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动物饲养师后》 第1章 入园 叶枝从原来的世界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那一天他在实验室做实验，旁边的仪器突然爆炸。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一个兽人世界，科技水平和他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相当。 而他在这个世界有合法身份——被社会福利机构养大的退化人类。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个月，叶枝慢慢习惯，也终于迎来了他的成年日。 成年日这一天退化人类就会被送离社会福利机构，被随机分配到一些专门接收退化人类的工作机构。 而叶枝被分配到了洪荒动物园，此刻他正坐在福利机构送离退化人类的大巴上。 “哎，你这次被分配到哪里？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还是羡慕那些兽人，像我们这种退化人类都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没办法，谁让我们弱呢。” 隔壁座的说话声音低下去，沉默的氛围笼罩车内。 叶枝抱紧怀中的背包，这里面装着他全部的生活物品。 原身性格孤僻，没有朋友，叶枝来到这里后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适应环境上，没有去交新朋友，所以此刻也没有离愁别绪。 不过隔壁座的人说的都对，退化人类在这个兽人世界中基本上没有话语权，只能服从安排。 因为相较于可以变成猛兽原形战斗的兽人，退化人类在体力上没有什么优势。 而一般情况下，智力方面兽人也完全碾压退化人类。 出生时所有的幼儿都会做一个检测，如果是退化人类就会被送到专门的社会福利机构养育。 到他们成年后就会被分配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叶枝被分配的动物饲养员就是其中一种。 所幸叶枝很喜欢小动物，所以被分配做这份工作还算适合他，他刚来这个世界，也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 动物饲养员，听起来工作内容很简单，他应该……还是能胜任的吧？ 叶枝想自己小时候养的金鱼蝌蚪小狗勾，都养的很好，他默默给自己加点信心。 车辆平稳行驶，车窗外略过街道上的景物，叶枝已慢慢习惯和地球上差不多的建筑物，里面走出来的却是长着毛茸耳朵或长长尾巴的兽人。 大巴一直开，从喧闹市区开往偏远郊区，就在叶枝忍不住靠着椅背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停了。 他从昏睡状态清醒，坐直身体望向车窗外。 一道铁栅栏围墙从南贯彻到北，看不尽全长，可以窥见它圈定的辽阔的范围，而车辆正对着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铁门。 叶枝抬头往上看，铁架拱门最高处悬着一张招牌，金笔金划地写着五个大字——洪荒动物园。 动物园的右下角还很应景地留着五道爪痕，效果逼真，像是什么猛兽利爪抓出来的。 “洪荒动物园到了，请相关乘客及时下车。” 车内广播此刻也发出声音，叶枝确定这里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没再犹豫，背上背包就下了车。 叶枝站定在动物园门前，大巴从他背后开走。只有直面这钢铁围栏时，才能感受到它的巨大与宏伟。 动物园里面传来猛兽的嘶吼，戾鸟的嚎叫，即使隔着一座铁围栏远距离听到这个声音，也让人忍不住身体一震。 而此刻叶枝还没意识到，这里的动物和他原先那个世界的动物并不一样。 叶枝往大门方向走，他看到铁门旁边的招待室旁站着个人，应该是工作人员。 对方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叶枝正想打个招呼，对方却在此时抬起了头。 瞬间，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冲击叶枝的视野。 叶枝没控制住后退了一步，他原先的世界也算风潮开放，各种时尚百花竞放，他见过不少艺术妆容，然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只见对方脸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眼窝里更是揉满了蓝绿色的眼影，眼睫毛很长，末端也装饰着彩片。再看身上，一脉相承的衣着选品，蓝绿色长裙光滑柔软，腰间缀着一条细绳腰带，挂着羽毛装饰。 第一眼是混乱色彩的冲击，第二眼再看，才能发现这些色彩碰撞的和谐与视觉享受。 叶枝稳了稳神，然后才问：“您好，我是新来的员工，请问在哪里办理入职手续？” 对面那个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叶枝觉得奇怪，但还是安静等待在原地，希望对方看够了就回答他。 突然，那个人伸出一只手，好像是想要碰一下叶枝的脸。 叶枝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对面那个人也如梦初醒，收回手低低嘟囔了句“怎么回事”。 眼前这个人身上仿佛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人忍不住亲近他，好像他的身边是所有兽类温暖的归宿。 可他只是一个低等的退化人类呀。 叶枝并不知道对面那个人心里的这番思量。他看对方半天没出声，就再次问道： “你好，我想知道——” 对面那个人挥挥手，打断叶枝的话，“我听见了，你是新来的饲养员，叶枝是吧？” 他把手中一直拿着的手机给叶枝看，页面正好是叶枝的入职信息。 原来对方刚才一直低头是在看这个，叶枝心里有数，点点头，道：“对，我是叶枝。” “行，我在这就是等你，待会带你进去。” 叶枝听到这个很是高兴，忙道：“多谢你，还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对方抬起眼，看叶枝的眼神很怪，半晌，说：“叫我珞珈就行。” 叶枝从善如流的叫了声珞珈，然后就等着对方带路。 没想到珞珈在那儿站了半天也没动，叶枝就想问点什么，对方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可以摸摸我的脑袋吗？” 叶枝：“？” 呆了一会儿，叶枝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虽然是人形，但皮下有可能是只可爱的动物。 毕竟除了他这种退化人类，其他兽人都具有兽化的能力。 可爱的小动物求摸摸也正常吧？ 叶枝犹豫了一下，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他伸出手，细白的五根手指落在对方的头顶上，掌心贴着发顶，感受毛茸茸的——不像一般男生坚硬的发质，珞珈头顶摸起来就像柔软的鸟类羽毛。 叶枝没忍住这么好的手感，手指在头发里穿梭，指尖按摩着头皮，又rua了几把。 而被rua的对象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温顺的样子，微眯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勾起，喉咙里甚至发出了呼噜呼噜的舒适哼叫。 叶枝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只可爱的绒毛小动物，令他心生亲近之心。 而珞珈此时也从被rua的舒适感中回过神，他不好意思的看着叶枝，脸皮泛上了不明显的红意，不过掩藏在那五颜六色的颜色下，叶枝也看不出来。 所以在叶枝眼里，对方仍然是开始那副高冷的样子。 珞珈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转过身背对叶枝，他刚才真是太丢脸了。 他们高傲的兽人，怎么能在退化人类面前低下头，还求摸！ 真是丢尽了兽人的脸。不知道那个退化人类会不会嘲笑他。 珞珈正在心里自我唾弃，就听身后那个退化人类问：“我们是现在就进去吗？” 珞珈：“！” 只是听到声音就想到那舒服的手想到被摸头时那种头皮发麻的爽感怎么办！ 珞珈深深吸了口气，按耐住自己心里想要再冲上去求摸一次的心态，尽量声音平稳语气矜持回道：“嗯，马上我带你进去。” 动物园内部布局分明，不同的地段有不同的环境，养着不同的动物。 叶枝和珞珈沿着主干道走，路过动物区域的时候远远地就能听到虎啸鹤唳。 这里的动物好像都很活跃。 叶枝想到他那个世界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般都是懒洋洋的趴着，很少能听到它们嚎叫。 因为叶枝是被分配到这里的，入职手续办理的流程很简单。没一会儿，他就被分发了工作牌，正式成为了洪荒动物园里的员工。 鉴于叶枝是第一次接触饲养领域，没有工作经验，他被分配去照顾熊猫宝宝。 ——竹园的大熊猫刚刚生了两只熊猫幼崽。 熊猫妈妈因为兽化失败，经常精神暴动，照顾不好熊猫宝宝。 而熊猫宝宝没有经历过兽化失败对精神的损害，所以性格乖软可爱，很容易照顾。 动物园里的饲养员都希望能得到这份工作。 叶枝一个刚来的新人，能被分配这份工作，更多原因还是珞珈为他走了后门，不过叶枝不知道罢了。 工牌拿到，职位也明确了，叶枝向珞珈问了竹园的位置，就想过去直接工作。 珞珈犹豫了下，说可以陪他一起去。叶枝很是感谢，他现在对动物园也还不太熟，有人带路总是好的。 就在两人往竹园走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清厉的鸟鸣。 像是按了什么开关，瞬间，动物园里各种各样的鸟类都开始嘶叫，似乎是呼应最开始的那道鸟鸣。 珞珈眉头皱起，这声鸟叫穿透力极强，连他的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更别说那些兽化失败的同类。 他抬头看向天空，与此同时，叶枝也看向那个方向。 天边，火烧云连绵一片，其中一只巨大的通体赤红的大鸟正在展翅翱翔。 它红色的羽翼就像是牵动了一整片天空的火焰，将天地间所有炽热的色彩都汇聚于自己身上。 这无疑是一副美到令人离不开眼睛的画面，叶枝从未见过这样灿烂的景象。 而下一刻，他看见的景象却令他瞬间呼吸停住。 在那只红色大鸟的双翅间，勾连着狰狞的火花闪电，是每一次翅膀扇动时遭到的电光的击打。 第2章 熊猫 红色大鸟煽动着巨大的羽翼，往动物园这边方向飞来。 叶枝眼睛注视着这一幕，不能移开。 就听旁边珞珈吸了口气道：“他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战争胜利了吗？” 叶枝注意力被吸引，转过头问了句，“什么战争？” “啊，没什么，”珞珈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匆匆转移话题，“前面就是竹园了，我待会儿陪你进去，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叶枝虽然对珞珈口中的战争很好奇，但是对方这么说，他也没有再追根究底，点点头说：“好。” 前面珞珈已经在往竹园走，叶枝跟上去，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空中那只红色大鸟的身形更清晰了，不过动物园面积很大，它飞向的是动物园的另一边，叶枝并没有和它相遇的可能。 突然，那只大鸟将头转向了这边。 一瞬间，叶枝奇异的觉得那只大鸟似乎是在看自己。 这种感觉莫名而来势汹涌，在心中升起的那一刻叶枝也觉得震惊。 听说有些鸟类视觉出众，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那对方是在看自己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荒谬呢？ 叶枝也不确定，那一刻他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他因那一瞬间的想法而顿在原地，大脑思绪纷繁复杂。 而下一刻，就像是验证叶枝的想法，空中大鸟双翼扇动的方向突然改变——那只大鸟想要往这边飞！ 叶枝一瞬间睁大双眼，屏住呼吸，脑中一片空白，陷入了一片奇异的静默。 在他的视野中，大鸟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被放慢，他看着它羽翼转向，扇动翅膀，双翼间缠绕的电光更加狰狞闪烁。 大鸟发出厉叫，羽毛烧焦脱落——不对！叶枝一瞬间警醒，那电流不是大鸟双翅自带的，而是外界施加在大鸟身上、为了限制大鸟行动的镣铐。 大鸟凄厉的鸣叫再次引发动物园里鸟类的争相竞鸣，那声嘶力竭的趋势有一种杜鹃泣血般的惊心。 前面走着的珞珈突然顿住脚步，撑着膝头捂住胸口，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 半晌，他才缓过来，沉沉吐了口浊气，“每次出去回来都要受这么一遭，嘶。” 他撑起身看向身后，好歹没痛的直接变回原形跑回窝里，还记得自己带着一个退化人类。 “你怎么还停在那里，快跟上。” 叶枝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木偶，这一声像是打开了木偶身上的机关，令他瞬间活了过来。 他转头看向珞珈，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是如梦初醒，又像是从某种奇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却什么都没抓住，令人怅然。 他摇摇头，像是对珞珈，又像是对自己说：“刚才有些恍神，不好意思，我马上跟上。” 叶枝几步跟上珞珈，两人并肩往竹园走，再看天边的大鸟已经顺着原来的方向飞去，越飞越远，直到缩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清。 刚才一瞬间的变故，像是叶枝的错觉，没人看见这一幕，更不会有人记得，经历的人只有自己。 —— 进了竹园后，珞珈先是带着叶枝去了饲养员的办公室。叶枝本以为会见到他未来的同事，没想到进去后只有一片狼藉的空屋子。 珞珈维持着一手开门，一手撑门框的姿势，转头对叶枝道：“看来来的不巧，他们都躲回窝里了。” 叶枝：“嗯？” “算了，你今天第一次工作，我亲自带你去吧，”珞珈带着叶枝往外走，“这动物园各处我都熟，不就是喂熊猫幼崽嘛。” 叶枝听着珞珈的语气，突然觉得对方有些不可信任。 但没想到珞珈还是挺靠谱，他带着叶枝往熊猫住的地方走，一路上给他讲了好些要注意的事项。 叶枝听的认真，把珞珈说的都记在心里。 在他之前那个世界，熊猫是珍稀保护动物，存在的数量很少，只有不到两千只而已。没想到在这个兽人世界里竟然也有熊猫。 叶枝心里其实挺忐忑的，虽说他从小被动物亲近，但也不过是一些猫猫狗狗或者是小鸟小鱼之类的，不知道珍惜国宝大熊猫会不会喜欢自己。 熊猫生活的地方是一片竹林，叶枝没有在竹林外围看到栅栏围墙之类的。 话说起来，除了动物园门口的那座铁门，叶枝没有在动物园内看到任何现代建筑。 洪荒动物园里都是山石草木，高大乔木郁郁葱葱，灌木花朵随处可见，地上长满鲜嫩的青草，踩上去像是柔软的地毯。 和他原来世界的动物园一点都不一样，后者为了游客参观安全和饲养方便，都会安装一些防护网把动物们圈在里面。 突然，一声幼崽的哼唧声吸引了叶枝的注意，而这声哼唧竟然是从头顶传来的。 当叶枝抬起头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只黑白相间的毛绒物体咚的落了下来，叶枝本能地伸出手去接。 手臂稳稳的捞住了那只毛绒物体，却没有受到重力的冲击，原来珞珈快他一步，先手揪住了熊猫的后脖颈。 所以小崽子现在是被提在半空中，被叶枝双手虚抱着而已。 “yay~”是幼崽的叫声，听起来很愉悦。 叶枝此时却是有些后怕，刚才下意识伸出手去接，要不是珞珈先一步接住，以熊猫自身重量的冲击力，他可能两只胳膊都要报废。 叶枝面色复杂的看向面前这只调皮的幼崽，弹了下它的额头：“一只熊爬上这么高的竹子，掉下来了吧。” 熊猫幼崽：“yay~” 面对这么乖软可爱的熊猫幼崽，叶枝的情绪也被清刷一空，整个人跟着愉悦起来。 他探过脑袋，对被熊猫圆润身体堵住的珞珈说，“刚才多谢你。” “小事，”珞珈，“动物园里也有可能遭到动物的袭击，自己多小心一点。” 珞珈又看向手中抓着的熊猫幼崽，熊猫幼崽被揪住命运的后颈皮也一点儿不安分，四只爪子在空中乱跑刨，想要往叶枝怀里钻。 珞珈挑了下眉，“这小东西看起来挺喜欢你。” 他把手往前伸，看样子是像把熊猫幼崽递给叶枝。 叶枝便伸出手去接，熊猫幼崽也扑拉着四只小爪子往叶枝那边探，没想到珞珈重新攥紧了熊猫幼崽的后颈皮，把他提到自己面前， “怎么我之前要找你玩的时候就满世界不见影呢？” 熊猫幼崽眼观鼻鼻关心，四只爪爪在空中乱晃，像是完全看不见前面的珞珈，熊猫头努力向后转，想找后面的叶枝。 珞珈看着熊猫幼崽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看到叶枝笑着去接熊猫幼崽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珞珈想了会儿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不能是嫉妒熊猫幼崽能被叶枝摸吧。 他也是个干脆的人，想不通也就不纠结了，手一递就把熊猫幼崽塞到了叶枝怀里。 叶枝骤然被扔过来这么大一只熊猫宝宝，身体还有些紧张，两只手不知该如何放。 熊猫幼崽却是个主动的，两只爪爪并用，全力往叶枝身上扒。 叶枝怕它抓不住不小心掉下去，用点力把熊猫幼崽往上抱了抱。 熊猫幼崽小小一团的，体重却是不可忽视，叶枝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小伙子抱着还挺吃力。 逐渐适应怀中抱着只熊猫后，叶枝摸摸熊猫幼崽的脑袋，“你可不要再这么调皮。” 熊猫幼崽仰起头冲着叶枝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 珞珈又带着叶枝往前面走，熊猫幼崽在这里出现估计是一个人跑出来玩，得赶快把它送到熊猫妈妈那里。 消失了这么久，回去后熊猫妈妈估计得好一顿打。 没走一会儿，另一只放大版的熊猫崽崽就出现在眼前。 ——当然，这个崽崽是针对叶枝和珞珈而言，人家实际上是熊猫妈妈。 熊猫妈妈正四脚踩在地上，一只爪子不停的往前挥，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叶枝又走近几步，才看清熊猫妈妈前面还有一只熊猫幼崽，后者被怼在溪水里，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的身上全是泥巴，一只黑白相间的熊猫幼崽直接变成了黑黑相间的花脸猫。 原本柔顺的毛毛现在一缕一缕的，溪水从他身边流过冲刷下一大片泥沙，流过他的水都变浑浊了。 结合熊猫幼崽这一副可怜样，熊猫妈妈之前在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在打孩子。 叶枝忍不住笑出声，虽然他不该笑，但他忍不住。 熊猫幼崽可怜兮兮的样儿真是太可爱了。 没一会儿，熊猫妈妈也注意到了这边，看到叶枝怀里抱着的黑白色物体她打孩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把这未竟的一巴掌打完，转而气势汹汹的朝这边冲了过来。 叶枝低头怜爱的看了一下怀里的熊猫幼崽一眼，把它放在地上——天要下雨，娘要打孩，管不了。 一边站着的珞珈却是全身戒备了起来，他仔细评断了下熊猫妈妈现在的精神状态，发现没有危险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兽化失败的动物精神随时可能进入狂暴状态，会发疯似的攻击周围活物，无论对方是兽人还是曾经的同伴。 不过生育后的动物精神状态会稳定一些，科研院至今未找出原因，只能解释为为了保护幼崽，生物本能战胜了精神狂暴。 如果这只熊猫妈妈有任何威胁，珞珈就会立刻带叶枝离开，所幸现在熊猫妈妈的精神状态是稳定的。 另一边，熊猫幼崽看到凶神恶煞向自己冲来的妈妈，就往叶枝腿上扒拉，可惜他手短jio短，努力了半天还是平地蹦跶。 眼见熊猫妈妈已经冲到了眼前，熊猫幼崽还是没能爬上去，急的啊了一声，两只爪爪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屁股墩向后坐下，熟练地摆出挨打姿势。 叶枝看见熊猫幼崽这无助样，都已经有些心疼了，正想待会儿看熊猫妈妈差不多打够了，把熊猫幼崽抱起来好好安抚一下，没想到下一刻突然被一股炮弹般的冲击力冲的倒退两步。 第3章 鸟x3 熊猫幼崽愣在原地，叶枝看着扒在自己腿上的熊猫妈妈愣在原地，已经冲过来一只手都放在了熊猫妈妈后脖颈上的珞珈也愣在原地。 刚才熊猫妈妈越过熊猫幼崽冲向叶枝的瞬间，珞珈凭借其强悍的身体素质在片刻间作出反应，转身出手一气呵成。 没想到熊猫妈妈最后竟然控制住了自己的力度，可说的上是温柔的靠向叶枝。 于是珞珈也随之住了手，没有把它拎起来嘣一下丢出去。 熊猫幼崽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啊啊地挥着两只前爪就追上来，想把妈妈挤开。 熊猫妈妈借着体型的优势，一脚就把熊猫幼崽踹开，十分令叶枝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熊猫妈妈体型庞大，用两只后爪站起来已经到了叶枝的腰。她伸出两只前爪要抱，叶枝哪能抱得起，只好蹲下身给这只大熊猫顺毛。 大熊猫舒服的眯起眼睛，哼哼唧唧的叫，那不矜持的样子一点看不出来是一只当了妈妈的大熊猫。 熊猫幼崽刚才被妈妈踹出去，此刻又咿咿呀呀的爬了回来，硬是挤进了大熊猫和叶枝之间。 熊猫妈妈这次倒是没把熊猫幼崽踹出去，她是完全没分给熊猫幼崽一点眼神，沉浸在叶枝的撸毛里舒服的忘记了自己要打孩子。 珞珈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莫名的觉得如果自己也被叶枝这样撸毛会很舒服。 他轻轻的走近了两步，没想到叶枝半蹲着对他抬起头，脸上是无奈又宠溺的表情，“你也想被撸毛吗？” 叶枝原本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珞珈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心思，脸唰的一下红了。 他迅速转过身，“才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那边还有一只熊猫宝宝呢。” 说完就径直往溪水那边走，也没有等叶枝。 笑话，之前已经丢了一次脸，还能再丢一次吗！ 他们高等兽人和那些全凭本能行事的动物一点也不一样。 叶枝抬眼望去，果然，之前那只脏兮兮的熊猫幼崽还泡在水里，眼巴巴的望着这边，不知道妈妈和弟弟怎么都在那边，把自己一只熊抛弃在这里。 但熊猫幼崽二号还是乖乖地泡在溪水里，没有擅自往这边跑，只是望眼欲穿的等着妈妈回去找自己。 显的整只熊更可怜了 ，一只崽孤零零的。 叶枝的心瞬间软了。 去找它！ 这是叶枝看到熊猫幼崽令人怜爱的眼神第一时间出来的反应。 接下来便是如何让一大一小两只熊猫幼崽乖乖的往河边走的问题了。 然后叶枝很惊喜地发现自己很有熊猫缘，一大一小两只熊猫都很喜欢他，只要他走动就会跟着他一起走。 大熊猫太重了，他是不敢指望自己能抱得动的，熊猫幼崽的体重还勉勉强强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于是最后便是大熊猫在前面走，他抱着熊猫幼崽在后面跟着的这一副场景。 珞珈走在他旁边，看着乖顺温柔的大熊猫和熊猫幼崽，一脸不敢置信。 “我上次来他们可不是这个样子！” 很有些告状的意味。 叶枝默默听着，他也是第一次来，他和熊猫也不熟呀。 叶枝抱着怀里乖乖趴着的熊猫幼崽面不改色地想。 走近小河，水中的熊猫幼崽二号试探的往熊猫妈妈这边走，被后者一个斥声给吓得缩了回去。 妈，我听话，别打我了。 配合着那落魄的样子和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格外招人疼。 叶枝便很是心疼他，放下怀里的熊猫幼崽，走到溪边，脱掉鞋，挽起裤脚，径直踩到了水里。 秋季的河水还有些凉，河底铺着些鹅卵石，走起来有些滑，叶枝小心地走到熊猫幼崽旁边。 熊猫幼崽身上的毛都是脏脏的，河水虽然冲走了一部分污秽，但还有一些顽强的脏污依然留在熊猫幼崽柔软的毛毛上。 这只熊一点都不白，反而毛发显得黄黄的。 叶枝知道这些河水肯定冲不干净，熊猫幼崽自己也肯定不会洗澡，需要有人来帮助熊猫幼崽洗的白白净净的。 他蹲下去，小心的掬起一捧水，看熊猫幼崽乖乖的坐在原地没有乱动，就开始给他搓澡洗毛。 毛毛上粘的泥土很容易被洗掉，还有一些需要费点力气搓洗。不过好在熊猫再调皮，身上弄脏的也不过是一些草叶泥土之类的，很好洗。 熊猫幼崽被叶枝熟练的搓澡方式侍弄的很舒服，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叫声，听起来很愉悦。 岸上呆着的那只熊猫幼崽听到自家兄弟这么快乐，原本徘徊在岸边不敢下水，此时也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 熊猫幼崽动作很大，哗啦啦的扬起一捧水珠，都溅在了叶枝的身上。 叶枝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反倒是把主动凑过来的这只熊猫幼崽按住，扒拉扒拉毛也给洗了。 叶枝做这些事很熟练，他小时候也经常给自家的猫猫狗狗洗澡，很快两只熊猫幼崽就变成了白白净净的熊猫幼崽，非常可爱。 洗完澡后，他把两只熊猫幼崽一手一个都拎出了水。 岸边长满了柔软的青草，叶枝就把熊猫幼崽放在地上。 太阳挂在天上，阳光穿过云层照射下来，并不强烈，暖融融的。 两只熊猫幼崽就躺到倒在草地上，露着刚洗净的雪白的肚皮。 熊猫妈妈走过来，在两只熊猫幼崽头顶各嗅了嗅。习惯了两只崽崽身上新的味道，熊猫妈妈便也在他们旁边趴了下来，懒洋洋的晒太阳。 叶枝半蹲在地上，手指在熊猫幼崽肚皮上穿过，帮着他们顺毛，他仰起头看珞珈。 逆着阳光，珞珈看见叶枝的脸被覆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显得整个人很温暖。 像这样的人，身上都应该是阳光的味道吧。 “真不错，”珞珈垂下眼，看着草地上躺在一起的三只黑白团子，“很温馨的一幕。” “嗯，”叶枝笑，“他们都很可爱。” 日光照耀，微风吹过草地，两人三熊就保持着这样的站位，安静的度过了这个下午。 黄昏已近在眼前，熊猫妈妈带着熊猫幼崽走向竹林深处。 叶枝和珞珈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消失在竹影疏密处，然后才考虑自己的晚饭问题。 “我回自己的工作区吃，”珞珈看着叶枝，“嗯，至于你，你今天入职了，你那份儿也会被配送到这里，就是之前带你去的办公楼，你还记得路吧？” “记得。”叶枝点点头，没想到动物园管理这么高级，饭菜都是配送的。 “那就好，”珞珈看着叶枝，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最后只来了句，“下次见。” “嗯，今天多感谢你，下次见！”叶枝笑着与他挥手。 珞珈想要伸出去的手握了又握，最后还是没有伸出去，转身离开。 他总想着，还有机会。 —— 叶枝按照记忆回到了办公楼，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狼藉已被收整好。 他没多停留，又往楼里的餐厅走去。到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餐厅的玻璃门上贴着张便签，写着“门坏轻推”，叶枝便注意了自己推门的力道。 没想到，当他把门推开，刚要松手的时候，整片玻璃门哗啦一下全部碎了。 一阵淅沥淅沥沥的玻璃落地声，还有突然出现的鸟雀啁啾声。 叶枝呆滞的站在一地碎玻璃旁，看着长桌前突然消失几个人，又突然出现几只鸟。 “哎呀，要死了，是谁把玻璃门都弄碎了，多吓人呐！”是一只白色的百灵鸟。 “你又忘了，每次那凤凰回来出去都要把玻璃弄碎一次，”这次说话的是一只黄色的画眉，“也不怪那个退化人类啦。” “我就说下一个进来的是个倒霉蛋，看吧，玻璃门刚好在他手上被推碎了。”一只上蹿下跳的乌鸦如是说道。 叶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兽人兽化。 之前叶枝一直生活在社会福利机构，身边的人也都是退化人类。 他了解到的都只是一些关于兽化社会的常识，关于兽人，因为没有接触，所以也没有更多了解。 此刻他根据眼前这些鸟类品种的不同，以及之前听过的能变成老虎、狮子的兽人，推测兽人的原型可能是各种动物，不局限在走兽之间。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饲养员，名叫叶枝。”叶枝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介绍自己。 百灵：“哦，新来的就是你呀。” 乌鸦：“退化人类呀，也行叭。” 画眉：“你不是早上就入职了吗？怎么现在才到啊？” 百灵：“我之前在办公室就没见过你，现在直接来蹭饭？” 旁边的画眉踢了一脚百灵，“笨蛋，你又忘了，中午凤凰回来，你在窝里躲着呢。” 三只鸟叽叽喳喳的，硬是造出了一群鸟的壮观声势。 叶枝看着三只鸟站在长桌上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样子，非但没有感到一点害怕，反倒觉得异常可爱。 ——想rua。 百灵：“你在看什么？退化人类！” 画眉：“你是在嫉妒我们能变成鸟而你只能一直是一只光秃秃的两脚兽吗？” “我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乌鸦开始用他的乌鸦嘴说话，“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有掉毛的风险。” “！”三只鸟同仇敌忾的看向叶枝。 “……”眼见着再发展下去，形势就要往更诡异的方向走，叶枝忙解释道：“中午的时候珞珈带我去照顾熊猫幼崽了。” “熊猫幼崽？” “珞珈？” “带你？” 三只鸟面面相觑，珞珈他不是一向最看不起退化人类的吗？ 珞珈他甚至连他们这种能力低的兽人都看不上。 他又怎么会带着叶枝去照顾熊猫幼崽？ 没办法，在兽人世界里，弱肉强食就是最基本的社会法则。 即使步入文明社会后，保护弱者被录入法律，并建立了专门抚养退化人类的社会福利机构，和饲养兽化失败兽人的动物园，等级歧视依然普遍存在。 所以这个退化人类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珞珈纡尊降贵地陪他去照顾熊猫幼崽。 三只鸟齐齐将小脑袋转向叶枝那边。 叶枝：害怕.jpg 下一秒，三只小鸟张开翅膀扑啦啦一起飞到叶枝身边，百灵画眉一左一右停在叶枝的肩膀上，乌鸦直接停在了叶枝的头顶。 叶枝：这意味他要霉运当头了嘛？ 叶枝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怕把三只小鸟晃下去，就觉得下一秒，两边脸颊上贴来两团毛茸茸的东西。 第4章 鸟vs熊 柔软的羽毛轻轻贴上脖颈处的皮肤，叶枝只觉得两团棉花凑过来了。 小鸟的身体小小的，羽毛上还带着温度。 “我觉得他的脸好舒服呀。” “他的皮肤好软呀。” 百灵和画眉一左一右的贴着叶枝的脸。 “也就那样吧，这脑袋踩起来，”乌鸦趾高气扬昂地站在叶枝头顶，“脚感也就比我的木架子好了那么一点。” 叶枝：“……” 百灵和画眉继续贴着叶枝磨蹭，乌鸦也站在脑袋顶不肯飞走，甚至收回了爪子，直接蹲坐下来。 叶枝被这三只小鸟围着，心里挺欢喜，他非常喜欢小动物，小动物这么喜欢他让他很高兴。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一声。 “不是我。” “也不是我。” 画眉和百灵矢口否认。 两只脑袋齐齐抬起看向最顶上的乌鸦。 乌鸦：“……” 乌鸦：“用小鸟脑袋想想，也不可能是我。” 那就只能是…… 三只小鸟转动脑袋。 叶枝尴尬道：“……是我。”他一整天没吃饭了…… 乌鸦：“果然是弱等的退化人类。” 又补了一句：“我早就猜到了。” 说是这么说，乌鸦还是从叶枝脑袋上飞走了，落在餐桌边，变成了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 少年一身黑衣，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双眼睛黑光熠熠，里面有狡黠的光，让人想到他是乌鸦时的趾高气昂。 乌鸦：“看我做什么，不是饿了吗？过来吃饭。” 叶枝于是走过去，百灵和画眉也纷纷变成人类落座，一个是一身白裙气质空灵的少女，一个是穿着灰色衬衣的少年。 餐桌上是准备好的食物，内容丰盛，种类奇特——新鲜的麦子和一些豆类。 都是鸟类的食物。 而叶枝面前是一份面包，这座动物园的供应制度确实齐全，他早上办理了入职，下午便有专应的食物。 叶枝看着面包食指大动，劳动一天后吃到美味的食物，是对一天辛苦最大的犒劳。 小鸟们吃饭时也安静不下来，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互相拌嘴。 叶枝听着他们说，话里偶然提到了那只打仗回来的红色大鸟。 叶枝顿了顿刀叉，又继续涂抹黄油，最后还是停下动作问道：“你们说的那只红色大鸟也是兽人吗？” 叶枝见识过这几只小鸟变人的景象，知道他眼里的动物都有可能会是这个世界的兽人。 而那只红色大鸟那么强，很大概率也是兽人种族。 “他不是兽人。”百灵的声音冷冰冰的。 “他只是园里养的动物。”画眉接话。 “哼哼，一只废物，”乌鸦冷笑，“他不配。” 叶枝感到餐桌上原本轻松的氛围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突然沉寂下来。 难道刚才不是他们自己先提起那只红色大鸟的吗？叶枝觉得有些奇怪，他问了什么敏感问题吗？ 对这里的文化环境不了解，叶枝最后也只能把错误归结于自己将那只大鸟和他们这些兽人相提并论。 三只小鸟对红色大鸟的观感似乎非常不好，叶枝于是没有再问，安静吃餐桌上的面包。三只小鸟又聊起来，只是气氛没之前那么活跃。 晚饭结束后，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叶枝的住处已经被安排好，乌鸦领着他去。百灵和画眉则相伴着回了他们自己的巢穴。 叶枝的住处是一栋小楼，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乌鸦告诉叶枝，他并没有多少邻居，兽人更喜欢住在与自己兽型相应的自然环境中。 这种密集型建筑只是现代生活为了提高生产与效率而出现的妥协的产物。 动物园里有各种类型的生态环境，兽人习惯在自己喜欢的自然环境里待着。 所以这栋小楼里只有叶枝这种退化人类在里面住。 乌鸦送完叶枝就回去了，现在叶枝一个人站在空阔的房间里。 房间角落有一张书桌，靠窗放着床，夜风吹进来，天蓝色窗帘轻轻飘荡。 叶枝闭上眼，他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许是有了工作，和这个世界有了密切的联系，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于他的归属感。 从前种种譬如朝露，今后他要认真对待在这里的生活。 叶枝去关上窗，洗漱后躺到床上，手臂压着被角平静地进入睡眠。 第二天清晨的鸟鸣叫醒叶枝。 叶枝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房顶，还有些恍惚。 窗户上又响起敲击声，像是鸟喙敲击玻璃。 叶枝回了神，坐起身拉开窗帘，就和一只白色的鸟儿隔着玻璃面对面。 “啾～？” 白软的小鸟团子看不出表情，但叶枝觉得他好像是在说：还不起床？ 白鸟又用嘴敲了敲窗户，叶枝察觉到他是想要进来，便推开了窗户。 白鸟飞进屋里，落在地面上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是昨天的百灵。 叶枝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他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不过这真的不能怪他，同种鸟类在他眼里都是一模一样的，他还以为是又一只百灵鸟呢。 清晨的风窗开着窗户吹进来，清凉清凉的，叶枝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刚醒过来还有些慵懒，道：“早啊，你怎么来了？” 百灵歪了歪头，“一起去喂熊猫呀。” “喔，对。”叶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珞珈没有告诉自己工作时间，他自己竟然也忘记问了。 导致现在自己起床迟，还亲自被人过来叫的局面。 “抱歉啊，我睡过头了。” “没事，” 百灵摇摇头，“我等你。” 叶枝迅速去卫生间洗漱，整理好后便和百灵一起去了竹园。 竹林外面，画眉已经等在了那里。 灰衣少年站在碧绿的竹子下，脊背挺拔，听到这边的动静便转过头来。 身边百灵说话的语气轻快了些，朝那边挥挥手，两个人加快速度走过去。 “竹笋我已经准备好了，”画眉指指脚旁边的筐子，“直接进去吧。” 三个人一人分抱了些竹笋，往熊猫的居住地走。 一路上根据百灵和画眉的话，叶枝了解到洪荒动物园里动物的种类很多，但是各种数量很少，并没有成群饲养。 快靠近熊猫的居住地时，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叶枝继续往前走，一根竹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在他面前倒了下来。 粗壮的竹子倾倒，发出巨大的哗啦响声，然后被其他竹子架住，成了一个三角，并没有砸到叶枝身上。 然而那危险的一幕还是让叶枝吓了一跳。 身后已经响起了惊慌的鸟叫，叶枝回头，百灵和画眉果然已经变回了鸟形，扑啦啦地扇着他们的翅膀，看起来十分可怜。 叶枝忍不住想摸摸它们的小鸟脑袋，安慰这两只惊弓之鸟。 百灵和画眉当时走在叶枝后面，并没有看到前面竹子的倾倒，乍然听到巨大的响声，吓得直接变回了原形。 虽然他们胆子一直小，但照平时也不会如此。 都是昨日那凤凰的叫声，引得他们的精神力不稳定，所以骤然听到声响都会激起应激反应，变回兽型。 此时他们看到走在前面的叶枝回过头，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了些许想要往那个人身边凑的亲近念头。 仿佛那个人身边就是最安全温暖的归宿，就像雏鸟的巢穴。 两只并没有珞珈那么爱面子，生起念头后，便直接飞了过去，一左一右又挤在了叶枝的脖子两边。 感觉到脖颈处柔软的两团毛茸茸，叶枝的心变得柔软，伸手去摸他们的脑袋，安抚他们受到的惊吓。 身后倒地的竹子又发出动静，叶枝担心竹子不稳砸到身上，转身去看，发现竹子后面探出了一颗黑白的毛绒脑袋。 “yay~”愉快的幼崽叫声，叶枝却已经分不清这是熊猫幼崽一号还是二号了。 像个隔天就忘记对方名字的渣男。 叶枝叹气，揉了一把熊猫幼崽脑袋。 熊猫幼崽又呀了一声，从竹子上晃荡下来，扒到了叶枝腿边，伸着两只前爪要抱。 叶枝脖子上还贴着两只小鸟，他们都低下脑袋，看脚下这个黏人的熊猫幼崽幼崽。 ——这还是他们之前喂的那只熊猫幼崽吗？ 是吃错竹子了，突然变得这么乖？ 叶枝揉了两把小鸟脑袋，确定他们不会掉下去，蹲下身用点力抱起熊猫幼崽。 熊猫幼崽顺杆子手脚并用的往上扒，爬上去了就宣示主权似的两只爪子搁在叶枝肩膀上。 两只小鸟被抢了位置，无奈只能振了振翅膀，把歇脚位置换到了叶枝头顶。 他们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喂熊猫幼崽的，此刻都感觉到被熊猫幼崽抢了东西还抢输了的愤愤不平。 “这只心机熊猫。”百灵抖了抖羽翼。 “太霸道了吧。”画眉接声。 叶枝：“……” 他rua了rua熊猫幼崽柔软的头顶，说：“熊猫幼崽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百灵：“？” 画眉：“……” 他有！ 这只熊猫幼崽可坏了呢，他会装乖，还会抢他们的位置！ 生气！ 叶枝却像是全然查觉不出绿茶的直男，头顶着两只小鸟，怀抱着一只熊猫幼崽，绕过倒地的竹子，向更里面走去。 熊猫幼崽都饿到啃味道更差的竹子了，他得赶忙去投喂竹笋。 第5章 凤栖梧 叶枝抱着熊猫幼崽去找熊猫妈妈，百灵和画眉被安抚好后也变回了人，抱着竹笋跟在叶枝后面。 三个人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两只毛绒物体仰躺在草地上，竹子七零八落的散落在他们身上，露着肚皮啃竹叶竹竿。 干饭都这么不走心。 生活真美好。 叶枝走过去，把熊猫幼崽放到熊猫妈妈旁边，然后去接百灵和画眉手中的竹笋。 没想到熊猫妈妈被发了一只熊猫幼崽后，看都没看一眼，翻了个身直接抱住了叶枝的大腿。 “小心！”百灵忙上前一步。 叶枝：“嗯？” 他回过头，略带不解地看着百灵，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笋。 随手把竹笋投喂到大熊猫嘴里，叶枝问：“怎么了？” 百灵看着乖顺吃竹笋的大熊猫突然失语。 她本来想提醒叶枝小心大熊猫，对方力气很大，而且精神波动随时有暴走的风险，伤害他的威胁很大。 没想到这只大熊猫竟然乖乖地去吃竹笋，那刚才抱叶枝大腿的动作也不是想伤害他，而是亲近。 “没事，”百灵摇摇头，“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喂食的时候小心一点，园里的动物都很危险的。” “嗯，我知道了，”叶枝弯起眼睛，“多谢。” 坐着的大熊猫吃完了手中的竹笋，张着两只大爪子挥动，表示还要。 两只被忽略在旁边的熊猫幼崽也爬了过来，都聚在叶枝旁边。 叶枝看着这个场面，三只熊猫挥手要饭，他弯弯唇角，接过百灵手里装着竹笋的筐，对他们说：“那我们就开始喂竹笋吧。” 他自然的又拿起两根竹笋，一手一个，去喂两只熊猫幼崽。 大熊猫在旁边看着，想抢食吃。 叶枝总是巧妙的避开，大熊猫只能又生气，又吃不到，两只爪子掐着腰，呲牙咧嘴，这非常人性化的动作让它看起来怪可爱。 百灵和画眉开着这幅场景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喂熊猫都是直接把竹笋扔下就走呀，怎么现在还多了个劳动，需要亲自喂了呢？ 然而大熊猫幼崽被喂着吃竹笋的样子太可爱，他们也禁受不住诱惑，蹲下去试探着拿着一根竹笋去喂。 没想到一大两小三只熊猫对他们递来的竹笋视而不见，都抢着吃叶枝手里的。 偏偏叶枝一个人两只手，怎么也满足不了三只大熊猫幼崽。 就这样还是没有熊猫去吃百灵和画眉手中的竹笋。 叶枝奇怪的看向他们，“这三只熊猫是挑食吗？怎么你们喂他们不吃。” 百灵：“……” 画眉：“……” 他们也想知道。 竟然被三只熊猫嫌弃了。 岂有此理。 叶枝也没办法，熊猫挑食他也不能咋滴，最后便只好一个人担负起为喂养三只熊猫的工作，勤勤恳恳地投喂竹笋。 三只熊猫吃的都很高兴，更卖力地往叶枝身边凑。黑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倒像个人似的。 百灵和画眉无事可干，只好抱臂蹲在旁边看叶枝投喂，看着看着就觉得这幅场面非常温馨，如果他们也能被这样投喂的话就多好呀。 三人三熊猫正沉浸在这样轻松柔软的氛围中，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高亢的鸟叫。 ——是之前那只红色大鸟的声音！ 一瞬间，本来已经稳定了人形的百灵和画眉瞬间又缩回原形。 一直乖顺吃竹笋的熊猫也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三只一起闹腾起来，爪子拍打竹竿，撕扯竹叶，把竹笋都扔出去。 叶枝皱起眉头，这只红色大鸟的声音很不寻常。 之前珞珈就对红色大鸟的身份讳莫如深，他昨天晚饭时问起那三只鸟的反应更是奇怪。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百灵和画眉为什么听到一点声音就会变成原形，兽人都这么脆弱的吗？ 还是她们最近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变成惊弓之鸟。 还有三只熊猫，他们本来挺乖巧的，是突然听到鸟鸣声才变得暴躁起来，如果说这鸟叫声没有一点问题的话，叶枝是不相信的。 然而再多问题此时都不能问出口，百灵和画眉处在一个很糟糕的状态。 它们的羽毛全部炸起，身体不住的抖动，都不能维持飞在空中的状态，全都落到了地面。 叶枝不知道怎么帮助他们，也只能摸摸他们的脑袋，聊做安抚。 在他原来的世界，家养的鸟类都喜欢被摸脑袋。 叶枝把手放在两只小鸟的头顶，他的手很大，一只手就可以盖住两只小鸟。 手掌轻贴上小鸟脑袋，用指腹慢慢的摩挲头顶羽毛。 百灵和画眉在他这样亲切的爱抚下，逐渐安静下来，炸起的羽毛也都贴下去，成功被顺毛。 远处的鸟鸣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长。 被叶枝安抚住的小鸟却再没有害怕的情绪。 然而还有个问题。 叶枝看向闹翻天了的三只熊猫。 两只熊猫幼崽在互相打架，大熊猫看起来很暴躁，也想抓只熊猫来打一打，但母性还是战胜了身体暴躁的欲望，所以对着无辜的竹子出气。 叶枝把两只小鸟笼在手心里，先走向正在打架的熊猫幼崽。 两只熊猫幼崽打得凶，但所幸都还小，所以伤害性并不大。 叶枝小心的避开它们胡乱挥动的爪子，抓住时机手臂横过去拦腰把一只熊猫幼崽抱走。 被抱走的熊猫幼崽贴上叶枝怀里就不闹了，要是被叶枝按了暂停键，安安静静的呆着。 另一只熊猫幼崽失去了打闹的对象，茫然的转了几圈头，才再次找准他的目标，嘴里啊啊呜呜的又冲了过来。 叶枝一手托着两只小鸟，一手抱着只熊猫幼崽，面对再次冲过来的熊猫幼崽，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本来以为拖开他们就不会再打架了，现在还要追着打，难道他还能抱着熊猫幼崽跑路吗，这个重量也太难为他了。 就在叶枝左右为难的时候，熊猫幼崽已经冲过来了，啊呜一声啃上叶枝的大腿。 熊猫虽然看起来呆萌可爱，但其实是猛兽，叶枝一直清楚。 已经料想到这一下不会轻，叶枝本能地闭上眼睛，抱着小鸟和熊猫幼崽的手的却都没松。 本来以为会痛，没想到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以说是无事发生。 叶枝茫然的睁开眼睛，就看本来还凶巴巴的熊猫幼崽正抱着他的腿撒娇，重复着伸手要抱抱的套路。 叶枝本来还惊讶这突然的转变，正好这时候远处一直传来的鸟鸣声停下了。 这样一来熊猫幼崽突然变的乖顺倒也不难理解，叶枝便没多想。 这时候暴躁的跑去打竹子的熊猫妈妈也冷静下来了，她歪了歪头，看见两只黑白幼崽，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两只熊猫宝宝。 大熊猫迅速调转身体，朝这边移动过来，速度很快，样子看起来很焦急。 叶枝于是把两只熊猫幼崽都放下，让他们一家享受互相安抚的团聚时光。 熊猫妈妈抱着两只熊猫幼崽坐在空地上，看看这个，舔舔那个，场面温馨。 叶枝温柔地注视着它们，手掌心中的小鸟拱了拱身体，叶枝低下头带着安抚意味地笑了笑，“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去。” 竹林中一片混乱，被大熊猫弄倒的竹子散乱四处，竹笋也被扔的满地都是。 叶枝看了看，决定先送百灵和画眉回去，然后自己再返回来收拾这里。 百灵和画眉的住处是一座树屋，叶枝进去的时候看见乌鸦也在这里。 一只木架子上，三只小鸟挤在一起抱团取暖，互相叽叽喳喳的倾诉着这次的经历。 叶枝没有打扰他们，说了一声就径自返回了竹园。 回到刚才那片竹林的时候，熊猫妈妈已经带着两只熊猫幼崽转移了地方。 叶枝于是自己把一切收拾好。 等活都干完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分。叶枝却没有去办公区的餐厅，而是离开了竹园。 动物园里有一条大道，连接着几条小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动物生活区域。 叶枝所在的竹园就在其中一条小道上，他离开竹园后顺着小道走到大道，在两者的交接处看到指示的路牌。 他并不知道红色大鸟具体会在哪里，但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以及结合他鸟类的身份，叶枝很快在路牌上锁定了一个地点。 ——凤栖梧。 是个很漂亮的地名。 叶枝想到他原来的世界也有凤凰栖于梧桐的说法，不过在那里凤凰是传说中的生物，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也会看到凤栖梧。 不知道凤凰在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 那天第一次见到那只红色大鸟的情景又再次在叶枝眼前浮现。 席卷了漫天的火烧云下，通天赤红的大鸟伸展双翅，像是吸聚了天空中所有的烈焰，令身后的晚霞与夕阳都黯然失色。 叶枝想，如果凤凰真的存在，那就应该是那只红色大鸟的模样吧。 漂亮，高贵，以及不可逼视的华丽与贵气——如果忽略大鸟双翅间锁住它自由飞翔的那些电流的话。 叶枝垂下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见面后，那只红色大鸟的厉叫与翅膀上带着的烈焰与闪电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再见那只红色大鸟一面。 第6章 凤凰 洪荒动物园很大，叶枝沿着主干道走了很久，才看到凤栖梧的指示路牌。 站在路牌下望去，支路尽头是一片连绵无际的绿色树海。 那时候是六月，梧桐树茂密，绿色树冠顶部有淡紫色花苞。 风吹过，整片树海跟着摇曳。 叶枝略眯起眼睛，满眼绿色中找不到红色的身影。 他走近。 就像竹园里没有栏杆限制熊猫活动一样，叶枝路过的其他动物居住地也没有栅栏。 没想到他走到道路尽头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高约五米、包围整片梧桐树林的电网。 银白色铁丝和绿色的树冠挨在一起，在远处不容易被看见。 铁网上挂着张木牌，用黑墨写着“有电，勿靠近”。 叶枝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阻挡，呆了一瞬。 原本他想着这里会和竹园一样可以随便进去，现在计划被打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直接回去吗？ 还没等叶枝想好，远处忽然传来了机械的轰隆声。 机械突然运转，说明有人，叶枝连忙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这个地方专门用电网围起来，肯定不会让人随意靠近，他又是刚来动物园没几天，还是不要随意生事为好。 所幸这里到处都是梧桐树，枝干粗壮，树冠繁茂，容易藏身。叶枝很快在一棵树后躲好。 机械的轰隆声响了一会就停了，叶枝又等了一会儿，探头去看。 这一看，发现本来一片水平的树林中冒出一个突出的铁架台。 铁架台被漆成绿色，最顶端的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 叶枝自己是饲养员，他的工作服和那个人的一致，看样子平台上那个人也是饲养员。 只见那个饲养员不知按了什么按键，铁架台上突然生出一条倾斜的管道，一路探到电网里面。 叶枝皱了皱眉，猜想不到对方这是在做什么。 他继续看下去，那个工作人员用电动滑轮从下面运上来一筐东西，又全部倾倒在管道上。 离得远，叶枝只能看清那是些圆滚滚的东西。 东西砸到铁皮管道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顺着管道一路滚到被电网围绕的区域里，掉落下去。 那个工作人员反复倾倒了四五筐东西，这才按下某个按键，管道收回，铁架台也轰隆隆的降下去。 此时叶枝也大致明白了那个工作人员的举动，他是在倾倒食物。 那么这里面确实是被饲养了动物。 眼前的电网因为通电不时炸开小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令叶枝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只红色大鸟时，对方翅膀上带着的火花与闪电。 所以在这里面，被电网束缚住的，就是那只红色大鸟吗？ 叶枝又站了站，准备离开，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越的鸟叫。 叶枝诧异地转回头去，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幽深的树林里蹿出了一只通体赤红的鸟。 大鸟的双翅都收着，并没有张开，树林密集，顶部又有电网，并没有让它肆意飞翔的空间。 叶枝停下离去的步伐，顿在原地。 他认出来了，这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那只红色大鸟，他这一生就只见过这么一只。 大鸟不知为什么来到了这片梧桐林的边缘地带，叶枝想，可能是在巡视自己的居住地，或者就是普通的散步。 现在大鸟停在了这里，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叶枝想了想，又往电网边凑近了几步，他本来就是来看这只大鸟的。 凑近了能看到大鸟的羽毛细节，赤红色的长羽下覆盖着粉红色的细软绒毛，长颈到胸脯这一块颜色逐渐浅淡。 嫩黄色的鸟喙，头顶上立着三根鸟冠，末端是孔雀羽毛眼睛的形状。 漂亮的异常出色的一只鸟儿。 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它。 叶枝着迷似的伸出手去，大鸟却突然叫了一声。 叶枝瞬间回神，看着和电网就差一厘米距离的自己的手，冷汗瞬间下来。 电网通电，要困住这么一只体型巨大的鸟类，其中流通的电流肯定不容小觑。 叶枝要是就这么触碰上去了，不说半身不遂，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叶枝后知后觉大鸟刚才的叫声是警示。 他看向出声提醒自己的大鸟，虽然他们目前才见了两次，但每次遇到对方，他好像都有一段短暂的失神期。 叶枝解释不了自己这种反应。 就像被一种美丽砸的目眩神迷，进入短暂的晕眩期。 第一次见到他，后来想来看看他，现在再次见到，叶枝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这张电网隔绝，他本来想摸摸它的脑袋的。 他们对视良久，大鸟一直没有走开。 突然，叶枝的肚子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己中午没有吃午饭就过来了。 他看着大鸟，扬了扬手，说：“回去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叶枝说完，自己都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只大鸟能不能听懂。 大鸟却好像听懂了的样子，他像想要离开的叶枝靠近了几步，却因为体型巨大，步子也迈得大，刹时间撞上了电网。 白到刺目的电光霎时炸开，火花闪电的声音围绕着大鸟呲呲作响，空气中甚至隐隐有羽毛烧焦的气味传来。 叶枝面色一变，慌忙向大鸟靠近。 然而此时电网已经被触动，电流不稳固，场面危险，叶枝即使只是靠近也有可能被殃及池鱼。 这时候，大鸟突然振翅一扬，翅膀扇起风流，向后退去。 叶枝焦急地去看大鸟的情况。 就见大鸟原本干净的羽毛全都染上黑灰，柔顺的绒羽也都炸了起来。 叶枝不知道这样的电击对大鸟的伤害有多少，可是他被挡在外面，也无能为力。 大鸟振翅高鸣了一声，就往梧桐树林中央飞去。 他飞得很低，叶枝本来以为是因为他受伤重飞不高，还是从大鸟控制飞翔高度的细节才看出，原来这片区域的顶部也有电流。 也是，如果没有上面的电流控制的话，叶枝相信，以大鸟的能力，肯定会高飞远去。 他是被完完全全地控在一个四方的盒子里。 叶枝说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知道自己的胸腔很闷。 他长有一双矫健的翅膀，却不能在向往的天空高翔。 —— 叶枝回到竹园的时候，百灵、画眉和乌鸦已经恢复了人形。 叶枝问了他们身体是否还好，百灵画眉叽叽喳喳的： “很好呀，你不要小看我们呀。” “就是，你还是一个退化人类呢。” 叶枝：“……”兽人间的种族歧视真是根深蒂固。 他倒没有生气，百灵和画眉人都很好，只是这种潜移默化的思想意识改变不过来，他们自己也注意不到。 叶枝刚去了凤栖梧，现在心很累，并不想和他们讨论这些涉及意识形态的东西。 这时候乌鸦窜过来，在他身边嗅来嗅去，“你身上怎么一股鸟毛味儿？” 叶枝：“可能是和你们一起呆的久了？” “胡说！”乌鸦大叫，“这根本不是我们的鸟毛味！” 叶枝：“……” 百灵也凑过来，在叶枝身上闻了闻，“这个味道好熟悉啊。” 画眉皱了皱鼻子，“我也感觉有点，而且这味道让我很不舒服。” 不舒服这个词出来，这三只鸟像是都想到了什么，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叶枝： “你去凤栖梧了？！” 叶枝没想到他们这都能闻出来，不过他本来就没想隐瞒，于是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 “是，我中午去了一趟凤栖梧，看到里面关着一只红色的大鸟。” 三只鸟整齐地都后退了一步，“你你你……” 已经话都气的说不完整了。 “你去那里干什么呀？” “那里不让去，你怎么偷去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最冷静的是乌鸦：“你已经脏了，快去洗洗。” 叶枝：“……” 叶枝：“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那只红色大鸟观感不好。” 叶枝顿了顿，但什么都没等到，三只大鸟都没有回答他，于是他继续道： “我想去凤栖梧喂养那只大鸟。” 叶枝没等他们说话，先他们一步，“我看到那里有穿蓝色工作服的人员投喂食物，我也想去那里。” 这次过了很久，三只鸟都没有说话。 他们面色复杂，像是不明白叶枝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好好的熊猫幼崽不喂，跑去喂那只暴躁娇恣的大鸟。 熊猫幼崽乖巧可爱，熊猫妈妈因为在带崽期，也很少会有暴燥失控的时候。 而那只红色大鸟呢，他暴躁又好动，经常发疯。每次疯起来的叫声他们缩在窝里都害怕。 连顶尖兽人都不想接喂养那只大鸟的工作，他一个退化人类，怎么敢呢？ 三只鸟都不知道怎么劝叶枝，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叶枝这样自寻死路的。 于是都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叶枝于是再问了一遍，“我刚来这里不熟悉，调去凤栖梧那边，是还在原先办理入职手续的地方申请吗？” 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百灵站出来说话，“是那里，不过……” 乌鸦接上后一句，“虽然没有兽人愿意去那边，但是你想到那边去，大概率也不会被同意。” 第7章 孔雀 “凤栖梧？”工作人员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这个年轻退化人类，“你想要调去那里工作？” 楼兰的兽型是昆虫类，战斗力并不强，一直做文职工作，她在洪荒动物园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 她管理人事调度，这些年来找她调离凤栖梧的兽人不少，但从来没见过一个想往那里调的。 她打量着下午这个贸贸然来找自己的年轻人。 一头黑发剪的整整齐齐，皮肤白净，五官俊秀，周身气质很干净，看起来刚出社会不久，还保留着未涉世的纯净，没有被社会气息侵染。 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于是楼兰多了几分耐心，“凤栖梧的工作并不简单，而喂养熊猫幼崽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别人都求之不得，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叶枝看着对方，将对方的问题仔细想了想，没有敷衍，答道：“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服从安排。喂养熊猫或者喂养其他什么动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楼兰点点头，耐心的听对方继续说，她知道对方接下来肯定还有话。 “我被分配了去喂养熊猫，我很喜欢熊猫，那些熊猫也很喜欢我。”想到熊猫幼崽们只吃自己喂的竹笋，叶枝笑了笑。 “我从这件事中感到快乐，至此，我知道，喂养一只动物是喂养人和动物之间的双向选择。” 叶枝抬起眼帘，看向楼兰，接下来的话他想了很久，也是支持他来到这里的决心。 “我很喜欢那只红色大鸟，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想养他，”叶枝的眼睛眯起来，“他很特别，我觉得不只是我选择了他，他也选择了我。” “哦？”听到叶枝这句话，楼兰掀起了眼皮，“他也选择了你？怎么说？” 楼兰忍不住想笑，她想问问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类，知道那只红色大鸟的身份吗？知道它的危险性吗？ 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这些话。 这次叶枝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当一只动物亲近你时，你会知道的。” “呵，”楼兰笑，“好苍白无力的解释。” 叶枝抿起嘴，他也很无奈。 他和那只红色大鸟给予彼此的感觉太玄了，无论是空中的回望，还是隔着电网的对视，这些都无法说服一个兽人，他和一只动物之间通过眼神有了交流。 又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也没有说出来给别人听。 索性不说，而且这也只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我对您说的都是真的，”叶枝诚恳道，“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申请。” 楼兰又看了他几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好吧。”现在的年轻人。 不过这本来也不关她事，只不过是看他亲切多劝几句而已。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楼兰也不再多加劝阻，便打开电脑替他操作。 叶枝感谢地等在一旁，没想到过了一分钟后，楼兰的眉头皱了起来，奇异道：“怎么回事？” “怎么了？”叶枝问。 楼兰从电脑前抬起头，“申请被系统自动拒绝了。” —— 叶枝从楼里出来的时候，遇见了珞珈，他来动物园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珞珈看了看叶枝，又探身看了眼他背后的办公楼，“是有什么事要来这儿办吗？” 珞珈询问的表情很真挚，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叶枝便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 “这样啊，”珞珈听完点点头，“系统自动拒绝是因为出现了新的评断规则，楼兰权限不够，不能查看条件。” 叶枝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 叶枝此刻是真的震惊了，他第一次在动物园遇见的这个人，身份好像并不平凡。 珞珈弯着眼睛笑起来，“你说呢？看你的样子，不是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吗？” “……”叶枝用手摸摸鼻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也没猜到多少，只是既然能知道楼兰都不知道的事，身份肯定不低。 动物园里职权高的职位，七七八八也就那么几个了，用排除法就差不多能划个范围。 “不逗你了，”珞珈收了笑，严肃道，“想去凤栖梧并不容易，根据最新的规则，精神力达到a级以上才可以。” 叶枝闻言：“那我？” “退化人类没有精神力。” 叶枝：“……” 珞珈看着眼前人瞬间垮下去的眉眼，莫名有些可爱让人生出些继续逗逗的想法。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枝，对方问他在哪里办理入职手续，那怯生生的样子比他自己还像只小动物。 “别灰心，你还是有机会的。”珞珈安慰。 “嗯？”闻言，叶枝的眼睛亮起来。 “咳，”珞珈侧了侧头，咳了一声，“新加上这条评断规则是因为不想损害饲养员的精神健康，毕竟在凤栖梧工作挺费饲养员的。” 叶枝想起每次那只红色大鸟的鸣叫都会引起百灵他们变回原形，所以珞珈说的精神力的损害是指这个吗？ 就听对方继续道：“如果能证明你有这个能力饲养，又不会被他的鸣叫影响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去凤栖梧。” “真的吗？”叶枝高兴的声音都轻快起来，山重水复时总见峰回路转，他对待着眼前的柳暗花明，又确认道： “那我要怎么证明呢？” “嗯这个……”珞珈沉吟了几声，然后道，“熊猫幼崽太乖顺了，你先去喂养一段时间的人鱼吧。” 珞珈还记得他上次陪叶枝一起去竹园，那熊猫幼崽简直乖巧可爱的不像熊猫。 “凤栖梧那边的喂养比人鱼的喂养还麻烦，如果你能还承受得了人鱼的闹腾，”珞珈耸耸肩，“那我就保举你去凤栖梧咯。” “多谢你。”叶枝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件事本来和对方没有什么关系，他却能为了帮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哈，客气，”珞珈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我能提前收点利息吗？” “嗯？什么？”叶枝此刻是真的有点茫然。 “你再摸摸我的脑袋吧。” 珞珈的声音很轻，好像还有些害羞。 叶枝听到这个要求也是失笑，他猜珞珈和百灵他们一样，兽型也是鸟类，所以才这么喜欢被他摸脑袋。 他点点头，微笑道：“好啊。” 叶枝向珞珈走近了几步，珞珈却在这个时候后退了两步。 叶枝正疑问的时候，就见珞珈抖动身体变成了一只通身浓绿的孔雀。 蓝绿色的孔雀长羽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珞珈变成的孔雀昂首挺胸，像一只矜贵的王子。 叶枝惊讶，他没想到珞珈竟然是孔雀。不过想起第一次见面对方脸上那特色的妆容，倒也很符合孔雀开屏的性子。 像是给叶枝解释，变成孔雀的珞珈说话，“变回兽型更舒服。” 然后就都抖擞着羽毛走过来 ，“来，摸吧。” 叶枝：“……” 他总觉得对方说这句话的气势就像在说，来，给爷伺候好了。 好吧。 是对方给了他很大帮助，让他伺候顺毛什么的也无可厚非。 甚至对于叶枝这种毛绒绒控来说，还是求之不得呢。 他蹲下身，带些粗糙薄茧的掌心划过孔雀纤长的脖颈。 手下的触感像高档的绸缎，光滑而又温润，令人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来回摩挲。 叶枝顺着脖颈摸到后背，后背有些地方的羽毛还蓬松，有些已经羽管变粗变硬，摸起来有些毛糙。 叶枝这次离得近，总算闻到了乌鸦上次说的鸟毛味。 他仔细辨别了下，这些鸟类的羽毛味儿还真的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那只红色大鸟的气味是怎么样的。 叶枝最后给珞珈全方位都按摩放松了一遍，对方才放过他，带着他往人鱼馆走。 珞珈走在前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被摸时的惬意感，换了一幅严肃表情。 他想到叶枝刚才摸自己时自己的感受，眯起眼睛。 那种感觉很奇怪，甚至可以说不正常——不应该在一个成熟兽人身上出现。 珞珈第一次被叶枝吸引时其实就注意到了这种异常，但当时他并没有多想。 是后来去了竹园后大熊猫幼崽的反常温顺才让他回去多思考了下。 得出结论：叶枝很有动物缘。 “……” 珞珈也对自己的这个结论很无语，不过他确实没有在叶枝身上发现什么潜伏的危险性。 于是他便打算牺牲自己，多来试探几次。 ……好吧，也有一些想要再次被摸的私心。 “人鱼是天性凶残的物种，园里的尤甚。”珞珈走在前面不忘警示叶枝。 “一般兽人去喂食的时候也会非常小心，因为会有被人鱼撕咬的风险，所幸兽人动作灵敏，不逊于人鱼。” 说到这里，珞珈担忧地转过来，“不过你只是个退化人类，身体素质和敏捷度都很差，很容易受伤。” 叶枝对于他们常说的兽人和退化人类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明确，毕竟他没有太多机会见识。 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保守道：“我会小心的。” 珞珈深深地看了叶枝一眼，最后道：“行吧，虽然我想看你最后撞了南墙回头，但也期待你收服人鱼，打脸我的那一刻。” 第8章 人鱼 人鱼生活的地方是一片水泽，面积宽广。 湖边堤坝都是用泥土堆成，旁边生长着成丛的水草。清风吹过湖面，一片粼粼的波纹，水光荡漾。 珞珈和叶枝沿着湖边堤坝走。 “人鱼更适合生活在大海，那里才是他们的故乡。”珞珈看着屏光滑如镜的水面缓缓对叶枝道。 这种情况叶枝也可以理解，在他原来的世界，动物园里也圈养着很多本应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动物。 “是啊，和大海比起来，这个湖泊实在太小了。”叶枝附和道。 “不过也没办法，”珞珈转回头望着叶枝，“这里的人鱼受精神暴躁的困扰，无法自己捕猎养活自己 ，他在野外没有生活能力。” 叶枝点头，看来这里的人鱼不是为了观赏性才被养在动物园里。 两个人默然继续沿着湖边堤岸走，没有注意到水中有一个黑影游得越来越近。 珞珈继续向叶枝讲一些人鱼喂养的注意事项，就像上次给他介绍熊猫幼崽的习性特点一样。 叶枝不由得肃然起敬，珞珈看起来对各种动物的了解都很深，很有经验。 叶枝正聚精会神的听，突然觉得视野侧边一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 他还没来得及眨眼——这是遇到危险时身体的本能反应，身边的珞珈就动了。 他的反应更迅疾于条件反射，几乎是黑影刚冲天而起扑过来的一刻，珞珈就迅速作出应战准备。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层花纹——叶枝在旁边注意到了这一变化，是的，就是他第一次遇见珞珈时对方脸上奇特的妆容。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特立独行的时尚潮流，但现在看来这不是。兽人在作战时脸上会自然浮现出这种花纹。 只见珞珈和那黑影在空中迅速交手几个回合，肉l体击打的沉闷声响不时传来。 然后就见珞珈一个爆发，单手将那黑影拍回水里。 叶枝担忧珞珈在刚才的打斗中有没有受伤，上前查看。 珞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把叶枝护住向后带了一步，两个人一起看向水面。 刚才那个黑影被拍回水底又慢慢浮了上来，水中的那一团水影越来越大，然后扑腾一声破出水面。 一串水珠在阳光下溅到湖边泥地上消失不见，水中的黑影完全显露出他的面容，容光熠熠，眉目清扬，颊侧生着银色的细鳞，一头长发如月光披散。 是一条人鱼。 叶枝不由得屏住呼吸，他还从未见过这类幻想中才存在的生物。 不过这只幻想生物似乎并不好惹。 他呲起尖牙，嘴张开露出猩红的舌尖，指缝间生着蹼的手张牙舞爪，锋利的指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很凶。 这是叶枝对他的第一印象。 “嘶——”水中的人鱼再次对他们发出嗤声，但可能是由于之前在珞珈手下吃了亏，所以这次并没有直接上来打。 叶枝侧头去看珞珈，用眼神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珞珈示意叶枝不用怕，有他在，然后也对着人鱼吼了回去。 他嘴巴没有张开，喉咙里却发出震动的声音。人鱼听到这种声音，嘶气的频率更加快速。 两者之间互不相让的对峙，人鱼周边水花翻腾，看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碎珞珈。 珞珈看样子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叶枝在一旁看着，此时拉了拉珞珈的衣袖。 他们这样对峙下去没有意义，人鱼没有智慧思维，只会被挑衅的更加暴躁，不如自己这边退避。 叶枝觉得珞珈应该会比自己更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在旁边看了那么久，珞珈竟然一直在和人鱼对吼。 叶枝：“……” 说实话，可能是他不懂兽人的交流，这场面看起来有些幼稚。 他也只能理解为珞珈突然被人鱼攻击，生气了。 “你没受伤吧？”叶枝又问了一遍，担心珞珈刚才没有注意到小伤，“我们还是离水边远点吧，这条人鱼看起来不喜欢别人接近他的领地。” 叶枝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水里的人鱼，害怕他有下一步举动。 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人鱼反倒安静下来，两只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自己这边。 珞珈向侧面移动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叶枝挡在自己身后，使人鱼完全看不到他。 人鱼这次没有继续对珞珈嘶气，反而是慢慢沉下去。 叶枝探头从珞珈肩膀上看出去的时候，人鱼已经完全沉进水里去，只能看得到一张脸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层，那张脸在看到叶枝的一瞬间，一串泡泡咕噜咕噜的从嘴里吐到水面。 泡泡消失不见的时候，人鱼也已经完全沉到水底下看不见了。 “人鱼的攻击性很强，水边不加个护栏什么的吗？万一有人经过的时候被攻击了怎么办？”叶枝根据前一个世界的经验给出建议。 “动物也是自由的，这样做相当于是囚禁了他们。”珞珈的语气很严肃。 叶枝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这里是兽人世界，兽人可以变成兽型，那么他们对于动物的态度肯定也与自己原先的世界有很大不同。 这件事是他想当然了，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叶枝马上道歉，“抱歉，我只考虑到安全性，没有想那么多。” 珞珈又看了一眼叶枝，看他神色诚恳，便也没继续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摇了摇头，道： “也有我的问题，带着你走水边，不过……”珞珈语气疑惑，“人鱼虽然生性凶残，但即使精神暴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到岸边攻击人。” 因为岸边的水太浅了，所有湖泊都是中间深四周浅，人鱼喜欢自由的游动，不会主动去到岸边。 “那他刚才是……？”叶枝问。 珞珈摇摇头，他也搞不懂。 他招呼了叶枝一声，准备一起往出去走。这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水花翻动的声音。 珞珈第一时间戒备起来，脸上又浮现出刚才那种花纹。 其实人鱼对他的威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但是他身边的这个退化人类太脆弱了。 以至于他如果一个看不住，人鱼轻轻的一个爪子，都有可能划破叶枝的血管，要了对方的命。 有时候，保护比杀戮更困难。 叶枝也在快速往后退，他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对抗人鱼，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珞珈的拖累。 然而下一刻，他后退的脚步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远处的湖面中，人鱼探出湿漉漉的脑袋，手心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珍珠，在对着他笑。 虽然人鱼笑的时候会露出他那一口尖利的獠牙，但眼睛弯起的弧度还是证明他是在对叶枝表达亲近。 叶枝一瞬间呆在原地，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而旁边看着这一幕的珞珈，神情可以称得上是迷幻。 一向以凶残闻名的人鱼，刚刚还在对他獠牙已对的人鱼，竟然转头就拿着一颗珍珠来讨好他身边的退化人类。 还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像一条200斤的傻鱼。 珞珈看着人鱼手里那颗圆润硕大的珍珠，这浅小的人工湖里可养不出这么好的珍珠。 只能是对方成长期父母赠送的礼物，在他兽化失败后跟着一起来到了这里。 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主动拿出来想要送给一个才见了一面的退化人类？ 珞珈风中凌乱地想，这人鱼是发情期到了吗？ 看着叶枝停在原地半天没反应，人鱼好像有些急了，他嘶嘶叫了几声，却不是刚才嘶吼珞珈的音调。 叶枝听不懂，但能意会到这是催促他过去拿的意思。 叶枝看看珞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拿。 珞珈也有些犹豫，最后谨慎地说：“拿了他的珍珠，你就是他的鱼了。” 啊这…… 叶枝退后一步，那还是算了吧。 人鱼因为叶枝退后的这个举动，肉眼可见地暴躁了许多。 他好像也能察觉出是珞珈的缘故，他喜欢的人类才远离他，于是凶狠地朝珞珈呲了一口牙，然后转向叶枝笑的更友好。 他又向岸边游了几下，岸边水浅，人鱼上半个身体都暴露在水面上，宽大的鱼尾压着水底的淤泥。 叶枝害怕自己直接离开人鱼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如果继续往岸上爬最后脱水就不好了。 倒也不是叶枝自恋，他只是设想最差的局面，避免人鱼有可能陷入到这样的境况里。 他看向珞珈，征询对方的同意，“我过去看看，会注意保护自己。” 珞珈无奈，一个退化人类，再怎么注意保护自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没有一丝自保能力。 但他没有打击叶枝，而是说道：“好，我跟着你，你放心走，我会保护好你。” 叶枝向珞珈点头，内心十分感谢，对方帮了他很多，他却没什么好回报的，只好把这些都记在心里，想以后有机会还。 两个人一起往湖边走，人鱼看着他们一起走过来，一时看看珞珈，哈气呲牙，一时看看叶枝，又笑又靠近。 待遇之分明，对比之差距，令人唏嘘。 最后，叶枝蹲在人鱼面前，指着他手中的那颗珍珠，“这是送给我的吗？” 第9章 图书馆 湖水清澈，被鱼尾压到的淤泥泛起些尘土，浑浊慢慢扩散。 人鱼随着水草在水面轻浮，他捧着那颗大珍珠，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叶枝，仿佛叶枝收下这份礼物是对他的最大嘉赏。 叶枝此时蹲在湖边，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人鱼希望他收下珍珠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好意思拒绝，可是收下的话…… 叶枝转头看向身后的珞珈，“他真的会认为我是他的鱼吗？” 珞珈被这个样子的叶枝逗笑了，“是啊，你怕不怕？” 叶枝于是也笑，“倒是不怕，就是不能伤害别人的感情。” 他转回去，对着人鱼摇摇头，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人鱼可能看不懂叶枝这个动作，但动物们天生对情绪有敏锐的感知力。 人鱼接受到了叶枝拒绝的意思，嘴角一点点垮下去，眼中那种期待的光芒也渐渐暗淡，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叶枝柔软的爱护心又蠢蠢欲动，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人鱼银色的头发，安抚对方的情绪。 “小心。”珞珈动作迅速去拉叶枝的手腕。 虽然这只人鱼现在表现温驯，但万一它发作起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珞珈无法保证叶枝手臂不受伤害。 人鱼对着突然靠近的珞珈嘶了一声，转而轻轻用头靠近叶枝的掌心。 他浮在水里，头顶着叶枝的掌心轻轻磨蹭，鱼尾摆动，随着水流的起伏慢慢晃动。 叶枝感受着掌心轻柔的触感，光滑的头发带着水的冰凉，摸起来顺滑无比，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本来想去捞人的珞珈看着这一幕尴尬的收回手，如他所想，叶枝是真的被所有动物亲近，不局限在熊猫这种走兽和他这种鸟类中间。 人鱼被叶枝摸的很舒服，也慢慢接受了叶枝不愿意接受他的礼物的事实。 终于，在叶枝挥挥手后，这条人鱼慢慢的游回了湖中央，尾巴轻轻甩动，就能在水里游出好远，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张望叶枝。 水雾茫茫，等到终于看不到人鱼的身影后，叶枝站起身。 “我想通过我的介绍，以及刚才你自己亲眼所见，你已经了解人鱼的习性了，”珞珈道，“你现在还愿意留下来喂养人鱼吗？” 叶枝张口，刚想回答，就听珞珈道：“你不用现在就告诉我，问你这些只是想让你考虑的更清楚。” “人鱼生性凶残，他们的喜欢不稳定，一旦精神暴动起来，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你，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珞珈语气真诚。 叶枝静静听对方说完，然后点头道：“多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 叶枝看着对方语气真挚，表情却固执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法还是没有变。 他也不知道一个退化人类哪来这么固执的性子，连速度凶猛的人鱼都不怕吗？其他人可都是巴不得远离，做一些轻松的饲养工作。 算了，珞珈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他想做就让他去做吧，也许就是这么单纯的性子，才会招那些动物的亲近喜欢。 “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还有事，先离开了。”珞珈向叶枝告别。 叶枝将珞珈送离人鱼馆，却没有反身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小路的尽头，一座高大建筑静静伫立——图书馆。 这几天的见闻让叶枝深刻意识到，自己之前在福利院那一个月的经历并不能让他完全了解这个世界。 他对这个兽人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关于这个社会的文化氛围、习俗常识等等，都需要他通过书籍知识来恶补。 叶枝在图书馆里待了一个下午，快速阅读了社会文化方面的一些书籍，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一些了解。 令他没想到的是，动物园里的所有动物都不是他想的纯动物。 这个世界的兽人在成长到成熟期后就会进行兽化，如果兽化失败就只能永远保留兽型，而不能再变回人类形态。 兽化失败的动物智商也会退化到动物智商，而且他们还会承受无止境的精神暴动的折磨，变得残暴易怒。 叶枝想到自己之前说给人鱼湖加围栏的话，如果他站在珞珈的位置，可能会想打死他自己吧。 下次再见到珞珈，应该认真给对方道个歉。 兽化失败的人鱼曾经也是兽人的同类，自己说出加围栏的话，可以说是很冒犯了。 在图书馆待了一下午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了。 叶枝回到了竹园，因为他还没有办理转职手续，所以仍旧在之前的餐厅和三只鸟一起吃饭。 百灵、画眉和乌鸦在叶枝进来的第一刻就对他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百灵：“回来了吗？发现还是喂熊猫好吧？” 画眉：“凤栖梧那边现在都不让随便靠近，你被拒绝了也是常理，别伤心。” 乌鸦：“你们怎么都安慰上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叶枝走向餐桌的脚步顿了顿，看向乌鸦，乌鸦正在吃一盘玉米粒，不得不说，乌鸦嘴还挺准的。 叶枝坐下后，想了想该怎么把自己要转去人鱼馆的事情说出来。 是的，他最后还是没有接受珞珈的劝告，决定要去人鱼馆。 “告诉大家一声，明天我就转去人鱼馆了。”叶枝语气轻松，他在竹园的时间并不长，好聚好散，并不想把离别的气氛弄得沉重。 三只鸟同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然后齐齐将头转向叶枝。 百灵：“你要走了？” 画眉：“既然都不去凤栖梧了，为什么不留在竹园？” 乌鸦：“熊猫幼崽难道没那些凶狠的人鱼好喂吗？” 叶枝好脾气的笑笑，对他们解释：“要走，不留在竹园不是因为不喜欢这里，熊猫幼崽很可爱，你们也很可爱，我很喜欢。” 百灵：“那是为什么要走？” 百灵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有些生气了，这是让叶枝没有想到的。 毕竟他来到竹园也不过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叶枝这时候也端正态度，好好跟他们说：“凤栖梧对饲养人员设置了评断规则，我没过关。” “但是遇到了转机，如果我能照顾好人鱼，证明我的能力的话，就会被调去凤栖梧。” “说到底你还是要去那个地方。”乌鸦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餐盘里的玉米粒还有一半，他看也没看，推开椅子。 百灵和画眉拉了一下他，都没拉住。 乌鸦气势汹汹的朝着叶枝这边走了几步，脸上表情凝重，他似乎在按捺着些什么，在快靠近叶枝的时候朝空气里挥了挥拳头，就转身走了。 叶枝坐在原处看着乌鸦生气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向百灵和画眉，用眼神询问乌鸦为什么生气。 百灵和画眉都只是摇摇头，没有向叶枝多说什么。 乌鸦生气走了，剩下的人也没心思吃完晚餐。 百灵对叶枝说了几句，“他不是在生你的气，不要放在心上，早点休息，”就去安慰乌鸦了。 画眉看了一眼叶枝，也跟上百灵离开了。 叶枝呆呆坐在餐桌边，不知道局面怎么一下子陡转直下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拉开椅子站起身，乌鸦生气和他要去凤栖梧有关，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但那个地方他还是要去。 在原来的世界，别人都说他是温和的性子，但其实他也有自己执拗的一方面。 比如认定了一件事情，就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 比如现在，他来到这里后认识的每个人都或用语言或用举动劝说他不要去，但他认定了，他想要养那只凤凰。 所以他一定会去凤栖梧。 叶枝收拾好餐盘，离开餐厅。 —— 清晨的风从窗台吹过，叶枝听着鸟鸣，从梦中醒来。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放空了半分钟才从刚睡醒的呆滞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是他待在竹园的最后半天。 叶枝坐起身起床，即使要离开了也要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他穿衣服穿鞋的时候突然想起上次清晨百灵叫他起床喂熊猫的事情，一时觉得短短几天变化真大。 摇摇头，将这些事都抛在脑后，叶枝去仓库里带上竹笋，然后去竹园喂熊猫。 叶枝这天起得早，清晨的竹林里还有薄雾，竹子被雾气浸润的嫩绿嫩绿的。 他走到熊猫母子经常栖居的地方时，那三只还在睡。 两只熊猫幼崽靠在大熊猫旁边，四只爪爪伸展，圆滚滚的小肚子起伏，憨态可掬。 叶枝走近了，才听到熊猫们的呼噜声。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人类，动物们也会打呼噜，而打呼噜这样人类做来遭嫌弃的事情，放在熊猫身上就异常可爱。 叶枝走到一定距离外就不靠近了，他在一处找地坐下来，不打扰熊猫休息。 就在他刚刚坐好后，大熊猫突然伸了个懒腰，眼睛看着像还没睁开，就朝叶枝这个方向走来。 也不知道是竹笋的香气勾引了这只睡梦中的大熊猫，或是叶枝的动作吵醒了它，又或者，单纯是因为叶枝来了。 总之，这只大熊猫，在刚睡醒后，便毫无防备地向叶枝走了过去。 第10章 凤凰 两只熊猫幼崽原本靠着熊猫妈妈旁边睡觉，大熊猫一走，两只感觉到身边的热源离开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黑豆眼转来转去找妈妈。 这一看霎时找到了比睡觉更令它们高兴的事情。 上次那个摸摸抱抱它们很舒服的人类，他又来啦！ 两只熊猫幼崽翻个身，噌噌噌的往叶枝那边跑，后发先至，超过了刚睡醒走的慢悠悠的熊猫妈妈，蹭地蹿到了叶枝怀里。 叶枝张开双臂，把两只熊猫幼崽抱了个满怀。 先好好抓rua了一把熊猫幼崽后，把两小只转过来，一只一盆盆盆奶。 两只熊猫幼崽头埋在盆盆奶里，努力的干饭，嘴巴周边都沾满奶渍。 大熊猫走过来，蹭头嗅嗅，发现没有自己的盆盆奶，嘤嘤嘤的像叶枝撒娇。 叶枝：“……” 你已经是个有孩子的熊猫了，要学会不和熊猫幼崽抢盆盆奶。 叶枝无情的塞了一根大竹笋过去。 大熊猫怀抱着冷冰冰坚硬硬的竹笋，垮着张熊猫脸，不快乐了。 叶枝心软了一下，手伸过去摸摸不快乐的熊猫头。 大熊猫被叶枝摸脑袋非常舒服，眯着眼睛享受，还主动往对方的掌心蹭。 叶枝又抓了把大熊猫柔软的毛发，看对方惬意的样子，已经将刚才的不快乐一扫而空。 于是他又拿起那个竹笋递给大熊猫，试图喂饭。 大熊猫：“……”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 反正撒娇也没有盆盆奶。 叶枝坐在草地上，看三只熊猫各自吃得欢快，也不管他们听不懂，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说话。 “还是照顾你们的最后一个早上了，之后就要去人鱼馆喂人鱼了，”叶枝停了停，“唔，以后也会回来看你们的。” 然而本来愉快干饭的三只熊猫听到叶枝的这番话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好像听懂了叶枝话中的意思，又或者是感受到了叶枝的情绪，总之全都知道叶枝要离开了。 熊猫幼崽抬起埋在盆盆奶里面的头，上面沾满一圈奶渍，盆盆奶还有一半，然而却没有熊猫去吃，他们都爬到叶枝的身边，伸爪爪要抱抱。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来自熊猫的舍不得，叶枝挺无措的，他伸出手臂，将三只熊猫都搂在怀里。 慢慢给他们顺毛，并许诺以后一定会常回来看他们。 另一边，百灵、画眉和乌鸦三个人站在竹子后面，看着这温馨有爱的一幕。 “走吧，我们过去。”百灵推推乌鸦。 乌鸦却站着不动，还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不去，谁要见他。” 画眉站在另一边，“不是你大早上的喊我们来喂熊猫吗？” 乌鸦：“……” 乌鸦：“那我是喊你们去喂熊猫，又不是来见他。” 画眉和百灵对视一眼，耸耸肩。 乌鸦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说他早起是为了喂熊猫，谁信啊。 不过他们也没有拆穿乌鸦，还是好脾气的劝道：“我们过去就说喂熊猫，他也不能说什么，是吧。” 乌鸦看向画眉，点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画眉低下头，笑，这性子，非得搭个□□才肯下。 乌鸦皱眉看向他，“你笑什么呀？” 画眉摇摇头，不笑了，推着他往前走，百灵也跟上去。 三只走到叶枝身后，叶枝已经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是他们三个，很惊讶。 “你们三个怎么一起过来了，喂熊猫吗？” 之前百灵告诉过叶枝他们的分工，分成小组负责喂食、清扫、储存管理等，现在却一下子都过来了。 乌鸦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视线乱晃，还是百灵推了推他，他才抓了抓头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叶枝正想看他想要说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轻啸，那声音越来越近，是那只红色大鸟的声音。 叶枝马上站起身来。 眨眼间，本来远在天边的声音已经近至眼前，叶枝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红色略过竹林顶处的缝隙。 下一刻，所有围绕在他身边的竹子熊熊燃烧，火焰汹涌澎湃，却只依附在竹子上，并不蔓延。 叶枝站在大火中央，却也没有感受到热度，这火是冷的。 “凤凰火！” 百灵惊呼了一声。 叶枝转头看向他们，“什么意思？” 三只鸟全像是没听见叶枝的话，脸色发白，一步步后退，最后三只靠在一起。 大火还在烧，翠绿的竹子很快变黄、干枯、发黑，最后变成白色的灰烬。 以叶枝为中心的一大片竹林，转眼间变成一块平地。 三只熊猫全都聚拢在叶枝的脚边，抱着他的腿瑟瑟发抖。 高亢的鸟叫声再次响起，就在上方。 叶枝抬头看去。 红色大鸟裹挟火焰与流云从天而落，翅膀扇起巨大的气流，草地上的青草全都倒伏向下。 叶枝呆呆的站立原地，他能感到挨着他的熊猫在发抖，旁边的三只鸟吓的变回了原形，脑袋都缩在翅膀里。 但面对这只浴火而来的大鸟，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一点都很不害怕。 他笃定，对方不会伤害他。 下一刻，仿佛风都静止，大鸟收拢翅膀，速度减慢，轻轻的落在叶枝肩上。 坚硬的鸟爪搭在叶枝肩膀上，却没有令叶枝感到疼痛。 叶枝侧过脸，头就埋到了柔软的羽毛中，鼻尖都是温暖的带着阳光的鸟羽气味。 叶枝忍不住把头在大鸟柔软的腹部摩蹭了好几下，就像埋进一团温暖的棉花里。 叶枝吸够了鸟，才将头抬起来，去看站在他肩上的这只不速之客。 红色大鸟体型很大，站在叶枝肩头有些委屈，两只爪爪都尽量闭合挨在一起，还需要不时的扇动翅膀保持平衡。 仿佛是察觉到叶枝在看他，红色大鸟低下头，两只黑色的葡萄眼转了转，对着叶枝“啾”了一声。 叶枝在这一声“啾”里，心都化了。 他来动物园见到的第一种动物就是这只红色大鸟，对方翱翔在天际，背后的火烧云在他的衬托下都只能做背景板。 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生物，从那一刻起，一颗种子就在他心里埋下。 后来再去凤栖梧，面对着这么可爱的生物，叶枝就生起了想养他的想法。 如今能近距离的接触到这只大鸟，叶枝非但没有满足，反而生起了更迫切的想要一直养这只大鸟的愿望。 叶枝伸手摸了摸大鸟光滑的腹部绒羽，又用额头去蹭了蹭，才心满意足的收手，分出注意力去看周边的事物。 看之前的反应，熊猫很害怕这只红色大鸟，在大鸟只是发出叫声的时候，就抱着叶枝的腿瑟瑟发抖。 如今大鸟直接落在叶枝肩头，叶枝本以为这三只熊猫都该跑光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抱着自己的腿没有走，只是都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爪爪下。 鸵鸟式的逃避行为。 看起来熊猫们只是害怕，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叶枝又去看百灵他们。 那三只鸟早在大鸟来之前就缩成了球，现在大鸟直接降落在这里，叶枝再一看，三只鸟已经全都躺在地上了。 叶枝心一紧，忙想去看三只鸟的情况。 感觉到他要走动，站在他肩头的红色大鸟歪了下头，安抚性地“啾”了一声，仿佛在说那三只鸟没事，不要担心。 叶枝仔细一看，果然，三只鸟抱成团，把脑袋藏在翅膀下面，屁股上的小羽毛还在轻轻晃动。 叶枝便停下动作，他肩膀上还站着红色大鸟，这样过去只会让三只鸟更加害怕。 场面一度维持着这样的僵局，直到一阵脚步声打破平静。 叶枝感到肩上站着的大鸟突然收紧爪子，身体也慢慢绷紧。 他抬眼看向远处的竹林。 刚才的凤凰火只是烧光这一片，更远处茂密的竹林里，隐隐约约有许多黑色身影正在靠近。 叶枝心中模糊有猜想，这些人都是为他肩上的这只红色大鸟而来。 第一次见到红色大鸟时，对方就被电流束缚着行动方向。 再一次去凤栖梧，他也是被关在铺天盖地的电网里。 他没有自由。他的行动被限制在电笼子里。 那么对方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是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吗？ 叶枝摸着肩头的红色大鸟，尽自己的能力安抚对方紧绷的身体。 很快，竹林里的黑色身影显露出身形，全部都穿着带有肩章的黑色作战服，手里拿着电流枪。 红色大鸟原本在叶枝肩头是蹲姿，看到来人，两只鸟爪站直，发出一声厉叫。 通过这声叫声传达出的情绪，叶枝才明白，大鸟之前紧绷的身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他被囚禁自由，又逃出来，如今这群人的到来，是要将它重新抓回去。 任何一只向往天空的鸟儿都不会甘愿被关在笼子里。 叶枝突然感受到和红色大鸟一样的悲伤和愤怒，他为什么要被关起来？ 叶枝想问明白。 他看向那群来抓大鸟回去的人。 叶枝看清领头的那个人，在一片黑色作战服的人群中，那抹绿色异常显眼。 五颜六色的脸部花纹，腰部的孔雀羽毛装饰——是珞珈。 第11章 对峙 珞珈神色认真，周身气质是比他身后黑色作战兵更凝练的冷厉，像寒刀出鞘。 他左手放在腰间，摩挲着挂着的孔雀羽，右手拿一把枪，冷白手指轻轻勾着黑色扳机。 “凤凰，跟我们回去。” 声音凝重，是命令，也存有忌惮。 叶枝闻言一瞬间睁大眼睛，他肩上的这只红色大鸟，竟然真的是凤凰！是在他原来的世界中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幻想生物。 虽然不知道两者是不是同一种，这只大鸟是否只是借了凤凰的名，但叶枝觉得它完全当得起凤凰这个名称。 无论是它如锦绣烈火的羽毛，还是携风挟雨的飞翔姿态，亦或是声传百里的鸣叫，都无不让人心折。 叶枝慢慢从身边鸟是凤凰的震惊中平复下来，看向远处那一群“不怀好意”的人。 以叶枝之前的所见，凤凰一直被关押控制，如今出现在这里，又有这么多人追上来，肯定是逃出来的，如今他们就是要抓凤凰回去。 只是，原因是什么？ 叶枝想不到，园里其他的动物虽然也是被养在园里，但他们生活的区域甚至连围栏都没有设。 上次叶枝莽撞提出在湖泊边加上护栏防止人鱼攻击，更是被珞珈斥责剥夺自由。 那他们又为何要把本该在无限天空中飞翔的凤凰关在对它而言那么逼仄的电网笼子里？ 面对来到洪荒动物园后一直提供给他帮助的珞珈，叶枝这次却是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问：“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回去？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叶枝看着珞珈，“你上次说在湖边设立围栏是限制人鱼自由，那现在带头来抓他回去又怎么说呢？” 面对叶枝的质问，珞珈只是淡淡扫了叶枝一眼，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他像是从来不认识叶枝，此刻只盯准那只站立在人肩上的凤凰，做了个手势，身后那群人便自发扩散，训练有素地将凤凰和被牵连的叶枝团团围住。 “凤凰，我知道你听的懂，如果你不离开，我们是拿你没办法，”珞珈语气轻飘，话里的意思却让叶枝心里一紧。 只听他下一句道：“你不怕疼，以我们手中的电流枪也伤不了你，电流网网不住你，那你身下的那个人呢？” 叶枝神色一凛，珞珈是在拿自己威胁凤凰！ “他不是你们的同类吗？！”叶枝第一次这么生气，以武力、无关的人逼迫他人就范，这些手段令人不齿，更何况他们是以此对付一只鸟。 珞珈目光一转，此刻也落在了叶枝身上。 “这个退化人类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你挣破凤栖梧的电网跑过来是为了他？” 珞珈的语气里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他见到的这只精神暴躁的大鸟从来都在发疯，没有安静的时刻。 而此刻对方不仅安静了，还格外乖顺地蹲踞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因为肩膀相对于大鸟庞大的体型太窄，还委屈地并拢着爪子。 这一幕实在是让和凤凰打惯交道的一种作战兵瞠目结舌，而站在最前面的珞珈，在刚开始的诧异后，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现象。 或许他能理解。 他之前认为叶枝很有动物缘，动物喜欢他、亲近他，这很正常，确实会有一些人天生具有这样的亲和力。 只是没想到凤凰也会被他吸引。毕竟对方是那么特殊的存在。 但现在这一场景，证明叶枝就是有这样强大的动物亲和力。 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珞珈眯起眼睛，想到自己留在洪荒动物园的职责。 而另一边的叶枝听到珞珈说凤凰挣破电网，立刻担忧地看向安好落在他肩上的红色大鸟，对方不会说话，他受伤自己也不能知道。 他伸手去抚摸对方的羽毛，大鸟随他的动作低下头给他摸，轻轻“啾”了一声，像是也在安抚叶枝。 叶枝抵过头，轻轻和凤凰蹭了蹭。 珞珈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他道：“凤凰，走吧，还会回来。” 叶枝抬起头，这次对方的话里可以说是带些温柔的意味，像是从一个老朋友嘴里说出。 而这次凤凰没再像之前一样没有反应，他抖抖翅膀，伸颈向叶枝脸颊蹭了蹭，然后就振翅高飞而起，盘旋着在叶枝头顶飞过三圈，朝着一个方向飞离此处。 围拢的作战兵瞬间如潮水散去，全部追着凤凰离去的方向而行，队列井然有序。 叶枝从凤凰消失的背影处收回目光，看向还留在此处的珞珈。 “你不跟上去吗？”叶枝问。 他此刻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珞珈。 他们起初是陌生人，后来成为朋友，应该算是。 而经过刚才的对峙，两人之间立场的不同显露出来，让两者之间的关系被摆在一个奇怪的位置。 “我有话想对你说。”珞珈笑了笑。 叶枝抿抿唇，“洗耳恭听。” 珞珈弯了弯眼睛，他身后那群作战兵离开后，他又恢复了叶枝以前见他时的样子，平顺柔和，像是脱去了作战兵领袖的身份，就变成平日放松的状态。 “你很招动物喜欢，从小就这样吗？” 叶枝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从小确实很招动物的喜欢，但是是在他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动物又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一概论处。 “你之前去见过凤凰？”珞珈补充道，“除了你第一次来动物园和我一起见的那次。” “嗯，我去过一次凤栖梧，”叶枝看着珞珈，“之后我便想去喂养凤凰，然后在人事处被拒绝，出来后遇见了你。” “当时我说评断规则改了，让你去人鱼馆，”珞珈对视回去，“我没骗你，我不介意你去喂养凤凰，谁在那个位置都一样，机械工而已。” 叶枝看着珞珈，却不知道再问什么。对方的态度像是他问什么都会回答，和刚才握枪时天壤之别，像是两个人。 没人说话，两人便相对沉默站着。 良久，珞珈开口打破沉默，“翼龙从战场上回来了，他受伤了，你去喂养他吧。” “什么战场？”叶枝问。 第一次来动物园见到凤凰时，当时珞珈脱口说了句“他怎么回来了，战争胜利了吗？” 那时候叶枝不懂，也没有多问。 现在对方主动透露信息，他想了解更多关于凤凰的事情，关于他为什么被囚禁，为什么会去战场。 或许这之间有某种因果之间的联系。 然而珞珈并没有如叶枝所愿将一切说出，这也正常。 珞珈微微一笑，道：“这是考验。” 叶枝不解，“给我的考验？” “看你是否被所有动物无条件亲近的考验，”珞珈转身，将要离开，“不过不通过也行，你已经被凤凰选中了，你是特别的那个人。” 叶枝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要是涉及到凤凰的事，对方就又会变成那个精明干练的领袖形象，这个身份令他很不熟悉。 他最后喊了一句对方，“那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呢？说照顾好人鱼后让我去凤栖梧。” 珞珈离开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向后挥了挥手，“等凤凰回来后，就送你去凤栖梧，至于现在……” 叶枝等着对方的安排。 “这次我就不亲自带你去了，”珞珈继续向外面走，“看路牌，或者问路，去照顾翼龙吧。” 珞珈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层叠的竹子间，叶枝收回目光，平复心绪，看向一直趴在自己脚边的三只熊猫。 还好他们什么都听不懂。 叶枝又看向两步远外躺在草地里失去飞翔能力的三只小鸟，乌鸦抱着头，察觉到叶枝在看他们，翅膀瑟瑟发抖。 “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叶枝：“……”就算听见了不该听的，也不该害怕他啊。 更何况珞珈几乎滴水不漏，守口如瓶，什么重要信息都没透露出来。 “不会被灭口的，”叶枝安慰，“凤凰已经走了，珞珈也走了，你们不用再害怕了。” 乌鸦：“谁害怕了？”然而声音中气不足。 叶枝笑笑，也没点破，另外寻了个话头引开话题。 “珞珈说的翼龙，你们知道在哪一片区域吗？” “唔，知道，”百灵接话，“在凤霞山，那里离凤栖梧挺近，几乎比邻而居。” 百灵说到凤栖梧时语气变了变，但也没之前的排斥。 可能是这次直面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令他们和叶枝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那样，闹矛盾后的那种别扭感反倒消失了。 叶枝抱起一只熊猫幼崽，问百灵他们，“你们还能飞吗？” 乌鸦很不想承认他们飞不了这一事实，丢脸，但奈何他们就真的是翅膀软到伸不开，那种等级压制的生物本能他们也控制不了。 叶枝看他们不答，也猜到他们状态不好，便道：“你们先等等，这里竹林被烧毁了，我送熊猫到其他地方，然后回来接你们，再把你们送回去。” 百灵他们都答应了。叶枝便一一去做。 等叶枝把他们都各自送了回去，已经中午了。他却没忙着去吃饭。 凤霞山。 叶枝看向那个方向，刚从战场上受伤回来的翼龙，他能从那里得到有关凤凰的信息吗？ 第12章 翼龙 凤霞山坐落在洪荒动物园的最西边，紧挨着凤栖梧，山势高大，相当于一座天然的屏障。 叶枝中午吃过饭，又去人事处办了转职手续，这次很顺利，电脑系统中他的工作地点已经由竹园改为了凤霞山。 叶枝到达凤霞山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凤霞山披着快要没入山头的夕阳的霞光，艳丽壮观，怪不得要叫做凤霞山了。 叶枝沿山上的小路往上走，约莫走了个把小时，才上得山顶。 并不像其他山山顶是一片圆锥之地，凤霞山的山顶是一处宽阔的平地，像是被用推土机把山顶给推平了，边沿就是悬崖。 昏黄天光下，山顶边沿处，几个白色人影正围着一团黑糊糊的大东西，手里都拿着什么，离得远，叶枝看不清。 他边往那边走，并听得对话声传来： “怎么办？还要继续补一针吗？” “已经超出剂量了，可是他还在动！” “没办法了，我们靠近就会被扇飞出去，要不是小林的兽型刚好是白鸽，刚才就直接掉悬崖底摔成肉泥了。” …… 此时叶枝已经走近，看清他们几个都穿着白色防护服，手里拿着飞枪，枪管里露出的粗头针尖泛着寒光。 被围在中间的那堆黑色物体是一只小型恐龙，背生双翼，只是此刻两只翅膀都耷拉着，垂在一边，可以看出这只翼龙状态并不好。 叶枝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恐龙，或者说，在他原来的世界，恐龙早就灭绝，他都没机会看见，没想到来到这个兽人世界反倒看到了货真价实的恐龙。 他侧头问了他前面的人一句，“你好，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林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翼龙的状态，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精神本就绷紧的他霎时吓了一大跳。 回过头，本来就没好气，看到拍他的竟然是一个退化人类，更是生气，“你是谁？在这里瞎跑，没看到我们这里正有要紧事吗？” 叶枝抱歉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是新来——” 小林直接打断叶枝的话，“管你是谁，你一个退化人类在这里只会拖后腿……”小林嘟嘟囔囔地抱怨，但是语气并没有继续恶劣下去。 叶枝的外表看起来温润无害，笑起来眼睛真诚地弯起来，令人不愿意对他发重脾气。小林发泄完被打扰的不满后，情绪空起来，对着这么一张脸，又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急躁了。 他语气放柔和了些，对叶枝道：“这头翼龙精神暴动了，你快离开这里，小心被波及到。” 又一次听到精神暴动这个词，叶枝从和这里人的接触以及图书馆看到的书籍中，现在也大致了解了这个词代表的含义。 兽人世界的兽人在进入成年期后便会兽化，变成兽型后体能大幅增加，获得人类身体不能达到的素质。 可这一行为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变成兽型便意味着可能丧失作为人类的神智，而让兽欲完全控制自己。 大多数兽人变成兽型后还能回到人形，便是靠着强大的神智支撑。可想而知，越是强大的兽型，需要与之对抗的精神力就要越强，否则最后将会完全被兽型的思想取代，成为再不能变回人形的动物。 而精神暴动就是指这些兽化失败的兽人会遭受精神海剧烈波动大折磨，表现出暴躁、易怒的精神状态，甚至会失控攻击所有身边的活物。 叶枝了然地点头，问小林道：“你们手里拿的是麻l醉l枪吗？” 叶枝看出来这头翼龙气息紊乱，双眼通红，确实像是处于精神暴动的状态，但是四肢疲软，双翼无力，不是一头精神暴动的龙该有的样子。 “翼龙被麻醉了也不能抱侥幸心理啊。”小林苦口婆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退化人类怎么这么耐心，就好像对他说不出重话似的，要放别人身上，小林早让人滚了。 “嗯，我知道，”叶枝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珞珈说翼龙从战场回来了，让我过来照顾它。” 小林听到这句话，皱了下眉，隔着透明面罩，叶枝看的清楚，似乎是对珞珈这个安排不满意。 “他怎么能让一个退化人类来照顾刚从战场回来的翼龙呢，多危险啊。” 小林自言自语，叶枝便也没搭话。 过了片刻，小林调整好心态，怎么说珞珈都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再怎么觉得这个安排不合理也只能听从安排。 他安顿叶枝，“行，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旁边看着吧，注意保护好自己，翼龙虽然暂时被麻醉了，但他那个体型，保不住下一刻就能冲起来。” 叶枝主动退后了两步，告诉对方不必担心自己。 正好这时候那边又在喊小林，“小林，快过来，翼龙不动了，赶紧给上药。” 