睡着，竟然也能感受到不算太近的呼吸。 “江释宸……”林淮苏用气声喊了他一声。 他莫名想起来第一次住宿舍的学生们，不禁嘴角勾起来。 “我看到你笑了，别装睡。” 江释宸彻底醒了，他也侧过身子，和里面的人面对面。 “怎么了？” “我睡不着。” “那我出去打地铺。” “诶等等。”江释宸还没动，林淮苏赶紧伸手把人拽住。实际上，江释宸睡觉除了平稳的呼吸声，真的就什么都没了。只是他莫名好像有点……睡不着。 并不是江释宸的原因，就是睡不着。 他趴在枕头上，江释宸专门改良过的枕头柔软，挤得他脸颊嘟了起来：“陪我说说话。” 江释宸看着他，这人总不太会找话题，但是那双眼睛随时都会看向自己，里面带着认真，像是特别虔诚的倾听者。 “你跟我说说你们那个时代的事吧。” “嗯……比如？想听哪方面？” 林淮苏被问住了，他只是想听听江释宸说话：“随便，都可以。” 江释宸笑了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的是什么吗？” 林淮苏眨眨眼。 “是随便。” 林淮苏佯装生气，嘴角都是仰着的，他伸出脚往江释宸那边轻轻踢了一下。 “连你都能难倒？” “确实。”江释宸看了一眼那光溜溜的脚丫，白白嫩嫩的，薄薄的皮肤绷在微微凸起的脚筋上面，看起来特别……清雅。 他轻轻将被子抬起来，把那只脚给拢进了被窝里。 林淮苏眼睛微微睁大，似乎非常不可思议。 “你被子里怎么这么暖和。” “是你的脚太冷了。” “我体质好，冬暖夏凉。” 江释宸真的差点就信了。 分明没什么话题，两个人竟然都闲聊了好一会儿，最后林淮苏困得直打呵欠，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滚。 “睡觉了吧。” 林淮苏点点头，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他眼皮微微敛着，眼底似乎带着什么勾人的光，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心里被羽毛拂过似的发痒。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谁外面啊，不怕掉下去么？” 江释宸沉默了下：我是怕你掉下去。 “我睡觉不怎么动，如果你滚过来，还能接住你。” “你接的住了！”林淮苏把被子一裹，玩心四起，直接滚了一圈半，第二圈没翻到一半，就滚进人怀里去了。 江释宸特意撑起身子接住他，手臂往那腰上一搭，把人止住了：“小心别真摔下去了。” 林淮苏怕痒，不禁抖了一下，把江释宸的手扒拉开滚回去：“痒死了。” 江释宸也有点痒，心痒。 这家伙再这么折腾，今晚上可别睡了。 虽然知道林淮苏偶尔也会孩子气，但是没想到这么能折腾的。 林淮苏滚回自己的位子，把被子抖开，重新侧过来，不禁嗤嗤笑了两声，呼吸稍微有些乱，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笑着打趣道：“你知不知道，一般来说，都是丈夫睡里面，妻子睡外面，为了方便伺候丈夫起夜，你还真不知道这个。” 分明只是玩嗨了之后无心的一句玩笑，林淮苏说完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就不太挂的住了。 他怎么总是无意地就会开一些暧昧的玩笑。 这样不太好，江释宸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啊。 那不成…… “咳。”林淮苏清了清嗓子，“不说了，反正你都选了，我不和你换。” 江释宸无奈笑了笑：“晚上起夜可以喊我。” 林淮苏裹着被子朝着里侧睡过去，顺带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遮住有些发热的耳尖。 干嘛啊这人，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睡觉也不折腾的。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剩下的被角也拉了拉，轻轻掖在后脑勺下面垫着，给人一种无比贴心的安全感。 林淮苏记事起就没和别人一起睡过了，父母离世之后更是神经脆弱，有时候甚至会被一声虫鸣给吵醒。 但是听着江释宸的呼吸声，却像是一支无与伦比的催眠曲，一下一下，哄着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淮苏是被流儿的惊呼声给吵醒的，房间里多了个人，他竟然都没发现。 如今天气热了，床账便没放下来，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那确实得被吓一跳，原本是说过来打地铺的，第二天过来就看见两个人睡床上去了，还一个人抱着另一个。 不是，说好的不是那种关系？ 这才第一天晚上就睡一块儿去了！ 江释宸撑起身子，似乎是怕把林淮苏吵醒了，对着流儿打了个手势，让人先出去。 流儿端着水盆点点头，逃也是的飞快跑了。 连门都忘记关。 林淮苏其实早就醒了，他还说得没那么死，只是发现自己不在本来的地方睡着，真滚江释宸怀里去了，感觉面子上挂不住。 所以就在装睡。 江释宸见他被吓得抖了一下，把被子重新拉回来，在林淮苏肩头轻轻拍了拍，哄着似的让林淮苏继续睡会儿。 这下是真睡不着了。 他装睡了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假装自己刚刚睡醒，睡眼朦胧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生怕被江释宸发现不对劲又把头埋了下去。 “醒了吗。”江释宸把他睡乱的长发理了理，林淮苏赶紧躲开，要是被发现头多红了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他力气还没恢复，软乎乎地往人怀里推了推：“我还要再躺一下，你先起。” 江释宸给他掖好被子先下床了，林淮苏整理了好久，才终于爬起来。 刚说出去洗漱，就听见院里来了客人。 女人穿得一身喜庆，鼻子旁边还用炭点了颗媒婆痣。 “没找错没找错，我真是他祖母叫来的，这还有帖子呢！浔舒先生是姓林对吧！” 第82章 番外一.(4) 林淮苏转头就往屋内走，这媒婆他可认识，乡里乡亲的婚礼上经常见，说媒那可是个中高手，很难有她说不上的。 那媒婆眼睛尖，立刻就看见林淮苏，拨开两个人就要走过来，被江释宸和流儿给拦下来了。 “小舒！小舒啊，是我，王婶儿！”媒人在村里还挺出名，说媒的，自然是家家户户都相熟的，总给自己加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说起亲来也方便。 “先生他还在睡觉，您这边请。”江释宸大手一拦，分毫不给人过去的空间。 那人也是个知眼色的，没有硬闯，直接立地打起了感情牌：“您是？” 她笑得眼睛一弯，跟看见了羊的狐狸似的：“这位小友可有娶妻？” 江释宸没想到火力会转到自己身上：“不娶，我不喜娇娘。” 他以为在这个时代，把自己说成个断袖，反正无亲无故的，就不会被催婚。 没想到这媒婆眉头一蹙：“那您和浔舒先生的关系……” “他是我徒弟。”林淮苏从里面走了出来，江释宸不清楚，他可清楚得很，他们这里男风盛行，南风馆并不罕见，像王婆这种媒人，说的媒可多了去了，男男女女可都不少。 “徒弟啊……”王婆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逡巡，挑了挑眉尖，“没有别的什么关系？” 林淮苏心思活泛起来，留了个底线，并没有当场否认：“先进去坐坐吧，我梳洗一下就来。” 流儿红着一张脸说是去烧水了，江释宸引着王婆来到了客室，他们才刚起来不久，热水还没烧好，因只能把果干给摆出来。 这个时代没有花生瓜子，连南瓜都没有，招待客人不会弄得满地果壳。 “这位小友怎么称呼呀？”王婆开始和江释宸套近乎。 “免贵姓江。” “江公子！”听到有个姓氏的，王婆就更高兴了，她看江释宸生得一副好皮囊，举手投足气质上佳，说给那些少爷小姐的也是给她立招牌啊！ 就算这个江公子和浔舒先生搞一块儿了，那也比得过大多数的人了，到时候林家老太太那边也说得过去呀。 “江公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家里是做什么的？” 江释宸倒是有猜到：“今年十五，家中无亲，所以投靠到浔舒先生门下，暂时不考虑婚配。” “都十五啦！也到成亲的年纪啦……”王婆开始给江释宸做心理工作，丝毫不知道江释宸是来自什么年代的人，少爷小姐都说了好几个。 “不过这些呢，恐怕都比不上浔舒先生，林家在我们那镇上可是有名的医学世家……”王婆又开始夸起来林淮苏，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给江释宸说媒的。 江释宸硬着头皮听下去，点着头应付，忽然感受到了别样的视线，林淮苏抱着手臂就靠在门边，估摸着王婆看不到他，他就在那儿听着笑，对江释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释宸：？ 让他来这挡着，会不会有些许的过分。 林淮苏给他打手势，说是去吃个饭过来。 今天的早饭是流儿做的，因为昨天晚上江释宸和林淮苏的“夜话会”，江释宸也是起迟了。 不过流儿也就会这个时代的吃食，早餐做的是咸菜白粥，江释宸把奶黄包蒸上了，站在应该刚好能吃。 就是怕林淮苏吃会烫着。 流儿过来烧热水，发现不知道啥时候蒸上了东西，揭开来看到一屉大白馒头，算着时间应该是熟了，就给端了出来。 他估摸着是江释宸过来做的，因也不敢乱动，把粥和咸菜乘进盘子里打算给林淮苏他们端过去，林淮苏就过来了。 这奶黄包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他看到了那几个大白馒头，伸手就去拿，烫得摸了摸耳朵。 “老爷，这个刚端出来！” 林淮苏摆摆手：“有没有热水，我要洗漱一下。” “梳洗的热水已经备好了，就在后面院子。”其实早上流儿进去的时候，就是给林淮苏送水送茶的，但是却看到…… “可能有点凉了，我这就再烧一壶。” “不用，你把这馒头一起放我房间去，我吃了再过去。” “是，老爷。”流儿把一碗粥端出来，将那盘馒头放进去。 “粥也端上，江释宸还没吃。” “好、好……”流儿端着盘子跑了，林淮苏慢悠悠去洗脸漱口，回房间吃饭，奶黄包掰开来有甜甜的馅，配上白粥咸菜，林淮苏吃了一个半。 流儿来给他送茶水，拢共五个包子，林淮苏分了一个给流儿，多吃了江释宸半个：“你去叫江释宸过来吃饭，我马上就过去。” “好嘞。”流儿飞快地抓着包子跑了。 林淮苏过去的时候，王婆还没放人，他往江释宸手臂上一点：“先去吃饭。” 然后自己坐了下来：“让您久等了。” “不久等不久等，浔舒先生可有用过早膳？” 差点没打奶嗝的林淮苏：“等下说完再去吃。” 这话的意思就比较明显了，让王婆简而言之，别给他絮叨那么多。 王婆说过多少亲了，自然是能看出来林淮苏的意思，还真就非常简洁地交代起来。 原来林淮苏这一离家也有些年岁了，林家老太太抱上了曾孙子，享起了天伦之乐，担心林淮苏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好，就请她来说亲。 “这还是要看你的意思，你祖母啊，可叫我先不要定人选，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婶儿再给你去找。” 林淮苏点点头：“都不知道二伯添了孙子，一定回去拜访。” “前些日子刚满周岁，这不是看你来回一趟不方便，就没通知你。” “那还真是麻烦王婶跑这么远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是过来找我侄儿有事情，他就在隔壁镇上，你要是准备回去呀，我们过几日可以一起。” 林淮苏倒也有两年没有回去过了，想想也觉得可以，倒没说自己择偶的标准，又寒暄几句把王婆送走了。 王婆今天也要赶路去隔壁镇，因才来这么早的，听说林淮苏乐意回去，也不耽搁，早早就离开了。 反正要一起回老家那边的话，还需要好十好几天的路程，可以路上慢慢摆谈。 送走王婆，林淮苏就去找江释宸，江释宸已经把早饭吃过了，流儿去洗碗，他就去院子里整理药材。 “我过几天要回一趟老家那边。” 江释宸的手顿了顿：“那我留下来照顾药材。” 他不知道林淮苏老家离这边有多远，但这个时代出一趟门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这大几个房间的药材可得放出毛病来。 “药材我会找人过来帮忙照看的，你要是不嫌颠簸，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那张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脸神色稍稍缓和下来：“我无亲无戚的，在哪都一样。” 林淮苏点了下头：“那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租辆马车。”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流儿就把家里杂七杂八的活计给弄完了，他初来乍到，也不敢乱动，站在一边有些无措。 林淮苏看他过来，交代他留下来看院子，就跟江释宸一起出门了。 被聘来基本没做上什么活的流儿：“……” 这几天都不赶集，因只能去专门的地方租车，远程按日算，除了马、车，还要专门聘车夫。 本来他们两个人，租一个最小的就行了，但路上还得捎一个王婆，林淮苏也不喜欢太挤的，专门选了一个足够他卧躺的，若是赶不到镇上，晚上还能在车上睡。 说来说去也觉得搭伙不方便，但人家走这么远来带话，虽然就是个顺带，也不好各走各的。 定下了租车的时间，交了钱打了契，二人就去采买路上需要的东西了。 这方面林淮苏经验不多，江释宸虽然没在这个时代出过远门，但是能想象需要一些什么，于是准备了很多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搬家呢。” 两人带着一堆东西回去，这几日着重就是准备出行，路上没有干粮，江释宸还烤了些饼干、面包，这些可比又干又没味道的糗好，那种玩意儿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锅巴，林淮苏不太吃得惯。 江释宸把咸菜密封好，又准备了些果干、糕点，都是能储存的，现在天气还不算很热，乘马车过去也要七八天的功夫，饿了可不是随便能吃得上饭的。 流儿跟在一旁看江释宸准备，顺便打下手，一双眼睛都瞪直了。这江老爷果然厉害！难怪老爷这么喜欢他！ 他以前也觉得自己是个能干的，跟江释宸比起来，瞬间就自愧不如了。 “这次过去可能还会在那边住几天，来回差不多要一个月，你老板那边我已经说了，实在钱不够用，你去他那边先支着，我回来再补给你工钱。” 流儿受宠若惊地摇摇头，林淮苏出手是真的大方，一个月时间给他留了整整两贯钱！ 这一贯钱大概够普通人家生活一两个月了，他们就一个看院子和一个整理药材的，两人怎么吃也用不上这么多啊。 “没事，伙食可以开好点，但是一定要好好监督药材，让那人别偷懒，等我回来，如果保护的好，剩下的钱你们一起分了就是。”林淮苏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些药材，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一定要把他的药给保护好。 流儿领了任务，非常认真地回去数钱分铜板去了，下一趟馆子才几十个铜板，这两贯钱就是天天下馆子也用不完啊。 到时候如果换他做菜的话，之后还能分到好多呢。 被叫来照看药材的实际上也算半个熟人，是林淮苏常去的医馆里的学徒，快出师了，他那老师和林淮苏相熟，可以指导着怎么照顾药材。 交代完一切，林淮苏和江释宸就收拾好上路了。 王婆没想到林淮苏出门这么大手笔，可惜她这次回去拖家带口的好些人，不好意思搭林淮苏的车。 她交了钱跟商队回去，本来说搭林淮苏一起，结果看到人家的豪华马车……虽然挤挤也能坐得下，终究是不太好。 因为交通工具不对等，林淮苏比王婆他们提前了好几天就到了林府。 车夫带着马儿住进了后院儿，他们抵达这天正好林府的人都出去郊游了，林淮苏这个几年不见的堂少爷自然也没人接待。 “不碍事，我还要先回府上一趟。”林家的几个儿子是分了家的，林淮苏他们家自然也有一套院子，只是自从林淮苏搬出去之后，那院子就空了，就剩了个看院子的老人，只好将车夫安顿到他二伯家这边。 他家的院子和他二伯这边隔得也不远，林淮苏回来得快，送的信刚到没两天，没时间准备多的房间给车夫住，就先过来把车夫安顿好，在用府上的车把东西送过去。 因为提前送了信，看院子的老伯又找人彻彻底底打扫了遍，终究是好几年没住人，即使洒扫得再干净，依旧看起来没什么人气。 那种落寞的感觉让林淮苏心里头不太好受，直到江释宸拎着行李走进了院子。 刹那间，整个庭院似乎都亮了起来。 林淮苏没跟上，江释宸走进院子后，转过了身来，少年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格外地鲜活。 他向他伸出了手。 林淮苏两步跨过去，带着江释宸去了卧房。 因着许久没住，褥子即便是刚晒过，为带着灰尘的味道，林淮苏被呛得打了几个喷嚏，江释宸就将床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把其他物品摆放好之后，二人一起出门去重新买了两套被子。 这一安顿就是大半天，他们上午抵达的，快到晚饭的时候，就有丫鬟过来，说是林家二伯让他过去准备吃饭了。 “你呀，直接住你二伯这边就是了，又不是没有房间。”林淮苏的祖母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接他了，帘子还没掀开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声音，结果帘子一拉开，下来的根本不是她孙子。 江释宸看着老太太……还真不能说是老太太，林淮苏的祖母今年五十有余，看起来四十多岁，和江释宸他妈年纪都差不多。 “你是……”老夫人有些疑惑。 江释宸下了马车，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还没开口，林淮苏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祖母。” “唉，快下来。”老夫人走上前去，要不是有丫鬟扶着，她都想自己亲手把林淮苏牵下来了。 林淮苏下车之后也没整理衣角，先是扶着老夫人往里走，行了几句关心，才道：“他叫江释宸，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很有天赋。” 老夫人可没见过林淮苏这么夸人的：“你离开不过三四年，怎么收了个这般大的徒弟。” 他们这行要学的太多，江释宸看起来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才刚入门。老太太确实知道江释宸，但收徒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她还以为江释宸是个小孩儿呢，结果站在旁边一看，都快有他孙子那么高了。 “您可别看他年纪大。” 如今十五岁的江释宸：“……” “这家伙现在都可以去医馆坐着看诊了。” “真的假的。”老夫人有些不信，“那待会儿给我看看。” 几人有说有笑地进去，林夫人正忙活着，见他来了招呼一声。 “浔舒来了呀。” “堂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跳出来，还没扑到林淮苏身上，忽的看见江释宸，张牙舞爪的步子瞬间就变成了小碎步。 林淮苏看得直乐。 “林嫣语。”林淮苏给江释宸介绍道，“我二伯的女儿。” “你好。”江释宸点点头。 “这个……”林淮苏介绍江释宸的时候有些卡壳，他又没真收江释宸为徒弟，只能算朋友，“你就叫他江公子，或者宸哥哥也行。” 江释宸：“……” 后面那句不用补充也可以。 小丫头红了红脸，纠结一番，还是喊的江公子。 江释宸总觉得他被林淮苏给卖了。 林淮苏的二伯子女挺多，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小的女儿今年才三岁，老二的儿子才周岁，要不是江释宸记性好，还真得被搞晕掉。 林淮苏带着江释宸里里外外认了人，名分倒也没给个固定的，一会儿说是好友，一会儿又是徒弟，徒弟又不是真的拜过师的那种，总之听起来就像是口径没统一好，每个人对江释宸的了解都不一样。 他是这一辈儿里最有天赋最机敏的，不可能这般毫无逻辑，老夫人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一定是因为心虚。 她故意找人拿了江释宸喜欢的水果，只是洗干净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剥壳。 林淮苏忙着和其他人谈话，江释宸偶尔应两声，果盘子端上来，顺手就剥起来，其他人聊着聊着视线不断往这二人身上飘，热闹的氛围也稍微有点冷下来。 这两人之间的相处会不会过于亲密了些。 也不怪众人多想，江释宸伺候这事儿精惯了，把水果剥好放进干净的盘子里，林淮苏偶尔在别人谈话的时候扫一眼盘子，拿起喜欢的就吃。 聊天的声音一下去，气氛忽然就有那么一丝的尴尬，林淮苏跟根本感受不到似的，找了茶杯喝了口茶，将几颗江释宸喜欢的水果给拨到他那边去。 “菜应该上得差不多了，大家一起过去吧。” 这吃饭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林淮苏的祖母向来疼林淮苏，一般都让他挨着自己，另一边就是林家二伯，林淮苏坐在布菜碟子这方，有时候也要帮忙布菜的。 以往林淮苏旁边都会坐他的堂兄弟，再隔一个座位才是宾座，江释宸是客，应该坐那个位置，林淮苏却招手让江释宸过来挨着自己。 桌上的人心思又转了起来。 江释宸不坐宾座，那是不是就是即将成为自家人的意思？ 因为是家宴，晚辈也可以上桌，林淮苏难得回来，也就不按食不言那一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相比起林淮苏，更多人还是将话题给放到了江释宸身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江释宸和林淮苏没那个意思，他们林家还有俩女儿呢。 