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使她当学霸》 第1章 “听说月考成绩出来了，你考了多少分？” 白芍芍刚到家就听爸爸这样问。 换拖鞋的动作一顿，她头也不抬：“没考好。” “没考好是考了多少？”白父不依不饶，边问边从沙发上起身朝白芍芍走了过去。看这架势，显然是不把这次月考的具体分数和排名说出来就不会让她回卧室。 “语文78，数学32，英语和理综也都没及格，班里排49名，校排名一千多，忘了具体多少。” 报完，白芍芍就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成绩，她铁定又要被说。 果然，得知白芍芍这次又考得这么差，白父当即恼了。 “你们班一共才52人，49名岂不是倒数第四？你高二期末考好像也是倒数吧？你就说说，什么时候才能不考倒数！尤其你身为理科生竟然数学和理综都不及格，当时干嘛不选文科！” “整天就知道玩！一点都不努力！简直浪费我和你妈辛辛苦苦赚来的学费！每天变着法子给你做饭，生怕营养跟不上，你就用这个分数回报我们？” “我刚刚和你王叔叔打了电话，他女儿王悦和你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是同班同学，老师都一样。结果人家这次月考数学满分，总分全校前五十，听说老师还找她聊了要去参加什么数学竞赛。你呢？你怎么就不能和人家学学？就你这成绩，我出去吃饭都不好意思和人家聊孩子！” 王悦，王悦，又是王悦。 他那么喜欢王悦，怎么不让王悦给他当女儿？ “我还有作业，先进屋了。”抿了抿唇，不想和爸爸吵，她落下这样一句话便拎着书包进了卧室。 白母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碗鸡蛋炒饭。饱满的米粒裹上一层金灿，碗的上方，香气氤氲。 见状，她赶忙喊住女儿：“别着急，先吃饭，饿着肚子怎么能学好习？”说着，暗暗白了旁边面色不怎么好的丈夫一眼。 “不吃了，我不饿。”白芍芍没心情，摇摇头，便将卧室门关了上。 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白母将手中端着的碗筷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气恼地狠狠拍了下白父，担心吵到女儿写作业，特意压低了声骂他。 “你说的那是一个爸爸该说的话吗？什么叫她不努力？她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去学校参加晨读，晚上近十点才到家，有时候在家还学到半夜十二点，这叫整天就知道玩？成绩提上不去，就你急，她不急？芍芍已经高三了，本来压力就大……” * 坐在书桌前，将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拿出来，摊开笔记本，对照着一旁红笔订正的正确答案思路，白芍芍开始整理起了数学试卷的错题。 只是…… 这些订正她就是抄的老师板书，该不会还是不会，整理又有什么用？ 假学习罢了。 想到方才爸爸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白芍芍到底还是想争一口气，如以前无数次鸡血上头时那般，翻开数学书，对照着买回来后除了答案很少翻其他页码的辅导书，从常用公式的定义开始看起。 她看啊看…… 看啊看…… 看…… 怎么就这个公式套那个公式了？为什么要做这条辅助线？？怎么就略了？？？略啥啊，别跳步骤啊，看不懂啊！ 按了按自己被数学刺激得阵阵发痛的太阳穴，白芍芍郁闷地看着面前摊开的课本和辅导书。 数学果然是这个世上最恐怖的东西。都说人一旦要是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但数学题，说不行，那就是不行，逼急了也不行。 “咚咚咚——”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白父走进来，就看到女儿伏案学习，面前摊开了好几本书和试卷，旁边的草稿本也算得满满当当，心中愧疚愈盛。 “你妈做了蛋炒饭，闻起来挺香的，吃点吧，作业可以等会儿再写，身体最重要。”他说道。 白芍芍摇头：“我真的不饿。” 之前她说不吃的确是故意和爸爸怄气，但父女哪有隔夜仇，尤其她自己也清楚爸爸着急的原因，也不是个死脑筋的性子，很快就想通了。 所以，她现在说不饿是真的不想吃。 数学之苦！苦于上青天！好胃口都苦没了！ 白父不信。 在学校学习了一整天，那么辛苦，怎么可能不饿？ 这样想着，白父的眼神登时复杂起来，嘴唇嗫嚅几许，略带涩意地开口：“刚刚那些话……爸爸不是故意的。芍芍，你别生爸爸的气。” “我没生气……”白芍芍正想解释，对上白父的眼神，顿时打住，有些无奈，“好吧，那就吃吧。” 放了这么会儿，鸡蛋炒饭已经有些凉了，白母端回厨房热了下，鸡蛋的香味愈发渗入米饭几分，白芍芍被数学折腾没了的胃口又被重新勾起来，吃了满满一大碗，回卧室继续整理数学老师要求的错题集。 能考班级倒数第四，白芍芍的数学成绩自然非常“壮观”，这么一整理便弄到了半夜十二点。 关灯上床，方一躺下，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传来一阵酸软，是坐太久导致的疲惫，倒是驱散了些许困意。 从枕头底下摸出用压岁钱买的二手机，白芍芍登上qq，刷了下空间，就看到王悦发了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截图。 [王悦：这次考试数学拿了满分，正开心着，突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让我报名本届数学联赛，不知道要不要参加……唉，感觉参加比赛的都是很厉害的学霸啊。] 很多人纷纷点赞并评论“666”。 晚上差点因为王悦和爸爸吵架，白芍芍当然没心情给她点赞评论，何况两人关系也不咋样，便假装没有看见，发了个[数学其实十分简单，只是剩下那九十分很难]的说说，配图“我已狗带”表情包。 发完说说，她就锁屏，准备睡觉，突然看到屏幕亮起，有人给她发消息，竟然是王悦。 [王悦：芍芍，联赛要去外校选拔，如果通过了还要去省里甚至出省比赛，我一个人不敢。你知道的，老是有男生把我拦下来要联系方式，但你就不会啦。所以……要不你和我一起吧？正好，参加联赛的人基本都是来自各校的学霸，还能帮你辅导一下数学，争取高考达到及格线。] [王悦：ps我和朋友聊天，她给我截图你的说说啦~为什么屏蔽我啊？好伤心！以及，数学真的不难，这次月考的绝大部分题我看一眼就知道要怎么解，你小学时候数学不是拿过好几次100分吗？只要认真，肯定能跟上的。] 白芍芍：…… 这话，既讽刺了她长得一般，没男生要联系方式，还阴阳怪气了她上一次能被称作成绩好的时候竟然还是在小学，顺便诅咒她到高考了数学也只能堪堪挣扎一个及格分…… 讲道理，要不是顾虑着她们俩的爸爸认识几十年了，关系很铁，而且她爸对她也的确算得上不错，白芍芍早就手撕这整天莲言莲语的家伙了，起码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她们关系极差。 她能忍住现在都没删王悦qq好友，也不过因为王悦是数学课代表，数学老师又希望把白芍芍成绩搞起来，知道她们爸爸关系好，就以为她们关系好，便经常在放学后让王悦帮忙转告消息或者带试卷给她，怕错过老师的好意罢了。 白芍芍是真的想不明白，王悦学习好，长得也不错，家境更不用提了，父母都是中学老师，也能说一句“书香门第”，撇去私底下暴露在她面前那令人厌烦的性子，在外人眼中绝对是“女神”级别的了，怎么就对她一个“干啥啥不行，躺平第一名”的咸鱼敌意这么大？ 但不管怎样，她没做亏心事，才不会受她的气。 [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你心里没有数？再烦我就截图你的白莲发言挂空间，奇人共赏：）我懒，所以，别逼我费这个劲，ok？] 没耐心和王悦扯嘴皮，白芍芍怼完就准备继续睡觉，碾转反复半晌，却发现自己的困意都被王悦膈应没了，干脆重新解锁手机，从微信小程序进去，打算找个休闲游戏随便玩玩，等睡意重新来袭。 就在白芍芍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小程序，思考玩消消乐还是跳一跳时，一个从未见过的小程序游戏跳进了她的视线范围。 学霸人生？ 白芍芍有些意动地点了进去。 毕竟，哪个学渣没有当学霸的梦？尤其今天的她简直诸事不顺。 考试成绩出来了，倒数第四名，在学校被老师批，回家被爸爸训，发个说说明明屏蔽了王白莲没成想有人截图发给她看，导致睡前还被膈应一波……而这一切最简单的根源，其实就是她学习太差。 成年人的规则很复杂，但在学生的世界，分数几乎就是全部。而这样的生活，她还要过高三一年，但高考或许更是一个不美好的未来的开端…… 一想起这些糟心事，白芍芍就觉得心口仿佛压了块巨石，烦躁又压抑。 “现实里学习那么难，玩个学霸游戏，我总能当全服第一的学神吧！”她恨恨道。 微信小程序的游戏不用下载，所以玩法一般都很简单，这个游戏也不例外。 顾名思义，《学霸人生》这个游戏就是让玩家以第一视角将一个孩子养成学霸，对话框称呼全部采用“你”，也给了玩家自己养成自己的快感。 在养成过程中，玩家只要按时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就可以获得金币奖励，从而升级孩子的长相、家庭环境、逻辑能力，记忆力等，最终达成“学霸”的目标。当然，游戏的目标是成为学霸，但能成为什么级别的学霸，就具体看玩家的操作了。 反正就是一个爽游。 学习让人痛苦，游戏让人快乐。白芍芍本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等困意重新到来，没成想越玩越精神，一不小心就玩了个通宵，甚至还氪了金，辛苦攒到现在的压岁钱全因为懒得看广告而砸了进去。 【……你以高考省状元的身份就读a大，在本科期间便发表多篇核心期刊论文、证明世纪难题……现今更是被媒体誉为“当代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科学家”……流年笑掷，未来可期。】 看着屏幕上“游戏通关”字样，完全沉入游戏地白芍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爽了。只是，看着只剩两位数的微信余额，理智回笼后，浓浓的后悔之意终于席卷心头。 ‘就当花钱买快乐了。毕竟，我这种学渣，现实中都接触不到这种级别的学神，更遑论自己当学神了。’ 她这般安慰自己，忍下割肉般的心痛，洗漱收拾了下后便起床，骑车去学校参加晨读。 第2章 板凳被拉开，凳子脚剐蹭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吸引了正在刷微博的桑鹏宇视线。 看到来人，他一脸意外。 “可以啊你。”将昨天说好带给她看的漫画从书包里掏出来，桑鹏宇调侃地笑着递过去，“老班还说今天要逮你，再迟到就请你家长来谈谈。我还和老张他们说，就你那么爱赖床的性子，几乎天天迟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请家长了，肯定不怂，没想到你今天竟然真就没迟到。” 接过漫画书，摊开，放进桌洞，又将英语书翻到后面的单词表掩饰地挡在桌面上，白芍芍打了个哈欠：“我一宿没睡直接来的学校，当然不可能迟到。” “一宿没睡？”桑鹏宇诧异地看着她，“你昨晚干嘛去了？不会是被月考成绩打击到了吧？哎呀，想开点嘛，我还是咱班倒数第一呢，你比我不强多了？” 白芍芍已经开始看漫画了，闻言摆摆手：“不是，我打游戏来着，一个没忍住就打了通宵，还充了好几百块进去，好不容易存下来的这两年的压岁钱全没了，直到今天早上才通关，看时间差不多就干脆没睡直接来学校了。” “卧槽，你居然充了好几百？有钱人啊！”桑鹏宇这次是真的被白芍芍给惊到了，“啥游戏？” 白芍芍：…… 玩了一整晚学霸游戏，还往里面充钱什么的……就……真有点不好意思说。 “咳咳。”她掩饰地咳嗽了咳，含糊道，“就是那种模拟人生游戏，你不喜欢的休闲类。” 桑鹏宇只喜欢竞技类手游，对这种“养老游戏”毫无兴趣，果然不继续追问了，转而注意力到最近王者新赛季的排位赛上：“你带手机来了吗？中午要不要约峡谷？” “再说吧，看我到时候困不困。”将漫画翻了一页，白芍芍头也不抬道。 或许周围同学背单词和文言文的声音太过催眠，也或许是一晚上没睡的原因，看了会儿漫画，白芍芍的脑子便开始昏沉沉，眼皮也愈发的重，尤其还老能听到耳鸣声。 看了眼时间，见晨读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都快结束准备吃早饭了，老班却到现在还没来看班，很有可能睡过或者有事，她拍了下一旁桑鹏宇的胳膊：“我困了，趴着睡会，班主任要是来了就把我打醒。如果没来的话，等会吃早饭帮忙带两个馒头，谢了。” 小事罢了，桑鹏宇比了个“ok”的手势，白芍芍便将漫画收好，又把面前的两摞书堆得更高了些，趴下去补觉了。 她困得要命，这一觉睡得极香，完全没做梦，只感觉自己稍稍闭了会儿眼就被不知道旁边哪个讨厌鬼给吵醒了，蚊子似的一直在她耳旁嗡嗡嗡。 “白芍芍……白芍芍……” 烦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眉头紧拧，白芍芍烦躁地将脑袋埋在了臂弯里，正准备继续，突然听到教室前面传来“砰砰砰”的连续几声巨响，是那张铁皮讲台被用力拍后熟悉的声音。 “白芍芍！这都什么时候了!高三！你竟然还给我在上课时间睡觉？！” 这是……数学老师的声音！ 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白芍芍登时一个咸鱼打挺坐直了身，下意识抬头，又求生欲很强地不敢和老师对视地低下了头。 但就是这抬头的一瞬间，也足够数学老师看清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以及脸上那几道清晰的睡痕。 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数学老师气得两手叉腰，眉更是皱在一块。 昨天，月考成绩出来，150的卷子，白芍芍才考32，连及格线的一半都没有。秉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想法，他把白芍芍带到办公室良心苦口了老半天，本以为好歹能管用一星期，没想到不仅一点用都没有，这孩子甚至第二天就敢在他的数学课上睡觉！ 想到自己昨天为了教育她还耽误了送老伴去跳广场舞的时间，被埋怨了好半天，数学老师就觉得自己心里哽了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将手中的教案卷起来，他本想好好教育一下白芍芍，但想到马上要放国庆假期，孩子们在家肯定都不想学习，怕耽误学习进度，便强忍了住，继续上课。 “昨天讲完了月考试卷，也让你们整理错题集了，但我仍然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学会了，就根据月考试卷修改了下出题方式，但原理还是一样的，找几个同学上台做一下。不会的同学，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好好说一下自己昨天到底是怎么整理的错题集，为什么还不会。” 白芍芍默默把脑袋埋低。 虽然她整理错题集了，但那就是光动手不动脑子，尤其她还通宵玩游戏，现在就是困，脑子里晃晃全是水，一滴知识都没有，答题什么的真的不行啊。 求求老天爷了，千万别让老师喊她！ 但…… 很显然，心知肚明一定会发生的事，就算求了老天爷也没用。 “白芍芍。”数学老师魔鬼般的声音落下，白芍芍只得苦着张脸站起来，磨磨蹭蹭朝讲台走去，心下暗骂桑鹏宇不讲义气，说好了喊她，结果第一节 课都开始了，他人却没回来，不知道干嘛去了。 事实上，白芍芍误会桑鹏宇了。 他真没有不讲义气，而是在教室里吃早餐的时候忍不住匹配了一把峡谷，没成想班主任正好那个时候来学校了，直接没收手机，一直训到第一节 课开始，还罚他站到教室后面听一个上午的课长记性，之前白芍芍嫌弃打扰她睡觉的那个烦得像是苍蝇的家伙其实就是他让坐她后面的同学帮忙喊她。 只是没想到帮了倒忙，反倒让数学老师直接发现她正在睡觉的事…… 在数学老师虎视眈眈下，白芍芍从讲台拿起一支粉笔，走到黑板前，硬着头皮写了个“解”，然后就低头看手中的题目，这一看就仿佛成了雕塑，僵在原地，再也不动。 见白芍芍这副表现，数学老师心中不无失望，没有说话，又接着点了三个同学，发现还剩一道压轴题。压轴题难度大，即使昨天已经讲过了，肯定很多同学还是没学会，自然不能找成绩不好的同学来写，数学老师便将视线投到了班里几个好学生的身上。 突然，王悦主动举手：“老师，我想试试。” 数学老师对王悦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学习好、性子也乖，见状笑笑，点头示意她来拿题目。 教室的黑板分前后两块，白芍芍和另外两个同学先被点名，便和其中一人在前面的黑板上解题，王悦和另一个同学则在后面那块黑板上作答。 从数学老师手中拿走题目时，王悦似不经意地看了眼仍“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白芍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笨蛋，这么简单的数列题都不会做。 想到昨天晚上白芍芍威胁自己说要“挂空间奇人共赏”的那些话，王悦咬了咬下嘴唇，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忍，走到数学老师面前，神情恳切。 “老师，虽然这道题挺简单的，但白芍芍这次月考才32分，可见基础很不扎实，想一个晚上吃透这些题确实难，您多给她点时间吧。而且，她不会写这道题，就这么站在讲台上既尴尬也耽误别的同学宝贵上课时间……要不就让她下去，换个同学来写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小声，其实周围几个同学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像在体贴，实则故意激怒数学老师并贬低白芍芍。 果不其然，听完王悦这番“解围”的话，周围的同学都抬眸看了眼白芍芍，眼神多少有些看轻，数学老师也再一次想起方才白芍芍公然在课堂上睡觉的事，火登时“噌噌噌”地冒，直接将手中写有题目答案的教材卷起来，在讲台上用力敲了好几下以发泄怒火。 “白芍芍，这么简单的数列题就是在送分啊！你可别告诉我，一整天过去，你甚至连这么一道简单题都做不出来？！” 一旁达到目的的王悦“功成身退”地拿着粉笔去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去解答题目了。 没迟到又怎样？白芍芍今天在课上公然睡觉，把数学老师气到不行，还一点没有上进的意思，肯定还要被找家长。到时候，以白叔叔的冲动性子，尤其有自己这样一个典型“别人家的孩子”作对比，就算在学校里给白芍芍面子地憋住了火，回家也起码一顿批是少不掉的。 威胁她？ 这种幼稚且无用的手段她初中就不用了。 在黑板上写下一个“解”字，王悦忍不住扬了扬唇。 而那边，被王悦和班上所有人都认定是“因为不会做题而尴尬地傻站在那里”的白芍芍正经历着令她三观颠覆的事。 她脑袋里有东西在说话！！！ 【叮！《学霸人生》重启成功，学霸游戏系统激活完毕，已确定玩家信息，修改昵称：白芍芍。】 【恭喜玩家成功登陆游戏，发放新手礼包：激活丸x1。】 【激活丸：可激活玩家在12小时内的所有学习记忆，并将玩家的理解力、逻辑能力等天赋点一律升级至玩家最后一次登录时的游戏数值。时效：15分钟。】 【感谢玩家对本游戏的大力支持，属于您的礼包已发送至玩家左手掌心，捏碎即可使用，期待玩家关于本道具的体验反馈。】 那声音略带机械质感，像是一些软件里不成熟的人机配音，并不好听。 但都这种时候了，声音好不好听还重要吗？ 摊开左手，发现掌心里确实有一颗透明的珠子，摸上去圆润微凉，白芍芍只觉自己心跳急促得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小鹿都要撞死了。 如果她没记错，《学霸人生》应该是她昨晚玩的那个游戏，怎么忽然成了中写的系统，还直接绑定了她？！ 是她还没睡醒吗？ 白芍芍握着珠子的手微微蜷紧。 但如果这是真的…… 她记得，自己当时氪金上瘾，一个没忍住熬了通宵，是一口气直接打通关的，还达成了全服第一的成就。 也就是说，她最后一次登录游戏时的数值…… 是国宝级学霸的级别啊！ “白芍芍！”见白芍芍始终站着不说话，数学老师的眉紧紧拧了起来，显然已经到了忍不住要停下来发火的边缘。 “啊？”被数学老师这么一喊，白芍芍猛然回过神，反应过来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这种利用学习来打压她的招数王悦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只是她的成绩一直上不去，而越上不去就越不想学习，恶性循环，便总逃不过被坑的命运。 但这次…… 白芍芍抿了抿唇，左手骤然用力。 感受着掌心爆开的水意，她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看向数学老师：“不是的，老师，我会做这道题，只是在思考用哪个解题方法比较好。”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3章 听到白芍芍的话，旁边的几个同学都一脸不敢置信，数学老师更是在讶然后差点给这熊孩子气死。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不肯承认错误，甚至连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话都敢编？ 算了，这节课他不上了，非把这孩子扭曲的价值观给掰回来不可，不然，长大后也不会成器。 “那就都写吧。”将手中的教案直接掷到讲台上，向后退两步，倚靠在第一排同学的桌前，数学老师双手患于胸前，气极之下反倒露出一个笑，“我帮你看看思路对不对。” 显然是和白芍芍认真上了。 咽了咽口水，想到看过的那么多系统文和空间文里关于时间流速不同的设定，生怕系统的计算时间和自己不一样，到时候就真完蛋了，白芍芍赶忙低下头重新看题。 系统给白芍芍的“激活丸”并没有直接让她获得知识，那就太不劳而获了，而是将她的潜力挖到最大，让她回忆起并彻底理解昨天晚上本以为“没过脑子”的错题整理这个学习过程，体会一次天才在学习后的常规成果，所以她现下对那些知识点的理解仍受限于月考试卷。 然而，即便如此，方才她还觉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题，现在再看就觉得只是小儿科罢了。 她也没和数学老师开玩笑。 就这题，别说只是解答出来，她甚至能写出三种不同的解法！ 拿起粉笔，在“哒哒”写字声中，白芍芍思路清晰、下笔流畅地开始写了起来，双眸发亮，神情兴奋。 这种脑中有物、心里有底的答题感觉……是真的爽！ * ‘数学老师被白芍芍惹生气，要较真了。’看到数学老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班上同学们瞬间意识到了这件事，纷纷作乖巧状。 其中，和白芍芍关系好的同学，如桑鹏宇一众，在晨读的时候已经知道王悦昨晚的骚操作，此时更是心中都把她骂得要死，也对白芍芍突然挑衅数学老师的举动又是着急又是不解。 不会就不会，没学就没学，数学老师的脾气一直很好，对他们也宽容，只要她认真道歉就不会继续让她下不来台。所以她这么犟到底是图啥啊？本来她学习就比不过王悦，干嘛要用自己的短处和她的长处比！ 而被王悦在外表露出的“温柔体贴”性子迷惑了的那部分同学则一直清楚白芍芍和王悦关系不和的事，平时虽然没表态，心里的天平还是很有倾向性的，此时多少便有些看好戏的成分。 当然，王悦本人自然是其中之最。 还思考用哪种解法？就白芍芍？就那32分的数学成绩？ 可别笑死人了。 见白芍芍又“假模假样”地看了遍题目，“硬着头皮”抬手，粉笔落到黑板上“解”字的后面，王悦假装用手背擦脸，遮住半边嘴唇，也掩住了那幸灾乐祸的笑。 但很快，她就抿去了唇边那抹笑意，因为白芍芍确实把这道数列题的正确解题思路写了出来。 没想到白芍芍昨天竟然真的好好学习了，没能看成好戏，她不爽地沉下了眼眸。 数学老师的脾气是他们班所有任课老师中最好的。虽然白芍芍方才说的是思考用哪种解题方式，张狂且不知悔改的模样把数学老师气到不行，但她现在解答出来了，即使是简单的送分题，也证明了她昨天确实有在学习的事，估计不会继续发作了，肯定说几句就轻轻放过。 可惜了，让她逃过这次。 王悦面无表情地想道，看似平静，手中的粉笔却被捏断成了两节。 事实上，也的确如她所料。 数学老师原本很生气，都决定好了，自己就等白芍芍十秒，写不出来的话直接发作，没成想居然看到她流畅落笔写下了题目的解答过程，严格按他昨天讲试卷时板书在黑板上的那个思路，逻辑完善，是满分作答，显然还是有听进去他昨天在办公室的那番话，心下的火已然消了大半。 都高三了，马上就是成年人了，又是女孩子，多多少少还是要面子的。 算了，这次就放过这丫头吧，私底下再找她说说就好。 无奈呼了口气，站直身子，见白芍芍最后那句“答”快写完了，数学老师正准备开口给她解围，就见她突然抬高手，在所有解题步骤的前面写了个“一”，然后另起一列，在最高处写了个“二”。 这丫头居然还真有不只一个解题方法？他昨天可只讲了一个解题思路啊。难不成是在和他犟脾气？ 数学老师有些好笑，觉得青春期的孩子果然是青春期，但下一秒他面上的无奈便转为惊讶。 白芍芍竟然真的写出了第二个解题思路！ 同规规矩矩最容易想到的第一个解题思路相比，第二个解题思路更巧妙些，用了叠乘法，意外让整个解题思路都简洁了下来，只用了第一道题不到一半的步骤便解答出来。 这不是他昨天板书的解题过程，也不适用于月考试卷上的那道数列题，是白芍芍自己对现在这道题的灵活变通！ 意识到这个事实，数学老师的眼睛登时亮了，心下最后一点气也没有了，满满都是欣慰。 这丫头！还是用心去学习了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数学老师心下有些感动，点了点头：“白芍芍，你……” 但他甫一开口，就见白芍芍又抬高手，在最上面写下了一个“三”的字样，登时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有些期待这小妮子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啊？”听到数学老师喊自己，白芍芍停下继续写答案的动作，茫然地转过头，一直都是被批的学渣，心中登时习惯性忐忑了起来，却难得看到数学老师满面笑容的模样，还朝她肯定地点点头。 “这两个解题思路都是对的，尤其第二个解题思路非常巧妙，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把这个类型的题吃透了，特别棒。你还有第三个解题方式的话可以试着写写，但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不对也没事，毕竟班上没有人能想出这么多不同的解题方法，你已经很棒了。” 说是这么说，但数学老师心底其实默认白芍芍第三个做法大概率是存在逻辑错误的，只是抱着孩子终于认真学习了，必须好好鼓励，好让她能有继续学下去的动力的想法。 白芍芍听到了数学老师的话，但没有回答，依然奋笔疾书，满心满意都是趁着“激活丸”效果还没过去赶紧把第三个解法写完。 第三种解法是第二种解法和第一种解法的结合版，步骤看起来是最长的，先分裂，再叠乘，写的时间也最久，但从逻辑上来说反倒是最容易理解的，对学渣来说比较友好。因此，她这第三个解题思路刚写到一半，教龄颇长的数学老师便意识到了她的想法，眼睛登时亮了。 他本打算等白芍芍写完所有解题过程了再讲，但想到王悦方才那些话中透露出若有若无对她成绩不及格的轻视，便改了主意。 “等等。”走上讲台，他将白芍芍往旁边拉了拉，露出刚写了个开头的第三种解题方法，用力鼓了鼓掌，让同学们都把手中正在做的事停一停，“大家都把头抬起来，听白芍芍把这道题的第三种解题方法讲一下。这个方法特别好理解，也不容易出错，你们以后做类似的数列题时怕出错的话就很适合用！” 这时，系统“友善”的提示声也响了起来。 【叮！离“激活丸”失效还有五分钟，请玩家把握好时间，“激活丸”失效后玩家会恢复使用道具前的正常水平。】 已经在后悔说话太冲动的白芍芍：？？？！！！ 仿佛有一把狗头铡在脑袋上悬着，白芍芍拿出了平时赶着交作业时抄答案的手速拼命写了起来，也不管台下数学老师和同学们的反应，就按照自己的速度，边写边讲。 第一次在讲台上给老师和同学们讲题，尤其随时可能“超时”，过度紧张之下，她浑身都隐隐发麻起来，只觉每一秒都很煎熬，也有些后悔以前都没好好学习。 如果这是她的真实水平，肯定不至于这么慌。 尽管白芍芍已经紧张得感觉自己有点不知所云了，但系统出品的道具显然还是很靠谱的，使得她思路始终清晰流畅，写题和讲解的速度都极快，看上去便特别熟练且有把握，再加上又想出了这样好理解的新方法，落在同学们和数学老师的眼中便是真的开始好好学习的认真模样，对她从前不求上进的负面印象也好了许多。 或许她方才上课睡觉是因为昨晚熬夜学习了吧，虽说努力的方法有点不科学，但能有这份上进心就很好，毕竟已经高三，也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老师，我讲完了，但感觉讲得不太到位，要不您再讲一遍吧。” 踩着生死时限，白芍芍总算将题目的第三种解法写出来并讲解完毕，一秒都不敢耽搁地立刻转身道，试图曲线救自己，生怕数学老师让她重讲，到时候圆都不知道该怎么圆。有系统帮忙这种事也太玄幻了，说出来谁信？ 下意识的，她看了眼站在教室后面那块黑板前的王悦。 两人四目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善。 白芍芍还好，只是厌恶，王悦却是恶毒之意简直要化为咕噜冒泡的毒水从眼中溢出。 不想让王悦这种人继续辣自己的眼睛，白芍芍先撇开了眼，随意瞥了下王悦在后面黑板上写的压轴题解答过程，正准备收回视线，突然注意到一处，整个人猛地一愣。 等一下，那个步骤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不是写错了？ 【叮！“激活丸”已失效，期待玩家的使用体验反馈。】 系统提示音出现，白芍芍回头看了看自己才写完的三个解题思路，意料之中的再次一头雾水了起来。 果然，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明明不是件好事，白芍芍却莫名松了口气。 她还是喜欢踏踏实实的感觉。 在天才级的思维模式下，白芍芍并不像其他同学讲题目时那般照读步骤，而是直接将逻辑关键说了出来，讲得特别简明易懂，成绩好的同学一听就理解，成绩不好的同学也在稍加思考后，很快就弄明白了。 数学老师环顾了一圈教室，发现连后排那些平日尤为不爱学习的同学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模样，欣慰地拍了拍白芍芍的肩：“你讲得很好，不用妄自菲薄。这样认真学习的你特别棒，继续保持下去，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学生都会客气地“嗯嗯”两声。 但白芍芍不。 抬手，指向了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她故意道：“老师，我昨晚整理错题时就没太弄懂压轴题，第六行那里，王悦为什么要用公式二套公式一而不是公式三啊？” 仗着自己学习好故意给别人挖坑这种婊里婊气的事，不是只有王悦一个人会。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4章 数学老师现在看白芍芍宛若学生里终于答应签名的“钉子户”，见她难得提出问题，班上同学也都少有的注意力格外集中，便趁热打铁地走到教室后面讲压轴题，还特意每一步都拆开了讲，争取让学习不好的那部分同学就算听不懂也能对涉及的知识点温故知新。 为免挡住其他同学看黑板，王悦往后门方向退了两步，和白芍芍、桑鹏宇站在一块，微微弯唇：“压轴题很难，你们两的基础都不好，千万要认真听。不过，如果实在没有听懂，也可以下课了来问我，以免课堂上一直耽误大家时间，到时候，我都为你尴尬。”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白芍芍会尴尬了，白莲演技依旧在线，只是这一次她是站在后排说的，而后排的同学都和白芍芍关系好，也格外讨厌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闻言都白眼直翻。 除了王悦，桑鹏宇和白芍芍也是从小学到高中都同班或者隔壁班，现在更是同桌，彼此性情挺合的，关系也好，当即冷嗤一声：“你这喜欢乱替别人尴尬的臭毛病哪里学的，征求过当事人的同意了吗？这么喜欢替别人尴尬，尴尬癌？” 闻言，旁边的一个同学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抱歉。”见王悦面色不善地朝自己看过来，这个同学笑着摆摆手，没诚意的模样惹得王悦愈发来气了。 但她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便没有直接发难，而是眼帘微垂，憋红了眼角，没说话倒好像什么都说了似的。然而周围没人吃她这套，媚眼抛给瞎子看，不翻她白眼都算态度友好的了。 意识到没人给自己的“演技”捧场，王悦僵了一下，便没说话，免得继续自讨没趣。 ‘连咸鱼榜top的白芍芍都开始好好学习了，高三果然不愧是高三。’抱着这个想法，班上同学都听课听得很认真，数学老师便讲得也带劲，很快就进度到了白芍芍方才问的第六行那步。 “这里，王悦用公式二套了公式一，结合余弦定理，代入计算出……” 讲着讲着，数学老师猛地顿住，眉头皱了起来。 “……王悦，你这里写错了，公式二套公式一怎么可能算得出来a的值？但这一步得出来的a的值和后面所有步骤都息息相关，也就意味着你后面写的那么多步都是错误的，甚至连步骤分都没有。” 顿了顿，他又若有所思地开口：“倒是白芍芍刚刚提问的时候说对了，这里应该套的是公式三。” 王悦方才还一而再地强调白芍芍成绩不好的事，言辞中不无对自己成绩好的优越感，原本听到自己竟然做错了题就已经觉得很丢人了，没想到数学老师又说白芍芍说的是对的，这对她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怎……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道，过于震惊之下声音也有些尖锐，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很毁平时的人设，赶忙将声音变化克制住，只是微快的语速还是暴露了她对数学老师这话的不相信，“这不是变形题吗？可我月考试卷上也是这样写的啊！” “是吗？”数学老师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你把你的月考试卷拿来给我看看。” 王悦心底一个咯噔，心中隐约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开始后悔自己方才冲动口快。 “不……不了吧……”她的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慌乱，“这样太耽误大家上课时间了。” 平日里，数学老师对王悦有好学生滤镜，又除了上课时间，私底下很少和她有接触，自然对她印象不错，但毕竟四十多岁了，几十年的阅历摆在那，几乎一眼就看穿了王悦的强装冷静，结合她说自己试卷上是这样写的但却拿到了满分的话，立时猜到了她委婉拒绝的原因。 数学老师第一次意识到，王悦这小姑娘可能并没有他印象中的那么好，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乖学生，起码并不是个诚实的人。 他皱了皱眉，对这种行为非常不喜，便坚持道：“拿过来给我看。”话语里，少了几分宽和，多了几分强硬。 抿了抿唇，王悦没有动，脑子高速旋转，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蒙混过关，却没想一旁的桑鹏宇蓦地快步冲到了她的座位上，将这节课原本用不上但因为她想炫耀自己拿了满分而故意摊开在桌面上的试卷拿了过来，直接递给数学老师。 王悦登时呼吸一窒，牙齿无意识咬住了下嘴唇，特别后悔自己当时没能抑制住的虚荣心。 班里同学看看数学老师愈发皱紧的眉头，再看看王悦苍白的面色，还有什么不懂？ 一时间，即使是那些原本对王悦印象挺好的同学都觉得王悦非要拿着不属于自己的分数和排名这一举动确实有那么点不是味道了。 敛着眉将王悦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认真看了下，数学老师终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抬眸，看着王悦的眼神有点失望：“你其实做错了，但最后算出来的答案是对的，大致思路也对，负责改你们考场试卷的那个老师没发现，又着急出分，这才不小心给了你满分。事实上，最后一题你只能拿2分的步骤分，总分也是140。” 事已至此，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王悦惨白着脸，小声应了句“嗯”。 班里一片寂静。 从满分变成还差10分满分，从全校单科状元沦落为甚至连班级单科前三都挤不上，尤其王悦昨天晚上还特意发了说说晒自己的满分和数学老师私底下让她报名本届联赛的事，甚至先前说话时还意有所指地瞧不上人家白芍芍学习差，没想到就连白芍芍都察觉到了她解题思路有错…… 就……真的是既尴尬又让人唏嘘。 同学们都默默在心底发弹幕，但都事不关己也是给王悦留面子地没说话。 但桑鹏宇不。 从前王悦坑白芍芍他帮不上忙，毕竟两个人都是学渣本渣，但现在有机会了还不反击回去，他难道是想把自己憋成气球吗？ “咳咳……这也太尴尬了吧。”在一片安静中，桑鹏宇突然咳了两声吸引大家的注意，故意扬声，“昨天老师讲试卷的时候没主动承认自己被改错分的事就算了，刚刚老师让你去拿试卷的时候还不拿，耽误大家宝贵的上课时间真的好吗？” 落井下石的狗东西！ 王悦从没这么难堪过，此时简直恨得牙痒，但迫于过去的人设，也是确实理亏，她什么都不能说，便只是默默将眼角憋红，然后落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昨天老师讲试卷的时候，我想着自己考了满分，就把那两节课腾出来刷别的题目去了……”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王悦当然不想这么说。虽然这的确是实话，也稍微对“她就是故意隐瞒，虚荣，想要不属于自己的分”这件事稍作了解释，但显然会引起数学老师不好的观感。 果不其然，闻言，数学老师眉头又皱紧了些，嘴唇微抿，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且不说她根本不会这道题，就算会做，也不应当直接两节课一点不听。她再学习好，也还远远没到不需要老师的时候，就不担心他万一扩展地讲一些别的题型解题思路却没能听到吗？这个学习态度和方法都很不对。 想到这里，数学老师又叹了口气，对王悦的好学生滤镜已然消失了大半。 再说桑鹏宇，要是换做旁人，看到对方要被自己说哭了，尤其还是男生对女生，估计都会收敛点，避免别扥说自己不够“绅士”。 但桑鹏宇那能是旁人吗？ 他可太自己人了！ 看到王悦一副快被说哭了的模样，桑鹏宇捋了把头发，感觉自己开心得甚至可以午饭多吃一碗，又再接再厉道：“啧啧，这要换作我，可能都要尴尬得脚趾在地上扣除三室两厅啊。” 这回王悦真哭了，被气的。 白芍芍在一旁默默地看，心中把桑鹏宇这一连串行为批得不行。 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太不绅士了！ 太爽了！ 不愧是她的好哥儿们！ 下次峡谷双排，她自愿让人头作为谢礼！ “好了，别说了。” 虽然对王悦的印象已经不怎么好了，但作为老师，数学老师自然不会放着两个同学在自己面前争起来，拧着眉站到了桑鹏宇和王悦中间，沉声开口：“这件事就此揭过，我相信王悦的品行，应该不是故意的。别继续耽误上课时间了，你们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接下来的所有题都由我来讲。” 说完，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一直站在后门旁没说话的白芍芍，失落的心情又好了些。 没关系，虽然王悦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听话懂事，但他已经新拥有了一个浪子回头的好孩子！ 这样想着，数学老师愈发温和了面色，和蔼地看着白芍芍：“你认真听讲，有不懂的就问，不好意思的话下课去我办公室问也行。” 白芍芍乖乖地应了声“好”。 然后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虽然但是……她现在真的更想知道自己脑子里的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请问你在吗？]她试探着在心里说话。 【您好，在的，但根据您目前的成绩以及您的数学老师现在对您格外关注且颇为喜爱的状态，建议您认真听课，游戏系统相关事宜可以下课讨论。】 都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溜号了，没成想竟然会被系统劝说好好学习的白芍芍：…… [……哦哦，好。] 她讪讪应道，摊开笔记本，准备抄一下板书。 ——抱歉，作为学渣，她对最后一道压轴题确实是有心无力，能认认真真地把板书整理在笔记本上就已经是她觉得比较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举动了。 然而…… 【叮！任务：请玩家认真听课，吃透数学老师正在讲的这道题并讲给班内同学听（至少2个人）。时限：3小时】 刚刚还在自责自己作为高三学生竟然还没一个来路不明的游戏系统对学习认真的白芍芍：…… 有本事丑拒玩家的对话请求，你有本事也别颁发任务啊！ 而！且！ 你让一个月考数学成绩才32分的人上来就吃透压轴题，还至少要讲给两个人听？？？ 人干事？？？！！！ 第5章 [我可以拒绝吗？] 强压住心下的不满，白芍芍试图和系统谈判。 [或者你换一个有点可行性的任务。毕竟我月考数学只有32分，很多送分题都不会，三个小时内吃透压轴题真的不现实。] 【您好，不可以，也希望玩家对自己多一点自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白芍芍撇嘴。 说得好听，鸡汤谁不会？有本事真找个和她同等级的学渣来现身说法啊！ 但她聪明地没有表态，拐着弯又开口，试图摸寻系统的底线。 [如果我不做呢？会有惩罚吗？是抹杀还是电击？又或者是别的？作为学习系统，你们应该三观端正，不会太残忍血腥吧？] 里的常有套路了，基本就这两种，白芍芍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 如果是前者……她可能会屈服于死亡的威胁。 但如果是后者，能忍她肯定是忍的。 有一说一，数学她是真的不行！ 【您好，21世纪了，我们当然不会采用那么不人道的惩罚方式。】 白芍芍勒在心间的那股气顿时松掉。 很好，那就继续咸鱼，学习这件事还是佛系吧，任务就让它随风飘散~ 但她高兴还没两秒，就听系统又出声。 【但是我们有别的惩罚，比如让您书包里的手机被数学老师没收，桌洞里的漫画被班主任发现，排位永远遇上坑队友、打游戏的公司经营不良倒闭，抽卡万年非酋、喜欢的up主退圈、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追更的作者全都坑文或者被锁……总之是让您的生活无趣得连学习都可以称得上是有趣的一件事。】 白芍芍：…… ？？？？？？ 卧槽！隔壁王大爷家养的那只大黄都没你狗吧！ [别，我现在就学，立刻学！] 她的求生欲顿时爆表，咬牙切齿道。 别的不说，万一中午要和桑鹏宇打排位呢？把把坑队友岂不是段位咔咔狂掉！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打了两个多月的结果！ 猛女委屈地闭上眼，给自己鼓了鼓劲后，白芍芍才抬头看向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 ？？？！！！ 她头一低，再一抬，整张黑板就被老师写满了？！！ 数学老师那只拿着粉笔的右手垂在身侧，指节用力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看答案：“综上所述，这道题p的取值范围是（0，4/3），就成功解出来了。” 白芍芍：…… 西湖的水她的泪，所以现在她的任务可咋办啊！！！ 偏偏系统还雪上加霜。 【友情提示，倒计时是从颁布任务就开始的，玩家目前还剩2小时35分钟。】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正好数学老师也讲完了压轴题，剩下送分题拖堂也讲不完，便留到下午上课再讲，去讲台拿了教案就往办公室走去。 白芍芍一把抓住自己面前抄了一半板书的笔记本便拔腿追了上去。 “老师！老师！”她毫无形象地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喊道，见数学老师停了下来，赶忙跑过去求助，“刚刚的压轴题我还是没有听懂，能不能麻烦您再给我讲一遍啊？” 走出教室准备去上厕所或者放放风的班上同学闻言都讶异地看向她。 都下课了还找老师问题目，白芍芍真转性了？但学习是一件尤为需要恒心的事，她这样突然打鸡血的模样看上去很像是三分钟热度啊。 数学老师倒没想那么多。只要是稍微有点责任心的老师，有哪个会不喜欢对学习认真的孩子？ 见白芍芍都下课了还在学习，甚至主动来问自己题目，可见是真的懂事了，他欣慰得笑眯了眼，将她带到办公室坐下，却是没有如白芍芍想象中那般直接再给她重讲一边这道题的解答思路，而是将一旁的数学书和收纳讲义的文件夹拿了过来。 数学书上有对理论最基础的定义和简单练习，讲义也是以章节为单位对各个公式和定理的相关练习以及变形题，目的就是进一步帮助学生吃透那个理论。 “你听不懂压轴题并不是因为你不认真，而是你的基础太差。” 将压轴题涉及的相关知识点在必修几的多少页，包括对应的讲义是哪一张，全都记在一张纸上后递给白芍芍，数学老师语重心长道。 “做数学就好像盖房子，地基不牢的话，上面的楼又怎么可能盖得好？所以，你先把这几个理论给吃透了，我再给你重新理一遍这道题的逻辑，你才会发现自己吃透这道题了。” 说完，他又顺手翻了翻白芍芍带来的笔记本，发现她真的就是硬抄板书和课本，甚至连公式的具体定义是什么都一个字不漏地抄，整理和没整理一样，又忍不住开口。 “这种课本上有的东西不用特意整理了，想做笔记的话，你可以把书上的所有公式整合一下，其他就尽量记一些我课上扩展的知识点或者解题技巧，光抄书或者板书的话容易事倍功半，还耽误时间。” 即使是假学习，背后也还是有学生想学好的心思的，这话无疑会起到一定打击效果，但忠言逆耳利于行，数学老师这也是都为了白芍芍好。 只是，当白芍芍拿着数学老师为她写好页码和对应讲义的那张纸站在门口，还是觉得这初秋的风怎么冷冽得仿佛北国冬天，吹得她透心凉、心飞扬。 和每个尚且没有彻底自我放弃的学渣一样，白芍芍总是间歇性地打起学习的鸡血，具体就表现在被她背了无数遍的英语第一单元单词、英文词典那熟悉的第一个单词abandon以及数学必修一第一章 关于集合的概念等上面。 她何尝不知道要补基础？ 但对于一个连及格分数线都很久没摸过的垫底学渣来说，那是补基础吗？ 那是补天！！！ “这是啥？数学老师给你开小灶布置额外的作业了？”从厕所回来的桑鹏宇边甩手上的水边凑过来看了下白芍芍手中拿着的纸，“行，好好学习，考上本科了我请你吃饭！或者好的大专，可以专转本的那种，也请你吃！反正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说着，他满是鼓励意味地拍了拍白芍芍的肩。 桑鹏宇这话真没有看不起白芍芍的意思，而是以他们俩目前的成绩确实是连好的大专都要纠结一下，生怕考不上。 他的家境不错，颇为富裕，从目前的成绩来说显而易见的高考没多大希望，家里便准备让他出国留学，最近也在恶补雅思，但白芍芍家境普通，高考对她而言就很重要了。 白芍芍叹了口气，心说你不懂我的苦，谁能想到玩游戏还给自己玩出麻烦来了。 但桑鹏宇提到本科和大专也成功提醒了她一个很关键的事。 [系统，你是要一直绑定我到死吗？还是说和游戏一样，有个目标，达到了就可以通关？] 【您好，是有目标的，但这个目标其实是玩家自己设定的。】 白芍芍：……？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系统就教会了她什么叫“悔不当初”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叮！服务器故障，游戏进度清零，请玩家重新打回去~】 游戏进度清零，重新打回去？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冷汗从白芍芍额角流淌而下。 【您好，游戏进度以玩家最后一次登录游戏时的数据为准。】 白芍芍：…… 所以，她一个甚至不一定考得上本科的人，竟然要成为高考省状元、本科期间就发多篇核心期刊论文的科研新秀、证明世纪难题、被媒体誉为“当代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科学家”……？？？ 是她在做梦还是系统没睡醒？？？ [那啥……请问你们还接不接受氪金……] 回到座位上，白芍芍垂死挣扎地问道，心想大不了就是以后吃糠咽菜，总比每天和学习这磨人的老妖精被迫相亲相爱好吧？她是真的不想做数学题啊！ 但系统特别高风亮节。 【您好，考虑到玩家绑定本系统已经属于开挂行为，氪金渠道已关闭，抱歉。】 至此，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打游戏氪金少女终于流下后悔的泪水。 狗比系统，现在有本事拒绝玩家氪金，昨晚怎么还把“充值礼包”加粗放大地挂在游戏界面最上方？ 太不是人了！！！ 然而，悔归悔，恨归恨，该做的任务还是得做。 将数学老师给的纸放在旁边，白芍芍从面前摞得贼高的两堆书中抽出了被标出来的必修一和必修四，又将自己虽然没怎么做但整理得板板整整的数学讲义也从文件夹里找出来，敛着眉看了起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把第一行的定义看完，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 第二和第三节 都是语文课。 将语文书和月考试卷找出来，摊开在桌面上，又如晨读时藏漫画书那般将数学书和讲义半遮半露地放在桌洞边沿，语文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偷偷学数学，心情复杂。 从来都是用这招玩手机、看、看漫画……谁能想到她竟然有一天会用这种上课摸鱼的技能偷偷学习，还是学的她最怕的数学？ 这大概就是王境泽定理吧。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6章 数学之所以在学生们心中地位尊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它的“难学”，式子一大堆，各种变形，在各个题目中还有不同的应用，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可这一次，白芍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满心都是任务，情绪也因为那个倒计时特别焦虑，可以说完全不在状态，但莫名就是学进去了。 公式和定理都记住了不说，甚至感觉数学好像比桑鹏宇早上借给她的那本漫画书还有趣，特别是每搞懂一个公式并且做对相关练习题后的那种成就感更是让她越看越停不下来，放在手边的草稿本不知不觉就被算满了，然后被翻页到反面继续。 等第二节 课快结束，白芍芍甚至已经将数学老师要她补的那些基础看完了差不多3/4。 对于自己出奇高的学习效率，白芍芍若有所思地问了下系统。 【您好，系统对玩家进行中的任务有一定辅助作用，会让玩家关于任务的学习效率始终保持在100％，帮助玩家早日达成学霸目标。】 果然。 事实上，白芍芍在问之前心中就已经大概有了猜测，但能听到系统肯定的回答还是觉得心中安定许多。 低头，白芍芍正准备将先前抄了一半板书的笔记本翻找出来，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推出解题思路，就突然被一旁的桑鹏宇推搡了下。 “怎么了？”她疑惑地转过头，见桑鹏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右前方的那面窗户，顺势看去，就见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外。 两人还对上了视线。 见白芍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班主任和语文老师点点头，说了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上课了”，双手环于胸前，眉头紧皱：“白芍芍，大家都在上课，你在干什么？把你在桌洞里偷看的闲书和桌面上画画的纸都拿给我。” 闲书？画画的纸？ 白芍芍愣了下，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听到班主任点名批评白芍芍，还让她把自己在看的闲书交过去，从数学课就一直将脑袋埋在臂弯里的王悦眉眼微动，悄悄转头，见班主任面色不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果然，数学课只是意外，白芍芍那家伙依然只是个没用的废物，这不就要挨老师批了？最好是找家长，让她爸也骂一骂她才好。 见白芍芍没有反应，不想耽误语文老师上课，班主任便看向坐在白芍芍旁边的桑鹏宇：“桑鹏宇，你把白芍芍偷看的书和桌上的纸都拿给我。” 闻言，桑鹏宇登时一脸古怪，但还是顺着班主任的话，弯腰，将白芍芍桌洞里的数学书、讲义和桌面上的草稿本都拿了过去。 看清楚桑鹏宇拿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的班主任：…… ？？？ 怎么是数学书、数学讲义和写满了数学题计算过程的草稿本？ 看清了桑鹏宇到底是拿着什么交给班主任的同学们：？？？ 这两人也太大胆了吧！ 看闲书被发现了不舍得上交好歹也用其他差不多性质的闲书啊，漫画、啥的都可以，交数学书是什么骚操作？？？ 班主任不是第一年带白芍芍，非常清楚这丫头有多不爱学习，见状，当即怀疑他们刚刚做小动作换掉了真正的闲书和画，但又想不出他们大是什么时候做的小动作，毕竟刚刚他一直在盯着他俩。 不能继续耽误语文老师上课，但也不能没证据乱冤枉孩子，班主任便将手中的东西递回去给桑鹏宇，看向白芍芍：“你这次月考成绩不理想，有心好好学数学是好事，但不能拆洗墙补西墙，在语文课学数学是错误的行为，好好听课。” 说完，班主任便走了。 语文老师却放下了手中的试卷，面色不太好：“你在我的语文课上学数学？” 要白芍芍是那种偏科很厉害、特别喜欢数学的学生就算了，偏偏她哪门课都学得不好，谈话几次都没用，现在却用她的课去学数学，是几个意思？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强忍住没在课堂上发作，语文老师憋火道。 刚从被班主任突然“抓包”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白芍芍：…… 说好的语数不分家呢？为什么她突然里外不是人！！！ 没能看到想看的“好戏”，王悦阴郁地将头转了回去。 她不会放过白芍芍的，非把今天的难堪还给她不可。 幸亏第三节 仍然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对白芍芍的训话便只是短短一个课间。但女人大多比较记仇，尤其语文老师还上了年纪，自然不会就这么对白芍芍轻拿轻放。 “晚上的自习课上语文，默写要求背诵的文言文及相关释义。到时候，我会找两个同学上黑板默，你记得做好准备。”临放她走前，语文老师这般道，眼神里充满了和善。 每次考试“默写送分题”只能拿1-2分的白芍芍：…… 从语文老师办公室出来，边往教室走，她边在心里对系统夺命连环call。 [系统系统系统！在吗在吗在吗！急事急事急事！] 【您好，在的。】 [能不能给我布置个背语文的任务？我觉得靠自己背书可能没法达到那么高的效率，那就完蛋了。] 【您好，可以的，但您目前游戏等级过低，想进行下一个任务必须先完成上一个任务，失败了的话会开启惩罚模式并拒绝您的本次任务申请。】 白芍芍：…… [成交。]她咬牙切齿。 从今天起，她就是白钮钴禄没有感情学习机器芍芍，在系统大魔王的手下艰难求生。 欢迎进入学习的刺激战场！加油，特种兵咸鱼！ 有了上一节课失败的“摸鱼”经验，第三节 课偷偷学数学的时候白芍芍小心了许多，特意将讲义折叠起来塞进文具袋里，趁着语文老师没注意的时候翻页，草稿本也不敢用了，做练习就在脑子里多理几次逻辑思路。 有面前堆得老高的书作遮挡，又不可能这么大个班只关注白芍芍一人，语文老师没能发现白芍芍的小动作。 但作为同桌的桑鹏宇就看得很一清二楚了。 清楚到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数学这么可怕的东西到底给白芍芍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白芍芍被什么沉迷学术无法自拔的大佬穿越了？ di一节课，她明明在睡觉，竟然就“睡出来”了三种解题思路，还那么“巧”地对王悦写错了的地方表示疑问。 di二节课，她将数学书和讲义放在桌洞里，用偷玩手机和看漫画的方式学习。 这节课，她更是把讲义叠起来塞进文具袋，用默写作弊的小技巧学习。 简直就是把他们学渣的日常当成了变为学霸的垫脚石！ 虽然但是，干得漂亮！ 尽管桑鹏宇仍然不明白为什么白芍芍只是一个晚上过去，尤其据说还是通宵玩游戏没睡的一个晚上，突然就对数学产生了这么大的学习热情，但秉着好哥们的义气还是给白芍芍“放风”了起来。 四舍五入一下，他也是一个为学习而努力的崽！ 伴随着第三节 课下课铃的打响，系统杀人般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友情提示：任务倒计时40分钟。】 白芍芍：……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去找数学老师学习！不浪！ “咚咚咚——” “进。” 十一点了，老师们有的回家吃饭，有的去食堂吃，也有一部分还有课的已经带着教案往班级走去，办公室里便只剩白芍芍班的数学老师。 他对教学这件事很认真，是真真正正“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平日里即使没有课程安排也会一直待在办公室，生怕有同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办公室问问题却没找到人。 因此，听到敲门声，数学老师便猜到应该是自己班上同学来找自己问问题，正好第四节 是自习课，时间比较充足，便头也不回地应道，又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给自己润润嗓子，准备好好讲上一节课的时间，却没想一回头竟然看到了白芍芍，不由得愣了下。 他不是让这孩子回去补基础了吗？ 数学老师敛了敛眉，旋即想到白芍芍可能是基础太差，靠自己没法理解那些定义和公式在各种变形题中的应用，便拍了拍自己身旁时刻为学生准备着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是哪个理论没搞懂……” “老师，我都懂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听到白芍芍的话，数学老师才松开的眉头立时又皱了起来：“都弄懂了？就两个课间的功夫？” 要是换一个比较懂眼色的学生，或者白芍芍还处于平时的正常状态，自然能一眼看出数学老师此时不郁的神色和微沉的语气，但偏偏她刚被系统“友好提醒”了任务的倒计时，满脑子都是生死时限，便完全没意识到数学老师这句话里的不满。 闻言，她甚至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嗯，都看懂了，所以想来麻烦老师教我一下那道变形压轴题的正确解法。” 两个课间而已，就算中间的跑操大课间她没去，撑死了也不过半小时左右，怎么可能把那么多理论都吃透？要数学真的学起来这么容易，至于被那么多同学惧怕，甚至很多选文科的同学都是被数学给吓跑了的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怎么能学好习？ 想来，她这么快就来办公室，那些理论和公式肯定都是随便看看定义，糊弄着完事。 这样想着，原本以为白芍芍终于懂事了的数学老师心下不由得有些失望，但并没有直说，而是拿出了那道变形题的答案给她看。 “我将月考试卷压轴题变形的时候稍微降低了点难度，如果你真的把题目涉及到的那几个知识点都学会了，现在看这个答案应该不难看懂，思路很好理清。” 说着，他拿了支笔递给白芍芍，又拿了张背面是空白的讲义，聊以充当临时的草稿纸：“正好第四节 是自习课，不急着回去。你现在开始看，看懂了讲给我听，包括每一步涉及的那些定理和公式的意思是什么都要讲清楚，不许念答案。”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7章 “哦哦，好。”白芍芍点了点头，想着系统的倒计时，接过纸笔便赶忙演算起来。 见状，火气瞬间在数学老师心头“蹭蹭”往上冒。 这个臭丫头，还真就不撞南墙不回头！ 行，和他犟是吧？要是她看着答案发愣半晌，最后就给他来一句看不懂或者干脆直接念答案，那就别怪他不给她留面子，非要把她爸爸叫来学校不可！ 这是高三的学习态度吗！ 这样想着，数学老师又端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给自己降火，也将办公室的空调又打低了点，感觉自己离火山喷发只差白芍芍再撞一次南墙的距离。 白芍芍并不知道数学老师已经在心底暗暗措辞等一会打电话给她爸时要怎么说了，身体微微前倾地靠在办公桌边沿，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那份答案，双眸因为震惊而克制不住地瞪大，心中无数“！！！”弹幕飘过。 卧槽卧槽卧槽，这可是压轴题的变形，她竟然真的看懂了？而且还觉得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有些不敢置信地将一旁的草稿纸扯过来，白芍芍一边顺着答案理思路，一边时不时在草稿纸上划两笔，甚至因为感觉思路过于顺畅觉得太不可思议，答案看到一半就不看了，试着只靠自己的理解继续往下推，没成想居然真的让她给推了出来，还无意识地边推边自己讲这样做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这发挥，连白芍芍自己都惊了，更别提旁边一直在密切关注白芍芍等她认错的数学老师了。 手中的保温杯要喝不喝地悬在半空中，数学老师匪夷所思地歪过头，微微倾身凑近，使得自己将白芍芍在草稿纸上写的答案看得更清楚些。 他上周才新配了眼镜，白芍芍又坐得近，本就看得很清楚，下意识的微微靠近不过是心下实在过于震惊。 以白芍芍的水平，别说是压轴题的变形了，就算是简单的送分题能做对都是值得鼓励的事。