小林应了两声，又安顿叶枝几句。 那边又喊，“快点，磨磨蹭蹭的。” 小林：“来了来了！” 叶枝站在原地看小林跑过去，另三个人交给他一桶药粉，一根串了线的粗头针……小林接过那些东西，又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翼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叶枝的目光跟上去，落在失去行动能力的翼龙身上。 仔细看，对方的右后肢在腿根处划开一大道口子，露出森白骨头和猩红血肉，还在往外躺着红黑相间的血水。 暴露在外面的伤口红肉上插着几只粗胖的针管，里面的液体已经被推光，想来就是小林他们打出的麻l醉l针，要不是翼龙身上有伤口，那么厚的皮肤，普通针头还真扎不进。 小林慢慢移动到了翼龙的身边，离伤口处就一臂的距离，他仔细观察了下翼龙确实一动不动，完全陷入深度晕厥，才拿起手术专用针线想要对伤口进行缝合。 叶枝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不知怎的，他眼皮突然一跳，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边，翼龙的鼻孔突然重重喷出一口气，叶枝想到他们忽略了什么，是呼吸！ 翼龙之前的呼吸频率变得平缓，是陷入昏迷的表征，但他们都忽略了翼龙呼吸的轻重程度，错误判断翼龙已经完全被麻醉。 但其实翼龙根本没有陷入昏迷！ 叶枝刚说出“小心”，就见那边翼龙睁开双眼，冲着小林咆哮了一声，尾巴一扫将对方推到了悬崖下。 叶枝握拳，意外猝不及防地在他面前发生，他还处于怔愣的状态。 另外三个人迅速动作，手中的麻l醉l枪不再犹豫地射出，全都扎在翼龙撕裂的伤口上。 翼龙撑起身重重咆哮了一声，体力不支，又啪的一声跌回了地面。 叶枝反应过来，绕开翼龙，跑到悬崖旁边向下望去。 太阳没落的时候光线已不充足，浓黑的深渊一眼看不到底，崖壁刀削似的平，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然而下一刻，一只轻盈的小东西落在了叶枝肩膀上，轻轻贴在了他颊侧。 叶枝几乎要红了眼眶，又喜不自禁地笑了出声，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落在他肩膀上啊？ 叶枝偏头蹭了蹭落在他肩膀上的白鸽，当时眼看着小林掉下去，虽然两者不过才说了几句话，但物伤其类的哀痛还是让他心绪一震。 “谢谢你，”小林变成的鸽子说，“我会飞，不用担心。” 叶枝点点头，“没事就好，下次注意点。” 翼龙还在他们咆哮，即使它已经动不了，所以怒吼都像是在虚张声势，但还是没有人敢过去。 他们的兽型可没有翼龙强大，也不像小林有翅膀，要是被碰一下那就直接凉凉了。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他们在等着刚打的麻l醉l枪发挥效用，翼龙挣扎着不肯被人摆布。 叶枝带着小林走到那三人身边，双方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叶枝看了看翼龙的状态，伤口在挣扎中不断扩大撕裂，地上倒的麻醉针管已经很多支，继续使用大剂量麻l醉l枪可能直接让翼龙休克。 “我试试吧。”叶枝轻轻说。 “？”其余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林站在叶枝肩膀上，焦急地说：“你冷静啊，你没有自保能力，还是退化人类的体质，翼龙碰一下你直接被打出内出血啊。” 他一开始就对这个笑的开朗的退化人类有好感，变成兽型蹭在对方脸上觉得舒服无比，忍不住亲近叶枝，不想看到对方去碰这么危险的情况。 “大不了我待会再去，”小林快速说，“而且这里面就只有我最合适。” 这时候其他三人也开口了。 “对，你只是退化人类，不说近不了翼龙的身，你出了问题我们还得负责。” “小同志不要头脑一热就大包大揽，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再大言不惭。” “还是小林去，小林是白鸽，再不济也能逃脱，”最后一个人目光转向叶枝肩头，“小林，你还行吧？” 小林刚被翼龙的尾巴抽中，虽然最后变成兽型没有跌落悬崖，但胸腔抽痛，可能是断了几根肋骨，然而现在这个局面他也只能硬着头强撑着上。 “我行。” “他不行，”叶枝没看肩头的白鸽，视线牢牢落在不远处喘息的翼龙上，语气坚定道：“我替他上。” 第13章 缝伤 太阳沉没，大地上最后一束光线消失，黑暗逐渐笼罩了山脉，攀升至顶，凤霞山一片静默。 隐约的亮度中，能看见山顶平地上五个黑色人影，其中一个慢慢移动，像不远处一团更大的黑影走去。 叶枝手心里都是汗，可见度降低，其他感官便被放大，翼龙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中如此分明，就像是响在耳边。 就在一刻前，他说要替小林去给翼龙缝合伤口。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说面对这么一只庞然大物不怕是假的，但是他答应了。 叶枝并没有冲动，他或许是比小林他们更适合的人选。 如今逐渐靠近翼龙，叶枝有那么一刻想逃，想后悔，然而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把害怕压下去。 叶枝此刻离翼龙就一臂的距离，他停在这里，屏息等待。 翼龙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冷冷的光，像是猛兽在窥视，然而他看了一眼叶枝，把头移开了，对着不远处拿着麻醉l枪的小林他们。 小林一众：“……” 叶枝松了一大口气，他猜对了。此时放松下来，他才发现他的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缓了口气，叶枝慢慢蹲下身，试探着将手放在翼龙的身上。 手上传来粗糙的质感，冰冷，褶皱堆积。 叶枝观察着翼龙的每一个反应，以便在察觉到不对时即使躲开，当然，以他的速度比不过翼龙，如果翼龙突然暴起，小林会在他后撤的同时飞身接走他。 所幸翼龙没什么大反应，他只是又转回头盯了一眼叶枝，然后头一歪，直接枕在地面上了。 这个动作倒让他消弭了几分积压的威势，显得有那么一些可爱了。 小林他们可不敢觉得凶恶的翼龙可爱，看翼龙一动不动没有反抗的意思，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惊喜的神情。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小林轻轻喊叶枝，“叶枝，叶枝，我过来了嗷。” 叶枝手轻轻抚摸着翼龙的身体，安抚对方的情绪，对小林点点头。 小林于是蹑手蹑脚地提着医疗箱走过去，直到也蹲在翼龙伤口旁边。 这一过程中翼龙扫了一眼小林，当时就把小林定在了原地，不过翼龙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小林才克服心理障碍挪了过去。 叶枝蹲在一边看小林准备手术，翼龙的伤口太大，必须要进行缝合。野外虽然卫生条件不好，但翼龙体型巨大，他们也没有能力把他从山上运到山下，再搬到手术台去。 不过好在翼龙身体素质优秀，只要缝合成功，日常再注意一些避免感染，基本就可以顺利伤愈。 当时叶枝和小林他们商量好的就是由叶枝安抚好翼龙，然后再由小林过去缝合，毕竟叶枝没有受过专业培训，给翼龙做手术他真的不行。 小林打开探照灯，周围太黑了，缝合时必须有充足的光线，好在翼龙对此并没有反应。 他又取出缝合针，近距离观察了下翼龙前肢伤口的撕裂方向和程度，心里已经有了完善的治疗方案。 小林转头看了眼叶枝，叶枝回视他，并冲他点点头。 小林从这一点头中获得力量，也握了握拳头，为自己打气，然后就去为翼龙的伤口消毒。 消毒碘液遇到伤口会有剧烈的刺痛，但可能是多支麻l醉l枪已经使翼龙伤口处完全失去知觉，翼龙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反抗挣扎。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加快速度，尽可能在麻l醉l枪失效前完成缝合。 小林屏着一口气，一刻不敢停地缝合，手上动作迅速准确，叶枝在一边看的也提心，看小林额头出汗快要淌到眼睛，用纱布帮他揩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翼龙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小林停下手里的动作，两只手垂下来，重重吐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向后倒下去。 叶枝忙去看他，小林仰躺在地上，看着漆黑天幕上点缀的几颗星子，对凑近的叶枝摆摆手。 他没事，只是太累了，心神保持那么长时间的高度集中，一刹间放松下来，只想躺倒做条咸鱼。 这时候翼龙体内的麻醉剂也被它强大的血液循环系统代谢的差不多了，它振两下双翼，感受到翅膀已经恢复力量，便抖擞着飞了起来。 起初还飞的有些摇摇晃晃，但很快就稳定了平衡。 叶枝站起身，抬头看它。 翼龙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脚伤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它的飞行，这个圈很椭圆。 叶枝勾起一点唇角，向翼龙挥挥手，他知道对方是要离开的意思，向他道别。 翼龙绕了两圈后便没再停留，明月下它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隐没在某处山林中再看不见。 翼龙一走，一直在一边站着的三人便都围拢了过来，在叶枝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话。 “小伙子哪里的啊？以前没见过啊。” “霍，我看刚才那翼龙乖乖地被你摸，就像只家养的大猫似的，真稀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翼龙可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猛禽，更何况是受伤时，你竟然能靠近它还不被攻击。” …… 几个人在目睹过叶枝驯服翼龙的经过后，对叶枝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视而不见天翻地转。 说到底，他们一开始忽略叶枝是因为对方是没什么用的退化人类，当叶枝表现出足够让人叹服的能力后，便瞬间获得了几人的尊重。 兽人世界就是直白地以强者为尊，你有能力，我们就服你。 叶枝承受着这些赞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小就被各种动物亲近，可能是体质格外招动物喜欢吧。” 那三个工作人员一个两个的都叹为观止，“竟然还有这样的体质！” “这亲和力绝了，我看不止招动物喜欢，还招人喜欢哈哈。” “是了，听你刚才和小林的话，以后就留在凤霞山了吧，那我们以后照顾翼龙就都靠你了。” 小林歇够了，此刻爬起来，把叶枝从他们的包围中解救出来，“快别欺负新人，小叶子人刚来，就把任务都推给他合适吗？” “诶，”刚最后说话的那个人摸了摸头，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子他不是被翼龙亲近吗，我们和他搭配着干活，不是更容易吗？又不是都推给他去做。” “没关系的，”叶枝笑了笑，“照顾翼龙是我的工作，大家都是同事，以后就一起共事了。” “行吧，”小林把胳膊搭在叶枝肩膀上，“反正这次以后我就罩着小叶子了，谁欺负都不行。” “诶，你可真会，小叶子是我们大家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占去了呢？”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小林笑着装样子撸了撸袖子，“来我们讨论讨论。” 气氛在几人的插科打诨中轻松下来，将之前面对翼龙的沉郁一扫而空。五人一路说着话下了山，气氛和乐融融。 月亮隐没入云层，时间已经很晚，叶枝和他们道别后，一个人回了自己住处。 房中冷寂，叶枝洗漱完直接躺在了床上，窗帘没拉上，窗户也开着，月光和夜风一起落进来，都落在叶枝的脸上。 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风吹的冰凉，自己却好像毫不在意，目光越过窗户，落在窗外的某处。 来到洪荒动物园才几天，却仿佛经过了几个月，这些事情，全都堆在一起发生，让人措手不及的同时只能全部囫囵接受。 辗转照顾过熊猫、人鱼和翼龙，还摸过孔雀，百灵、画眉都喜欢窝在他脖颈，除了乌鸦，那家伙喜欢踩头。 叶枝望着月亮的眼神温柔，想起曾经停靠在他肩膀上、在其他人眼里脾气都不怎么好的红色大鸟，啊，不对，人家是凤凰。 等到这次回来后，他就能去照顾凤凰。 叶枝心里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闭上眼睛，陷入好眠。 —— 叶枝接下来在凤霞山的日程乏善可陈，每日就是将翼龙的食物——一些活着的鸡鸭送上山顶，然后离开，等待翼龙饿了后自己去取食。 而叶枝这一个月里竟然再没见过翼龙，也没看到对方在天上飞。 叶枝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凤霞山没围栏，翼龙自己跑了。 但看小林他们都不担心，而且每次送上去的鸡鸭最后就只剩一些带血的羽毛了，叶枝大约觉得翼龙是因为受了伤，自己躲在哪处等伤口愈合了。 果不其然，一个多月后，叶枝在上山送鸡鸭的时候看见了翼龙。 对方停在悬崖边，双翅收拢，仅靠两只后肢踩在悬出的岩石上，山顶上风声烈烈，翼龙却全然不被吹动，稳如青松，是空中王者的风范。 叶枝走近的动作停了一瞬，想到翼龙应该不会攻击自己，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那边走，还特意将活鸡鸭往翼龙的方向推了推。 正当叶枝放好鸡鸭，要像往常那样转身下山的时候，就觉得背后突然有一股强劲气流袭来。 叶枝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他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直接悬空了起来。 第14章 讯兔 凤霞山山势高峻，山顶风大而盛，那时候是夏末入秋，叶枝只穿了一件纯白t。 脖颈感受到身后气流的时候，炸开了一层汗毛，紧接着下一刻，整个人都倒悬了过来，天旋地转地不辨方向。 等身体落到一个实处时，叶枝的心才落回原处，然而还没等他把这口气顺完，眼见的一幕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山顶黄绿相间的草地离叶枝越来越远，风从下而上吹过，叶枝感受到自己像是坐在向上的气流里。 他哆嗦着嘴唇收回目光，嘴里默念着，“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自我洗脑。 一声桀桀的叫声近距离传来，叶枝摸着手下的触感，慢慢慢慢低下头，看见那熟悉的翼龙皮肤时，嘴里的默念停下，心里脑子里只剩下一句： 我怕死了啊啊啊啊！ 叶枝紧紧扒着翼龙的背不敢动，强风从他脸上吹过，把头发都吹乱，眼睛一秒也睁不开。 偏这翼龙还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叶枝眼见着自己偷眼一瞧尽是陌生风景——主要是蓝天和白云，再看不见凤霞山的山顶，心里慌得一批。 这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把他这个恐高症治的服服帖帖的，整个人都软了，却又在生死面前爆发出无限潜能格外用力的紧紧扒着翼龙的肩背不松手。 在度过最开始那段突然升空的恐惧期后，叶枝的心态慢慢平稳，虽然还是很害怕，但至少能思考了。 他试着拍了拍翼龙的背，一直专心高速飞行仿若一只酷哥的翼龙减缓了些速度，半回过头对着身后叫了一声。 叫声桀桀，有些金属拉锯的刺耳，但好歹能沟通，叶枝的意思是，能给出反应。 “回去，回去，”叶枝试图跟翼龙交流，让他把自己送回凤霞山顶，他一点都不想在天上飞。 “桀？”翼龙歪了歪头，然后飞的更快了。 叶枝：“……” 啊——！来人救他！ 翼龙带着叶枝追着跑了好几阵风，穿过了那么多层云，他自由地翱翔在蓝天烈日之下，这是身为鸟类天生的征途与热爱。 至于叶枝……叶枝已经双目放空、大脑呆滞了。 谢邀，这点刺激不但没有反向治疗好我的恐高症，反而更严重了。 翼龙后面似乎也感受到了背上人类已经进入奄奄一息的状态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蓝天，白云，以及铺面席卷的风流，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吗？ 但显然他还是很在意被他邀请玩耍的对象的意愿的，要是不喜欢这样飞的话，那就放下去咯，下次换个方式飞。 叶枝最后被放在平地上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他原地趴着缓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时候翼龙就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守着他。 半晌，叶枝终于恢复一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翼龙，翼龙也低下他尖尖的头颅看叶枝。 叶枝：“呕——”他真的不是故意看着翼龙的脸吐出来的，实在是又联想到那恐怖的高度，实在忍不住。 翼龙：“……” 他看着叶枝从空中下来后有气无力的样子，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然而他有限的智商不允许他想明白自己错在哪，这个人类光秃秃的都没有翅膀，带他去天上飞一圈他错了吗？ 他只是邀请对方玩自己最喜欢的飞行游戏，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叶枝吐完怨念地看着翼龙，翼龙默默看回去，一秒后，撇清关系似的挪出一步，左爪靠右爪，与我无关系。 “唉……”叶枝最后自己叹了口气，算他倒霉，难道还能和翼龙讲道理吗？ 叶枝扶着树慢慢站起，翼龙见状伸头过来蹭了蹭他的肩膀，叶枝拍了拍翼龙的长脖子，他没收力，然而打在皮糙肉厚的翼龙身上也不痛不痒，对方反而蹭的更欢了。 叶枝一阵无语，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翼龙的头，“以后不要在带我上天了，不然偷你鸡吃。” 翼龙“桀”地应了一声，振翅扇动，也不知听没听懂。 叶枝不抱希望，肯定听不懂，他推着翼龙走出树冠覆盖的阴凉地，拍了拍对方的翅膀，“好了，自己飞吧。” 翼龙回头看了一眼叶枝，然后就振翅一飞而起，在高空中盘旋了两圈，向凤霞山飞去。 叶枝看着翼龙飞走了，看了眼附近的景物，这里他没来过，不认识路，也没有路标之类的指示，只能先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看能不能走出去。 周围都是修剪得样子差不多的树，绵延的草地，没有明显的地标特征，叶枝走了一会就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这地方我之前来过吗？ 叶枝第三次路过一棵眼熟的树，树干齐腰处有一个树疤，他不自我怀疑了，他确定了，他就是迷路了。 该怎么办？ 叶枝陷入迷茫，他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然而不知为什么，每次走着走着就偏了，最后总会绕一个大圈子回到原处。 叶枝耷拉下来，继续走吧，还能咋样，如果他晚饭时间还没出现，小林应该会注意到消失了一整天的他，然后来寻找。 所以叶枝不是太担心，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太差了，先是被翼龙带到天上飞，又是迷路，唉，他都想自暴自弃原地坐下来，但如果能自己走出去的话，他还是想试试。 叶枝最后能不能自己走出去不知道，路上他突然撞到了一只兔子。 他停下来，然后——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最后总共齐齐七只兔子都撞到了他腿上，一排躺在他脚下。 橙黄色的小兔子乖乖软软一小团，足足七个小毛团子堆在他脚下，叶枝都不敢挪一下脚，怕不小心踩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他慢慢蹲下身，也怕吓走这些小家伙，然而毛团子太可爱，他没有一丝抵抗力，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撸兔欲望，朝离他最近、几乎挨着他鞋碰瓷的小兔子伸出手。 小黄兔在叶枝的手靠近时动了动，毛毛跟着摇晃，叶枝本以为它要跑，直到手指顺利陷入一团柔软的棉花糖后，他才高兴的松了一口气。 在一天的倒霉催后，碰到这么柔软可爱的治愈生物，真是柳暗花明了。 叶枝控制着自己的力度，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小兔子的头和耳朵。 叶枝手里摸着这一只兔子，眼睛还看着其他六只兔子，典型的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然而还没等他将企图心付诸行动，其他六只兔子就自发地一溜烟儿全围到了叶枝垂着的手边，还不停用头去撞叶枝的手。 小兔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叶枝觉得就和自己刚才打翼龙翼龙的感受一样吧，不痛不痒还觉得可爱。 ——唔，怪不得翼龙蹭的更欢了。 叶枝也想把这七只小兔子都撸秃。 叶枝抬起摸兔子的手，正准备把这几只兔子挨个都撸一遍，原本聚在一起的兔子却都又散开了。 叶枝手一顿，不会是要跑路吧？ 他还没摸够呢！ 然而兔子不理叶枝的哭诉，它们排排队成一条直线，一只缀在一只屁股后面，然后挪动因为腿太短藏在腹部看不见的小爪爪，簌簌地移动起来。 速度不快，但极具嘲讽力。 叶枝呆在原地，看可爱的小兔兔像流水从他的手下滑走—— 不甘心，追上去继续摸！ 于是乎就出现七只小兔子缀在一起前面跑，一个人类迈着长腿后面跟的场景。 不过叶枝追的也不紧，怕逼急了小兔子它们挣命地跑最后跑死，只是不远不近地后面坠着。 这种兔子不知道什么品种，多只一起行动，有组织有纪律，最特别的是速度还不快，叶枝不紧不慢地走都能赶上。 叶枝也是想看看最后这几只小兔子会停在哪里，他现在也迷路了没明确方向，索性随兔奔波任意东西。 没想到走了一段路，叶枝远远看见动物园的主干道，园内公交刚好开过，停在站牌下，司机师傅探身问叶枝坐不坐车。 叶枝答应了一声，又去看那几只带路的兔子。 做好事不留名的兔子在叶枝和司机师傅搭话的时候钻进了一个小土坡上的洞，等叶枝看过去的时候，只剩最后一只兔子尾巴露在外面了，转眼也看不见了。 叶枝叹了口气，倒也不多可惜，好歹他也摸到了一只小兔子，不亏，而且现在还误打误撞找到了路。 他摇摇头，坐上公交，问了司机师傅几句，才知道这里是讯兔的生活领域。 刚才叶枝见的那七只兔子就是养在这片草地上的讯兔，它们以窝为单位，一窝兔子一起行动，食草，爱逛，跑得慢。 叶枝笑了笑，这么呆萌的兔子，有机会再来这片草地上，说不定还能遇见。 翼龙带着叶枝不知飞了多远，叶枝最后坐着公交绕了动物园大半圈，才回到凤霞山。 他下公交的时候，在站牌前看见小林，对方正绕着站牌转圈圈。 叶枝走过去，喊了声小林。 小林刷的抬起头，一脸焦急，“叶子你跑哪去了，找了你半天，快跟我走——” 第15章 人鱼x2 叶枝看小林左眼焦急右眼有事的样子，也跟着担心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嘿，可算等到你了，”小林跑过来拉起叶枝的小臂，“早上新送来的人鱼和小蓝打起来了，那边饲养员也没有办法，打得太激烈了，还是在水里，□□瞄不准，有人想起小蓝好像挺喜欢你的，就想让你过去试试。” 叶枝一头雾水地被小林拉着走，小蓝？这是哪个？ 叶枝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小林奇怪地看着他，一副谴责的样子，仿佛在说，渣男，人家那么喜欢你，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叶枝：“……” 小林叹了口气，“就是上次送你大珍珠的那条人鱼啊，蓝色尾巴，非常漂亮。” 说到大珍珠，叶枝想起来了，他倒没有忘记那条人鱼，只是没想到那么高冷的一条人鱼，他们竟然会给起“小蓝”这样通俗的名字。 “我知道了，”叶枝对小林点点头，“那我们赶快过去吧，我应该能劝住。” 小林从站牌后面推出一辆小电动车，载着叶枝往人鱼湖去，等他们到的时候，湖边已经围了好多人。 人群全都挤在一处，望着湖面发出担心的叫喊，嘈杂的人声中，隐隐约约传来翻覆的水声以及凶狠的厮打声。 叶枝和小林对视一眼，迈开步子快速往湖边跑去。 小林护着叶枝挤开人群，边用手推便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叶枝到了！我把叶枝找来了——” 被挤开的围观人员似乎有几分不满，听到叶枝这个名字后面色复杂起来，一脸审视的看着小林护着这个退化人类从他面前经过。 叶枝不知道那些人对自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倒是好奇上次他是跟珞珈一起来的，人鱼送他珍珠时旁边也没有其他人，人鱼饲养员是怎么知道小蓝亲近自己，想到来找自己的。 直到穿过人群，看到站在最前面那个熟悉的背影，叶枝才明白，哦，是他说出去的，那没事了。 珞珈穿着黑色长风衣，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过来，“来了，过来看看。” 叶枝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只呆呆地点了点头，走到对方身边。 自上次他们在竹园因凤凰对峙后，时隔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叶枝难免有些不自在。 不过珞珈好像并没有任何拘束，对待工作很是敬业，指着湖里正在缠斗的两条人鱼，“你能想办法把他们分开吗？” 一句话扫空多日不见的生疏，叶枝应了声，仔细观察湖中的情况。 就见离岸很远的地方，接近湖中心，两条一大一小的人鱼在水中翻腾起伏，他们身边的湖水被血水染红，慢慢扩散变成浅浅的粉色。 叶枝认识的那条人鱼，也就是小蓝，体型较另一条红色的人鱼大一些，看样子，在两者的缠斗中他也更占据上风。 然而那条红色的小型人鱼虽然打架的姿势不熟练，但却是不要命的打法，不顾自己被小蓝抓伤，也一定要缠着小蓝撕咬抓扯对方的鳞片。 于是现在的局势就是一方攻一方守，红色人鱼肩膀上挂着好几条流血的大口子，但水面上漂浮着更多的蓝色的鳞片。 叶枝心揪了起来，他很喜欢小蓝，对方现在被压着攻击，漂亮的蓝色鱼尾上不少鳞片缺失，令人心疼。 他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他们分开，而两条人鱼打斗的地方在湖中央，他们插不上手，那只能…… “小蓝，过来！”叶枝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湖中心喊，希望小蓝还能记得自己的声音。 小蓝确实记得叶枝的声音，他在和红色人鱼缠斗时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转头去看，身前防御因为这个动作松懈了一分。 红色人鱼抓住空门，一爪子挥了过去，在小蓝胸膛前划拉开一条长而深的口子。 小蓝吃痛弓起肩背，血性上来抓住红色人鱼的手，鱼尾用劲一甩将对方扇飞出去，自己借着这个力折身向岸边游去。 红色人鱼杀红了眼，被打飞仍要缠上去，看着小蓝游走，甩了甩指尖的血沫又追上去。 叶枝站在岸边看着局势瞬息反转两次，一颗心七上八下不能松下，他担忧地看着小蓝在水中朝他游过来，胸膛的伤口不断染红周边的水，不顾身后追着的凶残红色人鱼，满心满眼里只有自己，又心疼又温暖。 围观人群中早有人准备好医疗箱，在小蓝向岸边游过来时就严阵以待。 叶枝他们站的地方前面是一片浅滩，人鱼游不到这里，哗啦的水声，小蓝用劲向岸边一跃，搁浅在岸边。 没想到后面追着的人鱼看见这个情况，没有一丝迟疑，也跃上浅滩继续扑杀小蓝。 岸边的人立时七七八八拉开小蓝，有几个去制住红色人鱼，红色人鱼自由受限成了脱水的鱼也一点不服软，扬着尖利的指甲对着抓着他的人划去。 叶枝有心担心，就听珞珈在他耳边说：“没事。” 叶枝看去，就见抓着人鱼的那两个工作人员的手臂在人鱼挥爪而来时突然变成猿臂，字面意义上的、长着黑色长毛的、猿臂。 人鱼锋利的指甲根本划不破这厚厚的皮毛，猿臂一点白痕都没留下，人鱼的指甲根倒是隐隐作痛。 原来这就是兽人优势之处，结合了动物强健的体质与人类头脑的智慧，能应付很多棘手的情况。 这边局势稍定，叶枝忙去看小蓝的情况。 小蓝被医护人员抬在担架上，鱼尾上盖着一块浸湿的棉被保持湿润。 他胸膛上的伤口长而深，最严重的地方几乎深可见骨，叶枝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这情况在他原来的世界非常棘手，主要是伤口的愈合需要无菌的环境，小蓝一直待在水里，连药都上不了，不知道兽人世界面对这种情况有没有处理办法。 围着小蓝的几个医疗人员井然有序地进行各项程序，叶枝看他们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样子知道应该是十拿九稳。 也是，水生生物也是兽人的一个很大分支，肯定也有这方面的专门研究，就不用叶枝多担心了。 叶枝不想妨碍医疗人员工作，正想走开，就见小蓝突然撑起上半身半坐起来，正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疗人员吓了一跳，都变成兽型本能防御。 没想到小蓝并没有任何攻击动作，只是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向叶枝伸出手，像是让他不要走。 医疗人员和围观的人群都一脸震惊，他们都以为人鱼突然的动作是精神暴动，可没想到人鱼竟然还会对一个人这么亲近依赖呐？！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众人员瞪着眼睛，就见叶枝本来要离开，看见人鱼的动作停了下来，担心对方的伤势跑过去握住他的手。 而最让他们惊掉眼珠的是人鱼竟然格外温顺地回握住了叶枝的手，还小心地收起了锋利的指甲。 一众围观群众内心咆哮，你的凶残高冷鱼设呢？！ 叶枝不知道围着他的这些人表面一本正经内心却万马奔腾，他担忧地看着人鱼的伤口，对方却好像全然感受不到疼痛，见到他回来了高兴地咧开嘴角，还用头去蹭他的胸膛。 叶枝安抚地顺了顺他蓝色的长发，手感冰凉，像理顺的海藻。 小蓝安静地任由叶枝为他顺毛，叶枝对医疗人员道：“你们继续吧，别怕，我安抚他。” 原本变成兽型的全身紧绷警戒的医疗人员看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里的顾虑打消，又全部变回人形，重新拿起医疗器械为小蓝处理伤口。 因为这个位置靠近心脏，所以没有打麻药，而小蓝竟然全程没有挣扎反抗，只是疼痛的时候会攥紧叶枝的手。 叶枝的手被攥地通红发青，他也不闪躲，任由对方抓着，继续拍背顺头发安抚对方。 漫长的手术后，所有人都舒出一口气。 医疗人员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酣畅淋漓、一气呵成的手术，以往给这些精神暴躁的动物治伤哪次不是麻药、武力镇压一起上，简直心力交瘁。 这次这条人鱼在叶枝的安抚下竟然全程配合，他们看向叶枝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上几分佩服与感谢。 有些心思活络的已经思考起叶枝是不是能安抚每一条人鱼，这不是那边还有一条受伤的红色人鱼吗？如果叶枝能帮忙的话，那他们的工作量可是会大大减少。 叶枝没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此刻已经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给怀里的人鱼拍着背，药物里可能有些催眠成分，小蓝渐渐陷入睡眠。 叶枝问站在一边的珞珈，“是要把他放回水里吗？” 珞珈点点头，示意医疗人员可以抬着担架去放鱼了。 叶枝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他现在陷入昏迷，不会被淹死吗？” “……”珞珈表情复杂地回他，“人鱼是鱼，不会在水里淹死。”、 叶枝：“……”好吧，是他脑抽了。 人鱼被从叶枝手里接走，叶枝正觉得空落落的，医疗人员里走出来一个，对着叶枝恭敬道：“叶老师，您看那边还有一条人鱼呢，您也试试安抚呗？” 第16章 驯服 随着医疗人员一句叶老师落下，所有人或怀疑或好奇或单纯看热闹的眼神都一起落在叶枝身上。 叶枝被这样注视着，又是被叫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他摇摇头道：“不敢当，我只是帮忙安抚一下小蓝的情绪而已。” “叶老师谦虚了，”那个医疗人员眨眨眼，又一脸谄媚道，“另一条人鱼来看看吗？” 好吧，叶枝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哄他去安抚另一条凶残人鱼。 对此，叶枝接受良好，别说他本就是饲养员，这也能算是他的本职工作，再说他自己也喜欢小动物，如果自己能安抚好人鱼帮上忙的话，他也会很开心。 叶枝便没再和那个医疗人员多客套，径直走到另一边，红色人鱼还被那两个强大兽人制在岸边。 因为平常一条人鱼的救治很麻烦，需要整个医疗团队一起上，所以根据两条人鱼的伤势轻重，安排了救治顺序。 只是没想到今天因为有叶枝在，不用分心压制人鱼的反抗挣扎，小蓝的手术格外轻松，人手多余下来，同时给这条红色人鱼救治也足够。 不过这群医疗人员转念又一想，叶枝只有一个啊，他们这分出来的人手又不够了，同时进行治疗的美好愿景还是破碎。 一群人看向叶枝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几分敬佩与感激之意。 叶枝走到红色人鱼近处，两个兽人为了不让人鱼脱水，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人鱼在水中挣动，翻起片片水花。 见到一群人围过来，更是凶狠的呲牙咧嘴，露出森白的尖齿。 叶枝走上前去，珞珈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叶枝回过头，就听珞珈道：“不要怕，如果他攻击你的话，我会护好你，不会受伤的。” 叶枝弯起眼睛笑了笑，“嗯，多谢。” 他倒没有害怕，随着这几十天接触动物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令动物亲近的能力确实神奇，不仅能安抚被凤凰叫声引发精神暴动的熊猫幼崽，受伤暴躁的翼龙也会在他面前安静下来。 所以叶枝看这一条张牙舞爪的人鱼，全没有其他人看见锋利爪牙的害怕感，而是像看待自家挥肉爪的小猫咪，凶狠全没有，摸上去还不是得乖乖放下爪垫任撸。 叶枝站在水边，倾身伸手去碰红色人鱼，他动作很慢，也是让人鱼有个缓冲阶段，不要被刺激地应激。 “你叫小红吗？”叶枝温柔地和红色人鱼搭话，一边慢慢把手搭在人鱼的手上。 旁观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红？这么俗的名字，人家这条红色人鱼明明刚送进来，还没有名字！ 但是他们也没出声，全都屏息凝神地看叶枝是怎么驯服向来以凶狠残忍著称的人鱼的，毕竟这一幕很难亲眼见证，他们可不想错过。 之前只是听珞珈说叶枝驯服了小蓝，还送他大珍珠，他们可是全都不信，后面被狠狠打脸。 这次他们倒是要看看叶枝是有什么本事，能让人鱼在他面前家猫一样乖顺。 只见叶枝只是将手轻轻放在红色人鱼的小臂上，本来还挣扎个不停的人鱼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动作不动，像个漂亮的人偶。 叶枝对着人鱼笑了下，“乖，给你治伤啊。” 红色人鱼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长睫毛翕动，视线逐渐聚焦在叶枝身上，像是才从刚才一瞬间的奇妙感触中脱离出来，发现那个带给他温暖感觉的叶枝。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什么操作，只是摸了一下，就让一向凶残的人鱼转性了？ 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有的人还是不信，觉得这不可能吧，更加仔细地观察叶枝手里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或者涂了什么香料，才让人鱼对他这么不一般。 就发现本来被安抚下来的人鱼突然又剧烈挣扎起来，这些人眼睛一亮，看，就说人鱼没这么好安抚，这个叶枝翻车了吧。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心怀这个想法的人都跌碎了眼睛。 只见红色人鱼伸着两条手臂不停向叶枝那边探，却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只能不断向前倾上半身去够，鱼尾不停在水里摆动，掀起巨大水花。 叶枝抓住人鱼的手臂安抚他激动的情绪，珞珈示意两个兽人将人鱼带到岸上来。 一边的医疗人员已经准备好担架，湿棉布，医疗器械等物，随时可以按住人鱼进行治疗。 有了上一条人鱼的经验，这一次叶枝和医疗人员的配合很顺利，全程红色人鱼没有挣扎，医疗人员完美地完成了手术。 将处理完伤口陷入昏迷的红色人鱼转移走，叶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才有时间问珞珈事情始末。 “那条红色人鱼是新送进来的，暂时没有辟出新的湖泊让他住，运送人员就想着这片湖这么大，先暂时让两只将就一下。” 叶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人鱼性格凶残，大抵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生活领域有别的人鱼进来了。” 珞珈反倒摇摇头，“还真不是这样。” 叶枝：“嗯？” 珞珈弯起眼睛笑了下：“你猜一下？” 叶枝抱臂，大拇指抵着下巴，还真的思考了起来，他想起一开始小蓝在和小红打架时明显是守方，他也不像是打不过小红的样子，所以…… “是小红想鸠占鹊巢，把小蓝赶出这片水域？” 珞珈笑着点点头，“不错，真聪明。” 叶枝被这样夸，有些不好意思，就听珞珈继续道：“小红应该会感谢你送给他的名字。” 叶枝：“啊？” 珞珈看他一眼，带着他离开湖边，“啊什么，小红不是你给那条红色人鱼起的名字吗？” 叶枝：“……”他不是，他没有，他以为按颜色起名是动物园的传统习俗，蓝色人鱼叫小蓝，那么红色人鱼叫小红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珞珈看着叶枝凝固的表情觉得有趣，挑了挑眉笑出声，“小红是刚被送进来的，住处都是临时将就，哪会来得及取名字呢。” 叶枝：都是他的错，给小红起这么俗的名字呜呜。 “给小红把名字换了吧，”叶枝哒丧个脸，“我不是故意叫这么土的名字的……” “你只是按照规律。”珞珈接上话。 叶枝转头看珞珈，两个人对视，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改是改不了了，”珞珈揶揄地看向叶枝，“那么多人面前叫出口，小红还认了。” 叶枝抓抓头发，“唉，下次喊小动物前一定问名字，”他又问珞珈，“凤霞山的那只翼龙也有名字吗？” 珞珈咳了一声：“嗯，有。” 珞珈回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不过叶枝没察觉到，继续问：“那叫什么呢？” 珞珈抿抿唇，面无表情，“叫小龙。” 叶枝深吸一口气。 小红这个名字他取得真的很好。 两个人走到站牌处，刚才湖边围着的人群都在这里等车，看到他们慢一步过来都打招呼。 两个人回应过那些招呼声后，珞珈却带着叶枝继续往前走，叶枝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人群，他们不和那些人一起坐公交回去吗？不过还是继续跟着珞珈往前走了。 珞珈把叶枝带到停在拐角处的一辆车前，叶枝不认识这个世界车的品牌，看外观觉得大方气派，应该价值不菲。 珞珈给叶枝打开副驾车门，让叶枝上车，叶枝矮身钻进去，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去哪里？你要送我回去吗？” 逆着光线，珞珈的神情看不清，他让叶枝坐好，回答道：“带你出去吃饭，你来这里后还没出去过吧？” 叶枝摇摇头，珞珈笑着道：“单位食堂菜色太单一了，虽然动物园所在的位置偏僻，但周边好吃的饭店还是不少的。” 珞珈替叶枝关上车门，转到驾驶座开车。 叶枝安静地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由熟悉变得陌生，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后，确实如珞珈所说，都没有好好出去看过。 他唯一熟悉的地方除了刚来到这里时待了一个月的福利机构，再就是动物园了，除此之外，他对这个世界其他地方都没有了解，如此难免闭目塞听，对这个世界没有真实感和归属感。 想着，叶枝决定以后要多出去逛逛。 珞珈时不时找些话题与叶枝聊，一路上倒也不无聊，最后珞珈将车停在一个农家小院前。 叶枝下车，这个小院是一个古朴的四合院，白墙黑瓦，院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树冠茂盛，覆盖整座庭院，从外面望就像是满院子绿枝。 不知怎的，叶枝突然想到凤凰，凤栖于梧，他应该会很喜欢这棵百年梧桐。 珞珈走到叶枝身边，碰了碰他肩膀，叶枝回神，跟着珞珈走进去。 推开木门，一条青石板小径通往院中的石桌，小径两旁都是柔软的草地，梧桐树冠覆盖下来，整个院子古雅清幽。 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叶枝回头，就见一只蓝色的孔雀优雅立在绵延的草地上。 尾羽尽开。 第17章 战争 庭院深深。 古朴的围墙圈出一方天地，光线从茂密的梧桐枝叶间斜射下来，星星点点洒在翠绿的草地上，明暗交错的光影间，孔雀抖擞着身体，宽大漂亮的尾翼像一把扇子慢慢打开。 叶枝甫一回过头就被这样的美丽惊住，呆在原地。 孔雀清鸣了一声，他的尾羽展开成漂亮的屏扇，踏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向叶枝走过来。 到了近处，孔雀停下，高昂着头，抬起胸脯，问叶枝道：“你要摸摸我的尾巴吗？” 珞珈的声音让叶枝找回神智，他呼口气，兽人一言不合就变回兽型的举动真是防不胜防，当初百灵他们动不动就变鸟，本来以为已经习惯了，然而现在看见珞珈变孔雀还是反应不过来。 叶枝低下头，看珞珈漂亮硕大的尾扇在光影交错间像笼着一层薄纱，他忍不住顺从对方的建议，用手去轻摸长长的孔雀羽毛。 冰凉的触感，不像想象中的那种毛茸茸，反倒像丝绸一样光滑，手指从羽毛间划过，羽毛都分开又合拢。 珞珈被摸的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任由阳光和叶枝的手指落在自己的羽毛上。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那种万事无忧、躺在青青草地上就可以晒着羽毛睡一整天的时光。 他在心里想，是叶枝的抚摸带给他这种感觉，整片精神海都因之宁静下来，怪不得暴躁的熊猫和人鱼都能被他安抚好，甚至是凤凰，也愿意收拢翅膀蹲在他肩膀上。 这是一项难得的天赋，使用恰当，能有许多用处，珞珈想，这也是他今天带叶枝来这里的原因。 珞珈抖了抖尾巴，主动变回了人形，叶枝随之收回手，摸摸小动物他毫无负担，而对着珞珈的人形他可不敢造次。 珞珈对叶枝笑笑，“谢谢，很舒服。” 叶枝：“……”顶着人形说这话不好吧，叶枝默默自己脑补被摸的很舒服的小孔雀，然后良好地接受了珞珈的感谢。 “饿了么？”珞珈带着叶枝走到庭院中间的石桌边坐下。 叶枝摇摇头，“还好。” “那我们吃的简单些。”珞珈转向某个方向，那里走过来一个侍者，捧着菜单，珞珈简单嘱咐了几句，那个人就下去了。 “看起来你经常来这里吃的样子。”叶枝淡淡地笑。 珞珈倒了一杯茶递给叶枝，“嗯，我对吃的比较挑。” 叶枝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茶汤香醇，滋味回甘，是难得一见的好茶，确实契合珞珈的品味。 茶气氤氲中，珞珈开口，“你喜欢养各种动物吗？” 叶枝喝到好茶，通体舒畅，捧着茶杯眯着眼睛，理所当然地答道：“喜欢。我觉得小动物们都很可爱，毛茸茸好rua，不毛茸茸也好rua。” 珞珈赞同地笑笑，“乖顺的动物确实招人喜欢，”话音却一转，“然而还没有人夸过洪荒动物园的动物可爱。” 叶枝抿抿唇，垂下眼，“是因为精神暴动吗？” 他想到自己在书上看过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兽化失败的兽人几乎每时每刻都承受着精神海翻覆地折磨，有时精神海的波动太大，也就是精神暴动，动物会狂暴到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生物或者伤害自己。 “嗯，”珞珈笑笑，“然而你不一样，你在身边，那些精神暴动的动物都安静下来了。” “大概可能是我摸的他们舒服？”叶枝猜测。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令躁动的动物精神平静下来，他很早就察觉自己有这种能力了，只是没多想。 但显然多想也想不出原因，这种玄学问题只能归结于玄学答案了。 “或者是我和小动物们气场合吧。”叶枝补充。 珞珈弯起眼睛，“无论因为什么，你拥有这种能力都很好。” 叶枝觉得珞珈眼神很深，有话想说，这时候侍者正好来上菜，两人的谈论便自然停下。 因为只有两个人，珞珈点的菜肴不多，但很精致。 一盅开水白菜，用奶白的汤浇开，如莲花盛开，色香味俱全，吃菜如欣赏艺术品，格外养眼。 另有一道松鼠鳜鱼，用滚烫的汤汁浇在鱼肉上，发出吱吱吱的响声，香味也一同激发出来，令人食指大动。 陆续又上了一些点心，珞珈帮叶枝理好筷子，递给他，“我们先吃吧，吃完再谈。” 叶枝忙不迭点点头，本来他还说不太饿，看到这些食物上桌，只觉得自己能吃三碗。 开水白菜的汤清澈浓醇，味道清鲜，松鼠桂鱼酸甜可口，好吃的能把舌头吞下去。 最后叶枝真就着米饭吃了三大碗，擦嘴的时候叶枝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也太能吃了吧，可不要被嘲笑。 他偷眼看对面坐着的珞珈，珞珈也正好放下碗筷，优雅地拿巾帕擦擦嘴，看到他看自己，还对着他笑了笑。 叶枝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看侍者将碗碟都撤下去，又擦干净石桌，他坐端正准备继续和珞珈聊之前的话题。 就见珞珈摆摆手，示意不忙，又有侍者端着一个餐盘走过来。 叶枝眼睛一亮，是饭后甜点吗？！ 他摸了摸自己肚子，虽然已经吃的很饱撑的很圆，但应该大概或许真的能再吃一点。 叶枝摩拳擦掌，然后就见侍者放了一盘炸蟋蟀在石桌上。 叶枝：“……” 珞珈笑了声，他刚才就看见叶枝亮亮的眼神了，然后在看见是炸蟋蟀后迅速把失望写在脸上，此时揶揄道：“饭后点心，要吃一点吗？” 叶枝摆摆手，“不用不用。”您吃您吃。 “吃的太多对身体不好，”珞珈像在认真解释，“所以没给你叫饭后水果。” 叶枝：“……”果然被嘲笑吃了三大碗了。 蟋蟀是孔雀一族爱吃的食物，它们吃草籽、稻谷等植物，也吃蝗虫、蟋蟀等一些昆虫，此时珞珈对着一盘炸蟋蟀吃的正香。 叶枝欣赏不来，默默观看。 珞珈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他慢条斯理地嚼完一只炸蟋蟀，然后对叶枝道：“你有想到其他地方去工作吗？” “啊？”叶枝一时没明白过来，“我不是被分配到这里的吗？” 叶枝当初在社会福利机构时就了解到，这个社会的分配制度有些像自己上个世界的编制，工作调动不容易，如果要辞职的话，退化人类在这个世界找工作很不容易，一般公司都不会想要退化人类员工，所以强制分配也是为了保障退化人类的工作问题。 “我可以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属于体制内调动，你的工作还是会很稳定。”珞珈道。 “喔，这样，”叶枝想了想，才回道：“我很喜欢现在饲养员的工作，也觉得没有其他工作会更适合我。” 珞珈又咽下一只炸蟋蟀，才慢吞吞道：“我觉得你这个能力很好，如果只是留在动物园照顾动物，很屈才。” 叶枝眨了眨眼，这时候也明白了，珞珈是想挖动物园的墙角，把自己挪到别处。 就听珞珈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动物承受精神暴动的折磨，他们很痛苦，而每个兽人都可能在下一次兽化再也边不回人类。” 石桌上气氛沉重，珞珈也放下了手中的炸蟋蟀，两手都放在石桌上，认真对叶枝道：“可是如果战争胜利的话，这些痛苦就都不会再产生。” 又提到了战争，叶枝上次去图书馆的时候，也查过这方面的资料，但一无所获。 这次听珞珈再次提起，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什么战争？” 珞珈没有直接拒绝，他深深地看了叶枝一眼，道：“你答应我之后，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他用桌上的巾帕仔细擦干净每一根手指，“至于现在，你还没有资格。” 桌上的空气静默了几分，叶枝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他思考良久，然后抬起头回答珞珈，“我拒绝。” “哦？”珞珈挑挑眉，还是笑着的，“都不问我想让你去哪，去做什么就拒绝了吗？” 叶枝笑出来，心里想明白后，心情也轻松下来，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心，想要做个普通人。” 珞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笑着摇头，“没关系，我早猜到你大概不会答应，有心理准备。” 珞珈转了转桌上的杯子，“那我可以请你帮另一个忙吗？不要担心，小忙而已。” 叶枝怔了怔，然后点点头，“你说说看。” “我想请你去医院做一项全面体检。” 叶枝愣住，这算什么请求。 就听珞珈继续道：“你被动物亲近可能是体质特殊，体检排查说不定能找出原因，以后也能被用在更多人身上。” 叶枝想到了一些什么，表情逐渐惊恐了起来。 珞珈看见了，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猜到叶枝在想什么，语气温和安抚道：“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怕，别信书上那些把你送去解剖、切片啥的，最多伤害到你的就是抽个血化验而已。” 第18章 金丝猴 听到珞珈的保证，叶枝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他很相信珞珈，珞珈也没必要骗他，对方完全可以直接把他捉去做实验，他这细胳膊细腿的退化人类，面对体格强健的兽人也无从反抗。 于是他很轻易地答应了，并和珞珈约好了体检时间，就在一周后，到时候珞珈会来接他。 之后珞珈开车把叶枝送回了凤霞山，两人告别后，叶枝回到自己宿舍美美地睡了一觉，吃饱就睡，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午睡醒来后，就要面对工作了。 叶枝在凤霞山下踌躇不前，他倒没有社畜心理，怎么今天还要工作，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工作的。 但……叶枝望着凤霞山高高的山顶，他恐高啊！ 翼龙不会再把他给拎天上一次吧，不会吧不会吧。 然而不论如何不想面对恐高，山还是得硬着头皮上的，还得去给翼龙送食物。 山林间除了翼龙，还生活着一些小型哺乳动物，翼龙平时主要靠自己捕猎，饲养员送鸡鸭是怕翼龙吃不饱，所以有时候下次上来，上次送的鸡鸭翼龙没吃，还得拿下去。 叶枝上次送来的鸡鸭翼龙就没吃，叶枝把新带上来的鸡鸭换上，就准备下山。 只是这次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终于成功避开了上一次的悲剧，在翼龙伸展双翼滑翔而过的时候就扑倒在地。 翼龙抓了个空，又没有空中急刹的技能，一下子飞了出去，绕了好大一圈才又回来。 叶枝趴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好家伙，上一次还是把他放在背上飞呢，这一次直接打算用爪子提。 这是要送他去死的节奏啊！ 叶枝向旁边滚了几圈，再次避开想要抓他上天的翼龙，摆着手拒绝道：“你不要过来啊！！” 转个圈飞回来的翼龙：“桀？”好像不乐意欢迎他吼？ 他扇了扇翅膀，改变了滑翔的状态，减缓速度在叶枝身边停了下来，扇起一层尘土。 叶枝咳了声，忙从地上爬起，翼龙收拢了翼翅，探头往叶枝那边凑近了些。 叶枝顿住动作，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翼龙两爪强健有力，站立的时候比叶枝高出许多，现在做出这个有些人性化的动作，令叶枝有些忐忑，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时本能的反应。 翼龙不会说话，自然不能回答叶枝他想做什么，而且说不定也根本听不懂叶枝说了什么。 只见翼龙收回探出的头，端正脑袋，只有腹部下的爪子向叶枝挪了一步，左爪先行，右爪跟上，两爪并拢，左爪再次探出……以此循环，直到身体贴上叶枝。 叶枝抬头，正好对上低头来偷窥自己的翼龙，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 叶枝：“……” 想靠近就直接靠近，这模样是傲娇还是怕他跑？ 叶枝无奈，把胳膊环上翼龙的背，“只要你不想着把我带上天，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呜，叶枝又想起上次上天经历……说多了都是泪。 翼龙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倾下脖子蹭了蹭叶枝脑袋。 按以往，叶枝这时候都是要摸回去的，可惜翼龙皮糙肉厚，分外没手感，那粗糙的皮肤还硌手，所以叶枝只是拍了拍翼龙的背。 然而这一个动作也让翼龙开心了许久，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叶枝，自知自己力气大会伤到对方，所以收着力气整个身体都贴过来，最后还是让叶枝晃了下。 叶枝就拍拍他的翅膀，让他离远些，不要挨这么近，翼龙还有些委屈，嘴里“桀”了一声，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开，去吃叶枝放在另一边的鸡鸭了。 那撕扯骨肉的用力程度、牙齿咀嚼的幅度，都让叶枝意识到这只猛禽不高兴，然而还是对他收着自己的爪牙，怪可爱的。 叶枝看着翼龙进食，山顶的风吹散空中的血腥气，阳光暖融融的。 而此刻的另一边。 “找着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三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聚在一起，互相交换信息。 原来他们都是五指山金丝猴的饲养员，就在三天前，其中一个饲养员在入山喂食时，没有像往常一样遇着随妈妈一起来吃饭的小金丝猴。 他当时没有在意，毕竟五指山那么大，金丝猴的活动范围也不局限在一处，没有在固定的喂饭地点看见不足为奇。 而接下来的三天，三个饲养员进山喂食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小金丝猴，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小金丝猴不见了！ 这座山里只有一个猴群，有43只，其中小金丝猴是才出生的三个月大的小崽子，所以金丝猴妈妈经常会带着小金丝猴来人类的投喂地吃东西，毕竟食物获取方便，美味还又营养丰富，所以她们两个从不缺席。 饲养员们还亲切地为两只金丝猴取了名字，因为是母女，所以金丝猴妈妈叫大金花，小金丝猴叫小金花。 可是这一次，小金花已经有三天没出现了，而大金花还是每天都来这里吃东西。 小金花年龄太小，一般都会跟着妈妈，而且金丝猴是群居动物，饲养员们怕小金花是在野外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商量着进山去找。 然而五指山太大，高崖峡谷，密树幽林，要在其中找一只小金丝猴无异于大海捞针，饲养员本来想找兽型嗅觉灵敏的同伴帮忙，但最近正在战争期，这种人才都被调到前线了。 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请了竹园的百灵画眉帮忙寻找，他们原型是鸟类，寻找起来会比他们这些走兽方便很多。 三个饲养员又等了等，终于等到出来的百灵他们，然而看到他们的面色，就知道此行又是一无所获。 其中一个饲养员叹口气，“唉，要是实在不行，就得去找珞珈，让全动物园的员工们进去搜山了。” 另两个饲养员也是愁眉不展，遇上这种事，是他们照管不力，要是去惊动珞珈，就相当于直接自首了，最后能不能留在动物园还要看珞珈是否网开一面。 不过如果小金花真的出事了而他们却隐瞒不报，后果只会更严重。 纠结了一番，另两个饲养员说：“行，小金花的安全更重要，先告诉珞珈吧，看他怎么办。” 他们选出一个人去找珞珈，最后决定是李珊。 李珊带着众人的嘱托去找珞珈，路上却遇到了小林和动物园的医疗团队。 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小林看李珊状态不对，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李珊心里真烦乱，就全部对小林说了。 小林听完，静默了片刻，然后道：“我看这事你不必去找珞珈，我倒认识另一个人能帮你解决这件事，说不定比珞珈做的还好。” 李珊听了有些不信，然而她现在境况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死马当活马医，于是抱着一点希望问：“谁？” —— 叶枝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小林，还是焦急的样子，还是那个熟悉的公交站牌。 叶枝下山的脚步顿了下，不会又有事吧？ 此时小林也看见了叶枝，他跳起来朝这边疯狂挥手，叶枝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到近处后，小林的情绪倒是还好，只是他旁边站着的一个女饲养员左眼写着“有事”，右眼写着“帮忙”，叶枝想不注意到难。 于是双方介绍认识完后，叶枝主动问：“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冲李珊友好地笑了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李珊看的出来很焦急，扯了扯嘴角笑容还没落实就急急对叶枝道：“叶老师，你驯服翼龙和人鱼的事小林都给我说了，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啊！” 叶枝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秒，然后迅速后退一步，“不敢不敢，当不起当不起。” 叶枝迅速撇清自己和这个称呼的关系，要不然以后流传开来别人来找他帮忙时都喊叶老师怎么办？！ 力所能及处帮忙他是很乐意帮的，但是喊他老师，他实在不好意思，不敢忝居。 小林拉了拉李珊的袖子，让她不要太激动，然后简单向叶枝解释了下，李珊她们想摆脱他找小金丝猴。 叶枝没有一口应下，而是说：“我可以进山和你们一起去找，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找到。” 叶枝没有担保，小动物亲近他喜欢他也是建立在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基础上，他从没有和小金花见过面，难道指望着他一踏进山小金花隔着五指山就感应到他的气场，然后主动从哪个犄角疙瘩钻出来找他吗？ 不现实，叶枝摇头，这很不现实。 李珊看见叶枝答应了，虽然对方没大包大揽说肯定帮你找到，但显然现在这样更可信啊。 她感谢地握住叶枝的手，“那叶老师就多谢你了！” 叶枝：“……别叫我叶老师了，叫我叶枝就行。” 李珊：“好的叶老师！” 叶枝：“……” 小林见此，手搭上叶枝肩膀，也调侃道：“那叶老师我们就走吧。” 叶枝无奈地望向小林，对方一直叫他叶枝，此刻也学着他们叫他叶老师，唉，叶枝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点点头，放弃挣扎道：“叶老师这就来了。” 第19章 猴群 李珊和叶枝说明情况后，叶枝便答应尽力帮忙寻找。 他又看向一边的小林，“你也要去帮忙吗？” 小林摆了摆手，“我倒愿意帮忙，可惜现在还有事，”他叹了口气，“我们正要去给翼龙复查，偏偏你这时候被借出去了。” 小林这口气叹的煞有介事，叶枝反倒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最后还是小林自己开解自己，“算了，翼龙伤已经差不多好全了，我们这也不复杂，还是小金丝猴的安全重要，你快去吧。” 随后老父亲挥手似的朝叶枝摆了摆。 叶枝：“……” 叶枝：“那祝你们工作顺利，”他转向李珊，“李姐，我们走吧。” 李珊点点头，两方人告别，李珊他们过来的时候是坐公交，过去的时候小林把他的小电动车借了出来，李珊载着叶枝走近路直接开到了五指山下。 到了地方，一圈人围了上来，见从李珊车后座下来的不是珞珈，是个陌生的退化人类，另两个饲养员当时就变脸了。 “珞珈呢？不是让你去请珞珈吗，这是带回来个什么？” “小金花要是出了事，我们可都是有责任啊，怎么你都不把话放在心上？” 叶枝听到那两个饲养员的话，大致推出了事情的经过，正想向那两位饲养员解释，让他们不要误会李珊，就见侧方扑过来三个熟悉的身影。 “叶枝？你怎么在这里？”百灵惊喜地握着叶枝的手臂。 “竟然这么巧遇见你，”画眉站在叶枝另一边，“你去凤霞山后都没回竹园看过我们！”画眉谴责。 乌鸦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是叶枝身边没位置了，还是还和叶枝闹矛盾，他抬起下巴，冷冷道：“你不是说会回去看熊猫吗，它们都很想你，失约可不好。” 语气虽然很冰凉，但话里的意思叶枝还是能听出来的，口不对心死傲娇么。 “嗯，这个月都忙着照顾受伤的翼龙，”叶枝笑笑，“哪天轮到我休息了就回去竹园。” 叶枝与百灵他们言笑晏晏的，这可惊呆了一直旁观的另两个饲养员，他们可是看对方是个退化人类一开始没给好脸色的啊。 这怎么百灵他们一个两个三个的看起来还都挺喜欢叶枝的呢。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解释的李珊就被劈头盖脸地堵了嘴，这时候终于能插上话，“这是叶老师。” 她语气郑重地向她两位同事介绍叶老师。 叶老师本人：……叫本名！他已经说累了！ 李珊解释了叶枝身上的那种吸引动物的魅力，她说完，叶枝在两个饲养员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饲养员甲：“叶老师您还能安抚受伤的翼龙呢吼。” 饲养员乙：“连珞珈都请叶老师您去安抚人鱼？”他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李珊，得到李珊肯定的点头后，仰视着叶枝，“好家伙，老师我们这就进山去找小金花？” 语气之敬重，表情之虔诚，与之前的表现判若四人。 叶枝略带无奈地收下了对方的夸赞，然后直奔主题，小金丝猴的下落才是目前所有人最关心的主题，“那我们就直接进山吧。” 说到正事，所有人都正色起来，一行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下，决定分成三队，两人一组，多出的叶枝并入一组。 最后分下来是叶枝、李珊、乌鸦一组，画眉百合一组，剩下的两个饲养员一组。 分好组，各自就选定了区域进行地毯式搜寻，叶枝他们这一组负责的是最西边。 西边是饲养员经常喂金丝猴群的地方，叶枝他们经过的时候，那边树下正有一大群猴在剥坚果吃。 这处李珊他们之前就细细找过，肯定不会有小金花，于是叶枝没打算停留，直接路过去。 没想到他们还没走出几步，猴群突然吱呀怪叫起来，嘴里“唔唔”地叫着攀着藤蔓向他们追来。 李珊回头一看这个场景，脸色变得难看，“不好，猴群又发疯了，快跑！” 她招呼着乌鸦和叶枝往前面跑，后两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但也顺从着想要和猴群拉开差距。 奈何这里是山林，本来就不好走，树还又多，他们三个的速度受到了很大限制，反观猴群，一个个挂着藤蔓行进如风，飞起来似的。 猴群的喊叫已近在耳边，李珊不禁后悔起来，当时不该贪捷径不带着他们绕路，如今正碰上这猴群集体精神暴动，这下子倒霉了。 李珊想到之前她和同事喂食时遭逢上暴走的猴群，那可是没少在它们手底下受委屈，虽然他们能变成兽型战斗，但一来猴群数量多，二来他们身份是饲养员，怎么想也不能伤害金丝猴，所以只能被追的狼狈逃窜。 这回带着叶枝，李珊正在想该怎么护着这个脆弱的退化人类不被猴群抓伤，就见一只金丝猴刷的一下抓着藤蔓从她侧面晃过去，猴爪一松，扒到了叶枝背上。 一只金丝猴不重，但带着速度撞到叶枝身上，还是让他向前趔趄了两步。 一边的乌鸦忙拉住快要跌倒的叶枝，让他稳住身形。 两人站定后，跟在后面断后跑着的李珊也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周围，四面的树上已经挂满了猴子，全都虎视眈眈地围着他们。 唉，李珊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好走出去了，她动动脖子，正想变成兽型和这些猴群对线，就见前面叶枝伸手向后一捞，那只挂在他脖子上的金丝猴就跑到了他怀里，乖乖地蹲在那里。 李珊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五指山的猴子还有这么乖的时候？ 他们不大闹天宫就不错了！ 李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然而前方叶枝抱着金丝猴温柔抚摸的场景就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她走到前面，转到叶枝正面，亲眼看清了这一幕，叶枝正在给那只金丝猴顺毛！ 那只金丝猴还乖乖地不作妖，爪子有时候抓一下叶枝的头发，或者揪一下他的衣服，但是明显看得出来收了力道，就像是猴群之间互相给对方清理毛发一样。 李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之前听小林说叶枝招动物喜欢，还只是停留在口口相传的新奇中，现在亲眼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肃然起敬——动物之友竟在我身边！ 她不由得凑近了细细观摩这一幕，想看叶枝是否是有什么独特的按摩法门，才能让平素无法无天的金丝猴这么乖巧。 可看了，手法也就是普通的手法，顺着毛撸，抓挠下巴、轻抚头部、揉耳朵、抚摸背部，这些她也会啊！金丝猴怎么不来亲近她？ 然而李珊不得不承认，手法是普通的手法，从叶枝手下用出来就是不同。 只见那只金丝猴被抚摸地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嘴里还舒服地哼哼，一副沉迷其中、欲罢不能的样子。 李珊走到一边站着的乌鸦身边，和他咬耳朵，“唔，这么看着我觉得被叶枝摸耳朵好舒服啊——” “哼，”乌鸦抱着手臂，“我才不想被摸。” 李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没说想被摸啊，乌鸦脑回路是怎么转到这来的，从摸金丝猴直接快进到摸自己。 叶枝安抚好怀里的金丝猴，发现乌鸦和李珊都看着自己，尤其后者，一脸仰慕的神情，就差说他是神仙了。 叶子有些尴尬地打破这奇怪的气氛，“我们继续往前去找小金花？” 乌鸦“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圈各个树杈上盯着叶枝蠢蠢欲动的猴子们，“那围着我们的猴群——” 李珊接上后半句话，“叶老师您给一个个摸过去？” 叶枝：“……” 李珊看见叶枝的表情，忙意识到，“我说错话了，应该是，叶老师您一个个安抚过去？” 叶枝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四周或挂在树杈上、或吊在藤蔓上，一眼过去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只的猴群，望而却步。 以前都是他把毛茸茸撸秃，现在是他要被毛茸茸撸秃了。 “这……不好吧？”叶枝弱弱道。 李珊：“那这些猴群围着我们怎么出去？” 乌鸦冷笑着看了叶枝一眼，把头转到了一边，嘴里嘀咕道：“水性杨花，自作自受。” 叶枝：“？？？” 算了算了，现在没时间跟他理论。 叶枝对李珊道：“我们直接走，没有猴子敢拦的。” 李珊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对叶老师的盲目信任说服了她，道：“那我们走？” 叶枝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在前面带头，乌鸦径直跟上去，李珊左顾右盼了一会，见那些猴子只是跟着移动，还真的没有上来拦路的，望着前面叶老师的背影，不由得觉得更加高大了几分，忙不迭跟了上去。 “叶老师，您是怎么知道那些猴子不会拦的啊？” 见叶枝看过来，李珊忙道：“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您还不是没安抚它们吗？” 李珊看着叶枝，不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瞪大眼睛，“难道您功力又见长，不用接触就能施法了？” 叶枝：“？？？”他在这一个二个心里究竟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形象？ 第20章 猴王 叶枝不知道自己在李珊心里已经被脑补成什么半仙形象，他只是实事求是解释道：“因为我怀里抱着的是猴王。” 乌鸦：“猴王？就这小破猴群也有猴王？” 李珊一直喂养金丝猴群，她自然知道一个猴群中必有猴王，也明白猴王在猴群中是什么地位，她便细细对乌鸦解释了一通。 乌鸦被科普后，也明白为什么猴王在叶枝怀里，其他猴子都不敢凑上来了，它们害怕呀。 “不过你怎么一捞就捞个猴王？”乌鸦摸头，“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多猴子。” 乌鸦从来都是不走霉运就是好运了，哪敢奢望三十几张卡中一下子捞出来张ssr。 叶枝转头怜爱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是猴王，其他猴子不敢跟他争先。”所以猴王是第一个跑叶枝背上的。 乌鸦：“……”悟了，不是运气问题，而是智商问题，他想通其一没想通其二。 李珊看了下周边一直跟着他们行动的猴群，“那我们要一直带着猴群走吗？” 叶枝停下来想了想，“唔，猴群经过的区域比我们三个人广，它们要是看见小金花肯定有反应。” “是了，”李珊也想通这一茬，“小金花也是这个猴群的，它们一定能认得，这样效率能提高不少。” 李珊又跟着走了几步，突然福至心灵道：“那我们都这样利用猴群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它们带我们去找小金花呢？” 李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道理，简直是妙绝！ 猴群里的小猴子失踪了，让猴群去寻找当然是最直接的，她和另两个饲养员局限于不能和猴群沟通，但是叶枝，呸，叶老师能啊！ 李珊期待地望着叶枝，仿佛下一秒叶枝就要抱着猴王号令猴群找到小金花了。 叶枝：“……” 他望着李珊闪闪发亮的双眼，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只好委婉道：“我虽然能安抚动物，但是也不会动物语啊。” 说到这叶枝也有些失笑，“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不能和动物交流。” “试试，”李珊怂恿道，“叶老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乌鸦抱臂站在一边，斜睨着叶枝怀里所谓的金丝猴王，道：“对啊，说不定功力又见涨了呢。” 叶枝：“？？？”他怎么觉得乌鸦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然而看过去，乌鸦的表情又很正义，叶枝只能归结于自己敏感了。 李珊还在央求，“叶老师你就试试吧，猴群找起来肯定比我们快。” 叶枝也明白这个道理，金丝猴是群居动物，小金花又是猴群里新出生的幼崽，如今小金花不见了，猴群肯定知道她最后的下落。 什么情况下猴群才会抛弃一只柔弱的幼崽？ 叶枝不敢再深想下去，李珊他们是饲养员，肯定比他更清楚目前形式的严峻，所以很焦急。 “好，”叶枝点点头，答应道，“我尽力试试。” 李珊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乌鸦也端正了姿势，拭目以待叶枝如何和猴王沟通。 叶枝其实也有些抓瞎，让他安抚一只暴躁的动物，对方再凶残他也能顺毛撸，可是让他和一只猴子沟通，他该如何下手？ 他抱着怀里乖巧蹲着的金丝猴王，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旁边李珊还眼巴巴等着，叶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猴，你知道你们猴群里有一只失踪的猴子吗？”叶枝盯着金丝猴王的眼睛，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努力用眼神传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希望对方能接收到他的信号。 只见原本蹲坐着的金丝猴王突然站起来，两只爪子搭在叶枝肩膀上，越过他的脑袋和周围树上的猴群叽叽喳喳交流些什么。 其中一只猴子站出来，噫噫呜呜地对猴王叫了很久。 李珊认了出来，“那是大金花，小金花的妈妈！” 李珊几乎高兴的要跳起来，叶枝说了那句话，猴王便去和猴群交流，然后大金花就站了出来，说明什么？说明叶枝真的能和猴王沟通啊！ 李珊现在看叶枝的眼神已经不是看半仙了，而是看神仙，能救小金花和她于水火的神仙。 没一会儿，大金花又退回了猴群之中，猴王恢复了原来的蹲姿，一只爪子勾着叶枝的肩膀，另一只指向一个方向，还转动脑袋向叶枝呜呜呀呀。 乌鸦：“他在给我们指路？” 乌鸦此时是真的有些震惊了，他此前不过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兽人兽化失败后智商也会跟着退回到它们兽型的水准，而此刻这些动物竟然真的能听懂叶枝说话？ 叶枝摸了摸金丝猴王的头，对他表示感谢，猴王受用地又蹭了蹭叶枝的掌心。 李珊知道小金花的方向后已经等不及了，此刻催促道：“那我们快去吧。” 其他两人也没有异议，由叶枝带头，循着猴王指示的方向一路找去。 山势起伏，林木茂密，叶枝他们三人足足走了两个小时多，才停在一处悬崖下。 李珊在崖下望了望，这面山崖崖壁像是被刀锋直接劈下，格外陡峭，只有半崖处长着一棵孤傲嶙峋的松树。 “这怎么没路了啊？”乌鸦朝四面看了看，这么多路，这猴子偏偏把他们带到这里，是不是不靠谱啊。 乌鸦审视着叶枝怀里的猴王，怀疑它是不是根本没听懂叶枝的话，只是瞎指挥。 而叶枝和李珊神色都已经变了。 一个出生三个月的金丝猴幼崽不会被猴群抛弃，它消失在猴群中，最大的可能是遇到了意外，结合现在的地势，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乌鸦，你飞上去看看，”叶枝转向乌鸦，指着那棵松树的位置道，“小金花很可能是从悬崖上面掉下去，落在那棵松树上了。” 听到这句话，乌鸦神色也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李珊，从对方脸上看出担忧以及哀伤的神色，对这件事的可能性已经信了八分。 他二话不说，变成兽型，一只黑色的乌鸦向崖壁上方飞去。 叶枝和李珊他们上不去，在下面仰头向上望，只见乌鸦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疾速俯飞了下来。 “怎么样？”叶枝紧张问道。 乌鸦：“小金丝猴确实在上面。” 听到乌鸦肯定的回复，叶枝和李珊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乌鸦下一句话。 乌鸦：“不过情况不太好，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幸亏有松树撑着才摔到崖底，但身上多处也都受了伤，而且下上面呆了几天，没有食物，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叶枝和李珊对视一眼，然后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小金花带下来送去治疗。”他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么高的崖壁，不论从上面还是下面都有很大一段距离。 “你能把小猴子带下来吗？”叶枝口吻期待地看向乌鸦。 乌鸦无奈地摇摇头，“抱歉，我原型太弱小了，承担不了一只金丝猴的重量。” 叶枝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不是乌鸦的错，他原型那么小，让带一只金丝猴飞下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强人所难，叶枝也是不抱希望的问一声，说不定兽人有什么变大变小的特异能力呢。 “现在动物园兽型是大型飞禽的兽人都去战场了，能找到帮忙的几乎没有。”李珊在一边仔细思索动物园里的同事兽型，可惜一无所获。 说到大型飞禽，叶枝倒是想到一个，“……翼龙，”他看向另外两人，因为找到解决办法语气也轻快起来，“它一个月前因为受伤从战场回来，现在伤已经养好了，每天在天上飞，正好这片崖壁这么高，没有树木遮挡，翼龙在这里飞行不会受限。” 李珊听到反倒是踌躇起来，“可受伤回来的动物精神都很暴躁，它——” 李珊说到一半突然咬住舌尖，然后猛地抬头看向叶枝，“叶老师我的错！我忘了有您在了！” 叶枝：“……”这变脸速度宛如川剧。 “那我们还等什么？”李珊兴奋道，“叶老师您现在做法把翼龙召唤过来吗？”说着说着她也觉得不可行，“这么远的距离……打电话有用吗？” 叶枝：“……应该没用吧。”叶枝盯着李珊，很怕她说出“叶老师要不您试试”这样的话来。 所幸她没有。 叶枝呼出口气，谢天谢地。 “小金丝猴危在旦夕，不能再拖着了，”叶枝安嘱另外两人，“乌鸦在这里看着，李姐你去找医疗人员，顺便联系其他两组，说我们已经找到小金花了，至于我，返回凤霞山去找翼龙。” 另外两人对叶枝的安排都没有异议，虽然叶枝来回凤霞山的时间内小金花还要在上面拖着，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商量定后，三人就准备各自去行动。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厉的鸟鸣，叶枝停住离开的身形，站在原地回头望去，他再次在天边看到那熟悉的火烧云。 乌鸦和李珊听到这个声音也停下动作，仰头向那个方向望去。 “凤凰……”一片静默中，叶枝轻声道。 第21章 呼唤 那时候是下午，太阳有气无力，天边无云，天光昏淡，那一声清鸣的出现却像是破开混沌，令天空都明亮起来。 叶枝看见那灼若云霞的羽翼，眼睛像是被灼伤了，一时间立在原地，忘了自己本来要去做什么。 “他每次回来都是鸡飞狗跳。”李珊叹口气，怜爱地摸了摸身边已经变回兽型的乌鸦。同族类中，凤凰对其它鸟类的压制太强大了，乌鸦在这种情况下，本能地就会臣服。 即使李珊自己兽型是走兽类，听到这声鸟叫，精神海也受到了一定冲击，翻覆不能平息。 乌鸦受到的冲击则更大些，一小只鸟，没一根羽毛都炸起来，蓬成一个大黑球，李珊想要摸摸他的羽毛，安慰他。 没想到乌鸦并不领情，扇了扇小翅膀，摇摇晃晃地飞到了叶枝肩膀上，蹭到了对方颈窝。 李珊看着这一幕，无语凝噎，是她不配。 叶枝感受到脖颈的柔软温度，收回目光，歪脸蹭了蹭，“不用怕，他没有恶意的。” 乌鸦“呀——”的叫了一声，叫声难听，像在发泄对凤凰的不满，以及叶枝包庇偏心的谴责。 叶枝伸手摸了摸乌鸦，看对方在他身边渐渐没那么害怕，羽毛也都服帖下去，就没再将注意力放在这里，而是去看远方的凤凰。 凤凰的飞行速度无疑很快，刚才还远在天边，只能看见红色的鸟形，现在已经越飞越近，可以看清他那庞大的身形。 而且凤凰的飞行方向刚好是朝这边，叶枝一下子紧张起来，像是坐在考场等待试卷的那一刻，凤凰会看到他吗？ 李珊适应了凤凰叫声带来的不适感后，就上前拍了拍叶枝的肩膀，“叶子，乌鸦现在变回了兽型，你就带着他一起去找翼龙吧，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叶枝对着李珊张了张口，又看向空中快要快到这边的凤凰，其实他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回凤霞山找翼龙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来回至少五六个时辰，此前是他们没有其他办法，而现在…… 叶枝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对李珊道：“李姐，再等一会，我想试试……” 叶枝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李珊没听清，问道：“试什么？小金花现在情况等……” 李珊的话音突然顿住，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一眼凤凰，又看向叶枝，嘴张大成o型。 叶枝觉得李珊大概也认为他痴人说梦，毕竟凤凰和其他动物不同，大概率不会听他召唤……呃，叶枝抿了抿唇，目前来看，凤凰被电网困住的待遇还没有其他动物好…… 叶枝一时有些失语，不过凤凰给他的感觉确实不同，不像是纯粹的没有智商的动物，而是有灵智的神鸟，或许是他以前那个世界传说的影响，凤凰在他这里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李珊开口的话却是，“叶老师您可以的啊！凤凰您都敢染指。叶老师您勇敢尝试，我信您，没有、没有动物可以逃过您的魅力。” 李珊最后比了个大拇指。 叶枝：“……” 不过他还是打算这样做了，李珊的话也是给了他一阵鼓舞。 他望向空中，凤凰已经飞的很近了，叶枝把手放在嘴巴前呈喇叭状，对着空中大喊，“凤凰——！凤凰——！” 喊了两声叶枝就羞耻地喊不下去了，脸红的能滴血，李珊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叶老师您怎么不喊了，继续啊！小金花就靠您了。” 叶枝快速看了李珊一眼，低声道：“不用喊了，他听见了。” 李珊随之抬头，果然就见凤凰注意到了这边，稍微改变了飞行角度，朝这边飞来。 突然，李珊惊呼出声，“糟了，叶老师我忘记告诉你了，凤凰每次出去回来行动都是受限的，那些人不会让它乱跑的。” 叶枝听到这句话，想起了什么，也飞速抬起了头，这时候也不注意羞耻不羞耻什么的了，只见凤凰的翅膀上突然出现环绕的电流，噼噼啪啪地缠绕着它，惩罚对方擅自改变飞行方向。 叶枝眯起眼睛，拳头攥起，第一次这么生气，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如此禁锢一只鸟的行动？ 然而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阻止凤凰向这边来，叶枝再次冲天空中大喊，“回去——！凤凰回去！” 第一次是叫他来。第二次是叫他走。叶枝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就像个傻子，然而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是希望凤凰不要再被那些恐怖的电流击打。 然而这次凤凰没有再听他的话回去，反而继续执着地朝这边飞来。他翅膀上卷起的电流火花越来越多，在那么一刻达到临界值，火树银花一般闪烁起来，然后转眼熄灭。 叶枝呆呆地望着这个场面，对方真的为他突破禁锢过来了，他却在这一刻不知如何反应。 凤凰已经飞近，在这片空中盘旋两圈，然后收拢翅膀轻轻落在叶枝肩膀上。 叶枝感受着肩膀上那轻盈的重量，把头埋在凤凰柔软的腹部，闷声道：“痛吗？” 那些电流打在身上，痛吗？ 凤凰没有回答叶枝，或许他也根本听不懂，他只是将一只翅膀盖在叶枝头上，看起来温馨又滑稽。 反正站在一边的李珊是这么看的。 天啊！凤凰竟然挣断高电压电流的束缚来奔赴叶老师的召唤！ 这是什么绝美能力！叶老师太牛逼了吧。 李珊眼里全是叶枝对动物的亲近力，她在洪荒动物园多年，对凤栖梧关押的这位还是有些了解的。 能力强大，然而兽化失败，伴随着的是更恐怖的精神暴动，动物园一直用高压电压制着这位，以凤凰的体型以及他皮毛的防御能力，可想而知让他痛苦的高压电流是如何的恐怖，而他竟然因为叶枝叫就不辞疼痛赶过来了。 李珊再次深深地被叶老师的人格魅力折服，她以后一定好好抱大腿。 乌鸦本来在叶枝肩膀上站着，然而凤凰落下来，偏偏落的还是乌鸦蹲着的那一边，乌鸦只能可怜兮兮地被抢位置，扑腾着小翅膀躲在一边。 李珊怜爱地看了一眼飞到她身上的乌鸦，一开始还嫌弃她，现在没得更好的选择就又来找她，呵，男人。 叶枝从刚才那股闷闷的情绪中挣脱起来，抬头看向凤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叶枝自然没有期待凤凰回答他，他只是习惯如此对待。他抓起凤凰盖在他头顶的那只翅膀，拉扯开，看羽毛下皮肉有没有烧焦痕迹。 所幸羽毛下覆盖的皮肤只是看起来有些红，并没有破损，叶枝舒口气，看来那些人囚禁凤凰也知道分寸，并没有用强度高到伤害身体的电流。 乌鸦还是蹲在李珊肩膀上缩着头，叶枝看了一眼，也没办法，他肩膀上还站着凤凰呢，也不能去安抚对方， 索性绕开对方，对李珊道：“李姐，你去请医疗团队吧，我让凤凰去救小金丝猴，然后找你来汇合。” 叶枝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凤凰，对方应该会愿意去接小金丝猴吧。 不愿意的话他就求一求。 正好这时凤凰也朝这边看来，叶枝对上对方的目光，不知这么地突然心虚了一下，好像被看穿一样。 他第一时间偏过头，然后感觉不对，一只鸟能有什么目光，他疑惑地又转回头，然而这次对上凤凰的眼睛，就是动物圆溜溜的黑豆眼，只是更好看一些，没有刚才的那种感觉了。 那边李珊已经带着乌鸦离开去找医疗团队了，叶枝摸了摸凤凰的头，道：“你可以飞上去帮忙把一只小金丝猴带下来吗？” 叶枝指了指崖壁上的松树，凤凰顺着看过去，叶枝一喜，以为对方听懂了，就见凤凰扇了扇翅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蹲下了。 叶枝：“？？？” 凤凰转了转脑袋，低下头用喙整理自己的羽毛，不理他。 叶枝扯了扯凤凰的翅膀，他发誓，他绝对用的是很小的力气，玩闹都算不上，然而凤凰好像被扯生气了，扭过头不看叶枝。 叶枝摸不清现在的状况，对方究竟是听懂没有。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叶枝问。 凤凰把头转回来，看着叶枝，很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叶枝：“……” 叶枝有些不信，他微微后仰脖颈，审视着这只可能狡猾的凤凰，“可是那只金丝猴王都能听懂我的话，你应该比它聪明吧。” 凤凰：“……” 凤凰弯下修长的脖颈用脑袋蹭了蹭叶枝的脸颊。 叶枝推开凤凰的头，眯起眼睛问：“你不想去救小金丝猴？” 凤凰不动了，保持着脖子后仰的这个姿势，叶枝反应过来，连忙收了还推着凤凰的手。 不过叶枝也从凤凰的沉默中明白了对方拒绝的意思，但他现在确实需要凤凰的帮助。 于是叶枝思考了下凤凰为什么不愿意，然而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头绪，就见之前离开的李珊举着双手一步步倒退了回来。 叶枝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 第22章 凤凰 丛林树深且茂密，黑色的影子潜伏在中，看不见，却令人不寒而栗。 叶枝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珊一步步退到他身边，乌鸦站在她左肩上，挨着叶枝这边。 凤凰低头看了一眼乌鸦，乌鸦一哽，默默跳到李珊的另一边肩膀。叶枝没注意到他们两只鸟之间的小动作，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丛林间慢慢露出来的那一个人影上。 先从树影中伸出来的是黑色的枪管，然后是握着枪柄的冷白的手，隐隐看见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 最后才是整个人从阴影踏入阳光下，一头银白色蓬松的半长发，冰蓝深邃的瞳孔，眼窝很深，鼻梁高挺。 叶枝眯起眼，又看了眼他身后的丛林。在茂密的树冠、低矮的灌木丛中，探出的是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 他伸手摸了摸凤凰光滑柔顺的背部羽毛，大概也明白这些人是为了凤凰而来。 叶枝和那个人对视着，却没有先开口。对方身上穿着配有肩章的军装，制服挺括，一丝不苟，上次珞珈来抓凤凰时也是这份着装，但眼前人的级别显然比珞珈高。 “你就是叶枝？”对面那个人终于开口，“久仰大名，听说凤凰上一次跑出来也是找你？” 叶枝皱眉，对方的声音嘶哑，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然而眼神望不到底，让人莫名联想到吐信的毒蛇。 “是，我是凤凰的饲养员。”叶枝这样回答。他还没忘记，珞珈答应过他，等凤凰这次回来后，便让他去凤栖梧。 所以他这样说也不算说谎，而且这样解释的话，对方也能少迁怒凤凰私自逃离。 对面的人笑起来，“是吗？”他偏了下头，对身后的人吩咐，“去找珞珈来。” 叶枝手握紧，李珊察觉到叶枝的紧张，凑过来，“叶子，你认识他吗？” 叶枝摇摇头，没有看李珊，一直盯着对面。 李珊自己也有些紧张，这场面她真没见过，但越紧张她就越想找个人聊聊，聊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想缓解一下凝固的气氛。 李珊：“那他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 叶枝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珞珈告诉他的。” 李珊得到答案，又问了叶枝几个没营养的问题，叶枝神经绷紧，他知道李珊有些害怕，都一一耐心回答了。 这个过程中，对面那个人一直含笑看着他们，只是那笑容说不上友好而已。 直到珞珈的到来打破这种平衡。 珞珈这次没有穿军装，而是一套日常服饰，柔软布料和那个人挺括军装形成鲜明对比，所以即使珞珈大概率和那个人是一个阵营，叶枝也不由觉得珞珈更亲切一些。 “阎少将。”珞珈向阎宿颔首。 “嗯，”阎宿轻飘飘应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向叶枝这边，“那边那个，和凤凰什么关系？” 珞珈转头看向叶枝，只一眼，就推出了事情始末，他笑了笑，对阎宿道：“他是饲养员，饲养能力不错，挺招凤凰喜欢，所以我把他调过去。” 叶枝听到这个回答，微微睁大眼睛，原本以为珞珈过来他之前打的马虎就会被说穿，没想到珞珈竟然主动帮他遮掩。 “哦？”阎宿收起手l枪，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为难了。” 说完看着珞珈，珞珈神色不动地回视，阎宿看了一会，主动收回目光。 他一扬手，身后丛林中藏身的作战兵就都出来了，训练有素地在叶枝身边包围一圈，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仪器。 叶枝看了一眼，构造与他前世的热武器有很大区别，不过根据目的倒推，猜测那种仪器可以发射控制凤凰飞行的电流。 阎宿轻轻开口，“凤凰，回去了。” 一句话出口，本来松弛的气氛一瞬间又紧绷起来。 “等等。”叶枝开口。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叶枝身上。尤其是阎宿，带着玩味的目光放肆地打量着叶枝，像是好奇他是哪来的胆子。 珞珈带些担忧及关心的目光落过来，令叶枝多少有些温暖。 他清清嗓，压着面对阎宿的忐忑感镇定道：“小金丝猴从悬崖上掉下来了，摔落在半山腰的松树上，需要凤凰接它下来。” 阎宿笑容里的玩味意味更深了，他转向珞珈，“凤凰的饲养员不知道凤凰有洁癖，非梧桐不栖，现在让凤凰去接一只小金丝猴？” 阎宿说到后面自己嗤笑出声，“这饲养员，也叫饲养的好，当的称职？”最后一句话转为严厉，甚至带着些呵斥的意味。 珞珈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回道：“凤凰现在落在他的肩膀上。” 瞬间全场静默。 李珊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转到叶枝背后，哈哈哈无声弯腰大笑起来。 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 前一句非梧桐不栖有洁癖，后面就被强调落在一个退化人类的肩膀上。 李珊捂着自己的嘴，害怕笑的太大声，她从后面靠近叶枝，低声道：“叶老师，不愧是你！” 叶枝茫然地站在原地，这管他什么事，不是珞珈在线打脸么。 阎宿看着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珞珈，又看看站在叶枝肩膀上整理羽毛的凤凰，脸色青了又白，然后随手朝身后一指，“出来一个人把金丝猴带下来。” 丛林间立马钻出来一个作战兵，变成兽型，是一只老鹰，飞到山崖上将小金丝猴带了下来。 李珊忙跑了过去，接过小金丝猴，叶枝也关心地凑过去看。 小金花身上有多处伤痕，有些地方淤青，有些破损处都结了血痂，奄奄一息。叶枝心疼地摸了摸小金花的脑袋，小金花昏迷中也无意识地蹭了蹭叶枝的掌心。 李珊道：“情况不容乐观，我马上带小金花去治疗。” 叶枝：“快去吧，注意安全，希望小金花早点好起来。” 李珊点点头，看了看阎宿，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身体紧绷地往外面走，等穿过那片布满作战兵的丛林外围，几乎是立刻加快速度跑了出去。 等李珊的背影消失在林木间，阎宿道：“现在无关事件都解决了，凤凰，可以跟我们回去了吧。” 叶枝忙看向肩上的凤凰，凤凰昂首站着，好像每时每刻都带着睥睨的气势。 凤凰似乎注意到叶枝在观察他，也感受到了这个退化人类身上担忧及不舍的情感，他低下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对方额头，然后扇翅而起。 凤凰并没有一下子飞远，而是在叶枝头顶盘旋了两圈，叶枝正想挥手向凤凰告别，就见对方俯冲而下，经过自己身边。 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叶枝揽住凤凰的脖颈，凤凰折了近九十度的飞行角度，冲天而起，而后又俯冲而下，在贴近地面的时候再次飞起，一通操作下来，叶枝就稳稳地抱着凤凰的脖子趴在对方的背上了。 叶枝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还恍惚着自己怎么就主动“上了贼船”了？ 他仔细回想自己刚才是怎么脑抽了主动去抱凤凰的脖子，然后想起来是因为以凤凰飞行的角度，如果他不抱住，下一秒他就会被凤凰的翅膀扫飞。 叶枝：“……”原谅当时的自己，他真的是进退为难。 事实已经是这样，叶枝也没地方反悔，只得接受现实，稳稳地趴在凤凰背上。 不过凤凰飞的非常平稳，翼龙那过山车般的飞行技术和凤凰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这也算给了叶枝一点安慰，让他没有那么害怕。 叶枝慢慢探出一点头去看下面，想看看阎宿那家伙看到这一幕的反应，可惜离得太远，只看见他指挥手下的作战兵撤退，跟上凤凰。 而珞珈站在原地，仰头望着他们，看见自己看向他，伸出手挥了挥。 叶枝弯了弯眼睛，也向珞珈挥了挥手。这时候凤凰不知怎么颠簸了一下，叶枝连忙两只手都抱紧凤凰脖颈。 凤凰鸣叫了一声，加快速度飞离了这片区域，期间飞的很平稳。 叶枝全程盯着凤凰背部的羽毛，权当转移注意力，上次在翼龙背后的时候，那布满褶皱和疙瘩的糙皮厚肉就让叶枝完全没兴趣研究，只能兢兢业业恐高。 他注意到凤凰正羽下面是一层细小的绒羽，不同于正羽羽管发硬、羽支钧结，绒羽柔软轻柔，颜色是淡粉色，完全满足叶枝的毛绒控心理。 他把下巴放在凤凰的背上，鼻尖是鸟类特有的带着阳光的羽毛气味，很好闻。 不知道飞了多久，叶枝觉得他都要慢慢忘记了自己恐高，凤凰逐渐降低了飞行高度，最后放慢速度落在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梧桐树高大粗壮，树冠宽广，是整片梧桐林中树龄最高的一棵，几乎有其他梧桐树三倍大。 叶枝被凤凰放在一处柔软的地方，他手向后撑住，转头看了看，发现这是梧桐树冠里一处隐秘的空间。 枝干弯曲勾结成一处巢穴，表面被柔软的苔藓覆盖着，暖和舒服。 叶枝看向凤凰，凤凰站在一根梧桐枝上，也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里是凤凰的窝。 第23章 生气 古书有云：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叶枝自觉自己遇到的这只凤凰也是这种脾气——是只洁癖凤凰。也难怪之前千万个不愿意去接小金丝猴了，他嫌弃猴子脏，可能还嫌弃掉毛。 凤凰把叶枝带回自己窝后就没有其余反应了，自己捡着跟高枝站着，低头用喙仔细清理身上的羽毛，尤其是背部被叶枝压乱的那一块。 叶枝耳朵尖红起来一点，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凤凰把他带回来做什么，叶枝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置身在树冠深处一片隐蔽的空间对他来说还是新奇的体验，强烈的阳光经过梧桐枝叶的过滤，落进来的光线轻而浅，明亮的光路映着空中的微尘，空气清冽。 叶枝扭头看四周的时候，凤凰一直观察着他，看到叶枝停下来，他就又继续专心低头整理羽毛。 叶枝惊叹完一圈，回头一看凤凰还在清理羽毛，顿觉无聊，又趴下来往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把叶枝吓着了。 这个窝竟然建在这么高的树上？ 叶枝脸色苍白，这里离地面竟然那么远，这要是掉下去……叶枝不敢继续想下去，刚才高飞时慢慢消弭的对高度的恐惧又在心底滋生起来。 这也太恐怖了。叶枝躺平在凤凰的窝里，双手平放在腹部，双腿合拢，保证全身没有任意一处露在外面，没有掉下去的可能性。 然后闭眼。安详。 凤凰转回头就看到这奇怪的一幕，他歪头看了几秒，见叶枝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抖擞了下羽毛，轻盈地跳到叶枝躺着的窝边。 叶枝就觉得眼皮由明转暗，好像身前覆盖下一大片阴影，他睁开眼睛，就和凤凰眼对眼。 叶枝：“……” 他好像是……躺了别人的窝，还睡的很舒服。 叶枝有些窘迫，他竟然被一只凤凰盯得不好意思，这不对劲。 叶枝翻身坐起，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凤凰，问：“你带我回来做什么？” 凤凰张开翅膀叫了一声，然后绕着叶枝转了一圈，又停回原来的位置。 叶枝眨眨眼，他没有看懂。这动作什么意思？ 他很想让凤凰再做一遍，然而自知再看一遍也无法打破物种的隔阂，进行无差别肢体语言交流，所幸作罢。 但还好，至少凤凰能听懂他说的话。叶枝看了看天色，已经快接近傍晚，林间光线都朦胧起来。 他摸了摸肚子，今天为找小金丝猴奔波一天，已经很饿了，然而再低头看看这窝的高度，叶枝很没骨气的求凤凰，“你把我带到地面吧，这里太高了，我不敢爬树。” 晚风吹拂过树叶带起沙沙的响声，凤凰原地静止，没有反应。 叶枝便又说了一遍。 这次凤凰动了，转个身把屁股朝向叶枝。 叶枝：“？？？” 你的尾巴毛也没孔雀好看啊这是几个意思？ 叶枝想是这么想，然后还是动作轻柔的去抚摸凤凰的羽毛。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就算是拜托一只傲娇的鸟儿，也得先把他顺毛撸舒服了。 凤凰在叶枝的主动示好下慢慢软化了态度，他螺旋盘起来，盼成一个饼，安心被叶枝整理羽毛，这可比自己清理羽毛方便且舒服。 叶枝看着自己伺候着伺候着就把凤凰伺候成了大爷，暗暗想这凤凰不会就是把自己带回来给他顺毛的吧。 叶枝一边撸一边想，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 他想通后，拍了下凤凰的屁股，凤凰有些不悦地抬起高贵的头颅，掀开闭上的眼皮，勉强给了叶枝点面子听他说话。 叶枝看凤凰这个态度，觉得自己可能真猜对了，自己是个工具人实锤。 他说：“可持续发展你懂吗？”叶枝还打算给凤凰科普一下这个概念，看凤凰那冷漠的态度收住了，“我饿了，放我下去，我要去吃饭。” 说罢怕凤凰不愿意让他走，还补了句，“我饿死了就没人给你顺毛了。” 凤凰这次总算给了点反应，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扇了扇翅膀，叶枝正打算爬上他的背，就看凤凰一只鸟飞走了。 叶枝：“？？？”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抖了抖，身体晃了一下后突然想起自己是在树上，吓得立马蹲下了。 可恶。 叶枝原地自闭着，不知道凤凰飞走是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飞回来。 思绪正飘远到凤凰一直不回来他因为恐高只能饿死在树上的时候，树下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叶枝低头，就见珞珈正站在树下。他穿着叶枝第一次见他时的蓝绿长裙，孔雀羽毛装饰在腰间，在黄昏覆盖的林间像是带着光，能让人一眼看见。 “珞珈，你怎么来了？”叶枝惊喜道。 “看你一直没出来，来找你，”珞珈仰着头，“凤栖梧外围有一圈电网，没有人带你，你出不去。” 叶枝也想起了那通着高压电的铁网，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所幸珞珈记着来找他。 他趴在凤凰的窝边，小心翼翼往下看，“珞珈，你会飞吗？我恐高，不敢自己下去。” 在叶枝有限的知识库里，搜索不到孔雀会不会飞的信息。他觉得应该是会的，毕竟是鸟类，然而孔雀那华丽却沉重的尾羽也将限制他们的飞行，说不定是只走地鸡。 珞珈站在下面笑了笑，“孔雀会飞，只是飞不远，最高也只能飞十几米，”他抬头望上来，“不过把你带下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落下，珞珈就变成了孔雀原型，尾羽垂地，展开翅膀向叶枝飞去。接到人后，滑翔落到地面。 叶枝平稳落地，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枝叶，向珞珈道谢。珞珈含笑应下，带着叶枝往外面走。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空中突然传来清厉的凤凰叫。 叶枝一喜，转头准备向凤凰道别，并说明天再来看他，没想到刚转过身，一个硬物就咔的一声砸在了他额头上，将皮肤撞红了一块。 叶枝捂住额头，低头看去，就见草地上躺着一颗圆溜溜的练实。他又抬头去看凤凰，然而凤凰已经飞走了，天边火烧云映着他的身影燃烧一片。 夕阳西下，叶枝突然有些怔忪，凤凰刚经过的草地上静静躺着一小堆练实，四处散落着，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柔光。 叶枝：“……”他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张张口想说什么又没什么可说。 一边珞珈收回视线，看向叶枝，“走吧。” 叶枝抬头，就见珞珈脸上又浮现出图腾似的花纹，他想要随便说点什么平复心绪，便问对方，“你脸上的是……？” 珞珈用胳膊带了带叶枝，边往前走边道：“兽人在戒备危险或进行战斗时身上就会浮现兽纹。” 叶枝弯眼睛，“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这是时尚妆容。” 珞珈：“你很幽默。” 叶枝：“……”自己这个笑话好像有些冷哦。 凤栖梧占地颇广，凤凰栖居的那棵梧桐树又是在最中央的区域，他们一路走出去费了不少时间，期间珞珈像叶枝科普了一些动物园的知识。 比如凤栖梧以前是单指凤凰做了窝的那棵树，顾名思义，凤凰栖居的梧桐，只是后来拉起电网，将这一大片梧桐林都圈进去，凤栖梧才被用来指代这一整块区域。 等最后两个人终于走出去的时候，叶枝腿都快要累断了。 电网上有一道供人通过的小门，上面也通了电，等外面值守的饲养员关掉这扇门上的电源，珞珈才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叶枝走出去。 临别时，珞珈安嘱叶枝吃完饭早点休息，叶枝点点头，看向珞珈手中的钥匙，“这钥匙可以配给我一把吗？” 珞珈愣了一下，叶枝继续道：“我现在是凤凰的饲养员，应该有这种进出这里的权力吧？” 珞珈沉吟一声，回道：“好，你明天去办理转职手续，到时候会交给你钥匙的。” 叶枝弯起眼睛笑起来，“多谢，那我走了，你也注意休息。” 珞珈停在原地望着叶枝的背影离开，兜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珞珈接起来，听了几句，神色凝重起来，对那边说：“我现在就过去。”然后行色匆匆地驱车离开。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近半夜了。 珞珈上了顶楼，门口有两个全身都罩在白色防护服的人接应他，他直接进了会议室。 长桌下首已经坐满各级人，墙壁上放映着一组数据图。 珞珈走到会议桌首坐下，目光扫过所有人，凝重却又仿佛压抑着极致的喜悦的气氛在室内扩展开。 “开始吧。”珞珈示意站在终端前的学者。 后者点点头，将他这几天在动物园收集到的数据全部都展现在所有人眼前，到这场报告的最末尾，学者神色疯狂道： “这是史无前例的突破！熊猫、人鱼、翼龙的身体机能都再次进化，他们曾经兽化失败变成狂躁的动物，然而现在，他们拥有了新生的机会，他们甚至可能会进化成顶尖兽人！” 在场众人的神情都被打动，就听学者挥舞着双手继续道：“这绝对不是偶然，只要我们能找到他们再次发育的原因，所有遭受精神狂暴困扰的兽人和动物就都能得到解脱！” 学者最后望着下面的人，语气轻轻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珞珈把手中的钢笔放在会议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24章 三合一 翌日清晨，叶枝去人事处办理转职手续的时候又遇到了上次的那个工作人员。 楼兰对于叶枝一个退化人类竟然真的能转去凤栖梧感到震惊，意外之余，她还是恭喜这个年轻人，“到凤栖梧好好干，以及注意自己的安全，要是什么时候后悔想离开了，还是来找我。” 叶枝笑笑，没在意，对方出于好意提醒他凤凰的危险，他也不会驳了对方的好意，只是他确实不害怕而已。 不过凤凰不好养是真的，小脾气一点都不少。叶枝想起昨晚离开时凤凰扔练实打他，可能是气他跟别的人走，明明已经给他找来了食物。叶枝低头苦笑，明明自己没错，现在还要去道歉。 这就是身为饲养员的敬业精神吗？感动。 “哦，对了，”楼兰从抽屉中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今早上送过来的，说是交给最新转去凤栖梧的饲养员，我看就是给你的吧？” 叶枝见到那把钥匙，眼睛亮了亮，点头道谢接过。有了这把钥匙，他就能进电网里面了，亲自接触到凤凰道歉显然更管用一些。 就像李珊说的，没有动物能抗拒他的亲近力。 叶枝和楼兰告辞后，就径直去了凤栖梧。路上云层遮住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吹起了凉风，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叶枝犹豫了下，要不要回宿舍去，又想着雨还没下，自己也不会一直待在外面，说不定下雨前就回去了。 人总是抱着些侥幸心理，于是仍往凤栖梧走去。 叶枝坐公交到凤栖梧，关了小门电源用钥匙进去，往凤凰住的那棵梧桐树还要很长一段距离，叶枝走在路上腿都快断了，想着能在动物园里找个什么代步工具，以后去找凤凰也方便一些，不必如此路长而歧。 正走到一半距离，叶枝余光瞥见空中一抹红色晃过，他抬头，见看见凤凰从头顶飞过。 叶枝正走的不耐烦，看见凤凰心里一喜，想着对方把他带过去，此刻倒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有恐高症。 “凤凰——！凤凰——！” 叶枝叫了两声，凤凰却全然像没听见，直直顾自飞过去了，连一根凤凰毛都没给叶枝留下。 叶枝叹了口气，这是还在生气呢，上次那么远的距离，自己喊凤凰他也听见了，这次肯定是装听不见。 叶枝于是只能继续拖着两条腿往前走，这次加深了他去找小林问小电动车哪里买的念头。 只是没等一会儿，叶枝便看见凤凰又飞回来了。 叶枝停下来，想着凤凰果然还是有些义气的，飞走后心里后悔还会飞回来接自己，不错不错，可爱可爱。 他等在原地，然后眼睁睁看着凤凰越过自己往后飞去了。 叶枝：“……” 所以他是在巡视领地吗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叶枝深吸口气，然后吐出来，莫生气莫生气，他是来道歉的，要拿出程门立雪三顾茅庐的态度来。 于是摒弃杂念继续往前走。然而没一会儿，凤凰又飞回来了。 叶枝：“……” 他不走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凤凰就是在他头顶上面晃呢。而且他本意就不是去梧桐树，而是找凤凰，既然凤凰这只鸟都在这里了，他再往前走就是舍本逐末了。 叶枝想通后站定，冲着天上的凤凰招手，可想而知惨遭冷落，凤凰没有搭理他，继续往前飞了。 叶枝看着凤凰的身影飞远，然后原地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来，守株待凤凰。 果不其然，凤凰没一会儿又飞过来了。他可能这次看见叶枝没继续走，而是原地坐了下来，有些奇怪，但又不肯落下来找，边歪着头看叶枝这边边飞过去了。 叶枝老神在在地坐在路边树下，根本不急，他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膝盖，他倒要看看凤凰来来回回能飞多少次。 三四次来回的功夫后，凤凰这次没有再装作巡视领地的样子飞走，而是在叶枝靠着的这棵梧桐树上盘旋了几圈，见叶枝仍是闭目养神的姿态，徐徐落在了一棵枝桠上。 叶枝像是偷到兔子的狐狸，勾起唇角，眼睛睁开，像是发着亮的目光落在凤凰身上。 凤凰看到了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展开翅膀就要飞走，叶枝忙道：“诶，别走，你走了待会不还是要飞回来找我。” 凤凰扇动翅膀的动作一凝滞，然后慢慢慢慢地重新抓着树枝站稳。 叶枝含笑看着这样别扭的凤凰，觉得还是怪可爱的，而且对方也在空中飞了那么多个来回，不理他让他走那么长的路的怨气也抵消了不少。 叶枝站起来，走到凤凰蹲的那根高枝下，仰头望着他，“我昨天不是不等你。” 叶枝开口道歉，凤凰低头看下来，叶枝笑了笑，继续道：“你走的时候没和我说要去给我找食物，也没有和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凤凰：“啾！” 叶枝眨眨眼睛，他和凤凰的交流实在困难，基本全靠他意会和脑补，凤凰的这声“啾！”他就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叶枝咳了声，索性略过凤凰的发言，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我跟你说过我要离开，珞珈来的时候我很饿了，我吃人类的食物，并不吃凤凰的。” 一口气说完，叶枝语气真诚发问：“你还生气吗？”他弯起眼睛笑起来，阳光落在他瞳孔里，眼窝里像汪着一潭清水，粼粼闪烁，“不生气的话，下来让我摸摸。” 叶枝张开双臂，像是肯定凤凰会来，要接着凤凰落下来。 