江释宸的家境虽然不行，但是连林淮苏都夸奖他学得快，据说不到两年就能够跟着林淮苏出诊了，这还有谁敢瞧不起他。 林淮苏乐得清闲，面前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吃得不亦乐乎。他扫了一遍面前的，看到江释宸那边有一道他喜欢又夹不到的，顺手就拿自己的筷子在江释宸的筷子上特别轻地敲了一下。 江释宸正和别人说话，往桌上扫了一眼，便给林淮苏夹了一筷子菜，又接着聊起来。然后发现……其他的人全安静下来了。 有位姨娘试探了句：“浔舒和江公子看起来关系很好呀。” 林淮苏点点头：“都住一起两年了，还成。” 其他人：“……” “那可有考虑婚配？” 林淮苏抬起头来，看了江释宸一眼：“姨娘是说……和他？” “对呀。” 他笑了一声：“姨娘多虑了，我和宸弟不过是至交罢了。” 桌面上的人安静下来，忍不住面容都有点扭曲。 至交？ 至交能没事敲筷子？关键是人家还能知道你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他们府上的夫人姨娘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大家都愣着做什么，菜都要凉了。”林淮苏假装看不见。 “快吃，快吃。”林夫人招呼道。 “浔舒好久没回来，饭菜还合胃口？”还是老夫人最关心林淮苏。 “合胃口的，祖母，二伯家的味道一直没变。”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倒是，林淮苏在外面的时候最心急，林淮苏回来之后还是以关心居多的，这事儿还有他伯母主持，她也不用操太多心，“就是怕你在外面吃不好，那边的菜可还吃得惯？” “挺好的，酒馆里也有他乡的厨子，有时候也能吃到这方的菜。”林淮苏之前趁着其他人找江释宸说话，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是长辈还没放筷子，他只好捏着筷子继续坐着，“江释宸也特别会做饭，饿不着我。” 林老夫人：“……” “小江公子还有这手艺呀。”林夫人出来给自家婆婆打圆场，“那以后的你夫人可有口福了。” 林淮苏笑了一声没说话，众人的心思再次活泛起来。 因为这一顿饭的哑谜，桌上的人都各自有心思，饭后也就没留下来继续说话了。 但是林老夫人把林淮苏叫到了房间单独摆谈了几句。 “这个江小公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老夫人说话直，可不像在桌面上给林淮苏留面子。 “祖母，您说哪儿去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哼，你骗得了别人，还糊弄得了你祖母我么，你要是不承认，那也行，我明日就找人给你说亲，看你还坐不坐得住。” “祖母……”林淮苏语气放缓下来，“您都知道这个意思了，又何必逼孙儿去相亲呢？” “我是担心你这榆木脑袋不开窍。”林老夫人说着，轻轻往林淮苏脑门上敲了敲，“我看这江小公子对你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 “但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啊。”林淮苏佯装苦恼，“他又不好龙阳，要开窍也不是我开窍呀。”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了，你问过？” 林淮苏点点头：“我之前还说给他说亲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温柔贤惠我哪样都没有，做饭也比不上。” 老夫人也愁起来：“这江小公子不也会做饭么，也不一定要你能下厨。” “可不是，都不让我进厨房……” 林老夫人笑了笑：“那不用着急，到时候叫你伯母给你撮合撮合。” “您不是要给我说亲么……我就给带回来了。”林淮苏嘀嘀咕咕。 “给你说给你说，你自己带回来哪个就说哪个，总行了吧。” 林淮苏一笑：“那要谢谢祖母了，有祖母帮忙，什么事成不了。” “你这小子，就是嘴甜。” “我可说的是实话。” “行了行了，你二伯应该也让人把你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就让江小公子搬过去吧。” “伯母，我住的是内院，又不是客房，这么做太明显了……”林淮苏笑着，“我已经让刘伯提前把我那老院子打理出来了，让他陪我过去住。” 林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笑了笑：“回去也好，顺带给你父母上柱香。” “是。” 林淮苏走后，林老夫人才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是真的要成了，自从林淮苏的父母去世后，林淮苏就再也没进过那院子了，没想到有一天，林淮苏还能带着其他人住进去。 “妈，我刚看浔舒和小江公子回去了。”林夫人过来给老夫人送茶。 老夫人叹了口气：“之前找的那些人啊，先不联系了，我看浔舒这回是认真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舒儿那脾气和这小江公子合得来。” 林老夫人点点头：“还要麻烦彩云你帮他撮合撮合。” “妈您放心，彩云一定好好安排。” 林淮苏到楼下，江释宸正在逗他那侄儿玩，见林淮苏过来，他堂弟就把襁褓塞了过来。 “可爱吧。” “嗯。”林淮苏看了眼熟睡中的小婴儿，或许是今日出去累着了，竟然完全没醒。 “堂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找个堂嫂自己也生一个啊。” 林淮苏看他这堂弟一眼：“行，到时候就交给你带，你最有经验。” “行啊！多生几个，你弟媳最喜欢带小孩儿了。” 众人在这边热热闹闹地聊了几句，并不知道林淮苏要回另外的宅子，眼看天色不早了，林淮苏说要回去，才迎来一片惊讶的眼神。 “就在这边住啊！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明日还要……” 这堂弟的夫人用胳膊别了他一下：“行了，快去送送堂哥。” “哦……” 林淮苏对这弟妹笑了笑，转身看向江释宸：“回去吧。” “嗯。” 两家宅子离得不远，便也不用再借马车，直接走路就回去了。 等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林淮苏才长叹一口气：“搞定。” “祖母怎么说。” “说撮合我们两个。”林淮苏看着前方匆匆行走的行人，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所以就不给我找说亲对象了。” 他们之前在来的路上就商量过，直接说在一起了，是绝对不行的，到时候真叫他们定日子，那麻烦才大了。 就处于这种要破不破的地步，留下来应付几天，差不多快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就立刻找借口离开，之后就没人着急了，顶多递信问问说开没有，什么时候定下来。 “不过也不能松懈，我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里女儿特别多，肯定还有得塞。”这也是林淮苏不住他二伯那边的原因，其他人听说林淮苏回来了，肯定是要上门堵的。 到时候没找到人，跑这边宅子来，假装不在就行了。他二伯那边人多，可没法用这说法。 林淮苏伸了一个懒腰，发现江释宸一直没怎么说话，往人肩头轻轻别了一下：“想什么呢？” “嗯？没有。” “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林淮苏看回前方，“顶多就是要忙一点，天天出去吃饭罢了。” “我没有问题。”江释宸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反常的。 天色暗下来之后，天空中的启明星闪闪发光，这边天黑得似乎要晚一些，路上已经不剩多少行人了。 回府之后，林淮苏才得知祖母给他塞了两个粗使丫鬟过来，毕竟刘伯年纪也大了，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们俩。 丫鬟烧了热水，特别大一桶，是那种里面洗澡外面生火的，林淮苏好久没这么泡过了。 只是这种洗澡方式有一点不好，第一个人洗过之后不会换水，第二个人进去接着泡。 两个有洁癖的人面面相觑。 “要不然一起？” 用惯淋浴后，林淮苏也不好让江释宸泡他的洗澡水了。 “你先洗吧。”江释宸把干净的衣服给他拿出来。 “但是烧第二次水要等很久。” “嗯。”江释宸将衣服递到林淮苏手里，“时候不早了。” 反正人家都不在意，林淮苏就不管这个闲事，拿着衣服下楼洗澡去了。 他自己泡完，发现烧火的人变成了江释宸。 “你怎么……” “我让她们先回去休息了。” “那你一会儿怎么洗？” “水不是还热的么，我不泡多久。” 林淮苏想提醒什么，还是没说出口：“那你看着安排，实在不行让她们过来弄。” “知道了，快回去吧，夜里风大。” 林淮苏总觉得江释宸是不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他回房间坐了会儿，隔壁的人就回来了，崭新的褥子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让他有些失眠。 要是有人说说话也好啊。 也不知道江释宸睡了没。 林淮苏轻轻往墙上敲了敲，没多会儿，门就响了。 江释宸端着灯进来：“怎么，睡不着？” “稍微有点。” 那灯被放到了桌上，有点亮了另一盏，灯光昏暗了伤眼睛，江释宸习惯多点些灯。 “是不是赶路太累了，我给你捏一捏。” 林淮苏闻言，把被子一推，趴到了床上，拍了拍枕头。 “来来。” 他听见江释宸笑了一声。 那双手比林淮苏的宽些，掌心偏大，手稳力气也足，林淮苏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按完差点埋枕头里睡着了。 江释宸把他翻过来，掖好了被子。 困得有些糊涂的林淮苏抓住了快要离开的人：“要不今晚睡这边？” 说起来也和江释宸一起睡了快半个月了，反而更加习惯有个人在旁边。 特别是这曾经最熟悉的院落，空空荡荡的，除了他谁都不再了。 或许是他的表情没控制好，无意之间流露.出的落寞让江释宸拒绝的话哽在了口边，他牵在人袖口的手被捏了捏。 “好，我过去拿被子。” 灯暗了下来，分明已经困得不行了，林淮苏还是一直等到身旁的人躺下，才忽然觉得有什么一直以来空缺的东西被填满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把额头靠在了人肩头，少年正在抽个子，身上的肉用跟不上，那肩头并不算宽阔。 因那人侧过了身，一只手落在后背，轻轻拍了起来。 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在这个地方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早上丫鬟们进来，敲了敲门板，把水盆摆上，去江释宸那屋的没找到人，急得加点没回林家二伯的宅子。 这事儿不免也被老夫人知道了，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吃早饭的时候，一桌子的视线都盯了过来。 现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虽然非常不想留在这边接待上门来的其他亲戚。 林淮苏在本地名声还是很大的，他一回来，就有排着队的人过来递帖子。 但是林淮苏想多陪一陪祖母，也就没有回去，留下来多说了会儿话。 上午来的人不多，下午的时候，林淮苏刚给老夫人请完安准备离开，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闯进来了。 江释宸站到林淮苏前面，那人风风火火地穿过庭院冲进主厅，一双美眸瞪得老圆，直呼林淮苏的姓名。 “林淮苏！你竟然敢躲我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女子衣着靓丽，头上簪了一根雕花碧玉簪，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直接看向江释宸。 那双眼睛里似乎燃着火，瞪起来的时候颇具敌意。 莫名其妙被瞪的江释宸特小声地问：“这谁？” 身后的人从来没躲这么怂过：“以前的未婚妻。” 第83章 番外一.(5) 林淮苏订过娃娃亲，不过在他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之后，早早就和董秋雅解除婚约了。 然而，或许是董秋雅的性格实在泼辣，如今年过二十，竟然还没嫁出去，听说林淮苏回来有人给他张罗婚事，被逼婚逼得头大的董秋雅直接就杀了过来。 林淮苏个子比江释宸还高将近一个头，如今缩着身子躲在人身后，直接被董姑娘给揪了出去。 “好你个林淮苏……” 女子指着林淮苏骂起来，大体是说他当年解除婚约如今又回来说亲，为什么不找她搭伙。 林淮苏求救似的给江释宸递了个眼神，也不知道这小孩儿是真没看懂还是故意装的，硬是不上来给他解围，可把他给气的。 “哎哟，小雅来啦。”林老夫人闻声而来，董秋雅把林淮苏轻轻一推，走上去扶老夫人。 “祖母，您可要给我评评理！” 林老夫人笑着听董秋雅说话，目光看向江释宸那边，正好撞见林淮苏偷偷拧江释宸的胳膊。 “你是木头吗，都站着不动的。”林淮苏小声骂了句，江释宸这家伙也太不讲义气了。 “她不是你未婚妻么。”江释宸这话说得平平顺顺，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知道别人听不听得见。 “早就退了！我不是说了是前……”林淮苏咬着牙没好说太大声，毕竟有关人家的名誉，就算在家里也不会拿出来说事。 他们在这方说悄悄话，被老夫人唤了一声。 “舒儿。” “诶，祖母。”林淮苏又瞪了江释宸一眼，让他自己看着办。 “小雅难得过来，你带他出去走走，也好叙叙旧。”她明面上说完，又拉着林淮苏的手别过身子，低声交代了两句，“把事情给好好说开，小雅这孩子也是懂事的。” “知道了祖母。”林淮苏偷偷给江释宸打了个眼神，示意人到门外去等着。 江释宸刚要动身，就被董秋雅给拦了下来：“浔舒，你都不介绍介绍？” 她说话的语气格外随意，但不带轻佻，因此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林淮苏拿上钱袋子，和祖母道了安：“走吧，路上说，看你想买点什么，出去挑一挑。” 董秋雅哗啦一下就笑了，乐呵呵地上来挽林淮苏胳膊：“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林淮苏被拽着胳膊摇摇晃晃的，无奈叹了口气，这丫头今年也年过二十，簪子都戴上了，还没寻到人家，还真是一点也不着急。 “走吧。”他招呼了江释宸一声。 江释宸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了林淮苏被挽着的手臂上，随后移开，点了点头，和老夫人道过别之后，走到了林淮苏空着的另一侧，不像之前那样肩贴着肩走，倒是保持了点距离。 三人这么走出去，没多会儿江释宸的肩头就被碰了碰。 林淮苏一直往这边躲，这丫头根本没有点自己很烦人的自觉。 好在林府就在闹事，走出去没几步就有胭脂水粉的铺子，小姑娘钻进去就没影了。 林淮苏这才叹了口气。 随后看了江释宸一眼：“回去再和你算账。” “浔舒——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 林淮苏总觉得听着这个声音头都要大了，往里走了两步，发现江释宸没动，又出来亲手把江释宸给牵进去，可不能他一个人受苦。 “你看是这个颜色好看，还是这个更适合我？” 林淮苏直男发言：“这两个不是一个颜色？” 董秋雅眉头一蹙，又要发作。 “偏粉的那个不太适合你，会显得脸发黄。”江释宸总算是开口了，“你可以试试稍微带点紫色的那个。” 董秋雅有些惊喜，立刻对着铜镜试了起来，只是这铜镜本身就带有颜色，对照起来不是那么真切。 “这个……真的好看？” 江释宸随手打开一个胭脂盒子，用指腹蘸取了点粉出来，涂在了手背上：“这么试试不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董秋雅眼睛一亮，没多会儿，两根手臂就被涂满了胭脂水粉。 林淮苏和董秋雅自幼一起长大，也十分亲近，拿了手帕蘸水给她擦干净，把挑出来的水粉盒子交去结账。 “等等，我还要挑那个！”董秋雅也不客气，打算实实在在敲林淮苏一笔，东西一扔就跑没影了。 林淮苏无奈笑了笑，将打包好的脂粉盒子放一旁，忽然想到什么，让江释宸把手伸出来。 “你这手倒生的白。”之前是店家提供的帕子，擦完就还给人家了，现在所有人都去伺候董秋雅挑东西，林淮苏也懒得找人拿，便把自己的帕子拿出来给江释宸擦干净，又把弄脏的手帕塞到了江释宸怀里。 “浔舒！”董秋雅把人叫了过去。 挑了一堆胭脂水粉，又去隔壁选了两套珠宝首饰，最后甚至订了两身衣服，因为动静太大，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城镇。 江释宸和林淮苏一人拎着几大包东西，跟俩小厮似的。林淮苏拒绝了店家帮忙送的建议，三人大摇大摆地又去酒楼吃了饭，打包了几包点心，这才满载而归。 董秋雅的家距离林家有些远，三人边走边卖，直到拿不下了才慢慢赶路，江释宸听着二人有说有笑的，基本上没插什么话，除非问到头上，不然就安安静静地充当个拎包的。 好容易到了林府，人都累出一层薄汗，府上的丫鬟小厮出来接东西，将林淮苏他们迎进去。 董家的院子和林家的院子不同，大大小小的花盆里都栽着草药，林淮苏在院子里等人的时候，还随手摘了几个药果。 “尝尝。”他就像这府里主人一样，一点也不拘束，董秋雅进去换衣服了，他就在院子里逛逛，伺候伺候花草。 江释宸接过来小小的红果子，不酸，也没什么甜味，水分还算充足，果子很容易破，在手指上落下几个星星点点的红印子。 江释宸把印子擦了擦，等林淮苏绕了一圈回来，发现林淮苏嘴角也沾上了印子。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就捧了上去，拇指的指腹轻轻试过那薄薄的唇角，感觉……有些柔软。 林淮苏被碰到了耳朵，不禁歪了歪头：“怎么了？” 江释宸顿了顿：“擦不掉。” “啊……”他伸手往刚才被摩挲过的地方，“不小心沾上了，放太久就不容易掉。” 林淮苏往水缸里瞅了瞅，又掐了个果子擦了擦，让整个嘴唇都染上了淡淡的颜色。 他本身就唇红齿白的，如今像是抹上了鲜艳的口脂，却又水灵灵的，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江释宸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颜色均匀之后，倒是一点也不显违和，一颦一笑称得整个人更白了。 董秋雅换好衣服，出来带林淮苏他们进去，董老爷子好久没有见林淮苏了，他们留下来聊了会儿天，董秋雅回家就忙自己的去了，多一眼都不分给林淮苏，和外面动不动就要黏着林淮苏的样子天差地别。 “在这儿吃还是回去？”董秋雅把衣服扎了起来，一副要下厨的样子。 “我要吃荔枝肉。” 董秋雅瞪他一眼：“江公子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都可以。” “那我就随便做啦。”董秋雅挥挥手就离开了。 “秋雅这丫头，就打算一直在家里这么闲着啊。”林淮苏被瞪了，开始给人下绊子。 “林淮苏！我警告你不要在背后说我坏话！”董秋雅的声音从隔壁穿来。 一老一少笑得合不拢嘴。 “她啊……”老爷子抖了抖烟杆子说起来，“愿意这么继续待着就留下来，家里也不缺她做什么，过得开心就好，实在不行啊，还有她哥养她。” “别把我说得好吃懒做的好吧。”董秋雅端着下酒菜和酒杯过来。 “他不喝，留两个杯子就行了。” “一口都喝不得？”董秋雅惊讶地看了江释宸一眼。 “嗯，拿走吧。”林淮苏把酒杯放回盘子里，动作熟稔得像是相处了好多年。 不一会儿，董秋雅就专门给江释宸倒了糖浆过来。林淮苏就好一口甜酒，把江释宸的糖水冲进了酒里。 “给人家倒的，你抢什么。” “我们谁跟谁啊，别闹。”林淮苏把董秋雅的手拍开。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董老爷子就在一旁乐呵呵地喝酒，还给江释宸倒了一杯。 老人家敬的酒，江释宸还是不得不喝的，刚端起酒杯，旁边两个就叫着过来抢杯子。 “你喝不得喝什么呀！” “我来吧。”林淮苏把酒杯拿过去喝掉，又用糖水涮了涮杯子，才还给江释宸。 “你就是想蹭人家糖水喝。” “知道还不快给我端点来。” “不给！”董秋雅手臂一插，算起账来，“你回来都不通知我！还是别人跟我说的！还要我给你帮忙，还要喝我的糖水！林淮苏你要不要脸了。” 林淮苏喝得有两分醉意，嗤嗤笑了笑：“那可得好好谢谢你了。” “哼。”董秋雅吃了一口下酒菜，回去继续烧菜了。 晚饭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林淮苏喝得有些过，找了个房间躺了会儿，醉得天昏地转的。 董秋雅本说照顾他，看了一眼江释宸，把帕子交了过去：“这家伙就麻烦你了呀。” “嗯。” 江释宸收着林淮苏睡了会儿，等林淮苏稍微清醒一些了，第一句话就是：“董秋雅呢？” 床边人的声音凉凉的：“要我帮你喊她么。” 林淮苏勉强掀开眼皮子看了江释宸一眼：“她没给我端醒酒汤过来？” “没有。” 林淮苏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句不孝子，按着额角，看起来很是头疼。 床头坐下一个人，不常睡的床板发出吱吖吖的声音，江释宸削剪干净的手指落下来，或轻或重地给他揉着，很是受用。 林淮苏拧了拧身子，索性睡到人腿上享受伺候，浅浅地舒了口气。 “还是你好，那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哦，那吃里扒外的家伙就把药给你端走了。” “哎等着。”林淮苏扭过头叫了一声，这丫头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他一说人家坏话就跑出来了。 董秋雅端着醒酒汤过来，江释宸本应该让开的，或许是……林淮苏枕在他腿上没有动，又或许是他的私心，他心脏跳得有些快，手却没松开。 “麻烦你照顾这醉鬼了啊。”董秋雅把醒酒汤交给江释宸。 “跪安吧。”林淮苏摆摆手，挣扎着坐起来喝药。 董秋雅做了个鬼脸，手都不搭一把就跑了。 林淮苏醉得并没有那么厉害，这酒酿得好，喝了不会太难受，即使喝太多会稍微有点头疼无力，也不会意识不清。 江释宸端着药，只好单手去扶。林淮苏好不容易爬起来，整个人都倒在了那还不算宽阔的怀里。 “抬不起手……”林淮苏舒舒服服找了个地方靠着，少年人的怀抱硌是硌了点儿，还挺暖和的。 小小的碗凑在嘴边，林淮苏酌了一口，差点没给吐了，一张脸都黑下来。 “董秋雅……这丫头几年不见怎么这么讨人厌了。”他咬着牙说话，还是把汤药喝了，再躺下睡了会儿，就彻底清醒了。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回林府得走好一会儿，董府目前就这爷孙俩住，也没个马车轿子的，不太方便回去。 江释宸知道还未出嫁的女方家里不方便住人，即便是赶夜路也觉得应该离开。林淮苏倒是不太在意：“就留这儿过夜吧。” 董老爷子下午喝得多了，早就歇了下去。董秋雅对林淮苏大大咧咧的，对江释宸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家里不常回来人，也没有收拾多的房间出来，还委屈你们两个挤一挤了。” 临睡前，林淮苏慢悠悠拆头发，自从有了皮筋之后，他好久没用簪子簪发髻了，他头发又多又长，半天也解不下来。 江释宸过去帮忙的时候，语气不经意道：“我看你们关系也不错，为什么不像她说的，搭伙过日子呢。” 林淮苏挑了一把头发，洁白的脖颈偷偷露.出来，纤细又白净，比上好的奶油还要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他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微挑起：“想什么呢，我又不喜欢女子，为什么要耽误人家？” “就算我这辈子不娶，也不能随便凑合，万一她哪天和谁看上眼了呢？和离过的，在夫家怎么抬头，还不得给人欺负。” 江释宸垂眼看着手里的簪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林淮苏打了个呵欠：“你快去收拾吧，我困死了，先睡了。” “嗯。” 等江释宸收拾好回房间，林淮苏已经睡着了，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睡得这么好，或许是逛街真的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刚醒，董秋雅就在门口把门敲得砰砰响了。 “林淮苏！起来干活！” 他们俩向来大呼来小叫去的，江释宸也是因为董秋雅才知道林淮苏的大名。 他好像总是通过别人一点点了解林淮苏的。 “催什么呢，又不放你鸽子，还怕我跑了不成。” “怕你君王不早朝呀。”董秋雅端着热水进来，放下盆子就跑了。 “一天到晚嘴上没个把门的。” 二人洗漱完吃了早餐，就去帮忙了，董家是草药世家，董老爷子身子骨硬朗，至今也会上山摘草药，四人准备完毕，一起去了山上。 董老爷子和董秋雅走在前面，林淮苏就慢悠悠地教江释宸认，成品的草药江释宸倒是都认得，如何辨认、炮制草药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林淮苏还没来得及教他。 “你说这么快，也不怕江公子记不住。”董老爷子打趣道。 “您别看他年轻，记性可好着，一遍就能记住。” “一遍就能记住？怎么可能！”董秋雅不服了，她跟着老爷子学了这么多年，都还没全部背完，江释宸不可能比林淮苏脑袋还灵光吧，“那你说说这是什么？” 江释宸只看了一眼，甚至没拿过去仔细辨认，就把林淮苏之前和他讲解的一字不差背了出来。 董秋雅眼睛一瞪，不可思议极了，又连问了好几个，江释宸对答如流，只要是林淮苏讲的，全部能回答出来。 “就奇了怪了！有一个特别聪明的就算了，怎么一来来俩啊！” 林淮苏笑得不行，拉着江释宸的手一把跳上来：“不服不行吧。” 董秋雅气郁，背着背篓走开了。 上午采草药，吃完午饭下山，下午处理草药，今天真得回去了，二人也没留下来，租了马车回林府，正好赶上晚饭。 “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玩几天。”林夫人给他们拿了筷子。吃完晚饭聊天的时候，江释宸才知道，昨天的高调采购已经传遍了，许多想递帖子的都犹豫起来。 “那些原本想来说亲的啊，都收了一半回去，说是有事，改日再来拜访了。” 江释宸不知道这妯娌之间聊天为什么要带上他。 “可不是，也是麻烦雅儿姑娘了。” 听完几人的聊天之后，江释宸才知道董秋雅的用意，怪不得说是帮林淮苏的忙了。 “但剩下的帖子还是多，我记得，好像还看到好几个公子递来的呢。” “当年舒儿不是说因为喜欢男子，让雅儿提出解除婚约么，可不就有公子来递？” “我也瞧着张帖子，是以前舒儿学堂里的同学递的，听说啊……” 江释宸原本还有些如坐针毡，比较聊不到一块儿，现在已经开始莫名地心烦意乱了。 几人正聊着，就听有人进来传话，说是林淮苏曾经的同学，专程来林府送礼的。 第84章 番外一.(6) 江释宸忽然被几个人同时看了眼，随后大大小小唠嗑的全都各自散了。 林淮苏正陪他祖母说话，闻言点了点头：“收下吧。” “这康公子还在门口侯着呢……” 林淮苏微微蹙眉：“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 他起身理了理衣袖，和林老夫人道了一声，出门去迎。 其他人都散了，江释宸忽然无处可去，林老夫人向他招了招手。 “方才舒儿去的急，定是忘了带上回礼，还劳烦江公子帮忙走一趟，让丫鬟将东西带过去，不好让人家空手回去。” 江释宸把东西带过去的时候，二人正站在门口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二人站得不算近，看起来便有几分疏离。 听到动静，二人纷纷看了过来，林淮苏似乎早就在等了，随口寒暄几句，将回礼交到对方带着的小厮手里。 “祖母怎么让你过来了。”林淮苏说完，估计想到什么，做戏也做得周全，方才还刻意和这康公子保持距离，江释宸一过来，就站到了人身边，顺手把沾在江释宸衣服上的头发丝给捻了。 那康公子看见他们这么亲密，一时间脸色变了变，不过在林淮苏回过头的时候，又把情绪都收了起来。 “浔舒，这位是……？” “嗯……”林淮苏这段时间给江释宸安的身份五花八门的，一时间都忘记用哪个，他看了一眼江释宸，笑了声，“我在临居那方结识的至交，此次特地陪我回来看望祖母他们。” “是这样……” “你好，我姓江。”江释宸自我介绍完，不免又要和人寒暄几句，林淮苏懒得和外人打交道，就站在一旁听，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康公子心凉了半截，却依旧不死心：“浔舒，我前些日子寻到了一幅墨宝，过几日可有空来看看？” 林淮苏十动然拒，先是说了一通想看，又叹一通可惜，再找几个借口，最后婉言拒绝。他不是不会说客套话，就觉得这种流程麻烦，特别是和这位，一句话能绕成八句来表达。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终于是把这位送走了，林淮苏叹了口气，拍了拍江释宸的肩：“你再来晚点我可被他说死了。” 江释宸知道他向来怕麻烦：“其他人都回去歇下了，你想再坐会儿还是直接回去？” “那家伙现在恐怕还没走远，坐会儿吧。” 两人回院里，其他人果然各个都回房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昏昏沉沉的，看起来甚是醉人。 林淮苏靠在椅子上，从花盆里拔兰草叶子出来编蚱蜢，玩了半天发现这盆是他二伯的心头肉，赶紧毁尸灭迹。 “你说……我就扯了三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他刚刚收拾了半天，十分细致地把被他折断之后剩下的一小截叶子也一并清理掉，起码外人是看不出来那里少了叶子，“但是我总觉得二伯会数他的叶子有几根。” 江释宸被他都笑：“不数的话，应该看不出来。” 林淮苏叹一口气：“要不我还是再赔一株给他？” “无事献殷勤？” 被这么一提醒，林淮苏才反应过来，都还没东窗事发呢，这不是自己送上门么。 “那我买点别的赔他？” “嗯。” “明日陪我出门逛逛。” 二人聊着慢悠悠往回走，却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那人看见他们之后有瞬间的慌神，随后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分明是知道，却头也不回地埋着脑袋匆匆要走，就差没把“我是贼”三个字写脸上了。 江释宸上去就把那人给擒住了，趁着衙门还没关，直接将人扭送过去。 人赃俱获，原本是可以离开的，林淮苏总觉得那些“赃物”越看越是眼熟，最后在看到一块熟悉的玉佩眼皮子一跳：“这人偷的似乎是我家。” 正在清数东西的衙役：“……” 可不是巧了。 “我先回去看一趟。”林淮苏也没去清理丢失的东西，匆匆和江释宸一起先赶回了宅子。 二伯那方送过来的两个丫鬟出去买东西刚回来，看院子的刘老伯下午在后院修理坏了的椅子，全都没察觉府上进了贼。 倒是人没事就好。 官府的人很快也跟了过来，在清点完毕之后让林淮苏回去签字画押，把东西给领回来。 谁能想到半路上抓了个贼偷的还是自己家，要是当时不管指不定就找不回来了。 府上空了十来年，为了方便打扫看管，基本上没摆什么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这几日林淮苏他们回来，才布置了两个房间，所以才会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毕竟是小偷身上揣过的东西，林淮苏有些洁癖，让两个丫鬟把能洗的拿去洗了，不能洗的拿出去晒两天，重新从仓库了搬了新的出来。 “你们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挑就行了。” 林淮苏带着江释宸去翻箱子，这仓库里打扫得也非常干净，连灰尘的味道都很淡，估计是有经常打开通风的。一排排巨大的红木箱子中，除了最里面的几个，林淮苏都随便点了点，让江释宸自己看着挑。 “你选些趁手的，或者喜欢的拿去，等回临居之后收拾个房间出来布置布置。”林淮苏在箱子里挑挑捡捡的，忽的发现了什么，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想不到刘伯还把我小时候的玩具都给收起来了。” 江释宸往林淮苏站着的箱子面前一看，原本以为都是些寻常人家小孩儿玩的玩具、布偶之类的，他甚至都想象出来一只旧兮兮的小老虎枕头，结果第一眼就撞见林淮苏手头的木头人偶。 这人偶做得十分精致，小臂长，棕红色，可以看出主人的喜爱，常年的使用下生成了一层漂亮的包浆，在烛火之下闪着光芒。 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刻着星星点点的穴位图和经络走向。 这是……儿时玩具？？？ 江释宸一低头…… 扎在布团上的用废掉的银针，用钝的小刀，大多都是学医使用的，还有一些字画。 他开始怀疑林淮苏到底有没有童年了。 真是一个正常小孩儿会玩的玩具都没有。 林淮苏把箱子合上，带着江释宸去其他箱子里看看，挑了些名家字画，还有好看的饰品、装饰，小瓷瓶之类，给江释宸抱了一怀，全是他喜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拿去装饰谁的房间。 二人把挑选好的东西拿回房间摆上，因为拿得有些多，除了江释宸的房间，林淮苏那边也装饰上了。 他在摆放的时候，一件一件给江释宸说这些东西的来历，神色之中有难以掩去的怀念。 “父母离世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回这边的宅子，看到任何与他们有关的东西，情绪都容易失控。”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曾经那些以为比天塌下来还要可怕的事情，似乎也……” “没那么沉重。” 人不能总是局囿于过去。 他看着那些和当年并没有任何变化的瓷器字画，像是在沉湎什么，指间传来柔软的温度，江释宸捏了捏他的手指，虽然没说什么话，可他总觉得，这个人在告诉他：今后有我陪你。 这种想法非常的奇妙，他本该心跳加速的，可看向江释宸的眼睛的时候，心情有平静地像是沉入了温暖的深水。 让人无比心安。 他对那人笑了笑，那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最后江释宸那个房间也没人去睡，林淮苏和江释宸说以前的故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抓着人家的袖子。 “……”他合理怀疑江释宸不过去完全是为了不“断袖”。 他把手伸过头顶，舒展了一下身子，五脏六腑似乎都舒张开来，喉咙里不禁发出非常细的一声呜咽。 林淮苏缓缓呼出一口气，昨晚也不知道几时睡着的，今天醒来天都亮了。 两人匆匆收拾好，去林府吃了饭，就赶去了董家。董家的大门紧闭着，林淮苏就直接带着江释宸去了后山，果不其然找到了上山摘草药的祖孙俩。 “你们怎么来了，可没多的午饭匀你。” 林淮苏早就料到了，牵着江释宸的手腕展示了一下打包好的糕点。 董秋雅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草药的学习和医术的学习不同，书上画得再像，还是没有实际看的真实。但是有些草药不是想遇就能遇见的，只能一边走一边找一边学。 林淮苏几乎能说出每一种花草树木的名字、采摘和炮制的方法，有时候就连董秋雅也回答不上来。 “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的，分明连课本都背不下来。”董秋雅把林淮苏以前的“事迹”给抖落出来，这些都是林淮苏自己讲述的时候不会说到的。 “你别看他在医术上面过目不忘，什么事情看一眼就能记住，当年在学堂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天天不好好背书，跑我家里来跟着祖父学习，他们先生都轻车熟路了，学堂里找不到人，要么去林老夫人的医馆里抓，咱们就来我们府上抓。” 董秋雅和林淮苏关系好，揭起老底来毫不留面子。 “这家伙当年跑我们家来，我祖母还问他功课可做完了，为何今日又不去读书，他就瞎编乱造的把祖母糊弄过去，还把祖母给我准备的点心骗去吃了！” 她对林淮苏惨无人道的行为控诉道：“每次都来骗吃骗喝！每次！吃完了就溜去后山！然后他们私塾那个傻蛋，叫什么来着……康？康家的小公子吧，专门来寻他。” 江释宸没想到还能听见一个前不久才听过的名字，眼底的笑意都淡了下来。 “那公子哥儿可是个娇生惯养的，也是真敢什么都不带就往山上跑……” 董秋雅丝毫没注意到江释宸的脸色越来越沉，连江释宸自己都不知道。林淮苏也很少去注意，低头在那儿收拾手里的糕点，切成小块之后用竹签串起来，递给董秋雅。 董秋雅拿着签子继续说，见林淮苏戳了一块儿直接就喂江释宸嘴里，脸色就变了变，话也说不清楚了。 好在在场的人里，林淮苏自动过滤董秋雅的话，江释宸也似乎在思考什么，反正没听太进去。 三个人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林淮苏投喂完江释宸，叼着竹签盯着某处的泥土好久，突然出手，捉了一条蜈蚣出来，随后眼疾手快丢进篓子里关了起来。 除了植物可以入药，很多动物也能够入药，林淮苏随时都带着一个比巴掌稍大些的篓子，用竹条细细密密编织的，缝隙几乎没有，专门用来抓各种可以入药的虫子。有时候一天都没有收获，有时候能抓好多。 会相互攻击的，林淮苏就会先给弄死，不过他更习惯现杀现制，死掉的动物放太久，天气一热就容易腐败不说，药效还没有鲜活制成的好。 江释宸很少见林淮苏捉虫入药，不过仔细想想，当年林淮苏捡他回去，就是为了他手里的那条乌梢蛇。 大部分的蛇浑身都可以入药，毒性越强药性也越好，那条乌梢蛇虽然没毒，却是入药最多的一种蛇，因为比较常见，又可以消炎、阵痛，治风湿等各种疾病。 在未来，野味都是禁止食用的，物种保护是其一，野生动物体内的寄生虫不是轻易就能消灭的。而入药的蛇炮制起来都会经过切段、泡酒、烘干等各种程序，制成药比直接做菜食用安全得多。 江释宸当时气血两虚，没法吃这玩意儿，林淮苏还专门给他炖了鸡汤。 不小心就想到了很遥远的事情，回神之后林淮苏都捉了好些东西了，董秋雅一脸复杂地看向林淮苏：“你丢这么多活的进去，是打算养蛊吗？” “我清楚它们的食性，不会相互吞食的，放心。”好不容易捉来的药材，让它们内部消化了怎么行。 江释宸看着他们说话，沉默地将糕点切块，戳到竹签上。 这种时候，总让他觉得插不上话，而心情也会变得烦躁起来。 “你切得这么碎作甚。”林淮苏看了一眼被糟蹋得快回归粉末的糕点，看不透这小孩儿又在想什么。 江释宸闻声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被他切得稀碎的糕点，目光里还有一丝迷惘。 他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淮苏笑他没见过世面。 “别急，过几天回去了都会教给你的。”他猜测，江释宸这么喜欢跟着学，或许是他自顾自在那儿捉虫子去了，才让江释宸误以为自己不会给他教别的。 “嗯。”江释宸点点头应到，随后把被自己切得戳不起来的糕点给解决掉。 四人收拾完下山，在董家随便吃了点东西，林淮苏二人就告退了。没事谁住别人家啊，自家院子不够大么？ 二人拎着东西慢悠悠往回走，反正天色还早，也不赶着回去。 因为前期走得太悠闲，回去的时候都快错过饭点了，二人抄了近路，刚进巷子不久，就被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堵在了里面。 这些人估计和昨天那个贼是一伙的，他们身上有同一种潮湿的臭味，像是长期食用了某种明令禁止的东西，皮包骨头，面色发黄，眼底青黑。 那种独特的臭味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拘在狭窄的巷子里味道就更浓郁了。 林淮苏皱了皱眉，他虽然会点护身的功夫，但是这么多人手里还拿着家伙的情况下，很难带着江释宸全身而退。他正思考着怎么突出重围的时候，江释宸忽然手臂一伸，穿过他后腰撑在墙上，把他整个人都护了起来。 那防备的姿态，看起来像是见过两手，毫不露怯。 林淮苏有些惊讶：“你会打架？” 江释宸点点头：“解决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林淮苏用左手拇指指了指一侧的几个混混，“我解决这边的，你解决那边的。” 江释宸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 “放心，这么点小毛头……”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些人就全被二人给撂趴了。毕竟是些骨头都被蛀坏了的，哪里打得过他们。 林淮苏理了理衣角，他向来喜欢宽袖长袍，打起架来不是很方便，今日为了捉虫，也没带什么防身的药，毕竟很多虫子都比人类敏感，带着药不好捉。 结果就遇到这么些垃圾。 他正和江释宸说什么，忽然余光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就把江释宸推开了，自己却被划了一刀。 那刀子脏兮兮的，林淮苏倒没被吓到，反而是先被恶心着了。那人被放倒之后，江释宸都来不及去报官，直接把林淮苏给带回了府处理伤口。 还好伤口不算深，这个时代可没有破伤风针，那么脏的小刀谁知道生没生锈，沾了多少细菌。 他给林淮苏扎了止痛穴，用酒精细致地洗了好几遍伤口。雪白的肌肤上大喇喇地爬着鲜红的伤，格外地刺目。 那双操纵手术刀时都能坚持十个小时不发抖的手，竟然好几次都把酒精倒到伤口外面去。 江释宸脸色很沉，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低气压，处理完伤口匆匆跑去配了止血药，回来的时候，发现林淮苏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林淮苏连嘴唇有些泛白，伤着的是左臂，右手撑在扶手上，把脑袋支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眩晕的状态。 那群阴人竟然在刀子上涂了药，还是他们常食的那种，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的东西。 他看着蹲在面前的江释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还没开口，就一阵恶心，头重得像是灌了铅，完全控制不住地、一脑袋向那张脸砸了过去。 第85章 番外一.(7) 口中的血腥味变成了奇异的味道，林淮苏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像整个人飘进了云里，又忽的落下，整个世界都在翻飞。他试图咬牙保持清醒，却咬在了另一个人唇上。 或许是痛感不够明显，甚至还补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却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把我弄晕。”林淮苏说完这句没多久，就彻底晕了过去，因为感受不到痛，都不知道江释宸是怎么把他弄昏的。 再醒来的时候，月色都已经明亮了，除了头疼之外，还有各种离奇梦境带来的余韵，他似乎梦到了江释宸描述出的那个世界，但一细想，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些了么？”江释宸就在床边守着，见他醒了，把温在一旁的茶水递过来。 林淮苏睁眼就看见两道深深的血痕，视线一飘，看向房梁，蹙着眉头假装起不来。 “头有些晕。”他声音不算嘶哑，只是刚睡醒嗓子还没打开，听起来有些虚弱。江释宸扶着他的背起来，感官回笼之后，贴在背上的温度让他有些无措。 “先喝水。” 等林淮苏缓过来，才终于下了床，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江释宸就把小桌给他搬到床上，菜是一直温着的，这段时间都有丫鬟做饭，今晚的菜色看起来也是丫鬟做的，却是按照江释宸的吩咐来做的林淮苏最喜欢的菜。 