因此，他故意让她自学这道题的解答思路其实就是想让她意识到自己对补基础一事的糊弄已经被发现，赶紧自觉认错。 然而，白芍芍在草稿纸上自己推出来的那个解答过程，除了可能因为还不太习惯做这么复杂的题目而在步骤上显得不太严谨，严格改卷的话容易被扣步骤分，但从逻辑上来说是完全正确的。 何况他看得清清楚楚，白芍芍方才分明是特意将视线从答案上移开后才继续往下写的步骤！ 难道说，这个丫头真的认真看了他标出来的那些知识点？可撑死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会学得这么快？ 这得是天才吧！ 可平心而论，他真没从白芍芍身上看出过这个潜力。尤其现在都高三了，她数学考试的及格次数还屈指可数，甚至很多次他找她谈话时也都只说“你尽力把数学考及格，不要扯总分的后腿”，可见对她确实没报多大要求。 但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丫头竟然只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搞定了别的同学用两年去学的知识点？？？ 数学老师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曾被定义为差生但最后逆袭的科学家，比如物理就考了五分的力学家钱伟长，又比如曾生物全班倒数第一最后却荣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约翰伯特兰格登…… 心跳速度加快，“砰砰”声似乎在脑内回响，数学老师忍不住有些兴奋，但转念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不不不，不可能。 全国十几亿人，哪可能就这么巧的白芍芍就是那亿中挑一的天才，还偏偏正好在他们学校甚至是他带的班里？ 虽说每个老师都想试试教天才的感觉，但那是一般老师能有的体验机会吗？ 摇摇头，打住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数学老师又思索起其他可能导致这个情况的原因。 先前上课时白芍芍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觉，再加上昨天月考成绩又比高二学期末的时候更差了些，即使后来做出了那道数列题，也认真听讲了，仍不能排除被他找家长的可能，所以现在的表现很可能是在耍小聪明，想刷一点好印象，拜托他宽容些，千万别找家长。 但万一呢…… 万一她真的是天才呢…… 数学老师的内心天人交战，半晌，终还是没忍住，决定冲动一把。 算了，试一试又不会掉块肉！就算白芍芍不是天才，只要他没自己说漏嘴，正巧现在办公室也没人，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尴尬的误会！ “老师，这个答案是这样理解的吗？”重新将题目的解答过程细致说了一遍，从系统那得知这可以算她已经完成了一次对这道题的讲解，显然是肯定了她确实吃透了这道变形压轴题的事，白芍芍心下微松，朝一旁的数学老师自信笑道。 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重新拿了张背面空白的讲义，数学老师眉头紧拧地仔细思索后，在这道变形题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变形。 当然，还是建立在原题相关知识点的基础上，但难度比变形式难度大，甚至比月考试卷的原题也要更大一些。 这是他现场自编的题，不可能给白芍芍任何钻空子的空间，也足以用来证实他这个足以被称为妄想的猜测真假与否。 “你再把这道题做一下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些，数学老师眼中冒光道，“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弄懂了。” 都奔五的人了，他却仿佛二十出头刚毕业的青年，久违地感受到了对教书这件事的激动和热情。 “好。”白芍芍没有丝毫怀疑地将题目接了过来，正准备做，就听系统冷酷无情的提示音在脑中突然响起。 【友情提示：任务倒计时还有25分钟，玩家还要再将题目讲解给一个人听才能算完成任务。】 竟然只剩25分钟了？！！ 白芍芍有些着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只剩25分钟了，再不完成任务可就失败了！但刚刚已经打过上课铃，第四节 课都开始了，她去哪里再找一个人给ta讲这道题啊！ 这样想着，白芍芍不由得拧起了眉，嘴唇也紧抿，眨眼频率无意识加快，落在数学老师眼里便是心虚的表现，不由得有些失落。 果然，她要真是天才，怎么可能都高三了还成绩每次都这么差？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净瞎想些小孩都不信的事。 但无论如何，白芍芍能有方才的表现显然也是有认真学习的，只是稍微有点心急，不知道学习是件苦差事，误以为自己这样快就能有现在的表现会让他觉得很满意，实则到处都是马脚。 算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当老师的还是得多教育教育，也宽容为上。 这样想着，数学老师沉声开口：“要是不会做……” 话刚开了个头，他就见白芍芍突然在那道题下面奋笔疾书起来，时不时还在旁边的空白处进行计算，是很寻常的做题模样。 也不寻常极了。 下意识的，几乎是瞬间，数学老师便赶忙打住了话头，被挡在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紧紧盯着那一个接着一个从白芍芍笔下倾泻而出的答案，周遭皱起鱼尾纹愈发多了起来，都散发着满满的期待与欣喜之意。 字写得歪七扭八，是白芍芍的狗爬字没错。 步骤没有完全承上启下，自顾自地就跳了好几处，这么不严谨的作答方式也很符合白芍芍的正常水平。 但她竟然做出了他现场新出的这道题，这一点都不正常！ 怕打扰白芍芍的思路，数学老师强行抑住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放轻，只两眼晶亮地看着被她压在手底下的那张纸。 昨天月考成绩才刚出来，白芍芍不过32分，今天早上的第一节 课她甚至还对压轴题一脸茫然，仅仅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变化这么大着实不现实。 所以…… 难道说…… 他真的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吗？ 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想再找一个人把方才那道题讲一遍，肯定是必须回教室的，但又不能直接不理数学老师走人，那也太不礼貌了，白芍芍只得拼命转动脑子将手中的题做出来以抓紧时间回教室。 她越着急，写得就越快，数学老师也就越激动，嘴角的弧度都抑不住了。 “好！”白芍芍解出来p的取值范围的同时，数学老师也实在忍不住大喊出声。 在学生面前，老师总是沉稳且端着，白芍芍完全没料到数学老师会突然在自己耳旁这么大声，因为真就是很平常地在做题目而已，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激灵。 见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数学老师手握成拳地抵唇轻咳几声，无声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想试探一下她现在的学习情况，便又问了几个稍深入些的提问。 只要那些提问没超出他先前标出的知识点范围，白芍芍都回答得逻辑清晰，可一旦超过，她就又仿佛露出从前熟悉的茫然模样。 几番试探后，尽管不敢置信，但数学老师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是真的弄懂了那几个知识点，也是真的吃透了这道变形题，没有任何水分在里面作祟。 最重要的是…… 她或许真的是个天才。 而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上就要成为天才的老师啦！！！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8章 “白芍芍啊。” 数学老师的面上露出实在掩不住的笑，拍了白芍芍的肩好几下，脑袋一点一点的，神情尤为兴奋。 “你很好！特别好！好极了！” 重复的话语，更是将数学老师激动到无法言喻的心情表露得一清二楚。 白芍芍没有多想，只以为数学老师是觉得自己难得学习这么认真而高兴，心里很想同乐，但一想到那已经卡在最后生死时限的任务便着实冷静不下来。 都辛苦到现在了，还被语文老师预定了晚上的死亡默写，要是在这里因为和数学老师闲聊而功亏一篑…… 那是功亏一篑吗？那是洪水泄堤啊！ “老师，我做得对吗？”她有些焦虑地开口。 闻言，数学老师爱嗔地瞪了她一眼：“你做没做对，难道心里没数吗？” 白芍芍：…… 她确实心里有数，毕竟系统都肯定了她确实是已经把那道变形题吃透了，做这道题时也只觉得流畅轻松，但老师怎么会这样反问她？他也不知道她有系统啊。 见白芍芍神色上露出几分慌张和古怪，数学老师心中暗笑。 这小妮子，估摸着是意识到了自己真实学习能力的暴露，还在不知所措呢，担心他和她爸妈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比如怪她任性啥的。 当然，这就是她想多了。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干涉学生自由的老师，只要她肯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不继续浪费自己的天分，天才嘛，多少都有些怪癖，喜欢璞玉装石头什么的，能理解，能理解。 这样想着，数学老师愈发觉得自己特别“德高鸿儒博学”，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见自己沉默了几秒后，白芍芍面上慌张更甚，数学老师便点了点头：“可以，你先回教室吧，我也有事要忙了。” 忙着重新思考自己接下来这一年单独针对白芍芍的教学计划。 天才，天生之才也，必与众不同，教的时候当然不能用对待普通学生的方式那么一板一眼，更不能谨遵上面下发的进度安排文件，要更因材施教些，甚至一些关于高等数学的教材也得备着，毕竟天才的学习速度他也不知道，有备无患嘛。 嗨呀呀，真是随便想想都觉得是一个大工程呢。 看着白芍芍在办公室窗外逐渐跑远的身影，数学老师又忍不住乐弯了眼，眼角周遭充满快乐意味的鱼尾纹也愈发密集了些。 白芍芍对于数学老师已然把自己高高架为“天才”的事一无所知，从办公室出来后，便是快走带小跑地匆匆赶回教室。 [系统，还有几分钟？] 坐回位置上，抽出一张草稿纸，白芍芍凭记忆将数学课上那道压轴题的变形式写了出来，视线一边教室里梭巡寻找合适的可以帮自己完成任务的目标，一边询问系统。 【您好，本次任务倒计时还有18分钟。】 18分钟……只是用来讲题的话，差不多还是够的，但问题是现在是自习上课时间，她既不能随便下位，也不能莫名其妙就非要给人家讲题，这就很难搞。 白芍芍的眉头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心里烦躁又焦急。 “哎，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捣了下，桑鹏宇好奇的说话声从耳旁传来。 “没去哪，在数学老师办公室问他课上讲的那道题来着。”白芍芍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第一次做任务可能就要失败了，马上就要面对不知道多坑的惩罚，顿觉生活已经开始无趣了起来，开口，语气便也有些丧，“我上课没听懂，就去问了问老师。” 桑鹏宇本以为白芍芍是去医务室试图装病请假回家休息失败，毕竟语文老师都明示晚自习要整她了，此时不溜走更待何时，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一直待在数学老师办公室问题目，整个人都愣了下。 她竟然是认真的吗？真的下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桑鹏宇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都高三了，没有人是傻子，大道理都懂，他当然清楚高考是多么的重要。但知道归知道，不想去做也是真的不想去做，此时见白芍芍突然想开了，也真的付出行动开始学习，便既为她的回头是岸高兴，也为自己都高三了仍不知悔改而自责。 他是不是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对学习的态度了？ 但学习这件事也是真的太让人痛苦了啊啊啊！！！ 尽管心下思绪万千，但明面上桑鹏宇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愣了下后很快回过神，笑着夸白芍芍。 “可以啊你，竟然连压轴题都不放过，看样子是真的想开决定当好学生了。我就不一样了，就算没听懂也压根不打算去问老师，反正问了也听不懂，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桑鹏宇这话既是随口调侃，也是自嘲，但落在白芍芍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口渴了就有人来送冰汽水！学霸任务做不完了就有学渣小伙伴来一起乘风破浪！ “没事，我来教你！”白芍芍兴奋道，忙把两人中间隔着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推到一旁，将方才写好了题目的草稿纸放到两人中间，“我已经听懂了！” 已经打开手机准备刷微博的桑鹏宇：？？？ 他刚刚应该没把自己对都高三了还不知道学习这件事的自责说出口吧？怎么她就突然说要教他学习了？ “不……不用了吧……”桑鹏宇试图拒绝。 对于数学，他是真的仿佛丑拒被主人吸的那些宠物猫，浑身上下都在抵触。 但他才刚开了个口，就见白芍芍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期待，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丝丝请求的味道，到底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算了，就随便听听吧，可能她是在寻求成就感，还是别在她刚开始认真学习的时候就那么打击她对学习的热情了。 这样想着，他便左胳膊肘支在课桌上，托腮，垮着张脸听了起来。 虽然他并不觉得白芍芍是真的学会了那道压轴题。 抱着“为了友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桑鹏宇很舍身就义地听起了白芍芍对题目的讲解。 但听着听着，桑鹏宇就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即使他成绩再差，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数学课好歹还是上了的，又因为今天的早上那节数学课让王悦狠狠丢了次脸，可以说是难得认真听了的一节课，脑子也不笨，多多少少便对那道题的解题过程有些印象。 而现在，他竟然看着白芍芍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就光靠着一支笔和一张草稿纸，直接给他把答案完完整整地给“默写”了下来，甚至还一边“默写”一边分神给他将每一步这样写的原因都说得特别剥丝抽茧、追本溯源？？？ 更可怕的是，他明明平时不听课，对那些定理和公式也压根没什么印象，恍惚之间，然错觉自己似乎大概听懂了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梦没醒？？？ 过于震惊之下，桑鹏宇不由得又认真听了几分。 白芍芍先是将题目快速讲了一遍，从系统那边确定了任务已完成，这才松了口气，见桑鹏宇对这道题似乎挺感兴趣的，便干脆将自己先前在语文课上看的那两本必修书和讲义都翻找出来，更细致地将理论、公式的含义结合解题思路阐述清楚。 在三个小时前，白芍芍也是对这道题一无所知的学渣，和桑鹏宇半斤八两，自我代入后瞬间明白他不懂这道题的原因，便有针对性地讲，时不时还习惯性地夹杂一些网络流行语和感叹词，听起来便既比数学老师讲得简单易懂，也更有趣几分。 一时不察，桑鹏宇便不由自主认真听了下去，越听，越恍惚。 这不是压轴题吗？怎么好像…… 也没有特别难的样子？？？ 他有点茫然。 同样茫然且不敢置信的还有坐在他们周围的几个同学。 尽管这节是没有老师看班的自习课，但毕竟是课，年级主任也时不时会从窗外突然“飘过”，教室里还是比较安静的。 因此，白芍芍虽然已经有意压低了声音地给桑鹏宇讲题，还是有些微的声音引起了坐在前后左右几个同学的注意，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倒不是觉得他们说话声太吵，而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往日里，白芍芍和桑鹏宇两人脑袋凑一起，总是在嘀嘀咕咕些微博热搜或者王者新活动，但今日他俩凑一起，那时不时传来在耳边绕着的分明都是些熟悉的数学理论和公式，甚至越听越熟悉。 好像……是数学老师在第一节 课时讲的那道压轴题变形式？ 连王悦都做错了的题，这两人一个是班级倒数第一，一个是班级倒数第四，在搞什么名堂？他们也不是那种爱学习的性子啊。 实在怀疑自己的听觉，坐在两人前面的那个同学终于还是没忍住，回过头，伸长了脖子去看他们桌子上摊着的到底是不是手机，没成想竟当真是一张写满了解题过程的草稿纸，旁边还摊开了两本数学书和好几张讲义。 而白芍芍和桑鹏宇两人也是一个在讲，一个在听，神情都格外认真，有模有样的仿佛真的是在研究这道压轴题。 惊呆了的前座同学：…… 还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9章 为了可以让同学们在下午有继续认真学习的精力，学校特意安排了包括吃饭在内的两个小时午休时间。 往日的这个时候，白芍芍要不就是在看漫画或者，要不就是和桑鹏宇一起王者排位，但今天中午是个例外。 【叮！任务：记忆所有要求背诵的文言文及释义。时限：3小时。】 午休铃刚结束，白芍芍便接到了新的任务。 时限怎么又是三小时？系统这是和三小时杠上了吗？ 长叹一口气，心知自己今天的午休显而易见要被冲掉了，白芍芍也没试图做无谓的挣扎，毕竟这也不是挣扎，而是试图将自己从温水跳进油锅，从面前的两摞书中抽出本《高中文言文必背》，摊开到第一页，单手撑头，无声背诵。 已经打开王者，正在等待排位中的桑鹏宇：…… 手里的游戏突然就不香了，心里好虚。 他忍了又忍，本想假装没看见，但实在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便“唉”了声，自暴自弃地将手机扔到了桌洞深处，而后将先前白芍芍用来给他讲解题目时用到的数学书以及讲义都摊开来，也开始了学习，试图彻底记住和弄懂。 将校服外套揉吧揉吧团成枕头状，坐在两人前排的那个同学正准备睡觉，趴下去的那瞬间不经意间看到了他们桌上的东西，惊得差点困意都没了。 这两人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上自习课在研究压轴题就算了，竟然午休时间还在学习？？？ 这是在哪家打的鸡血，品质这么高，能不能分享下？ 前排同学在心里嘀嘀咕咕，但没好意思问，便趴在桌子上开始午睡。 尽管桑鹏宇对数学的兴趣的确起来了些，但数学到底不愧是数学，没了白芍芍有趣的讲解，光靠自己学习和记忆，很快就起到了良好的催眠作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原本他很不好意思在白芍芍仍然在努力学习的时候睡觉，一抬头，见前面的同学趴倒一片，瞬间不心虚了，立刻也趴了下去。 有系统做任务时特有的100％效率加持，面对平日里看到就头晕的那些之乎者也，白芍芍终于有了静下心来背的耐性。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像学习数学时一样，很快就吃透并理解，但…… 打开书。 “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 合上书。 “木直中绳，輮以为槁暴，其曲……”忘了。 打开书。 “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 合上书。 “木直中绳，其曲中规，輮使之然也……”好像漏了什么。 白芍芍很是认真地背了半晌，但二十分钟过去了，也不过堪堪背下了一篇《劝学》，还不是特别熟练的那种。 事实证明，这不是学习效率的问题，而是她本身记忆力就不太好的锅。 看了眼教室前面挂着的时钟上指着数字“1”的时针，白芍好将手中的书翻到目录页，发现在《劝学》后面还有一大串，什么《赤壁赋》、《蜀道难》……一堆。 白芍芍：…… 就这？三个小时？ 这是做任务吗？ 这是精卫填海！愚公移山！ 反正就是就是做无用功。 [系统，新任务可以取消吗？我真的背不出来。] 有过一次和系统提要求被同意的经历，白芍芍的胆子便大了许多，试图将自己祸从口出的“作死之语”给收回。 [在100％的学习效率下，我也用了二十多分钟才背了篇《劝学》，想在三个小时内将所有要求背诵的文言文及释义都背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系统即使再好说话，显然也没有到让白芍芍为所欲为的地步。 【您好，抱歉，任务一旦发布不可取消。】 果然。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白芍芍还是不由得郁闷地垂眸，看着面前摊开的这本《高中文言文必背》，只觉自己死期将至。 她知道生活艰难，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但这也太难、太重了吧！ 就在白芍芍认命地继续艰难背了一会儿后，系统突然主动出声。 【请问您为什么不愿意使用系统提供的任务奖励？是对系统道具有抵触心理亦或者是其他原因？我们这边可以根据您的反馈做出适当调整。】 背书背到头秃，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个蒲公英的白芍芍：……？？？ [任务奖励？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愿意使用了？我都不知道还有奖励啊！]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本透露出几分颓丧气息的眼睛却“唰”的一下便亮了。 既然系统特意提醒了她有任务奖励，显然是这个奖励对她背书有用。 难道是类似“激活丸”那种道具？比如《机器猫》里的那种“记忆面包”！ 但系统在主动出声后就又不说话了，不管白芍芍怎么在脑子里喊都没反应。 咋的？服务器差到发个任务奖励就直接卡死？？？ 白芍芍正胡思乱想，就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个卡其色的框框，上面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么图案，十几秒后逐渐清晰，竟然是一个熟悉的操作面板。 白芍芍：！！！ 这不是她昨晚玩那个《学霸人生》游戏时的操作面板吗？！！ 不过，最顶端那些关于“充值”的那些图标都没了，屏幕正中间原先被她养的那个“学霸娃娃”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一条又黑又丑的说不出名字的鱼，住的也是简陋的小鱼塘，里面还有一些杂草和烂泥。 其他按钮和功能倒是都没变，右上角的金币数还显示了10。 心跳“砰砰”，白芍芍有些兴奋。 [系统，这是决定重新开启氪金通道吗？你们终于发现我是真的没有学习天赋，根本不可能达到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科研新秀的终极游戏目标了吗！] 虽然亲口这样贬低自己确实很令人难过，但白芍芍从小到大都没体验过所谓“众心捧月”的感觉，只是难过了一下连系统都觉得她是靠自己努力根本扶不上墙的烂泥，倒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又或者说，这种连自己都不以自己为骄傲的略显自卑的自我判断早已在她心底深处扎根，甚至早已习惯类似伤害。 再加上她想着马上就要解脱了，除了微不可查的失落，主要还是松了口气。 咸鱼生活过久了，也不是特别想翻身。 反正，咸鱼翻身也仍旧只是一条咸鱼罢了。 【氪金渠道已彻底关闭，学习一路没有捷径，请玩家不要痴心妄想。】 系统一语打破白芍芍对氪金这件事最后的希望，而后将这个突然出现的操作面板介绍了下。 和游戏里的设定一样，白芍芍可以通过“氪金”提高这条鱼的各项数值以达到巅峰级，也可以改变它的外观和住的鱼塘。但又和游戏里的设定不一样，现在的“氪金”不能通过充值获得，而是必须完成任务以获得金币。 白芍芍强烈抗议：[我只是氪金玩了学霸游戏，又没玩养鱼游戏，凭什么要帮你们养这么丑的鱼？] 没成想，系统竟表示—— 【建议玩家不要说那条鱼丑，因为它是我们根据玩家的颜值、家庭环境、天赋能力等各项水平拟真出来的。当然，在拟真形象上我们尊重了玩家的个人想法，这是一条咸鱼。】 突然被系统官方石锤了“咸鱼”本“咸”的白芍芍：…… ？？？？？？ 这条丑了吧唧的鱼竟然是她？？？ 她要投诉，这绝对是鱼身攻击：） 系统幽幽开口：【玩家确实皮肤不好，不稳定的作息使得玩家脸上毛孔粗大且长痘，两眼无神，因为不爱喝水，嘴唇经常干得掉皮，平日也不运动，一坐下肚子上的游泳圈便一览无余……】 白芍芍面无表情地打断系统：[好了，我承认我确实是那条丑得要死的咸鱼，你可以闭嘴了。] 她又不是明星！现实中的长相也没开美颜和滤镜，当然不好看！但系统也没必要这么过于直白地让她直面自己“丑”且家境普通的事实吧！ 越想越气，白芍芍正在探索操作面板的手指在戳那些按钮的时候便也格外用力，系统明明没有人类感情都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叫“杀气”。 【数据只是暂时的，玩家未来不会永远止步于此，玩家如果对自己的长相和家庭环境不满意，同样可以通过金币升级，具体以这条咸鱼的数值为标准。】 它难得求生欲满级地出声。 白芍芍用力戳那些按钮的动作登时一僵，眼中有暗光闪过。 [如果我的理解错的话，系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好好学习并完成任务，无论是变聪明、变漂亮、变富二代……都是可以的？] 【当然。】 系统的机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动听。 【你们这个世界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游戏，而我是游戏系统，想要改变游戏角色的数值和周遭生活环境并不难，先前的新人礼包“激活丸”便为我的能力作证。不过，游戏中所有数值的顶级都是按照你体内潜力的极限数值来设置的，玩家永远不可能修仙或者拥有异能，这点请知悉。】 白芍芍没说话，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抑住唇角的弧度。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说她绑定它就已经是开外挂，不可以再开放氪金渠道。 都逆天成这样了还不算外挂，到底什么才是外挂？ 这种游戏，她太可以了！ 伸出自己的“真金手指”，白芍芍眉眼弯弯地点击面板上“记忆力”后面的加号，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升级“记忆力”，消耗金币10，是否确定？】 [确定。] 丑小鸭可以变天鹅，凤凰也可以涅槃重生，凭什么咸鱼不可以变成锦鲤？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蹦一蹦，咸鱼跃龙门！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10章 手指戳向“确定”按钮，伴随着脑中一阵熟悉的游戏金币掉落声，右上角的金币数重新归零。 闭上眼，白芍芍试图感受有什么变化，却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以前不记得的东西还是不记得。 咋的，系统出品也有可能是假冒伪劣？？？ 【请玩家不要妄想天上掉馅饼，通过背书进行实际体验才是最真实的。】 闻言，白芍芍低下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摊开的那本《高中文言文必背》，默读了《前赤壁赋》两遍，而后移开视线，试图记住一部分，却在试图回忆的瞬间便瞪大了眼。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这两句实在绕口，她光是读都觉得不顺，更别提背了，天知道不学习如她甚至才刚刚认识“嫠”这个字，升级“记忆力”前真的是差点被这两句折磨得心态都要崩了。 但她刚刚只不过抱着试试的心态随便读了两遍，再试着回忆，竟然《前赤壁赋》全文内容都仿佛印在她脑中般，格外清晰。 [系统，我这是过目不忘了吗！]她惊道。 1级记忆力都这个级别了，还有升2级的必要吗？系统外挂要不要这么牛！ 【按照您的极限潜力，记忆力满级状态为3级。1级只是瞬间记忆能力得到了提高，并非持久性，24小时后就会忘得差不多，需要不断复习以巩固。同时，请玩家注意，您现在的学习效率是有任务加持的100％，并非日常状态。】 系统否认道，并且表示：【我们之所以同意玩家主动提出的任务申请是出于玩家尚只是新手玩家的考虑，属于新手福利，日后不会接受玩家的申请，任务仍仅由系统随机颁布。】 刚捡到西瓜就被迫丢了芝麻的白芍芍：…… 好吧好吧，反正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波堪称一换十，她稳赚不亏。 高中必背文言文有64篇，系统却只给了三个小时，白芍芍先前已经在《劝学》上耗费了二十分钟，方才又因为操作面板和系统新功能的出现停下了背诵，现在便只剩2个小时出头的时间。 幸运的是，下午原本是英语的第一节 课因为英语老师临时有事，和明天下午第一节的自习调了课，倒是正好方便了白芍芍背书。 从前，白芍芍一直不想背文言文，就是觉得要背的太多且“之乎者也兮”特别绕口，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背得完，难度堪比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实在提不起动力。 但现在，每篇文言文她都只需要读两遍再复习一遍便能差不多记住，不过短短一节课的功夫，便顺利将那64篇文言文都背了下来。 【叮！任务已完成，奖励金币15。】 见任务已经完成，白芍芍想确定一下自己在没有系统帮助下的背书能力，随手从桌洞里抽出一本《飞鸟集》，选了其中一页便开始背。 但意料之中的，教室喧闹的讲话和打闹声严重影响了她注意力的集中，记忆速度没有做任务时那么快，十分钟课间只记了堪堪两页，共十句，但还是比先前看一遍就仿佛看了个寂寞的情况好了不要太多。 * 桑鹏宇下午一直在琢磨那道数学题，直到晚上才终于搞懂，立刻趁着晚自习大课间去学校超市买了一个夹心面包，打算等会上课了趁着语文老师没发现偷偷手撕着吃。 等他从超市回来，正好第三节 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语文老师“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手中抱着一摞还没改完的作业，“咚”的一声闷响放到讲台上，又将被压在最底下的那沓a4纸拿了出来，数着张数分给每组的第一排，从前往后传。 “开学第一天我就说过你们平时要把需要背的东西带着背，以防时间长就忘了，这节课就来检查一下你们到底背得怎么样了。” 端了个板凳放到讲台后面，坐下，无视台下同学一片“不是吧”的痛苦神情，语文老师无情开口：“我找两个同学上黑板默，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其他同学就在这张纸上默，等会我要收上来，不许作弊。” 这次月考，他们班语文平均分在全年级倒数，被称为“送分题”的默写那块拉分尤为严重，语文老师这两天每次提到都会忍不住发火，现在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显然这节课在黑板上默写的人如果错多了肯定要挨批。 分析完毕，班上同学默默默默低下头，心中疯狂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千万别点我啊啊啊！ 桑鹏宇倒是很淡定。 语文老师都说了会点白芍芍上去默写，他作为白芍芍的同桌肯定会“灯下黑”地躲过一劫，毕竟老师总不能点两个学渣上去，甚至还正好就是同桌吧，这个概率也太低了。 这样想着，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还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周围全都低着头的同学们。 这个弯了腰，假装在桌洞里找东西，那个钻到了桌子底下，假装捡笔…… 啧啧，为了逃避上黑板默写，大家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桑鹏宇幸灾乐祸地在心里评价道。 “白芍芍。”一如先前在办公室说的那般，语文老师果然点了白芍芍的名字。 死亡名额已经少了一个，还有一个。 来吧！展示！让他康康是哪个幸运儿！ 黑笔在手中转了几下，随手抽了个本子垫在a4纸下，桑鹏宇幸灾乐祸地顺着语文老师的视线打量着班上那些突然就手头都有事在做的同学们。 点完白芍芍的名字，让她在前面的黑板上默写后，因为不对她能默出来多少抱有期望，语文老师便准备再找一个成绩中等偏上的同学去后面黑板默。 但她在教室环顾一圈，视线几乎瞬间就被那个满脸自信、“鸡立鹤群”的桑鹏宇吸引了。 这小子难道背书了？怎么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点名似的。 行吧，那她来检查一下。 于是，当桑鹏宇正兴奋地等待那个“幸运儿”出现时，猝不及防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桑鹏宇。” 桑鹏宇：……？！！ 晴天霹雳。 他人都傻了。 尽管心里一千、一万个拒绝，但语文老师就坐在讲台后面看着他，桑鹏宇嘴唇嗫嚅半晌，实在没勇气直接承认自己没背书的事，那简直就是提前死刑，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后面的黑板默写。 唯一让他觉得多少有点安慰的是幸好还有白芍芍陪着他在这语文默写的“刺激战场”同甘共苦。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敲击与时不时刺耳的“嘎吱”声，本来想“交白卷”的桑鹏宇只好绞尽脑汁地也开始编。 默《蜀道难》的第一段？ 他就记得开头那句“噫吁嚱”…… 于是桑鹏宇写的是：噫吁嚱，蜀道难，没有学习难…… 翻译《阿房宫赋》中“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的意思？ 这个他会！甚至清楚记得语文老师当时上课讲到这段时还在ppt上放了张古装美女的照片，说是可以代入想象！ 大意就是一个美女照镜子，梳头发，化妆，特别美！美到人们甚至想把椒兰给焚烧了，烟雾缭绕的。 ………… 想着反正有白芍芍一起死，说不定看自己答案写得这么“古灵精怪”，语文老师一个忍俊不禁就心慈手软了，桑鹏宇便在无厘头的路上策马狂奔。 等下课铃打响，以为自己终于苦海熬到头、媳妇熬成婆，桑鹏宇兴奋地回过头，正准备问语文老师是不是可以结束了，没成想竟发现“战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叛变到了学霸阵营。 答案工工整整写了满黑板不说，看上去似乎还挺靠谱，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啥情况啊！白芍芍啥时候偷偷努力的啊？咋都不说一声！总不可能今天一个中午就把那么多文言文和释义都背完了吧？！ 回过头，桑鹏宇看了看自己一黑板的耍宝，无语泪先流。 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他死定了。 事实上，不只是桑鹏宇，班上所有同学，包括语文老师，都被白芍芍给惊到了。 白芍芍是谁？ 班里倒数几名，即使是作为母语的语文也少有及格。 语文老师这节课默了什么？ 所有要求背的文言文，不管学了还是没学，都抽出其中一段要求同学们默写或者现场翻译。 学过的那些还好说，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能默出来，但没学过的当然很少有人会主动去背，更别提默写出来了。 但白芍芍就是全默出来了！ 没看语文老师拿着红粉笔站那半天了，来来回回逡巡了好几遍白芍芍黑板上的答案，却始终一个叉都没打？ 明显就是全对啊！ 原本，语文老师是因为白芍芍上自己课的时候学数学，显然不把语文放眼里，心中不忿才故意点她的名字让她来黑板上默写。 她都想好了，只要白芍芍有一半没默对，非得与班主任一起，把她家长叫到学校里好好谈谈。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白芍芍不仅把她要求背的那些已经学过的文言文都默写对了，甚至连那些她还没教到只是想让那些全默对的同学不要太膨胀才故意默的文言文以及相关释义都默对了。 难道是在数学课上偷背语文了？ 将手中没能派上用场的红粉笔放回粉笔盒，语文老师不敢置信地想道，心情一时在“哦哟，你们数学还能有今天啊”和“这种学习方式很不对”间来回牙癌，无意间抬头，看到后面那块黑板上桑鹏宇的作答，脸瞬间黑了。 蜀道难，没有学习难？ 很好。 “桑鹏宇，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11章 路灯昏黄，星云漫天，微凉晚风裹挟着淡淡的桂花香，主干道全是背着书包的学生。 晚自习结束，一起去车棚推自行车的路上，桑鹏宇郁闷又委屈地向白芍芍抱怨：“你都不知道，刚刚语文老师在办公室监督我背了一整节晚自习的文言文，稍微走一下神就要说，而且一说就是水淹陈塘关的架势，简直要命！” 回想起方才那魔鬼一般的语文老师“特别关心版”背书体验，桑鹏宇忍不住又打了个激灵，视线瞥向一旁的白芍芍，意有所指。 “本来想着朋友一生一起走，要死也是一起死，没想到某人竟然背着我偷偷换了神装。我还在教室后面小米加步枪地苟着，她都换上98k在教室前面默写得一狙一个准了。” 白芍芍欲言又止，有心解释自己其实也不是故意背着他学习的，又觉得三个小时就背完所有文言文一听上去就很假，只得讪讪笑了下：“下次，下次一定喊你一起学习。” 只是随口抱怨的桑鹏宇：…… “咳……”他也讪讪地笑了下，“那倒也不必……” 这种充满了知识感的活动，他也不是很想参与。 * 明天下午要放国庆假，今天晚上老师们便没布置作业，都囤着准备在小长假里发力。因此，白芍芍吃了点饭后便直接洗漱，打算睡觉。 只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忍不住回想系统白天说以她目前1级的记忆力大概率一觉醒来就会把背了的文言文都忘掉的事，担心语文老师之后某天会突然再让她上黑板默写。 纠结半晌，到底还是心虚战胜懒惰，白芍芍爬起来，从书架上抽出《高中文言文必背》便复习起来。 ——由于多次三分钟鸡血以及爸妈在学习这件事上的格外宠溺，许多辅导用书白芍芍都有不止一本，“壕气”到学校一本、家里一本。 没有系统布置的生死时速任务，这次背书纯粹是出于白芍芍自发的行为，情绪本就平和，家里也安静，不像下课时的教室那么吵，更是便于她集中注意力，即使没有系统辅助时的100％学习效率，起码70％肯定也是有的。 一时间，卧室里只有偶尔翻页时纸张与风摩擦的轻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又被悄悄关了上，门外是踮着脚尖的白父、白母两人。 食指竖在嘴唇上，白母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另一只手嫌弃地直呼，示意白父走远点，直到回了卧室，将房门关好，才小声开口。 “我们都故意说自己困了，要睡觉，在没人监督也不可能被看到的情况下芍芍还能主动学习，可见真的是在努力。怎么样，老白，是你说错了吧？居然那么不信任咱们女儿。” 不是白父不愿意相信自己女儿会好好学习，实在是她前科太多，信任都被耗光了，今天见她洗漱那么早，心说八成躲在被窝里玩手机，还和不信邪的老婆打赌了一周的家务，没成想那丫头竟然真的是在认真看书。 白父一直认为真正下定了决心的人往往什么都不说，只会在做成后一鸣惊人，此时不由眼眶微热，深呼一口气，大掌用力按了按膝盖，抿唇感慨：“是我错了，芍芍真的已经长大了。” 而那边，卧室里，白芍芍不知道爸妈偷偷来看过自己，将文言文都过了一遍，稳固记忆后伸了个懒腰，便准备睡觉。 躺下的瞬间，她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完成第二个任务的时候似乎还没看金币能不能用来升级什么。 卡其色的操作面板在空中悬浮，那尾黑不溜丢的鱼毫不嫌弃地在小泥潭里游来游去。 看了眼右上角显示的“15”金币数，白芍芍将每个可升级的选项都点开看了看，发现除了“外观”一项仅需要12金币，其他数值想升级都20金币起步。 白芍芍：…… 告辞，是我氪不起的价格。 看着操作面板上除了“外观”全都呈灰色的按钮，白芍芍有些犹豫。 系统自称学习游戏系统，颁布的任务全都与学习有关，终极目标也是让她成为传说中的学神。 考虑到任务当然是升级那些天赋数值，比如理解能力、记忆力，但这些的升级显然还必须再等至少一个任务完成后的奖励才能满足相应金币数。 相比之下，作为目前唯一可升级的项目，“外观”那个按钮是真的充满了诱惑力…… 试问哪个女孩不想变漂亮？ 抿唇，白芍芍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忍住，眼一闭、心一狠，便点了下去。 【升级“外观”，所需金币12，玩家是否确定？】 [确定。] 来吧！是时候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了！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从洗手间出来，白芍芍迫不及待去洗漱台照了下镜子，却失望地发现自己黑眼圈在、痘痘在、毛孔在、嘴巴上的干皮也在。 一腔沸血被淋头浇灭的白芍芍：…… [系统？解释下？记忆力的升级需要通过实践来体验，这个我能理解，长相总不能也需要吧？] 【如果玩家不介意上社会新闻，比如成为‘某高三女生一夜之间换了张脸，是钟馗灵异还是整容新技术’之类话题的热点人物，我们可以立刻将您的颜值进行提升。】 白芍芍：…… 那倒也不必。 不过系统的言下之意她懂了，应该就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颜值上的改变需要一定时间，让她不要着急。 * 打开王者，白芍芍本打算睡前来一局，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昨晚还通宵玩游戏，眼皮实在太重，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半，白母刚走到她床边准备喊她起床去学校。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见女儿醒了，白母意外道。 就算女儿已经开始好好学习了，白母也没指望她能立刻改掉喜欢赖床的坏习惯，毕竟起床确实是一件很考验人意志力的事。因此，当她发现女儿甚至不用她喊就自己醒了，面上的神情十分诧异。 白芍芍也很茫然。 她昨晚怎么就突然睡着了？睡着就算了，毕竟很困，怎么早上还醒得这么早？ 但醒都醒了，又不困，赖床也没意思，就是纯找骂罢了，白芍芍便收拾了下书包骑车往学校赶去。 桑鹏宇正趴在课桌上补觉，听到身旁板凳被拉开的声音，桌上也有一声书包放下的闷响，抬起眼皮瞅了下，见真是白芍芍来了，便揉了揉眼坐起来。 “你今天竟然也没迟到，不科学啊。难不成昨晚又通宵了？不是，大姐，连续通宵两个晚上，你就不困吗？” 说着，他突然凑近白芍芍看了看，语气纳闷：“我每次熬夜玩游戏，第二天眼里满是血丝，黑眼圈变重，脸上长痘，你怎么通宵两晚皮肤看起来反而变好了？” 正收拾书包的白芍芍一愣：“我皮肤变好了？” 桑鹏宇点头：“对啊，你眼睛里一点血丝都没有，脸上也没有痘痘，黑眼圈看起来好像也比平时淡了点，皮肤状态挺好的。” 说着，回想了下昨天早上白芍芍的模样，又补充道：“你昨天早上来的时候下巴上长了两个痘，有一个还开始冒白头，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面色苍白得一批，和现在的精神抖擞的模样是真的没法比。” 想到系统昨晚关于自己质疑升级“外观”后变化的回答，白芍芍若有所思。 【早睡早起对玩家的身体好，同时，健康作息也能让玩家的皮肤保持水油平衡，结合我们的辅助加持，玩家的皮肤会越来越好。系统功能，信誉保证，望玩家对我们多一点信心。】 确实对系统这个不科学的存在没啥信心的白芍芍讪讪摸了下鼻子。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脑子里又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叮！任务：请玩家报名参加本届数学联赛。时限：10分钟。】 白芍芍：？？？？？？ 啥啥啥啥啥？数学联赛？就她？？？ 别说联赛的题她到底会不会做了，就说这任务吧，竟然只给10分钟报名，她连官网是哪个都不清楚好吗！ 这任务是布置了个寂寞吧！ 飞速将书包里的手机摸出来，在搜索框中输入“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点进承办官网，却发现官网报名渠道在昨天就已经结束了，白芍芍顿时暴跳如雷。 [我不就质疑了下你们的业务能力？至于吗？这是以权谋私、打击报复！] 【请玩家不要质疑系统的公正性，任务既然颁布就一定具有可行性。】系统沉稳反驳。 尽管心下对系统有些怀疑，但根据看的经验以及昨天的印象，白芍芍觉得它应该不至于坑撑这样，便按顺序将官网所有和联赛报名相关的公告都点开看了下，想着说不定有什么还没结束报名的别的渠道。 “咚咚咚——”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数学老师竟然一大早就到了学校，显然是有事，班上背书的同学默默将大声背诵改为默背。 “白芍芍，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正着急做任务找报名渠道的白芍芍：…… 啊啊啊啊啊啊祸不单行！ [系统！还有几分钟！] 【您好，任务倒计时还有6分38秒。】 想到系统说过不完成任务就会出现的那些惩罚，白芍芍咬咬牙，将手机揣到口袋里，捂着肚子冲出教室跑向厕所。 路过数学老师身旁，她提心吊胆又抱着烈士赴死心态地落下一句：“老师，我肚子突然很疼，去一下厕所，马上就去办公室！” 狗系统，她可是为了任务连老师的鸽子都放了，千万别坑她啊！ 一路狂奔到厕所，刚一进去，确定了下没有老师在这里，白芍芍便赶忙躲在洗手池旁的拐角口继续努力翻找报名渠道。 这个公告没有！ 这个公告也没有！ 这个公告也也没有！ 这个公告也也也没有！ 白芍芍几乎将官网所有文件都翻了个遍，一无所获，脑中却响起了系统的死亡提示音。 【叮！倒计时结束，本次任务失败，惩罚等待发放中。】 白芍芍差点没给它气笑。 [分明是你故意布置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公报私仇！] 系统没出声。 白芍芍很想骂它，但想到数学老师还在办公室等她，没时间耽误，只得一边暗暗在心底扎系统的小人一边往办公室跑去。 晨读一般只会安排1-2个老师值班，因此，这个时候的办公室只有数学老师一人，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也只开了数学老师头顶那两个。 办公桌上的电脑开着，桌面背景是系统自带的蓝天绿草风景照，数学老师手中拿了几张纸正认真地看着。 该不会又是出了什么变形题让她做吧？ 白芍芍顿时警惕，开始在脑中拼命回想数学公式，却悲伤地发现的确如系统所言，逻辑思路她还记得，但公式、定理都因为昨晚没复习而忘了大半。 早知道昨晚复习完语文也把数学给复习一下了。 她心中暗暗懊悔。 一步一后悔地挪到数学老师身边，白芍芍弱弱出声：“老师……”她回去后一定立刻复习，千万别让她做题啊！ 听到说话声，数学老师转过头，看到白芍芍，将旁边的板凳拽过来，笑着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白芍芍：倒也不是很想坐，总感觉是鸿门椅。 但数学老师就坐在那里看着她，白芍芍没有退路可言，不只得坐下去。 她一坐下，数学老师便将手中的那几张纸放到了她面前，开口，说话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你看一下，这个联赛老师想让你报名试试。”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全国高中数学联赛报名申请表”。 白芍芍：！！！ 所以她刚刚为了任务，咬着牙放了老师鸽子，在厕所闻着臭味翻了半天官网公告到底是为了什么？？？ 系统这时候马后炮地出现：【事实证明，我们的确公平公正，颁布的任务也一定是具有可行性的，但玩家的运气好坏就考证了。】 白芍芍只想咬死它。 她悲愤抬眸，就见数学老师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 白芍芍：…… 呜呜呜心更塞了。 第12章 “怎么了，是肚子还疼吗？”见白芍芍面色不太好，数学老师关心道，“要实在疼可以去医务室看看。” 想到自己方才穷折腾那么一大波，白芍芍心中悲痛，摇摇头，略过这个让她悲伤的话题不提，开口，神色有些讪讪：“老师，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但……对不起，我不想报名。” 这种学霸运气的比赛，要不是系统逼迫，她根本不会考虑，尤其王悦也报名了，到时候赛场见显然她会自讨没脸。 想着反正任务已经失败，白芍芍便干脆顺从本心：“这种竞赛实在太难，我的目标只是期中考试及格，如果可以的话想通过高考去读一个好点的二本大学，这就够了。” 白麻烦数学老师起这么早来学校了，不敢看数学老师失望的眼神，她愧疚地垂下了眼睫。 突然在自己班上发现了个天才，数学老师昨晚一宿没睡着，想着幸好报名表还没交，特意起了个大早趁着晨读来学校，就是想帮白芍芍争取这个参赛机会。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白芍芍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性子，明明有这么好的天赋还只是想随随便便混吃等死参加个高考完事，这也太浪费了。 但报名都要求自愿，他又不能代签，而且等会儿主任来了就必须将报名表上交，时间紧迫，他必须得先想个法子让她填表。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忽悠这丫头？ 数学老师拿出当年考大学的动脑速度拼命思考，很快，眼睛亮了下。 他想起来了！ 白芍芍的桌子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了好几句励志类的话，显然是吃这套的。 所以…… 笑容敛去，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数学老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呢？” 白芍芍愣了下：“啊？” 数学老师看着她：“期中考及格后呢？期末考及格？白芍芍，你的目标难道就只是及格吗？你要知道，堪堪及格的考试成绩得到的只会是不及格的人生。” “你就这么甘于平凡吗？” 见白芍芍低下了头没说话，数学老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你才18岁，人生的四分之一都没走到，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和尝试所有感兴趣的事物，不要总在尝试都没尝试的时候就否定自己。回想一下，如果是3岁的你，当别人说你不可能做到一件事，你难道就真的不去做了吗？” 不……3岁的她不仅会去做，甚至还憋着一口气非要做到最好，让那个瞧不起她的人好好看看她是可以的。 白芍芍有些恍然。 小时候的她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信心，觉得只要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是爸妈口中的“小霸王”，可现在面对学习却一再退却，即使有机会递到面前也第一反应是“我不可以，我不行，我做不到”。 这难道就是“长大”、“懂事”吗？ 看出白芍芍的动摇，数学老师趁热打铁，立刻将桌面上的那张报名表往她面前推了推，循循善诱：“相信老师不会害你。试试吧，就从这次联赛开始，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填吧填吧填吧填吧填吧填吧…… 也就白芍芍一直沉浸在鸡血的世界里没抬头，这才没发现数学老师看着自己时那几乎是眼巴巴的眼神。 看着面前的纸，白芍芍顿了顿，想到总是这几年仗着学习好对她横眉冷对的王悦，想到总是对她恨铁不成钢的爸妈，也想到了系统出现前自己玩那个学霸游戏的原因…… 拿起放在旁边的笔，她一笔一划，认真将报名表填写完了。 数学老师一直在旁边盯着，在白芍芍签名完的瞬间便使出武林绝学“无影手”将之飞速夺了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真的很期待你这丫头在联赛的表现。” 看到数学老师一脸“阴谋得逞”的笑，白芍芍猛然从令人上头的鸡血中回过神，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卧槽！她竟然一个冲动之下真的签了这份雇主是数学的卖身协议！ 白芍芍现在就是后悔。 都怪鸡汤太上头。 从办公室出来，回教室的路上，白芍芍觉得自己实在太亏了，既要被惩罚，又要参赛，糟糕事一箩筐，什么好处都没有，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狗比系统公报私仇的锅。 越想越气，她受不住这委屈，便打开操作面板找“投诉”或者“举报”按钮，就听脑中突然又响起系统讨人嫌的声音。 【您好，检测到玩家已完成任务，虽超时十分钟，鉴于绑定本系统不足4时，仍属于新人，惩罚酌情减轻，改为警告一次，程度轻微。】 咋？系统老贼竟然良心没死？ 白芍芍不相信。 【系统与玩家非对立关系，有误会可以随时协调，投诉实属下下策。】 她就知道。 呵，这场权限流和举报流的对决，是身为举报流的她赢了。 其实白芍芍心里清楚，不论怎么说，这次任务失败的确也有她的原因。既然系统主动退了一步，她便也将这事翻页，只是有些愁联赛该怎么办。 报名都报名了，总不能真就躺平任嘲吧？ 更何况…… 数学老师的那波鸡汤，其实她真的有咽下去消化一部分。 “怎么回事？数学老师咋一大早喊你去办公室？”见白芍芍回来，桑鹏宇好奇又担心地问道，第一反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该不会还是要找你爸来学校吧？至于嘛。” “不是。”摆摆手，白芍芍叹了口气，“是让我报名参加数学联赛。” “数学联赛？！” 闻言，没忍住好奇竖起耳朵偷听的前座同学立时震惊地回过头。 虽说数学联赛的确所有高中生都可以报名，也不限年级，但毕竟他们已经高三了，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在和高考无关的学习上，尤其这种竞赛晋级不到省赛和没参加差不多，联赛报名便只会由数学老师单独找尖子生询问意愿。 他也想去，但成绩不够，虽然心底失落，倒其实也觉得意料之中。 可……白芍芍…… 像是第一次认识白芍芍般将她上下打量了几遍，前座同学的眉头不自觉拧起，满眼不敢置信。 一个每次考试成绩都排班级倒数的差生，她凭什么可以报名？ 看出前座同学隐在讶然下的不服，白芍芍笑笑，心下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笑笑，假装和桑鹏宇说话似的开口解释。 “我昨天不是用三种方法解那道数列题嘛？数学老师觉得我不是那么无可救药，之前成绩差就怪自己不肯学，便想让我去去体会一下学霸氛围。反正联赛还分初赛、复赛，我肯定初赛就被刷下来，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她就是学渣而已，乱打什么鸡血，等分数出来了肯定分分钟狗血淋头。 【叮！任务：请玩家晋级一周后的联赛初赛。时限：15天。】系统突然冒泡。 猝不及防，白芍芍被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忙问：[你第一次布置这么长时限的任务，啥情况啊？] 系统没说话。 白芍芍撇撇嘴。 哼，不说她也知道。这么反常的任务，尤其刚刚她还被同学看不起了，再结合它十多分钟前还说系统布置任务就代表了一定具有可行性，明显就是在变相安慰她，还顺便送了个100％学习效率的辅助效果。 啧，还怪傲娇。 白芍芍唇角微扬。 听到白芍芍的“解释”，前座同学登时恍然大悟，再看她不仅不再觉得不服气，甚至有些同情：“你也太惨了。” 回想起先前打听到的历届那些事，他退缩地砸了咂舌：“这个比赛含金量贼高，要是能晋级全国赛，大概率直接一本保送，参加的都是真学霸，试卷难得一批，到时候估计会让你做得想死。你记得放松心态，就当自己是去参观的。” 白芍芍心说我倒是想，但系统这学习监督器不让啊。 而且下一次任务失败系统肯定不会再帮她减轻惩罚，到时候，她的生活到时候绝对是“上帝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就用它来看黑色的世界”。 只是，用一个星期就要从数学32分的学渣达到晋级初赛的水平…… 她这个国庆假显然是没好日子过了。 * 数学老师晨读课来教室喊白芍芍是让她去报名参加数学联赛了！ 由于发生的事情和主人公的定位过于不对等，这个消息迅速在高三一班传了开，也传到了王悦耳中。 看着手中爸爸让在大学教高数的朋友帮忙找来的历年联赛试卷，王悦紧紧抿唇，想到昨天白芍芍一而再的反常行为，尤其语文晚自习上的默写显然不是一时兴起就能达到的效果，心中从没有哪刻比现在更不安。 白芍芍前座那个同学的解释太过勉强，别人信，她可不信。 以数学老师对学生的负责程度，不可能因为这么随便的目的就让她缺课去参加无意义的比赛。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数学老师又到底是为什么会让白芍芍去参赛，还特意来得这么早，一副生怕白芍芍赶不上报名的样子？ 王悦想了半天，怎么都想不明白，便干脆不想了，继续认真看手上的那沓试卷。 算了，反正不管到底为什么，总之，她会让白芍芍明白，她参赛不过是自取其辱。 第13章 考虑到住校生要坐车，下午的课只上了两节便开始放国庆小长假。 数学老师将白芍芍叫到办公室，递过去一沓数学联赛资料，知道她从前“荒废”自己的天赋，没把基础打好，还特意将涉及的知识点也罗列了出来。 “这次让你报名联赛，事出突然，想着你既要补基础也要新学一些知识，我昨晚重新整理了一下相关资料。这个国庆假期，你可以不屑数学作业，但这些资料必须看，题目也必须做，知道吗？” 注意到数学老师眼底下因皮肤微微松弛而愈发明显的青黑色眼圈，白芍芍抿抿唇，接过资料，点点头，“嗯”了声。 反正即使玩游戏也会因为系统惩罚而被猪队友坑，再加上数学老师莫名殷切的期望和新任务的压力，一到家白芍芍便赶紧进屋学习了，那副积极主动的模样看得白父、白母格外欣慰。 晚上吃饭，白父给白芍芍夹了筷青菜，问她下午学了什么。 “在看去年数学联赛的题，顺便补了下基础。我很多知识点都还没弄懂，幸好数学老师昨晚特意帮我整理了资料。”咽下口中的米饭，白芍芍随口道。 白父本只是随口一问，但白芍芍的随口一答有点内容真的惊人，让他一时间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和妻子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不敢置信之色。 “你刚刚说的是……数学联赛？”太过期待那十来年没听过的好消息，白母无意识地脖子前倾，两眼发光地小心问道，“你们班数学老师让你报名的？” 见爸妈这么诧异，白芍芍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便顺便说了下。当然，关于数学老师让她报名的理由还是说的早上告诉前座同学的那个话。 “没事！” 白父大手一挥，乐呵呵的，对这个原因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对自己女儿到底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只觉得数学老师人真好，有教无类，不愧为人师表。 “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感受一下学霸的学习氛围，回来后也能更有动力好好学习。丫头，等你参加联赛回来了，爸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请你数学老师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他对你的照顾。” 白芍芍心说那可真的是太照顾了，大盆鸡汤灌得她一个头昏就签了卖身协议报名。 吃完饭，白芍芍去洗澡，打算等洗完澡再继续学习。 白母和白父在客厅看电视，看着看着，总觉得隐约似乎听到音乐声从女儿卧室传来，而且那个隐约也不是他们两人喜欢的类似《浏阳河》和《荷塘月色》的风格。 那听不太懂的语言似乎是英语，倒像是芍芍喜欢的类型。 意识到什么，白母沉了脸，起身，走进白芍芍的卧室，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被白芍芍随手放在床上的书包，弯腰，将手伸进去摸了默，碰到一个方块状的硬物，掏出来，果然是一个款式略旧的手机。 什么时候买的手机？她之前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难道就是这个手机的原因？ 白母的眉紧紧皱了起来，心下的火也是蹭蹭的。 都高三了，还整天把心思浪费在这种没用的玩意儿上！ 或许是件电话一直没人接，对方便挂断了，同时，弹出来一条qq消息，备注是“王悦”。 【王悦：芍芍，不想学就别学了，去打王者……】 白母只能看到这么多，后面就看不到了。 但即使是这么少的内容，也足以让她猜到一些事。 怪不得每次她和女儿说王悦多么多么努力，女儿总一副不想听的模样，原来王悦平时在他们面前都是假装的。 