然而凤凰没有落下来。 他飞身而起，向远方而去，叶枝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离开。 是还在生气吗？不应该啊，而且就算生气，一开始不也停在树上来找他了吗。 叶枝想不通，第一次觉得一只鸟的心思错综复杂竟然比人类还难懂。 他呆愣愣地站在树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却又不知道该去哪，是继续去找凤凰，还是回宿舍。 风呼呼地刮起来，空气变的潮湿，天上乌云堆积，是要下雨的趋势。 叶枝叹了口气，还是回宿舍吧。 想到回去的路有那么长，叶枝垂头丧气往前走，突然，他面前掉下来两颗练实。 圆滚滚的，躺在脚前的草地上。 叶枝把两颗练实捡起，抬头，凤凰盘旋了一圈，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叶枝手心里躺着那两颗练实，看向凤凰，后者歪歪头，一只葡萄似的黑眼睛对着叶枝，仿佛在说，你吃啊。 叶枝缓慢地眨下眼，没说什么，低头认真地剥开练实的壳，露出里面的果仁。 他丢进嘴里，练实的清甜在唇齿间漾开，咬起来很脆，还带着微微的水分，很好吃。 叶枝吃练实的时候，有雨丝接连成线从天空中落下来，一条条落在身上，轻盈冰凉。 “唔，下雨了，”叶枝把最后一颗练实咽进嘴里，“我要回去了。” “啾？”凤凰扑腾了下翅膀，像是在问叶枝为什么要走。 叶枝摸了摸他的脑袋，“淋雨会生病，”说到这里，叶枝顿了顿，手心里凤凰脑袋顶的羽毛已经有些微微湿润了。 “下雨的时候你都在哪里躲雨？”叶枝问的同时忍不住想凤凰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可怜模样，自己心疼起来。 凤凰不会回答，不影响叶枝对他的担忧，他张口，正想说要不你跟我出去躲雨吧，雨势突然大了起来，从牛毛细雨突转为瓢泼大雨。 大颗雨珠砸在草地上，很快青草倒伏，砸出小小的泥水坑。雨丝接连成雨幕，天地间仿若都被连接成一块，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方向。 这下叶枝走出去躲雨的打算落空了，这么大的雨，等他走出去，雨都下完了，还是就近找个地方躲雨靠谱。 叶枝用手挡着头，肩上扛着凤凰跑到旁边的梧桐树下。凤凰羽毛沾了水，整只鸟变的沉重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轻盈。 叶枝站不住，蹲在树下。梧桐树树冠虽然茂密，但是枝叶间全是空隙，还是会漏雨，只比露天站在外面好一些。 冰凉的雨珠滑过叶片，一滴一滴地落在叶枝的头发、后脖颈里，冰地他激灵一下。整颗树都漏雨，叶枝即使移动位置也没用，只能忍受着那雨水规律地隔一秒落一下。 突然，那些雨珠像是被一道屏障隔开，叶枝抬头看去，就见凤凰展开翅膀，把自己的身体护在他的羽翼下。 大雨倾盆，整个世界都是雨声，缠绵的雨连接一片，所有事物都被笼在雨雾中，只有这棵树下场景清晰。 一只凤凰站在一个人肩膀上，被淋湿的翅膀展开举在那个人头顶，梧桐树漏下的雨滴滴答答，将翅膀上的绒羽浸湿，顺着长羽滑下。 ——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停歇的那一刻，仿佛是转眼间便云开雾散，阳光照落大地，映着草地上的小水坑闪闪发光。 凤凰抖了抖身体，一堆水珠被他甩出去，身为凤凰脚踩板的叶枝不能幸免于难，被溅了一脸水。 虽说凤凰给叶枝遮了大部分的雨，但不可避免地全身都湿透了，此刻雨后风轻吹过去，叶枝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我得回去换衣服了，”叶枝拎了拎湿透沾在身上的衬衫，又看了眼凤凰的羽毛，噗嗤笑了出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凤凰身上的绒羽都被打湿了，乱脏脏的贴在身上，除了翅膀上的长羽具有防水性，其他地方简直惨不忍睹。 凤凰看了一眼叶枝，又冷冰冰地转回头，继续抖擞身上的水珠。 叶枝用手掌挡着被甩过来的水，趁凤凰动作间隙的时候摸了把他的脑袋，“手感没以前好，绒羽都湿了，甩不干，晒晒吧，”他把凤凰抱在怀里，“晒晒还能要。” “啾！”凤凰啄了下叶枝的脑袋。 叶枝一笑，没有在意，根本不疼，他抬了抬凤凰的翅膀，“你现在还能飞吗？” 语气里充满了质疑，凤凰高傲一抬头，张开翅膀就飞到了头顶梧桐树的最高枝上。 叶枝走出树下，仰头对凤凰笑着道：“嗯，不错，你就站在那里晒太阳吧，等羽毛晒干。我也要回去换衣服了。” 凤凰歪头，“啾~” 叶枝弯起眼睛，他听不懂凤凰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觉得这样子的凤凰很可爱，他挥挥手，向凤凰道别，转身向外走。 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草地上泥泞不堪，一走一个泥水坑，叶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正惆怅来的路上都走了那么长时间，这下子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等他走出去，衣服都被体温烘干了。 下一刻，只觉身后突然风力一紧，紧接着自己就被抓着肩膀带了起来。 叶枝头顶着凤凰的腹部，鼻尖是鸟类羽毛沾了水的气味，肩膀被抓着却并不感觉痛，凤凰掌握的很有分寸。 叶枝低头，他的脚离地面只有四五十公分的距离，不知道是凤凰被淋湿了飞不高，还是因为他之前说过恐高。 凤凰飞行的速度很快，步行很长的路凤凰带着几分钟就飞到了尽头，叶枝被安好地放在了电网前。 叶枝转身看向凤凰，凤凰没有停，附近没有供他落脚的梧桐树，他在空中盘旋一圈，便高飞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背影，叶枝才转身出去。 叶枝在站牌处坐上公交，车里很空，没有几个人，叶枝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玻璃明净，他向外望路边的风景。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令人昏昏欲睡，叶枝靠在窗上，眼睛半闭不闭，突然看见视野中跑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公交车突然急刹车，车内的人都因为惯性向前撞了一下。 车内有人不满，“师傅，你怎么开的车啊？” 叶枝的位置能看见司机侧脸，只见对方脸色发白，嘴唇嗫喏几次才开口，“我好像撞上东西了。” 这句话出口，所有人神色都变了，之前急刹车带来的怨气也没了，都转为担忧，“啊呀，转撞上什么了，别是变成兽型的兽人。” 有另外的人接话，“就算是动物那也不好处理。” 车内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手颤抖着握着方向盘，额头上渗出汗珠。 叶枝开口：“先下去看看吧，看具体情况如何再想办法。” 司机忙点了点，他刚才是第一时间被吓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叶枝一句话把他从那种懵懵的状态中拉出来。 他打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叶枝也跟上下去看看。 只见公交车头前躺着一只银灰色皮毛的动物，正呜哇呜哇地仰天长嚎。 司机当场就差给跪下了，嚎的这么撕心裂肺，别是给撞惨了吧。 然而叶枝走过去，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他原来世界的一种宠物，传说中“一哈顶三虎，三哈沉航母，五哈斗上帝，十哈创世纪”的哈士奇。 司机已经打电话给医疗站，拜托他们赶快来，自己好像把狼谷里跑出来的狼撞了。 狼？ 叶枝听到司机话里说这是一只狼，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家伙，这气质、这叫声，真的是狼不是哈士奇吗？ 叶枝看了眼路边的站牌，上面有公园地图，这里确实是狼谷的范围，附近也没有饲养哈士奇的区域。 叶枝抿抿唇，或许真的是狼？ 不过眼前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那边司机已经打完电话，医疗队很快就会赶来，他想先去看看那只狼的伤势，没想到只是走近了一步，对方就呜呜的嚎了起来。 司机于是站在原地不敢过去，叶枝在旁边看着，却觉得这只“狼”好像是在碰瓷。 浑身皮毛油光发亮，没有撞击痕迹，甚至一丝灰尘也没沾上，更没有血迹，而且那嚎叫的力气，越来越高昂，声大气足，虽然脸上一脸毛，不能像人一眼看表情，但叶枝莫名觉得，对方实在嘲讽。 “嗷~” “嗷——” “嗷——！” 躺着的“狼”嚎地越发入戏卖力，叶枝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他走到对方旁边蹲下，那只“狼”还准备张口咬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叶枝摸了摸他的头，那只狼嚎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眼珠子向上翻去看叶枝，模样滑稽。 叶枝这时候已经肯定自己的猜测了，这就是只二哈，哪是只狼，没有一点狼的样子。而且也没被撞上，司机看到前方路上有东西跑过就踩了急刹车，二哈应该是被吓到了，就倒地嚎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一直嚎——因为一直有人看，哈士奇这个品种就是个戏精。 叶枝想验证自己的推测，但肯定不能用粗暴的办法，只能让二哈自己站起来。 他想了想，就慢慢抬高自己的手，哈士奇为了蹭他的掌心，也慢慢抬起头，叶枝继续抬手，到后面二哈撑起上半身也够不到，干脆甩甩尾巴站了起来。 司机在旁边目瞪狗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磕磕绊绊地说：“他他他……他碰瓷啊？！” 叶枝看着不断蹭自己掌心的狗头，摸起来毛茸茸暖烘烘的，扯了扯嘴角，笑道：“是啊，可精着呢。” 司机：“……” 司机：“我的个娘诶，你可把我吓死了！”司机生气地拍了下狗屁股。 二哈回过头就是呲出一口大白牙。 司机被突然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叶枝笑着拎着二哈的后颈皮毛把狗头转回来。 远处来了一列人，叶枝抬头看了看，见他们都穿着蓝色的饲养员工作服，不是医疗队，便继续低头摸狗头。 二哈这个狗子虽然二了点，但品相好看，手感舒服，很是居家宠物不二之选，只要他不拆家，当然，他拆家也有人养，足见其魅力。 叶枝正撸狗撸的爽，就听有女声咆哮，“二哈，你死哪去了？！！” 本来在叶枝手下乖顺被摸的二哈瞬间躺尸，还往公交车那边移了移，冲着旁边的司机鬼哭狼嚎的叫，一副被受伤的可怜狗样。 这下不只是司机，叶枝都目瞪口呆了。 二哈，不愧是你！ 那个女生走过来，一扯二哈脖子，把整只狗子都提起来，“好啊你，还敢跑出来，你看我不——” “嗷——嗷——”二哈叫的比女生更大声，更不满，更生气，一副要弑主的模样。 然而女生一巴掌拍在狗头上，二哈的叫声停下，眼神里充满了竟然有人敢打我的不可思议，然后原地咆哮，两只爪子刨地，准备直接拆水泥地。 和女生一起过来的另外两人对叶枝和司机道：“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饲养的哈士奇，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司机看了看站牌，“这路我开了这么久，这站不是狼谷吗？怎么养的是狗？！还是二哈？！！” 司机此时的郁闷可是非常之多，他被哈士奇这狗子吓死了。为什么狼谷要养哈士奇这么邪恶的生物？！ 正在和二哈斗智斗勇的女生听见司机的控诉，转头解释道：“因为狼是群居动物，但咱们动物园里就只有一只，怕只养一只会抑郁，就把哈士奇放进去一起养了，反正长相、习性都差不多嘛。” 叶枝看着那只还在嗷嗷大叫的哈士奇……这还真是差很多，混进狼群的哈士奇，本质也还是哈士奇。 那边女生安抚好哈士奇，司机打电话叫来的医疗队也来了，两方打了个招呼，知道原来是一场乌龙，顿时对当事狗哈士奇眼神复杂。 哈士奇：“嗷~”没心没肺。 叶枝问那个女生，“哈士奇怎么跑出来了？刚才他在路上跑，差点被撞到，要不是司机及时刹车，就麻烦了。” 女生一脸歉意，“当时我们要给他体检，我一个没抓住，就让他跑出去了，是我不好，”女生抓着二哈的狗头，“下次不要乱跑了，没那么幸运你就死翘翘了。” 二哈：“嗷——！”不服管教。 “体检啊，”来的医疗队中一个工作人员说，“正好我们来了，就在这给他做了，救护车上设备都齐全，这两天事多人手紧张，我们出来前也是在另一处给白鹤做体检。” 出来两个医疗人员从女生手中牵走哈士奇，哄骗到救护车后厢中采血。 司机皱眉问道：“我以前没听说动物园里的动物要体检啊？”他挠挠头，“这些动物这么暴躁，采个血就得折腾半天吧。” 女生就道：“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学者来动物园收集数据，抽样调查到熊猫、翼龙还有一些动物，发现他们的身体机能都再次发育了！” 女生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非常夸张与激动，司机听了也是一脸吃了瓜的表情，叶枝一个“外来移民”却听得一头雾水。 “身体机能再次发育是什么意思？”叶枝疑问道，“是说他们还能继续长大吗？” 女生看了一眼叶枝，一脸“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叶枝抿抿唇，正想补救，看女生的样子这是常识，自己不知道有些奇怪。 就听女生转了个语气道：“噢，原来你是退化人类，那不知道也正常，”她拉过叶枝，身上是找到新八卦对象的兴奋，“我给你说，身体机能再次发育意味着他们可能再次进化成兽人！” 叶枝“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激起了女生的科普欲，滔滔不绝继续对叶枝道： “你知道兽人变成兽型会在体型上发生很大变化，甚至顶尖的兽人兽型都是可以变化大小的。” 听到女生这句叶枝眼睛缩了一下，他想到凤凰有时候站在他肩膀上，有时候却又能带他飞上天，他之前没有太多注意，因为凤凰对他来说很大只，有点大和非常大分别不明显。 如果兽型是可以变化大小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了，不过女生说只有顶尖兽人能变化大小，可是凤凰…… 想到凤凰只是只动物，甚至被关在凤栖梧，叶枝的眼神落寞下来，如果凤凰也像珞珈那样是可以切换人形的兽人多好，那么他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女生还在继续说：“而兽化失败变成动物后体型就固定了，不会再长大，只会吃胖……” 啊，只会吃胖，叶枝默然，真是个悲伤的现实。 “所以身体机能再次发育，就说明这些动物可以重新变成人形。”女生说到这里脸蛋红扑扑的，显然很激动。 一边的司机也是狂喜，这对他们兽人来说是个非常震惊的好消息，他们中任意一个都可能因为某一次兽化失败而永远变成动物回不来。 叶枝这时候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了，本着“本是同根生”的理念，兽化失败的兽人变成的动物会受到很好的待遇，但他们却再也找不回自己了，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情感、记忆，谁会想变成这样的动物呢？ 女生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准备继续说下去，这时车上的一个乘客敲了敲车窗，“嗨，师傅，你还记得你的公交还停在路边吗？” 司机：“……” 叶枝也想起来，他身上的衣服还半湿着呢，他是坐公交回宿舍换衣服的啊！怎么在这听八卦听入了迷。 然而女生讲八卦还意犹未尽，拉着司机对乘客说：“最后一句，最后一句。” 然后转头抓紧时间对两人道：“现在正在全园检测是否还有再次发育的动物，以及排查这些动物为什么能再次发育，关于后面这个问题，官网悬赏，提供线索者，奖励一千万。” 司机张大了嘴，摇摇晃晃往驾驶位走，那个乘客看见了，又敲了敲玻璃，“师傅，你这个样子能开车吗？要不先缓缓？” 司机呆呆地转过头，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然后反应过来闭上嘴，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没问题，打工人，打工魂，一千万也不过就是我的五百年呜呜。” 叶枝也上了车，女生在窗外向他们挥手，“一千万啊！找到线索就是你的了！” 她的话语逐渐被公交抛在身后，叶枝靠着窗，想到女生说再次发育的动物有熊猫和翼龙，刚好这两种他都喂养过，如今见自己喂养的小可爱有机会再次进化为兽人，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叶枝后来下车，走回宿舍，在宿舍前却见到了一个想不到的人。 “珞珈？”叶枝问，“你怎么在这里？”他四处转了转头，“是在等什么人吗？” 珞珈笑了笑，朝叶枝招手，叶枝走近，就听对方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足以让你觉得我是来找你的吗？” 叶枝忙摆了摆手，“当然不是这样。” 珞珈笑着点头附和，“我也觉得不是，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叶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顿饭还是珞珈请的，他还没回请回去。 “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湿了？”珞珈盯着叶枝身上半湿不干的衣服，因为有水迹颜色变深，很明显能看出来。 叶枝说起来还有些唏嘘，“被早上那场雨淋湿了。” “没处躲雨吗？”珞珈问，“动物园的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长椅，顶棚可以避雨。” “我当时在凤栖梧里，”叶枝凄凄惨惨道，“都是树，还漏雨。” “哦，”珞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你先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叶枝抓住衬衫提了提，“我觉得还好，已经快干了。” “去换吧，”珞珈道，“一股雨水味，还有鸟毛味。” 叶枝：“……” 叶枝：“行，我马上换，你先在这里等等。” 叶枝跑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抓住换下来的衬衫闻了闻，雨水味倒是还好说，鸟毛味他根本闻不到啊。 叶枝又想起乌鸦曾经也在自己身上闻到鸟毛味，还据此推断出他是从凤栖梧回来的。 这些鸟类对羽毛的味道这么灵敏的吗？ 不过叶枝没多纠结，想想也就过了，将换下的衣服丢进脏衣篓，冲了个澡套件衣服就去找珞珈了。 宿舍楼的林荫大道下，珞珈站在一棵行道树下，绿色小花落了他满肩，和他整个人都气质相映，叶枝觉得绿色很适合孔雀。 他走过去，问：“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珞珈开门见山，“上次说周末带你去体检，现在想提前，可以吗？” 叶枝呆了呆，没想到是这件事，然后点头，“可以，什么时候，我最近都有时间。” 珞珈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我开车来的，就今天下午，已经和医院预约好了。” 叶枝被珞珈引到车上，然后驱车去医院。 下车的时候，叶枝看到这座医院修的很高，目测有七层，进出医院门口的人倒是不多，洪荒动物园本来就地处偏僻，人口稀少。 体检的地方在四层，叶枝被护士小姐姐抽血，又被带着做了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检测，珞珈就在外面等他。 体检耗时不短，珞珈站在走廊上，正对着的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人，电梯里剩下的两个人本来在谈话，看见珞珈，似乎想要出来打招呼。 珞珈余光瞥见病房的门把手转了一下，对那两人摇摇头，那两人就留在里面，电梯门合上，楼层指示电梯上了七层。 叶枝推开病房门走出来，一转头就看到走廊上的珞珈，走过来道：“啊，终于完了，体检好费神啊，做一堆测验。” 珞珈笑着安抚他几句，然后道：“检测报告要下午出来，我带你去放松一下，怎么样？” “嗯？”叶枝眼睛亮了起来，他来这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个兽人世界日常的娱乐方式，“怎么放松？” “去钓鱼。”珞珈笑着道。 叶枝：“？？？” 等等，你们兽人世界的观念不是动物都是自由的，现在竟然要去钓鱼？ 叶枝觉得这个钓鱼一定有其他含义，然而等叶枝被珞珈带到医院大楼后面的人工湖时，才知道他们是真的来钓鱼。 珞珈递给叶枝一把钓竿，线绳最后的钓钩是直的，又递过来一盒饵。 叶枝这才释然。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不过叶枝还是很奇怪，兽人世界竟然会有这种休闲方式，以他们对待动物的态度来说，这样子钓鱼和看斗兽场同类斗殴没什么区别。 叶枝问出了心里的疑惑，珞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这湖里的鱼都是普通鱼，不是兽人兽化失败的产物。” 叶枝眨眨眼睛，打了个哈哈，“我一直待在福利机构，身边都是退化人类，不怎么接触兽人，不了解这些，你别在意。” 叶枝说完，珞珈仍没移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叶枝有些心虚，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个外来人员，一些常识的缺失让他在面对这些土著时可能会露馅。 今天已经连续翻车两次了，叶枝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说话一定要慎重。 好在珞珈最后没问什么就移开了视线，然后向叶枝科普关于兽人和动物的常识。 “兽人的兽型并不囊括所有动物种类，比如昆虫类、一些体型较小的鱼类，这些物种相较于其他强大的动物种类，比如猛虎、老鹰，并不具备优势，或许是择优进化，或许是被淘汰，总之这个世界兽人与动物并存。” 珞珈解释的很到位，叶枝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了初步提升，“所以，兽人也会吃动物肉么？” “是，”珞珈把鱼线甩到池塘里，“我们只对曾经的同类仁慈，因为那也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叶枝看着珞珈侧脸，对方安静地盯着鱼漂，叶枝收回视线，也从善如流地抛竿，然而他的鱼钩刚落进去，鱼漂就横斜移位，是有鱼抢钩的信号。 珞珈看着自己鱼漂和叶枝鱼漂的鲜明对比，嘴角牵起，道：“提竿吧，看你用直钩究竟能不能钓到鱼。” 叶枝觉得珞珈这话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手中钓竿传来拉扯的力度，叶枝忙着去提竿，把这个疑惑抛在脑后。 哗啦一声，一条肥大的胖头鱼被拉出水面三四十公分，鱼尾摆动，在阳光下溅起波光粼粼的水珠。因为是直钩，鱼被提出水后就脱钩而去，翻了个身又跳回了水里。 “真的钓到了。”珞珈鼓掌。 叶枝咳了一声，“我觉得我有些犯规。” 珞珈“嗯”了一声，神色认真的点点头，“鱼鱼是喜欢你，然而你是想吃掉它。” “我没有！”叶枝义正言辞否认，“还有为什么要说叠词。”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身后草地突然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叶枝认出正是给他做某项体检项目的那位，这个世界有些体检项目叶枝不了解，做完也不清楚是检查什么。 医生停在后面，道：“珞珈先生，麻烦你到顶层来，这里出了一点小问题要找你。” 叶枝问：“是我体检报告的问题吗？” 第25章 兔狲 医生像是被叶枝的问题问住了，第一反应是去看珞珈。 珞珈淡淡瞥了一眼有些失措的医生，对着叶枝笑道：“你的体检报告要下午才出来，你先在这里钓鱼，”珞珈站起来，看叶枝还看着自己，道，“是我工作上的事，不要担心。” “嗯，好。”叶枝对珞珈的话很信任，觉得也是自己想多了。如果他的体检报告真的有问题的话，珞珈也不会瞒着他，毕竟还要去治病。 他目送珞珈带着医生离开，回头继续安稳地钓鱼，草帽盖在脑袋上，阳光找的暖和舒服，在躺椅上可以睡一个下午。 就是湖里的鱼有些烦人，总是咬钩，叶枝感受着手里鱼竿的震动，睡意被一下下打断，最后干脆松了手，钓鱼太受欢迎，也是叶太公的烦恼。 另一边，珞珈径直穿过走廊，按下电梯，上了七层，医生全程紧跟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出了电梯后，珞珈把医生带到了一间小型办公室，里面是全景落地窗，单面玻璃，从这里望下去，正好能看到医院背后的人工湖。 湖边一个人影在垂钓，然而态度不怎么认真，钓竿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人却在躺椅上呼呼大睡，就算这样，还是有鱼争先恐后地跳出水面，在鱼线附近扑腾。 珞珈的嘴角短暂地提起来一下，然后收敛，语气冷肃地对身后安静站着不敢擅自说话的医生道：“可以说了。” 医生抹了抹头上的汗，他站在这个上司面前总是很紧张，“是这样的，叶先生的体检报告数据都很正常，他很健康，然而奇怪的是……” 医生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下，似乎实在犹豫怎么说，珞珈一个眼神看过去，明明很安静，医生却顿时不敢再吞吞吐吐了，一口气说完道： “叶先生明明是一个退化人类，然而我们给他做头部核磁检测时，竟然探查到了精神力！” 珞珈听到眉头皱起，“排除机器故障以及周围环境影响的因素了吗？” 医生挺了挺肚子，“自然，”这是他身为一名医生的专业，“我发现精神力的时候，初步推断叶先生是否其实是没有兽化的兽人，但结合他其他身体数据指征，他确实是纯种退化人类没错。” 珞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医生继续说：“珞珈先生，这个发现可是能震惊医学界啊，如果发表出去的话……”医生边说边设想着自己发表出这篇论文后在医学界扶摇而上的名声与地位。 前几天那个学者观察到动物园里的兽人再次发育的现象，甚至没找出这个现象的原因，就在圈里声名鹊起。 要是他把这个发现发表出去，接连出现的两个重大发现，兽化失败的动物再次发育和退化人类有精神力，绝对震惊整个圈层，成为近几年最有研究价值的热点。 然而珞珈冷冷道：“这个结果不能透漏出去。” 医生犹豫了，“这……” 珞珈眯起眼，“这件事情的后续调查将有其他比你更专业的人来接手，在调查水落石出之前，我不希望大众知晓此事。” 医生咬咬牙，脸色憋红，虽然不想错失这次扬名立万的机会，但他也知道，珞珈动手的话，自己是绝对没有插手的份的。 于是最后他憋屈道：“明白了，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珞珈没什么表示地转过头，目光向下，落在躺在躺椅上湖边睡觉的那个身影上，眸色深深，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 叶枝一口气睡到下午，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自己睡的很饱，把脸上盖的草帽拿开，看见珞珈坐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叶枝坐起伸个懒腰，“你怎么不叫醒我？” 身上盖的毛毯滑落，叶枝低头看了看，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没盖毛毯，大概率是珞珈回来后看他睡着，怕人着凉不知从医院里拿的毯子给盖上的，“多谢，”他抓着跌落的毛毯，“我去还回去，是还到哪里？” 珞珈放下手里的钓竿，从叶枝手里接过毛毯，“没事，我下次来还，先送你回去，天晚了。” 叶枝点点头，也收起自己的钓竿，发现湖泊边缘自己这个方向的那片土地明显比别处湿润，珞珈也看见了，给他解释：“我来的时候有一条鱼跳出来了，在草地上蹦。” 叶枝笑了下，“大头鱼的迷惑行为。” 珞珈把叶枝送回宿舍后就驱车离开了，叶枝看他神色应该是有重要的工作急着处理，他回到宿舍，随便吃了点东西。 睡了一下午，晚上眼睛肯定是炯炯有神，瞪成铜铃也睡不着了，索性出了门，在动物园里乱逛，正好他来这里后，也没好好转一下。 这次特意坐公交去了他没去过的区域，下车后也不目的明确地要看什么动物，而是随性地行走，动物园里的风景也很不错。 走着走着，发现眼前空间豁然开朗，原来是从一片高大树林中走出，到了一片平坦草原。 叶枝对方位、地理环境、路线什么的完全没有意识，看着这片草地想起自己被翼龙丢下的那片草地，以及后来遇到的讯兔，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片。 左右无事，出来闲逛，叶枝就往那片草地走去，然而这次却没有一只两只三只兔子往他腿上撞了。 叶枝叹口气，守株待兔的寓言故事果真深刻，他这样的吸兔子磁铁体质都等不来。 此刻已近黄昏，瑰红色的云朵簇拥着夕阳慢慢向山下沉去，晚风清拂，一切都惬意的刚刚好。 叶枝正走着，隐隐约约听见附近好像有猫叫声。 猫叫？ 叶枝想到自己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也养过猫，是捡来的灰扑扑的小奶猫，还没满月，就失去了猫妈妈，他是那一窝里唯一一只活下来的，最后被叶枝捡回去养。 小奶猫身体脆弱，只能喝幼猫专用奶粉，而且每隔几个小时就会饿，叶枝当时特意订了闹钟，晚上爬起来两三次给小奶猫喂奶粉。 后来小奶猫长大，长出性格和特色，是一只实实在在的大橘，再后来，叶枝慢慢长大，大橘老去。 现在想起这些恍如另一个人的记忆，没有多少真实感，反倒是眼前的世界存在感更强烈，叶枝知道，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接受这里的生活。 有毛茸茸可rua，工作稳定而幸福。 猫叫声又响起，叶枝清空思绪，把注意力放在当下，循着声音去找，最后停在了一大片岩石前。 岩石纵横，有个深缝，猫叫声正是从这道岩石缝里传出来的。 叶枝挠头，正常的猫猫会在岩石缝里吗？是野猫？卡在缝里了？ 猫叫声又响起来，仔细辨别，还是几道不同的声音混着。 有一窝？ 叶枝狂喜，一窝毛茸茸，嘿嘿。 如果这里有一窝奶猫的话，就不是卡在岩石缝，而是猫妈妈生育小奶猫时找的窝。 叶枝正在想，如何把小奶猫哄骗出来。 “喵~”叶枝试探着学猫叫。 岩石缝里的小猫显然被这声猫叫吸引，此起彼伏的叫声好似都是在回应叶枝。 “喵~”叶枝继续勾引小猫猫。 他觉得凭借他对小动物的亲和力，今天一定能把小奶猫骗出来让他撸个够。 “喵咪~”岩石缝里的小猫继续回应叶枝，而且听声音的大小，他们正在往外钻。 叶枝再接再厉，一声声引诱着小奶猫离开熟悉温暖的窝，出来找他玩。 终于，黑暗的岩石缝中露出一对绿色的眼睛，然后是两对、三对。 叶枝知道猫科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反光，此刻快要隐没入地平线的夕阳投出来的最后一丝光线，令这三只置身在黑暗中的生物眼睛神秘漂亮。 绿色的眼睛像是被照射发光的宝石，优雅迷人。 叶枝慢慢伸出手，对三只小猫咪说：“喵~过来。” 三只小猫咪停了一下，听到一直寻找的声音，就都奔了出来，然后全部扑倒叶枝身上，三只猫十二只爪爪全都挂在叶枝的衬衫上。 叶枝坐在地上，怀里两只手臂笼着三只猫，头埋在小可爱的头顶吸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仔细欣赏三只漂亮的容颜。 然后发现，他好像搞错了。 怀里的小家伙们体型粗短、腿也很短，毛发厚且长，臀部比较肥，耳朵位置比较靠后，长的虽然很像猫，但他们的确不是猫啊。 叶枝拎住一只的后颈皮，把他提起来，对着自己，空中的小家伙又猫叫了一声，叶枝点点他的鼻子，“小兔狲，我竟然没想到。” 兔狲栖息于沙漠、荒漠、草原或戈壁地区，单独栖居于岩石缝里，属于夜行性动物，一般在黄昏开始活动和捕食。 而且他们不仅长的像家猫，叫声也酷似家猫，只是较粗野一些。 叶枝摸摸三只的头，他们现在还小，叫声稚嫩，与妈妈一起生活，现在妈妈出去捕猎了，才让叶枝有可趁之机，把三只哄出来撸。 叶枝笑了笑，摸够了就一只一只提起来原塞回岩石缝，不知道兔狲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看见这一幕三只肯定要挨打。 他看着三只兔狲都钻回岩石缝了，然后站起来，此时暮色四合，也该回去了。 他正要动身，突然听到天边传来一道震撼精神的凤凰啼叫声，叶枝猛地回头看去，惊诧地睁大了眼。 第26章 大火 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在地平线下，然而远处的天空明亮地却像是升起了另一个太阳。 浓烈的大火映透天幕，却没有升起一丝浓烟，这或就像是来自世外，清静地带走被燃烧的事物。 叶枝的瞳孔映照着红色的火焰，他只在原地呆了一瞬，便拔起腿拼命往外面跑。 公交站牌下公交一直不来，叶枝等的焦躁，恨不能直接跑过去，终于在他绕着站牌转了第三十四个圈后，公交姗姗来迟。 叶枝一上车，就和司机商量，“师傅，凤栖梧着了大火，你能不能直接送我去那边？” 叶枝脸上的神色很着急，司机听了也跟着担心，“大火，可了不得，动物园这么多年就没发生过森林大火，还是凤栖梧那边。” 司机拍了下大腿，“别是那红毛大鸟自己放的火吧。”、 叶枝：“……”别说，师傅你可能还真的猜对了。 叶枝曾经在竹园见过凤凰火，没有温度，燃烧迅速，湿润的竹子转眼变黄变焦化为白灰，没有寻常燃烧会产生的黑烟。 这都和他刚才远远观望的那场火的特征对的上。 不过叶枝肯定不能这么说，只好打个哈哈过去，“也可能是其他人不小心造成森林大火的呢？您看新闻上报道的还少吗？” 司机：“小伙子说的也是啊。” 叶枝看对方态度软了，继续怂恿，“师傅，我是凤栖梧的饲养员，如今那里发生大火，我得赶快赶过去，您看……” “好说，”司机一口答应，“特殊时刻，特殊对待。”司机一踩油门，公交就稳稳地开了出去，他打开了无线收音设备，和总部报备行车路线。 叶枝见此，放下心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思考凤栖梧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凤凰火燃起来了，说明凤凰一定是觉得有什么事威胁到了他，而能让凤凰感到威胁的，不过是那群作战兵。 叶枝的眉头皱起来，如果真碰上阎宿，他过去也无济于事，但是看到那场大火的瞬间，他还是想飞奔过去找凤凰，至少看看他还好不好。 焦急的时候路程似乎也比平时长几倍，司机在叶枝的催促下，几次就差暴走了，“已经最快了，不能再踩油门了，”、“冷静，行车安全最重要，”……终于，凤栖梧到了，车门一开，叶枝就跑了下去，司机还坐驾驶位上叨叨呢。 着火的位置在凤栖梧北边，离那扇叶枝拿着钥匙的铁门很近，叶枝靠两条腿跑过去，到了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 他大口呼吸平复心跳，一边观察着现在的局面。 一大群作战兵将凤凰团团围住，中央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凤凰火燃烧了四周的树木，却没有蔓延到草地或人身上。 然而没有看到叶枝最想看到的身影，他四处转动头，想要寻找凤凰，却先看到了珞珈。 珞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叶枝，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朝叶枝走了过来。 “我不是送你回去了吗？”珞珈语气里没有平日的放松，因为担忧某件事眉头都紧锁着。 “我出去逛了逛，看到凤栖梧大火，就赶了过来，”叶枝的语气不自觉地客气起来，“请问你见过凤凰了吗？” 珞珈默了下，显然也察觉到叶枝突然的疏离，还是回答道：“没大事，只是送他去做体检，医疗队想要麻醉他，遇到了反抗，几个飞行系兽人现在去追他了。” 叶枝抿唇，然后抬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问：“只是体检吗？” 珞珈也回视着他，没有闪避目光，“嗯，我保证。” “好，我帮你们安抚凤凰，不用麻醉，你让那些兽人撤回来吧。” 珞珈看了叶枝一眼，叶枝以为对方不信任自己能安抚凤凰，正想说些事情证明，就听珞珈道：“行，你跟我走。” 然后转身，带叶枝往那边走去。 叶枝跟在身后看着珞珈的背影，他们其实算是对立面，阴差阳错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凤凰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被限制自由，而珞珈是限制凤凰自由的那一队，叶枝自己，则选择站在凤凰这边。 前面珞珈停下，递给叶枝一个头盔，“会骑车吗？” 他身边停着两辆小型电动车。 叶枝接过头盔戴上，“走吧。” 两人动作利落骑上车，由珞珈在前面带着去追凤凰，骑了一段路，远远地，叶枝看到前面梧桐树燃起一排凤凰火。 珞珈没有任何犹豫地冲过了火线，叶枝咬了咬牙，克服对火的恐惧也冲了过去。 过去后，便看见燃烧的梧桐树上方盘旋着一只红色的大鸟，几个兽人变成的大型鸟类包围着他，却全都不敢上前，只等伺机而动抓住对方的弱点，再一拥而上。 叶枝看到这一幕，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冲击在他脑海中炸开，就像是被人用刀砍断思维束，他急忙停了电动车，撑着旁边的树站好，抱着自己的头。 那阵针扎的撕裂过后，叶枝的大脑恢复清明，但他却觉得此刻有什么不一样了。 珞珈看到他突然停下，还抱着头，担心出了什么事，过来看他。 叶枝此刻还带着头盔，全包围的头盔只有面罩是透明的，他能看见珞珈嘴唇在动，因为头盔隔音效果太好，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然而叶枝感受到了珞珈在说什么——他能接收到珞珈的情绪！ 就像是精神丝对接，叶枝很明显地感受到珞珈的情绪通过某种方式流动到他的大脑里。 叶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在这个结果震惊的说不出话。 突然，一阵剧烈的精神波冲击他的大脑，叶枝下意识地看向这个源头，然后看见凤凰扇动翅膀飞在燃烧的火焰间。 这个突然出现的能力，让叶枝知道凤凰正处于一种极端暴虐的情绪中，他想要毁灭这一整片地方，却仍竭力地压制着自己这种疯狂毁灭的想法。 叶枝在这一刻明白，这就是那些兽人说的，发生在兽化失败的动物身上的精神暴动。 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阻止毁灭暴虐念头的产生，他们自己也被这种情绪折磨，想毁灭周围的事物，甚至想毁灭自己。 他向前走了几步，胸前发酸，这样的凤凰……他摘下头盔，对着凤凰大喊，“我来了，你过来！” 凤凰听到了他的呼唤，那些身体里散发出的暴躁的精神丝，突然慢慢安静下来，叶枝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丝正在慢慢安抚对方的，所以这就是他能安抚各种动物的原因吗？ “啾——！”一声清脆的鸟鸣，不再有之前的暴躁之感，凤凰扇动翅膀，在逐渐靠近叶枝的过程中，慢慢变小成一个合适的体型，然后扑进了叶枝的怀里。 叶枝两只手抱紧怀里这只柔软的鸟儿，对方的身体在颤抖，叶枝知道这是精神暴动后的正常状况，于是用手慢慢地安抚对方，没有太担心。 在空中盘踞蹲守凤凰的兽人见此都落下来，变成人形站在珞珈身后，等待对方下一步的指示。 珞珈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为叶枝和凤凰留下空间和时间。 等怀里的凤凰终于完全从那种不能自控的精神状态中脱离，叶枝对珞珈点了点头，“多谢。” “无事，”珞珈牵起嘴角，“带他去体检吧。” 然后就径直转身离开，他身后的兽人对视几眼，看看此行的目标凤凰，又看看珞珈，最后还是跟上珞珈。 凤凰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不愿意被叶枝抱着，多不符合凤凰的气质，扇扇翅膀仍是站在叶枝的肩膀上。 叶枝不在意，任他去了。 到了前面，珞珈已经安排好了各项事情，叶枝一来，一群医疗人员便将他团团包围，因为有叶枝的安抚，凤凰这次没被刺激出精神暴动，全程还算配合的完成了体检。 终于结束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叶枝摸摸凤凰的头，“回去休息吧。” 精神暴动极耗精力，刚才又被摆弄着过了那么多体检项目，疲倦写在了整只鸟每根耷拉着的羽毛上。 凤凰蹭了蹭叶枝的头，就展翅高飞，向自己的窝飞去。 叶枝等到凤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这里的其他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办完给凤凰体检这件大事，他们也得好好回去休息。 叶枝在人群中看到了收拾工具的小林，他走过去，问小林道：“我看你的电动车很帅，是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找一辆代步。” 小林哈哈笑了声，“有眼光，我特意挑选的型号，”然后仔仔细细给叶枝介绍了遍这个型号相比其他多么牛逼酷炫，叶枝含笑听了，最后终于说到购买方式。 小林：“动物园给配的啊。” 叶枝：“……”他含笑听了那么长夸赞，原来是人手标配？ 小林继续道：“每名员工都有资格，申请后会自动扣工资卡里的余额，内部价，便宜！”小林竖大拇指。 这边两人正说着，那边人群突然起了骚动，叶枝也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呢的中年男士走了过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是发现了动物园里有些动物再次发育的那位学者？！” 第27章 小林 人群中起了骚动，所有正在忙的、偷闲说话的都转头去看那位传言中厉害的学者。 只见对方一身黑色大衣有些旧了，但是打理的熨帖，里面穿的白色衬衣细节处也干净整洁，面容严肃，笑纹不深，给人感觉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所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学者也没有一丝不自在，像是无关的人都不存在，目不斜视地走到珞珈面前。 “凤凰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吗？”学者的语气很严肃，对珞珈也没有任何客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珞珈看了那边的医疗队一眼，立刻有人出来汇报情况，“再过十分钟，化验结果就可以出来了，整理好后就可以交给您。” 听到这个回答学者的语气缓和了些，这个好消息令他心情不错，“好，我就在这里等。” 于是众人都陪着他一起等。 小林和叶枝站在边缘，看不到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的对话都隐约听到了，小林对叶枝说：“这个学者好厉害的样子，所有人都听他的，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嗯，正常，”叶枝颔首道，“毕竟研究结果牵动到所有承受精神狂暴的动物和兽人。” 小林打了个呵欠，“没想到你一个退化人类比我还关心啊。” 叶枝笑笑，没说什么，专心听里面的动静。 小林随口一说，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关心凤凰的检测结果，如果凤凰的身体机能也再次发育，能够重新进化成兽人，那么凤凰便不会再被剥夺自由，困在电网和既定的飞行路线上。 十分钟在等待中显得漫长，终于，打印机吐出纸张，医疗人员整理好后便跑到珞珈面前，准备递过去。 学者先一步接过，从口袋里掏出眼镜仔细看。珞珈站在原处，没有说什么。 叶枝在外围站着，不能看清学者的表情，无法通过此判断检测结果，而学者沉默地看完检查表，直到最后都没表态一句话。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学者收起检查表，递给珞珈，然后道：“我们回去说。”便当先转身离开。 珞珈随手翻了翻检测表，敛下神色跟上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上司的反应阴晴不定捉摸不透，让他们都猜不到结果是好是坏。 叶枝想了想，对凤凰相关事情的在意还是占据上风，他快走了几步，叫住珞珈，不顾身后人看他的奇怪目光，硬着头皮问道：“珞珈，我想问下凤凰被检测出身体机能再次发育了吗？” 珞珈深深看了眼叶枝，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后面的人群，头转到这边准备听八卦的人顿时都各自找事做起来，珞珈这次回答叶枝道：“我只能告诉你，凤凰身体很健康。” 叶枝抿抿唇，点头，“好，多谢，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珞珈笑了下，“我忙完会去找你。”说完再没犹豫转身离开了。 叶枝站在原地望着对方的背影，凤凰相关的事情在这个动物园里好像一直是个禁忌。 无论是百灵乌鸦他们对待凤凰敌视的态度，还是凤栖梧专门限制的转职条件，其他动物检测到身体机能发育是一个喜讯全部人欢呼传阅，而说起凤凰却连结果都是不能说的机密。 叶枝回头望向凤凰栖居的梧桐树方向，凤凰身上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而凤凰本鸟又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矛盾而又好像本该如此。 小林跑过来搭上叶枝的肩，“你看什么呢，回去睡了睡了。” 叶枝收回目光，应了小林一声，两个人一起离开。 —— 顶层会议室中，所有人围桌而坐，表情庄严。 学者将收集到的一摞调查表都抱到会议桌上，一本本摊开给众人看，“目前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动物园内所有动物的体检信息，其中熊猫、人鱼、翼龙、讯兔、金丝猴群的猴王，都被检测出身体机能再次发育，将在两个月内陆续进化成人形。” 参会人员听到这个数量都倒吸口气，竟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例动物进化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有人举手提问道：“学者，不知道目前这些再次发育的动物有什么共同特征？” 其他人也附和道：“排查所有相同不同因素，最后筛选出可能促进发育的条件，再将之应用到其他动物身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能猜到，脸上不由都露出狂热来。 学者敲了敲桌子，将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我对所有动物的饮食、生活环境、饲养人员进行排查，他们之间的最大共同点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接触到同样的人。” 珞珈眯起眼睛，食指轻轻点在桌面，却没有说什么。 底下其他人互看了几眼，心里的惊异慢慢压下去，才问道：“什么人？” 学者：“医疗队的小林。” 珞珈停止食指点桌的动作。 “小林？”参会人员中有人认识小林，此刻听到学者猜测小林，不由问道，“小林一直在动物园里，怎么现在才发现动物发育，应该不是他吧？” 学者没辩驳，而是将他收集到的事实都说出来，“小林是医疗人员，本身拥有接触各种动物的机会，而且翼龙、人鱼、金丝猴等都是他治的伤，其他发育的动物小林也给做过检测。” “那这里还有一个疑问，”底下又有人问，“为什么小林接触到的其他动物身体机能没有再次发育？” 学者点点头，“这确实是个疑点，”他重新把那些检测表一本本摞起，“不过除小林外，我还有另一个怀疑对象。” 珞珈抬眸看向学者，就见他嘴巴一张一合道：“新来的退化人类饲养员，叶枝。” 珞珈放在桌上的手收拢。 “退化人类？” “是，”学者回答他们的疑问，“这名退化人类曾在竹园、凤霞山都担任过饲养员，也有人能证明他接触过人鱼和金丝猴，不过目前没有发现他接触过讯兔的证据。” 珞珈在这次会议上第一次开口，“没有接触讯兔的证据，不足以支撑他能影响动物发育的结论，而且，”珞珈抬眼环视众人，“众所周知，退化人类没有精神力，兽化与精神力有关……” 接下来的话珞珈没有继续说下去，有时候点到为止更利于引发众人的思考。 看桌上气氛沉默下去，学者重新接过主导权，“我去调过叶枝的身份信息，他今天上午刚在医院做过体检，检查显示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精神力，就是普通的退化人类。” 众人闻言都舒了一口气，潜意识里已经把叶枝排除怀疑范围了。 “叶枝只是第二怀疑对象，小林才是我们的观察重点，”学者高声道，“之后，我们要暗中观察他接触到的每一种动物，跟踪记录。” 之后会议上都是针对观察小林的部署安排，直到夜色深深，月亮沉寂，散会后，会议室里只剩下珞珈孤零零的一个人。 等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珞珈拿出手机，点开电话，却没有拨给通讯录的任何一人，而是输入一串早就记在心里的号码。 他站在落地窗边，等待电话接通的嘟嘟声中，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倒影，与窗外浓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 叶枝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翻了个身，睁开半只眼睛接通电话，然后放在枕边，边睡边听。 “叶子，你醒了没，快出来看，你昨晚不是说想要我这个型号的电动车吗，我昨晚辗转反侧觉得我这个型号太抢手了，连夜就帮你订了……” 叶枝迷糊了半天，脑子才慢慢处理好听到的信息，哦，他有电动车了。 叶枝从床上弹起，以后找凤凰不用步行了，叶枝抓了把头上翘起来的呆毛，拿起手机道：“等我洗漱完马上下来。” 他跟一阵风卷到楼下时，小林正站在一辆电动车前左看右看，见到叶枝下来了，“看，我的眼光不错吧。” 叶枝看向黑红配色的电动车，样式很炫酷，“那……价钱呢？” 天地良心，他本来是想买一辆最便宜的代步的，他才工作一两个月，根本没攒下什么钱还给小林。 “哦，没事，”小林摆摆手。 叶枝一惊，遇到男富婆做慈善了吗，就听小林继续道：“从你工资卡里扣，每月分期，也就还个十年八年的吧。” 叶枝：“……”是他幼稚了。 小林看见叶枝如丧考妣的表情，哈哈笑道：“开玩笑的啦，每月要还的钱不多，一年付清。” 不会月月吃土的事实令叶枝面色回春，他对小林道谢，小林摆摆手，又拉着叶枝讲他看上的新的型号，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叶枝心不在焉地附和，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精神波动，不像精神暴走的动物那样强烈，但也不是兽人人形时的平稳，更像是兽人兽化变成兽形后散发出的精神波动。 而且这股精神波动一直存在，围绕在周围不离开，那种感觉，叶枝眯起眼，就像是被监视。 第28章 喂啾 清晨的阳光还不强烈，轻柔地落在行道树上，在林荫道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枝站在清风间，边听小林在旁边侃侃而谈，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那种被窥视感包围着他，一刻都不能忽视，然而当他向那个方向望去时，又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叶枝皱皱眉，这时候小林讲尽兴了，和叶枝告别，各自去工作。 叶枝刚拿到电动车，缓慢骑行了一会儿就适应了，等他加快速度离开这片区域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终于褪去，大脑像从潮落中脱出，叶枝轻舒了一口气。 自从昨晚发现自己似乎拥有精神力这类的东西后，叶枝就一直避开不去想，不愿意接受这种发生在自身身上不能以常理理解的变化。 但刚才的经历让叶枝真切认识到这是避不开的事实，拥有精神力后，虽然能让他更好的安抚精神暴动中的动物，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各种情绪都通过精神束涌向他，无论正面的负面的。 有了电动车后可以直接骑行最近的路径，而不用按绕来绕去的公交路线一眼费时间，叶枝很快就到了凤栖梧。 他抛下脑中的杂想，见到凤凰是一件让他高兴轻松的事，把电动车推进电网的那扇门中，叶枝骑上继续往里，最后停在中央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 那时候朝阳已经完全升起，灿金的阳光落在浓绿的梧桐树上，笼上一层金边，能听到微风吹过林稍的声音。 叶枝站在林荫下，一手扶着电动车，一手搭凉棚仰头向上望。 不知道凤凰睡醒了没？ 昨晚与那些兽人的追逐、以及精神暴动对精力的消耗，还配合体检，都应该让凤凰挺累的，叶枝犹豫要不要叫他。 想了想，还是不打扰对方为好，一只鸟睡醒自然会出窝飞，没有出窝就还是在睡，叶枝以自己以往周末赖床的经验总结。 他把电动车停好，走到梧桐老树边靠坐下来。 阳光正好，空气中是青草的清新味道，有蝴蝶在花朵间飞动，飞着飞着就飞到了叶枝身边，然后亲昵地停在了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上。 叶枝看着翅膀漂亮的蝴蝶，蓝绿色的荧粉以及黑色的吸管，从这只蝴蝶身上，他能感受到一种宁静安详的气氛。 叶枝动动手，蝴蝶就扇了扇翅膀飞走了，而叶枝的思绪也跟着蝴蝶飞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能感受到蝴蝶的心情，那他能不能主动去感受凤凰的？ 叶枝本来在梧桐树上靠着，想到这个方法一下子坐直身体，他抬头望向树顶，浓绿的树冠间枝叶交错，并不能从其中看到红色的身影。 叶枝弯了弯眼睛，决定尝试，说不定能通过凤凰感受到睡觉的快乐，四舍五入，他跟着凤凰一起睡回笼觉了。 叶枝闭上眼睛，尝试着慢慢释放自己的精神束。他发现，在视线一片黑暗的时候，他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副画面： 以他为中心，银白色的精神束从他身上探出，随着精神束向四周扩张，一些信息也同时被输送回他自己的脑海。 他能捕捉到信息束所过之地所有有生命之物的情绪，他们并不强烈，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种波动，好似在告诉叶枝，看，我在这里。 叶枝的嘴角不自觉牵起，他还闭着眼，精神束向上探，路过虫虫蚁蚁的细小波动，捕捉到其中属于凤凰的能牵动他心神的波动。 凤凰身上也有精神束，只不过杂乱无章无规律地漂浮着，而当两人的精神束相触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接触点升起，然后沿着精神束传向两端。 叶枝想起他和凤凰第一次见面时隔着天际互相注意到的玄妙状态，以及后来他首次去凤栖梧看凤凰，隔着电网的对视，都和这次的感觉相似。 叶枝脑子转了个弯就想明白，恐怕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有了精神力，但他自己没有发现，自然谈不上控制，还是昨晚凤凰肆虐的精神波动刺激了他，让他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 想明白这一切后，叶枝觉得之前只能用玄学解释的一切都明朗起来，比如他对凤凰的偏爱，以及精神暴动的动物一接近他就会被慢慢安抚下来。 而在叶枝分出精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凤凰睁开眼睛，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振翅而起。 叶枝还闭着眼，下一秒就觉得天旋地转，他吓得连忙睁开眼睛，然而高速移动中只能看到掠过眼前的红色的绿色的色块。 等他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发现自己已经从平坦而让恐高症感到安全的土地上，坐到了离地三层楼高的梧桐树凤凰窝里。 叶枝：就很秃然。 凤凰还是和上次一样，站在离凤凰窝不远不近的一根梧桐树枝上，歪着脑袋看向这边。 叶枝和这个“罪魁祸首”对上视线，顿时像只气鼓鼓的河豚，然后随着开口说话鼓起来的气慢慢漏掉，“下次不要这么突然，带我飞的时候先叫一声提醒我，让我做个心里准备。” 凤凰：“啾~” 叶枝：“……”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开口说出的话就成那样了，他本来不是应该谴责凤凰这种行为并怒斥其以后不要再带他往天上飞，自己恐高的吗。 叶枝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原则，于是他一脸正气、腰板越发挺直的对着凤凰，总之先把气势撑起来。 而凤凰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看叶枝。 “你吃饭了吗？”叶枝转移话题。 “啾~”凤凰应该是听懂了，应了一声就飞了起来，不知去哪带回了一堆练实，然后全部堆在叶枝旁边。 叶枝拨弄着圆滚滚的练实，“不是我要吃，是你自己吃，你给我做什么？”他看向原落回那根梧桐枝的凤凰。 “啾！”凤凰修长的脖颈伸过来，张开嫩黄的鸟喙。 叶枝：“……你是要我喂你吃？” 凤凰的脖子伸的更近了。 叶枝连忙说：“明白了明白了，你快好好站好，这样前倾会失去平衡，”叶枝拿起一颗练实，“失去重心待会掉下去，多丢鸟的脸啊。” 凤凰：“……” 叶枝用手剥开练实的壳，捡出其间肥美的果仁，摊开放在手掌上，递出去，凤凰探过头，脖子一伸便叼走吞下。 叶枝于是给他剥第二颗，凤凰又叼走吃掉，如此反复，最后叶枝面前堆起了一小山堆练实的壳。 叶枝剥完一颗喂走，惯性伸手到旁边去拿下一颗，结果摸半天没摸到，转头一看原来已经吃完了，他问凤凰，“还吃吗？还吃继续给你剥。” 凤凰：“啾~” 叶枝眨眨眼，也没听懂到底吃不吃，和凤凰的相处就是这点不好，语言不通，只能他自己唱独角戏。 等等，叶枝突然想到，语言不通，他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啊。 叶枝转转眼睛，将精神束放出，尝试去捕捉凤凰的情绪，很快，他就收到反馈，凤凰蛋鸟言鸟语，转换成人类语言来说就是：吃饱了，好想去天上飞啊，带着你一起，可是你好像不喜欢。 叶枝：“……” 他真的不喜欢。 但是凤凰邀请他，不知怎么的，叶枝不想拒绝，或许是他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凤凰邀请他时的情绪，最终鬼使神差地叶枝还是答应下来。 凤凰张开双翅，羽翼间扑起巨大气流，叶枝在凤凰掠过他身边时攀上对方的脖颈，然后被带到对方的背上。 梧桐老树在他们身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相应的，蓝天与流云却越来越近，他们飞离尘世的地面，飞到高空，像是能远离一切喧嚣，沉浸在自由的飞翔里。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叶枝抱紧凤凰的脖颈，对方的羽毛很厚实保暖，贴着不会感受到高空的寒冷，正宗的羽绒服。 凤凰天生喜欢飞行与天空，叶枝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释放出的那种高兴，每一条精神丝都写着惬意。 被凤凰这种情绪感染着，慢慢地，叶枝也觉得空中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勇敢，叶枝扒着凤凰的脖子探头往下看，凤凰似乎是察觉到他这个动作，以为叶枝是想要看下面的风景，便飞低了很多。 这正方便了叶枝，高度没那么高，他也能慢慢适应克服恐高症。 深绿的森林、浅绿的草地，以及偶尔掠过的裸露的泥土表面，从高处的视角向下看大地是一种全新的视觉体验，是以前的叶枝没有体会过的。 他正沉浸在这种视觉享受中，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好似有些熟悉的人影。 叶枝仔细去看，离得有些远，人脸模糊，然而叶枝还是根据体型和气质认出那是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学者。 昨晚他来过一次，今天怎么会再次来这？ 叶枝心里升起疑问，同时有些担心。对方突然出现在凤栖梧，大概率是要找凤凰，再想到昨晚珞珈闭口不言的关于凤凰的体检结果，叶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第29章 狐狸 凤凰带着叶枝在低空中飞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叶枝觉得凤凰不会没看到学者，他这么怕高的人往下看都看见了，这种高空飞行视力极佳的鸟类怎么会没看见？他只是不想理罢了。 叶枝想了想，不能让凤凰这么忽视学者，万一后者一个不顺心，又叫来作战兵队伍包抄凤凰怎么办。于是他拍了拍凤凰的脖颈，让他停下来。 某只装听不懂，然而叶枝早就摸清凤凰的哪根羽毛翘起意味着什么心情什么态度了，手伸长直接两手捧住凤凰的头，然后让他转向。 某只大鸟被掰着头，生平第一次遭受这种侮辱，寻常哪个人不是碰了他一根鸟毛，就是被他的凤凰火烧的屁滚尿流。 如今……如今今非昔比，这只红色大鸟竟稀奇地转了性，虽然被人指导航向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然而还是方向精准动作利落地稳稳停在了该停的地方。 叶枝满意地收回手，拍拍衣服上沾到的鸟毛就从凤凰背上下去了。等落到地面上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凤凰今天竟然直接落在了地面上？ 叶枝下意识低头去看两只凤爪，只见深粉红色的两只爪子紧紧扣着一段掉在地上的梧桐枝，连爪尖都没触碰到一毫米土层。 很好，凤凰洁癖鸟设不崩。 而且凤凰一等叶枝落地，迅速松爪扇翅一气呵成地落在了叶枝肩膀上，然后收拢翅膀，昂首挺胸，完美。 叶枝：“……” “你就是饲养员叶枝？”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原来在叶枝和凤凰玩闹的时候，学者已经看到凤凰落下来，主动找过来了。 叶枝反应过来，连忙打招呼，“学者您好，我是叶枝，凤凰的饲养员。” 学者“嗯嗯”了两声，一双鹰目上下打量了叶枝几遍，叶枝正奇怪，自己是哪一点吸引到对方注意了吗，就见学者点点头开口道：“好了，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叶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或拒绝，身为员工，他应该服从学者给他的命令，但身为凤凰的饲养员，他又很担心凤凰的安危。 学者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是一个为了科学真理可以牺牲某些东西的研究员，如果他看了凤凰的体检报告，觉得这只红色大鸟是一个很好的解剖素材怎么办？ 叶枝斟酌了下，慎重开口道，“请问你找凤凰是……？” 但或许是叶枝的猜测和担忧都写在眼里，学者一眼看穿，“放心，你就是能打过我他也不用你护着。” 心理隐秘的猜测被学者点破，叶枝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如此。凤凰那么强大，怎么会被学者单枪匹马制衡住？ 于是叶枝放下了心，抬过头又看了看凤凰，摸摸他的翅膀，示意他飞到对面，学者想要和他说话。 凤凰歪头“啾”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学者，又“啾”了一下。 学者毕竟不是凤凰语学者，听不懂这两声“啾”，其中一声“啾”还和他有关心，令他忍不住好奇，便忍不住望向叶枝，希望这位饲养员给翻译翻译。 叶枝被学者这样看着，心说他也不懂啊，他也没进修过凤凰语，凤凰也没给他开辅导班补习。 他只能干巴巴的笑道：“应该是表达对你的喜欢的意思吧。” 叶枝自以为这话滴水不漏，没想到刚出口就翻车了。 倒不是学者不信掀翻的这句话，而是凤凰亲自站出来打脸，一翅膀糊在叶枝的脸上，仿佛在说，胡说八道。 叶枝：“？？？” 他动动嘴巴，想说话，凤凰第二次把翅膀糊在了叶枝的脸上。 杀伤力不大，嘲讽性极强。 而学者站在一旁，向来严肃的面孔难得地出现一丝裂痕，凤凰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这智商怎么更退化了？！他刚兽化失败的时候智商都没降低的啊！ 学者不由得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中，他这次来找凤凰这个决定到底明不明智。 叶枝终于把凤凰的翅膀从脸上请开，也搞明白了凤凰是不许他说自己喜欢学者。 叶枝后来自己想了想，他这么说确实相当于造谣了，凤凰那么洁癖高冷一大鸟，脚垫除了梧桐树就是他自己，说凤凰喜欢别人岂不是给凤凰招堵么。 凤凰扇了扇翅膀，飞到了旁边的梧桐树上，抬起一只凤爪整理羽毛。 叶枝和学者说一声后，便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学者。 他也没回头去看学者究竟是想对凤凰做什么，他再担心，这也是别人的隐私，而且说不定会涉及到机密内容，便径直骑上小电动车离开了凤栖梧。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珞珈，对方一副神色紧凝、心事重重的样子。叶枝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打招呼，珞珈就看向了他这里。 叶枝好像看到对方在见他第一眼时眼神似乎闪了闪，然而下一秒珞珈就语气低沉地对他说：“叶枝，帮我一个忙。” 叶枝便把那一刻闪烁的眼神当成错觉，珞珈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脱下坚实的防御，向他寻求帮助。 叶枝心一软，便答应了。 “什么忙？”叶枝问，“只要我能帮上，我一定尽力去做。” 珞珈牵起了嘴角，道：“多谢你。” 然后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你先上车，我们路上说。” 叶枝觉得珞珈专要路上说的举动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顺从地上了车，他很相信珞珈，对方是他来动物园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叶枝相信对方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只是上车前，他最后望了一眼凤栖梧，林木高深，遮住了林中一切事物，他没能如愿看到一只红色的大鸟，也没有在汽车发动前听到一声期待的鸟叫。 汽车一路开出了凤栖梧，车子内珞珈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而专注的开车。 叶枝侧过头看珞珈几次，每次想开口问到底是什么事，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气氛又没问出口，那是一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而自身无能无力的悲伤感。 叶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然严重到珞珈都束手无措的地步，只能跟着一起沉默。 最后汽车停在一片私人机场。 叶枝看清周遭的环境后，疑惑地问珞珈：“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对不起。” “嗯？”叶枝突然没来由的心一慌，此刻他已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了，然而他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面对那个真相，仍执着地问珞珈，“你在说什么？” 他期待珞珈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然而珞珈说话的声音很轻，他说：“对不起。” 叶枝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然后下一秒，副车座前的储物暗格突然弹开，叶枝下意识去看，就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倒钻了出来。 他毛茸茸的大尾巴卷曲圆润，几乎占据了身体一半的体积，显然那条尾巴的重量也不轻，狐狸被尾巴坠的向后一倒，恰好滚到了叶枝的膝头上。 叶枝本能地伸手把狐狸扶住，害怕他滚下去，刚好和端正坐好的狐狸对上视线。 乌黑乌黑的狐狸眼像是有一种令人沉陷下去的魔力，叶枝觉得眼中景物都虚幻起来，只有那只狐狸、那对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盯着那对乌黑眼睛，慢慢地，他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脑子里晕晕的不知今夕何夕，白茫茫一片，转眼就晕了过去。 珞珈眼疾手快扶住向侧面跌倒的叶枝，抵着他的肩膀不然他摔下去，狐狸在叶枝腿上坐着，两只爪子捧着尖下巴，用细声细调地语气说： “这个退化人类真好玩，”狐狸眼眯起来，“我还没见过他这么单纯的，看一眼就被迷惑了，我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先倒了。” 珞珈瞥他一眼，没说话。 狐狸凑近了嗅嗅叶枝的味道，“不是错觉，这个退化人类真的很香。” 珞珈：“嗯？”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狐狸，“你不是一直只爱吃鸡吗？” 狐狸咧开嘴角，倒真像人类笑起来的样子，他准备说：这个人类很合他的眼缘，看见就很养眼，闻见就很舒心，甚至还很想蹭一蹭，最好再摸一摸。 然而他还连一个字都来不及往出蹦，那边珞珈就变了脸，“狐狸，不要打他的主意，你知道他对我们的重要性。” 狐狸这边垮起了脸，“不就是闻了一下吗？我不也是战场珍贵顶尖兽人，不配亲近一下这个退化人类吗？” 另一边珞珈已经带着昏迷过去的叶枝下车了，他揽着对方的肩膀撑着站着，很快有人过来接过叶枝放到担架上，转移进飞机机舱。 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车顶上，自觉和珞珈一样高，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很狠的下来心嘛。”狐狸用他那尖细的嗓子笑道。 珞珈没有搭话，狐狸的说话风格他清楚，接下来左不过明嘲暗讽他抛弃朋友不择手段罢了，懒得搭理。 然而狐狸说的话却是：“那他知道你利用他后肯定不会理你了，岂不是争宠的只剩下我一人？” 珞珈：“？？？” 第30章 老虎 叶枝醒来的时候，意识还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珞珈说的那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叶枝手撑着地坐起来，甩了甩头，才恢复一点清醒。 他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间空屋子，很大，除了他身下躺的这张床，没有其他任何多余装饰。 叶枝扶住额头仔细回想自己晕过去前的最后场景，他被珞珈带到了一个机场，之后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狐狸？他盯着狐狸的眼睛突然眩晕，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现在是被关起来了？ 叶枝有些难以置信，他有什么被囚禁的价值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饲养员，珞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囚禁他？ 大脑还有些晕眩，叶枝扶着墙下地，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这里墙壁的材质好像是一种特殊玻璃，摸上去很光滑，而且整间屋子里没有一丝缝隙，叶枝连门在哪里都找不到。 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四五圈后，叶枝就放弃了，他拍墙拍不响，喊声也只在屋子里回荡，他怀疑这种材质隔音也非常棒。 叶枝现在还算淡定，珞珈之前说“对不起”的时候，叶枝释放出精神束去感应过他的情绪，没有杀意。 所以叶枝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不知道珞珈绑架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威胁凤凰？ 刚想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叶枝就笑了，珞珈和凤凰确实好像是针锋相对的立场，虽然凤凰很亲近他，说是为了凤凰而绑架他好像也说的过去，但珞珈也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他手里有作战兵队伍，不至于用绑架自己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那如果不是这个理由，那就是因为叶枝自身的原因。他仔细回想从前和珞珈的对话，隐约想起珞珈说过他考不考虑去其他地方工作，自己当时拒绝了他。 难道珞珈是绑架他来当免费劳动力？！ 不至于吧…… 叶枝吸了口气，但他暂时也没别的猜测了，就在他准备顺着这条线继续想下去时，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只见正对他的玻璃幕墙缓缓向两边滑开，一道凶狠浑厚的咆哮声跟着传进来。 一座精铁打制的铁笼出现在门口，里面一只暴躁的猛虎正在四处扑笼子，想要从这狭小的空间出来。 他凶猛的力道带动着这个笼子都在摇晃，和底座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响声。 就在玻璃幕墙打开后，那只老虎发现了屋子里的叶枝。他仿佛找到了新的狩猎对象，兴趣突然从扑笼子上转移，望着叶枝眼冒凶光，不断在最靠近对方的那一侧来回踱步。 口水从他泛黄的牙齿上流出来，他即使在移动中眼睛也盯着叶枝不动，好像下一刻笼子打开他就能把叶枝扑碎成渣。 而屋子里的叶枝看见老虎这暴躁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处于精神暴动的状态。他本能地想要释放精神力去安抚老虎，可是精神束在探到玻璃幕墙的位置时，竟然原地消失了！ 叶枝有些难以相信，又释放更多的精神力去试探，结果无一例外，所有的精神束在伸展到玻璃幕墙在的位置时都会消失，就像是泥牛入海，溶解的无影无踪。 老虎还在踱步，贪婪的目光直接落在叶枝身上，叶枝原先还不担心，现在发现自己精神力受限的情况，不得不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捏一把汗。 这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令动物亲近的能力，他现在在门外的老虎眼里，和一块肥肉没有区别，不，现在他就是一块肥肉。 叶枝瑟瑟发抖地把挂在空中的腿收上来，整块肥肉向后退在床上，能离远一点是一点。 不过话说起来，珞珈专门把他关在一间能困住精神力的房间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精神力吗？ 按兽人和退化人类分化的规律，这个世界里，只有兽人有精神力，而退化人类没有，这具身体应该是在他来这个世界后才有的精神力，否则不会被认为是退化人类。 而珞珈知道自己拥有精神力，他是早就怀疑，还是在看了体检报告后才知道？ 是的，体检报告，能暴露自己有精神力这个事实的，只有体检报告这种板上钉钉的证据。 叶枝大脑飞速思考，而不远的距离外，铁笼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 时刻观察门外的叶枝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他紧绷起全身，精神力蓄势待发，已经准备好在老虎扑进来的第一刻就去接触对方。 虽然精神束越到房间外会被玻璃幕墙吸收，但在这个房间内应该还有和老虎周旋的机会，叶枝心里稍定。 而门外，凶恶的猛虎停止了来回踱步，一双虎目盯着叶枝不转移，而他的牙齿已经准备好咬进猎物的喉咙里。 下一刻，他突然爆发，从静止到狂奔的极致加速，让他转眼便将自己与叶枝的距离拉进到一臂之距。 然后，猛地刹车——从狂奔到精致的极致减速，让老虎凶狠扑食的虎脸显得格外滑稽，他的口水还在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爪子已经紧紧的顿住，以至于在光滑的地面一个打滑，然后和叶枝一个对视，滑到床底。 叶枝坐在床上，看老虎这前后反差巨大的样子，看来自己的精神力在这间屋子内还是很牛逼的嘛。 他淡定地把脚放下去，刚才害怕老虎吃了他还特意收了回去，现在不怕了，还美滋滋地踩到了虎皮地毯上。 老虎：嗷~ 叶枝听在耳朵里：喵~ 嘿，小猫咪！ 老虎嗷呜了一声，也没反抗，听叫声的波动程度，似乎被自己当成脚垫，还很愉悦。 叶枝摸了摸下巴，这就是被凤凰当成脚垫还傻乎乎乐意觉得荣幸至极的自己的真实写照吗？ 老虎不喜欢狭窄的空间，他前爪后爪并用，努力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往外移，然而他倒车技术并不好，至少没刹车技术好，折腾了半天，才把自己挪出去。 然后四爪趴地，毛茸茸的肚皮被叶枝踩着，抬头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虎脸。 为什么说可怜兮兮呢，明明一张脸上都是毛，什么情绪都看不清，更何况老虎还不会做表情。因为叶枝通过和老虎接触的精神束感受到这只大猫正在委屈。 “委屈什么呢？”叶枝不解地问，“先把刚才看我时流出的口水擦一擦。”说完，还真的俯身弯腰给老虎擦去了口水。 老虎：“……” 然后嗷嗷呜呜的把头蹭到了叶枝小腿上。 叶枝：“……”这次感应到的还是害羞混杂着舒服到激动的复杂情绪呢。 他面无表情地摸了下虎头。 老虎：“嗷嗷呜呜~” 臭不要脸地得寸进尺，把头搁在了叶枝膝盖上，身后的虎尾巴左右摇的飞快，是虎不是狗。 叶枝便顺手给老虎的下巴挠了挠痒，后者舒适地眯起了眼睛。不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准备再接再厉，刚张嘴想要嗷嗷呜呜再次撒娇，就听叶枝问： “你这牙多久没刷了，都发黄了，”叶枝抬起老虎的一片嘴唇，尖利的牙齿的露出来，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之前看见你咆哮的时候就想说了，声音听起来凶猛有王者风范，结果一看牙齿都发黄，会被其他老虎怀疑你老了的。” 老虎……老虎自闭了，他扭过身，老虎屁股对着叶枝，当然，虎尾巴还挨着叶枝的小腿。 叶枝看着耍脾气的老虎，心里发笑，他之前在动物园养熊猫的时候，给大熊猫刷牙也是他的日常工作。 叶枝拍拍老虎屁股，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他拍上去也没啥事，只不过老虎往前挪了挪屁股离他更远罢了。 “所以你被放进来，是珞珈真的要我帮他养老虎吗？”叶枝一边用手抚摸老虎皮毛哄老虎，一边在脑子里思考。 他顺着之前那根线往下想，珞珈在邀请他去其他地方工作时曾说过原因，不过叶枝当时没在意，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被动物亲近是体质原因。 现在看来则没那么简单，珞珈早就发现了他被动物格外亲近的异常，或许在几次和自己的接触中，还发现自己能安抚处于精神暴动的动物。 所以后来让他去医院做体检，得到体检证明自己竟然有精神力后，便想要强行让自己按他当初的设想走——去别处地方工作，也就是换个地方当饲养员。 叶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哪个地方的动物不是动物，西边的动物难道还比东边高贵吗？ 叶枝想不通，只能简单粗暴地将理由归结为珞珈管着两个地方，而他想要冲这边的业绩，害。 老虎的头在叶枝手心里蹭动，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哄好了，正像只大号猫咪一样贴着叶枝撒娇。 而全程都在走神只提供了只手的叶枝：没错，正是在下。 他若无其事地抚摸老虎头仿佛他一直专注此事一样，摸猫手法熟练以至于把老虎摸的心花怒放忍不住翻起肚皮求rua。 第31章 实验 黄白花纹的大虎像只猫咪似的，翻开肚皮躺倒在地求撸，肚皮的皮毛颜色和后背不同，是纯白的毛毛，看起来就很好摸。 叶枝看着这可爱的一幕，当然是直接满足他啦。 得益于他以前养过小奶猫，撸猫手法异常熟练，如今应用到和猫咪也差不了多少的老虎身上也是得心应手。 先是撸下巴，撸到大猫忍不住打呼噜的时候，再摸脑袋，两只手抱住猫猫头，大拇指用劲按摩猫咪的头部，等到猫咪舒服地飞起飞机耳时，顺着脖子往背后摸，这时候要注意顺毛摸，一下接着一下，猫猫就会舒服地把尾巴高高翘起来。最后就要乘胜追击往下摸一路摸到肚皮。 不过老虎已经直接翻肚皮了，叶枝可以跳过前面繁琐的步骤，直接撸又香又软的虎肚皮嘿嘿。 大虎乖巧的躺在地上，张开四只爪子，而一个退化人类蹲在他的旁边，两只手都放在大虎的肚皮上，顺时针抚摸一圈，然后逆时针抚摸一圈，而大虎竟然全然没有戒备的意思，反而很温顺地任由那个人抚摸。 这一幕被隐形摄像头忠实地全部拍摄下来，然后传回主机总部。 珞珈和狐狸站在墙壁上挂着的超大号显示屏前面，屏幕实时转播着监视视频，两人将屋子里发生的一些都看在眼中。 “嘶~”狐狸猛地吸了口气，“那里本来应该是我的位置。” 珞珈和他并肩站着，不置可否。 狐狸不在意旁边人没有搭腔，自顾自说道：“不行，下一个出场动物就得轮到我，我是多合适的人选啊。” 狐狸捧着他的两只爪子，这时候是手，不过他人形时也不能摆脱兽型的习惯，以至于一举一动乍看都很维和。 “不行，”珞珈这次终于给眼神了，“你别忘记，我们现在是在做实验。” “是实验啊，”狐狸全然不在意珞珈的态度，“我难道不是个很好的实验对象吗？顶尖兽人，和那个能让动物亲近的退化人类多配。” “实验对象的安排研究员那边自有安排，轮不到你插手。”珞珈面无表情道。 “轮不到我插手难道轮得到你插手？”狐狸斜着眼看珞珈，把那一分狐狸眼的讽笑味道给体现地十成十，“别忘了，我们是同级，一句句都堵我的嘴，上级都没你这么勇。” 珞珈淡淡看了狐狸一眼。 狐狸闭了嘴。 兽人里会有种族压制的现象，狐狸不必怕孔雀，只是珞珈是只比较强的孔雀罢辽，狐狸很狡猾，察觉到不能再继续挑事后，就乖乖地闭了嘴。 屏幕上内容已经变化，老虎被撸完站起身，舒爽地抖了抖皮毛，绕着叶枝转圈圈，两只炯炯有神的虎眸里都是亲近之意。 而叶枝也含笑低头看着老虎，不时抓一下老虎的尾巴，又从他手中滑走。 珞珈眯起了眼睛，狐狸在旁边看到，正想嘲讽两句你也酸了吧，就见那人抬起手臂，看一眼手表时间，狐狸顿时无趣地闭了嘴。 “一小时时间到了，”珞珈放下手，衣袖自然滑落遮住手表，“去把老虎带出来。” “是。”有人应声。 狐狸无聊地西看东看，然后瞥到了墙上的时钟，顿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珞珈几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乐见其成地看见有人去把那只碍眼的老虎带出来。 如果……如果下个实验能成功的话，他也想永久独自霸占对方呢。 房间里，原本在老虎进来时就自动合上的门突然又开启了。 叶枝疑惑地看向那边，他倒是也想过趁机逃跑，但想到自己逃跑的成功率，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成功率，顿时没有逃跑的打算了。 门开时，自然也吸引了老虎一瞬间的注意力，这种猛兽对周围的风吹草动都有敏锐的自觉，然而他看了门口一眼，就淡然收回了视线，然后狂热看向叶枝，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求撸！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枝对老虎的卖萌视而不见，专心盯着门外的动静。 毕竟铁打的叶枝，流水的毛茸茸，现在的叶枝已经对一般萌度的毛茸茸免疫了，比起撸毛茸茸的心，他现在更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见门外的那个铁笼还在，笼门开着，只是里面多了些新鲜肉类。 叶枝低头，看着围着自己小腿嗅的家伙，想，难不成他们是想用肉来诱惑这只家伙原回去笼子里吗？ 不会吧不会吧，这只老虎难不成之前就是被肉块诱惑到笼子里的吗？ 也太蠢—— 好吧，也太蠢萌了吧，叶枝看着围着自己嗷嗷呜呜撒娇的大型猫科动物，转眼被可爱击中，改变了想法。 叶枝摸了把虎头，对方现在喜欢黏着自己，肯定不会被这种小手段哄骗回笼子里，那接下来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呢？ 叶枝一边安抚绕着自己兴奋转圈的老虎，一边偷眼观察门口的动静，就见那里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摸老虎的手停滞在半空，老虎还觉得奇怪，主动探头在叶枝掌心蹭脑袋，不过叶枝并没有被他这个举动唤回来。 他甚至直接收回了手，看着门口的那个男人，“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嗯，”珞珈语气很轻，像一阵风，让人摸不透说话的人的情绪，而叶枝的精神束也被阻隔在这间房间内，不能探出去。 “你出来吧。”珞珈接上上一句话。 叶枝自然向前走了一步，老虎跟上去，顶了顶他的大腿，叶枝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老虎，又看了看门口的铁笼。 不敢置信问：“你现在也是在骗我出去？”他指着老虎，“你们想带走老虎，他自己不出来，就想换个思路把我弄出去？” 珞珈没有是，也没说不是，他默然站在门外。 叶枝深深吸口气，既然珞珈不愿意主动解释，那么换他来质问。 叶枝：“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想让你养我啊~” 回话的人不是珞珈，叶枝诧异地望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狐狸，雪白的皮毛，大而蓬松的尾巴，不正是之前在车上迷晕他的那只狐狸吗？ 叶枝：“你你你——” “我我我，”狐狸前爪一探，轻盈跳进门内，“是我啦，你一直在找我？” 狐狸说话的声调很媚，每句话语调都上扬，像放了个钩子。 然而叶枝看着他，却全然没有再搭话的意思，他想到之前在车上被对方双眼迷惑的事情，赶紧闭上了眼睛。 视线失去，紧跟着声音好像也失去了，本来该有的老虎呼吸声、狐狸脚步声都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叶枝一瞬间有些害怕，想睁开眼睛，又担心一睁开眼狐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他叫了一声老虎，然而对方没有应声，叶枝又伸手去摸，之前他一张开手就蹭过来的虎头现在却不知道去哪了。 叶枝等了十秒，终于撑不住这全然的安静，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狐狸正端庄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房间里哪里还有老虎的影子，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他和狐狸两个活的，而叶枝睁眼时正对着狐狸乌黑乌黑的眼睛。 叶枝：！ 人世间最大的恐惧莫过于脑子里因为害怕幻想出来的恐怖事件它真的发生了，就他妈双倍恐怖。 叶枝吓得原地又闭上眼睛。 不得不说，他内心深处是有点害怕这只狐狸的，总觉得对方很邪门。 在他原来世界的传说里，狐狸就不是一种良善的动物，他们很狡猾，有些传说里甚至是邪恶之物，再加上他第一次看到这只狐狸，就被对方迷惑了心神，直接晕倒，想到狐狸总是心里打怵。 叶枝这边还闭着眼，就听见狐狸笑道：“你不要害怕呀，我不会迷惑你的。” 叶枝有些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狐狸没停顿继续道，“那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相信，不然你自己睁开眼睛验证一番，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叶枝：“……”你不是狡猾，你是诡辩。 叶枝自然没有睁开眼睛，他脑回路没有那么直，他选择了另外一种迂回的办法。 老虎显然是被狐狸弄出房间了，叶枝猜测老虎也是被狐狸的眼睛蛊惑了，现在只有他和狐狸都在房间内，精神束不会被墙壁限制，于是他便向狐狸那边释放出了精神束，想要看看狐狸现在的情绪，判断是否危险再选择睁不睁开眼睛。 然而他的精神束刚伸到狐狸那边，便觉得遇到了铜墙铁壁，那里像是有一道墙在阻隔着他精神束的延伸，这种情况叶枝从前从未遇到过。 因为事情太过震惊，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到狐狸眼睛的那一秒，心里下意识一咯噔，所幸这次狐狸没说谎，他没有迷惑叶枝。 狐狸仍是在原来的位置，两只前爪撑地，身体蹲坐在两只后爪上，猫咪常用可爱坐姿出现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邪门。 只见他笑岑岑道：“呀，刚才伸过来的，是你的精神力吗？” 第32章 战争 听到狐狸的话语，叶枝心内一震，原来兽人竟然能知道他的精神束？ 他惊诧了一秒钟，然后想通，这个世界里兽人也有精神力，那么他们对精神束和自己有同样的控制力也不足为奇。 只是如果兽人也能控制精神束，那么他自己在两个人的对峙中就不占据优势了。 叶枝默默向侧面站着，这是身体下意识的防御姿态，他注意着狐狸的每一个举动，确保不会在对方突然发难时全无准备。 狐狸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似乎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他的嘴角敛开，就像人类的笑脸，“你不想要来摸摸我吗？”他甩动着身后的大尾巴，柔软蓬松的毛发在空气中轻轻挥动。 叶枝冷漠道：“你有狐臭，不想。” 狐狸：“……”尾巴都不摆了。 狐狸呆滞了一秒，就继续摇晃着他的大尾巴，还是那张狐狸笑脸，笑眯眯地说：“我没有狐臭哦，我的尾巴又大又软，你不想摸一下手感吗？” 叶枝看都没看他一眼，“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对你什么态度你自己应该清楚，就不要再在那边惺惺作态了吧。” 狐狸的笑脸没有因此而变化，他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好像还能继续跟叶枝软磨硬泡下去。 叶枝却知道这只狐狸不是善茬，刚才他说狐狸有狐臭那句话后，他能明显的感受到狐狸在努力压制自己心里的恶意，摆出惯用笑脸继续迷惑他。 所以他对这只狐狸根本不假辞色，对方说的一个字他都不相信。 狐狸还在那边继续游说叶枝摸他，叶枝这次终于给点反应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有所忍让必有所图，你明明可以再次用眼睛迷惑我，那样我只能是你案板上的鱼肉。” 叶枝转头看狐狸，“那么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在我失去意识后你就会得不到咯？” 叶枝在想通这一层后，便直视着狐狸，果然，对方并没有迷惑他的意思，否则在他刚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可以做到。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叶枝逼视着狐狸，在确定不会被迷惑后，他也有恃无恐，“不会是单纯的让我饲养动物，就算是我养的好，除非……” 电光火石间，叶枝思绪一闪，就像一道闪电劈过，他的头脑瞬间明亮，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都串联成线，直指一个真相。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养动物，是因为我能让兽化失败的动物再次发育进化成兽人。”叶枝脱口而出。 狐狸抬起一只爪子捂嘴笑道：“不错嘛，终于猜到了。” 叶枝脸色铁青地继续往下说：“我能安抚狂躁的动物，是因为我有精神力，如果把精神束比做一团丝线，我的精神束是根根分明的，我通过精神束抚平他们狂躁的精神海，相当于帮他们理开缠绕的精神束。” 叶枝看着狐狸，对方的反应证实他说的都没有错，“几次之后，他们的精神束重新恢复整齐，不再混乱，他们也可以控制自己的精神束，从而再次进化成兽人。” 狐狸用两只爪子拍手，“聪明，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应该知道我们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帮忙养养动物而已，还能让他们恢复人形，反正你在洪荒动物园里干的也是这个，我们可以给你更优厚的待遇，何乐而不为呢？” 叶枝无动于衷的看着狐狸表演知心人士，道：“我一脚把你踢开。” 狐狸：“？？？” 狐狸：“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你来都来了，还想走吗？” 叶枝冷笑一声，“我才不会养你们，我会把我的精神束收的好好的，我不主动释放精神束的话，你们也没办法吧。” 叶枝现在完全搞明白了他们的动机与目的，知己知彼后，没有了对未知的害怕，放松了下来，怡然自得地走回床上靠着墙坐下。 他抱起手臂，居高临下看着蹲坐的狐狸，“迷惑我，或者用安眠药、麻醉剂让我陷入沉睡应该都没用，你们之前趁我昏迷的时候应该就试过了吧，”否则狐狸现在就不会乖乖地站在这里和他谈条件了。 狐狸不说话。 叶枝笑笑，对方投鼠忌器，他现在也能和对方谈条件了，“把我送回去，否则你们也就是养一个没有作用的人。” 叶枝当然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把他放回去，否则当初花那么大功夫都白费了，他只是想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然而狐狸笑着摇头，并没有回答叶枝的要求，而是道：“终于明白珞珈说的我不是合适的实验对象是什么意思了。” 叶枝听他说起珞珈神色也不变，就见狐狸做西子捧心状伤心道：“你不怕我，你只怕老虎啦豹子啦黑熊啦这些狂战士类兽人，狠还是珞珈狠。” 叶枝眉心一跳，如果他们真的把处于精神暴动中的这些猛兽放进来，那自己确实只有用精神力安抚这一个选择，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他紧紧握住拳头，盯着狐狸看，狐狸敛开嘴角笑的阴险，“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咯——” “狐狸，回来，出事了。”房间里突然响起珞珈的声音，叶枝抬头四处看，发现声音来源是天花板的一处角落，那里应该设有隐形摄像头和音控设备。 “嘶~”狐狸不悦道，“我这边还正逗小退化人类玩呢，知道了知道了，就来。”然后看了一眼叶枝，转身跑出去了，门在他靠近时打开又关上，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叶枝一个人。 叶枝皱起眉，珞珈的声音听起来很紧急，出事了，不知道出的是什么事，如果自己能趁乱逃出去就好了。 叶枝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情况并不乐观。 他的身体素质肯定比不过兽人，珞珈的团体看起来体系成熟，这里的建筑也很高科技，他只靠自己就能跑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即使对方内部因为出事慌乱起来了，自己更大的可能性也是被忘在这里悄悄饿死，而不是逃出去。 想到这个结果的叶枝：…… 他忽然想起了凤凰，如果说还有人会来救他的话，叶枝觉得一定是凤凰，然而凤凰自己也被困在电网中。 叶枝轻轻眨起眼，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在动物园里的几个朋友如果发现他突然消失，或许他们会去报告上级，而身为动物园副园长的珞珈一定有能力为他编个完美的离开理由，比如被调去其他地方工作，然后此事就会不了了之。 可是凤凰……叶枝叹口气，伸手用掌心盖住眼睛，他忍不住委屈，在一个人被软禁在陌生的地方，在被曾经信任的朋友背叛，在强压着所有脆弱情绪和对方谈判刺探信息，现在一个人独处，委屈的情绪就不由自主的蔓延整个胸腔。 他的心脏闷闷跳动，他想见凤凰，想扑进对方温软的羽毛里把头埋进去。 房间内灯光明亮，一直不变的光线令叶枝无法察觉时间的变化，他坐在床上，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静止，他的情绪在最初的巨大波动后如今也恢复平静，只剩麻木。 房间的门就在这时打开，叶枝抬头看去，就见外面走廊红光闪烁，还有响个不停的警报声，而珞珈风尘仆仆站在门口，对叶枝说：“他们打进来了，我带你离开。” 叶枝没动，也没说话，他只是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珞珈。 珞珈被叶枝这样的目光刺伤，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时间紧张，他最后留下一句话，“是我对不起你，门开了，你可以自己离开。”然后就走了。 叶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等了一会儿，见门口没有兽人出现，犹豫了一下就选择出去。 不是他还信任珞珈，而是这是他逃出去的唯一机会。走廊里的警报声，闪烁的红光，以及之前珞珈突然叫狐狸离开，都印证了对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叶枝出去后紧靠着墙壁行走，建筑里路线复杂，他几次走到死胡同，绕出来后继续找通向外面的路。 在经过一个转角后，叶枝和一个露出半个兽型的兽人正面相遇。 对方手臂和胸膛的肌肉都不像是正常人类能达到的程度，强壮无匹，身上毛发旺盛，眼神狠厉。 叶枝心跳一顿，当时就怔在了原地不能反应动作。 两人直直地对视两秒后，那个兽人就忽略了叶枝，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叶枝舒出一口气，觉得逃过一劫的同时，又想到珞珈刚才告诉他的是真的，外面有人来攻打他们，所以这里的兽人都要变成兽型出去迎战。 那么刚才兽人离开的方向，就会是出口！ 叶枝想明白后，就急忙跟上去，好在那个兽人还没走远，他没有跟丢，一路上远远地缀在对方身后，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最后终于看到了出去的大门。 叶枝一喜，然而紧接着，他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凄厉的吼叫声与不绝于耳的炮火声，他向外跑去的步伐瞬时一顿。 一声炮弹声近距离炸开在楼房外，下一刻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啪的糊在出去的玻璃门上，然后因为重力慢慢滑落，在光洁明亮的玻璃上留下血痕。 叶枝咽了口唾沫，想要拖动步子离开这里，一时半会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好一会儿后，他从直面战斗与死亡的恐惧中冷静下来，甩了甩头，握紧拳头镇定地往外面走。 就算现在外面炮火纷飞，打斗随处，原路返回那间房间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他只有趁着这个混乱，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一步步走到门口，叶枝没有去看地上的那具兽人尸l体，将玻璃门推开一小条缝就侧身钻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混乱。楼宇前的空地上全是炮坑以及横七竖八的兽人尸l体，少数的可以落脚点平地上都有兽人在互相厮杀。 显然是两波阵营不同的兽人在打斗，但叶枝并不能分清他们都阵营，只是小心翼翼地挑没人的地方走，尽量靠边，不引人注意。 偶尔会有兽人在杀掉和他对杀的对象后，向叶枝投来冰冷的视线，但奇怪的是，他们很快都移开目光，去找其他兽人厮杀，并没有理会叶枝。 对此，叶枝松了口气，也不准备去探究原因，目前最重要的苟出去。 他维持着悄莫声息的移动频率，一路上倒还算安全，叶枝看了看剩下的路程，发现自己只要穿过前面打斗地最激烈的混战区域，就能彻底远离这场战争。 他为自己打打气，心一硬就继续往前，正穿行到混战最中心的区域，身边一大片的兽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是凤凰火！” “凤凰！凤凰来了！” “他们怎么把这凶神放出来了，是想同归于尽吗？” “快逃，快逃，凤凰火烧过来了！” “你他妈还和我打，凤凰那个弱智哪里分得清敌我，一烧就烧一大片，你想和我一起烧死在这吗？” …… 周遭人声嘈杂，叶枝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凤凰……凤凰竟然来了。叶枝雀跃起来，即使现在还身处混乱的战局当中，他第一反应还是抬头去找凤凰。 可惜蓝天白云，空荡荡的天空中连一只麻雀都没有，更别说那只出现便像是席卷一场火焰的红色大鸟。 叶枝又迅速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遍，仍是没有发现有那个红色身影的踪迹。身边兽人都四散逃开，叶枝被卷挟着也不得不离开。 如果他真的在这里，那他们总会遇见。 叶枝跟着前面的兽人一起往外面跑，可能是凤凰火的凶名远播，兽人们竟然都不再打斗，而是同一行径往外面跑，叶枝混在其中倒还算安全。 只是没跑出两步，前面冲的兽人突然都停住步伐，转身往回跑，叶枝没及时反应过来，被回头的兽人们撞了好几下，等他重新站稳，直面的就是烧来的凤凰火。 白色火焰仿佛活物，席卷雷霆万钧之势转眼从前方烧到眼前，腾腾跳动的火焰倒映在叶枝瞳孔里，人体在面对危险时的第一反应不是转身就跑，而是因为太震惊而当场僵立。 火舌舔到叶枝胸膛的前一秒，从侧方突然冲出来一个身影将叶枝撞飞出去。叶枝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上撞到什么东西才停下。 他呆呆的望过去，就见白色的凤凰火中，一只蓝绿色的大孔雀顶着被烧掉一半的漂亮尾屏，边缘被火焰烧焦处枯黑卷起，而孔雀背对着火焰也正望向自己。 叶枝呆呆地望着对方，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这时之前的那只狐狸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声音尖细道：“好啊，孔雀，果然是你吃里扒外，之前就是你把他放走的吧。” 孔雀没有吭声，狐狸不知是急是气说的更加来劲，“你还在凤凰火下救人，你看看人家需要你救吗？我在那边和凤凰周旋，尾巴都被切断一半，而你……” 狐狸后面的话叶枝没有听进去，他说的凤凰火下自己不需要被救是什么意思？ 叶枝转身，就看见自己刚才撞上的物体正是一个被凤凰火烧到的兽人，火焰在他身上肆虐，而叶枝触碰到的时候却安然无恙。 叶枝伸出手去抓火焰，手指在白色的凤凰火中穿过，没有燃烧，也没有灼痛感，凤凰火是冰冷的。 他看着自己完好的手掌，又转头去看失去了半边尾屏的孔雀，心头一腔情绪堵在一起，感受太过复杂以至于脸上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而孔雀却只是看了这边一眼，便转身飞走了，只是因为缺少了半边尾屏，身体重心偏移，跌跌撞撞地飞行不稳，显得很是滑稽。 叶枝神色怔忪的望着对方离开，直到对方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这时候，那只狐狸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打斗的声音好像都慢慢从耳中远去，半晌，叶枝才慢慢吐出心中郁结的那口气，他搓搓脸，转身向回跑。 既然凤凰火伤不到他，那他要逆着火焰去找凤凰。 叶枝穿梭在向外奔跑的兽人间，燃烧肆虐的凤凰火烧的他们四处逃窜，叶枝的视线被不时穿过的人影切割的七七八八，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红色的身影。 叶枝停下撑着膝盖喘口气，在地上汪着的一滩血泊里看到狐狸的倒影。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刀，正握在手里刺向他！ 叶枝猛地转头，就见寒光一闪，狐狸两只爪子抓着刀飞身跃起插向他的眼睛。叶枝瞳孔瞬间紧缩。 那一刻，叶枝离死亡那么近，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不知什么时候折身来刺杀的狐狸，而是凤凰，那只红色大鸟。 这一场席卷一切的白色凤凰火焰，是对方知道他被囚禁在这里赶来救他的吗？ 可惜好像还是救不了了。 叶枝嘴唇张开，最后轻轻道：“凤凰……” 下一秒，一声声震云霄的凤凰清鸣响起，无与伦比的精神冲击波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兽人，当空的狐狸更是首当其冲，直接被震得吐了一口血，身体和手中的刀一起跌落到地面。 叶枝也感受到了那股庞大恐怖的精神力，然而他的精神海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未像其他兽人那样受到影响。 他转过身，就看到那一幕，人群中，一只浴火的凤凰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一圈，所有在打的兽人、在逃跑的兽人，全部都因为那一声鸣叫而痛苦不堪，跌倒在地。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地一边倒。 叶枝直至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囚禁他，为什么他们囚禁他还要送他去战场，为什么百灵乌鸦他们不喜他，为什么说他是战场中的大杀器。 他太强大了，以至于人人忌惮他的实力，又不得不仰仗他的实力。他的能力伤敌一千，却也自损八百，所以即使他为他们赢得战争，还是被畏惧、被厌恶的对象。 昏黄大地上战火纷飞，一片硝烟中只有那一个人影站立其中，地上或横或竖躺着许多活着与失去的兽人，痛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叶枝却只盯着天空中那个红色的声影。 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扬起笑容，“凤凰——！” 只要我呼唤，你就会回应吗？ 下一刻，空中盘旋的红色大鸟俯冲而下，丰满羽翼划破空气，白色的凤凰火焰在他两边低伏，叶枝揽臂，抱住凤凰的脖子，被带到对方的背上，然后跟着飞到天空。 风与白云一起从他而边滑过，叶枝把头埋在凤凰柔软的羽毛间，就像之前想的那样。 红色大鸟温柔地“啾”了一声。 只要你呼唤，我就回应。 第33章 聘请 从天空住下望时，能看到地面疮痍，血流成河。有穿着工作服的医护人员穿梭其中，抬着担架往外面运送还活着的人。 战场已被解决，剩下收尾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凤凰来做，于是后者便直接带着叶枝一路飞回了洪荒动物园。 叶枝从凤凰的脖颈处收回头，现在他的恐高症已经慢慢不严重了，至少趴在凤凰背上时觉得自己是绝对安全不会掉下去的，所以也敢在边缘处往下张望。 叶枝在凤凰的背上趴好，将注意力收回到这里时，才发现往常在外面时限制他行动的那些电流都不见了。 “他们不再限制你的自由了吗？”叶枝疑惑地问。 凤凰：“啾～” 叶枝眨眨眼，虽然他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和凤凰聊下去。 “你是特意赶来救我的吗？” 凤凰：“啾！” 叶枝嘴唇勾起，眼睛里溢出笑意，他用脸贴了贴凤凰的脖颈的绒羽，“那那些兽人也是你带来的？唉，你和他们交流肯定很不方便吧。” 凤凰这次没有再啾，叶枝没有觉得不对，继续自言自语，他和凤凰语言不通，沟通全靠他一个人脑补两个人的对话。 凤凰飞翔的速度很快，但他们抵达洪荒动物园路上也很耗费了些时间，两地距离实在是远。 远远地，叶枝就望见了那一片被圈出来的梧桐林，绿色树海波涛翻涌，带着久违的亲切。叶枝有些兴奋，被带走到陌生的地方时心里全是忐忑不安，如今回到这里才觉得安定，原来他早就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飞过凤栖梧边缘的时候，叶枝眼尖的发现林木外面的那一圈电网全都被撤了。叶枝震惊地想，他到底是离开了多久，怎么感觉他离开后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关于电网被撤的原因叶枝并没有想问凤凰，不能为难对方给他解释，叶枝决定之后去找小林，电网被撤和限制凤凰飞行的电流被取消，应该都是同一个原因。 凤凰带着叶枝掠过梧桐树冠，在快靠近凤凰住的那棵梧桐树时，叶枝注意到树下等着个人。 是学者。叶枝看清。 他抿住嘴巴，因为被珞珈和狐狸拐走关在一间装有摄像头的房间里，再结合他们的举动和目的，叶枝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拿去做实验了。 想到自己这种能让兽化失败的动物再次发育进化的能力，叶枝觉得自己的安全岌岌可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次是珞珈，凤凰把他救了出来，那么下一次会是这个学者吗？ 毕竟从之前少有的两次接触来看，对方对研究热爱且忠诚，实在像是把他拿去切片做实验的人。 叶枝把凤凰的脖子抱的更紧了些。 凤凰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紧张，飞行的速度降低地更慢了些，同时低低地“啾”了一声安慰叶枝。 叶枝笑出来。凤凰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心头因为看见学者而产生的阴霾也散去了些，怕什么，如果他再次消失不见，叶枝相信凤凰还会像第一次那样，找到他，并像神兵天降一样，从锋利的刀锋、燃烧的火焰、厮杀的兽人中间救出他。 凤凰飞过学者头顶的时候叶枝并没有出声让凤凰停下，以往他看到有人在等凤凰，一定会叫停这只装的看不见人的凤凰，但这次他出于私心没有管，凤凰也是他以往的作风没有停。 钻进梧桐树冠，叶枝从凤凰的背上爬下去，这次他还是被放置在凤凰的窝里，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动作已经很熟练地自行在窝窝内坐好。 凤凰这次没有跳到更高一级的梧桐树枝上，而是后跳了一步，两只爪子紧紧地抓住窝窝的边缘，稳稳地立住。 叶枝突然起了点坏心，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凤凰挺起的胸脯，结果一根手指全部戳进了毛毛里没有挨着实处。 叶枝：“……” 凤凰：“……” 叶枝：“我本来是想戳戳你，看你站的稳不稳的。” 凤凰：“啾！”那现在呢？！ 叶枝自觉做错了事，连忙补救道：“你不是胖！