难不成这家伙今天一直守着他？ 林淮苏有些脸热，吃完饭后状况好了一些，只是依旧有些头重脚轻，晃晃悠悠地又靠回了床头。 “还是不舒服么？”江释宸目光里带着担忧，他已经跟着林淮苏学了不少，却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中毒了而已……”林淮苏叹了口气，“应该是最近刚新起的某种毒草，目前之前还没配出解药。” “这种毒会让人产生依耐，对身体的损害也挺大，我之前只轻微摄入过，并没有成.瘾。那刀锋上淬的量不少，又直接接触血液，所以才这么严重。” 林淮苏早就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因此并不慌张，只是颇有些烦闷。 “这东西毒性很强，接触一次之后很难戒掉，目前来说……只能一边戒断一边配解药了。” 江释宸听了这个描述，大致猜出来是什么东西，只是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类似的存在。 “解药有头绪吗？” 林淮苏点头：“大致找到方向了，正好这次中得深，可以直接拿来试。” 江释宸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本来就中毒了，还是让我来试毒吧。” 听到这话，林淮苏靠在床头，忽然抬了眼，看了看江释宸，嗤嗤笑了两声，看上去依旧不太清醒的样子。 “你的身体又没喂过毒，沾了这玩意儿可不会像我这么轻松戒断。”他伸手拉了拉被子，将脚给晾出来，“这个用量要是换做普通人，早就死了。我从小就给自己喂毒，身体能够适应，也和体内的毒抵消了些，才能留下一条命。” 林淮苏看着自己的脚，把脚趾张开动了动，上面清清爽爽的，估摸着是清理过，这才没洁癖发作。 “放心吧，问题不大，除了戒断的时候有点难受，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江释宸依旧沉着一张脸，半晌，才道：“需要准备什么药？” 林淮苏又笑了笑：“现在还有点头昏，明天再说，直接派人送董家去，她会给我配好的。” “嗯。” 林淮苏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按一按，头疼。” 他一副轻松的样子，仿佛真没把这“点儿”毒当回事，江释宸担心他，晚上依旧宿在这边。果然，半夜的时候，就毒发了一次。 骨头里面隐隐地作疼作痒，折磨得林淮苏一身冷汗，他本来打算直接忍过去，多翻了个身的功夫，就把江释宸给闹醒了。 “不舒服吗？”江释宸嗓音里还带着睡意，伸手探过来，林淮苏本想躲，又没力气，他发着汗，体温却低得吓人，接触到那温暖的手都觉得烫。 “热……”林淮苏拨了拨衣领，索性将被子踢了，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大片雪白的皮肤上，莹莹得像是在发光。 “你体温太低了，别贪凉。”江释宸把他的衣服拉好，又去取了薄被，最薄的一层给人搭着，还是被林淮苏几下给挣开了。 “真的热……”林淮苏说话没什么力气，翻过身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又几分可怜。 江释宸无动于衷，重新用薄被把人裹过来，开口朝向自己，再用手脚把被子给封住。 差点没把林淮苏给气死，恨不得大骂一声逆徒。 林淮苏挣扎了一会儿，无果，最后晕晕乎乎睡了，睡到一半又觉得冷，身旁似乎放着个暖炉，下意识就想要靠近，但是无论怎么钻，还是冷得不行。他被厚厚的被子压得喘不过气，几乎是皮肤贴着皮肤，才勉强算是没那么冷了。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好，忽冷忽热就算了，还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什么都有，光怪陆离的，身上哪里都在发痛，疼得他不禁咬紧了牙。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柔软的，轻柔地贴着他的嘴唇，撬开了紧闭的牙关，那些拽着他不断下坠的感觉被填得满满当当，疼痛的感觉似乎也渐渐被安抚了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林淮苏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是梦的内容太过离奇，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去细想。 但是在看到某人端着早餐进来，嘴唇上的伤口似乎被崩开了，鲜艳得像是血红色的花，他就知道那大概……也许并不是梦。 随后就有些头疼，疯了吧。 “还是头疼吗？”江释宸把东西放到床边，“要不要再给你按一下。” “等会儿扎一针，先吃饭，饿死了。” 林淮苏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谈，饭后写了方子，让丫鬟拿去董家取药，随后去院儿里晒了晒太阳。 昨天的事情江释宸已经写信告知了林淮苏的二伯，祖母把她贴身的婆子给遣了过来，又给他塞了两个丫鬟来伺候，说是剩下的事情交由他二伯处理就好，让他先安心养伤。 林淮苏醒来之后没多久，就有同辈和小辈过来看望他，结果几双眼睛全部盯在了江释宸的那两道口子上。 林淮苏又觉得有些面热。 把其他人打发走后，他江释宸也配完药把伤口敷上了，如果不出意外，两三天就能好。 送信的丫鬟下午就回来了，带着董秋雅一起，这丫头原本还挺担心的，亲自过来给林淮苏煎药。 “那群人我听说过……”董秋雅把炉子搬到林淮苏面前，当着面给人煎药，随后慢条斯理地说起来。 原来昨日伤林淮苏那波人是早就有预谋的，近日那伙人背后的势力发现了一种东西，昨日用在林淮苏身上的毒就是其中的一种副产物。偷盗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去林淮苏的书房查看林淮苏有没有配出那种毒的解药。昨儿个是因为撕破脸而报复，毕竟因为任务失败，那伙人少了好大一笔票子。 他们还要靠那些钱买“药”吃呢，自然是发起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渊源，林淮苏笑了几声，手里拿着草药把玩。 “你还笑得出来！有人忌惮你，想要你的命！” “想要就来拿呗。”林淮苏掰了一小节草药杆子往砂锅里投，没扔中，小小的草杆弹了一下滚到了地上，“看他们能不能踏进我这院儿里半步。” 董秋雅狠狠瞪他一眼：“你就自大吧！为什么不去找你二伯寻求庇护，这院子荒废这么久，也没个帮手。” 林淮苏摆了摆手，把草药杆子塞嘴里，说话的时候，草杆就随着晃动：“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拿他们做我的挡箭牌。” “你今日也不该过来，到时候他们把你抓了威胁我，我可不给你交赎金。” “你可气死我得了！”董秋雅气急，身边没有趁手的东西，抓了荷包就朝林淮苏掷过去。 她那荷包可不算轻，装着好些铜板首饰，沉甸甸的，铆足了劲丢过去，被人半道截胡。 江释宸将荷包给她系紧，送回董秋雅手里，接过扇子帮忙煎药。 看得董秋雅一愣一愣的。 小丫头这才发现江释宸嘴上还挂着伤，眼神顿时就不一样起来，不断在二人之间来去。 随后跑到林淮苏面前，小声问到：“他那个伤……？” “摔了个狗啃泥。”林淮苏说起谎来可是脸不红心不跳。 “哦……哪个泥啊，你？”董秋雅抱着手臂直笑，“什么时候办酒？你们回来一次这么远，要不就这几天给办了吧。” 林淮苏睨她一眼：“等你什么时候入土了就办，我出银子请全村人吃饭，到时候还给你喊几个唱戏的，给你热闹热闹。” “林淮苏！”董秋雅叽叽歪歪骂起来，高声控诉他不做人。 林淮苏堵着耳朵，久违地眼底噙着笑意，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煎药那位，脸都比那锅子里的药还黑了。 因为担心董秋雅的安全，林淮苏专门派人把她送回去，董家那边的宅子修了机关，毕竟只有祖孙住，还是要保障安全。 林淮苏这院子多年没人住了，空空荡荡的什么保障都没有，见江释宸面带担心，他才道：“你猜猜看，为什么这院子附近听不见鸟叫虫鸣？” 江释宸一顿：“因为屋里挂了驱虫药？” 林淮苏笑了笑：“不止。” “这院内四周都被我下了毒，不过每日饮用的水里放了解药，所以在院子里生活的人会没事。” 江释宸：“……” “所以要是有其他人踏进这院落一步，在进我卧房的时候，自然就动不了了。” 这种毒是配套的，只要别擅自闯入他的房间，院内的毒过段时间就能解，没有用过解药的人进了林淮苏的卧室，就会和卧室里另一种药联合反应，让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之前林淮苏刚回来没几日，怕伤到无辜，也就没布置这第二道毒，自从上次那贼被捉了，第二道防线也就布置上了。 江释宸没想到还有这说法，难怪林淮苏房间的床都不是贴在窗边的，其他人只要进房间，还没走到床边就动不了了。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想，万一人家用远程武器怎么办。 “远程？”林淮苏听了这个说法，眨了眨眼，“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精准的东西，就算是吹镖，也不足以从墙外到屋内。” “放宽心，昨日伤我那伙人肯定是被逼急了，真正想找解药那些是不会想要伤我的，不然也不会找人过来翻我的书房，直接把我绑去不就得了。” 林淮苏说着，又笑了一声：“估计是被我的名头吓着了，毕竟只要我不想，还是没人能近我身的。” 江释宸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没说话。 林淮苏直接给了这小混蛋一巴掌。 “不是为了救你我能挨这一刀？” “对不起。”江释宸的态度无比诚恳，语气也十分郑重，“我只是心疼。” 林淮苏袖子底下的指尖抖了抖。 这家伙怎么没事总喜欢说一些令人误会的话。 “火候差不多了，把药倒出来。” “好。” 江释宸经常帮忙煎药，林淮苏看着那娴熟的手法，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越来越习惯使唤江释宸了。 这样不太好…… 那群人不会伤害他，却可以伤害他身边的其他人，特别是江释宸，和他走得越近的人，越容易被拿来当作威胁他的筹码。 一不小心，就和这人接触过密了。 思至此，林淮苏不禁捏了捏眉心，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和江释宸保持距离，可心里却有另一个答案。 他似乎…… “又不舒服了吗？”江释宸打来水，把盛着汤药的碗放进冷水里，很快温度就降了下来。 林淮苏摇摇头，伸手把碗端过来，苦涩的汤药轻轻松松就被他喝光了，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他其实并不讨厌中药的苦味，甚至觉得……味道还挺不错，但是每次他吃完药，江释宸都会给他准备一些蜜饯和糕点。 “我又不怕苦。”他嘴上这么说着，蜜饯倒是塞了一颗又一颗，糖浆黏在指腹上，得用水才能洗干净。 解药的见效慢，这种毒会让他思考延缓，跟装了一脑袋浆糊似的，林淮苏也不想看医书，索性让江释宸给他读话本。 话本是丫鬟买来的，下人不识字，买的话本质量参差不齐，江释宸脸黑地将几本不堪入目的给压到了下面，最后挑了个讲书生和狐狸故事的志怪小说。 时代虽然不同，文字所传递出的魅力是没有高劣的，故事本身设置得很精妙，连江释宸都觉得有趣，只是最后那狐狸竟然是只公狐狸，还把书生给睡了……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刚刚还打趣江释宸是狐狸精，自己只是柔弱书生的林淮苏：“……” 古人开车其实也挺猛，只是没露.骨得那么过分罢了，江释宸毕竟不是土著，对于文言不是那么敏感，读到一半也觉得不对了。 谁能想到那风花雪月虫啊鸟的是描述的那种事情！ 还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江释宸跳过那些“详细描述”，除了直接轧在读者脸上的车轱辘，只有寥寥几句，简单来说的意思就是……那狐狸和书生从此以后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这结尾写的什么鬼！ 江释宸无力扶额，这个时代的笔者未免有些叛逆，为了写个带颜色的小说，前面铺垫了这么长，而且完全看不出端倪！ 他要是知道这是篇皇文，断是不会挑来读给林淮苏听的。 太尴尬了。 而林淮苏神色不显，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微微挑起的眉尾似乎暴露了他的心情。 江释宸为什么会给他挑这种话本念，之前还在夜里的时候亲他，是不是暗恋他？ 好像也有可能。 这家伙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那些喜悦的、担忧的、各种各样的表情都只给他一个人见过。 只是…… 那扬起的眉梢搭下来，微微蹙到一起。 不行。 他的身边太危险了，一旦倾入了感情，要怎么及时收场。 心情略微有点沉重，沉重得心脏也有些难受起来，他看向垂着眼睫翻书的少年，忽的又觉得心里发痒。 那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人的话，他还是护得住的。 想到这儿，那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林淮苏伸出手，指尖卷着发梢往人耳朵后面轻轻搔了一下。江释宸惊得抖了一下，捂着耳朵疑惑地看过来。 “我想吃东篱酒馆的烧鹅。” 江释宸看了看天色，那酒馆应该还没歇，这个点也不好叫丫鬟跑脚，他毕竟是现代人，心里头不给人分三六九等，对女性还是比较照顾，只好交代其他人把门关好，他亲自出去跑一趟。 江释宸前脚出门，林淮苏就让请的护卫跟上，把人暗中保护起来。他自己则是去取了新的药，就是之前他一直在玩的草杆，已经被研磨成粉加进了药里。 这其实是一味猛药，之前的药方效果并不好，还得加点别的试试。实际上，他把江释宸支出去，只是为了试这味药，毕竟…… 林淮苏先回到藤椅上坐下，才把药喝光，随后躺了回去。 天旋地转的感觉又蔓延上来，连呼吸都浅得几不可查。 只是他算错了时间，江释宸脚程快，回来的时候，药效还没过去。 那单薄的身子像是凋零的花，搭在长椅上了无生气，林淮苏双目紧闭着，面色白得像个死人。 第86章 番外一.(8) 江释宸迅速走上去查看了状况，卷起袖子搭脉，脸色沉得跟随的丫鬟都不敢过来。 和要吃人一样。 林淮苏的脉象很乱，雪白的皮肤下青紫的血管被阳光照耀得格外清楚。那肌肤凉得几乎没什么温度，要不是脉搏还在，真让人怀疑是不是断了气。 确认完没有大碍之后，江释宸还是去取了银针，为林淮苏针灸一番，虽然这么放着不管也能醒，但那些毒对身体的损伤肯定让人不好受。 那深沉得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里夹杂了几分心疼，垂下的目光一点点扫着身下的人，就那么静静地在一旁守着。 先前留在院儿里的丫鬟把刚回来那几个给叫走了，实际上，她们一开始看见林淮苏那模样也被吓坏了，后面还是看院子的刘伯告诉她们，这种情况不算罕见，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就行了。 “这……真没事？”丫鬟们缩在一角，不敢网上凑。江释宸那低气压的连她们都有些害怕。 “大概……刘伯说主人以前经常会这样，用自己的身子试毒，不过主人会配置解药，一会儿药效缓过来就好了。” “可是这也太吓人了，我之前给阿婆守灵……” “呸呸呸，别说晦气话，快去各忙各的吧，没事儿别往上凑，仔细不讨好！” 众人各自散了，能躲多远躲多远，这江公子平时温温顺顺的，今天跟要吃人一样，谁敢上去触这个眉头啊。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林淮苏就醒了，江释宸给他挡了光，阳光没那么刺眼。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说话还有些虚弱，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刚想起身，就被人给拉了起来。 随后那只手穿过他的手背，将他整个人都捞进了怀里。 “要回房间吗？” 林淮苏摇了摇头，他脑袋沉得厉害，顺道就搁在了人颈窝，跟依偎在人怀里似的。 搂着他的人这才忽的僵了。 林淮苏轻轻笑了声：“吓到你了？” “嗯。”江释宸握着那冷冰冰的手轻轻捏着，顺着指节一点点搓开，捏得林淮苏有些痒。他的手指不自觉微微蜷缩，又被强势地捉了回去。 林淮苏真的很想问那么一句话，可他又有些胆怯。 如若自己哪一天真的离开了，那他该怎么办啊。 光是想想那时候江释宸的表情，就感觉心痛得快要被捏死了。 他忽然抬起手，挽在了人脖子上，声音有些发抖：“这药好像没有效果。” 林淮苏身下一轻，江释宸捞着他的膝窝，直接把他给抱了起来。 “我带你回房。” 这回林淮苏点头了。 他没说谎，刚才配的药确实没找对方向，那种折磨人的痛痒又蔓延开来，可这回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活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会又这种害怕自己会撑不下去的感觉。 分明曾经多少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他也向来是冷漠以待的。 可如今有了这么一个人，那样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似乎连意志力都会因此变得脆弱。 “不要走……”林淮苏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连抓在人衣襟上的力气都没有。那毒发起来能将他整个人都混沌掉，思考不了任何事情，连伪装都会忘记。 “我不走，我会陪着你。”江释宸把他放在床上，手也没放开，少年人的胸膛并不宽厚，却温暖得发烫。 他像是荒漠中寻找水源的旅人，在天寒地冻里衣不蔽体，追寻到一丝温暖的庇护，像扑火的飞蛾，即使这个本能会让他遍体鳞伤。 唇上落下一片柔软，他仿佛能感受到他紧抿着的唇角因为生气而微微向下坠着，随后那奢侈的温度撬开了枷锁，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进来。 江释宸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那个毒，所以才会这么失态，几乎是整个人都迷失在了那个吻里。 并不温暖，带着药味的苦，生涩的，却能将他的理智全部吞没进去。 真是疯了。 等毒性过去之后，林淮苏才昏昏沉沉睡过去，江释宸把人安顿好，这才出去拿药给自己涂上。 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和谁这般亲密接触过，他的父母长辈也是十分含蓄的，几乎是连包含亲情的吻都是没有过的。 而自从昨日砸的那么一下，他的人生仿佛也和嘴唇一样，被砸出一道口子，随后再也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 他曾经无法理解，为什么情侣之间会钟爱于这种活动，每个人口腔里的菌落群都是不同的，频繁和不同的人交换甚至还会引发病症。虽然和固定的人接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抵抗力…… 江释宸捂着额头有些头疼。 不论怎么分析，他好像都避不开这样一个事实…… 他好像是真的有点，动心了。 甚至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他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事实是…… 这种感觉勾得他心尖都在发痒。 心脏在胸腔里跳跃着，仿佛撞击在骨骼上，连耳朵都产生了能够听见心跳的幻觉。 他站在屋外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那欢呼雀跃的兴奋感刚萌生出来，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似乎忘记林淮苏此次回来的目的了。 不就是因为不想成亲，才专门回来演这一出戏么。 病痛会消磨人的意志，那个吻也可能并不是本人所想的……不过是意识模糊时候的一种本能，做不得数的。 林淮苏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却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他虽然心软，却足够理智，不会让自己沉溺在名为爱情的感情里。 江释宸万万没想到，他二十多年人生第一次动心，就被判了死刑。 以林淮苏的性格，他若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说不定隔天就会被赶走。 就像那个什么康公子，从此除了表面客套，就再不会有什么交集。 可这么藏着一颗心……只是默默守在人身边，他真的能知足么？ 江释宸有些迷惘，他从没面对过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 丫鬟端了热水过来，江释宸这才收敛了情绪，把水盆接过去，进屋给林淮苏擦洗。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呼吸匀称的、安静的，像是雕塑一般精致。江释宸的视线莫名落在那双微微有些肿的嘴唇上，和之前不同，殷红的，像是开在洁白月色中的花。 这是他弄出来的。 江释宸目光沉了沉，按捺下心底快要冒出来的恶念，他觉得那是恶念，是想要把人弄坏了吞下去的欲.望。 他拧干手帕给人擦了脸，又解开衣衫，给人细致地敛去身上的薄汗。那身薄薄的肌肉十分匀称，被瓷白的肌肤轻轻绷着，果真如上号的白瓷一般细腻夺目。 