自己在背后偷偷学习，还不想让他们家芍芍学好，明知道她也被老师推荐去参加数学联赛了，还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喊她一起打游戏…… 安的到底什么心！ 白母本想像以前没收那些一样，直接将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手机没收了，转念想到她最近那么努力该不会也是做给自己看的吧，其实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想了想，便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怎么……”见妻子出来了，白父皱着眉开口，却见妻子朝自己做了个“嘘”的手势。 不知道偷买的手机已经被发现，白芍芍洗完澡出来，和坐在沙发上的爸妈说了声便直接回卧室学习。 习惯性的，她没有第一时间学习，而是和每次洗完澡后一样，将手机从书包里摸出来，坐在床沿，回了下那些未读消息，包括王悦那条。 白母站在卧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发觉女儿的脚步声没走几下就没有了，应该是停在了床附近。 而床上有什么，显而易见。 白母的心终于彻底沉了下去。 “咚咚咚——” 敲响房门，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火大：“芍芍，开下门，我和你爸有点事想和你说。” “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一进房间，白母便单刀直入，已然没有丝毫和女儿绕弯子的耐心：“你洗澡时手机响了，我进了你房间，在你书包里看到了。白芍芍，我和你爸尊重你的隐私，从不乱翻你的东西，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对你的信任吗？” 听到妈妈的话，白芍芍原本洗完澡后很是放松的情绪登时紧绷了起来，心中一个“咯噔”。 卧槽，她洗个澡的功夫，偷买手机的事怎么突然被发现了！而且她分明手机从买来那天就一直都是开的静音模式，怕被发现，甚至震动都不敢开，怎么可能会响铃，还声音开得那么大？ 【系统惩罚已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还注意查收？？？ 就这？？？ 系统提示音出现，听得白芍芍恨不得把它从自己脑子里揪出来打。 想到手机马上就要被没收了，生活的乐趣瞬间少了一大半，白芍芍肉痛地咬了咬下唇，迫于白母、白父的混合双打威压，不得不开口：“高一……用压岁钱买的。” 白母仔细打量了一番白芍芍的神色，确定她没有撒谎，也就是说并没有和校外那些来路不明的人随意早恋，心底松了口气，又问：“把qq打开，我看一下消息。” 白芍芍没动。 没收手机归没收手机，她没意见，但聊天记录是隐私，说不行就是不行。 见白芍芍抿住了唇，意识到女儿在意的是什么，白母又气又无奈地补充：“我不是想侵犯你的隐私，只是想看一下你和王悦的聊天。我发现你手机时，她正好给你发消息，让你不想学就别学了，去打游戏。我想看一下你是怎么回的。” 听白母这么说，白芍芍的面色登时有几分古怪，但手上却是尤为迅速地将手机解锁，点开和王悦的对话框，递了过去。 她的确回了消息，而且回得……某种程度上来看，还挺义正言辞。 接过手机，看到白芍芍的回复，白母面上沉郁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不是一星半点。 只见王悦给白芍芍发消息：【芍芍，不想学就别学了，去打王者吧，听说上了新皮肤。说起来，你昨天在语文课和数学课上都表现得那么好，是不是偷偷学习了？】 坦白说，这话要是桑鹏宇发过来，白芍芍绝对克制不住地立马答应和他王者双排，但偏偏是王悦发的，她即使想玩都能被怄得不想玩，更别提本来就没想着要玩，怼得也不客气。 【你在我家装监控了？还知道我不想学习呢？我打不打游戏关你屁事？再说了，你学习就是认真努力，我学习就是偷偷？咋的，学习是你专利？】 【闲得无聊就好好反思一下拿了不属于自己的分还到处炫耀的行为到底有多low，总之别烦我，ok？】 要是在看到王悦的消息前看到自家女儿这么和人家说话，白母非要狠狠拍她脑袋瓜子一下，太不礼貌了。 但现在…… 她不仅没觉得自家女儿不礼貌，甚至觉得说得简直太好了。 光知道自己要好好学习，却不想让别人学，不就是怕被超过去吗？明明这么见不得别人好，还每次都答应他们会帮忙在学校多照顾白芍芍……小小年纪，心思也太多了点。 这样想着，白母又将王悦发的那个消息看了遍，越看越生气，但生气的对象换了个人。 “拿了不属于自己的分？”确定女儿这几天的认真学习不是作假，情绪平复下来，白父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白芍芍便将昨天早上王悦被发现数学月考试卷其实有一题做错了没被改出来，数学老师让她把试卷拿过去却被拒绝了，大家都说她是不舍得那个年级第一的满分成绩，听得白父、白母一愣一愣的。 这事确实有点…… 真是没想到，王家那丫头竟然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不过，他们甚至没想到她会是那种阳奉阴违喊自家女儿去打游戏的“狐朋狗友”，这样一琢磨，她做出这种事似乎也没那么让人惊讶了。 倒是芍芍，这两天真的在努力学习，连数学老师都认可地推荐她去参加了数学联赛，甚至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不仅能自制力极强地“严词拒绝”游戏的诱惑还“强烈谴责”了王悦这个行为的错误，做得真的很好。 犹豫了会儿，白母还是将手机重新递回给了白芍芍：“你已经高三了，长大了，妈妈不可能一直管着你，很多时候都要靠你自己的自制力。妈妈愿意再多信任你一点，芍芍，你可以让妈妈的信任不要被辜负吗？” 闻言，白芍芍瞬间抬头，惊喜得两眼冒光，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白母笑了下，和白父出去了，顺手将卧室房门也关了上。 站在原地，看着手中安然逃脱一劫的手机，想到以后回消息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尤其王悦那莲言莲语的话竟然被妈妈看了个正着，这些年积攒的好印象估计被颠覆大半，白芍芍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系统安排下来的惩罚。 [系统。]她在脑中无比诚恳地开口，[以后如果还有这种惩罚，请多安排一点，我真的很乐意。] 系统没理她。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14章 见爸妈这么信任自己，白芍芍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答应了不玩手机那就是真的不玩，美滋滋地撩了系统几句表示自己对这个“惩罚”的喜欢后，便继续投入了学习之中。 报名都报名了，总不能一无所知地参赛，白芍芍上网搜了下这个所谓的“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 联赛分初赛和复赛，选拔出有能力的同学，主要是为省赛做准备，省赛则是为之后的全国赛和国际赛做准备。而这个国际赛全名其实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即传闻中的imo，是在世界范围内都非常有含金量的一个比赛。 每年的国际赛，华国队的学霸们都能为祖国争取到不错的荣光，虽说这两年成绩不太突出，但华国仍然是公认的数学强国，实力不可小觑。 当然，白芍芍只是扫一眼罢了，没那么大野心。 国际赛什么的……她配吗？甚至复赛都不敢奢望，能通过初赛就够她高兴到睡不着觉了。 看着面前厚厚一沓的学习资料，白芍芍长长地呼了口气。 在系统的100％学习效率辅助下，往日总是学习不到十分钟就会开始烦躁的白芍芍难得一直学到了晚上十点半才由于渐渐涌起的困意而休息，甚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因为弄懂那些从前看来是天文的数学题真的爽。 洗了个澡，感觉到浑身的肌肉和疲惫都被温水冲走，白芍芍浑身放松地躺上床，闭眼秒睡，并做出明天起码要睡到8点的决定。 终于放假了，不用上课，不赖床的假期是没有灵魂的！ ——这是白芍芍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半被系统叫醒前的幸福想象。 [干嘛干嘛干嘛！睡觉呢！安静点行不！] 不耐烦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白芍芍趴下去，用枕头盖住脑袋以试图阻挡那烦人的噪音，却发现那声音压根就是从她脑海深处出现的，是系统作的妖，挡无可挡，不由得暴躁道。 系统没说话，只是默默将那烦人的声音又调大了几分，烦得白芍芍火大地锤了下床，烦躁地坐起来，长发凌乱地遮在脸颊两侧，垂着的脑袋上是两只紧紧闭着的眼。 见状，系统又开始放魔音。 [我没睡！是眼睛有点自闭！你让它自己待两小时就可以了！] 系统：…… 眼睛自闭？还让它自己待两小时？这不就是睡觉吗？她也真好意思说。 【叮！任务：请玩家打开王者荣耀，赢一局排位赛。时限：5天。】 被一大早喊起来正困得要死的白芍芍：？！！ 它说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啊！ 睁开眼，白芍芍简直两眼冒光：[眼睛说它不自闭了！我现在就去洗漱做任务！] 话毕，她以战斗般的速度几分钟便洗漱完毕，然后爬回床上，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倚着，美滋滋地打开了王者。 打王者这任务也太神仙了吧！没想到这无情无义只想让她学习的狗系统竟然还有这么人性化的时候，打完游戏还能获得堪称白给的奖励！ 呜呜呜，感动了。 [系统，我们和解吧，从今天起就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了！]等待排位时，白芍芍深受触动地开口，[以后有昨晚那种惩罚或者今天这种打游戏的任务，一定要立刻找我哦！爱你哦！] 系统没理她。 但白芍芍不介意！ 有这么好的白赚金币的任务，她感激都来不及，只是不回消息而已，小事，小事。 “当——”的一声，排位匹配完成，白芍芍开开心心地选了最喜欢玩的射手位鲁班七号，就发现另一个队友秒选辅助位庄周。 很好很好，看来是要辅助她了！ 白芍芍开心地想道。 剩下的队友只要再分别选满法师、战士和刺客的位置就好了，组成完美阵容。 但白芍芍等了好一会儿，剩下三个队友不知道在干嘛，迟迟没选英雄，也可能是她这边延迟了一直没看到，总之游戏是直接进入了加载。 看着界面上显示的己方队伍英雄配置，白芍芍人都傻了。 剩下三个队友竟然全选了辅助？？？ 一个射手，四个辅助？？？ 就这？？？ 再看对面搭配完美的阵容，不用打，白芍芍就知道这局凉定了。 但她正因为系统方才布置的宝藏任务心情好得不行，便很想得开地自我宽慰：算了，往好处想，队里就她一个射手，到时候四个辅助都帮她，直接团宠本人，输归输，打起来应该还是很爽的。 玩游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开心！ 这样想着，白芍芍开局后便放心地走了下路，心中还有些期待等会儿四个辅助全辅助她一人时那堪比后宫争宠的画面，一时间甚至有点美滋滋。 嗨呀，这简直皇帝般的待遇。 但她走了会儿，却发现那四个辅助不仅没跟着她一起，也一个人都没去管上路，而是一股脑地全冲中路，然后被对面负责中路的法师一招一个地全秒。 白芍芍：……？？？ 不是，这四个辅助想啥呢？ 就是被己方这四连死震惊到的功夫，对面突然闪现出来三个人，围着她一顿暴揍，没到两秒她就也加入了死亡阵营，己方直接团灭。 而这次的团灭只是个开始。 复活之后，白芍芍本以为队友们会吸取教训，没想到他们还是齐聚中路送人头，还口出狂言“别小瞧我们辅助，我们可是都出肉呢，堪比战士”，然后瞬间死光光，直把对面养得肥肥胖胖然后过来秒杀白芍芍。 直接被对方越塔杀死的白芍芍：…… 她是玩了个寂寞吗？想玩战士你干嘛还选择辅助类的英雄？互相辅助送人头还觉得挺骄傲的？ 不是，都钻石段位了，她咋匹配到的还是这样一群没常识的菜鸡！ 一局结束，白芍芍差点没能被气死，憋着气想要立马发泄出去，便又秒开了新一局。 这一次阵容倒是还算正常，起码没有上局四个辅助那么坑，但开局白芍芍就傻了。 卧槽卧槽卧槽，三个挂机外加一个原地不动的围观党？？？？？？ 眼见对方又是分分钟被养肥，然后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将她斩杀于招下，白芍芍佛了，直接点击投降。 星星又掉了一个，她的段位也跟着掉了一档。 看着那跌回从钻石跌回铂金的段位，白芍芍肉疼得不行。 她努力打了那么多个日夜好不容易升上去的段位啊！ 怎么两局队友都这么坑！ 咬咬牙，不信邪自己真就那么非酋，白芍芍又排位了一局，从选英雄的环节就开始提心吊胆，直到开局后，确定了既没有堆积出现的挂机狂，也没有再来四个互相辅助的辅助，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就看到左下方的聊天频道蹦出来己方队友李白的消息。 【己方李白：对面的瑶瑶公主，要不要一起去看龙啊？小仙女不参加暴力的斗争哦~】 白芍芍：？？？？？？ 更糟糕的是，剩下三个队友仿佛和这个李白是认识的，都在频道里“起哄”了会儿而后一起跟了去当所谓的“电灯泡”。 从5v5突然变成1v4的白芍芍：…… 她佛了，真的。 这局白芍芍打得比前两局都痛苦，很想直接投降，偏偏几个队友都沉迷约会，一直拒绝，使得她全局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输得毫无尊严。 之后，白芍芍又咬着牙连续开了几局，无一例外全都遇到的坑队友，玩得她心态一局更比一局崩。 看着屏幕上第n次显示的“失败”字眼，白芍芍终于彻底放弃地将手机扔到一旁，咸鱼瘫地躺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神情颓丧，怀疑人生。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猛然闪过系统当时给她说惩罚时的话。 好像……除了说会让她的手机被爸妈发现，还说了每把游戏都匹配坑队友之类的威胁？ 想到自己上一次任务失败的原因，她忍不住质问：[系统，我每把匹配怎么全是垃圾坑队友？不是说好的惩罚只有一次程度轻微的警告吗？现在又是什么鬼！] 【您好，确实有我的影响，但请您不要误会。】 系统解释得特别坦荡荡。 【作为学习游戏系统，我不会布置与学习无关的任务，这次的任务也是考虑到要让玩家劳逸结合，便以玩家学校期中考数学130分的卷子为标准，对玩家匹配到的对手和队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 【匹配到的队友以玩家目前的数学能力为标准匹配，同理，对手也按照对应的能力成倍挑选。】 被系统骚操作惊呆了的白芍芍：…… [也就是说，我每次匹配排位，上路对手难度对应我的几何解题能力，中路对手难度对应我的函数解题能力，下路对手难度对应我的方程解题能力，推塔难度则是综合了我的所有解题能力和细心程度？] 根据系统的解释，白芍芍总结道。 【是的。】 白芍芍直接被气笑了。 要一个月考32分的学渣去pk130分的学霸？ 几何、函数、方程…… 瞧瞧对手这阵容！ 大佬荟萃！ 她不输谁输？？？？？？ 想着赶紧把排位打回去，也是免了任务失败后再给系统一次借着惩罚整自己的机会，白芍芍恨得牙痒痒地迅速下床，打开数学资料，边学边在心里将系统从自己的好兄弟列表中除名。 昨天的惩罚不是惩罚，今天的奖励也不是奖励，论狗还是系统狗。 她才不和狗东西做好兄弟，永远都不：）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bqg78，网址 第15章 学了不一定能完成任务，但不学一定会任务失败，而且是惩罚x2。一想到这个，白芍芍就觉得自己又多了许多动力，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是半自愿半被迫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或许是记忆力已经被升级的原因，奋战的第四天，白芍芍便将数学书上的理论都过了遍，也试着做了下数学老师所给资料中的题，发现大半都能在脑中快速给出合理的思路。 意识到自己的进步，她很有点蠢蠢欲动，想再打一次排位，试试队友是不是还那么坑。 “咚咚咚——”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敲响，白母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已然穿着板正：“芍芍，你罗阿姨来了，喊我们中午去饭店吃，收拾下。” 白芍芍正心焦任务，闻言便有些不情愿：“我在学习呢，过几天就要参加初赛了，着急着呢，能不能不去啊？” 从这客厅走过来，听到白芍芍这话，白父不赞同地瞪了眼她：“你小时候在首都读幼儿园，罗阿姨天天带你出去玩，对你可好了。她三四年都没来了，难得来一次，吃顿饭的功夫能耽误什么？快换衣服！” “知道了。”白芍芍叹了口气，应声道， 到了饭店，问了店长，得知罗梁玉还没到，白父便和白母先进了事先定好的包厢，让白芍芍在外面的大厅等着。 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白芍芍无聊地干等了会儿，心中实在瘙痒难耐，太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和几天前被系统坑时有什么差别，一个没忍住便还是点开了王者。 一局！就一局！很快的！ 反正她觉得自己是干不过对面130分的几何、函数、方程三大巨头，估计很快就要被秒。 这样想着，白芍芍便心安理得地顺开始了排位。 * “你先进去，我接个电话。”走到门口，听到手机铃响，罗梁玉指着饭店的门朝一旁的傅言锡示意了下。 知道罗梁玉这几天有正在交接的工作，估计这个电话得打上一会儿，想到白叔叔和白阿姨热情的性子，几次视频都让他笑得脸都要僵了，傅言锡有点怕了，不想一个人进去，便道：“我等你一起。” 而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掏出手机，随手点开王者，等待排位。 他不喜欢游戏，下载王者完全是被舍友强拉着的所谓“宿舍集体活动”，但也只是偶尔无聊才会打一局。不过，他脑子转得比较快，即使打得少，段位也轻轻松松上了钻石。 这个时候排位的人好像不太多，他等了十多秒，见一直没有匹配到合适的队友，便抬起头随意打量了几眼这个饭店，正好看到坐在对面的女生。 女生额前碎发微乱，马尾辫因着垂头的动作滑落至脖颈旁，懒懒地窝在沙发里，橙色连衣裙下是两条微肉的腿，脚尖无意识地在地面点啊点的，手机横拿但没戴耳机，显然是在玩游戏。 两张沙发间只隔了一张小茶几，以傅言锡50的视力能清楚看到女生细腻到根本看不见毛孔的皮肤和红润的嘴唇，睫毛也长而翘，可惜皮肤不白，模样算不上美女，不过也能夸一句清秀。 但这不是傅言锡注意到这个女生的原因。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和姨妈罗梁玉偶尔拿给自己看的白叔叔家的女儿照片很像，就是少了滤镜和特效，而且似乎比照片黑一些，但结合这个时间地点，还是可以确认身份的。 见对方似是没注意到自己，垂下眼眸，傅言锡便也假装自己没看到她，视线不敢再乱瞟，生怕白叔叔家的这个女儿也是个热情的性子。 近一分钟，终于匹配到了队友，他选了个刺客位的百里玄策，感觉玩得比较顺手，也基本每局的对战都用时比较短。 但游戏进入加载后，对面射手位玩家的昵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条咸鱼？ 傅言锡记得在姨妈微信上看到过白芍芍的昵称，似乎也是这个。 但这个疑惑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投入到了游戏之中。 毕竟是钻石段位，遇到的随后都是有一定实力的，这一局对手也不例外，单独拎出来其实操作都还可以，但战略意识太差，也不够细心观察草丛，便总是被他突脸杀掉。 唯一操作和战略意识都还可以的，便是那个昵称和白芍芍微信一样的射手鲁班了，目前也是对面的mvp。 想着姨妈即使再忙也不至于吃饭时间还打半个小时电话，傅言锡想着速战速决，便决定这局针对鲁班。 * 时隔四天，再次排位，从选英雄到开局三分钟，白芍芍一直心有余悸，生怕又看到队友的骚操作。 但事实证明，她这几天的勤奋学习还是很有用的！ 两分钟过去了，队友不仅一个都没死，甚至塔也守得完好无损，技术的确符合铂金段位，和对面相差不大，这局还是有打头的。 白芍芍欣慰地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鲁班皮脆，跑得慢，前期也没发育起来，遇到速度快的刺客后因跑不掉被杀很正常，她也不觉得死一次有什么。 但一次、两次没问题，七次、八次就很有问题了吧？尤其每次盯着她杀不让她发育的还都是同一个人！ “百里哥哥，能不能别打我了呀？”见自家的塔已经被推了一半，自己却要不就是在等待复活要不就是在被杀的路上，白芍芍实在忍不住了，语音转文字地在聊天频道发了消息。 游戏而已，绿茶就绿茶！任务和排位最重要！ 突然看到对面鲁班发了一模一样消息的傅言锡：…… 客观事物存在和发展过程中总是有多种可能，难以确定趋势，存在一定的偶然性。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么偶然的一个偶然。 毕竟是认识的人，尤其马上还要吃饭，甚至他用的号也是微信，昵称和头像同样没改，只要白芍芍认真观察很容易发现端倪，傅言锡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战还要不要继续针对鲁班。 然而，不等傅言锡思考完，30秒后，刚刚复活的鲁班便直接一个远程炮弹杀了他的法师队友。并且，在队友死亡后，他这边中路的塔也被趁机推了。 傅言锡：…… 电子竞技没有熟人。 团战不能输，鲁班也必须死。 白芍芍本以为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喊对面“哥哥”了，以对面那“唯物主义论者”的直男风名字，多多少少应该会手下留情点吧。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百里玄策不仅没有对她手下留情，甚至针对她针对得更狠了。 白芍芍：…… 果然！她就不该期待数学会对她手下留情！ 不过，百里玄策虽然没理她，但对面的其他几个人都发了消息，让她正常点说话，喊“哥哥”太绿茶太恶心了。 白芍芍一再被杀，心里恼得不行，见他们说恶心顿时来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喊得更频繁了些，只是每次发完语音转文字的消息都忍不住骂两句心里话。 游戏里的鲁班：百里哥哥，求求你啦，别杀人家 现实里的白芍芍：“卧槽，这个百里怎么这么狗！杀杀杀杀杀杀，杀个没完了还？有本事就来1v5啊，干嘛只针对我一个人！” 游戏里的鲁班：呜呜呜，怎么又杀我啊百里哥哥 现实里的白芍芍：“靠靠靠！又杀我！一出塔就死！有机会我非搞死你！搞不死你我也要一直喊哥哥喊到对战结束，恶心死你！” ………… #游戏中可怜兮兮，现实里重拳出击# 坐在对面的百里玄策本人：…… 第16章 一更白女士掉马前曾是体面人。 鲁班被百里全程压制，根本发育不起来，其他队友又总体实力略逊色于对面的人，这局输掉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输了”和“一局被杀十几次后输了”之间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失败”字眼，白芍芍抿抿唇，感觉嘴唇发干，估计是因为方才一直她为了恶心对面的百里玄策，每次被杀都要公屏发消息喊“哥哥”的结果，可见输得有多惨。 别人打游戏是手累，她打游戏是嘴累。 “都怪这个百里玄策，太毒了。”白芍芍恨恨道。 这局跪得太狠，也是已经清楚自己离系统的任务要求还有一点距离，她便退出游戏并关掉手机，视线投向饭店门口，专心等罗阿姨来。 几分钟后，饭店靠近门口处的瓷砖映上一道高瘦的影子。 来人穿了条黑色伞裙，模样和记忆中相差不大，只是肌肤到底稍微染上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走，言锡，我们进去吧，你白叔叔一家早在荷花厅等着了。”罗梁玉看向坐在沙发那边等她的傅言锡，顺手捋了下垂于脸颊旁的碎发，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跟在傅言锡身后朝她走来的女生，神情立时兴奋起来。 她试探着开口：“是芍芍吗？” “是我。”白芍芍走过去，面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罗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 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漂亮？尤其夸她的还是自己一贯喜欢甚至小时候经常带着玩的朋友家小孩。 罗梁玉很是受用地笑眯了眼，将白芍芍一把搂进怀里，嘴上却爱嗔道：“你这丫头，嘴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甜。” 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傅言锡，想到他们俩也很久没见，罗梁玉便将白芍芍松了开，微微颔首示意了下：“你傅言锡哥哥，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他身后面，说他长得好看，像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什么的……下一句该不会就是她说长大后要嫁给他吧？ 瞬间白芍芍的心就提了起来，生怕罗阿姨真这么说，那她这顿饭绝对会吃得尴尬死。 所幸罗阿姨并没有这么说，而是向傅言锡也介绍了下她：“白芍芍，你白叔叔家的女儿，有印象吧？小时候你俩在一个幼儿园上过学，她上小小班，你上大班，这么说起来还是校友呢。” 罗阿姨的外甥？ 白芍芍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据说他数学特别好，参加过各种比赛，但出于兴趣坚持选了文科，被别人扼腕叹息觉得浪费天赋时直接考了当年省文科状元，好像才本科就发了好几篇论文，连ssci都发过…… 反正就是白父夸归夸但从来不会用来和她比较的那种人，因为觉得没什么可比性，堪称“别人家孩子”这个代名词的巅峰表现。 在白芍芍的刻板认知中，学霸这种生物，尤其还是男学霸，肯定因为天天看书早就戴上了厚厚的酒瓶底眼镜，发型是简单的板寸或者凌乱如稻草，穿的衣服风格也是最普通的格子衫和牛仔裤…… 但事实上，当她顺着罗阿姨的目光看过去，却是当场被对方的颜值给惊得倒吸一口气。 男生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表情淡，薄唇微抿，没戴眼镜，浅色瞳仁在灯光下透出几分疏色。 的确，他穿了件格子衫。 但帅哥穿的格子衫能叫格子衫吗？那是贝加尔湖上的彩虹！ 这颜值真的绝了。 “你好，我叫白芍芍。”回过神来，白芍芍笑了笑，礼貌道。 罗梁玉在旁边道：“言锡，你比芍芍大，平时多照顾着点她。” 说完，想到傅言锡平时不喜欢被打扰，便又补了句：“芍芍很乖的。” 一分钟前刚亲眼目睹某人打游戏时暴躁精分现场的傅言锡：…… 乖？ 他不太认同姨妈的这句评价。 细细打量了一遍所谓“很乖”的人，他淡淡应了声：“你好，傅言锡。” 顿了顿，想到姨妈让自己平时多照顾着她点，傅言锡又开口：“有空一起王者排位。” 帮她把刚刚那局掉了的星星打回去，应该就算照顾了吧？ 一起打排位？ 闻言，白芍芍的视线下意识落到傅言锡握着手机的手上。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确实是一双看起来就很适合打游戏的手。 但鉴于傅言锡的学霸程度，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最近已经被掉排位折磨得心态佛极了的白芍芍不是很信任他的水平。 电子竞技没有帅哥！ “有机会的吧。”她笑了笑，婉拒，“高三了，我平时不怎么打游戏，操作都有点生疏了。” 傅言锡不解地看了眼她：“你刚刚那局的操作就挺不错。” 刚刚那局？ 白芍芍愣了下，而后想起来刚刚自己打游戏时傅言锡似乎就坐在对面，可能是身高差的原因无意中看到了她打游戏的操作，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她都输成那副狗样了，他竟然还愿意和她打排位，甚至还违心地夸她技术好，肯定是个菜鸡，就是看上了她的技术！ 才不和菜鸡打排位。 “没有没有，刚刚那局输了，而且输得挺惨，我技术挺菜的，心态都差点打崩了哈哈哈。”摆摆手，白芍芍笑道，而后赶紧将话题扯开，看向罗梁玉，“罗阿姨，我们进去吧，我爸妈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至于她当时那些一会“百里哥哥，能不呢别打我了”一会“不喜欢绿茶语气？我还偏要恶心死你”的精分话，白芍芍没有在意。 反正几年才见一次面，甚至也没有很熟，形象不形象的，无所谓。 进了荷花厅，几十年交情的白父、白母和罗阿姨三人立刻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白芍芍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和微笑机器，不被cue就在旁边一言不发，傅言锡也一样。 “对了，小罗，这几天你工作忙，我还没告诉你呢。” 饭吃到一半，白父喝酒上了头，忍不住有些兴奋地和罗梁玉炫耀：“我们家芍芍被他们班数学老师推荐去参加今年的数学联赛了。我上网搜，据说以后还有省赛、全国赛什么的，反正就是特别厉害的一个比赛，厉害吧。” 从前，白芍芍在学习上一无所成，因此白父每次和朋友聊到孩子就只能沉默是金，最近见她开始努力了，很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恨不得普天同庆，唯一这么件有点说头的事被他翻来覆去给朋友们说了不知多少遍。 即使最近工作忙如罗梁玉，在今天，也终于没有例外。 “数学联赛？对哦，已经十月了。”闻言，罗梁玉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旁边正在啃鸡翅的白芍芍，“芍芍，你参加的联赛是最后会去外国参加imo的那个吗？” 还去外国参加imo…… 她能不能通过初赛都要二说呢。 听爸爸这么一顿把自己往500斤胖般膨胀地猛夸，白芍芍羞耻得简直能用脚指头在地面上抓出一座三室两厅精品房。 “嗯……”她硬着头皮道，“不过其实数学老师只是让我去感受一下学霸的氛围，重在参与的那种，imo和我没关系的……” “那真的太巧了！”不等白芍芍“自谦”完，罗梁玉便抑不住兴奋地用力在身前拍了下掌，拉了下一旁傅言锡的衣袖，“你找言锡啊！让他辅导你！” “你言锡哥哥当年数学可棒了，虽说高二选了文科，但还是被学校推荐参加了他们那年的数学联赛，还进了全国集训队呢！要不是那年……” 说到“要不是”时，罗梁玉面上的笑淡了点，一掠而过，没有细提：“总之他差一点就去参加了imo，有经验，教你正合适！” “对哦！当年言锡参加过这个比赛，我还去首都参加庆功宴来着，竟然给忘了。” 白父登时拍桌而起，很赞同罗梁玉的这个提议，走到白芍芍身边催她赶紧和傅言锡加微信：“你言锡哥哥可是学霸，有不懂的赶紧问，千万别不好意思。这种国家队级别的辅导老师可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你一定要珍惜机会。” 白母也在对面一脸期待和催促地看着她：“对啊，芍芍，赶紧去加啊。” 三面围攻，简直让白芍芍无处可躲。 “有的。”她无奈道，“之前妈妈推给我过。” 说着，她顺手点开通讯录，找到f开头的那栏，点进傅言锡的信息界面朝他们示意了下。 见他们满意了，她便将手机收回来，无声叹了口气，正准备按下侧边的锁屏按钮，突然发现傅言锡的微信昵称有点眼熟。 唯物主义论者？ 怎么和那个杀了她十几次的狗百里玄策名字一样？ 想到自己当时坐在沙发上骂的那些话，白芍芍心中一紧。 玩王者的人那么多，不会偏偏就她这么巧吧？ 故意绿茶发言恶心人不说，真心话还全被当事人给听到了什么的…… 靠，是真的越想越尴尬。 坐在椅子上，白芍芍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总觉得不问自己就内心难安，便扭过头轻轻拍了下傅言锡的胳膊，见他看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你王者段位是多少啊？” 傅言锡看了白芍芍一眼，又扫了下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他微信昵称，立时了然。 “钻石。”他淡淡道，顿了下，怕她觉得尴尬，看在长辈交情的面子上难得体贴地安抚了句，“你鲁班其实打得不错，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灰心。” 白芍芍：…… 她掉马前曾是个体面人。 第17章 二更冲啊!氪新项目! 想到自己方才就在百里玄策本人面前现场表演了一波精分，白芍芍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烧，心中无数“啊啊啊”弹幕飘过。 巧合这玩意儿是猴子吗？考试需要猜答案时上蹿下跳得根本抓不到，这种没必要的时候又哭天抢地非要主动送上门！ 真想一紧箍咒念死这“猴子”！ 见白芍芍不说话了，傅言锡疑惑地看了她两眼，以为自己安慰没到位，心说女孩果然麻烦，到底还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又多说了两句：“你的鲁班确实打得不错，输只是因为我故意针对你。” 白芍芍：……？ 大哥，你竟然还好意思说？？？ 想到自己当时就连待在塔里都被他几次三番越塔弄死，白芍芍就一肚子的火，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明明知道是熟人还“十步杀一鲁班，千里不留人头”得那么不讲情面。 电子竞技怎么了！电子竞技就没有友情了吗！ 显而易见，某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方才误以为人家操作菜鸡时万分警惕并丑拒的模样，华国驰名双标。 越回想那局游戏，白芍芍就越不想理他，干脆装没听见，低头继续啃排骨。 见白芍芍这么“不礼貌”，白母沉着脸开口，听起来温和实则暗含警告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你言锡哥哥和你说话呢。” 不，妈，你不懂我的尴尬和悲伤，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曹雪芹不懂吴承恩的红楼梦。 白芍芍无声泪流。 罗梁玉这次来，除了看老朋友，也是为了手头的工作，先前那个电话就是生意伙伴打来的。吃过饭，见罗梁玉有事，白母便邀请傅言锡去自己家做客。 “顺便还能帮我们教一下芍芍数学。”她笑道。 白芍芍通常都在自己房间学习，没想到今天妈妈会突然喊傅言锡来家里，幸亏前两天为了学习环境的舒适特意收拾了一遍卧室才不至于过分“乱室佳人”。 “进来吧。”打开门，她朝傅言锡招了下手。 考虑到男女大防，并且也没熟悉到独处一室的份上，傅言锡没有直接跟进去，而是和白父、白母都说了声，而后才在卧室门大开的情况下换了拖鞋走进去，谨守礼节的做法看得白母一直点头，心说这孩子真的很有教养。 坐在书桌前，白芍芍单手撑头，见他进来了，便将数学老师给的那沓资料拿过来，翻出先前圈出的几道始终看不太懂的题目，决定合理利用学神资源。 他必须把她的数学辅导好，让她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否则绝对平息不了她掉马后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悲愤！ 不过，有一说一，傅言锡虽说言行确实狗里狗气，但学神不愧是学神，学习很有框架逻辑意识，三言两语就帮白芍芍将那些杂七杂八的知识点全都分块整理完毕，又结合具体题目进行实践讲解和运用，让白芍芍更能清楚理解相关知识的运用方式。 见白芍芍已经能靠自己将那几题重新解答出来，傅言锡想了下，将一旁的草稿本拿过来，重新看了遍原题后便现场出了道同类型新题：“这些题我给你讲过了，所以即使你做出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掌握，做几道同类型的变形题试试吧。” 有系统的100％学习效率作为辅助，一开始学习，白芍芍便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闻言应了声“好”便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傅言锡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觉以她的解题速度这几题应该起码半小时，便掏出手机，开始王者排位。 但……或许这就是因果的统一性。 他中午和白芍芍偶遇的那局与队友配合得有多默契，赢得有多舒服，这几把排位遇到的队友也就有多坑，以他单人近20人头数的战绩竟然也没能carry起来，直接三连跪。 傅言锡：…… 抬眸，看了眼正在努力做数学题的鲁班同学，傅言锡将手机放到一旁，默默等她将所有题都做完，拿着红笔，一边帮她改步骤逻辑不够完善的地方，一边似只是随口道：“你已经学了将近两个小时，要休息会吗？我带你打排位。” 白芍芍正享受着被学神辅导时仿佛开了“效率x3”氪金效果的舒爽感，闻言想都不想便拒绝。 傅言锡默了下，又忍不住挣扎：“我带你打到赢，真的不来一局吗？” 白芍芍：…… 很好，这位百里玄策，你说赢就很戳中我心动点了。 [系统，我要是和傅言锡双排赢了算任务完成吗？]她在心里悄悄问系统。 【算，但是对面的技术水平也会相应提高，可能会达到职业电竞选手的水平。】 白芍芍：…… 那还是算了。 “不了。”白芍芍摇摇头，“初赛快开始了，我想着多学一会儿习。” 傅言锡认真观察了下，见白芍芍神情不似欲拒还迎，心下微微失落，但也对她要学习的事完全能理解，便“嗯”了声，继续帮她改题。 “来，吃水果，我切了点苹果和梨子，你们用牙签插着吃。”白母端着水果碗走进来，放到桌子上，顺便瞅了眼这两个孩子在学什么，就见傅言锡正在给白芍芍改题。 题目的字飘逸俊秀，和下面作答的那一目了然的白芍芍式狗爬字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看就是傅言锡写的。 白母的语气不由得有几分羡慕：“言锡，你这字真好看啊，我记得你高中时就加入了书法协会吧？” 接过白芍芍用牙签插着递过来的梨，闻言，傅言锡回想了下，“好像是被学校推荐参加了省里一个书法比赛，拿了一等奖，然后就收到了加入的邀请。” 白母更羡慕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旁边白芍芍的胳膊：“我以前给你报名过那么多书法班，别说拿奖进协会了，字到现在还跟狗爬似的。” 撇了撇嘴，白芍芍无法反驳，只能默默承受。 “其实不用上书法班，只要每天抽一个小时左右用心练字就好，一年下来会有很明显效果。”见状，傅言锡主动道，“我过两天要参加书法协会的采风活动，协会里有很多擅长教字的老师，到时候看一下有没有适合她的给您寄过来。” “哎哟！”白母惊喜地捂住了嘴，“那可就太感谢你了！” 一旁并不是很想练字的某咸鱼：…… 辅导数学就辅导数学，别折腾别的了不好吗？学习这件事真的不适合太海王！ “不用了吧，感觉这样太麻烦你了。”白芍芍开口，试图拒绝，“去参加协会活动的话应该很忙吧？我平时自己带着练就好了哈哈哈。” 带个鬼，她才不练，有这个闲工夫她多睡会觉或者多排位两局王者不好吗？ “你这丫头！”白母瞪了白芍芍眼，心说这笨丫头怎么不知好歹呢。 傅言锡只是想到了这件事，正好又说着这个话题，这才随口道，不过是件小事，但见白芍芍似乎并不是很乐意，便也不多费这个功夫：“好，加油。” 白芍芍松了口气，勇敢无视掉母上大人恨不得将她立马“竹笋炒肉”的眼神，小心庆幸自己保护住了所剩无几的闲暇时光。 就在这时—— 【叮！任务：练习完傅言锡提供的所有字帖，将正楷字练到笔锋分明。时限：两个月。】 白芍芍：？？？？？ 练字就算了，还特意强调必须是傅言锡提供的字帖？有这任务怎么不早点说！非等我都已经拒绝了再发任务！咋的，网络不好，信号延迟？？？ [你是不是故意的！] 系统一声不吭，显然就是故意的。 白芍芍气得不行，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讪讪朝傅言锡笑了下：“但……但如果不是特别麻烦的话，能帮我找点字帖当然更好了。” 傅言锡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总归不过举手之劳，想到姨妈让自己多照顾着点她，便应道：“好，我会多给你寄几本的。” 任务是练习完傅言锡给的“所有”字帖的白芍芍：…… “……谢谢言锡哥哥。”她硬生生挤出来一个“感激”的笑。 傅言锡若有所思。 白芍芍喊他“哥哥”时的这个语气里总有种熟悉的咬牙切齿感，简直和中午坐他对面时精分喊“百里哥哥”时一模一样。 他刚刚应该没得罪她吧？ 难道是觉得几本字帖太少了，不够练？ “不客气，我会把看到的好字帖都寄给你，尽量多寄。”自觉理解了小女生的心思，他又体贴道。 白芍芍：…… 那可真是太太太太谢谢你了：） * 傅言锡走后，按照他教的方法，白芍芍将数学书重新看了遍，王者排位任务的最后一天甚至不用系统魔音入脑就自发一大早爬起来复习。 在离任务结束还有最后五十分钟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点开了王者，进行排位。 这局白芍芍玩得那叫一个痛快！ 队友技术在线，彼此配合默契，她不停杀人推塔，分分钟发育起来然后把对面吊起来蹂躏，打得对面直接投降认输，五天前被坑到心态都崩了的那股气总算顺了出来。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爱了爱了！ “爽！”一局结束，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胜利”二字，白芍芍兴奋道。 【恭喜玩家在时限内完成王者排位任务，奖励金币25。】 听到脑中金币落下时发出的“哗啦”脆响，白芍芍迫不及待地点开操作面板。 哈哈哈哈哈哈，可算有钱了！冲啊！氪新项目！ 第18章 一更卧槽，没敢认啊! 卡其色的操作面板上，那尾咸鱼正欢腾地游着。 这几天白芍芍一直在忙着学习赚金币，想着反正没有钱便没有打开过操作面板。今天乍一打开，她才发现这条鱼长变了。 原先，这条鱼黑不溜丢的，浑身遍布不规则的暗黄斑点，现在斑点只剩淡淡痕迹，鱼身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灰色，甚至靠近鱼尾的部分已然全白，是很漂亮纯净的白，完全不见一周前刚绑定时丑了吧唧的模样。 白芍芍震惊了。 果然是一白遮百丑，这鱼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丑了！ 想到系统当时关于这条鱼各项数值设计的解释，白芍芍眼眸蹭亮地将镜子拿出来，发现自己确实白了不少，毛孔和痘痘也消失无踪，甚至隐约感觉眼睛似是也明亮了许多，看起来很是有神。 放下手中的镜子，视线克制不住地看向右上角显示28的金币数余额以及“外观”亮着的升级按钮，白芍芍很有些心动，想再升级一次这条鱼的“外观”。 但想到系统初绑定时所说的那个总目标，担心自己到后面完不成任务，她还是还是克制住冲动，转而看向了天赋数值那几栏。 为了王者排位和初赛这两个任务，白芍芍从放假当天就在学习，效率自然是高的，不然也不会五天就将所有数学书都翻了遍并且记住里面的那些定理和公式。 但昨天，在傅言锡给她重新建立了一个大的逻辑框架并结合题目给她详细讲解过那些理论后，她的学习效率明显变得更高了。 显然，在理科的学习上，逻辑框架意识和理解力非常重要，所以白芍芍这次便是打算将“理解力”这项升级。 【“理解力”已升至1级，所耗金币10。】 弹窗显示的金币数让白芍芍愣了下。 她记得自己当时之所以选择升级“外观”就是因为其它选项都最低需要16金币，钱不够，怎么现在升级“理解力”却只用了10金币？ 难道是她当时看错了？这不可能啊。 白芍芍正疑惑不已，就听系统出声了。 【由于玩家在傅言锡的辅导下数学意识稍建立起来，逻辑框架能力也有所提升。玩家通过自己的努力，使自身的理解力数值离1级理解力数值稍近，升级所需金币便也相应降低。】 [也就是说，就算有的时候金币很贵，只要我肯多利用闲暇时间提升自己的能力，那些项目都会相应降价？]白芍芍眼睛“唰”的亮了。 原来还有这种变相“砍价”的方法！ 她又想找傅言锡做辅导了…… 这不是普通的学神，是砍价神器啊！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麻烦了他帮忙找字帖，毕竟没那么熟，不好意思老麻烦人家，她便将这个想法搁置了，继续看自己剩下的钱还能不能升级些别的项目。 原本白芍芍是想着咬咬牙，花大价钱将“理解力”升级，没成想这个项目突然大降价，升级完了还剩18金币。 刚好还够升级一次“鱼塘”。 白芍芍思考了下，既然咸鱼的“外观”意味着她的“颜值水平”，那“鱼塘”按理说也应该对应的是她的生活环境。 不是很好的二流高中，不怎么富有甚至到现在仍住的是租的房子住，没有稳定工作只是看运气在赚着一家三口生活费的做生意的爸妈，还有明明从小一起长到大却势如水火的“青梅”王悦…… 虽然不想承认，但白芍芍其实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理想中的白富美，被系统讲生活环境拟真成这长草的小泥巴塘也正常。 但如果她把这笑泥巴“鱼塘”升级了……会怎么样？ [系统，这个“鱼塘”总共几级啊？]毕竟升一级就会直接耗光余下的全部金币，白芍芍有些犹豫。 【您好，总共5级。】 五级…… 白芍芍更犹豫了，感觉相比之下1级似乎也没那么有用，便思考着要不要攒着等下次任务完成升级别的性价比更高的天赋数值。 这一犹豫，便一直犹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总部那边说要在我这片开个新店，问我要不要接下。免了他们麻烦，我的生意也少了竞争。” 夹了一筷头土豆丝，想到方才接的那个电话，白父紧皱眉头，长长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接，那不是没钱吗？光押金就要五万，我去哪搞？总不能和别人借吧？万一亏了，还不上，到时候怎么说？利息又怎么办？” “可那边路段的位置特别好，是到我们店客流量最大的路。你不盘，万一给别人盘了怎么办？” 白母也愁，两手悬空，筷子半天没动。 “顾客要是在他们店买完了，肯定不会再买我们店的衣服了，毕竟是同一个牌子的，款式、价格也都统一，何况我们店最近生意也不怎么好，菜场的肉价还涨了。” 从前，白芍芍总对这些话过耳云烟，觉得不是自己该担心的事，但今天她本来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升级“鱼塘”以改善家里的条件，闻言忍不住开口：“爸，妈，咱们家是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啊？” “唉，咱们家手头紧也不是最近的事……”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白母刚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白父直接打断。 将装有土豆丝和辣椒炒肉的两个盘子往白芍芍面前推了推，他拧着眉：“你好好学习就行了，这些事我和你妈会处理好，砸锅卖铁也会让你读完书。” 白芍芍没有做声。 三两口刨完饭，把碗送到厨房，她落下句“我去学习”便快速跑回了卧室。 白父、白母没多想，只是欣慰地想着，不管生活多难，起码女儿现在已经懂事了，这就足够抚慰他们所有被生活磨砺的艰辛。 但其实，白芍芍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后，甚至等不及坐到椅子上便迅速点开系统操作面板，直接升级“鱼塘”。 【鱼塘已升至1级，所耗金币18。】 不论系统多狗，起码在金币兑换物上确实没有坑过她一次。 白芍芍希望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学习得来的成果可以帮上家里。 想到爸爸方才说“砸锅卖铁也会让你读完书”时坚定的神情，原本想着吃完饭看会小说的白芍芍没了那个闲心，坐到椅子上，继续认真备战大后天的初赛。 * 国庆假期转瞬即逝，7号晚上，同学们便返校开始上晚自习。 吃过晚饭，白芍芍将头洗了下，披着头发骑车去学校，半路偶遇了班里一个男同学便顺口打了个招呼，没成想男生只是转过头看了她几眼，理都没理就走了，搞得她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她平时好像和王浩也没有什么交集，应该没结过梁子吧？ 但白芍芍刚一走进教室，还没来得及回答桑鹏宇那句“卧槽美女你别告诉我你是白芍芍！”的灵魂质问，方才路上没理她的王浩便猛地窜了过来，一脸震惊。 “卧槽！白芍芍，刚刚路上和我打招呼的人竟然真的是你？！你放假是去韩国整容了吗？怎么皮肤白了那么多！一下子变好看不少，我都没敢认，以为是和别人打招呼的，怕尴尬才赶紧骑车走了艹。” 王浩的嗓门一直很大，一下就吸引了班上或低头抄作业或和朋友聊天的其他同学注意，而后便是班上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卧槽，白芍芍你现在真的是白芍芍了！你怎么做到一个星期白了那么多的？！” “卧槽卧槽，怪不得王浩刚说没敢认，这特么换我也不敢认啊。你这么一白感觉颜值直接翻倍啊。要是半路突然出现一个长得不错的陌生女生和我说‘早上好’，我肯定也怀疑是在和我后面的人打招呼哈哈哈。” “讲真的，你变白后整个人都漂亮好多，感觉隔壁班会以为我们班是不是转来了一个新生哈哈哈。” “…………” 也是赶巧了，系统帮白芍芍的皮肤状态和肤色进行改变的时间正好在国庆假期。白芍芍自己和白父、白母天天看着没什么感觉，同学们则是实打实地一个星期没见，再见就发现她白了不止一个度，当然觉得震惊。 “其实是这几天赖在家里没出门，我妈又老炖猪蹄，胶原蛋白多，一不小心就把我养得白白胖胖了哈哈哈。”对于自己肤色的猛然改变，白芍芍在来时的路上便已经编好了理由，此时便打哈哈道。 猪蹄美白，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件事儿，尤其女生，羡慕之余，话题顺便转到了美白需要吃什么上面。 王悦进教室时，看到的便是被同学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白芍芍。 之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因为小学时候白芍芍也曾经这么白过，还被当时班上好几个男孩暗恋。而那个时候，被喊“小煤球”的人是她，又黑又瘦还内向不爱说话，很不讨喜。 嫉妒的种子或许是那个时候种下的，即使后来是她长得漂亮、家境好、学习好……明明已经全方面碾压了白芍芍，也总是忍不住故意针对她。 坐到座位上，将前年数学联赛初赛的试卷拿出来，王悦本想练手感，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满脑子都是白芍芍这段时间的各种反常表现。 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甚至数学老师还推荐她参加了数学联赛，现在更是一个国庆假期过去便突然皮肤白了不少，人也瞬间好看起来…… 抿了抿唇，王悦心情烦躁起来，总感觉面前的试卷看不下去。 “王悦，白芍芍，路泽轩，高诗雅，你们几个来我办公室一趟。”晚自习上课铃打响后，数学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因为自己没时间跟去送赛，便将他们喊去办公室细细叮嘱了一遍明天参加初赛要注意的事。 说完该注意的那些细节，他找了纸笔出来：“没有疑问的同学可以回去了，有疑问或者国庆在家有题目没搞懂的同学可以留下来问我问题。” 白芍芍那天差不多都问过傅言锡了，剩下就是靠她自己去吃透，便和另外两个同学回了教室，只有王悦留下来问数学老师题目。 透过办公室窗户，看着白芍芍和他们说笑着往教室走回去的背影，王悦转过头，乖巧地问数学老师自己先前圈出来没弄懂的那些题，焦躁的情绪这才稍稍被安抚下去。 就算皮肤变白了，也开始努力了，那又怎样？ 以白芍芍那每次考试甚至连50分都摸不到的垃圾水平，就算参加初赛也只有丢人的份。 到时候，那些夸奖和光环依旧还是她的。 第19章 二更盛装出席只为给学霸垫底。…… 数学初赛基本是以县为单位，选的也是当地教学设备和师资力量最好的高中，白芍芍所在的第二中学没有被划为赛点，便是各自由家长送去第一中学参赛。 “来，再检查一遍，笔、尺子、垫板、圆规……”临到校门口，白母还是很不放心地将白芍芍手中的文件袋拿过来仔仔细细又开始了第不知道多少遍的检查。 白芍芍有些哭笑不得：“妈，我真的都带齐了，你就放心吧。” 却被白母瞪了眼：“你懂什么？题目不会做就不会做，那是不会，没办法，要是题目会做因为没有笔或者没有尺子才没能拿到分，那才是亏得要死！到时候出考场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毕竟是女儿自小学毕业后久违的参赛，尤其听说很有含金量，白母便格外重视：“就算咱们拿不到奖，也进不去复赛，最起码态度要端正，知不知道？不然你一个国庆都没睡过懒觉，整天那么努力，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知道自己说不过妈妈，白芍芍做了个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闭麦了。 学了一整个国庆？这么努力的吗？ 闻言，旁边同样被父母送过来的男生偷偷瞥了白芍芍一眼。 阳光下，女生瓷白的皮肤仿佛泛着微光，垂眸，长而翘的羽睫在眼底打下小片阴影，唇红润饱满，端得是一副清秀模样。 男生的脸登时有些红，匆匆收回了偷瞄人家的目光，原本随意站着的模样突然腰板挺直，板正了起来。 正在此时，第一中学的校门打开了，所有来参赛的考生便都走了进去，按照主干道上摆着的地图指示找到自己考场的所在位置。 男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一直和这个女生同个方向，心下微动，感觉这就是缘分，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问个联系方式，又纠结于不该在初赛结束前分心。 就在他纠结不已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赵胜？” 赵胜回过头，原来是王悦，两人虽然不同班，但因为数学都不错，经常会被学校安排参赛，一来二去倒算混了个眼熟，勉强算认识。 举起手，他也和她打了个招呼：“果然，我就猜到你肯定也会来参赛。” 王悦笑笑：“重在参与嘛。” 赵胜也笑笑，对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两人一起，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走，转弯时王悦无意中一抬头便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白芍芍，脸色登时肉眼可见的僵了下。 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赵胜挑了下眉：“你认识她？” 王悦回过头，看出来赵胜脸上的感兴趣，敷衍地勾了下唇：“嗯，我们班同学，她叫白芍芍。” 白芍芍？ 赵胜愣了下。 “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她皮肤很黑，长得也一般……”赵胜下意识疑惑出声，说到一半时反应了过来，赶忙打住自己的话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已经让王悦听出来。 他在质疑她当时是故意抹黑白芍芍在外面的形象。 “她以前不长这样！”她有些气恼道，“就是这个国庆假突然变白了，我那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跨步走了，留赵胜在后面简直目瞪口呆。 这……急了？他还没说啥呢就急成这样，说她从没有试着抹黑对白芍芍在外面的形象也太让人不相信了。 白芍芍和王悦的考场在同一层楼。 被赵胜“莫须有”的质疑气到后，王悦一个人闷头直冲，到了三楼，刚拐弯，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在排队的白芍芍。 敛了面上微恼的神情，走过去，她笑笑，温和宽慰：“芍芍，别太紧张，就当普通月考就好。你这次数学才考32分，老师和白叔叔应该都没有想让你一定要考多少分，所以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又来了又来了，熟悉的莲言莲语。 白芍芍嫌弃地抿了下唇，懒得理，继续默默排队，倒是站在她前后的几个同学都好奇地转过头打量了下王悦，心说是不是认错人了，都没人理她还在这里站着干嘛，多尴尬啊。 落了个没趣，王悦讪讪笑了下，往自己考场走了去，心中暗骂白芍芍不知好歹，但转念又很期待初赛成绩出来后她的神情和反应。 想想就觉得心情好很多。 * 广播通知“比赛开始”后，同学们便纷纷开始了作答。 初赛的满分是120，选择题六道，填空题四道，剩下都是解答题。 毕竟是一年一度的重要比赛，尤其参赛的各个学生也都是来自各高校的学霸，都有自己的骄傲。比赛正式开始后，一时间，整个考场便只有中性笔尖在试卷上写字的沙沙声，间或有的同学用力比较大，便也有偶尔的“哒哒”声传出来。 有的同学是第一次参赛，过于紧张，稍微有点异样的声音便集中不了精神，便一直眉头紧蹙。即使是不那么紧张的同学，多多少少也会因为这个比赛后期所意味着的含金量而神情微显凝重。 谁都不想成绩出来后自己比同学差太多。 白芍芍环顾了一圈考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每样都至少两份的文具，无声叹气。 原谅她“盛装”出席，手握中性笔笔，眉头紧蹙，奋笔疾书，只为帮一群学霸垫底。 感慨完毕，白芍芍便抱着得过且过态度开始了对试卷的作答。 或许是数学老师先前那一沓资料让白芍芍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到初赛的试卷开做后，并没有觉得特别难，简单题一眼就能知道该怎么做，中等题稍微想想就能有思路，甚至很走运地发现解答题的倒数第二题正是傅言锡当时给她出过变形的同类。 完全吃透！做起来so easy！ 只不过，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总共三小问，白芍芍只做出了第一问，第二问写到一半时就卡住了，第三问则怎么都想不出来。 但能一路顺畅地做到最后一题，她已经很满意了，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做不出来所有题而觉得沮丧。 120的卷子，她有把握一定能拿满分的已经占了100多分。这对于一个上次月考成绩还是32分的超级学渣来说，是尤为舒爽且难得的另类做题体验。 要知道，上一次她感觉做题这么爽还是系统给她发新手礼包“激活丸”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 抬头，见时钟上的比赛时间离结束还有20分钟，白芍芍理智地选择放弃对最后一道题的研究，将试卷翻回正面，从第一题开始，认真检查，确保做出来的题不会因为粗心丢分。 由于对自己没有太高的要求，自我定位也是学渣本渣，白芍芍的心态本就很佛，又因为有系统对任务的效率加持，比赛开始后便状态完全投入地认真做题。 她基础差，心态好，发挥超常；那些同学则虽基础好，心态却不稳，发挥便大概率正常或者微差。 两相综合起来，谁也不能确定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 20分钟后，广播通知比赛时间已结束，参赛选手停止作答，监考老师按顺序收试卷。 将文具收好，等监考老师清点完试卷张数，点头表示大家可以离开后，白芍芍便走了出去。 “白芍芍！” 同班的路泽轩正好从四楼下来，看到等在楼梯口准备下去的白芍芍，立刻高声喊道，与他一起的还有同样是班里一起来参赛的高诗雅。 三人一起往楼下走去，路泽轩和高诗雅忍不住聊起了刚刚结束的初赛试卷。 “今年题目好像不太难，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点。”路泽轩兴奋道，“除了最难的那两道题，其他我基本都做出来了。” 高诗雅也发觉今年初赛题目总体难度不太高的事了，但难度再不高那也是为今年imo选拔国家队人才的初赛，不可能简单到哪里去。 想到被自己空着没能做出来的最后两大题，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两道题我一点思路都没有，做不出来，太难了，估计没法晋级复赛。唉，今年肯定是靠这最后两道题筛人。” 闻言，路泽轩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我们做不出来这两题，大家肯定都做不出来。而且今年报名初赛的人那么多，上千呢，能晋级复赛的也就一两百吧。大部分都晋级不了，淡定。” 至于一旁的白芍芍，他们都听说了数学老师只是让她来“感受一下氛围”的事，猜到以她的水平估计连一半的题都做不出来，便体贴地没有问她做得如何，以免让她心里难受。 高三了，学校不可能放他们在外面浪，参加完比赛后还得回学校上课，正好王悦爸爸今天下午没课，又是开车来的，四人便说好了等初赛结束一起坐王悦爸爸的车去学校。 他们拉开后门，刚上车，已经坐在副驾驶等着的王悦便立时转过头来问他们都做得如何。 路泽轩和高诗雅随口答了，三人数学水平在文科班都算不错，很多强化班的都比不上，此时忍不住就着最后两道题到底有多难纷纷吐槽了起来。 “倒数第二题还好，我知道应该能用学过的知识解出来，只是我自己想不到，估计比较绕，最后一道题明显超纲了吧？直接来了个新定义，根本不在我们高考知识点的范围里啊。”路泽轩一想到试卷最后一道题的难度就想给出卷人寄刀片。 高诗雅也很郁闷：“我真的前面做得人都膨胀了，以为自己这次要体验一次晋级复赛，没想到最后两道题直接把我扎漏气。” 说着，她看向王悦：“你呢？做得怎么样？” 王悦虽然倒数第一题没做出来，但她倒数第二题在最后十分钟里突然有了思路，生死时速地奋笔疾书，终于在比赛结束前将答案做了出来。 此时听路泽轩和高诗雅吐槽，她心中的得意几乎抑不住，但又觉得成绩没下来前自己不能太狂，便抿了抿唇，抑住想要扬起弧度的冲动，叹了口气：“我最后一题也不会，倒数第二题完全瞎写，想着能不能蒙点过程分。” 得知班上数学最好的王悦也不会做这两题，路泽轩和高诗雅顿时感觉安慰不少。 做惯了学渣，白芍芍不太习惯在考试结束后和别人讨论试卷，尤其和路泽轩、高诗雅两人也不熟，和王悦更是直接水火不容，便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没成想，聊了会儿，王悦却话锋一转，突然问她：“芍芍，你呢？