你只是毛绒绒！” 凤凰：“……啾！”他探头用鸟喙啄了一下叶枝的脑袋。 叶枝抱住头，“别叨我，我错了，我没有恶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知道你那么虚胖。” 凤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叶枝。 叶枝揪他尾巴毛，“你每次生气都是这个姿势，是因为怕看见我心软吗？” 说完叶枝就觉得这句话不对，味怎么那么奇怪，但让他说出具体哪里不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叶枝没想通便也不再纠结了，继续往好哄凤凰。他一下下地给凤凰顺毛，这次也不是什么很值得生气的事，叶枝摸了几下后凤凰就自觉地半推半就地转回来了。 叶枝憋住笑，语气正经对凤凰道：“不生气了？” 凤凰：“啾~” “那我有事给你说，”叶枝突然正色，凤凰被带的也站的端庄了些，还挺了挺脑袋毛，就听叶枝道，“我能让你变人。” 凤凰的鸟爪一个打滑。 叶枝忙伸出两只手把凤凰扶稳，看凤凰抖了抖翅膀表示自己是鸟摔不死不要担心后，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你不用太震惊，我不是在痴人说梦。” 叶枝的语气很严肃，“我发现我突然拥有了精神力，具体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但结果是我可以通过精神束治疗动物的精神暴动。” 凤凰眨眨眼，扑了扑翅膀。 叶枝一拍他的鸟头，“你严肃一点。” 凤凰：“……” 叶枝继续道：“他们把我抓走就是为了做实验，动物园里我接触过的几种动物上次也都被检测出来身体再次发育了！” 叶枝说到这里有点兴奋，“我和你待在一起这么久，你也有机会的，说不定……”叶枝本来先说说不定你也能在不久后被检测出来身体再次发育，突然想到上次给凤凰做完体检表后珞珈对结果秘而不宣。 难道……叶枝扯开凤凰的两只翅膀，“你已经再次发育了吗？”他抬起一边翅膀看看，“那你什么时候变成兽人啊？” 凤凰：“啾！” 鸟言鸟语，看来离变成兽人还有一段时间。叶枝兴奋的心情稍微回落一些，但还是很愉悦地对凤凰说：“我衷心希望你能变成兽人，不是当人的时候比当鸟的时候会更快乐，而是你变成兽人后，就不用再受精神暴动的折磨。” 叶枝抱住凤凰的脖颈，把脸埋进他毛毛很厚的胸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朋友。” 半晌后，叶枝主动松开凤凰，那些负面的情绪在凤凰的怀抱里平息了不少，他弯起眼睛笑了笑，“好了，送我下去吧，虽然我现在不恐高，但这么高的树还是无能为力。” 因为飞行距离短，叶枝这次直接抓住了凤凰的鸟爪然后被带下去，等他安全落地后，看到一直等在这里的学者，才想起他一直都在。 不过叶枝并不担心对方听到他和凤凰的谈话，梧桐树那么高，树冠密集的枝叶又有消音作用，声音根本传不远，而且凤凰灵敏性很高，所以叶枝在凤凰窝里的时候根本不用忧心隔墙有耳的问题。 他跟学者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就准备离开，没想到学者叫住了他。 “小叶，你先留一下，我在这里就是等你。” 叶枝奇怪地转回头，学者特意等他？他和对方并没有什么交集，难道…… “对，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个，”学者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高谈阔论，这时候一直在空中盘旋的凤凰落到了叶枝肩上，冲学者“啾”了声。 ——当然，很凶的鸟叫声，不能和冲叶枝那轻声细语的叫声相比。 学者乍然闭住嘴，被自己呛地咳了声。 叶枝摸了摸凤凰的脖子，有凤凰在他身边陪着他感到很安心，能镇定听听学者究竟是想说什么了。 “学者，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叶枝保持着话中两人的距离，并试探学者现在到底知道多少。 学者：“你被珞珈带走是凤凰第一时间发现的，当时他闯破电网来找我，羽毛都被烧焦了半面。” 学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给叶枝讲述当时的情况，叶枝听到却心里触动，酸涩的感觉在胸腔蔓延开。 “我当时查明事情属实后立刻申请调出了和珞珈派别不同的另一队作战兵，由凤凰带领去寻找你。” 叶枝吸了吸鼻子，摸着凤凰光滑的羽毛平复心情，凤凰乖巧地蹭了蹭他的侧脸。 学者继续道：“而我去调出了所有经过珞珈之手的资料档案，想要查明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说到这一步，叶枝也明白对方必然是什么都查出来了，但他还忍不住抱着些侥幸心态，“那您查出什么来了？” 叶枝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嘴里很苦涩，他知道结果说出来后等待自己的无非那几种结局。他这种能力太罕见了，在整个兽人世界里都是这样，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只是还是舍不得凤凰，不知道以后还能见几面。 “我看到关于你的资料后就立刻报告了上级，经一众学者探讨后，确认你是首例精神力能力是精神治愈的人类。” 学者笑了笑，一向严肃的人因为这个可喜的发现脸色也不再紧绷，甚至还能和叶枝逗几句，“听起来有些复杂哈，其实就是你能治愈别人的精神创伤。” 叶枝苦笑了下，回道：“我能听懂，您就说您和您的上级最后决定如何处理我吧？” “这个嘛，”学者突然正了神色，表情严肃道，“经一致探讨，决定聘请叶枝同事担任凤凰专属饲养员，并兼任动物治疗师，薪资待遇统一按照甲等供给。” 叶枝一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们竟然不会拿我去切片做研究？” 学者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严肃道：“小同志不要玷污我们的名声，这种涸泽而渔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做呢？” “那珞珈他们……”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学者严肃道，“他们抓你过去做实验，也没有切片，只是他们方法激进，唉，”说到这里，学者叹了一口气，“你是被卷入了两个派系的斗争之中。” “这……怎么说？”叶枝迷惑不解。 学者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叶枝，他看了一眼对方肩上的凤凰，就终止话题道：“以后这些慢慢都会有人告诉你。我就不多牛嚼舌了，既然话也带到了，你就安心在动物园里继续工作吧，以后会由阎宿全权接管动物园的安保事宜，你的安全会得到最高级别的保障，有事找他就好。” 叶枝还有些呆呆地反应不过来，事情一下子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起来，不用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秘密，不用担惊受怕，也不必担心以后或流亡天涯或被关押的生活，他被完全的喜悦击中，半晌，脸上才绽放开真实明媚的笑容。 学者见再无自己什么事，点了下头，就要转身离开，叶枝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能告诉我凤凰的体检结果吗？” 第34章 考拉凤爪踩考头 学者听到叶枝的问题，转回头看了眼凤凰，凤凰正在蹭叶枝的脑袋，学者便笑着答：“检测出身体发育，不日就能变人。” 留下这句话，学者就走了。叶枝站在原地，肩上顶着懒懒蹲着的凤凰。 不日就能变人。 那这不日究竟是哪日？ 叶枝转头去看肩上自己用鸟喙梳理羽毛的凤凰，将他仔仔细细瞧了几眼，“你什么时候变人呐，自己心里有没有数啊？” 凤凰抬头啾了一声，又低头继续去整理羽毛。 “我还不知道动物变人时是什么样子，以往看百灵他们都是咻一下变了，但是你这个情况应该还不一样。” 叶枝伸手帮凤凰一起梳理羽毛，那里在飞下来的时候被梧桐树枝叶勾乱了，小绒羽乱糟糟的，一点不顺，整理起来是个细致活。 “不知道你变人的时候会不会痛苦，”叶枝有些心疼，“初兽化失败从此承受精神暴动的折磨，现在要从这种状态中脱离重新进化，肯定不会轻松。” 凤凰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抬头用脑袋顶轻轻蹭了下叶枝的脸颊，“啾”了一声，仿佛在告诉对方不要担心。 叶枝轻轻笑起来，“没关系，我到时候一定会陪着你的。” 凤凰：“啾~” 叶枝了个呵欠，被珞珈带走后，除了昏迷那一次，他再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身体长时间的运转以及经历危险时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所有事情解决后精神放松下来，便感到了不可抗拒的疲惫，简直想要直接占了凤凰的窝原地躺下来睡觉。 叶枝看了眼凤凰，心里嘀咕了下，这么只洁癖的鸟估计不会乐意让别人睡他的窝。不对，叶枝发现自己的思路有问题，应该是他这个人类再怎么也不能直接去睡鸟窝吧。 他揩了下眼角，那里因为呵欠溢出了些生理性眼泪，眼角红红的，看起来有一些可怜。 “凤凰，你把我送出去吧，我好困啊。”叶枝又捂住嘴打了个呵欠，想到凤栖梧那么大路那么远，叶枝就不想走，反正他现在不像从前那么恐高了，有凤凰这个免费苦力为什么不用呢。 凤凰啾了一声，展翅迎风变大，叶枝爬上凤凰的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好，下巴枕在柔软的羽毛上，风轻轻从耳边吹过，阳光在身上晒的暖，本来就汹涌的睡衣顿时上头，不知不觉就合上眼睛在凤凰背上睡着了。 凤凰飞翔在白云与微风之间，他能感受到背上传来的那个人胸腔的缓慢震动与清浅呼吸，整个凤栖梧都在他身下，电网被撤，他可以自由地飞到任何地方，世界都在他的翅膀下。 凤凰早就飞出来凤栖梧的范围，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背上那个人还在睡，他并不想打扰他的好梦。 动物园的风景多年不变，凤凰每次飞进飞出都是那些景色，并没有什么新奇好看的。然而此时他背着一个人飞翔，尽管那个人在睡觉，并不会他一起看这些风景，他还是觉得这些景色都可爱了起来。 春光温柔，他只想时间再走的慢一些。 叶枝醒来的时候感觉背上有些凉，他抬头一看，蓝天白云清风，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刚睡醒的迷糊唤醒了对高处的恐惧，一下子想，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高？掉下去怎么办？ 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啾”，叶枝才过神，揉了揉眼睛想起自己是在凤凰的背上。好家伙，他直接在空中睡着了，虽然恐高症没那么严重了，但是他心竟然那么大直接睡过去了，一不小心翻个身不就是掉下去了吗？！ 叶枝顿时开始谴责之前的自己，他揉揉脸，问凤凰，“我睡了多久，怎么还在飞，凤栖梧还没飞出去吗？” 凤凰“啾”了一声，叶枝眨眨眼，“你快变人吧。” 凤凰：“……” 只会说鸟语又不是他的错！ 叶枝自己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发现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太阳落在了半山腰，晚霞铺满半片天空，他被凤凰带着飞在高处，瑰丽壮美的彩色云层都仿佛触手可及，倒影在他的眼底。 “已经飞了这么久了吗？”叶枝摸了下凤凰的脖子，凤凰正以为叶枝要心疼他，“啾”了一声求夸，就听叶枝紧接着道，“怪不得我被冷风吹醒了，太阳都下山了。” 凤凰：“？？？” 凤凰：“啾——！” 叶枝弯起眼睛笑了下，“好啦，我知道你是不想打扰我睡觉，”叶枝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凤凰的脖子，“带我飞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凤凰又轻又快地啾了一声，叶枝这次能get到对方的意思了，一定是在说：“哼。” 叶枝扒在边缘往下望了望，然后对凤凰说：“就把我放在那里吧。” 凤凰平稳地减速下俯冲，在快靠近地面的时候，叶枝轻盈地跳下去，凤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叶枝挥挥手，示意他去吧。 凤凰又绕着叶枝飞了两圈，才凤栖梧的方向飞去，叶枝等到看不到凤凰背影了，也转身往去走。 因为在凤凰背上睡了一觉，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叶枝也就没有先宿舍，而是去餐厅饱食一顿，又来到了图书馆。 自上次他从这里了解了一些兽人世界的常识中，在后来的经历中觉得这些都还不够用。 这次来这里，叶枝想找一些关于兽人的精神力相关的资料，在他之前退化人类中都没出现过精神力，更别说相关资料了，叶枝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更何况，狐狸的接触中，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兽人的应该是同源。 因为之前就睡醒了，叶枝在图书馆里呆了一晚上，通过大量快速的翻阅查找，他了解到兽人的精神力大致可以为几类，如攻击类，防御类和治疗类。 攻击类往细有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前者凤凰的凤凰火就是一个例子，而狐狸的迷惑属于后者。 叶枝的能力属于治疗类，而且是从前从未出现，一出现便单独可以辟出一个分支的精神治疗，与之相对的，就是传统的肉l体治疗。 找到自己要找的资料后，叶枝心满意足地离开，天色还没全亮，他去又补了个觉，起来后就直接去了凤栖梧。 骑着小电动车又经过凤栖梧的外围，叶枝才想起时忘了问学者电网为什么被撤了。 不过结合学者说的凤凰的检验结果，叶枝也大致能猜到原因了。凤凰的精神已经稳定，具备了再次进化为兽人的能力，不会出现精神暴动的情况。 他们之前困住凤凰是因为他能力强大，精神暴动时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为了公共安全不得不限制自由。凤凰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甘愿被困。 但现在这种危险已经解除，自然再没有理由用电网困住凤凰了。 叶枝一路顺畅地骑行到了凤凰栖居的那棵梧桐树下。叶枝伸出去的精神束告诉他，对方应该还在睡，于是叶枝便耐心地等在树下。 凤凰不辞万里去救他，兽人混战的场面是他一下子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平定的，又带着他飞来，之后还又因为他睡着了带着他飞了一整天，叶枝越想越觉得昨天直接睡着了的自己缺心眼。 他电动车后座上带着一筐从仓库里拿出来的练实，是凤凰的口粮。趁凤凰现在还睡着，他便坐在树下安安静静地把练实一颗颗剥好，等凤凰醒来吃。 晨光熹微，叶枝在早晨凉爽的清风中正诚恳做着准备食物喂养凤凰的工作，学者突然来了。 叶枝听着脚步声抬起头，问道：“找凤凰吗？他还在睡，先等等吧。” “不，我是来找你，”学者转过身，露出他背上趴着的那只树袋熊，“来找你养他。” 只见一只灰白色皮毛的小熊乖巧安静地趴在学者的背上，两只爪子紧紧地抱着学者的肩，走路间都没有被甩动下来。 屁股上一截短短的尾巴可以说是没有尾巴，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像是两把大扇子，在头部的占比中都极大。 因为树袋熊脑袋埋在学者背部，所以看不见他的脸，但叶枝还是被萌化了，啊啊啊，是新的毛茸茸！ 叶枝立刻丢下给凤凰剥的练实没带一丝犹豫，剥好的已经很多了够吃了，现在先来让他撸毛茸茸。 叶枝站起来，两只手伸到树袋熊腋下，把他从学者背上拿下来，给他翻了个身，让对方挂在自己身上。 树袋熊又叫考拉，一天的生活就是吃睡觉，他们一天中最多能安稳不动如山地抱着树干睡二十多个小时。 所以他们爪子的伤害性虽然不大，但抓合力很强，因为要一直挂在树上。然而叶枝轻而易举地就把考拉从学者身上拿下来了，学者挑了下眉，有意思，不愧是动物亲力最强。 小考拉挂在叶枝身上还在睡，除了被转移过来的过程中抬爪子抹了把脸，一旦抓住东西就又埋下脑袋继续睡。万事万物都打扰不了他们睡觉，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像是他们就能这么睡到地老天荒。 学者点了点头，对此现象很满意，他叶枝嘱咐了几句，说让叶枝白天先带着，晚上他会来接走小考拉，带去做检测，看经过一个白天的时间能否让身体机能在叶枝的影响下再次发育，叶枝一口应承好。 见学者走了，叶枝低下头逗逗怀里的小考拉。小考拉的鼻子圆圆的黑黑的，是他的标志性特色。叶枝冲着吹了口气，小考拉的大耳朵就扇了起来，像两把大扇子。 叶枝玩了一会小考拉，终于从撸新毛茸茸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想起来被他丢下的凤凰的口粮。 叶枝头看了眼地上只覆盖了框底浅浅一层的剥好的练实果仁，“啊这……应该不够吃饱吧，继续剥。”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前后说出的的矛盾不同。 将所有练实剥好后，凤凰还是没有醒，叶枝便美滋滋地继续去逗小考拉。 叶枝又逗了一会儿，但树袋熊实在太能睡，一天中能睡二十多小时的懒熊难道还能指望他能醒过来陪自己玩吗？所以叶枝撸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 实在太无聊，叶枝手松开绕着梧桐树走了圈，小考拉果然抱的紧紧的没有掉下去，甚至觉得抱的不稳固，还拉着叶枝的衣服又往上爬了些，柔软的脑袋直接顶到了下巴。 叶枝突然觉得身后冒来了一股寒气——这不科学，叶枝转头，就看见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一根梧桐枝上盯着自己。 此时此刻的叶枝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的精神束都在安抚怀中小考拉的精神海，也没能及时捕捉到凤凰的心情。 以至于下一刻凤凰飞下来，直接落在自己头顶而不是肩膀上时叶枝是懵的，这是为什么。 叶枝还呆在原地，就见眼前伸下来一只爪子，深粉色，爪尖张开，下踩的动作，叶枝反应过来，哦，是凤爪，呸，凤凰的爪子。 不过，凤凰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那只爪子一路向下谈，再接近考拉熊的脑袋顶时犹豫半天，叶枝静静观望，足足过了十数个秒，那只爪子还是没有更近一步。 叶枝憋笑差点憋出内伤，凤凰想踩考拉又嫌弃人家脑袋脏不肯下脚，于是便维持着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姿势进退不能。 叶枝咳了声板起脸，装没看明白的样子，问凤凰，“怎么了这是，脚抽筋了在伸展吗？” 凤凰：“……” 凤凰：“啾！” 他收回爪，生气地炸起了羽毛，蹦的啄了一口叶枝的脑袋。 叶枝忙伸手捂住被啄的地方，还有一点点痛，凤凰又去用爪子踩叶枝的手，证明自己爪子没有抽筋好的很。 叶枝从凤凰的爪子下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多了一道爪印的手背，这只凤凰，太记仇了。 感觉到衣服被小考拉拽的一直往下坠，叶枝又抱着小考拉往上托了托，这个举动完全被居高临下的凤凰看在眼里。 凤凰又看了看被这只丑陋树袋熊两只丑陋爪子占据的叶枝两个肩膀位置，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冲动上头没个犹豫凤爪就踩上了小考拉的脑袋，然后把他往外推。 叶枝就只见一只爪子从自己头顶伸下来，然后踩在小考拉的脑袋顶上，成一个三角的稳定结构。 “你这是在干什么？”叶枝问一直维持着这个困难姿势的凤凰。 凤凰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他没想到这只愚蠢丑陋的熊竟然抱叶枝抱的这么紧，他都推不动，于是更生气了。 抱住一个树干就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睡一天是树袋熊的基本生存技能，凤凰不了解别的动物的生活习性，于是也不知道这只考拉完全没有被他影响，抱着叶枝睡的非常香。 凤凰连踩了几脚还是没把树袋熊从叶枝身上踩下去，转移了生气目标，对着叶枝开始输出。 “啾~啾~啾~” 叶枝就听着头顶这只红色大鸟突然暴躁起来，还想着难道是又精神暴动了？不应该啊，学者不是说体检结果显示不日后就可以进化了吗？ 叶枝连忙出一些精神束去查看凤凰的情况，精神海非常稳定并没有事，那这突然暴躁的鸟言鸟语是？ 紧接着，叶枝就通过精神束传递的信息感受到了凤凰的情绪，哦，原来对方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叶枝一头雾水，他做错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做错！他还给凤凰剥了练实，一大筐呢。 第35章 一起睡塞床底也行 叶枝摇了摇，凤凰一下子站立不稳，顿时没空再继续暴躁输出，展开翅膀维持平稳，而紧紧抱着叶枝的小考拉则没收到一丝影响。 叶枝顶凤凰终于住嘴了，主动服软道：“我给你剥了练，你吃不吃？” 这一个值得纠结的问题，吃，还继续骂？凤凰没犹豫多久，就跳到了装练的框子那，选择了吃。 叶枝弯了眼睛，小动物嘛，无非动之以食物，晓之以抚摸，如果还哄不好，那要么就食物不够多，要么就抚摸不够到位。 他走到框边蹲下，“我喂你吗？” 凤凰：“啾！”那不然呢，还要让他低下贵的颅伸到筐子里去吃吗？那一点都不符合凤凰的形象。 叶枝了，任劳任怨地伺候这只贼挑的凤凰。 他捡起一颗练喂凤凰，凤凰低轻轻嗅了嗅，然后嫌恶地别开，爪子轻轻推开了叶枝的手。 叶枝迷惑不解，这练不新鲜了吗？他自己把练举到鼻子闻了闻，果仁的清香味，但隐隐好像一股奇怪的味道。 叶枝“嘶”了一声，知道这股味道从哪里来的了，小考拉身上的味道。 考拉熊因为常年使桉树叶，身上也会带桉树叶的味道，不很好闻。 叶枝又想起凤凰之想要推开考拉熊的动作，听说些鸟类嗅觉很灵敏，凤凰应该也属于嗅觉灵敏的鸟类那一挂。 他顿时理解了凤凰的嫌恶，让嗅觉灵敏的人和一只散发着桉树叶味道的树袋熊待在一起确一种折磨，于他善解人意地道： “那你还自己吃吧，我答应了学者要帮他带一天的考拉……” 凤凰：“？？？” 叶枝还在继续说：“晚上他会来接走考拉，到时候我再给你顺毛。” 凤凰：“？？？” 凤凰把尾巴毛冲着叶枝摆了一天。 期叶枝多次试图过来哄一哄，然而凤凰一直不为所动。叶枝叹口气，没继续再去强求，自己身上抱着小考拉，凤凰不喜欢的味道，还不凑过去惹人嫌了。 而后面一直没等来叶枝来继续哄自己的凤凰：“？？？”就不能锲而不舍一下吗？ 直到夕阳西下，学者来接考拉熊的时候凤凰还在生气。 叶枝见到学者来了一喜，连忙迎上他，“您终于来了。” 学者和他招呼，“小考拉怎么样？” 叶枝：“睡了一天。” 说完他抿抿唇，觉得自己和学者这对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自己个帮人带孩子的保姆啊？ 不过确寸步不离事无巨细地带“孩子”，还因此惹恼了凤凰。 叶枝想到这，连忙说：“你快些把小考拉带回去吧，凤凰嗅觉灵敏，因为考拉身上的味道今天生了一天的气。” 全程背对着两人蹲在树枝上听到这句话的某只：他哪里生味道的气！ 学者点了点，“确我忽略了这点，我下次会注意。来，把考拉交给我吧，我把他带回去检测。” 叶枝应了声，动手想把攀着自己的小考拉摘下来，没想到抱过来的时候轻松，想取下的时候却并不容易。 考拉熊整天扒在树上睡觉，风吹不动，他又喜欢叶枝的味道，抱的更紧，叶枝竟然一下子不能把他弄下来。 学者也过来帮忙上手扯考拉，两个人都没，因为考拉抓的叶枝的衣服，一不小就会扯破。 就在这边僵持的时候，突然凤凰飞了过来，冲着考拉抓着叶枝肩膀的手就一爪子，所幸考拉皮糙肉厚并未受伤，但也松开了爪子。 一只松开了这就好办了，学者把考拉熊的另一只爪子也扯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又对叶枝说：“我这就把他送回去检测，明天再带其他动物给你？” “行，”叶枝一口答应，凤凰之余再多养只动物对他来说并没负担，这边招呼完学者，叶枝又去凤凰。 凤凰这次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过和往常不一样，这次反着站的，也就脑袋在叶枝的背后，屁股在叶枝的身。 以往叶枝一转能见凤凰的脑袋，现在转就只能对着屁股了。 叶枝下明白这还得哄的意思，他弯起眼睛，准备等学者走后好好和这只事多的凤凰“讲讲道理”。 学者神色踌躇地问了叶枝一句，“就我这边想，能不能提一下你的转效率？” 叶枝：“嗯？你说的么意思？” 学者搓了搓手，“你你只一个人，排队的动物却那么多，”说到这学者见叶枝疑惑的眼神插了句解释，“是的，不止洪荒动物园的动物，外面还很多像这边的动物园，里面养的都兽失败的动物，知道咱园里出了你这么个人才，都向组织递交申请排队请你帮忙治愈动物呢。” 人才本才叶枝：“不敢不敢。” 学者摆了摆手，“小伙子不要谦虚，我也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小叶，不然也得跟着他叫你叶老师的。” 叶枝：“……” 呼吸自闭，需要吸氧。这茬怎么又被提起来了。 “对，接着刚才的话讲，”学者把刚才的话题揭过，回到正轨，“我就想着能不能请你晚上也抱着一个动物睡。” 叶枝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学者语气加重道：“安全问题你放，肯定温顺的动物，而且送来之还给你消毒，你要不想抱着睡，塞床底也行。” 叶枝：“床……底？” 学者咳了声，“……就我研究觉得离得近效果更好，这不就拿了树袋熊来试试效果么。” 叶枝：所以上不了床上就给塞到床底了咯。 叶枝开口想说话，然而这一次又被抢先，被凤凰，只见对方把身体正了过来，脑袋伸长冲着学者那边， “啾~啾~啾~啾~” 这个叶枝熟，今天中午凤凰对着他就这么输出的。 学者被凤凰这么一出鸟言鸟语骂的狗血淋，凤凰说的虽然听不懂，但骂人的气势的，很凶。 叶枝没敢替学者劝凤凰，以往他一定会帮帮忙的，但他刚才惹凤凰生气呢，现在只敢安静如鸡做壁上观。 学者等凤凰骂完，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然后冷静道：“其我刚才说的建议指你带着凤凰一起睡，毕竟专属饲养员嘛，这样也能加快凤凰进成兽人的速度。” 叶枝着学者面不改色说完这段话，您刚刚想说的真的这段话吗？ 他又转去凤凰，凤凰察觉到叶枝了过来，表现的好像些不大自在，动了动并在一起的两只爪爪悄悄挪了挪，又轻轻“啾~”了一声，低蹭叶枝的脸颊。 叶枝冷漠推开凤凰凑过来的脑袋，然后对学者说：“您的提议设想的很好，但并不可行，我能影响动物再次发育靠我主动动我的精神，而我睡着的时候并不能达成这个效果。” 叶枝垂下眼，之他被珞珈拐走的时候，对方就检测过了，所以他知道。 学者“哦”了一声，些可惜地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慢慢来也挺好。” 而凤凰一直在旁边等着叶枝的回答，到叶枝突然落寞的表情，知道对方想起了那次不好的经历，于亲昵地和他顶了顶脑袋。 叶枝感受到凤凰的安抚之意，那一丝伤感也全消散了，摸了摸凤凰的，着对学者说：“所以您刚刚的提议，带着凤凰一起睡觉，就还算了吧。” 学者：“……”他连忙去凤凰的反应。 叶枝注意到学者的视线，奇怪对方为么在意凤凰，也跟着转过去，却只对上了一脸的屁股毛。 原来凤凰在叶枝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就又转回了原来生气的方向。 叶枝：“……”他又哪里说错话了吗？ 不应该啊，一席话理据，他自己都被折服了呀。 学者显然并不想掺和进叶枝和凤凰的纠纷，他说完所的事情后就和叶枝告别，抱着考拉熊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如果今晚能在考拉身上检测出身体机能进的结果，那么所一切都被证确凿，兽人世界的未来也会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叶枝这一位具精神治愈系精神的退人类的出现，必然影响科学界关于精神恢复的大部分学者，他的研究方向和研究内容都改变，而他的研究课题就叶枝。 说不定，会以叶枝为核，研究出现一个全新的知识体系。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和叶枝友好和平的互相合作关系的基础上。 学者离开后，叶枝没急着去哄凤凰，而先走到了一条小河边，仔细清洗了一遍自己的双手，闻了闻手上没考拉熊的气味后，叶枝才轻轻地叫凤凰，“我给你喂练吃啊。” 凤凰的羽毛没一根带动了一下的。 叶枝不知道为么拿出杀手锏食物的诱惑都不能打动这只凤凰，他明明还怕对方嫌弃自己手上带味，特意洗了手！ 叶枝揪了一下凤凰的尾巴毛，边往凤凰住的那棵梧桐树下走边道：“真的不吃啊？还在生气呢，生么气呢……” 叶枝一路上絮絮叨叨，凤凰的身体却越来越僵硬，他浑身的羽毛都快忍不住要都炸起来了！ 他连自己为么生气都不知道还若无其事地想简单喂练来搪塞他哄好他！ 他一翅膀拍在叶枝脑袋上。 叶枝：“……”怎么好像越哄越生气了。 叶枝走到装练的那个筐子，凤凰见了，飞起来一脚把筐子踩翻，剥好的圆润饱满的练果仁都骨碌碌滚到草地上，沾上泥土不能再吃。 凤凰踩完了，还恃无恐地站在翻了的筐子上，挑衅地“啾”了一声叶枝么反应。 叶枝没么反应，他淡淡地了一眼脏了的练，“不喜欢那些重新给你剥，早上剥好的放了这么久都不新鲜了。” 叶枝顺手去摸凤凰的，这都成了他的习惯了，事没事摸一把凤凰，只他伸出手才想起凤凰估计还在生气，不会给摸，正想着要落空了，没成想凤凰这次竟然没躲，乖乖地给摸。 叶枝“咦”了一声，“不生气了呀？” 凤凰瞅了他一眼，转过了，但也没再拿屁股对着叶枝。 叶枝不敢置信地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我怎么哄好的？ 然后震惊地发现自己不但不知道怎么把凤凰惹生气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凤凰哄好的。 “嘶~”叶枝吸了一口气，这种搞不明状况他以后也没办法借鉴啊。 不过不论如何，把凤凰哄好了就很兴。 叶枝把凤凰抱起来亲了一口，怀里的凤凰突然扑腾了起来，叶枝被扇的抱不住，松开手后怀里的凤凰就直接飞到处，钻进树冠里自己的凤凰窝内不见了。 叶枝些绝望，不经哄好了吗？！ 他抓了抓发，对着树上喊，“还要我给你剥练吃吗？” 茂密的树冠里没声音传出，叶枝等了等，凤凰还没反应。 叶枝叹口气，算了吧，他不会飞，还能爬到树上去哄咋滴。 他了眼天色，经快黑了，自己也该回去了，便和凤凰说了声明天再来他就离开了。 叶枝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行在路上，境凄凉地想，这只鸟真越来越难带了，可能快变兽人，相于人类成年的青春期到了吧。 还好自己来时骑了电动车，不然指望不上凤凰把自己送回去，还得惨兮兮地步行。 叶枝回去后在餐厅碰上了小林，对方正和一帮同事坐在一桌吃饭，席不知道谈论着么很热闹。 叶枝打了饭独自一个人坐了一桌，小林见了和身边的同事说了一声，端着自己的面碗就跑到了叶枝旁边坐下。 叶枝停止进食动作他，就见小林小翼翼地凑过来，轻轻道：“叶老师，我感受一下你身上的仙气。” 叶枝：“？？？”你声音放这么轻凑这么近原来不因为秘密而怕把我身上的仙气吹跑了？ 不对，他身上哪来的仙气。 叶枝：“你怎么也突然叫起了叶老师，还和之一样叫我叶子呗。” 小林憨憨了下，“这样叫才氛围。” 叶枝：“我也没仙气。” 小林这才哈哈起来，“我知道，不过他都这么传你，我跟着凑个热闹嘛。” 叶枝默默吸了口面条。 小林继续道：“话说你能治愈动物的精神暴动的事传出去后，在外面传的神乎其神。” 叶枝咬断面条咽下去，“官方没出个公告吗？”叶枝之没注意，但他想学者既然代表他的派别聘请自己作为饲养师，那这就一份正式的雇佣关系了。 “出了啊，现在还在首页上挂着呢，”小林道，“但这不影响大家对你的想象嘛。毕竟你这可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个。” 叶枝眨眨眼，认真解释道：“我只拥精神治愈系的精神，并不特殊，以后也可能出现拥这种精神的兽人或者退人类。” “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地一本严肃来解释，”小林摆摆手，“以后出现就以后再来说嘛，现在只说你，你上次喂养的那条人鱼被检测出再次发育后，我医疗队推测出来进兽人的时就在后天早上。” 叶枝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意慢慢从他的眼底扩散出来，这他来到这里后帮助恢复的第一个动物，底非常激动，“小蓝吗？”那条送给他大珍珠的蓝色人鱼。 “对，就他，”小林严肃点点，“现在我所人严阵以待，都为他后天的进做准备，这件第一例动物重新进变成兽人的例子，所人都很重视。” 小林向叶枝，“所以想请你明天也一起去，”他又补了句，“不突然邀请，我早就这么决定，打算今晚去找你的，刚巧就在这里遇到。” 叶枝郑重的点，“我一定会去的。” 第36章 傻狍子嘚~嘚~嘚~ 之前叶枝就和凤凰聊关于他再次进化变成兽人的事，毕竟没有前例，不知道程中是否艰难或者有危险，叶枝便想着到时候自己陪着他，守在旁边或许可以帮上忙。 小林他们来邀请叶枝是这个打算，如人鱼进化程中突然暴动起来，叶枝的精神治愈能力正好可以安抚他，让对方顺利地完成这个进化程。 叶枝欣然答应了小林的邀约，想着有了人鱼的经验自己之后照顾凤凰时也能更得心应手一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告别，小林那边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叶枝饱了树袋熊一整天，腰酸背痛，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到宿舍后，叶枝躺床上后很快陷入睡眠，一夜无梦，直到清晨的风吹拂窗帘，阳光被切割地不停在叶枝眼皮上晃，他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后，看到日上三竿的太阳，叶枝呆愣了一秒，然后意识到时间，自己迟到了！ 叶枝心虚地从床上爬起，快速穿衣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虽然迟到没人会扣他工资，是饿了那只凤凰一早上，他一定会一直追着自己啾啾啾啾啾。 想到这个后果叶枝就心慌，连忙漱了口拿了外套就骑上电动车一路往凤栖梧赶了。 快到凤凰栖居的那棵梧桐树下时，远远地，叶枝就看到一只红色大鸟在发疯。 叶枝：“……” 说是发疯也不准确，其实是无能狂怒。只见红色大鸟一脚踩飞空空如的食物筐子，翅膀乱扇，绕着梧桐树干没有目的的飞来飞去。 叶枝汗颜了一下，控制着电动车在梧桐树前停下，下车的时候差点被凤凰飞来的一边翅膀削到脑袋。 没有想象中生气的啾啾啾啾啾，凤凰直接不理他，叶枝叫他不停下，还是绕着树干飞。 叶枝怀疑凤凰精神是不是又出现巨大浮动，或者长期待在凤栖梧这同一个地方，还曾被电网困住，出现刻板行为了？ 他试着伸出精神束受了一下凤凰的情绪和状态，很好，很健康，就是在生他的气。 叶枝主动道歉：“抱歉，我睡迟了，我现在马上去给你取练实。” 凤凰要吃的练实都储存在仓库冷柜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运送新鲜的来。 叶枝拿起筐，正要抱着走，凤凰突然停下来，两只爪扒着筐的另一边站住。 凤凰轻轻落下来，然而筐很轻，叶枝拿的时候本来就没用什么力气，凤凰的落点又不好受力，叶枝没抓稳，筐瞬间侧翻，凤凰被晃得摔下去。 当然，摔是不可能摔到地上的，否则凤凰的脸还要不要，他扇了一下翅膀就稳住身形，又飞上来悬停在和叶枝平视的度。 叶枝对道歉的姿势驾轻就熟，“对不起，我的错，我没抓稳 。” 然而这次凤凰竟然没生气，他又停在了筐的另一边，在停下前还看了叶枝一眼，爪爪才轻轻地落上去，像在提示叶枝我要站上去了，你抓稳。 于是便是现在的场面，叶枝抱着一个梧桐树枝编的木筐，凤凰收拢翅膀停在筐的边缘一侧，两人中间几乎只隔着一个筐口的宽度。 叶枝屏住呼吸，他直觉今天的凤凰好像有些严肃，之前转圈的行为也不是生气他来迟了，而是在烦躁另一件事情。 现在他停落下来，想和自己说的好像就是这件事。 他想出事情的答案了吗，叶枝望着凤凰的眼睛，可是他只会鸟言鸟语，怎么告诉自己，啾啾啾吗？ 想到一只凤凰对着一个人类不停啾啾，因为对方听不懂恨不得把嘴巴戳到对方脑门上的滑稽场面叶枝就想笑，不他忍住了。 凤凰还在纠结，叶枝刚要张口，让他不要急等进化了变人之后再告诉自己，就突然听见远处好像传来了傻狍子的叫声。 叶枝想起学者今天确实会带新动物来，难不成就是这傻狍子？ 叶枝转过头，恰好和远处的狍子眼对眼。 叶枝：“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直接把傻狍子吓懵在原地，四只蹄子像被钉住一动不动，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叶枝愣神。 叶枝：“哈哈哈哈。” 他完，回头看凤凰，发现对方似乎被他刚才那一声给吓到了，扑棱棱飞起，还掉了一根粉红色的绒羽，在空中慢慢悠悠地飘落下来。 叶枝弯起眼睛：“你不要害怕，我是在逗那边那只傻狍子呢。” 凤凰抖了抖翅膀，没有理会叶枝，重新挑了根树枝站好。他才没有被吓到，只是以为叶枝突然疯了。 谁动不动突然大吼大叫啊？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刚才两人离得那么近，他都被吼到了！生气。 叶枝看凤凰主动避开自己，讪笑着摸摸脑袋，刚才不是突然见到神兽傻狍子，一时没忍住逗逗嘛。 听说傻狍子傻到你大声吼他一声，他就懵呆当场，从刚才的反应来说，确实没错。 另一边，被叶枝吓到愣神的傻狍子回神来，看到刚才吼他的那个人站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好奇心使他蠢蠢欲动，顺拐的四只蹄子摆动起来，嘚~嘚~嘚~地向叶枝那边跳过去。 跳两步停一步，看叶枝没反应就继续跳，全然像个主动找刺激的主。 学者跟在傻狍子后面，苦笑着往叶枝那边走。 到了近处，傻狍子凑到叶枝跟前，乌黑黑的大眼睛打量着他，四只蹄子却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叶枝忍住没笑，怕把胆子说小不小说大又没大到哪去的傻狍子吓走。 他和来的学者打招呼，“您今天怎么来这么迟？”叶枝又忙补了一句，“不是说你迟到该扣工资的意思。” 学者：“？？？”扣他的工资？谁敢？！ 这时候傻狍子突然鼻子喷气了一声，医生被拉回注意力，之前和傻狍子纠缠的痛苦回忆又翻涌上来，“还说呢，都是因为这货。” 叶枝看学者的用词，这确实是被气的不轻，就听对方道：“本来我很早就带他往来走了，没想到他不好好地跟着我走，四处蹦跶，我去追他，他就跑，我体力不行，没追几步追不上了，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想着这要不叫人来吧，结，结你猜怎么着？” 叶枝“嗯？”了一声，很给面子的搭话，“怎么着？” “他竟然停下来等我！！”学者，“他看不起我！！” 叶枝：“……”您可能误会了，这就是傻狍子的傻处啊。 学者的一腔怨言还没吐露完，拉着叶枝继续诉苦，“我当时以为他看我追不上他可怜我，不跑了，我兴地撑起身就去追他，没想到他等我跑一半快跑到了，他又跑起来了！！” 叶枝：“可能……他是在跟你玩？”叶枝试图安慰学者。 “可是他看见我没继续追又停下来了！”学者指着傻狍子的脑袋，后者正在啃叶枝的衣角，叶枝抽回去他又叼起来，“他看见我没有继续追的样子，还又走回来几步。” 学者大声控诉，“他嘲讽我！！” 叶枝缓缓吸了口气，“您冷静，以他的智商，真的没这个意思。” 学者：“……”他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后说：“那就是你在嘲讽我！” 叶枝：“？？？”讲些逻辑与道理？ 两个人正在这边说话的功夫，那边凤凰被吸引了注意力，不一只鸟处不胜寒的在高枝上栖着了，振着翅膀就往这边飞了来。 叶枝正忙着听学者的故事，没顾上他，凤凰绕着飞了两圈，后还是没其他愿意落脚的地方，停在了叶枝的肩膀上，不还是屁股在前脑袋在后的体位。 他探头看向正凑在叶枝身边好奇地看来看去的狍子，在对方昂着脑袋看向新出现的自己时，突然“啾”了一声。 只一下，傻狍子就被直接吓得把脑袋埋进了草地里，掩耳盗铃的目的异常明显，凤凰转了转脑袋，又轻轻地“啾~”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开了头，这还挺不经吓。 叶枝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凤凰的屁股，以及傻狍子炸白的屁股。 狍子的尾巴内侧是白色的，受到惊吓时就会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地上，屁股撅起，尾巴毛炸开，是圆形或心形的形状。 叶枝看到这只傻狍子屁股上的白色爱心，想到一句：撅个屁股都是爱你的形状。 他揪了一下凤凰的屁股毛，“你吓他了？” 凤凰：“啾！”非常不屑的叫声，然后有恃无恐地当场逃离犯罪现场，原站回了他的那根梧桐枝，抬起一边翅膀用鸟喙清理羽毛。 叶枝摇摇头，着从凤凰身上收回目光，然后对学者：“你放心把狍子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学者对叶枝自然是十分放心的，他留下一句晚上会带人来抓狍子回去，必不会让早晨的悲惨重现，就离开了。 傻狍子看了眼走掉的学者，看眼神像是想跟上去再挑逗一番，怎么就走了，来追我玩啊，看了眼叶枝，就没动，待在叶枝身边很舒服，让他不想离开。 傻狍子低头吃草，傲娇凤凰枝头梳毛，叶枝目光转了一圈，落到躺在地上的空筐子上，“凤凰，你把狍子看住，让他不要走远，我先去给你取些练实来。” 凤凰整理羽毛的白忙中抬了一下头，“啾”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便又低下头继续梳理。 叶枝看招呼打了，凤凰肯定会注意，便安心骑着电动车载着空筐离开了。 傻狍子停下吃草的动作，四只蹄子蹦跳着追了叶枝几步，就被凶神恶煞的凤凰拦住了。 凤凰“啾”了一声，傻狍子就原地受惊埋下脑袋炸开屁股，凤凰已经看他这个反应了，觉得没意思，想要换一种。 他觉得学者说的你追我赶、你停我等的玩法就不错。 凤凰转动脑袋看了一眼，确定叶枝是真的走远了，不会发现自己的调皮行动，就冲无辜的傻狍子露出了自己的恶劣本性。 “啾！” 傻狍子后蹄一动，原地窜出，像一节炮弹似的四只蹄子一个方向就飞了出去，凤凰在原地扇了几下翅膀，就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只见这傻狍子真的和学者说的一样，跑出去一段就停下来看看，像是看身后的追上来没有。 然而等凤凰一露出来，就又受了偌大惊吓的继续往前窜。 狍子跑起来不是像其他四肢动物一样四只蹄子前后左右交替前进，他是四只蹄子同时向前窜，这个跑路姿势在动物界就是顺拐，跑起来还听快，就是姿势滑稽，一跳一跳的，让人忍不住加个“嘚~嘚~嘚~”的配音做背景乐。 凤凰追着傻狍子一路跑跑停停了好几次，凤凰听力敏锐，隐约听到电动车碾过草地的声音，就知道叶枝快回来了。 他停下追逐的动作，翅膀扇了下转换方向就往回去飞。 傻狍子看见凤凰不追了，顿时那个好奇和作死的劲又上来了，跟着转换方向往回去跳。 凤凰好歹还记着叶枝说的让他看着傻狍子的话，一路上飞几下停几下，和傻狍子勾引自己追他似的，一路把傻狍子带了回去。 于是叶枝回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凤凰安静地站在高枝上梳理羽毛，傻狍子安静地站在草地上吃草。 很好，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凤凰表现不错。 叶枝心情明快，搬着一筐练实就走到了凤凰站的的那棵梧桐树下，他把筐放下，抬手遮了眼前的阳光，仰头望凤凰，“下来，我给你剥练实吃。” 说完没等凤凰，自己走到树边靠着树干坐下，撑起一只膝盖，把筐拉近，伸手拿了一颗练实就开始剥。 木黄色的外壳被轻轻剥开，露出里面洁白微带着一些黄的新鲜肉，叶枝剥好后，抬头看还蹲在树枝上的凤凰，对方还蹲在树枝上，虽然没下来，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目光专注地看着这边。 叶枝想了想，眼睛弯起：“你不吃啊，不吃那我自己吃了。”说罢慢慢把练实往自己的嘴边递。 然而凤凰看着这一幕，却突然转开了脑袋，叶枝一时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反应，往自己嘴边递练实的假动作做了一半，练实停在半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停顿间，被突然把脑袋探过来的傻狍子叼走吃了。 叶枝：“……” 他连忙去看凤凰，这只小气的凤凰，要是让他看见别的兽吃他的食物，还是这么一只傻的不能再傻的蠢狍子，还不得气疯掉。 而凤凰，他当然看见这一幕了，还看的清清楚楚。趁他转开脑袋的视线死角里，傻狍子四只蹄子“嘚~”一跳就跃去，等凤凰觉得自己不该转开脑袋又转回去看叶枝的时候，就见这只傻狍子探头探脑从叶枝手里咬走那颗练实。 重要的是练实吗？！ 重要的是那是给他凤凰剥的！竟然被一只傻狍子半路截胡，还离那个人那么近！！ 凤凰已经出离愤怒了，“啾”的一声清鸣，就飞去要找傻狍子算账。 而被算账的那只狍子，再凑起胆子抢走练实吃后胆子就用完了，听见凤凰一声鸣叫就又原地装死，屁股撅起炸开爱你的形状。 叶枝：“……”他被夹在中间，全程围观这一幕，两面不讨好，又答应了学者会照顾好傻狍子，于是狍子再傻他得担待着点了。 于是在凤凰飞他的时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凤凰的脚，把对方扯了回来抱在自己怀里。 被困住的凤凰：“？？？” 就是凤凰对叶枝从不设防才能叫他一击得手，叶枝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两只手圈住凤凰，强制且不容反抗地给他顺毛，“你看你自己整理羽毛效率多慢，还是我来。” 凤凰在叶枝怀里僵硬了开始的几秒后，就剧烈扑腾起来，像是叶枝是什么水草深潭似的，能淹死他这只鸟。 叶枝虚虚地揽着凤凰的翅膀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了他的羽毛，凤凰这一挣扎，他顿时松了手，后者便飞了出去。 叶枝有些诧异，凤凰这是怎么了，他想到凤凰自今早他来了后就不对的样子，行为反常，不亲近自己了。 之前自己抱着他的时候，就算是生气不可能这么大的反应，折伤羽毛要飞出去。 叶枝想不通，干脆直接问凤凰，“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凤凰在高出叶枝一米的地方扇着翅膀悬停着，听见叶枝这句话，动作似乎迟缓了些，纠结犹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落在了叶枝的膝盖上。 叶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凤凰接近自己缓和下来，他越看越觉得凤凰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像是又想避开又有些犹豫，别别扭扭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叶枝两手一边一个扯开凤凰的翅膀，防止对方再扑腾飞走，提前制住，凤凰被这样对待没反抗，乖巧安静地任由叶枝摆弄。 叶枝提了提凤凰的翅膀，看对方不应声，“嗯？躲着我？” 凤凰：“啾~” 叶枝：“看你叫声多虚。” 凤凰：“啾？” “啊我是说心虚，”叶枝咳了声，“你自己说假话不心慌吗？” 凤凰：“……”你听懂我说啥了么就一副懂王的样子。 叶枝继续盯着凤凰的眼睛瞅，然而瞅不出来个啥，毕竟他虽然能感觉出来凤凰今天对他态度不对，限于两者无法交流，所以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叶枝试探着伸出精神束去接触凤凰，然而这次精神束一伸出就遇到了障碍，凤凰排斥他精神束的接触。 叶枝：“你怎么……”他想说你怎么回事，话到嘴边脑子一转弯就想到，“你现在能控制精神力了？” 控制精神力是只有智商生物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些未恢复神智的兽化失败的动物是做不到的，他们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睡，没有其他更复杂的意识，和那些普通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凤凰刚才展现出的对自己精神力的控制就让叶枝震惊，这意味着凤凰已经恢复了神智，就是现在他虽然是鸟身，脑袋里的思维已经是人类的了。 这种状态，就和兽化变成动物原型的兽人差不多。 叶枝为凤凰感到由衷的兴，“那你现在真的恢复意识了吗？什么时候恢复的，你昨天还是只纯鸟呢，还有，你现在会说话吗？” 叶枝低头凑近研究了一下凤凰的嘴，“我见百灵他们变成鸟形的时候能说话，我觉得你既然马上要进化成兽人了，应该也有这个功能吧。” 凤凰眼见叶枝还有伸手去掰他的鸟喙的想法，翅膀一伸，把叶枝的脸挡在了外面。 叶枝就这么贴着凤凰僵硬长羽覆盖的有力翅膀，声音透过羽毛传出来的时候闷闷的，“哦，我知道你排斥我的原因了。” 凤凰唰的一下全身绷紧，他想到昨晚对方抱起自己就亲了一口，那种习以为常的动作，刚才又随便就把自己圈在怀里…… 凤凰想不下去了，然后就听叶枝继续：“你排斥我是不是因为长大后觉得被当一只鸟养着丢人啊哈哈哈哈哈？” 凤凰：“？？？” 他一翅膀拍开叶枝的脸。 叶枝被推到树干上没觉得有什么，就这靠着树干的动作，和凤凰面面相觑，半晌，叶枝悠悠：“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哈哈哈？” 凤凰：“……” 他不啾也不伸翅膀，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叶枝表演散发思路。 叶枝把自己的点笑够后，摸了摸凤凰的脑袋，“你放心，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从来没有把你当宠物养过，你救我，我饲养你，我们是互相帮助的关系。” 叶枝弯起眼睛，“就算之后你变成兽人，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啊，”他两手抱着凤凰的身体，“而且，到时候我不会把你当鸟时的糗事说出去的哈哈哈。” 凤凰：“？？？”他能有什么糗事！ 第37章 变人只要你呼唤，我必回应 叶枝拍拍手，放开凤凰，把装练实的筐子拉过来，“好了，乖乖站着，我你剥练实吃。” 他从筐子里挑个大个的，一点点剥开壳，练实清香的味道溢出来，在一边埋头吃草的狍子闻到，脑袋呆呆地看过来。 凤凰冷冷地一个眼神瞥过去，叶枝就看到狍子又原地埋脑袋，屁股上刷的一炸开白毛。 很好，傻狍子人设不崩。 叶枝继续剥手中的练实壳，他一边给凤凰喂，一边寻着话与对方聊，“你马上要进化，正巧昨天小林找到我，说人鱼湖里那条小蓝明早也要进化，让我一起去，所以明天我就不来看你，会有别的饲养员来负责你的食物。” 凤凰本来啾的一声叼走叶枝两指间的果实，闻言将练实丢在了叶枝的额头上。 叶枝接住掉来的练实，又摸摸自己被打中的地方，“你怎么总有乱丢食物的臭毛病？” 叶枝把颗练实自己吃，又从筐里摸出来一颗凤凰剥，“我曾经在人鱼湖接触过小蓝两次，可能就是那时候他被影响身体机能再次发育。” 叶枝把剥好的练实递凤凰，“当时他第一次见到我，还特意钻到水里把自己的大珍珠拿出来送过我哈哈。” 凤凰本来还在气着，没准备伸头叼练实，叶枝把那句话说完，他瞬间把练实叼在嘴里，然后啪一声又扔在了叶枝脑袋上。 被扔的叶枝：“？？？” 叶枝只是想和凤凰分享自己的乐事，他哈哈笑着说出来，没想到凤凰不但不接茬，还是这么个恶劣的态度。 叶枝气的把手一转，捡起的练实就直接送到了傻狍子嘴里。 傻狍子：“？”天降之喜！ 凤凰：“？” 凤凰：“啾！” 叶枝轻轻拍手，“你啾什么，我听不懂。” 凤凰：“啾啾啾啾啾！” 叶枝又轻轻拍凤凰的头，“乖，不急，你马上就变人。” 凤凰：“……”他不想理个人。 凤凰转过身，屁股对着叶枝，是一贯生气时的样子，叶枝看眼，没管，摸了把旁边傻狍子的头，“还没你可爱。” 傻狍子吓得又炸开屁股。 叶枝看一眼那白色的心形屁股毛，评价道：“连炸开屁股都是爱我的形状，”然后戳了站在他膝盖上屁股对着自己的某只红色大鸟。潜意识是再看看你。 凤凰被戳了屁股，僵住，又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他每一根羽毛都紧绷着，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然而对方这次并没有来哄他。 梧桐树广而安静，只有长风穿过林间的声音，因为住着一只凤凰，里连鸟叫都少有。一只傻狍子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吃草，完全忘记了那只吓过他的红色大鸟就在身边，以他的智商，根本想不到跑远点吃。 时间仿佛就在狍子吃草的咀嚼中一过去，良久，叶枝把手绕过凤凰，将手中的一捧练实摊在对方眼前，“吃吗？我剥了好久，个面子吧。” 叶枝软声细语地请求，凤凰昂首矜持一会，便低头，一颗颗从叶枝摊开的掌心里把练实叼走。 —— 学者午来的时候，没像早上说的带人来，叶枝看看，问道：“您一个人能把他带回去吗？”别又像早上一样被对方钓鱼似的牵着跑。 学者摇摇头，高深道：“动物天性如此，要想让他乖乖地跟你走，不能使用暴力方法，是要循序渐进，先夺其心……” 叶枝：“所以您是指……？” 学者：“我跑，让他追。” 叶枝：“……” 叶枝捂住额头笑，傻狍子还真是被研究的透透的。 “嗯，确实是个好办法。”叶枝余光注意到凤凰又在冲傻狍子啾，后者的屁股隔一会儿嘭的一声炸开一朵白，他探手把凤凰的脑袋掰回来，对学者继续道，“那您把他引走吧。” 学者“嗯”声点头，然后走到傻狍子跟前晃晃，等傻狍子抬起呆愣愣的眼看他的时候，就往跑。 狍子原地呆愣了几秒，其后果然一蹦一跳地跟上去，学者跑跑停停，像只挂在驴子前面看得见追不上的苹果，最后真的把傻狍子引出去。 叶枝注视着学者他们离开，转身看眼天色，金黄落日与森林平齐，叶枝站在林里，林稍将圆日遮蔽，“我该回去了，后日，”他看向凤凰，“后日再来看你。” 人鱼变人的时间在明日，是第一次，谁不知道整个过程会耗费多少时间，叶枝并不能确保午能赶到凤栖梧，所以也不轻易许诺明日一定会来。 如果早上就能结束人鱼的进化，那么半日他一定会来看凤凰，到时候他的出现就是一个惊喜，如果不能，那凤凰也不会有被失约的失落。 然而凤凰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放他离开，反是飞在叶枝面前，阻挡他的路。 “凤凰？”叶枝看着对方这奇怪的动作。 “啾~” “我要离开。”叶枝温和解释道。 凤凰：“啾~” 叶枝扶额笑，“你是不想让我走吗？” 凤凰：“啾~” 叶枝：“……”交流有点困难，对方什么时候变人呐。 叶枝抬起手臂，让凤凰停在自己小臂上，不用在空中一直辛苦地扇动翅膀维持高度，他摸了凤凰的头，温和细语道： “我是人类，不能住凤凰窝，练实吃不饱，我要回去吃饭的。” 凤凰没继续啾，神色犹豫。 叶枝见，知道对方被说动了，再接再厉道：“且明天小蓝就要进化，从动物重新进化成兽人，过程可能很危险，我必须在旁边坐镇。” 原本犹豫来的凤凰顿时羽毛炸起，“啾！” 叶枝皱起眉，“所以你是不想让我去小蓝那边？” 凤凰：“啾~” “凤凰，你样不对，”叶枝沉脸，“次情况不同，我不能纵着你的性子来，我要为其他动物的生命安全负责，明天会有其他饲养员过来的。你次听话好不好？” 金红光线下，凤凰一直沉默。良久，他深深看一眼叶枝，然后张开翅膀没回头地飞回窝里。 叶枝回身望着他飞走的背影，那一刻凤凰的眼神看过来时，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空。 凄凉的夕阳仿佛都给一刻景象镶上落寞的气氛，叶枝觉得那一刻凤凰是有话想说的。 但是说出来，他听不懂。 叶枝摇摇头，把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伤感念头摇走，和凤凰大声打声招呼后，就骑上电动车离开。 惯例先去食堂吃饭，回去宿舍的路上，却和正慌慌张张改找人的小林不期遇。 “叶子，你今天回来的咋么晚，唉，我还准备去凤栖梧找你呢。” 叶枝让小林不要急，慢慢说，小林抹了把头上的汗，对叶枝道：“慢不得，小蓝要进化啦！” 听到这个消息叶枝的心跟着提起，“嗯？不是说预估时间在明早吗？” 小林拉着叶枝上电动车，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边赶路便他介绍现在的情况，“本来按照之前的激素分泌水平，进化的时间就是明早没错，但是小蓝最后激素分泌速度突然加快，提前进入了进化期，我就忙忙地来找你。” 叶枝跟着小林往人鱼湖走，“小蓝现在情况还好吗？” 小林叹口气，“唉，我出来的时候，小蓝在惨叫，身上的鳞片大片大片的掉，他还不停地撕扯，湖面上都是他的鳞片和血。” “怎么会样？”叶枝皱起眉，他想过变人的过程会不轻松，却没想到是这么痛苦，“你们兽人第一次兽化的时候样吗？” 小林：“兽人兽化时根据原型的不同情况也不同，有些人兽化的过程很温和，有些就非常猛烈。兽型越厉害的，往往就要承受越多的痛苦。” 叶枝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人鱼算是兽人中战斗力比较强的种族，他变人的时候么痛苦，叶枝皱起眉，眼里滑过担忧的神色，那战斗力卓绝的凤凰呢？ 想到凤凰，叶枝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慌起来，白天凤凰的表现让他知道对方的进化时间也不远，甚至可能就在这两天。 叶枝又想到凤凰当时不想让他去找人鱼，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进化时间也在明天想让自己陪着他？ 叶枝的心像被什么堵了一块，他正继续往想，思绪突然被打断，就听旁边的小林说了一声，“到了。” 叶枝抬起头，看见远处湖边围满车辆、仪器与人群。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路灯自动亮起来，人们又像是还嫌不够亮，对着湖面开两盏探照大灯。 惨白的强烈光线将水面映照的明亮，趋光的蛾子不停往灯上撞，被高温烫的掉入水中，浮起一层蛾子尸体。 叶枝跑到湖边的时候，借着两束光线，看清湖里的景象。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有淡淡的红色血迹，随着水的波动慢慢稀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蓝色人鱼就隐藏在这一片黑暗中。 岸边的人们都一片心焦，然而小蓝是水生动物，片湖又那么宽广，众人只能待在岸上，焦躁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却绝不敢下水。 莫说水里还有残暴的人鱼，小蓝现在痛苦发狂，要是有人靠近一定成为他利爪下亡魂，就单夜间漆黑冰凉的深水，就能让一众陆生动物心里打怵了。 叶枝不太会水，虽然肉眼看不见小蓝的状况很心焦，但他不准备轻易水，自身安危还是最重要，任何时候都要量力。 他站在岸边，仔细听水中传来的扑腾声，鱼尾拍打水面的浪声，判断好小蓝的大致方向，向那边伸出精神束。 叶枝现在的精神力很强大，精神束延伸的范围很广，粗略估计覆盖片湖面没问题。 他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精神力扫过的地方，蛾子一阵阵的扑到大灯上，又跌落水中死去，微弱的波动汇聚在一起，叶枝伸出去的精神束的扫视造成不便。 身边的人声更大声嘈杂起来，一部分议论水中的人鱼，一部分议论岸上的叶枝，叶枝眼睛闭着，听力便更敏锐，那些话不断地往他耳朵里钻，吵的他大脑发懵。 他睁开眼睛，对小林说：“你让大家离远点，我在岸边用精神力检查一小蓝的状况。” 小林点点头，马上过去招呼人群，“唉，大家，大家都往后边退，边叶老师正忙着呢，我们在这帮不上忙，至少不要人家添麻烦你说是吧？” 人群开始慢慢后撤，最后岸边只剩下叶枝一个人。他专注精神去寻找人鱼，终于在某片安静的水域找到静静漂浮的人鱼。 小蓝状态好像很差，一动不动地躺在水面上像条死鱼，叶枝忙去接洽对方的精神束，好在精神海虽然波动不停，但并不是精神暴动时的那种汹涌，维持在一个稳定的区间内。 人鱼接收到了来自精神束的安抚，但却并不知道是谁，意识地循着精神束的来源游去。 叶枝自然清楚小蓝正在向自己靠近，不过他没阻止，到了岸边，看清楚对方的身体状况，才能更好帮助，于是他站在岸边等待。 蛾子扑在大灯上的声音闷闷的，叶枝站在旁边，脚前堆一层蛾子尸体的水面突然波动起来，他向望，就见什么东西突然破开水面。 短短的一个照面间，探照大灯将对方照的纤毫毕现，鱼尾上的鳞片全部掉尽，新生的却还未完全长好，露出一大片娇嫩的粉红色细肉。 指甲断裂，甲缝里是断鳞与血肉，身上皮肤也有多出抓伤，头发也掉一大片，剩下的枯草般毫无光泽，总之模样恐怖，不像是之前漂亮的那尾蓝色人鱼。 叶枝心底震动，没想到人鱼进化时身体的变化竟如此惨烈，他一声轻呼压在喉咙还没出口，就见一刻小蓝向边伸出手臂，叶枝猝不及防间瞬间被对方扯下水，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 远处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幕，叶枝好好站在岸边怎么突然落水。还是眼尖的人看清叶枝是被水里突然窜上来的黑影拉去的，顿时呼喊，“救人呐，快救人，他是被人鱼拉去的！” 人群瞬间忙乱起来，几个知晓一点水性的纷纷脱了衣服往冰冷的湖里跳。 笑话，那可是叶枝叶老师，别说他们有人还会水，就算在座都是旱鸭子，得跳水去救人呐！ 然而跳进去的几人纷纷摸了个空，探照灯光路照射清楚的水下，哪里还有人鱼和叶枝的身影。 几个人钻出水面，抹了把头脸上的水，面面相觑，叶枝肯定是被拉去深水区了。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坚定目光，救！ 就在这几个人磕磕绊绊向前方游去时，一直在水中生活的人鱼水性更好，早已将叶枝拖到了湖中央。 他现在因为变人的痛苦神智已经全乱，认不清是叶枝，手没有分寸，不知道人类和人鱼的不同，只是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让他很舒服的东西，便想将人直接拖回自己的家。 可怜叶枝不通水性，乍然被人鱼拉进水里，没闭好气，被呛好几大口水，又被人鱼拉着往湖中心游，一直憋在水里，湖水冰凉，喉咙痉挛，叶枝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裂。 本能让他不断挣扎，然而一直呼吸不到氧气，张口闭口全是冰冷的湖水往气管中钻，叶枝的眼前慢慢浮起白色光点，意识变得迷迷糊糊，挣扎的动作缓慢下来。 人在死前能意识到自己正在死去吗？ 叶枝神智飘忽，却突然想到上一次濒死前是这种体验。当时他喊的是谁的名字？后来，他问那个人，只要我呼唤，你就会回应吗？ 叶枝忘那个答案，或许对方也没有答，但次，身体四肢不受控制地漂浮在水中，气泡从他口中一个个跑掉，他最后动了动嘴唇，再次喊出那声呼唤。 可惜喉咙间尽是水，或许都没喊出去，又怎么会被听见呢。 水面上翻动的浪花渐渐变小，往湖中心游去的那几人因为水性、黑暗、湖中温度的原因，现在才游了一半。 岸上的所有人都揪起心，小林更是急的跳脚，他把叶枝叫来是想让他帮忙安抚小蓝，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到现在这个场面。 他原地干着急，求神拜佛地保佑叶枝一定不要有事，撑到那几个人游过去救他，然而他自己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可能，他急的眼眶通红，突然发现天边滑过一道明亮的光线。 神仙显灵了？！ 小林抬起头，就看见一束明亮的光线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天际，向边坠来！ 小林的呼声窒在口中，一秒，就见光线靠近，变成一大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时候，岸边的人都注意到了一现象，众人纷纷抬起头，奇诡漂亮的一幕夺去他们的心神，视线都停在那团火球上移不开眼。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出声，“那里面有东西！” 有人问道：“是什么？什么东西？” 更多的人仔细去看，看清后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却都没有说出话。 火球滑过他们头顶上方，照亮黑暗中的水面，那强烈耀目的光线令那两盏探照大灯都黯然失色，原本围绕着大灯的蛾子都义无反顾地冲进火球中，飞蛾扑火化为灰烬。 火球掠过的水面响起水分蒸发的滋滋声，就在到达湖中央的时候， 一声凤鸣响彻天地。 终于有人敢说出口，“那是……那是凤凰啊！！” 众人哗然。 就见凤凰裹挟着全身的火焰，直接钻进水中，冷火与冰水的碰撞，成吨的湖水并没有浇熄那团火，反令对方越烧越烈。 岸上众人就看见一团明亮的火在黑暗的水中穿行，不断向，终于停在一个位置。 凤凰碰到那个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他轻轻地将人搂在怀里，翅膀化成双手，羽毛化为皮肤，坚硬的鸟喙变成柔软的嘴唇，抱住怀里的人将空气渡给他。 他赶过来的时候，多心焦啊。 如今终于把人拢在怀里，真真切切地握在手里，才觉得那一颗几乎要跳出去的心脏终于慢慢慢慢落回胸腔。 那条把叶枝拖落水的人鱼还停留在周围，凤凰一个眼神丢过去，对方被他目光里的火焰一摄，顿时落荒逃。 凤凰收回目光，慢慢托着叶枝往上浮，他身上的凤凰火还没有熄，每时每刻都灼烧着他的身体，然而他动作自若地护着叶枝，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凤凰火接触到叶枝，没有对叶枝造成一点损害，反倒是温柔地将叶枝包围。 凤凰火不烧要护的人。 终于，凤凰托着叶枝浮出水面，因为在水中窒息太久，即使后来有凤凰给叶枝渡气，叶枝还是陷入了昏迷。 凤凰一手固定住叶枝，一手去挤压他的胸腔，时间紧急，来不及游到岸边将对方平放在地，凤凰用自己的力量将叶枝胸腔中的水都推挤出来。 叶枝被拍的吐好几大口水，终于意识慢慢复苏，眼皮颤巍巍睁开，因为浸水，眼周一片都变的通红，尤其是眼尾，红的颤心。 他醒过来后，视线慢慢聚焦，第一眼锁定在面前的个男人。 象牙白的皮肤在冷水的幽光中浮现玉石般的质感，鼻梁高挺，眼睫毛很长，鸦羽似的，在眼下覆盖出一片阴影，那对眼睛，像一汪深潭，眼珠又黑又亮，仿佛燃着一簇小火焰。 明明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明明这是叶枝第一次见到对方，但他心中就没来由的笃定，是凤凰。 “凤凰……”叶枝张开嘴，他的大脑还因为长时间缺氧而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竟然问出了溺水时心里盘旋的问题，“你是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凤凰把叶枝揽到怀里，轻轻道：“只要你呼唤，我必回应。” 上一次是鸟时没能说出口的答案，一次他终于亲口说他听。 第38章 鸣鸟节鸟类的求偶相亲会 只要你呼唤，我必回应。 叶枝听到这句，睫轻轻颤了下。 这是很深重的诺言，然而凤凰在未说出口时，就每次都做到了。 叶枝弯起睛，很庆幸可以遇到凤凰，他不仅救过自己的命，也为自己带快乐安全感，是很好的朋友。 “你什么时候变成人的？”叶枝刚刚在水呛水差点呼吸消失，现在只觉得喉咙口疼的发痒，说话时都又干又涩。 凤凰揽着叶枝的腰往岸边游，方现在状况不好，需要即使得到治疗，“就在刚才，你溺水的时候。” 叶枝抿了抿唇，他现在还大脑发胀发昏，听到凤凰这句话周身气氛低落下，“不起，我之前答应过你你变人的时候要陪着你的。” 凤凰哼唧应了，“你还知道。”他转过头看了叶枝，本继续得理不饶地说下，然而看到方现在脆弱的模样，还是把后面埋怨的话都收了回，只是垮起张脸，到叶枝答应陪着他，最后却跑到别的物这还差点淹死这件事就气得慌。 叶枝咳了，这件事是他的错，人鱼的检测结果经出，他便入为主地认为方会在凤凰之前变人，看过人鱼的进化过程，有了经验再陪凤凰更保险，却没到凤凰进化的时机也在今天晚上。 到傍晚时他离开凤栖梧时，凤凰还在挽留他，而自己却心离开，将所有歧都推到沟通不便上，不愿意仔细思考凤凰到底为什么要留下他。 唉，越越觉得自己这个行为真是令人生气。 叶枝偷瞧了下凤凰的表情，诚恳道歉：“不起，这次是我的错，以后都不会失约了。” 凤凰淡淡瞥了叶枝，没有回答，哼了。 叶枝心虚地垂下，又到什么，抬起头问：“你变人的时候定很痛吧。” 叶枝回起自己在水下快要失意识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进怀，给他渡气，他也是此才能强撑下，时候真是他最后的生存极限了。 而时候凤凰正在忍受进化成兽人时精神的剧痛。人鱼小蓝在进化时直接痛到失意识，将自己拉下水中，凤凰当时又承受的是怎么的折磨，他又是如何在样的情况下还保持理智救自己的呢？ 叶枝越越觉得心憋胀酸涩，他握紧拳，以后定会凤凰更加的好。 月色下，叶枝转过头看凤凰的侧脸，水珠从他身上淌下，衬出他坚毅的轮廓。 “没什么。”凤凰轻回道，察觉到叶枝直看着自己，不自在地转开头。 看叶枝半天没有说话，怕他多，又补充了几句，“我都经习惯了，之前精神暴的时候比这痛苦多了。” 身边的人身体更僵了。 凤凰意识到自己打的补丁打错位置了，顿时闭嘴了。 “我醒的时候还看见你身上有凤凰火。”叶枝没放过凤凰，就是要把方为他承受的每份痛苦都知道，都记在心，而不是让凤凰付出么多后，还轻飘飘用话语揭过。 “哦，是我的火，自然不会烧到我自己。”凤凰继续带着叶枝往岸边游，没有回头看他，为自身是只鸟，水性不会太好，刚好能带着人浮起的程度，所以游回的速度很慢。 叶枝轻轻“哦”了，没接凤凰的话茬，而是转变话题道：“凤凰浴火重生的传言是真的吗？” 凤凰往前游的作顿了下，“你怎么知道……”他清楚瞒不住叶枝，便干脆道：“这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浴火重生，浴火重生，我既然要重变回这个身体，点痛苦都承受不起算什么呢？” 叶枝更咽了下，或许是刚刚生死之间走了遭，或许是凤凰的话太让人心疼，又或许只是夜色凉如水映衬人心情，他觉得自己变得容易伤感起，喉头发堵，仿佛下秒就能委屈地哭出， “可是你很痛啊，还在这个时候救我。”叶枝以很快的速度说出这句话，他怕再慢些，喉头的痉挛就要影响到音，让凤凰听出他的异常。 “你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凤凰回头笑着捏了下叶枝的脸，湖水很冰，叶枝在面泡久了皮肤也是冰凉凉的，凤凰却觉得触到的地方像擦起束小火苗，他匆忙收回了手。 叶枝是第次人这么亲密的捏脸，以前凑近他的都是物，以至于第时间呆呆的怔在原地，睛瞪得大大的，不知所措，没有反应。 凤凰借着月光看清叶枝呆愣的神情，两只无辜的黑睛让他到了之前单纯的头狍子，不禁失笑道：“傻狍子。” 人轻轻吓，就能呆愣当场，不知道跑不知道躲，睁着两只大睛看着你懵住愣神。 让人更逗逗了。 凤凰在叶枝前打了个响指，“嘿，回神了，我们到岸边了。” 叶枝受到惊吓的“嗯？”了，然后才反应过，不禁为刚才自己的举止尴尬到钻进水再昏迷次。 岸上众人早经围拢过，表情惊喜中掺杂着严肃，看样子都很关心水中两人的情况，然而竟然没有人敢出。 叶枝不由奇怪，整个人群是下了禁言术了吗？ 直到凤凰开口，“个人，把叶枝接上。” 小林立刻从人群中钻出，连连应：“我我。” 他站在岸边，水的凤凰配合，个拉个递，叶枝从水中转移到了担架上。 凤凰手撑岸边土地，自己个人跳了上，小林默默收回要拉把的手。 两个医护人员将担架抬起，叶枝往医疗车上送，凤凰甩了甩身上的水，还是鸟类甩干羽毛时习惯的作，水珠瞬间溅了离他最近的小林身。 叶枝见了，弯起睛笑起，还好他提前抬远了，不然又要像上次样遭殃了，撑起翅膀给他遮雨，最后甩出的雨珠溅他身，没个遮雨的意。 凤凰甩干净身上的水，就大步跟上了抬着叶枝的担架。 两个医护人员把叶枝送进医疗车后厢，礼貌伸出手将也跟着进的凤凰拦下，“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谢谢配合。” 凤凰挑了下眉，“我是他家属，我要跟车。”说完就拨开了医护人员挡着的手，矮身跳进了车厢，在狭窄的车内空间看了看，找到个挨着叶枝的角落委委屈屈地蹲了下，然后还在外面的医护人员说：“快上车啊，我不打扰你们工作。” 说罢还又往角落缩了缩，显得自己高大的身体点都不占地方。 全程目睹这幕的叶枝：“……”他失笑，凤凰变了人怎么也这么可爱啊，都忍不住摸摸他头顶水浸起的呆毛了。 医护人员收好尾，很快上了车，后车盖放下，医疗车启，载送着叶枝迅速赶往医院。 长时间的溺水，过程中水中杂质泥沙都会吸入气管肺中，即使在呼吸复苏后，也要密切观察，在发生急性肺水肿、肺炎等并发症时及时救助。 医护人员给叶枝额头放了袋冰袋，又围在他旁边不知做些什么，人影晃间，叶枝觉得自己越越困，他最后看了守在旁边的凤凰，后者他笑了下，叶枝弯起，感到安心，慢慢合上皮，沉沉地进入深度睡眠。 等他在醒过时，经是三日后了。 早间的阳光并不强烈，透过拉开的百叶窗切割成格格亮块，轻柔落在叶枝皮上，风吹过，轻竹片制成的百叶窗晃，带着阳光也晃，叶枝终于晃醒。 叶枝慢慢睁开睛，他刚睡醒的时候大脑总是待机状态，需要点时间才能慢慢开机，接上睡之前的信息。 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记忆慢慢回笼，然后反应过自己现在不在宿舍，而是在医院。 医院……叶枝伸出手按住有些头痛的脑袋，起之前凤凰最后把他送了医院，现在他在医院，凤凰呢。 叶枝眨了眨睛，躺在床上慢慢平复了下头痛，然后转头看向屋内。 这是间整洁的单人病房，看起很高级，除了他自己躺着的这张病床，不远处还放着张小沙发个小茶几，上面摆着盘果盘。花篮放在地上。 没看到其他人在，叶枝垂下睫，掩下心出现的空落落的失落，然后审视自己的情况。手背上吊着针，抬头，液体才输了半，试探着身，身体酸软用不上力。 他重跌回床，突然听到传门把转的音，立刻转头看，神期待地看着门打开，然后走进…… 小林咋咋呼呼地喊道：“看见我惊不惊喜，期不期待？！” 叶枝：“哦，惊喜，期待。” 小林：“？？？”这是惊喜期待该有的表现吗？他怎么甚至觉得自己受到了冷漠的嫌弃。 小林抓了抓头发，关上门走了进，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把手拎着的袋子放下，“欸，医生就说你差不多今早醒，我守了早上，没醒，我这刚刚楼下餐厅打个饭的功夫，你这就醒了。” 叶枝这时候经整理好了心情，虽然不是他最期待见的个人，但是小林作为朋友探视他，还是令他很感。 他牵起嘴角笑了笑，“多谢你了，守着我，”叶枝抬头看了看吊了半的液体，“药也是你帮我盯着的吧。” 小林挥挥手，“害，小事，”他从袋子拿出饭盒，盒盒打开摆好，“，把饭吃了，我专门买的病号饭，清淡。” 叶枝看了饭菜，刚醒过，身体还很难受，没有多少食欲，但面小林给他递过的饭盒，还是接了过。 吃了几口，叶枝吃饭的作就慢了下，他看正狼吞虎咽的小林，又看了没有静的门，终于忍不住问道：“凤凰呢，我记得不是他送我过的么。” “哦，他呀，”小林恰饭的手停了停，面色有些复杂，仿佛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简单概括道，“他有事，最近应该都很忙吧。” “哦，这样。” 叶枝低头，继续刨饭盒的米饭。 不知为什么，这的人在提及凤凰的事情时都有种讳莫如深的态度，总之从他们身上问不出几句。叶枝本以为这种状况在凤凰重进化成人后会有所好转，可是感觉还是原样，问到的人都闭口不谈。 叶枝郁闷，所幸现在凤凰经变成人了，他们之间的沟通没有问题，他可以之后自己亲自问他。 顿饭安静地吃完，小林收拾了餐盒，叶枝的吊瓶也经快挂完了，又叫了护士，换了瓶的。 叶枝重躺下，看着头顶不断往下滴液体的瓶子，“我还需要住多长时间到院啊？” “医生说你醒了后就没啥大问题，挂两天水就能回了。” 叶枝舒了口气，“真好，这好无聊啊，我可不在医院待很长时间。” “你觉得无聊啊，”小林把垃圾袋绑好，抬头看叶枝，“过几天正好是鸣鸟节，到时候你也出院了，我带你逛逛吧，出走走恢复身体也好。” “鸣鸟节？”叶枝疑惑道，“这是什么节日？”他从前的个世界都没听过，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特殊传统。 小林提着垃圾袋的脚步顿，“这你都不知道？年度的求偶会啊。” 求偶？？？ 叶枝悟了，夏天到了，鸟类们要发l情了。 般说，不同鸟类发l情时段不同，但普遍都集中在起，四月第次，六月第二次，这鸣鸟节赶的就是第二次发l情期了。 叶枝了然地点点头，这就相当于鸟类这个大家族的相亲会啊，他抬头问小林，“这个节日是只有鸟类们才有？” 叶枝了，“其他物应该也有吧，不然多……不容易找媳妇啊。” 小林耸耸肩，“其他大部物的发情期也不会像鸟类这样赶在起啊，而且其他物大部都是雄性追求雌性，鸟类都是雄鸟争奇斗艳的等着雌鸟挑。” 叶枝到自己看过的物世界，确实如此，他鸟类的相亲会到底是什么光景很感兴趣，便答应小林，“嗯，你到时候带我起看吧，我见识下雄鸟是怎么求偶的。” 小林应了，说到时候接他，便拎着垃圾袋下楼倒垃圾了。 叶枝醒了后，脱离危险期，小林也不直陪着了，他还有物园的工作，只有每天饭点会过给叶枝送饭，陪他起吃饭的时候聊些物园最近发生的趣事给他解闷。 转两三天过，到了叶枝出院的时候。 叶枝换下病号服，小林在楼下办好出院手续后等他，接他起参加鸣鸟节。 叶枝关门的时候最后看了这间他待了三天的病房，房间内空空荡荡，最后他也没能等到凤凰看他。 病房门关上，叶枝下楼，找小林。 两个人会，小林经解决好所有事，直接骑电车载着叶枝了鸣鸟节。 鸣鸟节举办的地方在城郊处占地面积广大的湿地公园，公园内游客往如织，树木上落满了大大小小、外形颜色各式各样的鸟。 叶枝刚走近公园大门，就惊呆了，啊！好多毛茸茸！ 还是小只的，他手可以rua两个，两手可以rua五个！ 叶枝双放光的盯着树上这些停着的毛茸茸，虽然说他在物园每天也有很多只毛茸茸可以rua，但是撸毛茸茸，就是要追求鲜感以及种集邮的快乐啊！ 你看，这有好多种不同种类的毛茸茸，叶枝狂喜。 最靠近叶枝的柳树上停着只棕头鸦雀，圆滚滚的小身体两只细长的鸟爪撑着，看起肥瘦相间得益，棕黄色的羽毛覆盖在头顶，往下的羽毛变成灰色，只有翅膀尖上的点羽毛才头顶颜色相同，所以叫棕头鸦雀。 微风飘摇柳枝，又飞过几只棕头鸦雀停在这株柳树上，其中只不好好平停，非要斜停——用两只爪子抓住几乎倾斜九度的柳条，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叶枝看着都怕他两条小细腿撑不住圆润的身体直接栽下，不过这样就更可爱了，叶枝魔鬼地。 这些小鸟虽然都是同品种，但羽毛颜色不是统的，有些鸟儿的羽毛颜色要更鲜艳些，有些就衬得有点灰扑扑起，不过叶枝视同仁地觉得可爱，都到他的怀。 小林带着叶枝继续往走，这还是公园的外围，布的鸟类不密集，到了中央区域，棵树上简直能停满各式品种的鸟，个个叽叽喳喳、啁啁啾啾的，能凑场大型演唱会。 又路过棵杏树，叶枝尖地看见枝头上挺着排白色小鸟，挤挤挨挨地聚在起，肥肥的身体把树枝都压的弯曲了些。 叶枝情不自禁停住前进的步伐，竟然是银喉长尾山雀！ 噫呜呜噫，这样的人间萌物竟然在这遇到，叶枝觉得自己不撸简直是不起自己的特殊能力。 在他原个世界，银喉长尾山雀主要布在欧洲、北澳大利亚，而且是保护物，叶枝只能在屏幕上览他们的可爱，不能奢望能亲手摸摸。 他生活的地区，能他撸到的鸟除了市场人工饲养的观赏鸟外，就只有灰扑扑的麻雀了，没有说麻雀不好的意思，但他就是没有银喉长尾山雀可爱，叶枝暴言，撸不到多种多样的小鸟只能撸麻雀，还是他可怜。 拉住还在继续往前走的小林，叶枝示意他停停，然后走到边的杏树下，朝树上排排蹲的小鸟伸出手臂。 他没直接就上手摸，而是把小臂停在距离银喉长尾山雀不远的地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等着几只小鸟自吸引的站到他手臂上。 银喉长尾山雀全身的羽毛都是白的，除了翅尖尾巴尖的羽毛带点黑色，显得不么单调，他的睛嘴巴也是全黑的，圆润的没有脖子，脑袋身体浑然体，是个圆毛球，也像个糯米团子。 就见几只糯米团子歪了歪脑袋，还都是统朝个方向歪，叶枝瞬间萌的心都化了，他“啾”了，逗着小团子们自己玩。 只见小团子扑腾开翅膀，从左到右，只只，个个转移到叶枝的手臂上，叶枝穿的是短袖，细细的鸟爪直接落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抓住手臂，带冰凉奇妙的触感。 银喉长尾山雀的翅膀很短，他圆润的身体比起，边的翅膀还没他半的身体宽，让人忍不住担心小小的翅膀是否能撑得住这么圆润的身体在空中飞行。 但几只小团子都扑扇着翅膀稳稳地降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重量让叶枝得出个结论： 他们不是胖，他们只是毛茸茸。 叶枝数了下，二三四五六，共六只圆毛球停在他手臂上。他们之间都紧紧挨着，把羽毛都贴平了，也不散开站，仿佛更喜欢这样拍拍挤的站位。 叶枝伸出另只手摸小团子的头顶，从右到左，只只摸过，雨露均沾。 银喉长尾山雀的头顶羽毛很光滑柔软，为身体娇小，叶枝根本不敢用力，就怕不小心戳伤他们，只是轻轻地滑过羽毛，然而仅仅是这样也让他心满意足了。 直边站着的小林看见这幕，顿时也馋地凑过，巴巴地看着这几只人间精灵，“能给我摸摸啵？” 叶枝小林句末的语气助词给勾起了身鸡皮疙瘩，果然不管是谁遇见可爱毛绒绒都不能抵抗，还会跟着起装可爱，或者说幼稚。 叶枝收了收鸡皮疙瘩，然后说：“摸吧。轻些。” “知道知道。”小林小心翼翼地上手摸，然而当他学着叶枝的作，手指平撸过蹭脑袋羽毛的时候，所有经过的小团子们个个缩下了脖子，小林最后擦着空气摸过。 小林：“？？？” 他们竟然嫌弃我！！ 第39章 殿下三次找人次次扑空，他那么大一只…… 小林愤懑不平地向叶枝抱怨，“我也是鸽子啊，也是鸟啊，怎么他们这嫌弃我？！” 叶枝看了眼可爱的挤在一起的银喉长尾山雀，再看一眼咋咋呼呼、因为嫉妒摸不到鸟而面目扭曲的小林，“因为你没有他们可爱吧，就比如你虽然是只鸽子，但我就没有rua你原形的冲动，”叶枝护着小团子们走开，嘴里嘀咕，“都是白鸟，差别就这大呢……” 小林：“？？？” 他快走两步跟上叶枝，“连你也嫌弃我，”他从叶枝右面绕到左面，“我变成原形给你撸啊，没有人可以抵抗鸽子魅力。” 叶枝停住脚步，把手臂伸到小林面前，一排银喉长尾山雀大眼瞪小眼地看小林，叶枝道：“看，可爱吗？想撸吗？” 小林呆呆地点点头，“可爱，”他摸小团子贼心不死，被叶枝这句话勾起，又准备伸手，“想摸。” 叶枝及时收回手，小团子们躲过一劫小林荼毒，“那你觉得这里还有你。”言下之意，你被他们比下去了，平平无奇白鸽先生。 叶枝转身冷漠地继续往前走，小林：“！” 小林在夏日的暖阳下无能狂怒，觉得吹过微风都带世寒凉人情冷漠温度，被他同类小鸟和人类共同排挤嫌弃，这日子是不能过了。 叶枝走了几步，看小林没跟上来，停下来等他，小林看见了，抱着手臂端着气场走上前，“哼哼，知道自己——” 叶枝：“麻烦带下路，我不认路。” 小林：“……” 小林气鼓鼓道：“走着！”然后几步走到前面带路了。 叶枝看见他生气背影，眼睛里溢满笑意，白鸽也是很可爱的嘛，而且这好逗，叶枝摇摇头，觉得和这些毛茸茸的小生物相处多了之后，自己也变幼稚起来，喜欢在无伤大雅时候逗逗别人。 这座湿地公园面积很大，园内生态环境极优，草木葳蕤，树木郁郁葱葱，中间还有河流蜿蜒而过，有被挖出来的池塘，也有天然形成湖泊，风景秀丽优美。 叶枝跟小林绕过几条弯弯绕绕石子路，为了避让树木，这里路线曲折反复，若不是跟小林，叶枝这样的路痴最后肯定会迷路，兜兜转转绕不出去。 前面是一座木桥，桥下有一条极细小河流过，注入不远处湖泊。空中突然有一只通身漆黑鸟类飞过，羽毛是金属黑色，像一道利剑直插入水下，不多时候，便又哗一声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肥美大鱼。 “这只鸟好帅啊，”叶枝看看手臂上蹲着小团子，又看看那只浑身霸总气质、一击即中捕鱼高手，是两种不同风格的魅力，“我要移情别恋了。” 然后把小团子们一只一只送到旁边的树枝上，临了还不忘记一只只摸过头，享受最后一刻的快乐。 小林在旁边呆呆地看，半晌喃喃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渣男。” 叶枝后深凝望了一眼树枝上小团子们，转头，温柔道：“我只是犯了每一个毛茸茸控都会犯的错误。” 小林：“……明白，你只是想给每只毛茸茸一个温暖抚摸。” 叶枝正要点头，就听小林继续道：“那你抚摸一下我吗？” 叶枝：“……你不是毛茸茸，”他冷漠地和小林擦肩而过，“把鸽子从毛茸茸行列中踢走。” 小林“嘶”了一声，然后去看被叶枝放在树枝上小团子们，“他抛弃你们了，不如投入我怀抱。” 小团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哗啦啦展翅一起飞走，集体行动一只不落，没给小林一点机会，“那么胖你们是怎么飞起来的！”已经被嫉妒扭曲。 另一边叶枝跟那只捕鱼的黑鸟走，看到最后对方落在一棵树上，旁边也停一只同种类的黑鸟。 捕鱼成功黑鸟把嘴里鱼吐出来，递给旁边的黑鸟，后者没有谦让接过，叼住鱼头仰起脖子将整条鱼直接都吞入了腹中。 看到这个吃鱼的动作，叶枝才认出来这是鸬鹚，也叫鱼鹰，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是捕鱼的一把好手，在叶枝原来的世界，还有渔民专门驯养这些鸟类来帮忙捕鱼，不过在这个兽人世界应该不会存在这种况。 所以刚才那只黑鸟鱼是捕给他伴侣吃，看到这“酸臭”恋爱行为，叶枝才记起，哦，这鸣鸟节是鸟类的求偶相亲大会，而不是他摸毛茸茸专场。 本来准备过去摸一下这霸气侧漏黑鸟，现在也不能上去打扰对方，单身狗叶枝落寞离开，回头去找小林，小林也正好来追叶枝，两人遇上。 叶枝：“我现在觉得你也挺眉清目秀。” 小林冷笑了一声，“呵，知道我好了吧，然而我现在已经不会变成原形给你摸了……” “等等，”叶枝目光越过小林肩膀落在他身后的一处地方，仔细看了几眼，“那里有霸凌，我先去英雄救美。” 小林还没说完，被叶枝这句打断，也跟回头望去，就见那边树下果然有一只红色的鸟在欺负一只白鸟。 叶枝走近了，看清细节，红鸟在他原来是世界叫北美红雀，这里应该没有北美洲，所以不知道学名叫什。而被欺负白鸟是白头鹎。 白头鹎性格温顺，经常被其他鸟欺负，这种鸟是植食性，喜欢吃菜，而且他们还有一个风雅喜好，就是喜欢在春天四月桃花开满的时候，吃桃花瓣。 看到这可爱的小鸟被欺负，叶枝势必要做一个和佬了。他走过去，吹了个口哨，就把两只鸟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叶枝摊开掌心，白头鹎率先飞过来停在他五指上，黑色的小爪爪紧紧抓叶枝中指。他鸟喙也是黑色的，叫做白头鹎是因为只有头顶上有一块白色的绒羽，而且还是黑白相间，至于背部的羽毛则是灰绿色，非常有质感一种铁灰绿色，泛细密光泽。 叶枝刚想伸手去摸一摸，旁边不知从哪伸出来的一只手就抢先摸了上去，“手感光滑，质感上等，不错不错。” 叶枝看跟上来的小林，“速度很快。” 小林以为是说他走的快，点点头，就见叶枝揶揄道：“我是说伸手速度，人家小鸟都来不及躲开。” 小林暴怒，“又不是每一种鸟类都会嫌弃我！”他像是要证明自己，又伸手去摸了一下白头鹎，“你看，还是没躲。” 叶枝若有所思，“那看来鸟类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小林接茬，“那当然了，鸟类里雄鸟大多羽毛华丽，以此作为资本求偶，而雌鸟羽毛就多是灰扑扑颜色了。” “你说的有理，”叶枝顺手摸了摸白头鹎，“那看来你被银喉长尾山雀嫌弃确实是人家嫌你丑。” 小林：“？？？”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空中，之前那只欺负白头鹎的红鸟看见被欺负小可怜逃走了，一直没飞走，而是停在半空中看况。 此刻见白头鹎被众星拱月地捧在手中，而且捧着他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柔和，仿佛有一种深邃吸引力，在旁边矜持地围观了一会就忍不住也飞过去停在对方的掌心。 红雀性格霸道，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欺负白头鹎了，此刻他停在掌心还不够，看了眼叶枝，有看看旁边碍眼的白头鹎，挪了挪了身体，凑近白头鹎就想把他挤下去。 “欸，”叶枝出声制止，“你这样可不好哦，”他两指轻轻捏住红雀身体，把对方拎起来。 红雀挣扎了下，也没用力，鸟类的天性不喜欢被禁锢自由，但待在这个人手里意外舒服有安全感，仿佛又回到童年时的巢穴，温暖安心感包裹着自己。 叶枝把红雀领到自己眼前，除了嘴边一圈黑色细羽，对方全身羽毛都是红色的，像是彩色的云霞，头顶羽毛立起来形成一个鸟冠，鸟喙也是红色的，结合他那火爆脾气，令叶枝联想到愤怒小鸟。 体型小，重量轻，攻击性小，是最常用的攻击小鸟。 叶枝抓住红雀手转了下，让对方停在自己手背上，“不要欺负其他小鸟了哦，这里是相亲会，抓紧时间去求偶才是正，你看你羽毛这漂亮。” 他轻轻一振手臂，红雀便飞了起来，绕叶枝啁啾了几圈飞走了。 叶枝见他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了，才摸了摸白头鹎的脑袋，“好了，愤怒小鸟打出去了，你安全了，也可以走了。” 白头鹎啾了一声，拍拍翅膀飞起来，叶枝招呼着小林继续往前走，没想到飞走的白头鹎很快又飞了回来。 他嘴里噙一朵白色的小花，扑腾着翅膀停在叶枝面前，叶枝弯眼笑开，伸出手掌，“谢谢你花。” 白头鹎张开了嘴，白花轻飘飘地落在叶枝掌心，温柔力度搔掌心一痒，叶枝温柔地望对方飞走，这次是真离开了。 小林在旁边目睹全程，“你这个‘英雄救美’还真成功，”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叶枝，“你魅力好大啊，该不会中午求偶高潮时你成为主角吧？” 叶枝眼神淡淡地看过去，“求偶高潮？” “就是所有鸟类通过鸣叫、舞蹈来吸引雌性的注意力，一般在中午这种现象多。” 叶枝听明白了，不在意的说：“那不会。种族都不同呢，有生殖隔离。” “生殖隔离？”小林奇怪地跟上叶枝，“你这个奇怪的名词哪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呃……”叶枝脚步一顿，心思迅速转动，圆场道，“我意思是我和鸟类的种族都不同，不能配成一对吧。” “爱情又不分种族，”小林嗤笑，“大家都是兽人，有不能在一起的。” “嗯？”叶枝没想到兽人世界里还能杂交，“那两种不同种族的兽人他们的后代会是什种族？” 小林奇怪地看他一眼，“那当然是看孩子继承了谁基因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社会福利院连义务教育都不提供？不可能啊。” 叶枝眨眨眼，“学渣，包容一下。” 好在小林也没在这个上多纠结，注意力很快就放到其他物上了。叶枝松口气，他对这个世界很多常识掌握的都不到位，有时候就会露出一些马脚来。 不过他今天也算又学到一种新知识，原来不同种族的兽人能在一起，那看起来退化人类也可以和兽人一起。 叶枝挠挠头，他还以为这里也是老虎配老虎，人鱼配人鱼，凤凰配凤凰呢。 想到凤凰，叶枝心舒展开来，他看凤凰就像自己亲手养大崽，是老父亲操心心态，世界上哪里再找一只凤凰配呢，择偶的条件放宽一些就很好嘛。 他正脑中想着，突然觉得额头撞上了柔软的东西，那个小东西从他眼前掉下来，叶枝下意识伸手去接，就见一只灰鸦落在了他掌心。 小林在旁边看见了，断言道：“这一定是主动碰瓷。” 碰瓷的小鸟两爪瘫着躺在叶枝掌心，看样子是被摔晕了，足足过了三十秒，才翅膀一翻圆润的身体滚起来，两只小爪爪站好。 叶枝低头看这只灰鸦，小爪爪藏在腹部看不见，要不是刚才瘫倒时候看见了，还要以为这就是只无爪鸟呢， 灰鸦也抬起头和叶枝对视，愣愣地看了叶枝五秒，然后扑棱起小翅膀飞走了。 叶枝转头看小林，“人家就是赶路撞车，你思想觉悟太低了。” 小林：“……” 公园内，叶枝跟小林继续到处乱逛，心舒畅，感觉人也轻松起来。 另一边，凤凰刚从军部的会议室出来。 他身上穿着银灰色的军服，衬得宽肩窄腰长腿，气质凛冽出众，像一把藏锋重剑终于出鞘。 金质肩章上一排星星，散会后从他身边经过各级军官肩章上星星都没有他多。 有一名老者跟在他身后，对方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在初出茅庐凤凰面前却是很恭敬的样子，“军队交接还需要一些时间，孔雀当时带走了一批人，追随他人不少，这该如何处理？” 凤凰停步，没什表情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用武力。” 他继续目不斜视往前走，仿佛没什人事可以阻挡他脚步，“一周之内，我要所有军队指挥权，”他扶了下军帽，目光从帽檐下露出来，年轻人身上锋利气质逼的这名老者心里一颤，仿佛回到当年那场大战前。 少年人声音清朗，眉目坚毅，“给我所有兵，我能带你们赢得胜利。” 兽人世界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人们本能地向上位强者臣服，老者对着凤凰弯下腰，沉声道：“是，殿下。” 他停在原地，看对方一步步走出大楼，阳光从窗格中照射进来，隔一条长廊，老者望凤凰的背影，新的时代注定开启，年轻人走新的征程，他将踏平路上坎坷，直到走到自己巅峰。 而他们这些老骨头，在被彻底取代前，也会奉献出最后的力量，无论是谁，都是为了带着这个国家走的越来越好。 凤凰走出大楼的时候，阳光强烈地落在眼皮上，他稍眯了眯眼，睡意冒出头，几天来，为了重新拿回权力，他与各方势力交涉周旋，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然而并不想回房间睡，凤凰窝也不舒服，他捏了捏鼻梁，想到了一个人，他身边应该会很适合休息吧。 路边停一辆军部专车，凤凰坐到车里，和司机说了去医院，便在后座上闭目休憩。等到医院的时候，他径直去了那间病房，却在看到空空如也房间时愣在当场。 “病房里病人呢？”凤凰问刚叫进来的小护士。 小护士战战兢兢，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那身高级军装以及身上气质都让她知道对方地位不低，重要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场，沉稳、强大，对她有本能的压制。 “今天刚办理了出院。” 凤凰略有些烦躁地搓了搓脸，他来晚了，之前时间太忙抽不开身，处理完所有赶来没想到对方已经出了院，他都没赶上陪他一下。 “他回去动物园了吗？”凤凰问。 小护士摇摇头，“不知道，这是病人的隐私了。” 凤凰点点头，没多说什，就离开了。 小护士站在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被压制的状态中恢复出来，她正要舒口气，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凤鸣，小护士脸色一白，跑到窗边，就见一只红色大鸟从医院大门前冲天而起，消失在云端。 “竟……竟然是凤凰……他变人了吗……” 凤凰先去了凤栖梧。 他觉得叶枝出院后应该会先去找他，对方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不住在凤栖梧，所以还是会去那里找他。然而他到凤栖梧的时候和到医院的时候一样，看到的是空空如也凤凰窝。 “啾~” 凤凰停在窝边，两只爪爪抓树枝，叶枝没有来，或许对方来了没看见他走了，又或许在生他没有去医院的气根本没来，总之，现在应该都是生气了。 凤凰委屈地“啾”了一声，扇扇翅膀，又往叶枝宿舍飞。 一路上他还在想着怎么像叶枝道歉，解释自己没能在医院陪他原因，然而在停在叶枝宿舍窗外，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他傻眼了。 人呢？他那么大一只叶枝呢？ 三次次次扑空，凤凰意识到问题。 “啾！”凤凰没在这里停留多久，利落地做出决定，又重新返回了军部大楼。 老者看到去而复返凤凰时显然有些震惊，只见对方行色匆匆地进来，脸上神说不上好看，眉间甚至隐隐有些焦躁意味。 老者心里一沉，发生严重了吗，这位可是在之前几次和老派势力对峙中都不落下风神态镇定啊。 就听凤凰语速迅速道：“去找一个人。洪荒动物园饲养员叶枝，看他从医院出院后去了哪里，和谁一起。” 老者听到吩咐后有一秒愣神，饲养员？一个饲养员失踪了值得这紧急严肃样子？ 多年做素质让老者在片刻的愣神后便迅速接下指令，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在等待结果时间里，老者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未来的领导者。 从出生起他便是万众瞩目的继承者，一路耀眼的功勋与战绩没让任何人失望，虽然在那场大战中陨落，仍是用自己牺牲取得了胜利。 之后多年的沉寂，所有人都不觉得他还有任何可能，即使对方因为强大的能力仍然在战场中出力，但没人会信任他，只是当做一把锋利、却随时会失控刀。 然而转机乍现，对方竟然能重新进化成兽人。老者听说过洪荒动物园里出现了一位能力特殊饲养员，但没放在心上，也没想到凤凰会放在心上。 既然已经为我所用，且对自身再没有价值，又何需如此上心。老者不由揣测凤凰的心理，难道是雏鸟节，依恋在自己精神暴动时带来安全感那个人？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汇报结果了。 “叶枝在早上十点离开医院，是同在洪荒动物园工作医疗者小林办理出院手续，并载他离开。现在，他们在鸣鸟节。” “鸣鸟节……”凤凰皱起眉，他也是鸟类，自然知道这个节日是鸟类求偶的聚会，可叶枝一个退化人类，他去那里做。 凤凰问：“他们现在在那里做？” “呃……听说公园里大量雄鸟看上了叶枝，在他面前竞争求偶，如今叶枝正在逃跑，至于小林，在旁边吃瓜看戏。” 凤凰：“？？？” 第40章 求偶群魔乱舞的求偶现象 时近中午，随温度的攀升，森林里像跟躁动起来了，虫叫鸟叫都带迫切的喧嚣。 叶枝和小林经过一座小桥，流水潺潺，缓解了中午的热意，叶枝站在木桥看下面的水，从清澈的倒影中看见一鸟类拖长尾飞过，纤美身姿在水中绿色草木倒影中显得格外漂亮。 他顺那个方向抬起头，就看见一绶带长尾风鸟飘飘然飞过，对方的两根柔软纤长的白色长羽在空中轻柔飘动。 叶枝望不由有些陶醉，小林走前来煞风景，“呀，群魔乱舞就快要开始了。” “什么？”叶枝被小林奇怪的用词吸引奇心，目光从刚才漂亮的绶带长尾风鸟收回。 “群、魔、乱、舞、呀，”小林一字一句道，“说这中午快要来了，求偶高潮式拉开帷幕，雄鸟为了争取雌鸟的青眼，争奇斗艳争锋夺势无不用其极。” “鸟类求偶的方式有鸣叫、舞蹈、喂食等很多种，大分鸟类都通过舞蹈求偶，”说到这，小林冲叶枝眨眨眼，“有些鸟的舞蹈真的滑稽又笑，你今天来，一定能开开眼。” 叶枝若有悟的头，“以说我们待会藏起来，躲在暗处看雄鸟求偶？” 小林：“？” 小林：“为什么要藏？藏起来还怎么看到？” 叶枝：“？” 叶枝：“为什么不藏？不藏起来怎么看到？”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思路有问题，而且他们像不在一个频道内。 半晌，小林叹口气：“……解释，别重复了，”他扒拉下帽子，“先说说你怎么想的。” 叶枝：“既然来了肯定不能错过这些精彩的求偶片段，我们藏起来躲在暗中观察，不然明晃晃地搁那站，雄鸟雌鸟肯定绕我们躲啊。” 小林眼神复杂地看了叶枝两眼，“……其实不用那么复杂。” 不用那么复杂，那就有意思了，叶枝虚心求教不耻下问：“怎么说？” “你看到刚才那绶带长尾风鸟了吗？”小林指向空中某个方向，“他现在又飞回来了。” 叶枝看过去，果然就见一通身乌黑的鸟拖白色长羽往这边飞来，和刚才见到的那外形一模一样，不过在叶枝这个人类眼里，以种类鸟都一个配色一个模子，认不清是不是一。 “你确定是一吗？”叶枝手搭了个凉棚向那边望，“他干嘛又飞回来，是迷路的路痴鸟？” 小林不屑的撇撇嘴，“当然不会认错，那就是他们的求偶方式，在求偶的对象面前不停飞来飞去，展现他们那根华丽的尾羽。” “喔~”叶枝放下手，冷漠道，“那这和我刚才那个问题有什么联系？” 小林怜爱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明白？他是在向你求偶呀。” 叶枝：“？” 叶枝：“？？” 叶枝：“？？？” 面对叶枝疑惑中夹杂不肯相信、迷茫中携带不想接受的目光，小林诚挚地头，“你就从了他……呸，从了我的主意吧，牺牲奉献你自，造福美满我俩观鸟求偶大计。” 叶枝转身就走。 小林忙追去，“害，怎么还说翻脸就翻脸，这又不是我向你求偶，怎么把气都往我身撒。” 叶枝停下步伐，小林被他这随走随停的动弄得一惊一乍，就听对方说：“想看求偶你怎么不出卖一下自的姿色，”叶枝撑下巴，“你们白鸽族不用求偶吗，你搁这跟我闲逛。” 谈到自的男女关系，小林的气焰就瞬间低了五丈，“这不是去年被鸽了嘛，还走出失恋期，就想看看别的鸟失下恋，才能心理平衡过下去日子这种。” 叶枝：“……” 叶枝转身继续走，“你自妄想去吧，我才不会跟你欺骗人家感情呢。” 小林在后面撇撇嘴，问题现在不是你去欺骗感情，他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喧嚣的树林，是这些鸟类赶你欺骗呐。 他摇摇头，多说什么，默默地跟了叶枝，准备悄悄看戏。 叶枝气冲冲地在前面走，一方面为小林说的那些话，另一方面还为了那绶带长尾风鸟向自求偶。 按说一鸟因为自身的精神力向他求偶什么值得不高兴的地方，直接摆明拒绝的态度转身离开就了，但不知为叶枝觉得自心里慌慌的，很心虚的感觉，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枝猛地停下步伐，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什么都做，他是来看鸟，来撸毛茸茸，他什么都做错！为什么要心虚！ 叶枝默默在脑内自做心里建设，才把刚才那种强烈心虚的愧疚感压下去。 这时候小林已经跟来了，叶枝看他一眼，后者安静鸡，叶枝不再发什么，一腔闷气往心里压，继续往前走了。 是还走出几步，就又见了一拖长尾求偶的风鸟，是这次是公主长尾风鸟，全身的羽毛包括那两根极长的尾羽都是黑色的，有头附近的羽毛是孔雀绿色。 叶枝停下步伐，小林跟停下，眼观鼻鼻观嘴嘴关心壁观，不发一言。 叶枝黑脸，看那公主长尾风鸟，越过对方继续往前走。 然而一路飞来飞去的长尾风鸟越来越多，都锲而不舍地在叶枝眼前刷存在感。 眼看叶枝的表情越来越僵，小林出来说话缓和气氛，“别这么僵硬嘛，人家求偶方式很优雅么，不喜欢不要不尊重，你说是吧。” 叶枝：“……” 他停下转身看小林，“出去的路在哪里？我不想继续看了。” 明明他是来看毛绒可爱、憨态可掬的小鸟的，怎么风水轮流转，他现在成了被围观的那个？ 而且叶枝有说出来的另一是，他现在越来越心虚了，被这么多长尾风鸟求偶，叶枝心里就像是塞满了棉花，老是感觉自对不起谁似的。 就像是假期最后一天还写完业，还被基友拉一起开黑打游戏一样心虚，总觉得老师秋后算账的时候自会死的很惨。 小林看了他几眼，见他表情坚决心意已定，知道劝不了了，唉，吃瓜看戏的算盘落空，能带路，“我们之前已经走过大半个公园了，要出去的话继续往前，从另一个方向的出口离开会比原路折返省时间些。” “行，”叶枝头，“就按你说的走吧。”然后主动退后了一步，示意小林带路。 小林留恋地看了看这里，又看了眼叶枝，“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你用每个毛茸茸一个抚摸？” 见对方自之前说的话拿出来堵自，叶枝想一个暴栗敲去，“快带路。” 小林：“嘛嘛。” 他扭扭捏捏往前走，叶枝刚想说“你走”，就听咔嚓一声，小林像踢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哗啦一声，一座齐膝高的树枝塔在他们面前眼睁睁倒塌。 小林蹭地后跳了一步，“完蛋，他不会让我赔他一个老婆吧？！” 叶枝：“？”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听不懂？ 然后就听一声嘶哑难听的鸟叫从地传来，叶枝定睛去看，就见一灰绿色的鸟从坍塌的树枝里跳出来，扯嗓子对小林嘶叫，大有要冲来干一架的趋势。 小林一整个人缩在叶枝后面，露出一个头，理不直气壮地和那灰绿色的鸟对吼，“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再你堆起来，让我赔你雌鸟就过分了，你本来能不能追求到雌鸟都不一定呢吧！不要乱碰瓷。” 灰绿鸟：“？” 灰绿鸟：“！” 眼看这两个用自听不懂的鸟语吵了起来，叶枝在中间听的一言难尽，他低声打断小林，“这是怎么回事？” 小林低声他科普，“这是冠园丁鸟，他们种类求偶就是用树枝搭建巢穴，搭的越高越招雌性青睐。” 叶枝抿抿唇，“那你把人家的……” “唉唉唉，”小林打断叶枝，“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园丁鸟雄性间竞争本来就大，经常有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地准备偷塔，地基啄两嘴，关键地方抽走根树枝，整座楼就塌了，夺笋呐，我不过是不小心，而且答应他帮他重新搭起来。” 叶枝听了摇摇头，不赞道：“本来就是你的错，态度软一些道歉，干嘛吵起来。” 小林委屈地大声道：“那是因为他原地碰瓷我！他竟然让我赔他一雌鸟，我去哪赔，我自都有！”小林声势义，“而且求偶讲究的是心意相通，就他那楼，能被看吗？” 冠园丁鸟：“嘎？！”当场张开翅膀就要冲来找小林干架。 叶枝无奈叹口气，不能真眼睁睁看小林变回原形白鸽，两鸟肉搏吧，空中伸手抓住气势汹汹的冠园丁鸟，伸出精神束安抚对方暴躁的情绪，揽在手中抚摸，“我帮你搭树枝，你不要生气了不？” 冠园丁鸟：“啾~”气势叫声转变之流畅，直接拜倒在叶枝的糖衣炮弹攻势下，舒服地两脚瘫起。 小林从叶枝肩膀探出头，对叶枝掌心里的冠园丁鸟略略道：“有骨气。” 叶枝瞥他一眼，“还不快去把人家的树枝搭？” 小林：“……”嘛。 闹剧最终以小林树枝搭，并且搭的更高更漂亮结束。叶枝把冠园丁鸟放回他的巢穴，拉小林往前走，“你再不要出幺蛾子，还得我你收拾烂摊子。” 小林撇撇嘴，默默腹诽，看架势你这一套还挺熟练的。 叶枝在前面走，多在意小林的反应，经过这一出闹剧，他心里那种心虚感被冲散不少，倒有一种债多了不压身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 他慢慢在前面走，不像刚才那样火急火燎地急赶紧出去了，能边走边欣赏周围的环境。 目光在四处巡视优美的景色，突然扫到一处，叶枝脚步停下，向那边看去。 就见一光秃秃有叶枝的树干，一红顶侏儒鸟在跳舞。 还跳的是太空舞步。 叶枝目瞪口呆地呆立当场，直恨不得惊呼家伙。 红顶侏儒鸟他的名字，头顶是鲜艳的红色，身其他分是黑色，两条鸟腿可能是常年跳舞的原因，显得修长矫健有力量。 尤其他跳舞的动两鸟爪完全露出来，肢羽毛的颜色像穿一条绿色的毛裤。 就见对方以一根秃了的树枝为舞台，那睥睨的眼神仿佛全森林都是他的观众，黑色燕尾服造型高雅，左爪提踵，爪尖挨树枝向前滑行，再屈爪向前移行到原位，右爪跟，两爪交替，原地滑步。 叶枝都忍不住想对方鼓掌了。 “诶，他在求偶啊？”小林望了望，跟叶枝八卦道，“可是人家雌鸟那像看另外的鸟了。” 叶枝的奇心被勾起来，顺小林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外形普通、羽毛颜色不华丽的雌鸟站在一横拉的藤蔓，欣赏另两长尾侏儒鸟的舞蹈。 叶枝皱眉观看了一会，就忍不住问小林，“他们这还是双人舞？” 小林嘿嘿笑道：“那显然魅力比那边的单人太空漫步大，多热闹。” 叶枝纠结问道：“那成功俘获雌鸟的芳心后，□□权怎么分配？” “那肯定是主舞了，”小林道，“伴舞能继续熬，等他变成主舞就熬出头了。” 原来，长尾侏儒鸟都是两雄鸟搭配，一个长机一个僚机，两鸟配合舞蹈，吸引雌鸟的注意，跳舞时一一下互相搭配，而等到雌鸟被舞蹈打动，能带雌鸟走的却能有一雄鸟。 在侏儒鸟的族类中存在这么一条等级规则，年长的雄鸟才具有□□权，谓主机，而年幼的那就能为僚机，等他自再长大些，便能担任主舞了。 叶枝听得大开眼界，原来鸟界竟然这么时髦，人类玩的都是他们玩剩下的。 叶枝赞叹道：“神奇。”他们站看完两长尾侏儒鸟跳完舞蹈，雌鸟跟其中一雄鸟离开，而那边单人太空漫步的红顶侏儒鸟能铩羽而归。 小林道：“白跳，至少还有我们这两个观众呢嘛。” 叶枝凉凉地看了小林一眼，“可是人家可能并不稀罕。” 小林：“……” 小林转移话题，“唉，我们这快出去了。” 叶枝听了很是高兴，待在这公园里他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出去的话心里就有底多了。叶枝想了想，不知道他这种心虚感以及觉得出去就心里有底的感觉到底是从哪来的，看小林继续往前走了，便跟去，不再继续纠结，总之先出去再说。 又相安无事走了一段距离，小林突然神色惶惶加快了脚步。 叶枝疑惑地看前面动奇怪的小林，“你怎么了？”中风了？ 不怪叶枝此猜测，小林本来直线行走的，突然侧过半个身，还用手挡住脸，两腿走路的姿势的又别扭但又奇快无比，见叶枝还后面不急不缓地跟，小声对他说： “快~走~” “别~被~看~~了~” 叶枝：“？？？” 虽然心里还有千百个疑问，但叶枝还是直接跟了小林，先走出这片区域再说不急。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两个果真被看了。 小林：“……” 叶枝站在小林身后，看前面人突然停下了，探头去看路有什么。 就见前面一灰色的山鸡样的走地鸡挡在路中间。 叶枝舒口气，他还当有什么呢。 他轻声跟小林道：“不必这么小题大做吧，就算这鸟再凶，不是还有我在嘛。” 叶枝说的错，无论什么动物，无论什么品种，在他面前都能被乖乖地驯化。 小林当然清楚这一，然而他道：“那是因为你见过大眼斑雉求偶的疯狂。” 叶枝当回事，“怎样？” 小林轻身道：“这样。”然后一个滑步把叶枝让出来。 叶枝抬眼看去，对大眼斑雉的眼睛。就见对方以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斗志，两爪嗒嗒跑起来，一走地鸡跑的跟飞起来似的，转眼就到了叶枝面前。 大眼斑雉脖子一梗，脑袋一低，屁股一抬，屈膝就炸开了一身的长羽，在脖形成一道羽毛屏。 和孔雀在尾巴处开屏不，大眼斑雉开屏是在前，而且孔雀尾巴色彩亮丽鲜艳，大眼斑雉的羽毛则灰扑扑的，灰白颜色交替出眼睛状的花纹。 除了这些的对比，孔雀在开屏的气质碾压大眼斑雉，孔雀开屏不疾不徐，慢慢抖开全的尾羽，而大眼斑雉则就是哗的一下展开，比喻起来的话就像贵鸟与山鸡。 而此刻大眼斑雉在叶枝面前，气势汹汹地不像在开屏，倒像在下战书。 叶枝默默调转了站的方向，避开对方的开屏求偶行为。 想到他转了，大眼斑雉跟转了。 见对方迅速收起开的羽毛扇，脑袋一低头一冲，就又对了叶枝的面。然后刚才开屏那套迅速再来一遍，梗脖低头态屁股，一道灰色的羽毛扇瞬间又在叶枝前面开。 叶枝：“……” 叶枝看向小林。 小林一耸肩，“就是这样，”他接刚才的话，“特别难缠。” 叶枝：“……那现在怎么办？” 小林想了想，“跑吧，不然他能这么一直冲你不屈不挠地开下去。” 叶枝眼神悲凉，还是迅速做出决断，“……三、二、一！” 话音落下，叶枝和小林两个人顿时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大眼斑雉呆了一瞬，看见自的求偶对象跑了，瞬间不含糊地收了羽毛扇，动若飞地跟在后面。 叶枝边跑边道：“还有多久出去啊！” 小林：“这次快了！”他喘气，哼哧哼哧说，“要穿过这片灌木林，然后……”然后话都说完，就和灌木林里的动冠伞鸟团大眼对了小眼，呆了。 小林呆呆地停下来，“叶子，你怎么这么能招桃花。” 无辜被cue的叶枝：“？” 叶枝这时候跑的累了，他质本来就不是强健那一挂的，一口气跑出这么远，此时再跑不动了，跟停下来，撑膝盖喘息道：“不是，我招不招桃花先放下来不说，就说之前你不还是忽悠我去以身饲鸟去看各种求偶吗？”这么快就反咬一口？ 小林：“你莫要冤枉我。” 叶枝：“嗯？”他都快要被气的脾气了。 他们这两人在这说，那边的动冠伞鸟群看见有人闯进他们的舞台，顿时行动起来，一群红色的小鸟抖擞羽毛，每鸟找准自的定位，求偶天团横空出世，幕布有，舞蹈立刻跳起来，台风炸裂。 眼见那些动冠伞鸟有慢慢自包围的趋势，叶枝不动声色地慢慢往另一个方向挪，当他快挪出去，道路尽头那大眼斑雉终于撵了来。 远远的看见叶枝他就斗志昂扬，抖擞羽毛打了鸡血似的就冲到了眼前。 两波求偶鸟群互不相让，各自拿出全身解数势必要把对方比下去，赢得叶枝的芳心。 小林一步两步默默退到旁边，安静吃瓜看戏，早知道他刚才就不跟跑了啊，他哪来的自信大眼斑雉会看叶枝跑了退而求其次缠他。 不过果他不跑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吃瓜观众小林是说。 