给林淮苏擦拭完身上，江释宸又替人换了身衣服，他动作轻柔，竟然完全没把林淮苏给弄醒。 收拾完一切之后，江释宸把水端出去，犹豫了片刻，还是回了房间继续守着。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仔细看着这人的机会，不论他目光如何描摹，也不会引来这人的警惕。 可他不会希望林淮苏一直这么沉睡下去，他喜欢那双黑曜石一般幽深却透亮的眼睛。深沉的、捉摸不透的，却带着耀眼的光芒。 特别是里面带着笑意的时候，江释宸对此印象特别深。因为每每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旁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还没看够，沉睡着的人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像是刚刚苏醒的幼兽，眼底湿润，再没有平日里的精明、自在，柔软而懵懂。 “好些了吗？”江释宸收敛下情绪，坐到床边，将枕头垫在人腰后，把林淮苏给扶了起来。 林淮苏这几日睡得太多，浑身都快酥得生锈了，哪哪儿都不得劲。他有些分不清那个吻是做梦还是真实存在的，不过看江释宸的样子，应该只是幻觉。 他难道已经……空虚到会做这种梦的地步了吗？ 果然某些事情一旦想通，就会有更多的欲.求，让他想把这个人的一切都慢慢占有。 林淮苏靠在床头，大脑慢慢运转起来，随后越想，越是觉得有些烦躁。 江释宸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可以一句都没忘记。 什么二十多年都没遇到过会共度余生的人，那不是他还没下手么。 林淮苏伸出手，示意人把他抱起来：“我想出去坐会儿，屋子里太闷了。”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经常跑腿干活，江释宸虽然还没彻底张开，甚至比林淮苏还矮些，力气倒是不小，这都能把他抱起来了。 林淮苏刚伸手，就觉得不对，要是他什么事都依赖这个人的话，那岂不是找错了方向。 搞得他很柔弱一样。 他捉住了江释宸去抬他膝窝的手：“扶我起来就是，太久没动了，想要走走。” 药性下去之后，林淮苏也没那么虚弱，起身出去走走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扶着江释宸出去，慢慢恢复了力气，索性绕着院子里散步。 这院子虽然荒废已久，但一直有刘伯守着，院里的花花草草都伺候得非常好。大片大片的绣球、桔梗，争相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些花儿不仅好看，也可做药用，林家院子里的花大都可以入药，因为经常打理，开得也十分旺盛。 二人绕着院子散了好多圈，还去池塘边坐了坐，等晚饭做好才又悠着回去吃饭。 回府上之后，规矩也多了起来，下人们是分桌吃的，一大桌子菜只有林淮苏和江释宸两个人用，要不是因为最近不好去林淮苏他二伯那边，也不必这么浪费。 饭后，林淮苏今天不仅睡足了，下午还运动了番，晚上吃得又好，整个人的精神都恢复了许多。自从中了那个毒，他总是有些病恹恹的，让人看着都心疼。 天虽然还没黑，江释宸还是给林淮苏点了灯，二人翻找了很多医书，试药配药、研究减毒，稍微一琢磨，天色就暗了。 这是林淮苏第一次带着江释宸研究一种全新的解药，因此讲得特别细致，怎么设置和调和，需要讲解的非常多，一不小心就会延展开很多。 眼看着外面天色暗了，这烛火也没那么亮堂，看多了伤眼睛，只好暂时作罢。 只是下午睡太多，现在也睡不着，林淮苏磨磨蹭蹭了会儿，就被江释宸揭穿了。 “不想睡觉？” “咳。”林淮苏轻轻咳了一声，觉得被比他小这么多的人戳穿这种幼稚的行为很没面子。 “我看今天晚上天气不错，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星星？” 林淮苏眼睛亮了亮：“走。”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也没有各种大气污染，晴朗的夜晚，不仅可以看见天空中的云，还有玉盘似的月亮，以及点点繁星，就连银河也清晰可见。 江释宸虽说是学医的，对天上的星座也有所了解，一颗一颗把他知道的数给林淮苏听，还会解释一些背后的故事。 这些故事有的来自那个遥远的未来，林淮苏不能全部听懂，就需要江释宸挨着给他解释。 夜风拂拂，庭院里低声碎语细细地响着，伴随树叶花草、以及蝉鸣蛙语，让人无比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第二天一早，董秋雅就又过来了，小姑娘倒是自来熟得差不多，正大光明地往江释宸嘴唇上面的伤瞟，发现伤口愈合得特别慢，眼神揶揄。 “浔舒啊，我觉得你们这样不行吧，还是得克制一下。这伤口反反复复拖着，大热的天，万一弄出些其他病怎么办？” 林淮苏有些疑惑，看了一眼江释宸嘴上的伤，把人唤过来：“不应该啊，你配的什么药？怎么伤口好得这番慢。” 江释宸把药方说了一遍，神色有些复杂。 “没什么问题啊……”林淮苏嘟囔着，“我记得你伤口愈合还挺快的。” 董秋雅瞥他一眼：“难倒不是你的原因？” 林淮苏莫名其妙：“我什么原因……” 随后他又想起来那个梦。 所以说，那个其实……不是梦？ 那、那昨天…… 林淮苏耳朵有些烧起来，说话都有些含糊：“行了，你别瞎说，关我什么事。” 董秋雅笑而不语。 “你这丫头，也别每天往我这儿跑，都和你说危险了。” 董秋雅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关心你么。” 顺带还想看点小八卦，榆木脑袋开花可是拜年难得一见呢！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会儿，林淮苏就叫人把董秋雅送走了，这丫头开玩笑可真是越来越没个度，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打趣他，就该给她找个对象忙活起来。 董秋雅父母走得早，是祖父带大的，家里几个兄长也没什么经验，以为有门亲事就有保障了，后来解除了婚约，又听董秋雅说暂时不要谈婚论嫁，还真就放任这丫头不管了，这才导致二十多岁了还没谈个婆家。 虽然说董秋雅表面上对此有些不在意，林淮苏还是能从她偶尔流露出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毕竟这个时代，婚事还是需要长辈操办的。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林淮苏早就把董秋雅当亲妹妹了，这样放着也不是事儿，索性和董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开始给董秋雅物色物色，找媒人要了好几个门当户对的，自己先拿回家筛选一番。 江释宸不知道林淮苏的主意，看到那一叠的生辰八字和家庭状况，问了句：“你看这些做什么。” 林淮苏刚挑了个年纪太大的出去： “相亲啊。” 第87章 番外一.(9)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淮苏忽然觉得四周有些冷，他把江释宸拽过来，塞了几张到人手里。 “这几个是我挑出来的，感觉还不错，你瞅瞅如果合适，我们先私底下过去看看。” 那几张红色的帖子被攥出了褶子，江释宸语气里没什么波澜：“还要先私底下接触？” “不接触怎么知道为人怎么样。”林淮苏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这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听见江释宸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来，似是无奈地沉默良久，才拿起帖子看起来。 “这个不行，体弱多病，不好照顾。” “这个不行，身量太胖，容易患病。” “这个不行，学历太低，难以交流。” …… 林淮苏听见江释宸把所有他挑出来的都给否定了，再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比我还挑剔。” 江释宸拿他的话堵他：“不是你说的么，毕竟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也是。”林淮苏将那几张帖子放到一旁，继续挑起来，侍女端来了水果，江释宸就负责喂他。 “咦，这个不错。”他靠到江释宸身上，把帖子递到人面前，“就是年纪小了点儿，家世、才识，哪方面都不错。” 确实是张不错的帖子，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江释宸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知道长相如何。” “到时候看看呗。”林淮苏把那张帖子放到一旁，接着往下翻。 王婆送来的帖子倒是不少，或许是看在林淮苏的面子上，再次也不至于混进去歪瓜裂枣的地步，实际上这些公子放在寻常人家都是他们去挑别家姑娘的。 厚厚一叠帖子，经过了江释宸的手，最终筛选出来的还真就只有那一个。 帖子的主人姓项，今年十之有六，就比江释宸这身体大一岁，是项府嫡子，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功名利禄样样齐全，完全的无可挑剔。 就是年纪太轻，比董秋雅小了整整一只手。 那丫头会不会介意这个？ 林淮苏誊抄了一份下来之后，让人把帖子送去董家，自己则是找人把王婆请了过来。 “项公子好啊！那可是咱们整个镇里最优质的哩！多少人家排着队给他们家送帖子！”王婆那张嘴也是会吹的，简直就差把那项公子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恨不得直接让人过去当场成亲。 “最关键的啊，是这项家老太爷早年间被一江湖游医救过一命，这项公子也是孝顺的，听说是医药世家，才让我把帖子递过来的，不然他们家哪里轮得上外人来说亲的呀！” 王婆没看到江释宸的脸色越来越沉，自己那夸得可是心花怒放。她要是能把这门亲事给说成了，以后拿出去多挣面子啊！ 那可是好多人家都想把女儿送进去的项府！还是最有才华最出名的项小公子！ “而且这项公子长得也是相当俊俏，我之前去拿帖子的时候看过，那帖子还是他亲自写的哩！字不错吧？人可比那字还俊啊！” “不仅人长得好，性子也非常不错，没有一点儿少爷脾气……” 林淮苏听王婆说话，觉得她都不是在说媒，是在介绍自家儿子，实在太过用力。这么完美的人家，用得着这么夸么？指不定藏着什么。 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的确不错，我也很满意。”林淮苏这话一出来，旁边的小孩儿脸都黑了。他给王婆递了银钱，“那还劳烦您把这项公子约出来，我想私底下先和他见一面。” “浔舒先生还真是上心哩，将来成家了，一定会特别幸福美满！”王婆拿着钱脸都笑开花了，嘴里的喜气话张口就来，“虽然说不合规矩，这没个帮衬的，也的确该见一见，我这就去项府说道说道去，您放心，保准给您把人叫出来！” “那就辛苦了。” 送走王婆，林淮苏又把抄下来那张帖子拿来看了看，原帖被送去董家的时候，江释宸不在场，还以为是林淮苏爱惜，才特地抄录的。 他这厢刚发现自己的心意，就迎来了心上人这么一遭，真真儿的心如乱麻口中无味了。 林淮苏看他脸色不好，竟然也没看出来为什么不好，还上前去问：“怎么了？垮着一张脸。” 江释宸实在收不起那些情绪，他心中梗得慌，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自己。 但想想那些帖子，各个家世优越，想必林淮苏是在意这些的，他一个举目无亲的……直接在这点上被刷了出去。 “没什么。” 林淮苏盯着那张脸看了看，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你该不会眼红了吧。” 他开玩笑似的试探：“之前不是说不考虑么。” “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 林淮苏捏在人脸上的手僵了僵，心中打翻了调料罐似的五味杂陈，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江释宸…… 他甚至不敢去想，好好的心情瞬间沉进了沼泽深处似的，溺得他几近窒息。 林淮苏拿手往人肩头轻轻一推：“你年纪还太小了。”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院子。 心中蔓延的情绪勒得他要疯。 二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之中，直到晚上就寝的时候。 江释宸已经在这边住了有一段时日了，今天晚上却没过来，林淮苏心中一堵，也懒得去喊，分开睡就分开睡，他们之间又没什么关系。 结果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大半夜，一点儿也睡不着。 他回想起白天的事…… 他给董秋雅挑帖子的时候，江释宸就异常认真，比他还挑剔，就连那个项家公子，他似乎都不太满意…… 难不成，江释宸喜欢董秋雅？ 他不是说他喜欢男子么！ 但是现在一想，林淮苏又回忆起来，人江释宸说喜欢男子，是当着王婆的面，难免会是找的借口推辞。 想想这段时间，江释宸似乎也十分在意董秋雅，视线也经常落在人家身上…… 林淮苏越想越睡不着，实在心中闷得慌，出门透气去了。 如今快要入夏了，气温反复无常，夜里有些冷，惨白的月色洒在庭院里，看起来格外无情。院落中的花儿都颜色惨淡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林淮苏坐在凉亭边，伸手去拨那花儿，忽然听到什么声音。 江释宸带着一件薄衫走了过来。 “怎么没睡觉。”林淮苏收了手，目光一垂，落到了那件衣服上。 不是他常穿的，应该是江释宸的外衣。 “这句话该我问你。”江释宸走过来，顺手把外衣给他披上。 月色很明亮，照得那双眼睛最深处的情绪格外清晰，林淮苏心下一动，那种莫名奔涌上来的强烈的情绪，搅在他胸腔里，让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江释宸站着的时候，比他高上许多，两手一伸给他搭上薄衫，袖间似乎飘过什么淡淡的味道，闻起来很香。 林淮苏嗅了嗅，忽的转头看向了庭院深处的架子，架子上攀着一株年份甚高的昙花。 花儿并没有开。 江释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缓缓道：“昙花要开的话，还有些时日。”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回去之前，肯定是赶不上昙花的花期的。 “这是我祖父母订亲时一起种下的。”林淮苏看着远方的架子，月色落在他细密的眼睫间，仿佛生出了光，“我想……此次要不要带一部分回去。” “如果你想。”江释宸早就收回了视线，落在身旁人的身上，“可以提前扦插，养一段时间再带回去，路上应该折腾不死。” “可以么？”林淮苏抬眼，就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心中又是一跳。 江释宸在他心里早就不是那个小孩儿了。 他慌忙地收回视线，有些无措地起身，几步穿过凉亭，走到架子底下，抑制住了情绪，头也不回地道：“扦插……？要，怎么做。” 他的手腕上一热，江释宸捉着他往后退了退：“夜里蚊虫多，也不急这一会儿，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弄。” 许是心里装了事，林淮苏脱口而出：“可是我睡不着。” 他说完，又有些懊恼，搞得他像在撒娇似的。 江释宸顿了顿：“因为白天的事？还是在想那个项公子。” 林淮苏没注意到那忽然变得冷冰冰的语气，只是觉得手腕有些紧，不过也只是一瞬，江释宸就松下了力道。 或许是错觉。 又或许……江释宸看上的其实是那个项公子？！ 林淮苏莫名其妙冒出这个想法，并且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每次他看那项家公子的帖子，这家伙就紧张…… “嗯。”他赌气似的道，“回去了，怪冷的。” “万一明日人家应了，还得去见面。” 江释宸语气不咸不淡地：“为了见他，连觉也睡不着？”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林淮苏分明没有别的意思，可落在江释宸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跟欲盖弥彰一样。 他醋得整个胸腔都在发酸，堵着一口气沉默着，跟着回了房间。 但手没有松开。 那截手腕纤细又柔软，捏着就不想放开。 林淮苏站在门口，淡淡看他一眼：“你不回去睡了？” 不是因为突然看上谁知道保持距离了？ 江释宸松开了手，道了声晚安。 就还蛮让人生气的。 林淮苏躺在床上，实在气不过，踢了一脚床板，砰地一声响。 他养了这么久的小孩儿，怎么轻轻松松就跟着别人走了，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小毛孩儿了？！ 因为他年纪太大么？ 林淮苏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起来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好在他以前睡眠质量也不好，也不怎么长黑眼圈，除了看起来气场有些吓人，倒没别的端倪。 王婆今天来得早，说是项公子同意见面了，请在了醉月楼，如果今天有空就直接过去。 怎么这么急的。 总觉得有些猫腻。 林淮苏应下了邀请，王婆乐呵呵地离开递信去了，他回屋重新挑衣服，选了半天没选出个满意的。 今天一定要收拾好看些，别到时候真让江释宸和那个项小公子看对眼了。 他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套墨绿色系的长衫，套上黑色的薄纱外搭，整个人都有一种沉静脱尘的气质。他本就生得白，这么一穿，更是显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江释宸脸色越沉，他就越开心，临了还问江释宸要不要就在家里等着，结果这家伙硬是找了借口要去看看。 果然是动了别的念头。 林淮苏心中有了数，还是把人带去了，结果见到那项小公子，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先生或许不记得我了。” 项小公子名叫项迢星，说来这字还是林淮苏给起的，林淮苏小时候随祖父去看病，正逢那户人家家里诞下新丁，项迢星的母亲产后身子薄弱差点去了，是林淮苏的祖父给救回来的。 当时那小婴儿还没起名字，硬是要林淮苏的祖父给起一个。他祖父推辞，林淮苏那时候年纪小，凑热闹，就给小孩儿起了个。 就是叫迢星。 后面项家为了寻恩公，就搬到了这边镇上。 林淮苏有些汗颜，那时候他才六七岁，啥事儿不懂，给人起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字。 “迢星”，就是遥远的星星，你说给人起个这名儿，寓意多不好。 还好项迢星活到了现在。 因为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这顿饭吃得还挺和谐。项迢星挺会说话，素养很高，琴棋书画样样都能和林淮苏谈一些，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什么都能聊。再加上相互之间也有一些了解…… 总之，林淮苏真的非常满意项迢星。 吃完饭，三人又折去喝茶听了会儿曲子，最后项迢星执意要送林淮苏他们回府，礼数相当周全。 林淮苏许久没被逗得这般开心了，玩着手中刚买的把件，心情上好。 “你觉得怎么样？我看他挺合适的。”林淮苏决定先把这买卖定下，到时候说给董秋雅了，就把江释宸给拐回去。江释宸总不能去抢亲吧。 江释宸声音依旧有些冷：“你不是说年纪太小么。” 林淮苏一听这话，就有些警觉，董秋雅确实比项迢星大好几岁，但是江释宸刚好啊。 “年纪小又不是不行……” 他忽然被拽了一下，没站太稳，差点跌到江释宸身上。短短一个月时间，江释宸似乎又长高了些，那双眼睛阴沉得不再透亮，给人一种捕食者似的压迫感。 “那为什么他行，我就不可以。” 第88章 番外一.(10) 林淮苏眉头微微一敛：“你想做什么？” 方才的压迫感让他心脏漏了一拍，随后又蔓延起无边无际的失落。 江释宸好像还真上心了。 林淮苏心里拧得发疼，表面却不显露，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江释宸，正在思考用什么说辞能让这人死心，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 “林淮苏！你给我出来！” 董秋雅风风火火冲进来，看着手牵手的二人，一瞬间气势就没了。 但是她理直气壮啊，林淮苏竟然背着她给她找男人！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你给我相亲的事我还没说呢！”董秋雅站在门边不敢往前，生怕把林淮苏惹毛了给她下毒。 “怎么，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我又不想成亲……”董秋雅嘟嘟囔囔的，瞥了眼二人还没放开的手腕，“就算我要……那也该你先！哪有兄长还没结亲做妹妹的就先嫁了的。” 林淮苏被她逗笑，但是心里实在百味杂陈，笑得并不自然：“瞎说些什么呢，我去哪里找。” 董秋雅微微往后仰了一下，你们这光天化日都拉拉扯扯的了，还说去哪里找？？？ “反正我不嫁。” “真的不要？”林淮苏相信她已经看到那些帖子了。 “哼……”董秋雅没那么有底气了。 “那些帖子你也看到了吧。”林淮苏把手给抽.出来，“除了那个项迢星，还有别的满意的，我也可以先替你去看看。” “如果你本来就有中意的，那也可以告诉我，我来替你去说。” “谁要你去说了。”董秋雅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这时候脸也有些红了，“就，你见过人了？” 