觉得考得怎么样？” 第20章 二合一数学初赛分数。 “悦悦。”驾驶座上正开着车的王父立刻沉声。 知道孩子们聊天时不喜欢家长插话，他一直没开口，但芍芍这丫头成绩一贯不好，也不爱学习，老白那家伙为此愁得不行，好不容易这孩子想明白了，还报名了这么有含金量的比赛，已经勇气可嘉，自家女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悦也是一时得意忘形，听出爸爸话语里的不悦，这才稍稍克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也注意到旁边高诗雅两人不赞同的眼神，朝白芍芍笑笑，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宽容”将脸转了回去。 就在这时，白芍芍突然开口了：“我也最后两道题不会。” 挑挑眉，王悦没想到白芍芍竟然还真的敢回答。 最后两道题不会？ 她从后视镜里看白芍芍，四目相对，不屑地弯了弯眉眼。 应该是后面两页包括最后两道题，都不会吧。 “我说的是，最后一大题的最后两小题。”看出王悦的想法，白芍芍淡淡补充道，“我会做倒数第二大题和最后一大题的第一小问。” “哎呀，我说白芍芍……”不等王悦说话，坐在白芍芍身旁的路泽轩便有些尴尬地开口，凑近她耳旁，好意地小声提醒她，“知道你不喜欢王悦，但初赛改卷很快，分数一周内就会出，你现在争这口气没什么意义啊。” 高诗雅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开车的王父同样神色略显无奈。 “我！”白芍芍欲言又止，气结。 倒数第二题的解答过程很绕，空讲还真说不清楚，尤其在场一共五个人，除了她和王悦，剩下的三人甚至都没看懂那道题，而以她过去那些数学考试的分数，即使不嫌麻烦地说完解答过程他们也不会信，便干脆不多浪费这个口舌，转过头，郁闷地看着车窗外疾驰后退的灌木丛：“反正那道题的答案是2。” 倔强不服气的小模样看得王父三人哑然失笑。 前面的王悦“啊”了一声，捂住嘴，眼睛微微瞪大：“可我算出来的答案是根号三加一啊……这种复杂题的答案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不会真的是我做错了吧？” “王悦！”王父不明白自己女儿今天是怎么了，一而再故意戳老白女儿的伤口，太没礼貌了，眼角警告地瞪了下。 路泽轩也皱了眉。 高诗雅毕竟是女孩子，心思更细致点，见状，赶忙轻声安慰白芍芍：“没关系，就算做错了肯定也有步骤分，我和路泽轩直接空着没写呢，你比我俩强。” “要打赌吗？”白芍芍第一次做题做得这么爽，尤其明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当然再咽不下这口因为学习成绩差而被嘲讽气，看向王悦，“不赌总分，因为我最后一题的第一小问做出来了，就赌这道题到底是你做还是我做错。” “芍芍，这样……不太好吧。”王悦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面上丝毫不显，甚至看上去有些歉疚，“你的数学成绩一直……” 很好，言未尽，意无穷，老白莲话术了。 性子上来了，白芍芍冷嗤一声：“行，那就总分和这道题的对错都赌。” “好了，不管你们到底是谁做错了这道题，不过一次比赛而已，别伤了朋友情谊，这件事到此为止。”王父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 他不懂这两个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火气这么大，明明以前的关系一直挺好的，但显然这次吵起来主要责任在自家女儿，尤其他又想到前天和老白吃饭时他提到悦悦又是发消息催他家芍芍去玩游戏，又是明明没考满分还不愿意让老师改分的事。 作为老师，他心下尤其不喜这两种行为，便直接开口：“悦悦，少说几句。” 王悦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垂下的眼眸中满是不忿。 爸爸从小就偏心白芍芍，就算是她现在样样比白芍芍优秀也这样！ 但正如白芍芍咽不下这口气一般，王悦也咽不下这口气。 晚上，刚回到家，她便掏出手机发了个说说，还特意艾特了白芍芍。 【王悦：这次参加数学联赛，回来的路上宝贝@白芍芍说想和我打两个赌，一是赌这次初赛倒数第二题到底谁做对了，其次是总分高低。当然啦，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哈哈哈，大家就当看个热闹。】 王悦的空间是对所有人开放可见的，这条说说一发出来，又因为路泽轩和高诗雅的现场证词，事情原委便迅速被流传了出去，即使是平日对她印象不错的那些人在看到后都不由微微皱眉。 一个是无论试卷多难，分数从不下130的学霸，一个则是基本就考个对方分数零头的30分学渣，却打赌关于数学分数的口头之争，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嘛。 当时两个人一时上头就算了，谁还没有个冲动下不过脑子说话的时候，但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居然还特意发了个说说把这两个赌约说出来，这不就是想让人白芍芍下不来台吗？ 还说什么没别的意思就当看个热闹，到底是看谁的热闹难道她心里没有书吗？真的是…… 大多数人对王悦的这个做法很不赞同，还有一部分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心态都是一样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使得她这条说说浏览量很高，空间访问量也激增，但少有人对这条说说点赞，更别提评论了。 * 与王悦一样，白芍芍一到家也是立刻摸出手机，但不是为了发说说，而是掏出草稿本，翻到在学校里默写的倒数第二题原题以及自己当时的解答过程那页，拍了个照发给傅言锡。 【白芍芍：哥，你现在有空吗？能帮我看下这道题做对了吗？感谢感谢！】 自从得知傅言锡帮她省下了大笔金币，白芍芍便对他戴上了“砍价神器”滤镜，尤其这次初赛还考到了被他详细讲解过所以吃得格外透的同类倒数第二题，更是对他好感度直升。 收到白芍芍消息时，傅言锡正在浴室洗澡，手机放在宿舍桌面。 “叮——”的一声响，在宿舍打游戏的三个舍友起初没反应，过了几秒，意识到声音是从傅言锡桌子上传来的，登时都面露惊讶。 人长得有多好看，傅言锡也就有多不喜欢社交，微信好好一个社交软件几乎都快成了他和老师的论文交流平台，通讯录甚至连亲戚也没加几个。但国庆回来他才刚交了论文二稿，按理说老师不会看得这么快啊，难道是有急事？ 因此，当傅言锡洗澡回来，刚一推开门，他们便赶忙提醒：“傅哥，有人给你发消息，你看看是不是什么急事。” 有消息？老师这次看论文的效率这么高吗？ 傅言锡眼睛一亮，顾不上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趿着拖鞋，走过去，解锁手机，点进微信，然后就看到了白芍芍的消息。 满心期待是老师回复了这次论文指导意见的傅言锡：…… 敛眉，尽管失望，他还是认真点开图片，细细看完白芍芍的所有狗爬字，而后修长指节在屏幕轻触，回复了消息。 【傅言锡：没做错。】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委婉”嫌弃她的字：【我给你寄的字帖收到了吗？有空多练一下。】 猝不及防被提醒了练字任务的白芍芍：…… “妈，我字帖到了？”她扬声朝客厅喊道。 白母应声拿过来一个大包裹，放在地上，立时重重一声闷响，一脸满意：“虽说这么多年没见，言锡这孩子还是很贴心啊。看看，他自己去参加采风活动还不忘给你寄回来这么多字帖，这份心意真的很珍贵。” 白芍芍：…… 她人都傻了。 这份心意实在太沉重了，她背负不来呜呜呜。 等白母出去，白芍芍立刻化悲伤为动力，点进空间，转发了王悦的那条说说，还特意也学她将空间进入权限对所有人开放。 【白芍芍：的确，大家就当看个热闹了哈哈哈，我会每天转发cue一下这个赌约的[耶jpg]】 * 观察了会儿空间数据，发现了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王悦紧紧抿着唇，正准备关掉qq，就见空间弹出来一个“@”消息提醒，而且那人还是白芍芍。 白芍芍？ 她不是把空间对她屏蔽了吗？ 皱起眉，王悦疑惑地点进去，就见白芍芍转发了她的说说，还表示会每天都cue这个赌约，原本因为同学们的态度而微微发闷的心情顿时愈发的躁戾。 既然同学们都不支持他这么做，那她还非要好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一次白芍芍的脸不可。 这样想着，她评论这条转发时本想伪装一下的话语便也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是的呢，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至此，这次原本的口舌之争算是真的闹大了。 白芍芍当真说到做到，每天都转发一遍王悦的那条说说，甚至别的班同学也闻风过来八卦。 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赌约，输赢一目了然，只是王悦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乖巧、柔善”的外在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 原本就是参加个比赛的事，一时冲动可能两人说话都冲了点，至于不依不饶地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是发第四天，数学老师将路泽轩叫到办公室谈心，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登时神色复杂。 且不说因着上次她不愿意将满分改为140的事让他对她的印象已然不是那么好，就撇开所有，单说这次的数学联赛初赛吧。 普通的学习成绩好和天才学生，这就没什么可比性啊？ 王悦这孩子，看不起差生，他早有感觉她早晚有一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不是自找丢脸吗？ 想到这里，数学老师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过，这是学生们自己的事，他便没有管，继续和路泽轩谈心。 路泽轩不知道白芍芍和数学老师间的“天才”事件，听见那声叹气，便以为数学老师也觉得王悦此举着实有些过分，回教室后义愤填膺地和同学们说了下。 数学老师和蔼又敬业，是班上同学最喜欢的老师，这一“表态”，使得王悦去了个洗手间再回来就发现班上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表情管理不到位的几个同学更是几乎将“看不起”三个字写在脸上。 她很茫然，拐着弯和同学们打听了下，这才知道数学老师竟然也站在白芍芍那边，登时气极。 老师不是应该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吗？她成绩比白芍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还上课从不睡觉、按时交作业，他为什么反倒似乎更喜欢白芍芍？ 就像她爸爸，总是说白芍芍虽然成绩不好，但性格很真实，总是不由自主便流露出喜欢的神情，却对她严格不已。 越想，王悦就越生气，尤其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能看到白芍芍犹如打卡般风雨无阻的每天转发说说提示，更是一连好几个晚上没能睡好觉，终于在周六上午的语文课上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王悦。”发现班上的好学生竟然也上课偷偷睡觉，语文老师将手中的教材卷起，用力敲了几下桌面，拧着眉提醒，“上课不许睡觉。” 王悦本业没想要在课上睡觉，实在是太困了一时没忍住，睡得很浅，语文老师这么一敲瞬间吓醒，整个人往后一弹，一不小心将后排同学方在桌上的保温杯碰倒，盖子没拧紧，桌面瞬间一片水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王悦愣了下，赶忙从桌洞里掏出抽纸递给那个同学。 那同学是这次赌约中站白芍芍那边的人，没要王悦的抽纸，说了句“没事”便赶紧和同桌一起拯救自己的课桌，只是紧蹙的眉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抿了抿唇，王悦将纸收回去，经此一事倒是彻底醒盹了，坐端正身子，继续认真听课。 只是，这个“认真”到底是表面看上去还是真的在那么专注地听课，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明面上，白芍芍和王悦都还算相安无事，在教室里遇到只是不说话罢了，但私底下，两人确实是在空间里每天都争锋相对。 白芍芍一直在转发王悦的那条说说，王悦也一直每天都在回复，两人算是公开的彻底撕破脸了，谁都不要所谓的形象，而随着初赛出分时间的临近，班上的氛围也愈发紧张得一触即发。 终于，周六下午三点，官网正式出分了。 实在想知道分数，王悦今天难得打破了自己的“好学生原则”，将手机装进书包偷偷带进了学校里，正好下午三点是自习课，几乎两秒一刷新地守着官网等查分渠道开放。 白芍芍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分数，便将傅言锡寄过来的字帖带了一本到学校，练两行字就刷新一次。 她这一举动落在旁边的桑鹏宇眼中，便是对赌约的“倔强”。 纠结地挠了挠头，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小声附耳过去：“反正班上同学甚至数学老师都不站王悦，要不……那两个赌约你就当自己不记得了吧，也别查分了，王悦那家伙要是来问我帮你顶着。” 尽管白芍芍说了好几次自己真的会做那道题，甚至有理有据地把拍照给傅言锡看的那张草稿纸拿出来给他也看了下，但到底学渣印象深入人心，桑鹏宇还是忍不住担心，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白芍芍却是一脸期待，“这可是王悦啊，每次都是她仗着学习好故意坑我，难得有一次是我占优势，当然不能高拿轻放。” 她的数学好不容易从国足那么垃圾的水平逆袭，尤其这场赌约在她看来仿佛国际奥运会的乒乓比赛，毫无悬念，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打一下某个人的脸都说不过去吧？ 白心态如女排暴躁记仇芍芍如是想道。 终于，在两个都对自己的数学水平尤为自信并认为这次赌约一定是自己赢的人的期待下，官网查分渠道正式开了。 白芍芍刚点开查分渠道，正准备查，就听原本因为出分这事儿有点嘈杂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抬头，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环胸地站在教室门口。 见同学们都安静下来了，他站直，看向白芍芍：“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我靠，你做啥了？”桑鹏宇现在是草木皆兵的状态，闻言焦急道。 白芍芍也是头雾水，小声纳闷：“我也不知道啊！” 但既然班主任来叫了，尽管既茫然又着急想知道自己初赛的分数，白芍芍还是跟着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和隔壁2班数学老师在。 “唉？这小丫头还挺秀气，咋感觉没见过？我没听说你班新转来学生啊？刚刚老李让你去找的不是你们班那个白芍芍吗？就老迟到的那个小黑丫头。”听到动静，二班老师抬起头道。 某被当面喊了小黑丫头的本人：…… 这就是那天傅言锡坐在对面沙发一直听她骂百里玄策的感觉吗。 悲伤的眼泪默默往肚子里流。 说着，二班数学老师又有些不解：“不过，我还以为他人都在半路了也一分钟都等不及，特意打电话让你帮忙先查一下分的会是你们班月考满分的那个王悦呢。咋还是个新生？” 打开电脑，将密码输入，见桌面出来了，班主任示意白芍芍坐下自己打开官网查分，闻言撇嘴笑道：“没认出来吧？这就是白芍芍，一个国庆在家被她妈妈做的炖猪蹄给养得白白胖胖的，我那天乍一看到她都差点没敢认哈哈哈。” 倒是避开了关于老李为什么不着急王悦的分数只着急白芍芍分数的问话。 他也不明白老李在想什么，但按照白芍芍过去的成绩，这还是数学联赛的初赛，估计考不了几分，孩子就在这里查着分呢，他还是少说点为妙，免了孩子伤心。 得知这丫头竟然就是白芍芍，2班数学老师也明白老司不回答的原因，有些尴尬地笑笑，继续忙自己手中的工作。 他们班虽然也有两个同学去参加了，但回来后都哭，说心态不行，太紧张了，从倒数第三题开始就都没能做出来，发挥失常，复赛显然没希望，他便也不期待。 倒是老李，这次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想不明白哦。 打开方才在教室里用手机刷新无数遍的官网，白芍芍熟门熟路地输入了相关信息，而后点击写有“查询分数”字样的按钮。 数学联赛是要经过初赛、复赛等层层筛选后为国家队选拔人才的比赛，与含金量成正比的是晋级难度，报名人数虽然不少，但也确实不是很多。“咔哒”一声，白芍芍轻点鼠标，一秒后，分数便出来了。 姓名：白芍芍 性别：女 就读学校：民阳县第二中学 参加比赛：数学联赛-初赛（hmo初赛） 得分：113（总分120） 看到这个分数，白芍芍最后一点关于自己有没有因为粗心被扣分的担心终于如烟消散，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也坠下，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骄傲和释然的笑，嘴唇一咧，小白牙明晃晃地在那里嘚瑟着。 班主任是背对着白芍芍的，没看到她这副表情，2班数学老师却是看到了，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丫头喜成这样，难道考得不错？六、七十？ “老司，你班丫头好像查到分数了。”提醒了下同事，见同事过去了，他也顺势凑过去一起看了下，然后便是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113？！” 确实不是13吗？他眼花了？ 快速跑到自己办公桌前，找出前天新配的眼镜，换下鼻梁上的旧眼镜，他不敢置信地又跑回去重新将脑袋凑到电脑前看了遍，但上面的“113”三个数字仍然一动不动。 “我来了我来了！”办公室门口传来数学老师喘着粗气的喊声，脸热得通红，满头是汗，显然是一路跑着过来，此时也是小跑着到了电脑前，期待地凑过去，“怎么样，芍芍考了多少分啊？” “113。”班主任直接告诉他，眼神既是兴奋又是不解，“老李啊，我刚还纳闷着呢，你怎么谁的分数都不好奇，就非要第一时间知道白芍芍的分数，感情是私底下开小灶，有事瞒着我啊。” 即使班主任已经说了，数学老师还是扒在电脑屏幕前认认真真将白芍芍的分数看了遍，脸上慢慢逗是止不住的笑意。 第21章 二合一王悦，让你爸来学校谈谈。…… “芍芍啊。”数学老师的大掌拍在白芍芍肩上，头点啊点地乐呵呵道，由于笑容过于开怀，脸上的皱纹全显露无疑，“你很好，真的特别好！果然我没看错！你真的是数学天才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芍芍正看着屏幕上的分数偷偷嘚瑟，突然听到数学老师堪称平地一声惊雷的那句“数学天才”，瞬间傻眼。 天才？？？ 数学老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她有了这种天大的误会！！！ “我不是……”白芍芍弱弱开口，正想澄清事情真相，却被一旁被数学老师的话震惊到了的班主任一语打断。 “什么？！天才？！”扒在用来隔开两张办公桌的那个塑料挡板上，班主任兴奋得眉头高挑，额上抬头纹拧巴在一块儿，眼睛瞪得老大，“老李，这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就是！”2班数学老师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年初赛总体难度较低，差不多就是他们平时的月考难度，但最后两题为了筛人将难度大幅度提升，导致大多数人的分数都在90-100分之间，差别在于最后两题到底能蒙出来多少步骤分。 不是没有考上了100分的人，估摸着差不多也有一两百人吧，但那几乎就是确定下来可以晋级复赛的人了，更何况113分即使是在这群学生中也绝对是数得上的高分。 但问题是，这分数竟然是上一次月考数学还32分甚至平日里总是上课迟到，私底下曾被他们几个老师无奈戏称为“学习的钉子户”的白芍芍！ 现在老李又语出惊人地来了句“天才”，这怎么不能让他好奇？简直是抓心挠肺！ 2班数学老师的心情，老李当然懂，差不多应该就是他在赶来学校的路上一秒钟都等不及想赶紧知道白芍芍分数的那个感觉。 想到自己那天突然被白芍芍的学习速度给惊到时的心情，再想想她现在的113分成绩，数学老师感觉自己简直就是那赏识了千里马的伯乐，绝了！ “哎呀，你们别急鸭，听我说，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可惜了下自己没有曹操那般长胡子可以在这个时候摸着以装腔作势，老李努力克制住自己特别想“仰天长笑”的心情，将事情原委从那天白芍芍来问她数学题开始讲起，听得班主任和隔壁2班数学老师一愣一愣的。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班上成绩倒数的学渣竟然是隐藏的天才这种本以为只有在小说或者伟人传记才能看到的事，竟然真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边。 事实上，岂止他们做梦都没想到…… 难道白芍芍本人就想到了吗…… 听完数学老师的话，她人都傻那了。 原来，那天数学老师让她在办公室现做变形题并讲解其实是想让她认错？！ 然而她因为满心都是系统布置的任务，真就一心一意做题，然后美滋滋地想着数学老师真是宝藏，误打误撞地帮她完成了四分之一的任务，没想到竟然就给数学老师造成了这样眼中的误会。 再想想报名联赛那天数学老师突然鸡汤大师上身般地给她猛灌的样子…… 突然意识到数学老师并不是真的在给她打鸡血而是在试图忽悠“天才”的白芍芍：…… 直到这时，她才回味过来数学老师许多小动作背后的原因。 [心情复杂jpg] 对不起，老师，让您失望了。您忽悠了半天终于上了数学这艘“贼船”的不是什么惊世天才，而是实打实的咸鱼学渣…… 学渣到天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件事在班主任和2班数学老师听来都着实玄幻，但电脑屏幕上显示的“113”分又让他们对这件事提不出丝毫质疑。 一时间，他们面上的神情不断在“妈哎，我竟然是天才的班主任/隔壁班数学老师”和“这事到底真的假的，是我还没睡醒吗”两种意味中变换。 忍了又忍，白芍芍到底还是没忍住，轻轻拍了下数学老师的胳膊，见他回头，讪讪笑了下，小声道：“老师，其实我真的不是天才……” “嗯，我知道的。” 笑眯眯地听完白芍芍“无谓的辩驳”，数学老师点点头，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你不想太张扬这件事嘛，放心，老师不会往外说的。不过，芍芍啊，初赛113分可不是随便蒙蒙就能考得到的。就算这次你找借口糊弄过去了，之后的复赛呢？所以，你还是得做好迎接天才该有的生活节奏的准备啊。” 白芍芍：…… 天才的生活节奏什么的，她是真的不太可以啊。 留下咸鱼的泪水。 看着老李看白芍芍时仿佛一条爱财的龙看着自己的黄金般的眼神，班主任沉默了会儿，还是觉得对这件事有点适应不良。 兴奋、疑惑、期待……各种情绪纠杂在他的心头，但更多还是跃跃欲试。 不论工作是什么，只要是进入职场，不可能有人从一开始就无欲无求，不想做出任何成果。而在人民教师这个行业，他们最大的渴望自然是教出足够优秀的学生。 从前，他们对“足够优秀”的定义是“重本”，一个同学就能吹一年的那种。但事实上，第二中学的生源的确不够优质，光是培养一本学生对他们来说已经尤为艰难，更何况是重本的好苗子。 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差点埋没人群的“天才”。 即使是他们上了年纪后已经匮乏的想象力，也能想象得出来等高考结束，甚至不用等高考，只要等白芍芍顺利晋级省赛，媒体记者们就会嗅到热点的味道瞬间蜂拥而至地来采访。到时候，他们作为“天才”的老师，自然也多少会有点镜头，说不准还有一些教师同行间常看的日报和杂志也会对他们进行专访。 老李&班主任：糟糕，是迫不及待的感觉！ 这样稍稍幻想了下，他们再看向一旁的白芍芍，眼神顿时更加热切起来。 白芍芍：……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脑袋一凉。 有系统这种一听就是在扯谎的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接下来，无论白芍芍再怎么努力地否认自己很有学习天赋的事，数学老师和班主任都只是敷衍地点头，眼神却始终都是“好了不用说了你就是那个天才”，看得她心知辩解无望，逐渐放弃。 在被叮嘱了几句类似“不能松懈，复赛继续努力”的话后，由于三个老师看起来很有自己的悄悄话要说，白芍芍这个“天才宝贝”才终于得以被放回去。 * 见白芍芍跟着班主任走了，王悦疑惑了下，旋即便不在意地抛之脑后，赶紧登录官网查了下自己的分数。 姓名：王悦 性别：女 就读学校：民阳县第二中学 参加比赛：数学联赛-初赛（hmo初赛） 得分：103（总分120） 看到自己这个分，王悦紧绷的情绪顿时松开。 她早已问过好几个同样参加了这次初赛的认识的人，最后两道题基本都是空着没做或者随便写点步骤，指望运气好说不定能蹭到一两个步骤分，再结合可能有的粗心和在解答过程中步骤逻辑上的不够完善，这次初赛成绩应该绝大部分都在100以下。 所以，她这绝对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即使白芍芍再努力，运气再好，也不可能考到100分以上。 只是这次初赛的答案还没出来，说是等，不知道倒数第二题到底做没做对。 但这不重要了。 就算她没做对又如何？就白芍芍那垃圾水平，可能做对吗？ 这样想着，王悦神情上不由得流露出些许胜利者的姿态，眉眼也微弯。 见王悦这副模样，周围偷偷关注着她的同学们立刻意识到她肯定是考得不错，心下不由得微叹果然，也为还在办公室的白芍芍担心起来。 她俩可是打了赌的啊，尤其还闹得那么大，以王悦连平日里温和的形象都不要了明摆着就是要针对她的破罐子破摔态度估计是不会善了的。 这可咋办啊…… 而当白芍芍从办公室回来后，看清她面上有些郁闷的神情，又听说班主任是让她去办公室查这次初赛的分顺便聊了几句后，他们这个担心便更盛了。 但同学们的担心有多盛，王悦的心情就有多好。 “老师让你查分？”单手托腮，胳膊支在桌面上，王悦笑盈盈地看着白芍芍，“芍芍，你考多少呀？” 班上同学心中骤凉。 “考多少关你什么事？”桑鹏宇从教室后排大跨步走过来，将白芍芍挡在自己身后，和王悦视线对上，脸色冰冷，“你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同学了，爸爸还是朋友，事情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你爸知道你在学校这样故意针对白芍芍吗？” 桑鹏宇不提王父，王悦还可能只是阴阳怪气几句，然后就为了最后挽回一点自己的白莲形象多少将这件事稍轻一点地放过。但他提了王父，对王悦来说就是戳了伤口。 想到那天车上爸爸言语中对自己的不赞同和对白芍芍的偏向，王悦面上的笑淡了，抿了抿唇，又看向被桑鹏宇挡在身后的白芍芍：“白芍芍，那天在车上分明是你主动和我打赌的吧？怎么现在搞得像是我逼着我打赌似的？” 不等白芍芍回答，她又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的路泽轩和高诗雅两人：“你们当时也都在场，能为我作证吧。” 高诗雅皱了皱眉，都没说话，路泽轩却对王悦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点情谊都不讲、这么不依不饶的态度看不下去了。 “确实是白芍芍主动提起的赌约。”他正声道，而后在王悦得意的笑容中补刀，“但那不也是你主动挑衅她非要问她考得怎么样吗？有必要这样吗？你爸当时都喊你名字了，甚至直言让你不要再说了，我们还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谁能想到你回家后还突然发说说？” 说完，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只是你这种小人作态的女子才难养吧，以前还天天假装多温和善良……这么能演，你咋不去金马奖拼一波？参加数学联赛简直浪费天赋。” 卧槽…… 看着机关枪般“突突突”一波后就立刻功成身退、事了拂衣去地继续埋头做数学题的路泽轩，高三一班的同学都惊了。 这家伙竟然这么刚的吗？竟然把他们私底下对王悦的吐槽直接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了。 牛批啊大哥！ 白芍芍原本还在颓自己突然被数学老师和班主任他们安上的“天才”人设，回到教室后被王悦问分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突然见桑鹏宇和路泽轩都在指责王悦针对她，而班上其他同学也都看着她面露担忧，习惯了自己学渣本渣的咸鱼定位，原本对这次赌约十拿九稳的心态瞬间方了。 但不对啊！ 她都113分了，也在回教室前被数学老师拉着在官网对完了初赛试题的所有答案，真的是只要做了就都对，王悦的倒数第二题不是答错了吗？怎么可能比她分数高？ “你看起来这么有自信，难道倒数第二题做对了？”眉头微蹙，白芍芍不解道。 王悦火气正冒头，被这么一问，想到自己方才对答案确实做错了，瞬间被浇灭半丈，气焰虚了下去，但又想到自己没做对白芍芍也不可能做对，便又底气重新恢复，嗤笑着反问回去：“难道你做对了？” 白芍芍点点头：“嗯，我做对了。” “我就知……”王悦轻蔑地冷哼一声，哼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白芍芍刚刚到底说了什么，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不敢置信地转头，“你说什么？！” 在王悦瞪大的眼眸中，白芍芍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做对了倒数第二题，所以你看起来这么自信，是也做对了吗？总分多少？” “你怎么可能做对！”王悦不可思议地喊道，情绪过激之下这句几乎是喊出声，旋即似是想到什么，又稍稍冷静了些。 “这次参赛初赛的人基本都没做对最后两道题，就连我也只是拿了点步骤分，你只是猜对了倒数第二题的答案是2而已，这难道也能算做对吗？要这样的话，那以后我们都别学习了，看谁运气好不就行了？”说着，她冷笑着勾了下唇。 数学老师在办公室和几个同事吹了好半天牛，等官网公布复赛晋级名单后再次确定了一下，见白芍芍果然在其中，在看今年定在了104的初赛分数线切没有满分，估计她的113分确实在其中算很不错的高分了，便哼着小调往教室走去，准备公布这个好消息。 刚走到教室门口，他就听到了王悦的话，眉头登时皱起。 想着白芍芍这丫头现在已经对学习这件事“想开了”，或许能将这件事解决好，他便止住脚下的步伐，站在门口拐角处，也就是同学们的视线盲区，打算等一会儿再进去。 当然，事实证明，白芍芍并不是什么喜欢息事宁人的性子，学习上有没有浪子回头与生活上要不要忍气吞声是两码事。 她可以不找事，但不代表事情一而再找上门了，尤其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反击能力的情况下还要委屈自己。 咋的，都是第一次做人，她天生高贵？ “王悦，你在无能狂怒些什么？”双手环在胸前，白芍芍也学着王悦方才的模样笑盈盈道，“是我脑子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我怎么可能随便猜对了一个答案就说自己赌约赢了？麻烦你不要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觉得别人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好吗？” 比起语气的不客气，反倒是白芍芍这番话背后的意味更让王悦脸色一白。 白芍芍这话的意思难道…… 怎么可能！ 王悦还在那里不敢置信着，白芍芍却是觉得王悦竟然连自己这么个咸鱼学渣都考不过，也没想象中那么学霸大山不可越嘛，心态变化后倒是懒得和她多叭叭了：“行了，我倒数第二题做对了，初赛总分113，你也说一下你的总分吧，然后咱们履行一下赌约。” 想到赌约，白芍芍这才意识到自己前几天光是想着要赢，倒是完全忘了还有赌约这码事，想到刚刚在班主任桌上看到的几张反省书，便随口道：“反正我们的赌约也只是在空间公开，就干脆输了的人在空间公开道歉，并承认自己不如对方。一个赌约写一千字字道歉书，两个赌约就是两千字。” 听到白芍芍说的分数，王悦已经惊到说不出话了，正怀疑她是不是在诈自己，刚弯腰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想递过去让她现场查分，没成想竟然听到这样一个“侮辱性”的惩罚。 公开道歉，还要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她向白芍芍？ 怎么可以！！！ “我不同意！”她急忙道。 尽管一直嘴硬，但其实毕竟从小一起长到大，王悦很清楚白芍芍是那种即使认输也不会撒谎的性子，想让她查分不过是自己实在不敢相信这种不可思议的结果，但现在听白芍芍提出了这么个惩罚，打心底抗拒这件事，便忍不住破了功。 不仅是王悦，高三一班的所有同学都被白芍芍语出惊人到了。 啥？啥啥啥？ 是他们听觉出错了吗？ 白芍芍竟然说她做对了连王悦都没做出来的倒数第二题，而且据说满分120的试卷竟然还考了113的高分？？？ 简直现实主义玄幻故事…… 尤其路泽轩和高诗雅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声的“卧槽”。 当时在车上，白芍芍说她做出来了倒数第二题，他们当时还觉得她在逞一时之快地嘴硬，谁能想到她竟然说的是真的！ 这可是白芍芍啊！ 他们分明记得她上次月考数学才32分，也就十多天的功夫……所以这个113分是怎么出来的！ 班上的同学都被白芍芍这惊天一雷给劈懵了，倒是桑鹏宇本来就对学习这件事不是很敏感，不然上次语文晚自习默写他就该有一点反应了，此时倒是最快接受了这件事，并且立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王悦的拒绝。 “那可不行。”知道是白芍芍赢定了赌约，桑鹏宇顿时爽了，一只脚踩上旁边同学桌子旁的横杠，两手叉腰，挑眉坏笑，“刚刚不是你吵着要履行赌约吗？哦，觉得自己稳赢就要履行赌约，发现要输了就后悔想继续当没事人，这么玩不起的吗？” 桑鹏宇这话一出，同学们的注意力立刻也被拉了回去，想到方才王悦那颐气指使的模样，不由得都悄声嘀咕起来。 “这么玩不起，那她当时干嘛还主动发说说公开赌约的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哎呀，她当时看不起人白芍芍嘛，觉得就是一学渣，不可能考得过自己，但谁能想到白芍芍突然就哎哟吼地考得这么好？现在这反应是不想愿赌服输了，真的是一点愿赌服输的精神都没有，啧啧。” “虽然不知道白芍芍那分数是什么情况，但王悦我真的从高二刚分班就讨厌她，感觉说话阴阳怪气的。说实话，刚刚路泽轩怼她的时候我就偷了，没想到现在白芍芍更是直接实力打脸，让她在那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下不来台哈哈哈哈，简直爽飞！” “…………” 正所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嘀咕声多了也就不再是嘀咕，而是当着别人的面在说坏话。 王悦很想假装自己没听到，但她难看的面色已经暴露了一切。 数学老师在门口拐角处一直偷听，本是想着白芍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也免了他麻烦。不管别的老师是怎么想的，他反正是不喜欢掺和进学生中间。尤其现在他们高三了，都是成年人，自己心里肯定都对自己做的事有数，老师只要在大方向上指导就好。 但他越听，就越忍不住心中的不满。 当时这个赌约分明就是她的不对，不知道白芍芍分数的时候咄咄逼人，知道白芍芍分数后又不肯愿赌服输…… 再想到上次月考成绩，王悦明知道自己的满分是错的也不愿意把试卷拿过来给他改，现在班上同学们的议论显然也展现了她在老师们看不到时的真实为人…… 数学老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饶是他这种坚守教师基本素养、总是说“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人，也实在克制不住对王悦充满了意见。 “咳咳咳——”眼见年级主任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来，即将路过一班门口，提醒地咳了几声后，数学老师才走进教室。 见老师来了，同学们立刻停止了说小话的动作，端正在位子上坐好，只有王悦、桑鹏宇和白芍芍三人因为方才的激烈对峙仍都站着。 “桑鹏宇，正上课呢，你赶紧回座位做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他朝桑鹏宇摆摆手，又看向一旁的白芍芍，登时仿佛宝藏一般，忍不住开怀地咧开嘴，“芍芍，你到讲台上来。” 见数学老师这和方才在办公室说她是“天才”时如出一辙的表情，白芍芍隐约猜到什么，默默走上去，同时在心中疯狂祈祷数学老师千万别当这么多同学的面说她是天才，那可太特么公开处刑了。 等白芍芍走上讲台，数学老师笑了下，刚准备开口，发现王悦还站在座位上，抑住心中一直上涌的反感情绪，眉头紧锁：“已经上课了，王悦，你站着做什么？快坐下。” 王悦就是故意不坐下的。 她想知道，在白芍芍考了113分后，数学老师对她这么和颜悦色，甚至连作为同桌的桑鹏宇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地同样被温和对待，自己作为每次数学考试都班级前三的学霸，数学老师到底多久才会开口让她坐下。 她一直站在那里，却没想到，直到白芍芍已经走到讲台上，数学老师转过头看向讲台下的大家，准备宣布那个所谓的“好消息”，才发现她还站着，甚至还是用那样严厉的语气让她坐下，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等一下。”就在这时，数学老师又开口了。 王悦眨了眨眼，期待地看着老师，就见数学老师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神色微厉：“你手里是什么？拿过来给我看看。” 手里？ 王悦愣了下，低头，登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刚刚拿出手机想让白芍芍现场查分，却因为那“侮辱性”的两千字道歉被转移了话题，竟然一时忘了要将手机放回去，没成想就被数学老师看到了。 抿了抿唇，她没说话，缓缓坐了下去，想着看在自己过去成绩那么好也那么听话乖巧的份上，尤其数学老师性子也好，应该会给自己点面子吧。 的确，在王悦没有不愿意将那张改错了的满分试卷改回来前，甚至在方才那顿争吵以前，数学老师都会秉着对学生的宽容方阵轻拿轻放。 但经过了方才听的那会儿墙角，他现在已经对王悦非常不喜，此时见她竟然无视自己的话坐了下去，还将手机放回书包，登时火气就蹭蹭蹭地冒了出来。 他盯着王悦，难得揪着一件事不放地一字一句又说了遍：“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放进书包里的手机拿上来。我要交给你们班主任，让他把你爸喊来学校好好谈谈。” 第22章 二合一天才人设。 “老师！老师我交手机！” 闻言，王悦登时急了，赶忙将同桌用力一推，而后从同桌背后的那道空隙中挤出去，将手机交到数学老师手中，本就因委屈微湿的眼眶此时是彻底红了，泪珠“啪嗒”一下便滚落，抬眸，眼神可怜巴巴；“我知道错了老师，能不能不要喊我爸来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被王悦这么用力一推，王悦的同桌猝不及防地胸前两团软肉猛地撞上桌子，疼得她差点原地去世。虽说她原本也不怎么喜欢王悦，但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同桌情谊，起码班里同学们刚刚的嘀咕声并没有参与其中，现在却是看着王悦的眼泪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呵呵，鳄鱼的眼泪，也就仗着数学老师脾气好。 深知数学老师对学生宽容的性子，尤其王悦成绩还好，王悦的同桌撇了撇嘴，心说肯定要轻拿轻放了。 但她没想到，数学老师这次竟然较真了，即使看到王悦哭着认错也一点软化的意思都没有。 将王悦递过来的手机随意放到讲台的左上角，数学老师更想快点宣布接下来的好消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和王悦扯皮上，便皱着眉摆摆手：“你回座位上吧。”没答应就是拒绝。 和王悦同桌一样以为这件事肯定会被轻拿轻放的同学们都震惊了。 老李作为班上最受欢迎的老师，一贯好说话，怎么这次会这么严格？尤其发火的对象还是数学成绩一直很好并且在所有老师面前都装得特别乖巧的王悦。 这也太突然了。 他们有点想不明白。 王悦更想不明白。 她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这段时间和数学老师的所有接触，除了那次月考分数错误需要改回去时有点小失误，之后就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啊。 上课认真听了，作业认真写了，包括这次的初赛也考了103的高分，就算官网的复赛晋级名单还没有公布出来，这个分数肯定也是可以进的吧！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但数学老师显然不打算给王悦剖析一下自己的心理，见她还站在讲台旁不动，拧了下眉，也懒得管了，直接当她不存在地转头看向台下的同学，想到自己马上要说的话，面上怒气顿消，转而露出个美滋滋的笑：“这次初赛啊，我们班有一个同学成功晋级了复赛。” 拉了下旁边白芍芍的胳膊，让她站在讲台后，两手背在身后，看着她，数学老师很是自我感动地点点头：“是的，就是我们班的白芍芍同学，她以113的高分成功晋级了复赛。” 班级同学顿时一阵哗然。 原来白芍芍方才那些话全是真的？这可是113分哎！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悦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流泪，就指望数学老师什么时候心软一下，让她这次偷带手机来学校的事轻轻解过，总之就是千万别找她爸来学校谈话，闻言登时看到了点希望，赶忙几个碎步挪过去。 “老师，其实我带手机就是想要早点查分的。”为了吸引数学老师的注意，她扬声道，“其实我也晋级复赛了，考了103分。” 就在方才，王悦还因为自己没考过白芍芍的103分而愤懑，懊恼着不愿写两千字的认输信，但现在情况紧急，她再顾不上纠结自己和白芍芍的矛盾，只想赶紧让数学老师心软或者开心点，不要再纠结手机的事，倒是又对这个分数满意起来。 在白芍芍回来前，她问了好几个认识的同样参加了初赛的同学或朋友，包括班上的路泽轩和高诗雅，发觉没有几人比自己分数高，便即使没看到官网公布复赛名单也很有信心。 没成想，数学老师在听到了她的话后眼神微变。 生气倒是没生气，但也看不出有丝毫开心的意思。 王悦心里骤然一紧。 该不会她……不，不可能，103绝对是高分了，这还是她前面题目全对并且蹭到了步骤分的结果，分数上百的人根本没多少，怎么可能没有她？ 数学老师叹了口气：“王悦，复赛晋级名单的公告已经出来了，我们班进复赛的人只有白芍芍。” 见王悦瞪大了眼，一脸的“我不信”，他又补充道：“这次的最后一题大多数人都空着，上110分的人凤毛棱角，白芍芍就是其中之一，自然顺利晋级了。但倒数第二题只是难，解答起来可能会比较绕，但只要想通了，步骤分不难蹭，所以100分以上的人不是特别少，这次的复赛晋级分数线便卡在了104。” 接下来的话有点残忍，数学老师顿了顿才继续：“但你……正好考了103，就是差了那一分，没能晋级。” 王悦愣住了，连博同情的哭都给忘了，傻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复赛分数线104？白芍芍113分，晋级了，那她呢？ 她的103分就这么被刷掉了？就因为一分之差？ 她不服！ 可数学老师不是白芍芍。他没有任何理由诓骗王悦。 这事，由不得王悦不信。 见王悦这副模样，班上同学都有些唏嘘，但也没有过多关注。高三了，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关系没好到一定地步都不会特别关注别人的事，他们怎么都想不出白芍芍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比起王悦那些破烂事，他们还是对白芍芍在月考后做了什么才突然变化这么大比较感兴趣。 而即使和白芍芍关系好如桑鹏宇，也是只知道她最近突然学习起来特别努力，更多就一问三不知了，此时听数学老师肯定了白芍芍的说法，环顾一圈，发觉大家都和自己一样好奇便当了这个出头鸟：“老师，我想知道白芍芍这分数到底咋考的。” 闻言，数学老师收回看着王悦的视线，转而投向一旁的白芍芍，递了个“你瞧瞧”的眼神，一脸跃跃欲试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以手掩唇地小声开口，语气有些调侃：“你看啊……这可不是老师不想帮你瞒着，实在是这个分数确实是逻辑上说不通，同学们当然想知道事实。” get到了数学老师言下之意是想把办公室那个“天才说”再说一遍的白芍芍：…… 事实就是绑定了系统，反正不是老师你误以为的什么“数学天才”。 就说是运气好，复习时押对了题，不行吗？ 她眼巴巴地瞅着数学老师。 但数学老师显然没接收到白芍芍的脑电波，甚至还误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瞬间完全克制不住面上的笑，转过头就直接给台下的同学们来了一波“天才说”的洗脑，听得同学们一愣一愣的。 啥？白芍芍是天才？认真的吗？？？ 他们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的白芍芍。 上学迟到，课上睡觉，作业全抄，考试前抱佛脚，考试后一对答案就立马精准扫雷所有错误答案……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 他们是真没看出来白芍芍竟然是天才，这也太低调了点吧。 但即使他们再看不出来白芍芍那惊人的“数学天赋”，架不住这次的初赛分数确实惊人，尤其还是班里唯一晋级了复赛的，再看数学老师这一副捡到宝了的笑面佛样，也还是忍不住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原因让白芍芍随便学了半个月就有这么大的进步？ 重生？穿越？ 醒醒吧，21世纪了，别做那种不符合唯物主义的主角梦了，尤其还是帮别人做梦。 见班上的同学都或神色恍然或一脸艳羡和惊奇，知道他们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数学老师满意了，偏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白芍芍，手上微微用力地将她往讲台正中间的c位推了推，笑道：“来吧，我们班的小天才，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被赶咸鱼上架的白芍芍：…… 倒也没有很想说。 说完，他自己下台站在教室门口处不说，注意到王悦还站在原地愣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说站在那也太影响氛围了，便干脆过去将人拉了开，和自己一起站在教室门口。 数学老师的本意是让同学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芍芍身上，听她讲一讲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说不准这丫头以后还真能在数学领域有什么建树，却没意识到自己作为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当然正常，王悦一刚被没收了手机并且马上要被找家长的“坏孩子”站在门口就很有罚站的意思了。 起码，王悦自己是这么感觉的，甚至不敢抬头，怕同学们都看着自己。 但听白芍芍讲了会儿话，她忍不住自虐地想看看白芍芍在自己沦落到这种境遇的时候会是什么耀武扬威的得意表情，便提起头，却发现不仅是白芍芍，甚至班上所有同学都没留一个眼神给她。 站在讲台上，白芍芍顺着之前在办公室听到的更完整版的数学老师对她的“误解”，拼命转动脑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曾经看过的那些传记里一些小时候不成器长大666的伟人故事，就当自己在讲那些伟人传记，只是对时代背景和具体细节稍作修改。 大概来说，就是她从前一直讨厌学习，生怕天赋被发现后被迫学习便想尽办法隐瞒并故意不学习，但高三了，长大了，前段时间月考后和数学老师聊了聊，终于想开了，这才开始苦心学习，又有数学老师的帮助，终于在初赛拿到了还算不错的分数…… 这些话白芍芍都是硬着头皮说的。 自己说自己是天才什么的…… 不要脸，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说完自己的“心（现）路（编）历（谎）程（话）”，白芍芍已经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看向站在教室前门的数学老师，想问能不能下去了，就见数学老师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正一脸欣慰地看着她。 白芍芍：……？ “原来是那次的谈话让你想明白了。”抿了抿唇，忍住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数学老师很是自我感动地点点头，“幸好……幸好我一直都说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同学，果然我没做错，没有耽误好苗子。” 白芍芍：…… 她头皮都发麻了，心虚得。 回到座位上，白芍芍一边听数学老师关于他教师职业生涯的感慨，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抱系统爸爸的大腿。 [系统，我完蛋了，我被迫艹人设了，还是和我咸鱼本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天才人设。你之前说自己是因为服务器崩了才绑定我，不会半路程序员把服务器修好就立刻抛下我跑路吧？那我这天才人设岂不是立刻崩塌！] 系统：…… 它不仅不想理这个戏精玩家，甚至内心毫无波动地布置了新任务。 【叮！任务：在复赛中成功晋级并拿到前十名的成绩。时限：三个月。】 【叮！任务：参加绿江文学城的短篇征文大赛并且获得100名以上外籍读者的支持。时限：一个月。】 刚试图抱大腿的白芍芍：…… 大腿欣然接受了她的跪舔并且踹了两脚以示鼓励：） 好在系统在布置任务的同时也发放了晋级复赛任务的完成奖励。 【恭喜玩家完成晋级复赛任务，获得奖励25金币。】 收到金币，白芍芍点开操作面板看了下，发现亮着可以升级的选项有“记忆力2级”和“外观2级”。 白芍芍：…… 变聪明还是变漂亮，这是能让哈姆雷特都纠结的问题啊。 想了想，白芍芍决定这次任务的金币先攒着不用，说不准下次完成任务能获得更多的金币，到时候就可以兑换个大头了。反正她现在记忆力有系统100％的学习效率作为辅助也勉强够用，颜值看班上同学们的反馈差不多也算是中上等了，更何况一白遮百丑，这两项不急。 这样想着，白芍芍又关掉了操作面板。 这节自习课结束后，数学老师拿上手机，带着王悦一起去了办公室，空留白芍芍可怜弱小一人被班上同学们团团包围好奇地打听各种“天才”的特有感受。 纯艹人设，压根不知道天才都到底在想什么，编谎话编得脑袋都疼的白某人：…… 看来有空得多恶补几本名人传记了。 躺平。 * 数学老师说到做到，晚自习的时候，王父就被打电话喊来了学校一趟，和班主任一起，三人在办公室聊了许久，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班上一众同学只看到王悦回来收拾了下书包，剩下的两节晚自习都没上，便直接跟着她爸回家了。 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对于王悦被找家长一事，白芍芍虽然新奇，也只是看了回来收拾书包的王悦几眼，就没继续关注了，做完各科老师留下来的作业便打开了傅言锡送的字帖继续练字。 她想不明白，那天打王者都面对面挨骂了，傅言锡犹如秋风斩落叶地无情杀了她十几次人头，怎么这次只是随口提了句字帖的事就寄回来了这么多？ 之前去参加采风活动就寄过来了一包，上次她去问初赛倒数第二题正确与否后，又默默寄回来了一包。 明明看上去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啊！ 边写字帖，白芍芍边在心中悲伤地想着：傅言锡这把热情的火不能再烧了，再烧下去，她练字的任务肯定火烧眉毛顾眼前，只能对剩下还在进行中的三个任务极限二换一了。 复赛晋级还要求好成绩，要花时间做数学。 字帖傅言锡送过来了那么多本，还要认真写不能糊任务，又要花时间练。 最后是那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征文活动，短篇的话，应该控制在三万字以内，倒是看上去不用花太多时间，但正因为任务太简单了，总觉得系统不会这么好心，反倒最紧张这个任务…… 练了整整两节晚自习的字帖，见离放学还有五分钟，白芍芍放下笔，按揉了下自己的手腕，开始在脑中认真思考“极限二换一”这个做法的性价比。 就在这时，系统出声了。 【任务失败的惩罚根据玩家的任务完成度来决定，建议玩家不要对任何一个任务放弃过早。】 白芍芍：明白，你想我累死：） 但系统既然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能再想着直接放弃任务，所幸三个任务都还算长期，倒也没有让她觉得忙到喘不过气。 放学，回家后，得知自家女儿竟然晋级了那个初赛，还被数学老师说是“天才”，白父、白母都愣在沙发上，甚至惊讶得眼睛都忘了眨。 “什么？我没听错吧？”白母拍了下白父的大腿，催促道，“快，你掐我一下试试？” 白父就掐了。 白母立刻“嗷”地惨叫一声，顾不得惊喜立刻又掐了回去，白父便也“嗷”了声。 坐在对面看爸妈互掐的白芍芍：…… 对不起爸妈，我骗了你们，我不是天才，你们要不还是掐我吧！！！ 但她这顿无声呐喊只在心里，白父、白母都听不到，都沉浸在震惊中反应不过来。 反应过来后，白父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数学老师，询问女儿说的这件事真假。 他打电话的本意是等教育，猜测女儿可能在学校做了什么错事，毕竟他的女儿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有数，没想到数学老师还真的肯定了女儿是说法，甚至打从心底地对他可以有这样的女儿表示了羡慕。 真情实感焦虑了十多年女儿不知上进的白父：…… 这事就真的很玄幻了。 他还想问更多，但被白母阻止了。 “这么晚了，芍芍还要洗澡，你等明天下午放周日半天假了再问，现在让女儿洗澡休息。” 洗过澡，关了灯，白芍芍躺在被窝里，摸出手机，在浏览器的搜索框里输入“绿江文学城短篇征文大赛”的字样后点开了后面提示“官网”字样的网站。 绿江文学城白芍芍还是很熟悉的，绑定系统前经常在这个网站看小说，但也仅限于看小说，完全不关注网站那些杂七杂八的活动。 点开活动界面，亲切了会儿绿江熟悉的绿色界面后，她才认真看了下这个活动介绍。 原来，为了响应上面的“对外开放”政策，绿江和国外某站搞了个联合活动，要求是万字以内的西方背景小说。月底的时候会公布获奖作品，三等奖和二等奖都是一定数量的绿江币，名额共50，一等奖的名额也挺多，10人，获奖后作品会集合出版并请作者开直播与粉丝交流，直播间会由双方网站共同宣传。 总结下来就是，网站需要配合政策，作者需要钱和粉丝，读者也能有免费小说看，算是多方共赢的一个活动。 活动是上个月底开启的，由于绿江作者本就很多，尤其这次要求的字数少，不限制作者签约与否，一等奖更是有出版和人气直播两个奖励，既能圆作者们的出版梦也能吸粉，诱惑力巨大，导致许多作者都是一人投稿n篇，想着这么多篇好歹有一篇能得读者和评委们的青眼。 因此，现在活动不过开始了半个月，参加征文的文章数已然过万，而且每次刷新，那个已投稿征文的数字基本都会变一变。 不就是写小说？简单简单。 看完征文活动的介绍，白芍芍心中对这个任务的警惕心已然放松了大半。 作为网文爱好者，也是资深书虫，她对各种类型的小说均有涉猎，甚至因为没有屏蔽“作者有话要说”的习惯对作者圈的很多术语和一些写作方式也稍有了解，甚至从前上课不想听讲又闲着没事的时候也自己试着在本子上写。 就是有点过分玛丽苏…… 但这不重要！ 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她看了那么多本小说，随便编个小短篇，再凭着两个站的超大平台，以她方才随便点了几篇投稿征文最低都有三四百收藏的数据来看，系统要求的100个读者一点都不难！ 感谢科技发展！感谢4g普及！感谢两个网站运营到位使得读者众多！感谢系统发布白给的任务！ 看了眼活动截止时间，发觉在11月中旬，正好是系统对这个任务的时限死期，白芍芍便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wps软件，开始思考自己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虽说是为了做任务，但她觉得也不能太糊弄读者。毕竟，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读者，即使再不挑肯定也不能接受作者完全瞎写的故事。 毕竟是任务，不怕一万也怕万一，翻车咋办？ 白芍芍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看文的喜好：主角要有金手指或者主角光环，长得必须好看，剧情有趣，最好还能增加一点爽…… “咚咚咚——” 就在白芍芍陷入沉思之时，客厅的门突然被敲响。 大半夜的，谁会这个时候上门？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一不注意就熬夜了的12：39，白芍芍纳闷地想道。 趿着拖鞋，她刚打开卧室门，就听到隔壁爸妈的房间也开了门，穿着大裤衩睡衣的白父走出来，眼睛微带困意，显然是快睡着了被吵醒，看到一脸精神的白芍芍，眉头拧得愈发紧：“你怎么还没睡？” “……睡了，被敲门声吵醒了，肚子正好有点疼，想着去下洗手间。”白芍芍讪讪道，有点心虚。 因着那个“天才”的事，白父现在对自己女儿是脚踩在云上的不踏实感，闻言也没多问，“哦”了声便凑到防盗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却只看到一片漆黑，只能开口问：“谁啊？” 第23章 三合一欺诈大师:语文老师。 “是我。”外面的人答道，微微沧桑的声音在幽深的夜晚显得有几分渗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有了。 白芍芍没听出来是谁，只知道似乎是个女的，而且年纪不小了，正纳闷着大半夜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能这么不讲礼貌，白父却脸上困意顿收，迅速开门：“妈？！” 甚至怀疑是不是家里水管坏了导致楼下找上来的白芍芍：？？？ 半夜十二点多，奶奶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来了？ 防盗门打开，客厅的灯光照到外面伛偻着身子的老人身上，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微微折亮，脚旁用蛇皮袋随便收拾的一大袋行李更是瞩目。 白芍芍惊呆了。 奶奶这……啥情况啊？ 将蛇皮袋拎进屋，白父催了下旁边的白芍芍：“快，把你奶奶扶进来。” 没想到大半夜的竟然是奶奶来了，听到白父的话，白芍芍仍站在原地愣了会儿，而后反应过来，赶忙“哦哦”地应了两声，上前扶着奶奶的胳膊，将人一直扶着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白母睡得早，但觉浅，方才听到敲门声便醒了，想着大半夜自己一个女人开门不安全才踹醒了旁边睡得跟死猪似的丈夫，心中做了各种不太好的想法，甚至以为丈夫该不会是因为没钱盘店面又磨不开脸向亲戚朋友借钱而出去借了高利贷，却是实实在在没想到居然是婆婆来了。 公公两个月前去世后，婆婆不是去了小叔子家住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起身穿拖鞋，白母一边看了眼时间，确定现在还是大半夜，更加想不明白了。 不管心里如何纳闷，作为儿媳妇的，她当然赶忙走了出去，没成想一出去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婆婆正抹着眼地哭，女儿手捧一包抽纸坐在旁边，一脸手足无措。 “芍芍，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去睡觉。”走到沙发旁，拿过白芍芍手中的抽纸，白母赶她道。 别说白芍芍不困，她就是困也早被奶奶这突然上门还一见着他们就哭的做法给搞醒了，但白母那神情一看就不容置疑，只得揣着满怀的不解回了卧室，关上门就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奶奶一直在哭，说话声也低，白芍芍听不到，但白父听完母亲讲的事情原委后登时火冒三丈，一点声音都没压着地便骂起了自己弟弟不是人。从白父用家乡话叨叨叨骂个没完的话中，白芍芍过滤掉脏话字眼，大概还原了一下今晚事情的原委。 爷爷奶奶是农村人，靠着种田和给别家做工将两个儿子养大。都是儿子，他们从不偏心，但大儿子，也就是白父，从小懂事，知道家里难便在读完了小学后怎么说都不肯继续上学，铁了心去城里打工，每个月寄钱回家给爸妈，只说让弟弟好好学习，以后出人头地。 白父没上学，打工赚了点钱就去做生意了。 当年，白父也曾将生意做大过，当年在首都也混得还算风生水起，所以白芍芍才会在幼儿园学前班时有过和傅言锡的“校友”经历，只是后来投资失败，又因为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运气不好，生意越做越差，不得已到这个物价较低的小县城居住，日子越过越不好。 