叶枝烦闷地看眼前这一堆求偶的小鸟们，心虚感随时间过去越发强盛，他准备放出精神束看看能不能安抚下这些鸟们兴奋的情绪，就突然见到本来兴致冲冲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两波鸟都时偃旗息鼓。 不，说是萎了更合适。 而下一刻，叶枝就感觉什么东西轻盈落在了自肩膀，长长的尾羽搭在了身前，是熟悉的粉红色，看去就像自整个圈起。 第41章 吃醋那你们凤凰是怎么求偶的? 清风吹过林稍，原热闹的环境因为谁的出现突然安静来，像是喧闹的情景剧被突然按了暂停键，剧中的人物都停在了一滑稽的动作。 动冠伞鸟团还保留着刚才的队形，舞蹈跳了一半，动作僵住，看起来很搞笑，却没有一只鸟敢继续把支求偶舞跳去。 眼斑雉的羽毛屏还没收起，至于为什么不收起来还敢招摇在此，则是因为位开屏的候脑袋是低着的，被前部的羽毛扇挡住，看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从突然沉寂来的气氛和那股磅礴的威压中感知发生了不好的事，僵立原地。 而至于从头尾吃瓜看戏未做任何出格动作的小林，感周一凉，来默默腿的步伐停住不敢动。 风暴起风暴眼中是最安静的，此刻叶枝正站在风暴眼的位置，却觉得自己没有安全哪去。 凤凰的鸟爪轻柔落在肩膀上，明明力度和以往并无差别，但却觉得对方的鸟爪只离自己的喉咙五公分远，危，小命危。 叶枝试探伸出精神束想查看凤凰的情绪，以此作弊看如何哄，结果一放出来， 好家伙，凤凰的精神威压无差别落在每人每只鸟的头上，叶枝心中默默为自己捏了把汗，之前那股心虚感已升起前所未有之度，达此刻的顶峰。 气氛一僵死样，所有人所有鸟屏息凝神，只待一刻有什么变故打破一平静。 就听一刻一道冰冷的音响起，“呵，是在里开联谊会呢？” 叶枝：“！” 动冠伞鸟团：“！” 眼斑雉：“！” 小林抹了额头上的汗，候竟然是一站出来回答凤凰的话，“是啊是啊，几只鸟跳舞甚是好看。” 笑话，已从刚才凤凰的话里察觉出无差别的杀意了，当是诱惑着叶枝来里看鸟群求偶，当务之急肯定是要把责任撇开。 凤凰冷冷的，没接小林的话茬，叶枝“呃”了一，站出来帮小林打圆场道：“我在医院住的无聊，听小林说每年六月里的鸣鸟节很有趣，所以一起来看看。” 凤凰终于看向叶枝，然而说出口的话委屈巴巴的，“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来看？” “……因为，”叶枝脑飞速思考，“因为你一直在忙，你都没来医院看我，我又找不你。” “可我忙完所有事情就立刻去找你了，”凤凰道，“然在医院没找，去了凤栖梧没找，去了你宿舍没找。”凤凰说最已语带谴责了，一双凤目看着叶枝，饱含幽怨。 叶枝咽了唾沫，然才斟酌着回答道：“……因为我当在里？” 句话一出口气氛就又重新回落回当的死寂，小林站在一边捂住眼睛没眼看，心里默默腹诽，叶子你是回答的什么作死话，不是在凤凰雷区上蹦迪吗。 ——我找了你很久都找不。 ——因为我在外面玩呀。 小林自己脑补了段对话，猛地吸了一口气，兄弟，自求多福。 一片沉默中，尤以凤凰的沉默为最，叶枝在样的气氛，终于意识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试图补救，道：“我觉得鸣鸟节真的有趣，正好你来了，不如我们一起看？” 凤凰沉默地看着叶枝，沉默对。 小林两只手拍在自己的耳朵上，现在捂眼已不够用了，还得捂耳。 叶枝看着凤凰的眼睛，等不对方的回答，心中七上八的忐忑，半晌，就听对方终于再次开口，问道：“们跳舞很好看吗？” 又跟了一句，“有我好看吗？” “没有！没你好看！”能的求生欲让叶枝爆发出强的求生能力，几乎是凤凰开口的瞬间就否定了对方的疑问，“们跳舞不好看，肯定没你好看。” 凤凰幽幽地望着，“那你为什么留在里看们跳舞，回去看我不好吗？” 叶枝：“……” 在种送命题前，决定把兄弟踢出去探雷挡刀，“我留在里不是要看们跳舞，而是陪小林看。” 小林：“？” 无辜被顶锅的小林看着叶枝威胁的视线，又看向凤凰冷冰冰的打量和凝视，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硬着头皮道：“对，是我。” 叶枝感激地看了小林一眼，转回了头，对着凤凰道：“些鸟都是在给小林跳舞，实在太受欢迎了，白鸽就是和平鸽，是最受欢迎的友谊鸟类，所有们都追着小林不放。” 叶枝语气真挚，“小林实在不堪其扰，便让我帮忙安抚些粉丝的兴奋，我便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是么？”凤凰的语气轻飘飘的，视线越过叶枝，又落在围着叶枝的群鸟类上。 动冠伞鸟团和眼斑雉都感受了凤凰的视线，此刻眼斑雉已收起了自己的羽毛扇，那两只眼睛直直地对着凤凰的凝视，吓得差点再次打开羽毛扇自我保护，生生忍住了，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要是敢在候开屏，自己那可怜的几根羽毛都要被揪秃。 叶枝肯定地回答了凤凰的疑问，“是啊，们都是跳给小林看的。”然疯狂向动冠伞鸟团和眼斑雉使眼色。 好在两虽然现在是兽形态，但都是兽人，智商并不低，很快就接收了叶枝的疯狂暗示，脑子了转弯就明白了意思，立刻调整行动计划，通通转移战线围了小林边。 全程在叶枝边都是当壁花配饰的小林在此刻达了的人生巅峰，向来以眼界着称的动冠伞鸟团和眼斑雉纷纷都对跳起来求偶舞，然而却笑不出来。 只见动冠伞鸟团迅速调整位置，以小林为核心就又是一完美的舞台，每只鸟都拿出自己的拿手领，走位独领风骚，力图显示出们对小林是真爱。 而眼斑雉就在一群红色的小鸟男团中见缝插针地开屏，只是的求偶舞蹈就显得没有诚意很多，仿佛是没有感情的开屏机器。 凤凰在一边看着，不说对局面满不满意，叶枝伸出手一只手去摸凤凰毛，凤凰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拒绝，叶枝心里呜呜的激动万分，很好，没有嫌弃我只手摸过其鸟！ 等念头跳出的五秒，叶枝突然知觉地意识，诶，我为什么要怕嫌弃我啊。难不还能把我只手剁了不。 叶枝陷入自己的逻辑怪圈，我摸其鸟难道我就不干净了吗？显然没有啊！那为什么要害怕？叶枝在自己跟自己的思维辩驳中找回了一点自信，挺起胸膛对凤凰道： “看吧，我并没有骗你，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只是——” “只是看了别的鸟的一场求偶舞，”凤凰冷冷地接上叶枝的话。 叶枝：“……” 叶枝一冷汗都来了，刚刚的那点自信被风吹散，连点渣渣都不剩，慌的找补，“我不是，我没有，你信我！” 凤凰百无聊赖地抬了抬爪，整理自己的羽毛，“觉得我连鸟类求偶的舞蹈都看不懂吗？” 叶枝：“……” “还说没有骗我，”凤凰语调平静地继续补充，“说我无理取闹。” 叶枝：“……”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然而还没完，凤凰一有一地往出来扒拉叶枝一路上招惹的鸟类，“绶带长尾风鸟飞过来飞过去的样子好看吗？” 叶枝：“不好看不好看……” 然而凤凰根不管说什么，继续往去讲，“都说绶带长尾风鸟飞起来翩翩若仙，尤其那两根长尾绶带，堪比凤凰……” 凤凰低头看着叶枝的眼睛，“堪比凤凰是比不上凤凰，叶枝你什么眼神啊，有我在你去看那些鸟在你面前飞？” 凤凰是傲的种族，尤其说句话上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令叶枝忘记自己是集邮爱好，而忍不住质疑自己放着凤凰不止，还要出来“寻欢作乐”的念头是什么候脑子进的水。 叶枝在凤凰的审视中影逐渐缩小，好在凤凰最移开了目光，叶枝刚要舒口气，就听凤凰已说一求偶对象了。 “公主长尾风鸟，”凤凰沉吟道，“全毛都是黑的，有什么可看的，”鄙薄地看了眼叶枝，仿佛在怀疑对方的视力话好不好。 叶枝：“……”已躺平任嘲了。 “一，唔，冠园丁鸟，求偶就搭一堆树枝，”凤凰怀疑的目光又落在了叶枝眼睛上，叶枝此刻已被说麻了，但听还是跳出来说： “不是我的错，是小林弄倒了人家的树枝塔！” “哦，”凤凰冷漠道，“可是你摸了。” 你摸了…… 你摸了…… 你摸了…… 摸了谁啊！ 四字在叶枝脑海里不断循环，叶枝无能咆哮，只是给因为求偶的房子塌了而伤心愤怒的园丁鸟一安慰的抚摸，能叫摸吗？饲养员的事能叫摸吗？ “不能叫摸，”叶枝勇敢反驳，“我只是安抚的情绪，我具有样的能力，就要承担样的责任……” 凤凰：“哦，那你早上摸的银喉长尾山雀和棕头鸦雀是情绪不稳定需要安慰吗？” 叶枝深吸口气，刚刚鼓起的气势瞬间像皮球泄气，全没了，垮着张脸，“你继续批评吧。”都认，都认。 凤凰于是继续说：“唔，一，红顶侏儒鸟。” 叶枝次气势很弱地插了一嘴，“我只是旁观，那只鸟是跳给想追求的雌鸟看的。”能解释一些是一些，至少能从死刑改死缓不是。 没想凤凰次倒是认同了，“嗯，次好一点，只是旁边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跳完了一整支求偶舞。” 凤凰低头问叶枝，“怎么样，好看吗？” 叶枝咽了口唾沫，“……不怎么样，只是觉得新奇。” 答案似乎让凤凰满意了，没有追着不放，继续跳一话题，“尖尾侏儒鸟的配合舞蹈……”次没等叶枝补充，凤凰就自问自答道，“是因为觉得新奇。” 叶枝：“……是的。” “接来就是只山鸡了。”凤凰冰冷的视线落在眼斑雉上面，连人家的学名都不乐意叫，估计是多次缠住叶枝求偶的行为惹怒了吧。 山鸡……不，眼斑雉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的脑袋藏在羽毛扇，正对着小林不敢偏移一点点方向。 不过凤凰并没有把怎么样，凤凰样的性子是不屑于和对方计较的，无论多少动物上赶着向叶枝求偶，那是因为叶枝优秀，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叶枝的态度，在意叶枝如何处理些狂蜂浪蝶。 好在面人传回的消息都是叶枝明确拒绝，且对其鸟类的求偶行为避之不及，才让凤凰听了舒服一点，于是能耐心地站在叶枝肩膀上，听在那里苍白无力地辩解。 其实都知道，但要叶枝知道自己的态度。 叶枝最补充，“再就是动冠伞鸟团了，再没有了，真的一种都没有了。” 凤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脖颈，脑袋抵在叶枝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我知道的。” 那一瞬间叶枝胸口突然没来由地有些被信任的人误解的委屈的情绪，察觉自己种反应不对劲，奇怪又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事总算揭过去了。 事情解决，心头跟着舒畅了，叶枝语调轻松，“我之前就想小林带着我离开了，马上就出去了，没想你来了 。” “嗯，我来找你。”凤凰温柔道。 叶枝弯起眼睛，“那我们一起回去？”又看向小林，凤凰是飞来的，以往带回去都是直接载着飞回去，可小林还在里。 小林注意叶枝的目光，在对方问出口前就心领神会理解了要问的问题，忙道；“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们不用管我。” 凤凰接话道：“那你就自己回去吧，我带叶枝继续逛逛。” 突然被嫌弃的小林：“？”我自己主动退出和被嫌弃明显是两种情绪啊？ 叶枝疑惑问道：“我们不回去吗？” 凤凰道：“你不是说在医院无聊要来里逛逛吗？逛呗，我陪你逛。” 叶枝：“……好吧。” 凤凰拍拍翅膀，在叶枝肩头停稳，“你朋友要回去了，那就我们两人去逛。” 还站在一边然而已像是透明人被安排的小林：“……是我回去了，现在就走，你们好好玩。” 叶枝向小林告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小林欣慰地看向叶枝，还能看，还不是透明人，真好。又看向凤凰，对方的眼神都没往边转移一，又是透明人了。 小林默默转，唏嘘离开。 凤凰见小林走了，很是洋洋得意，对方竟然敢带着叶枝来种地方瞎逛，其心可诛。就像狐朋狗友带着朋友去灯红酒绿之地一样，不是什么正朋友。 叶枝无奈摇摇头，只能听凤凰的，再将公园逛一遍。 往前走是公园的出口，叶枝便选择了反方向，往来的路走，按说样原路返回应该是同样的风景，然而叶枝走着走着，就发现周围的景象都变得不熟悉起来，的脚步有些踌躇，“嘶，我好像把我们带迷路了。” 凤凰看了看周围的路线，无所谓道：“你随便走，走不出去我带你从天上飞出去。” 很好，叶枝听了心里很是熨帖，因为路痴的缘故，从来都只有跟着别人走的份，不敢自己跟着好看风景走。 凤凰句话说出来，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手上，种被人全然信任的感觉非常好。而且不用担心迷路，有凤凰给兜底，无论把两人带哪死胡同们都能出去。 知道结果没那么坏，叶枝便跟随着自己的心情走，哪里看好看景色便走哪条路，没一会儿就完全失去了东西南北，不像之前那么担心，反倒有种任意东西的自在感。 叶枝在路上走着，不和凤凰讨论两句周围的风景，突然，看路边树丛里突然探出两条极长的翎羽。 叶枝脱口而出：“圣？” “嗯？”凤凰没听懂，问道，“圣是什么？” “啊，”叶枝才注意自己嘴快了，正在想要怎么解释世界不存在的齐天圣孙悟空是怎么回事，就听凤凰道： “你是说那边那只萨克森风鸟吗？” “嗯？”次反倒是换叶枝听不懂了，“什么风鸟？” 凤凰看一眼，道：“你刚才低呼不就是因为看了那边长着两根长羽的鸟吗？” 叶枝重看向那方向，“嗯，是，因为两根羽毛的形状太奇怪了。” 叶枝没有夸张，只鸟全的羽毛都很短，而两根羽毛就像是从头顶上突兀插上去的，长而且弯曲，样子就像孙悟空头上戴的冠上插的翎羽，所以才惊呼“圣”。 不过孙悟空是原来世界中的文学角色，世界肯定没有，不能解释给凤凰听，叶枝只好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凤凰继续给叶枝解释：“种鸟叫做萨克森风鸟，头上那两根长翎羽是们最特别的标志。求偶，们会站在一藤蔓上晃，靠头顶那两根羽毛的摆动来吸引雌鸟的注意。” 叶枝听的乐不可支，就为了求偶进化出么特别的羽毛，自然界真是有趣。 “那们平顶着两根长羽不累吗？”叶枝哈哈笑，“我看着刻担心掉秃了怎么办。” 凤凰：“……” 凤凰：“风鸟一种族为了求偶就是会长有奇奇怪怪的羽毛，比如绶带长尾风鸟那长长的尾巴羽，还有六线风鸟，十二线风鸟等等。” “六线风鸟，”叶枝听的很感兴趣，“是说头顶上有六根天线吗？” “你要去看看吗？”凤凰问道，“们求偶的舞蹈很有趣。” “呃……”叶枝有些迟疑，好怕是凤凰试探的一坑，只要敢跳进去，凤凰就敢填土把埋了。 “你想看就去看呗，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鸟，连你看别的鸟求偶都不允许。”凤凰一副当家主母方方不把其小妖精放在眼里的姿态。 叶枝低吐槽，“……不知道刚才是谁拉着我秋算账。” 凤凰都听在耳里，听的好笑还是装作没听的样子，“嗯，那你去不去看六线风鸟的求偶？” “去！”叶枝立刻道，“当然去。”凤凰都不阻拦去看，有什么好推辞的，正好看看六根天线是怎么长的。说起来，希望长的对称一些，不然叶枝强迫症看的难受真想拔了给重插上去。 就像刚才的圣鸟，啊不，萨克森风鸟，虽然两根翎羽长的挺对称，但光秃秃插在头上实在太突兀了，令叶枝按不住手痒就揪来，不过就想想而已，爱护鸟类人人有责嘛。 要去看六线风鸟，叶枝却不知道怎么走，好在凤凰似乎对其鸟类有特殊的定位功能，安静聆听了一会儿，就告诉叶枝该往哪走。 们去找六线风鸟的路上，还遇了一件趣事。 叶枝看见路边一u形磁铁状树枝鸟窝里，一只红黄间的鸟挤在里面，因为配色实在太稀奇，叶枝便问凤凰鸟叫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鸟。”凤凰一正道。 叶枝还认真听进去了，思考了两秒，“怎么还有人给鸟类起种学名啊，”说完才自己反应过来，“你逗我玩啊，人家鸟只是红加黄罢了，怎么就西红柿炒鸡蛋了。” 叶枝说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越看那鸟越像一盘菜。 鸟：“？” 凤凰最告诉叶枝那是火焰园丁鸟。 叶枝听名词，想冠园丁鸟，们最几字都是同的，只是前缀不同，便问凤凰两有没有什么关系。 凤凰答道：“根据生物学分类，火焰园丁鸟和冠园丁鸟都是同一属面的不同种类。像我们要去看的六线风鸟，和绶带长尾风鸟、十二线风鸟同属风鸟属，风鸟又叫天堂鸟或极乐鸟……” 凤凰将鸟类的一些知识向叶枝娓娓道来，讲的深入浅出，叶枝能很容易听懂，便不禁听的入迷。 凤凰说完，忍不住赞叹，“你懂的很多啊。很博学，可以叫一鸟类专家了。” 凤凰奇怪的看了一眼叶枝，“我是凤凰，些是来就应该知道的基础知识，谈不上博学，”凤凰丝毫不认为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理所当然地道，“还有兽人不了解自己的种族常识吗？” “呃……”叶枝小心翼翼举例，“我觉得小林就不了解，是鸽子，我就没见对鸟类有多渊博的知识。” “自然只用了解白鸽一种，”凤凰道，“我和又不同，我得了解整鸟类。” 叶枝：“……懂了，因为你是凤凰。” 快六线风鸟搭建好的巢穴，凤凰让叶枝停步，两爪抓住叶枝的肩膀，将人带向处，在一根树枝上坐来，叶枝抱着旁边的树干，虽然现在已不是很恐了，但样直接从上往望还是有些刺激。 就听凤凰在旁边道：“因为雌鸟都是停在藤蔓上方，所以六线风鸟在求偶，舞蹈是朝上面跳的，角度会看的更清楚。” “喔，样子。”叶枝似乎很懂地点了点头，然实则不懂地看向面。 方，舞台已搭好。 凤凰：“六线风鸟在求偶会寻找一片空地，然打扫干净片空地上的所有干枝枯叶，你注意不要碰落树叶面，空地上落上一片叶子，都会影响的求偶功率，会让很暴躁。” 叶枝听了有趣，应道：“好。” 们运气不错，没有等待多久，六线风鸟打扫好的庭院上方就飞来了一只雌鸟，求偶舞蹈马上开始，两人聚精会神往面看。 只见那只六线风鸟已准备就绪，摆好了姿势。从叶枝角度，可以很清楚的观察详细六线风鸟的外形。 六线风鸟的天线并不像萨克森风鸟那样突兀，们头部的羽毛是六根很细的饰羽，末端是黑色的羽毛圆片。们全的羽毛都是黑的，除了胸前一块是颜色绚丽的鳞状羽毛。 叶枝注意，随着六线风鸟的动作，阳光从不同角度照射那片鳞状羽毛上，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的羽毛很奇特啊。”叶枝忍不住赞赏。 凤凰轻道：“为了吸引雌性，你注意看，的眼睛会变色。” “嗯，是吗？”叶枝闻言更专注去看六线风鸟舞蹈中的每一细节。 果见对方将羽毛膨起，形一黑色的圆，脑袋在圆中心，眼睛从蓝色转眼变为黄色，分外迅速，而且因为整圆盘都是黑色的，两黄色眼睛在里面就异常醒目，仿佛那双眼睛会发光似的。 六线风鸟开始跳起来了，先是小步挪步，可惜叶枝所处的范围看不风鸟的脚爪是怎么移动的，不过从上方看效果，叶枝只能想一比喻，像一台移动的黑色扫地机器人。 而当六线风鸟开始跳求偶舞，那原和谐的六根天线看在叶枝眼里就分外刺目了。 悄悄靠近凤凰，“我觉得那六根细饰羽末端顶着黑色羽毛圆片，动起来就像是六只飞虫，看的我好像一巴掌拍死。” 凤凰笑着说：“嗯，就是想样达吸引雌性的目的，只能说你不是的目标求偶对象了。”说完觉得自己最一句说的有问题，重新说过，“你不是其所有鸟的目标求偶对象，们傻兮兮的求偶动作你都不用理。” “哈哈，我只是觉得们动作好笑，倒没有傻兮兮啦。”叶枝没心没肺搭话，丝毫没注意凤凰在给上眼药水。凤凰见反应，很是满意，继续去看面的好戏 。 面六线风鸟的求偶舞蹈已跳了潮处，只见对方左摇右摆，头顶呆毛跟着乱晃，眼睛颜色在蓝色和黄色之间不停变化，像采光灯。 忽然，六线黑鸟的黑色圆盘上翻出一倒蓝绿色的色块，叶枝猛地看被惊了一，然才反应过来是六线风鸟上原就存在的羽毛颜色。 “之前都把腹部那块羽毛藏起来啊，”叶枝迫不及待给凤凰分享自己的新发现，“然在跳舞的候突然露出来，起一出其不意的效果，你看，雌鸟都被惊艳了，正探头仔细看呢。” 凤凰侧头看向正聚精会神看着方的叶枝，对方脸上洋溢着奇异的神采，因为发现了新奇有趣的点而忍不住兴奋，凤凰看着跟着兴起来，尽管些知识早就知道，还是附和道：“嗯，是很神奇。” 叶枝没注意凤凰的动作，还以为对方和一样专心致志地观看舞蹈呢，因为六线风鸟的求偶舞已了白热化的阶段，接来就要看雌鸟是否接受只雄鸟了。 如果不接受，那之前那么长间的舞蹈就全部白费，哦豁，完蛋，叶枝都不禁为只六线风鸟捏一把汗。 终于，一直站在藤蔓上观看的雌鸟抖动了一翅膀，就是同意□□的信号了，六线风鸟立刻停自己的舞蹈，可是刻注意着姑娘的反应呢，比较跳舞是为了求偶，而不是表演。 看见六线风鸟功了，叶枝有荣焉地激动起来，抓住凤凰的手臂，“嘿，功了！” 没等凤凰附和着应，就见叶枝突然停刚才的激动，转而疑惑问道：“诶，怎么就飞走了？是功了还是不功啊？” 叶枝此都有些迷茫了，雌鸟抖动翅膀，雄鸟看见信号停求偶动作，然飞雌鸟边接触，不是求□□吗？怎么碰了碰就直接劳燕分飞了啊？ 凤凰向望了一眼，回答道：“功了，们已□□完了。” 叶枝：“？？？” 叶枝：“么快？” 叶枝：“……” 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了。 凤凰道：“鸟类□□间多都很短，是因为在野外长间的□□可能遇袭击的概率提升……” 叶枝缓慢转头看向正在科普的凤凰，对上叶枝的视线，心里突然咯噔了一，然福至心灵地想对方那奇怪的眼神是因为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 “我是凤凰，我和们不一样！” 凤凰气急败坏地证明自己和其那些鸟不一样，然叶枝冷漠道：“我又没怀疑你，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凤凰：“……”幽怨的眼神看向叶枝。 叶枝：“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笑的东倒西歪，抱着凤凰的脖子，“我信你，你是凤凰，你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凤凰：“……” 眼看着叶枝笑的停不来，凤凰只好出打断，“笑够了吗？” 叶枝停来，笑的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用手揉揉两边的脸颊，道：“来已笑够了，但看你一正又欲盖弥彰的态度，我就又……哈哈哈哈……” 凤凰冷漠道：“我说的你不信，你是想我证明给你看吗？” 叶枝笑的找不着北，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凤凰说的是什么，摆摆手，“哦，那倒不用，不过你可以说说具体间，毕竟你们鸟类的不一样能是有多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凤凰：“……” 凤凰转了，拿屁股对着叶枝。 叶枝看凤凰专属生气动作，终于停笑，凑过去好好气道：“我不笑了，你理理我。” 凤凰：“啾！” 好家伙，都给气说回鸟语了。 叶枝自我检讨了番自己的行为，确实很不好。面对凤凰不想回答的问题还一劲的追问，还是么敏感的话题，看吧，作现在伤对方的鸟类尊严了，生气不理人了。 叶枝决定以都不谈关话题了，答案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不要拿故意调侃凤凰，很不礼貌。 诚恳地向凤凰道歉：“对不起，我的错，那只雌鸟走了，我们去吧，么的位置，万一掉去了呢？” 凤凰：“你刚才笑的前仰合的候担心过自己会掉去问题吗？” 叶枝：“呃……” 叶枝：“对不起嘛，我以都不提那件事了，”叶枝决定揭过令凤凰伤心的话题，转向另一轻松的话题，道，“风鸟家族求偶都是用羽毛来吸引注意吗？” 凤凰想了想，转过来，不纠结刚才的事情了，专心答叶枝的问题，“可以说是，鸟类部分鸟都是靠色彩鲜艳的羽毛或音来吸引异性的，求偶动作是为了让漂亮羽毛被雌鸟注意。” “喔，样，”叶枝捏着巴思考，“那你们鸟界只要长了一鲜艳的羽毛就是胜利呐。” 看向凤凰粉红色的漂亮羽毛，对方一华贵的羽毛可以说是已站在鸟界巅峰了，叶枝觉得自己如果是一只雌鸟的话都不必凤凰跳求偶舞，就直接跟着走了。 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那你们凤凰是怎么求偶的？” 第42章 挡箭牌你想看……凤凰的求偶舞吗?…… 那时候树木茂密、草木葳蕤，明明是中午生物活跃的时间，叶枝那句话问出来后，周围的一切却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虫鸣停了，鸟叫止了，耳边只有风吹动的声音，将话语从一个人嘴边带到另一个人耳边。 半晌，叶枝都没等到凤凰口，他以为对方不想说，便主动道：“没事，不说也可以，就是好奇，像你们的天之骄子，会怎去求偶呢？” 凤凰静静地看了叶枝很长时间，才将头转回去，“同一时间，世界上的凤凰只有一只。” 句话凤凰是平静地说出的，听在叶枝耳里却不异于惊雷。 “只有一只？”叶枝震惊道，“那你是怎出生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凤凰无奈地看了叶枝一眼，“你的关注点怎歪，们刚不是在谈论求偶的问题吗？” “是啊，”叶枝很有逻辑地解释给凤凰听，“只有一只，怎求偶，又怎有的你？” 凤凰：“……”好吧，关注点没跑歪，在求偶上。 只不过叶枝是把关注点放在了他父母的求偶上而不是他的求偶上。 凤凰只得解释给叶枝听，“凤凰并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种……”凤凰停了停，才继续道，“怎说呢，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象征。” “一种幻想生物。”叶枝接上话。 “不是幻想，”凤凰用翅膀尖触了下叶枝的脸颊，“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只有一只，凤凰是量的名词，拥有浩瀚的精，凤凰火焚烧一切，所以……”说到里凤凰语气逐渐低下去，“凤凰应该是生来就站在最顶峰的。” 叶枝一只手撑着腮，琢磨了番凤凰的话后，自己用生物科学给出了合理解释，就是基突变呗。 两只普通鸟类结合在一起，他们的孩子基突变为凤凰，刚巧只凤凰很强。 “那些和你的求偶有什关系？”叶枝问。 凤凰呆滞地转回头，“不是你问的吗？怎生出来的。” “啊……”叶枝短促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认真答了，那是说回你的求偶，你会为了吸引雌鸟跳求偶舞吗？或者用鸣叫声吸引，有……” 叶枝在设想凤凰可能的求偶方式，凤凰就出声打断他的不断猜想，直接道：“你想看吗？” “看什？”叶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求偶舞，凤凰的求偶舞，以及……”后的话语凤凰把调子拖的缓慢，莫名地让叶枝的思绪也跟着缓慢下来，“你想听的凤凰鸣叫声求偶……也可以。” 叶枝呆呆地看着凤凰，思维在凤凰怎求偶中打转，足足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你是剽窃的回答啊。” 凤凰：“？”反应和他想的有些不一？ “你答案怎随随便便，说求偶舞你就说凤凰有求偶舞，说鸣叫求偶你就说凤凰也可以鸣叫求偶……”叶枝审视地顶着凤凰，怀疑道，“你不会根本就是不懂凤凰怎求偶吧？” 世界上只有你一只凤凰，基突变了也没用基的遗传记忆，没有老凤凰叫你求偶，不知道凤凰怎求偶才是正常的吧。 凤凰：“……” 凤凰“啾”了一声转过身，重新用屁股对着叶枝，“们凤凰一生只跳一次求偶舞，雌鸟看了就一辈子都逃不掉了，你想好了再回答。” “好吧，”叶枝戳了戳凤凰的屁股，“不问了。” 没想到个问题和□□时间一令你生气，叶枝在心内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一笔，凤凰不喜欢谈论两性问题，会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凤凰是背对着叶枝不动，叶枝从凤凰低垂的羽毛上观察到一个结论，对方听了他的回答，好像更生气了。 奇怪，叶枝摸摸自己的脑袋，他生什气，自己几次番一只屁股对着没生气呢，叶枝泄愤般拍了下凤凰的屁股，谁让你可爱，不生气了。 凤凰默默地往前挪了挪，气鼓鼓地“啾”了一声。 叶枝：“你‘啾’又听不懂，”他看着凤凰从后看起来很圆润可爱的背影，一个粉红棉花糖团成一团的子，“你为什不说话？” “啾！” 叶枝声传达出生气情绪的“啾！”可爱到了，“为你一生气就会变回鸟语吗？” 他伸手摸了摸凤凰光滑的羽毛，“那你为什跟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鸟形？” 叶枝问出个直接刚注意到的问题，凤凰明明已经成功进化成兽人了，但自己除了出水清醒了一小会那段时间见过对方的人形，而且为当时大脑昏涨醒来后就没有印象了，再见对方竟然是鸟形。 为一直都是接触的凤凰的原形，所以一始叶枝也没反应出不对，是从刚才凤凰生气时就会蹦出鸟语才注意到，对方在他身边一直没变人形。 凤凰呆了呆，一时间竟然也答不上来。 他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具体原，好像是一靠近对方，就忍不住想变成原形了，没有以人形和对方交流的意识。 “也不知道，可能是一直以鸟形和你接触久了，就觉得们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子的。”凤凰有些茫然地说，句话说出口，他能说服自己吗？ 叶枝笑了笑，“原来是，你的惯性思维挺重的，”他拍拍手，“不过也没关系啦，人形鸟形对都没区别，说不定更喜欢鸟形的你，又能交流又可爱能撸。” 凤凰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在他们两个的相处中，人形和鸟形有区别吗？他为什会下意识以鸟形亲近叶枝，是为他依赖他吗，类似于雏鸟情节的那种依赖？他对叶枝的感情到底是怎的呢？ 凤凰想不通，第一次解释不了自己的行动，他给不出合理的行为动机，他找不到答案。 叶枝没注意到凤凰心里的惊涛骇浪，毕竟后者脸上身上都是羽毛，情绪掩盖在可爱的外表之下，根本看不出来。 在叶枝眼里，就是那大一只啾安安静静蹲在那里，一个大粉团子，可爱地想让人继续欺负。 “好了啦，”叶枝是忍下自己的坏心眼，认真去安抚凤凰，他从后慢慢给对方顺毛，“们去看其他鸟的求偶吧，嗯……”叶枝沉吟了一下，“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个十二线风鸟就不错，他们家族一脉相承的求偶方式，他的舞蹈应该也不会差吧。” 凤凰转回了一点脑袋，“你确定要去看十二线风鸟？” 叶枝看着对方的眼，总觉得不怀好意，到底是不是个套呢，“看！”叶枝一口应下，就算是个套他也钻了，把眼下的僵局给跳过去。 “好，那们去。” 十二线风鸟守着求偶的树桩就在附近，他们不费吹灰之就找到了，凤凰把叶枝放在地上，自己落在他肩膀上站好。 叶枝第一眼就看见了那边站着的十二线风鸟，“呃……你当时没告诉十二线风鸟长。” “怎？”凤凰声音带笑的看着叶枝。 “长的像蟑螂……”叶枝呆立原地。 倒不是说十二线风鸟和蟑螂的配色相同，十二线风鸟上半身的羽毛是黑色的，屁股后的羽毛是黄色的，个配色和蟑螂沾不到一点边。 他和蟑螂似的是体型。为……他的十二根天线长在屁股上。 叶枝想自戳双目，为什有的鸟的天线会长在屁股上？是什奇奇怪怪的形状？ 叶枝色复杂地转头看向凤凰，就听凤凰道：“十二线风鸟的尾羽很短，所以几根从背部延伸下来的肋羽看起来就很突兀。” 叶枝吸口凉气，转过身，“行吧，不看了，看不下去，们。”说罢头也不回地离片十二线风鸟存在的范围。 凤凰蹲在叶枝肩头笑，“你颜控的很明显。” 叶枝：“……觉得不是那肤浅的人，但联系上的举动竟无反驳。” 凤凰“啧”了一声，“那去看其他鸟类的求偶吗，风鸟里，华丽极乐鸟的求偶舞也很有趣，脖颈部的羽毛张形成一蓝色的小扇子，通过左右挪动来吸引雌鸟的注意。” 叶枝没有像以前那好奇地想去的念头，他摇摇头，“已经对风鸟产生心理阴影了，再不要见到个种类了。” 凤凰笑笑，倒是没有多在意，平静道：“好吧。那们再随便逛逛，就带你回去吧。” 叶枝点点头，随性选了个方向就漫步而行。他不再纠结于看鸟类的猎奇求偶行为，心态平静了不少，十二线风鸟伤害的心也慢慢修复起来，重新恢复了对毛茸茸鸟类的喜欢。 “诶，那边有一群凤头山雀。”叶枝兴奋地指给凤凰看，“名字里和你有些关系呢，”叶枝瞅了瞅，“喔，确实，凤头山雀的型和你差不多。” 凤凰淡淡地向那边瞟了一眼，“哪里差不多，好丑。” 叶枝：“……” 叶枝：“明明很可爱，你把你嫉妒的性子收一收。” 凤凰：“嫉妒他？随便揪一根羽毛拿出来都碾压那边那只灰不拉叽的小东西吧。” 叶枝看了下凤凰遍身彩色的漂亮羽毛，按照鸟类崇尚鲜艳色彩的审美原则，那边的凤头山雀和凤凰比起来确实是云泥之别，只能是山雀。 然而……叶枝是人类啊，他的审美原则又不是单一的色彩鲜艳，像那只西红柿炒鸡蛋鸟，红配黄，够鲜艳了吧，不是只能让人想到一盘菜。 叶枝撇撇嘴，“就是觉得他可爱，”叶枝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个距离，“和你的可爱就只差了一点点吧。” 凤凰：“？？？” 凤凰：“你什审美水平？” 叶枝弯起眼睛，“能欣赏到每一种鸟类美丽的审美水平，即使他灰不拉叽。” 凤凰：“哦。” 凤凰：“那十二线风鸟呢？” 叶枝：“……” 叶枝：“不要跟提他，他不是鸟，他是蟑螂！啊——！” 凤凰：“呵。” 叶枝原地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才把十二线风鸟的子从自己脑袋里赶出去，他向那边的凤头山雀去，决定用软绵绵的小可爱洗洗眼睛和脑子。 凤头山雀停的是一棵枯萎的苹果树，黑色的枝头上，背部棕色、腹部白色的小鸟呆呆地站在上，翅膀很小，贴在圆滚滚的身体两侧。 两只眼睛黑溜溜的，一起盯向不速之客叶枝。 叶枝近距离看到可爱的小生物，对方身上的羽毛柔顺服帖，感觉摸上去手感会很好。叶枝伸出手，决定满足自己毛绒控的心，然而伸到一半，摸到的却是一只冰凉光滑的爪子。 叶枝：“？？？” 他顺着细长的爪子一路向上看过去，就看见凤凰抬着一只脚正维持着高难度的平衡，“你干什，把爪子收回去。” 凤凰：“啾！” 叶枝次心领会凤凰的意思了，“你的爪子又没人家好摸，”叶枝手捏着凤凰的爪子把他塞回原位，“你看，光溜溜的，哪有人家毛茸茸好摸。” “啾！”凤凰次直接抬爪抓住了叶枝的手腕。 叶枝制挟住动作，凤凰没用，只是轻轻按住，但叶枝也是没有继续去摸凤头山雀。 他转过头看凤凰，“干嘛，是护食呢？”叶枝本来是想打趣凤凰，但护食一词说出口又感觉不对味，怎听起来怪怪的，自己也不是凤凰的食物，他可是饲养员！ 凤凰道：“不够好摸吗？为什就在你脑袋边，你想着摸其他的鸟？” 叶枝：“……呃，可已经摸很多次了，”叶枝试图委婉表达自己的想，“有些摸腻了。” 凤凰：“？？？” 凤凰：“啾！” 叶枝沉默，好像刚才自己的话也没有多委婉。他“咳”了一声，试图和凤凰讲道理，“你看，是饲养员，就是要多多接触各种动物，才能更好地了解不同种的动物习性，更好地做好本职工作，就叫做干一行爱一行嘛。” 凤凰：“啾！” 声“啾！”不是冲着叶枝，而是冲着旁边树上蹲着的凤头山雀，他才不信叶枝的鬼话，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赶只鸟，你看你能去哪里摸。 叶枝就见凤凰一声“啾”后，呆萌的凤头山雀扑啦啦扇动翅膀飞了，而且不止一只，整棵树上，甚至凤凰的声音传到的整片林子，都扑啦啦飞起一群鸟，扑啦啦离叶枝相反的方向飞。 叶枝无语凝噎地望着片群鸟离林的奇景，一般来说，在武侠电视剧中，幅场都表着此处有凶杀，是不祥之兆，然而谁又能想到，只是一只坏心眼的凤凰赶一整片森林的鸟呢 就是百鸟朝凤的反向操作吗？ 见识到了见识到了。 叶枝把凤凰从肩头拿下来，两只手连着他的翅膀一起抱住，按说对鸟类来说是个控制自由的不舒服的姿势，然而凤凰静悄悄地也不反抗，反而自在地“啾”了一声，颇有一股耀武扬威之势。 叶枝摆出恶狠狠的表情，然后上下其手地把凤凰全身都撸了个遍，偏偏他次没有顺毛撸，反而是逆着羽毛撸，将凤凰原本顺洁的羽毛撸的凌乱不堪。 叶枝看着原地懵逼的凤凰，凶巴巴道：“知道错了没？” 凤凰：“啾？” 叶枝上下摇了摇手，凤凰的脑袋跟着点了点，叶枝自接自话，“很好，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你了。” 凤凰：“啾！” 叶枝把凤凰抱进怀里，不让对方重新跳上肩头，“好了，们继续去看别的小鸟，你次要是再赶跑他们，……就……”叶枝就了半天，没想出什惩罚方式，把只洁癖凤凰的毛撸乱就是他想到的最恶劣的惩罚方式了。 归根结底，是叶枝根本不忍心和凤凰生气。 然而不能纵着对方骄纵的脾气呀，叶枝终于想到办，“……就捏着你的嘴去摸其他小鸟。” 凤凰：“？？？” 叶枝看着凤凰一眼不可思议的目光，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虽然你赶其他小鸟的子很凶，但觉得好可爱啊，欺负一下，就更可爱了。” 凤凰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叶枝一把捏住他的鸟嘴，“是不要说话了，不要打破份可爱，阿弥陀佛。” 凤凰：“！！！” 叶枝乐不可支地抱着凤凰继续，一直抱着没敢松手，他怕松手的下一刻凤凰就扑起来用鸟爪和翅膀打他。不过叶枝始终注意着不要折到凤凰的羽毛，只鸟最爱惜羽毛了，刚才自己撸乱，叶枝良心愧疚，一只手抱着凤凰，一只手帮他梳理好弄乱的羽毛。 叶枝正专心致志地着，突然听见路边传来一道人声，好像是在叫自己。 叶枝转头去看，没看到人，反而看到两只牡丹鹦鹉，一只黄桃，一只绿桃。 “你好呀，叫的就是你。”是黄桃。 “小哥哥一起来玩呀。”是绿桃。 黄桃绿桃指的是他们的颜色和品种，黄桃就是羽毛是黄色的桃鹦鹉，绿桃相对，而类鹦鹉叫做桃鹦鹉，则是为他们部的羽毛都是大粉色，就像成熟的桃子一。 叶枝低头看了眼怀里同是粉红色羽毛的凤凰，凤凰的颜色就好看很多，而且凤凰羽毛的颜色很协调。 黄桃和绿桃脸颊上的粉红色就像喝醉酒的人酒意上脸，一脸酡红，总之没有凤凰好看。 “你们为什叫过来？”叶枝弯起眼睛，带着笑意，他眼前两只鹦鹉看起来很聪明，学说话的能也很强，刚才那两句说的都很标准。叶枝想起他原来那个世界老头老太太养的鹦鹉，唔，能说好几句常用话就很稀奇了。 “找你一起玩啊。”黄桃道。 “今天是鸣鸟节呐。”绿桃道。 叶枝摸了摸怀里的凤凰，他感觉到对方在挣扎着想要脱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翅膀示意稍安勿躁，对两只鹦鹉道：“啊……可是已经有鸟了。” 黄桃和绿桃于是纷纷将注意转到他怀里的鸟上，他们本来是看个退化人类身上有一种很舒服的气息，就想把人叫过来，根本没注意到怀里只。 然而此时看见了，两只鹦鹉都花容失色。 “夭寿了，竟然是凤凰。” “要死，们什都没看见，后会无期。” 然后扑啦啦扇动翅膀飞了。 此时，凤凰终于从叶枝的怀抱中钻出一个头，张口就是叭叭叭，“你没看到那两只鹦鹉不怀好意吗，他们叫你过来就是看你好骗……”凤凰哼哼唧唧地细数叶枝的愚蠢举动。 叶枝抬起一只手臂让凤凰站到上，另一只手逗他道：“骗做什？” 凤凰不耐烦地高声叭叭，“当然是骗你求偶啊！你就是呆驼，他们叫你你就过来，要不是在，你已经骗了。” 凤凰越想越气，一张嘴叭叭叭叭停不下来，叶枝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子，出声道： “可是明确拒绝了他们，”叶枝看着凤凰道，“对他们说有鸟了。” 本来一直说个不停的凤凰听到句就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嘴张着然而已经没有声音出，他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僵了数十秒，才不好意思道： “那你以后都要拒绝。” 叶枝弯了弯眼睛，把凤凰放回自己的肩膀，“肯定拒绝啊，他们是想向求偶，又不能欺骗别人的感情，当然要立刻拒绝，避免生误会。” 凤凰：“……” 凤凰：“所以你刚才是拿当挡箭牌？” 叶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嘿嘿笑了一声，“别说，你个挡箭牌挺好用的。” 凤凰：“……” 凤凰转了个身。 叶枝感受到肩膀上凤凰的动作，扭头去看对方要做什，结果直接对上了凤凰屁股。 叶枝：“咦，你怎又生气了？” 第43章 哄我想看你哭 这只凤凰又生气了。叶枝对着凤凰的屁股。 该怎么哄哄呢，可是他连对方为么生气都不知道，就离谱。 叶枝戳了戳凤凰屁股，后弹性很好，像块柔软滑嫩的布丁，还弹了弹，察觉叶枝在揪他屁股，凤凰“啾”了声，动了动尾巴，叶枝看着觉得更可爱了。 “那两只鹦鹉都被你吓走了，”叶枝轻声哄道，“不生气了呗。” 凤凰：“呵。” 叶枝：“……”看起来哄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然而……他也不其他可供生气的理由了啊。 叶枝望望天，又望望地，最后还是决定直接暴力安抚。 他把凤凰两只手挟持住捧下来，对着华丽柔顺的凤凰毛就是一顿狂撸，同时还用精神束去安抚凤凰的情绪，最后一通操作下来，凤凰……凤凰更生气了。 叶枝绝望了，“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为么生气？” 闻言，凤凰凌厉地转过，“你为么拿我做挡箭牌？” 叶枝摸了摸脑袋，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这个好说，“当时我身边就只有你嘛，”他凑近了瞅凤凰的眼睛，“因为这个生气，是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叶枝抚了抚下巴，“唔，确实你还是一只单身凤凰，要是那两只鹦鹉多嘴说出去了，你在鸟界又那么有名，岂不是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凤凰名花有主，所有姑娘为你泣不声，然而你还是一只单身凤凰，并且失去了可能的未来对象，因为她可能听这个流言就转投他鸟怀抱了 ……” 凤凰重新站回了叶枝肩膀，蹲着安安静静地听叶枝编，最后评价道：“你还挺有法。” 叶枝低下，谦虚道：“哪里，哪里。” 凤凰看着叶枝后脑勺上的发旋，“那最后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怎么办？” 叶枝：“啊？！” 他猛地抬起，“你不会向那只碰瓷的冠园丁鸟学习吧？” 叶枝恐慌的起小林被欺诈的事情，碰了冠园丁鸟的树枝塔，却被要求直接赔一个老婆——好大的口气！ “要老婆没有，”叶枝干脆道，“我上哪给你找去。” 凤凰抬了抬爪，整理自己的羽毛，慢条斯理道：“找不老婆……那我‘名花有主’的名声是和谁传出去的呢？” 叶枝眨了眨眼睛，“呃……”这一刻他终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恋爱问题对凤凰就是个禁忌存在，不知对方有么难言之隐，一涉及□□时、求偶舞蹈等类似问题，凤凰就会翻脸生气。 现在连有可能影响他的名声的玩话也要生气了。 叶枝叹了口气，“唉，都是我的错，我心直口快，下一次我说话时一定事先百转千回开口。” 凤凰冷了一声，“空话我不听，你就说这次打算怎么赔偿吧。” 怎么赔偿……怎么赔偿……怎么赔偿…… 这四个字像是魔音入脑在叶枝脑海里不断循环，他忍不住和当时被冠园丁鸟碰瓷的小林抱痛哭，当时小林好歹还有个自己帮他解围，现在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化解凤凰的碰瓷？ 叶枝半天没解决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那干脆我把自己赔给你好了。”他手一摊，“化解谣言的办法就是更大的谣言，你就说我胁迫你在一起最后还渣了你，所以你又恢复了单身鸟状态……” “嘶，”叶枝说一半自己把自己打动了，这个办法是真不错嘿，“时候一定有鸟怜惜你付出真心还被渣男渣，时候你就走美强惨人设，怜爱你的雌鸟只会多不会。” 凤凰一直冷漠地听他说完，然后道：“你的脑回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崎岖呢？” 叶枝：“？？？” 凤凰：“走吧，不跟你生气了，跟你生气就是跟木桩子生气。” 叶枝：“……虽然你说我木桩子，但你不继续生气就很好。”叶枝放弃辩驳，免得哪句话又招致自己对上这只凤凰的屁股。 这座公园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叶枝看着路边的公园缩略图，他已经差不多将四之三的区域都逛过了。 了，叶枝对凤凰道：“干脆向这边走，把这片公园都逛完，然后就回去吧。” 凤凰抬眼了看了叶枝指出来的区域，“好，我记住路线了，你往左手边走。” 叶枝跟着凤凰的指示，后好像对地图、路线么的都很敏感，叶枝鸟类在天空上飞，自然有一套与众不同的辨路系统，白鸽飞越千里都不迷路，这些对凤凰来说也是小意思吧。 嗯，叶枝在心里，和自己这个路痴就是个互补搭配。 路上他们遇见一只蓝色的鸟扑啦啦飞过去，叶枝没问，倒是凤凰主动说起，“这种鸟叫做蓝胸佛法僧，佛法僧科佛法僧属。” “佛法僧？”听这个这么具有禅意的名字叶枝了，“为么叫佛法僧啊，是因为他在经世殿外听了一百年的佛经吗？” 凤凰了，对叶枝这个猜不置可否。 叶枝停在原地，又观察了一会儿那只名叫佛法僧的特别的鸟，翠蓝色的羽毛，只有翅膀和尾羽边缘处是黑的，而且不知道是这名字的加持，还是小鸟本来就眼神犀利，叶枝从他身上感受不鸟类的憨态可爱，反倒是严肃的气质更多，倒真有些扫地僧的感觉了。 又看了一会儿，叶枝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又被另一只停在树上的鸟儿给吸去了注意力。 “哇，这是鸟中仙女吧……”叶枝看着停在一截开花荆棘上的小鸟赞叹。 “还不配呢，”凤凰冷冷道，“有我在，花彩雀莺这种小东西永出之日。” 叶枝：“……” 叶枝：“狠毒！” 说是这么说，但两人显然都没将这玩话放在心上，叶枝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只花彩雀莺，本来凭借他自己的“魅力”，小伙是不会被他吓走的。 奈他现在肩膀上站着尊凶神恶煞，是百鸟朝凤的存在，但叶枝看的都是凤凰一靠近，其他小鸟就瑟瑟发抖胆小的飞不动胆大的不敢飞，除了被凤凰凶走的，其他全都是乖乖匍匐。 叶枝这次提前给凤凰说好，“你不要将他赶走，让我先摸一摸。” 凤凰：“啾~” 叶枝这时候心思都在花彩雀莺上，新见的新奇小可爱，兴致正浓，没注意凤凰那声鸣叫么意思。 等他走近了，花彩雀莺果然还安静停在荆棘枝上。 花彩雀莺鸟如其名，身上羽毛的颜色是彩色的，很丰富，从顶腹部一次是橘色、黄白色、粉紫色、粉色、奶黄色，多彩漂亮，担得起一个花彩的名。 而他停靠的荆棘枝上开满了粉色的花瓣细的花朵，映衬着光秃秃的荆棘干枝，花彩雀莺停留其中有种元素碰撞的美，柔软与锋利，圆润与尖锐。 叶枝观察好角度，避免自己被荆棘划伤，伸手去碰花彩雀莺，这时候凤凰抬了抬凤爪，叶枝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胳膊的动作而挪动站姿，也没在意，更没联其他方面。 而乖乖蹲在枝的花彩雀莺，在凤凰抬起爪子后，黑溜溜的小眼睛转了转，在叶枝快要碰他的前一秒，扇了下翅膀，跳了荆棘深处。 叶枝的手卡在原地，往前伸他就要被荆棘戳上了，而且凤凰停在他肩，也会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而站不稳，叶枝了，只能不甘心地退回手，以望洋兴叹的心情对着荆棘枝包围的花彩雀莺道： “你出来让我摸一摸呗，就一下。” “啾！”凤凰一翅膀盖在叶枝脑袋上，“走了。” 叶枝：“……好吧。” 他们一路上又遇很多色彩鲜艳的鸟，不过叶枝吸取教训，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没有要上前抚摸，反正有凤凰在身边，等他走近处，要么鸟早就飞走了，要么也躲着他。 叶枝和凤凰闲聊，“鸟界漂亮的生物好多啊，羽毛的配色，以及圆滚滚的身体。” “嗯，是，”凤凰附和叶枝的话，“那些颜色瑰丽的鸟类生活的丛林一般也是生机盎然，树木花卉浓郁生，羽毛作为一种保护色，也会趋同周围的环境。” 叶枝歪了歪，“可是颜色越鲜艳，不也越容易被天敌发现吗？” 凤凰顿了顿，然后道：“相较其他走兽靠强壮的身体、优秀的捕猎技能，鸟类在食物上并没有那样的危机，更多的危机来自生存，鲜艳的羽毛容易暴露在天敌眼下，雄鸟通过漂亮的羽毛颜色来告诉雌鸟自己的生存技能很。” 叶枝听的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反向操作，自我暴露仿佛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以来达在雌鸟面前装逼的效果，”叶枝竖起大拇指，“就很优秀。” 凤凰看了叶枝一眼，又道：“其实鸟类也是看脸的物种，一只雌鸟更乐选择羽毛颜色漂亮的同类。” 叶枝若有说悟地点了点，“唔，所以你应该是鸟类里最受欢迎的吧。” 叶枝看向凤凰，对方身上粉红色的漂亮绒羽，以及羽冠，还有屁股后面的尾羽，都像是拖着七彩云霞，不是凡鸟。相较叶枝一路上看过来的那些小鸟的憨态可爱的那种类型，凤凰的美是一种更级的、动人心魄的美。 叶枝屏住呼吸，一时有些失神这样的美丽当中。 还是凤凰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那边有一只角雕，”凤凰声音带地看着叶枝，“你要过去看看吗？” 叶枝乍然回神，又被凤凰这句话弄得迷惑，“这句话会是你说出口的风格？” 凤凰用脑袋蹭了蹭翅膀，“怎么了么？” 叶枝战术性后仰，揪起凤凰一边的翅膀，“你一定是藏着么阴谋吧？” 凤凰辜地回望着他。 叶枝疑神疑鬼，“否则以你善妒的性格，怎么会主动提出让我去看其他鸟？” 凤凰平静道：“我哪里有么坏心思呢，只不过看见那边有一只帅气的角雕，觉得你一定会喜欢，所以请你一起去看罢辽。” 叶枝：“……” 叶枝：“呵，你坏心思可多着呢。” 凤凰单纯地眨眨眼睛，不回话。 叶枝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么阴谋诡计来，好奇心又升起来，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威胁凤凰，“我读书，你可不要骗我。” 凤凰淡淡地回道：“那边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么。” 叶枝了，“也是。要是骗我，就把你的毛都撸秃。” 叶枝凶巴巴地威胁，一边还是跟随本心往凤凰说的那边移动。 穿过几丛灌木，叶枝就在一棵松树上看见了凤凰说的那只角雕，后正侧对着他们，目光望向正前方。 叶枝看着角雕的侧脸，震惊地对凤凰道：“你竟然真的没骗我。” 凤凰眼里晃出点意，但仔细看去又不是对叶枝这句话中的夸赞，而更像是对叶枝现在这好玩的反应，那点意中带着点坏心眼，像是等着看一场乌龙好戏。 叶枝注意力全放在角雕帅气的侧脸上，根本注意不凤凰眼中这么细节的情绪。 他赞叹着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这角雕的脸也太优秀了吧，简直就像一尊雕塑，每根羽毛都是完美的，都在最合适的位置。” 叶枝时的赞叹确实合情合理，角雕的侧颜绝对是帅气的代名词。羽毛根根直立，灰白黑的配色显得非常级，那一双尖端弯曲的鸟喙看起来就像是人类中的“鹰钩鼻”，形状完美。 最漂亮的是眼睛，深邃的眼窝里，纯黑色的眼珠专注地凝望着远方，看起来深情而忧郁。让人好奇时的他心里面在担忧么，又或是着谁。 凤凰一直注意着叶枝的表情，看他眼神专注，显然已经沉浸在角雕的完美侧脸中，了声，道：“不如我们过去近距离看看他？” 叶枝刻哪里还之前的那么多，听凤凰这么提议，便直接答应，“好啊好啊。”将之前自己还怀疑是阴谋诡计忘的干干净净。 其实他要是还保留着一理智，就能听出凤凰话语中的“不怀好意”，可惜叶枝全副心神都被角雕吸走了，只近距离瞻仰一下对方的神颜，错过了最后一次后悔机会。 等他走近，凤凰道：“我让他转过来给你看看正脸？” 这时候凤凰语气里止不住的意已经很显了，叶枝也感受出了一丝不对劲，然而都已经这么近了，他便直接道：“好，让他转过来吧。” 凤凰满意地从叶枝脸上收回视线，对着角雕“啾”了一声。 就见下一刻，一张大饼脸转了过来。 叶枝呼吸一滞。 只见角雕的两只眼睛都在同一水平面上，且都在正向，以致他看着叶枝的时候就像斗鸡眼。而同一水平面也不是修饰词，而是形容词，形容角雕的脸真的是一张水平面，没有一丝起伏凸起。 他脸上所有的羽毛都是横着的，呈现出的效果就是羽毛一圈圈向外扩散，整张大饼脸越来越平，越来越大，最外面，羽毛尾部的花纹将角雕的脸围一圈，竟然是一个四边形。 叶枝了另一个形容词，窝瓜脸，没错，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窝瓜，而人窝瓜的线条也比角雕这一张正脸尖锐。 半晌，消化完他所看的，叶枝第一反应是：“凤凰！你骗我！” “哈哈哈哈哈。”凤凰已经在叶枝肩上的东倒西歪，他很乐意看见叶枝这幅吃瘪的模样。 他边边回道：“怎么能算骗呢，我从来都没说角雕好看，只是说他在这边，问你来不来看，你自己脑补的角雕好看，现在有一丝不合心意，就全怪我上。” 语气里全是委屈，然而眼睛里那揶揄的意却是外显。 叶枝气的呲牙咧嘴，对着还顶着他看的大饼脸说：“转回去！” 大饼脸：“……”果然又被嫌弃了。 他辜地转过脸，每个看他侧脸又期待地看向他正脸的人最后都是这副样子，一人能免俗，一人不肤浅。他们都只是爱他英俊的侧颜，却不包容他平凡的正脸。 要是让叶枝听角雕这段腹诽，肯定要狠狠吐槽，么叫平凡的正脸，你那像被车碾了一般的一马平川的正脸，配得上平凡二字吗？ 凤凰在一边添油加醋，“怎么了，你对你看的不够满意吗？你刚才不是还在说，‘这角雕的脸也太优秀了吧，简直就像一尊雕塑，每根羽毛都是完美的，都在最合适的位置’，”凤凰学着叶枝的语气，将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然而叶枝刻听着，只找个地缝钻去。 角雕侧脸轮廓那么立体挺拔，正脸是怎么做一张窝瓜脸的？这不符合几学！ “每一根羽毛都站在最合适的位置，”凤凰“啧啧”了两声，“不错，不错，确实合适。” 叶枝深吸一口气。没错，他确定凤凰是在嘲讽他。 原本从侧面看外迷人的羽毛，从正脸看，绝对就是几个呆毛插在脑袋顶上，还没有呆毛的可爱，只有呆毛的傻气。叶枝不合适的科学道理来解释这美丑一线间的造物奇迹，只能用“横看岭侧峰，远近低各不同”来开解自己。 唔，还是被骗了。可恶的凤凰。 叶枝转身就走，凤凰还正注视着那只角雕准备继续嘲讽叶枝几句呢，对方忽然拔腿就走，他被惯性带的差点原地摔下去。摔下去可就太没有鸟类的尊严、凤凰的面子了，最后还好及时扇了扇翅膀稳住了身形。 “恼羞怒了？”凤凰站在叶枝的肩膀上，觉得刻的体验稀奇，以往都是自己在那里生气，叶枝哄他，没现在叶枝生气，自己哄他了。 风水轮流转，不过这感觉还真不赖。 凤凰看着气鼓鼓不理自己的叶枝，越看越觉得可爱，让人继续欺负一下，看看对方还能生气么样子，是张牙舞爪，还是隐忍不发？ 凤凰看着看着一时间就看入了迷，沉浸在自己的象中不可自拔，如果……他欺负地狠一些，对方会不会哭出来？ 象叶枝哭出来的样子，凤凰奇怪地竟然没有感觉心疼，反而看他哭，最好是他亲手把对方弄哭，也只能是他把对方弄哭。 凤凰还在着，叶枝却已经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又和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对比了下，然后道：“呃……好像迷路了。” 凤凰看着他茫然的视线，轻声问：“你不生气了吗？” 叶枝了，“还好，其实也没有么可生气的，当时情绪起伏太剧烈了，我是真的没一只鸟可以把极致的帅气与极致的土丑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真的，那张侧脸有多帅炸，正脸就有多蠢，叶枝现在还在那个骤然遭逢的打击中走不出来。 凤凰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听去叶枝刚才的话，“你生气了为么不哭呢？” 叶枝：“？？？” 凤凰继续道：“是因为气的还不够吗？” 叶枝：“？？？” 眼看凤凰的脑回路不知道发散哪里去救不回来，叶枝正色道：“你生气的时候会哭吗？你生气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哭是因为还不够气吗？” 叶枝连珠炮似的把凤凰这些问题发言都反问回去，没凤凰听了，只是歪了歪，认真答道：“我永远都不会哭。但是我看你哭。” 凤凰的声音很轻，然而听在叶枝耳里，您怕不是有么问题？ 叶枝拍了下凤凰的，“有话好好说，你在说么找打发言。” 凤凰没在意，仍是坚持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叶枝……叶枝深吸口气，然后用尽自己毕生的涵养，对凤凰开口道：“在你问出答案之前，我倒是更可能先让你变秃毛凤凰。” 第44章 cp粉有糖好姐妹一起磕咿呀啊哈嘿!…… 秃毛凤凰没有继续纠缠，他望着叶枝，他已经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回答，他的心中已经有答案。 凤凰压心里的波澜，看看周围的环境，“嗯，确实迷路，要带回之前的路吗？” 叶枝个呵欠，“算吧，逛一个上午加午，有点累，干脆直接回去吧。” “好，”凤凰从叶枝肩头飞，在他身边盘旋几圈，身形逐渐变大，最后翼展足够两个叶枝长，每次扇动翅膀时都会吹起地上的一阵尘土。 叶枝跳到凤凰的背上，没有走正门，直接从空中离开。时间已近午，金黄的阳光落在凤凰背上以及自己的身上，把凤凰的羽毛和趴在羽毛里的自己一起晒的暖融融。 中午没有午休的困意爬上来，阳光在眼皮上轻跳，耳边是凤凰翅膀扇动时破空的声音，一一，沉稳规律，令叶枝心中安定，慢慢阖上眼皮，在这样的宁静中昏睡过去。 不知过多久，叶枝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轻放到了一个地方，身下柔软干燥，叶枝还是很困，掀开眼皮看一眼，恍惚中看见凤凰的脸。 对方变成人形，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过一遍，就重新被翻涌的睡意给压去。知道身边的人是凤凰，叶枝就没有后顾之忧，安心沉沉睡去。 一场好梦。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落下来的时候叶枝悠悠转醒，他先是懒懒地打个呵欠，眼睛半睁不睁，想翻个身再抱着被子睡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被子。 嗯？ 叶枝伸手伸腿去勾被子，没有勾着，反倒是被身下奇怪的触感唤醒还在沉睡的智商。他用手心摸了摸，哦，不是床，是苔藓。 叶枝蹭的坐起。 他昨晚是在哪里睡了一晚？ 叶枝慢慢转头，对上凤凰黑溜溜的葡萄眼，“啾~” 叶枝：“……” 他竟然在凤凰窝里睡了一整晚？！ 那还不得着凉？叶枝第一反应是野外露宿对健康的影响，他摸了摸身体，温度还正常，也没有发热现象，想了想昨晚一觉睡的也很舒服，没有觉得冷，应该是没有着凉的风险了。 叶枝这才转向凤凰，大脑搭起弦，理智回笼，“昨天午直接在你背上睡着吗？” 凤凰应声，“看你太累，就没叫醒你。” 叶枝缓缓地点了头，又问：“那我把你的窝占，你睡在哪里？” “站着睡，”凤凰在叶枝疑问的眼神里慢慢给对方解释，“大部分鸟类都是站着睡的，除了一些头骨很，需要趴着支撑脑袋，其他鸟都可以脑袋埋在翅膀睡。” 叶枝听着凤凰的描述，想了想凤凰把脑袋埋翅膀底的样子，肯定很可爱，可惜昨晚睡着没看见，次一定要在他睡着的时候瞅一眼。 叶枝站起身长了个懒腰，个大大的呵欠道：“既然现在人直接在这，把你喂完再自己回去吃早饭吧。” 叶枝作为凤凰的饲养员，每日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喂凤凰吃早饭和晚饭，而凤凰只吃练实。之前的饲养员害怕被精神暴动的凤凰伤到，都是直接将练实倾倒进电网里，就是叶枝第一次来凤栖梧看到的场景。 而叶枝没这个担忧，他又乐意娇惯凤凰，于是凤凰连每日的练实都不用亲自剥壳，都是叶枝剥好喂他。 叶枝虽然问了凤凰一句，但脑里都想好接下来的安排，正准备一一执行，没想到凤凰道：“不用了，你直接去吃早饭吧，也有事情去做，之前是等你醒来，你一个人不敢下树。” 叶枝顺着凤凰的话呆呆地点了点头，“是不敢下树，”又抓住前面的话，问道：“你去做么事情？” 在叶枝眼里，凤凰一直是一只大鸟，每天只需要吃吃喝喝睡觉就行，一时间还没从对方已经变回兽人、需要工作养活自己的思维中走出来。 是的，工作。洪荒动物园只收留兽化失败的动物，当这些动物再次进化成人，作为兽人的一员，便必须出去找工作自食其力养活自己，而不能再赖在动物园里当只动物混吃混喝。 只是凤凰会做么工作？叶枝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直接问了出口。 凤凰眼睛里带着笑意，“现在还没最终敲定，等之后，们见到，再告诉你。” 叶枝看着故意卖关子的凤凰，对方不说，他也没办法，只能悻悻道：“好吧。” 凤凰扇扇翅膀，梧桐树叶被卷起的风带的翻飞，阳光从空隙中漏来，“先送你回去。” 叶枝被凤凰带着送到了餐厅，他一夜没吃东西，确实很饿了，和凤凰挥挥手告别，叶枝就进去大快朵颐。 等解决完饥饿问题后，叶枝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失落。 凤凰变成兽人出去工作，也就是说对方不会再回凤栖梧，那自己这个凤凰专属饲养员的工作岗位好像也能被撤掉。 叶枝百无聊赖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凤凰离开，他好像也不知道要去做么。虽然他还可以去饲养其他动物，但是心里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叶枝想起之前每天他都往凤栖梧跑，现在没有这个需要反而孤独下来，叶枝觉得不能这样想问题，他回想自己在饲养凤凰前不也是一个人走过来了吗？ 在他成为凤凰饲养员前，那时候他饲养熊猫、翼龙，他每天在想什么呢？ 哦，他每天在想怎么往凤栖梧调。 叶枝：“……” 他无语地停脚步，发现自己来到兽人世界后的职业理想竟然全是与凤凰有关，现在一旦凤凰飞走了，他的心就像也跟着飞走了。 叶枝按住自己的胸膛，感觉那里有点闷，但是这不应该，他和凤凰只是饲养员和动物的关系，再加上对方多次救自己，自己也帮助凤凰进化成人，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如今凤凰变回兽人找到工作，拥有更好的发展，他应该为对方感到高兴，而不是在这里有种被抛的闷闷不乐感。 叶枝唾弃自己的这种情绪，然后努力找到让自己积极向上的事情，他想到了学者。对方说每天请他帮忙安抚暴躁的动物，自己在医院昏迷几天，昨天又在公园逛一天，算起来，好像鸽了学者挺长时间了。 叶枝一边在心里反思自己鸽人的行为不对，一边就去找学者。如果凤凰不在凤栖梧了，那他和学者也没有必要在凤栖梧接头了，可以去找对方商量以后在哪个地点更方便。 于是叶枝直接去了动物生命科学研究院，学者的工作地点。 科研院距离动物园还有些距离，叶枝是直接车过去的，等到了地方，和前台交流几句，对方说学者马上来，让他先坐等等。 叶枝坐在大厅中的沙发上，观察这里的环境，窗明几净，除了他现在在的主楼，穿过走廊后面还有一座副楼，中央的大片的草坪，上面散步着些三三两两的动物。 叶枝耐心地等在这里，突然有么顶了顶他的膝盖，他低下头去，就看见一只可爱的犬羚停在他脚旁。 犬羚是羚羊的一种，听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种品种非常小只，和一只中型犬差不多大。眼前的这只犬羚，高度差不多到叶枝的膝盖。 犬羚看见叶枝看过来了，又低头用脑袋顶了顶叶枝的膝盖。犬羚头上长角，不过他的体型也决定这对角没有多大，只是两个冒稍的尖尖，像一个妙脆角顶在头顶。 叶枝伸手摸了摸犬羚的角，笑着道：“你是来找我和你一起玩的吗？” 犬羚“咩”地叫了一声，又抬起四只蹄子跳了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再次用脑袋顶了顶叶枝。 “还在等人呐，”叶枝顺着犬羚的脖子摸下去，皮毛光滑柔顺，手感舒适，“不能和你出去玩。” 犬羚停来，睁着他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叶枝。 不得不说，犬羚的眼睛是真的大，在光线不如室外明亮的室内，瞳孔完全放大，整只眼睛都是黑色的，再配上那卷曲的长睫毛，仿佛能把人溺死在他缱绻的眼波里。 叶枝“嘶”一声，是不是他单身太久，看一只犬羚都觉得眉清目秀。 不过对方的五官确实优越，小巧的巴和嘴，达到了锥子脸的审美要求，并且鼻孔都是桃心的形状，叶枝心里想了想，饲养这么一只动物好像也不错。 就见犬羚原本安静地仰头站着，突然耳朵动了动，然后向后跳几步，转过身“嘚~”“嘚~”地跳几步，撞到了另一个人腿上。 叶枝顺着抬起目光，看到来人是学者，站起来，与对方打招呼。 学者走过来，让叶枝坐，叶枝也没过多谦礼，两个人便坐谈。犬羚跳到学者和叶枝的中间，一时看看这个，一时看看那个，仿佛不知道该亲近谁似的。 学者摸摸犬羚的头，“这是我当时从一片废墟上救来的，”学者叹了口气，缓缓回忆到当时的场景，“一只巨雕兽化失败，他的能力是强化型，发疯后撞倒一座大楼，很少有兽人活着出来。” 学者看看一脸单纯懵懂的犬羚，“他的父母变成兽型将他护在身，当搜救人员挖开废墟时，他蜷缩在死兽皮肉，第一次兽化在那种情况下发生，失败，便一直停留在动物形态。” 叶枝听完后心情沉，他摸了犬羚的头，后者蹭了蹭他的掌心，或许某种程度上在那时候兽化失败也是一种天意注定，至少不会痛苦自责，没有烦恼。 “兽人兽化失败的几率不是很高，但扩散到基数那么庞大的兽人种群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每年都有人承受精神狂暴的痛苦，永远停留在动物形态，不能再变回人类。” 叶枝沉默地看着学者，他知道对方有很多话想倾诉，便耐心地做一个聆听者。 “兽化失败的兽人要被统一送到动物园饲养，”学者无奈地叹气，“那些兽人……或许已经不能再叫做兽人，他们失去了人类的思维与记忆，智商、行为与动物无异，他们精神暴动起来的伤害性太强了，他们突然暴起，其他兽人可能根本来不及制服，就会有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子被波及。” 学者说完这段话沉默很久，叶枝也明白，这种情况下，即使不舍得将自己的家人送走，但为了整个社会的安定，都不得不强制进行这种行为。 叶枝又想到，凤凰也是这样被送去凤栖梧的吗？他能力强大，又是鸟类，如果不设置电网，天高地阔任他飞翔，即使他保留着意识，在精神暴动的时候也会压制自己不去伤害到别人，但谁又敢相信他呢？就算相信，谁又感替他担保呢？ 唉，叶枝叹口气，凤凰所处的局势，除了他新进化成兽人，否则无解。 另一边学者继续道：“很多年了，从兽人世界科技发展开始，医疗技术也跟着一起发展，们从未放弃对如何安抚精神暴动以及动物进化的研究，” 学者把手放在犬羚脖子上，让他转到叶枝那边，“你看，他很乖是不是？” 学者看着犬羚的眼神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叶枝不禁为那种情感动容，他含笑点头，“嗯，是很乖。” 学者顺势摸了犬羚细长的脖子，“这是我们多年研究安抚精神暴动的成果，在这个小不点身上试验的很成功，可惜并不能推广。” “是什么原因？”叶枝问。 “高昂的资金、复杂的技术手段……很多原因，不过们一直没放弃，虽然成果寥寥……”学者的目光落在犬羚身上，却又像透过他看向更久远的事物。 “只要不放弃，最后总能成功的。”叶枝安慰。 学者笑起来，“是啊，只要不放弃，们这不就是等来了转机吗？”学者一对明亮的眼睛望向叶枝。 叶枝被这样饱含期待的望着，却是大囧道：“只要你不拉去切片化验研究，其他都好说。” “哈哈哈你这孩子，”学者拍拍叶枝的肩膀，“怎么会切片，你的研究价值更大的是在你如何用精神力安抚这些动物上啊。” 学者拉着叶枝的手，“之前还忌惮着你要养那只凤凰，既然现在凤凰已经成功进化成人，回到了他的位子上，那我也能大胆和他抢人。” 叶枝：“？” 叶枝：“抢人？”他用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抢我？” “是啊！”学者拉着叶枝往大楼里面走，“之前要不是凤凰在那里，早就把你拖回咱研究所供着，现在既然你自己‘羊入虎口’，那凤凰再来我可是也不放人。” 叶枝稀里糊涂地被学者拉着穿过走廊，进入了研究所的副楼，一路上听学者叽里呱啦地讲着，内心却是懵逼的。 怎么，学者和凤凰还水火不相容的吗？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要抢起来他？ 叶枝疑惑地看向前方走着的学者，之前对方和凤凰合作地也挺好的啊，学者每天送来动物，他同时饲养动物和凤凰，谈何抢呢。 学者最后把叶枝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然后在电脑上操作几，“好了，已经把你的信息录入进去了，你以后就正式是我们研究院的一名研究员，”学者用手敲了敲桌子，“这职位都挂靠，看那凤凰还怎么和抢人。” 叶枝：“……” 叶枝：“也还没答应来研究员工作呐。” 学者大吃一惊，胳膊一撑，推开滑椅，“么？不是你自己来的吗？不是你自己说的除了切片，其他都会帮忙的吗？” 叶枝：“呃……”他好像确实说过这些。 叶枝：“好吧。” 反正在动物园当饲养员还是在研究员当实验动物的研究员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都是养小动物嘛，他都在行。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工作对凤凰那边有没有影响。叶枝想学者和凤凰的抢人关系，至今没想通他们争抢的电在哪里，不过凤凰现在变成人了，估计也不再需要他提供精神治疗，叶枝也便安心答应学者这边的要求。 学者将叶枝的身份系统输入系统后，职位也安排好，并顺便给叶枝配个助手。 “你一个人如果遇到难缠的动物也不好应对，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学者给叶枝介绍他未来的助手，“流莺，以后就负责帮你记录数据，以及打手。” 叶枝友好地和流莺打招呼，“这个名字很好听，是因为兽型就是一只黄莺吗？” 流莺是个中高个子女孩子，眉目轮廓明，有种温婉大气的美，“哦，兽型是喜鹊，叫流莺主要是增加一的时髦值。” 叶枝：“……好作用好作用。”流莺确实比喜鹊听起来时尚。 学者看手腕上的表，对叶枝道：“今天你第一天上班……” 叶枝：资本家果然没人性，这就已经开始压榨剩余价值了。 “……也就先不着急做么，先让流莺带着你熟悉一工作环境，以及以后的工作日常。”学者说完。 叶枝：好老板好老板。 “行，”学者看看，“这边也没我么事，那边还有个数据没记录完，先回去，有事再叫我。” “好，您忙。”叶枝礼貌送走学者，回头和自己新的助手大眼瞪小眼，不熟悉中还有一点点尴尬，主要是他乱猜人家名字的锅。 不过流莺倒是性格大方，没有顾忌那么多，看学者走了，瞬间不绷着严肃面孔，笑嘻嘻和叶枝说话，“叶老师，们又见面了。” “又？”叶枝疑问，他搜寻了记忆，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流莺。 流莺眨了眼睛，“上次你被珞珈带走的时候，也跟着去救您来着。”说到这流莺叹了口气，“不过没派上用场，就诚诚恳恳当台摄像机这样子。” “那很感谢你一起去救，”叶枝温柔笑笑，“不过摄像机是什么？” “就是我负责把那个场面都录出来啊，”流莺道，“现在还存着视频备份呢，叶老师你要看吗？” 听完流莺的话，叶枝有些感兴趣，他知道有些战地记者会拍摄一些战场的视频么的，但看流莺的职业也不像这一类的啊，叶枝决定先看看视频再说，“嗯，你把视频开，看看。” 流莺一喜，就去开电脑，几操作后，就利落地把视频调出来，叶枝扫了一眼，不是本地视频，反而是在一个网站上，上面滚动的还有字幕。 叶枝对这个世界不解，但这种视频还能放在网上让网友讨论的吗？有些奇幻。 流莺让出位子，叶枝便坐观看，流莺站在他身后，不时给他讲解一内容。 视频拍摄的角度是在高空，而叶枝当时一直在地面上移动，两者看到的景象有很大不同。只见视频里，所有兽人都密密麻麻地挤在下方空地里，像是一群蝼蚁。 然后镜头推进，蝼蚁们在厮杀，叶枝在里面寻找自己，而这时候镜头也逐渐聚焦到画面中的自己身上。 视频里弹幕开始大量出现，其中几条字大高亮的顶在最上面被叶枝看到： 【嚯，膜拜叶老师，来吸仙气】 【叶老师真好看，真想拐回窝里】 【楼上白日梦，叶老师现在可是国宝级人物】 【叶老师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 叶枝看着这大片刷屏的弹幕，心情复杂。他转头看向流莺，“这个是可以放在网上的吗？” 流莺回看叶枝，轻轻道：“这有么不可以吗？” “呃……”叶枝组织一词汇，试图解释道，“放出这个不会暴露一些……呃……机密类的吗？” 流莺听到表情也严肃起来，“有么机密？是我们没发现吗？”她又仔细看向视频，专业素质发挥出来，检视着每一帧画面。 叶枝看到觉得对方和自己好像不是一个频道上，伸出天线试图再次交流，“比如的存在，是可以透露出去的吗？万一引起不好的影响怎么办？” 叶枝凭借自己在原来世界的常识，知道一般自己这种特殊体质的人出现应该会被隐藏起来，而不是广而告之的宣传，但这里路子竟然这么野，还直接发视频？ 原本紧张的流莺听到叶枝的话顿时松口气，推开键盘道：“叶老师你的存在就是应该宣传出去啊，兽人界出现拥有精神治愈能力的个体，兽化失败的动物有望在治疗再次进化成人——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当然应该宣传出去。” 叶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观念，但看样子这个操作没什么问题，自己也应该不会因此惹祸上身，叶枝便也放松不少。 他便继续转回头看那段视频。此时，屏幕中的视频已经播放到狐狸拿刀刺杀他这一块，弹幕上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保护我方叶老师】将他整个身体盖住。 叶枝：“……”各位网友有心。 接着往看，一声凤凰清鸣后，弹幕统一变成一排排的感叹号，整齐划一，连一个文字都没有，足足过三秒，才有新的文字弹幕滚动出现： 【这声凤凰叫我跪了】 【强者归来，霸气】 【好家伙，直接好家伙】 【呜呜呜四年了终于等到凤凰了吗】 …… 叶枝从屏幕上的弹幕中捕捉到关键词，他转过头问流莺，“强者归来，以及四年，是什么意思？” 叶枝用锋利的视线看着流莺，他希望对方直面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向以前那样，一旦涉及到凤凰，所有人都缄口不言。 没想到流莺这次的回答很干脆，“哦，这个啊，不能说，叶老师你不是认识凤凰吗，直接去问他。” 行吧。叶枝点头，之前凤凰是鸟，他们不能交流，现在对方变人，可不就是最好的询问对象。 屏幕里的视频继续播放，战火硝烟中，所有兽人倒，不论是敌是友，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立，而空中，那只羽毛艳丽的红色大鸟盘旋而，将他接走，视频最后停止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边云边，而弹幕却在一直刷新，一层叠一层。 【呜呜呜呜哭爆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磕到了磕到了】 【宣布他们原地锁死在一起，钥匙被我吞去了】 【你不对劲我不对劲他们在天上干什么呢】 …… 而看着这一幕的叶枝：“……？” 脑袋里缓缓升起问号。 本来那一副场景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之感让他再次看到都忍不住震动，然而结合上面这些沙雕弹幕，叶枝满脑子都是：这么玩意？ “啊？”流莺惊讶道，“你刚才说什么，么么玩意？” 叶枝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刚才嘴巴意识把脑子里想的东西说出去，此时面对流莺的问询，也只能如实说道：“就是那些弹幕，写的都是什么？和凤凰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流莺看着叶枝强行解释的样子，“哥俩好”的表情缓缓点头，嘴里道：“懂，懂，你们没关系。” 叶枝：“……？” 叶枝：“刚说我们是朋友关系？” 流莺看着叶枝强行解释的样子，“哥俩好”的表情缓缓点头，嘴里道：“懂，懂，你们是朋友关系。” 叶枝：“……？”他怎么感觉他这个助手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叶枝不准备继续和流莺解释，天线接不上。他继续去看视频里的弹幕，将所有显眼的都分析一，发现内容主要为那么几类。 第一类就是对出现自己这么个精神治愈能力的退化人类的好奇、激动、喜悦等，都是可以预料到的正常反应，叶枝直接忽略掉。 第二类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磕cp的，叶枝舔唇，虽然网友万物都可磕，但自己看到自己的拉郎cp视频时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叶枝揣摩了一自己的心理，他排斥看到自己和凤凰的拉郎视频和弹幕吗？好像不排斥。那他喜欢看到自己和凤凰的拉郎视频和弹幕吗？ 叶枝：“……”他一时间竟然也答不上来，总之心情复杂，难以一一言表。 于是叶枝干脆地也略过这类弹幕。 那就还剩下最后一类弹幕。 叶枝凝神去分析这类弹幕中透漏出来的信息，关于孔雀珞珈与凤凰的争斗，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么巨大的利益冲突，目前的局势是凤凰反击成功。 叶枝倒吸了口凉气，自己根据这些弹幕析出来的都是些么豪门恩怨情仇的狗血故事，他抖抖鸡皮疙瘩，看再没什么要信息后，就利落地直接关掉视频。 流莺站在叶枝身后，心情忐忑地问：“怎么样？宣传效果好吧？” 叶枝想到那些夸自己的弹幕以及吹凤凰的弹幕，点了点头，“应该是不错的。” 流莺美滋滋地，“那是，这都是我特选的角度，剪辑最勾人的片段，效果绝对出彩。” “嘶，”叶枝抬眼，“你特意剪辑勾人片段？” 流莺：“是啊。” “所以那些拉郎弹幕也是因为你的剪辑效果才那么嚣张？” 流莺忐忑：“……可能是吧。” 叶枝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有点喜悦又有点失落，喜悦的是他对于他和凤凰关系的定位一直是准确的，然而失落……叶枝却说不上来那丝失落是从哪里来的。 他挥挥手，“就这样吧，反正你不是早就发，也只是给看看而已。” 流莺顶着叶枝的眼神，尴尬道：“……是哈。” 她绕到叶枝另一边，“不过你换个角度想想，一个视频，把你的要性、以及凤凰的强悍能力都展现出来了，还有你们的关系，”流莺一拍手掌，“这不就是将相和嘛！” 叶枝笑笑，“原来你还有磕cp之外的话题引导方向呢，那怎么不用这个呢，把‘将相和’在公屏上。” 流莺：“……” 她摸了鼻子，望天花板，默默腹诽，那还不是因为我自己也磕嘛。还是你们头号cp粉呢。 cp大粉就是我。 说到cp大粉，流莺就想起超话里面那群嗷嗷待哺的cp粉，作为头号大粉，她得督促正主好好产粮啊。 流莺左拳锤右手，看一眼坐在座椅上研究电脑的叶枝，她位于这么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流莺悄悄探过头去，“叶老师，你知道凤凰接管了军部，这几天都会在练兵场练兵吗？” “嗯？”叶枝摇头，“不清楚。” 在凤凰走的时候他其实问过对方，当时凤凰没说，叶枝便也没有继续追问，此刻从别的人嘴里听来凤凰的工作身份，叶枝有点心情复杂。 就听流莺道：“这是早上刚发布出来的消息，就在你来了那会，系统中现在还有呢，登进去就能看。” 叶枝按流莺的提示进入科研院的系统，果然看见那份通知，以及发布通知的具体时间，他算时间差，应该是凤凰确认职位后就发布的消息，那看起来早上凤凰说的还没确定不是搪塞他。 叶枝刚才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有心思细致浏览那份通知，上面说凤凰将接管所有的兵力，职权一人之，而翻一翻以往的通知，那一人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叶枝颤颤巍巍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手握住杯柄，哆哆嗦嗦半天才拿起来，结果到了嘴边已经撒大半，流莺在旁边扯出纸巾擦干净桌上的水迹，一边问：“叶老师你怎么？” 叶枝喝一口水，又喝一口，半天，才把心中的那股震惊感压去。 天呐，一直待在他身边，几乎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凤凰竟然是权势最高的第二人？ 叶枝：“……” 这将是他今天听到的最震撼的消息，足以压他对拉郎视频和弹幕的思考，占据他大脑全部的cpu。 叶枝又喝一口水，滑动鼠标，再次将那份系统通知看一遍，确认无误后，开始回想自己扯了多少根凤凰毛、多少次凤凰屁股、以及惹了几次凤凰生气。 一桩桩、一幕幕都在脑海中算清后，叶枝呆滞地转回头，对流莺道：“完。” 流莺一脸茫然，“咋？” 叶枝：“凤凰要来暗杀……不，他权力大，他可以直接明杀。” 流莺：“？？？” 流莺：“敢问，你做么？” 叶枝：“揪了五根凤凰毛。” 流莺：“嚯！” 叶枝：“三次凤凰屁股。” 流莺：“惹！” 叶枝：“把凤凰惹生气五次过。” 流莺：“噫！” 叶枝：“罪孽深重，要死了。” 流莺：这糖太齁甜，嗑不动。 流莺：“叶老师你先等等，拿小本本记来。” 叶枝拿临死之人轻飘虚无的视线看过去，“记下来做么，做的墓志铭吗？” 流莺：“？”当然是分享到超话里，有糖好姐妹一起磕咿呀啊哈嘿！ 第45章 昏迷被搂进一个鸟毛味的怀抱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在叶枝生无可恋似要抑郁而终的时候，流莺正在快乐的磕cp。 她手速飞快将叶枝的话都编辑成文字，发到超话里面，下面马上就刷起来了一排感叹号。 【啊啊啊啊这是真的吗我要死了我磕死了】 【奶奶你追的cp发糖了呜呜呜有生之年系列】 【博主有没有更细节的日常相处情节啊孩子想要摩多摩多的粮qaq】 …… 流莺美滋滋刷新着评论，和姐妹们一起磕cp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她手指停留在最新刷出的条评论上，更细节的相处日常……嘶，流莺把念头打到叶枝身上。 “叶老师？” 叶枝丧丧的抬起头，“嗯？” “我觉得凤凰并不会生你的，”流莺动之以情、晓之以，“你看你之前都不是哄了吗。” 叶枝呆呆点头，“嗯，我知道，我就是忧愁一下，”叶枝向后靠倒在座椅上，“凤凰并不是记仇的人，虽小眼，还爱吃醋，有点自私，抱住练实不会给的动物分享……” 叶枝一点点回忆自记忆中的凤凰，慢慢，一个鲜活的炸毛凤凰的形象就在脑海中浮现，仿佛还是生了转过屁股的样子，叶枝勾起嘴角，但点弧度又很快被拉平。 “可是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叶枝头枕在座椅靠背上，眼珠没有聚焦凝视着天花板，“我觉得，我很不了解。” 流莺还计划着自的磕cp大计，怎么能见得叶枝在这里这么自怨自艾？ “哗——”她拉过来一把木椅，动作大发出响声，径直坐在叶枝面，摆架势开始劝谈。 “叶老师你不能这么说，”流莺语深沉，“你和凤凰就是天造设……” 叶枝淡淡将头瞥过去。 流莺顿住，想到同人圈的规矩，磕cp可以，不要舞到正主面前，硬生生咬住自接下来要说的话，强行吞回去，改口道：“你和凤凰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你们的感情是经过苦难检验的！感天动兄弟情！”流莺挥舞拳头，语激动。 叶枝面色平静，一双眼没有波澜望向流莺，像是想看看方还能说出多大的花来。 流莺被这样看着，有些尴尬，但身为cp大粉的使命感与责任感撑起了她，“叶老师，你在这里独自哀伤纯粹寄就是想多了，兄弟之间哪里会因为身份差距大产生隔阂呢？” “而且你是咱科研院的研究员，再加上你的特殊能力，等在这里待几个月，切实做出研究成果，职位还能再升，到时候不就是真正国宝级待遇了吗，”流莺边说便把自给说服了，忍不住点点头，总结道，“门户，完美~” 叶枝：“……我觉得你许多词都是需要送到九年务育再进行的程度，不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叶枝皱起眉，想找到一种合适的说。 双手在空中比划，半晌才组织词汇将刚得知凤凰是军政第二人时的情，“我不是因为位高权重而产生退避或者自惭形秽，而是……”叶枝轻声道，“而是觉得在我这里突变得很陌生。” 叶枝的视线停在某个虚空的角落，“在我眼里，一直只是一只有些傲娇非常挑食需要伺候的凤凰啊，怎么会……” “怎么会突变成么厉害但遥远的一个人呢……”叶枝以怅惘的语将最后一句话续完。 “——不遥远！”流莺声嘶力竭，“叶老师你听我说，你们不遥远！” 流莺可害怕了啊，情侣最终走向陌路的常见原因是什么？就是感觉彼此之前有了距离，都不敢伸手去拉方，以致于渐行渐远了啊。 流莺力挽狂澜，绝不能让自磕的cp就在自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无疾而终，她咳嗽了声，清了下嗓子，脑子里瞬间转出几个思路，“叶老师，你看你不是说不了解现在的凤凰吗？” 叶枝看着突凑近又突压低说话声音的流莺，不知道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样，狐疑看着方点了点头。 流莺没在意叶枝的态度，最重要的是说出她的想，“既如此，你去了解了解现在的凤凰，这不就拉近距离重新绑死了吗？” 叶枝：“嗯？绑死？” “在意在意，小细节小细节，”流莺挥挥手，“重点在于凤凰现在在练兵场带兵，你要去看吗？”流莺以审视的目光逼视着叶枝。 叶枝：“……” 叶枝：“呃……练兵场，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去的吗？” 不得不说，叶枝这一刻动了。虽流莺的词奇奇怪怪且多到感到扭的程度，但话中的意思还是很思路清晰且方向正确的。 如果一个人只停留在过去的影响，而现在感到陌生的话，就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呗。 “练兵场自不能随随便便进。”流莺一把靠回自椅背里。 叶枝：“……你和我说个寂寞？” “但叶老师你不一样，”流莺迅速支楞起来，“学者给你开的是最高权限，练兵场你随便去的。” “最高权限？”叶枝疑惑，“我不就是个刚从饲养员晋升的研究员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你是特殊人才所以特殊照顾吧。”流莺猜想道。 叶枝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索性学者也说了叶枝第一天工作，没什么事，流莺处这里的事情，就直接将叶枝带去了练兵场。 在开往目的的军车上，流莺向叶枝介绍，“我们科研院是直辖在中央之下的，和军界一直是合作关系。你也知道，战场上高强度的能力损耗会增加兽化失败的风险率，很多兽人就是在某一次的战斗中变成兽型陷入精神暴动，再也不能变回人类。” “凤凰也是在战场上……”后面的话叶枝没说完，但流莺听懂了未尽之意，点点了头。 叶枝默。 流莺看氛僵硬，很快拉回话题，“大分战场上回来的动物被送去动物园饲养，度过余生，些都是情况稳定的，可以交给方接收，而危险程度较大的，都统一留在了科研院。” 叶枝点点头，算是明白了科研院和军界关系友的原因。 “科研院中高权限的人可以随意进出军方，”流莺眨眨眼，“只要不是机密程度高的方，我跟着你也可以混进去啦。” 叶枝看向她，此刻从刚才种境中走出来，才察觉流莺的态度，“你这件事像很热衷的样子？” 流莺：“……” 流莺一正经道：“我是你的助手，全方面为你考虑，忧你之忧乐你之乐——” “行了打住，”叶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了眼窗外，汽车一个颠簸，缓缓停了下来，叶枝轻声道，“我们到了。” 两人下车，铺面而来的是漫天的黄沙与干燥的风。 而在们脚下，还是一片绿色草，不过踏出一步，就像是被整齐掀掉了一整块草皮，只剩裸露沙土。 叶枝第一次来，被带着尘沙的风吹进口里，呛的咳了几声，“这里怎么这么荒芜？” “听说战场也是这样的场景，”流莺变戏似的拿出两个口罩，递给叶枝一个，“为了训练逼真特意模拟的环境。” 叶枝结果口罩，道了谢，两人并肩往里面走。 果如流莺所说，叶枝是最高权限，们两个没有受到多少阻碍便顺利进入了练兵场里面。 流莺可能是以前跟着谁来过这里，路特熟悉，带着叶枝径直往东南方向走去。 叶枝听着耳边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训练声，不知为何突生出一股退意，自专门跑到这里来看凤凰，是不是刻意了啊？如果被方看到，会不会很丢脸？ 叶枝皱着眉，面色踌躇，忍不住问旁边的流莺，“训练作战兵的时候无关人员可以随便在旁边观看吗？”叶枝想到这一点，如果流莺说可以的话，真是想槽这个世界的管制度了。 “肯定不行，会被成间l谍拉下去。”流莺专带着叶枝往训练场走。 叶枝找到了合的撤退由，忙道：“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去送死吗？” 流莺停下步伐，回头狐疑顶着叶枝，“叶老师，我看你这表情，还不会想着临阵退缩吧？” 叶枝：“……哪会。” 流莺：“……不会就。” 她拉着叶枝不容拒绝继续往前面大踏步走，“我们这是收集兽人训练资料，是合由，叶老师你有最高权限，硬一点！” 叶枝：“……吧。”现在说出不想去了也怂了。 叶枝还在脑里纠结着自的想，前面的流莺突停了下来，叶枝差点撞上去。 避开距离后，叶枝抬眼看去，“怎么了？” “啊……我不能说话了，帅了，你自看！”流莺激动给叶枝指出方向。 叶枝顺着她手指的方看过去，就见一座高台上站着一个黑色身影，身前是一片队列整齐、氛肃穆的军队，身后是灿白阳照耀着的一片黄沙。 叶枝习惯了看向凤凰时看到的是一只鸟形，无论是停留在肩上的缩小版凤凰，还是载着飞在天空中、翼展超过两米的大只凤凰，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时见到凤凰的人形。 有些人，就是即使在一片昏黄的背景板中也能让人第一眼看见的与众不同，的存在就像是一把雪亮的刀，劈开了黄沙漫天的沉闷，让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禁聚拢在的身上。 铁黑色的制服军装修饰着的挺拔身躯，胸前的扣子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一颗，贴身的肩膀设计刚突出了修长脖颈与喉结，同色军帽下露出一双锋利的眼， 猛朝这边看了过来。 叶枝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等把身体大控制权找回来后，才反应到自一刻是有多么的害怕，双看过来的眼中仿佛浸了无数的血光与利刃，折射出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将一下子拉到种如身临其境的可怖场景中。 叶枝缓缓握紧拳头。原来……在其时候，凤凰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是。凤凰年里一直被派去战场，么强大的能力，在战场中的作举重若轻，自也埋葬了不少手的性命，有着这么杀凛冽的目光属实正常。 叶枝很庆幸今日听了流莺的话来这里看了，否则可能永远接触不到凤凰的这一面，也走近不了的过去。 “卧槽，动了。”流莺惊呼，拉着叶枝的手臂让看。 叶枝抿唇，看见了，凤凰在望向这边后，便向底下的作战兵吩咐了句什么，随后利落跳下了高台，朝这边走了过来。 流莺第一次接触凤凰，平日里只存在与传说的这位现在就马上要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是她磕的cp的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就站在她身边，这世纪性的甜蜜一幕让她非常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朝我们走过来了，”说完觉得不，又改口道，“怎么办怎么办，朝你走过来了。” 叶枝：“……” 叶枝：“你冷静些。” 流莺低声叫道：“我冷静不了！”我磕的cp就要在我眼前修成正果了，我冷静不了！！ 叶枝手紧紧握着拳，虽嘴里让流莺冷静，但里其实也不平静。 这还是清醒时两人第一次以人形见面，还是发生在这样的场景下，叶枝后知后觉到自突来这里找凤凰的突兀，嗯，就流莺刚才的个借口，来这里记录兽人精神数据，叶枝这样宽慰自。 原列队的作战兵在凤凰跳下高台后便两两散作一组，捉训练。兽人在贴身肉搏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体进行强化，变成兽型，提高战斗力，训练场中现在就是这样的场景。 半兽化的兽人们互相搏斗，尘土飞扬。就在凤凰经过们中间的时候，一只灰狼的身形突暴涨，猛间扩大四倍，将附近一圈的兽人都横扫了出去。 凤凰第一时间察觉到背后发生的异变，停步转身，从腰间掏出手l枪，向巨狼射击。 变故陡间发生，流莺还反应不及，“这……这咋了啊，怎么突——” “只灰狼精神暴动了……”叶枝面色严肃，脑里做什么决定后，毅向训练场边跑去。 流莺看着叶枝的背景，嘴里喃喃，“现在情况以及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后也去追叶枝的脚步。 叶枝跑到近处时，场面中的局势已经很危险了。人数量多，自不可能一股脑都围上去攻击巨狼，只有场中留有几个人在与巨狼周旋。 叶枝挤到圈中，其中几名兽人还不愿意放进去，毕竟这里危险而叶枝又是脆弱的退化人类，还是流莺跟上来及时拿出证明解释清楚叶枝的身份，两人才溜进核战局。 只见宽广的训练场中，一只银灰色的巨狼正匍匐在，蓄力待发随时扑向一名手，黄沙卷着风吹动银灰色的长毛，以凤凰为首，几个兽人围绕在巨狼身边，呈牵制之势，个个都面色凝重。 流莺观察着场中局势，“我们人多势众，但是看样子……”她又看了一会儿后给出结论，“们像不想下狠手啊。” 叶枝也注意到了，“毕竟是曾经的战友。” 叶枝说的没错，围攻巨狼的兽人都和有着很深的友谊，虽方现在精神暴动了，但们还是不想伤害，只是消磨着的战力，寻找合适的时机将方控制。 但巨狼现在处于精神暴动状态中，可不会么安分，根没有按照们设想的来。猛左冲右撞了几次后，突向叶枝左手边的向冲来，里防守最薄弱，是最有可能突围出去的方。 守在里的两个兽人全变回原型，而相较于精神暴动、能力增幅极大的巨狼，们两个根不够看，但虽相较于弱小，但们也没有从防护线上逃跑，而是坚定守在里。 凤凰和一众围捕的兽人反应过来后皆立刻追击上来，可惜错过的一秒时间差，让巨狼已经缩小了自与包围圈的距离，转眼就到了两个势单力薄的兽人面前。 “铿——”巨狼猛向前一撞，后爪踩裂沙石。 叶枝就在此时出手。 精神束全倾巢而出，包裹着巨狼暴躁的精神海，在一秒间强制方停下精神外放，只见转眼间，巨狼就从跃起的高空在最高点跌落，失去身体的控制能力跌落面，只有尾巴还不停摆动。 凤凰赶到巨狼身边站定，确定后者现在无反抗能力，抬起头和叶枝视了一眼，叶枝点点头。 闭上眼，专为巨狼梳纠缠在一起的精神束，而和巨狼的身边，都被凤凰下令清空，为们留出充足空间。 叶枝这次遇到的巨狼的精神暴动非常棘手，不知道有什么一直在引导着巨狼的精神束胡乱发散，叶枝在几次梳一半后又被这种干扰给搅弄的前功尽弃，才发现这次情况与以前都不同。 额头的汗滴一滴滴滑下，流过闭着的眼眶还有些刺痛，叶枝此时一直维持着高强度的精神治疗也感觉有些吃力了。 下一刻，感觉有布料轻柔落在自额头上，将些碍事的汗珠全细擦掉。 叶枝莫名觉得安，虽没有睁眼，但知道站在面前为擦汗的这个人是凤凰。 再不会是人了，只要凤凰在这里，人敢来给叶枝擦汗一定会被啄走，连的助手也不可以，叶枝嘴角掠起淡淡笑意，就是这么确定。 没有外在因素干扰后，叶枝沉下思耐思考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灰狼的精神海一次次被不知源头的外力干扰翻覆不能平息，自的治疗也只是扬汤止沸，该如何从根上平复方的精神海呢？ 叶枝焦虑思考，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不要担，慢慢来，我在这里。” 刚刚涌上来的焦虑就么消散了，无影无踪，叶枝只觉得安定，且大脑在这样的平静中，也福至灵想到了解决办。 既有外力干扰，么就完全切断外力干扰的途径，就像刚才包裹巨狼精神束，完全控制方行动次一样。 说干就干，叶枝立刻开始了行动，只是完全覆盖巨狼精神海精神束需求极大，叶枝也是尽量榨取自的精神力，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巨狼的精神海完全平复了下来。 叶枝舒口，睁开眼睛，刚上了凤凰看过来的眼睛。 一双纯黑色的瞳孔，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眼球黑白分明，里面全是叶枝的倒影。 叶枝弯起眼笑了笑，瞳孔中的倒影便也跟着弯起眼睛笑了笑。 “没事了，我都……”叶枝想要说我都处了，让凤凰不要再担，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感觉头晕目眩，身体晃动像站不稳的感觉。 缓慢咋了下眼，想驱散种眩晕感，却毫无作，下一刻，就感觉自被搂进了某个人的怀中，坚实的胸膛和手臂包裹着，给予支撑不至于直接昏倒在。 鼻尖嗅到种熟悉的味，不是香水味，而是带着阳光味道的一种特殊味，叶枝想起乌鸦的吐槽，这应该就是凤凰的鸟毛味吧。 而此刻被这种味道包围，让叶枝觉得分外安，大脑中种干涸欲裂的钝痛似乎也缓解了许多，隐隐约约听见凤凰在耳边喊的名字，可惜这时候意识昏沉，已经不能听清方究竟说了什么了。 叶枝的手动了动，在腰间摩挲，半晌，终于抓到了凤凰的军装下摆，握紧。 下一秒，叶枝的意识完全坠入了黑暗。 第46章 视频我宣布，凤凰和叶枝是真的!!!…… 叶枝意识逐渐清醒，觉得脑袋里就像装着一块干涸水泥，想要转动思考一下都很苦难。 他难受的哼了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熟悉白色病房，空气里都是刺鼻消毒水味，隐隐夹杂着一些花香。 叶枝偏头，看到放在床头的颜色明亮郁金香，眼睛里浮山些见到绿色生物的喜悦。 只是没多久，那种像拿锥子搅拌大脑刺痛感又出现在脑海里，叶枝伸出一只手去扶额头，视线在房间里寻找人影。他刚醒过来，又处在痛苦折磨中，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他。 可是房间里除了自己就再也没人影了。 叶枝呆愣地看了空气一会儿，又将视线转了新鲜花束上。他慢慢眨眨眼睛，怎么这次也没人呢？ 他想起上次在医院，凤凰三天都没出现。唉，那时候没在意，现在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在脆弱的时候延伸出来，原来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在意的。 就在叶枝望着郁金香出神时候，病房们“咔”一声开了。 叶枝没在意，上次也是这样，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只是没想到，下一刻，一只熟悉手从上方伸过来，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隔着叶枝将花瓶里郁金香拿出来，换了另一束百合，白色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欲坠不坠，看起来娇艳欲滴。 百合香瞬间盈满叶枝鼻腔，他吸了吸鼻子，感觉鼻腔里有些酸涩，眨了眨眼，才慢慢转过身去，仰面躺着望着来人。 不得不说，凤凰的这幅皮囊实在是出众，皮肤质感上好的玉石，看起来清凉通透，一双凤眼长而锋利，浓密睫毛配着那双眼睛，会给人一种看人时十分深情错觉。 “你来啦。”叶枝张口道。 说完他才察觉自己声音非常干涩，抿了抿唇，嘴唇也有些干巴巴的。 凤凰拉过一边的矮板凳坐下，高挑身量这下就和躺在床上叶枝平齐。他探手拿过床头柜上被子，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叶枝，道：“我一直在的。” 叶枝接过水杯，一边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一边看凤凰将换下郁金香装好放在塑料袋中，堆在脚边。 叶枝努了努唇，“干嘛？” 凤凰笑了笑，“你说这束花吗？” 叶枝点点头，将喝完水杯放回床头柜上。 “这束花还新鲜，可以带出去送给遇到的人。”凤凰道。 “这不像你风格啊。”叶枝后仰头，打量着凤凰，对方变成人形后，带给他很多感觉就变了。 “习俗中，将病床前花束送出去是替病人祈福的意思。”凤凰看着叶枝道。 叶枝眼睛微微睁大，然后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凤凰的视线，“喔，这样，那多谢你，”他不知为何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呼吸也急促起来，为了避免尴尬，视线不自觉地转到了那束百合上，嘴里脱口而出道，“那要不把这束百合也送出去祈福吧。” 凤凰：“……” 凤凰：“干脆把你也送出去祈福算了。” 叶枝在凤凰看不见地方弯起眼睛，生疏感在几句玩笑声中被打破，那种朝夕相处熟悉感又来了。 叶枝动了下脑袋，本来是准备移个合适位置躺着继续和凤凰说话，没想到刚移动了下便感觉大脑里针扎似疼。 叶枝“嘶”了一声，感觉眼前闪过一片黑暗。 凤凰忙安抚住他，“不要乱动，你之前精神力消耗太过，现在还在恢复中，这几天都会有难受的感觉。” 叶枝缓过那阵头痛后睁眼问凤凰，“是因为之前安抚那个巨狼？”叶枝慢慢回想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我当时安抚好了灰狼，大脑和身体都像是被抽空了，疲倦困顿一波波涌上来，最后撑不过就昏过去了。” 凤凰给叶枝调整了一下病床高度，让他躺的更舒服一点，“嗯，你最后晕时候还不忘抓住我衣服，我在众目睽睽下被躺在担架上你拖着一起上了医疗车。” “嘶——”叶枝吸了口凉，决定装死，“啊，头疼。” 凤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提刚才那茬，转而与他道：“除了头疼，还有哪疼吗？” 叶枝：“没……没有了。” 凤凰便叹口气，“以后不要随便乱跑，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要是当时不能及时赶到——” “没有乱跑，”叶枝正言辞，“我是有正经目的，”叶枝眼珠不自觉地转了转，把流莺的那个冠冕堂皇借口拿出来用，“我当时是去记录战兵的数据。” 叶枝一顺不顺地看着凤凰，“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从饲养员跨行转职成研究员了。” 凤凰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我之前就知道了，学者手很快。”语气里听出几分不开心。 叶枝想起之前学者说的和凤凰抢人，结合凤凰刚才话，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便抢先道：“反正都是饲养动物，在哪里都一样，而且你已经变成兽人了，也不待在凤栖梧了……” 叶枝后面说话声音逐渐小下去，因为凤凰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目光哀婉而幽怨，就听对方道：“那你意思是不养我了是吗？” 叶枝：“……” 叶枝觉得此刻自己有种骑虎难下头皮发麻感。 “也不是……”他看着凤凰，“这不是你已经变兽人了，不再需要我了么。” 凤凰听完眼神更哀婉而幽怨了，他把下巴搁在病床上，因为坐位置的关系，旁边就是叶枝手。 叶枝看着这一幕，只想反手去rua一下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他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没有动。虽然他凭借着自身精神力优势，占各种毛茸茸的便宜，但都是在兽型时荼毒，在对方人形的时候还从没下手过，总觉得有一种强抢妇男的背德感。 叶枝：“……” 凤凰却没有这个自觉，他歪了歪脑袋，就把头枕到了叶枝掌心里。 冰凉发丝触到温热的掌心，脸颊皮肤直接贴在叶枝虎口处，凤凰就着这个姿势道：“我变成兽人你也不能丢下我去找学者啊。” 叶枝感受着手里触感，觉得脑里思维都乱成一团毛线，好不容易从中间抽出一根线头，便顺着说下去，“我当时是以为你不需要我了。” 一丝狡黠光从凤凰眼底闪过，他问道：“那你现在从学者那里辞职，来我这边。” “那怎么行？”叶枝第一反应是回绝，第二反应是去看凤凰，这只不会又因为他这句话生了吧。 凤凰现在确实面色不虞，不过好歹变成人形后沉稳许多，再没有兽型时直接拿着屁股对着叶枝事情发生了。 “你为什么待在学者那边？”凤凰不满地看着叶枝，“他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凤凰猜测问道。 “我都可以加倍给你啊。” 叶枝弯起眼睛，“不是因为好处，而是……”他试图寻找合适句子表达自己，使凤凰理解，“我就是喜欢饲养动物，而接受学者邀请，也可以同时帮到更多动物摆脱精神暴动的折磨。” 凤凰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才道：“好吧，你在科研院那边工作也没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叶枝在心内吐槽，不过他没敢说出来，不然这个话题扯的没完没了，他转了话头，和凤凰聊起之前安抚灰狼的事。 “我觉得这次遇到的精神暴动和以前都不一样，”叶枝仔细想着当时的情景，向凤凰阐述那时的细节，“我觉得灰狼的精神暴动是被什么东西引发，我当时在安抚他精神海时，每次进行到一半，都会再次被引得剧烈波动。” 凤凰听得神色凝重，却暂时没发表什么意见，示意叶枝继续说。 叶枝接上刚才话，“这样反复几次后，我察觉到了引发灰狼精神海波动的存在，”叶枝提起那个东西时的眼神很迷惑，“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精神束查探不出来。” 凤凰握住叶枝手，微微捏紧，带给他力量，“没关系，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他眯起眼睛，“我会查出来的。” 叶枝提起嘴角，点点头，继续道：“这样下去即使我精神力耗干也安抚不好灰狼，便兵行险招，直接伸出全部的精神束，将灰狼的精神海覆盖，阻止那个东西的刺激，最后……” “最后就晕过去了。”凤凰叹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叶枝头发。 叶枝后仰了仰头，但是没躲过，被凤凰摸了个结实。他心里奇怪，以前都是他rua凤凰羽毛，怎么现在好像风水轮流转，他成被rua那个了。 不过碍于他以前对凤凰多粗鲁rua毛行为都做出来过，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干咳了声，转移开自己注意力。 凤凰见此，眼底闪过笑意，脸上还是一本正经，仿佛他摸叶枝头发不过是再自然不过一个举动了。 叶枝头发很顺很软，摸在手里还带着一点凉，凤凰有点明白叶枝为什么那么爱摸其他毛茸茸了，他摸上也不想松手。半晌，凤凰还是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与叶枝谈正事， “这件事我需要去与军部调查，果存在某样东西能引起兽人精神海暴动，那么它是怎么实现的，以及它影响对象有选择吗？”凤凰眼神陡然锋利起来，“这些都需要从灰狼身上入手，顺藤摸瓜他最近日常活动，抽丝剥茧找出那个不同点。” 凤凰是陪叶枝吃完饭后走，走的时候带走了那束郁金香，叶枝目送着他离开，躺在病床上，望向天花板，这个兽人世界比他想的更复杂，他本来以为自己就是单纯的养养动物偶尔撸一把毛茸茸而已，没想到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 叶枝把手盖在眼睛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勾勒出明与暗交界线。 这些事情他并不想管，之后如果遇上，只要不是直面他来，他也会尽量避开，毕竟，撸毛茸茸才是生命第一要，大好时光，怎可浪费在“勾心斗角”之上？ 叶枝最后在医院里修养了三天，这三天里凤凰来看过他几次，不过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看起来就是一堆要事缠身的军政界第二人。叶枝肃然起敬。 等精神力恢复好后，叶枝就出院了。到科研院后，叶枝径直去找了学者。 敲门后，学者正好在办公室，让他进来。 “学者。” 学者抬抬手，示意叶枝先坐，然后摆开架势，语重心长的对叶枝道：“你在练兵场发生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流莺回来主动向我告罪。” 叶枝忙道：“这事不怪她。” 学者点点头，“我知道，”又说，“后来军部为此事开了几次加急会议，我为科研院的代表，也去旁听了。” 学者和叶枝谈着错综局势，叶枝心思游移，他之前才说过不为这些事情浪费时间，他只养好毛茸茸就好了，这些专业事自然有专业人员操心，而自己饲养好动物也算是为社会做出贡献了。 就像上课听课跑神学生，老师还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着，叶枝目光已经游到一边的一只惹眼昆虫上了。 说是惹眼，其实也不准确，因为这种昆虫长成这个样子本身是一种高级拟态，就是为了隐藏自己身形。 原来，学者办公桌上摆着一盆蝴蝶兰，叶枝刚进来的时候只是大瞥了眼，没注意看，于是也没能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是刚才走神才无意间注意到，蝴蝶兰粉红色的花瓣上，趴着一只同色的兰花螳螂。 他生动的颜色和质感，使得他混在蝴蝶兰中浑然一体，要不是叶枝眼神好，无聊时又看细致，也要被他哄骗过去，发现不了对方的身影。 叶枝注意到这只隐匿高手时就将全部心神放在了对方身上，仔细观察着兰花螳螂一举一动。 不愧是花朵拟态昆虫，叶枝只觉得兰花螳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都极美，令人忍不住赞叹造物的神奇。 于是，悲剧的事情发生了，“叶枝，这件事你怎么看？” 叶枝骤然回过神，眨眨眼无辜地望着学者，真想脱口而出一句“老师，你能再念一遍题目吗？算了，念了我也不会，还是不用了，我就直接说不会。” 叶枝：“……” 叶枝摇摇头，把脑子里想的那些有没的都摇走，然后道：“我不会。” “啊不是，”叶枝慌乱打补丁，“我没有看法。” 学者叹口气，“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愿意为我们科研工作献身就很不错了。” 献……献身？ “怎么献？”叶枝惶恐道，“切片还是抽样？” 学者：“……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好几遍了，没有切片，我们只是让你配合恢复动物精神力，控制变量进行检测。” 叶枝：“……好，好的，十分乐意效劳。” 从学者那边出来，叶枝先了自己办公室。学者安排实验从明天正式开始，一项项紧锣密鼓地安排，势要榨干叶枝白天所有精力。 不过叶枝对此也没有什么怨言，撸毛茸茸嘛，简简单单啦。 等他刚进入办公室，流莺就飞扑了上来，“叶老师，你没事吧？” “没……没事。”实在适应不了流莺的这么大阵仗，叶枝僵硬地笑笑。 流莺还殷切地跟在他身后，“唉，我那天就是头脑发热要怂恿你去那里，要不是我……” “没事，”叶枝转身安抚她，“我到那边也算帮了个忙，不然以灰狼那平复不下来的精神状态，可能会有不少人受伤。” “唉，多亏有你在叶老师，”流莺叹口气，又以崇拜口吻道，“当时一片忙乱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事后我有做补救措施哦。” “什么措施？”叶枝看着流莺雀跃神色，心里却浮上不好的预感。 就听流莺道：“我把你和凤凰并肩战斗那一段视频发到网上去了，为此，我写了五千字申请呢。” “视频？申请？”叶枝两眼一抹黑，想起上次那条视频底下奇怪弹幕，并不想要这样的热度谢谢。 他吊着一口气虚虚问流莺，“竟然还给你申请通过了？才五千字就给过？” 流莺：“？？？” 流莺：“五千字很多了好吗，尤其是理由只有那么两条而我要想办法把字数写到五千字时，太平洋都没我难做好吗？” “……行吧，”叶枝给流莺竖大拇指，“你真棒。” 他拉开电脑前椅子坐下，插电源开电脑，想要看看流莺发的视频是什么样子。一边操一边问道：“对了，你写什么由？” 叶枝对此挺好奇，倒不是好奇流莺咋水的五千字，而是好奇什么由能让上面同意将这一段视频放出去，毕竟在叶枝看来，突然发疯的灰狼，还是在练兵场训练期间，无论哪一点，都能引起极大的舆论热潮。 流莺指引着叶枝打开正确网址，找到视频链接，道：“这条视频发出去虽然有一些弊端，但和它能带来的宣传热度一比，简直不值一提啊。” 叶枝此刻已经点进了那条视频，随口问流莺：“什么宣传热度？” 巧的是，叶枝这句话刚说完，视频上方就突然出现了一条大大的弹幕，还是土豪金版： 【我宣布，凤凰和叶枝是真！！！】 叶枝：“……” 流莺：“……” 流莺：“呃，别误会，当然不可能是宣传这个，就算我提议宣传部也不可能给我发这个经费啊。” 叶枝：“呵。” 流莺：“……” 流莺换了个靠着叶枝位置，重新解释道：“视频重点突出了你和凤凰配合无间、最后将精神暴动的灰狼制服过程，这放在网上，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啊。” “怎么说？”叶枝抬头问，毕竟他本质是个外来移，对本地社会文化和氛围都不了解。 