林淮苏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是来打听情况，不是来问罪的啊。 “见过了。”他也不卖关子，“除了年纪小点儿。” “那他介意吗？” “没问。” 董秋雅：“……” “这么重要的问题你居然不问！” “你忘了自己今年多大了？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当然不能提年纪了，万一被别人听了去，谁不知道咱们镇上唯一一个……” 林淮苏话还没说完，董秋雅就冲上来，佯装要打他了。 江释宸伸手一捞，把他给护在了一旁。 董秋雅：“……” 她就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林淮苏被这一闹，心里的压抑感也轻了许多，靠在人怀里轻轻一笑：“怕什么，反正我们林家有恩于他，到时候直接跟他祖父告状，他介意也得娶你。” 董秋雅一双眼睛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俩窟窿来。 她不就是年纪稍微——！ 稍微大了……那么几匹金砖呢。 “但是我看他应该是知道你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出来赴约，毕竟他连我是谁都知道。”林淮苏抱着手臂也不从人怀里离开，“还是专门为了报恩搬到这边的，不至于不知道你。” “可是……”董秋雅又犹豫起来，“这种事情讲究一个情投意合。” “那就先私底下接触接触。” “你以为我是你啊！”董秋雅这下是整张脸都红了。 “你要是怕闲言碎语，那我就陪你一起，就当是我约他出来，顺带把你捎上。” “这还差不多。”董秋雅把别在腰带上的草药袋子取下来，伸手递给林淮苏，“你的药。” “你先帮我煎着。”林淮苏拽上了江释宸的手腕，“我和这家伙还有点事情要说。” 董秋雅揶揄：“哦哟，有什么事还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呀。” 林淮苏神色微微一顿，笑意看起来有些逞强。 董秋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这二人刚才不还拉拉扯扯的都快亲一块儿去了，为什么林淮苏会是这表情啊？ “我去洗药。”董秋雅抱着药袋子跑了。 林淮苏这才有心思去看江释宸，发现这家伙神色怔愣，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不好在院子里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把人牵到后院儿去，坐到了凉亭里。 “说吧，你要做什么。” “我……”江释宸有些犹豫，全然没了之前的气势，看起来还有两分委屈。 他还委屈上了！ 林淮苏都快被气笑了。 “你不是说不打算娶妻么，现在反悔了？” 江释宸点点头。 林淮苏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手臂一抄，往柱子一靠，整个人都是防御的姿态，却尽量让语气里充满无所谓：“行啊，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能给秋雅找，自然也可以帮你。” 少年站在凉亭外，四周花团锦簇，印得那张脸格外俏生，那微微垂着的眼睫像是某种黑色的蝴蝶的翅膀，脆弱的，让人不禁心软。 “我喜欢的人……”那双眼睫抬起来，露.出装着饴糖似的琥珀色眸子，里面有某种化不开的浓稠情绪，一点点包裹上来。 “估计不会喜欢我吧。” 林淮苏心脏颤了颤，随后被抛进了深渊里。理智上，他应该告诉江释宸，你很优秀，要放心大胆去追。 可人是有私心的。 “那就换一个，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这一人。” “若我是非他不可呢？” 林淮苏胸口堵着一团东西，像是捏住了他的气管似的，让他呼吸不畅。 “你要实在喜欢……”他口中寡淡得像是失了味觉，嘴唇微微一抖，“那就单着吧。” 江释宸似乎被他逗笑了。 “说的也是。” 少年对他伸出手，阳光落在掌心里，看上去格外温暖。 林淮苏心境有些复杂，他之前还误会江释宸喜欢的人是自己，后面才反应过来，那些举动不过是把他当作亲近的亲人罢了，对待喜欢的人，向来应该是小心翼翼的。 就像他这样。 林淮苏不想去牵那只手，或许是在赌气，翻身从凉亭里跳出来，稳稳地落在花丛中，惊起几只蝴蝶。 听见身后的人快步跟上来，林淮苏心里头忽然又平衡了些。 再喜欢又怎么样，至少现在，江释宸还是得跟着他的。 倒不是说抢，他对自己也没这般没自信。 林淮苏忽然转身，衣袍下摆微微扬起，画了个圆圆的圈，随后敛回身侧。少年因为跟得太紧，没刹住步子，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差点没撞他下巴上。 “忘了问你。”林淮苏微微一退，“你说的那人是谁？怎的连我也不告诉。” 他起码得知道情敌的底细，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吧。 少年人看着他没说话，林淮苏又有些生气，这种眼神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懒得帮你。” 他转过身，手腕就被牵住了。 “谢谢。”江释宸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愉悦，“不过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让那个人也喜欢我。” 林淮苏甩了甩那只手，没甩掉，便懒得理了。 那个人不喜欢你才最好，就这闷葫芦，谁会喜欢啊。 “你们……还没和好啊？”董秋雅看了看二人的脸色，偷偷过来和林淮苏咬耳朵。 “什么和好，又没矛盾。” “你这脸黑得跟你姘头和人跑了似的。” 林淮苏的脸是彻底黑下来了，他掰下一根鸡翅直接塞进董秋雅嘴里：“不会说话就多吃菜。” 他刚给董秋雅塞了鸡翅，没多会儿碗里就多了一张鹅掌，这是江释宸专门给他剃的，没有骨头，全都是肉。 董秋雅任性惯了，嘴里还啃着鸡翅，筷子就戳过来了，林淮苏拿上筷子和这丫头打了一仗，最后是江释宸夹起鹅掌给他喂进了嘴里。 “你这人也太偏心了吧！”谁不喜欢吃凤爪啊，但是那骨头也太麻烦了，怎么会有这种能把人将就到骨头都剃干净的地步？宫里的娘娘都没这待遇！ “他不偏心我难不成还偏心你？”林淮苏得意道，“眼红就自己找一个呗，我看迢星那小子也是个细心……” 他话说到一半，又被江释宸投喂了，董秋雅看得白眼一翻，自己抓了个鹅掌啃起来。 啃得喀哧喀哧响。 可给林淮苏乐的。 就算是那个不知道谁，也没有他这个待遇吧？起码现在是没有的，江释宸又不常出去吃饭。 林淮苏又得意起来，不论如何，某些地方，他还是能排在前头的吧？ 他桌下的脚轻轻往人脚后跟一勾，江释宸看过来，他就扬了扬下巴，示意要吃放在他对面的那道菜。 董秋雅受不了这俩腻歪的，唰地站起来，狠狠瞪了林淮苏一眼，夹了几个菜端着碗跑了。 这俩虐狗也不带这么丧心病狂的吧？ 饭后，林淮苏喝了药，有些犯困，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一开始董秋雅还有些担心，打算留下来随时帮忙的。 “你留下来有什么用，还得派人送你。”林淮苏困得眼皮子打架，挥挥手让人把她先送回去。 之前那波给他下.药的人已经全部被抓了，背后的势力也不见了踪影，林淮苏给董秋雅找夫家，也有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大树底下好乘凉。 因此他才特地交代王婆，一定要找家底深厚的。 把董秋雅送走，林淮苏也懒得撑，直接倒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就睡着了，他睡得太熟，以至于什么时候被人抱回了房间，还擦过身子换了衣服都不记得。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动他，不过江释宸除外，估计江释宸也知道，没有让其他人过来照顾他。 只是以往睡醒了起来，床边总是会守着个人，今天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空荡荡的。 他睡得迷糊，那种孤寂的情绪就被无限放大了，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情绪，难以自拔。 林淮苏坐在床头，脑袋耷拉着，如瀑的青丝散落满床，看起来像是精致又了无生趣的木偶。 江释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忽的心里一疼，放下东西走了过来。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来人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还有干净特殊的清香，林淮苏抬眼看过去，感觉有什么失控了，伸手就把人拽了下来。他双臂挽在人脖子上，似是呢喃道：“你真的要走么？” 你要是成亲了，会不会就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江释宸倾过身子站到床边，只当他是毒.性.犯了不太清醒，放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此时却相当大胆，伸手揽上那不盈一握的腰，似乎得把这个人的全部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才会有一些满足感。 “我不走。”他哄似的低声道，“我不会离开的。” “那你的心上人呢？” 江释宸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无奈，他真的很想说，他就在这里，可是又怕有些话说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淮苏对于这方面太过抵触，他还得慢慢把人心给捂化。 “都听你的？” “他不喜欢你，你就别拿……唔，反正又不是没有更好的。” “嗯……”江释宸无奈笑了笑，这话说得还真是残忍。 “实在不行，还有我养你。”林淮苏往江释宸肩头拍了拍，“咱们不稀罕！” 他看见江释宸眼睛里复杂的笑意，对他应了声：“好。” 那是不管多勉强，他都要让他言出必行了。 调理了这么多天，林淮苏终于找到彻底中和掉那种毒的药方了。解毒之后，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感觉世界都亮堂清爽起来。 只是这解药还需要再由一个人试验，毕竟拖了这么多天，谁知道是不是中途有别的什么起效。 若是普通的毒，林淮苏大可随便找几个人来，这种不小心就会让人成.瘾的药，林淮苏还是不太想公开出去。 会有很多麻烦。 “我来呗。”董秋雅也是个从小到大各种药都尝遍了的，根本不怕。 “你喂了这么多年药，那你来试没差别。”林淮苏直接拒绝，董秋雅的身体就和低配版的他差不多，他们这些经常尝药试毒的，在这方面还是代表不了普通人。 “要不让我来吧。” 江释宸自告奋勇的时候，林淮苏眉头都蹙了起来，原因无他。 他舍不得。 但这又是最好的选择，江释宸的身体十分健康，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能熬过，换个普通人，他还真不敢拿这药随便试。 林淮苏还在犹豫，江释宸就动手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江释宸就把那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虽然是减毒稀释版，普通人第一次直接接触这么大的剂量，还得熬第一次药发，是真的会非常痛苦。 “你先回去吧。”林淮苏神色不太好，让董秋雅先离开，这个药的毒.性发作也不太好看，索性把其他人都撤走。 “那……我就先去你二伯那里应付一晚，有什么事你随时差人过来叫我。” 林淮苏虽然觉得她瞎操心，真有什么，他不知道带人过去找他祖母么。不过这心意他还是不忍拒绝的。 “嗯，你先去吧，赶巧还能蹭上晚饭。” 董秋雅瞪他一眼，气呼呼走了。 “困不困？现在什么感觉，不舒服就先进去。”林淮苏看向江释宸，脸又冷了下来。 这种先斩后奏的小崽子必须早点教育，不然以后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江释宸也知道自己惹林淮苏生气了，但是林淮苏那脾气，其实相当好哄，勾勾手指示个弱，气就能消大半。 他用食指勾过那截柔软的小指，被轻轻甩开之后又重新握上去，就没被拒绝了。 “稍微……有点头晕。” 江释宸微微垂下头，身形不稳晃了晃，林淮苏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牵着手把江释宸给带回房间，还生怕人走路摔着。 他放下了帘子，屋子里便昏暗下来。林淮苏向来不喜欢伺候人，还是头一次这般悉心地照顾谁，当初刚把江释宸捡回去的时候，也是任人自生自灭的。 谁能料到他还有今天啊。 “困的话就先睡会儿，实在熬不过去我会把你弄晕，不用忍着。”林淮苏放缓了语气，他想，当初他难受的时候，江释宸也是这么哄着他的。 那时候，这种温柔可以安抚下一切内心的烦躁与焦虑感，让人无比心安。 江释宸看起来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他没怎么喂过毒，抗性要差些，反应来得又急又烈，很快就蜷起了身子，微微发着抖，看起来有些可怜。 岂止是可怜，林淮苏心痛得都要滴血了。他刚伸手，触碰到少年的肩，江释宸就像是遇见洪水猛兽似的，毫不掩饰地躲开了。 那只伸过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被人躲着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么。 “别碰我……”江释宸的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的困兽，低沉警惕地嘶吼。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 他微微垂着眼睫，看向床上的人，反正现在江释宸也不清醒，他就再没遮掩眼底里的受伤，却被一双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吞下的眼神给捕捉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那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林淮苏还没收回手，就被一把拽了过去。 少年比他矮些，骨骼正在伸展舒张，肉吃再多也跟不上，因此怀抱有些硌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年缩在他的颈窝，像小兽似的呜咽，湿.热的气息洒在皮肤上，有些发烫。 喜欢的人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很难让人不心猿意马。 林淮苏轻拍着人后背哄着。 “没事，要是难受就咬我，我不怎么怕疼。” 江释宸摇了摇头，散乱的墨发蹭得林淮苏有些痒，可即使摇头，手也不肯撒开，紧紧地抱在那腰间，生怕人跑了似的。 只有这种时候，林淮苏才真实地感受到他们之间年龄的差距。 这人还是个小孩儿啊…… 是不是太急了。 林淮苏把江释宸抱起来，他靠在床上，就让人趴在他怀里，安慰似的给人拍拍背，还真把江释宸当稚子哄了。 只是还没“岁月静好”多久，似乎是药效真的发作了，少年手臂间的力度逐步加大，连呼吸也沉重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江释宸挣扎着从林淮苏怀里出来，林淮苏还没发现，以为是小孩儿睡迷糊了，又把人搂回来，拉扯间，整个人就被按到了床榻之上。 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充了血，里面带着掠食者的入侵和占有，死死锁在他身上。比之前那次还要露.骨，就像是……下一刻就会被拆吃入腹一样。 林淮苏被这个眼神盯得动弹不得，身上的人缓慢地，带着侵.略.性地慢慢压下来，简直压抑得让人窒息。 根本无法逃离。 这是他头一次心里这么慌，胸腔中的跳动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可是那交.缠的呼吸声却能把心跳声给掩盖下去。林淮苏耳朵里嗡嗡作响，不禁歪了歪头，面前的人似乎被这个细微的动作惊醒，收敛了目光一路向下，最终啃在了他脖子之下一点的肉上，因为避开了锁骨，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牙尖衔着薄薄一层肉舍不得下嘴似的，让他觉得自己像被叼住了后颈的猫。 原本他以为，江释宸还是有一些理智的，直到他被印上了一串又一串的花，这小狼崽子似的玩意儿磨牙一样在他身上乱啃。 倒没觉得脏，就是心里莫名烦躁起来，或许是被唤醒了某种天性，弄得他也想回敬回去。 在他觉得身上的人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林淮苏直接把人给扎晕了。他心里大骂这破药什么效果，这时候总算想起来，之前毒发的时候，他也是牙痒得想咬人。怪不得江释宸嘴上几个口子，原来都是…… 林淮苏又有些失望，那果然不是亲吻，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咬到舌头的措施罢了。 那还亲什么亲，真烦。 他脾气来得奇怪，一把就将人掀了，找丫鬟烧了热水，自己先去洗澡。 因为身上都是红痕，也不好让人帮忙盘头发，洗完澡出来头发湿了一半。 丫鬟们都是些伶俐的，早就看见了那些并没有遮掩好的痕迹，自觉回了房间不在外面跑。 林淮苏洗完澡出来，长发披散着，夕阳红紫色的光在上面烙下了瑰丽的色彩，很是……妖冶。 江释宸睡醒起来，发现房间里没人，心中的失落感成倍地淹没过来，他好不容易收敛好情绪出门，就看见了院落中的人。 不似平日里那种高不可攀，林淮苏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不禁想要玷.污的美。 这人长得着实漂亮，江释宸以前觉得，用玫瑰来形容一个人非常的土气，可放在林淮苏身上，就只会体现出那种高贵又不可亵.玩的气质了。 他比野蔷薇更加沉静一些，那种沉淀的灵魂，如玫瑰色的红酒一般，漂亮得诱人。 听闻江释宸出来，林淮苏便转过身，他冷着一张脸，上面写着：还不快滚过来给我擦头发。 要不是江释宸，他哪儿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还在那愣着做什么。”林淮苏拨了一下滑落肩头的长发，因为衣服没有好好穿，那些散落着的“花瓣”就显露.出来，深深浅浅的，格外刺眼。 江释宸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猜到了什么，他又看了看林淮苏的表情。 似乎是有点生气。 却又不是真的生气了。 心底里燃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喜悦。 林淮苏看江释宸愣了半天，还以为是自己态度太凶把小孩儿吓着了，随即放缓了语气：“过来。” 江释宸这才回神，慢慢走到他旁边，拿起一旁的绢布，细细地给他把发丝间的水汽给捻干。 月色慢慢爬了起来，江释宸醒来后不久，就服用了解药，一直到月上梢头，毒.性也没再发作。 解药调配得很成功，可江释宸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 或者说是可惜。 记忆回笼之后，食髓知味，让他想要再放肆一次。 第二天一早，董秋雅还没过来，林淮苏就带着江释宸去了林府，早饭之后拎着药方去了府衙，层层上报将药方交了上去。 交出药方之后的事，就轮不到他来管了，领了赏钱先去买了一圈东西，之后的赏赐下来，是直接送去他二伯的府上，由林老夫人接收的。 他搞这业务已经很熟了，交接的人不疑有他，直接就收了方子给钱，利落又大方，好吃好喝招待，一上午就把事情解决掉了。 正好没事，林淮苏就去把项家小公子约了出来，再捎上董秋雅，一起去茶馆听了会儿戏。 这丫头平日里跟吃人的老虎似的，连对着林淮苏都敢指名道姓地骂，今日却安静得出奇，喝茶都是一滴一滴地抿，话就更不怎么搭了，问到她身上就用手帕半掩着脸小，声音小得在场的人全都听不清。 早知道这丫头站在大门外面底气十足吼一声，林淮苏隔着院子在房里写方子都能听见。 不过他还是没有拆台，总之先把人骗到手再说，林淮苏原本想着找些话题，没想到坐在他另一侧的江释宸“越俎代庖”，隔着一个他都硬是要和项迢星搭话。 林淮苏是真怀疑这人是不是看上人家项迢星了。 趁着楼下戏唱得热闹，林淮苏抓着江释宸咬耳朵，警告道：“人家迢星可不喜欢男子。” 江释宸有些惊讶：“那你呢？” “我……”林淮苏觉得自己耳朵开始泛红了，热度一阵一阵爬上来，“你以为我当年解除婚约是儿戏么？” 江释宸眼底的光暗了下去：“那当年，你是因为谁发现的？” 林淮苏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轻轻把人推开：“回去再告诉你。” 二人在这边“打情骂俏”，项迢星也不好打扰，只能和旁边的董秋雅说话，董秋雅哪里顶得住啊，疯狂给林淮苏递眼色，眼角都快翻出褶子来了。 这个吃里扒外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董姑娘是眼睛不舒服吗？我帮你看看吧。” “我……不……” 董秋雅被正中红心，为什么这个比她小了整整五岁的小孩儿能这么撩！ “败了……”第二天董秋雅一大早就来到了林淮苏的宅子“发光发热”，昨天项迢星硬是要林淮苏他们先回去，然后自己亲自把她送回了家。 天知道不仅她满意，她祖父也对项迢星很满意，要不是还得矜持一下，恨不得当场就把她推出来别回家了。 董秋雅整个人都快“掉色”了，蔫儿巴巴的，丝毫没发现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的不自然。 董秋雅：“我年纪比他大这么多，他会不会嫌弃我……” 江释宸：“不会。” 