倒是白父的弟弟，毕竟劝架都在供他一个人读书，脑子也不笨，考上大学出来后成了一名律师。虽说不是什么知名大状，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在二线城市的小康水平，有房有车。 两个月前，爷爷去世，白父不忍母亲独自住在乡下，觉得一大把年纪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劝说着出来和自己住，也能及时照料。 奶奶虽然上了年纪，心里却清楚大儿子如今在钱财上的拮据，不想自己给他带过去太多生活压力，答应是答应了，却是去了小儿子家住。 本来这也没什么，乌鸦反哺，孩子孝顺母亲，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奶奶在小儿子家里过得也还算舒心，只是多少有些愧疚自己年纪大了很多事都有心无力比较麻烦小儿媳妇。 起初，小儿媳妇一直笑着说没关系，但一个月前的某天开始，小儿媳妇似是终于不耐烦伺候她了，态度越来越差，说话也敷衍，一周前更是直接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说谁妈谁伺候。 她去找了小儿子，小儿子起初也是安抚说“不关您的事，是我和她吵架了”，却也跟着小儿媳妇回了娘家再没回来。她本是想投奔儿子，没成想在儿子家过得比在农村还孤寡，甚至连找邻居说话都不能。 如果到此为止也就算了，白奶奶不是没吃过苦的，忍忍就过去了。偏偏在昨天晚上，小儿子一脸歉意地找到她，说自己和妻子不能总住在丈母娘家，让她去找大哥，强硬着让她收拾好行李又往她从农村带来的那个蛇皮袋里装了二十万现金，说是知道自己不孝，这就当还了当年恩情。 “去他妈的当年我们花在他身上的钱绝对没到一万块，这二十万是他的心意！” 白父打电话想骂，却发现自己不仅电话被拉黑，微信等各种联系方式也都没了，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当年的一万块和现在的一万块那是一个概念吗！啊？爸妈多年养育之情就用二十万买断？他读了那么多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他妈是人能说得出口的话吗！” 白母也想起许多往事，边抱着婆婆安慰，边忍不住控诉小叔子：“你当年在首都做生意亏了，本来根本没必要转到县城，找朋友借点钱应个急还是能周转开来的，谁知道你弟弟背着你把你所有朋友都借了一遍甚至逾期不还？就这样，你那时候还帮他说话，说什么毕竟是一家人……” “来，好好看一看，用二十万买断亲情，这就是你的好弟弟，所谓的一家人！” 一想起这些年丈夫被小叔坑的那些事，白母就气得脑袋疼，反正事已至此，也没想着在婆婆面前再帮着瞒什么。 得知小儿子在外面这些年竟然坑过大儿子这么多次，白奶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满脸不敢置信。 大儿子对小儿子真的是仁至义尽到了足够被说一句长兄如父的地步，小儿子对亲娘这样，对为了自己放弃学业甘愿进城打工的哥哥也这样…… 他还有心吗！是人吗！ 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就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白奶奶悲愤交加，一个急火攻心竟是昏了过去，吓得白父赶忙打了120让救护车来了趟。 都这样了，白芍芍哪里还能装睡得下去？虽说她不是在奶奶身边养大，但每逢过年回老家也都是被好吃好喝地待着，压岁钱也鼓鼓囊囊，心里自然担忧，赶忙也跟了上去。 白母本来不同意，催她睡觉，想着女儿万一耽误了明天上午的课怎么办，现在可都高三了，逼得白芍芍不得不搬出数学老师帮忙树的那个“天才”人设，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耽误学业，这才被允许一起跟去医院顺便请了一天假。 到了医院，检查完，医生说白奶奶没什么大碍，留院观察一晚。 和爸妈坐在病床旁的陪床上，白芍芍脸色很难看，心里不停质问系统。 [我不是已经升级了“鱼塘”吗？说好的会让我家生活条件变好呢？我爸该没钱还是没钱，我小叔竟然还做出了什么白眼狼的事，这就是升级后的结果？] 【玩家的小叔的做法并非系统导致，升级后续请玩家耐心等待。】系统不背这个锅。 白芍芍只是没想到事情会突然闹大到这个地步，觉得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才忍不住朝系统发了火，心里其实也明白有这个结果很大程度都是小叔自己人品有问题，闻言便没再和系统说话。 坐在床上，白芍芍一边等奶奶醒，一边在脑子里乱想，还想起来小学时，因为家里没什么钱，自己还曾偷偷艳羡过小叔的孩子，觉得如果又有学问又有钱的小叔是自己爸爸就好了。 但现在，她不仅不羡慕，甚至还觉得表妹有这么个爸爸是真的惨，一点伦理道德都没有，妈妈也同样不是什么孝顺的人，成长的家庭氛围就不好，也不知道以后会被教育成什么样。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小时后，白奶奶醒了，醒过来就继续落泪，说早知道就不生第二个儿子了，简直混蛋，说老头子要知道小儿子是这样的人估计在地下都不瞑目。 之后，白奶奶就住在白芍芍家了。白父没钱没房子没车，但人孝顺，当天就和白母、白芍芍一起将客房收拾出来并布置好，怕她一个人多想还特意都不去做旁的事就专心陪她老人家看电视和闲聊。 人到老年，什么苦都吃过了，白奶奶也没想享受什么富贵生活，最向往的就是天伦之乐。在小儿子家，她连话都不敢多说，把自己当去打秋风的破落户，整日小心翼翼，但在大儿子家，儿媳妇妥帖细心，孙女活泼可爱，儿子也时不时说起儿时田野趣事…… 两相对比太大，令白奶奶感慨万分，但有了好的谁还那么贱皮地想念差的？不过一个上午，她便说了无数次当年真不该给白眼狼上学，有那钱打发叫花子还是行善积德，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还从自己的蛇皮袋里掏出老家那房子的房产证。 “这房子是你们爸爸辛苦做工盖起来的，我原本想着你俩一人一半，自己商量着分，没想到老二……”尽管已经想开，但毕竟是养了几十年的孩子，白奶奶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将手中的房产证递给大儿子，“我住在你家，以后要辛苦你和小刘了。这房子反正也没人住，就随你们处置。” 除了弟弟那侮辱人的二十万，这房子是母亲唯一的财产，白父当然不肯要，直接推了回去：“妈，我是您儿子，照顾您天经地义，哪能要您的房子？” 误以为大儿子是在嫌弃老房子太破，白奶奶急了：“你是不是嫌弃房子破？老大啊，你这可就脑袋不够聪明了吧？那房子是农村的没错，但这两年到处不都在搞那什么拆迁？万一拆迁到了咱家这老房子，你可就有钱了啊！是不是傻！” “我没傻。”白父无奈道，本还想继续拒绝，见母亲一副“你再说我就回去住”的模样，眉头也紧皱，只得收下，“好好好，您别生气了，这房子我要还不行吗？” 白奶奶这才满意，又将那二十万扔垃圾似的扔给白父：“这黑心钱你也拿走用，反正我不要，看到就觉得犯恶心。你要是还给我，我就扔楼下垃圾桶里，你知道我性子的啊。” 刚打算递回去的白父：…… 有一说一，他娘这暴躁性子，真的是几十年都没变。 吃过了午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为了转移白奶奶的注意力，也是说点让她开心的，白芍芍不得不仿佛小时候过年那般，被迫营业地细细讲述了一番这几天“对不起，我其实是个天才”的神奇反转。 有过在办公室里听数学老师吹的那波牛和在教室里被迫临时发挥不得不“抄袭”伟人传记的经历，这一次的“演讲”白芍芍就很轻车熟路了，为了让奶奶恢复好心情，还特意表情和动作都夸张许多，也模仿了得知她竟然是“天才”时班上同学目瞪口呆的神情，神情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见爸妈一脸骄傲，奶奶面上也很是震惊，白芍芍一边继续自己“无事实”的瞎编经历，一边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演技挺好，说不准把外观升到满级就可以直接冲刺奥斯卡影后。 系统：…… 【数据反馈，玩家所有潜力数值中数据最高的是科研。】 一贯认为自己干啥啥都行就是学习不行的白芍芍：…… ？？？？？？ 开玩笑的吧，她潜力最高的事竟然是科研？！ 她合理怀疑系统这是为了达成总任务目标在诓她。 关于自己女儿竟然是“天才”这件事，白父已经打过电话给数学老师，再加上那113高分晋级的初赛，可以说是人证物证具备，又一夜过去，尤其经历了白奶奶这波事，此时已然接受良好。 “妈，你听到了没？”白父乐呵呵地投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咱家芍芍是天才！” 白奶奶早听愣了。 她是盼着孙子、孙女们都考个好成绩，未来也能出人头地，但也没敢做梦他们是天才啊！ “天才的话，是不是以后我还可能在电视上看到咱们家芍芍？”白奶奶浑浊的眼睛久违亮了起来。 这就上电视了？？？ 那得是多大的成就啊…… 白父沉默了一瞬，但自己吹出去哄亲妈的牛皮得撑住，便硬着头皮“哈哈”两声道：“那当然了！咱家芍芍是天才，必须的！” 一旁被安排得清清楚楚的白芍芍：？？？ “那估计对象不好找哦。”毕竟是老一辈，白奶奶的思维比较局限，第一反应就是孙女长大后找对象标准得提高，自己认识的人家里都没配得上的，不由得眉头微蹙。 白母在一旁哭笑不得：“芍芍才高三呢，妈你想这个也太早了些。” “说起来……”白父思考了想下，看向女儿，“芍芍啊，如果撇开颜值和身高，爸爸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白芍芍：…… 她看了眼爸爸大大的啤酒肚和黝黑的皮肤，不由得默了会儿。 “……爸，这我撇不开啊。”她诚实道。 白父：？？？ 他捋袖子就想表演一个在线揍女儿。 “儿啊，走光了，走光了。”白奶奶立刻护住宝贝孙女儿，将儿子捋起来的衣袖又放了下去，嘴里还念叨叨的，“你从小性子就风风火火的，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矜持点了。” 白母和白芍芍都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白父：…… 这真的是亲妈、亲老婆和亲女儿。 * 至此，白奶奶便彻底在白芍芍家住了下来。 白芍芍每天早出晚归地上学，偶尔奶奶起得早就走之前说一声“奶奶早上好，我去上学了”，晚上她回来奶奶早就睡了，没感觉生活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何况白奶奶本身也不是那种事情贼多的老人，甚至经常会帮着收拾家，即使是经常在家的白母也只是觉得家里不过多一个人吃饭，顶多再多洗一个人的衣服，也没怎么麻烦，便完全想不明白小叔和他老婆到底为什么这么看不惯婆婆在他们家住。 一家四口的生活又平静日常了起来。 为了完成任务，以免被罚，每天上课外的闲暇时间，白芍芍基本都用来练傅言锡寄过来的字帖和做数学题为复赛做准备。 当然，那个看起来最轻松的写短篇小说的任务她也没落下，甚至可以说是白芍芍进行得最满意的一个任务。 想着活动要求的西方背景，考虑到万字以内很难写出什么好看的恋爱剧情，尤其作为母胎solo，白芍芍也不认为自己能写出什么好看的甜文，再结合自己喜欢的沙雕风格，便写了个勇者和恶龙的短故事。 故事中，勇者出生在勇者家族，按照国王的叮嘱继承先辈的信念，走上了屠龙之路。 太阳快落山时，勇者途径一个村子，听说恶龙威胁村长必须在今晚之前送一个少女过去给他当新娘，否则就是一把火烧死村里所有人。 村长急坏了，但少女送过去就是死，谁家也不乐意让自己孩子送死，便直到现在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每个人都耷拉着个脸看着勇者，一副等死的表情。 见无辜村民们这么痛苦，勇者当即热血上头，立马表明身份，说自己愿意屠龙。闻言，村民们大喜，感激不尽，立马赠予一包裹粮食为他送死……哦不，送行，顺便连夜搬村逃生。 恶龙所在的山地形十分陡峭，勇者爬到一半就累得抬不动腿了，只能坐在小路旁的石头上歇息。 一边歇，一边难过。 要不是勇者这份工作是祖传铁饭碗，国王发薪水，工资待遇和风险成正比，而他确实除了祖传的屠龙剑啥都不会也啥都没有，鬼才干这活！ 伤春悲秋完毕，勇者又背上包袱往山顶走去，想着听说龙都喜欢宝贝，到时候能不能和恶龙说说，假死一下，国王发下来的金币他愿意七三分，龙七他三的那种。 当他好不容易走到恶龙住的山洞门口，看清楚了恶龙庞大到一爪子就能拍死他的身躯和下面堆积如山的金币后，这个想法便升级了。 恶龙等啊等，一直在等自己的新娘，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人类勇者，当即火大，没想到勇者顶着他愤怒的龙吟声还敢走上前，当即准备一爪子拍死。 没成想突然听到勇者开口：“你好！我就是少女！” 恶龙看着勇者：？？？ 勇者看着恶龙：我可以！ 弄明白勇者丧心病狂发言的原因，恶龙很想和他说“拿钱滚”，但因为抠门没舍得说出来，甚至还一不小心被为钱卖身失败便决定曲线赚钱的勇者说动了。 这几年，国王的生活越发拮据，国库也空了一半，基本都用在了给勇者发奖金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稀少的恶龙多了起来，几乎每个月都能出现至少两条，幸亏勇者足够勇猛，每次都能顺利将其斩杀，就是费用确实有点贵了。 清点了下国库余额，国王不得不含泪解雇勇者，却没想从此恶龙再也没出现过。 隐约猜到什么的国王：…… ………… 这个故事白芍芍是在自习课上灵机一动写的，写完就拿给一旁的桑鹏宇看，见他被逗得乐得不行，就知道自己应该写得不算很差，当天晚上回家后立马登录绿江账号申请作者身份并投稿。 看着“投稿成功”的字样，估计以两个平台的读者流量很快就能完成系统要求的100个粉丝任务，白芍芍放心了，期待地哼了会儿歌便去练字。 * 期中考定在十月下旬。 这段时间，因为有数学老师这个“铁粉”帮忙宣传，尤其还是全校唯九晋级复赛了的人之一，白芍芍的“数学天才”算是树稳了，从此数学课都被重点关注。 这也就罢了，负责教理综科目的老师们听说了这件事，都觉得数学是理科的基础，她既然能学好数学说明其他几科都能学好，便对她格外用心地抓，就苦了白芍芍在没有系统学习效率的帮助下，为了人设不崩，不得不尽力弄懂老师们开的小灶。 甚至期中考试前的那个晚上，三个晚自习，她还被理化生三个老师按顺序依次拽去办公室盯着辅导，直到第四节 课才被放回教室，结果半路就被因为眼馋“天才”而特意留到现在的语文老师给截胡了。 “你数学天赋那么好，这事儿啊，我是真没想到。”示意白芍芍坐在自己旁边，语文老师笑眯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很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但我记得你那天晚自习，我临时起意让你上台默写文言文及相关释义，你全默对不说，甚至后面那些我还没讲的都默对了，这是班里很多成绩好的学生都没做到的。” 像是试图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语文老师循循善诱：“芍芍啊，来，你和老师坦白，是不是记忆力特别好？” 隐约意识到什么的白芍芍：…… “我……” “你先别急着否认。”她刚开口，正准备为了自己日后的自由生活赶紧否认掉，就被语文老师打断。 回想着老李在办公室一次又一次讲（炫）述（耀）他是如何发现白芍芍数学天赋的心路历程，引得无数同事羡慕和不可思议，语文老师特别想也体验体验那种风光无限的感觉，便职业生涯头一次地和学生撒了谎。 “我已经听桑鹏宇说了，他亲眼看到你是那天从我办公室回去后在教室现背的书。而且，你月考时默写题才得了几分，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在课这么多的情况下，背书还那么快，你的记忆力不可能差的。” 万万没想到“叛徒”在身边，白芍芍咬牙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暴打这家伙，但眼下“铁证如山”，只能低着头小声“嗯”了。 “其实我只是记得快，记忆力也不是特别好，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她还是没放弃挣扎。 废话，数学老师一个人都搞得理化老师们那么大动静了，要是语文老师也盯上她，同为文科需要背诵的英语老师还能眼睁睁放任她随便浪？ 语文老师便抽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写了十个关于文言文背诵的选择题，递给白芍芍：“那你做一下这张讲义给我看一下吧。” 白芍芍扫了眼，发现自己都有印象，但为了不让自己多一个新人设，她每道题都聪明地绕过正确答案，做完后还特意检查了遍，确定都是错的才递回去给语文老师。 没成想语文老师看过反而笑了：“看来，你记忆力是真的很好。” 白芍芍：？ “我是全做对了吗老师……”她小心问道，心说不可能啊。 “没，你一道题都没有做对。”语文老师笑笑，“但即使是你这次月考试卷上默写对了的两道题也都选了错误的答案，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不小心棋输一着的白芍芍：！！！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局关于“天才”人设的斗智斗勇是她失策了！ 说到这里，语文老师面上的笑已经有些憋不住了：“芍芍啊，有天赋就要努力，不要藏着掖着，知道吗？你爸妈知道你记忆力方面也很有天赋会很高兴的，以后我上课也会多关注一下你。” 闻言，又被迫树了个新人设，甚至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被所有老师“特别关心”情形的白芍芍更难过了。 之后白芍芍又被“教育”了很久，当然主要是语文老师在发表获得一个天才学生的感言，直到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才被放回去。 回到教室，刚坐到位置上，白芍芍便忍不住用力拍了下一旁桑鹏宇胳膊，对于他出卖自己的行为进行了严厉谴责，却听一脸莫名其妙的桑鹏宇澄清说自己这段时间压根没和语文老师私下说过话，更别提什么出卖了。 这才意识到语文老师从刚一开始就在诈自己的白芍芍：…… 为了给她多安几个“天才人设”，老师们都已经“狗”成这样了吗！ “所以语文老师和你说了什么？”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帮老师背黑锅，桑鹏宇不由得好奇道，“你最近可是数理化老师的掌心宠啊，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白芍芍：…… 对于一个根本不是天才的学渣来说，成为掌心宠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可怕了好吗？ 但这话她只能暗自悲伤，不太好和桑鹏宇直言。 “当然不是，是天大的好事。”白芍芍强颜欢笑，“我又掉马了，被语文老师发现了我记忆力也很好的事，以后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估计也会把我当掌心宠吧，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里充满了只有她自己懂的咸鱼苦涩。 * 第二天，期中考试开始了。 被曝光“天才”身份后，白芍芍被所有老师和班上同学不由自主地重点关注，想做小动作都没办法，上课只能认真听讲。 这也就算了，因为是“天才”，她甚至丧失了抄作业的自由，同学们都拒绝给她抄，还一脸羞涩地表示自己很多题都不太肯定，希望她赶紧做完了一起对答案，不得不所有作业也亲力亲为地认真写。 因此，即使她满心都是系统布置的任务，没有特别用心去学其他学科，做起试卷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和上一次月考的不一样。 之前月考，她只有语文试卷所有题目都能看懂也答得上来，当然基本都是靠瞎编，其他科目则是能编尽量编，不能编的理科类题目就把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公式都默写上去随便套，导致明明是不一样的题目，她交上去的答案却基本一致。 就这样，她还考得很无聊，因为根本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往上写，甚至考到后半段时会开始打瞌睡或者在草稿纸上画画。 但这一次期中考试，白芍芍不是白芍芍了，而是钮钴禄白玛卡巴卡芍芍！ 语文考试，所有考背诵记忆的题目，只要这段时间复习到了的她都能答得上来，而理解类的自由发挥题也或许是先前升级过了“理解力”，导致她多少也能猜到要怎么答。理化生三门的考试基本就是这段时间临时被硬塞了许多知识点，硬着头皮地写，倒也差不多能写到及格分。 剩下的英语和数学两门，她就发挥得有点极端了。 作为外语言，英语有专门的词汇和语法，和语文一样需要积累，偏偏这还不是白芍芍说了十几年的母语，即使这段时间被盯着了，到底没有额外花多少时间，白芍芍做着总感觉及格有点悬，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 但数学！！！ 这门！！！ 白芍芍觉得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越看试卷，白芍芍就眼睛越亮。 天啊，期中考的数学怎么会这么简单！别说前面可以说是送分的简单题和中等题了，她扫一眼差不多就知道要怎么做，甚至直接翻到最后一面去看按理说最难的压轴题，也在稍作思考后有了大致思路！ 第一次感觉看数学试卷和看小儿科似的，白芍芍都快被自己感动到了。 想着其他学科自己估计都不能考得如何出色，何况“数学天才”的名气都已经传出去了，白芍芍原本有些懒散的坐姿顿时板正了起来，以防万一，甚至每道题在做之前都特意在发下来的空白草稿纸上写两遍，一遍做一遍复查，再认真誊抄到试卷上，以维持卷面整洁。 哈哈哈，这次的数学满分单科年级第一！她拿定了！ 即使是卷面分被扣的可能都不许存在！ 注意到台下有个一边做试卷一边笑的女同学，监考老师满脸疑惑。 他是高二教语文的，从小不喜欢数学。 所以，这学生到底是怎么做到面对数学这么恶心的东西都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的？ * 期中考试结束后，白芍芍一反常态，一天五六趟地往数学老师办公室跑，别的不问，就问数学这门的改卷进度。 第24章 二合一期中成绩。 一次两次还好，见白芍芍这么三番两次迫不及待地来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了，数学老师哪还不懂她到底是为什么？ 显然这丫头考得不错啊！ 这丫头考得不错，那是她一个人的好消息吗？ 作为教她的主课老师，他必然功不可没啊！ 那还等什么？立马冲起来！ 这样想着，数学老师也按捺不住了，饭菜都是随便吃两口便继续回去改这次期中考的数学试卷，改完自己的还难得热心把同事分摊到的考场试卷也拿过来一起帮改了，搞得同事们睡了一觉下午去上班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不然怎么会办公室突然出现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 学校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原本大家的生活都是学习，即使老师也不例外，难得出来个所谓“天才”，自然是引起轰动的大新闻，大家都悄悄在关注着呢。 老李这么“田螺”的一波操作，既满足了众人对“天才”周边消息的好奇心，还顺带着造福了一波同办公室的同事们，可谓是一举两得，自然很快就传了出去。 消息落到教高三一班其他几门学科的老师耳朵里，心思就忍不住动了。 英语老师还好，她在国外留学回来，心思本就比较活泛，也是不知道白芍芍在记忆方面也有天赋，对这件事多少便是抱着就近吃瓜的心态。 剩下的语文和理化生几门课的任课老师就不一样了。 他们可一点都佛不起来。 且不说语文除了记忆力多少还是和理解力有关的，毕竟谁也猜不到写阅读理解那篇文章作者的心思，万一作者就是想水字数，出题人不同意，非说作者写天空特别蓝是寄托了什么什么情怀，暗示了什么什么…… 关于这个，某年的语文高考还闹过笑话，考完出来有人采访作者，作者说就是瞎写的，没那么多寓意，还因此上过微博热搜。 尤其语文老师也就是期中考前才“扒马甲”了白芍芍，倒也没指望她一夜飞天。 但理化生三门的老师不这么觉得啊！ 数学是所有理科的基础，任何理科类的知识都不可能离得开数学推算，那既然白芍芍数学这么好怎么可能理化生学不好？可为什么她光催数学成绩，不催理化生的成绩？ 这不公平的吧。 理化生三个老师这么一琢磨，便在下课的时候将白芍芍喊到办公室。 期中考结束后，白芍芍满心都在期待着数学出分。至于其他学科，她反正没考好，也就差不多堪堪及格的分数，和极有可能满分第一的数学相比，有期待的必要吗？ 她心里是这么想，但这话能当着理化生老师的面说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啊。 因此，面对三个老师灵魂质问“听说你去催数学老师改卷了？怎么都不好奇自己的理综成绩？”，白芍芍咽了咽口水，想着分数出来还是个死，只能主动认错：“……因为之前准备初赛，后来又准备复赛，我大部分时间都去学数学了，其他科目就……” “就？”三个老师脸色不太好看了。 白芍芍的脑袋瞬间垂得更低了，小声：“就……时间不够用，感觉只能考个及格分吧……” 想到上次月考白芍芍那低得不能再低的理综分，听她说这次能考及格分，三个老师虽然有些失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这个进步也挺大了。 错就错在他们不该嘴欠，多问了一句：“那数学呢？看你老往你们班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跑。” “……应该能140往上吧。” 三个老师：……？？？ 150满分的卷子，你张口就是140往上，怕不是所有题目都做了出来，这还得是保守估计以防万一被扣了步骤分的最低底线分数吧。 刚刚他们还觉得能考及格分也还行，不能对孩子催促得那么急，学习哪能不需要时间，此时白芍芍这话一出他们就瞬间眼红了。 羡慕嫉妒啊。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芍芍啊……”深呼吸几口气，物理老师最先缓过来这口气，强笑着看向白芍芍，“下一次考试，月考……算了，考虑到你还要准备数学复赛，就期末吧，希望到时候我们也能看到你一直来办公室催理综分数早点出来，好吗？” 那叫一个语气温和，有商有量，好声好气。 好说话到白芍芍没敢不答应。 从办公室出去，她还在心里默默丧，心说三个老师简直系统二号，这是直接布置了个为期两个来月的任务啊，尤其还只负责布置任务不给金币…… 【叮！任务：期末考总成绩全校第一。时限：三个月】 白芍芍立刻精神了：好嘞！这个任务真的是久违的棒棒哒！她喜欢！ 学期末唉，那都是两个多月后的事了，只要保证数学和理综都高分，语文和英语再多抽空背诵和理解，尽量做到不拖后腿，再加上本身她考的这所高中也不是什么重点高中，大概每年只能考几十个一本，这么一算的话竞争压力倒也没特别大。 反正都要做任务，好歹系统这边布置下来完成后还能有金币拿，不会总有种亏了的感觉。 因着理化生三个老师没有隐瞒，当时在办公室里的还有其他班的老师，她被布置任务的事便传了出去。 这下子，不只是老李了，所有老师都好奇她的成绩，便主动加班加点地批改这次试卷。 终于，晚自习的时候，教室在一楼的高三一班同学听到外面传来铁架子在搬动过程中与水泥地摩擦时传出的刺耳“擦擦”声，原本趴在桌面上百无聊赖地做着题的同学们顿时来了精神。 这是分数出来，学校来放榜了啊！ 哇，一天就成绩出来，还这么晚了仍然做好了大红榜搬出来，难得难得。 注意到了铁架子摩擦声的不只是高三一班的同学，好不容易捱过了连着上的两节晚自习，一楼的同学们赶忙过去看成绩，抢占了前排位置，楼上同学挤得进去的就挤，挤不进去的就一直在后面踮着脚眺望，看有没有认识的人看过了出来。 往常关注大红榜的基本都是成绩好或者最近努力了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榜上有名，对学习不怎么上心的学渣则同样对每次考试后用来鼓励的大红榜不感兴趣。 但这次期中考不一样。 无论学霸、学渣，无论努力了还是没努力，都忍不住好奇地来看大红榜。当然，一些和老师关系比较好或者胆子大一点的，实在挤不进去也就不挤了，直接去办公室问老师，导致办公室的人也很多。 每个人都在好奇被一班数学老师到处夸的那个名叫白芍芍的人，所谓“数学天才”，这次的成绩会如何。 她上次的月考成绩他们都已经打听到，数学才考了32分，但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半个月联赛初赛却考了113的高分并顺利晋级复赛，便很好奇她在“天才”光环笼罩下第二次公开发挥的结果，包括语文英语这些其他科目的成绩。 别人都这么好奇了，白芍芍自己能不好奇吗？ 但她没想到全校同学都这么八卦，下课铃声一打响，老师宣布下课的话音还没落呢，人就都冲了出去。等她出去的时候，大红榜前面已经挤满了人，她根本找不到可以钻过去的缝隙。 所以这次数学单科状元到底是不是她啊！ 大红榜看不到，白芍芍便想着去数学老师那里看成绩单，结果还没进办公室，光是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人挤人的模样便有点被劝退，想着第三节 晚自习是语文课，到时候肯定会宣布成绩，她等下课的时候厚着脸皮问语文老师要一下成绩单就行，就干脆回教室坐着等了。 * 王悦便是那些下课铃响后便第一时间冲出教室的人之一。 那天，班主任真的喊了她爸来学校，数学老师负责交谈却一点情面都没给她留，只不过有一次分数错了没舍得改就好像她过去所有分数都是假的般，从月考改错的试卷到最近一次和白芍芍的赌约，甚至是从班上同学们口中听来的根本没证据的那些诽谤都告诉给了她爸。 当天晚上，她爸就让她收拾书包提前回了家，好好将她教育一顿。 他说：“悦悦，爸爸想你成绩好是因为高考是最快得到好的前途的捷径，但这并不意味着成绩好就是一切，一个人的品行也很重要……” “……且不说白芍芍是你白叔叔的女儿，你白叔叔还和我是几十年的朋友，是铁哥们，你这样私下一直针对她让我还怎么有脸去见你白叔叔，就说你们班同学难不成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这些年是不是在对白芍芍故意针对？” “……数学老师今天找我正是因为还没有彻底放弃你，觉得你本性不坏，才愿意把所有事都和我摊开来说，而我现在说得可能让你心里难受，但也是希望你早些回头是岸。芍芍不是坏孩子，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希望你早点和她道歉，最好能冰释前嫌……” 王父说了很多，王悦都听了，道理也明白，只是心里还是难受。 爸爸让她去道歉，她拉不下这个脸，再作妖也没勇气，但已经习惯了这些年白芍芍不如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她新的“天才”身份，便还是在这次期中考后比起自己的分数更关心白芍芍的。 王悦换位思考，心说要是她有这么好的数学天赋，绝对不会隐忍这么多年一直无所作为，更何况还有自己这么个讨厌的家伙一直仗着学习成绩好欺人，真心没这个必要受委屈。 是的，即使是白芍芍初赛分数那么高，甚至是班上唯一晋级了复赛的人，王悦也仍然不相信她是所谓的什么“天才”。 因着这种想法，挤进看大红榜人群的前排之后，王悦的第一反应便是按照总分排名，从后往前看。 白芍芍……白芍芍…… 找了会儿，王悦的眉头逐渐皱起。 怎么没在末尾几行？！ 难道白芍芍还真是那所谓的“数学天才”？ 不，怎么可能，她的形式作风根本不符合逻辑。 王悦拧着眉又继续往前看，终于，在往前数了一列后看到了白芍芍的名字。按照这个位置，差不多在全校四百名左右，的确没有当初月考时那么差了，但也绝对说不上天才的地步，大概也就是每门学科都平衡发展但又都不拔尖的普通成绩。 想到这段时间白芍芍每节课都被老师重点关注，问题是班上同学似乎还都信了数学老师的“天才说”，都不肯把作业借给她抄，导致她不得不所有作业都认真写，万一错了还会被叫到办公室盯着改…… 都这样了还没进步，脑子得多笨？只是白芍芍可能脑子还是比较聪明的，起码进步速度挺快。 王悦又从前往后找了下自己的名字，一百名出头，成绩还行，算是正常发挥。 知道自己比白芍芍考得好，而且不是好了一点，王悦就放心了，觉得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就她“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看得最明白。 转身，稍稍推了几下堵在自己后面的同学，王悦正想挤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生过度震惊之下尖锐的声音：“卧槽卧槽卧槽，这次数学理科第一是白芍芍！你们看啊，她真的是单科状元卧槽！一个月就从全班倒数变成全校第一，这就是天才吗？我慕了。” 什么？！ 王悦瞬间回头。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挡在那边的同学，无视对方拧着眉的白眼大步走过去，却在看到单科状元一栏里的“白芍芍”三个字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听到这话，本就好奇白芍芍情况的人也都凑热闹地去看，而后便是如出一辙的“卧槽”声。 “艹，数学单科状元，而且就她一个，不会是满分吧？那也太可怕了。” “我觉得有可能真的是满分，就算不是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你们看她总分排名才四百多，听他们班同学说好像只是说她很有数学天赋，没说其他的。想想她之前的月考成绩，要是光靠数学就能排到这个名次，那得是多高的分才行？” “我做梦都想数学及格，结果人家轻轻松松给我原地表演了个什么叫so easy，这也太人间惨案了。” “…………” 讨论声在耳旁不断，王悦却仿佛与全世界剥离，脑中一片混沌。 单科状元？ 白芍芍？ 初赛113分她可以告诉自己是运气、是押题，可这次的期中考要怎么说？ 难道…… 她真的是天才吗？ 王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坐着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因为实在挤不进去大红榜，又被办公室的人吓到了，白芍芍本打算等晚自习上课了蹭语文老师的成绩单，坐了会儿就被同学喊去了数学老师办公室。 “老师，白芍芍来了！”她一过去，人还没进办公室呢，就一脸懵逼地被班上两个女同学几乎是拽着地迅速带到数学老师面前。 为了改卷不觉得没地方放卷子，数学老师的桌子昨天刚收拾过，此时上面只放了台笔记本电脑，打开的excel表格显示的正是本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单。 按照数学单科成绩排名版。 而高高排在第一名的人，正是白芍芍。 都高三了，班上成绩好的学生已经冒尖差不多了，尤其是金字塔顶端的学霸，各科来来回回差不多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在争班上的第一，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早就心中有数。 但这个“有数”显然是不包括白芍芍在内的。 坦白说，要是用的升序排序方式，白芍芍在第一名不会有人觉得意外，但一看排在她下面那几个熟悉的学霸名字，就很清楚这不是升序而是倒序的排序方式。 尤其跟在白芍芍后面的那个被数学老师格外私心地“加粗”、“标红”强调出来的数字还是“150”，存在感过于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违心忽视。 见白芍芍来了，看到了想看的分数的数学老师再忍不住心中的雀跃，一个激动就将她紧紧抱了下，松开后手掌也还在她肩膀上拍了好几下，更是将她拽到办公椅上坐下，将表格放大，让她好好看一下自己到底考得怎么样。 尽管本来就是冲着满分去的，但真正看到“150”这么个不可思议的数字跟在自己后面，白芍芍仍兴奋地瞪大了眼，不过是从记事就经常看到的三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却仿佛在看什么特别有深度的问题一样，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见她这副模样，想到曾经被她气到不行的次次三十来分的成绩，数学老师很是后怕地开口：“怎么样？果然还是150这个数字比32好看吧？芍芍啊，你听老师的，能做第一何必做倒数第一？以后咱们就考这个数字好不好？最差也不能低于140啊。” 刚还在羡慕的后面围着的同学瞬间不羡慕了。 这次试卷难度还好，白芍芍又是天才，初赛都通过了，能考150也不奇怪，但万一学校哪天抽风想让他们对自己认识清醒，突然加大试卷难度，到时候说不准100分都难考，还最差不能低于140……告辞告辞。 数学老师的万千宠爱果然是他们不配的。 白芍芍想了想，心说复赛相当于市级比赛，她要是能完成系统布置的那个“在复赛中成功晋级并拿到前十名”的任务，那就是省赛级别的实力了。到时候，140应该没那么难吧？ 但她转念又想到自己先前也不是没任务失败过，毕竟不是玛丽苏电视剧女主，没有主角光环，还是别太对自己盲目自信，便只是模糊地应了声：“那啥……我尽力。” 白芍芍说“尽力”，落在数学老师耳中就是“没问题”。 他心说这丫头脑子都聪明到啥地步了，高中试卷再难还能难道哪里去？洒洒水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数学老师有了微妙的默契，一不小心就读懂了那笑呵呵面容下真正意思的白芍芍：…… 过去倒数几名的学渣印象太深刻，第一次见白芍芍考这个成绩，尽管已经知道了她“天才”的身份，班上同学们还是觉得很神奇。 等白芍芍从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回来，刚坐到位置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仿佛被狂热粉丝包围的爱豆，热切八卦起了她考数学的感受。 甚至还有同学问她：“你之前天天说数学恶心、难学，现在却直接考了满分，难道私底下其实觉得数学特别简单有趣？” 从没觉得数学是这么可爱存在的真咸鱼：…… 即使是现在，如果没有系统的100％效率加持，又是看的特别难懂的题，她也仍然没觉得特别快乐，只是也没以前那么排斥罢了。 但为了保持“天才”人设，这么落面子的话能说吗？不能。 所以白芍芍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奥斯卡演技，满脸歉意地告诉同学：“是的，我一直觉得数学很简单，反倒是语文有点难，阅读理解之类的题目总是不太摸得透出题人的思路。” 那同学刚想赞同，就听到教室前面传来“哒哒”高跟鞋声，随着“啪”的一声响，似是厚厚一沓纸被放在了讲台上，语文老师似笑非笑的说话声传来：“白芍芍，这就是你数学考了满分，全校第一，语文甚至没能及格的原因吗？满分150，你正好给我考89。” 背后偷说语文坏话被语文老师抓到的白芍芍：…… 她没有她不是！她明明以前每次考试考得最好的就是语文了！母语才不难！方才都是违心话！数学才是真的不简单！ 但这些为自己辩解的话白芍芍只能在心里说说，等语文老师上课后依次喊同学上台拿试卷还是只能乖乖挨批，真学渣白芍芍只能为自己的假学霸成绩承担后果。 挨批不是问题，考砸了挨批很正常，有问题的是因为不平衡这个分数差距，语文老师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她记忆力超好的事给公开了！！！ “你说说你，记忆力明明那么好，随随便便就用一天不到的功夫背完高中所有必背文言文，怎么不知道多背点作文素材？作文分那么多，你写议论文，多引用点名人名言，只要不是烂大街的那种，再稍稍自己多改善一下，分数低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白芍芍那满分的数学成绩和老李面上就没收过的笑，语文老师就忍不住眼红，又不觉得“记忆力好”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眼红着眼红着就顺口说了出去。 猝不及防当众又掉马的白芍芍：！！！ 老师！！！ 正忐忑等会儿自己上台时会被语文老师怎么训却突然知道了个新惊天消息的高三一班同学们：？！！ 白芍芍！！！ 等从讲台上下去，白芍芍明显感觉到班上同学们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愈发热切了几分。 哦，天啊，是熟悉的即将又要被围观这现场剽窃伟人传记的感觉。 果然如白芍芍所料，第三节 课结束，语文老师收拾东西走了后，趁着英语老师还没来教室，座位离白芍芍比较近的几个同学赶忙七嘴八舌地来打听情况。 反正都被语文老师卖了，那天在办公室也被诈得差不多了，白芍芍便撇开系统的存在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遍。 得知白芍芍那天晚自习默写竟然是当天现背的，同学们的眼睛瞬间瞪大，一脸“卧槽”，比知道她是“数学天才”时都震惊和羡慕。 数学多难啊，你不会没事，别人也不会，大家都一样，顶多羡慕一下别人怎么就那么擅长数学，倒也不至于特别难受。 但背书不一样啊！ 管你记性好不好又到底有没有天分，都说了是必背古诗词和文言文，你能不背？那你记性不好不就得多花时间去背？不然老师和家长又要说送分题你还拿不到。 原本大家都差不多，记忆力再好的人也得花时间，但现在白芍芍却用他们有些记性不好的人不过背一篇《阿房宫赋》的功夫便将所有需要背的文言文和释义都背完了…… 这特么人干事？？？ 就算只是短暂的强行记忆也过分了吧！ 这能力多适合给他们这些非天才的人用来临时抱佛脚啊，悲伤。 英语老师是去楼上办公室拿分好的试卷了，这才姗姗来迟，没成想进教室的时候正好听到班上同学已经有些嘈杂的在讨论白芍芍过分变态的记忆力的事。 她也看到了成绩单，自然知道白芍芍数学满分，其他各科却都只是在及格线边缘反复横跳的分数。 原本她也没怎么不平衡。 反正英语及格了，虽说只比及格多了一分，但人家是“数学天才”又不是“语言天才”或者天赋是“过目不忘”，这种爆棚的运气啊，别的学科强求不来，还是老李运气好。 ——没成想一进教室就知道班上同学都在说白芍芍记忆力好变态的事。 安慰自己别眼红的理由瞬间崩了的英语老师：…… “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将怀里的试卷放到讲台上，英语老师边让课代表上台边将白芍芍的试卷翻了出来，看着白芍芍，笑得格外“温婉”，“我们出来谈一谈你英语这次的成绩，特别是记忆力明明那么好怎么还作文有那么多单词写错了的事。” 第25章 三合一系统这次一点都不狗!…… 翻车这事儿，白芍芍本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为什么会有“世事难料”这个词？还不是因为没人能预测自己的人生。 就好像她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咸鱼一辈子，没成想绑定了系统。 又好像她原本想着数学成绩好了就万事好说，哪能想到自己还有成为香饽饽的一天。 虽然但是…… 看着手中方才被数学老师塞过来写满字的a4打印纸，白芍芍心情十分复杂。 考虑到正在参加的联赛以及高考各门分数占比，以数学为大头，经过几个老师撇开她这个当事人后的私下“商议”，定下了每日自习课的学习科目以及相应任务，目的就是让她不说下次月考，起码期末的时候不能再成绩这么“极端不公”。 “你要是没天赋就算了，现在老师们都知道你天赋很好，不想浪费。”将这张纸递给白芍芍时，数学老师拍着她的肩膀鼓励道，“往好处想，最后获利的都是你。” 白芍芍：…… 心有点痛。 要她真是天才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但问题就在于她不是天才啊！人设啊人设，随时会崩的那种，问题是崩了还不好解释为什么会崩，逻辑根本没法自洽，估计最后还是只能背锅“还是不够努力”。 想到到时候自己因为“不够努力”挨批的模样，白芍芍感觉要窒息了。 那也太冤了！ 不行，她才不要挨批。 这样想着，白芍芍当即认真起来，除了老师们布置的作业，也要抽空完成系统任务，整个人忙得那叫一个分身乏术。 这周是双周，学校从周六下午开始放假，周日晚上再返校上晚自习，一个晚上的时间给学生用以调整。 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忙着老师们的任务，稍微得了点空也要忙着练傅言锡那仿佛每一本都写着“是的，我想让你死”的字帖和准备下个月初的复赛，白芍芍感觉自己就是个陀螺，整日连轴转。 好不容易得了休息时间，她决心给自己个喘息时间，咸鱼真的不太适应现在的忙碌生活，回到家便放下书包没打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吹干了头发便躺在床上玩手机。 “芍芍，你爸马上回来了，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打算去买水果，问你奶想吃啥，你奶让问你。”白母敲了敲她卧室门。 翻了个身，闻言，白芍芍想了想，扬声：“桔子吧，正好前两天奶奶说了想喝桔子皮泡的茶来着。” 白母便趿着拖鞋离开了，边走便给丈夫发微信。 想着等会儿就可以吃桔子了，怕玩游戏玩到一半退出被举报，白芍芍刚准备去刷微博，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看小说了，最重要的是也完全忘记了那个征文投稿任务。 差不多半个月了，不过100个读者，两个又都这么大平台的网站，应该没问题吧？ 这样想着，白芍芍很淡定地打开绿江文学城电脑版网页，登录账号，查看了下作者后台显示的数据，果然不负所望地直接超标完成！208个收藏呢！ [系统，布置这么简单送金币的任务，你对我真好。]她感动道。 想到自己先前还曾经因为上一次的王者任务对系统有偏见，一直暗暗警惕，白芍芍自责了会儿，真的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自责了会儿，她便美滋滋地点开了操作面板，想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升级的选项，但这一看她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怎么金币数还是之前成功晋级复赛时奖励的25个？ [我任务不是完成了？金币呢？垃圾系统，吞我金币？？？] 回想起这段时间被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幸福日常”，白芍芍悲愤了。 [你是统扒皮吗？这可都是血汗金币啊！你怎么好意思吞！] 【任务要求的是“100个外籍读者的支持”，但收藏了玩家文的全是国内读者，所以任务进度为0，金币奖励也并未发放，请玩家不要碰瓷我。】 直觉告诉白芍芍事情可能问题有点大。 [什么意思？这个活动不是绿江和国外合作的吗？数据都是一起算的，读者竟然不一起算吗？] 总是喜欢玩马后炮的系统这次也不例外，确定已经坑到白芍芍，回答得便十分迅速。 【数据是数据，读者是读者，不能同一而论。换位思考，如果是绿江读者，在绿江和外国站合作的时候，会去阅读根本看不懂的那些外网征文吗？】 白芍芍：…… 那不和看天书一样？看什么，个寂寞吗？ 但系统的意思她明白了。 简而言之：1，她又被系统这个狗东西坑了。2，还有不到半个月就任务倒计时结束，她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将这个短篇翻译完毕，并且争取到至少100名外籍读者。 但数据又不显示到底哪些是国内读者哪些是外籍读者，偏偏大多数读者都喜欢默默看文不评论，更何况评论还可能是用了翻译器，导致她根本没法看出来自己到底有没有完成任务！！！ 不过，比起担心之后的数据，她更愁的反倒是翻译。 这要是数学就好了，英语还得背好多单词，尤其语法的正确与否也是个大问题…… 啊啊啊！狗系统！果然每次这种看起来轻松的任务背后一般都是坑！ 作为一个本该待在象牙塔的高中生，为什么她却已经开始遭遇社会的毒打呜呜呜。 光是练字帖的那个任务她就已经做好失败后被惩罚的准备了，现在还没放弃纯粹是担心惩罚太重，所以这个任务肯定不能也失败。 除了学习什么乐趣也没有的生活也太痛苦了！咸鱼翻身后，就算变身锦鲤也是咸鱼牌锦鲤！她的本心永远不变并且甘愿为此奋斗！ 翻了个身，穿上拖鞋，白芍芍起身，将一进屋就扔在旁边的书包拿起来，掏出英语老师送给她的那本《高考必背词汇》及《英语语法详解》两本书，想了想，弃掉前者，选择对照着征文直接找在线翻译，只是将《语法详解》那本仔细看了看。 单词那么多，半个月全都背完的可能性不大，反正征文不是考试，搜单词又不算作弊，完全可以借助互联网的便利，但语法错误那就真的会闹出很多笑话甚至导致外网读者看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那就会导致翻译的目的就直接落空…… 分析完毕，白芍芍叹了口气，放弃休息，又重新投入到对英语的语法学习之中，还苦中作乐地想着自己这是给英语这门课开了后门，主动加班啊，要是英语老师知道了估计会很满意，然后露出一个真正温婉的笑。 想到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自己在被英语老师喊到教室外面后面对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白芍芍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所幸系统良心没死绝，还是有给白芍芍100％学习效率辅助，使得《语法详解》虽厚倒也没让她觉得太绝望，看的速度还算快，顺带着也将每页下面扩展的俚语句子也记了下，免得自己翻译出来的太过官方，失去了原本的幽默意味。 * 白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电视都放了两次广告，说马上就回来的儿子还没见人，不由得有些担心，起身走到厨房，喊住正在做完饭的儿媳妇：“小刘啊，老大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的，那水果店就在咱们家附近，都法治社会了，能出什么事啊。”白母笑道。 “哦……”白奶奶又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但心中老忍不住挂念儿子，怎么都看不进去，又想着儿媳妇刚刚都说了没事，怕自己瞎操心麻烦了儿媳妇，便去问白芍芍，“芍芍，你爸常去买水果的店在哪里啊？我看你爸到现在还没回来，有点担心，去看一下，等会儿和你爸一起回来。” 白芍芍正在学英语，看了将近一百页，刚准备做一份配套的试卷试试自己的学习成果，听到奶奶的问话愣了下，这才发现爸爸说着快回来却一个多小时还没到家，见奶奶似乎是铁了心要去水果店找人，放心不下，便干脆去厨房和妈妈说了声，然后带着奶奶一起慢慢往水果店走去。 的确如白母所言，在家附近出不了什么事，但不代表当麻烦找上门了能摆脱得掉。 走到半路，白芍芍便看到了爸爸，买的装有桔子和葡萄的塑料袋放在脚旁，脸气得通红地在和不知道哪个人吵架，周围还站了很多旁观的。 “奶奶，你在这里等下，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以防万一，白芍芍让奶奶站在差不多十米远的一棵树旁，确保了她老人家不会被误伤到，白芍芍才疑惑地朝人群走过去。 “爸。”穿过人群，走到白父身旁，她喊道，顺便看了下正在方才被人群挡住的那个正在和他爸吵架的人，却发现竟是熟人。 “小叔？”她拧眉道。 来人正是白芍芍的小叔，也就是白奶奶的小儿子白文建。 他穿着西装，黑色皮鞋干净得反光，捧着鳄鱼皮包的左手戴了只一看就不便宜的腕表，仪表堂堂的模样和狭窄的小巷以及周围穿着大裤衩看热闹的居民们格格不入，也和站在他对面穿着洗得有点褪色了的牛仔裤的白父形成鲜明对比。 “是芍芍来了啊，好久不见了。”见白芍芍来了，白文建愣了下，旋即转过身，拉开后面那辆车的驾驶座门弯腰拿了个袋子出来，“来，小叔买了点图特产，也给你妈买了护肤品，今晚可就在你家吃饭了哈，我想念你妈那手艺很久了。” 吃饭？ 白芍芍的眉登时拧了起来，不认同地看向白父。 就算有血缘关系，都对奶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了甚至把人气得昏倒住院，这种弟弟爸爸竟然还认？她没看出来自己爸爸还有“扶弟魔”的潜质啊。 这种弟弟都认，她爸是脑子有问题吗？ 就在白芍芍憋着火犹豫自己能不能发火时，白父开口了：“我都说了，自从你把咱妈大半夜赶出家门，我已经不认你当弟弟，咱妈也说了当没生过你。你自己选择了用二十万买断过去的养育之恩，现在来找我们做什么？你知道的，我没钱，做生意一直亏本，房子都买不起。” “哎呀，哥，我都说了那天晚上是和小高吵架，一个冲动才说错话。再说了，那也是我亲自把妈送到的你们楼下，不然妈哪里找得到？”白文建看起来没往心里去，笑得一脸无奈，“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就赶忙来认错了嘛。哥，你生意也做得不怎么好，照顾嫂子和芍芍就很难了，妈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妈在我们家都住了小半个月，那天晚上甚至气得都昏了过去，要认错早来认错了，不至于到现在。”白父并不信他的鬼话，弯腰拎起地上的两袋水果，面无表情，“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总之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你过你的大律师生活，我们再穷也不会高攀。” 在白芍芍来之前，白父和白文建就已经说了很久，但这个弟弟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圆滑样，一看就不真诚，直到现在终于耗尽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对弟弟的亲情，彻底失望，便也不想多说。 “芍芍，我们回家。”示意白芍芍不要和白文建多话，白父转身就走，“你去扶着奶奶，别让别人撞到你奶奶了。” “哦哦好。”确定爸爸不是“扶弟魔”，白芍芍放心了，闻言连连应声道。 她一转过头，却发现白奶奶不在原地，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来。 “你是不是又和那些朋友去打牌了？缺钱？小高不给你钱是吧。”开口，微微沧桑的声音中满是笃定，“所以你想把那二十万要回去？” “妈，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是那样的人！”白文建赶忙否认道。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细解释，就听白奶奶又开口：“你确定如果带我回去了，小高会不知道你把这二十万拿回去吗？我虽然没想到你会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歹也养了你几十年，知道你的性子。总归小高不在，你就说实话吧。” 白奶奶这番话显然是戳中了白文建的心思。他顿了顿，低下了头，不得不承认：“她管我太严了，我就打牌这一个爱好，就是手气……” “好了，不用说了，那些都和我没关系。”白奶奶懒得听，招招手，示意白父将耳朵凑过来。 她说：“他要用二十万买了我过去几十年的辛苦，我不稀罕这臭钱。既然他这么不要脸还好意思来要，这次我要用钱买断母子关系，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了，你是咱家独生子。” “这……”听完白奶奶的话，白父愣了下，想着老一辈都讲究‘一家人’，不由得有些犹豫，“妈，您确定？” 白奶奶面色冷淡地点点头：“确定，只是本来说好这钱送你，对不起啊老大，娘没能说话算话，只是这口气娘实在是咽不下去，这恶心人的东西的钱娘拿着都嫌脏了手。但是你放心，老家那房子绝对是你的，别人没得抢。” “不行！”方才无论白奶奶和白父说什么，白文建一直没什么反应，又或者说并不在意，听到这里立马就急了，“那房子是爸留下来的，肯定要有我一份啊！这样，妈，这二十万我不要了，给哥拿去做生意吧，老家的房子给我。” “你爸去世前留了遗言，当时村里好几个人都在，亲口听他说所有东西都随我处置。你是律师，你爸留下来的房子到底归谁，你应该比我清楚。”白奶奶冷静道，“我还活着，当然能决定把房子送给谁。” “倒是你，之前还说那房子是危房，破房子给猪住的，现在又这么想要，是不是要拆迁了？别做梦了。我人是老了，脑子可还没糊涂。” 所以说，知子莫若母，白文建刚一露面，话还没说两句，白奶奶就全摸清楚了。 听妈妈已经把自己的心思说得透透的，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白文建便不开口了，生怕再说那二十万也拿不到。至于房子，他本就不缺，只是觉得房子拆迁款或者赔偿肯定不只二十万，又家里钱都被老婆管着拿不到，偏还这两年沉迷上了打牌，喜欢到不行，才想着要和哥哥换。 既然知道换不到，那还是别说太多，免得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也不演了，往后靠在车门上，两臂展开，哼着小曲儿等白父把钱拿来。 那副悠然自得的不要脸模样惊呆了围观的众人。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忘恩负义还理直气壮的白眼狼，真的是大开眼界。 绝了。 过了会儿，白父匆匆回来，手上拿了个黑色布袋，鼓囊囊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是装了那二十万，甚至懒得走近白文建，直接扔到他脚下就离开了。 白芍芍其实觉得这样把二十万就又还给他，让他心满意足地继续去打牌，这也太便宜他了，但奶奶既然都说了不想要这脏钱，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上前去扶奶奶回家。 【叮！建议宿主升级“外观”至2级，会有惊喜出现。】 系统突然出声。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在非布置任务也不是她主动询问的情况下开口，吓了白芍芍一大跳。 [这还是你第一次建议我升级“外观”，干嘛，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爱升不升。】系统竟然也来脾气了，当场怼了回来。 白芍芍被惊到了，然后立马点开操作面板将“外观”一项升级。 以系统狗到不行还爱马后炮的性子，这种正面刚的态度一看就特别有底气！ 【“外观”已升至2级，共消耗金币24，余额1。】 白芍芍肉痛地关掉了面板。 一行人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了刚换好衣服匆匆出来的白母。 “妈，您感觉怎么样？”见他们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扶住白奶奶的另一侧，担忧道，“没事吧？白文建那家伙拿了钱没再气您吧？” 白奶奶摇摇头，示意回家再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喊声。 “哎哎哎……住楼上的那个谁……哦哦哦，对，老白老白！” 白父下意识回过头，就见是住楼下的邻居在喊他。 尽管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白父还是礼貌地停住脚下的步伐，等邻居追上来才问：“怎么了？” 邻居有点胖，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呼……我刚看到了……呼……你弟那人太不是东西了，连自己亲娘都这么对待！” 闻言，白父眉头微蹙，点了下头，不是很想和外人谈论自己的家事，正准备转身走，就听邻居又道：“他做事这么没人性果然得到了报应！你刚走没一会儿，他正准备拿着那个布袋上车，旁边突然冲出来个骑着摩托车戴着头盔的人把他那二十万给抢走了，还骂了句抢的就是你这没人性的黑心钱哈哈哈！” 白文建这么快被抢了？甚至抢劫的还骂抢的就是他这没人性的？？？ 这……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抢的好还是坚持法律说抢劫不对…… 算了，说不知道好像有点虚伪，他确实是心里瞬间舒爽了很多。 白父面无表情地这样想道。 相比之下，白芍芍、白奶奶和白母三人就直白得多。 “好！抢的好！”白芍芍和白母还只是面上神情微微松快，白奶奶则是直接出声道，“这抢劫的这次真的是做了好事了，希望他别被抓到，祝他好运。” 闻言，白父忍不住笑了下：“既然他是背着高罗婷来找您要回钱的，肯定不敢去报警，毕竟二十万可不是什么小案子，一报警事情绝对闹大。” 白奶奶这才放心了。 行，钱没脏了她的手，也没给那狗东西拿回去，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老天还是有眼的啊！”她激动道，“钱到手了还被抢走，气死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想到系统的反常，白芍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边扶着奶奶上楼一边在心中悄悄问它，语气讨好得不行。 看她这么“知错就改”，系统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咸鱼的顶配是锦鲤，“外观”一项共三级，二级时改善的并非是玩家的颜值，而是玩家的运气。这并不意味着玩家做什么事都绝对好运，我不是锦鲤系统而是学习游戏系统，只是让玩家在遇到这种糟心事的时候比较容易天降贵人，使棘手的问题能得到更让玩家觉得满意的解决。】 白芍芍：！！！ 反正她现在也不丑，甚至还被隔壁班同学要过联系方式，显然勉强也能算个清秀了，比起变漂亮，这种一遇到糟心事就有人帮忙的好运才是真的爽啊！ 刚刚她决定升级果然没做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古人诚不欺她。 回到家，白奶奶把当时没有详细说的关于白文建的更多细节说了下。 原来，在外面看来，白文建是大律师，有房有车有漂亮老婆和优秀女儿，那叫一个人生赢家。事实上，因为老婆出身好，老丈人还经常在工作上对他有帮助，各种原因加起来，使得他在家一点地位都没有。 出轨他之前被逮过，差点离婚甚至事业也完蛋，现在不敢了，又憋得慌，可不就有了别的爱好？打牌，尤其是打大的，就成了他新爱好，偏朋友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万没想到小叔除了不孝顺，甚至私底下的其他品行也如此一言难尽，白芍芍只觉得自己童年滤镜彻底幻灭了。 “不过，他这样一来，倒是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似乎咱们家的老房子要拆迁了。”今天也不只是糟心事，想起来这个，白奶奶赶忙催白父去查了下。 白父从来不是什么运气很好的人，也没奢望过什么堪比中彩票般好运的拆迁这种大喜之事能落到自己头上的想法，经不过白奶奶催才打电话问了下在老家派出所当所长的老同学，当场表演了个“我人傻了”。 竟然真的拆迁了？？？ 老同学也纳闷这事来着，说这个决定其实上面犹豫很久了，一直没拍板，上个月甚至还传出来过消息说是凉了，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又拍板了他们这里，可以选择房子也可以选择拆迁款，随各户意愿，只要别太过分也别钉子户就行。 “妈，您觉得呢？”挂断电话，白父眼睛都亮了，显然是有了想法，但还是觉得尊重妈的想法。 白奶奶倒是无所谓：“反正你爸也不在了，我住哪都行，有个吃饭睡觉的地就行。你要房子也行，要钱也行，妈相信你。” “我想要钱。”白父也不扭扭捏捏，直白道，“总部最近有个店位置很好，说是可以盘给我，我很看好那里，就是没有钱盘。芍芍才高中，还要读大学，以后结婚更是要嫁妆，我以前起来国，现在想再拼一次试试看能不能起来。” 儿子有干劲，当妈的怎么会不同意？ 白奶奶当即点头，摆摆手：“都说了随你处置了，只不过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就得在你们家一直蹭吃蹭喝下去了，也辛苦儿媳妇照顾我。” “照顾妈哪会辛苦？”白母也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婆婆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可以说拯救他们一家于水火之中，原本就是孝顺性子，当下更是感激，眼眶中甚至隐约能看到些许晶莹，“要不是您愿意把房子从拆迁款给他用，说实话，我们都有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想到那天吃晚饭时爸妈紧皱的眉头和郁结的神情，再对比现在的松快，尤其爸爸说了同学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上面又改了决定，白芍芍哪里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次的拆迁，才是真正的升级“鱼塘”结果。 既彻底和白眼狼儿子/弟弟掰扯开了，盘店面的难题也迎刃而解，这顿晚饭的氛围很是轻松自在。 饭后，白芍芍拿了几个桔子回房间学习，想到自己第一次升级“外观”时那条“咸鱼”的长相也有些许改变，继续对学语法前不由得好奇地点开操作面板。 那条从黑色变成白色的鱼模样再次有了变化，鱼身多了些许红色斑点，身后的大尾巴在水中如丝绸飘逸，看上去倒是有点像从前经常在微博转发的锦鲤，那个脏了吧唧的泥潭也水质清澈许多。 居然还挺好看。 白芍芍突然很有种成就感。 别人氪金都养制片人，她可是氪金养自己，还养得超级棒棒！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白芍芍终于抽时间将高中生必背英语语法都吃透，顺便将英语高考和四级必背单词也都背完，包括一些常用俚语，目的都是让自己翻译小说时不至于翻译得太差。 反正请别人帮忙翻译是不好意思爆马甲的，也没钱找专业人士，只能自力更生！ 虽然系统这次的任务也很狗，但看在先前它主动提醒了一次可以升级“外观”的事，让她没继续因着那二十万又给了白眼狼而憋屈，所以白芍芍也决定大方地不计较它又坑了自己一次的事。 当然，这个“大方”主要是建立在她差不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上…… 外籍读者看不懂华语？那就翻译嘛。 征文活动日期还有一周就结束，她任务却几乎可以说没开始，那就根据目的采取方法。读者没看到她这本文，她就只能想办法自荐啊！ 就是考虑到国内外差异，需要在网络上翻个墙…… 白芍芍平时不逛外网，不会翻墙，桑鹏宇就对这件事比较熟门熟路了。 这个周日下午，白芍芍提前到了教室，便是约了桑鹏宇也早点来，帮她安装一下翻墙软件。 早点翻墙早点开工，任务失败几率也能小一点！ 白芍芍是这样想着的…… 谁能想到会突然被同样提前来学校的英语老师当场抓壮丁呢？ 别问，问就是心情复杂。 对于高中生来说，英语考试其实考的主要是词汇量。因此，轮到英语老师布置任务的自习课时，她基本都让白芍芍背单词，语法也带着了解。 她也知道英语作为一门语言，学习起来自然需要时间的积累，但到底那天被刺激狠了，心态崩了，眼红她数学全校第一的满分成绩，便忍不住在一个星期后，趁着周末下午别的老师都还没来上班提前来了学校，本是随便撞运气，没想到白芍芍竟然也真的提早来了学校，便干脆将人捉到自己办公室让做了份试卷。 英语老师的本意是看看白芍芍单词背得怎么样，语法方面又是哪部分问题比较大，查漏补缺，顺便也是查看一下自己的开小灶进度。 但事实证明！ 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那是人家配！ 看着改完的试卷，英语老师整个人都精神了，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每个周日下午都来加班。 这张试卷其实比期中考试难度还要稍微高一点，她想着只要白芍芍能比及格分多个十来分就说明进步速度不错，没成想整张试卷竟然只差两题就全都做对！ 感慨了下“记忆力好学语言是真的占便宜”，英语老师便转过头，眼睛蹭亮地看着白芍芍：“下个月有‘风采之星’全国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你有兴趣参加吗？” 白芍芍想了下自己那些还没完成的任务，如果再参加一个英语演讲比赛…… 太可怕了，真学习机器啊。 “我觉得自己的水平不够。”她有些为难地拒绝道，“而且我已经参加了数学竞赛，平时还要补语文和理化生的那些知识，感觉快忙不过来了。”都没时间玩游戏了呜呜呜。 尽管可惜，但英语老师也知道现在很多学生都是学的哑巴英语，尤其白芍芍虽说记忆力很好，但毕竟没有演讲经验…… 英语老师在心里默默帮白芍芍找了很多理由，终于安慰了自己不要去和数学吃醋，毕竟人家以后很可能就是走这方面的专业，学语言的可能性很低，便没有强求。 终于被放回去，白芍芍松了口气。 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在上课。 桑鹏宇早就在等着了，正纳闷白芍芍人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不见人影，见她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张英语试卷顿时明了，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同情。 这，就是天才的负担啊。 果然还是当蠢材比较快乐_(:3」∠)_ 他就是没志气本人了。 先前，白芍芍已经将那本投稿征文用的短篇翻译完毕，刚刚想着反正都被英语老师拽着去了办公室，想办法绕着弯问了下翻译时几句不太有把握的话，回来后修改了下，便重新上传了个翻译版，然后开着翻译软件下载了外网一些类似国内微博、某乎这种人比较多的大流量平台软件或者注册账号并保存网址。 晚上回到家，她便开始了自己给自己当水军的伟（苦）大（逼）之路。 学着国内那些讨人厌的营销号，白芍芍将自己的短篇故事里面最搞笑的两处反转整理成精简的两组段子并弄成图片，在论坛发帖自荐，在热搜微博的评论下面自荐，在别人求推文的话题下面自荐…… 只要脸皮够厚，粉丝应有尽有！ 已经准备好惩罚，甚至为此心软给了一次升级意见的系统：…… 失策了！ 第26章 二合一数学复赛。 近日，外网的网友们突然被华国一本短篇小说吸引了注意力。 原本他们是看作者太可怜了，参加个征文活动，数据一般般就算了，为了争取读者竟然还自行将文章翻译了遍，甚至各大平台都能搜索到她自荐的身影。 尤其还坚持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这得是豁出去了多大的脸皮才好意思啊！可见是真的很想要读者！ 而且根据作者自行制作的那两张段子图来看，感觉也还行，不是太难看的那种。 这样想着，他们便抱着帮忙贡献一两个点击的想法点开了这本小说。 然后差点头都给笑掉。 正常的勇者和恶龙的故事一般是爽文向。 勇者历经千辛万苦讨伐恶龙迎娶公主，happy ending。 但这个华国人不太一样…… 恶龙让村民献给自己一名少女，勇者挺身而出。 看了看恶龙庞大的身躯，还有身下压着的如山金币，毅然而然：“我就是少女！” 恶龙：？？？ 拿钱滚！ 正常国王和勇者之间的关系是雇佣或者求助，代价通常是金钱或者公主。 这个短篇故事又有些不一样…… 勇者是祖传的职位，拿命赚国王的薪水，屠龙才有钱，但大部分都是被龙屠了，所以一直穷到了这一代勇者身上。 这一代勇者穷得也只能去屠龙。 结果当场恨嫁不说，没能嫁成功还立马露出“丑陋”的商人嘴脸和龙做起了生意。你出龙，我出国王，双双走上暴富之路。 可怜国王被蒙在鼓里，差点被坑得国库都空了，不得已只能解雇勇者，结果恶龙突然没了，勇者还拿着他赏下去的那些钱做生意越做越大。 后知后觉隐约明白了什么的国王：…… 网友们差点没给这些剧情笑死。 有快乐当然要分享，他们便截图或者分享链接给朋友，竟是意外成了自来水，白芍芍为了自行营销制作的两张段子图更是广为流传。 这也就导致了白芍芍在活动结束前两天的下午正上着课，突然就听到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音。 【“参加征文活动并获得100个外籍读者的支持”任务已完成，奖励金币30。】 白芍芍：！！！ 感谢互联网！感谢翻墙软件！感谢大流量平台！感谢营销号层出不穷的水军方式！ 她！乌拉那拉白芍芍！在系统如此之坑的情况下还是将任务成功完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课后，白芍芍假装出去走会儿步吹吹风运动一下，第一时间溜出教室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以让自己能安心查看操作面板。 右上角的金币余额是31，亮着可点的选项分别是“记忆力2级”和“鱼塘2级”。 白芍芍思考了会儿，感觉现在虽然任务多，压力也大，但也没到让她觉得撑不下去的地步，家里却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思考着生计问题…… 这样想着，她便有了决定。 【“鱼塘”已升至2级，消耗金币28，余额3。】 上次升级是让家里有了救火救急的拆迁款，这一次升级，希望能让爸妈开店的那些烦恼都解决掉吧。 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每天晚上“自来水”的努力都是在给家里提供帮助，白芍芍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又回到了教室，趁着下课时间没被老师们“商议共享”赶忙练字。 完全把自己参加的那个征文活动抛在脑后。 就像每一本被她半路弃文的小说。 麻油感情，无谓后果。 毕竟参加比赛的正文几万篇，还有那么多大佬参赛，她压根不认为自己一个要啥没啥甚至连作者号都是刚注册的小菜鸡有可能获奖。 * 11月初，复赛开始了，在市第一高中。 原本白父说找朋友开车送白芍芍，没成想数学老师竟特意请了假，说是要亲自开车送她去，甚至比赛时可能用到的那些文具也是数学老师亲自准备并再三检查，生怕她在这种能让人事后恨得拍大腿的细节上出错。 准备去市里的前一天晚上，白芍芍回家和爸妈说了数学老师这番举动，夫妻两都深觉受宠若惊。 白父觉得挺好的，正好最近生意不错，店里挺忙的，何况新盘的店面也在准备开业，但白母不同意，觉得这也太麻烦老师了，尤其不是有空，而是特意请的假。 也是。 于是白父打了电话给数学老师：“李老师啊，白芍芍我送她去就行，您不用特意请假。” 电话里，数学老师态度很坚定，甚至话语里透露出几分请求之意。 “这次复赛在市区，离我们这近，一天就能来回了，所以我能请到假，但之后的省赛和全国赛我就都没办法去送她参加。我知道你们作为父母也想送孩子去参加比赛，但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拜托一下，这次就让我带她去吧。我从来没带过这么聪明的孩子，送她参赛真的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 老师都这么说了，白父当然不会再拒绝，便只是叮嘱了下白芍芍千万不能给数学老师添麻烦。 之前提过，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的最终目的是选拔出今年的国家队选手，代表华国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即imo，而想要进入国家队还要进行一场全国赛即hmo。 初赛难度通常较低，只是县级选拔，复赛就是市级了，便不再以联赛称呼，而是称之为hmo复赛，之后还有hmo省赛以及hmo全国赛。 初赛晋级复赛的几率大概在8％，复赛进省赛的概率没差太多，但难度大大上升了，因为水平稍差些的都已经在初赛被刷。 站在楼下大厅，白芍芍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同学们。 书生意气，不比战场厮杀来得随意，每一次竞赛、考试都是战场，硝烟尘上，只有强者才能踩着失败了的对手身躯继续往更高处走去。 名额有限，谁都想晋级省赛，能走到省赛就是足以说出去的优秀了，便大多抱着复习资料在看。 为了达到系统要求的那个优分，数学老师给的那些资料及历年复赛试卷白芍芍都反复看了至少三遍，还在罗阿姨和白母的催促下去麻烦傅言锡帮忙讲了好几次难题，感觉自己熟练到甚至能背出来，现在看到就是犯恶心，恨不能早比完早结束，立马撇开了视线，转到其他没在复习的同学身上。 人类是群居动物，学霸们有自己的一个圈，彼此认识，此时在复赛遇到便聚在一起说笑，当然话题主要还是集中在这次的复赛以及前段时间的期中考试成绩上。 真咸鱼伪天才白芍芍：…… 学霸们的世界，完全融入不进去啊，一个都不认识_(:3」∠)_ 她本不是特别喜欢社交的性子，过去又受限于永远倒数的成绩，自觉不能打扰好学生，便基本都是和自己成绩差不多的人玩。 那些朋友当然不可能参加这种比赛，更别提晋级了，而班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初赛考了104分往上，其他班的人她只在表彰大会听到过名字，就像曾经的天文般的数学题。 ——她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她。 白芍芍不由得咸鱼叹气。 她不认识别人，别人自然也不认识她。 但可以站在这里参加复赛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成绩很差的学生，起码数学这门绝对优秀，再加上模样白净清秀，眼眸明亮…… 这个年龄段，正处于青春萌动期，很快就有忍不住的男生走过去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戴泽民，今年高三，在市第一高中读书，就是这个学校，你呢？” 白芍芍回过头，就见一个皮肤个子不太高，大概一米七出头但皮肤很白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后，带了个圆框眼镜，笑起来两颊有小酒窝，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我吗？”左右环顾了下，见自己周围没人，她试探地指了下自己。 男生点头。 没想到会有人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白芍芍有些意外，旋即礼貌地笑了下：“我叫白芍芍，是民阳县第二中学的，也高三。” 女生眉眼弯弯，微风拂过，碎发不小心沾至嘴角，端得一副岁月静好的文静模样，看得段泽民心跳瞬间加速，白白的脸也瞬间红了。 “那啥……要不加个qq？微信也行，你方便哪个就哪个。”垂在身侧的手在裤缝紧张地摩擦了两下，他小声示好，“这样有问题也可以互相讨论一下。” 完全没有自己现在已经长得挺好看了这个意识的白芍芍：……？！ 所以这竟然是来搭讪的吗！ 妈哎，中学以来头一遭，简直有纪念意义！ 然后就拒绝了。 “不啦，哈哈哈，我平时这两个软件都不怎么用。”白芍芍对搞暧昧这件事不感兴趣，而且这人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便干脆直接将苗头掐断在摇篮。 倒不是讨厌社交，而是怕别人想多然后误以为被备胎了。而且，谈恋爱花时间、花精力、花钱，还是单身快乐。 至于讨论问题什么的……且不说她已经有傅言锡这么个差点就去参加imo的大佬帮忙，就说她自己现在的水平，说不定这哥们都没有她数学好，讨论个寂寞吗。 这么一想，白芍芍更觉得没有加好友的必要了。 平日里，在学校，因为成绩好，长得也不错，都是别人问戴泽民要联系方式。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要女生联系方式，尤其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就被拒绝了，脸颊登时更红了，笑了下便特别不好意思地走开。 见状，他几个一直在旁边默默打量的朋友走过去，一把将他揽住，调笑了几句：“哇，老戴，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 后面白芍芍就听不到了，但前面这半句也足够听得她脸红。 咳咳，小小年纪的，都想啥呢！ “什么啊，一看就是绿茶，也就他们男生才分辨不出来，笑得那么假，一看就是欲拒还迎。”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白了她一眼道。 白芍芍：？？？ 这词儿竟然还能形容到她身上？？？ “绿茶说谁？”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 那女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应声，毕竟大部分人基本都是假装自己没听，猝不及防愣了下，心知白芍芍这是在挖坑给自己，绝对不能回答“绿茶说你”，心说多老的段子了，无聊，便冷哼一声：“谁应声就说谁呗。” “哦。”白芍芍点点头，“你应声了，你是绿茶。” 女生：？？？ 还能这样？？？ 戴泽民正被朋友拉在一旁调侃。尽管被拒绝了，他还是对白芍芍很有好感，便一边和朋友聊天一边忍不住时不时偷瞥白芍芍一眼。 见二班那个一直追自己的女生似是和她起了口角矛盾，他眉头一皱，顾不上正在说话的朋友跟在后面疑惑的“哎哎哎你干嘛去”连声询问，赶忙走过去，正准备开口说话，正好听到白芍芍那波“你是绿茶”的反套路怼法，意外了下她看上去那么文静原来性子还挺刚，忍不住更有好感了几分。 然后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已经被拒绝加好友了，又有点郁闷。 正在这时，广播通知复赛即将开始，让大家带上文具袋和相关证件进入考场。 在考场门口，参赛选手排队检查身上是否有违禁物品，然后还要签到，才能进去等复赛的开始。 白芍芍到得比较早，先检查完了进去，手肘支撑在桌子上，托腮看着门口一个接着一个接受检查的人，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和戴泽民以及方才那个女生同一考场，不由挑了下眉。 抬起手臂，让监考老师拿着仪器在自己周身扫描，左柳璇百无聊赖地往考场内看了下，结果正好和一脸似笑非笑的白芍芍对上视线。 今天天气不错，碧空一晴如洗，正巧白芍芍的座位靠窗，光亮透过玻璃照在她白皙的面庞，愈发衬得气质淡雅…… 淡雅个屁！ 想到方才自己本以为一眼识破那老土的挖坑手法，没成想还是被怼了“绿茶”，左柳璇便知道这个叫白芍芍的绝对不是什么如她外表看上去那般温和好处的性子。 她又想到自己方才新认识的那个和白芍芍来自同一个高中的女生。那女生说她很不喜欢白芍芍，还说白芍芍月考数学才32分，平时上学老迟到，还经常因为这个被找家长，心中很是轻蔑。 这种人竟然也能得到戴泽民的青眼，真不能理解，估计晋级复赛也是走了狗屎运，不是说他们班数学老师经常给她开小灶吗？ “好了，可以进去了，记得签到。”检查完，见左柳璇还站在原地不动，监考老师出声提醒道。 “哦哦好。”左柳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进去，路过白芍芍旁边时还翻了个白眼。 白芍芍：…… 无聊。 相比之下，原本主动示好的戴泽民并没有多看一眼白芍芍。 从排队开始，他整个人的神情就认真了起来，检查完进了考场也坐得端正，显然是在学习这件事上很较真的性子。 这一发现倒是让左柳璇松了口气。 白芍芍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心说也不怪人戴泽民看不上她啊。 这里是哪里？hmo复赛选定考点。 方才在外面等候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抱着资料想抓住最后一点时间复习以能成功进入省赛，在自己履历上增添值得说道的一笔，更想参加hmo全国赛，甚至是进入国家队去参加imo国际赛。 这是在这里所有人的共同目的。 但左柳璇呢？ 这种地方和时候还满脑子有的没的，连她一个咸鱼的觉悟都不如，啧啧。 听到广播里的通知，监考老师一一发卷，白芍芍按照顺序认真填写相关信息，而后好奇地大略将试卷整体扫了一遍。 和初赛相比，明显可以看出复赛的整体难度提升了。初赛的难主要体现在了最后两题，但复赛的难除了最后两题，前面题目的难度也均有上升，如果是后面两道题完全没思路的人前面想做全对也不容易。 虽然白芍芍并没有觉得被难住。 复赛的试卷满分仍然是一百二十，所有题目的比例和初赛一样，主要还是为省赛选拔人才。 听到“比赛开始”通知，早已准备好的同学们立刻埋头开始作答，一时间整个教室都是笔尖在试卷上摩擦的沙沙声。 关于复赛，系统先前布置的任务是要她成功晋级并拿到前十名的成绩。 但在不知道对手水平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敢说自己考多少多少分就能完成任务？ 当然是能考多高就要尽量考多高啊！ 满分是最好的，最安全！不行还能加赛！反正不能任务失败！ 这样想着，白芍芍将监考老师发下来的草稿纸叠了叠，看完题目后都在草稿纸上按顺序作答一遍，再反过来在反面重新写一遍，最后才在答题卡上正式作答。 题目本身要写的字数其实还好，主要是要想到解题思路比较难，大多数时间都耗在这上面了。因为几乎将数学老师给的那沓参考资料倒背如流，还有傅言锡时不时的指点，白芍芍看每道题都觉得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新瓶装旧酒——还是那味儿。 她耗费在思考上的时间极少，又有系统100％效率加持，即使写了三遍，速度也还是很快，相比之下，教室里一些写的慢的同学才刚翻到反面没多久。 但这不重要！！！ 写完最后一题的答案，坐直身子，白芍芍将卷子正反面总体打量了下，瞬间被自己清爽的卷面和工整中带了些许笔锋的字给感动到了。 呜呜呜，这段时间要死要活地写字帖果然没有白练！ 她是世界上最棒的咸鱼！ 白白胖胖，充满希望！！！ 为了考满分，白芍芍这次复赛真的是很努力了，生怕自己有哪里表现不好或者粗心大意，此时做完所有题顿时感觉松了口气之，整个人原本板正的坐姿当即垮掉，开始歪脖子动脑地小范围放松。 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监考老师的重点关注。 考场里总共两个监考老师，正一前一后地看着考生们，以免有人作弊。 数学竞赛，尤其是这种已经经过了一轮筛选彼此都知道对方实力不差的复赛，氛围不可能轻松，甚至有些心理素质不太好的同学还会一边做一边哭。 所以，那个在别人奋笔疾书、苦思冥想甚至一副快被数学做哭了的表情时歪头动脑，甚至看着自己的试卷时不时露出迷惑笑容的女生瞬间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两个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 男老师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白芍芍座位的方向，挤眉弄眼，意思是自己怀疑她，女老师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直在盯着，没问题。 她早就发现了，这个学生做题速度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别的参赛选手都是拿到试卷后埋头苦想，有了思路就立刻在旁边的答题纸上作答，就这个叫白芍芍的，一直在“刷刷刷”地写，全程一点卡顿都没有。 一开始是在草稿纸上写的时候还好，她只是有些意外，觉得这个学生连第一题都不会做到底是怎么晋级的复赛，运气有这么好吗？ 当时女老师还没怎么在意，没成想她写完了草稿纸的正反面，开始在答题卡上作答的时候，竟然还是和方才在草稿纸上写的速度一样，似乎根本不用动脑。 这种场面，要不就是自暴自弃瞎写蹭步骤分，要不就是有情况。 作为经验丰富的监考老师，她当即不动声色地走近，仔细将白芍芍浑身上下有可能藏作弊物的地方都观察了遍，确定没有可疑的地方，才心下微叹“别人想晋级都没机会竟然这么早就放弃，也太不知道珍惜了”地悄声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试卷，只扫了下答案，却意外发现绝大部分都和考场里的人一样，不由面露意外。 原来不是在瞎写吗？ 她疑惑地又看了下被摆再一旁的草稿纸，待看清上面的字，瞬间眼睛瞪大。 这个学生，竟然不是在草稿纸上瞎写乱画，而是当成了答题纸，认认真真地写了一遍再誊抄到真的答题纸上？？？ 而且不是只有简单题，从第一题到最后一题，全都写了一遍，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女老师抬头看了看考场最前面用来提醒时间的时钟，有点怀疑人生了。 原来这孩子还是个学神吗！ 这么短的时间，不仅做完了题甚至做了两遍！ 那她那些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答案岂不是其他人都做错了？？？ 真的假的！ 女老师还在那里震惊着，白芍芍却是休（欣赏）息（答卷）够了，看了看时间，发现竟然还有四十多分钟才结束，瞬间觉得好无聊。 要不要提前交卷？ 她脑子里第一次有了这么对于学渣来说“大逆不道”的想法。 到底没做过这种事，白芍芍没敢冲动，抬眼，打探了下前排的同学们的敌情，本想看一下有没有跟着出头鸟，却发现没有人动，便又坐了五分钟。 …… 更无聊了。 根本没有不会的题要研究，检查也相当于检查了两遍，试卷更是工整清爽，所以她坐在这里干嘛？ 白芍芍灵魂质问了自己。 有这时间她难道不能把顺手装在了书包里的字帖拿出来练练吗？ 是的，因为傅言锡寄过来的字帖太多了，白芍芍根本练不完，便养成了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坏习惯”，即使是来市里参加复赛也不例外。 浪费时间就是给系统增加坑她的机会啊！ 这样想着，白芍芍咬咬牙，收拾好桌面上散开的文具，便在女监考老师一脸“果然提前交了”、男监考老师“这学生都不再检查一下也太不认真了”以及同考场参赛选手们“卧槽这特么是在逗我？？？”的注视中提前交卷了。 第一次提前交卷，没有过做这件事的业务经验，白芍芍特别小心翼翼，所有动作都尽量放轻，生怕打扰了其他同学的答题思路。 但她也不动脑子想想，她都提前交卷了，这么平地一声惊雷的操作做出来后，其他毛毛雨再放轻有什么用？ 就问有什么用？ 尤其左柳璇，看着白芍芍从考场走出去的背影，整个人都愣了。 不对啊，那个和白芍芍同一个高中出来的女生不是说她月考数学才32分吗？还说她能晋级复赛靠的都是运气好押中了题，怎么做得这么快？特别是还提前交卷了！ 但她转念又想，觉得自己都被复赛的难度有点意外到了，她水平就摆在那里，肯定是对自己心里有数，心说再做下去也做不出来什么，早点出去解脱。 这个想法就让左柳璇舒服多了，便又低头做题，只是心态忍不住的稍微有几分焦急。 心底那她并不相信又不能完全不信的另一种猜测一直在折磨着她。 万一呢？万一白芍芍是真的会做呢？尤其看她方才的神情，一点都没有被题目难度打击到的样子，甚至看上去十分的轻松…… 哎呀！不行！还在比赛，不可以这样分心！别想了，好好做题！ 左柳璇用力锤了下自己的脑袋，逼着自己将注意力赶紧重新集中起来，继续认真做试卷，面色也看似冷静了下来。 但悬在答题纸上方却半天落不出一个数字的笔，却是将她的真实心态暴露无疑。 第27章 三合一电磁场大大! 提前交卷的学生会被聚集到一个事先安排好的教室，看书或者写作业都可以，但手机没法玩，因为有信号干扰仪，不过白芍芍也不需要。 她的心里只有字帖。 她对字帖是真爱。 这话不心虚……个屁。 被老师领着进去，见整个教室空无一人，白芍芍便随便坐在了第一排，摊开字帖便开始练。 一边练，一边心中对傅言锡“爱恨交加”。 “爱”他给她的数学提供了很多指导意见还成功砍价系统的热心，也“恨”这份热心带来的成箱字帖。 看着手中已经被写了一半的字帖，白芍芍叹了口气。 练字任务剩余时间不到一个月，但她夜以继日地努力也不过堪堪写完四本字帖，离完成任务的距离着实有点大，图的就是提高完成度以降低惩罚等级，就是不知道系统到底能不能做回人…… 摇摇头，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思绪甩开，白芍芍继续低头认真练字。 算了！写到哪里算哪里！ 有任务效率辅助，白芍芍一直沉浸在练字状态中，没注意到站在门口那个领她来的老师疑惑的眼神。 她教龄颇长，不是第一次当hmo的监考老师了，之前甚至监考过省赛，也对提前交卷的学生习以为常。 但这毕竟是hmo的考场，即使提前交卷了，不论是为了迎合一下主题还是为了对之后的省赛做准备，所有提前交卷的学生基本都是继续做数学题，再不济也是看数学类的科普物或者数学家传记。 哪有在这里练字的？？？ 居然看起来还挺认真的…… 之后又来了两个提前交卷的人，也都和这个老师一样，被白芍芍的字帖惊到了。 原来在这种地方还是可以做和数学无关的事的吗？？？ 靠，早知道就把语文/英语作业带来写了，回去还要补呢！！！ 白芍芍练了几页字帖，过了会儿，广播通知比赛结束，他们这几个提前交卷的才和其他考生一起被允许离开考点。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地和认识的人一起走，白芍芍对学霸这个圈子“人生地不熟”，谁都不认识，便和来时一样，自己一个人往校门口走。 抱着文件袋，顺着主干道，她缓缓朝校门口走去，影子在身后拖出瘦长一条，看上去孤独极了，也很是一副文弱模样。 但落在后面几个和她同一考场学生的眼中，则是妥妥的“扮猪吃老虎”。 她的确是他们这个社交圈子的生面孔，但戴泽民不是。 他每次考试都全校第一，要是多校联考就联考第一，早有人语言他估计是国家队的种子选手，自然早就被大家悄咪咪地重点关注。同样，老是绕在他身边的左柳璇也被顺带着多关注了些，自然也得知了白芍芍过去的那些“精彩事迹”。 说好的月考32分呢？ 说好的天天迟到，还被老师找家长呢？ 就这？？？ 离比赛结束还有几十分钟，竟然直接交卷，尤其在监考老师将她的答题卡展开铺在讲台上的瞬间他们分明看到她对所有题都作答完毕。 数学可不是语文，不会就是不会，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能写这么多，就算错了，光步骤分也绝对是分值可观的大头，哪个成绩差到及格都是难题的学生能做到这一步？？？ 乱传谣言可耻！！！ 越想自己当时被惊到心态都差点崩了的事，那几个人就越觉得不平衡，便把这事给周围同行认识的人说了下。 “对对对，就是前面那个穿卡其色毛呢外套的女生！我和你们说，她特别变态！我刚做到反面，她居然直接提前交卷！卧槽，我当时心态就崩了！心说没听复赛还分a、b卷啊，怎么人都提前交卷了我还特么快被题目难哭了？” “提前交卷就算了，问题是我们之前听一个和她同校的人说她成绩很差，及格都难的那种，还以为她能晋级是不是走了什么不正规的渠道或者运气爆棚押中了题，还安慰自己，没关系，做得再差我也绝对不是考场分最低的那个……结果？？？你们懂的mmp。当时看到她交卷，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去。” “这妹子哪个学校的啊？市一中吗？以前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随便瞎写被你们当学霸了吧？” “我靠我靠我靠，兄弟们，我明白了！我实在不能理解月考32分的怎么会这么快交卷，刚刚问了和她同一高中的初中同学，原来她期中考数学是满分，因为进步太快还被他们老师说是数学天才来着，最近是学校风云人物。” “啥啥啥？？天才？？？这什么曲折离奇的大瓜，快详细点说下！” “…………” 这边，他们被白芍芍“多年学渣一朝学神”的“天才说”给惊到了，万万没想到这种事竟然真有，就在他们身边，尤其还是被老师承认了的，不可思议极了，那边，白芍芍走出校门，手中的透明文件袋和背上的双肩包第一时间便被早就望眼欲穿的数学老师给接了过去。 11月的天已经微凉了，数学老师平日里比较重视养生，方才特意去附近的超市买了温牛奶，此时便递给她暖胃，顺便忍不住好奇地询问：“怎么样？有遇到不会的题吗？” “没，都会，题型没有什么新意，都是往年出过的那些。”将吸管“啪”的一声插进去，喝了两口热牛奶，白芍芍随意到，“老师您整理好的资料上都有，所以没感觉难。” 至于提前交卷的事…… 白芍芍选择性地忽略没说。 从没听哪个老师说过支持提前交卷，她没这个胆子_(:3」∠)_ 虽然对白芍芍的数学天赋很放心，但毕竟是hmo，数学老师还是有点不安。 见她在温吞吞地喝牛奶，他便掏出手机，坐在驾驶座，试着搜了下官网，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没出来，只能放下对答案稳心思的想法。 回到学校，白芍芍刚进教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同学们团团围住，问她上午参加复赛感想如何，估计能考多少分。 “感觉发挥还行吧，不过具体多少分我也不知道，还是得等成绩出来。”提前交卷的白某人如是道。 面对这么多八卦的眼神，她能敢说自己是冲着满分去的吗？万一不小心哪里出了错没考到多丢人，尤其还不作不死地提前交卷……想想到时候被数学老师找就是死亡情形。 * 再说之前的绿江征文活动。 今天好不容易结束了挂在心头的复赛任务，剩下的就是等结果，白芍芍便给自己放了一晚假，想着看会儿小说、打打游戏，重新体验一会儿熟悉又幸福的咸鱼躺生活。 但她刚登陆绿江账号，就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私人短信，显示来自编辑。 编辑？ 难不成编辑觉得她写得还不错，觉得可以签约？ 嘿嘿，那可不行，她已经被系统提前绑定了，以后都得为学习卖身，签约绿江日更什么的就没有这个闲工夫了。 抱着“嗨呀，你们可算发现我这个人才了，可惜就是来晚了”的想法，白芍芍点开了这条站短，瞬间被震惊得嘴巴大张。 她竟然获得了这次活动的一等奖？！！ 不是，这么大个与国外联合的活动，尤其有那么多人参加，怎么这种奖竟然会落到她这么个咸鱼的身上？ 尤其还是一个完全是被系统逼上梁上的咸鱼！ 白芍芍纳闷不已，打开自己那篇投稿作品的数据界面，瞬间惊呆。 卧槽卧槽卧槽，就这么一个几千字的小破短篇，总共就一章，竟然有一百多万点击，评论几万，收藏更是十几万！！！ 这个数据看得白芍芍人都傻了。 她应该没给自己刷数据吧…… 也没钱买水军给自己做营销，唯一不专业的水军还是她自己…… 所以这么丧心病狂甚至比许多大神的投稿数据都厉害的后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芍芍嘴巴都惊得张成了“o”字形，想着应该可以从读者们的评论中窥得一二，便点开了评论区，然后就发现…… 清一色的英文评论？？？ 而且大部分都是“哈哈哈”。 即使是其中夹杂着的华语也大多看起来像是语文不太好，说话颠三倒四的，一条评论需要她反复看好几遍。 这是啥情况啊…… 白芍芍一脸懵逼，但都获奖了，不要白不要，便按照短信里所写的步骤添加了编辑的qq。 【一条咸鱼：编编好~请问我的那篇《勇者和恶龙》是真的获得了一等奖吗？】 编辑竟然这么晚了还在线，秒回：【是的哦，恭喜哇~】 再次确定了这件事，白芍芍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被天降馅饼砸到了。 从任务差点失败到获得一等奖，这是什么绝地反击的剧情！ 惊喜之余，她赶忙问了下编辑自己获奖的原因，并且再三表示自己只是高中生，绝对没有刷数据，也没那么钱去刷。 【编辑：不要担心，我们知道你现在这个数据的原因。事实上，你的这篇小说在活动截止前两天上了外网热搜，段子在国外挺火的，这两天也在慢慢传到国内，所以数据一直在持续上涨……】 听完编辑的解释，白芍芍这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呢，怎么这年头水军这么好当，还那么快就顺利地将任务完成，原来那么多网友都喜欢她这个沙雕段子，纷纷给她当了“自来水”，甚至还把这篇短文送上过热搜…… 而网站本就是吃流量的，这篇短文带来了那么多新读者和热度，被评个一等奖也不奇怪。 完全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在除了愚人节之外的时候去热搜溜达一圈的白芍芍：…… 想想就觉得神奇。 点开活动界面，她赶忙将奖励重新看了下。 一等奖的名额一共有十个，除了作品会集合出版，还可以在本月配合网站与书粉开直播交流。 出版=有钱=可以出去装模作样地说一句“我是写作的，还有出版书，有书号的那种哦” 这个奖励白芍芍觉得很可以。 既有钱还能拿出去吹牛，可以说是非常好啊这个奖励！ 但另一条她就没那么喜欢了。 直播？ 她没做过这事，也不懂要怎么做。更何况，沙雕段子而已，网友们只是意外被戳到了笑点，并不意味着粉了她这个作者。再者，写文那么累，每天都要写那么多字，她是脑子被语文灌了水还是数学撅了一蹄子，才会想要去码字，追文不快乐吗？ 这样想想，直播对她而言真的是“百害而无一利”，白芍芍便打了字告诉编辑自己并没有直播意愿。 【啊？那好吧。】编辑发了个“委屈得蹲在地上画圈圈”的表情包，【我之前和电磁场聊到了你。我们都挺喜欢你这个短篇的，他也说很期待一等奖中唯一的新人作者，毕竟第一次见到未签约的新人作者能在征文中获得一等奖，都很好奇你本尊来着。】 等一下？？？ 电磁场？？？ 白芍芍瞬间背部被安了弹簧似的，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一脸激动。 【一条咸鱼：请问你说的是那个写《大国崛起》的电磁场大大吗！！！】 【编辑：是的，我是他的责编~】 白芍芍：！！！ 啊啊啊啊啊啊！ 她超级喜欢这个大大的！ “电磁场”是绿江今年势头最盛的新人作者，写无cp学霸文。 虽然他目前只写了一本《大国崛起》，却因为剧情刺激、节奏紧凑，并且文里提及的许多干货也确实是说得很“不是人话”，一看就是真的有认真研究过相关理论的很有职业素养的大大。 就像那天晚上白芍芍通宵玩了《学霸人生》，平日里，她也很喜欢看学霸文，尤其是那种生动有趣的同时也写了许多专有名词，看起来既爽又能有一种自己也和主角一样成为了学霸的“鸡犬升天”感。 在所有学霸文中，这本今年才冒头的《大国崛起》是她的心头白月光no1。 即使是被系统每天都用任务折磨着的现在，她也坚持睡前掏出手机追到最新章的连载，然后在评论区认真留言，可以说是她用来减轻系统压力的重要快乐源泉。 可惜“电磁场”大大很高冷，连作话都不怎么写，回复评论就更是凤毛棱角的“仙人下凡”时候了，白芍芍就是那种留言从没被翻过牌的非酋。 因此，听编辑说“电磁场”大大答应出场这次的直播，她瞬间反口。 【一条咸鱼：我我我！！！我去！！！我是电磁场大大的粉丝啊啊啊！！！请问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他帮我签个名？太感谢了！】 【编辑：哈哈哈，我帮你和他说一声。他很好说话的，签名肯定没有问题。没想到你是他的粉丝，那你参加直播绝对值了。】 白芍芍也觉得值了。 [感谢系统爸爸让我追星成功！]她在心中感激道。 这时候，编辑又发来消息：【ok啦，我帮你转告了，他说没问题。不过，我记得你刚刚说自己是高三生来着？高三的话，能请到假吗？不会耽误学习吧？你这个年龄，不管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哦。悄悄提醒你：你家电磁场大大喜欢认真学习的孩子，如果你是翘课来直播，估计签名会泡汤orz】 【一条咸鱼：嗯嗯，我知道的。】白芍芍赶忙回复。 编辑那边便传来一张png格式的图片，上面写了直播定的时间、地点以及参加人员，就在月底，也就是下下周六，地点在首都，因为网站总部就设在首都。 白芍芍一眼就看到了受邀嘉宾中的“电磁场”三个字，神情激动不已，和编辑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后就下线了，认真思考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去参加这场直播。 翘课是肯定不敢翘课的，她最大的勇气就是赖床并因为日常迟到被找家长。更何况，她今天已经在参加hmo复赛的时候做出了胆大包天的“提前交卷”这种行为，正提心吊胆着，哪敢火上浇油啊。 可不去也是不可能的。 到底要怎么合理请到假，这就比较为难了，得好好思考一下。 这个问题，白芍芍一直思考到睡着，也没能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以她对自己爸妈的了解，知道她是去见喜欢的写小说的大大，还是一个写网络小说的大大，甚至地点在那么远的北京，根本不用多挣扎，绝对是“开口跪”，但学校那边也是必须由家长出面才能请到起码三天的来回假期…… 啊啊啊，这可咋整！ 第二天去学校，白芍芍也一直忍不住分神思考这个问题，上英语课的时候也不小心走了下神，被点名起来读了文章。 尽管单词都是认识的，但白芍芍学英语基本都是抱着词典在啃，发音纯靠直觉，读得便有些磕磕绊绊，还有好几个单词读错了，“抑扬顿挫”四个字与她无关。 读得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没走神到连老师点名都订不到的那个地步，英语老师有些不满地敛了她一眼就让坐下了，转而视线在教室其他同学身上梭巡了一圈，思考点哪个同学重新读一遍，就见这段时间异常沉默的王悦难得主动举了手。 学校就那么点大，老师们的圈子就更小了，整天谈的不是同事的八卦就是学生的问题，英语老师自然也知道王悦那些事，多少也有点不太喜欢，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只是印象不太好，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尤其当老师的还是要尽量不偏不倚些，见状便点了她起来读。 有一说一，和方才白芍芍“磕磕绊绊”、“一马平川”的读法相比，王悦的确读得富有感情，真就是朗诵一般的感觉。 英语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读得不错，坐吧。” 王悦却没有坐下，又开口，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英语老师：“老师，您觉得我这个水平可以试着报名一下这个月的‘风采之星’全国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吗？” “当然可以啊。” 英语老师愣了下，想到自己上次让白芍芍参加被她拒绝后，就只找了班上另外两个口语发音不错的同学，倒是因为偏见下意识忽略了王悦，多少有一点违背了老师不偏不倚的原则，一时间心下有些愧疚，说话语气便放柔些许。 “你的英语发音很标准也很流畅，完全可以报名，争取进入决赛。正好，明天就报名截止了，你下课去我办公室用电脑报个名，下周先去市里参加比赛的第一轮筛选，如果过了就可以去首都正式参赛。” 听英语老师这么说，王悦眉眼弯弯地说了句“谢谢老师”才坐下去。 白芍芍不待见地撇开视线，一旁的桑鹏宇也“切”了声：“还以为她改好了，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跳了，原来只是从数学换到了英语。” 伸手整理了一下面前的两摞书，他语气里满是嫌弃。 “但这有什么意义？且不说这可是全国大赛，以她的水平都不一定能进入决赛，就说她放弃和你争数学转而去攻英语，不就已经说明了她在数学这件事上怕了你了吗？再说了，这个英语比赛在首都，你又不关注，除非她拿了大奖回来，让学校主动帮她宣传、表彰，不然就是争个寂寞。” 噘噘嘴，满心都在烦恼自己没法请假的白芍芍随口应和了句“不懂哦”，正准备继续愁，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整个人坐直，眼睛蹭亮。 对哦！只要能通过第一轮筛选，复赛和决赛都是在首都举办。 请假去见喜欢的网络小说作者爸妈当然不可能同意，但请假去参加比赛什么的，爸妈不可能拦着的。 她怎么就没想到！ 没想到啊，王悦这家伙竟然也能做一回人事，这次可真是帮了她大忙。 “老师，我也想参赛试试！”白芍芍赶忙举手，怕英语老师没注意到自己，还跃跃欲试地往上微微地蹦跶了两下。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得知班上还有别的同学想参加这个演讲比赛，意料之外同学们这次的积极之余，英语老师更加自责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找几个同学让参赛，而是应该在班上公开地询问，让想参加的同学都举手试试。 但她一转头，看到一脸兴奋地举着手的那个人，满眼的愧疚登时烟消云散。 这家伙，让她参加的时候不参加，现在又闹着要参加，到底想干嘛！ 英语老师很想揍这个熊孩子。 天才也照揍不误。 但坦白说，当时她找白芍芍参赛其实一时冲动的成分比较多，多少还是有一点眼红她数学成绩的优异以及被当时那张差两道题满分的试卷刺激到了，现在冷静下来，就更能理智看待一些。 白芍芍这孩子，数学天赋当然是没的说，记忆力也还不错，英语学习进度同样极快，但上帝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导致她似乎在口语发音方面天赋有限，就比如方才那篇被她读得连班级平均水平都达不到的文章，显然不太适合参加演讲比赛。 “这个……白芍芍，你的发音不是特别好，我建议可以再练练。”英语老师思考了一下措辞，“这个比赛分小学组、初中组、高中组和大学组，你等考上了大学再参加也是一样的。” 到时候，说不准她靠着出色的记忆力确实是能达到不错的发音水平。 英语老师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为白芍芍好。 但白芍芍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参赛而参赛，参赛只是顺带着罢了，当然听不进去这个劝。 见英语老师竟然拒绝了自己想要报名参赛的想法，白芍芍当即急了，脑子一时抽，竟然病急乱求医地主动树起人设来。 “老师！其实我语言天赋不错的！”脸皮一厚，眼睛一闭，白芍芍就自夸起来，“主要我最近都是在背单词书，哑巴英语有点严重，你让我试试嘛，试试又不亏……” 闻言，班上同学好几个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 这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衣服不喜欢也可以试试，试试又不花钱”的类似发言只在大卖场听过，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英语演讲比赛，还自吹自擂天赋不错。 饶是的确承认白芍芍天赋的确出众的英语老师，此时听她这么说，一时也有点傻眼。 不知道别的天才是怎么样…… 反正她是第一次听天才说“你信我啊，我真的是天才”这种自卖自夸的话。 但白芍芍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可见是真的想参加。 尽管不太能理解这个熊孩子一会拒绝参赛一会又主动要求参赛的想法，英语老师还是同意了。 试试就试试吧，反正就一天的功夫，被筛下来她也能更甘心一些。 “那好，你下课也来我办公室。”她道。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收回视线，王悦唇角微扬，低下头，让自己的笑不要那么明显。 事实上，她本来没打算参赛，甚至心中一直在记恨着英语老师喊了班上别人去办公室用她的电脑报名参赛却没喊自己的事，今天课上主动提起就是为了打脸白芍芍。 被找过了家长，也被爸爸语重心长谈话好几次，不论心里到底怎么想，但王悦清楚自己不能再找白芍芍的茬了。 那参赛呢？参赛总行吧？ 白芍芍英语发音垃圾，和她报名参赛，有什么直接关系吗？王悦知道以自己爸爸的性子，不会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但白芍芍肯定明白，方才才会无所顾忌地直接在课上报名。 要是白芍芍不参赛，她也就是方才上课的时候爽一下打个脸罢了，偏偏白芍芍竟然这么死心眼地也非要参赛，那就是被她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也伸过来求打对称了，真实对自己没数。 王悦十分确信白芍芍在口语发音方面的天赋不行。 不然，以她那数学甚至参加hmo复赛的进步速度以及语文文言文的默写背书速度，怎么可能都在“天赋已经被发现”的现在，口语还是这么垃圾的水平？ 打死王悦也想不到有人就是那么懒惰，懒惰到明明可以背单词的时候顺带着学一下发音，想着反正高考不考发音便一直没去练习。 这，就是咸鱼万年不变的本质！ 下课后，白芍芍难得和王悦一起去了办公室，在英语老师的帮助下分别报名完毕。 从办公室走出去，王悦停下脚步，打量了白芍芍好一会儿。两人四目对视，白芍芍本以为她又要找自己的茬，本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轻蔑地笑了下便走了，倒是让白芍芍意外地挑了挑眉。 就在白芍芍也准备往教室走回去的时候，系统突然颁布了两个新任务。 【叮！任务：顺利通过英语演讲比赛初选。时限：10天。】 【叮！任务：阅读‘电磁场’的出版书并写读后感给他看。时限：3个月。】 第一个任务是白芍芍期待的，有系统的帮助，学习起那些英语单词的发音以及演讲时的抑扬顿挫语调会效率高很多，一听到任务就立刻在脑中给系统发送了“爱的么么哒”。 第二个任务就跟不用提了。 “电磁场”大大竟然出书了？！她怎么不知道啊啊啊！！！ [系统，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差点就错过了大大的签名书，幸亏你这个任务提醒啊。]她感动道，[我看很多小说里面都写系统有自己的数据库和wifi，平时经常联网12g在线冲浪。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和我一起追文的哪个小姐妹？需不需要我也帮你弄一本签名书来？] 系统沉默了会儿，再出声的时候，就将第二个任务重置了。 【叮！读后感任务重置。】 【叮！任务：阅读‘电磁场’的两本出版书并各写至少1000字的读后感发给他看。时限：3个月。】 这回轮到白芍芍沉默了。 等一下…… 怎么会是两本？大大不是只写了一本《大国崛起吗》甚至这本到现在写了一百多万还没写完吗？难道是分了上下册？ 她心中骤然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在她晚上回到家，换了搞几个浏览器，居然一条关于大大签约了出版的消息都没搜到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啥情况啊，大大到底出版了啥，系统该别是在整她吧？ 想到自己之前和桑鹏宇聊过这本文，他也在追更新，白芍芍便去问了下他，借口自己听别人说大大有出版书，而且是两本，问他有没有听说过。 桑鹏宇莫名了下她到底哪里听来的消息，回道：【我没听说，可能是马甲吧，现在很多作者都是好几个马甲，我看电磁场文笔挺好，说不准也是哪个大佬的新马甲。】 有道理。 白芍芍被说服了，惴惴不安的小心脏终于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白芍芍便每一天都泡在了英语和字帖中，一到家就立刻播放英语演讲音频或视频，时不时跟读几句以锻炼自己的语感，在学校也一下课就跑英语老师办公室让她教自己单词读音，分配给了英语老师的自习课也去，厚着脸皮请老师放单词音频给自己听。 想让哑巴英语变得可以正常交流，这个过程不比她先前将负基础拔正简单。 听说了白芍芍这段时间花在英语口语上的时间，数学老师还担心了下，特意找她谈话，表示复赛成绩还没出来，不能放松，后面还有省赛，这个时候绝不可以功亏一篑，直到白芍芍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松懈才点点头地放人。 语文老师最近有点难受。 数学老师最先发现了白芍芍惊人的学习天赋也就算了，后来明明是她发现的白芍芍超强的记忆力，怎么最后得益的反而是英语老师？还让她参加了演讲比赛。 怎么了怎么了，是他们语文不配吗！ 她真的好酸。 酸数学，酸英语，她酸得仿佛是颗柠檬精。 对于语文老师“争宠失败”的憋闷内心，白芍芍一无所知，为了能成功追星喜欢的作者大大，这段时间拼了命地努力提高自己的口语水平。 见她这么努力，原本没报什么期待的英语老师又忍不住抱了些许期待，有点好奇她这段时间练习得这么拼到底能不能通过第一轮筛选。 终于，周二，英语演讲比赛的第一轮筛选开始了。 第28章 三合一乘风破浪的演讲。 白父正好要来市里见总部的一个人，便让朋友开车连带着白芍芍一起送来。 “我听你们英语老师说了，你数学天赋不错，但口语天赋一般。”停车让白芍芍下去，摇下车窗，白父随口安抚道，“你就当来多个参赛体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数学比赛和高考上。给，爸这里有两百块，回头要是遇到朋友了可以去一起喝杯奶茶啥的，打电话和我说一声就行。” 朋友是没有朋友的，圈子不同，但这两百块零花钱白芍芍没有拒绝。 她都是要去见大大的人了！尤其估计到时候要讹大大两本签名出版书回来，不说什么名贵伴手礼，起码本子、笔之类代表心意小礼物得有吧！ 选拔赛地点设在市中央会场，大厅铺着白色瓷砖，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瓷砖上，明净剔透。 选拔赛由各市级自行组织，比赛就是根据给定的题目进行演讲，设立两个轮次，成绩累加排序。考虑到全国几百个市，不可能每个市都出一百来人，便估计只有不到5％的参赛选手可以晋级复赛。 进入会场，白芍芍看了下立在旁边的牌子上写的流程，去到一个男老师那里签到，领到自己的参赛卡，顺便拿了个小册子，上面写了大赛的相关介绍、历年冠军以及评委老师们的光辉履历。 每张参赛卡上面都写有数字，按照号码牌的顺序，十个人一组地去指定房间比赛。 这个演讲大赛并不是特别热门，但毕竟分了五个组，从小学到成人，只要喜欢英语都可以参赛，总的来说参赛人数还是很多的，光是一个市的第一轮筛选就报名5700人，数字大的惊人。不过，报名的人虽多，但这个会场很大，每层都有好几个房间，评委老师也安排好了，时间和空间都够用。 初赛有两个环节。 第一环节是自我介绍，时限90秒，内容只要三观端正不限主题，重点是观察参赛选手的神情紧张与否、词汇量、语法水平。当然，能做到有自己的个性，有趣或者表现出自己优秀的履历，这就是加分项了。 第二环节是评委问答，时限30秒，评委根据选手现场表现情况进行提问，选手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回答完毕，除了词汇量和语法外还考了临场发挥。 两个环节的成绩累积计算，考核的是参赛选手的口语发音、心理素质、词汇语法、情商及反应能力，算是比较综合且严格的。 十个人一组，白芍芍是她那组的第六个，在她前面有五个人。 在绝大多数有评委参与打分的比赛中，前几名总是被“献祭”的那种。因为比赛刚开始，评委们想着下马威或者“新评委上任三把火”，标准会定得比较高，分也就给得低，但后面就会稍微松一点，最后几个人又因为快结束了标准会重新变高。 因此，白芍芍第六的这个顺序不前不后，算是运气不错。 大概是“外观”提升到2级后的锦鲤光环吧！ 她美滋滋地想道，心说金币没白花，系统真靠谱。 结果，等比赛正式开始，看到排在自己前面那些同学的表演，白芍芍人都傻了。 说好的英语演讲比赛，又是英文歌，又是魔术，甚至还有跳e国民族舞的…… 不过是个自我介绍环节，这些人都快搞成才艺展示大赛了好吗！ 当事人白女士现在就是后悔。 运气再好又有什么用？她就是个啥才艺都没有的咸鱼呜呜呜。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闭门造车都是不对的！她要是之前看一点比赛相关视频而不是只埋头苦练口语，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西湖水，她的泪。 她该不会第一轮筛选就要被淘汰吧？ 有可能被王悦那家伙嘲笑不说，主要还是不能爽约心爱的作者大大啊！ “下一名参赛选手，白芍芍，请上台。”就在白芍芍心如火烧地纠结焦急之时，前排负责主持流程的记录员通过话筒提醒道。 白芍芍：…… 这就是上刑场啊！！！ 真公开处刑！ 硬着头皮，她缓步走向演讲台，心中的天平一直在“算了就按照之前准备的讲然后坐等1％不被淘汰的几率吧”和“靠靠靠看来只能临场发挥现编”了两个选择中摇摆。 只听轻轻的一声“啪”，即使再特意放缓了脚步，她的脚还是彻底踏上了那块台阶，生死般令人为难的抉择终于不得不做出选择。 富贵险中求！ 咬咬牙，白芍芍狠下了心，决定还是舍弃掉原先那个让英语老师帮着改了很多次，词汇和语法都堪称完美的演讲稿，转而现场发挥地重新编一个有自己特色的自我介绍。 那么，对于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能的咸鱼来说，到底什么才能足够惹眼？ 当然是咸鱼本身。 * 在白芍芍往演讲台走的那段时间，评委老师们低下头，将写有她名字的那份打分表拿出来，整理摆正后才抬起头，没想到竟然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现下已经入冬，小姑娘穿了件粉色的短款羽绒服，衬得那白皙文静的面庞多了几分娇俏，脑后的马尾也随着她的动作微摆，眼眸乌溜亮的，很是可爱。 ‘啊，如果我女儿也长这样就好了，真的太好看了。’ 几个评委老师不约而同在心里这般想道。 短暂的被颜值赏心悦目到后，几个老师重新调整好心态，朝白芍芍笑了下，示意她可以开始演讲了。 与传统观念中定义的英语演讲大赛不太一样，“风采之星”大赛讲究的是“自由”，很喜欢看参赛选手展现出不一样的一面，所以在综合分数考量中其实心态和创意比水平重要很多，这才会有之前让白芍芍心态都差点崩了的舞蹈、魔术、唱歌等表演。 ‘这丫头看起来文静，也没带什么道具，可能表演的也是唱歌或者跳舞？’ 在白芍芍开始自我介绍演讲前，评委老师们是这样想的。 而当他们听到她的演讲，却是不由自主地眼睛瞪大。 是他们听错了吗？这可是演讲比赛啊，这孩子竟然在这种场合说自己平时最喜欢打游戏？？？ * 没错，白芍芍思来想去，自己最了解、最有把握讲得深入浅出还有趣也最有个人特色的主题就是游戏了。 一般人来参加比赛，都是去尽量地美化自己，就像写作文时大多数人都写自己的兴趣爱好是看书，十全十美的同时也假透气。 但即使是假透气的美化自己，也总比直接抹黑自己来得好啊。 打游戏是什么鬼？？？ 几个评委老师都懵了，下意识皱眉，本想喊停，又觉得小姑娘辛辛苦苦跑一趟，还是得给这个让她讲完的机会，反正也就90秒，这才忍了下去。 但…… 听着听着，他们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对这个游戏感兴趣了。 或者说，他们不是对这个游戏感兴趣，而是对小姑娘幽默的表达方式充满了兴趣。 一会儿是魔改影视剧的经典对话，来了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五杀、推搭、mvp，让我段位从青铜到王者”。 一会又自嘲逗趣：“玩游戏真的能让人变年轻，我昨天玩王者时，大家都夸我是小学生。” 段子式的讲述有趣到不行。 为什么当代那么多沙雕网友？还不是生活太苦了，只能在沙雕日常中找点快乐。 就好比喜剧、相声和小品也总是更容易得到大家的好感，同理，白芍芍这段堪比单口相声的自我介绍就很逗趣儿了，听得评委们直乐呵，嘴巴都合不拢。 当然，从一开始差点喊停的反感到现在的乐呵呵模样，主要还是白芍芍表现出来的与演讲主题“游戏”给人刻板印象的“不学无术”截然不同的丰富词汇量和高超的语法水平让他们觉得非常满意。 差学生喜欢玩游戏，那是不学无术。 好学生喜欢玩游戏，那是劳逸结合。 害，大部分老师和家长其实都是这样的双标，所以成绩提上去才是“自由”的决定性元素。 ………… 90秒的演讲时间，因为被迫临时舍弃掉原先准备好的演讲稿，白芍芍只能一边好似谈笑风生地讲着段子一边根据后排提示的30秒倒计时尽量把控时间，幸运地在了时间截止的倒数第四秒结束了自己第一阶段的自我介绍演讲。 既没超时，也不显得过短，这个度就把握得很好。 包括演讲内容，她可以说是让评委老师们的心情大落大起。 “游戏”主题本是比较容易引起负面印象的，毕竟她的组别是高中生，但因为用了幽默的段子语言，加上恰到好处的手势和表情，又避开了极有可能让评委老师们觉得不喜的“游戏”与“学习”的矛盾，只用自己实际展现出来的英语水平让老师们意识到“这孩子虽然喜欢玩游戏，但并没有耽误学习”。 甚至有一两个评委老师还因此对她产生了巨大好感，觉得能玩游戏还克制住自己不让学习落后，着实是非常有自制力的表现了。 听了几轮，台下的评委老师们方才都有些累了，在发现白芍芍的主题竟然是“游戏”更是微微往后地靠在椅背上，神情看上去有些烦躁，之后却随着讲逐渐深入，神色变得认真，脊背也挺直，特别是那一张张乐呵呵得宛若弯月牙的嘴和一双双笑得鱼尾纹都出来的眼睛，完全将他们对她的满意表露无疑。 原本，其他选手在第一眼看到白芍芍时都很警惕，觉得她一看周身这气场就是学霸胚子，估计是有力竞争对手，没成想她居然一开口就选了那么个错误主题。 见几个评委老师面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差，他们不由抿唇偷乐，暗暗庆幸自己选的主题那叫一个三观端正、积极向上，没她这么傻，也很高兴这么快就能确定本组要排除一个竞争对手。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太对了。 等等，这个听起来有点烫嘴的单词是什么意思？还从句套从句，这么野的吗？卧槽还玩倒装？？？ “风采之星”虽然很重视“自由”，鼓励参赛选手多元化的表现方式，但再多元化也不可能撇开根本的英语水平去打分。 而显然，在英语水平秒杀全场其他参赛选手的情况下，尤其演讲的神情状态也很好，看起来特别自在，选择的主题也就成了次要的。 评委老师们都很满意。 虽然他们并不怎么了解王者这个游戏，但通过白芍芍的演讲，已经让他们对她这个演讲者很有好感的同时也对游戏起了兴趣。选题本身不加分，但因为听到现在也就她一个人另辟蹊径地选了这么个不一样的展示角度去演讲，更遑论她的英语还讲得十分标准，自然让他们听得不由连连点头。 