就听流莺道：“大家都苦恼日常中突然遇到精神暴动的兽人怎么办，毕竟那也是同类，不能下死手，以往出现就只能用麻l醉l枪，有些动物皮糙肉厚还打不动，就只能等他精力耗尽自己趴下来，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流莺一拍手掌，“叶老师你出现不仅是个奶妈，还是个法师啊，能奶能打，简直完美。” 叶枝：“……”这个比喻确实很生动，他完全明白了。 “所以啊，现在在所有人心里，就是凤凰恢复了，又出现了一个你，你们关系还很好……”流莺躲闪开叶枝审视视线，“咳，我说的是那种好，所以大家都相信你们可以带领兽人战士们，赢得战争胜利！” 叶枝看着意气风发、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流莺，心里却是想的另一件事，这场战争究竟是什么？对这个兽人世界又是怎样的意义？ 叶枝垂下眼帘，倒是没有准备问流莺。既然凤凰已经变人在他身边，那么问谁也不问身在最中心局势的凤凰好。 叶枝抓了把头发，之前还说不参与这些“勾心斗角”，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心。不过。他真是因为好奇心才想要问凤凰吗？ 叶枝心底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他不是好奇心那么重人，他想要知道战争，是因为他想要了解某个人过去。 “叶老师！” 叶枝思绪被流莺突然的叫喊打断，他问了句“怎么了？”，去想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时去完全想不起了。 流莺道：“叶老师，你想开直播吗？” “直播？”叶枝伸手指着自己，“我？” “嗯呐。”流莺小鸡啄米式点头。 “你实话告诉我，科研院现在已经穷的发不出工资了吗？”叶枝凑近流莺低声道。 流莺：“哈？” 叶枝：“……那不然让我直播带货？” 流莺：“叶老师你在说什么听不懂事情，”她无奈道，“让你开直播是因为网友们都想看你是如何安抚精神暴动的动物。” 第47章 屏蔽室凤凰捏着从叶枝脸上拿下来的狼…… 叶枝对开直播这个提议不置可否，流莺却是极感兴趣的样子，在一边不遗余力的鼓动叶枝接受这个提议。 “叶老师，你想想你开直播一定有很多人来看，你长的又温柔又好看，还有治愈精神暴动的能力，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大家都想看你呐。” 叶枝坐在椅上不为所动，里转着一支笔，正在研究桌上的报表怎么填。 动物种族、毛色、年龄、精神暴动时表现、持续时长、安抚时间……等等一串需要填的表头，叶枝看着就有头大，这是学者交给他的任务，每次安抚一种动物时都要填，后续资料收集齐需要做对比记录。 流莺还在一边继续游说，甚至调出几条呼声很的评论给叶枝看，叶枝没什么感觉地抬头， 【啊啊啊十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话说叶爸爸是怎么安抚精神暴动的动物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具有这个能力，真想见识一下】 【唉，战斗视频都放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看一看叶老师哄毛茸茸】 …… 叶枝将这评论都看完，除了几条不正经的，其他都是对他个人精神治愈的能力感兴趣。 叶枝皱眉，其实直播也没什么，他的能力已经人尽皆知，倒也不怕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或灾祸，主要是…… “我不喜欢被围观，”叶枝与流莺道，“他们只是好奇，我不想因为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就去做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叶枝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流莺也不好再说什么，“叶老师抱歉啊，是我考虑不周。”讪讪地结束了话题。 叶枝摇摇头，把中那份报表推到流莺那一边，问她一专业性的知识，这里那里都该怎么填。 时间在两人的讨论声中流逝，科研院里的研究员都有加班的习惯，经常做研究到深夜，不过他们早上来的也迟。 叶枝没有这个阴间作息，到点了就和流莺告别，直接下班了。 回到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精抖擞地去工作。前一天见学者的时候对方已经给他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日程，然，叶枝一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学者已经等在那里了。 叶枝和学者打过招呼，倒是没见到学者身边带着什么动物。 “今天也先不安抚动物吗？”叶枝心里默默想着学者看起来人情淡漠、一丝不苟，但心里还是很善良的嘛，知道自己上一次精力消耗狠了，就体贴地没有立刻让他接受治疗工作。 他在心里把给学者的评分拉一分，准备说自己已经养好了，完全能胜任治疗动物精波动的工作，就听学者先开口道： “哦，不是，是我没带过来，需要你跟我过去。”学者一本正经道。 叶枝：“……”默默收回刚才想说的话，并且觉得白感动了。 界上然没有善良的板。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叶枝对自己的工作却没有排斥，他点点头问学者：“要去哪里？是动物生活在特殊环境中，所以需要亲自过去？” 在叶枝的了解范围中，工作过的洪荒动物园确实有专门营造出的特殊栖居环境给那些有需求的动物，比如专门为企鹅建造的冰天雪地、为裸图啊建造的沙漠环境、为海豚建造的海洋馆等等。 叶枝那时候还没熟悉动物园，并没有多出去逛，没有见过那些动物。本来想着迟早有机会，没想到就先来到了科研院。 学者带着叶枝往出去走，“以后确实可能遇到这种情况，需要你去迁就动物的生活环境，不过这次不是，这次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院里的精神屏蔽室。” “精神屏蔽室？”叶枝听到这个名词，根据字面意思理解联想到了上次被孔雀抓走关的那个房间，他将这件事和学者说了，问精屏蔽室是不是就是他上次待过的那种。 学者点了点头，一边往目的地走，一边给叶枝解释精神屏蔽室的作用。 “顾名思义，精神屏蔽室就是屏蔽外界的精神干扰，里面人类和动物的精神束不能出去，外面的精神波动同样也不能影响到里面。”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学者一边拿出门卡，一边走出去，“在精屏蔽室里可以最大限度地排除其他因素的影响，保证实验数据的准确。” 精神屏蔽室的门被打卡，叶枝跟着学者走进去，里面已经有一只动物，看到他们进来懒洋洋地转过了脑袋。 叶枝根据皮毛的颜色认了出来，是上次那只灰狼。 灰狼原本是睥睨不屑的姿势四肢趴在床上，转头看见叶枝耳朵动了动，立刻立了起来，然后摆了摆尾巴就伸着舌头跳下床，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叶枝身边 。 可以看的出灰狼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没有危险性，所以叶枝没有防备地直接就见灰狼抱进了怀里，掌抚摸着他那厚实光亮的皮毛。 灰狼用脑袋蹭了蹭叶枝的脖，从哈气的频率就能看出他很兴奋。 叶枝拍拍对方的头，这么一只毛绒大狗对他亲昵，他也很兴奋。 学者看到这一幕很是满意，“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方面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能影响灰狼精海的东西，我们也担心那东西再次出现，将灰狼伤势治好后就放进了这里。” 叶枝点头表示理解，“如那东西再来一次，我消耗完精神力说不准也压不住他。” “我们也是考虑到了你的身体状况问题，所以选择带你直接来这里，”学者接上刚才的话，“另一方面就是研究需要了，之前只是检测动物在和你接触前后的身体机能和精神波动情况，如要更进一步的深入研究的话，就必须控制各种变量了。” “嗯，我理解，”叶枝善解人意道，“虽然这个精屏蔽室无聊地像个禁闭室，不过能撸毛茸茸也算快乐啦。” 学者眉头拧起来，“我倒没考虑到你娱乐方面的需求，”他想了想，道，“我可以让流莺过来给你送台电脑，听说你很喜欢看自己的视频和弹幕，觉得很有趣？” 叶枝：“？？？”他什么时候很喜欢看了？什么时候觉得有趣了？ 叶枝：“我不是，我没有，不要听流莺辱我清白。” 学者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在意，这小年轻玩些什么都随他们兴趣，他不会多加干涉，转身出去了。 等金属门闭合上，叶枝盘腿坐下来，对着毛乎乎的狼头，狠撸了一把，尤其那对立耳，叶枝最喜欢这种厚实的三角形耳朵了。 灰狼被叶枝撸的舒舒服服，不一会嘴里就呼噜呼噜地躺下来翻出肚皮，这幅小模样让叶枝想起上次遇到的那只被养在狼谷的哈士奇，某气质还是很相通的，怪不得是同一个祖先。 叶枝在屏蔽室里待了一会，金属门就又开了，他转头看见是流莺，就没在意，以为对方是学者叫过来送电脑的，继续和灰狼在地上玩幼稚的小游戏。 没想到流莺声音很紧急地呼救，“叶老师，学者养在科研院的犬羚发疯了，现在在大厅里疯狂的攻击人和物品，你快来救命啊！” 叶枝色一凛，犬羚他刚来科研院的时候见过，精神状况非常稳定，学者也说犬羚是他们研究安抚动物精暴动多年的结，为什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疯？ 灰狼现在智商都在动物级别，听不懂流莺的话，还在用头一下一下撞叶枝的臂，希望对方和自己玩。 叶枝被灰狼打断思绪，下意识低头看向他，对上灰狼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个猜想在他脑里出现，犬羚突然发疯，该不会是和影响灰狼精海的同一东西造成的吧？ 不过现在的时间并不容许他过多思考，叶枝立刻站起身来，对流莺说走，便向屏蔽室外走去。 灰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刚才一直和他玩的人走了，本能地就跟上去，还呜呜地嚎叫，好像在说“你要去哪”、“不要扔下我”。 叶枝这时候根本不敢带着灰狼出去，如真的是那东西造成的犬羚发疯，那一只犬羚就够他头疼的了，把灰狼放出去，岂不是直接让他死？ 所以目前把灰狼留在精屏蔽室是最好的办法。 叶枝和流莺交换了个眼神，示意对方先出去，自己则蹲下身和灰狼交流，“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做，你待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灰狼：“嗷嗷~” 叶枝欣慰地拍拍狼头，觉得对方听懂了。 叶枝站起身后退一步，灰狼跟着前进一步。 叶枝：“……”原来你根本没听懂，智商像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流莺在外面探进头来催促，“叶老师，快些，生死时速啊！” 叶枝没有回头地应道：“马上。” 然后半弯下腰拍拍狼头，用脚尖在他身边划了一个圈，“你待在此处莫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灰狼：“嗷~” 叶枝一直按着他的狼头往后退，慢慢松手，发现这次灰狼没有跟着的趋势了，就放心地出了门，流莺随即关上了金属大门。 他们直接坐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此时这里已经一片狼藉。休闲区的桌椅缺胳膊少腿儿的散落一地，沙发被掏空了棉花仰面翻倒。 大厅的玻璃门碎了一地，环视一圈不见那只犬羚的踪影。 “他是不是跑出去了？”流莺问。 叶枝看了眼安静的四周，“有可能，不然以他现在精暴动的状态，一定会搞出来些动静。” “其他人呢？”叶枝问。 “应该都躲起来了吧，”流莺猜测，“这里的科研人员兽型战斗能力都不强，他们的精神强化能力都在智商方面。” 这个回答倒是预料之中，叶枝没有慌乱，稳住心态，“我们出去找。” 然后一马当先走在前头。 科研院的外面是一片广袤的草坪和灌木林，一条公路横穿而过，放眼望去就能一眼看完，没有什么藏匿余地。叶枝他们很快看到了一片耸动的灌木林。 “在那边！”流莺指着东南方向。 叶枝也注意到了，他慢慢向那边走去，流莺在他身后问：“叶老师，你直接开大吗？” “开不了，太耗蓝了。”叶枝无情回绝。 流莺说的开大是指他在练兵场对付灰狼用的那一招，全部的精神束倾巢而出裹住对象的精神海屏蔽外界的干扰，从而把对方的精神海安抚下来。 但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明显，上次叶枝直接放空晕过去了，这次他不准备晕一次。 “那我们怎么办啊？”流莺显然很担忧，毕竟现场只有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我之前打过报警电话了，但他们那边很吵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听到我说科研院出了事，他们还是表示会尽快派一对兵力过来。” “不要担心，我能解决。”叶枝安慰恐慌的流莺。 流莺看了眼叶枝沉稳的脸色，心中莫名就多了股力量感，虽然叶老师说他不会开大，但他这样承诺，必然是有其他的办法，流莺对叶枝几乎是有种盲目的信任。 或许，每个接触过叶枝的兽人，都会在心底生出这种感觉。 叶枝抬起一只手，示意流莺停下步伐，在他们缓慢挪动的过程中，犬羚已经从灌木丛中出来，正用那双漆黑的眼瞳冷冷地盯着他们。 叶枝心一凛，以前精神暴动的动物虽然行为疯狂，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眼神。这种眼神，怎么说呢，不应该出现在动物身上，而是应该出现在人身上。 叶枝在心里判断自己原计划的可行性，但目前为止，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选择了。 犬羚突然低下头，后蹄撅起，叶枝眼睛眯起，知道对方这就是要进攻的前奏了。 他迅速伸出精束，但也不安抚，只是用一根精束似有若无地撩拨着犬羚的精神海。 叶枝的精神束具有治愈的能力，兽人精神海接触到会有很舒服的感觉，就像一滴甘露滴在干渴起皮的唇角，会让干渴的人忍不住继续寻找。 叶枝就这样吊着犬羚，一步步慢慢往后退。 流莺看着这奇的一幕，忍不住捧场道：“叶老师，你真了，那我们现在是把犬羚引到精屏蔽室吗？” 流莺看到现在的局面，结合刚才叶枝说的不开大，也猜到了叶枝想干什么，能被指派到叶枝身边做助手，她自身的科研素质也是极好的，对精屏蔽室的作用了如指掌。 他们正稳步牵引着犬羚往楼里走，然而变故突然出现，学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楼里出来了。 犬羚是学者养在身边长大的，对他感情很特别，即使现在处于精暴动中，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学者，他忽略了叶枝的精神束对自己的诱惑，调转目标就要往学者那边跑。 然而现在犬羚根本没有控制自己力道的意识，精神狂暴后又将他的体能扩大了好几倍，这下要是撞到学者身上，后者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叶枝牙关咬紧，自然不能看着这幅场面在自己眼前发生，他正要不管不顾使出全部的精神力来压制犬羚的动，就听一声枪响， “砰——” 跳到半空中距离学者的脸不过二三十公分远的犬羚应声而坠，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叶枝转过头，刚好看见一辆霸气的黑色战车边，凤凰收回拿枪的那一幕。 同一时间，凤凰也朝叶枝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交，确定彼此都安全后，眼底都漫起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细细的笑意。 “你没事吧？”凤凰走到叶枝身边，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挺拔干练，像一把锋利的出鞘古刀。 叶枝摇摇头，“你是接到报警电话赶过来的？”叶枝有迷惑，警部和军部不是两个不相干的部门吗？流莺的报警电话还能打到凤凰这里来？ 凤凰没有立时回答，他眯起眼，伸出手，缓缓靠近叶枝的脸。 那一瞬间，叶枝心脏突然提了起来，呼吸急促又像是不能呼吸，他不知道凤凰这是要做什么，但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了紧张。 他为什么紧张？叶枝血液沸腾，大脑飞速转动，一会儿在思考凤凰到底要做什么，一会儿又跳到另一个频道，思考自己做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丢脸的表现啊？叶枝崩溃，你淡定一点啊，又不是面对着监考师。 然而叶枝心里这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咆哮都没用，现实里他还是愣愣地望着凤凰俊美的眼睛没有动作和反应，直到凤凰捏着两根手指从他脸上移开。 凤凰把那两根手指递到叶枝面前，一双形状漂亮的凤眼紧盯着叶枝，语气不善，“这是什么？” 叶枝定睛看去，就见一双黑色露指套包裹的白皙掌间，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根细不可察的灰色毛发，叶枝辨认了两眼，才认出那是什么。 哦，原来是灰狼蹭他脑袋时沾上的毛。 叶枝：“……” 叶枝：“不是，这是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要在意这？” 凤凰：“我不能在意吗？” 叶枝：“……” 凤凰：“……” 两个人陷入了僵持的沉默，叶枝尴尬地咂了咂嘴，正想率先服软，毕竟去摸别的毛茸茸是他的错，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是错，但凤凰眼里认定这是错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得让着哄着这只小心眼爱吃醋的鸟。 “你误会了，那是我今早做科学、严谨、细节的研究实验时不小心沾到的实验对象的毛发。”叶枝一本正经地解释，力图用冰冷的文字撇开自己和毛茸茸的联系，将这场私心撸毛洗白为科研实验。 “好，”凤凰松开指间捏的狼毛，任它自由飘落，“我回头会去看你的研究报告的。” “好啊。”叶枝笑，他本来就有，学者强制要求他每场都要做，不怕检查。 他们这边谈话的时候，另一边学者和流莺都在查看犬羚的情况。 学者抱着犬羚的身体，向来严肃、不苟言笑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悲容，眼眶边缘泛红，令看惯学者强势作风的流莺也禁不住动容。 流莺安慰学者道：“学者，您别太担心，犬羚只是被麻l醉l枪打晕了，之后麻醉效退散后就又会活蹦乱跳了。” 学者闭上眼睛摇摇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就是一时有……” 学者叹口气，继续道：“怎么会出事呢，怎么就出事了呢，明明情况都稳定了下来……” “还有叶枝呢，”流莺劝慰道，“叶老师可以把犬羚的精神创伤治疗好的，是吧，叶老师？”流莺转头去喊叶枝，希望他能出来说话给学者一颗定心丸。 却在回头的时候接收到凤凰冰冷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好像……打扰了自己的cp？ 天呐，大罪过！ 流莺恨不得双抱头缩进墙角，她辜负了超话姐妹的信任，对不起自己头号cp大粉的身份！ 该写检讨，五千字！ 却说叶枝听到流莺喊他，便快速走到学者那边，他先是蹲下身看了看犬羚有没有受皮外伤，也看出来刚才凤凰开的那枪里面打出来的是麻l醉l弹。 确认犬羚没有外伤后，他伸出精束查探了下犬羚的精神海，依旧翻涌剧烈，但因为肌肉麻痹，所以大脑无法控制身体动，暂时表现为瘫痪状态。 “得把它送到精屏蔽室。”叶枝抬头对凤凰道。 凤凰转身指了个人，便有一名作战兵从队列里出来，扛起犬羚的身体往楼里走，流莺忙跟上去带路。 凤凰站在门外看他们都进去了，拉住也要跟上进去的叶枝的，“我过来不是因为流莺的报警。” 叶枝转回头，对上凤凰担忧的视线，就听后者道：“外面出事了，很乱，你待在科研院里，不要出去。” 第48章 争执意见分歧，不欢而散 时近下午，空气的风都仿佛变得有气无力，干燥闷热的气温人的周围酝酿，令人感到烦闷。 科研院的大楼前，叶枝站在最高那级台阶上，接近黄昏时光线变缓的阳光落在他眼，他问道：“外出了么事？” 凤凰敛下神色，他背对太阳，容隐没在阴影之，说出的也仿佛在叶枝心底投下一片阴影，“多个街区报警出现精神暴动的动物大量伤人，大数据核算统计，相比以往时期，兽化失败率提高近百分之五十。” 叶枝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猜想在他心底迅速浮现，“和上次影响灰狼精神海波动的那个东西有关？” 叶枝这样猜测是有原因的，他上次己和那个东西接触后，便确定只有对方存在，那么它对于兽人精神海的波动是一直有催化效果的，即使叶枝同时精神力去安抚救治，也只能抵消对方带来的负影响，却不能消除。 也就是说，如果灰狼再次暴露在那个东西之下，他还会再次发疯，变为纯粹的动物。当然，灰狼现在的况也没有到哪去，他要是想再次进化成人，还得在精神屏蔽室待半个月。 “我并不能确定，”凤凰抿唇，“我们没有实时检测精神力波动的手段，无法做到判断，这种况从前从未出现过，我已经将这种可能性告知各军方表，他们在抓捕暴动个体时都会注意是否有持续暴动的况。” “你们不能判断的，我可以跟上去。”叶枝抓住凤凰的胳膊。 然而凤凰并没有同意，“外太危险了。” “我拥有精神治愈的能力，那些动物不会伤害我。”叶枝凤凰，并不撤退。 “像上次那样？如果你精神力耗尽怎么办，你晕过去，对那些发疯的动物来说和其他一切物体没有任何区别。”凤凰反驳叶枝的观，坚决不同意对方出去冒险。 “我有分寸，”叶枝皱眉，“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在刚才安抚那只犬羚时我也没有冲动，我本来是打算一步步把他引诱进精神屏蔽室，然后再对他进行安抚，是学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叶枝举出刚才的事例，试图说服凤凰不必为己的安担心，带他一起出去。 “你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叶枝，”凤凰语气严肃，他按住叶枝抓己胳膊的手，“你只有一个。”意有所指。 叶枝有些烦躁，他甩开凤凰的手，“我并不需要保护……”叶枝抱住己的头，觉得和凤凰说不通，对方因为己独一无二的能力顾忌己的安，但叶枝认为能力只有在被使时才有存在的价值，既然可能有只有他己才能辨认出来的存在，那他就需要出去确认。知己知彼，才能运筹帷幄。 “我需要确保你的绝对安，”凤凰以不可违抗的语气道，“叶枝，接到外出事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来找你……”后的凤凰没有说下去。 叶枝叹了口气，心软妥协道：“吧，我们各退一步，我现在去精神屏蔽室安抚治疗犬羚。” 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外到处是突然发疯的兽人，后续可能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混乱出现，凤凰不能在这耽误太多时间，将消息带给叶枝后，他就需要离开。 他最后对叶枝道：“我希望你安，这是大局，也是私心。” 说完这句，凤凰就转身离开了，叶枝站在原地，胸腔有那么一瞬的酸涩，他凤凰离开，坐进黑色的军车，车门关上，他并不能得知凤凰有没有最后朝这一眼。 等车屁股消失在转角，叶枝转身进了大楼。 精神屏蔽室，学者和流莺正围在犬羚身边，他们把犬羚放在了床上，灰狼凑在他们身边，因为奇探头往，不过没有人顾得上他。 叶枝刚进去，就被流莺和学者抓到了床边。叶枝了犬羚的况，一边伸出精神束安抚犬羚的精神海，一边对学者道： “不担心，屏蔽了外界的精神干扰，犬羚现在就是普通的精神暴动，我可以治疗。” 学者握叶枝的手，声音感叹，“那就，那就，”他侧身坐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抚摸犬羚沾上尘土的皮毛，“他陪了我这么久，是我没保护它。” “学者，你不要这么说，”流莺在旁边劝慰，“那个影响兽人精神海的东西也不是你的错嘛。” 学者叹口气，摇摇头，“只希望这件事尽快解决，”他抬头向叶枝，“这件事你有么想法吗？怎么解决？” 学者的担忧不无道理，现在被检测出来具有精神治愈能力的只有叶枝一个，而前几天灰狼的事也证明叶枝的精神力是有限的，如果被榨干，就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而今天出现的一连串动物精神暴动，最后被抓捕，也肯定是要送到科研院这边，让叶枝来治疗的。 叶枝正在力梳理犬羚的精神束，听到学者这么说，把己的想法告诉他，“这次精神暴动和以往不同，我需要先把这些动物关进精神屏蔽室，然后再由我一只一只慢慢救助。” “这个打算不错，有精神屏蔽室在，你也能少费精神力，”学者肯定地头，“那个能影响兽人精神海东西一日存在，就是一日的隐患，得让凤凰那边尽快把这些抓出来。” 听到凤凰两字，叶枝的心神波动了下，凤凰已经说过，他们无法实时检测出精神波动力波动，这对于排查出影响兽人精神海的那东西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己拥有这样的能力，他能帮上忙。 流莺一直在旁边刷新闻，此时不知道到了么，惊呼了一声，“糟了，网上大部分人都在针对这件事发声，他们希望凤凰出给出解释，为么突然这么多兽人会突然精神暴动。” 叶枝拧了拧眉，这件事与凤凰完没有关系，他也一筹莫展，但凤凰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一定难辞其咎。 叶枝吸了口气，觉得鼻腔酸涩，对方身上承担多少压力，却一字一句也没有告诉他，只是来说让他注意安，不要乱跑。 但他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叶枝想。 他不能。他也想保护凤凰。以己的能力，帮助对方。 犬羚的治疗已到尾声，只是由于麻醉药的存在，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叶枝将这一况告诉了学者，学者放下心，连连感谢叶枝。 结束对犬羚的关照后，叶枝就腾出心神，他向流莺借来了手机，一条一条刷现在被报导出来的消息。 【朱雀街一名兽人在烤肉摊突然暴动现出虎原型，已连伤五人……】 【五湖路上公交司机突然失控，一车厢的乘客都落入水，生死未明……】 【世纪楼高层突现一鸟系兽人撞破玻璃飞出，高空坠物咋删两名无辜路人】 …… 像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一条条汇聚在一起，向每个人揭示了现在的城市到底有多混乱。 流莺在一边叶枝越皱越紧的眉头，调节气氛道：“叶师，你不要担心，出了事会有相应部门处理的，这次这么大事件，凤凰也出现了，来是警方和军方一起出动，有他们在，我们这种后勤部门只要及时配合就行了。” “没有那么简单，”叶枝刷的抬起头，“我了路人放出来的视频，动物的战斗力都很强，而因为周围都是建筑物与民众，作战兵围捕那些精神狂暴的动物时就会投鼠忌器。后者体型大但移速快，皮糙肉厚，麻l醉l枪不容易打打透。” 流莺抿唇，“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高伤害性的武器，毕竟那些也曾经是我们的同胞啊，”流莺有些物伤其类的哀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突然发疯变成动物的会不会是己。” 叶枝拍了下她的肩膀，“不要丧气，之前不都是你安慰别人的嘛。”叶枝弯起眼睛笑笑，流莺这个妹子很活跃也很善良，光叶枝见的，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在困境像个小太阳似的给每个人送去温暖。 流莺听到这句破涕为笑，“不会的，我永远是最坚实的后方保障！” 脚边灰狼突然“嗷呜”了一声，叶枝低头去，就见灰狼的尾巴被学者踩在脚下，正吃痛的嗷嗷叫。 学者注意到己的疏忽，忙移开脚，向灰狼道歉，虽然灰狼现在是没有智商的个体，但他还是像对待同类兽人那样对待他，叶枝这一幕，这或许就是兽人间的种族观念吧。 只要曾经是同伴，就永远是同伴，不会抛弃。 灰狼被踩完尾巴，就“嗷嗷呜呜”地凑到叶枝脚边求抚摸，叶枝失笑，学者这么娇气的灰狼，完没有一从前当作战兵的风骨，也笑了。 “学者，你是要去做么？”叶枝摸狼头聊做安抚，有离开意向的学者问。 学者沉默了眼床上还在昏迷的犬羚，道：“今天是他遇上这种事发疯，明天可能就是其他兽人遇上，”学者叹口气，“我要去外收集第一手的资料，争取找出解决办法，或者至少得找出那东西影响兽人的规律。” 流莺拉住学者，“可是外太危险了，不如先找军方给您配备一名保护者……” 流莺还在思考妥善万的办法，叶枝突然道：“学者，我陪你去。” 学者和流莺纷纷都向他。 叶枝理了理思绪，缓慢开口：“我能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如果我能多接触几个案例的，说不定可以找出他的来源，或者如你所说，被影响的兽人的挑选规律。” 学者上似有难色，“可是，你的身份——” “我知道，”叶枝微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是最合适的人。凤凰说我的安是最重要的，让我待在这不要出去，可是学者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找出真正的源头，精神暴动的动物源源不断的出现，我在后方就算再安，却也救治不过来那么多的动物。” 学者色复杂，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道：“凤凰担心的有道理，如果你没了，那不容易出现的曙光就又要熄灭了……” 叶枝急道：“学者……” 学者摆摆手，“但你说的更为准确，不能因为一时的风险就固步封，否则最后画地为牢的就是我们己。” 学者笑出来，“，今天我就为你担保一次，我带你出去，发生么事也都由我承担责任。” 叶枝感激道谢：“多谢您，您放心，我不仅会保护己，也有能力保护您。” 学者没和叶枝多争论这个，头，安嘱流莺留下来照顾灰狼和犬羚，后者挺胸保证一定不负嘱托。 这边的事解决完后，学者就带叶枝到了地下车库，路上随时可能出现危险，学者己的权限把安等级最高的那辆军车提了出来，坐进驾驶座，示意叶枝上车。 叶枝寄上安带，问学者：“我们先去哪？” 学者调出导航地图，上一个绿表他们的位置，无数个红表城市内出现问题的地，学者了其一个红，导航系统便智能地动选择了路线。 学者发动车辆，手稳稳地握方向盘，“我们先去找凤凰会和。” 叶枝：“？？？” 想下车了。 叶枝有些怂道：“凤凰不让我出来，被他见说不定要抓我回去，要不我们还是换其他地吧，反正哪都能收集到资料信息。” 学者有些疑惑地转头，“你怎么那么怕他？” 叶枝：“……” 叶枝：“其实也不是怕啦……” 学者在那边喃喃，“不应该啊，以你的身份，对凤凰也不矮一头啊，”学者边路线边对叶枝说，“小伙子，把腰杆挺起来，记住，不卑不亢，威武不能屈，不要丢我们科研院的脸！” 叶枝默默腹诽，这不是他和凤凰之间的事吗，和科研院有么关系。不过也没驳了学者的子，默默听。 总算学者说了几句后就没有继续车轱辘下去，而是重新回到原先的题，“虽然我担保带你出来了，但总不能真就一句说我承担，其他措施么也不做吧，那也太不负责了。” 叶枝低低道：“我们可以找其他军力合作。” 学者干脆没听叶枝说么，坚定己的想法，“去和凤凰汇合，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担保，你就是过去报备一下，等他拨了兵力，我们照样去收集现场第一手信息，不怂他的。” 叶枝：“……吧。”到时候再想办法说服凤凰吧，先斩后奏难不成他还真能再把己给提留回去？ 叶枝不认为会如此，他必不可能如此没有地位。 车辆稳稳地向目的地进发，叶枝坐在副座上盯左右车窗外的景物，路上有没有动物袭击的况，系统选择的这条路线旁边有四五个红，虽然还隔一些距离，但动物不会乖乖待在一个地，说不定他们就给遇上了。到时候势必要停车帮忙。 叶枝心正这么想，车辆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然后从车前窗望出去，公路一马平川，怎么会让车辆颠簸？ 叶枝和学者对视一眼，都同时抬头向车顶，就见原本光滑平坦的车顶此时已经凹陷了一块，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上方传来。 学者呼吸粗重，显然很害怕的样子，但仍是强作镇定道：“没关系，没关系，这辆车是军方的，非常坚固，必不可能被扒开。”也不知道是安慰叶枝还是安慰己。 叶枝此时倒是没有很惊慌，他之前对学者说的“能保护己，也能保护你”并不是说玩玩，他确实是有这样的信。 车顶上方的不知名生物还在继续敲打铁质车顶，叶枝神色不动，先是伸出一缕精神束接到学者身上，缓解对方恐惧的绪。 学者舒了一口气，感激地向叶枝这边，“之前没体验过，此刻总算知道那些动物为么这么迷恋你了。” 叶枝温柔笑笑，然后抬头去查车顶上的况。 他闭上眼，伸出精神束，以精神束传回来的信息感知外的环境。 原来，在砸他们车顶的是一只黑猩猩，因为精神暴动的原因，身形巨涨了几倍，几乎占据整个车顶，手臂上的力量也非常强悍，怪不得能将防御程度如此高的车顶砸出一个凹陷。 似乎是对车辆的人类非常感兴趣，黑猩猩坚持不屑地手臂一刻不停地试图锤开车顶，甚至还尝试两只手将铁皮往开扒，不过因为没有受力，所以并不是很成功。 了解清楚况后，叶枝睁开眼睛，头顶的金属刮擦声还在响动，以刚才感知到的来说，学者深信的必不可能破裂的车顶并不能支撑很久呢。 叶枝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示意学者道：“下车。” 学者：“……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坚持一会。” 叶枝：“我觉得不可以。”然后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头顶响起，一条猿臂粗壮的满黑毛的手臂从头顶的破口伸进来，还在转了几下，似乎想要抓一只车的东西。 学者心神俱裂，当即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跳下车，慌乱地绕过车屁股躲到叶枝的身后，嘴喃喃念道：“为了科学，为了科学……” 叶枝：“……”很令人敬佩。 为了科学，很有献身精神，如果您不要这么怕，还躲在我身后的。 黑猩猩在察觉到车的人都出去后便停止了动作，转而向这边来，或者说，向叶枝来，因为他从头到尾的目标只有叶枝一个。 叶枝对黑猩猩垂涎的眼神，忍不住对学者说：“其实你可以和离我相反的方向跑，反而更安些。” 学者紧紧地抓叶枝的衬衫后摆，“这怎么可以，我还要保护你，你多重要啊……” 学者因为恐惧身体的颤抖透过布料传到了叶枝身上，叶枝：我还挺感动的。 下一刻，黑猩猩从车顶破洞掏出手臂，带的金属车顶都向上翻起，他直立在车顶上，双臂举起，眼睛猩红，下一秒就要跳到叶枝身上。 这并不是像其他动物对叶枝的亲近本能，而更像是，疯狂的占有欲，以及毁灭欲。 他们能感觉到叶枝身上释放的舒服的气场，所以要靠近他，但他们没有理智，也不会控制己的力量，要是让他们抓到，他们只会将叶枝当成一个神奇的玩物，撕条手臂撕条大腿么的，这个人为么能散发出令他们舒服的气息。 叶枝能感知到他们释放的绪，对此再清楚不过。 他后撤一步，果然就见黑猩猩后足弓起，要跳往这边，叶枝迅速伸出精神力朝另一个方向牵引黑猩猩。 没有智商的黑猩猩或许会很迷惑，为么让他感到舒服的东西不在同一个方向？只见黑猩猩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站在车顶，那张和人类类似的脸上甚至还能出迷茫的表。 叶枝达到了己想要的目的，暂时稳住了黑猩猩，但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还有些头疼，车辆被破坏是意料之外，根本没有备方案。 不过叶枝没有头疼多久，就见四辆黑色军方车辆一个漂亮的大漂移停下，将他们和黑猩猩一同围到了圈。 车窗降下，麻l醉l枪架起，砰的一声，麻醉弹稳准狠地打进了黑猩猩的身体，后者小山般巨大的身体晃了晃，便啪的一声倒了下去，摔在地上砸碎几块地砖。 叶枝望向开枪的那个窗口，的人刚把黑色的枪支收回去，冰冷目光也正向叶枝这边。 霍。熟人。 第49章 珞珈别来无恙 叶枝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夕阳西下，城市里的黄昏为所有建筑物披盖上一层朦胧的薄纱，站在这样的场景里，仿佛时间的流苏也变缓，并有一种被拉回回忆的错觉。 两人视线相对，汹涌的记忆呼啸而过，此时面对面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叶枝冷冷地，开口打破了沉默，“珞珈。” 珞珈坐在副驾驶座上，几个月不见，他身上的气质变得冷冽了许多，他没有回答叶枝的问题，脸上古井无波，正坐，叶枝只能从车窗看见他的侧脸，暗想一个人如何能发生样大的改变。 下一刻，珞珈伸手打开车门，黑色的作战服包裹的长腿率先踏出来，然后是俯身钻出来的上半身，他抬起头，黑色帽檐下目光锋利。 随着他一动作，其他三辆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叶枝随意扫了一眼，每辆车上除了司机没有下来，另各乘坐三名训练有素的作战兵。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看肩章，是不熟悉的花纹，和凤凰不属于同一个体系。 被这么多拿枪的人包围在中间，叶枝还没有怎样，学者先跳了出来，“孔雀，回头是岸。” 听到这一句，珞珈淡淡地抬头，终于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学者，别来无恙。”他没有提到叶枝，也没有看向叶枝，仿佛在可以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两面人谁都没有再主动说话，珞珈带领的那一群作战兵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中，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看起来也是他们这群人中除珞珈外最有话语权的那个秃头走了出来。 说是秃头，其实也不尽然，对方看皮肤状态还很年轻，但是后脑勺上很明显地秃了一块，其他地方还是有头发的，不过样一对比就显得后脑勺那斑秃更心酸了。 叶枝猜测对方秃头的原应该是遗传性因素，也就是说整个家族都这样，家族特色。叶枝忍不住开始想动物中样具有秃头特征的种类…… 就见秃头走到珞珈身边，询问对方下一步计划。 珞珈转回视线，略顿了顿，低声道：“继续按原计划离开。”然后转身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一直等待的司机早已发车打火，只待珞珈一坐上去就能一脚油门离开，然而时候学者出生叫住了珞珈。 学者痛心疾首道：“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他声音哀痛，里面包含着怒意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扼腕叹息，“你多处隐藏不出现，一出现里就发生了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想着尽快离开，孔雀，你是心虚吗？” 学者大声喊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学者说的字字泣血，然后珞珈听在耳里脸上表情却波澜不兴，没有一丝停顿地坐进了副驾驶位，他伸手关车门，就在车门关上、车辆启动的前一秒， 秃头突然伸手挡住了车门，“等一等。”他急切地对珞珈道。 珞珈不耐地看向对方，以眼神询问。 秃头回头看了学者和叶枝一眼，对珞珈道：“他们知道了，不能留他们。” 珞珈垂下眼，“他们迟早会知道，走。” “不行，能拖延一刻是一刻，他们现在为件事焦头烂额，我们才有时间筹谋打算，要是他们现在就发现是我们，集中精力来对付我们，可就没有路可以走了！”秃头语气激动。 “就算今天您因为顾念旧情下不去手，”秃头恶狠狠地瞪了学者一眼，他显然认为就是对方牵绊了珞珈的理性思考，令珞珈不忍心下狠手，“我也不得不越过您直接做出决定了。” 珞珈手放在膝盖上，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我能感受到凤凰的威压，他就在这附近，不要节外生枝，我说走。” 秃头咬咬牙，双目赤红，似乎在进行艰难的抉择，但其实也就过了一秒，他对珞珈说：“您先走，我留下殿后，杀死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我只需要十秒钟。” 话音落下，不等珞珈再发出什么命令，秃头就迅速变回了兽型原型，手中的枪应声掉落地上。 叶枝总算将秃头和自己脑海里调出来的动物库对上，原来对方是一只秃鹫。秃鹫的脑袋顶虽然看起来有一点绒毛，但的后脑勺秃了一大块，裸露皮肤出来，此得名秃鹫。 只见秃鹫变回原型后，狠厉嗜血的一面显露出来，叫声嘈杂刺耳，桀桀向边冲来，他两爪锋利，爪尖仿佛闪现寒光，要是不小心被他抓上一下，肯定要被连骨带皮地撕下一块血肉来。 学者身体颤抖了一下，转身想要跑，却因为恐惧被定在原地，他双手哆嗦着摸到叶枝，向后面推他，“小叶，你快跑，不要管我，我跑不了了，我能拖他一会儿，你快趁现在跑！” “呵呵，”秃鹫狞笑飞过来，“你们谁也别想跑！” 是的，在秃鹫这种飞行高手下，任何逃跑行为都是无助之举，所以叶枝根本没打算过跑。 眼看秃鹫已经近在眼前，学者眼里满是绝望，却在最后关头大义凛然地往叶枝身前一挡，谁也不知道他面临死亡的最后一秒在想些什么，是后悔把叶枝带出来，还是只是简简单单想保护住个年轻人的命。 叶枝看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的学者瞳孔巨震，然而时间来不及让他感动，秃鹫的利爪已经探到学的眼睛前，仿佛下一秒就能抓破眼球深入大脑。 叶枝在这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发动全部的精神力控制住了秃鹫的行动。 原本飞在空中的秃鹫突然每一块肌肉都僵住，每一根羽毛都垂下，顿时被力拉下，然后擦着学者的鼻尖直直地落在地面上，掀起一层薄薄的尘土。 学者出了一头的汗，在躲过一劫后，大口大口地喘气，叶枝额头青筋一跳，强撑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拉学者后退，同时松开了对秃鹫的精神束缚，口吻平淡道：“我不想伤害你，你们走吧。” 学者看了叶枝一眼，叶枝隐蔽地对学者摇了摇头。 然而秃鹫并没有如叶枝设想的那样，在吃了一次亏后就撤退，他桀桀笑，变成人形，趴在地上，撑手臂缓缓站了起来，“精神控制，你是叶枝吧。” 叶枝：“……” 太出名的危害来了。 秃鹫还在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今天除了做任务，还能恰巧碰上你，真是意外之喜。” 叶枝抿唇，凉凉地盯着秃鹫，“你们想死吗？” 秃鹫“呵”地笑了一声，转头对其他车上他的兄弟们道：“叶枝在这里，他现在一个人落单，我们把他抓回去！” 被忽略的学者：……我不是一个人？ 其他本来听了珞珈的吩咐都准备撤退的作战兵纷纷从车上下来，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叶枝。 叶枝无奈笑笑，看来，在他们心中，自己个目标可是比珞珈的命令优先级更高，叶枝在心中默默调笑，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啊，”学者用胳膊肘撞撞叶枝，“快想办，不然你就要被他们拐走了！” 学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恐怕听到对方要抓自己都没有听到要抓叶枝来的急。 叶枝：“不是苦中作乐么，我苦着一张脸也不能额外增加战斗力是吧。” 那边下车的作战兵已经在秃鹫身后围成一个弧，拱卫着秃鹫。叶枝猜他们没有立刻冲上来的原是还在忌惮着自己的精神控制。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精神控制消耗极大，是只能发动一两次的大招，所以自己边还有一点时间。 叶枝在脑里飞速思考解决办，但所有素都被他考虑过一遍，没有可以支援的外力，孔雀之前说的是凤凰在附近，但凤凰是在执行任务，且也不知道他们在这边，没有联系方式，他们指望不上凤凰来救。 其他素……其他素……叶枝思索一圈，最后发现破局还是只能靠他们自己。 秃鹫那边几个人头凑成一圈，在叶枝思考的时候，他们也在讨论如何把叶枝抓出来。 黑色车辆里，珞珈不动如山地稳稳坐于副驾驶，目光直视前方，对这边的局势没有要管的意思，在叶枝身份暴露后，他没有明确下令让秃鹫他们带回叶枝，却也没有阻止他们。 一个领导者，此刻却做壁上观，叶枝对他观感复杂，不过珞珈既然没有主动发难的意思，叶枝便也忽略了他，将心新放回秃鹫他们身上。 不能被抓走，次被抓走，可就没上次那么好运气，及时被凤凰救出来了。 秃鹫团伙此时已经停下了讨论，齐齐向叶枝边看来，显然已经商量好了战术，前狞笑一声，“你总不能同时控制好几个人吧？” 叶枝不动声色，“若是我能呢？” “呵呵，”秃鹫桀桀笑道，“色厉荏苒，如果你能的话刚才也不会刚控制住我，就放开我吧。” “我没有你们那么心狠手辣，我只要救下学者就行了，我对控制你们做什么不感兴趣。”叶枝冷漠道。 他知道对方不直接攻上来，是在用言语试探他，他与他们对话周旋，何尝又不是在利用此拖延时间呢？ “既然如此，”秃鹫笑道，“那我们就直接来试验看看吧，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力！” 话落，秃鹫就瞬间化身为炮弹向叶枝袭来，而在他身后，另一名兽人也作原形跟袭来，叶枝瞳孔骤缩，他们是想用车轮战！ 叶枝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转眼间秃鹫就已经到了叶枝眼前，“你果然在说大话。”秃鹫像叶枝伸出爪。 同一时刻，叶枝抬头，精神束骤然伸出，在秃鹫的精神海核心中翻搅了一下，就见秃鹫瞬间僵住，然后下一秒变换了神态，羽毛怒张，状似疯癫，突然错乱的动作将跟冲来的同伴带翻在地。 叶枝用手撑了撑旁边的树，在透支过一次精神力的情况下再次使用，虽然这次强度不高，但还是令他的精神海有些撑不住。 他借旁边的树稳住自己的身形，缓慢呼吸了两次，保持语调平稳道：“我说了我能，没骗你吧，”叶枝轻笑一声，抬眼看向剩下的停在原地的几个兽人，“你们还要继续上吗？” 那就个兽人面面相觑，看突然发疯的秃鹫和被秃鹫连累的同伴，没了主心骨后不知道何去何从，都不禁转头看向珞珈，等到对方的指示。 珞珈坐在车里，车窗完全降下来，手中漫不经心地抓个小东西，叶枝离得远，并不能看清。 那几个兽人没能得到珞珈的命令，继续上也不明智，其中一个终于一拍脑袋想起珞珈一贯的态度，让他们走，连忙拉其他几个伙伴上车，至于秃鹫和那个与秃鹫缠斗在一起的兽人同伙，却是没有人去管。 叶枝缓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也快撑不住了，幸好那些兽人此刻也要撤离了。叶枝维持最后一丝毅力看汽车缓慢发动，正想靠树干慢慢滑坐下去，就见珞珈突然从车窗中伸出了手臂。 “砰——” 扳机扣动，一枚子l弹以恐怖的速度眨眼贯穿叶枝的肩膀。 叶枝被子l弹的冲力带的踉跄了一下，狠狠地撞在了树上，失去了力气的身体缓缓靠树干滑了下去，他望珞珈的方向，然后后者已经升起车窗，叶枝什么都看不见了。 车子终于启动，以恐怖的加速度不断提高速度，驶离片区域，而空中传来的凤鸣声昭示了他们这么快撤退的原。 “凤凰——！”学者对着空中大喊，“不要追了！叶枝被子l弹打中了！” 空中俯冲的红色大鸟本来以一往无前的势态追击着领头的那辆车辆，在凤凰飞翔的速度下，没有任何车辆或走兽亦或是飞禽能跑过他，然而眼看就要追上那辆车辆，凤凰却在听到学那句呼喊的第一刻，就没有丝毫留恋的给飞回了头。 跟随着凤凰追击珞珈的其他兽人和车辆并没有停下，然而他们的速度不够快，在之前珞珈他们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显然失去凤凰后，场追击战将以失败告终。 没有人再去关注那场追击的结果，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叶枝边。 叶枝……凤凰降落在地面，变成人形，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离叶枝一米远的地方，想要去看看他，想要去摸摸他，却怎么也迈不动腿。 叶枝脸上毫无生气地靠在身后银色的白桦树干上，说不清是他的脸色还是树干更白。 学者跪在旁边，抱着叶枝的胳膊老泪纵横，“是我自大，我不该答应带你出来，我……我万死难辞其咎啊……” 凤凰的手蜷了蜷，一阵风吹过来，他觉得眼眶有些干涩，却是再也忍不住，一步迈到叶枝身边，半跪下抓起叶枝的一只手，然后…… 然后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学者：“谁说他死了的？” 正哭的入神的学者听到凤凰这一句，“啊？”了一声，然后擦干净眼泪去看叶枝的呼吸。 在确定后者颈动脉还在稳定地起伏后，学者呆呆地立在当场，“我……我不是当时太紧张了吗，那时候孔雀走的时候对小叶开了一枪，他的立场摆在那里，我怎么知道他开的是麻l醉l枪！” 凤凰：“……” 凤凰：“我说你一句，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挺委屈。” 学者：“……” 辈高的学者却被凤凰训的像个鹌鹑缩在一边，要搁平时也不会样，学者至少跟凤凰对呛两三句，但现在不是他理亏吗，就只能安静如鸡地挨骂了。 凤凰将叶枝揽起，抱在了怀里，正好时候医疗车也开到了边，后车门一打开，凤凰就直接将叶枝抱了上去。 将人放在医疗床上，医生护士迅速围了上去，凤凰腾开位置，站在角落里，望孔雀离开的方向眸色沉沉。 —— 叶枝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痛，等他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就知道自己是又到医院了。 流程很熟练了。 手盖在额头上，叶枝回忆了下晕过去之前的记忆，猩猩，秃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枝转过头，就看见床边趴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是凤凰。 明明病房里还有其他的位置睡，旁边就有一张长沙发，但他还是坐在小板凳、头枕在叶枝的床边缩身体睡觉，那么大的体型，却挤在这么小的位置里，显得委委屈屈。 叶枝不由得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轻柔地照在凤凰的眉眼上。他的眼睛很漂亮，闭着的时候能看出眼睫毛是真的很长，弯曲的弧度都很好看，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鼻梁高挺，唇薄而红，看起来很诱人，叶枝盯着那个地方微微出神，半晌，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后，叶枝的脸腾地红了。 心内的小人无声咆哮，甚至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非常丢人。 叶枝在心里严肃地谴责自己种行为，你怎么能肖想别人的唇有多好亲呢？多么像个变态啊，叶枝在心里给自己下定论。 就在他边天人交战时，另一边凤凰轻轻动了动眼皮，已经要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就见叶枝也早已经醒过来了，正睁眼睛望天花板嘴里喃喃有词地念些什么。 凤凰仔细去听，就听见些“肖想”、“变态”、“好亲”……之类的词汇，连不成句子，也没有统一表达出意思。 凤凰的听力一直都是极佳的，否则也不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还能听到学的呼喊，然而此刻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听错了，叶枝念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凤凰干脆直接问。 早上刚醒过来，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而脑里正在胡思乱想的叶枝，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刚才那些纷杂的思绪突然全部如潮水褪去，只留下沙滩上一句清晰分明的——凤凰的声音好性感啊…… 叶枝：“……” 在凤凰的视线里呆了五六秒的叶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凤凰，此时就算再迟钝，他也能意识到自己对凤凰的感情早已经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某个他还未察觉的时间里，那个变的契机就发生了，然后一路在他心间破土抽芽长成参天大树。 叶枝呆呆地望凤凰，呼吸变得清浅，此时脑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在想很多，然而表现在外表上，就是他在发呆。 凤凰动作自然地身后去摸叶枝的额头，“怎么了，头痛吗？” 他用两只手的大拇指帮叶枝揉太阳穴，然后轻声安慰道：“你之前透支了精神力，现在精神海干涸，所以会有头痛现象，不用太担心。” 叶枝听着凤凰轻柔的话语，感受从对方手指间传来的力度和温热的触感，心里那些喧嚣的念头反而平静了下来，觉得此心安定。 他眨眨眼，问凤凰：“你不生我的气吗？” 叶枝想起之前自己动不动就会惹这只红毛凤凰生气的事情，对方总是拿屁股对自己。现在自己犯了么大的错误，凤凰竟然不仅没生气，还温柔地帮自己按头？ 是变成人后智商也跟增长了，不再像当鸟时那么幼稚了吗？ 叶枝不由得有些飘。 凤凰按揉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刻回话，反倒是问道：“你现在不头痛了吗？” 叶枝摇摇头，“不痛了。” 凤凰于是放下手，看叶枝露出笑容，“那我们现在来讨论讨论你之前不听我话偷跑出去被一枪打中的事情吧？” 叶枝：“？？？” 男人你变脸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第50章 直播国家级宣传 凤凰要秋后算账，叶枝对凤凰的所有绮想都随之胎死腹中。 他“啊”了一声，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我觉得我的头又痛了起来，精神海干涩一片，一想之前的事情就像那一把锥子在脑袋里凿……” 叶枝弱小、助又可怜地蜷缩在床上，把毕生的演技都拿出来了，力求绘声绘色地出演一个不胜批评的小可怜形象，凤凰说一句话碰碰就碎的那种。 “还头疼？”凤凰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没事，我们时间多的是，我继续给你按摩，什么时候等你全好了，我们再聊，我急。” 凤凰微笑着向叶枝伸出手，叶枝看着却像是要锁住他的镣铐，假情假意地啜泣了一声，然后视死如归地躺平，“好了，我的头疼又好了，你直接说吧。” 既然死亡是迟早的事，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叶枝想，是，主要是现在还在生病期间，秉承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凤凰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要是拖着等身体全好了，哦豁，那就是抗拒从严，任搓捏揉圆自己都没有话语权了。 凤凰笑了声，叶枝躺在床上，此时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先说说为什么答应了我好好待在科研院，后面又跟学者跑出去了。” 凤凰一开口就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个深水鱼l雷，本来还准备巧言善辩的叶枝张张口，又奈地闭上，他就算再出口成章巧舌如簧也能合理解释自己这守承诺的行为了。 他准备主动认错。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给我添麻烦，”凤凰打断了叶枝的卖惨行为，“相反，你还给我帮了大忙，毕竟舍身取义、以身饲虎，你直接钓出了孔雀这条大鱼，而且除了麻l醉l弹，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凤凰没有感情地鼓了鼓掌，“是能做大事的人。” 叶枝：“……” 他觉得凤凰有些阴阳怪气。 好像是被气坏了。 叶枝用手捂住脸，是自己理亏词穷，百口莫辩，这时候只能软着来，“你说的这是另一件事了，我先解释完上一条。” 凤凰笑：“好啊。” 叶枝放下手，眼睛盯着天花板，想了想，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话都告诉凤凰，“我有时候也会想我有什么用处。” 这句话出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突然从轻松变成了正经，或许是其中含着的深意太重。 叶枝继续道：“我是一名普通的饲养员，饲养动物就是我的工作，后来成了研究员，工作内容还是饲养动物，这本来是平淡幸福的一生。” 凤凰沉默。 “但后来出了许多事，你的身份很厉害，整天要操心的事情也很多，学者的能力很强，也每天要为研究奔波，我身边的人都在奔跑，只有我还停在原地，”叶枝转过头，侧脸枕着白色枕头，苍白透明的皮肤衬得那双眼睛很亮，“我也想自己能帮到你们，而是一个一直需要被保护的角色。” 面对叶枝的这番袒露心扉，凤凰郑重地想了很久，才慢慢对他说：“你也是保护者的形象，叶枝，”凤凰抓住叶枝的手，并不让后者收回去，“论是帮助其他动物再次发育，还是一直陪着我，你都不是被需要保护的那个。” 叶枝呆呆地躺在病床上，觉得被凤凰握住的地方突然开始发热发烫，而他心里也酸涩的鼓动，他意识到些什么，他刚才说的其实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真正要出去的原，其实只是因为…… “为你在外边，”叶枝轻声道，“我想帮助你。” 凤凰握着叶枝的手突然收紧，叶枝感受到那个力道，但他没有吭声，倔强地直视着凤凰的眼神，继续道： “我拥有独一二的能力，只有我能感知到那个影响兽人精神海东西的存在，你需要我的帮助。” 凤凰久久地凝视着叶枝的眼睛，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同意你说的以上内容了。” 叶枝眼神一闪，想继续趁热打铁说些什么，就听凤凰道：“我追究你私自离开科研院的事情。” “是私自。”叶枝小小声道。 凤凰瞥了一眼叶枝，后者缩回脖子，他便满意地继续道：“但是以后这种事情——” “我保证，会再发生，”叶枝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天誓地地发誓，“这件事情的内已经搞明白了，需要我，最主要的还是解决掉幕后黑手，我会好好待在科研院配合学者工作的。” 凤凰“嗯”了声，摸了下叶枝的脑袋，“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凤凰眯起眼睛，“等孔雀这件事情解决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 说到孔雀，叶枝想起再次看到孔雀的这一面，“我遇他的时候，他们好像是执行了什么任务，赶着要离开。” 凤凰点头，“在你昏迷的时候，学者就把当时的情况都给我说了，”凤凰两只眼睛都盯着叶枝，“所以孔雀当时为什么故意放过你？” “唔……”面对这个问题，叶枝也好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关系还错？” 凤凰：“错到能不顾己方的胜利或失败而放过你？” 叶枝：“那可能是因为其他原，也许他本人也想为他的组织卖命了，而全是我的素，或者是……你怀疑我是孔雀的卧底？” “没有，”凤凰立刻否定叶枝这个异想天开的猜测，“我只是……”只是介意你和孔雀有一段我知道的交情，看起来关系很好。 然而这后面一段凤凰并没有说出来，他的面子允许他说出这些话，显得自己多小心眼、多记仇、多执着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啊。 所以他傲娇地维持着自己的人设，直接切换话题道：“你头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哦，疼了。”叶枝面无表情，这账都算完了，还疼个什么劲啊，现在也用他卖惨装可怜了。 他把话题重新拉孔雀身上，“城市里突然高发的兽人精神暴动事件应该和孔雀他们做的事有关，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得从源头上下手，”叶枝想了想，“捣毁孔雀他们的组织，自然不会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叶枝手撑着下巴，“至于已有的被影响兽化失败变成动物的都可以送到精神屏蔽室里养几天，等我精神力恢复好了，就着手慢慢把他们都治疗好。” 凤凰点点头，又就叶枝所说跟他商讨了一些细节，两人聊了一早上，一起吃过饭后，凤凰回到军部处理堆压的工作，叶枝在医院修养。 本来以为这次医院之行又要和前两次一样在整日的所事事中度过了，没想到在第三天的中午竟然来了一位速之客。 流莺来看叶枝，并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国家宣传部要找我代言并直播？”叶枝可置信地看着流莺。 流莺点点头，仔细给叶枝介绍道：“是他们那边的负责人孙家平先生联系了我，想跟你预约一个时间，他会亲自过来和你谈。” 叶枝有些迷茫地咬了一口流莺洗好的苹果，“咔嚓”一声，慢慢嚼完嘴里的果肉，叶枝抬起头看向流莺，“我和国家宣传部从来没有交集……这件事该不会是你联系的吧？”叶枝对此有些怀疑，之前流莺可是极力撺掇他直播的，最后是他说不喜欢抛头露面，才给严词拒绝了。 流莺立刻拨浪鼓式的三百六十五度摇头，“当然不是，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量，”流莺手肘撑着病床捧着脸，“我要是有那关系，就把自己送出道了诶。” 叶枝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仔细和流莺商量起国家宣传部找他的细节。 流莺把来龙去脉仔细都和叶枝说了一遍，两人捋了捋关系，也就是普通的商业合作，没看出什么特殊的。 “行吧，那先面，到时候看他们想做什么再说，”叶枝咔咔咔几口啃完苹果，将果核准确地抛进垃圾桶里，“就今天下午吧，反正我全天空着，尽快解决这件事好了。” “行，”流莺利索答应，和叶枝确定好时间，她就要下去安排好一切事项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叶枝和孙家平的面很顺利。 孙家平是一名气质温和儒雅的中年男性，国字脸，眼角虽然因为年龄下垂，反倒带着些慈眉善目的和气，身材保持地很好，难得地没有啤酒肚。 叶枝对孙家平的第一印象便不错，良好的形态总是能给一个人的社交加分 。 “小叶在医院这几天恢复地还好吗？”孙家平没有一上来就跟叶枝谈直播合作的事情，而是先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又拉着叶枝聊了一些闲话家常，才进入正题。 “最近城市内兽人精神暴动事件激增，想必你也了解这些了。” 叶枝点点头，“这件事确实造成了很好的影响。” “市民们大多人心惶惶，毕竟谁也说不好下一个精神异化的是不是自己，”孙家平奈笑笑，“我们宣传部虽然发文安抚局势，但效果并不理想。” 叶枝默然，确实，比起实际发生在自己身边惨不忍睹的伤人事件，宣传部干巴巴的官面文章确实难以令人依赖信服。 “所以您找我来是……？” “没错，”孙家平站起身，仪态庄严、表情严肃地道，“我代表国家宣传部，诚邀叶枝先生与我们合作，直播安抚精神暴动的动物，以此稳定人心。” 叶枝慌忙去拉孙家平，“您不必如此正式，如果帮的上忙的话，我一定义容辞。” 孙家平弯起唇角，“好，我可以就此事与你细谈。” 孙家平原在椅子上坐下，“你接下直播的话，我们会为你提供平台和资源，后续的宣传也将是国家级的高度，辐射各个年龄段受众……” 叶枝深色认真地听着孙家平讲述，听到他口中的“国家级宣传”，忍住张开惊愕的嘴巴，这相当于全民推广啊，而且但凡涉及到国家，那背后的力量和支持都是不可估量的。 叶枝忍住想这么重的担子交给自己，他能承担的了吗？ 于是在孙家平停下说话的间隙，他插嘴问对方，“那直播中需要我做什么吗？” 之前孙家平的讲述都围绕在己方的义务上，列出种种优质条件吸引叶枝同意合作，却并没有提出对叶枝的要求，没有金刚钻就揽那个瓷器活，叶枝便先确认自己是否能胜任。 没想到孙家平只是友善笑笑，“并不需要你多余做什么，只想以前那样和动物相处就行。” 叶枝忍住疑问，“我用和他们……就是直播间的网民互动吗？” 叶枝对直播的印象还全部停留在自己原先的那个世界，在他的理解中，直播就是和观众互动，唱啦跳啦，都是带给观众愉悦的享受，可是自己直播养崽，他们看着会聊吗？ “哈哈需要，”孙家平笑道，“你就算镜头前站着，也会有一群观众来看的。”毕竟，这个兽人世界里看脸的兽人也有很多。 而叶枝的外表虽然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长相，但胜在眉眼生花十分耐看，而且更难得的是，叶枝身上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气质，令他整个人像一块温润的美玉，让人想一直握在手心里把玩，又哪里会看厌烦呢？ 孙家平笑着道：“瞒你说，我一进来就感受到你身边特殊的气场，很舒服，让我想到小时候的记忆，温馨而舒适。” 孙家平忆着那种感觉，彰显岁月沧桑痕迹的眼角有些湿润，半晌，他过神，笑着道：“让你笑了，人到中年，想起从前格外感怀一些，”他用手指点了点眼角，“还好没丢脸到直接在你面前露出兽型原形，然丢脸大了。” 叶枝笑笑：“哪里的话。思念童年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感。” “错，”孙家平一拍大腿，“如第一次直播主题就定为这个，‘带你找回童年失去的感觉’。” 这个选题切入角度新颖，又是大众向，确实错，叶枝也没有其他意见，他想了想，发出了杠精的声音，“那要是没有找回呢？” 孙家平：“……” 叶枝抱着臂，对直播效果还是有些担忧，“毕竟隔着屏幕，我能让身边的小动物亲近我是因为我身上的精神力，可是在直播里，我没办法同样影响观看的群众啊，”叶枝愁的抓了一把头发，“我总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 孙家平：“……我们这是正经直播。” “哦……说错了，”叶枝道，“我是说我的精神力，总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去感化那群网友，到时候要是没有效果，那顶着这么一个直播间标题，观众却大眼瞪小眼地没什么反应，岂是标题党，文案欺诈？”叶枝看着孙家平，“那样会很尴尬吧。” “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孙家平鼓舞道。 叶枝：“……” “年轻人还是要对自己自信些，我说那么多去激励你，如你来一场直播自己去看看效果。”孙家平继续道。 叶枝想了想，也是，他也能未战先怯，“您说的有道理，事情结果未出来之前能下定论，要是到时候真像我说的，那只要我尴尬，尴尬的就是直播间网友。” 叶枝说完与孙家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自信的目光，由得一起缓缓颔首，商谈最后融洽结束。 孙家平告辞离开的时候，流莺从病房外探头探脑地钻出来，“叶老师，你们商量的怎么样啊？” 叶枝拿起桌上的被子喝了一大口水，和孙家平谈了那么久，还有些渴了，他将含在喉咙里的水咽下去，缓缓道：“成了。” “成了？！” “啊——！” 流莺发出一声高兴的土拨鼠尖叫。 叶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是按下你哪个音控开关了吗？”然怎么能这么激动，比他本人还激动。 流莺：“我激动啊！” 叶枝：“……我知道，是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叶枝又抿了一口水，“这件事情是很普通吗？” 流莺：“……这……很普通吗？” 叶枝又抿了一口水。 流莺：“好吧，你觉得普通但我觉得普通，这意味着！我可以向我全部姐妹圈安利世界上最好的叶老师！！！” 叶枝：“别以为我知道你之前就在偷偷安利。” 流莺：“啊这……这是这次素材更多。” 叶枝瞥了流莺一眼，没说话。 流莺胆肥道：“叶老师你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我的行为了啊。”说完试探着瞟叶枝的神色。 叶枝淡然地任她看，算是同意她的话，默许了。他本来就是很在意身外那些事，上次拒绝直播也是因为涉及到自己，想自找麻烦而已。 但既然这次答应了孙家平，还是那么高大上的立意：为安抚全国兽人做直播，叶枝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也就不介意流莺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粉丝团、姐妹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那叶老师你放心，你这次直播，一定会空前盛大，我会联系好国家宣传部那边，为你造好势的。”流莺竖起大拇指。 直播的日子定在叶枝出院后第二天，就在科研院的办公室进行。叶枝这两天待在医院的日子里，流莺就联合着宣传部那边专门辟出来负责叶枝直播事宜的小组，一起在他的办公室搞改装，各种高科技的直播设备直将办公室塞的焕然一新，里面忙碌的人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过这些事叶枝都没有管，有流莺代他全权与宣传部那边交涉，用他自己出面，这几天乐的在医院病房里躲清闲养身体。 精神海恢复地差多了，医生就给叶枝开了出院证明。出院这天，凤凰亲自来接叶枝。 “你工作都忙完了？”叶枝跟在凤凰身后，看对方取好各种单据。 “哪有做的完的工作，”凤凰护着叶枝从拥挤的医院大厅往外走，“我把时间都排开了，先接你出院，然后再去工作。” 他捏了下叶枝的脸，“你上次没等我就自己跑出院了，我找了你好几处，这次可不能再让你提前跑了。” “会会，”叶枝跟着往出去走，“以后都等你。”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自己的脸上已经漾出了笑意。 两人上了车，凤凰坐在驾驶座，没有带司机，亲自开车，叶枝便坐在副驾驶，他系好安全带，问凤凰：“把我送到科研院后你就回去吗？” “嗯，是，”凤凰边专心开车边答叶枝的问题，“待会有个重要的会议，能缺席。” “好吧，”叶枝有些失望道，“我本来还想着你留下来看我直播呢。” 叶枝直播的事情凤凰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单纯的娱乐性质，而是涉及到政治意义的国家级宣传，自然也被写成文件送上了凤凰的办公桌。 “你直播的那个方案我看了，设计的还错，就是那只动物嘉宾有些许丑陋。”凤凰的语气里带着一些陈年老醋的酸味。 “嗯？嘉宾？”叶枝转头看向凤凰，“你已经知道会是哪种动物了？那你给我透个气呗，我作为当事人竟然还知道。” “说，”凤凰不善道，“要是我最近忙的没那么多时间，哪轮得到那只动物上位？” 叶枝：“……” 你管这叫上位？ 叶枝对凤凰的用词语凝噎，心梗梗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到了地方，停好车下车，一起往叶枝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还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场面。 走廊上很安静，自己办公室门还闭着，叶枝看便奇怪着其他人还没到吗，而就在叶枝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 第51章 北极兔冰天雪地扔雪球 漫天的冰雪寒气都朝叶枝扑了来，铜钱大的雪花片子落在叶枝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沾到温热皮肤瞬间融成一个小水珠。 叶枝“啊湫”一声打了个喷嚏，摸了摸两边短袖下被冷气激起一片寒毛的胳膊，跺跺脚寻体温，“你们正是在干什么？”牙关还瑟瑟颤抖，声音直发抖。 这倒实在不怪叶枝，而是屋内被这人日改造下来已完改头换面。 不知道什么高科技支撑的冰天雪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内撑开，板上厚厚的雪，人踩在上面还咔滋咔兹脆响，从天花板上有雪花慢悠悠落下来，极尽唯美之意。而在办公室靠门的墙边，还被堆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雪人，不知拿了谁的红色微博圈在它两节圆粗身子处，看起来可喜讨人。 流莺到动静，忙放下手中拿着的装饰物，步跨出来迎接叶枝，“叶师，这次是活动特辑——极风光！” “极？”叶枝狐疑又往里面瞅了眼，“所以这就是你们把这里搞成这幅子的原因？” 孙家平这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将一顶红色的圣诞帽递给叶枝，“考虑到直播的噱头，第一次就要博出彩，所以特意选择了市民们平常少见的动物，增加一些趣味性。” 叶枝着孙家平的话，想着确实是这个道理。别说他兽人了，就是他，摸够生活在温带的各种毛茸茸走兽和飞禽，对这次冰天雪北极的人公都非常期待。 他接孙家平递来的圣诞帽，撑开戴在头顶上，“这个也是活动题吗？”叶枝把帽子戴正扶好，“圣诞节特辑？” 凤凰在旁边插话道：“今天也不是圣诞节。” 孙家平笑道：“不是cosy，是给你保暖，里面气温很低，你看你现在穿的还是夏装，在里面待不了一分钟就得冷出去。” 叶枝：“……” 叶枝尴尬把帽子又扯了下来，“既然是保暖也不能只给一个帽子不是？” 流莺一拍脑门，“是我疏忽了，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叶枝却没有立刻跟上流莺走，而是探头去看凤凰，“你要不要跟着去换衣服？极特辑啊，你是内鸟，也没见这种风景吧？” 凤凰淡淡瞥了一眼抱着手臂瑟瑟发抖还不忘记自己的叶枝，“不用，我是凤凰，不怕冷。” 叶枝：“……”嗷，忘了你羽毛多。 叶枝只好悻悻一个人跟着流莺去换冬装。 兽人世界的冬装虽然也覆盖大部□□体表面，但厚度倒是很薄，没有穿上后显得臃肿不方的缺点。 等叶枝换好装备，孙家平早在门口笑着招手让他们进去。 刚踏了进去，叶枝赞叹“哇”了一声，“这雪脚感真真实。” 叶枝用力跺了跺脚，感受脚下雪慢慢被踩实发出的触感，瓷实的声音响起，叶枝想起小时候与玩伴在雪中嬉戏的乐趣，不由得满面喜色。 身后的凤凰也跟了进来，他左右看了看四周，虽然脸上没表露出兴奋的色，但以他平时成沉稳的性子，能让他左顾右盼，说明这里对他来说也是很是新奇。 叶枝眼睛转了转，趁凤凰看向一处时，猛蹲下身，速战速决抓了一把雪，快速揉成雪团，转身扔到了凤凰的身上。 因为是临时捏就的，雪球并没有很结实，接触到凤凰的肩膀啪的散成了雪屑。 凤凰在一片飞扬细雪中头，脸上还是茫然的色，并未弄懂叶枝为什么突然打他。 叶枝看着他这一副傻狍子的表情，顿时觉得好玩，这一只浑身凤凰火的红色大鸟说不定还没与人玩打雪仗这个游戏呢。 叶枝逗弄凤凰的心思生起，他蹲下身又团了一个雪球，笑着对凤凰说：“砸雪球意味着砸福，是祈福的一种手段，别人给你砸的越多说明你越受欢迎。” 叶枝眼也不眨的连蒙带骗的哄着凤凰，然后伸手又把手中的雪球扔了去。 但是这次凤凰竟然没有如叶枝料想的没有躲闪，他避开被扔来的雪球，挑了下眉，笑着问道：“是吗？” 看到这个笑容，叶枝顿觉不好，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跑就凤凰道：“既然如此，我也欢迎欢迎你。” 然后转眼间就拿了十个雪球在手里，叶枝不可思议的看着凤凰的手速，这就是差别吗？ 他怂了。 叶枝转脑袋，试图转移话题，让气氛严肃起来，“直播什么时候开始？”叶枝问流莺。 流莺张张口，准备说什么，叶枝还等着她的后文，就见对方突然没了声音，他后知后觉的转头，正好用大脸接住了凤凰砸来的两个雪球。 叶枝：“……”不愧是凤凰。真的小气记仇。 流莺说完刚才没说的话，“实……直播在刚才你进入这个房间时就开启了。” 叶枝：“？？？” 叶枝：“你不早说？”他不要面子的吗？在直播镜头下面竟然和凤凰这么胡闹，而且还是他先挑衅的。 ——多幼稚啊。 流莺吐了吐舌头，“你刚才也没提前问呀。” 这时候叶枝还能说什么？既然直播都已经开始了，他然得收敛自己，慎言谨行。 苏家平一直在旁边调整镜头，见叶枝条在一处不动，光影落在他身上，将面容勾勒的极好，说：“就在一处吧。也不用换他的位置试了，我看现在就很合适。” 流莺走去凑到他旁边看中控台，也附和着他的话，“我看也行，”她又在屏幕上操作了下，“我把弹幕调出来，也好实时互动。” 叶枝就见对门的墙壁上下一秒投影出了一片矩形的屏幕，上面是网友的聊天室，一条条弹幕正在飞速刷新。 【啊啊啊啊甜了甜了甜了……】 【这是什么人间粮仓，我今天就在这住下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叶枝和凤凰同框出现，我满足了，可以安详死去】 【萌宠呢萌宠呢，我进来是要看毛茸茸的，快把正菜给我端上来】 …… 叶枝扫了眼弹幕就不禁移开眼，上面有些言论都出格了，不知道凤凰看见是什么想法？ 他小小翼翼去偷看凤凰的色，没想到后者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弹幕上，而是观察着房间的环境，叶枝撇撇嘴，难为他还做贼心虚小心翼翼呢，切。 叶枝新将目光放在弹幕上，忽略些磕cp的，就扫到条关键信息，对啊，叶枝一拍头，他来这里是养毛茸茸的，可不是来和凤凰玩的。 叶枝转头问流莺，“毛绒绒你带来了吗？” 流莺见叶枝终于问到这个，终于有些今天做持人的感觉了，她清了清嗓子，说：“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个小活动啦，找、萌、宠。” 流莺一字一顿说完这个安排，带足了氛围，弹幕都飞快刷了起来，然而叶枝站在旁边一头雾水，“这还需要找吗？”他转了转身，将自己横纵不超二十五个面积的办公室尽揽于眼底，“这里不就这么大点面积吗？” 流莺：“……” 流莺：“你能不能有点娱乐精？” 叶枝：“……” 弹幕上都哈哈哈哈刷了起来，中还有不少吐槽叶枝明明比流莺更具备娱乐精的，精准捧哏。 “……好吧。”叶枝理亏，也自知虽然他们条件拮据……也不知道为什么条件拮据，明明是国家宣传部的工作……但条件拮据就更要凭借观能动力制造看点了。 “我找一找。”叶枝撑着下巴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流莺他们将办公室内的桌椅、休闲沙发什么的部搬走了，只留下空阔的房间来造景。 而且他们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技术，这屋子里的雪非但不，就连屋子的边限都被处理了，立体效果的雪景被铺开，以至于人待在房间里，不会觉得这个方狭窄，反倒是放眼看上去无垠无际的雪原。 叶枝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竟然没看出这里有除了他们三个外的他活物。 “是藏在这雪里？”叶枝转了个脑筋转弯来，明面上是没有的，么肯定是要往这暗处寻。 看着这起伏不平、有些鼓起的小山丘的雪面，叶枝有了寻找方向，他从一个角落开始，遇到高出的雪丘伸手进去掏一下，再连续三次掏空后，叶枝举起自己被雪冰的通红的胡萝卜爪子，不干了。 “凤凰，”叶枝动了歪心思，“你不是不怕冷么，你帮我找找呗……” 凤凰抱臂看着叶枝，这时候才想起他，前面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到用到自己时巧笑倩兮，活脱脱有事夏迎春，无事钟无艳。 凤凰凉凉开口道：“我赶着去开会呢。” 叶枝一拍手，“这可是个要紧事，你赶紧……”叶枝催促道，“赶紧帮我把这个雪丘都翻开，就快去参加会议，”叶枝走到凤凰身后推他，“迟到了可不好。” 凤凰：“……” 凤凰：“呵呵。” 心里想是么想，凤凰还是任劳任怨弯腰帮叶枝做苦力活，他没有像叶枝按顺序一个个排查，而是随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小雪丘，伸手一掏。 不一秒的时间，凤凰手里提留着个东站起了身。 叶枝不可置信看着手到擒来的凤凰，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欧皇和非洲难民的区别吗？”他走去拍了拍凤凰的肩膀，“下次一定找你帮我跳卡池。”说完伸手抓走了凤凰手里拎的东。 凤凰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叶枝就赶忙道：“找到了，你可以走了，快些吧，不要拖延，万一迟到了。”然后推着凤凰往外面走。 凤凰：“……”还真的是有事夏迎春、无事钟无艳的典型人格特征。 凤凰在被叶枝推出门前最后往屋里看了一眼，“记住你是在工作……” 叶枝奇怪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像是领导对下属说话的语气，耳提面命的，就凤凰下一句道：“和些动物都保持距离，单纯的合作关系，不要走的近，我之后都会看放的。” 叶枝：“……” 怎么……看完放发现我和些动物亲密了你还专程跑来和我生气吗，对着屁股的种？ 叶枝没忍住眼睛里露出笑意，然而嘴上还是语气严肃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把凤凰推出去，砰的关上了门。 转身还想再安顿一句的凤凰差点碰了一鼻子的灰，他面无表情后退一步，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调出了直播界面，进入叶枝的直播房间。 做完这些，凤凰边看着直播内容边往外走，从科研院开车去还可以看半小时的直播，时间管理大师就是我。 —— 房间内，等凤凰终于走后，不用替他操心万一迟到了怎么办的叶枝终于有时间看看手里提留着的这只毛茸茸。 叶枝提着的是一对耳朵，的满白毛，一看就是一对兔子耳朵，叶枝把这只兔子提到自己眼前，仔细瞧了瞧，确实得像是一只兔子，只是…… “兔子还能在北极活下来？”叶枝和手里的兔子大眼瞪小眼，觉得有趣的知识又增加了。 孙家平在一边答他，“它的品种是北极兔，生在极环境，耐寒冷，它比一般的兔子体型大很多，而且。” 叶枝了悟“奥”了声，蹲下身把兔子放在上，不知是否是因为他把兔子拎着的原因，这只北极兔有些呆，叶枝也不拿这个姿势继续折磨人家，而是把他轻柔放下。 北极兔很谨慎，被叶枝放到面也没有乱动，蜷缩着脚，把自己团成一团，倒像只浑圆可爱的糯米团子。而且它纯白的毛色混在这片雪中，背上落了雪，让人不注意就和别的大大小小的雪丘弄混，这也是他们选择白色作为保护色的原因吧，在雪里容易打掩护。 镜头这时候聚焦到了这只蹲着的雪兔身上，直播间顿时刷起了屏： 【啊啊啊啊好可爱】 【让妈妈抱抱~】 【姨姨啵啵~】 …… 叶枝看着这一排迅速出现的亲戚粉，果然没有任何人能逃开萌萌哒小团子的魅力。 叶枝拍了下兔子屁股，后者极有弹性弹了弹，叶枝看着可爱，又打了下兔子屁股。 北极兔可能是被打不高兴了，抖了抖耳朵，支起腿慢慢站了起来。 而他刚站起来，叶枝就张着口，一巴掌又把他拍的坐下。 北极兔：“？？？” 弹幕：？？？ 【这兔子怎么反差这么大？】 【暴言：反差大不是萌而是蹦人设，兔设也会崩】 【果然不是任何生物有大腿都会可爱的，我不酸了】 …… 别说网友，就连叶枝，也是缓了一下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好意思咳了声，“抱歉啊，刚才一时激动，你要是想站起来，就站起来，我这次不冲动了……” 然而趴在上的北极兔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仿佛是被渣男伤透了心趴在上默默哭泣，独自心伤，并不准备再次理会叶枝这个大猪蹄子。 竟然嫌弃它！ 叶枝挠了挠头，刚才也是事出突然，本来好好的兔子棉花糖，突然出了腿……啊，不是，也不能这么说，是突然站起了身。 本来这个动作也没什么，然而可惜发生在北极兔身上，就有什么了。 原因无他，北极兔腿极，本来腿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在大部分种族中来说，然而北极兔腿的和它呆萌圆滚的身体一点也不协调，以至于刚看见北极兔站起来竟然是这么一副子后，叶枝沉迷与吸毛绒绒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一巴掌想把北极兔拍原形。 他时确实是这么想的，这是哪里来的突然成了精的腿兔子，给我变去！ 弹幕上纷纷在刷“这兔子好好笑”、“叶师个下意识的反应是认真的吗”……等等，直播间里的氛围一片欢乐和谐，然而看着这一切的孙家平却一点也欣喜不起来。 他看了眼直播间里的人数，三百万，虽然也是个不错的数据，但和时他们预想的一千万还差很多，而且……孙家平眉头皱起，现在的直播效果和他预想的一点都不一。 他预想的直播应该是叶枝治疗北极兔的精创伤，场面温馨而治愈，直播间观众纷纷动容，一传十十传百把叶枝的特殊能力给扩散开去，让大部分人知道有叶枝在，精暴动的问题就能解决，给民众吃下一颗定心丸。 然而现在直播间的舆论却部都向北极兔转移去，孙家平真想对着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吼：你们的关注点错了啊！！ “呼——”孙家平深深吐出一口气，才做好情绪梳理，归理智，他把直播暂停，然后把叶枝叫到一边，与他商量。 “小叶啊，现在直播方向不对，你看观众们注意力现在都在动物身上，而不在你身上啊。” 叶枝茫然摸了摸脑袋，“所以是要我和北极兔抢镜头吗？” 孙家平：“……” 他干脆直接指出来问题，“我们原本的直播内容是你安抚动物，治愈他们的精创伤，让他们能够再次进成人，以此达到感染观众情绪的效果，让城市内不要再人心惶惶。” 说到最后孙家平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看现在你的直播内容就是一场普通的萌宠直播，”孙家平比划着动作，“你把你些特殊的能力都拿出来啊，给观众们露一手！” 叶枝：“……” 叶枝抽了抽嘴角，无奈道：“孙师，这个问题实我之前就和你提，但你时没注意。” “哦？你提？”孙家平有些意外，“我怎么不记得了？” 叶枝哭笑不得道：“就是我说的我的精力不能透屏幕感染观众。” 孙家平缓慢眨了眨眼睛，这件事叶枝确实说，“但我只是想让你表现出你能治愈动物的这个能力，观众自然就被你说服了，不需要你用精力去感染观众。” 看到对方和自己的交流始终不在一个频道上，叶枝无奈笑笑，“若我说我刚才就已经在用我的精力治愈北极兔了，您看出来了吗？” 孙家平：“？？？” 孙家平：“……你明明什么都没干。” 叶枝无奈耸耸肩，“这就是我和您沟通的误解之处，我的精治疗没有么些花里胡哨的效果，也不能立竿见影让动物身体机能发育马上进到人类……” “所以……”孙家平面色呆滞接上后半句话，“所以直播效果就是这的了？” 叶枝抿抿唇，没有隐瞒，“是的。” 孙家平：“……” 孙家平：“……让我缓缓。”扶着额头就要原晕倒去。 流莺忙搀扶着孙家平站稳，安慰道：“孙师你别急，我们还能想想他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天无绝人之路，”孙家平复述着流莺这句话，眼睛却是看着叶枝。 叶枝眨眨眼睛，这是让他想办法的意思吧。 叶枝：“……天无绝人之路。”好吧，叶枝无奈跟着复述，这办法他来想。 和孙家平这边商量完，叶枝原走只北极兔旁边蹲下。虽然承诺都给出去了，但是这天无绝人之路的另一条路究竟在哪啊？ 叶枝抓头发。 他看着原呆着一步也不动的北极兔，连表情也没有，像个木头桩子。 叶枝戳了下北极兔的屁股，看对方没有反应，又戳了一下，奈何后者还是一副孑然不动的架势，分外清高。 叶枝无聊撇撇嘴，就蛤l蟆还是一戳一蹦跶的呢，以往他接触到的些毛绒绒哪个不是挨着他就直接躺下求撸任rua，怎么会像这只北极兔这么冷淡呢？该不是冰天雪给冻傻了吧。 叶枝正调侃着北极兔，脑袋里却突然灵光一现。 他猛站起身，对孙家平道：“孙师，我想到解决办法了，开直播！” 第52章 捉奸凤凰，落在我肩上来 听到叶枝这句话，孙家平倒还没表示什么，流莺倒先问道：“什么办？” 她刚才一直在刷直播间的评论，虽然一些人也因为叶枝的颜值关注他，但大部分观众都还是那只雪兔子吸走了注意力，评论夸可爱、想摸摸的都是在说北极兔，而不是叶枝，这可让叶枝的头号粉丝流莺堵了一大闷气在胸面。 她愤愤不平地浏览着那些弹幕，一边生气这些观众没有眼光，不能现叶枝的好，一边又着急果然如叶枝所说，隔着一个屏幕他的精场并不能感染那些观众。 流莺不得为叶枝的人气操，好不容易上了直播这条贼船，超华面那群姐妹还在嗷嗷待哺，现在折戟沉沙可怎么是好。 眼见得叶枝想到了其他的办，流莺顿时比孙家平还上，一个劲地询问叶枝怎么办，“需不需要什么准备？要什么道具都给我说，要水军我也可以找，一条五毛，钱我……开个□□让国家宣传部出。” 话在流莺嘴转了个圈就把责任扔到了国家宣传部身上，孙家平看了一眼流莺，逮着他这只羊薅，不过薅毛的孙家平也没多说什么，冲叶枝笑了，认同了流莺的话，“嗯，想要什么帮助，国家宣传部都可以提供。” 得到这种应承的待遇叶枝受宠若惊，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腼腆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啦，不过……倒确有一个忙需要孙老师您来帮。” 孙家平：“……？”他觉得叶枝看他的眼不对劲。 孙家平倒也不是食言而肥的人，既然刚才已经应出去了，那就算叶枝让他上刀山火海，为了工作业绩他也得拼了。 于是他大方地道：“什么事，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叶枝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咧地更开了，他两步并做一步跑到孙家平身边，庄重地握住对方的手，严肃道：“孙老师，您一定能做到。”然后上摇了摇。 孙家平：“……”小伙子，你这幅样子总是令人中有些忐忑啊。 然而此时后悔的余地已经没了，三个人便凑在一交流叶枝新生出的想究竟是什么，如何挽救这主题偏离的直播于一旦。 等叶枝叭叭叭一通分析后，孙家平的眼中迷茫带着一丝相信，迟疑带着一丝怀疑，总之是万般纠结想信又不敢信的自我矛盾状态。 他还叶枝握着手，就着这个姿势找到一丝力量寄托，颤抖问：“这样真的行吗？” 叶枝：“相信我。” 流莺：“相信他。” 孙家平缓慢移动视线将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同事两人都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了。 叶枝见之大喜，流莺也高兴道：“孙老师，你放，你的牺牲一定是有意的，今日无私奉献的小我，就是明日成就的大我。” 流莺竖了个大拇指。 没错，刚才叶枝说到一半，流莺就直接他给说服了，分分钟转投叶枝阵营，而孙家平因为涉及到自身，还有点放不开手脚，所以有些犹豫，但在直播效果面前，还是选择退让了。 一番准备就绪，流莺站在中控台后面，叶枝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流莺便打开了直播镜头。 哗啦啦一群观众涌入直播间，弹幕刷新一片： 【刚才怎么突然停掉直播啦】 【啊啊啊还想看雪兔子】 【雪兔子蹲】 …… 流莺看着弹幕一边倒的毛绒绒粉，叹了气，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但还是有些不得劲。她打开自己的手机，入常水的群，打字：姐妹，现在用你的时候到了！ 另一边，叶枝见直播间开了，就微笑着入状态，而同时出现在镜头的孙家平还有些紧张，虽然他在宣传部也开过媒体布会，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第一次让他在镜头做出那些事，他还是有些羞耻。 叶枝余光注意到孙家平的不自在，轻轻用手肘撞了他一，然后小声道：“孙老师，不要紧张，你可以的。” 【他在说什么悄悄话】 【雪兔子呢，雪兔子呢，爷要看雪兔子！】 【这不是萌宠直播呢，怎么只看见人没看见毛绒绒】 …… 叶枝也在墙壁上的投影间看到了那几条弹幕，他弯眼睛笑笑，“是萌宠直播，雪兔子是上一场的嘉宾，半场，我换一种毛绒绒。” 叶枝说完笑眯眯地看孙家平。 孙家平：“……” 孙家平和他对视了三秒钟，投降，放弃抵抗地闭上眼睛，原地变成了兽型，一只绵羊。 【嗷嗷嗷嗷孙老师原形竟然是一只绵羊，这气质好搭的啊】 【绵羊萌萌哒】 【大只的雪兔子，都是又胖又白】 …… 叶枝眼底也露出笑意，他刚才问孙家平的原形是什么的时候，得知对方是绵羊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慨，不得不说，孙家平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确是和绵羊像，而且绵羊一般人认为具有善良的品质，和孙老师性格也是一样的。 叶枝蹲身，视线和变成绵羊的孙家平平齐，他点点绵羊湿润的红色鼻头，道：“谢谢孙老师的配合啦。” 是的，叶枝想到的办就是让原形是绵羊的孙家平配合演一场戏，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做一场秀。 隔着屏幕观众并不能感受到叶枝的精力，所以如何让他直观了解到叶枝的精治愈能力，而不是只存在于脑子的一个概念是重中之重，也是难点。 而如果不能感受到能力的话，那么剩的唯一一个思路，就是直接看到能力的效果了。 而精治愈能力最直观的效果是什么？叶枝回想以前和他接触的那些毛绒绒萌宠，他大多会在他抚摸的时候，主动伸头，有的摸舒服了，甚至会原地躺到摊开成一张饼，露出脆弱的肚皮给叶枝rua。 而这些观看直播的观众自然也是兽人，看到动物叶枝rua到翻肚皮的一幕自然能想象到叶枝的抚摸有多舒服。这样子一来，叶枝想要的宣传效果就达到了啊！！ 毕竟，还有什么比温柔舒适的抚摸对这些兽人诱惑更大呢？ 没有，叶枝断言，于是他便把目光转了此次的直播合作对象上。 北极兔太小只了，而且这只雪兔子一定是常年养在北极冻坏了，竟然那么高冷，蹲在叶枝身边还那么不给面子，就显得叶枝的魅力没有那么大了。 想通观众对他直播反应平淡的原因，叶枝就迅速该换思路，他本来是想让孙家平再找一只表情丰富、喜好互动的动物来，没想到孙家平自身就是一只绵羊。 ——这可不是就巧了吗？ 叶枝立刻将主意打到了他亲爱的孙老师身上。 孙老师不是愿意，并表示虽然现在临时出去找符合条件的动物不方便，但他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不必牺牲他自己。 叶枝则想着完全的动物毕竟智商不高，不能完给出他想要的反应，但是孙老师就不一样啦。为了直播效果的完，他一定会配合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不是？ 叶枝便如此这般的劝说，并且丝毫没有找“托儿”的虚。 眼，最终退步同意配合的孙老师正变成绵羊乖乖地蹲在叶枝脚边，叶枝看着对方屈辱的眼就有些忍俊不禁，让人家宣传部副部长来配合自己如此宣传确有些过分，不过也是他的本职工作么。 一切都是为了宣传。 叶枝咳了一声，清清笑意，就像观众介绍道：“之前都没有来一个严肃正经的自我介绍，现在来补上。” 叶枝也是第一次直播，有些紧张，尤其还要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得耳垂也偷偷红了，但还是维持着镇定的声线继续道： “我拥有精治愈的能力，也是第一个检测出来具有这种特殊能力的退化人类，”叶枝笑的露出一白牙，“可能多人会好奇我是怎么治愈动物的精创伤的，其这也是一个玄之又玄的过程了，只能感受到，不能看到，不过！” 叶枝卖了个关子，停顿了好一会儿，等到直播间观众的好奇最大程度地调动来后，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今天我特意请来了孙家平孙老师，他将配合我为大家直播精暴动的动物在我治疗时是什么反应。” 果然，等叶枝说完这些话，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以指数倍增长，哪一个兽人不想见识一传说中的精治愈能力是怎么样安抚精暴动的动物的啊。 【我去，这是我可以免费看到的吗】 【啊啊啊啊小哥哥太帅了我要看】 【只有我注意到他是让一个兽人配合而不是直接直播安抚精暴动的动物吗】 …… 叶枝眼尖地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那条弹幕，其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时间匆促，他临时也不好找到正好处在精暴动状态的动物然后弄到这来。 而孙家平和流莺他刚开始准备的时候把重点放在了治愈兽化失败的动物、使他的身体机能重新育，拥有化成人的机会上，但没想到因为对象选择错误，雪兔子根本不给一点反应，所以就没什么直播效果可言，于是便是现在这幅局面。 不过为时也未晚，叶枝笑着把手放在绵羊的脑袋上，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后者顿时舒服地眯了眼睛，而且还主动去蹭叶枝的手掌，喉咙出“咩~”“咩~”的叫声。 叶枝看着孙家平给出的反应，是满意，效果外放，观众应该也会打动，于是他便一边给绵羊顺毛，一边偷偷窥屏网友的弹幕。 【妈耶，看来好舒服啊，我也想摸】 【想摸+1】 【呜呜呜我也可以邀请参加这个直播吗，动物我超在行的】 【节目效果吧，那只绵羊是只兽人，可以有意配合表演的，只是单纯的抚摸，倒也不必如此作秀】 …… 流莺一直在一边审核着弹幕，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条，她顿时生气来。 叶老师本来就拥有能让无论兽人还是动物都乖乖听话的能力，这些人自己见识短浅，说了叶老师有精治愈能力也不信，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观去评价别人，真的是太惹人讨厌了。 流莺手指一动，就点到这条弹幕要将之删除，等她要点确的时候，叶枝刚好说话，流莺手抖了抖，先停了来，等着看叶枝怎么说。 就听叶枝对着镜头认真道：“多人可能想象不到精治愈的过程，毕竟是第一次出现的新鲜精能力，唔……”叶枝想了想，“其我现在就在对孙老师行精治愈……哈哈，大家先别敲键盘。” 叶枝有先见之明地让网友先听他说完话，果然有手快地已经在弹幕上打出诸如“兽人又不需要精治愈”、“真是为了挽尊什么都能乱编”、“退化人类不了解兽人就不要乱言好吧”等等，叶枝没有在意，毕竟是少数，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精治愈是怎么治愈的吗？”这次叶枝没有卖关子，一气接去说道，“打个比方，每个人的精束都是一团丝线，正常的兽人这团精束就是条分缕析的，而精暴动时这些精束就会缠在一，像猫玩过的毛线球，而我，可以用我的精束把这团缠绕的毛线球解开。” 叶枝顿了顿，给出时间让网友思考。 【听来好复杂orz】 【所以这和前面有什么关系】 【我想象不来！除非你让我亲自试试！】 …… 一会儿后，看弹幕反应差不多了，叶枝终于解释道：“我为什么能解开呢，是因为我的精束会让对方的精束感到舒服啊，舒服了自然软了，就会乖乖地我理顺，而精束是兽人和动物最敏感的感受，接触到我的精束就会感到舒服。” 叶枝摸了绵羊的头，“就像这样。” 他的声调像是浸着蜜糖，诱哄着人沉浸在他温柔的迷惑，而直播镜头，绵羊在他的抚摸慢慢卧倒，前蹄弯曲跪在地上，是羊崽小时候在母羊腹跪乳的姿势，可以想见绵羊在叶枝身前露出了最不防备、最柔软的一面。 观众纷纷这个细节打动，设身处地地带入了情境，不得也想到了自己童年时的快乐时光，那种待在窝巢的安全感是最在的。这些天来，大街上兽人高频精暴动的事情屡见不鲜，整个城市内都人惶惶，担一个精暴动的就是自己。 然而此刻在叶枝的直播间，他纷纷感受到了安，仿佛只要有对方在，他便能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用面对现的焦虑。 而且，宣传中还说叶枝他具有精治愈的能力，不仅能安抚处在精暴动中的动物，还能让他的身体机能再次育，重新化成兽人，此时观看直播的人纷纷想，那么兽化失败这件事是不是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从前只是知道出现了具有精治愈能力的退化人类，在冷冰冰的文字信息中感受还不是那么明确，但现在从有声有色的视频直播中亲自体验过这种感觉，他对叶枝的信仰力就多了多。 观众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流莺却没有房间内的场景所吸引，她全部注意力都扑在直播间的各项数据上。 看到直播间观看人数不断疯狂增多，然而弹幕数量却直接跳崖降入了最低谷，流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直播内容这也没崩啊，不然观看人数怎么会稳定上升。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时候，弹幕沉寂了一会儿后，却突然爆了一个高潮—— 【呜呜呜太感动了】 【仿佛回到自己小时候，我想妈妈了】 【成年社畜了，每天生活的都疲惫，但今天看到主播的直播，真的带给我多温暖，感谢你/爱】 【噫呜呜噫我也想体验主播抚摸的感觉】 【楼上加一】 …… 流莺看着这一水的内容和谐的弹幕，脑子转了也反应过来了，应该是之前都沉浸在感动的情绪，等缓过来弹幕数量才触底反弹，不过他为什么感动？流莺抓了头皮，她一直关注着数据，没有跟叶枝的直播内容，不知道观众哪个点打动了，不过，说一句叶老师牛逼就对了！ 叶枝看着明显增多的弹幕内容也笑了，直播效果和他想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一些，但先前提到的问题叶枝也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揭过。 他等了一会儿，觉着观众此刻绪应该是平复好了，才咳了声吸引他的注意力，开道：“之前说我可以安抚精暴动的动物，也不是说着玩玩，后面有机会，也会直播给你看。” 一石惊千层浪，转眼弹幕就刷屏： 【嗷嗷嗷嗷啊啊啊我激动的不会说话了】 【真的可以看到吗真的可以看到吗】 【主播不要咕咕不然炖了你煲汤】 【我不仅要看那个我还要看这个/指指点点】 …… 不断刷新的评论数量和内容都证明叶枝现在受欢迎，大家都接受了叶枝能够安抚动物的事，并且他的魅力所折服，流莺看着这一切，是满意，喜滋滋地给姐妹群报喜：效果不错，继续带节奏，水军的钱公费报销。 然而姐妹群新弹出来的消息却让流莺一滞。 ：我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刷过几条评论 ：然后就淹没在茫茫人海了 ：买的水军也汇入大海淹没了 ：不得不说，叶子的粉丝真多 ：从现在，我也加入叶子的粉丝团了 ：…… 流莺抓着自己的手机，原来这些和自己没关系，唉，流莺叹了气，转头就释然了，虽然她没帮到叶老师，但叶老师凭借自己的魅力，收获这么多粉丝，不是更好吗？ 直播间内一片欢乐和谐的氛围，叶枝又继续和绵羊孙家平互动了一会儿，直播间又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另一边，凤凰刚开完军部会议出来，忍着耐解决了跟出来的属的几个问题，凤凰才抽开身有机会独处。 他看了接来的时间安排，今天倒是没有人和他约晚餐，晚上政部那边需要他亲自过去一趟……喔，时间还算充裕，凤凰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忽略了想抓紧时间在他晚饭期间汇报工作的秘书，翅膀一展，化为原形飞上了高空。 他晚餐可是约了人，怎么能听秘书干巴巴地讲工作。 从军部大楼到科研院的距离还稍有些远，开车需要半小时，来去耗时凤凰就没有晚餐时间了，所以他选择直接飞过去。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交通还靠化作原形在天上飞，颇有失庄重体面，但时间就那么点，想见那个人就得自己飞。 凤凰的飞行速度是所有生物中最快，即使明的高科技交通工具也少有能超过他速度的。五分钟后，凤凰就飞到了叶枝所在的科研所。 在叶枝的办公室门外，凤凰先是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细到每根头丝，尽量让自己看不出是急急忙忙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才敲了敲门，得到面的应声后，走去。 刚去，看见叶枝正在抚摸的是绵羊，凤凰额头的青筋便跳了跳，就像是本来信满满能抓奸在床，看到抓奸对象是个奇怪物种后反而气势散了，一气堵在那不上不。 怎么是孙家平那个老家伙？ 既然是个老家伙我还要不要生气？ 凤凰站在门，左右为难，还没调整好自己的思路，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态度对叶枝好。 而叶枝在看到凤凰的第一眼，先是惊讶了，对方的会议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自己这直播都还没完。 然后脑袋转了转，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烦恼的事——观众以为绵羊是他的“托儿”。 那如果是凤凰…… 叶枝眯眼睛，轻声道：“凤凰，落在我肩上来。” 第53章 吃醋死不悔改永不认错 凤凰刚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直播间就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谁我在哪】 【凤凰啊啊啊啊凤凰竟然出现在叶叶的直播间里】 【主播前途可期】 【咳，主播直播是兼职，人家正职是科研院研究员来着】 …… 墙壁投影上的弹幕凤凰刷新，房间内除了流莺其他两个人却是谁都没有在意。 流莺看着因为凤凰出现突然暴涨两倍多的观众人数和弹幕评论，嘴角疯狂上扬，今天的绩效奖金稳了！还得两倍发。 而凤凰还纠结着要不要把那只老绵羊赶出去，就听见叶枝的话，眼睛微微睁大。 你手里还摸着别的毛茸茸，你就来找我？！ 点掩饰都没有的吗？点忏悔都没有吗？点心虚都没有吗？我要生气了！ 和凤凰这么复杂的内心独白不同，弹幕内容就直白多了。 【我靠，主播这是在干什么】 【他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要在凤凰身上拔毛】 【他要上天！！！】 【哥哥让我停在你肩上！我！可！以！】 【黄（凰）叶cp横空出世！】 …… 叶枝眼见凤凰还愣愣地在那边站着，皱眉道：“你在发什么呆？快点过来。”说完，向凤凰伸出两只手。 凤凰看到叶枝做出张开怀抱的动作就忍不住往那边走，脸上还维持着矜持的表情，心里却不断为自己这个行动开脱。 孙家平只是只老绵羊，多大年纪了，叶枝肯定看不上，自己犯不上什么醋都吃，他还是有身份的，况且，叶枝看到他就才从绵羊身上收回了手，现在还张开两只手迎接他…… 凤凰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洗脑，转眼就忘了自己刚才还纠结要不要生叶枝的气，现在满脑子“他要抱我”、“他让我变成鸟停在他肩膀上”…… 几步靠近叶枝时，凤凰就变成了原形，在空中拍了几下翅膀，施施然停在叶枝肩膀上。室内空间小，所以他也控制了自己的身形大小，站在叶枝半边肩膀上刚刚好，既不会大只占地方，也不会小只显得自己没气势。 而看到这幕的观众早在弹幕中嗷嗷叫了起来。叶枝直有分心注意旁边弹幕的内容，此刻自然是知道他们在激动什么。 他们不止激动能看见凤凰，还激动能看见原形，更激动的是凤凰竟然落在了个人的肩膀上！ 谁不知道凤凰这族天生洁癖，非梧桐不栖，现在居然停在叶枝的肩膀上——这是锁死了啊，人家郎才郎貌天造地设的对，轮得到哪个妖魔鬼怪出来指手画脚。 弹幕纷纷在刷屏，什么“百年好合”、“珠联璧合”……甚至连“早生贵子”、“子孙满堂”都刷出来了。 叶枝简直没眼看，要是让凤凰看见了，他能原地抠出座魔法城堡把自己藏进去。 于是叶枝调整了下角度，让那片弹幕墙正好落在凤凰的视线之外，才对着直播镜头咳了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好，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凤凰。” 【我们哪里需要介绍！我们都知道！】 【这世界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凤凰吗】 【主播也是走个过场嘛】 …… 叶枝这时候也和凤凰一样看不到弹幕内容，于是毫心负担地继续说道：“我除了是科研院的研究员之外，同时也是凤凰的专属饲养师。” 叶枝说出这句话后感觉脸有点烧，特意把这点提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果然还是令人有些羞耻，不过为了堵悠悠弹幕的嘴，他也拼了。 “我之前在洪荒动物园就职，饲养过熊猫、人鱼、翼龙和凤凰，目前他们已经全部完成了化，重新变成人类。”其他几个动物的化是他离开洪荒动物园后发生的，与小林联系时小林告诉他的。 叶枝说到这里，想到小林曾给他提过让他回动物园看看，那些他饲养过的动物都想再见见他，尤其是那两只熊猫，和那尾曾经送过他大珍珠的人鱼。 【主播这是在报自己的履历吗，hhh认真的样子好可爱】 【主播为什么突然开始报菜名，介绍自己】 【我不想听！快直接上手摸凤凰！】 …… 流莺在一边看着弹幕也替叶枝着急，说什么废话，直接上啊！！她真想把弹幕直接怼在叶枝眼前，让他看看广大网民的呼声。 叶枝却还在那不急不忙，凤凰的到来是意外之喜，他自然要好好铺垫。 以凤凰如今的身份，肯定是不必纡尊降贵配合他表演的，网友们也不会怀疑自己请堂堂军界第一人来给自己当托儿的，当然，以凤凰那高傲的个性，自然也不会随便给个人颜色。 所以叶枝才要娓娓道来自己和凤凰的关系，让这些网友信服，然后才开始他的直播大计——撸凤凰！ 叶枝在心中默念，希望这祖宗今天不要生气，乖乖享受自己的抚摸，不要不识抬举，不然他就跪下来求他。 叶枝转头看向凤凰，正好对上后者的视线，才明白凤凰一直在侧头看着自己。 “啾？” 又变回了鸟叫，叶枝眨了眨眼睛，不过这样也好，直播时候，叶枝也不想让观众知道自己和凤凰平时怎么交流。 “乖。”叶枝伸手去摸凤凰。 所幸今天凤凰并没有躲，乖乖地低着头让叶枝抚摸，看起来分外乖巧，叶枝不由得高兴，自凤凰变成人后，他们见面就大多是以人形交流，这种时候叶枝也没那个胆子对尊贵的凤凰大人说：你变回去，让我摸摸鸟。 他怕是会被凤凰打死。 所以叶枝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摸凤凰了。 感受着手下光滑如丝绸的触感，羽毛温顺而柔软，叶枝心中止不住的满足，美滋滋地冒着小泡，想要和被人炫耀分享——只有我能摸凤凰，嘿嘿。 “啾。”凤凰被摸的很舒服，也不时发出一声啾声，听起来让人想忍不住继续摸摸他。 这幕场景可谓是赏心悦目，让人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舒心，既想变成凤凰成为被叶枝摸的那个，感受那种如沐春风的舒适，也想变成叶枝去摸凤凰，多么乖巧漂亮的只鸟。 是的，乖巧漂亮，在叶枝手下，凤凰完全是另一幅样子，和平时高贵矜傲、或在战场铁血手腕的形象完全相反，让人忽略他以往的那些传闻，只想着眼前这幕。 直播间观众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数量，弹幕条数也是一条条不断增长，甚至卡的服务器都有些运行压。 最高兴的莫过于在场的流莺和孙家平了。流莺是为自己的cp终于发展壮大，此时正拿着手机和姐妹一起忙着管理审核新增的粉丝，而孙家平则是为直播效果而激动。 他之前设想是进行几次直播，慢慢把市场打开，将叶枝的名气扩散出去，传十十传百这样的效果，然而现在有凤凰助力，像是直接给他们开了金手指，在第次就将直播效果拉到了最大。 孙家平看着各项数据满意地咧嘴笑，忘了自己是兽型，突兀地发出了声高兴的“咩”声，打破了现有的平衡。 