董秋雅：“我脾气也挺不好的，他会不会讨厌我……” 江释宸：“不会。” 林淮苏：“他敢！” 董秋雅：“可是我家世没他好……” 林淮苏：“放心吧，他家底足够深厚，就算你一无所有，他也不会嫌弃你。” 董秋雅：“但是我长得太高了，一点也不小鸟依人……” 江释宸：“他喜欢的是你，为什么要在意身高？” 林淮苏：“个子差不多站在一起更配。” 董秋雅：“……” 她怎么老是觉得这俩家伙在内涵什么？！ 明明是她在苦恼好么！ 董秋雅觉得跟这俩说不清楚，决定去找林夫人她们谈谈。 林淮苏还想挽留一下，董秋雅直接溜没烟儿了，院子里这些丫鬟也真是，怎么关键时候一个个的影子都看不到。 昨天江释宸就一直在逼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子，林淮苏也一直在回避，他总不可能说，因为遇见了你吧？ 他还在那儿思考怎么溜号，江释宸就又缠了过来。 “你昨日说了回来要告诉我的。” 林淮苏：“……” 这祖宗没完了是吧！ 第89章 番外一.(完) 林淮苏被逼得头疼，最后只好先下手为强。 “没有谁，这点我也很好奇，其他人是怎么发现的。”他观察着江释宸的表情，“听你那个意思，是因为喜欢上了谁，才知道的？” 江释宸点头：“确实，在那之前，我确实对于另一半的性别没有要求。” “同性还是异性，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无关性别，因为我喜欢的是那个人吧。” 江释宸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林淮苏眼里，这让他心跳不由得加快，因为会有一种……他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错觉。 林淮苏心里被搅得有些乱，胡乱推了江释宸一把，嘀咕道：“那我也差不多。” 他刚准备离开。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视线的注视了。 就又被拽了回来。 “所以你还是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没有这个人，我和你之前一样，谁都不喜欢，行了么？”林淮苏别开视线，不敢去看江释宸，生怕目光一旦对上，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手上的力道一松，他便抽手转身走了，去房间里整理东西，挑挑捡捡了半天，什么也没顺出来。 心如乱麻。 等他整理好心情，又有足够的耐心去“哄”江释宸“迷途知返”。 他觉得，这天底下，应该还是没有能比他好的吧？ 论相貌，男男女女都很少有比他好看的；论家世，除了林府，他自己的名声也很响亮；论才华，琴棋书画还是舞刀弄剑的，他也都略通一二。 实在不行，他学得也快，总之，林淮苏还是很有自信把那个人比下去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江释宸喜欢的那人是谁。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宝贝疙瘩，何必这么藏着掖着。 林淮苏自己问问不出来，只好去找董秋雅，让她代为打探。 董秋雅：“……” 小姑娘一脸复杂地看了他良久：“你们亲都亲了，还没在一起？” 林淮苏眉头蹙起来：“那是意外。” 董秋雅战术后仰：“意外也得人家乐意给你亲啊，你觉得他是可以随便和人接吻的？” “我们关系又不是普通好友。” 董秋雅：“……” 能不能来个人把这家伙扇醒！ “你能不能别老是回避，他就是喜欢你！” 林淮苏目光暗淡下来：“他亲口跟我说，喜欢的另有其人。” 董秋雅一顿，依旧不太相信：“那、那我替你去问问。” “辛苦你了。” 小姑娘搓了搓手臂：“你这么客气的态度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淮苏瞥她一眼：“还不快去？” “得嘞！” 董秋雅乐呵呵地跑了。 找到江释宸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浔舒！” 江释宸正在试药，差点没给呛到，他复杂地看了董秋雅一眼：“你在说什么呢。” 这回董秋雅是真懵了，不是……这家伙，真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忽然起了一肚子气，踹了江释宸一脚：“浔舒哪里不如那些野花野草了！没眼光！” 说完气冲冲跑了。 江释宸莫名其妙。 他也没否认啊。 董秋雅知道自己闯祸，在林淮苏伤口上撒盐，实在过意不去，跑去切了两斤卤味，回来请林淮苏吃“火锅”。虽然这个吃法是江释宸研究出来的，但是她可不想带他。 和瞎子一起吃饭倒胃口。 林淮苏笑着拍了拍董秋雅的头，去叫江释宸一起出来吃饭，正好今日林府送了鲜肉过来，切一切烫肉吃。 江释宸过来的时候眼皮子直跳，这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爱吃肉，纵观桌上全是荤菜，唯一一点绿色还是泡菜。 他知道林淮苏不喜欢吃菜，就又去弄了碟水果来，董秋雅看得一张脸扭曲得快要抽搐了。 这家伙的言行举止真的让人非常容易误会好吗！ 她一个不爽，又在桌子底下踩了江释宸一脚，被林淮苏给发现了。 “秋雅。” 董秋雅嘴巴一撅，捞了一大筷子肉。 晚上，林淮苏把江释宸叫到了房间来，借着由头想让人留下。 “脚给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没什么大问题。”江释宸知道林淮苏有洁癖，因此无论林淮苏怎么说，他也不把脚拿出来。 林淮苏只当江释宸是伤得太严重，又不好去怪董秋雅，因此才不愿意给他看的。他直接上手，和江释宸掰起来，没一会儿两人就摔床上了。 月色透进来白色的光，照得眼前人格外清晰。 忽如其来的笑意打破了连日来的压抑，那道无形的墙就此裂开，很快就消融了。 董秋雅踩得还真挺用力，指甲盖下面都青紫了，江释宸小腿上也有一处淤青。林淮苏给人上着药，还不忘给董秋雅说话。 “她性子比较泼，人不坏，你别和她置气，之后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林淮苏给江释宸上完药，起身道，“你先收拾歇下吧，我洗个手就回来。” “好。” 林淮苏出门洗了手，回房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生怕江释宸是真的在和他置气。 结果推开房门，看见靠在床头的人正在借着昏暗的光看书，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不是你说的，灯光这么暗，看书对眼睛不好。”林淮苏坐到床边，把书拿下来，放在床头，去吹床头的灯。 灯罩打扫得干净，只是置得有些高，林淮苏得跪在床上去取。那截纤细的腰肢在人眼前晃着，很轻易就被捕捉了。可林淮苏格外怕痒。 “江释宸！”他整个人蜷着坐回了床上，眼带笑意地瞪了人一眼。 江释宸好不无辜：“我怕你摔着。” 林淮苏一巴掌拍在少年人膝盖上：“你去弄！” 灯熄下来，一夜无梦。 给董秋雅说定了亲事，可惜黄道吉日太久，实在没法参加婚礼，林淮苏他们提前送了礼，就准备离开了。 “才待这么几天，就又要走了。”林老夫人语气里有些惋惜，他并不觉得林淮苏会给他们添什么麻烦。 “之前听说一位对风疾方面很有研究的名医最近终于有消息了，打算亲自过去拜访拜访。” “起码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祖母和你叔伯们都很想你。” “好，我一定回来。” 林老夫人又给林淮苏和江释宸各送了点东西，林府上下也备了礼，大包小包地往车上搬，还好这车租得大，不然还真放不下。 董秋雅那边也给他准备了足够的药材，昨日就已经码放好了，一个小堂妹硬要亲手帮忙抬东西，放好之后笑嘻嘻地下来：“堂兄！你还带了花回去呀！” “嗯，以前院子里的昙花。” 众人见他脸上的笑意，似乎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纷纷放下了心。 这一程只走了五六天，就到了那位名医的别院。 院子修得并不气派，就是个比茅草屋稍好点的地方，老人看见林淮苏这么大排场，直接将二人轰了出去。 实在无法，林淮苏只好先带着江释宸和车夫去镇上安顿，因为有些东西放不得，打算让江释宸先回去一趟，安置好再来接他。 “那老先生还有得磨，等你来回一趟都不一定乐意见过，不用担心。” 江释宸神色并不好看：“我不是担心学不到，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林淮苏听得面颊一热：“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没人能伤得到我，我常年四处游走学医，应付得来。” 江释宸还是不放心，二人商议了好久，才终于被说服，前提是给林淮苏请两个随从。 林淮苏哭笑不得：“那老先生可最讨厌这样的排场，你这不是在加大我拜师的难度？” 江释宸态度也非常坚决：“多磨一会儿也没事，我可以陪你慢慢等，但是你的安全一定要是第一位。” 林淮苏心跳得有些快，最终还是同意了。和江释宸一起挑选了俩身强体壮的，才把人给送走。 他看着这俩“保镖”哭笑不得，却还是带着人上门。 果不其然吃了好多回闭门羹。 好在江释宸回来之前，他已经顺利进入院子跟着学习了。 老先生也是被他的诚心打动，在得知来龙去脉之后又隔了好几天，才别别扭扭地答应先和林淮苏聊聊，后面才欣然同意把自己的终生所学倾囊相授。 “老爷子我老了，我这脾气也收不到学生，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给我传承下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可以安心去了吧。” “我看您身子骨硬朗，起码还够再带一个徒弟的。” 林淮苏在这儿一共学了两个月，江释宸回去安顿好之后就留下来陪他，伺候他的生活起居，林淮苏一开始也邀请他一起去学习，江释宸却拒绝了，说是回去再跟着他慢慢学，他天资愚钝，怕把老爷子气坏了。 林淮苏哭笑不得，江释宸都天资愚钝，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可活的。 这次关于风疾的学习，完善了林淮苏对于风疾这种病的系统升级，他和老人商讨了很久，才终于确定下来一整套完整的理论体系。 只是因为涉及的穴位太过危险，不能轻易传授。 “我这把老骨头是没法再找传人了，但是你可以。今后人们也不会再受风疾所困了吧。” 离开的时候，看着那萧瑟的草棚，未免觉得有些落寞，可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因为心软，就把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扛。 江释宸出师之后，每隔不久，林淮苏就会带着江释宸一起出去求学。一连跑了几个地方，江释宸才明白，为什么林淮苏的知识面如此之广。 不过因为有他在，林淮苏的求学之路变得轻松而安逸，回去之后再教江释宸一遍，可以将新学的东西重新巩固梳理。 时间一晃过去好几年，某日，林淮苏忽然得到一个消息。 说是南方发现了一种花，能够把人变成提线木偶，供人随意差遣。不少的楼子里已经用上了这种药，甚至还有许多人偷偷买回去图个刺.激。 林淮苏也搞来了一份，这种粉末摄入之后人会失去意识，任人宰割，即便是被下达了去死的命令，也会照做不误。 只是目前还没闹出人命而已。 他和江释宸解释清楚之后，便打算试药，江释宸虽然不太赞同，但是知道阻止不了他，只能将门给封起来，顺带收掉了房间内所有尖锐的物品。 林淮苏觉得江释宸有些小题大做了：“只要你不给我下达命令，我是不会寻死的。” 江释宸摇头：“我只是怕你受伤。” 几年下来，当初不足他腰高的少年如今身材挺拔，比林淮苏都还高出些许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 林淮苏唯独对江释宸信任，才会亲自试这种药，换做其他的任何人，他都不可能将毫无抵抗的自己交出去。 药效过后，林淮苏除了有些头晕以外，并没有太多的不适。也正是因为没有太严重的副作用，才会被这么多人悄悄使用。 二人研究了好几日，根本找不到解毒的方法，江释宸怀疑这种药物直接作用于神经，可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可以使用的仪器。 “如果等解药配出来，这种药肯定已经泛滥了。”林淮苏浅叹一口气，“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源头销毁掉这种知己草，并且把目前流通的药粉全部收集起来毁掉。” 这个时代并不安稳，这种可以送上战场，让敌人失去攻击意志的东西，上头并不会轻易放手。他不能把这个东西交给任何人，只有自己亲手销毁才能安心。 林淮苏找来了董秋雅和项迢星，托二人尽其所能地暗中收购这种药粉，他则是和江释宸南下了一趟，找到知己草的产地，亲自去销毁。 “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董秋雅着实放心不下，可她也知道这种东西要是流传起来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并且也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唯一没那么担心的，竟然是江释宸。因为他看过一部分关于林淮苏的文献，知道这人会活很久，历史上也没有知己草的记录，因此这次事情一定会得到完美的解决。 “你就这么信任我？”林淮苏看江释宸比他还自信几分，觉得有些好笑。 江释宸是真的没那么担心，不过还是不会松懈，虽然要不了命，可还是怕林淮苏受伤。 “当然。”他将帘子掀开一些，尽量给车里通风，“这天底下没有你治不好的病。” “我都还没把解药配出来，你就开始夸我了。”林淮苏抬手靠在窗边，微风吹拂起他的发丝，这终年炎热的天气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甚至顺利得有些过头。 江释宸制造了简陋的防.毒.面具，即使有人对他们使用粉末，他们也不会中招，反而能够将对方制服。 这东西配上他们二人的武艺，很快就将那波人给扭送去了官府。 林淮苏上头有人，说抓就抓了，他再放出话垄断知己草，那些人也不疑有他，帮他收集的收集销毁的销毁，很快就将这种药粉彻底清除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睡觉的时候，眼皮老是跳。”林淮苏烧完最后一批知己草，按了好一会儿眼皮，也没止住。 “天气太热没睡好吧，等回去就能恢复了。” 林淮苏不置可否，因为这眼皮跳得邪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十分警惕。 可问题并不出在路上，而是临居镇。 当他看到那穿官服的押送着董秋雅二人时，就知道这事没瞒过去了。 不过为时已晚，除了现存的那些……董秋雅他们直接把收集到的粉末也全部销毁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将这事儿压了下来，想要垄断知己草，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 知己草的事情一旦传上去，肯定是不好解决的，那人也捞不到好，因此才找上林淮苏，希望和他“合作合作”。 “虽然我也很想与您合作，但是很可惜，我已把所有知己草和药粉都全部销毁了，一毫也没留下。”林淮苏面对这种他讨厌的人，向来是没有任何好脸色的，原来的拐弯抹角。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他丝毫不慌地端起茶杯，嗅了一下，笑道，“如果我说这玩意儿对我没用，你信吗？” 那人脸色变了变。 林淮苏仰头喝下那杯毒茶，起身要走。 “我今天来这里的事情，不会只有个别人知道。”他话中有话，以这奸.人的脑子，应该不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我走不出去，那不论我的尸首出现在哪里，最终我的亲笔信，都会送到那位手里去。” 林淮苏依旧笑得嘲讽，那人气得脸色发白，也没法把林淮苏囚禁起来，最终只能将人放了。 “哦对了。”临走之前，林淮苏还不忘把董秋雅二人捞出来，“我的人，你看是你自己还我，还是我找人来要？” 那人挥了挥手，林淮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游医，面子却是很大的，有人因为他的低调觉得他好拿捏，他就只好摆摆谱。 江释宸就守在门口，见林淮苏出来，立刻就迎了过来。 只是林淮苏没撑到江释宸走到自己面前，就直直倒了下去。 不是什么立刻致命的毒，但是当时那个状况，林淮苏要是不喝那杯茶，那人是不会放他离开的。 只是那小人似乎低看了林淮苏的医术，以为他中了毒会回去和解谈判。 “问题不大，只是这其中一味药比较难寻，需要北上去找。” “如今北方战火不断，确实有些棘手。” 林淮苏躺在靠椅上晒太阳，慢悠悠地喝着药，仿佛中毒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种毒会让人五脏六腑逐渐衰弱，他倒是可以将药效对身体的损伤降到几近于无，但如果能够解毒，他还是不想天天都喝药的。 “我都还没死呢，摆着那么一张脸做什么。”林淮苏看着江释宸那张担忧又心疼的脸，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可又不能笑出来，否则会把小孩儿惹生气的。 江释宸并不同意林淮苏等过段时间战火稍歇再去，他知道这个战火会烧多久，也知道这仗只会越打越烈，因此执意要即刻启程去找药。 最后，林淮苏实在拗不过，只好和江释宸一同去了那寒冷荒芜的塞外。 “谁能想到我前几日穿的还是单衣，今儿个就连狐裘都披上了。” 天气太冷，因为中毒，林淮苏身子太弱，即便马车里摆满了汤婆子，林淮苏还是觉得江释宸身上最暖和。 他的手脚怎么也温暖不起来，需要时常搓着，江释宸那张脸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你这副表情真是看着就不喜气，仔细我看厌了。” 江释宸神色冷冷的，也不接话，依旧低头给他暖手。 这小子脾气怎的这么大，他天天看着这张脸心情还不好呢！ 林淮苏也和江释宸赌起气来，可若是他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是绝对不会让这句话变成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谈话的。 之前妄想包揽知己草的那人追了过来，刚出关不久，马儿就受了惊，马夫早就被射下了马车，那奸.人因为林淮苏“坏了他的好事”，打算让林淮苏以命来偿。 还真是个不要脸的疯子。 林淮苏分明已经用另外的事情上报上去，这人现在应该已经被抓进大牢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继续待在马车里，无疑会变成靶子，还是不会动的靶子。拉车的马被毒箭刺伤，挣扎了几下，连车都没带翻，就彻底死了。 不断有毒箭扎到车上，好在林淮苏出行向来奢侈，用的马车也是最好的，才不至于受伤。 可是那带着火的箭扎过来，就不得不逼他们弃车而逃了。 这附近全是荒漠，几乎没什么遮掩的地方，往回走更是危险，只有下车之后立刻向更远的地方跑去，脱离弓箭手的射程。 渐渐燃起的火苗烧得车顶噼啪作响，二人迅速规划完如何逃跑的路线之后，就决定弃车离开了。 林淮苏被浓烟呛了一下，因为今日就能往返，车里并没有能够暂时掩护一下的东西，江释宸把狐裘解下来给林淮苏披上，被林淮苏狠狠瞪了一眼。 “你不要命了！” 江释宸安慰他：“他们的目标是你。” “乱箭无眼！” 他还来不及把狐裘解下来，江释宸就抱着他跳下了马车。 数不尽的箭飞来，好在塞外风大，飞箭的准头不好，江释宸一手护着他，带着他飞速冲向了不远处一座早已风化得不成样子的残垣断壁。 这里是个荒废的避风港，四面透风，只能勉强躲一阵子，那些飞箭已经落不到这方了，只是他们并不能待太久，那些人说不定还会追上来。 可是，分明已经避开了箭的射程，江释宸为什么还是执意要带他躲进来。 “我们……”林淮苏刚回头，忽然觉得手底碰到了什么……温热的，湿润的东西。 江释宸面色惨白。 他身上中了好几箭，不过因为整个人一直护在林淮苏身后，才给林淮苏挡下了所有的毒箭。 林淮苏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话都忘记说了。 一支箭穿透了江释宸的肺，他刚一开口，就咳了一摊血出来。 “你、你不要说话了……”林淮苏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给你止血。” “箭上有毒，我已经动不了了……”江释宸连坐也坐不起来，侧靠在断墙，在这寒风萧瑟的天，汗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他其实早就撑不住了，但是为了护林淮苏安全，一直忍着一口气，将林淮苏送出飞箭的射程。 “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林淮苏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可他却没有时间去难过，他一刻也不能耽误。 江释宸原本无力垂下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这让他有些急躁。 “你别乱动！” “听我说……”他的声音因为毒发而肿胀的声带而变得嘶哑起来，微弱得几乎要被塞外刀子似的风给刮散了。 林淮苏觉得视线模糊起来，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连眼泪成串落下时的温度也感受不到。 “浔舒……” “有件事，我瞒了你许久。” “你能不能先别说话？”林淮苏几乎是在祈求，他不想听到这种像是宣布遗言的话。 江释宸勾了勾嘴角，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环住他的脸颊。 