但关于白芍芍到底为什么选择这个演讲题，评委老师们还是很好奇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比赛关于多元化在立意上的倾向性。 于是，第二轮的时候，坐在中间的那个男评委老师便问她为什么会选择以“游戏”为演讲主题。 白芍芍被这个问题噎了下。 那是她想的吗？ 还不是迫于无奈！ 谁能想到参加个英语演讲比赛竟然看到对手们都在表演“八仙过海”啊！！！ 幸亏她平时是个沙雕冲浪网友，又是王者老玩家了，许多段子都清楚，才能及时发挥完毕。 刚刚太紧张了一时没想起来，满脑子都是不能不去首都见心爱的作者大大，竟然还忘了系统任务一事。 那可是系统啊，狗成那样的系统，她都不敢想象任务失败会是什么惩罚。 但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白芍芍想了想，便笑着表示：“我觉得游戏本身没有错，甚至一定程度能缓解学习的压力，但如果过于放纵自己，那才会酿成糟糕后果。” 这话虽然官方，倒也确实是实话。 就好比曾经的她，不就是典型的沉迷游戏逐渐咸鱼的例子吗？而现在的她，虽然偶尔还会玩一把，但迫于系统的淫威，还是每天都在乖乖学习。 有一说一，被布置王者任务的那段时间她都快被游戏搞出心理阴影了。 谁能想象每一次匹配都是坑货送人头队友的悲伤？ 不过，也幸亏她特别重视和作者大大宝贵的见面机会，就连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发去学校参加晨读的路上都一直在用英语自说自话，还多听了几个不同风格的演讲。 事实上，刚刚演讲时用到的许多不在高考词汇范围内的单词，都是她在听国外一场关于游戏的主题演讲时发现自己不懂顺便搜集的……没成想竟然真的用到了。 与方才令人惊艳的演讲相比，第二轮的回答就比较求稳了，没有特别大的亮点，但也不存在错漏。 几个评委老师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便低下头开始给她打分。 这个分数虽然已经现场出来了，但公布要在第一轮筛选结束后隔几天。为免有谁走了不公平的渠道，所有通过筛选的人演讲视频都会给其他评委发去一份，让他们也重新进行晋级判断，如果一半以上的评委都不同意就会换掉这个晋级人选顺位补下一名。 每年都有耍小手段的人，这个流程必不可少，只是外面不太清楚。 等全组十个人都演讲完毕，就可以离开了。 走出会场，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白芍芍犹豫了下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让他来接自己，但想着平时在学校根本没时间逛街，去了首都又可能物价高得超出她承受范围，一抬眸，正好看到不远处十字路口的斜对面就是商场，登时眼睛一亮。 这个商场很大，里面的东西也是种类齐全，琳琅满目的，看得白芍芍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绿江是女频站，作者和主要读者受众也大多是女生，但也好像终点作为男频网站也有很多女作者一样，她不是很确定“电磁场”大大到底是男是女，送的东西就有点受约束了。 而且，大大写的是无cp学霸文，取名也是刚到不行的《大国崛起》，感觉即使是女生也不是那种少女心爆棚、恋爱脑的性格，礼物不能选太粉嫩少女的，而如果是男生，不同年龄段也不一样，说不准买了礼物却踩雷大大的不喜…… 啊啊啊好难！！！ 掏出手机，白芍芍刚准备发消息给桑鹏宇问下，突然想起来昨天他还说自己玩手机到凌晨三点被起床上厕所的爸爸发现了的事，已经被没收了，其他朋友又要不关系没好到问“男的一般喜欢什么礼物”这种话题的地步，怕对方误会，又有的关系还行，不至于误会，但不敢带手机去学校。 刚才演讲被迫临时改题，现在想送礼物也找不到做参谋的军师…… 白芍芍：…… 感觉自己升级锦鲤仿佛升了个寂寞。 将手中黑色皮壳本放回架子，白芍芍正准备走，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一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封面的本子，突然想到了学的是哲学专业的傅言锡。 能文（教数学）能武（和系统砍价）的工具人大哥！！！ 是时候让你帮忙了！！！ 点开微信，她赶忙发消息过去，问他如果给一个不知道年龄和爱好的男性送礼的话送什么合适。 * 收到白芍芍消息的时候，傅言锡正在图书馆看书，正好翻页时看到先前随手放在书桌右上角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有消息提示弹出。 又是她吧。 不是来问数学，就是来问英语，当时打王者看她那么“活泼”真没想到原来是这么爱学习的性子。 不过…… 表情包倒是挺多的，说话也有趣。 想到白芍芍最近因为报名参赛了英语演讲比赛，每天都要给他发一个小黄鸭打卡配字“被迫上班”的表情包，傅言锡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坐在傅言锡对面的舍友也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亮起，暗暗撇嘴，心说大佬看书时从来不回消息，他可是经验丰富之前辈，这人就在那干等着吧，等大佬晚上回宿舍了再说。 没成想，下一秒就看到对面据说“看书时从来不回消息”的大佬就拿起了手机。 舍友：？？？ 大佬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你没有心！！！ 傅没有心言锡完全不知道舍友内心的悲愤，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舍友有不是他的“幼儿园校友”兼被姨妈亲口再三叮嘱要照顾的人。 但当他点进微信，看完白芍芍发来的消息，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骤冷，眉头也紧紧蹙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轻敲：【不知道年龄的男性？你背着伯父、伯母网恋了？】 正在心中对双重待遇大佬逼逼叨叨的舍友不经意抬了下眼，扫过傅言锡面上冷淡的神情，敏锐意识到他情绪不好，立马收敛了面上的幽怨，求生欲极强地低头继续看书为两个月后的期末考做准备。 大佬一怒，舍友涂炭！ 哇，到底是谁啊，都被大佬特殊待遇地及时回复消息了竟然还敢惹大佬生气，能不能考虑一下会被殃及池鱼的他们这些可怜小虾米舍友啊。 傅言锡的消息刚发过去，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白芍芍黑人问号地秒回：【？？？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快被学习压抑成狗了哪有这个闲工夫啊！！！再说了，网恋谁知道对面是人是狗。】然后解释了一下自己有喜欢的一个作者，没有微博也不写作话，看文风感觉大概率是男的，马上有机会见面但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合适。 原本，看到白芍芍的反驳，傅言锡心情刚明朗，觉得她虽然年龄不大但还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知道网恋不可取，结果后面就看到她马上要和喜欢的作者，尤其还是一个男作者在现实中见面的事，刚“下班”没两秒的眉头立刻又“被迫上班”地紧紧皱了起来。 强压住担心和心底微怒，他问她：【就你们两个人？】 【不是啊，到时候还有很多人在旁边，是他在首都参加的一个活动。】白芍芍没多想，只觉得傅言锡怎么和她爸妈似的，又见爸爸发来消息消息问她有没有出来，估计自己在外面待不久，便也催了下傅言锡，【所以你有送礼物的建议吗？】 得知不是单独两人私下见面，傅言锡这才放心，猜测大概是签售会之类的活动场合，想起她好像前段时间变白了，还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特意配了个“无美颜、无p图”的文案。 照片里，女孩肌肤白净，乌发秀丽，五官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别有一番气质，的确能称得上一句漂亮。 他又想到舍友们聊八卦时候说的一些有颜色的明星和粉丝的那些事，有点担心，又强调了一句：【正好我就在首都，到时候可以我送你去。】 被白芍芍打哈哈地糊弄了过去。 写段子小说还在外网给自己当水军营销上了热搜什么的…… 也不是那么值得张扬的事，她才不要带熟人去看自己搞直播。 不过，一看傅言锡这态度就是不容拒绝，白芍芍便琢磨着到时候自己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让他把自己放下去就可以了，便没在这件事上纠结，直接应下。 傅言锡没有多想。他不是白芍芍，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以为她答应了就是真的答应，想了想，便给了个寓意颇深的礼物建议。 【你可以送他丰子恺的《愿你一生清澈明朗》。既然是写作风格刚直且不走爱情线的作者，应该会喜欢这种治愈向的散文作品。】 当然，他选择这个礼物还有另一重寓意。要是内心正直的人看到这个礼物，自然觉得温暖治愈，而内心不正直的人看到这个书名，只要不是良心全被狗吃了，多多少少肯定要不自在一些。 白芍芍对礼物没有思路，听傅言锡这么说便去买了，还特意买了个漂亮的礼盒包装起来。 比起本子、笔啊什么的其他礼物，书反倒是最便宜的，比200的预算低了很多。 将礼物放进书包里，发了个定位消息让爸爸来商场这里接自己，白芍芍想着评委老师们当时都一脸大写的满意，肯定能通过选拔赛，便美滋滋地回了学校等结果。 * hmo复赛成绩出来时，老李被年级主任安排去了一中进行交流学习工作。 “二中”，学校如其名，在本地算不上一流，综合实力排第三，在家长们心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二流高中，教学实力和学生成绩也一样。 因此，虽然每次几个学校派老师交流时大家都说是互相学习，但其实每个老师心中门儿清，“一中”的老师才是众星捧月的，相当于老师群体中的“学霸”，尤其说到刚结束不就的期中考试成绩，“一中”的老师们都满脸的骄傲，说各班数学平均分最低也八十多。 那副神情…… 老李以前酸，后来习惯了，现在则是无所谓。 不过，“无所谓”和“无所谓”之间，也有那么点区别。 从前他的“无所谓”是因为学校确实整体教学质量和学生素质不如“一中”，并且他在教学一事上确实尽力了，现在他的“无所谓”则是因为有了白芍芍。 ‘都有天才学生了，他和这些老师段位根本不在一个level，有什么好计较的？大方，大方一点，哈哈。’ 老李乐呵呵地想道。 听完课，大家便一起出去吃饭，请客的当然是校领导。 饭吃到一半，在座突然有一个数学老师放下筷子，“哦哟”了声便低下头一直看手机，说是hmo复赛成绩出来了。 想到去参赛了的白芍芍，老李赶忙掏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都是昨天数据线坏了忘记买的锅，没能充电，一次的点亮当然不够撑两天使用。 但他实在想知道复赛的具体结果，便凑到了旁边那个聊得还行的“一中”老师旁蹭成绩单。 那老师还很年轻，去年刚入职，班上也没有学生晋级复赛，便不着急，一边慢悠悠地搜官网，一边和其他老师们聊着天。 老李着急啊，但这也不是他的手机，便只能陪着笑和大家一起聊，眼睛却盯着屏幕挪不开。 他们这些老师又没有去做监考的，知道的有限，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其中一个考场有学生离比赛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就提前交卷了的事。 “这么早就交卷？不是听说题目难度上升了吗？我们学校没有学生说自己提前交卷啊，难不成是市一中的学生？是戴泽民？总不会他们今年除了一个戴泽民又出来个新的数学出色的吧？全市最优秀的学生都在他们学校，要不要这么让人羡慕啊。” “不是吧，我听市一中的老师说戴泽民从不提前交卷，对学习这件事特别一板一眼。而且，以市一中喜欢争竞赛名次的风格，要是还有一个数学那么好的学生应该早有风声传出来才对吧？” “不是市一中难道还是我们一中的？你觉得我们学校有数学好到可以在hmo复赛提前交卷的学生吗？” ………… “要说啊，很有可能那学生不是全都会，而是全都不会，实在忍不下去了，怕自己直接在赛场睡着才提前交卷。你觉得呢？老李。” 最后一个cue了老李的人是和他比较熟的另一个老师。 老李心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知道白芍芍的复赛成绩，但既然话头都递到他这里了，便只能笑了笑。 他接话：“有道理，毕竟数学成绩特别好的那几个尖子生我们心中都有数。再说了，比赛前我们肯定都说了让他们不要提前交卷的话，会提前交卷的要不就是老师没提，要不就是题目都不会。题目不会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如果老师没有提的话，确实是老师有些疏忽了。” 说着，老李突然想起来自己复赛前和白芍芍分析了很多，但基本都是各种题型的解题套路以及不要粗心之类的话，好像确实没有说提前交卷的事，该不会…… 不不不，他就算那天没提，平时可是几乎挂在嘴边的，肯定不是白芍芍那丫头，哈哈哈。 然后他就听到又有一个知道的明显更多一些的老师加入了话题。 “我知道啊，好像是个女生，叫白芍芍还是白芷芷来着我给忘了，就记得是中药名……” 老李：……？ 等一下？他是不是听到了白芍芍的名字？ 还真是那丫头给他提前交卷了？！！ 想到自己刚刚还说了如果老师没提是老师的疏忽，老李登时老脸一红，干咳两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开口：“那个……白芍芍是我们班的学生……我忘了和她说不要提前交卷了，这是我的疏忽。” 他绝对回去就要批这孩子不稳重！竟然敢提前交卷，多出来的时间不知道再检查一遍吗？这可是hmo复赛啊，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晋级！ 方才聊着说如果是老师没提就是老师的疏忽，指责了好几句的周围几个老师：…… “哈哈哈哈哈……”他们也有点尴尬，一边笑一边想着老李这孩子估计没希望了，也没怎么听说这孩子的优秀竟然还敢在hmo的复赛上提前那么久交卷。 白芍芍的“天才”之名仅仅局限在了“二中”，这也是老李不爱发朋友圈的锅。 他作为当事老师都不发，别的老师当然也不好意思发，自然其他学校的老师都不清楚，也就学生们因着初中情谊彼此会互相稍微通一通消息才知道这事儿。 不过，这话题不适合继续聊下去，有点尴尬，他们便赶忙打住，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复赛成绩上。 目前公布的只有晋级省赛名单，具体分数还没出来，只有参赛选手自己可以查。 但老师们最想知道的也只是晋级名单，便无所谓这个。 “哈哈哈，不知道今年的第一会是哪个学校的。”点开晋级hmo省赛的公布名单前，其中一个老师笑着调节氛围道，“来，让我看看，花落谁家。”心说不是市一中就是一中。 然后就看到排在第一的“白芍芍”三个大字。 在场所有看到成绩单的老师：？！！ 第29章 二合一被自己的鸡汤感动了???…… “老李，你刚说，这个叫白芍芍的是你学生？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班上有数学这么好的学生？”那个查到分的“一中”老师转头看他，一脸震惊。 有他先开口，其他老师也紧跟着纷纷“质问”起来。 “就是啊，老李，你这可就不厚道了，竟然藏了个这么优秀的学生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我们。” “这可是hmo复赛，这都能拿第一，显然不可能平日里成绩差，但我们竟然谁都没听说过她的名字……我说老李，你可得好好给大家说道一下。” “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说过这个叫白芍芍的？但我之前听说的是迟到专业户，连门卫都认识她了，应该成绩不会这么好才对。” “什么？？？经常迟到？？？” ………… 说是要质问老李，但因为老李一直没开口，他们又着实好奇这个名叫“白芍芍”的同学具体情况，便互相交流起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零星信息。 他们以为老李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把这么个数学好苗子隐藏到现在的事，正琢磨着呢，却是没想到老李自己也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毕竟是“天才”，老李自然对白芍芍有信心，先前听她说发挥正常就估摸着不会差到哪里去，总之晋级肯定没问题，但也没想到所谓的“发挥正常”就是直接拿了第一啊！ 要不是知道这晋级名单是按照复赛成绩来的，他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白”姓的首字母是“b”了。 明明考得这么好，先前还什么都没说，这孩子也真的是…… 真好！真可爱！真乖！真喜欢！ 嘿嘿嘿嘿嘿。 老李面上的笑已经要憋不住了，嘴巴都抿在了一起，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 这时，“一中”的那些老师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们越讨论，就越意识到记忆中的那个“白芍芍”和出现在晋级名单上的“白芍芍”出入太大。 一个是堪称班里“钉子户”般不爱学习的后排生，另一个则是每个数学老师都想要的尖子生，估计省赛问题也不大，妥妥的重本预定…… 这两种学生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既然讨论不出结果，当然就需要当事人的数学老师来解答这个疑惑：“你们班或者你们学校难不成有两个叫白芍芍的？” 老李神秘一笑。 既然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他就特识抬举地告诉他们吧！ 朋友们，是展（炫）示（耀）的时候了！ “咳咳……”老李干咳两声，又端起桌上方才应酬时喝的啤酒润了润嗓子，这才在其他老师们已经好奇到想揍他的眼神中不骄不躁地开了口，端足了架势，“其实，还真是同一个人。” 纠结半天的老师们：？？？ 现在还有这种桀骜不驯却又成绩特别好的学生？那不应该是教师圈的大八卦吗，怎么之前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听说过？ 见他们满面疑惑，也是已经吊足了胃口，老李这才把白芍芍“天才事件”的开头经过详细说了下。 一边说，他一边注意着周围几个老师面上的神情，发现他们都惊得几乎合不拢嘴，稍顿一下喝口啤酒润润嗓子都能让他们分分钟急眼，眼中得意更是几乎要溢出来。 从前都是“一中”的老师们在他面前嘚瑟，终于也有一天给他体验体验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了。 这感觉——爽！ * 班上除了白芍芍没有其他人晋级hmo复赛，唯一和她有矛盾可能会问成绩的王悦也没晋级，当然不可能自找其辱地主动提起这事儿，白芍芍自己又对晋级这件事很有把握，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因此，一直到老李从“一中”交流学习回来了，众人才得知复赛结果出来的事。 “哎，你咋样，晋级了没？”数学老师在台上讲，桑鹏宇小声在台下问白芍芍，“你怎么都不查分数，难道没带手机？问我要啊！我前两天手机从我妈那拿回来了，借你用用不是小意思？” “我想着回去查也不急，反正晋级不晋级都是定数了。”白芍芍解释道。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突然点了她名：“白芍芍。” “到。”前段时间每次英语课都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她下意识应声，同时也站了起来。 班上同学忍不住偷偷地笑。 数学老师也忍俊不禁：“我没让你起立，只是正好在读你的分数，刚刚官网已经把所有晋级同学的分数都公布了。” 上课走神还不打自招的白芍芍：…… 她涨红了脸，赶忙又坐回座位上，注意到班上同学带着笑意瞥过来的目光，脑袋默默垂下去，借着面前两摞高高垒起的书将自己掩住。 真掩耳盗铃 数学老师本就是宽和的性子，现在又心情正好，尤其白芍芍还是让他出尽了风头的那个“宝藏学生”，当然对这么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错误翻页不计，笑笑便继续读了分数。 有之前初赛高分晋级以及期中数学150满分的铺垫，包括各科老师都不厌其烦地整日帮忙树“天才”人设，班上同学现如今对白芍芍早已不是从前的学渣印象，默默列为学霸一类，但多少还是受过去影响没有定位是顶尖学神的那类。 因此，听到数学老师宣布她在hmo复赛以满分120的第一名好成绩晋级省赛，他们都震惊了。 作为被老师们这段时间争着抢着的“天才宝贝”，关于白芍芍晋级省赛这件事本身他们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感觉，但第一名晋级，尤其是满分第一名，这就太可怕了吧。 这个满分不只是意味着白芍芍的好成绩。 更意味着她的实力其实不仅仅只是这次复赛的水平！！！ 见班上同学也都一副“妈哎，她也太厉害了吧”和“天才什么的的，我太羡慕了”的神情，回想起先前和“一中”老师们在饭店的那波讨论，数学老师又忍不住笑了。 但成绩已经公布完，该夸夸，该骂的也要骂。 比如某个不听话的小孩提前交卷的事。 这熊孩子回来后对这事半句没提，搞得他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把自己批了一顿，说自己“疏忽大意”，然后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疏忽大意”的老师，当时的场景那叫一个尴尬。 “白芍芍啊……”将手背在身后，数学老师故意将脸板着，“我听说，你竟然提前交卷出考场？平时我不是一直强调不管会不会都不要提前交卷吗？” 闻言，已经被满分这么个分数砸懵了的一班同学们更是人都傻了。 这个分数竟然还是提前交卷的结果？？？ 艹，虽然他们也猜到了白芍芍既然能在hmo复赛考满分绝对实力不止如此，但也没想到这个“不止如此”背后的意味如此丧心病狂啊！ 他们一脸“卧槽”地回过头，就见“丧心病狂”本人垂着脑袋站了起来，不敢抬头的模样像极了他们平时被提问不会回答……个屁。 呜呜呜，他们真的好酸好羡慕啊。 hello？女娲？在吗？我笨得睡不着，你能把我脑子重新捏一捏吗？感谢亲爱的母亲大人！ 下课后，班上的同学们都围在白芍芍身边，好奇又艳羡地打听她当时提前交卷的具体情形，还有就是hmo复赛是什么情况，那些复赛学霸是不是比赛前都一直在复习啥的。 作为被同学们热情包围的主角，尤其打听的还全都是hmo复赛的那些学霸，白芍芍一时有些不适应，但也尽量把听到的提问都解答了下，满足同学们的好奇心。 王悦没来打听，她也不好奇hmo复赛的那些事。 反正和她没关系，不是吗？ 再者，hmo初赛晋级失败也是让她沦落到现在班上这么个没人说话尴尬境界的根本原因，没人会喜欢自己翻了车的比赛。 但“风采之星”不一样。 王悦想知道“风采之星”选拔赛的结果。 想到那天英语课上白芍芍结结巴巴的口语，王悦自信地扬了扬唇，低头，继续看前两天英语老师推的一本英语阅读理解专题书。 这边，白芍芍在教室被同学们围着好奇比赛详情，尤其是她提前交卷前后的心态以及周围人的反应，又是羡慕又是感同身受觉得当学霸真爽，那边，数学老师在自己办公室吹完了牛皮，还逛街似的跑去别的相熟的老师办公室继续吹。 逛着逛着，她就逛到了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所在的办公室。 语文老师正在偷偷用电脑刷微博，突然听到开门声，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老李才将那颗惊得差点从胸口蹦出去的心又按了回去。 调出正在出的新试卷word界面，她笑着和老李打了个招呼，顺手拿了一块的蜂蜜小面包递过去：“怎么突然来我们办公室？来，吃面包，蜂蜜味儿的。” 接过小面包，数学老师笑笑，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迫不及待地将白芍芍在hmo复赛中以第一名的好成绩晋级省赛的事说给了大家听，而后便用双那亮晶晶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差没直说“快夸我慧眼识珠、教导有方”！ 这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是教的语文和英语，虽然也很意外和羡慕，倒也没老李办公室的那群数学老师对此感触大到甚至有点“眼红”，见状都捧场地给他说了些彩虹屁。 同为一班老师的语文老师其实心里有点酸，但想着白芍芍从一开始就是数学天赋特别好，文理科本就有很大不同，自己没有酸的必要，便缓下了心思，顺手也拿了块蜂蜜小面包，边撕着吃边继续和同事们聊天。 老李多少年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即使知道自己这个做法“招人恨”，也还是憋不住，走完这个办公室还有下一个办公室在等着，那叫一个“赶场子”。 下一个办公室更好，下一个办公更乖，下一个办公室的彩虹屁更五彩斑斓！ 当然，再想炫耀，那个不让人厌烦的度他还是清楚的，说了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好了，你们继续忙吧，我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挥挥手，说完了想说的，老李这才开始撕着吃语文老师刚刚递给他的那块蜂蜜小面包。 就在这时，英语老师匆匆推门进来了。 现下已入冬，她明明刚从外面回来，面颊却泛着粉，双眼更是明亮，情绪一看就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兴奋状态，看样子也是跑着过来，开口还微喘。 “哎呀，大冬天的，衣服穿得那么厚，有什么事急成这样，还跑过来？”前段时间办公室调整了，语文老师才和英语老师一个办公室没多久，但办公桌就隔了个走道，便走过去帮她把保温杯拿起来，接了热水，并着一块蜂蜜小面包递了过去，“来，喝点水暖胃，面包刚买来没多久，香喷喷的。” 英语老师挺喜欢吃蜂蜜小面包的，接过就咬了口，边咀嚼边克制不住地和办公室的大家分享好消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白芍芍口语特别差，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报名风采大赛的事你们还有印象吧？” “有啊。”另一个老师接话，想起来前段时间那孩子几乎住在他们办公室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下，“她为了这个比赛还挺拼的，就是那口语确实有点不过关，估计选拔赛很难过，毕竟每年的名额都那么少。” “对对对，我当时也这么认为的，想着她那么想去就给她去试试，免得一直惦念着，主要还是想着班上其他三个学生能通过选拔。”感觉光吃面包有点渴，英语老师又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才继续道，“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其他三个人，只有王悦一个人过了，另外两个都没过，但白芍芍竟然也通过了！” “白芍芍竟然通过了？”那老师神情顿时诧异。 同为英语老师，她自然知道“风采之星”的选拔赛到底有多难通过，毕竟全国几百个市，即使去了首都还有复赛，也不可能每个市都出一两百人。因此，每年晋级的人通常只有个位数，具体还是看那年参赛选手的水平，特别好的也不会超过10人，不太好的时候甚至送一个都不松，示意下也不示意也是正常的事。 毕竟评委老师都不是本市的人，还特意事先调查过，撇开了各种需要避嫌的关系，除了偶尔的漏网之鱼需要二次排查，基本都是筛选的真正有水平的人才能有机会和资格去首都参加复赛甚至决赛。 一个市的名额就那么点，别说白芍芍那个口语水平了，就是全校一个都没能通过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学校其实对这个比赛也没怎么重视，甚至hmo的晋级率逗比这个通过率高那么点，含金量也更高，更是瞬间有了取舍。 可现在却说他们班上有两个人通过了选拔赛，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白芍芍？？？ 这也太玄幻了。 英语老师也觉得玄幻。 她其实没报多少希望班上有人能通过，甚至觉得就算一个都不通过也正常，压根都没去关注选拔赛的结果，这消息还是她在隔壁“一中”当英语老师的男朋友看到了通过名单后打电话告诉她的。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刚从家里出门，一路紧赶慢赶的仿佛上班迟到，狂奔到了办公室，就是想着放下手中的那些东西然后赶紧去班上宣布这个好消息。 “我先去班上了哈。”来不得收拾桌上的那些东西，英语老师便往一班教室去了，老李也跟着离开，说是去去别的地方（办公室）溜达（炫耀）。 唯一留在办公室的语文老师：…… 《嘻唰唰》的歌词瞬间在她脑中开始了单曲循环。 吃了我的（小面包）吐出来，拿了我的（小面包）还回来！ 生气！你们两个赶紧蜂蜜小面包还给我！ 明明同样是主科，三个人的事业，怎么只有她孤身影只？无辜弱小可怜并且心里很酸。 语文老师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让白芍芍去报名什么作文大赛，但思来想去最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比赛值得报名，尤其白芍芍现在身上已经有两个竞赛，平日还要兼顾高三学习…… 想了半天，语文老师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这丫头。 算了，作为母语，尤其是作为一门“母仪天下”的科目，她一定要大度。 嗯，大度。 她真的一点都不酸也一点都不难过。t-t * 英语老师是太兴奋了，一时竟忘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去到教室门口，刚准备进去，就见物理老师在教室里上着课，这才反应过来还没下课，便去附近办公室蹭了会儿空调，顺便也把这事儿给他们说了下。 巧得很，离得最近的便是老李在的那个数学老师“集中营”。 他们刚刚羡慕完老李有这么个“天才”学生，结果转头又听到老李那个班的英语老师也来炫耀自己班有两个学生通过了今年的“风采之星”选拔。 备受柠檬酸烦扰的别班数学老师们：…… 你们能不能换群人酸？我们都快原地化身柠檬精了好吗？ 结果稍微听了两句，哦吼，居然这次晋级的人中还有白芍芍，再看看英语老师面上那和老李如出一辙的嘚瑟表情…… 好的，明白了，现在就去问白芍芍同学有没有转班意愿：） * 下课铃响，英语老师立马停住聊到一半的话题，歉意地和对方笑笑，便赶忙往一班冲去，想着千万不能和白芍芍错过。 唉，可惜下节课不是她的，不然她肯定要好好夸一下白芍芍这丫头前段时间为了锻炼好口语水平到底有多拼命。 边朝教室方向小跑着，英语老师边在心中可惜。 所幸，物理老师这堂课在讲试卷，为了将一道题讲完，稍微拖了一分钟的堂，英语老师到的时候他刚宣布下课。 两人对视，礼貌笑了下。 “等一下哈，大家都别走，我宣布一个好消息。”英语老师迫不及待走上讲台，在一班同学们“我靠该不会是换课了吧，这是要让我们考试的架势？？？”的忐忑表情中，笑着将王悦和白芍芍通过选拔，成功晋级“风采之星”复赛，月底要去首都参加复赛的事说了下。 两个同学她都夸了，但夸白芍芍比较多，毕竟她确实是这段时间够拼，而且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拼的，再对比报名那天磕磕巴巴的口语水平，成就感真的不是一个等级。 “虽然每个人的进步速度不一样，但白芍芍的这段经历确实是表明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话毕，英语老师不忘给班上其他同学灌鸡汤，“所以，你们也继续努力，一定会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 才聚众八卦过白芍芍在hmo复赛的一堆学霸中提前交卷感受的一班同学们：…… 老师，这鸡汤用料有点太猛，天赋值差距过大，味道不够鲜美，喝不太下去啊，撇掉“天才”元素的话大概会好喝很多。 倒是白芍芍自己被英语老师这段以她为主人公的鸡汤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呜呜呜，是真的，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被迫临场发挥竟然也能那么顺利，当年的咸鱼终于翻身了！！！ 谁能想到她还会有这么一天啊呜呜呜。 感谢爸爸，感谢妈妈，感谢老师，感谢系统…… 被白芍芍进步速度惊呆了，桑鹏宇转过头，正准备调侃两句，却发现对方竟然听英语老师说自己的鸡汤听红了眼眶：…… 啊这…… 难不成白芍芍的天才还表现在共情能力方面？？？ 桑鹏宇满脸黑人问号，又把自己的调侃给咽了回去，心中纳闷之前她怼王悦，都把王悦搞哭了，甚至还被找了家长，那时候也没看出她有这么强的什么共情能力啊。 想不通啊，可能天才的想法真的是他这种学渣get不到的吧。 没事，只要打游戏开黑时脑回路还在一个频道就行！ 桑鹏宇无所谓地想着。 * 在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宣布完成绩后，系统都在白芍芍脑中给出了任务完成提示音。 【成功晋级复赛并拿到前十名成绩，任务已完成，奖励金币25。】 【顺利通过演讲比赛选拔，任务已完成，奖励金币20。】 听，晃一晃脑袋，都是“发财了发财了”的声响！ 白芍芍眉眼弯弯地一副财迷样。 第30章 二合一这房间，她是登基为帝了吗?…… 点开操作面板，白芍芍看了眼余额。 嚯，48个金币呢！ 富有如她！ 面板上亮着的选项分别是“外观3级”、“记忆力2级”、“鱼塘3级”和“理解力2级”。 白芍芍首先排除了鱼塘。 先前去参加“风采之星”的选拔赛，趁着爸爸正好也去市里忙工作，白芍芍问了下，得知家里老店的生意最近开始好转，足够维持全家的生活支出，算是收支平衡，倒是新盘下来的那个店面，开业那天竟然有一个明星来逛，买了好几件衣服，意外被粉丝认出来，当场闹了个水泄不通。 “水泄不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当时，听到这里，白芍芍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毕竟“明星”、“粉丝”、“水泄不通”三个词连在一起的消息很少听说什么好事，却没想白父笑得一脸快乐。 白芍芍纳闷不已。 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个明星一直很约束粉丝，反复强调自己很讨厌因为追星给别人带去不便，粉丝们虽然追星却想着不能耽误他这个老板做生意，便基本人手一件衣服或者一双鞋，甚至之后几天还有许多粉丝来“感受爱豆气息”并“购买同款”。 最巧的是，那个明星竟然真的又来了一次，也再次被粉丝遇上，于是粉丝来得越来越多，他的生意也就做的越来越好，反正就是个良性循环。 那天去市里，其实是他看着大额入账，年少时勇闯社会的野心又起来了，听说总部有意在市里新开店，前去争取的人有好几个，想着机会都是争取来的，便也咬牙去竞争。 再具体的细节白芍芍就不知道了。 白父觉得她只是个学生，专心学习就好，不用担心这些琐事，也不喜欢和她提。事实上，要不是白芍芍主动询问，甚至都不知道仅仅这么短的时间，家里竟然就已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所幸都是好的方面。 如果金币再丰裕一点，白芍芍肯定还是会升级“鱼塘”，以给这个家尽绵薄之力。但稍微将目光放长远些，就会发现一心升级“鱼塘”和“外观”的行为很不可取。 这样的升级方式，可能短时间她会非常快乐，感觉自己成了所谓的“白富美”，但时间长了，系统的任务难度逐渐升级，以她现有的能力顶多算比较有天赋，可能是一本甚至重本的料子，但想想高考省状元以及“科学家”这两个身份，仍然遥不可及。 所以白芍芍主要还是在“记忆力2级”和“理解力2级”中犹豫，48个金币看起来多，实则随着这些天赋属性等级的提升，需要消耗的金币也愈发的多，并不经花，就好像现在她其实很想说“成年人不做选择”，但还是不得不二选一。 害，她的富有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考虑到绿江的直播活动在“风采之星”复赛与决赛之间，也就意味着白芍芍必须顺利晋级“风采之星”决赛才能理由正当地留在首都，而她的英语水平以及演讲主题的选择都很受从前不学无术的限制，肯定要多看一些书和听新的演讲来丰富自己，包括日后对各个理论的学习也是必须牢记于心。 最终，白芍芍还是选择先提升记忆力。 【记忆力成功升至2级，所耗金币20，余额28。】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芍芍还是和参加选拔赛前一样，每日，在家就用自己的手机听演讲和看一些有趣的课外资料作为备用演讲素材，在学校，只要得了空，就会往英语老师办公室跑，蹭她的电脑听演讲和请教一些英语段子。 和英语老师办公桌仅隔一条走道的语文老师酸得每天都在吃柠檬。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语文和我。 起初，王悦对白芍芍的这个做法不屑一顾，觉得她再努力也比不过自己这么多年认真学英语的积累，但随着时间流逝，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底克制不住的微微慌乱，在某天下午也跟着白芍芍去了办公室。 没想到王悦也会来，英语老师疑惑了下，反正都是自己班学生，便没在意，白芍芍就更不在意了。 王悦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她参加比赛是为了“追星”，又不是为了和王悦争什么，王悦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要去参加首都参加“风采之星”的复赛了。 因为在市里又盘了新店面，正是手忙角落的时候，白父、白母都腾不太出时间，本想拜托同样送女儿去参赛的老王顺道一起开车带去，又想起先前听说的自家女儿和老王家女儿关系不太合的事，犹豫半晌，还是给她买了高铁票，亲自送到高铁站，又打电话拜托了下罗梁玉。 白父的朋友圈现在画风分两类，一类是面向顾客的新款上架及活动的广告，另一类则是他女儿白芍芍的“荣誉墙”。 人嘛，尤其是上了年纪又有孩子的，过了和同龄人拼面子的岁数，便都开始拼孩子。 从前白父很少发白芍芍的相关朋友圈，毕竟他清楚，自家女儿颜值、特长、成绩……啥都拿不出手，晒出去就是丢脸，只有偶尔实在忍不住想晒的时候才会发一发和女儿的有爱互怼日常，算是“秀恩爱”了。 但现在，自家女儿左手拿着全校第一的期中数学成绩，右手举着hmo复赛第一的光环，背上还背了个“风采大赛”全国复赛的荣誉，尤其可能是“女大十八变”，人也长开了似的越来越好看…… 此时不晒更待何时！ 通过白父逐渐频繁更新的朋友圈，罗梁玉早已知道白芍芍最近的飞速进步，再加上她平日里经常和白父、白母闲聊，自然也知道白芍芍要去首都参加“风采之星”复赛的事。 她本就喜欢白芍芍，此时被拜托了，自然一口应下来，直到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接下来半个月都要去国外谈合作，根本没时间照顾白芍芍，又觉得她一个小姑娘缺的不是住的地方而是被照顾，便打电话给在首都念大学傅言锡说了这事，顺便留下来一个她白芍芍靠近傅言锡大学的公寓钥匙和电梯卡。 “芍芍还小，我看电视上那些新闻总觉得让她一个女孩子住不安全，但临时雇保姆也不靠谱，还是住得离你学校近些。”罗梁玉是这么说的，“你现在大三，课应该不多，有空的时候就照顾下她，而且她大部分时间肯定都要用来学习，肯定不会花你太多时间。” 要是在半年前，罗梁玉这么说，傅言锡虽然不会拒绝，但眉头肯定是蹙着的。但现在，即使罗梁玉不特意打个电话来说，傅言锡也会在白芍芍待在首都的这段时间对她多照顾些，尤其是在她要去参加那个不知道笔名是什么的作者的签售会活动那天，一定要亲自接送以保证安全。 白芍芍抵达高铁站的时候，傅言锡已经等在出口处。 大抵帅哥总是不那么怕冷的，比起帽子、耳罩、围巾、手套、羽绒服、雪地靴……集一身的“团子状”白芍芍，傅言锡穿得就明显要少很多，简单的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与毛衣，身形依旧颀长。 他站在机场出口，表情淡，薄唇微抿，在机场白炽灯的照射下，颜色略浅的眼眸有些生人勿进之感，额头鼻梁下颚，浅灰色高龄毛衣遮住了修长脖颈锋利喉结，两手随意插在敞开的羽绒服兜中，不过随意地站在那就好似已在勾人。 周围都是举着写有各种名字牌子的人，傅言锡与他们站在一起，明明同样是来接人的，却仿佛这些人都是来接他的一般，包括许多下飞机拉着行李箱出来的女生起初都和朋友咋咋呼呼地说笑，余光不小心瞥到他都瞬间言行端庄，那叫一个人均“国际变脸大师”，搞得好几个来接女朋友的男生都酸了。 啧啧，帅哥的待遇哦。 白芍芍心中暗暗撇了下嘴，倒是也承认傅言锡的确长得好看。 “包给我吧。”见白芍芍出来了，傅言锡走上前，朝她背上背着的双肩包伸了下手，淡淡道，“行李箱你自己拉。” 闻言，一旁方才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问微信的女生登时诧异地瞪大了眼。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生和他是什么关系，但不管是什么关系，男生不都应该帮着拿最重的那个吗？双肩包能多重啊，也太不绅士了吧。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有点想要联系方式，毕竟这个小哥哥是真的太太太好看了，尤其还有气质，简直就是言情小说男主的真人版！ 只是…… 女生的视线转向被傅言锡接的白芍芍。 这个女孩子模样看起来不大，穿着也不怎么时髦，但皮肤白皙如瓷，眼睛也水灵灵的，羽睫长翘，素颜底子都这么好，要是化了妆估计更漂亮…… 又听白芍芍喊傅言锡“言锡哥”，女生一下子脑中蹦出来各种小说和偶像剧，觉得这两人颜值和气质还算比较搭，怀疑可能处于暧昧期，便打消了要微信的冲动，继续等闺蜜。 她的闺蜜就在白芍芍后面出来，听她这么说，便看向走在前面的白芍芍和傅言锡。 女生的行李箱是深红色，用轱辘拉着，看她还能轻松跑动的样子应该不怎么重，倒是一旁的男生…… 看到身形颀长、气质清冷并且穿衣风格也很是性冷淡风的傅言锡背上却是一个海绵宝宝图案的双肩包，闺蜜一时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旋即才给朋友解释：“那个行李箱只是看着大，其实不重，倒是双肩包坠得那么厉害估计不轻。” 闻言，女生又仔细观察了下傅言锡背上那个包，发现果然沉沉的，海绵宝宝都快胖成奶酪宝宝了。 从复赛到决赛，前后白芍芍估计要在首都住半个月左右，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便都带了来，一个行李箱都装不完，不得不又背了个大大的双肩包，塞得鼓鼓囊囊，背着肩膀都疼，本想着以傅言锡的钢铁直男性子，王者也没让她，估计不会多体贴，正犹豫着要不要厚脸皮让他帮忙背包，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开口了。 白芍芍没有傅言锡高，腿也没他长，同样的频率，走着走着就稍微落后了点儿。 她正准备往前跑跑，眼睛却克制不住地被他背上那鼓囊囊的“奶酪宝宝”，动画风格的黄色小方块沙雕地扮着鬼脸，背着它的人却神色清冷，穿的衣服也是一股“莫挨老子”之感，再看周围偷偷瞥他和包的人，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见傅言锡回头，她弯弯眉眼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我感觉这包还挺适合你的，背着回头率简直百分百。说起来，这个宝宝还有派大星款，我回头买一个寄给你吧，还是你更喜欢海绵宝宝这款？” 比起那些耐得住性子看纪录片的人，白芍芍更喜欢看不带脑子的沙雕喜剧或可爱的动漫，《海绵宝宝》便是其中之一，又是认定为朋友就会忍不住想分享的性子，此时便忍不住想和傅言锡分享自己喜欢的包包。 傅言锡：“……幼稚。” 白芍芍撇撇嘴，不太服气地跟在后面，心说她这叫有童心，他这种少年老成的人不懂，就听前面又传来一个小小声：“我要派大星，这个海绵宝宝太黄了。” 海绵宝宝派忠实粉丝的白芍芍：？？？ 你才黄！ 因为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照顾白芍芍，傅言锡这几天一直在忙各种课和论文，只想到了找个人去将公寓打扫了遍，倒是忘了要给她添置洗漱用品的事。 让白芍芍留在家里收拾行李，他去楼下的商场买了点毛巾、牙刷、牙膏、拖鞋之类的零碎物。 “叮铃铃——” 听到门铃被按响，猜到应该是傅言锡买完东西回来，将一些隐私的东西赶紧收好，白芍芍这才去开门。 傅言锡去洗手间放牙刷、牙膏，顺便洗毛巾，白芍芍则继续在卧室收拾东西。 毕竟只是暂住半个月，也不算久，东西带得再多也不至于多到夸张，半个小时左右便收拾差不多了，也熟悉完了房间的摆放。 站起身，坐在床边，擦了擦额上因为穿着厚重还一直动而冒出来的汗，空调也暖和了，白芍芍便脱掉羽绒服，换上居家的兔子珊瑚绒睡衣，就是脚上的雪地靴还没换，便走到门口鞋柜那边去换了下。 公寓鞋柜是有柜门的那种，深棕色的木纹看起来很舒服，是白芍芍喜欢的款式。 拉开柜门，入目就是一抹明黄。 因为傅言锡偶尔也会来，所以棉拖鞋买了两双，一双是普普通通的深灰色，一点花纹都没有，另一双则是超级亮眼的明黄，上面还有凸起来的两个大眼睛，感觉像海绵宝宝的走样版。 白芍芍：…… 这该不会傅言锡真是给她买的“海绵宝宝”款棉拖吧？ 她沉默地换了上，又走向洗手间，准备用温水洗个脸清爽下，结果刚走到门口就人都傻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入目一片明黄和大眼睛是什么鬼！！！ 见白芍芍一脸震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为自己的“体贴”满意，傅言锡不解地蹙了下眉：“你不是说喜欢海绵宝宝？我特意买的基本都是海绵宝宝款或者纯黄色。” 视线一一扫过那些“黄色＋大眼睛”造型的日用品，白芍芍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傅言锡太过体贴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有东西都是明黄色……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皇上，别的颜色不配：） 太黄了，真的太黄了，直男的体贴太可怕了，她以后绝对不单独放傅言锡出门祸害自己！ 白芍芍刚说服自己接受这“皇帝寝宫”般的满屋明黄，就接到罗梁玉的电话，说是让傅言锡带她出去吃饭顺便逛一逛首都。 逛街被白芍芍婉拒了，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风采之星”大赛不能晋级，没有心思出去玩，但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首都的烤鸭是国内一绝，尤为出名，傅言锡问白芍芍要吃什么，白芍芍张口便是这个。 鸭肉外酥里嫩，沾上甜面酱，与鲜嫩的葱段儿一起，用薄至有些透明的春饼裹上，一口下去，肉香与甜味儿在口中漫溢，又因着有葱段作为中和不至于觉得腻，那叫一个满足。 “这也太好吃了吧，我明天还想吃烤鸭。”幸福地咀嚼着口中的鸭肉，白芍芍朝对面的傅言锡道。 傅言锡正在卷新的一块春饼，手掌朝上摊开，拿着筷子的右手骨节分明，闻言“哦”了声，便抬手要让服务生过来。 想到家里跟皇帝登基一样的日用品，见状，白芍芍心中猛然警惕：“你要干嘛？” “办个会员卡。”傅言锡淡定道，“一次性充钱，之后再来就可以直接刷卡，这样我上午在学校你也可以早上自己来吃，价格也会便宜。”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用心了，也很大方，但白芍芍换到傅言锡的脑回路理解了下…… “……我一日三餐都吃烤鸭？”想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白芍芍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便试探地问道。 傅言锡却显然不觉得自己这安排有什么问题，神情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多吃。” 白芍芍：…… 她觉得傅言锡作为哲学专业的学生，很有必要把“量变引起质变”与“吃多了腻味”的关系认真思考下。 他这样子会找不到对象的！ 哦，也不是，他长得好、家里有钱还学神……估计还真不缺对象。 白芍芍面无表情地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 复赛的会场选的是首都一栋新建的办公楼，大归大，就是感觉东西不多，看起来有点空旷，不同年龄组组的人在不同楼层，每个房间都安排了专门的评委，每个参赛选手按照自己领到的顺序进场，三十人一组，然后中场休息五分钟让评委放松。 白芍芍和王悦在不同教室，两人也没有一起去参赛的意思，早撕破了脸的僵硬关系也没必要继续装什么姐妹情深。 将白芍芍送到办公楼下，傅言锡观察了下周围其他送弟弟妹妹或者孩子来参赛的人，发现他们都会鼓励和安慰，想了想，便也说了两句：“放轻松，比完了带你去吃烤鸭，顺便我上次去买东西看到商场娃娃机有一个里面都是海绵宝宝，可以去抓一个回家。” 白芍芍：…… 突然也没那么想快点比完了。 不过，傅言锡的好意她也明白，想到他来时路上顺口提到的舍友不小心把可乐撒了，搞得他拖鞋、书包、坐垫全都弄湿了黏糊糊的，打算正好换新的事，白芍芍眼珠子提溜一转，就有个了“同甘共苦”的坏主意，立马笑得贼兮兮地和他约好比完赛楼下见。 复赛共三轮，每轮限时不同，以演讲为主，其他能力侧面考察。 与毫无准备的初赛相比，白芍芍事先已经和英语老师特意询问过了历年“风采之星”复赛和全国总决赛的比赛规则和大致形式，再加上记忆力不错，且这段时间一直在丰富自己的知识面，算是准备完全，即使发觉自己这组几个参赛选手的水平都不错也没感觉有多少压力。 ——反正她人都来首都了，也已经尽全力为比赛做准备，就算没能晋级总决赛也绝对赖着不走！ 想到每天都在评论区一起“撒花”、“扔雷”跪求大大更新的小姐妹们，白芍芍心情复杂，既骄傲自己即将能看到大大本人，又悲伤自己为了追个更新也太辛苦了，说什么也要趁着见到了本人的机会催大大日万加更一波！ 每天三千真的不够看啊啊啊！！！ 她可能是绿江催更最努力的读者了_(:3」∠)_ 大概率是锦鲤好运起作用，与初赛一样，白芍芍的顺序正好在组里第十六，中间的顺序再好不过。 “这个小姑娘挺漂亮的，还感觉有点眼熟啊。”其中一个评委老师肚子有点疼，比赛暂时休息，其他几个评委趁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僵硬了的身子，看到已经在候场区坐着的白芍芍，站在房间门口的那个女评委老师偏过头和旁边的男评委小声嘀咕。 那男老师看了看，也点点头：“我也觉得眼熟，仔细一看，这学生长得挺像这两年很红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三个字女明星，怪不得这么漂亮。” 女评委不是这个意思，她是真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白芍芍，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但说白芍芍长得像那个三字女明星什么的，她一点都不认同，当场嫌弃地撇嘴：“胡扯，那女明星每天的妆都化得那么浓，五官也明显微调过，这丫头长得跟清水出芙蓉似的秀气，哪里像了？” 男评为不懂什么化妆、微调，就是觉得好看，但也觉得女评委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那个去洗手间的评委回来了，所有评委便都坐回位置上，开始听白芍芍的演讲。 复赛的比赛环节有三个，第一个环节是一个有特色的自我介绍，白芍芍早有准备，直接说了选拔赛那个“游戏”主题的自我介绍，但已经在学校的时候让英语老师帮忙改良过的语法和所用单词，既保持了新颖和个人特色，也展现了不俗的英语水平。 大多数评委老师都笑着点头给了不错的分，搞得在场其他参赛选手压力骤增，只有那个先前说觉得白芍芍眼熟的女老师却是一脸“我想起来了”的顿悟表情，给了个有点拖后腿的低分。 “其实你讲得很好。”将话筒挪到自己面前，在白芍芍不解的眼神中，女评委温和笑笑，“但我之前已经看过你的选拔赛演讲视频了。同样的主题的确可以重新用同样的演讲稿，尤其你也进行了改善，我很欣慰，但我希望看到你更多不一样的表现，好吗？” 听完女评委的话，先前和她对话的男评委也想起来了，将评分表拿回来，也改了个只能说堪堪及格的分数，给出了差不多的解释，并表示：“白芍芍，你的英语水平显然不错，我们作为老师，自然对你也有更多的期待。目前你的分数只能说晋级有些悬，但还有两轮，只要好好，让我们听到更多不一样的内容，好吗？” 去掉最高分，去掉最低分，剩下的算平均分后，白芍芍的分数就没有方才那么吓人了，只能说中上等，同组其他参赛选手皆悄悄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复赛十拿九稳的白芍芍抿了抿唇。 她以前从没参加过这种比赛，只知道同一篇作文在考场遇到合适的主题时可以写无数次，尤其初赛和复赛的评委根本不一样，英语老师也说这种重复使用同一篇演讲稿并改良的方法并没有错，只是比较投机取巧，她便没想太多…… 果然，她的小聪明并不适用于这种场合，成功一次不代表走同样的路就会再成功一次，毕竟时间地点人物全都有所改变。 吸取了这次比赛的教训，白芍芍振作精神，继续第二轮的比赛。 第二个环节，是“作品演绎”题，取名为“名人or名作”。 在白芍芍身后的大屏幕上显示了国内外几个着名演员的照片，一旁还有几张荣获奥斯卡或戛纳金棕榈奖影视作品的剧照海报。 这个环节要求参赛选手解说一名成功演员的人生或对国内外影视作品进行解说，切入点不限，但必须表现出这个“名人”或“名作”的特点。 白芍芍追动漫、追电视剧、追小说，就是不怎么追星，对演员们的事迹自然也不了解，只能选择解说影视剧，只是到底选择解说哪部影视剧这就比较关键了。 短暂的30秒思考时间，不容白芍芍多想，迅速在脑中过滤了一遍自己近段时间听的各种演讲和看的一些素材资料，最终选定了《甄嬛传》这部讲述雍正后宫的电视剧。 作为经典宫斗剧，白芍芍会选择这部剧并不稀奇，甚至极有可能和很多参赛选手撞。 ——没办法，她看电视剧只看火的，想不撞也太难了。 于是，她在切入角度上稍微动了点小心思。 或许因为已经是“风采之星”的复赛，之后就是全国总决赛，大多数参赛选手都比较谨慎，在对影视剧进行讲解的时候也基本是选择讲解故事剧情或者其中某个人物的一辈子，算是稳中求胜。 但白芍芍不。 第31章 二合一参观京华大学。 第一轮成绩不够好，但为了能面基作者大大而回家不至于挨骂，她必须晋级全国赛，也就意味着第二轮和第三轮都得是高分，在主题没有新意的情况下，切入角度必须有新意。 因此，白芍芍的选择演讲角度是《甄嬛传》的“弹幕”。 随着科技进步，人们的娱乐方式也逐渐进化，从无声电影到3d视频，更是为了让看电视不再成为类似“一个人吃海底捞”的孤独代名词，还出现了“弹幕”这一存在。 关掉弹幕，《甄嬛传》便只是普通的一部宫斗剧，观众所有情绪都随着剧情走，所有情感和感受都是自己的，但一旦打开弹幕，就会发现…… 打开了新世界。 比如有人嫌弃雍正的演员年龄大了，不够俊美，立马被科普雍正登基那年都四十多岁了，古代又没有整容手术。 又比如后妃沈眉庄怀了太医温实初的孩子，设计复宠，也就是给皇上戴绿帽。 雍正问她:“一大早的，在低头找什么呢……” 弹幕立马飘来一行字: 给孩子找个爹呀。 再说皇后、华妃和甄嬛，原本是三足鼎立的不同阵营，在弹幕的形容中又成了“坑害皇帝三人组”，一个负责杀皇子，一个负责杀宠妃，再来一个负责绿皇帝…… 观剧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在沉重的宫斗剧情里也会偶尔因为沙雕网友们的发言而忍不住轻笑出声。 作为经典，这部电视剧受众颇广，在座评委绝大多数都看过，即使是唯一没看过的那个男评委也因为老婆爱看而有所耳闻，包括上一组参赛选手也如白芍芍所料地同样有人选择了讲解这部电视剧。 但同样是在解说，白芍芍切入的角度完全不同，既立在了这部电视剧的基础上，又结合了各方网友的观看想法，言语也是与她选拔赛如出一辙的幽默，听得已经被其他参赛选手陈词滥调的讲解折磨得尤为无聊的评委们都耳目一新，面上逐渐带笑，边听边微微点头以表示认可。 评委除了打分这一工作，主要其实还是观众。他们听得开心，白芍芍的分当然不会低。 这一轮，白芍芍终于拿到了她应得的高分。 白芍芍算了下，与第一轮成绩累计，自己应该差不多可以进入本组前几名，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其他组参赛选手的成绩她并不清楚。 后排的其他参赛选手听着白芍芍在这一轮的演讲，眼睛逐渐睁大。 他们光想着稳中求胜了，不敢另辟蹊径，便即使发挥得再好也很难高出别人多少分，毕竟所有人的演讲都大同小异，没什么新鲜的，偶有一两个人动心思想着换别的切入点也不过是试着结合曾经看过的一些比较犀利的评论进行展开。 谁能想到还有“弹幕”这么骚的一个切入角度？？？ 是他们太固定思维了。 白芍芍的确有想法，也不怪她一开口评委们就来了精神，后面更是通过展示自己的口语水平和幽默的表达方式获得高分。 他们心服口服。 第三个环节考的是记忆力和反应力，名叫“good memory”，大屏幕中出现一段英文演讲视频，参赛选手看完视频后要正确复述出视频内容，同时还要给出自己的看法。 其实这个环节有点类似现场作文，要是可以说华语，难度其实并不高，所以这题难就难在这段演讲视频很长且出现了许多复杂单词，而且语法也不是那么规整，尤其演讲经常会用到“一词多义”或者“同音词”，翻译起来更增难度。 然而，长达三分钟的视频播放结束后，参赛选手只有30秒的时间做准备，压力就会很大。 听完这轮的比赛规则，白芍芍瞬间庆幸自己提升了记忆力等级。 1级的记忆力固然已经不错，但也并不能一下子记住三分钟的东西，需要重复看个三四遍才行，否则就是过目不忘了。当然，如今的2级记忆力也不能，但白芍芍现在基本什么东西都是看一遍就能记住，只不过还是容易忘记，后期需要复习。 记忆力满级是3级，白芍芍猜测3级就是过目不忘，无奈买不起。 总共30秒的准备时间，20秒用来记忆和思考，剩下10秒飞速在脑中组织关键性语言，再通过60秒对视频进行复述和演讲。 因为记忆不是问题，相较于其他人，白芍芍的压力可以说轻了近一半，主要还是迅速分析演讲视频中那些陌生单词的意思以及是否演讲者一语双关。 这段演讲视频是关于历史的，演讲者大致陈述了华国考古学家的工作内容，结合具体事例，表达了自己对考古这件事的认知，却在演讲到一半的时候话锋一转，认为“考古”等于“盗墓”，是不应当的。 演讲者不是华国人，显然也不是历史工作者，不知是为了追求话题度还是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白芍芍并不赞同。 她对“历史”只是路人好感，对考古同样，大多数还是情怀，但听到这种演讲，即使知道只是比赛的一个环节也仍忍不住有些愤懑，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盗墓”是为了一己私欲的钱财，是破坏性的，但“考古”是为了研究和探索。并且，“盗墓”顾名思义是窃取的已逝之人陪葬物，“考古”却是考究古代遗迹，从人文到自然，全在考古之列。 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表达自己的观点并为之辩论其实就像吵架。 有的人吵完了神清气爽，发挥好了，也有人回到家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没发挥好，白芍芍是前者。 因着情绪上头，她又不是什么演技十级，面上自然流露出些许，语气比起前两轮演讲也是明显微扬却又努力克制，一见便是被方才的那段演讲视频气到了。 见状，其他参赛选手都松了口气，庆幸之余又为她可惜地微微摇头。 不过一场比赛，何必那么真情实感？就当是考试时写议论文嘛，她却看起来像是在击鼓骂曹的祢衡般激愤。 但听白芍芍讲了会儿，他们才发现自己庆幸得太早了。 她是生气了，但情绪激昂之下，竟然脑子似是转得更快了些，不仅准确复述出了演讲内容，还一边复述一边言辞凿凿地反驳，甚至无意识用上了好几个在英语老师那里知道的比较寡闻的俗语，既保证了口语水平的稳定发挥，也抒发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规则说的是“复述并陈述自己的观点”，给的思考时间又太短，大多数人能做到将演讲内容复述得差不多并完整表达自己的观点就已经很不错，都是尽量语速平缓以让自己记得不多的事听起来没那么明显，哪像白芍芍嘴巴“突突突”跟机关枪一样，一点都不带卡壳的。 看着站在演讲台后女生带了些微怒意的眼眸，在灯光照射下，愈发显得明亮如灿阳。 评委们笑了笑。 现在的孩子不仅能力出色，三观也很端正，看来，国家未来会发展得比现在更好。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才人并肩。 他们作为负责教育这一代孩子的老师，真的很自豪。 这一轮，白芍芍依然是高分，甚至还有两个老师直接给了满分。 “如果能成功晋级的话，我很期待你在总决赛的表现。”白芍芍下台前，那个在第一轮给她只打了及格分的女评委笑道，朝她眨了眨眼，“所有进入总决赛的参赛选手无论选拔赛还是复赛的演讲视频都会被总决赛的评委观看，所以，千万记得不要再犯和第一轮时一样的错误了。” 想到自己第一轮“自我介绍”时甚至还庆幸过让英语老师帮忙修改了演讲稿，以为自己成功耍了小聪明而沾沾自喜什么的……白芍芍一阵脸热，而后重重点头。 尽管参赛目的不纯，但既然参赛了，她就会尽全力去准备，这既是对机会的珍惜也是对参赛选手、评委老师、观众以及她自己的尊重。 * 等全组参赛选手都演讲完毕，白芍芍便背着自己的海绵宝宝下楼，下到一楼的拐角口，掏出手机，刚想着打电话给傅言锡让他来接一下自己，就见一个熟悉的清俊身影站在一楼大厅，眉目朗润却面容冷淡，硬生生方圆两米都没人接近。 “傅言锡！”白芍芍难得兴奋地喊道。 闻声，傅言锡回头，看到她，含冰眼眸如春化雪，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却肯定：“发挥不错。”不然她也不会看起来这么激动。 “那必须妥妥的，我多聪明啊。”美滋滋地咧嘴，白芍芍嘚瑟地甩了下自己额前不存在的刘海，想到比赛前准备着送他的“礼物”，注意力瞬间转移，用手机搜了下附近可以买到海绵宝宝周边或者同款的店，发现三条街外的一家地下商场就有，便拉着傅言锡让他开车去。 傅言锡没多想。 