叶枝还没反应，然而沉浸在被抚摸的舒服中的凤凰却突然睁开眼睛，好死不死地这时候孙家平想要和叶枝分享这个好消息，用脑袋顶了顶叶枝的手臂，刚好是摸凤凰的那只。 凤凰：？你在和我争宠？ “啾！”凤凰冲着绵羊凶狠地叨了口，没有触碰到，他嫌弃绵羊毛多，只是做样子把他从叶枝的身边驱逐开。 孙家平是第次接触到这个样子的凤凰，吓了跳，“咩”地叫了声，马上三步并两步的后跳离开叶枝。 叶枝听到声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两只突然发生了矛盾，本着和平为上的原则，叶枝想出面做这个和佬。 于是一手继续安抚凤凰，手想要去摸绵羊，嘴里问着：“怎么了？”然而还没等他把手伸出去，就被凤凰“啾”的声叨了口，这次可是实实际际啄到了肉上。 叶枝看着手臂上那一个小红点，倒是也不疼，震慑更多点，他不解地看了凤凰一眼，“不想让我摸绵羊？” 凤凰：“啾~” 叶枝：“……”虽然搞不懂凤凰的脑回路，然而还是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没想想着再去安抚那边的绵羊，只是嘴上对孙家平道： “孙老师，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凤凰有些洁癖，可能是嫌弃我摸过别人还来摸他。” 孙家平哪敢在凤凰面前说些什么，连忙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本来就不是直播主要人物，被你请出来帮个忙而已，现在正好去盯着后台数据。” 说罢变回人形利落地离开这里，走到流莺那边和她一起控制中控台。 叶枝看着孙家平和流莺在那边起工作，叹了口气，两指并在一起敲了下凤凰的头，“你啊。” 凤凰：“啾！”死不悔改永不认错。 叶枝哪能不知道凤凰这时候是在想什么，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原谅了他种种举动，不然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叶枝和凤凰继续在直播镜头下互动，赶走孙家平后，凤凰为了在叶枝心里弥补自己的形象，配合了不少，甚至还会故意在镜头下给面子地蹭叶枝的脸。 要知道，在凤凰还是个动物时做这个动作，和他现在是军界大佬时做这个动作，那完全是不样的效果，若说前者是动物对饲养员下意识的亲近和依赖，那现在可就是多了层暧昧的意思了。 弹幕上早就炸了。 【卧槽凤凰这是在干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啊啊啊黄叶cp冲冲冲】 【锁死！给我锁死！！】 【即使我被埋在茫茫人海，也要用渺小的声带发出呐喊——叶枝和凤凰是真的！！！】 …… 流莺和孙家平都站在主控台后，对这些弹幕内容清清楚楚。流莺看着这些磕cp的越来越多，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像是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然而孙家平心里可就不这样想了。 全都磕cp，而不看内容，这成何体统？孙家平为叶枝的宣传效果操碎了心，他们做这切都是为了给叶枝的能力宣传造势，然而看看网友的关注点现在在哪里？这是磕cp的吗？你们不是更应该关注连凤凰都喜欢被叶枝摸，这说明叶枝的个人魅大吗？ 然而看看现在的舆论风向都在朝哪里吹，孙家平简直是痛心疾首。 然而叶枝的绯闻对象是凤凰，还是凤凰主动去亲近叶枝，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孙家平哪能和凤凰叫板对峙，只能皱着张苦瓜脸，想着下来单独找个机会和叶枝说说此事了。 众人各怀着自己的心思，直到直播结束。观众们有很多意犹未尽，期盼着下次的直播，叶枝想了想，许诺他们道：“如果宣传部或科研院有要求的话，我还会在播。” 【懂了，这就去宣传部和科研院的官博下面哭诉】 【让我再见哥哥一面，不然我表演个死缠烂打给你看】 【最近心情都不好，主播的直播带给我很多温暖和乐趣，感谢】 …… 流莺关掉直播镜头，直播最后结束，叶枝看了眼最后的评论内容，还是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兽人们对叶枝的能力再没有疑问，也相信科研院将会和叶枝起尽快解决最近精神暴动高发的情。 切都在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直播结束后，叶枝转身，“凤凰，解释下你刚才为什么叨孙老师和啄我？” 凤凰此时已经变成了人形，站在那里不说话。 孙家平在一边听着叶枝这秋后算账的话，虽说是为了他自己出头，但是他心里怎么就这么虚呢？ 孙家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道：“没事，我解，”然后拿出宣传部副部长待人接物时的气场，得体地笑着对凤凰道，“感谢您这次愿意出镜配合我们的直播，您带来的人气让我们如虎添翼……” 叶枝在一边听着孙家平拿出官话在那里和凤凰聊，就有些聊，没有参与，等孙家平终于说完，才看向凤凰，用眼神扫了他下，意思自己要个解释。 凤凰：“啾。” 叶枝：“？？？” 你现在不是变成人了吗，说什么鸟语？ 我又听不懂。 叶枝正想走过去和凤凰好好交流，孙家平拉着流莺就要告辞，叶枝只好先送他们出去，然后才回头找凤凰。 “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能说话了吧，鸟先生？” “你不是自己解释了吗，”凤凰坐到一边，手里随便拿起桌子上的个装饰物把玩，赌着气不看叶枝，“我有洁癖，不喜欢你拿摸过其他动物的手摸我。” 叶枝：“……”那只是他当时随便编出来的借口，糊弄观众的啊，没想到你还真的是这样。 凤凰还在继续说：“你以后要是摸其他动物了，就不要再来摸我，我看见了会阻止，看不见知道你做了会生气……” 凤凰在那巴拉巴拉，叶枝在他身后听着却只想笑，然而凤凰说的还挺认真，他又不能笑出声伤对方的心，便只能忍着。 到后来看对方越说越离谱，都说到了“你要是想摸我，那提前周内就不能摸其他的动物了，你手上都有味道，我能闻到”，叶枝笑了声，拉开凤凰对面的椅子坐下，装出冷漠的样子道：“我给你脸了是吧。” 凤凰：“……”后面说那么过分，是他亏，但还是生气，于是转过椅子背对着叶枝。 叶枝看着这幕，终于笑出声，还是和鸟形时一模一样的毛病，不高兴了就喜欢拿屁股背对着人，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还以为对方变成人后沉稳了呢，原来是还没暴露出来。 叶枝站起身，轻轻走到凤凰的身后，听到对方嘴里低声地念念有词，便弯下腰凑过头去听，只听见连串的“啾啾啾”。 叶枝：“……” 叶枝：“好啦，”他伸手去揉凤凰的耳朵，“不要生气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叶枝捏着凤凰的耳朵，凤凰的耳根很软，轻轻就可以捏折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只凤凰在生气什么，自己又错在哪里，但叶枝还是异常熟练地走流程，先道歉，把对方的情绪安抚下来，等对方听进去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好时，再抛出一个话题引开注意力，防止两个人就着这个问题再次争吵起来。 于是叶枝又拍了拍凤凰的耳朵，问：“不生气了？” “那好，”叶枝把凤凰转回来，面对面看着他，也懒得再走回桌子对面自己的位置，干脆手撑坐上桌面，“你会议开完了？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凤凰还有些别扭，没有看叶枝，但还是回道：“我飞过来的。” 叶枝眼底生起一丝笑意，故意揶揄道：“哦，飞过来的，飞过来专门生气的吗，短短时间内，就和我生气两次。” 凤凰：“……” 凤凰抬眼瞪了眼叶枝：“是因为你太惹人生气了。” 顿了顿，觉得自己刚才那句没气势，又补上，“你要是不用摸过绵羊的手摸我，我才不会管你。” 叶枝点点头，“懂了，下次只摸绵羊，不摸你了。” 凤凰：“？？？” 叶枝看着凤凰眼睛瞪大的可爱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他笑的把手撑在凤凰的肩膀上，然后正色道，“我以后摸你的时候沐浴焚香祷告。” “不用，”凤凰没好气的打断叶枝，“你不要在我面前去摸别人惹我生气就好了。” 叶枝想了想，“唔，这样啊，”他点点头，“可以。” 凤凰倒是没想到叶枝答应地那么干脆，毕竟以他往常的性子，摸毛茸茸可是他大爱好，于是一时有些不信叶枝这是认真的，怀疑问道：“你不会是敷衍我吧？” “当然没有，”叶枝认真道，“我答应了自然会做到。” 凤凰哼哼了声，“那你要记住，如果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叼回自己的窝里。” 叶枝奇怪看他眼，这个威胁点威慑都没有，不过叶枝也不会提醒凤凰说你的威胁我点都不怕，那不是自作自受嘛，于是叶枝也只是简单点头道：“嗯，行，都随你。” 然后问凤凰会议的。他对这件事很关心，毕竟孔雀这次出手可是影响到了整个城市的居民，自己现在直播卖艺也是为了安抚惶惶的人心。 “孔雀的情你们查出来了吗？” “有些头绪了，”说到专业情，凤凰便立刻切换了状态，眼神锐利，通身都是上位的捕猎者气势，“目前已经摸清了他们在城内布下的关系网，目前在收线中，过几日就可以网打尽。” 凤凰说这句话时语气狠厉，叶枝听了也舒出一口气，能尽快解决就好，他也能少被孙家平拉着直播几次，“那被影响到退化成兽人的那些动物呢？” “大部分都已经控制住了，送到精神屏蔽室后都安静了下来，而且……”凤凰眉色冷凝，“经过长时间观察，这批被影响的兽人在精神屏蔽室内并未出现精神暴动现象。” 叶枝看凤凰神色认真，问道：“嗯，有什么特别的吗？” “以往自然兽化失败的动物即使在精神屏蔽室内也会发生精神暴动。”凤凰道。 叶枝结合自己接触到两种类型的兽化失败的动物，想了想便明白道：“你是说，两种情况不同，前者的精神暴动是自发性的，后者是被影响的，只要隔绝开，就不会再发生？” “嗯，是，这是目前最合的推测。”凤凰肯定了叶枝的说法。 “可以安排我去治疗那些被影响的动物，”叶枝主动请缨，“我想我能发现两者的区别和不同，说不有帮助。” 凤凰点头，“以及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凤凰看着叶枝的眼睛，“战争，可能要发生了。” 第54章 萨摩耶出水的不是人鱼，也有可能是刺…… 晨光熹微，叶枝还在美梦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他嘟囔了一句，掀开一边眼皮看了眼来电提示，接起电话，“喂，小林。”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 “叶子，你还在睡？” 叶枝把另一边眼皮也掀开，看了眼床头的闹钟，还有三分钟到七点，索性伸手把定时闹钟关了，然后电话另一头的小林道：“嗯，起了。这么早，有么事吗？” “有件事想麻烦你，就是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小林的声音有些难，“我有个朋友，刚从战场回来，本来这几年边还挺平静的，只是偶有摩擦，知怎么的，近一两个周突然冲突就多了起来，我朋友是个医生，一次救治当中小心被波及，现在变成了动物。” 叶枝闻弦歌知雅意，主动问小林道：“你是想让我治愈你朋友？”叶枝笑了笑，“很简单啊。” 小林了也很高兴，从筒里传过来的声音轻快了少，“叶子，真是谢谢了，也幸亏我认识你，要然按流程我朋友得先排队，就算他是战场上因伤退役，得排到两年后了。” “噗——”叶枝刚拿起倒的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口，小林说排队到两年后，就全喷了去。 他放杯子，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干净水迹，问小林道：“你说的个排队排两年是么回事？” 小林有些奇怪，“你知道吗？现在要想让你帮忙治愈动物的精神暴动，让他重新进化，得排队，有精神治愈能力的只有你一个，但兽化失败的动物却么多，僧多粥少，抢着找你，我说的两年还是因我朋友有战功在身，像些普通动物起码得往三十年后排。” 三十年后…… 叶枝着这个计量单位心里震惊无比，他周围的人从来没有给过他这面的压力，没有人告诉他待治疗的动物数量，他也以按部就班的治愈动物就。 没想到他竞争这么激烈。 电话里小林还在说，“……我因认识你，知道我朋友的消息后就想跟你走个后门，还怕你太忙了能答应。” “怎么会，总能抽时间的，”叶枝说着，想了想学者近两天给他的安排，脑子里串了串，给小林道：“我过两天应该能有半天空，到时候联系你。” “行啊，”小林应的欢快，“你也久没回洪荒动物园了，你带过的几只动物很想你呢，你也以回来看看他。” 叶枝被小林的话勾起回忆，想到几个初次到来遇的毛茸茸小爱，忍住微笑起来，自己也有点怀念时候的子了。 又随便和小林聊了几句常，叶枝就挂断了电话，洗漱准备，然后去上班。 他现在住在科研院的宿舍楼，就在副楼中，离主楼一个花园的距离，每天上班非常便。 叶枝到了办公室后，流莺已经拿着报表在里。他这几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治疗这次事件中受到影响的兽人，后者因精神□□而退化成了动物。 过这种被影响的退化比较治愈，叶枝平均一小时就能安抚一个。 接上流莺后叶枝就往精神屏蔽室走，在这种隔绝外界影响的地治疗动物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叶枝后来爱在这里工作。 一个早上的忙碌后，叶枝头上了些薄汗，流莺还需要观察动物后续的精神状况填写报表，叶枝便先和她告别离开了。 叶枝并没有就近在科研院的餐厅吃饭，而是开着他从动物园带过来的小电动车，去了凤凰所在的军部，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会坐在一起吃饭，偶尔凤凰忙起来连吃饭的功夫也没有，叶枝便自己在里吃。 学者曾问叶枝这么跑过来跑过去多耗费时间，过一顿饭，在这里吃也一样，还能节省时间，多工作一会，叶枝还没想怎么和学者解释，就直接被流莺挡回去，“他当然是要一起吃饭啊！学者你懂！你就要去指点人家。” 叶枝在旁边着一脸黑线，但是也没说么，让他自己跟学者解释他也说么花来，而且他凤凰确实抱着么一些心思。 就是还知道怎么付之行动。 叶枝有些愁。他还没追过人。更遑论现在追一只凤凰。 在原来的世界叶枝就是宅男一个，除了青春期有感的象，其他时候竟然连喜欢的人扒拉来一个。他在感情上就是个木头，偏偏二次元世界满足他的一切精神娱乐，于是还觉得没有感情经历有么。 一个人宅在家里追剧游戏香吗？要么男/女朋友。所以叶枝到最后也是母胎单身一个。 于是现在容易有了喜欢的人，还是在喜欢上久之后发现自己喜欢。叶枝自己的反应弧长也是有些失语，过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么去待这份感情就了。 然而难就难在如待上，苦于之前没有感情经历，叶枝根本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直接上去开口说“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叶枝抖了抖鸡皮疙瘩，这样说真的会被当做骚扰犯被去吗？ 想想凤凰的个脾气，叶枝还真的敢这么直接，于是只能智取，叶枝看久生情就错，便每天去找凤凰吃饭。 叶枝来的次数多了，军部这边的门警他也很熟悉了，又知道是首席凤凰的朋友，看是他便直接放行了。 今天叶枝来的有些迟，食堂门口人来人往，饭窗口更是人山人海，看来训练结束了，么凤凰应该也在这里了。 叶枝径直往他常坐的位置走，果然就玻璃明净的落地窗前，凤凰正支着巴坐在里。 他五官锋利看，侧面看更是如同形状完美的雕塑，阳光从窗户上透来落在他皮肤上，有一种通透的质感。凤凰在他身边的时候，气质很冷，有一种睥睨众人的气态，很符合一只高高在上的凤凰形象，倒是在叶枝面前时，倒显得有一些幼稚爱了。 叶枝笑笑，向凤凰桌面走去。 四周是人，餐桌明显供应足，有些战友挤在一个椅子上吃饭，闹闹哄哄的，凤凰周边的环境却要很多，每个人规规矩矩的，食言。 叶枝坐在凤凰面，“早上有只山雕闹的有点凶，过来迟了。” 凤凰先是看到叶枝眼睛里明显浮现喜意，到山雕却又一撇嘴，“我闻到你身上其他鸟的鸟毛味了。” 叶枝忍俊禁，“我来的时候洗了几遍手。” 凤凰高兴，“衣服上也有。” “其他地也有，脸上、脖子上、手臂上，你直接把我丢去算了。”叶枝跟他笑闹。 凤凰没说话了，把的餐盘推给叶枝，“吃饭。” 叶枝拿起筷子，两荤两素，军部的伙食一向错，肉类多，蛋白质高，比科研院上一些，就算是了凤凰，叶枝也乐意跑来这吃。 他先狂吃了一会填了填肚子，然后速度慢来，开始慢条斯理地挑挑拣拣，又把一根香菜捡去后，叶枝想了想早上的事情凤凰说： “过两天我想回洪荒动物园一趟。” 其实必么行程和凤凰说，但自前两天凤凰说真正的战争快开始了，叶枝也感觉到山雨欲来的肃杀感。再加上凤凰一直叮嘱他要乱跑，上次自己私自去惹了一些麻烦后，叶枝也觉得还是稳妥上。 所以虽然只是去洪荒动物园，但也选择告诉凤凰一声。 没想到凤凰很在意，“我派一只一队护送你去。” 叶枝夹菜的手顿在半空，默了会，道：“我只是去动物园一趟，必这么大阵仗吧。” 凤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主动和我说了吗？”难道就是寻求庇护的意思吗？ 叶枝：“……”他还真的只是单纯的说一声而已。 凤凰道：“最近两边摩擦益增多，我怕他会你手，所以还是安全上。” 叶枝停筷子抬眼，“你还准许我去？” 按叶枝的思路，去是更危险了，乖乖地待在一个地最安全。 “你想去难成我还能摁住你吗？”凤凰没气，“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叶枝着凤凰这句似嗔似怨的话禁失笑，上次还是他要往去跑凤凰把他往科研院里按，这次两个人的心态倒是掉了个个儿。 既然凤凰同意他去了，叶枝也没多推辞他派队保护。想了想便直接应了，又和他说起自己这次去动物园要做的事，“小林的朋友在战场负伤回来，我去治疗，自你上次提起战争快要开始了，多留意生活中面面，感觉影响确实少。” 叶枝唏嘘地吃了块咖喱土豆。 上次凤凰告诉他说战争快要开始了，叶枝很着急地问：“你也会去吗？” 凤凰没多么，只是说：“肯定会去。”然后无论叶枝怎么问战争具体是谁跟谁，在哪里，怎么，一句话说了。气的叶枝当天没告别直接走了，这天被聊死了。 过也是奇怪，涉及战争，竟然没有详细细节，叶枝在网上浏览，看到的和自己知道的也差多多，知道这些有么藏着掖着的。 过了三，到了和小林约的子。叶枝提前和学者请了假，从科研院发的时候，果然到了凤凰派来保护自己的人。 军装俨然，训练有素，一队作战兵开着军用专车，气势恢宏，跟在叶枝一辆小电动车后。 叶枝：“……” 倒也是邀请过自己坐他的车去，但叶枝觉得意思给拒绝了，没想到到路上竟然是这种效果，早知道他就直接答应了啊啊。 总算到了动物园，叶枝站在大门前往里望，和上一次来这里时也算物是人非。叶枝心知肚明，这次战争的挑起，孔雀在里面怕是也起了少作用。 叶枝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小林就跑来接他了。动物园的门需要门禁卡能开，叶枝辞了职，自然没有了权限。 小林本来是要跑上来拥抱叶枝的，到近处看叶枝身后一队荷枪实弹的作战兵，脚步慢慢缓慢甚至有往回跑的意思。 叶枝：“……” “要怕，”叶枝喊小林过来，“只是来保护我的。” “嗷嗷懂，”小林有眼力地缓慢走到叶枝身边，也没扰后面几位工作，拉着叶枝往里面走，“我先带你去你以前待过的地看看？还是立刻去看我朋友？” 叶枝笑了笑，他哪会看到小林眼神里的请求，顺着说道：“直接去看你朋友吧，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再去看我养过的动物迟。” 小林的朋友是一只萨摩耶，通身雪白，是叶枝最喜欢的狗子，简直是狗中天使，尤其是它笑起来的时候，和同雪橇三傻的二哈简直是两个极端。 叶枝到了暂时接受萨摩耶的园子，洪荒动物园条件很错，后者被照顾的很，现在躺在房间里的石床上，精神有些萎靡，毛发也光亮了。 叶枝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皮毛，萨摩耶转过头伸舌头舔了舔叶枝的手掌心，一双黑豆眼亮晶晶地盯着叶枝。 叶枝抓了抓他的脑袋，就伸精神束帮萨摩耶清理他的精神海，索性被伤的并重，过了一小会儿叶枝就治了萨摩耶，让后者重新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狗子。 小林高兴地上前，抱着狗头又哭又笑，萨摩耶乖乖被他抱着，看小林激动狠了，还嗷嗷叫两声安慰他。 小林于是很感动，“他想起我了吗？呜呜，他一定还记着我，我曾经一起逃课被老师，我还帮他抄寒假作业来着……” 叶枝还未收回去的精神束能感受到萨摩耶此时的情绪，就是一个傻乐的二愣子，没有智商，更别说小林说的些遥远的记忆了，但了防止自作多情的小林尴尬，叶枝摸了摸鼻子，说：“能吧，情比金坚，说定他还记你的味道。” “呜，”小林更感动了，抱着萨摩耶的狗头就继续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萨摩耶被它抱在怀里，只露一颗白色的脑袋在外面，无辜地看着叶枝。 叶枝：“……”我也没办法救你嗷。 半晌，小林自己平复情绪，“看我，太激动了，让你笑了。” “没事，没事，”叶枝笑，“感情深，以理解。” 然后就感情深的萨摩耶一脱离小林的怀抱，就哒哒小跑到叶枝的腿边，前爪搭上来就想往叶枝身上扑。 小林：“……” 小林：“渣狗。” 叶枝：“哈哈哈。” 萨摩耶：“汪？” —— 叶枝和小林在食堂里吃过饭，商量着先去人鱼馆看人鱼。熊猫和翼龙因叶枝陪伴的时间长，所以进化发生的时间也早，变成兽人后就去工作了。 至于人鱼，因是第一个进化成兽人的动物，反倒是以需要观察研究的名义，被留在了动物园，现在还养在片人鱼湖里。 路上，小林和叶枝边走边说：“小蓝后面一直想着亲自和你道歉，他当时脑子里一片混沌，觉得你让他舒服，就直接拖水了，没想到让你差点淹死……” “没事，过去了，”叶枝摆摆手，并介意，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从湖里来后，他当时纠结更多的竟然是从医院醒来后没有看到凤凰。 “嘶——”叶枝禁发现，像在他以的更早时候，自己就喜欢上凤凰了啊，然干啥么在意凤凰当时有没有陪在他身边。 叶枝还记得当时一直在医院、凤凰却一直没来的心情，现在想想，时候刚变成兽人，后续就直接接管了全部军队，恐怕自身背景就同，所以在恢复能力后需要面一堆事宜，被缠着抽开身很正常。 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落水，凤凰去救他，像在水底亲了他……虽然当时是了渡气，但现在叶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也禁住红了耳垂。 亲过以后，就是要负责的吧，叶枝在心里给自己肯定的点头，了救自己献初吻，自己肯定是要此负起责任的，然就是渣男了吗？回头告白的时候以加上这一点，增加成功几率。 叶枝这边想的正美，小林自说自话了一段时间，转头看叶枝根本没有，还神想着么，荡漾地笑着，连耳垂红了。 小林：“……”他提及么能提的话题了吗？ 就在小林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他迎面遇上了一队往这边走的作战兵，和叶枝身后跟的是同一服饰，只是肩章同。 叶枝停脚步，他身后的作战兵上前一步，他护在正中。 “你，我负责动物园的安保，说叶枝来了这里，特意赶来交接。” 叶枝认说话的人是阎宿，曾经在凤凰跑来找他时抓凤凰回去，因此事，叶枝这个阎宿并没有么印象。 他淡淡道：“劳烦了，我有专人保护，你以去忙自己的工作。” 阎宿笑笑，没接叶枝的话，“我是和你身后这些兄弟并在一起保护你吧？” 叶枝皱眉，这么自来熟且懂拒绝，还在往上来凑，他正想开口再次拒绝，就阎宿已经自顾自地领着自己的人跟在了他身后。 叶枝：“？？？” 有必要吗他说要了还往上来凑，自己是块香饽饽吗？ 他转身悦道：“抱歉，我并需要你的保护。” 叶枝话音一落，凤凰派来的作战兵便立刻举起枪l支，枪l口全部冲着阎宿以及他带的人，气氛紧绷，仿佛只要叶枝一声令，他就能眼也眨地开l枪。 阎宿这次没有笑，而是很客气的道：“希望您理解，职责所在，如果我以前的行有哪里惹到您的地，也请包容，完成命令就是作战兵的第一要义。” 叶枝：“……” 行吧。他干脆转身，眼心烦。跟着他的作战兵看他如此，也把枪收了起来。 叶枝心情，被阎宿这么一通话堵回来，他还能说么。无论说么自己像是小肚鸡肠仗势欺人，虽然他确实是因曾经抓凤凰回去而舒服，有么些穿小鞋的意味在，但他喜欢难道还要忍着往身边凑吗？ 唉，现在确实要忍着了，叶枝叹口气，总能闹的太难看。 一边小林此连忙来解围，勾着叶枝的肩膀往前走，“前面就到人鱼湖了，我记得当初还传言小蓝把自己藏了多年的大珍珠拿来要送给你，是是真的啊？”他眨着眼睛冲叶枝笑的怀意。 “嗯，过我没收，他只是因待在我身边舒服吧，就想用珍珠让我留来，没你想的么多意思。”叶枝嫌弃地推开小林。 两个人闹闹，刚因阎宿而冷落来的气氛又回暖，一路到了人鱼湖边，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轻松愉快。 叶枝踏上湖边的柔软草地，问小林道：“人鱼是已经进化成兽人了吗，怎么还住在湖里？” “因人家是鱼啊，肯定喜欢水，房间里放一浴盆水哪有直接躺在湖里舒服。” “这倒也是，”叶枝点头应和，想了想又道，“你飞禽也是这样吗，变成兽人也更喜欢在窝里睡？” 小林：“这倒没有，看个人习惯，有些鸟就喜欢床，有些还是喜欢窝，会在自己住的地的树上给自己准备一个。” 叶枝笑声，“这么有趣。”知道凤凰是哪种。 到了湖边，叶枝站在岸边往望，叫小蓝的名字。 水中隐隐约约有影子靠近，叶枝弯腰待，然而水光一闪， 水的是人鱼，却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尖刀。 第55章 心思把全世界最高贵的凤凰拐回家里 还是下午时分，阳光正好，照的湖面波光粼粼，有风吹过水面带来凉爽之气，众人各自闲适地站在湖边，谁也没有意识到水面会破出一把寒刀直刺叶枝而去。 小林还望着远处湖光山色闲聊，眼角余光一晃，却是跟着叶枝的那几个作战兵往前冲，他吓了一跳，本能让出位置，又见阎宿带着人一对一拦下了前者。 贴身冷兵器都被拔出，两方的对决狠辣而静默无声，没有小林以前在战争片中看到的那些呐喊壮胆声势，反倒令人生出无比的胆战心惊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小林喃喃。 他下意识去找他在这里唯一熟识的朋友叶枝，然而头刚转到那边，看见叶枝此时面临的场景就目眦欲裂——叶枝正被一身穿潜水衣的人拿着长刀追杀！ 小林想跑去帮忙，然而到半路上就被阎宿带来的人截下，对方目标分明，就是要组织所有人去救叶枝，好让他们的同伙能顺利得手，杀掉叶枝。 小林被缠上，和对方交手后一颗心便沉下去，对面的人训练有素，看着滴水不漏、两面顾全的安排显然是有备而来，面对这天罗地网，叶枝今天不知道能不能逃出生天。 他混乱中向叶枝那边投去一眼，兄弟，一定要撑住啊！ 而叶枝这边也不好过。 当时他见到水里寒光一闪，下意识用精神束攻击水中，也是他这本能的反应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那把长刀脱落，掉入水中，冷冽的刀面在湖水中反射寒光，叶枝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下一刻，那把沉底的刀被人一把捞起，破开水面直劈叶枝而来。 叶枝身子一扭堪堪避过刀刃，此刻，身后的混乱声传来，叶枝回头，就发现凤凰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和阎宿那队缠斗在了一起。 刺客一击不中，抬刀再次向叶枝砍来，叶枝深吸一口气，伸出精神束干扰对方的举动，却不敢完全控制对方的行动——那样太耗费心神了，他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直接晕去，变成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这拖延时机的缠斗中，叶枝伸出精神束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变故，这种情况下，等来的要么是转机，要么就是死局。 就见阎宿一个锁喉捏断和他打斗的那个作战兵的咽喉，“咔嚓”一声上膛声，黑洞洞的枪l口直朝向叶枝这边。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尾随身后，叶枝几次变换方位，要避开视野，然而阎宿的枪l口还是稳稳跟着他。 叶枝被逼到了死角，身后是湖水，身侧是长刀，而身前就是阎宿的枪l口，避无可避，就听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平地炸雷般开在耳边，令在场的每个人都耳中嗡嗡。 叶枝向后一倒，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气，全无挣扎地倒进了倾吨的湖水中，冰凉的水慢慢没他的口鼻，叶枝隔着浸过他眼睛的水层最后望一眼，阳光飘飘荡荡，在缓缓闭上的眼皮上跳跃光斑。 —— 远处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声线听起来有点熟悉，但语气却是从未听过的震怒。叶枝忍不住皱下眉，想让那个人不要生气，又想问他为什么生气。 然而张了好几次口，却都发不出声音，那种被水淹没、灌满喉腔的感觉仿佛再次扼住了叶枝的呼吸，令他身体本能地挣动，摆脱那种恐怖的失控感和窒息感。 “砰——”是大门甩在墙壁上又被掼的反弹的声音。 下一刻，叶枝就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眼皮也被温柔的道抚上，因为被魇住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的眼珠慢慢停下来，叶枝缓了几次呼吸后，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叶枝……” “叶枝……” “你醒醒，叶枝……” 一声更比一声长，活像是在叫魂，叶枝忍住心里的吐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光线刺眼，光斑跳动，视线好不容易聚焦，对上头顶被刷的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再闻着鼻子里熟悉的消毒水味，叶枝微微一张口，“我怎么又醒在了医院……” “唉……”叹口气，好想再闭上眼睛睡过去，不醒来面对这糟心的一切。 然而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将叶枝那个逃避责任的想法掐死在脑海中，“叶枝，你以后无论去哪里，都不能丢下我了。” “那我要是去上厕所呢？”叶枝睁开眼睛。 “……” 叶枝转过头，鼻尖轻轻擦过凤凰的侧脸，此刻凤凰的半个身子都伏在叶枝的身上，刚刚那句话也是贴着叶枝的耳朵说的，叶枝微微怔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要喝水。” 凤凰又趴在叶枝身上咬牙切齿了半气，才撑着胳膊从叶枝身上起开，探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然后扶着叶枝半坐起，拒绝他自己伸手接水杯的要求，喂着人喝下大半杯水才作罢。 叶枝喝完水总算缓解了喉咙里的那种烧灼感，他看了眼凤凰的神色，心里默默估量，这怎么就……又生气了。 叶枝头痛的揉揉太阳穴，他可是才刚醒来，就要哄这个祖宗，不人是自己喜欢的，还是得宠着，叶枝在心里默默掐断自己的直男思维，努力把自己掰向恋爱脑。 “我睡了几天？”叶枝把手拿出来放在医院雪白的被单上。 凤凰看了眼，又给叶枝原把手塞回去，才回答道：“不多，三天而已。” 叶枝：“……你怎么又阴阳怪气的，”他想再次把手拿出来，放被子里面实在不舒服，想了想又忍住了，“也不是我……” 叶枝默默咬住舌尖，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又要把“不是我的错”说出来了，然而这话说出来不是就是要争论然后升级成吵架的趋势吗？ 叶枝虽然在某方面直了一，但他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后，就会学着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如果把自己放在凤凰的位置，自己把人好好地放出去，一回头却又出事了，那种悲伤气愤无措的情绪积压在心里，即使把罪魁祸首解决了还是不能完全消除，因为他差一点，就可能完全失去这个人。 想到这叶枝心里的不理解就全都变成理解，无奈全部换为心疼，他抬头摸摸凤凰的头发，“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躺在这儿吗？” 凤凰斜眼看他一眼，没说话。 叶枝笑出声，主动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抱住，“你看，的没事，我又一次侥幸捡回一条命，以后都不敢再主动送死了。” 凤凰头埋在叶枝的脖颈里，了好久，才说话，声音传出来有闷，“这次不是你的错，以前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人太阴险，”凤凰把手搭在叶枝的背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叶枝笑笑，不想把谈话变成各自的揽罪大赛，彼此对着细数自己的罪责，再把责任都懒到自己身上，便主动扯开话题，“说起那些人，我这次去动物园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吗？” 叶枝眼睛眯起来，之前他一直待在科研院里，以科研院的重要程度，各项防卫措施只怕是不比凤凰的军部差，他待在铁桶般坚固的科研院里可谓是万无一失，那些人就算是想要下手也没有机会。 但若是他主动出去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又恰好出事。 叶枝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不希望自己在这里认识的朋友一个个都利用自己、背叛自己，那也太令人难过了，叶枝合上手掌，握成拳头。 然而凤凰好像是察觉到了他郁郁的情绪，用十足肯定的语气道：“不是。” “小林邀请你去动物园确实只是为了他朋友，至于他朋友被波及到受伤，也的是个意外，”凤凰抱着叶枝，逐字逐句给叶枝打安心剂道，“这三天里我派人把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每一条线都查过，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凤凰用冷静的语调道：“阎宿是孔雀安插在这边的卧底，他很早就在准备，之前和阎宿都是对立面，孔雀走之后，清算他的党羽时也没人想到阎宿，没想到他把这颗棋子起出来时，竟然是在这里。” 凤凰把他调查到的内容都告诉叶枝。人往往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没有看到全貌的时候担心害怕都是对彼此实的不自信，但看到对方全局时，往往会发出也不如此的感叹。 叶枝听了后果然放松不少，他松开手，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起来，“那就好，不然我每一步都被算计到精准的地步，是令人害怕。” “不用害怕，有我陪在你身边。”凤凰闷闷道，他虽然这样安慰，但也知道之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陪在叶枝身边，才让阎宿那一边有机可趁，所以一边担心叶枝会不相信自己，一边在心里做下承诺，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了。 叶枝笑了笑，没有在意，反而还能反过来安慰凤凰，“嗯，不害怕，刚才就是说说而已。”凤凰把他抱的有紧，或许是害怕他再次遇事自己却没有在身边。 叶枝拍怕凤凰的背，示意对方放轻松，不要紧张，也不要胡思乱想。 半晌，凤凰像是终于从之前那种情绪中走出来，主动松开了叶枝的怀抱，叶枝顺势重新躺回去，感受着空空的怀抱，心里其实还有不舍，唉，没能多抱一会儿。 叶枝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会因为抱久了凤凰，想要去抱抱别的毛茸茸的鸟或走兽，然而现在觉得其他那些毛茸茸都很是平庸，还是他们家凤凰最好，想抱着一直不撒手。 叶枝这边还在多愁善感，想着崽大了就不恋“娘”了，就见凤凰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与叶枝正色聊他在动物园被刺的那件事，“阎宿他们是临时起意，从他们仓促的安排就可以看出，否则以他能在军部里潜伏那么久，如果早有谋算的话，定能做的更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说到阎宿的时候，凤凰褪去了在叶枝那里委屈中带着后怕的淋雨狗狗似的表情，眼神凶狠，像是一把开刃的刀，要见血。 叶枝也同意凤凰这个看法，上次他和孔雀打一个照面，对方还用麻l醉l弹击中了他，如果想要他死的话，直接将手l枪里面的麻l醉l弹换成有杀伤力的子l弹就好了。 所以阎宿这次杀他，很可能不是接到孔雀的命令，而是他自己审度局势，想要除了叶枝这个不定因素。 “他最后怎么样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枝才想起他很早就晕了去，不知道他落水后事情是怎样解决的。 “你当时最后关头用精神控制那个拿刀杀你的人帮你当了枪，精神瞬间抽空所以陷入昏厥。其实不用，当时小林推了自己身前的人挡在了阎宿前面，他的枪最后打中的是他自己的手下。” 叶枝没想到小林竟然反应那么快，也想到救自己，感觉暖心的同时又不禁为自己一开始的怀疑有愧疚，“嗯，再见他时我要好好谢谢他。” 凤凰捏了下叶枝的手指，才继续道：“你落水后我派去的人一番争斗后终于把阎宿他们解决，自己也伤的七零八落，要下水去救你时，发现你已经被湖里的人鱼送回了岸边。” “人鱼？是小蓝？”叶枝抬眼问道。 凤凰很不爽地哼哼两声，“……你是不是还认识小绿小红？” 他本来只是气叶枝在外面竟然认识那么多花花草草，想拿话噎噎他罢了，没想到叶枝还的一本正经地接话答道： “唔，动物园里又送来了一条绿色人鱼吗？我只认识小红，小绿没见，”叶枝认真想了想，“那看来是小绿小红救的我？” 凤凰：“……” 他怎么不知道洪荒动物园里那么多条鱼？！怪不得叶枝能成为海王。 凤凰一屁股坐去，他本来是侧坐在叶枝的病床边，和他面对面说着话，此时坐正了，就成了侧对着叶枝，也可以说是背对。 叶枝：“……”他好像暴露了什么事实，以至于又惹凤凰生气了。 叶枝默默在心底为自己点了根蜡，情窍终于开了的他现在已经能意识到凤凰为什么生气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设身处地，如果凤凰在外面有了那么多“毛茸茸”他也会生气，不，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凤凰……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叶枝怀着这样的心思去打量凤凰，凤凰被叶枝盯着，“啾”了一声。 叶枝：“……” 叶枝：“哈哈哈哈哈……” 凤凰听到叶枝的笑声，也反应来自己刚才的差错了，他脸色红了红，又冷脸将那份羞耻压下去，面色不虞，这次直接调转了角度，完全背对着叶枝了，露给对方的只有一个黑色的后脑勺。 然而叶枝不介意，甚至连刚才自己在想什么都忘了，全身的笑点都被凤凰的那一声“啾”给戳中了，在床上笑的想打滚，要不是刚醒来身体虚弱，都要笑的直接捶床了。 “你……你刚才是不是……是不是想说‘哼’，然后一着急，鸟语蹦出来了哈哈哈哈！”叶枝笑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凤凰铁青着脸，不搭话，也不理人。 了良久，叶枝才平复了笑意。好么，笑完了，就该哄人了。 他揉了揉笑的发僵的腮帮，不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选择先笑够再哄人，反正肯定能哄的回来。叶枝在心里“啧”了一声，自己这个想法，都有了做渣男的潜质了。 叶枝伸出手指戳戳凤凰的后腰，不理他，再戳，还不理，就再戳，大有要是一直不搭理就要一直戳下去的架势。 终于，凤凰一把伸出手，绕到身后捉住了叶枝作乱的手指，然而还是没转过身来。 叶枝被抓住了，就乖乖地不动了，想了想，估计对方认为在自己这里失了面子，一时半会都不会转过来了，如果现在是鸟形的话，那整身羽毛都应该耷拉下去了。 叶枝干脆也不着急，只换了刚才的话题，让对方先跟自己说上话再说。 “你说我之前是被谁救的？”叶枝试探着问。 凤凰这次还没说话，可能是还在纠结要不要这么快搭理叶枝。叶枝便又动了动手指，想要继续去戳凤凰的腰窝。 凤凰感受到手里叶枝的挣动，又捏紧了，嘴唇动了动，这次终于回答了，“……我不认识什么小蓝小绿小红，救你的是一条蓝色人鱼，阎宿安排人进入湖里埋伏的时候，先给他打了麻l药，人鱼身体强悍，麻l醉效用很快就去了，那之后那条人鱼就在水底捡到了你。” 凤凰顿了顿，又补充道：“从这里就能看出阎宿他们是临时安排了，以他们的狠辣作风，如果有时间来筹谋的话，那条人鱼肯定是会被移出湖里的。” 叶枝听到是蓝色人鱼救了他心里有底，这也在他的猜测内，看着凤凰的背影，叶枝脑子转了转，然后垂下眼帘，声音里带了落寞，缓缓道：“他们想杀我……是为了什么呢？” 凤凰听到叶枝的声音，察觉到语气不对，再坐不住，转过身，握着叶枝手指的手也没松开，顺势张开手用宽大的手掌包住他整个手，“你不要多想，没事的，有我在。” 叶枝微掀了下眼皮，抬眼瞅了转过来的凤凰一眼，就又垂下了眼，睫毛温柔地覆盖在下眼睑，被顶上照下来的光线拓出一片阴影，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然而心里却在窃喜，果然任何人都抵抗不了卖惨卖可怜，这不就不生气了转过身来了吗。 叶枝咳了一声，调整了下声调继续和凤凰讨论道：“他们想要杀我的原因我大致也能猜到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身上的特殊能力就注定把我捧在所有人能看到的位置，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的话，那肯定是杀掉最好，更何况我现在是在和他们对立的阵营里面。” 凤凰点点头，“是有这个原因，上次孔雀费尽心思把你带出去，狐狸最后却折身回来要杀掉你也是这个原因。” “是有这个原因……”叶枝低低重复了下凤凰的这句话，然后抬眼问道，“你这么说，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凤凰握着叶枝的手紧了紧，半晌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答非所问道：“我很快要去参加战争了，我一定会胜利，我不会带你去。” 叶枝的呼吸停顿了一瞬，然后才慢慢找回自己的频率，无所谓道：“嗯，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默了默，他抬眼对凤凰笑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凤凰后面去处理积压的事情了，叶枝一个人待在病房里，他把一只小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神放空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他喜欢凤凰，凤凰也可能喜欢他，这种双向暗恋的情况……好像只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可以。叶枝没有恋爱的经验，也想不到身边的朋友是怎么跨出第一步，然后走到一起的。 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复杂而又美妙，忐忑而又耐人寻味，总之，就是让他这个母胎单身直男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矫情了起来。 叶枝有烦躁地翻了一个身，可是凤凰最近要去打仗了，他想，应该还是要先等等，先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不要在这样的时刻打破原本的平衡，这样猝不及防的改变谁能说得清最后会走向哪一个方向呢？如果凤凰没有答应他呢…… 叶枝烦躁地把身翻回去，好吧，他就是临门一脚的时候怂了，他抱住自己的头，怂就怂吧，先让他做一个月的乌龟，等到凤凰打完胜仗回来，他一定，会去跟凤凰告白。 然后把这个世界最高贵的这只红色大鸟，拐回家里。 第56章 皇帝我爸爸想见你 要爆战争的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不胫而走，各类似假还真的细节在大街小巷口口相传，互联网上也铺天盖地地转着相关信息。 叶枝躺在病床上看着热搜首页各种有关战争的词条，“保家卫国、舍其谁”、“战争必胜”、“凤凰”……里面的评论也都斗志昂扬，叶枝看的也热血沸腾，不愧是战斗力强悍、战斗意识更强烈的兽人种族。 叶枝对战争没有什么概念，他在前个世界活在和平年代，国家富足昌盛，长治久安，来到这个世界后，战争的阴影也没有笼罩在这个国家之上，兽人都安居乐业，活平静，只有这些天来战争的苗头露出来，网上才显露出激烈的气氛来，但现实中各自还是该上班的上班、该学习的学习。 以至于叶枝还有些不真实感，对凤凰说的要离开五六个月也没有什么概念。这两天凤凰肉眼可见的更加忙了，眼睛下能看到乌青之色，但还是每天会抽出时间来陪叶枝吃午饭或晚饭。 有次吃完晚饭，凤凰已经连续一个黑夜个白天没有闭眼休息过了，叶枝看着他困倦的神色，强硬要求他躺下来休息。 凤凰为难地看了他眼，叶枝毫不退让，到最后还是凤凰的气势先泄掉，他联系了身边的副官，让对方把接下来的军队会议推迟半小时。 “才半小时？”叶枝皱眉，虽然觉得时间短，但也知道这是极限了，他撑着手臂要下床，“……那你快休息吧，好好睡一会，不打扰你。” 凤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陪着，”他抿了抿唇，又道，“你两次连着榨干精神力，现在恢复的不好，就好好待在床上哪也别去。” 凤凰把叶枝按到床头，“在你身边挤挤就好。” 叶枝看了下身下这只窄小的铁质病床，虽然这里是医院的高级单间，但为了手术方便，病床也不会设置的特别宽，要躺两个成年男性实在是有些为难它了。 “你不觉得这是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吗？”叶枝默默看着半条腿已经跪在床上的凤凰。 凤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叶枝掀身上盖着的被子，“出去走走，你个人睡，也能睡的安稳舒服些，快别闹了。” 叶枝倒也想和凤凰一起睡，毕竟自己现在喜欢对方，起睡算是自己占便宜了，但是看着凤凰面带倦色的容光黯淡的脸庞，就不忍心让他委屈地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也睡不好，说不定醒来后还会因为姿势原因腰酸背痛。 “起睡。”凤凰执着道。 叶枝抬眼，就见下秒，凤凰在他面前变回了原形，只流光璀璨的红色大鸟，长长的尾翼搭在地上。 大鸟昂头向叶枝“啾”了声，然后缩起两只凤爪，钻进了叶枝的怀里，那里还有刚盖着被子暖起来的温度，温暖舒适。 凤凰挤进叶枝的怀里，不客气的找了个自己舒适的位置，然后左螺旋地盘着脖子尾羽睡成了圈，头枕在最中间，头顶的冠羽亮而夺目。 叶枝呆呆地看了片刻，才从那种恍惚出神的状态中醒神过来，他静静望着凤凰胸脯的起伏，然后冷漠口道：“五分钟过去了，你怎么还不睡？” 正在装睡的凤凰：“……” 凤凰睁只眼，望着叶枝，声音低低地，“睡不着。”精神直维持着高度紧张兴奋的状态，现在躺下来了，反倒是睡不着，大脑里堆事情跑出来晃，就是空不下来。 这种状态叶枝也理解，他曾经学习的时候也有过这种亢奋的时候，通宵学习试图女娲补天，考完试了精神还放松不下来，跟着同学出去庆祝了番才释放完精力。 叶枝摸摸凤凰的尾羽，但对方现在需要睡眠，想了想，他释放出自己的精神束，柔声道：“睡吧，陪着你。” 然后一边用精神束安抚凤凰的精神海，边用手抚摸凤凰的羽毛。 凤凰安静地蜷缩在叶枝怀里，感受着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触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盘在妈妈的窝里面，被对方温柔地拥着，也是这样轻柔的抚摸，耐心地帮自己顺毛，阳光照在身体上，带来惬意的暖融融感受，树上枝叶被风吹拂轻轻拂动，树下虫鸣在歌唱，时间安静而又美好，仿佛能无限延展下去，就这样过完辈子。 叶枝精神束的安抚不停，手下的动作却是慢慢减轻了力度，但也没有停止，而是保持着之的频率，下又下地抚摸，他知道这样稳定的节奏会让陷入睡眠的凤凰感到安定。 时光在安静的病房内缓缓流淌，下午的天黑的格外迅疾，黄昏可能很长，但太阳落山收回全部的光线又是一眨眼的事情。 病房里慢慢陷入黑暗，叶枝想起以前的事。 小时候他会追着田野上黄昏时太阳投下的光影奔跑，始还能跟上，但很快，太阳光跑的越来越快，群山的影子在叶枝身后很快追上他，小小年纪的叶枝跑不动撑着膝盖站在田埂上喘气，看着太阳光最后逃离，整个世界在那一眼间迅速落入黑暗。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人来接他。 叶枝慢慢在黑暗中站直身体，呼吸平复，刚才追着太阳光跑的疲惫和热烈同褪去，不言地一步一步往回去走。 孤儿院的院长已经年老，他坐在院门口的木椅上，手里撑着根拐杖，在等那些调皮的晚归的孩子，盏灯挂在院门口的高处，出昏黄黯淡的光，没有太阳光亮眼，好像随时油尽灯枯的样子。 叶枝揉揉酸的鼻子，然后扬起脸向院长走去，甜甜地叫道：“院长爷爷。” 成年后，叶枝就很少在下午午睡。有次不小心睡过去后，睁眼还没感受到睡眠充沛后的通身舒适感，就被满屋子的黑暗包裹，那一刻的孤独就像被全世界抛下，叶枝呆呆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良久，才慢慢坐起身出去吃饭。 其实那个时候如果身边有人陪着会好很多。但叶枝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黑暗中，叶枝慢慢抚摸着凤凰温热的羽毛，觉得此时景色静谧，也并没有之想的那样难捱，他怀里抱着凤凰，像彩霞像烈火一眼耀眼的红色大鸟，周边的黑暗也被衬得不值一提。 叶枝勾起唇角，看着怀里的凤凰眼睛弯起的安静。 “醒醒，半小时时间到了。”叶枝轻轻喊醒还在沉睡的凤凰。 怀里的鸟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盘着，不愿意醒来。叶枝看了眼不远处床头一直震动个不停的通讯设备，无奈地拎起凤头，“真的不要再睡了，你的下属找你呢！” 凤凰勉为其难地睁只眼，模糊的视线好不容易聚焦，看清是叶枝后复又闭上了，“啾。”困到只会说鸟语。 叶枝：“……”没救了，之为了工作直不肯歇息的人是谁。 他探身把凤凰的通讯设备拿过来，然后三两下接通，直接怼在凤凰的脑袋边，后者听到传过来的带着电流的声音后，瞬间清醒了。 叶枝事不关己地笑了声，获得凤凰一个白眼和声生气的“啾”，但后者现在显然赶时间，匆匆扑棱了两下翅膀就权算做整理羽毛。 叶枝下地走到窗，打了大窗，外面清冷的夜风扑来，带来新鲜的泥土和青草气息。 凤凰直接穿过窗户飞了出去，暗蓝夜幕下，只火红的大鸟流星般滑过，叶枝久久地站在窗观望，直到最后看不见了，才关上窗回到床上。 已经快到深秋了，天气始凉了起来，叶枝躺在被子里，感觉冰冷的脚心慢慢回暖，眼皮逐渐合上，在满室的黑暗与寂静中沉沉睡去，这次却再没有之害怕醒来也是独身人黑暗的顾虑了。 叶枝快修养好要出院时小林来看了他次，当时小林抱着叶枝哭的昏天黑地，连连叶枝保证他当时是真的不知情，以及道歉把叶枝陷入那样的险境。 叶枝拍着他的胳膊安抚他，“嗯，不会介意，还感谢你当时在阎宿的枪下救下的行为呢，”叶枝他比了个大拇指，“推他的人去挡他的枪l子，很机智！” “那是，”听叶枝夸奖，小林就忍不住膨胀接上，接完了想起自己刚才还在哭诉，又耷拉着张脸，“那你不介意，你让凤凰给放开限制，凭什么来看你还要向他申请，你住院前几天还不让来，整个住院期间还总共只能来一次……” 小林在那边喋喋不休地细数凤凰的作孽行为，叶枝在旁边听着忍不住不停摸鼻子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听着好像这凤凰的占有欲比较强啊，想到这叶枝脸有点烧，又想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总之恋爱期间的心思总是多愁善感，想东想西。 小林和叶枝说完凤凰，又说起最近的战争。 “最近有人都踌躇满志，官方已经放出消息了，这将是倾力战，彻底解决这些年来困扰着们国家的痼疾。”小林握着拳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两只眼睛也放光，仿佛已经预见了把敌人撕碎赢得胜利的那一天。 叶枝想了想，“会有很多人应征吗？到时候参加战争的兽人多吗？” “那是肯定的啊！”小林激动地接话，“那可是几百年的战争啊，而且是凤凰带领，想到这些谁不会热血沸腾？自己也是要去参加战争的……” 叶枝原本还安静听着，听到小林也要去参加战争，不由得有些震惊，就仿佛之以为离自己很远的事情，突然发生在亲近的人身上，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很近。 是凤凰的地位高上带给叶枝太多错觉，直到小林也说他要去参加战争，他才感觉到涌动在平常民众中的那股战争的迫切感。 “你也会上战场吗？”叶枝想了想，委婉地问，“你原形不是鸽子吗？” “嗯，怎么了？”小林奇怪地看着叶枝，思维不知道转到了哪个奇怪的角落，忙解释道，“可不是和平鸽，也没有鸽的意思啊，你不要乱想。” 叶枝：“……”没有你乱想好吧。 叶枝：“的意思是，你的原形是鸽子，比起那些老虎狮子，在战场上不是很吃亏吗？” “你不要小瞧鸽子啊，”小林不服，“们辨识方位能力很强的，可以在战争期间传递消息，简直是不二之选。而且是医生，到时候肯定后勤部的。” 听到小林后勤部叶枝就放心了，又重新靠回床头，“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打不过受伤。” “打不打得过还不定呢，又不是贴身肉搏，有枪有炮呢。”小林撇撇嘴不屑道。 叶枝：“……”还真的是他自己思路钻牛角尖了，只想着兽人们变成原形战斗力增强，就想着他们打架也是变成原形打，忽略了这个兽人世界的科技展水平比自己原来的世界还好上那么点了。 小林：“对了，战争始后，你去不去前线啊？” 突然被小林问到这个问题，叶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样问？征兵入伍是有什么强制要求吗？”不然怎么会来问他这个和兽人比起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退化人类，根本不是合适人选呐。 “你不是有治愈动物精神创伤的能力吗？”小林不解地看向叶枝，“虽然你只有个，但到时候在前线帮忙，也能在关键时刻出来拯救下局面，”小林在脑海中畅想着那个局面，“嘿嘿，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这次就是无往不胜了，有个凤凰，还有个你。” 叶枝以为小林是在说战场上可能遇到有作战兵兽化失败精神暴动引起小范围冲突造成损伤的事情，便没有多留心注意，则兽人兽化失败率并不高，最近这事也是有孔雀他们在从中作梗，二则军队里的长官应该会对这种突情况有应对准备。 便对小林道：“不准备去参加战争。” “啊？你不去啊？”小林有些失望又好像是有些气地看着叶枝，“你能力这么特殊，如果能去帮忙的话，们肯定会胜利的啊……”小林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叶枝就沉默地望着他。 好半晌，小林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睛，里面都有了因情绪激动爬上来的红血丝，“对不起，只是太想赢了……不是逼着你去做选择。” 小林低垂着头，像一株蔫哒哒的草，叶枝这次却不想去安慰他，只是温声说了句“没事”。 然后相对无言，小林又在旁边枯坐了会，叶枝削了个苹果，叶枝接过，小林冲他后便告辞离开了。 叶枝望着小林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医院的轻质木门闭上，房间里便重新回归了安静。 良久，叶枝收回视线，落在手里的那颗削好的苹果上，雪白的果肉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已经微微有些氧化锈。 叶枝拿住转动了下，然后咬了口，很甜。他边咀嚼，边望向窗外。 虽然在这个世界他被赋予了特殊的能力，珍贵稀有，仅此一份，但他内心还是个普通人，想要安稳的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放不在他身上，以在小林问他会不会上战场那一刻，他是抗拒的。 厌恶战争，害怕死亡…… 叶枝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对是错，是自私还是正常心理…… 两日后，叶枝出院。这次还是凤凰来接他，后者在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忙碌后，事情终于也梳理地差不多，剩下的工作只需要下面按部就班地去做，凤凰本人难得地有了不少空闲。 在车上，凤凰和叶枝提起过几天会有个慈善晚宴的事情。 “战争邀请各界名流参加个晚宴，方面是鼓舞人心，方面就是募资了。”凤凰边车边说道。 “唔，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邀请我？”叶枝不解地问，“没那么大笔钱去参加这个捐款活动啊……”叶枝不是哭穷，而是他工资卡里的余额真的拿不出手，虽然以平均标准看来，还算是小康水平。 但要知道能去这种晚宴的人士，捐款怎么也不会小气，到时候自己夹在那里面，叶枝想了想那个场面，就尴尬地脚趾抓地。 “可以线上捐款，就那种普通人捐款的渠道，这种比较适合。”叶枝连忙道。 凤凰余光瞥一眼叶枝，“不贪你的钱，你去参加晚宴，你钱，拿我的钱捐出去。” 叶枝：“……”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叶枝两眼含泪，真想跪下来叫爸爸。他忍住了，在未来男朋友面前，还是要有风骨在。 “不必如此吧……”你是钱多的没处捐了吗。 不过后半句叶枝没有说出来。 “这个晚宴是一个很好的社交场合，到时候你可以去认识下朋友。”凤凰的关注点根本没落在钱上，叶枝不由佩服，这就是有钱人和穷人的思维差别吗。 凤凰又道：“而且……” 叶枝等了会，没等到下文，奇怪地看向凤凰，很少见对方这样话说一半留半的，便主动问道：“而且怎么了？” “而且爸爸想见你。”凤凰语速飞快地说完。 叶枝：“哦，那想见就见呗——等等你刚说什么？”叶枝不敢置信地看向凤凰，要不是安全带勒着他，他能直接扑到凤凰那边去，“谁想要见？要去见谁？” 凤凰：“爸爸……” 叶枝：“……” 车里出现了刻沉默，凤凰看了眼叶枝，见对方一动不动，心想这反应不在他预料范围内，难不成是没听清？ “咳，那个是我爸爸想见你，他听说你有精神治愈的能力，这次又在战争夕，便想亲自看看你。”凤凰详细解释道。 听完详细解释的叶枝：“……”萎了。 他本以为自己拿的是见家长的剧本，通真情实感、忐忑难安后，结果告诉他这就是个普通剧情本？ 叶枝：“？？？”还有没有心了？ 叶枝冷漠无情地靠回车靠背，淡淡问道：“你爸爸是谁啊？” 凤凰：“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叶枝：“……” 叶枝像条缺水的鱼猛地打挺向扑，又被安全带勾住原勒回座位，他鱼目望向车前窗，快，他要吸氧。 口水呛住了喉咙，叶枝咳了好几口，才恢复了平静，然后第件事就是去问凤凰，“……看不出来啊？” 凤凰：“嗯？这有什么看不看出来的，你也没看过啊，这不是刚告诉你。” 叶枝默默口，“这不是说你看不出来是皇帝的儿子么，毕竟几次见面不是被电流困住，就是被电网困住。” 凤凰：“……” 凤凰面皮薄，被叶枝这说脸上就稍有些红意，气哼哼地解释：“因为他们担心精神暴动后会伤害到其他人，才会禁锢我。” 凤凰拧眉，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是自愿被束缚的，当时保留着意识，但也不能保证精神暴动的时候能控制的住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精神暴动……” 叶枝看着凤凰着急解释的样子，有些心疼，其实这些他以前自己都猜测过，但此刻亲耳从凤凰嘴里听到这些还是不样的感触。 当初凤凰能挣脱出电网的束缚，会专门过来找他，他还保留着人类时的意识，能感知到周围的切，那他在那段时间里，该有多么孤独和痛苦。 叶枝觉得心像是被凤凰的那些话攥紧了，他把手放在凤凰的胳膊上，轻轻道：“嗯，都知道，刚才玩笑的，知道你很厉害，”叶枝起来，“你也很温柔，拥有力量却会去克制它。” 凤凰听着叶枝的这些话，脸上却是更红了，慢慢说了句，“啾。” 第57章 水族蝴蝶鲤、孔雀鱼 那天凤凰接叶枝出院后，叶枝在科研院过了几天清闲生活，学者也没有给他安排太多任务，说是让他好好休息。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后，孙家平又找上叶枝。 “还半个月不是就要发动战争了吗？”叶枝疑惑地看向孙家平，这个时候还要直播，不说娱乐至死，风向也不太对吧。 “正是因为战争啊，”孙家平在叶枝这里走了多次，已经很熟了，自己坐下倒了杯茶喝，“现在群情激奋，但就像火堆不能没柴烧，只有让人相信我们肯定能赢，我们有赢的资本，才能更硬气、更自信。” 叶枝听的忍不住点头，孙家平不愧是国家宣传部的，一番讲话很是有煽动力，让人听得心潮澎湃，觉得不答应都是对不起人群众，愧对激动网友，无言在互联网冲浪了。 叶枝想了想，便答应：“我这边自然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孙老师要为这次直播准备多久？”叶枝可是还记得孙家平和流莺上次联手搞出的大阵仗的，冰天雪地全都搬进了他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营造出极地的自然环境，耗时耗力都少不了。 然而最令人唏嘘的是他们造的这个景竟然只用了一次！第二天就派人给拆了，叶枝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看到恢复如初的房间还愣神了一会，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流莺端咖啡经过他身边，还好奇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傻站在门口，叶枝反应过来后问的第一句是“你们就没有考虑循环利用吗？” 流莺：“啊？” “花钱布置出来的极地环境竟然才直播了一次就撤了，”叶枝简直不可思议，“连几期都选成极地主题不是更能节省预算吗？” 当时流莺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当时流莺淡淡抿了一口咖啡，“叶老师，你不必为甲方节省钱。” 叶枝：“……” 而此时，甲方孙家平坐在叶枝对面，言语中对资金规划的阔绰气派显然也是不差钱的，“我打算这次做一个海洋馆主题……” 孙海平想要就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叶枝默默问了一句，“哦，您想把我这儿拿水淹了吗？” 孙家平：“……” 孙家平：“……那是海洋馆，到时候海豚……”孙家平顿了顿，“呃，海豚算了，你这办公室也装不下人家自由翻身，那些小型海洋生物都可以吸引直播热度，而且换了一种自然环境，还是在海底，多么新奇。” 叶枝看在那边畅想的孙家平，忍不住问：“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去海洋馆呢？又省钱，”花钱如流水是叶枝看都心疼的穷病，“还又大，能装海豚，还鲸鱼。” 孙家平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倒也想，这不是凤凰下了命令谁也不能带你乱跑么，想要带你出去还要先审查背景、目的，再对出行活动进行危险等级评估，手续复杂地我的助手想去死，然而这一切做好后，那个危险评估等级竟然没通过。” 孙家平没有详细说后半段，叶枝想知道原因，就主动捧哏，“哦？您给说说，是为什么没有通过？” “还不是因为我要把你弄水里和那些鱼一起直播，”孙家平拿起杯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说我们有安全的防护服和随时跟随寸步不离的救生员，水底安全保证没问题，没想到，” 孙家平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的杯垫上，“他们竟然说你两次都是在水边发生危险，对水可能有心理阴影，水底直播可能会损伤你的心里健康，危险评估等级s，不予通过。” 叶枝：“……”他好像也能感受到孙家平的无奈与痛惜了。 孙家平又叹口气，“不过也没关系，国家宣传部不可能差钱，不让我出去搞，就在这里拿钱砸一个小海洋馆出来，也是一样的！” 叶枝眨了眨眼，这就是有钱人的钱多路子广吗？识到了。 不过，叶枝低头转了转自己面前的茶杯，没想到凤凰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额外做了这些。 后面又和孙家平商谈了几句，叶枝送对方离，两人约定了明天中午在这里进行直播，叶枝先把办公室空出来，方便国家宣传部来人展示金钱的速度。 叶枝通知了流莺今天不必再来办公室这边，而他自己也没处可去，索性和学者销了病假，拿到精神屏蔽室的门禁卡，去治愈动物了。 一天充工作后，晚上回去宿舍后，小林联系上叶枝，“叶子，你现在出院了是吧？” “嗯，已经始工作了，”叶枝把电话夹在一边，书签夹进正在翻的百科书里，走去了阳台，“怎么了，什么吗？” “是这样，你还记得小蓝么，那条蓝色小人鱼，”小林在电话那边说，“你两次间接因为这孩子陷入险境，被送去医院，他又不到你，又担心你又自责，都快把眼睛哭瞎了。” 叶枝想了想，才自己的经历和小林说的那两次险境联系起来，“那个啊，你告诉他我不怪他，第一次进化时控制不好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正常，后一次更是和他没关系了啊，是阎宿下手想要杀我，就算没有小蓝，他们也会下手的。” “害，我劝过了，不管用，还是每天抱着脸盆哭，”小林无奈，“我想着还是见你一面，你亲自和他说才能解这个心结。” 叶枝听着小林前半句话，心想抱着脸盆哭是什么鬼形容词，又听对方说要让小蓝自己一面，忙答应：“好啊，我上次去就是想见他，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这两天白天都在科研院，你直接带他来找我就行。” “那行，我这就告诉他去，”解决了这一桩事。小林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和叶枝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他们人鱼一族哭起来那声音飘飘荡荡的，音域广，音波传播远，声线还幽幽的，整个动物园都像笼在海里，我都感觉自己身上长海草了。” 叶枝和他笑闹了几句，就各自挂了电话，休息去睡了。都是上班的社畜，小林还是医生，连带着要求叶枝也对作息规律要上心，睡眠时间很重要。 一晚上睡饱后，阳光落在眼皮上唤醒沉睡中的人，叶枝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洗漱早点后往办公室走，也不知道他的豪华版海洋馆办公室修建的怎么样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叶枝握着铁质的门把手又点犹豫，万一他这一门，他的豪华版办公室海洋馆全流l产了怎么办？ 还没等叶枝想出个什么结果来，就听见旁边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叶枝回过头去，就见是流莺。 对方今天穿的不是平常的服饰，而是一套浅蓝色的连体泳装，看叶枝回头，惊喜叫道：“叶老师，快去换衣服，孙家平老师把海洋馆给搭好了。” 叶枝回头，这次终于坚定地拉下门把手，不愧是金钱的速度！ 门后，蔚蓝色的海水幽幽浮动，顶上安装了射灯，可以变换颜色，现在切换的是紫光，融在缓慢波动的水中，散发柔和光线。 叶枝本以为会看一块玻璃阻挡水，或者直接是半池子水池，没想到金钱不仅速度还力量，这个阵势竟然这么大。 只见透明清澈的水充盈了整个房间，水体波动中的水纹在墙上浮现，而面前，叶枝忍不住伸手往前，指尖轻轻触到了相隔不远的水，叶枝脸上浮现震惊的神色，又讲整条小臂往水里探，也毫无阻碍地伸进去了。 ——金钱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叶枝不由拜服！ 叶枝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门口处就像是立了一水墙，里面的水都阻挡在内，所以没发生叶枝想象中的画面，他一把门打，他的海洋馆就全流掉了。 一边的流莺看叶枝磨磨蹭蹭，就戴上呼吸面罩，径直越过叶枝“游”进了房间内，叶枝看对方这熟悉的架势，就知道这“让水成墙”的技术在这个兽人界并不罕，果然是高科技日新月异。 叶枝耸了耸肩，压下自己心里的惊叹，也去换了泳衣，跟流莺进了水里。 等进去后，叶枝才发现不对，在水里面他根本不能讲话啊？ 叶枝游在流莺对面，双手和对方比划，又比划不出什么花来，流莺看的只是一脸摇头，这个动作叶枝听懂潜意思了——你在说什么鬼？ 叶枝：“……”叶枝落寞地游到一边，觉得不能交流在是太痛苦了，他想到之前只能说鸟语的凤凰。 明明身体里成熟意识和人类思维，想要说的话讲出来听在自己耳里却全都是无意义的鸟鸣，凤凰无法把自己的话传达给他，心里一定很焦急吧。 唉，叶枝忍不住心疼凤凰，自从确定自己对对方的心意后，他便经常换位到对方的角度思考，总能发觉他们相处中的一些问题。 这傻凤凰，现在说话急了也会蹦鸟语，一定是那段时间给孩子憋坏了。 叶枝决定以后在和凤凰的交流中一定多些包容，不要在嘲笑对方的“啾”了。 想完凤凰后，叶枝把注意力移回眼前的问题上，他刚才本来是想问问流莺今日直播的情的，这个兽人界立水墙都没问题，水里摄像头搞直播肯定也没有技术难度，但是他这个主播如何直播就些技术问题了。 说话不能靠喊，只能靠比划，又没学会手语，直播观众看啥，难道看他吗？ 叶枝的思维还是直线思维，没想到粉丝们真的只看他也能满足了。流莺在叶枝进来后便到一边打了摄像头，正式始直播。 这次没环境可以让弹幕投屏，于是叶枝看不到，便也以为没开始，毕竟四周都是水，看人都是弯曲的。 然而直播间里此刻早就热闹起来了，经过上一次凤凰带的热度和这几天的宣传发酵，叶枝的粉丝数暴涨，这次观看直播的观众更是达到了恐怖的数量，刚播的观看人数就是上次直播顶峰时的水平。 【卧槽槽槽，这次直播内容这么刺激的吗】 【呜呜呜这是我免费可以看到的吗】 【妈妈我要录屏我要舔屏】 【叶老师身材真好，腿也好长，就是如果睡觉的时候不压我的腰就更好了】 【楼上你被凤凰暗鲨】 …… 当然，叶枝此刻还蒙在鼓里，正无忧无虑地在水里游动着玩。这对他来说还是很新奇的，孙家平派来的团队并没移走办公室里的桌椅物品，只是给他们做了防水处理。 于是现在看就像是办公室本身就坐落于幽深静谧的水底，带上神秘梦幻的色彩。 叶枝东看看，西看看，然后突然和游过他眼前的一尾蝴蝶鲤对上视线。 蝴蝶鲤通身洁白，以他那像是花朵般的层峦叠嶂的尾巴闻名，宽大的尾巴和鱼鳍在水中缓缓展，就像舞动的蝴蝶一样轻灵优美，故名蝴蝶鲤。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水生生物的原因，叶枝觉得蝴蝶鲤身上蒙一层冰冷的光辉，让人看想到寒潭寒月，深谷桂树。房间顶安的射灯此时正打在游过叶枝面前的这只蝴蝶鲤身上，紫色的光线经过水层的折射反射，落在蝴蝶鲤华丽的尾巴上时便添了几分神秘贵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只为不惊扰到他的游动。 叶枝轻轻摆动双腿，跟蝴蝶鲤游动，同时伸出精神束，去接触那尾漂亮的鱼儿，就见对方果然直愣愣地转了方向，径直向自己游来，脑袋顶上了叶枝的额头也不停，尾巴继续摆动着。 叶枝不由想起从前喂过的锦鲤，撒一把鱼食，整池子的锦鲤都聚在他脚边的水面，长着口抢食。没有抢到的鱼也一直张口，叶枝不觉得它们是像猫狗那样等待投喂，而是觉得张嘴就天上掉鱼饵，一种本能反应，总是，锦鲤的鱼设在叶枝这里就是傻fufu的。 于是这时候看这条蝴蝶鲤不停亲近自己的样子，刚才贵神秘的滤镜碎了，也是有“鱼饵”就抢着上的傻鱼类型。 【我也想做那条鱼】 【啊啊啊啊他占叶老师便宜他怎么占叶老师便宜！我都还没占到呢qaq】 【直说吧，这个直播活动的动物嘉宾怎么报名参加我今天就把自己五花大绑快递过去】 …… 叶枝伸出手和这条蝴蝶鲤玩了一会，同时精神束也没停下，一直帮对方修理受伤的精神海，不知道是不是蝴蝶鲤脑子小的原因，他的精神海也很小，修补毫不费力，叶枝很轻松就完成了。 余光里，又一抹鲜亮的颜色游过去。叶枝说好听点是好奇心重，对新事物抱着极大的兴趣，说不好听点就是喜新厌旧，当然对凤凰除外。 此刻他看新的鱼类游过，瞬间就把兴趣从蝴蝶鲤身上转开了，同时，精神束也跟收回，反正对方的精神海已经治愈好了。 突然失去了温暖舒适安抚的来源，蝴蝶鲤在原地游了片刻，蠢鱼人设不崩，根本不能将舒适感和刚才亲近的叶枝联系起来，半天没找到刚才那种感觉，就一脸冷漠地游走了，或许直接七秒钟的记忆把刚才都忘了也说不定。 而另一边，叶枝已经追上了刚才从身边游过的那条新鱼，是一条漂亮的蓝色孔雀鱼，尾巴展角非常大，上面有一些黑色的猿斑，颜色碰撞间显现出它的绚丽，叶枝不由为之迷醉。 比起蝴蝶鲤单调的纯白，孔雀鱼的多彩更令人感受到水生生物的美丽，毕竟，叶枝对水生生物的认识还停留在水族箱，以及看到的纪录片中的奇妙海底，认为水生生物就是颜色绚丽的。 这边叶枝又在用诱哄蝴蝶鲤的方法如法炮制地这样诱哄孔雀鱼，沉浸在撸鱼的快乐中不可自拔，而另一边，直播间的弹幕却已经炸开了锅。 【啧啧啧，喜新厌旧渣男无疑】 【你的爱那么多分我一份又怎样！】 【我不介意！叶爸爸来渣我！】 【凤凰！呼叫凤凰！你老婆出轨了，你还不快来管管！】 …… 叶枝撸完孔雀鱼，此时终于克制住自己那一颗初水生鱼想撸的心情，能矜持地想想这些鱼都是哪来的了。 不难猜，肯定是孙家平放进来的。看来他也来了。叶枝环视了一圈，想要看看孙家平进来了没有，过去打个招呼，然而水里除了自己，只有流莺这么一个身影。 流莺正追着傲的蝴蝶鲤到处跑，而后者对她不理不睬，顾自游动，根本没面对叶枝时的蠢萌。 叶枝收回目光，又看向门口，终于隔成吨水层，看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办公室外面。 叶枝向那边游去，他从那面水墙中探出头去，哗啦啦一阵水被他带出去，落在地上，然而更多还是维持平衡。 叶枝保持这个姿势转了转脑袋，先看到离自己脸一米高的瓷地板，再转到看到正低头也望自己的孙家平，以及他头顶的天花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动作多蠢。 他这是只伸了个头出来啊。 叶枝：“……” 他舞动着双手双脚想要后退，把头重新伸回去，换个姿势再出来和孙家平面，然而孙家平已经看出了他的打算，怀地笑了声：“哈哈哈，小伙子不用折腾了，就这样说话吧，我不介意的。” 叶枝：“……”可是我介意。 不过想到脸已经丢尽了，叶枝划拉了两下水就把手也伸出去，把脸上扣的呼吸面罩摘下，仰躺和孙家平打招呼。 “孙老师，进来一起玩啊。”叶枝弯着眼睛笑。 “年纪大了，不爱玩水，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孙家平拒绝了叶枝的邀请。 叶枝想了想，觉得自己明白了，绵羊不爱浮水，不过里面那只喜鹊还是游的很欢乐，那确是年纪大了的原因。 叶枝：“……” 叶枝换了个话题，看孙家平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孙老师，里面的鱼是你一条条放进来的？” “对，”孙家平又打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的鱼送进去，“学者听说你要直播，特意找过我，安顿你两次榨干精神力，还没休息好，让我选些精神力弱些的动物，你也能轻松些。” 叶枝听了些感动，学者外表看严肃冷漠，但其实心里也是会关心别人的。 就在叶枝感动时，只见孙家平手不停地一只只往里面放鱼，叶枝一始还平静看，，后面眼下肌肉忍不住开始跳，啊这……这么多条鱼合起来耗费的精神力也和单只精神力强的动物耗费的差不多了吧。 白感动了。果然不能共情资本家。 叶枝：“孙老师，怎么这么多条鱼？” 孙家平接话，“可不是，数量多，种类也多，更不能放在一块养，还会打架，哦，不过现在没关系，你在，也只是一会，不会出什么，”孙家平话题又转回一始，“我把他们转移到科研院来耗费了好些神。刚才在楼下，还是一名研究员提醒我不用那么麻烦地带容器一起搬运。” “喏，”孙家平给叶枝展示身后推车上挂的绑水塑料袋，鱼就在里面装，是叶枝过的菜市场买小金鱼的装法，“他给了我一个建议，这么短一段距离，用塑料袋装运就好了，”孙家平忍不住夸赞，“省下了我不精力。” 叶枝在旁边看孙家平一只只放鱼，这装鱼的袋子配合孙家平放鱼的手法，让叶枝总以为对方是在熬一锅鱼汤，往里面下饺子似的下鱼呢。 叶枝正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抖鸡皮疙瘩的时候，就听远处走廊传来脚步声，逐渐靠近，停在这里。 叶枝抬头看去，就见两个人站在孙家平身后。左边那个不用认，自然是多日不的小林，而右边那个个子出一头的俊美年轻人，叶枝凭借独特的发色和瞳孔，认出了对方。 第58章 珍珠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年轻人一头顺滑的长发，蓬松柔软，像一段蓝色的月光，的瞳孔和头发是同一颜色，走近叶枝时，叶枝能看看到眼睛里面的轮状射线，配合着深蓝的瞳色，优美深邃，分外打动人心。 叶枝试探着喊出他的名字，“小蓝？” “叶枝，”小蓝的脸上挂着笑，声音具有一股独特的腔调，能很明显听出和别人的不同，“你好啊。”小蓝笑的裂开一口尖牙。 叶枝默默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觉得那里似乎一凉。 小林跟上来，跟叶枝打招呼，然后胳膊肘拐了小蓝一下子，“你的尖牙收一收，叶子又不是人鱼族，没你们那种看牙齿分辨能力打交道的习俗。” “哦，好吧，”小蓝些遗憾地用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尖齿，然后才收回去，重新眯起眼睛看叶枝，开门见山道，“前两次的事情对不起，这是我你的赔礼。” 然后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脸盆的珍珠。 叶枝：“……”忽然奇异地联想到了小林之前说的话，人鱼因为两次差点害死他，抱着脸盆哭呢。 那这一脸盆珍珠……“该不会是你哭出来的吧？”叶枝声音颤颤地问小蓝。 “是啊，”小蓝平常地点点头，想到小林刚才说的叶枝不懂人鱼族的习俗，主动解释道，“我们人鱼一族最喜欢珍珠，交易货币是珍珠，其中以鲛人自己产的珠子为优。” 从脸盆装的珍珠堆里捡起一颗递叶枝看，“鲛人化泪为珠，凝聚了鲛人的精血，很珍贵，所以我们道歉的时候都是赔对方自己流出的珠子，显示自己的诚挚。” 叶枝：“诚意我心领了，但不用这么多吧？”都得用脸盆来装了。 小蓝突然清咳了一声，耳垂莫名其妙地红了，“我第一次送你珍珠你没收，后来我又差点害死你，”小蓝的头发丝耷拉下来，“还是两次，我就很伤心，抱着脸盆在那里哭，想到自己以后都是单身鱼，呃不是，想到自己两次伤害你，活该单身，就很伤心，不知不觉，珠子就这么多了。” 叶枝听着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自己无意间伤了别人的心，虽然他什么没做，问题不在他身上，但此刻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小林却在一边贱兮兮地补充道：“鲛人对月流泪，我每天下班晚回去的时候，经过人鱼湖就能看见坐在岸边哭，鱼尾泡在水里，还专门拿着脸盆接着。” 小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林不为所动，屈起指节敲了小蓝抱着的脸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这脸盆还是专门找我要的呢，我的洗脸盆，搪瓷的，上世纪的老古董，点收藏价值。” 小蓝：“……？” 小蓝：“我要个装珍珠的容器你竟然给我拿你的洗脸盆？” 叶枝：“咳，”在旁边听着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虽然也不知道是替这两个哪一个尴尬，此时也站出来解围道，“这不是重点，你们不——” 话被小林打断，“重点是哭也不单纯是因为愧疚，我来的时候还没见你拿这盆珍珠，到现在还想收买人心，人家名花有主了都。” 小蓝：“？” 叶枝：“？” 孙家平：“？” 谁名花有主了？ 同一个疑问，在三个人心里却是不同的问点。小林却没关心们三个人在想什么，径直对小蓝说：“快把你的珠子收回去，早知道你怀着这份心我就不带你来了。”小林低低地在那嘀咕，“回头让凤凰知道还不拔光我的羽毛……” 小蓝不情不愿地，最后还是把珠子收了回去，叶枝就看着一脸盆珍珠转眼就消失在小蓝手间，用询问的眼神看小林，后者解释道：“哦，鲛人能把自己的珠子隐藏，们的特殊能力，所以我来的路上没发现，别介意。” 叶枝摇摇头，“不介意，这和你没关系。” 小林看小蓝，后者臊眉搭眼地站在那里，小林心里是有些气，鲛人之间送自己的珍珠就只有求爱那一个意思，道歉是拿别人的珠子道歉，因为鲛人和自己的珠子间有特殊感应，就像小蓝刚才能把装珍珠的脸盆一起隐藏起来，要是叶枝收了珍珠，小蓝能把叶枝一起隐藏起来，出于这份关系，所以只有伴侣才会接受对方的珠子。 好歹是没让小蓝浑水摸鱼珠子送出去，小林舒了口气，此时看小蓝又觉得对方有些可怜，竟然和凤凰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这不是把珍珠哭完不能把人哭到手嘛。 于是又主动缓和气氛道：“不能送珍珠了，还是能当朋友一起玩的么。” 小蓝余光里瞥了一眼小林，鼻子里哼了一声，视线落到叶枝身上，又柔和起来，抓了抓头发，找了个话题，“你喜欢游泳吗？” 小蓝一只手伸进水里，“我可以教你啊。” 叶枝眼尖，看见小蓝的手臂伸进水里的一瞬间，内侧皮肤上开始出现细细密密的银色鳞片，排列整齐，是人鱼接触水体自然的身体变化，很奇。 眼看小蓝已经整条手臂都没入水里，想着不要对方注定落空的期望，叶枝忙道：“不用了，我会游泳，不过你要是见到水自己想进来玩可以。” 闻言，小蓝的动作停了停，一歪头，看着叶枝一半身体没入水中一半露在外面的样子，奇怪问道：“你不是被卡在这里的吗？” 叶枝：“……” 小林听完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孙家平一直在旁边这样听着，此时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叶枝些汗颜地解释，“我只是图方便，”动了动身体，力图展现自己脖子的灵活性，证明自己不是被卡的，“所以才用个这么奇怪的姿势。” 小蓝听了倒没觉得什么，人鱼生性自由恣意，什么奇葩行为都见过都能理解，身体一探，就直接进入了水中，“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一起游。” 叶枝在最靠近人鱼的地方，幸能完整见证人鱼入水这一刻的全部细节变化，不由被这幅场面美呆。 小蓝原穿的是白衬衫黑西裤，配合着的身高显得个高腿长，然而这就是人群中的寻常打扮，只是人衬衣服才整体出众，而一旦进入水中，那身衣服自动消失，化光裸的肌肉紧实的上半身，以及修长有力的蓝色鱼尾。 从腰部开始大片大片鳞片显露，紧实扣着一路向下，收束玲珑有致的修长尾巴，蓝色在鳞片上均匀晕开，到了末尾的鱼鳍鱼尾，蓝色逐渐变淡，在水中消失成一抹轻盈的烟雾。 小蓝入水后就展开双臂，摆动鱼尾在水中的办公室环绕了一圈，这是人鱼进入一处水中本能的行为，巡查领域——们是水中的王者，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领域。 不过王者们经常因为这个打起来，上次小蓝和小红打架就是因为被放入了同一片水域。 叶枝仰头看着在房间里自由游动的人鱼，转而邀请小林道：“你要不要进来一起玩，”叶枝上下摆动了下水里的两条腿，被水波包围着很舒服，“非常好玩。” 小林：“我？”看着在水里游动的人鱼，“还是算了吧，我刚惹了那条鱼，们可记仇了，我怕那条死鱼拿自己的本能当借口，趁机把我扔出去报仇。” 叶枝：“嗯？” 正想问小林为什么这么说，就见另一边小蓝在自己的领地内发现了什么不和谐因素，“嘶”的一声咧开嘴巴，声音透过水波扩张，清楚地传出来。 叶枝这才领悟到水里能“说话”，毕竟水也是声音传播的介质，自己不能说话纯粹是因为自己菜，身为一条鱼就可以。 小蓝发出威胁的声音，而被他威胁的对象，正是在水中一直自己默默游玩、自娱自乐的流莺。 流莺：“？” 她看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人鱼，以及人鱼张开尖牙的嘴，对方威胁自己的声音听在耳里，流莺一边害怕一边怒斥孙家平，竟然连人鱼都放进来。 人鱼虽然也是鱼，但这种擅长圈地的凶残家伙就不是那些软萌漂亮的小鱼可比的好吗？！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流莺还是明白自己在领地意识极强的人鱼手下是讨不了什么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地就顺着对方的恐吓往门口溜了。 怂怂地一路被人鱼驱赶到门口，流莺看着一半脑袋在外面，另一半身体还悬浮在水中的叶枝，往外游动的动作本能停了一瞬，身后的人鱼就又发出了那种嘶哑的吼声，驱赶她快离开这片水。 流莺不禁疑惑，叶老师是被那条人鱼赶出去的吗？ 又转念一想，赶出去的话怎么以那么奇怪的姿势停在那里。 流莺福至心灵，不会是卡在那里了吧？！ 流莺想到这个猜测很恐怖，加快了速度游到叶枝的身边，在水里她也不能像人鱼一样说话，见叶枝是脑袋露在外面，便也学着的样子探出去了个脑袋，方便两人交流。 一接触到空气，流莺扯下呼吸面罩，就问叶枝：“叶老师，你是被卡在这里了吗？” 叶枝淡淡看一眼和一个姿势的流莺，“好巧啊，那你是卡在这了吗？” 流莺：“？” 流莺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觉得很灵活，便答道：“我没有卡，我在这是为了救你，你卡在哪里了，我不敢随便拖动你，怕你伤着。” 叶枝看着这个质朴的姑娘，霎时以怜爱的语气道：“你没卡，那我没有卡。” 流莺：“……”气氛略有些尴尬，流莺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叶枝刚才那句是幽默的反问句，意思是你是什么情况我就是什么情况，但她当时太一根筋了就没听懂。 就在这一刻的沉默间，“咚”一声，橡皮塞子通开的声音，又一颗脑袋冒了出来，小蓝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两个脑袋，“这个姿势很舒服吗，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叶枝还没回答，流莺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就打心底来气，“你还会说话？那你是兽人咯？” 小蓝看着这个冒火的人，语气不屑，“怎么了？” “你都是兽人了你就不能克服克服你本能的领地意识？！”流莺吼，“这里是叶枝的办公室，你凭什么赶我出去？！”流莺看见小蓝不是动物能进行语言沟通，叶枝又在她身边，她完全占，便瞬间有了依仗的张牙舞爪地反击了回去。 “哦，那你怎么还不出去？”小蓝不善地看着不仅没从水里出去、还和叶枝靠的很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流莺，很不开心地呲开了尖牙。 流莺：“……” 她怂了一瞬，都想立刻臣服说小的马上出去，就听叶枝在旁边为她解围道：“小蓝，不要闹了，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收敛一点。” 叶枝本来也不想说这么重的话，但看到小蓝的行为，再联系小林之前的话，明白了人鱼乖张的习性了，之前还被对方送珍珠的柔软行为哄骗了，估计这家伙是只有在自己面前才那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里恐怕对方只害怕自己，要是不压制住了，其他人都不能好好玩了。 小蓝听到叶枝的警告，瞬间乖了下来，“好么，听你的。” “哼哼哼，”流莺躲在叶枝身后，“欺软怕硬。” “呵，”小蓝扫一眼隔空挑衅的流莺，“狐假虎威。” 叶枝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尽职尽责地担当起了气氛调解员。带着人鱼和流莺一起在水里游玩了一通，叶枝压着，后面小林换了衣服进来和们一起玩。孙家平还是待在外面，一条一条往里面放鱼。 房间里鱼的种类逐渐增多，五花八门，五颜六色，全都争奇斗艳地在人鱼尾巴后面跟着游动，偶有几只会被叶枝可以释放出的精神束吸引过去。 【卧靠，这就是水中的王者吗，所鱼都臣服】 【鱼都是最低级的物种了吧，脑子就那么一点点大，只能本能臣服水中最强的生物，都不知道往叶老师身边凑】 【不要物种歧视不要物种歧视不要物种歧视】 【这小水族馆里的场面没什么看头，一条人鱼尾巴后面可怜兮兮地跟着几十条小鱼，你们要是见过百鸟朝凤那才叫绝】 【只会胡吹，你见过？百鸟朝凤只会在凤凰求偶时出现，不要那么无知好吧】 【这时候我就用我渺小的声音呐喊出——凤凰叶枝是真的！！！】 …… 直播间里关于凤凰叶枝和人鱼的讨论如火如荼，孙家平不能实时监控弹幕，还在兢兢业业地放鱼，想着网友看到叶枝治愈鱼类的温馨画面不知道又能起到多少宣传效果，全然不知此时的讨论方向已严重偏移。 只有流莺会时不时地游到主控台前看弹幕，对着网友对叶枝和凤凰关系的百花齐放的讨论内容露出姨母笑。 这是cp粉的胜利！ 哦耶！ —— 叶枝白天在房间里游了一天，对于平常运动量不大的来说是可以说是雄起，回到自己宿舍后筋疲力尽，浑身都是玩耍一天，不对，划去，上班一天的疲惫，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然而打开门后，就见清凉的夜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而凤凰正手拿着pad在专注地看着什么，听见叶枝进来的动静，放下平板，抬起头，露出微笑。 叶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那么一丝杀气。 轻轻道：“在工作吗？” 凤凰微笑：“在看你的直播回放。” 叶枝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被凤凰的气场挤压，接近窒息，需要吸氧。 “竟然送你珍珠？” “……我没收。”声音有些微心虚，叶枝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没错，不要怂。 “还邀请你一起游泳？” 叶枝觉得自己还能抢救，“要教我一起游泳我是严词拒绝的。” “你们在办公室快乐地游了一个下午？” 叶枝：“……你……可以解成我在工作？” 凤凰微笑。 叶枝：“……” 看着凤凰的这抹笑容叶枝觉得今天这关有些难过，在门边站了一会觉得腿有些软，索性直接走过去一扑上了床，舒服地摊一条咸鱼后，才歪头看凤凰。 总归是要哄人的，不如躺下来哄。 想着叶枝心内惬意嘴上疲惫地道：“我从早上九点就开始直播了，这是工作，中午没有吃饭，一直到下午五点，”叶枝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孙老师还一直在那边放鱼，说我能治好多少条算多少条，但人家都不辞辛苦一条条把鱼带过来了，我不好意思不尽力啊。” 凤凰的表情似有松动，叶枝眼睛一转，果然这只粉红凤凰吃软不吃硬，语气又放轻了一些，再接再厉道：“为了治那些鱼，我还追着们屁股后面游了一天。” 追着鱼跑的是流莺，因为那些鱼不愿意和她玩，叶枝勾勾精束鱼就能主动过来，游来游去主要是好玩，但肯定不能这样和凤凰说，那还什么卖惨的精髓。 凤凰抿抿唇，收起了刚才阴阳怪气、虚情假意的笑容，抬起叶枝一条腿放在自己膝盖上，两只手帮他按摩，“疼吗？” 叶枝见凤凰竟然这么快就不生气了，连忙讨好地笑着道：“不疼不疼。” 然后就杀猪似的叫了起来，还挣扎着一个劲往前扑，要腿从凤凰手底下救出来。 凤凰抓住他的脚腕拖回来，手上一边不留情地帮活血化瘀、抻筋拉骨，一边道：“你要是不和那条鱼一起快乐地游一个下午，我不用帮你筋拉开。” 凤凰的手掌握着叶枝脚腕上的皮肤，裤脚推上去，一边按揉一边说：“大量运动后如果不这样按摩开，明早起来就会酸痛，忍一忍。” 叶枝苦着一张脸，此刻他不知道凤凰是真的为他明早起来不腿疼而狠下杀手，还是真的公报私仇，只是说的冠冕堂皇，哑巴吃黄连，苦说不出，只能惨兮兮道：“那你下手轻一点啊。”然后一头把脑袋撞进被子里。 凤凰从脚腕捏到小腿，“那你下次还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叶枝哼哼，不管说自己是运动了一天，还是工作了一天，都是健康上的三好青年，怎么就不爱惜身体了，但叶枝此刻哪敢逆着凤凰说话，乖乖道：“爱惜，爱惜，你轻一点。” 凤凰看了眼叶枝后脑勺上翘起的呆毛，眼里露出笑意，手下的动作果真放轻了些，“后天晚上就是慈善晚宴了，明天我会让人来给你试礼服，时间在下午，你记得早点回来。” 叶枝连连点头，“这么快吗？时间好快。” 凤凰帮叶枝捏完这一条腿，敲了下的膝盖示意换腿，叶枝就直接翻了个身，换成仰躺着的姿势，另一条腿搭在凤凰膝盖上。 “这几天军队收整的很顺利，”凤凰道，“将会按计划准时出发，我们兵力充足，到时候城市内的防守不会薄弱，你待在这里会很安全。” 叶枝望着头顶乳白色的天花板，抬起一只手臂盖在脸上，发出的声音闷闷的，“那你会安全回来吗？” 凤凰专心地给叶枝揉腿，“不要担心，我既然发动战争，就有必胜的握。” 叶枝隔着自己的手臂看凤凰，屋外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光影昏暗，只有晚间的风吹动发出声音。 哪里什么必胜的战争呢？只是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叶枝轻轻道：“嗯，我相信你。” 凤凰突然抬头看叶枝，正好撞上叶枝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叶枝本能地想要移开视线，又克制着让自己直视凤凰，问：“怎么了？” 凤凰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在叶枝的目光中说话：“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第59章 名字他美丽而又耀眼的凤凰 叶枝天上班的时候，学者就给他安排了很多工作。 如今要发战争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战争的一切准备都迫在眉睫，专业调度的事情自然有军部处理，而舆论造势则国家宣传部负责。 早在之，孙家平就和学者联系过了，孔雀偷袭造成城市内兽人精神暴率增高的事情给民众带了不少恐慌和心里阴影，都担心对方这种手段用在战场上。 叶枝的直播虽然消除了民众心头不少的阴影，但只有拿出实绩才能真的安抚人心，于是孙家平这几天便督促着学者让叶枝尽快把那些被影响变回物的兽人治愈好。 学者见叶枝恢复地差不多了，便也顺水推舟地交给他的工作量增大了好几倍。于是叶枝一天忙忙后，他还记得昨晚凤凰的话，让他早点下班回试礼服，叶枝看一窗外的天色和又被送到他手上的另一只物。 铁打的精神治愈器，流水的物，者是他自己。 一只接一只，叶枝揉了揉因为持续用精神力而头昏脑胀的太阳穴，今天能踩着时间点下班都是他控制住没有花费多余时间撸毛茸茸，效率高了。 总算熬到下班，手里的物也全部治愈，叶枝和流莺交代了声把报表全部填好再走，同情地看了这个要加班妹子，而后者虽然有些工作外的奇奇怪怪的爱好，但对工作内容还是很认真负责，和叶枝保证好，就斗志满满地录入数据填表了。 叶枝赶着回，也没多留，交代好就走了。 等他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果然看见门走廊里停了一大批人。 其中领头的是一名儒雅的老年男士，穿一身裁缝服，看起很是专业，而他身后的那些人各自推着一个衣架，上面挂好剪裁得体、款式大方的高级西装。 估计这就是凤凰说的上门给他定制礼服的人了。 叶枝了门，请他们，但于叶枝是一间单人宿舍，里面空间不大，全部后空间略显拥堵，那名老裁缝便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只需要的时候让人送一身衣服。 裁缝先是给叶枝量了尺寸，边量边道：“因为时间紧张，手工西服制作流程耗时，我们店便先挑了和您身材体型相适应的成衣，品质您绝对放心，每一件都是质量保证的……” 叶枝站定任裁缝给他量体并附赠吹嘘宣传业务，默默听着，他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但也明人靠衣装，听这个裁缝的自吹自擂，不知道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够不够买这个店的一件成衣。 “我先选几件适合您气质的西服，你择定哪一件后，我再按照您的身材细节处行修改。” 叶枝对这裁缝周到的服务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便点点头应了，跟着对方的流程走。 一面试衣镜被推，叶枝接过老裁缝递过的西装，到卫生间换了，出的时候迎面吹上一阵风，抬头看的时候，才发就在他刚刚的时候，窗户被打了。 夕阳下，一只火红的大鸟站在他家阳台上，瑰丽漂亮的尾羽在云霞下舒展，正侧头看向这边，见叶枝出，“啾”了一声。 凤凰刚落在叶枝窗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漂亮纤细的少年换了一种风格的穿搭，剪裁合适、线条流畅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长身玉立，如一节青翠的劲竹，少年人的朝气与硬朗全部淋漓尽致地体出，有一种刀锋出窍锋芒毕露的感觉。 凤凰看着出神，心思跑到远，他清晰地意识到叶枝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拔节生长，渐渐变得独立能担当，从他工作与日常中便能看出。 鸟类求偶都是在个体成熟后，凤凰，他应该深的事情了。 叶枝见到凤凰了，睛亮了起，正好他刚换好了衣服，没有走到镜子自己先照一照，而是径直走到阳台窗户边，对着凤凰道：“怎么样，这身行吗？” “啾。” 叶枝笑，“你先从窗户上下再说话。”说鸟语给谁听呢。 凤凰便扑了扑翅膀，确实从窗户上下了，但是没有变成人形，而是飞到了叶枝的肩膀上，像往常那样收起翅膀乖乖立在他左肩上，长长的尾羽一圈叶枝拢住。 叶枝对着凤凰的这个行为一愣，凤凰确实是好久没以鸟形亲近他了，叶枝歪头蹭了蹭凤凰柔软的腹部，对方的羽毛顺滑如丝绸，质感很好，而且蹭上凉凉的，很舒服。 叶枝一直蹭到凤凰又“啾”了一声，才提步带着凤凰一起走到试衣镜。 只见明亮的镜中，一鸟落于一人肩上，画面和谐生，其中一身禁欲的西装碰撞上大鸟明显带有圈地意识的举，有一种矛盾而又和谐的美感，尤其镜中人身形轩朗，周身气度风神秀彻，是让此景赏心悦目。 裁缝在后面打量着他的作品，人靠衣装不错，但衣服同样得靠人衬托，衣架子才能撑的起一件衣服全部的质感，而叶枝很显然完全适合这套服装。 裁缝不禁频频点头，为自己的手艺，也为这件衣服找到了合适的人穿，他笑着道：“这身衣服很适合先生的气质，两者相得益彰，您还需要尝试其他的服装吗？” 裁缝彬彬有礼，尽显职业素养，一方面极力推荐这套服装，一方面又给叶枝多选择，叶枝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后，也对这身很满意，便直接接着裁缝面的话说：“不用试了，就这身吧。” “啾，”凤凰把头探到叶枝面，“再试试其他衣服吧，是你好看，关这件衣服什么事，说不定还能遇到适合的，你再换其他衣服给我看。” 叶枝：“……当着别人的面把人家的作品贬的一文不值不好吧。” 老裁缝：“……” 凤凰：“啾。”他才不在意。 凤凰从叶枝肩膀上飞下，落在地面变成人形，示意老裁缝再拿其他合适的衣服，自己在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五八万地示意叶枝换其他衣服给他看，他选。 叶枝抽了抽嘴角，总算他今天回的早，时间还有很多，便也顺从了凤凰的法，耐着性子一件件试穿。 “喔。这件不错。再看看其他的。” “这件款式很有型，就是你不适合铁灰色，显得你太成熟了。” “这件银灰色衬皮肤，肩背处线条不太流畅……” 老裁缝在旁边插话，“我可以修改。” “先记下，我们还有其他选择。” …… 折腾了一个傍晚，最后太阳都下班了星星月亮都升起了，凤凰这才摩挲着下巴，对试玩所有衣服累瘫在床上的叶枝说：“看了这么多件，我觉得还是一件最适合你。” 叶枝：“……”你是把我当奇迹叶叶了吧。明地冲着凤凰翻了个，啪叽一声把半张脸摔被子里不打算理他。 而老裁缝在旁边默默腹诽，以他多年量体裁衣看人的光，自然是选的最合适客人气质的，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选了一件，年轻人。 年轻人凤凰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合理之处，“我总得看过所有衣服上身效果后才能选出最适合你的一件啊，不能他随便挑一件看着穿上不错就就了。” 老裁缝忍不住站出为自己的店正名声，“我们不是随便挑选，都是根据客人气质选择最适合的一件。” 凤凰凉凉看向老裁缝，后者瞬间觉得自己多嘴。 叶枝捏住凤凰的脸，“快别说话了，”他扯住凤凰的脸肉，“不然你还是啾吧。” 凤凰：“……” 凤凰：“啾。” 叶枝：“哈哈哈。” 选定合适的西服后，老裁缝回连夜就对西服细节处行了修改，让线条贴合叶枝的身材，显得修身利落，尽职尽业的态度完全对得起叶枝刷卡刷出的那一串零。 叶枝刷完卡看了自己还有点的余额，忍不住对凤凰说：“我竟然如此有钱，我觉得以你挑食的程度，这么有钱的我都可以养十只。” “别多，”凤凰淡淡道，“这世界上只有我一只凤凰。” 叶枝没接凤凰这话，自顾美滋滋地把自己的工资卡收好，他吃住花销全在科研院，一直没注意自己的工资余额，刷卡时一看竟然有那么多，不有种天降一座小金山的捡宝感觉，因为数额太多，都没觉得这是自己在科研院勤勤恳恳工作应该得的本分。 叶枝躺到凤凰身边，后者忙了一天，如今有空闲，就在叶枝床上闭目养神，叶枝和他一起摊在床上，睁着睛望天花板，这一刻时间安静，晚间的静谧像一块琥珀包裹住他们，心神都放松下，仿佛不必为还没到的明天忧愁。 “战争会胜利的，”凤凰抓住叶枝搁在床上的手，捏了捏，“我也会回。” 叶枝轻轻笑了笑，“我没有在担忧这个啊，”他侧头看凤凰，“我是在明天晚宴上你爸爸要是召见我我该怎么应对。” 凤凰摸了摸叶枝的虎皮肤，“你紧张啊？”声音里带着笑意。 叶枝语气轻飘，“当然，那可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凤凰：“……” 听到的回答不是他听的答案，凤凰心情不是那么愉悦了，干巴巴对叶枝说：“他行事严肃，行事雷厉风行，样子有些凶，不过你见到他也不用怕，你又没做错事，也不是他的下属，他只是循例接见你，走个流程而已，很轻松的。” 叶枝轻轻“嗯”了声，点点头，然而掩藏在黑暗中的脸很忧愁，这可是他未老丈人，一次见面，可得表好点，不然以后怎么能把他家大凤凰拐骗回家。 到这叶枝忧愁了，凤凰家家规森严，他到在都不知道凤凰的名字。 昨晚凤凰起他这个题时，叶枝才知道凤凰不是叫凤凰，也有自己的名字，他还以为天上地下就这一只的凤凰，合该就叫凤凰呢。 叶枝把自己的法和凤凰说了，又对方的名字，还揽着凤凰的脖子闹他在才和自己说这个事。 没到凤凰默了默，说叶枝的猜有一半是对的。 “全世界同一时间只会有一只凤凰，所以直接叫凤凰就可以区分，这也是你觉得凤凰不需要名字的原因，”凤凰看向叶枝，“但每一只凤凰都是不同的，对于凤凰的伴侣说，他的这一只凤凰和从出过的那一只凤凰是不一样的，所以他需要一个独特的名字，标记他的凤凰。” 叶枝在黑暗中眨眨，不知道凤凰为什么说这些，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凤凰的名字是在他向他钟爱的对象求偶后，他的伴侣为他起的，从此这一个名字只有他的伴侣一个人叫，框定这一只凤凰独属于他。” 凤凰说完这句话后，室内就安静下，沉默了一刻钟，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黑暗之中两道交错的呼吸声。 一片静默中，凤凰突然又出声补了一句，“我喜欢好听的名字，”他在黑暗中悄悄看向叶枝，嘴上道，“希望我以后的伴侣能好好地为我取一个名字，当然，他要是一个取名废那我也只能认了。” 凤凰说完这一句，叶枝突然心虚地到了小蓝小红，但转念一，小红的名字是他照着小蓝的格式起的啊，他算是什么起名废？他不是！ 着这件事，叶枝心事重重地睡着了，后半夜梦里全是他给凤凰取名叫小粉，某只大鸟炸毛着要叨人，自己还委屈地说：“那你的羽毛是粉红色，小红这个名字被那条红色人鱼占了，我总不能给你把这个名字抢回，那不是只能叫小粉了吗？”某只炸毛大鸟叨地狠了。 而当下凤凰察觉到叶枝逐渐清浅、频率稳定的呼吸，放轻手脚给他盖上被子，黑暗中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然后打窗子飞走了，还不忘把窗子从外面关上。 日叶枝醒的时候发自己好好地躺在被窝里，昨晚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凤凰应该是后又走了。叶枝睡醒运作缓慢的脑子慢慢转，他昨晚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但内容醒后就给忘了，叶枝没多，快速洗漱完毕就上班了。 虽然晚上有晚宴，但苦逼的社畜天的工作也逃不过。 他出门的时候在门发了裁缝店送的礼盒，包装高档，里面装着昨晚叶枝选定的衣服，看裁缝一晚上已经修改好，效率不错。 叶枝到办公室的时候，学者等在里面，正在看一份材料，看到他，抬起头对他道：“今晚上有战慈善晚宴，你代表科研院跟我。” 叶枝已经从凤凰那早早得知了这个消息，听到也不惊讶，和学者说好，又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学者收起手中的材料，“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是到时候皇帝可能会接见你，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紧张。” 叶枝心有凤凰提递内幕消息是真的不错，不然向学者这样当天才通知他要参加晚宴还告诉他皇帝要接见他，他不紧张焦虑死才怪。 “我也是刚收到的通知，以往科研院都是教授级别以上并且做出过贡献的人才有资格被邀请参加皇宫级别的晚宴。”学者解释道。 因为有凤凰这个消息通知器，叶枝倒是不在意这个，还有心思和学者玩笑道：“那看是时候给我涨职称，以符合皇宫晚宴的邀请规格了。” 没到学者听了认真考虑了下，然后道：“是应该如此，等你这次这群被影响退化的物都治愈了，我便作你的担保人，帮你向上级申请。” 叶枝没到学者这么雷厉风行，本说自己是玩笑，让对方不用这么上心，又到刷过的卡和卡里的余额，便顺水推舟的应了，本这也是他的付出应得的。 叶枝觉得一句话可以形容自己在爱钱的心态，我本不的，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学者通知完叶枝后就走了，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不忘嘱咐叶枝不要忘记自己的工作，听着学者的语气，叶枝忍不住对方和周五最后一节课督促学生收心抓紧时间做题的班主任联系起。 不过今天学者安排下的工作量也不多，叶枝一个上午就做完了，回宿舍把衣服换了，就等着学者一起参加慈善晚宴。 等人的间隙里，流莺叽叽喳喳地围绕在叶枝身边。 “叶老师，您今天这身真帅气，”她语气雀跃地夸奖叶枝，并狗腿道，“我能拍张照发在超话里吗？” 看到叶枝看过似乎有点拒绝的意思，流莺连忙道：“是你的粉丝超话，两次直播吸引的，一大群妹子嗷嗷待哺啊叶老师……”流莺做出可怜巴巴敲碗等新的表情。 叶枝叹了气，点头答应了，反正到时候慈善晚宴上也会有全程直播，总是会在镜头露脸的，叶枝便也没多阻碍什么。 流莺选了个光线好的角度并支着叶枝换了好几个作，后者都好脾气地配合了，流莺一边拍下的照片修图，一边与叶枝搭话，“叶老师，听说你这次会见皇帝，你回一定给我讲讲呜呜。” 叶枝也正忧愁这个，他还没好见老丈人的绝美姿势，唉。这边和流莺说了一阵话，学者就到了。 两人相伴走出科研院大楼，外面有专车送他们皇宫宴会厅。 下车时，一道长长的红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门内，闪光灯围绕着每一个停车的名流巨贵，不停地闪烁，直把日薄西山的太阳光线都给压下。 叶枝不是很习惯这种场合，但也并没有露怯，毕竟他曾是在兽人混战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 学者也气势镇定，两个人都没有女伴，便相携着一起走红毯。闪光灯唰唰地拍下红毯上两人的身影，并迅速流传到网上，叶枝因为出尘的气质以及优越的相貌，兼之和成果斐然、盛名在外的学者一起走红毯，被认为是最年轻的科研才俊，迅速再网上获得一波人气。 其中又有认出他的，直播粉丝也蜂拥而至，顿时成了今天赴宴人员里人气最高的存在。 不过叶枝被这些全然无知，他还是保持着低调的处事风格，而自摄影机则是默默拍摄着他的行。 走过红毯后，便入内场，皇宫宴会厅内部装修的富丽堂皇，里面人影攒，穿着盛装的男男女女穿行其中，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华美高贵的音乐缓缓流淌，香槟塔一座座摞在洁桌面上，典型的名流巨贵的交际场合。 叶枝在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熟人，学者参加过多次这种场合，也有朋友在里面，叶枝于是独自一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吃场内提供的点心。 他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没发凤凰的身影，估摸着以对方的身份应该是压轴入场，于是也不再寻找，专心致志地做一个干饭人。 人□□谈的欢声笑语伴随着音乐流淌，叶枝听着很下饭，他正拿起一块黄油曲奇要吃时，浪潮般涌的话语声与谈笑声突然全都消失了。 叶枝一愣，然后放下曲奇回头看，就见通往室内的红毯上，闪光灯瞬间爆成一片银色星海，而在那人头攒的尽头处，所有人都转头望，众目所视的焦点处，逆着光线走两道身影。 者身材魁梧，气质是上位者积淀多年、杀伐决断的冷硬，或许所有人都目光放在这位国家一人的身上，但叶枝的视线只停留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另一人身上。 叶枝站起身，视线穿过层层人海，正好与也望向这边的那人相遇。 叶枝弯起睛。 他美丽而又耀的凤凰。 第60章 竞拍我坑我自己:一个亿 回头，宴会厅片刻的沉寂后，迅速起更热烈而热闹的音，有遥遥举杯敬走来的皇帝和凤凰，其他或相拥交谈关于那两位的话题，或抚掌以示欢迎赞叹。 总之，如今权力巅峰一、二位的两甫一出，便夺去了所有的话题与焦点。 凤凰在到角落的凤凰后，隔着群遥遥点头，叶枝弯眼微笑，很快，一群围上了凤凰和皇帝，觥筹交错，叶枝便收回了目光。 他继续啃他的曲奇饼，本以为这个宴会从头到尾应该都没他什么事，他只用来走个过场就好，没到者带着一名礼官突然走向了这边。 叶枝忙吞咽掉嘴里的糕点，用手帕擦干净手指与两位招呼。 者指着旁边礼官手中拿着的黑色托盘，给叶枝介绍，“待会会有一个慈善拍卖，取场来宾提供的小物品作添头，拍卖所得款项后面会全部捐出用于战争物资。” 叶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着托盘里面已经琳琅满目地堆了一些物品，有女士的款式精巧的项链和钻石耳钉，也有男士价值不菲的袖扣或高奢手表…… “本来你不在名单上，”者邀功似的对叶枝说，“我特说我们科研院里出了个天赋之才，把你加了上去，有这个露脸的机会，名传出去，你以后在科研界会更好走一点。” 