他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有沾上一点血，只是不再像往常那样温暖。 那个吻和记忆中有些不同，带着腥热的血味，他说。 “我心悦的那个人，一直是你。” 第90章 全文完 “江……江医生？江医生……” “唉，怎么睡这么死呀。” “算了，我们先去处理吧，江医生连着做了两台六个小时的手术，让他休息一下……” “可是病人……” 江释宸觉得头疼得厉害，耳边的声音熟悉又有些……陌生。 仿佛好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但是，他不是后背中的箭么，为什么会头疼？ 手臂也疼。 江释宸的思维慢慢从混沌之中分离出来，随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刚才那些声音，好像是前台的护士的声音，而说话的内容…… 江释宸猛的撑起身，或许是因为趴着睡了太久，以至于眼前漆黑一片。 黑色褪去之后，不再是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被护士给关掉了，身上搭着的外套也滑到了椅子上。 他回来了？ 江释宸有些懵，关于林淮苏的一切都太过真实，那些疼痛感也不像作假，可如果不是梦……这段经历未免也太过荒谬。 回到近一千年前的时代，体验另一个人的人生，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 可是…… 想起那张熟悉的面庞，江释宸心中还是阵阵发痛。 他分明答应过他不会离开，最后还是留林淮苏一个人……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那个时代中活下来。 江释宸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请假下了班，回到家中打开电脑，进入了查阅系统。 关于浔舒的一切…… 依旧还是那些只言片语。 毕竟世人对林淮苏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里面也没有任何一句关于自己的记录。 果然只是一场梦么…… 江释宸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掏空，一阵一阵隐隐发疼，可疼的地方并不是心脏，而是胸腔正的中央。 他轻轻将手按在上面，能够感受到心脏的拨动，以及呼吸的起伏。 他是真实活着的。 可这样的感觉，却比死了还难受。 江释宸记得林淮苏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记得林淮苏的每一个表情，和在那个时代的每一件事情。 但浔舒不在了。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难过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分明从记事起，他就再没怎么流过眼泪了。 即使是死…… 他控制不住去想那个人。 江释宸关掉电脑，躺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一点点反刍着记忆，任由情绪发泄。 他这段时间恐怕都没法好好工作了。 睁开眼睛想他，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江释宸没喜欢过人，但一次就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即便只是……只是在最后一刻，他才鼓起勇气告诉他。 他爱着的人一直是他。 可他却没等到那个回答。 江释宸想，自己是不怕痛的，即便是奄奄一息被救回来，再承受几个月的痛苦，被反反复复的炎症折磨，他也想再清醒一次，只希望能听到那个回答。 可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用手腕捂着双眼，温热的泪水不住地往耳后流去，他从未觉得自己会脆弱至此。 “浔舒……” 江释宸连着请了一星期的假，连在国外的父母都被吓到赶了回来。 在所有人的眼里，江释宸、江医生，无疑是最为优秀，最不需要任何人担心的存在。 他足够自律，也足够优秀。他有超凡的记忆力，也有极高的智商，属于天赋异禀又极为勤奋的人。所有人对他都只剩崇拜和自豪，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副颓废的模样。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失恋了？”江妈妈打趣道，却在看见那双本就死气沉沉的眼睛变得更加痛苦之后，心头一跳。 “你真谈恋爱了？” 江释宸摇了摇头：“单恋。” “谁？！竟然会看不上我们儿子！” 江释宸无奈叹气：“没有谁，他已经不在了。” “呃……”江妈妈一时语塞，被江爸爸拍了拍肩膀。 “出去散散心吧，萌萌，我们都相信你不是会被轻易打败的人。” 江释宸点了点头：“我会整理好情绪的。” “医院那边我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者找你堂兄弟表兄弟们陪你一起，时间不够的话，爸就给你再多协商点假期。” “足够了，爸、妈，谢谢你们，我会尽快调整回来的。” 二人担忧地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找了个和江释宸走得最近的堂弟，刚大学毕业，正好有借口陪江释宸去旅游。 “堂哥，这个地方……是哪儿啊？我怎么都没听过，是什么新的网红打卡区？” 江释宸看着地图上那简略的示意图，没有说话。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纸面，良久，才道：“这是我一个故人的故乡。” 这堂弟显然也是知道他表哥死了个心上人，嘴巴一闭不敢说话了。 江释宸制定了个观光路线，把他和林淮苏曾经去过的地方全部包含在了里面。 或许只是一点不切实际的念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妄想，如果能在某处，即便是见到相似的人也好…… 海市在东面，要去那些地方的话，得往西走，江释宸觉得这样不积极，于是先飞去了最西面的目的地，再一路往东走。 他那个堂弟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家伙虽然不是正儿八经学医的，也是和医学相关的，自然知道医学生从来都不信鬼神，特别是这位堂哥为例，除非必要习俗，七月半都敢在医院通宵值班。 竟然因为往西走的路线不吉利改行程？！ 果然失恋给人的打击是巨大的啊。 江释宸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堂弟一路上都紧张兮兮地往家族群里报平安，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心情罢了，并不会因此寻短见。 人活着的意义有很多，不可能因为一两个意义的遗失，就放弃掉其他所有。 他会好好活下去，相信即使是林淮苏，也不会希望他作践自己的生命。 第一站抵达的，是曾经的林府。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里已经被改得不成样子了，江释宸完全找不到曾经的任何痕迹，随意在城里逛了一圈，住了两天，就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是他和林淮苏一起拜师的地方，因为住过一个非常出名的医者，至今还有那位的传说，因此旧居被复原了回去。 平心而论，这复原做得并不怎么样，和他们来的时候天差地别。 不过好在位置是对的，虽然不让进去，但是江释宸觉得，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点关于林淮苏的痕迹。 以后若是有空，也常过来看到吧。 他去了一处又一处，包括他替林淮苏挡伤而死的地方，这里被改成了影视基地，普通游客进来有限制，因此还特地托了关系。 不过因为时间太长，到处都是深山野林，江释宸已经找不到当初所在的位置是哪里了。 他在山里逛了逛，期间被好几个人问是不是演员，要不要进娱乐圈之类的，都被他推脱掉了。 堂弟跟了他有一段时日，也逐渐放心下来，都敢和他开玩笑了。 “堂哥，你也不用惊讶，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看，放娱乐圈可是秒杀一种网红脸啊！” 江释宸又想起，曾经他逼问林淮苏，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林淮苏当时敷衍他，说要长相好看的。 那时候的皮囊，因为出身和幼时的营养不良，长得并不算好看，江释宸虽然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可也是知道自己不好看的。 如果是原本的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一不小心，他又陷入了关于那个人的幻想，江释宸不自觉笑着，又难过着，最后摇了摇头。 要走出来，果然很困难，特别是这种将整颗心都交出去的情况下。 他没办法忘记那个人。 以前的他拒绝结婚，或许是因为没有遇上能让他心动的，也或许再过很多年，他也会尝试去接纳一个可能不喜欢，但适合搭手过日子的人。 可现在……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另一个人，再腾不出任何地方，即便是替代或者寄托念想的人也不行。 或许他真的要单一辈子了。 这事儿还得把家里的长辈先糊弄过去才行。 江释宸边走边看，影视城很大，因此他多待了两天，才起身去了最后一个地方。 推迟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潜意识中的期待，让他太过胆怯。 他不知道他和林淮苏住的那个家是否还在，如今是什么样子。如果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话…… 他甚至还在抱以妄想，是不是能够在那里见到那个人。 或许他是真的疯了吧。 现实果然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美好。 浔舒一生去过很多地方，故居甚多，也比较神秘，因此居所都没被保留下来。 他们曾经住的地方，被改成了一个池塘，塘里养着成片成片的莲花，此时正好是睡莲开花的时节，伴随着花香与微风，江释宸伸出手，去感受风。他觉得，或许这阵风曾经也吹拂过那个人，因此他也算是……触碰到了曾经的他吧。 “哇！好厉害！真的会动诶！” “太酷了！” “这是古人的智慧……” 一阵小孩儿的尖叫声吸引了江释宸的注意，导游正拿着喇叭介绍着…… 一个类似于水力风扇的东西。 那棵树！ 江释宸看了一眼这片被开拓后的池塘，正是以前他在院子后面挖的，专门给装在树上的风扇供力的水塘。 他心脏跳得快要飞出来。 江释宸几步穿过人群，走到了那棵参天古树的正前方，导游喇叭里沙哑的声音还在回响着。 “这棵树可是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哦！大家不要随意接近……” 是他曾经安装过的装置。 那不是该出现在古代的玩意。 江释宸呼吸急促起来，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 他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起来，堂弟以为他丢了东西，跟着看了半天，最后可怜地问道：“哥，你丢了什么啊？我帮你一起找？” 江释宸忽然回神，冷静了下来。 这种状态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他在这边待了好多天，又补请了一次假，每天都要到树下来晃一晃。 “不知道，堂哥就一直在那附近逛，跟上班打卡似的，每天晚上过去，待到晚上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 江释宸听到堂弟的电话，知道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了。 他回到了海市，收假之后，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还是之前那个无所不能的江医生，假期之后迅速恢复了原本的状态，正常到……没有人还会记起那段他魂不守舍的日子。 “早呀！” “江医生！好消息！” 今天江释宸一到办公室，就收到了接连不断的祝福，他的职称评下来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升职。 对于江释宸的晋升，没有人会嫉妒，毕竟天才站到了常人无法触及的高度，也就只会收获崇拜了。 众人讨论着要江释宸今天中午请客，忽然有人拿着手机呼朋唤友叫起来。 “你们快来看！古风美男！” “哇……这头发是真的吧？” “头发什么头发啊，不该是这个帅哥的脸么？是哪个明星在附近拍戏？” “不知道，但是他说的话好像大家都听不懂……” 江释宸今天没什么工作，也跟着过去看了眼热闹，但仅仅一眼，就认出来了屏幕里的人。 他几乎是疯了似的把手机抢了过来，吓得周围的人相互看了看，不敢说话。 江释宸颤抖地点开评论区，找到了拍摄的地点，飞奔过去。 这个地方距离医院不远，就在附属的医科大学后面的树林出来一点的地方，因为被人层层围住，好一会儿也没散开。 林淮苏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四周的人说的话他都听不太懂，而且……这些人穿衣服怎么还露胳膊露腿的，真是……有伤风化。 而且还拿个什么东西对着他，还不断有人凑过来想要碰他。 他真是洁癖都快犯了，恨不得拿药把这些人都迷晕过去。 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拿出药把这群人先放倒的时候，一个不论长相还是身高都鹤立鸡群的男子出现在了人群之外。 那人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江释宸拨开人群向里走去，“他是我的朋友，麻烦各位不要再拍照了。” 有人就不乐意了，刚打算说话，就发现……这位，好像是挂在公示栏里那位杰出校友！ 他们考试之前还会去拜拜呢！ 学弟学妹们立刻给江释宸让开一条道，而和林淮苏面对面的时候，江释宸却忽然有些胆怯了。 他心跳得太响太快，跟雷轰似的，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见林淮苏疑惑又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只好抬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威胁，随后用那被他强行忘记的话语，唤道：“浔舒，是我，江释宸。” 林淮苏拿药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来江释宸说，他是来自很久很久未来的人。 那这里……就是江释宸所在的时代？ 这就是……江释宸本来的样子么。 比之前长定之后还要高许多。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语言，只有这个人知道他是谁，也会说他们那个时代的话…… 这些都抵不过那双眼睛更让林淮苏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江释宸。 他向他缓缓走过去，然后学着那人离开时的动作，伸手捧住了那张陌生，却又让他完全不会觉得隔阂的脸，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吻了上去。 “忘记跟你说，我也是。” 这句话跨越了千年的时光，终于得到了另一个人的回应。 四周的声音再也传不过来了，江释宸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宕机的状态，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笑容，才忽然惊醒。 “这应该……不是做梦吧。” 林淮苏往他手臂上拧了一下。 “你还想让其他人看多久的戏？” 江释宸：“……” 四周学弟学妹们的尖叫声终于传到了他耳朵里。 江医生又请假了。 不过这个视频很快就传遍了网络，那些原本还想找江释宸谈话的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江医生这么优秀，个人问题也是需要保障的嘛。 林淮苏刚被带回江释宸的公寓，之前那些人拿在手里对着他的同一样东西就响了。 “是……” 林淮苏凑过去，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他思考了会儿，猜到了这就是江释宸说的手机。 江释宸挂断了电话，带着林淮苏在公寓里参观起来。 不出所料，林淮苏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现代的淋浴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好东西。 江释宸守在门口，隔几分钟就会叫他一次，林淮苏应得累了，打开了门，水汽扑了门口的人一身。 “进来帮我洗头。” 林淮苏在这边安顿了下来，也在江释宸的讲解下，慢慢适应起这边的生活。 江释宸去上班的时候，他就在家里学习这边的文字和语言，偶尔看看电视。 他依旧不喜欢吹风筒，即使江释宸给他换了个静音的。 “要不还是把头发剪了吧？每次都要吹好久。”林淮苏以前还挺喜欢自己这头长发的，一直都让江释宸给他打理，如今竟然有些嫌弃，因为江释宸每次都要把他的头发彻底吹干！ “你自己决定吧，要是舍不得，我会帮你吹头发。” 林淮苏：“剪了吧。” 他才不想吹头发！ 这倒不是林淮苏第一次出门，之前还去办过“身份证”，林淮苏走在路上，因为那头长发总是被人盯着看。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没有礼貌。”他虽然已经会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了，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还是会用古语。 “如果在以前那个，街上出现短发女子呢？” 林淮苏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 剪完头发之后，林淮苏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他的头发又长又密，剪掉之后连脖子都轻松许多。 江释宸将他剪下的头发收了起来，原本说是要带回去的，江释宸的父母来了电话，说是想和林淮苏见一面。 “你要是没做好准备的话，我就再推些时间。” “不用。”林淮苏倒不是怕人的，只是担心江释宸的父母会不会介意他现在一无所有。 “他们都是很随和的人，而且，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能养活你。” 林淮苏才不要江释宸养，见完江释宸的父母之后，就思考着要怎么去找点活做了。 “先适应吧，过段时间我介绍你去我外公的医馆坐坐。” “医馆？”林淮苏眼睛亮了亮，他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医馆呢，当天就闹着要去看看。 江释宸无法，和苏老爷子打完电话之后，就带着林淮苏过去了。 医馆距离市区不远，二人步行过去的时候，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你就是之前短视频里那个神仙哥哥吧！” 林淮苏：“……” 他好想逃。 “我是采文娱乐的星探，之前大火的颜衍知道吧？就是我挖的！我看你也有他的潜力，要不要来公司看看？”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有些事，先不打扰了。” 那人硬是给林淮苏塞了明信片，最后要到了江释宸的电话，才终于离开的。 江释宸给林淮苏解释道，这个时代像刚才那个人那么烦的还是很少的。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医馆，医馆里挺热闹，似乎刚走了一对父子，当爹的为了把儿子从乡下支教骗回来，故意装病，结果被识破了，闹得挺不愉快。 林淮苏不置可否，他抵达的时候，那对父子已经离开了，是坐在外面等待苏老爷子看病的时候，听其他小护士说的。 里间里看病的那位似乎是个大明星，经常出现在电视上那种，那人走出来的时候，林淮苏还认得那张脸呢！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秦诀？” “你好。”秦诀虽然面带愁容，却还是很快收敛起了情绪，对林淮苏笑了一下。 林淮苏对这家伙印象挺好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我的爱人……” 闲谈间，林淮苏知道那人得了一种叫做德米克思综合征的病，可多听了会儿，他就听出了端倪。 “这不就是凋零病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不难治。”他还紧张了好会儿呢，结果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能治？！”秦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林淮苏微微一偏头，江释宸就坐了过来，这儿的椅子都太硬了，靠背硌得他不习惯。 他舒舒服服地靠到江释宸身上，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笑意盈盈：“这天下，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