叶枝：“……” 虽然他明白者是好，但让他参加这个慈善拍卖，叶枝上下了自己身上，除了这套定制西服，他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拍卖品。 总不能把衣服脱下来。 叶枝有些愁，他来之前根本没准备……因为他是被者临时加上去的，诉苦也不知道跑去哪里诉。 “者，我没什么好拿出来拍卖的，”叶枝了，准备向者听听，里有个底再考虑自己该拿出什么拍卖品，“您给出去的拍卖品是什么啊？” “哦，是我获得霍利兹奖的那个理的部分演算稿纸。”者淡淡道，一副荣辱不惊、波澜不兴的样子。 叶枝：“……”是霸大佬，只能仰望了。 本来还准备向者抄作业，在只能自己做题，叶枝有些愁，比起常戴首饰的女士们，男士身上的装饰品确实更少一些，叶枝在自己西装配套的袖扣和装饰的胸针间纠结。 而者似乎出了叶枝犹豫不决的样子，见他拿下胸针，不由建议道：“你可以拿你一次的治疗权去拍卖。” 叶枝：“？”这也行？ 叶枝有些迟疑地开口，“拍卖不都是实物交易吗？而且……会有买？” 叶枝觉得有些悬，毕竟这也太特殊了，而且他的能力针对动物更有效，在场的都是兽，货不对板啊。 者笑笑：“哈哈你竟然担的是这个，每天各地递交给我的申请治疗的书信雪片似的，碍着你精力有限，大部分我都压下来，害怕没有买主的这个顾虑完全不切实际。” 叶枝听者这么说，里也微微放下，因为这个能力对自己来说太寻常，所以他也没觉得多么宝贵，角度题。 者抿了口香槟，“兽化失败是每个兽都可能面对的风险，这里面的兽对此的害怕尤甚，谁不为自己多买一条命，”者眯起眼睛，“与其到时候等他们用特权插队，不如在就让他们放点血，也算支持战争胜利了。” 叶枝对此无可无不可，举手之劳而已，但者这个提议刚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于是他痛快答应，旁边的礼官微微一颔首，以角度完的笑容道：“叶枝先生，是要拍卖您一次的治疗权是吗？” 叶枝点头确认。“是。” “好，我记下了，祝您用餐愉快。”然后端着托盘步履优雅地走开了。 者微笑注视他远去，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液，“我知道你今晚一定会名大噪。” 叶枝塞了个小泡芙，也许吧，他对此并无概念。 前期的社交寒暄过后，宴会行到中段，式拉开帷幕，皇帝登□□的旋转楼梯，站在二楼伸出的小高台上，对着下面的来宾亲切讲话，无非是一些礼节性的场面话。 叶枝对此不感兴趣，注力都放在对的外形上。 皇帝如今咦到中年，灰白头发并不是很茂密，但好歹还是遮盖了整片头顶，叶枝不由秃头基因遗传到凤凰身上的概率有多高，总不能后变成一只秃毛凤凰。 思绪了一下岔，回到轨上，叶枝其实更在的是凤凰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他通过凤凰身边的来更了解凤凰本。 但外貌上凤凰和他父亲显然并不相像。皇帝的外貌谈不上俊秀，只是周，因为长时间的身居上位，眉目中有股迫的气势，鹰钩鼻，整个的气场很强大，令会忽略他的外貌，而只注到他给的感觉。 但凤凰不同，凤凰的貌是他周身凌厉的气势也压不住的，就像一柄锋利而漂亮的寒刀，你知道它吹毛断发、锋芒逼，但仍会为它雪亮的刀身、线条优的刀刃折服。 叶枝，可惜没见过凤凰的母亲，不然就能知道凤凰的貌究竟是遗传，还是像他凤凰的身份一样，是基因变异了。 场上皇帝已经说完了开幕词，式入了战前动员的阶段。 “女士们，先生们，代代传承流传下来的古图卷曾预言，在凤凰降世的二十三个雪季，我们将迎来战争的胜利，兽族将迎来永恒的天明。” 皇帝慷慨陈词，“我知道，成年际凤凰的陨落令大家里都埋上了阴影，认为预言为假、信仰中的“凤凰”已死……” 皇帝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枝抬头去一直站在对身后的凤凰。凤凰在高台上俯视着众，在皇帝一个肩膀后的位置，脸上神色淡淡，听到那句“信仰”中的凤凰已死也没什么反应。但偏偏这样波澜不兴的样子，反而让叶枝有些揪，他有什么并不知道的吗，关于凤凰被“信仰”的少年期。 皇帝的讲话还在继续，“……凤凰不死，涅盘而生，这也是我们种族涅盘的机会，此次战争，兵甲尽出、背水而战，”皇帝将话题一引，“……万望诸位在此次慈善晚宴中慷慨解囊……” 叶枝捕捉到了关键词就没再听，说来说去，冠冕堂皇地都是要在在场诸位口袋里往出来掏钱，啊，套路啊。 皇帝讲完话，慈善拍卖就式开始了，叶枝之前见过的那个礼官在上台主持仪式，因为自己的拍卖品也在里面，所以叶枝对这个拍卖会上了点，吃糕点的时候一直分去。 一位被拍卖的是一位女士的翡翠手镯，成色如何从屏幕上投影的大图不出，不过从礼官夸的天花乱坠以及这里出入的非富即贵就可而知，但等一次有叫价五百万的时候叶枝还是噎住了。 他连忙用拳头锤了下胸口，慌张倒了些果水来喝，折腾半天总算把堵住的那一口点咽下去，等他再去台上的时候，一件物品的拍卖已经结束了。 叶枝着显示在大屏幕上的终拍卖价格，不由庆幸这次嘴里没东西，不然得被活活呛死。 不过到这个数字叶枝也清楚了，这个时候拍卖的价格已经和物品价值没关系了，群都在讨拍卖成交的出手阔绰，以及拍卖品主的魅力财力，感叹借这次机会结下善缘…… 本质主。 叶枝不由得，虽然自己卖不了多少钱，但如果凤凰是来卖的话，估计得是那镯子的好几白倍。叶枝在考虑这个计划的切实可行性，以及自己能分得多少钱，后算出来一分钱都没有，因为全捐了……索性不再继续瞎，转而关注台上。 后几件成交价格也不低，但是再没一件那么震动了，估计主办是把场子热起来，所以一件物品特拿了件位高权重之的。 有了前面的烘托，叶枝已经能态很平地完后面的拍卖了，不会再为高昂的成交价格而惊讶，反也与他没关系。 拍卖经过前面的一段平稳后，忽然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原因是这次拿出来的拍卖品，叶枝着屏幕投影上面的图片，一张a4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以及鬼画符的符号，活像是一份用密码写的情报，然而不是，叶枝认出来了，这就是者说的他的拍卖品。 叶枝兴致瞬间全部提起，点也不吃了，转到面准备认真去追者的拍卖流程。 这时，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叶枝身边。他拍了拍叶枝的肩膀，场中价格竞争激烈，对于这种术性的手稿，买回去也是有些收藏价值的，所以场中很多趋之若鹜，叶枝揪于这份草稿后会花落谁家，于是一时没有注到身边的。 等他觉察到身前有一片阴影落下的时候，凤凰已经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掰过来了。 “你怎么不理我？”凤凰一眼场中竞价的草稿纸，“那鬼画符有什么好的，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写一叠。” 叶枝：“……” 忍了忍，没忍住，叶枝的嘴角抽了抽，“那是者的演算稿纸，什么鬼画符，术性的一手资料，有收藏价值的。” 凤凰直起身，“我不然，在哄抬的价格只是因为在这个场合，收藏价值也要等他死后才体，还得他之后有没有开创性的研究发，否则只是获得霍利兹奖也会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收藏品变为不怎么值钱的废品，”凤凰砍砍而谈，“但我的不一样，我给你写一叠，在就有收藏价值。” 叶枝听着他的这番话有些不大相信，“你写的在就有？” “嗯哼，”凤凰摊开手，“即使出了今天这个场合，你拿我写的鬼画符出去兜售，说是凤凰写的珍藏草稿，也会有买账的。” 叶枝眼角抽了抽，“……那不就是靠权势。” 凤凰没有否认地点点头，“嗯，所以我也没说死后还有收藏价值，只保守地说了在就有嘛。” 叶枝：“……” 场中草稿的竞拍价后停在了一个符合预期的高度，是除了那个镯子外今晚的二高价。 叶枝垂眸喝了口饮料，跳下椅子准备去上厕所，他入宴会厅以后就吃吃喝喝，在有些便，然而还没等他走，凤凰拉住他的手腕，一双凤眼含钩地望过来，因为侧身的角度，显得有几分迫。 “你参加了今晚的拍卖会？”凤凰道。 与此同时，主持的音一同落下，“……接下来是来自叶枝先生的卖品，形式特殊，必大家从前也没见过。” 主持几句话掉起众的好奇，他停顿了会，给了台下交流的时间，毕竟叶枝的名字是一次出在这种场合，但近他的名可谓是名鹊起，是引领话题的时候。 “你给出的拍卖品是什么？”凤凰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愉快，一双眼睛含幽带怨地着叶枝。 叶枝被盯得不自在，本来要去便在被凤凰强行拉着更不自在，不由得咳了移开目光。凤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向台上。 主持见群中窃窃私语的音小了点，不再卖关子，直接将谜底抖了出来，“今天叶枝先生拍卖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次治疗权。” 这句话落下，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主持还在解释，“……必大家都知道叶枝先生是被发的一例也是唯一一例拥有精神治疗能力的，他可以安抚精神暴动的动物，并使他们再次化为兽……” 虽然台下群都因为这个拍卖品接头叫耳闹闹哄哄，主持还是兢兢业业念完了全部串词，毕竟要介绍好产品的特性才好全面推销，“……那么好，接下来，竞价开始。” ——“三千万。” 几乎是主持话音刚落，一叫价就紧跟而出。 这次拍卖会并没有设置起拍价，因为以参与宴会宾客的档次，也不会喊太低的价格砸场子，但这叫价一出，就让全场都沉默了一瞬。 无他，叶枝一次治疗权的一次自由叫价，就已经和之前全场高物品翡翠手镯的成交价一样高了。 叶枝呆愣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个价格，然后慢慢转头向他身边叫价的，凤凰把举起的竞价牌放下。 叶枝宛如失了魂的木偶，他抓住凤凰的手，“你干什么？”语气轻飘，感觉如在梦中并不真实。 凤凰淡淡地了叶枝一眼，丢下一句，“支持战争事业。” 个鬼。 叶枝默默腹诽。 我信你个鬼。 之前怎么没见你去买玉镯买草稿纸呢。 凤凰的叫价后，有一分钟无出，虽然他们开拍前对叶枝的一次治疗权虎视眈眈，但一次叫价就被抬这么高，可而知后面神仙架，他们还要斟酌斟酌要不要淌这个浑水呢。 但这个世界上不缺的就是有钱。很快，就有举牌，“三千五百万。” “嘶——”在场很多吸了口凉气，一次加价直接都是五百万起，有钱和有钱也是有壁的，这时候很多都已经默默放弃这次机会了。 但很快，有举牌，“四千万。” 这次没吸凉气了，都是啧啧感叹，放弃竞价后以客态待这场拍卖会就有思了起来，价格被以这样的趋势抬到这么高，如今宴会厅内有能力喊价的就剩下屈指可数那么几个，一次治疗权花落谁家与大部分宾客都无关咯。 叶枝一直呆愣地坐在椅子上，刚才去便，这几个数字砸下来他连尿都砸回去了，觉得自己还能再几个小时，就是切关自身有点紧张，不然抓把瓜子边边吃更是滋滋。 叶枝余光间着凤凰右手动了下要举牌子，他眼疾手快按住对的手，真实地摇了摇头，“收手吧。你钱多可以直接砸我啊。” 凤凰个高，此时叶枝坐在一个高脚凳上，只堪堪到对的胸口。 凤凰要叶枝，就得垂下头，他低头的时候眼帘一起落下来，顶部射来的柔和光线照射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叶枝一不小被凤凰这样露出的貌迷惑，等回过神来，就发自己按着对右手的两只手都被带的抬起来，头顶的笑的恣，盯着叶枝道：“五千万。” 叶枝：“……” 他在考虑让凤凰卖自己的可能性了。 不，直接把自己卖给凤凰吧。 而宴会场中，随着凤凰的这一叫价，所有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隐隐期待着会不会再有跟价，这些吃瓜胃口已经被喂肥了，都的是这次跟价怎么着也得一千万起步吧，不然原退回五百万岂不是掉价。 跟价的果然没有让吃瓜群众失望，竞价牌再次被举起，“六千万”更是众望所归地被喊了出来。 凤凰挑了挑眉，叶枝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果然，就见凤凰再次举牌喊价，“七千万。” “霍——”宴会场中各名流巨贵的情绪已经被点燃了，类的本质就是吃瓜，即使在这个阶层也不能摆脱，众都以热闹的态围观着这一场面，都与己无关了，恨不得能直接起来。 叶枝捂住脸，在价格飙到这么高，是他没到的，不要主要还是怪身边这个拱火能力太强了，叶枝瞪了他一眼，然后跟对商量，“太贵了，你不要再跟了。” 叶枝虽然生活富足，不缺吃喝，但这么多钱是他都不敢的，此刻因为他让别出那么多钱，虽然是慈善募捐，后都会捐出去，但他还是有些不安感。 凤凰微微倾身，低头在叶枝耳边道：“你是在替我疼我的钱包吗？” 叶枝：“……”叶枝磨磨牙，这句话怎么这么欠。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凤凰就直起了身，无他，宴会场中有跟价了。 “八千万。” 围观群众已经不再被惊艳了，他们累了，让价格自己惊艳去吧。 凤凰眼角带笑瞥了叶枝一眼，就再次从容举牌，“九千万。” 依旧干脆利落的叫价，他眼角眉梢带着志在必得的笑，仿佛只要有敢继续跟他叫板下去，他就能一直把价格抬到对不敢的位置。 群中似乎有几道目光隐晦地瞥了凤凰和叶枝这边一眼，凤凰感知敏锐，察觉到了也不在，大地让他们，就是要把这个治疗权他要定了的信息传递给所有。 这次沉寂了很久，都没有再跟价。群嗡嗡作响，一边觉得这就没跟了，就这？就这？一边觉得价格这么高，不继续跟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个治疗权不是卖了一次就没有了，叶枝这么个大活，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一直治疗，而古往今来，只有奇货可居，一旦量大了，价格自然就会降下去。 群中个怀着个的思，而主持观察台下，在过了三分钟没继续跟价的情况下，敲了一次槌。 “九千万一次。” 这就是在提醒有出手的大佬们快些了，否则三次槌响交易成功后就没有反悔余地了。 群中无出。 一分钟后。 “九千万二次。” 过一分钟。 礼官缓慢拿起手中的木槌，眼就要敲下三次，这时候凤凰带着笑瞥了叶枝一眼。 叶枝察觉到这个眼神，感觉不对劲，出手按住凤凰，然而来不及了，凤凰已经再次举起竞价牌： “一个亿。” 话音落下，鸦雀无。 大佬，之前的九千万不就是你喊的吗？众内咆哮。 这就是传说的我坑我自己？ 第61章 凤凰尾羽成交价一块钱 三槌落定，再没有人跟凤凰竞价，叶枝一次治疗权最终以一亿的成交价被凤凰拍下。 最终结出来后，宴会厅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轰然响起热烈掌声，恭贺凤凰竞拍成功。 叶枝坐在凤凰身边，因为后者离得近，他又坐在高脚凳上，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叶枝半靠在凤凰怀里。 有叶枝和凤凰都认识人看到这一幕，联系刚才竞价过程，眼珠转了转，笑意里带上暧昧，掌声越发真挚。 叶枝沾着凤凰的光被包围在这样热烈掌声和众人的视线里，觉得脸有些烧，借举起拳头咳声动作遮了下脸上神色。等围观众人三三两两收回视线，叶枝才杵了凤凰一胳膊肘。 “你为什么要加价？”叶枝有种训败家儿子愤怒感，“是钱多没地方撒吗？”叶枝有些痛心地想，那可是一个亿啊，都够把他活埋了。 凤凰微微低下头看青年有些埋怨的眼神，后者脸上因为激动还有些薄红，眼睛里也带着些微微水汽，显得瞳孔明亮。 凤凰觉得这个样子叶枝有些好看，也有些可爱，他想了想，准备先逗逗对方，“为了支持战争胜利事业？” 叶枝：“……” “呵，这个理由你之已经编过了，换一个。”叶枝毫不动容。 凤凰要是想拿自己私钱去支援战争，以他身份根本不必通过拍卖会这种手段，而凤凰更是不需要靠拍卖会把自己慈善名声扩散出去，他已经是名声最高位，让民众觉得他随便一挥手拿出一亿来抢拍治疗权更是不美。 叶枝撇撇嘴，这嚣张撒钱的姿态看起来肯定是家里有矿了，不对，必须是矿里有家才行。 叶枝眼尾余光勾着凤凰，明晃晃今天就要听到他回答。 台上，有工作人员和凤凰过来联系，因为拍卖品特殊原因，由礼官亲自过来和凤凰、叶枝交涉。 礼官走到近时候，发现吧台边两个人一站一坐，虽然他们只是很平常待在那里，但是周边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他们自成一个世界气场，旁人无法融进去。 礼官脚步顿了顿，心想要不要闯入这人勿近禁区，但想到一个亿，胆肥了，挺挺胸就昂首走了过去，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那位站男子对坐青年说话： “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看轻你治疗，”凤凰说话一点不客气，“给科研院打工就算了，他们还想要往你身边凑，想的美。” 叶枝听着皱眉，这只凤凰是说说着直接把最开始想法都抖了出来啊，面班段话是解释抬自己价的原因，后半段则是最开始抢拍心里因素了。 叶枝想明白后努力憋笑，这只别扭的小气凤凰，要是让他听到自己笑声，肯定又气转过身用屁股对他了。 然而叶枝虽然没笑，但眼睛里浓浓笑意是掩盖不住的，凤凰看进他眼底，站直身刚想问他笑什么，旁边礼官就走近身说了一声“打扰两位”。 凤凰不悦地站直身，与叶枝拉开距离，眼神轻飘地扫了礼官一眼，礼官莫名觉得周身一凉，可能是这会场的温度有些低了。 “殿下，”礼官如此称呼凤凰，“你拍卖所得商品因为性质特殊，你需要与旁边的这位先直接联系沟通。” 叶枝咳了声，刚刚有些尴尬，他对礼官答应道：“嗯，放心，凤凰需要一次治疗权话，可以随时找我要，我会确保这份交易被执行。” 礼官转过身对叶枝微微一笑，“感谢先善解人意，这样再好不过了，”又转向凤凰，“那殿下有其他问题吗？” 凤凰摇头，“没有。” “好的，殿下。”礼官嘴角扬起训练完美的笑容，双眼发亮地一直盯着凤凰。 凤凰被他盯到奇怪，看他一眼，“……干嘛？有事？” 礼官嘴角笑容弧度没有一丝折损，“你是现在支付拍卖款项是会后派人来支付呢？” 叶枝：“哈哈哈。”原来是要钱。 他拍了下凤凰的胳膊，“希望你给钱的时候和你叫价时候一样爽快。” 凤凰怨念地看了一眼叶枝，意思是你怎么帮别人说话，叶枝耸耸肩，“只是实事求是咯。” 凤凰是来参加拍卖会，但他怎么可能会带卡带钱，甚至本来都没有拍卖东西的打算，连助手都没带。 现下对方要钱，只能说：“之后会有人跟你联系。” 叶枝挤着眼睛笑，凤凰捏了下叶枝脸，后者才乖乖地停下笑，坐好。 礼官得到凤凰的话就走了，毕竟凤凰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像他们有些以前客人那样逃单拒绝支付。凤凰这个身份就是最大的通行牌。 台上拍卖在继续，一件一件的拍卖品流水似摆出来，然而价格再没有之拍卖叶枝一次治疗权时刺激，以至于底下观众被养大胃口后，再看剩下节目就有些索然无味，而叫价一些买家也觉得意兴阑珊。 宴会过半，拍卖会也将走到尾声，叶枝和凤凰看台上拍卖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叶枝倒不觉得后面的拍卖没意思，自己瓜不好吃，是恰别人瓜甜，于是看津津有味。 正侧过头和凤凰说这件戒指拍卖品品相不错，看见远远地有一个人走过来，目的明确地看自己。 叶枝有些奇怪，就坐正身体等他，等那人到了近，看他身上军服装扮，应该是谁贴身随从，而且看肩上军章，品级还不低，那他跟那个人身份应该就更高了。 叶枝脑子里转了转今日宴会厅看见过高官将军，却都没有对上，而那个随从已经在他面前站定。 只见随从先是对叶枝和凤凰敬了个礼，然后恭敬对叶枝道：“叶先，陛下请您去侧殿一见。” 叶枝心想，来了，他未来的老丈人传见他了，虽然凤凰早和他说过，他也做过心理准备，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发觉自己是有些紧张。 叶枝深呼了口气，就跳下高脚凳，正在他准备向凤凰说一声跟随从走时，凤凰突然按住了他肩膀。 叶枝回头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凤凰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对着那名随从吩咐，“你先回去告诉陛下，拍卖会结束后叶枝就会来。”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皇帝当时对他说的是现在就把人带过来，难道皇帝传召竟然还有人敢让陛下等他吗？ 随从看了一眼叶枝，叶枝别过眼睛，他也没那个胆子让皇帝陛下等见他啊，这不是凤凰不让，叶枝于是眼不见为净，反正出事了有凤凰撑。 随从有些拿捏不定，可是说这话又是他凤凰，他想了想，道：“陛下刚接见过另一位大臣，说现在就要见叶枝先，之后陛下有别的安排。” 凤凰态度没有一丝松动，“你回去跟他说是我说的，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随从咬了咬牙，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看对方消失在人群里，叶枝才转向凤凰，“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 凤凰奇怪回头看向他，“不是说要看拍卖会吗？” 叶枝：“……” 叶枝：“……我以为那是个借口。” 凤凰：“……” 凤凰：“……我决定一件事，需要什么借口。” 两个人无语对视，为那一刻他们在两个频道上能行动一致而感到神奇，十秒钟后，彼此看对方却又看看又笑起来。 叶枝重新坐回高脚凳，背靠在后面的吧台上，“我当时想你突然叫住我莫非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然竟然拿看拍卖会这样的理由让皇帝等我，”叶枝侧过脑袋看向凤凰，“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看拍卖会很重要吗？” 凤凰端起旁边的香槟液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看叶枝，语气正式道：“重要。” 叶枝在这样的注视下心跳突然停了一瞬，又迅速咚咚跳了起来，他忙转过头看向台上拍卖，借此掩饰自己刚刚失态。 台上主持人刚刚完成一件物品拍卖，他举起话筒，“女士们先们，接下来一件物品将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卖品。” 说到这，主持人停顿了一下，看向台下，然，原本还颓靡的台下气势在听到主持人说最后一件拍卖品时瞬间活跃起来，不少人坐正身体，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主持人，想要他快点说出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什么，不要在这一直卖关子。 主持人微微一笑，做他们这一行，不就是要这个效，他看向手上拍卖品单，面的物品都被勾掉，只剩下最后一件被用黑色签字笔写在第一行。 拍卖会上往往将价值较低的物品放在前面，作为开胃小菜，因为前期观众往往在观望状态，而随着拍卖进行，观众兴致逐渐攀升，手脚也会越放越开，将价值贵重物品放在后面往往有机会卖出更高价格，所以最隆重拍卖品往往作为压轴出场。 常参加拍卖会客人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听到主持人的话才正色起来，而拍卖会主持人见多识广，此刻捏着手中的拍卖品清单再三确认几遍，才能让自己相信自己眼睛没有看错，最后一件拍卖品真是那样物品。 台下有许多人已经等不耐烦，看主持人一直握着清单沉默，已经远远超出了吊观众兴趣程度，离得近一位顾客忍不住出声提醒，“主持人？” 主持人被这声叫的惊醒，才发现自己刚才怔愣时间有些长，他迅速回过神，摆出专业姿态，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向所以期待结观众揭晓道：“最后一件拍卖品，就是——” “凤凰尾羽！” “咔——” 有宾客拿的高脚杯直接掉落在地，金黄香槟液溅在昂贵礼服上，白色细小泡沫在地上流淌，而无人在意这位宾客失礼动作，所有人都被主持人的最后这一句话镇住。 叶枝在后面坐，看向宴会厅突然变成沉默人偶的众人，他听到孔雀尾羽时候也有些迷惑，但看到众人的反应后却更觉得奇怪。 虽然孔雀把自己羽毛拔了拿出来做拍卖品，听着有些奇葩，但这些人这些反应也太惊讶了吧。 “他们怎么了？”叶枝回头问凤凰。 凤凰没回答叶枝这个问题，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上面在拍卖凤凰尾羽了。”然后闭上嘴不再说话看叶枝。 叶枝点点头，“嗯，我知道，我刚才听见了，但这和那些人的反应有什么关系？”叶枝又看了寂静宴会厅一眼，没人叫价，没人交谈，甚至没人动作，安静过分。 凤凰：“……” 看了一眼榆木脑袋叶枝，凤凰还是决定原谅他，再给对方一次机会。他不放弃地循循善诱，“听到在拍卖凤凰尾羽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叶枝表情严肃，“有。” 凤凰一喜，正想说那你快点出手，就听叶枝道：“虽然只是根鸟毛，但毕竟是你身上拔下来的，他们就算不说哄抢，至少也出个价吧，不然你都拔了毛却无人捧场，多尴尬，”叶枝说到这里看了眼毫无尴尬之态凤凰，又补充道，“不然我多替你尴尬。” 凤凰：“……”这未来男朋友直的没救了，放弃吧。 他气呼呼地转过身，不再给叶枝一个眼神。 叶枝看突然生气凤凰，想了想自己刚才发言，片刻后恍然大悟，自觉找到了自己这次的错误点。 “你气了？”叶枝倾过上半身，头凑到凤凰身，仰着脑袋看他，“因为我说了你尴尬场面，恼羞成怒？” 凤凰低下头，透过浓密眼帘望叶枝。 叶枝被这样看，忍不住挠了挠脸，“不是这样，那是什么原因？” 叶枝在等问出凤凰答案，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本次凤凰尾羽的竞拍没有人出价吗？”主持人微微一笑道，“如接下来三分钟内是没有人出价话，本次拍卖作流拍处理。” 闻言，叶枝有些紧张得看向场中，是没见到有人有意向叫价，不由拉了拉凤凰的手，“你羽毛快流拍了，要不你自己叫价买回去？” 凤凰垂下眼看他，想了想，觉得是要给人一次机会，动动嘴唇正要开口，叶枝话却提现说出来，“不然你羽毛不就是白拔了吗？” 凤凰：“……” 凤凰冷笑一声，“可不就是白拔了。” 说完凤凰就气转回头，叶枝没注意到，此刻正在为凤凰白拔羽毛忧愁。 拔了羽毛拍卖不出去，以凤凰那又骄傲又小气性子，之后说不定会一直不能释怀，叶枝瞅了瞅现在脸上都还有怒容的凤凰，叹口气，这个红色大鸟怎么那么难养。 但是要顺毛摸着，叶枝强行把凤凰的身体转过来，与他商量，“不然你把钱打给我，我替你叫价，这样你也不会觉得自己买自己拍卖品丢脸了。” 凤凰淡淡地扫一眼叶枝，不接这话，而是说道：“你用你工资给我买。” 叶枝：“？” 凤凰默默看他。 就在两个人无声对峙中，台上主持人数起倒计时，“最后半分钟。” 叶枝忙推凤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资卡里剩下多少钱。” 凤凰抱臂无动于衷，“这次拍卖没有设置起拍价。” 主持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最后十秒——十……” 叶枝有些急地看向凤凰，用眼神询问他是认真吗？ 凤凰不说话，就那么看叶枝，等对方的行动。 主持人已经喊到三，等到对方喊到二，叶枝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叫价牌。 “一。” “一块钱。” ……全场的静默由鸦雀无声进化到落针可闻。 叶枝：“……”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枕吧台的手臂上，露出来的两只耳朵都泛红色，而那只叫价牌子却倔强的举着，没有拿下来。 凤凰看埋头装鸵鸟叶枝，眼睛里终于露出笑意，他伸手去捏叶枝羞得通红的耳垂，被叶枝空着那只手一爪子打开，“走开，现在不想理你。” 凤凰笑笑，得到满意答案他现在看叶枝哪哪都是可爱，根本没有之气样子，被嫌弃了是要凑上去逗弄。 “你买了我凤凰尾羽，不抬头看一看吗？”凤凰在叶枝耳边轻轻道，说话气流呼在叶枝耳朵上，惹得后者更加发红发热，凤凰却还在继续道，“万一有人和你抢呢？” 叶枝没好气，“抢就抢吧，让他抢走，反正我卡里就只剩下一块钱了。” 凤凰：“……” 台上，主持人在一秒呆滞后，就凭借专业素养迅速恢复状态，他含笑看全场嘉宾，“一块钱，”只是脸上笑容有些僵，“有人跟价吗？” 凤凰站直身体，扫视一圈宴会厅内宾客，察觉到凤凰目光宾客都转过头去，那可是凤凰尾羽，他们哪敢跟价。这时候有些心思活泛人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叶枝，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出价凤凰尾羽就算了，竟然还只出一块钱？你哪怕多给点拿出一百也好啊？ 主持人在没有等到其他人的叫价后，就继续进行流程。 “一块钱第一次。” “一块钱第二次。” “一块钱第三次。” “咚——”一声木槌落下，“成交！” 宴会厅响起掌声，先是稀稀拉拉，然后迅速连绵成浪，一波盖过一波，甚至比凤凰以一亿成交叶枝治疗权时候要高，几乎要掀翻屋顶。 就在这样震耳欲聋掌声中，礼官拿着一只托盘缓缓向叶枝走来。 里面放着一只长长的粉红色尾羽，羽管坚硬，质地如铁似玉，羽毛在两侧细密排列，整整齐齐。 礼官向叶枝和凤凰颔首，“叶先，您拍下物品。”说完躬身递给叶枝。 叶枝两只手捧起那根尾羽，很有份量，不像一般羽毛那样容易催折。 礼官收起托盘，职业微笑看叶枝。 叶枝很上道，“我现在就结款——刷卡。” 礼官：“……” 叶枝维持微笑把卡号告诉礼官，将一块钱从卡里划走后，礼官退下了。 叶枝呼了一口气，但没等他呼完，之皇帝派来叫他随从又去而复返。 叶枝手里拿着凤凰尾羽，知道这次必须要去了，他和凤凰告别，而后者也没有拦他，跟随从走到侧殿，叶枝终于见到了那高高在上皇帝。 皇帝比想象中的和蔼，在叶枝行过礼后就让他站起身，坐下说话。 叶枝寻了个离皇帝不远不近位置坐下，皇帝一直看他，却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后，叶枝只好先开口打破沉默。 “陛下？” 皇帝一笑，目光向下落在叶枝手里拿的凤凰尾羽上，道：“听说你刚才以一块钱的价格拍下了这只凤凰尾羽。” 叶枝：“呃……”他该怎么和他未来的老丈人好好解释这件事情。说卡里只有一块钱的他不是一个穷小子，说他想娶你们家随手就能拿出一个亿凤凰。 皇帝却没有等叶枝回答，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答案，自顾自继续道：“凤凰一年换羽一次，却从来不换尾羽。” 叶枝微微侧过头，听皇帝继续往下讲，“尾羽坚韧，拔下来连血带肉，疼痛难忍。” 叶枝抿唇。侧殿中的气氛微微凝固，叶枝不知道皇帝说这些是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答案昭然若揭。 “凤凰一只找一个伴侣，认定后便不会更改，他们选定伴侣方法也很固定，分别是赠羽、求偶、乞名。” 皇帝没有管叶枝听到那一句时的怔愣，继续道：“赠羽就是把自己尾羽赠送出去，求偶是所有雄鸟都会做举动，只是他们每年春天都会求偶，凤凰却只有一次，而乞名……” “我知道。” 第62章 过去凤凰火燃烧一切 皇帝对叶枝能接过他的话似乎毫不意外，他微笑着看着坐着的叶枝，直到叶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都从椅子站起来时，皇帝才微微压着手，示意他继续坐。 “我这次叫你来，本来是看看精神治愈的能力是怎么样的。”皇帝对叶枝道。 叶枝接过话，“凤凰和我说过，”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好，略过这茬，继续道，“陛下既然看，我可以向你演示。”叶枝主动道。 然而皇帝微微摇摇头，“现在先不急，”他目光向下再次落在叶枝拿在手中的凤凰尾羽，“你当时用一块钱拍下，知道这支凤凰尾羽的意义吗？” 叶枝：“……”来了，还是没有逃避过，老丈人的灵魂拷问。 “不知道，”叶枝闭眼说实，“凤凰当时没告诉我这根尾羽具有特殊意义，我以为是普通的鸟毛。” “普通的鸟毛……”皇帝重复了一遍这个形容，先是有些失语，然后手掌盖着额头闷声笑起来，“回头你的话告诉凤凰小子，好好气气他。” 叶枝：“……” “果我当时知道这是凤凰尾羽的话，”叶枝郑重道，“我会尽我全力竞拍的。”全部家当一块钱全拿去也是尽全力，叶枝默默腹诽，他卡里真的剩一块钱，这不能怪他。 皇帝点点头，“没关系，他凤凰尾羽拿来拍卖，是要在所有人前，让你买下来，知道凤凰尾羽是你的囊中之物。” 叶枝的脑海里陡然一道闪电划过，他明白了为什么些人全部缄默，项链袖扣全都拍天价，凤凰的尾羽却无人问津——因为他们不敢，他们也不能。 凤凰尾羽代表的含义同时也意味着，这支凤凰尾羽能由凤凰亲自送去，其他人即使再觊觎，他们也没有个胆子去竞价。 这凤凰尾羽被放为最后一件拍卖品，却从来有叶枝一个人被允许竞拍。 到这里，叶枝心里微微酸涩，放在膝盖的手轻轻握紧凤凰尾羽，指尖划过羽管细密排列的翎毛，传来细小的痒意。 “本来我是以皇帝的身份接你，”皇帝微微一笑，“现在换了心态，以凤凰父亲的身份，来他选定的未来的伴侣……” 叶枝握着凤凰尾羽的手指蜷了一下，“陛下……” 皇帝微微摇头，示意叶枝不必多言，听他说好，他的目光穿过雕花的长廊，空气中的尘埃轻轻浮动，墙壁的指针转动，他开口说道：“你到他的时候是在动物园，他时候还是红毛凤凰，他以前的情你知道吗？” 叶枝摇头，“不知道。” 皇帝似是早料到，“不知道正常，其他人没人敢告诉你凤凰以前的，凤凰认为过去丢脸，他么骄傲，在你前估计是开屏不露丑，也不会告诉你。” 叶枝自己也有猜测，“……是和凤凰兽化失败有关吗？” “有一些关系，但也不全是，”皇帝的眼神落在根凤凰尾羽，“兽化失败是每一个兽人都会可能遇的情，我也不意外，兽化失败本身不是什么不光彩的，能算倒霉。” “……是？”叶枝微微歪头。 皇帝走到窗边，将木棱的窗扇支起，清凉的夜风从外吹进来，吹开一室的沉闷，“是从凤凰生前便开始，一个……所有人共同编造的华丽鸟笼。” 皇帝的声音轻轻的，被夜风带到叶枝耳边和远的地方，仿佛回到过去。 凤凰生在二十三年前一个霞光漫空的黄昏。天火烧云连了半片天空，凤凰的母亲在一夜又一日的难产后，终于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刻生了凤凰。 新生儿在生后便会被取血送去做基因检测，结果来的很快，他的兽型是凤凰，于是，本该由父母为之起，而有凤凰不需要，全界同一时刻会有一凤凰。 皇帝的兽型是一白鹤，而皇后则是一白孔雀。他们在生下凤凰之前已经育有一字，是一孔雀，起叫珞珈。 兽人界强者为尊，凤凰是天生的强者，高于所有种族，于是他一生，所有人的关注便都从孔雀转到凤凰身。 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由民众选举产生，皇帝皇后是保留的古老称呼，血缘继承制度早被废除，而凤凰一生，被确立为下一任国家的统治者。 这个国家对凤凰有一种独特的信仰，凤凰是强大、祥瑞的种族，他们的每一次降都被认为会兽人带来和平与美好。 自一百年前，国家便陷入北境的战争，里生活着一批茹毛饮血、灵智尚未开化的动物。一直企图越过北境防线，扩张自己的领地、侵略这个国家。 叶枝听皇帝讲到这里皱了皱眉，“果对方是动物的话，用导l弹、火l炮这些去攻击不是一劳永逸的情吗？” 皇帝对着叶枝的这句话笑了笑，叶枝才后知后觉果真的像自己所说这么容易，这个国家的人难道是傻子吗，不这样去做？于是叶枝继续去听皇帝的讲述。 “些北境动物本来好好地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但后来环境恶化，往中陆迁徙，”皇帝叹口气，“是从时候开始，逐渐有兽人兽化失败，退化成没有智商的动物。” “所以……”叶枝骤然抬起头，“是些北境动物的影响，兽人的精神海才会异常波动？” 皇帝平静地点点头，“是，科家猜测可能是因为脑电波或者是精神频率的互斥，所以会影响到兽人兽化，但具体原因限于科技水平无法，同时意味着这种现象没有办法解决。” 叶枝顺着皇帝的信息飞速思考，“所以果北境动物大肆涌入中陆，这里所有的兽人最终都会被影响到，退化成动物，这整片陆地剩下动物了，没有人类……”叶枝呆呆抬起头看向皇帝，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可能。 皇帝迎着叶枝的视线点头肯定，“能他们阻挡在北境之外。” 这样恐怖的情况果公之于众，几乎会造成所有民众的恐慌，与叶枝之前遇到的兽化失败率增高相比，次果说是小块石头投进湖水，这件情是笼罩在兽人族头顶的灭顶之灾。 于是兽人界进行了第一次反击，将一枚氢l弹投到了北境之外。氢l弹杀伤北境动物的效果很明显，被炮弹威力笼罩的范围内甚至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兽人界为这第一次的胜利欢欣鼓舞，然而，一夜过去，所有军营中的兽人全部退化为动物。 这个情况很快震惊了政治高层，迅速派人去查探原因，然而三拨人派去，三拨人都没有回来。 后来，一片成了禁区，再没有兽人被允许进入边。 “是因为兽人一进入片区域会退化成动物？”叶枝脸色苍白地猜。 “对，这是后来研究人员根据各方资料综合得的结论，北境动物对兽人的影响并不会随着他们死去而消失，种精神干扰频率会一直留在他们死亡的地点，而氢l弹造成的大积死亡将这种精神频率叠加放大，笼罩了一片所有区域，没有兽人可以抗住这种影响。” 皇帝看着叶枝的眼睛道：“北境动物活着的时候这种精神干扰还是波动现的，有他们情绪暴动时才会现，但死后这种精神干扰会一直存在，尤其大积的死亡，叠加在一起的精神干扰是恐怖。” 叶枝沉默，所以兽人界不能用炮弹这种直接的方式去消灭北境动物，能用最古老原始的作战方法将他们抵挡在北境防线之外。 “这样的战争一直持续到凤凰现。”皇帝轻声道。 听到凤凰，叶枝坐直身体，期待地问：“凤凰是个转机吗？” 皇帝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叶枝的问题，而是过了很久，才似是而非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是。” 叶枝沉默，皇帝的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太多了，所有人都认为是，么即使不是，也是了。 “凤凰在兽人这个种族发展的历现过多次，他们的每一次现都对应着一个危机，他们最后也都不负众望地带领兽人度过了个危机，在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皇帝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兽人被北境战争困扰一百年了，凤凰的现令所有人欢欣鼓舞，他是兽人的转机。” 叶枝呐呐无言。他，在这样的期待同时也是压力下，凤凰的童年是怎么样的呢？ 然而皇帝没有说凤凰的童年，或许是机械的生活太无趣，没什么可说的，或许是他也没在意过，总之，皇帝的讲述直接跳过了凤凰的前十八年，直接来到他成年一个时间段。 “兽人在成年期会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兽化，这个过程很痛苦，骨骼血肉摩擦挤压，从人变成动物，但在之后，兽人会熟练掌握人和动物互相转换的这个过程。” “凤凰在刚成年后被带到了北境，时候他第一次兽化还没有发生。” 随着皇帝的讲述，叶枝放在膝盖的手慢慢收紧，根凤凰尾羽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从最后凤凰被用电网困在动物园三年的结果来看，知道当初的故最后是以悲剧收场，他么好的凤凰啊…… “当时北境战争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因为多年的消耗，精神力强到能抵挡北境动物影响的顶尖兽人越来越少，他们随时有突破防线进入中陆的可能。” 皇帝垂下头，“所以凤凰刚成年便被带到了北境，我们等不及他安稳兽化，”皇帝轻轻闭眼，过了几息后，才又睁开，说话的声音重新恢复平稳，“兽人第一次兽化发生的时间不定，有时是刚成年，有时是成年后的一两个月，有的是一年后。” “所以你们着先凤凰送到北境，等他兽化后拥有能力直接去战场？”叶枝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反复告诉自己他是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才知道这个行为愚蠢，在个时候焦急的人们做这种选择也无可厚非。 “是，”皇帝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拳，表情却平静地继续道，“凤凰的第一次兽化发生在他成年的第十三天，北境动物突破防线进入驻军营地的夜间。” 叶枝几乎能到皇帝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但让皇帝别说了，但又亲耳听到凤凰曾经经历过什么。 皇帝声线平缓的声音继续响起，一夜发生的故在他的讲述中仿佛再次发生在叶枝眼前，一切都是么触目惊心。 漆黑墨的夜晚，作战兵寻常一样巡查守夜，突然，一声嘹亮的凤鸣与防线告急的警报声一起响起。 作战兵手中的手电掉落地，他顾不得去捡，忙去报告长官，并边跑向自己的营地边喊醒每一个帐篷里的人。 警报声骤然尖利起来，所有听到的作战兵脸一白，因为这个频调的警报意味着防线被破，大量北境动物正朝这边奔来，他们要变成兽型去战斗，要么退敌人，要么自己被撕成血肉，或者是被活着和死去的北境动物的精神频率影响，退化成动物。 而这时候，凤鸣声也一声比一声凄厉，他们知道凤凰正在忍受着第一次兽化的痛苦，但他们也知道凤凰在兽化成功后会带领他们败北境动物。凤凰是兽人族的转机，所有人都相信。 于是他们这一次没有去战斗，而是潮水般都拥去了凤凰所在的帐篷。 薄薄的一层帐篷布被凤凰喷的凤凰火燃烧殆尽，一刚刚兽化、羽毛还蜷曲湿润的红色大鸟现在所有人眼前，越来越多的作战兵都围在这里，而突破防线的北境动物，在自由奔袭过一段距离又没有受到阻碍，很快也现在坐落在进入中陆必经之路的营地中间。 北境动物和作战兵在一秒的相觑后，迅速向作战兵发起攻击，而这些作战兵看了看已经变成鸟形的凤凰，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瞬后都选择了避在凤凰身后。 凤凰火燃烧一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凤凰在兽化成鸟形后便拥有了喷凤凰火的能力。 所以他们选择了避而不战，毕竟在拥有后路的时候，谁能无畏的去选择殊死一搏呢。 在作战兵转移到凤凰身后后，直北境动物的便成了凤凰，而北境动物眼里是分不清什么敌人的，他们没有智商，是一路冲击。 果然些作战兵所，一苍白的凤凰火喷，迎而的些北境动物被烧的目全非，白色的火焰燃烧蔓延，北境动物没有智商但有痛觉，他们被火焰烤的左冲右撞，有些慌不择路越过凤凰撞入了躲在凤凰身后的作战兵群中。 小朵的白色火焰花朵跳到一个作战兵的衣袖，这个作战兵开始时还淡定，因为历记载的凤凰火在凤凰的意识控制下，会燃烧特定的目标，所以他认为肯定在凤凰的庇佑下，不会被凤凰火点燃。 然而一小朵白色火焰迅速凤凰花开放，扩散蔓延至他全身，作战兵发了一声惨烈的叫声。 人群骚动。 越来越多燃烧的北境动物撞入作战兵群中，而火焰也从被点燃的作战兵身蔓延，迅速将将所有人和动物覆盖，一片白色的火海在这个漆黑的夜间照亮大地。 随着燃烧物越来越多，火焰越来越盛，到最后火海映照天空，亮白昼。 皇帝说到这里时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用手捂住脸，好一会后才恢复过来，即使在情过去后，再提起这一幕他仍然心痛不已，无法平静。 叶枝握紧手中的凤凰尾羽，站起身走到皇帝身旁，不知道何安慰对方，能伸精神束去安抚对方激动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后，皇帝平复好情绪，轻松地吐一口气，笑着对叶枝道谢，“这种精神治愈的能力确实神奇。” 叶枝淡笑道：“您不难受了好。” 皇帝摇摇头，“我难受是应该的，我当初也是害了凤凰的一份子，”皇帝走到开着的窗边，两手撑着窗沿，向外望去，“凤凰去北境的时候太早了，第一次兽化是他最薄弱的时候，而时候北境动物的大部队都攻破了防线，直接到了他前。” “北境动物有攻击行动的时候是他们精神频率最强的时候，凤凰时候挡在所有人前，他还没兽化完全，又撑着放了凤凰火……” 皇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是我们愚不可及。” 叶枝默默站在皇帝身后，这次却没有去安慰对方。他心疼凤凰，便连带着恨些让凤凰落入此悲惨境地的些人，确实皇帝所说，愚不可及。 半晌，皇帝自己平复好心情，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场火烧了一天一夜，方圆几百里的草木都被烧毁，有几个在外围的兽型是鸟类的兽人飞走逃离了片火海，其余无一人幸免于难。” 叶枝暗哂，他们相信凤凰火燃烧一切，最后果然燃烧了一切，当真嘲讽。 “几个逃脱一劫的兽人将这个消息带了回来，高层震动，前线覆灭、凤凰‘陨落’这个消息扩散在网，”皇帝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人们对凤凰的信仰崩塌，转而变为谩骂，因为……” “凤凰疯了，前线的顶尖兽人没有死在和北境动物的战争中，反而死在凤凰火无差别的燃烧里。” “民众□□，要诛杀凤凰。” 随着皇帝一句句的讲述，叶枝越来越咬紧牙关，最后终于在句“诛杀凤凰”后爆发，“他没疯！” “……可当时的民众不知道，”皇帝没有叶枝的愤怒，他继续讲，“几个逃回来的兽人说凤凰被影响退化为动物，凤凰火无差别地吞没一切，他们直到在逃很远之后，都能听到凤凰盘旋在空中一声又一声的凄厉鸣叫声。” “孔雀是被派去执行诛杀凤凰任务的人。” 叶枝抬头，“孔雀是凤凰的哥哥……”他闭眼睛，怪不得他刚到动物园的时候看这两人之间没有交集，不像是兄弟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孔雀带着一队人到了北境，在穿过被焚烧的裸露狰狞土地的区域后，他们到了凤凰，凤凰还在天盘旋，是他这次没有鸣叫，这时候离个夜晚已经过去了十天……” 孔雀和他身后的作战兵掏枪l支，开保险瞄准天的凤凰，而凤凰也看了他们，朝他们俯冲而下。 没有级的命令作战兵不会开枪，而孔雀用手中的枪对准凤凰的心脏，他知道凤凰正在向他飞来。 孔雀的枪法向来百发百中，他自信无比，从不将希望放在别人身，身后的作战兵开枪会惊到凤凰，让他失控到喷凤凰火，时候即使死凤凰也迟了，他们会葬身遇风即燃的凤凰火中。 所以他要凤凰再飞近一点，确保万无一失，确保一击毙命，令凤凰没有机会喷凤凰火。 终于，凤凰越飞越近，在此过程中，孔雀的手一直很稳，一刻不停的对准凤凰心脏，没有一丝偏差，孔雀望着飞近他时同时缩小体型的凤凰，脑子里某个点突然闪了一下，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重要逻辑。 但双尖利的凤爪已经快要靠近孔雀的脖颈，孔雀瞳孔一缩，扳动扳机，与此同时，凤凰收拢起张开的翅膀，停靠在孔雀的肩，将身体圈在孔雀的脖颈， “哥哥，我飞的好累啊，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声音是鸣叫多日后声带破损的嘶哑难听，但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雀跃。 但一切温馨终止于声枪响。 第63章 亲吻我还没跳求偶舞呢 皇帝出神地望着虚无中的某一个点，仿佛又回想起当初听到这个场面时的痛感。 而叶枝站在皇帝身后，听到凤凰在空中盘旋飞了十天，好笑的同时又感到密密麻麻的疼，这只洁癖凤凰宁愿一直在天空中疲惫的盘旋，也不愿意落地，只有在见到熟悉的人后，才愿意停到对方的肩膀上。 皇帝的声音响起，“最后一刻孔雀的手抖了，子l弹打偏了位置，擦着凤凰的脏穿过去。” 叶枝的一瞬间仿佛也被攥紧，虽然知道这件事很早就过去了，但听到还是会为对方曾经受过的伤而感到难过。 “凤凰在第一次兽化未完全时便使用凤凰火，后来又飞了整整十天，精疲力尽，被子弹击中后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孔雀身上，”皇帝的手抓紧窗边的棱台，“孔雀昏迷过去的凤凰带回了中心城市，医生进行治疗，而这件事很快就被披露到了网上。” 网上铺天盖地全是凤凰已经失控的传言，兽化失败的动物精神暴动时会处攻击其他人类或建筑，而仅仅是普通兽人级别的动物发疯时造成的危害就需要好几个强壮兽人一起压制，需要被送到动物园一起管理，更何况是强大的凤凰呢？ 凤凰是飞鸟，如果不控制他的行动，谁知道疯的时候会飞到哪里呢？其他动物发疯兽人还能变成兽型与他们周旋，但凤凰一凤凰火烧出来，燃烧一切，谁能扛得住逃得了呢？ 人人自危。 政治高层多番压制才将那些激进的言论压平，但民众最后的底线是将凤凰控制住，限制他的只有，绝不能让出来危害公众安全。 这份协议很快出来了草拟书，皇帝是在上面签字盖章表示通过的人。 叶枝抿紧唇，这就是他一始在凤凰身上看到电流、在凤栖梧看到电网的原因，对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切看起来那么流程正义——太强了，疯起来会危害有人，以要控制他。 叶枝也不知道在这种认知下该怎么做才更好，没有资格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抨击他们限制凤凰自由的行为，只是站在凤凰的角度，觉得难过又疼。 “凤凰被安置在了凤栖梧，一个月后，醒过来，凤栖梧拉了电网，之后只有孔雀手里有钥匙，也只有孔雀会进去看凤凰。” “那你呢？”叶枝轻轻问。 “……”皇帝望着远处青山黑影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凤凰的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死了，凤凰出生确认身份后就被接走，由专业的人员看护教养长大，成为一只合格的凤凰，我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叶枝不继续问了，知道是伤疤便不选择继续揭开，没有意义了。 沉默流淌，夜色渐渐漫上来，皇帝站在窗边的昏暗中继续接上了之前的故事，此时的讲述已经失却最始的目标，只是憋在心中太多年，终于找到人可以全部倾诉，一起承担这个故事的重量。 孔雀在凤凰清醒后便力排众议说凤凰并没有退化成为完全的动物，还会说话。但凤凰在清醒后没有再过口，一个月因为嗓子受伤的沉默，之后恢复好也只会出鸟叫。以凤栖梧的电网并没有被撤掉。 凤凰之前的一凤凰火烧死了很多北境动物，但那次的战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变成禁地，孔雀们进去时没有退化成动物，科研人员急速去凤凰火烧掉后的荒原考察，现那里没有任何精神频率残留，这意味着，凤凰火就是解决这长达数百年战争的最好手段。 消息传回中陆，有人沸腾了，凤凰确实是兽人族的转机。 喜悦的同时，另一种照不宣的忧愁如乌云覆盖上人们的里，现在凤凰退化成了动物，还能帮助兽人族度过这次大危机吗？ 人们沉默，因为他们的急躁，过早将凤凰送到北境，可能让们的希望陨落了。 北境的防线依旧很危险，虽然经过上次那一战很多北境动物被烧死了，但更多的北境动物仍在冲击着北境防线，仿佛赶不净、杀不绝。 驻守北境的军队向中央送支援请求，皇帝收到消息的时候交任务交给了孔雀，而孔雀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私自带走了凤凰。 凤凰如今退化成鸟形，只有孔雀能近的身，也只有孔雀会接近。到达北境后，孔雀带着凤凰，一人一鸟在防线外杀了一片北境动物。 作战兵在城墙上看着燃烧的白色火海欢呼，凤凰火烧死北境动物的同时烧光了那些残留的精神波动，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人间杀器。 就在所有人以为凤凰即使退化成动物也能靠的上时，凤凰的精神海发生了暴动。 在燃烧的火海中四处飞翔，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城墙上欢呼的作战兵身上。 一枚白色的凤凰火被投到了城墙上，瞬间燃烧起大片火焰，孔雀在城墙下拼命呼喊凤凰，企图唤醒的神智，然而毫无作用，最后城墙与城墙上驻守的作战兵一起化为了白色灰烬。 消息伴随着随风飘动向故乡的白烟一起被送到了中央城市。 高层拿着这样的战报纷纷沉默，而民众得到这样的消息也都震惊了，网上一时炸开了锅。 有人认为凤凰是把双刃剑，如果能扼制他失控的一方面，就能为己所用，有人认为凤凰火的危害太大了，谁都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会一火把整个城市都毁了，不能饮鸩止渴地使用凤凰火，更有甚者，竟然想将凤凰驱赶出北境外，让他那些北境动物残杀，两败俱伤后兽人族渔翁得利。 而就在这样的争论中，孔雀带着凤凰回到了中央城市。 孔雀擅自带凤凰出去没有得到批准，被军政处罚，这次凤凰精神暴动带来的损失也都算在了孔雀身上，孔雀被剥夺了带兵权力，也是这时候被调到了洪荒动物园饲养动物，这是给的惩罚，让他认清精神暴动的动物是多么不可救药。 至于凤凰的处置…… “军方将凤凰更严格地控制了起来，”皇帝的声音里带着哀叹，“凤凰火的效用太大了，我们没法放弃，便做出决定，用电流控制凤凰的行为，一旦他精神暴动，便加倍电流的强度，以免造成损伤。” 叶枝听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电流控制不了凤凰的行为，是他自愿被你们控制，在鸟形时也有自我意识，只有精神暴动时会短暂迷失，电流鞭打在身的痛楚让他保持清醒，这也是他自愿被带上枷锁的原因吧。” 叶枝一字一句地分析，这些清晰的字句全都像是一刀扎进皇帝的脏，“……我们也是之后凤凰挣脱开电网去找你时才知道，不是被电流限制，是自我限制，”皇帝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我们不仅愚不可及，还自以为是……” 叶枝唇角有些嘲弄的勾起，自己又何尝不是之后才明白的这一切呢？ “北境防线不可以有失，之后每逢战争局势不利的时候，凤凰都会被带到前线，也是在后来一次次的规律中发现，凤凰在高频率使用凤凰火后更容易生精神暴动。以军部定下了作战方针，以凤凰为主，分小量批次多次针对北境动物进行绞杀计划。” 叶枝明白了，这也是他经常看到凤凰会去战场的原因。 “但这个计划遭到了以孔雀为首的一派军官的反对，”皇帝的手指敲敲窗台，“这也是激进派与保守派分岔的始，是他们的分歧所在。” “激进派认为北境动物繁衍能力极强，而且随着凤凰去战场的次数增多，失控的频率越来越高，激进派认为这不是如此温水煮青蛙不是长久之计，此消彼长之下，长此以往北境动物肯定会突破防线，到时候伴随着凤凰失控，兽人族就是大祸临头。” 皇帝的眼神中全是叹息，“孔雀请命深入北境，由作战兵吸引出所有潜伏的北境动物，将之一网打尽，到时候就算凤凰因为凤凰火的大量消耗失去控制，大不了作战兵和北境动物一起葬身火海，玉石俱焚，但这个自l杀式杀敌的提议遭到了温和派的一致反对。” “北境动物数量庞大，如果凤凰在失控后没能将们全部烧死，反而自己被围攻致死呢，或者凤凰失控后根本不会好好待在原地和北境动物打，反而飞到中陆祸害兽人……”皇帝叹口气，“太多的未知因素了，站在当时的那个历史节点，谁也不知道哪一派的选择是正确的，哪一派的判断是错误的。” 叶枝张口，“有的希望都被寄托在凤凰身上，但连自由也没有，同样也没有选择。” 叶枝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孔雀激进的行为，为了兽人种族的安全，身先士卒要去北境吸引北境动物聚起来团杀，没有考虑自己的身死，也同样也没有考虑跟着的作战兵的生死，玉石俱焚在他眼中是值得的。而凤凰在与整个北境的动物对战时同样也讨不得好，使用凤凰火会陷入精神暴动，在北境动物发疯的反扑中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可能死去的死局，难怪被划为激进派。 “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皇帝转过身，用目光沉沉的望着叶枝。 叶枝缓慢地眨眨眼，故事到这里，之后的事情都知道了。只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激进派为什么想要杀我？” 孔雀对他并没有流露出明显杀意，但也放任了手下对叶枝的杀招。叶枝原本以为自己是无辜被卷入两派的斗争，但现在看激进派的宗旨也是为了兽人的未来，那他的存在明明对整个兽人族有益，为什么会被针对呢？ “因为你的出现给了兽人族退路，筹码被放置，天平更多地向温和派倾斜，有你在，人们不用担退化成动物，便有更多的时候慢慢对付北境动物。” 叶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我上次在城市中见到孔雀，凤凰后来告诉我那次多起兽人失控事件就是他造成的，”叶枝有些不确信地问，“们不是为了兽人种族的未来吗，怎么会主动和北境动物扯上关系？” 通过皇帝的讲述，叶枝搞明白战争后，便想到了孔雀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们的车上应该是携带了北境动物，顶尖兽人还能抵抗北境动物的精神影响，但那些精神力薄弱的兽人便做不到了。 以孔雀们带着北境动物在城市中逛一圈，便能诱不少普通兽人的精神暴动，而们团体因为都是精英兽人，以能不受影响。 “因为他们要通过这个手段，让一直生活在中陆没见过战争残忍的普通民众意识到，北境动物带来的高频率精神暴动几率是多么可怕，逼迫大部分民众都选择激进派的理念，同时也是在逼凤凰做出选择。” 听到这个回答后，好一会儿叶枝都呐呐无言。 想到激进派的行为，从一始绑走他，现不能为们所用便要杀掉，到后来孔雀带着人造成城市内兽化失败率高增，们的行为已经脱去最始为兽人种族好的目的，更多的仿佛只是要完成们这个派别的理念，比起失控的动物造成的危害，们对兽人族造成的危害才更像是失控的群体。 “那凤凰的选择是什么？”叶枝茫然地问。 皇帝轻笑了一声，是这么长一段讲述时间中唯一一次轻松的、自内的，慈爱地望着叶枝，“那你要亲自去问他啊。” 叶枝被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握紧手中的凤凰尾羽偏过头去。 皇帝不介意，仍带着对叶枝：“我这次见你，目的改了几次，从只是看看传说中的精神治愈者，到看看凤凰托付一生的人，”皇帝叹口气，“到后来给你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走下去。” “凤凰这孩子不容易，我亏欠良多，兽人族亏欠良多，唯有你没有那些恩怨情仇，只有少年人最纯粹的喜欢，”皇帝的目光停留在虚空中某处，也想到自己的年轻时候，“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的过去。” “我知道，”叶枝神色诚恳道，“我会对凤凰好的。” 皇帝了，“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也能走了，在外面等好久了。” “呃……”叶枝指了指门外，“凤凰一直在外面等着？” “嗯，”皇帝自然地肯定，“跟你前后脚来的，不过你放心，这殿宇隔音性很好，听不到我们说什么，我知道在外面也是察觉到他的气息存在而已。” 叶枝放心了，摸摸鼻子就和皇帝告辞往出去走，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凤凰听到他皇帝的谈话，推开殿门的那一刻叶枝想，应该是不想让凤凰听到那个故事再疼一次吧。 门“吱——”的一声打，叶枝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殿外，身上披着星光的凤凰。 夜深露重，凤凰肩上上还有露水，叶枝踏出去合上殿门，走到凤凰跟前，先是绕去他后面看了看，然后才在他面前站定。 凤凰有些奇怪他这个举动，问道：“怎么了？” 叶枝微微一，“你屁股还疼吗？” 凤凰：“……” 叶枝抬起手，拿手中的凤凰尾羽去勾凤凰的下巴，“尾羽一生不换，拔时极疼，连血带肉，你这么一声不吭就拔了，还不亲手送给我，反倒要我买……” 叶枝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说话就那么着看凤凰，凤凰被这个样子弄得有些急，口不择言：“……那还不是你经常在外面招花惹草，不然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叶枝：“……” 叶枝：“？” 叶枝：“你说谁沾花惹草？” 凤凰此刻也意识到自己里想的什么都说出来了，但既然都说出来了，也就不害怕了，“说的就是你。” 叶枝：“……” 叶枝觉得自己有些冤，不管在前一个世界还是在这里，都是母胎单身，除了喜欢凤凰，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怎么就被凤凰说是沾花惹草了？ “你给我好好解释，我怎么就沾花惹草了？”叶枝不服，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然而没想到凤凰比更委屈，“你经常摸其他鸟，还有其他走兽，还有其他鱼，你海陆空都不放过，你还说你不招花惹草。” 叶枝：“……” 叶枝深吸一口气，才堪堪按捺住想要锤人的冲动。 “我那是工作，我要帮他们治愈好精神创伤。” 凤凰凉凉：“你的精神束明明可以隔空治疗，但你每次都要上手摸。” 叶枝：“……”竟然无法反驳。 叶枝缓慢地眨眨眼，又咳了一声，才自己的虚感压下去，“因为身接触能带来更多的安全感，安抚情绪的效果会更好。” 凤凰不说话，就那么拿目光一直望着，眼睛上浮着一层水光显得整个人委屈巴巴，令人想要怜爱。 叶枝被这样看着果然心软，想了想道：“我每次摸你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你不要——” 凤凰打断叶枝的话，“我们是一样的吗？” 叶枝立刻道：“不一样，我喜欢——”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轻轻覆盖上来，令叶枝的“你”字没有说出来。 一片静默中，能听到风吹动树梢的声音，远处大殿中的歌舞声传过来，像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还没有近处池塘里鼓噪的蛙鸣清晰好听。 天上一轮明月照耀，月光如雾如纱，轻轻覆盖在这静谧夜间的景物上，也覆盖在叶枝凤凰身上。 叶枝轻轻眨了眨眼，觉得睫毛好像刷到了对方的脸颊上柔软的皮肤，而对方的嘴唇还贴着自己，叶枝一瞬间心跳如鼓，耳边人声蛙鸣全都消失不见，只有自己的跳声，一声一声“咚”“咚”地昭示着某种隐秘的情绪。 没有推开凤凰。 良久，两个人才分。 明亮月光下两个人的面容表情清晰可见，凤凰明亮的眼神落在叶枝水润的唇上，眼中闪动着兴味盎然和想要在来一次。 叶枝的脸上耳朵上瞬间蔓满绯色，口，“你为什么突然……” “我猜你要说你喜欢我了。”凤凰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还是令叶枝的脸一瞬间爆红，刚才确实想说我喜欢你，但这个喜欢是另一种喜欢呐， 凤凰不知道叶枝里这么多想法，继续说道：“我们鸟界都是雄鸟主动求偶的，怎么能让你先向我求偶呢？以我趁你说……” 叶枝本来还在认真听，等听到“你先向我求偶”时觉得不对劲，怎么，就不能换个形容词，就非要说的这么动物世界科学讲坛？ 叶枝的嘴角抽了抽。 “……让你在公开场面拍下我的凤凰尾羽是要告诉有人，你是我的，让他们有点眼色不要往你身边凑。” 凤凰还在委屈巴巴地数叶枝的罪行，叶枝叹口气，走过去主动抱住凤凰的腰解释：“我摸他们都是把们当成纯粹的动物，但是你不一样。” 凤凰听着叶枝的解释，低下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叹口气：“我知道。” “那你还……” “那我还是会吃醋。” 叶枝弯起眼睛。 的凤凰，会炸毛，会生气怼屁股，还会吃醋……唉，怎么会那么可爱啊。 “以，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叶枝着问。 没想到凤凰立刻分，并迅速回“没有！”撇清关系。 叶枝：“……？” 这狗男人是想分手吗？ 就听凤凰扭捏道：“……我还没跳求偶舞呢，虽然我没跳过，第一次跳也不知道能不能跳好，但你不能提前放水。” 第64章 决战你随便跳的求偶舞我看不上 叶枝：“……” 他是对凤凰频道跳脱的回答觉得有些怔愣，然后笑意慢慢地从眼底升来，扩散到整双眼睛，他愉悦地弯眼睛，“嗯，不放水，你跳吧。” “现在跳？”凤凰的语气有些迟疑。 叶枝：“？” 叶枝：“不然呢？你还想拖着吗，你凤凰尾羽都送了。” 凤凰垂在身侧的手蜷了下，“本来想战争胜利后再回来给你的，”凤凰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但又觉得不在你身边的这段间肯定很多动物觊觎你，”凤凰落在叶枝身上的眼神毫不客气，“要告诉他们都离你远点。” 凤凰走过来，重新抱住叶枝，把头搁在他的柔软的发顶，“你身上有凤凰尾羽了，你已经是凤凰的人了。” 叶枝叹了口气，也伸手回抱住凤凰，“这次北境战争，跟你去。” 凤凰：“？” 他把松开叶枝，握住对的肩膀，眼睛对着对的眼睛，沉声道：“你不许去，们前已经说好了。” 叶枝眨眨眼，“对于你几次三番把推开的行为，凤凰，你觉得不气吗？” 凤凰对上叶枝的视线，虚地又立刻重新把人抱住，“抱歉，后不推了。” 叶枝：“……” 叶枝：“不是说这个。” 他主动脱离凤凰怀抱，和对拉开距离，站在个能面对面开诚布公交谈的位置，“希望你，可帮你，的能力和你是互补的，能安抚的你的精神海，战场上，面对北境动物的精神影响，是唯能站在你身边的人。” “战场的事你都知道了？”凤凰注意到叶枝谈到北境动物，关于战争早在三年前他退化成动物，就和他自身变成了敏感话题，后来随着网上言论逐渐极端激烈，已经禁止讨论了。 而叶枝前还对此无所知，今夜突然知道，“是爸告诉你的？” 叶枝并没有打算隐瞒，点头道：“对，而且他把你小候的事也都告诉了。” 气氛间沉默了瞬，过了后，凤凰在黑暗中看着叶枝，那双亮的眼睛此看来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可怜，他道：“你不觉得是最没用的只凤凰？” 叶枝恍然抬头，“你是怕觉得你没用所才每次都站在身前？” 凤凰抿抿唇，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叶枝觉得就这个话题他必须好好和对聊聊，“凤凰，并不是柔弱到需要你直保护的对象。你对的意义也不是用有没有用来形容的，你于是陪伴。” 在上次面对突发的兽人精神暴动率增高事件，他们间就存在这个矛盾了，只是那候没有挑说开。 凤凰握了握拳头，“……知道你能保护好自己，可是不想你面对危险，知道那些伤害和疼痛，就不想让你再经历。” 叶枝慢慢走到凤凰身边，抓住他握拳的手，根根慢慢掰开，“你从小被寄予厚望，所有人把你奉为信仰，同也把你锁在囚笼，你的意义被他们定义，就是要解决北境动物，如果失败就是陨落。” 叶枝看着凤凰完全摊开的手掌，描画他的掌纹，“但你在这里不是这样，遇到你你就是只红色大鸟，不是凤凰，无关战争，喜欢rua毛茸茸的你，你变成人后，喜欢你，们陪伴走过你从鸟变成人的这段间。” 叶枝把自己的手放在凤凰的掌，“应该是你最信任的人，凤凰，在战场上你把后背交给，”他握住凤凰的手，抬头笑看着他，“们所向披靡。” 月光下叶枝的眼神很亮，像清凉夜色中两颗耀眼的猫眼石，凤凰的喉结滑动了下，反握住叶枝的手，“们所向披靡。” —— “么？你要去参加战争？”者十不理解地看着叶枝，“你去参加么战争，你见过医上战场的吗？”者觉得叶枝是胡闹，“你对那些退化兽人的意义多重要，万你在战场上有个好歹，他们不就全完了？” 叶枝充耳不闻者的车轱辘话，自从得知他要去参加战争后，者已经绕着他转了早上，“总，不允许你请假，前面战场有凤凰去就可了么！” 叶枝听到医的最后句收拾衣服的手顿，叠了半的上衣被他直接扔回床上，“凤凰不是万能的神，你们对他期望那么高，把他架上神坛，又不许他下来，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者被叶枝这么问，噤声了片刻，然后道：“每个位置的人每个位置上的责任，凤凰他……”者叹了口气，收了声，“罢了，凤凰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你要去帮他就帮吧，”者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定要注意安全，那些动物都靠你了。” 叶枝态度也软和下来，轻轻地“嗯”了声。 后续小林和流莺也都来看他，叶枝在这里认识的朋友不多，但少数的两个朋友待他都很真诚。 小林和叶枝抱了下，“也参军了，到候军队出发的候，四舍五入就是和你上战场了，”小林锤了叶枝的肩膀下，“好兄弟，当问你你还说不去来着，现在也去了，家国大义！” 叶枝有些虚地咳了声，用手遮住了那刻的神色，他改变主意是为了家，不是为了国，并没有大义，不过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另边流莺见叶枝和小林说完了，也上来和叶枝拥抱了下，“叶老师你去了前线后定让凤凰保护好你。” 叶枝：“……自己也能保护自己。”为么都觉得他需要凤凰保护？ 叶枝觉得他需要为自己正名，“到了战场说不定还是保护凤凰，大群北境动物的精神影响凤凰说不定也不能轻松抵挡，在他身边还能替他担。” “有道理，”流莺拿出手机，“替你发个声。” “么声？”叶枝有些好奇。 流莺把手机屏幕给他看，只见cp超话里第条赫然写着： 【你追的cp属性进化了，现在是携手打怪模式，刺客加奶妈组合，秀翻全场】 刺客加奶妈…… 叶枝满头黑线。 短短间内，下面已经刷新出好多条回复。 叶枝打眼扫了扫，行吧，你们高兴就好，最后毫无营养地对流莺道：“你cp定秀翻全场的。”然后就无情地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等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叶枝躺在床上，思考来到这个兽人世界后短短的半年多间，发了许多事，认识了许多人，而现在，他要为个人上战场。 叶枝勾唇角，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倒是很有底气，毕竟他们始终在。 战前准备的间很快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出发当日。因为兽人种族的特殊性，飞行或奔跑速度快于代步工具的兽人用兽型前进，作锋部队，而其他人马则是乘坐军用卡车。 叶枝自然是和凤凰，把凤凰当坐骑。 凤凰的飞行速度在全部兽人当中都是骑绝尘，而加上凤凰首席指挥官的身份，他并没有独自在前面飞着引路，而是利用速度优势监控整个军队行军。 而叶枝的任务则更轻松点，他只需要在凤凰背上躺好就行，无论是睡觉、看书、发呆都随他，只有点，不许吃东西，那只洁癖凤凰威胁他，要是敢在他背上吃东西，就…… “就怎么样？”叶枝当逗他，“就把扔下去？” 凤凰卡了壳，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就亲你。” 叶枝的脸当就红了，后也再没提要在凤凰背上吃东西的事了。 从中城市到北境整个军队共行进了十天才到。抵达当天，是排开人手固守防线，然后凤凰和他手下的军们商量作战计划。叶枝在边旁听。 “如何北境动物全部引出举歼灭是个问题。”其中位发言道。 “他们没有智商，们用计策也没用，”另位接着思路讲道，“除非用么东西引诱，把他们都吸引出来。” “这几乎不能做到，们在和北境动物这么多年的接触中，就没有发现他们的么弱点，暴躁、不理智，这些在个人身上是缺点，但在发疯的兽群里就是增益buff了。” …… 最后，所有人没讨论个结果出来，还是只能被动等待北境动物攻城，他们防守。 夜晚，凤凰和叶枝回到帐篷的候，凤凰对叶枝说：“这么多人不能消耗在长期战斗上。” 叶枝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既然带兵出战，你是已经想好了解决法吗？” 凤凰坐到简易行军床上，后者承受重量后发出了嘎吱的铁床摩擦声，叶枝听到这个声音暗自想今晚有个人要打地铺。 “当准备孤身深入北境，用凤凰火歼灭大部北境动物，而剩下的小部到候都不得不向防线这边流窜，有大军驻扎，完全可他们解决。”说完这句话，凤凰有些虚地看了眼叶枝，他有预感，对定气他这样的选择。 果然，叶枝步走到坐着的凤凰面前，抬手敲了他额头个栗子，“你飞进去北境腹地还能飞回来吗？” 凤凰抿唇，“也没有其他办法，常年不平的北境动物直是兽人族的块病，必须要根治。” 叶枝叹口气，揉了揉凤凰的头发，“给段间，让想想办法，如果最后还是只能这样的话，陪你去。” 凤凰张口，叶枝却已经根手指抵在对的唇上，“说么太危险了你不要去这类的废话，不然就要拿嘴堵你的嘴了。” 凤凰吞咽了下喉结，然后到慢腾腾道：“……那你堵吧。” 叶枝：“？” 叶枝：“今晚你打地铺。” 凤凰：“为么？”委屈巴巴的表情。 “因为这只床它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叶枝把凤凰从床上提。 凤凰看着那只床，敢怒不敢言地小声逼逼，“觉得挺好的，军用行军床，质量——” 叶枝已经把他的被褥放到了地上。 凤凰：“……” 叶枝今天忙了天，此精神不济，准备早早歇下睡了，天还要想如何把北境动物吸引聚来团灭，不到万不得已叶枝不想走到最后深入北境腹地这步。 等灭灯后，叶枝躺在床上不睡意就上来了，这候却听见地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强撑着快要睡过去的意识，不后，有只毛茸茸的物体钻进了他怀里，叶枝唇角漾了点弧度，把怀里那只抱紧了点，终于彻底进入了好眠。 第二天是被床铃闹醒的，叶枝揉揉被聒噪的耳朵，原来军营里还有这种东西。 凤凰已经提前来了，洗漱好等在边，见叶枝醒来了，和他说声，“去巡查了。”叶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凤凰揭开帘子出去了。 叶枝慢吞吞地洗漱好，这候床后遗症也消散地差不多了。他走出军营，路上遇见的作战兵要么认真站岗要么在训练，唯有叶枝个闲人。 叶枝前说他想办法找出吸引北境动物的法不是随说说，他中已经有个猜想。 精神暴动的动物本能地亲近他，而拥有相同表现的北境动物，是不是也亲近他呢？ 叶枝需要找个机试验。他来到城门边。 每天这里都有小股北境动物来骚扰，这些守城作战兵就足够解决，令人头疼的是大规模进攻的北境动物，那种冲击强度和精神影响强度对守城的作战兵都是个大威胁。 叶枝搬出自己的身份就很轻易地被放出了城门。并和守门的作战兵交谈好。 城下，正有只猎豹在城墙下盘旋。 叶枝出来，他们就目光都集中在叶枝身上，盯着这块自己送出来的肥肉。 叶枝：“……” 嘶，他这个实验不够严谨，忽略了自己还有个食物属性。 叶枝看着已经朝他奔袭来的猎豹，他们冲他跑来，有可能不是因为他令动物本能亲近的体质，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吃他。 叶枝调动自己体内的精神束，猎豹、自己、和他想引猎豹去的点形成个三角形。 如果猎豹跟着他精神束的引导去了另个点，那么说他的猜测成功，他的精神束可吸引北境动物，如果猎豹仍然扑向他，那么猜测失败，猎豹被他身后那个守门的作战兵枪打死。 个万无失的计谋。 叶枝得意地想。然后就听见空中声凤鸣。 叶枝：“……”完了。 猎豹和凤凰火同到达叶枝引去的那个点，把火闪过，好好的只豹就变成了抔灰，按叶枝吩咐在城门口蹲守的守城兵失去了作用，因为不仅猎豹完了，他要保护的对象也不见了。 守城兵跑出去看，抬头就见凤凰飞回了领地内。 凤凰背上，叶枝小翼翼解释，“有安保措施，身后有拿枪的作战兵，如果情况不对他立刻击毙猎豹，”然后又大胆发言，“但是已经找到对付北境动物的法了，他们和前遇见的动物样，也被的精神束吸引，只要……” 叶枝还在侃侃而谈，凤凰却突然打断他，“你为么不找？” 叶枝思路被打断，茫然地“啊？”了声。 凤凰语气不好，“你前不是说要陪伴吗？那你刚才去试探北境动物为么不让陪着你？”凤凰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幕还些后怕，巡查完毕后回去找叶枝，发现人不在了就问站岗的作战兵，得知对往城门向去了凤凰的几乎是立刻就提来了。 他马上变成鸟形往城门口飞去，越过城墙看到就是那让他提吊胆的幕，“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你觉得你自己很厉害吗？” 叶枝立刻怂，“不是，没有，知错就改，那们继续谈吸引北境动物的事吧。”叶枝此刻是真的很兴奋，找到破解法让他恨不能现在拉着凤凰去解决这件事。 凤凰这次却没有搭腔，他从空中下来，变成人形，和叶枝两人平稳落地，“比歼灭北境动物，更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位。” 叶枝看出凤凰这次没有那么好说过去，也正色道：“当确实有些急躁，没有等你，但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你神经太过敏了。” 凤凰凉凉地看了叶枝眼。 叶枝缩缩脖子，然后笑嘻嘻去抱凤凰，“不要纠结这件事了，如果这次战争胜利的话，后都不有北境动物出现了。” 叶枝用额头撞了撞凤凰的胸膛，“到候所有人就都不有危险了。” 叶枝在凤凰怀里抬头看着对，凤凰接受着他的对视，良久，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叶枝的眼睛，“嗯，知道，只是太担你，”他松开叶枝，牵对的手，“们去主帐谈吧，”凤凰眯眼，“看如何把北境动物网打尽。” 帐篷里。 “落鸟坪——这片空地是很好的个战争地点，四面环山，北境动物聚在这里，到候凤凰火烧来他们不好跑，基本可全军覆没。”个军道。 另位接话，“如何他们全部引到这里是个问题。”说完，他看向坐在旁的叶枝。 叶枝见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感到了丝期待伴随来的压力，他咳了声，自己的想法慢慢道来，“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如果能让北境动物自己源源不断地跳进凤凰火海里……”叶枝手指敲着桌上铺开的地图，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全，容他们自己想象。 ，其中位问道：“可是那北境动物虽然没智商，但怎么也不做出自投火海这种事吧？” 叶枝勾嘴角，“如果火海中有吸引他们的东西，那他们能辨出那是火海吗？”叶枝摊开手，“要知道，凤凰火没有温度，动物在走进去前是不知道那火是火的。” “可是……”还是有人觉得可操作性不强，“前面进去的北境动物必然发出惨叫，那后面他们得知前面的情况就不重蹈覆辙了。” “那是在你假定北境动物可互相交流的情况下，”叶枝双手交叉，“那如果他们听到同伴的惨叫只更凶猛地往前冲呢？要知道，他们暴躁，没有理智，战斗情况下的惨叫只更加激发他们的血性，让他们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这些是叶枝根据皇帝讲述的故事析出来的，逻辑上也能说的通。 在场所有人都被叶枝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凤凰敲定作战针，“在落鸟坪上撒网待，叶枝在中间释放精神束吸引北境动物，大部队散成小股队伍，进入北境潜伏不出的北境动物都赶出来，们力求在此役中歼灭北境动物全部的力军。” 众人齐声道：“！” 叶枝和凤凰对视眼，两人都在对眼中看出必胜的决与信念。 决战的间被设在天早上，今天下午各军官对手下的作战兵队，安排天各自负责的区域。 凤凰和叶枝因为在中枢的位置，现在反而没他俩么事。 凤凰决定去带叶枝看落鸟坪。 红色的大鸟张开翅膀，在绿野与蓝天间翱翔，“有候想要不现在就向你求偶，把人骗回窝再说。” 叶枝知道凤凰是担忧天的战争，对于北境动物的数量他们并没有准确的猜想，旦释放精神束吸引，他并不能准确控制吸引的范围及被吸引来动物的数量。 如果间冲袭的动物太多，凤凰火来不及他们焚烧殆尽，那中间作饵的叶枝就陷入危机，或者动物直源源不绝，那么凤凰就被耗死。 然而叶枝这次没有选择安抚，而是把头埋进凤凰柔软的羽毛里，“那不行，你随跳的求偶舞看不上。” 第65章 完结章战争胜利，百鸟朝凤，凤凰求偶…… 晨曦在大地上升起，红日喷薄而出，明亮的光线在瞬间照耀满落鸟坪。 坪上没有人影走兽，一片空阔，而在围拢着它的四面深山里，早已经埋伏好了一大批人。 在太阳终于爬过某一个时刻，一声凤鸣在山林中呼啸而起，而在这只红色的大鸟背上，一个年轻人的清瘦身影显现，他正闭着眼睛，纯净的能量从他身周溢出。 凤凰盘旋在落鸟坪的上方，在得到背上人的指令后，缓缓将人放在地上。 叶枝跳到地面，观察了下周围的山势，然后便选定了一个方位，再次闭上眼睛。他吸引北境动物，并不需磅礴的精神力，只需一丝细细的精神丝。那些常年处在暴躁、失智状态的北境动物们就会循着这一线清凉的感应，逐渐汇聚成海潮，最后全部涌到落鸟坪。 所以叶枝考虑的就是如何将他的精神束铺的更广。 随着心神的放松，叶枝觉得自己慢慢和周围的环境融合成一体，精神束就像是棉花糖的糖丝，被风吹着变成细细的亮线带到远方。 这是一种心无旁骛、上善若水的境界，如果被贸然打断会危险，所幸凤凰一直在上空盘旋守护着叶枝的安全。 而随着精神丝的扩散，许多还趴卧在巢穴深处的兽类睁开了眼。冰冷残暴的兽瞳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今天的风好像带来了一样的味道。 他们抖抖身子，然后缓步踏出自己的巢穴，在洞口张望一会，便径直选择了风出来的方向，先是巡视领地的行走，然后逐渐加快步伐，最后全力奔跑起来。 这一幕发生在北境的许多个地点，而从高空看，这兽类的目标全都是同一个，他们如放射状的星射线，逆着方向最后全部汇聚到同一个起点。 落鸟坪风静人静。 在所有人屏息以待的时间里，远处的地平线终于出现了第一只探头的动物。 先是一个黑点，然后慢慢扩大，成为一个黑影，再之后带出了他身后跟着的无数个黑影，全部汇成一道黑色的浪潮落鸟坪涌过来。 两方的距离逐渐拉近，在濒临一个危险与安全平衡的临界值，一簇白色火焰在地上升起，第一只冲在前面的北境动物一脚踏上这朵白色火焰，然后“嗤——”的一声，白色的火光瞬间窜天而起，就像一朵盛放的凤凰花。 凤凰火迅速在北境动物群中蔓延开来，白色的火焰吞没兽类的身躯，一秒还是奔跑的活物，后一秒从火焰中冲出来的就只剩下一具保持着形状的白灰，然后一阵风吹过，最后连这白灰也散了，变成落鸟坪草木的养料。 动物嘶嚎声绝于耳，然而后面的北境动物还是听不似的往冲，诚如叶枝之所言，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只要火中有能吸引到他们的东西。 这把火一烧就是从早上烧到下午，太阳从东边挪到西边，从白色熬成黄色，叶枝在落鸟坪中间站了一整个白天，精神力被消耗地空空如也，下一刻他睁开眼。 凤凰从天上落到他的肩膀，尾羽盘旋将人圈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枝晃了晃脑袋，“大脑空空。” 凤凰把头蹭到叶枝的脸颊，后者贴上去冰冰凉凉的，舒服，“大部分北境动物都被解决了，“其他漏网之鱼此时估计也被派出去的作战兵逮到了。” 叶枝看了眼远处熊熊燃烧的火海一眼，“凤凰火烧东西的效率挺好的嘛，”叶枝笑，“以后可以烤串吃。” 凤凰：“……” 凤凰：“别直接把你吃的烤串给烧成飞灰你再来抱怨就好。” 叶枝：“……” 说是这么说，但两人一起沐浴在夕阳的光亮下，看着远处一直困扰着他们的北境动物随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大火灰飞烟灭，本以为兴奋、激动的心情会占满心房，然而此刻更多的却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定与平稳，心里舒服又熨帖。 看了好一会儿，叶枝摸上肩头凤凰光滑的羽毛，眼底同时映着燃烧的夕阳与火海，亮光熠熠，“我们回去就在一起吧，”叶枝笑着说，“是你这次再拖拖拉拉，我就按着你拔鸟毛了，拔秃你的尾巴毛。” 凤凰“啾”了一声。 叶枝抬头望凤凰，“怎么又啾？害怕了说不清话了？” 凤凰没有回答，而是用他那乌黑的葡萄眼望着叶枝，叶枝清楚地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下一刻，就见凤凰张开双翅，迎风瞬间伸长十多米，黑色的影子投影在大地上，被西斜的夕阳拉长，直直覆盖到远处燃烧的北境动物群。 叶枝还从未见过凤凰这样庞大的身形，他知道这是凤凰本来的样子，还以为对方突然变大是要做什么，下一刻，视野一花，他就被凤凰抛到了背上。 被抛到空中再落到凤凰的背上并不疼，因为后者羽毛柔软厚实，叶枝在凤凰身上站起，因为这次凤凰身形巨大，叶枝就算在上面走几步都不会掉下去，所以没有一丝心理负担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大？”叶枝站凤凰背上问。 凤凰没有回答，而原本平静燃烧的凤凰火突然暴涨，在天光昏暗的黄昏爆发出如日在天的光亮，黑色的北境兽群转眼被全部吞没，而围绕着落鸟坪地山脉中瞬间响起山呼海啸的吼声—— “胜利了！” “我们不用怕！” “凤凰——！” “叶枝——！” ……一浪一浪的吼声越来越高，直到在高空中的叶枝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他听见那些作战兵也在喊他的名字，后面那些喊声更是统一起来，一声凤凰一声叶枝喊的和谐有劲、情真意切。 叶枝由感动，他最初来到这座战场是因为凤凰，但自己的付出能被他们记住，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拥崇与感谢，叶枝禁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很值得，仿佛也与他们融入到了一起，为着战争的胜利而纯粹高兴。 凤凰带着叶枝飞过平原、飞过山脉，对着每一个作战兵道：“凯旋！回程！” 底下的作战兵一声声附和着凤凰的话，“凯旋！回程！”的话语传过每一道山脉，传过每一块平原，传到每一个作战兵耳边。 那些散出去收拾残留北境动物的作战兵也听到这句话，他们停下寻找的动作，沾满土和汗的黝黑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放射出光彩，他们和身边的战友对视，在彼此眼中确认这是不是真实的。 再看到对方那忍耐住的激动与喜悦之后，高举双手，捧起枪l支，高声呼喊，“凯旋！回程！” 然后大笑着奔跑进回程的人群，就像是一只鱼汇入鱼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 跟随的战地记者将这一幕忠实地拍下传回到了中陆，蹲守在网络上的民众看到这一幕全都欢呼了起来，各社交平台都兴起了拜年风潮，这一次战争的胜利对他们来说就是辞旧迎新的一次重大转折，其激动与兴奋亚于过年。 而中央政治高层显然也一直在等待着方传回来的消息，知道战争胜利后，有好几位毕生都奉献在北境战争上的老人瞬间热泪纵横，这一刻，来的真的太好了！ 在这一刻举国沸腾的时刻，密密麻麻的军队在土黄色大地上挪移，而空中一只红色的大鸟为他们保驾护航。凤凰带领着兽人军队北境防线回拢，他如披云揽霞的羽毛在天空中害过亮丽的色彩，远处的夕阳与晚霞也为他失色。 叶枝站在凤凰的身上，身姿如亭亭松，又如玉树临风。他站在最高处俯视这欢腾一幕，然而还没等他有感而发什么高谈阔论，凤凰就突然加快了飞行速度，从行军的队伍中部直接飞到了头。 耳边刮过的风变大，速度突然的提升让叶枝一下没站稳，他怕的迅速趴到了凤凰的背上，虽然知道这只红色大鸟会做出高空抛物谋杀亲夫的举动，但那么直接站着作死还是让叶枝这个前恐高患者有安的，于是立刻怂怂地趴下了。 没过多久，叶枝就看到了北境防线上的城墙。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这一座高墙绵延数百里，百年间驻守在北境的风沙里，成为阻挡北境动物进攻的最可靠的一道防线。 凤凰没有选择将叶枝放在城门下，而是直接将他放在了城墙上。 一高一低的城垛在叶枝脚边扩展开去，而叶枝就站在凸起的那个城垛上，他先是向下看了一眼，由下而上的风将叶枝吹迷了眼，这城墙高。 幸亏叶枝现在的恐高症已经被凤凰治好了七七八八，然他能原地晕过去，然而就算恐高症好了，叶枝对凤凰将他放在这么危险的高处仍然迷惑解。 “凤凰？”叶枝直接开口问，“你做什么。” 凤凰在叶枝面前悬空了一阵，“啾”一声就算回答了叶枝的问题。可惜双方语言通，叶枝仍然对此行为一头雾水。 凤凰身后，成群结队的兽人作战兵终于从地平线上冒出来，黄沙卷起，队伍浩浩荡荡地聚集到了城下，凤凰又望了叶枝一眼，然后转身飞到了城墙开阔的空地上方。 上面的叶枝望着凤凰，下面的作战兵军队也都仰头望着凤凰。 凤凰叫出第一个音节，底下同是鸟族的兽人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将中的枪交给身边的同伴拿着，摩拳擦掌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知道，在战场上，士兵放下自己中的武器是有违军令的，这么多鸟族兽人却全都不约而同地递出了自己的枪，因为，他们待会有更重的事。 凤凰舒展了身上的每一根羽毛，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站在城墙上头的年轻人影。 凤凰一生忠贞，选定一个人便不会放手，求偶舞一生也只会跳一次。他们没有观摩学习别的凤凰是如何跳求偶舞的机会，他们只有与生俱来的本能，以及将最美好的动作和旋律跳给对方看的冲动。 夕阳已经将半边都隐没入了群山之后，金黄色的光线铺满天地之间，云层火红，而在天地间起舞的凤凰却比那一片霞光更加耀眼。 他像是将天边的火烧云引到了身上，羽毛折射着夕阳的余晖熠熠生辉，随着他在空中旋转的动作，每一根柔软的羽毛都跟着摆动。 叶枝怔怔地盯着这一幕，虽然凤凰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对方是在向自己求偶，在战争胜利的这一刻。 叶枝的心像被泡在温暖的水中，他嘴角自觉扬起灿烂的弧度，眼神全部都放在那只漂亮的红色大鸟身上，这一刻没有什么能牵走他的注意，那只最耀眼的凤凰就足够夺走他全部的目光。 凤凰声鸣百里，四面群山都回应着凤凰清脆的鸣叫声，回声一波波扩散，而随着这鸣叫声，底下的作战兵群中突然冲天而起无数只飞鸟。 扑啦啦的振翅声以及频率、声调一的鸣叫声在人群上方响起，他们从凤凰身上收回注意力，全都惊奇地看了这群突然动作奇怪的鸟儿们 。 他们颜色各异、体型一，有黑白相间的白鹡鸰，也有灰团子似的白腰朱顶雀，有全身灰扑扑的水蒲苇莺，也有叫声好听的百舌子，还有最普通的麻雀。 他们全都随着凤凰的召唤而聚集在他的身边，跟随着他的飞动而缀在他华丽的尾羽后。 灰喜鹊、岩鸽、棕胸竹鸡、沼泽山雀、苏雀、蓝胸佛法僧、花彩雀莺、蛇鹫、戴胜、红嘴蓝雀、寿带鸟、蜂鸟、华美极乐鸟……百鸟朝凤，是凤凰在向心爱人求偶时铺陈的一副最美丽的画卷。 天地间所有颜色都聚集在这里，黑白红绿青……所有的叫声都响在这一刻，无论清丽好听还是粗粝沙哑，却全都是在用鸟类的语言说出最美的祝福的话。 所有人都出神地望着这一幕，叶枝想起他曾经因为好奇问过凤凰“那你们凤凰是怎么求偶的？”，那时候凤凰说你想看求偶舞蹈或鸣叫声求偶都可以，但凤凰一生只跳一次求偶舞，雌鸟看了就一辈子都逃掉了。 那时候凤凰说，你想好了再回答。 叶枝现在想，他想好了。他看的求偶舞凤凰跳了，鸣叫求偶凤凰更是让百鸟朝凤给他看，他觉得这一刻夕阳浪漫、群山浪漫，他可以回答凤凰的问题了。 “凤凰——！” 叶枝凤凰喊。 “我想好了，一辈子逃掉就不逃了，我们就在一起！” 叶枝眼里含着笑意，然后踏一步。他知道就是空，高高的城墙十几米，人摔下去就会变成肉泥，但他也知道他会掉下去，他走出去的那一步凤凰就会来接住他。 他的恐高症被凤凰治好了，因为对方是天空中的王者，是他在几千米的高空中也能够将安全完全托付的对象。因为他的每一步都会被对方注意到，会让他涉及到一点危险。 空中红色的身影闪过，下一刻，叶枝果然跌到了凤凰的背上，从柔软的绒羽中爬起，叶枝笑着抱住了凤凰的脖子，他亲昵地贴在凤凰的脑袋边，笑声道：“你听到我的回答了吗？” 凤凰回蹭了下叶枝的脑袋，同时轻轻地“啾”了一声。 一直站在底下观礼的作战兵们发现凤凰最终成功求偶，全部都爆发出了欢呼与恭喜声。凤凰是他们全族的信仰，而叶枝是他们族类的贵人，如今他们两个在一起，又赶逢战争胜利，正所谓是好事成双。 一直拍摄战后欢庆场面的战地摄影师没有一刻挪动镜头地将凤凰求偶这一幕也都传了回去。 政治高层的核心会议上，一帮老头子围绕着桌子竟然看完了这全程长达半小时的求偶过程，而将会议原本的议题搁置没提，看到凤凰载着叶枝飞远，终于有人咳了一声拉起话题，却不是接着谈之的正事，而是转首座的皇帝。 “陛下，殿下可是给您拐了个好媳妇回家啊。” 另一个议员摆摆，“怎么叫拐，一个凤凰，一个叶枝，各各有才有貌，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 皇帝笑了笑，没和他们说下去，而是将话题拉回正事，“我们继续谈之战后事宜的事。” 他倒是不为这样的时刻高兴，而是自己的儿子求偶到媳妇，何必在这里和这老头子干巴巴地交流感受，他直接处理完事情回家找凤凰和叶枝，到时候办个宴会拉着真人给这帮老头子炫耀更香吗。 而网上这段半小时的求偶视频早已被剪辑成各个版本，这一天群众的谈论内容除了胜利的战争就是这场求偶了。 ：“凤凰求偶，百年难得一啊。” ：“我天我才知道百鸟朝凤是人家凤凰为了讨媳妇欢心的段，是我段位太低了，这怎么能比得过。” ：“战争胜利，凤凰求偶，这简直喜上加喜，这一波，是天秀！” ：“太美好了，我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优秀的人就是要和优秀的人在一起。” ：“凤凰和叶枝救了我们兽人族，在这大喜的日子，我给他们随礼，所以谁把叶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呜呜……” …… 这围观爱情的网友中，流莺自然也在线，她简直忙的双翻飞、舞成章鱼精，一边在群里和姐妹们同喜同喜，一边在超华里冲浪管理，还在广场上刷战争胜利的话题，身为一个cp女孩，她的速绝认输。 正在流莺和姐妹们讨论到什么话题狂喜乱舞的时候，学者进来了叶枝的办公室。流莺立马拘谨地站起。 没想到学者摆摆让她坐，“我只是过来看看叶枝的办公室，这样的日子里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也应该放假。” 流莺高兴的应声，过也没继续去玩手机把学者晾在一边，她和学者闲聊，“您来看什么啊？” 学者拿起叶枝办公桌上的记录本，上面是叶枝清隽的字迹，“我之一直想叶枝的能力就是治疗退化的动物，然而这只是治标治本，根本源头在解决带来问题的北境动物身上。但退化动物的治疗也得管，所以我之阻止叶枝去战争线，觉得他帮不上忙，又害怕他自己折在里面。” 学者放下记录本，“如今方知我自己狭隘，年轻人思路多，敢想敢做，而我更看重的是稳妥，敢改弦更张。我也应该换换自己的想法了。” 学者的目光落在流莺开着的电脑屏幕上，上面富有活力的评论一条条刷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年轻人的。” 战地记者的视频在凤凰带着叶枝飞出摄像范围内后便没再跟拍，而是转到了参加战场的这作战兵上，他们对北境动物驱赶、形成包围网也付出了多艰辛，评论都在夸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至于其中一两条对凤凰究竟把叶枝带到了哪里的评论也快被淹没在了评论海潮里。 而叶枝此时正趴在凤凰的背上，也好奇凤凰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他抱着凤凰的脖子，看身后离得越来越远的北境防线，又看面陌生的土地，“我们要去哪里？你管你的军队了吗？” 后一个问题凤凰立刻回答了，“我下的将军会把军队带回中央城市。” 至于一个问题，凤凰则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的，“你答应我的求偶了。” 用的是肯定句，但叶枝还是应了一声，“嗯，我答应了。” 然后等了会，凤凰没有再接话。就在叶枝疑惑想要再问一次凤凰要带他去哪时，就听凤凰扭扭捏捏道：“求偶成功后雄鸟都会把雌鸟带回自己的窝的。” 叶枝一瞬间脸爆红。想到凤凰以也把自己带回过他的窝，但这句话里的带回去总不会还像以前的带回去那样单纯。 而且这个带回自己的窝可能是个喻指，至于实指是什么…… 叶枝偷偷凑近凤凰的脑袋，“我们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吗？” 凤凰：“？” 凤凰：“怎么能随便？为什么隐蔽？我明目张胆把你带回我凤栖梧的窝！” 第66章 番外殊难，愿你从此与苦难殊途 梧桐树高十余尺，枝冠茂密，遮天蔽日，阳光穿过参差覆盖的枝叶间落进来，里面像是被隔出了一个安谧的世外桃源。 叶枝坐在凤凰窝里，清风习习吹过，他手里拿着几颗练实，正在慢慢剥开。 剥好其中一颗，细白的手指夹着莹白的果肉，递蹲在他面前的一只火红色大鸟，对方吃了，又自己剥了一个，“披星戴月两天一夜，竟然是为了赶回来吃练实。” 凤凰“啾”了一声，抬起爪子放在叶枝剥练实的手上，叶枝手顿住，抬起眼揶揄地看了这只大鸟一眼，想看一下对方怎么解释，“说人话，不要听鸟语。” 凤凰才慢吞吞道：“我是怕饿。”停了下目光向下去看叶枝的腹部，又立刻收了回来。 叶枝被凤凰这么一看脸上有些臊，他咳了声，眼睛转了几转，不说话了，继续低头剥练实。 他们当初跟随队伍到北境用了十天，而从北境赶回凤栖梧他们只用了两天一夜，凤凰忍饥挨饿的能力强大，但叶枝受不住，所以中途他们还是停了几次，吃喝了点东西。 叶枝时听凤凰信誓旦旦地说“要光明正大把他带回凤栖梧的窝”，脑子里脑补了些成熟的事情，虽然说他没有实战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好歹过猪跑。 然而等回到了凤栖梧，凤凰把他扔在凤凰窝里后，他正准备……然而还没准备，凤凰就转身飞走了，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捧练实，说剥着吃。 叶枝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时的心情，但他现在剥着练实的壳就像在揪凤凰的毛，一下一下，非常解气。 不过在吃了五六个练实后，叶枝就觉自己的胃部一片温暖，很舒适，全身都懒洋洋的，练实的能量很高，他觉之前赶了两天路的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累了，还可以再赶两天路。 叶枝看了凤凰一眼，手边练实的壳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完好的练实都剥完了，那接下来…… 就见凤凰转过头，目光仿佛在看周围的风景，凤爪却小心翼翼朝叶枝探出一步。 叶枝闷笑，装作没有注意的样子，继续无声观察着这只粉红凤凰的动作。 凤凰一步步探近，最后整只大鸟如愿以偿坐到了叶枝的怀里。 叶枝抱着满怀的凤凰，看着对方粉红色的光亮羽毛，摸了一把，这么害羞，待会怎么办呢。 叶枝正顺着凤凰毛忧愁，冷不防凤凰突然转过头，冲他“啾”了一声。 叶枝就近捏住了凤凰的鸟喙，“啾什么？” 凤凰后仰了些头从叶枝手底下松出来，用鸟喙轻轻啄了叶枝柔软的嘴唇一下，算作惩罚，“还记得要我起名吗？”凤凰的声音里带着怨念，“我了那么长时间，只有我名字，求偶才算成功。” 凤凰威胁地凑近叶枝，叶枝被对方巨大的体型压的一直后仰，最后直接躺到在凤凰窝里。 身下是柔软厚实的苔藓，怀里坐着那只粉毛大凤凰，阳光从树叶间晃下来，照的叶枝脸上如落满了碎金。 叶枝抓住了凤凰的一只翅膀，拉开，“或许你先变成人形，”叶枝看着他头顶的大凤凰，“人和鸟之间生殖隔离还是很大的。” 凤凰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变成人形，一具修长的身体撑在叶枝身上，他还穿着之前的那身军服，制服挺括，布料坚硬，肩膀上五角星军章冰冷闪烁。 凤凰的视线擦过军帽的边沿落在叶枝脸上，帽檐撑出的阴影覆盖在凤凰眼上，令他原本就锋利的凤凰眼更多了几分压迫的气势，再配上那一身挺拔的军装，整个人的气质如一把出窍的寒刀。 而只有叶枝注意到凤凰的耳垂是红的。 “我的名字。”凤凰一字一句道，语气庄重，像祈求，更像某种虔诚的仪式。 “殊难，”叶枝抬手摸上凤凰的耳朵，“愿你从此与苦难殊途，”他撑起上半身轻轻在凤凰眼睛上落下一吻，“愿你永远在天地间做一只自由的鸟，这双眼睛看山看水看我，”叶枝用手覆盖上凤凰的眼睛，“就是不要再看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殊难……”凤凰在叶枝带来的黑暗中重复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没有拿开叶枝的手，慢慢俯下身，两个人气息交错，“这是我的名字，我是你的凤凰。” 叶枝的呼吸渐渐潮湿，他覆盖着凤凰眼睛的那只手垂下来，被凤凰握在手里，对方的五指强硬地挤进指缝，十指相扣，将他的手压在头顶。 叶枝的脑袋一时有些晕，他眨眨眼，看自己上方凤凰的眼睛。凤凰的瞳孔很漂亮，能清晰看里面纯黑色的轮状射线，纯粹地不带一丝灰度。 现在里面都是他的影子，对方紧盯着他，仿佛一潭深泉映照倒影，要将他完全溺毙。 他们互相喜爱。 这是他的凤凰，以他的名字冠定。 “殊难……”叶枝轻轻喊，嗓音沙哑。 凤凰应声，一声声不厌其烦地回应叶枝的呼喊，予他回应。 风还在继续吹，凉风带着青草、树木、土地的香气从旷野来又到旷野去，他或许会吹过这一株古老的梧桐树木，将里面的气息带出，又消散在更广阔的风里。 阳光普照，万物茂盛生长，凤栖梧里生机勃勃，草在有韧性地抽苗，树木扩展年轮，花朵盛放，啼鸟高鸣，一切都是最美好的事情。 此时此刻，万物可爱。 —— 叶枝和凤凰从凤栖梧出来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这时候去到北境的军队也差不多快返回中央城市了。 叶枝把这七天和凤凰一起吃下的练实壳都埋在了土里，让它自然分解做肥，他拍拍沾上一些泥土的手，身后一双手伸过来，用手帕他慢慢擦干净手上的泥。 叶枝索性转过身摊开手掌，任对方给他处理，“待会回军部吗？先送我去科研楼，跑了这么段日子，回去后学者估计要让我加班补回来了。” 凤凰给叶枝擦干净手指就把手帕收起，带着对方往外面走，“北境动物虽然大部分被歼灭，但肯定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需要有人继续在那里坐镇处理……”余光中注意到叶枝有些不协调的走路姿势，直接停了下来。 他变成鸟形，将叶枝载到了背上，直接高飞上天空。 叶枝趴在凤凰的背上，拍了下凤凰脖颈，“喂，不是说走一会吗，”叶枝把头搁下来，“在树上呆了七天，我觉我都不会走路了。” 他看向正在飞行的凤凰，“切换鸟类用翅膀飞行和人类用双腿走路的形态竟然没有一丝违和吗？” 凤凰想了想，道：“我觉不会走路和呆在树上没关系，和七天有关系，所以这个问题也和鸟类没关系，但是和我有关系。” 叶枝：“……” 叶枝没想到凤凰竟然突然一下子变伶牙俐齿，以至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回过去，他呆呆地趴在凤凰背上，怨念地想，他以前那个嘴笨会害羞好欺负的凤凰呢？ 叶枝想到这七天发生的事，觉那只嘴笨会害羞好欺负的凤凰可能一去不复返了，顿时被按在凤凰窝里的回忆和此时的情绪交叉在一起，恨恨地揪了一下凤凰毛。 然一根也没掉，揪罢叶枝看了两眼，还默默又顺好了毛，凤凰在前面“啾”了一声，叶枝此刻却一点也不想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鸟言鸟语。 到了科研院，叶枝跳下凤凰背，就迅速转身同手同脚地走了，没给凤凰说什么的机会。 到了自己办公室，没有看学者，叶枝松了一口气。然而看到流莺前面那一摞厚厚的报告单，叶枝刚松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他拿起一张报告单，仔细核对了上面的项目，是他之前填的那种没错，只是……他看着摞起来足有电脑屏幕高的报告单堆，怎么会有这么多？ “哦，这个啊，”流莺推了推眼睛，还在发着蓝光的电脑前勤勤恳恳整理数据，“这是叶老师近三年来的工作安排。” “近三年？”叶枝疑惑地看向电脑，“为什么要把近三年的工作都安排了？以及，”叶枝指着那一摞报告单，“就算是三年的，这一摞分摊到每一个周也太多了吧。” “我不知道啊……”流莺无辜摊手，“是学者吩咐的。” “行吧，我去找学者。”叶枝正准备转身，学者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 “小叶，回来了？”学者惊喜地看着叶枝，“我过来找流莺再谈一谈每天的工作安排……” 叶枝正想问学者这个，而学者仿佛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示意他稍安勿躁，“如今北境动物之患已经解决，残留的那些小数目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再过几年就会被全部淘汰掉。” 学者走到流莺旁边，指着上面正在不断滚动的信息对叶枝说：“这是统计的这么多年各地退动物的数量，以及此次战场上送回来的精神暴动的动物，按照严重情况优先分类，都安排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至于后面的排队数量……” 学者指了指办公桌上放着的那一摞表单，“都在这里了。” 这时候流莺从屏幕后面探出头，“还在打印，目测现在打印出来的这些只是十分之一的数据。” 叶枝：“……” 他觉他这辈子都不用愁失业了，铁饭碗直接被焊死在他手里了。 和学者进一步沟通每日的工作量后，叶枝觉还在一个尚且能够接受的程度内，毕竟虽然工作量大，但是他们也的多，叶枝于是毫无底线地屈从了。 日子在被安排地有条不紊的工作中平缓度过，叶枝在最初几天连续大量的工作中，已经逐渐适应现在的工作强度，有时候碰上容易安抚的动物，还能提前下班去找凤凰吃饭。而更多时候都是凤凰飞过来找叶枝，有时候两个人都忙的时候，就各吃各的。 只是每天晚上叶枝都会在宿舍留扇窗户，方便某只深夜加班的大鸟能够爬窗户进来。 生活忙碌而充实，平稳地向未来行驶，不久后，凤凰继位皇帝一职和凤凰与叶枝的婚礼两件大事将一同到来。 不论继位仪式还是婚礼仪式都不必叶枝和凤凰这两位亲自操心，只有专门的礼官准备，叶枝本来还打算插手管一管婚礼的事，然而学者每天给的工作任务把他的时间都堆满，最后也作罢了。 只是邀请宾客这一块礼官拿不准主意，跑过来问叶枝。 叶枝晚上和凤凰说起这件事，“小林、流莺和学者肯定是要邀请的，但就这么几个人好像少了点，我想着把我在动物园养过的小动物也都一起请过来，他们现在也都变成兽人了……” 叶枝在那边絮絮叨叨，旁边凤凰挑了一下眉，“在动物园还养了那么多动物啊。” 叶枝没注意到凤凰的不对劲，伸出手指一个个点过去，“对，我养了熊猫、翼龙，这两个是正儿八经养了一段时间的，还有露水之缘的人鱼、金丝猴，萍水相逢的讯兔、兔狲……” 而旁边听着这一大串动物名的凤凰已经扭曲了，他翻身将叶枝压在身下，直接堵住了对方的嘴，防止再说出那些讨人厌的名字。 于是第二天礼官再次来找叶枝问宾客人选的时候，叶枝空白着脑袋和对方说：“我亲自来联系，您不用操心了。” 之后叶枝就和学者请了一天假去动物园。 学者批假的时候表情是痛苦的，心内是滴血的，叶枝看着对方这“恋恋不舍”的样子，心想自己和凤凰结婚的时候向您请假准备婚礼度蜜月您还不知道怎么痛心呢。 动物园里小林接待了叶枝，园里叶枝养过的动物进成兽人后就各自去工作了，四散到天涯，叶枝来动物园主要是为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小林听了叶枝来这的目的后，和他打包票道：“动物园里出去的兽人去向都记录在册，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去回访，看他们的精神状态如何，肯定不会失去联系找不到人的，这个你以放心。” 叶枝又向小林打听了去哪找这个记录，听说是在人事部，叶枝微微一笑，初他还在想着怎么转去凤栖梧当饲养员，一转眼，他已经直接把凤凰拐回家了。 小林本来是准备陪叶枝一起去找的，但是动物园里的一只布偶猫突然受了伤，需要小林去救治，叶枝于是一个人去人事部。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恍惚间一年已过，发生了很多事，遇了很多人，此时的心态与当初那时可谓是天壤之别。 就在走到人事部建筑前的那条小路上时，叶枝遇了一个熟悉的人。 互相看到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珞珈……”还是叶枝第一个出声。 珞珈凝望着叶枝，良久，露出淡淡一个微笑，“别来无恙。” 叶枝看了看他，最后不咸不淡地也回了句别来无恙。 自前两次经历后，他们再次见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叶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对待对方。说恨谈不上，到现在他对珞珈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被背叛的失望、愤怒经过时间的洗刷，到现在只是淡淡的厌倦。 叶枝点点头，算作招呼，然后侧身要经过珞珈，没想到对方叫住了他。 “谈一谈吧，”珞珈道，“我一直没有说过对不起。” 叶枝停住脚步，却只是道：“直接说对不起吧，至于原因不用解释了，我从皇帝那里听过，们两方派别的争斗我不感兴趣，而且现在你这一派不是也输了么，”叶枝淡淡地瞥了珞珈一眼，“至于的心路历程我不感兴趣。” 珞珈默了默，然后诚挚道：“对不起，把卷进这件事来，对你造成伤害，是我欺骗了。” “我做错决定，对别人造成的影响，我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珞珈道，“我被凤凰派到了北境，算是流放吧，一辈子待在那里，带兵深入腹地解决那些遗漏的北境动物，如果有一天我回来，要么是杀完了最后一只北境动物，要么是退成动物，作为伤兵被送回来。” 珞珈最后轻笑道：“所以你可以放心，以后再到我，不会遇到坏事了。” 叶枝闭了闭眼，再睁开，吐出一口气，说了一句，“嗯。”然后提步离开了。 珞珈站在原地，目送着叶枝离开的背影。现在已经到了秋季，枝上黄叶垂坠，如翩飞的黄色蝴蝶，明明是叶枝走向落叶纷飞的林荫，珞珈却觉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了萧瑟的深秋。 叶枝顺利拿到了离开动物园那几个兽人的联系方式，走出人事部的时候，珞珈已经离开了。叶枝在阶上站了一会，觉有些无聊，便想着做点事情高兴一下。 他搓了搓脸，既然来到动物园，不如去撸毛茸茸，虽然他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安抚各种精神暴动的动物，其中不乏可爱的毛团子，但工作和放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且正好凤凰不在，也不必担心要去哄一只醋坛子。 叶枝眼睛慢慢弯起，想了想动物园里有哪些动物，最终决定去看大熊猫。 黑白相间的大团子，叶枝原来那个世界的第一萌宠，撸毛茸茸的第一首选。叶枝寻了路就往熊猫馆走，之前他养的大熊猫进成兽人被送走了，动物园里又住进了新的熊猫。 叶枝说了自己的身份，熊猫馆的人员核实之后就欢天喜地地把他请了进去。 这可是叶枝啊，平时排队都不能把大熊猫送到他跟前，现在人家主动来撸大熊猫，撸，三只够不够！ 工作人员脸笑的开花，把大熊猫递叶枝，撸秃都行。 叶枝看着手中一脸茫然还在掉线的熊猫幼崽，萌的心都化了，撸久了家里那只红毛凤凰，这时候看这只黑眼圈的大熊猫简直就是处处新奇好摸。 果然家花没有野花香，不对，不能这么说，显得自己很渣男，叶枝心满意足地对怀里的大团子上下其手，换了个形容词，自己也换换新口味嘛，不能逮着同一只毛绒绒薅。 工作人员看叶枝和熊猫玩的开心，又把另外两只大熊猫也放了进来，他们都是同一批被送进来的熊猫幼崽。另两只看叶枝后就主动往叶枝身上凑，三只熊猫爬树似的比着往叶枝身上扒拉。 叶枝和他们玩的高兴，没有注意到一道人影慢慢覆盖了他自己，他还摸着怀里的大熊猫道：“啊，又香又软，比家里那只乖多了。” “是么？”一道声音从后面冷冷传来。 “是鸭。”叶枝玩的太嗨，下意识接话，等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冷汗唰的下来了，刚才那道声音，好像有些许熟悉。 叶枝慢慢地、慢慢地后仰起头，就看凤凰微笑着俯视着他。 叶枝：“……” 死亡凝视。 叶枝：“听我解释。” 此时除了渣男经典语录叶枝想不出别的词。 凤凰：“不用了。” 然后原地变回了原型，翅膀一扑，揪住叶枝的衣领就把他带回了凤凰窝。 凤栖梧里的梧桐树上，叶枝被凤凰一整只大鸟压着躺倒在窝里，他试图不动声色地自救，“怎么突然来了？下午不是在军部有会议吗？” 凤凰微笑，“会议突然推后了，打扰到你的计划了吗？” 叶枝：“……没有，不敢，听我解……” 话没说完，就被凤凰按住了嘴，是用凤爪。 叶枝：“……”他理亏。他忍。 “身上还有别的鸟的鸟毛味。”凤凰突然凑近叶枝。 叶枝睁眼说瞎话，“别胡说，我只有一只鸟。” “那刚才那三只丑东西呢？”凤凰不悦，“黑白配色难看死了。” 叶枝：“……” 叶枝：“有时候，需要理解不同的审美，比如熊猫他们——” “啾！”凤凰骤然凑近叶枝，凤爪向下，勾开叶枝的第一枚扣子，“选他们还是选我，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