他今天开车除了送白芍芍，也是想着自己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可以顺便放在车座后排，到时候直接开车送到学校，省时也省力。 首都这个地下商场很大，入口处甚至还摆了个大大的地图立牌，几乎十步一营业员地站岗，生怕顾客找不到想买的东西所摆的架子。 站在立牌前，傅言锡找了下日用品区，白芍芍却没看立牌，直接跑进去问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模样年轻的营业员商场派大星周边在哪里。 这个商场除了大，之所以能在首都有一定名气，主要是因为商场老板的女儿喜欢《海绵宝宝》，老板疼女儿便在商场里单独辟了一个角落用来售卖《海绵宝宝》周边，却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地引来了更多顾客。 看完地图，傅言锡走过来，示意了下中间那条走道，给白芍芍指路：“我看地图，日用品区进去后顺着这个方向直走，看到卖玩偶的左转就行。” 白芍芍笑眯眯的：“这段时间住在罗阿姨家一直麻烦你，又是给我买日用品又是带我出去吃烤鸭，你今天买的东西我来选吧。” 傅言锡摇头：“我比你年纪大了三岁，有自己的收入，那些不过举手之劳，不用放心上。” “不不不，还是要投桃报李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连连摆手，白芍芍也很坚定。 这倒是真话，即使傅言锡没布置那个“帝王y”的洗手间，她也会用自己这段时间攒下的零花钱稍微买点礼物送回去。爸爸和罗阿姨之间的交情归他们的交情，她和傅言锡之间的交情也是他们自己的，她要自己去维持，并不认为单方面照顾的关系能多持久。 只是…… 原本友好送礼的打算，因着那个可以说是登基现场的洗手间，现在已经成了别有企图。 两人四目对视，皆是固执的性子。 最终，傅言锡退了一步：“那就买吧，麻烦你了。”正好他刚刚看到了一个等人高的海绵宝宝，感觉送白芍芍很合适，正是她喜欢的，这样她应该才能收得开心和自在。 阴谋得逞，白芍芍眉眼弯弯：“不麻烦不麻烦，为傅哥服务。” 在《海绵宝宝》专区，以明黄和粉红为主，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两大主角占了半壁江山，其余角色的周边作为点缀。 原本，看到这么多海绵宝宝周边，白芍芍挺开心的，甚至还会多买几个，但因着这段时间天天看着满目明黄的皇帝同款洗手间，她暂时对这个造型起了ptsd，便一进转去就直奔派大星周边所在的地方。 都说少女心，少男心也可以出来show time一下了！ 一个被粉红海星包围的宿舍，宇宙级直男——傅言锡先生，值得拥有！ 不过，尽管抱了一点点恶趣味在里面，白芍芍也没有糊弄完事，在他需要的那些日用品周边中选的都是质量不错用着也舒服的，当然，价格也很美丽，她好不容易攒了一点点的零花钱迅速告罄。 看着购物手推车里满满的粉色，默默瞅了眼标价牌，白芍芍无声肉疼。 单论喜欢的话，傅言锡比较偏向灰色或深蓝，或者百搭黑白，感觉看上去舒服，但对粉红、天蓝这种比较少女心的颜色并没觉得如何，反正都是日用品，能用就行。 因此，见白芍芍给他挑的全是派大星周边，傅言锡只是有些意外她原来除了海绵宝宝，也很喜欢派大星这个角色，便买等身抱枕的时候将这两个动画角色的抱枕都买了。 抱枕太大，购物车放不下，一个营业员便帮着一起抱着陪他们去结账。 看着那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两个抱枕，白芍芍默了下。 “是要送人的礼物吗？你宿舍应该不太好放吧？”她小心“求生”。 傅言锡点头：“送给你，晚上可以抱着睡。” “我不用……” 白芍芍试图婉拒，被傅言锡一句话打回。 “礼尚往来，你买周边送我，我也买周边送你，公平。” 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白芍芍：…… 她真的不该作妖试图让傅言锡生活在粉红少女宿舍。 这么大两个等身抱枕往床上一放，要不热死她，要不挤死她。 想着车子回头还要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傅言锡便先开去了学校，在北门停下。 “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拉开后座的车门，边拎那些装有那些粉色海星日用品的购物袋，他边朝坐在副驾驶的白芍芍道。 坐在车上也没事做，想着顺便可以参观一下传说中的重本大学长什么样，白芍芍便也跟着下了车，帮着拎了一个不重的袋子，与傅言锡并肩，参观式地与他边走边聊，满目好奇。 作为国内顶尖高等学府，更是莘莘学子的向往之地，京华大学以环境优美、学风浓郁出名，即使是入了冬的这个时候，参天古木仍高耸，碎石小道两旁滴血红梅凌寒傲雪，白色教学楼威严庄重，清澈湖面上是蜿蜒木桥与翘檐凉亭，想来夏天荷花片片于中读书是非常惬意的。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美极，盛哉。 一眼万年，几乎瞬间，白芍芍便喜欢上了京华大学。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漂亮！！！ 老师们天天说考上好大学人脉会如何如何，学校师资力量如何如何，家人如何如何，却是没怎么提过好大学长什么样。 这是大学吗？这是旅游胜地吧！！！ 怪不得很多人来首都除了去参观博物馆和古时宫廷建筑，都要来京华大学拍照打卡留念。 撇开学神聚集地的光环，光是这个风景也绝美啊！人文感绝了！ “傅言锡！”她抬头，看着身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满面期待，“我想当你的校友！你们学校风景也太好看了，我承认我馋了。” 这话白芍芍是被风景迷了眼后的一时冲动，说完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从没打到过一本线的分数，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唇，也不敢再看一旁的傅言锡。 真的是飘了，京华大学是那么好进的吗？哪年不是只要高考省前几名的人？她一个万年学渣，想啥呢？也太异想天开。 当了那么多年的学渣，活在同龄人阴影下那么久，平日也总是只听到批评从不见夸奖……经年累月的压抑导致了自卑并且对自我认知间歇性的过低评价，大概是白芍芍短期很难彻底走出来的。 她还需要更多的成功和夸奖，需要来自别人更多的肯定。 没有注意到白芍芍突然低落的情绪，傅言锡刚想说话，就见到物理专业的一个熟人从对面走来。 “傅哥，你手上拎着那么多粉红色的东西是什么？”那人主动打招呼道，见傅言锡手中拎着的竟然是粉色的东西，随口问道。 傅言锡微微颔首，应了下招呼：“就是一些日用品，之前的不小心撒上了可乐，正好换掉。” 那人顿时一脸“？？？”的震惊色。 没听说啊，傅哥看上去那么冰山美男，竟然私底下少女心如斯？！！ 仿佛打开新世界，他刚准备再进一步问两句，突然注意到站在傅言锡身边的白芍芍。 方才他没注意，想着要不就是路人要不就是来觊觎傅哥美色来装偶遇的，现在才发现她手上也拎了袋和傅哥手上已有的塑料袋，里面也是一堆粉，才意识到两人可能认识，顿时表情更“卧槽”了。 这可是傅言锡啊，他们京大出了名的冰山美男、高岭之花，多少系花试图别说加微信了，只要和学习无关的谈话都会被一分钟内结束，甚至距离稍微近了点，也会被他皱着眉“礼貌”表示“能否站得离我远一点”…… 但现在，不解风情如斯的家伙，身边竟然会站了个女生？ 他忍不住好奇了下：“傅哥，你旁边这位是？” “我是……”白芍芍正准备自我介绍，就听到旁边的傅言锡直接开口。 “学妹。”他道。 男生：？？？？？？ 卧槽卧槽卧槽，来真的？？？ 竟然有学妹这么牛逼，真能把到傅言锡吗？？？ 草草草，惊了惊了，这八卦没听说过，他绝对是吃到了一手大瓜！！！ 他悄悄打量了下白芍芍。 傅言锡本就白，她比傅言锡还白，而且肤质很好，他都凑这么近了也没看到毛孔、痘痘啥的，瞳仁明亮，嘴巴红润润的，的确挺清秀可爱。 主要是眼神很干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舒服。 龚元仁，也就是和傅言锡打招呼的男生在心中暗暗点头。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专业的，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没再学校表白墙出现过，怪事儿。 听到傅言锡的话，不只是龚元仁，白芍芍也愣了下，心说她才高三啊，哪里来的学妹，以为他另一边还站了个熟人，歪着头看了下，发现这块儿只有他们三个人站着，疑惑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傅言锡这话的意思。 她说她喜欢京华大学，要来上学，他就直接认定她是学妹了。 比起听惯了的“你可以的，加油啊”这种万金油鼓励，傅言锡没有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了。 这是无声却也却“大声”的支持和信任。 白芍芍心中暖了暖，原本有些黯然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 听到站在对面的龚元仁和自己打招呼，说了声“学妹好”，她眼眸弯弯地应了，也喊了声“学长好”。 闻言，傅言锡低头看了看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明明是他先认的“学妹”，为什么她在学校的第一句“学长”却不是喊他？ 这不是白芍芍的错。她只是很有礼貌罢了。 但傅言锡看龚元仁的眼神就不太友善了。 龚元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毕竟和傅言锡比较相熟，看得出他没什么聊天的性质，又耐不住自己实在好奇，顶着傅言锡比今天气温还冷的眼神又问了白芍芍句：“我是物理专业的。你呢？什么专业的？” 专业啊…… 白芍芍想了想。 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一时倒也说不出口，但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闪过“电磁场”大大的那本《大国崛起》，想到里面写的那些令人心气澎湃的物理学家们一起做科研的剧情，眼眸亮了亮，心痒痒的便有了目标。 “我也是物理专业的。”她道。 物理专业的？ 龚元仁愣住了。 他虽然沉迷学习，但也没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啊。这么漂亮的学妹，同是物理专业，他这个大三老油条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心中暗暗疑惑自己消息也太落后了，见傅言锡瞧着自己的眼神愈发的不善，龚元仁便主动道了“再见”。 和傅言锡往宿舍楼方向走，白芍芍一路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走两步还忍不住跳一下，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你在这里等我。”离男生宿舍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傅言锡让白芍芍止步了，接过她手上拎着的那袋粉色，“我把这些送回宿舍，很快下来。” 白芍芍乖乖“嗯”了声。 傅言锡到宿舍时，几个舍友都在开黑游戏，正好刚结束一局，便转过身和他说话。 注意到他手中袋子里那些派大星坐垫、派大星棉拖、派大星书架…… 舍友几个人都傻了。 他们傅哥是被哪路妖魔鬼怪穿了吗？？？ 这种娘兮兮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傅哥手里，还直接带回宿舍，似乎是打算换上用？！ “傅哥……”其中一个舍友平时经常和傅言锡一起去校图书馆，也更清楚他所有用品和他这个人一样“性冷淡风”，此时最为惊讶，忍不住开口，“这些是你买的？” “不是。”将袋子放到桌子上，松手，确定不会掉下来，傅言锡便转身准备走了，顺便回答了下舍友的问题，“物理专业一个学妹送的。” 他的学妹，谢谢，龚元仁是冒顶。 宿舍门被“咚”的一声关上，几个舍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卧槽我听到了什么”的同款震惊色。 立马关掉游戏界面，登录微信，他们忍不住去问认识的物理专业的人。 靠，物理专业出来了个厉害学妹啊，不声不响拿下高岭之花，竟然他们这些做舍友的也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这群人还不赶紧去打听打听，全校公认男神的八卦必须吃新鲜瓜！ “不对……”方才那个开口问傅言锡话的舍友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眼神复杂，“我那天和他去图书馆，有人给他发微信，他竟然秒回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起来可能就是这个送他派大星的学妹。” 他们不由得想到之前很火的那部名叫《何以笙箫默》的电视剧，也是可爱的学妹跨专业追高岭之花男神成功了，看在b站刷到的那些cut确实是甜。 几个舍友默了，一脸酸色地看着傅言锡桌面的那几袋派大星。 粉色派大星什么的，也太少女了。 艹，什么时候恋爱的酸臭味才能轮到他们散发啊。 两个当事人并不清楚他们“坦坦荡荡”的“学长&学妹”关系已经成了八卦风暴的中心，将派大星送去宿舍后便回了公寓。 当天晚上，白芍芍没有继续学习，而是看了一些京华大学学子的剪辑，发现每个人都优秀到让她觉得即使是如今似乎已经很优秀的自己仍然十分渺小，之后便愈发努力学习。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风采之星”全国决赛晋级选手名单出来前，绿江直播活动日先到了。 第32章 三合一骚操作疯狂掉马。 考虑到工作党和学生党的时间问题，直播时间定在了下午6点。因为是受邀的直播嘉宾，白芍芍得提前去熟悉下流程并参与彩排，就得三点到。 从昨天晚上，白芍芍就已经在为见心爱的作者大大做准备。 不能让精神状态看起来太差，早睡早起√ 精挑细选代表了心意的礼物确认完好√ 整洁合身的衣服，刚刚洗过的清爽头发√ 站在镜子前，白芍芍仔细端详了半晌自己，左转转、右转转，等傅言锡来了又让他帮忙看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细节。 站在卧室门口，傅言锡的视线在白芍芍身上凝了会儿，又在镜子中与她四目相对。 几秒之后，傅言锡先收回视线，走进卧室，就近帮她看了看放在海绵宝宝双肩包里准备带过去的那些东西，又观察了下她衣着细节，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有些无奈：“这么喜欢那个作者？” “对啊！他写文超好看，文笔好，剧情跌宕起伏，涉及的专业知识还特别有写作素养地去查了。”见傅言锡也说自己这身装扮和带的东西都没问题，白芍芍就放心了，闻言坦然承认，彩虹屁张口就来。 傅言锡不置可否，眼眸微垂，看着地板，似是在走神，不知道想什么。 吹着彩虹屁，白芍芍又想到昨晚看到的最新章更新。 虽然大大说在忙三次元的事，只更了十分短小的两千字一章，但主角字字珠玑怼了那些认为研究人员“穷酸”的脑残反派，那叫一个爽！ 秉着宝藏大大要一起分享的原则，白芍芍正想着也给傅言锡安利一下“电磁场”大大，这样，以后大家就都是一起抓心挠肺等更新的苦逼读者了。但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两点半，怕迟到给绿江工作人员带去不便又或者是给大大留下不好的印象，便赶忙止住了话头，想着等回来再说。 两人出去，按照先前说好的，傅言锡开车送白芍芍去参加签售会。 实在不想掉了自己的绿江小马甲，思来想去好几天，白芍芍还是按照当时的想法，找了个离绿江总部所在办公楼比较近的一家商场让傅言锡停车，硬着头皮说签售会就在商场里。 这里？ 傅言锡敛眉，打量了下商场。 见他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之处，白芍芍心脏狂跳，眼角余光瞥到被他放在车后排的包，灵光一闪。 来首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傅言锡背包，尤其看起来鼓囊囊的，应该装了不少东西，而且不可能是装着玩的，也就意味着他今天出门也是有事。 “你今天是不是有事？”白芍芍借机转移他的注意力并赶人，“先去忙吧。放心，我不会乱跑的，等结束了肯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傅言锡的确有事，也是觉得白芍芍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诓他，便“嗯”了声，让她参加完签售会记得和他说，不要乱跑，免得他回来找不到人，这才开车走了。 留白芍芍在原地松了一大口气。 以防万一，傅言锡走后，她还是进商场溜达了圈，顺便买了盒榛子口味的巧克力，想着如果大大是女孩子就和书放一起送，反正礼多人不怪。 过了十分钟左右，白芍芍才打开导航认路，又时不时询问路人，这才成功赶在彩排开始前找到绿江总部。 绿江总部不大，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室模样，但为了办好这次活动，绿江承包了某酒店第一层，也邀请了部分幸运读者参加作为现场观众，听说还有海外读者，乍一看，的确蛮盛大的。 反正白芍芍作为完全没有这种活动参与经验的小白，尤其还是以作者身份出席，感觉就是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全程小心翼翼。 之后，几个作者凑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听着他们在聊自己为了这次征文活动写了多少万字的废稿又坐了多久大纲，灵感从哪里来bb……白芍芍更不敢多说话了，生怕暴露自己“伪作者，真读者”的身份以及纯粹就是为了“追星”和“催更”才来参加活动的真实动机。 尤其她那篇征文完全就是随手哔哔，能起飞获奖真的就靠脸皮够厚，不远万里地翻墙给自己当水军什么的也是真没几个作者搞得出来的骚操作…… 咸鱼成功混入职业作者圈并“啊嘶嘚咯吺”地唱着《忐忑》。 不过，为了见到心爱的作者大大，白芍芍还是厚着脸皮混在其中，想着等这些作者大大都自我介绍完了就可以知道哪个是她的本名白月光，却没想一圈听下来，所有人的笔名都不是“电磁场”，当即傻眼。 就在她吓一跳，以为大大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时，一个脖子上戴了张工作牌的绿江编辑走了过来。 “电磁场昨晚说今天有点事，彩排没法参加，大概五点多才能到。”负责带他们走流程彩排的编辑是个长发及肩的中年女性，气质文静，笑着给已经到了的几个作者解释道，“我们先彩排，感谢各位作者对活动的配合，也恭喜你们在这次活动中荣获一等奖。” 白芍芍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白忙活一场，当面催更可是她这段时间那么拼命练习口语并参加比赛的根本动力啊！ 彩排其实就是带着作者们了解一下具体流程，以防等会儿一头雾水以致手忙脚乱，但受邀的作者们主要还是准备直播稿，并且做好会被读者弹幕提问的准备。 白芍芍那篇文其实就相当于篇有具体人物和背景且字数较多的段子，又是被迫营业的菜鸟写手，并不认为会有读者来直播间问自己各种问题，倒是对这个没什么压力，随便背了背在网上搜到的一些讲话稿便准备当自己在参加“风采之星”比赛，说就完事儿。 六点，直播准时开始，顺序是作者们自己协调的，“电磁场”因为路上堵车便干脆放在了最后一个，白芍芍想着离大大“更近一点”，便主动表示倒数第二个直播，其他八个作者先开始。 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白芍芍一会儿看看入口处有没有人来，一会儿看看大屏幕上显示的直播间实时投屏。 看着那些读者在看到喜欢的大大疯狂刷屏，“啊啊啊啊啊啊”地催更或催新文，想到自己等会儿不仅可以当面催更大大，还能亲手给大大送礼物，甚至可以得到大大的签名书，说不准还能得大大青眼厚脸皮加个联系方式…… 白芍芍就觉得自己快乐得分分钟飞升九重天！ 作为读者，她妥妥这是人生巅峰啊！ “你看，门口有个人正在登记，是不是电磁场？个子还挺高的。”突然，坐在白芍芍左边的作者小声道。 大大来了？！ 白芍芍也跟着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人正躬着身子做登记，昂了昂脖子，想看仔细点，肩膀突然被不知道谁拍了下，转过头，是方才带他们彩排的那个编辑。 “咸鱼，下一个是你直播，去后台做准备吧。”编辑温婉笑道。 因为懒得想名字，白芍芍的笔名便是直接取的“一条咸鱼”，但此时被别人当面喊了“咸鱼”什么的…… 咳咳，莫名有点羞耻。 [白式咸鱼瘫jpg] 想着反正等会儿能看到大大，还是配合活动为先，白芍芍便收回了视线，跟着编辑去后台等候。 按照先前彩排的流程，在听到主持人那句“欢迎下一个直播的作家：一条咸鱼”后，白芍芍便走上了铺着红毯的台子，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开始直播。 毕竟不是真作者，对于这次活动，白芍芍虽然有些拘谨，但那只是因为和作者们交流时完全听不懂他们那些行话，正常人很少会在刚进入一个新圈子时自信爆棚，但对直播本身，她更多还是抱着打酱油的想法。 随便讲讲，然后找几个比较友好的弹幕聊几句，说不准到时候因为没有粉丝可能有点冷场，搞得编辑还要批马甲救场什么的…… 一边随意地介绍自己并照着网上搜的获奖感言模板说着话，白芍芍一边在心中百无聊赖地想道。 但讲着讲着，注意到直播间“蹭蹭蹭”往上快速滚动着的那些弹幕，她猛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 等一下，绿江不是国内女频网站吗，怎么弹幕全都是英文？？？ 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发表完获奖感言，到了弹幕互动环节，白芍芍凑近屏幕些，挪动鼠标，让弹幕停止滚动，一一阅读。 然后她就沉默了。 她可以翻墙去国外那些平台给自己拉读者、当水军，国外的网友们自然也能翻墙进来看直播。 原先，白芍芍想着不会有人粉段子手，尤其还要翻墙那么麻烦，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读者因为那篇段子文粉上了她，就是粉的原因有点稀奇古怪…… 一些是冲着cp来的，有的是说嗑了“恶龙x勇者”的狼狈为奸cp，也有人说嗑“恶龙x国王”万年不休cp，来让她给个官方回答。 也有一些是冲着她来的…… 【哈哈哈，大大，我关注你xx网账号了，努力自荐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哦~】 【大大写的小说挺好玩的，但我粉你不是因为你的文，而是有趣的灵魂，还是第一次看到作者给自己推文那么努力，找了个翻译把全文翻译成我们能看懂的英语不说，还自制段子图去宣传，笑死了都哈哈哈】 【我是做传媒这行的，也和许多营销号有接触，刚开始看到作者自荐还以为是买了营销，心想宣传量范围也太小了，要不就是被骗了，要不就是给的钱不到位，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作者自己，一办公室都笑死hhhhh】 白芍芍：…… 厚脸皮给自己当水军的事全被公开处刑_(:3」∠)_ 突然庆幸，还好是英文弹幕，应该大多数人都懒得翻译……吧？ 尽管看上去都是黑粉，但互动环节不可少，白芍芍清了清嗓子，便一一回答。 比如她那本不是恋爱文，想嗑cp就自己产粮，莫想她码字，再比如，翻译不是找的别人而是自己弄的…… 起初，她是用华语回答的，但外国朋友挺不懂，一直刷“？？？”的弹幕，想着反正都是国外读者在提问，先前彩排时编辑也说了，尽量不要和读者起冲突，便干脆用英语互动。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备赛“风采之星”，除了和傅言锡吃饭，白芍芍几乎每天都与英语打交道，连高标准挑剔的评委都能满意的口语能力，只不过和读者随口互动，不用太纠结语法和高级单词，便觉得很轻松，仿佛在说中文一般畅通无阻。 她没觉得有什么。 那些终于能听懂作者在说什么的外国网友也接受良好，毕竟都是能直接把自己写的小说生动翻译过去的水平了，日常交际口语能力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但其他读者，尤其是那些并没怎么关注白芍芍那篇题材与现在绿江流行的各个类似“残疾”、“三岁半”都不靠边的“黑马”征文的，就很茫然了。 不是，他们不是在看的绿江直播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英文互动？？？ 这叽里呱啦的在说啥呢？？？ 事实上，这次直播，许多读者都是好奇写文好看如“电磁场”这个作者大大到底是男是女，又长什么样才来蹲的，尤其白芍芍是倒数第二个直播，其实蹭到了一波热度，那些不粉她的读者只是不说话并不是关掉离开了，此时便忍不住冒泡了。 绵绵冰：？？？为什么突然说英文？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新梗吗？ 除了连载中还是连载中：大二之后就没学过英语的大四狗露出了茫然了眼神…… 芒果柠檬茶：？？？？？？这个新人作者在装逼吗？读者也在跟着装逼？能不能说人话？ ………… 在那些疯狂滚动的英文弹幕中，一群不明白前因后果的读者茫然发问。 绿江的工作人员们也没预料到现在这个情况。 不过，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也完全没预料到白芍芍会自荐到上国外的热搜，此时只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便倒也接受速度很快。 见弹幕愈发两极，英文弹幕全在“hahaha”地调侃白芍芍，华语弹幕全在黑人问号地疑惑或不满，编辑组组长赶忙上来，附耳白芍芍说了下自己需要和读者解释一下情况的事。 白芍芍其实也有点为难，感觉自己说华语外国读者不满，说英文国内读者又不满，正骑虎难下，见编辑来救场了，迅速让出一点位置给她露脸。 知道其他不明缘由的读者还在懵着，组长在征得白芍芍的同意后，将她从写完征文到翻译，又从翻墙给自己当自来水营销到上国外热搜……把她可以“黑马”获奖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下。 得知竟然有作者真的那么“老实”地在这种形式主义的活动去拉票海外读者了，尤其还是自己给自己当水军，甚至一些擅长英语的读者还把“一条咸鱼”差点被传媒同行误以为买了坑钱营销的事说了下，常驻绿江看文的这些小可爱登时笑得差点原地打滚。 民政局绿江分局：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果然，能写段子文的作者，自己的日常也差不多活成了段子。[狗头] 柒棠糖：这真的是……说这个作者大大太老实还是说这个作者大大不老实好呢？[笑哭] 鱼竿包子：有被绝到orz万万没想到这个作者大大竟然是这样上位的，差点以为是个刷子呢，毕竟新人空降数据也太厉害了。 ………… 至于白芍芍的英语为什么这么好…… 写文属于二次元的生活，与三次元关系不大，组长不太清楚白芍芍的个人情况，便示意她给大家解释一下并重新回到后台。 反正所有马甲都被编辑扒光了，尤其是自己给自己当水军，还是翻墙当的水军这事儿都被公开处刑了，白芍芍已然垂头丧气地躺平等嘲。 见大家都好奇她英语水平为什么会这么好，白芍芍便说了下自己平时的学习方法，顺便自己把自己参加活动的目的这最后一层马甲也给扒了。 得知她是因为喜欢“电磁场”，尤其他更新很任性，忍不住想要当面催更，才来参加了这次的活动，直播间的绿江读者们便分成了三种反应表现。 一种是普通路人，不追无cp频道的文，对“电磁场”这个作者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便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觉得她也真的是为了催更不择手段，太厉害了，够绝。 一种是看文但养肥的，攒个十多万再看的那种，对“电磁场”更新速度的狗并没有深刻体验，但也很想早点看文，便对白芍芍这种做法表示了赞成了鼓励。 还有一种，是和白芍芍一样，每天都在追更的苦哈哈小可怜。 他们撒花加油，他们卖萌打滚，可惜始终无法动摇作者大大无情断更的心，此时恨不得自己附身白芍芍当面催更。 关小黑屋然后送刀片以示威胁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直播到现在，已经不是绿江策划中的作者与粉丝的互动环节了，完全就是白芍芍的个人骚操作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既然连最后一层马甲都公开了，白芍芍也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看到有同样追文的读者姐妹在问她是首都哪所高中的，说有机会出来喝奶茶，便说了下自己为了能来首都到底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 “我不是首都人，而且住的地方离首都还挺远的，跨了好几个省的那种。而且我高三了，高三狗请假有多难你们懂的，要是我说要来参加一个站举办的活动，还是为了见喜欢的大大去催更小说，我爸我妈根本不同意啊。” 想到自己当时苍蝇撞墙班毫无头绪的苦恼困境，白芍芍叹了口气，很有种看破风雨的佛系心态：“所以我报名了一个比赛，通过选拔赛后，就可以来首都参加复赛。前几天，刚比完复赛，正在等决赛晋级名单，说是明天出来……哦，就是那个‘风采之星’英语演讲比赛，你们好奇的话可以去网上搜一下。” 这个比赛本身就不是特别出名，不关注比赛的人很少会知道，在看直播的这些读者大部分都没听过，便打开浏览器搜了下。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卧槽卧槽卧槽，选拔赛一个市就只能紧急不到十个人甚至有时候一个都不给晋级？？？ 即使分了不同年龄段的五个组，这个难度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能通过初赛，“一条咸鱼”的水平肯定是很不错的了，尤其她还能自己翻译自己的小说甚至现场和外国网友们交流，感觉晋级决赛的可能性也很大啊。 靠靠靠靠靠靠，这个是真学霸，大佬收下我的膝盖！！！ 方才，读者们不满主要是以为白芍芍在崇洋媚外，现在了解完了所有情况，得知那些说英文的竟然不是在“装逼”而是真的海外读者，顺便收拢调笑的模样，一个个特别注意维护国家形象，会说英文的也尽量礼貌地用英文和他们交流，不会说的就发一些小表情地凑热闹。 撇开不太好的负面印象，他们重新观察“一条咸鱼”，这才意识到她是个美女学霸，肤白貌美有气质，性格沙雕，笑起来还可爱，真的是爱了又慕了。 没想到只是来蹲一下喜欢的大大直播，竟然还能发现一个宝藏小可爱新作者，尤其直播间里还有那么多国外网友们，他们便都边看直播边将直播间分享出去，让大家一起来获取快乐。 见直播间的氛围达到了高潮，屏幕上各种款式的礼物烟花般接连续不断地盛开，观看人数更是飙升，达到开播以来的峰值，而且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网站的读者流量而是外来的，预计能给网站带一波热度，绿江工作人员们都乐得合不拢嘴。 每个作者的直播时间有限，白芍芍因为有国外网友的这波意外，当然也有绿江想蹭热度的小心思，互动时间其实已经延长了，见“电磁场”已经在后台等了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看着屏幕，表情很淡，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见了，编辑便朝白芍芍招了招手，表示她的直播互动可以结束了。 直播间观众们还沉迷于蹭学霸、舔颜值、听段子，突然得知“一条咸鱼”要下播了，很是意犹未尽，纷纷表示还想继续听她说段子。 当然，流程还是要继续走的，他们没有闹，而是安静看着“电磁场”的粉丝们开始刷屏欢迎他们的大大。 何时拟归舟：催更：） 小兔叽：催更：） 今天宣宣暴富了吗：催更：） ………… 清一色的队列式发言，那叫一个整齐有序，简直饭圈模式。 而能把咸鱼看小说的读者们都逼着到了自发搞组织并催更的程度……可想而知，这个大大的更新字数和频率到底有多狗。 直播完了，白芍芍不用回后台，直接回到台侧的那张黑皮沙发上坐着，期待地等她心爱的“电磁场”大大上来直播。 因为每两个作者的直播都有2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见大大还没上台，白芍芍便也掏出手机，进入直播间给大大刷了个一块钱的小礼物，并且冒着追更读者们的大不韪打破了催更队形，发了条弹幕。 【一条咸鱼：大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啊啊啊想当面送给你的！顺便催更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 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发的那条弹幕挂在了直播间上方一直滚动。 “那个……请问一下，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她惊呆了，赶忙拍了拍坐在自己旁边的作者求助，“我的弹幕怎么会一直在上面滚动啊？我明明是和其他读者一样在下面框里输入的啊。” 看了眼白芍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直播间，那个作者顿时明了情况：“之前编辑不是要了我们在这个直播软件的账号吗？估计是在这个直播间里针对性地改了我们的昵称和权限吧，毕竟是受邀嘉宾，好像是这个软件新上线的功能来着。” 这样啊…… 收回手机，凝视了会儿自己一直在上面滚动着的弹幕，最终，白芍芍想开了。 反正她本来就是要送大大礼物并催更的，现在就是提前了点嘛，小事！其他读者为了催更还列队形了呢！她这啥都算不上！ ——这个想法中止在看到傅言锡走上台前。 白芍芍：？ ？？？？？？ 说好的“电磁场”大大呢？怎么会是傅言锡？！！ 她人都傻了。 一时反应不过来，白芍芍就这么愣怔怔地看着台上的傅言锡，一不小心就四目对视了。 白芍芍：…… 她现在就是“不知所措”本人，一时竟不知该喜、该怒还是该悲。 “喜”肯定是可以就近催更，“怒”是这家伙陪她吃饭、逛街有时间，就是没时间码字更新。 至于“悲”…… 就算撇开其他，单说她方才还说自己是去商场参加什么狗屁签售会，结果现在被抓了个正着，这就够尴尬的了。原本，好歹她还可以吹吹彩虹屁，说自己是粉丝，让傅言锡大人不记小人过，结果礼物还是让傅言锡自己选的，毫无惊喜…… 唯一她占理的，大概就是“催更”了，尤其是她为了催更还特意参加“风采之星”比赛什么的…… 白芍芍“哭”得好悲伤，她在雨中拉肖邦。 垂头，尚未锁屏的手机仍然显示着直播间的实时情况，主要是下面那些“卧槽卧槽电磁场大大长得这么帅的吗”惊喜声以及…… 上面滚动着的她的公开处刑：） 收回和白芍芍相对的视线，傅言锡开始了直播。 与其他作者一样，他也简单介绍下了自己。 一开口，声音清润如玉，读者们又一次忍不住“啊啊啊啊啊啊”地尖叫鸡式发弹幕。 靠靠靠靠靠靠，还以为刚刚那个骚操作不断的高三美女学霸已经是今晚最大的爆点了，没想到“电磁场”大大竟然颜值、声音都如此逆天，尤其竟然还是京华大学的在读生，这他妈是学霸中的战斗机啊！！！ 学霸写的学霸文那还是学霸文吗？那是学术论文！！！ 怪不得那么多专有名词都很深入浅出，能考上京华大学的大佬可能学习差到哪里去吗？何况还有那么多学霸校友帮忙提供素材。 呜呜呜，妈妈我争气了，我竟然有在绿江看学霸写论文式小说的一天qwq 弹幕爆炸式地井喷，傅言锡却一直神情淡淡。 自我介绍后便是互动环节。 读者们除了刚开始被他的逆天颜值和学神身份惊到，之后还是“牢记初心，不忘始终”地继续催更。 管你颜值上天入地，管你成绩学神学渣，在追文苦哈哈的我们读者看来，更新才是王道：） “知道了，明天会加更。”傅言锡淡声应道，突然伸手，拿过方才带着一起上台的包，“顺便，这次来参加直播，是想要宣传一下我和朋友合作的文章，希望感兴趣的读者可以买并阅读，有读后感也可以发在《大国崛起》的评论区，我看到后会挑部分评论进行回复。” 弹幕瞬间兴奋了。 梅子排骨：不错嘛，大大看来还是有一点觉悟的，知道我们等更新真的很痛苦，私底下还是有些新文的~ 韩雨萱：哇，出版书吗？这种一般都是写完了才给出版吧！怪不得大大更新那么慢，原来是私底下还写了别的文23333期待了，一定会支持的，买起来！！ 七禾页：！！！啊啊啊啊啊啊好棒啊，这真的是惊喜啊！直播没白蹲！！我要立马去大大的微博超话里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 然后他们就看到傅言锡掏出了两本期刊模样的东西，上面分别写着《学术月刊》和《物理学报》的字样。 期待是完结小说的读者们：……？ 后知后觉想起来系统布置的那个“超级棒”的签名书读后感任务的白芍芍：…… 靠，她觉得自己猜到了狗系统的套路！ 傅言锡那本《大国崛起》的更新速度那么狗，平时还要忙着学业，绝对不可能抽时间再些什么出版小说，那两本所谓的“签名书”铁定就是这两本期刊了。 也就是说，她，一哥追小说、看电视剧、打游戏……无所不能的咸鱼中的战斗咸鱼竟然要阅读论文了：） 尤其是还要两篇论文都各写不少于1000字的读后感…… 不是，系统到底为什么会有自信她能看懂以“不说人话”而出名的论文？？？ 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她真的是有路也刹不住。 嚯，结局就是“完蛋”。 白芍芍咸鱼躺平ing。 直播间的读者们也被傅言锡这波操作“骚”到了。 宣传出版书，他们能理解。 狗到极致的更新速度，一直断更，他们也能咬咬牙接受，反正习惯了。 但在一个以娱乐为主要目的站举办的直播活动里推荐宣传自己和同学写的论文什么的…… 催更新竟然催来了学术论文，追个小说还追来了学习的压力…… 论狗果然还是“电磁场”大大最狗。 等傅言锡的直播结束，这次的直播活动便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绿江编辑以及各负责人的官方讲话，读者们倒也没有怎么想听，便七七八八地走。 活动结束，几个受邀作者走到后台，说着等会儿一起吃饭或者逛街的事。 “来都来了，正好还可以顺便交流一下大家的写作技巧哈哈哈，我来蹭大佬们的经验了！”其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女作者笑道，说着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有一会儿没说话的白芍芍，“咸鱼，走啊，一起去？放心，你还在读书，写小说也没赚钱，我们不会让你花钱的。” 白芍芍心说咸鱼已经躺平等死了，既觉得自己作为随便写点东西的纯读者融入不进去作者大大们的写作讨论话题，也是觉得不熟悉的人不太喜欢一起吃饭，便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见状，女作者便又看向背着包站在白芍芍旁边的傅言锡，弯了弯眉眼，笑容倒是比和白芍芍说话时看起来真心实意许多：“电磁场呢？一起去吃饭吧，下午还能唱歌k。我记得大学周末不上课的，对吧？” 听她这么说，白芍芍也拿眼偷瞥傅言锡，心中既期待他也跟着去玩，这样她就能避开尴尬的现状，又不太期待他去，这就原因比较复杂了，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谢谢，我还有事，你们去吧。”傅言锡也拒绝了。 白芍芍原因不明的松了口气，然后想到他不去也就意味着自己要被灵魂质问下午的“商场签售会”谎言，又瞬间重新提了一口气。 她真的太难了。 “什么事？”女作者好似很想傅言锡去，竟是又追问了句。 白芍芍看了她一眼，猜到她大概是对傅言锡有好感，便又看向傅言锡，想听他怎么说。 傅言锡今天穿了件雾霾蓝长款羽绒服，拿着两本期刊的手骨节分明，羽睫长翘，眸色很浅，嘴唇抿成了一条冷淡的线，倒是好看得紧，也不怪弹幕上的读者们那么激动，这个女作者也是一再主动。 “问一条咸鱼要礼物。”傅言锡却看向旁边的白芍芍，眼睛缓缓眨了下，看不清是无奈还是浅淡笑意。 再次意识到自己如今处境某咸鱼：…… 要不你还是去参加下午茶活动吧，不用管我了！我这条咸鱼没有你可以过得很好！ 闻言，女作者的视线在白芍芍和傅言锡中来回移了几次，若有所思，没再开口，笑笑便离开了。 他们走了，白芍芍却是仍站在原地不敢动。 抿唇，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傅言锡，撞进一双了然的眼眸，心知挣扎也是徒劳，立马举手投降。 “对不起，我错了。”垂了垂脑袋，她小声道。 叹息声轻不可闻，温热的掌落在了她的发顶，轻揉几下，在白芍芍梗着脖子“等死”的绝望中，傅言锡才淡淡出声：“下不为例，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 白芍芍连声“嗯嗯”，觉得自己这波简直是死里逃生，就听傅言锡又开口。 “喜欢我没有错，不需要隐瞒。” 白芍芍：……？ 哥，你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句话，歧义太大了！ 我只是喜欢你的文！！！ 第33章 二合一白罗婷:自己挖坑自己跳。…… 见自己“一波操作猛如虎，疯狂掉马二百五”的事似乎被掀过不提了，白芍芍眼珠子乌溜溜一转，便开始琢磨起任务的事。 “你那两本期刊……我在哪里可以买到？”她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让傅言锡送自己，但买回来再要签名就是非常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你想看？”闻言，傅言锡打开包，掏出方才在直播间突然“带货”的那两本期刊，直接递给她，“学术期刊不是批量发行的流行杂志，买的话没那么方便，价格也不便宜。如果不介意我已经在上面写了名字，这两本送你。” “当然不介意！”白芍芍一把接过期刊，搂在怀里，笑眯眯的，“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天降“签名书读后感”任务三分之一的完成进度，不捡，白不捡！ 感谢日常助攻的傅哥！ 见她眉眼弯弯，一副欣喜模样，傅言锡敛了下眼眸，又朝她伸手：“礼尚往来。你要送我的礼物呢？” 白芍芍：…… 自己给自己挑的礼物也这么上心吗？ 白芍芍在心里嘀嘀咕咕了会儿，从海绵宝宝双肩包里拿出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想了想，又把先前在超市里买的那盒巧克力拿了出来，一起递给傅言锡：“给，书是你挑的，应该喜欢，巧克力是我喜欢的榛子味，倒是没问你。你尝下，不喜欢的话就给我，咱俩这么熟就没必要扯那么多有的没的虚礼了，有话可以直说。” 深蓝色方形礼盒，上面有固定好的绸带材质灰色蝴蝶结，打开，里面是一些装饰用的黄色塑料纸和躺在正中间那本《愿你一生清澈明朗》，尚未拆封的塑料封皮折出道道白光，隐约可见他较平日微柔的面庞。 这本书是他再三思考后选的，当时不知道白芍芍要见的作者是他，选这个礼物有两个寓意，一方面是美好的祝福，另一方面也是隐晦提醒那个作者要有起码的良知。 傅言锡面色从容。 但既然她喜欢的作者是他，当然只有第一重寓意。 “我都很喜欢。”将两个礼物拿在手里，傅言锡道。 “喜欢就好。”白芍芍笑笑。 * 晚上，洗过澡，吹了会儿头发，感觉有点累了，白芍芍便爬上床，倚在旁边等人高的粉色派大星怀中，本想刷一下微博，想到下午从傅言锡那要来的两本期刊，随手拿过放在床头柜的《物理学报》，翻开目录，一眼便看到了傅言锡和同学合作的那篇论文。 《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拓扑性质的研究进展》 很好，看名字感觉就不是什么说人话的文章：） 按照目录的页码，白芍芍翻开到具体页数，硬着头皮看了两段，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光是开头那段什么“实现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的原子大多数都具备内部自旋自由度，在光势阱下原子内部自旋被解……”的理论介绍就已经让她觉得十分头疼。 在被系统绑定前，她看数学压轴题那种熟悉的看天文的感觉又回来了。 狗系统果然是看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有点舒服，又开始了新的折腾！ 任务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系统在线新坑：） 白芍芍没有参加物理竞赛，物理知识覆盖面仍只是高中，对爱因斯坦相关理论的浅薄了解还是因着这段时间准备“风采之星”素材才稍微看了点，完全达不到看本科生论文的地步，更何况还是sci…… 什么是sci？ sci即science citation index，《科学引文索引》，与ei（工程索引）和istp（科技会议录索引）并称为“三大科技文献检索系统”，是国际公认的进行科学统计与评价的主要检索工具。 别说本科生了，研究生能在上面发论文都是值得拿出去炫耀的事，可想而知含金量多高，又在学术界是如何权威的存在。 作为哲学专业的在读生，能本科期间就发表sci论文，还是文科生跨专业合作写的理科论文，傅言锡果然不负今天直播时那群读者一直在喊的“学神”之名。 白芍芍为他开心。 也为自己伤心。 在傅言锡学神光环的闪耀下，小虾米如她惨遭鱼池之殃。 写读后感本身不难，即使是论文的读后感，随随便便夸个几句万金油，吹点彩虹屁，差不多也能糊弄过去，但一千字的彩虹屁什么的……这就真的有点为难人了，肯定多少要夹杂着一点对文章内容的理解。 但问题还是出在这里。 白芍芍根本看不懂这些理论和内容，更别提写出有自己理解的读后感了。 能不能别用学神的世界来要求一个咸鱼学渣t-t [系统，简单点，坑我的方式简单点。]她在脑中颓丧地服软，[任务难度能不能降低点？比如不要重置任务了，就最开始那个阅读一本的任务也挺好，哲学总比物理学好理解点……] 【非常抱歉，任务不能再次重置。不过，以玩家的聪明才智，既然能力挽狂澜完成征文活动的海外读者任务，我相信，您对这个任务也是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系统的机械音语气淡淡，但已经相处一段时间，白芍芍对它的性子也摸出了几分，瞬间听明白这蔫坏的家伙估摸着上次都准备好了想惩罚她，结果被她一波骚操作，计划意外落空，正记仇着呢。 呵，她钮钴禄白芍芍绝不向系统低头！ 不就是学习物理！就当为以后读物理专业打基础了！ 想了想，白芍芍决定求助她的专用外挂，便登录微信，点开了傅学神的对话框。 【一条咸鱼：我刚刚看了你写的那篇物理论文，完全不懂……能不能推荐一两本让我打基础的书或者是简单点的论文啊？】 还有谁能比作者本人更懂自己的论文？ 看论文搞不了水军，她还不能给自己找在线一对一辅导老师吗？ 没想到真有玩家钻任务空子技术如此一流的系统：…… 行吧，是它输了。 见傅言锡没有立刻回复，估摸着他应该有事在忙，白芍芍便将手机放下，决定再学习会儿英语。从当时评委老师们的态度看，她晋级希望还是挺大的，一天都不能松懈对英语水平的进一步提高。 坐到桌子前，边收拾桌面上随意摊开的书本，白芍芍边思考自己要如何在任务期限内将读后感写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内容。 只是彩虹屁一两句的话还好，就当平时的聊天，随手一发完事儿。但一千字的读后感都是小作文了，谁会闲着没事发那么多字过去，言之有物就很重要…… 抿了抿唇，白芍芍又点开操作面板，目光落在灰色的“理解力2级”上，良久，才重新关掉。 现在她手上还没完成的任务一共有三个。 除了“读后感”任务和注定会失败的“字帖”任务，剩下的那个，便是“期末考试”。 最重要的是，“读后感”任务的截止日期在2月，“期末考试”却是1月就出成绩，到时候获得的金币与现在的加起来应该就足以升级“理解力2级”。 白芍芍心中有了想法。 * 第二天早上，白芍芍是被白父一通电话从睡梦中吵醒的。 “喂。”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困意朦胧道。 “闺女！你晋级全国总决赛啦！”白父的大嗓门透过电话，几乎把白芍芍耳朵震聋。 还没睡醒的她不由拧了下眉，没太听清地又问了句“你说什么？”，然后就听到白母的尖叫声在话筒中力透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女儿你也太棒了吧！竟然进全国赛了！爸爸妈妈都为你骄傲！”白母激动地喊道。 她平日里总是比较温和的，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很少听她那么大声，除了偶尔和白父吵架或者生白芍芍不听话的气……这倒是她第一次因为高兴而激动成这样。 这回白芍芍清醒了。 将手机拿离耳朵，她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看来工作人员已经上班并将晋级名单公布。 不过，爸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忙店里的工作吗？怎么这么早就知道她晋级的事了？ “这个……”白父迟疑了下，还是告诉了白芍芍实情，“你小叔还记得吗？他的女儿，白罗婷，就是你堂妹，今年高二，也参加了这个比赛并且进入了决赛。她小舅人为人不错，和我关系也一直挺好，一大早就在朋友圈发了晋级公告的截图，还私信给我也说了你也晋级了的事。” 白罗婷也参加这个比赛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芍芍的眉头拧了下。 她这个堂妹虽然没有小叔那么极品，但性子十分自傲并且目中无人，一直很看不起她，觉得她长得丑，家里也穷，关系自然不怎么样，甚至基本联系方式都没有。 没想到她也参赛了，而且同样晋级决赛…… 挂断电话，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和淡淡白云，回想起曾经一再被攻击的那些话语和争吵，白芍芍笑了笑。 看来，到时候免不了一顿口舌之争和成绩的较量了。 * 五天后，“风采之光”英语演讲全国决赛开始了。毕竟经过了两轮筛选，较之选拔赛和复赛，人数明显少了很多。这次演讲顺序是电脑随机安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芍芍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竟然随机到了最后一组的倒数第二个。 这次的评委只有一组，要一直听完所有参赛选手的演讲，疲惫会让他们心情烦躁，越到后面越容易拿高不成低不就的分，然后成为这次比赛的“分母”，就来打个酱油完事儿。 是锦鲤光环没起作用吗？ 本以为自己还是会在中间的白芍芍有点疑惑。 成功进入了总决赛的人有两个曾和白芍芍同组演讲，知道她的水平，看到这个抽签顺序不由得可惜，估摸着拿前三名的概率要大大降低。毕竟，评委在比赛开始和结束时最容易给不是那么公平的分数，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规律。 好不容易比到这里，明明有实力，却因为手气差而低分，这也太倒霉了些。 但还有一个币白芍芍更惨的。 那就是顺序排在了最后一组最后一个的白罗婷。 看到自己的顺序，她的神色瞬间沉下去。 她家里有钱，爸妈从小寒暑假都带她去国外生活，口语能力很高，这次参加比赛就是冲着前三名给履历镀金来的。但这全场最后一个演讲的位置，除非她能拿出绝对惊艳的演讲，否则不可能得到多高的分数。 眉头拧起，白罗婷既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同时也忍不住担心。 就在她准备走了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往在她前面那个参赛选手的名字上撇了下，瞬间停下脚步。 白芍芍？她大伯家的那个堂姐？ 又丑，又穷，又土，成绩还差得不行的那个堂姐？ 她竟然也能晋级全国赛。 “婷婷，在看什么？”有认识的朋友过来和她聊天，见她一直看着公布出来的演讲顺序表，不由好奇地也看了两眼，瞬间注意到演讲顺序在最后的白罗婷以及在她前面一名的白芍芍，挑了下眉，“这人和你一个姓哎，认识的人吗？” 认识的人？ 白罗婷不屑地嗤了声：“一个喜欢打秋风的穷亲戚罢了。” 说完，她便转过头，准备去等候席坐下，继续复习自己准备的那些演讲模板和金句，猝不及防和从洗手间出来，路过这边的白芍芍视线对上。 打秋风的穷亲戚？ 白芍芍笑笑，倒是毫不见外地走上去主动和她打招呼：“婷婷，好久不见，你爸还好吗？” “你是？”白罗婷有几年没和白芍芍见面了，何况是这个时候模样大变的她，虽然觉得眼熟，但在记忆力搜寻半天，始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么漂亮的女生认识了。 难道是爸爸朋友家的女儿？ 她疑惑地想道，眉头微敛，笑得客气又疏离。 “啊？你连自己口中喜欢打秋风的穷亲戚都认不出来了？”白芍芍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我可还认得出你呢。而且，你爸前段时间才去过我家，难道你不知道？” 白芍芍？！ 白罗婷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番。 她记得白芍芍长得一点都不好看，皮肤黝黑，穿衣风格也土了吧唧，家里没钱，买的都是便宜货，但面前这个女生皮肤白，眼睛亮，典型的清秀美女，穿的衣服也质量不错，审美在线，算不上时髦但也很日常百搭，何况还能出现在“风采之光”决赛，绝对是集颜值高、学习好和家境优良于一身的白富美。 可现在，这个“白富美”竟然说她是“白芍芍”？！ 白罗婷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她爸什么时候去过白芍芍他们家了？她没听说啊。 见白罗婷不说话，白芍芍不知道她是震惊自己颜值和气质的变化，以为她是背后说坏话被抓到了正尴尬着，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方才的话。 “你爸爸前段时间去我家，说是要把奶奶接回去住，那二十万买断母子情的钱也要拿回去。奶奶说她不愿意，我爸也不同意，说是知道他是拿钱去打牌，只把二十万给他，以后一刀两断，结果你爸竟然还真的同意了拿钱走人……啧，我都佩服你爸对钱的执着，可能真的很讨厌自己妈妈这种喜欢打秋风的亲戚吧。” 什么？？？ 二十万买断母子情？？？ 而且事后说给妈妈认错还不是真的知道错了，而是为了把钱拿回去继续打牌？？？ 这都什么白眼狼人渣才干得出来的事啊！！！ 站在白罗婷旁边的朋友惊呆了，眼睛瞪得老大地转头看她。 她爸竟然是这种人？？？ 白罗婷甚至还说自己奶奶是喜欢打秋风的穷亲戚…… 这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白芍芍这段话，噼里啪啦仿佛下冰雹，直接把白罗婷给砸懵了。 爸爸赶奶奶走这事她知道。 奶奶是乡下来，一堆坏毛病，做什么事都带着农村人的感觉。光是在家也就算了，还非要陪她出去玩，正好遇到同学，都很意外她奶奶穿衣服那么土，丢死人了。 不只是她，妈妈作为儿媳妇也每天都要伺候婆婆，偏偏又不喜欢家里雇保姆多了个外人的感觉，几次背后吐槽委屈后才让爸爸出面。 但二十万是怎么回事？ 还又把钱要回来，就是为的去打牌？？？ 白罗婷正懵着，注意到旁边同学震惊又尴尬的表情，似是没想到会突然知道这么大的家事，反应过来，赶忙开口反驳：“白芍芍，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还是堂姐妹，你有必要一见面就故意给我甩黑锅吗？” “哦，只许你背后说我们家和奶奶是打秋风的穷亲戚，不许我说你爸无情无义白眼狼？不是我说啊，白罗婷，你这也太双标了吧。”白芍芍摇摇头，神情无奈。 见白罗婷还不信，出于“好意”，白芍芍掏出手机，搜了一个地方新闻，点开来，字体放大，朝她示意了下手机屏幕：“何况，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看，还有我们那边的地方媒体新闻呢，第一段写得清清楚楚，二十万买断母子情又重新要回，没想到半路被抢，抢劫的说抢的就是你这种没良心的家伙。” 说着，页面往下拉，还有两张不太清晰的照片。 别人认不出来，白罗婷却一眼认出那个背影熟悉的男人和那辆每天接送自己上下学的车，脸瞬间白了。 见状，朋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她毕竟是白罗婷的朋友，就算瞧不起也不好说什么，抿了下唇，尴尬地借口“我肚子疼，去上厕所”便匆匆离开了，只是白芍芍分明看到她在拐角口的时候和另一个女生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还都小心翼翼地偷看白罗婷好几眼，所说的话题便差不多能猜到。 白芍芍自认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圣母。 凭什么要被一再恶劣对待之后还要笑脸相迎？ 她不是那种性格。 别说什么“一家人”的扯犊子话，就白罗婷和她爸那种人，不配当她家人，懂？ 至于会不会有人觉得她这样太没有情商了之类…… 这种会让她憋屈的情商，倒也没必要有。 既然已经把方才听到的那句“打秋风的穷亲戚”话给打脸怼了回去，白芍芍懒得在他们一家人身上花更多时间，想着自己意外倒霉的抽签顺序，便去等候席坐下，复习事先准备的那些资料，为之后上台做准备。 到了总决赛，也是最后一次定生死的比赛，大多数参赛选手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啊啊啊，我是第三组第二个，好紧张，太靠前了吧。” “得了，刚刚xx你听说了吗？第一组第一个，那才是真的惨，绝对分不高。” “害，差不多啦，反正第一组第一个和最后一组的最后一个最惨，然后靠他们越近的越惨。” ………… 说话声传进白芍芍耳朵，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只看了自己的顺序，倒是没看最后一名那个比她还倒霉的人是谁。 拿出方才工作人员发到手上的演讲顺序表，直接翻到反面看最后一组的最后一人。 当“白罗婷”三个字印入眼眸，白芍芍瞬间笑了。 吸取了之前选拔赛和复赛的经验教训，白芍芍已经差不多总结出了评委老师们会喜欢的演讲方式，倒是不太担心自己成绩会太低。 但白罗婷的演讲稿…… 想到自己方才去洗手间听到白罗婷在角落里小声背演讲稿的那些内容，水平不差，但是太官方，也太套路了，单拎出来不差，只是正好排在英文水平差不多却选题角度比较反套路的她后面的话…… 降维打击，了解一下？ 她原本还有些不解自己今天的运气似乎与系统升级“外观2级”后的说法不太相符，现在倒是彻底明白自己会有这个抽签顺序的原因了。 哪里是不太相符？ 这个运气，可不要太好啊。 王者里有一句话：团战可以输，鲁班必须死。 在现在的白芍芍看来，这次的决赛相当于“团战”，白罗婷就是“必须死”的那个“鲁班”。 弯了弯眉眼，白芍芍继续复习先前准备的那些素材，顺便在脑子里构思自己应对各种题目时可以选择的演讲切入角度。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了。 按照单组的顺序，一个组接一个组地排队进去，比完后不会回来，而是坐在里面听现场。 也就是说，越排序在后面的同学听他/她演讲的人就越多，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发挥。 几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最后一组。 “下一个参赛选手，高三，白芍芍。”见这个参赛选手已经结束了，正在和评委老师交谈并道谢，站在门口负责指挥参赛选手依次进场的工作人员点名道，看向坐在长椅上等待的剩下两个女生道。 白芍芍应了声，起身，将手里的素材资料放在长凳上，准备等一会出来再拿。 素材资料还没放到长凳上，就被一只手用力压了住，猝不及防知夏，瞬间“砰”的一声发出了响动。 白芍芍皱眉。 回过头，见工作人员还在看着这边，白芍芍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看向白罗婷，语气不耐：“我要去比赛了，没空和你废话。” “你污蔑我和我爸的事回头和你算账。”白罗婷看着她，眼神不善极了，又低声嗤笑，“不知道你是怎么晋级的全国赛，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十八线小县城来的差生和每年都去国外旅游的我是没有可比性的。在我前面演讲，你只能是抛砖引玉的那个。” 抛砖引玉？ “你说是，就是吧。”白芍芍“好脾气”地笑笑，“我只能说，实力够就打脸，实力不够就被打脸，靠实力说话。说起来，我们打个赌吧，你输了自觉转发那条网页的链接，我输了随你处置。” 见白芍芍竟然还敢挑衅自己，尤其还是这样不甚在意的态度，白罗婷一个冲动便答应了，甚至当场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朋友圈，当场将这个赌约原话发了出去。 白芍芍挑了下眉。 行吧。 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一点不守承诺的退路都不留给自己，是个狼灭。 * 走上演讲台，白芍芍给各位评委老师礼貌地鞠了个躬，而后便开始了演讲。 第34章 三合一英语全国决赛。 选拔赛的时候，白芍芍是以“游戏”为主题进行了自我介绍，算是打破了那些爱好是看书、唱歌这种中学生演讲套路模板，成功晋级，可见老师们确实是喜欢这种反套路演讲方式的。 但成功不可复制。复赛的时候，白芍芍再次演讲了修改版的自我介绍，明明发挥完美，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低分，显然，决赛时第一轮的自我介绍必须重新选择一个切入角度。 而且，能走到决赛环节，每个人一定都有自己的亮点，想到要反套路的人也绝对不只是她一个人，这个切入角度自然就要更加具有独特性以增加自己演讲的新颖感和竞争力。 在主题的选择上，白芍芍反复思考了很久。 最终，选择了“追文”这个切入点。 尽管老师、家长们都觉得不可取，但绝大部分学生确实都很喜欢看小说，就在决赛名单公布的前一天白芍芍甚至还为了追文催更特意去参加了直播活动并且被“公开处刑”。 单看这件事，看小说，写小说，甚至请假去参加作者见面会……简直就是在视学习为学生头等大事的老师们雷区蹦迪。 因此，评委老师们在听到白芍芍说自己的爱好是“看小说”且看的是“网络小说”时，本就因为坐了一上午而有些疲惫，神色登时有些不耐。 “这个学生……”坐最旁边的女评委忍不住“啧”了下，眉头微蹙。 她旁边的那个戴眼镜男评委也撇了下嘴，将面前话筒关掉的同时，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靠背上，声音微低：“爱好竟然是看网络小说，估计成绩不怎么样，但家境大概率挺好的，经常出国，所以口语水平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其他几个评委老师虽然没说话，但微垂的眼眸和烦躁摆弄笔的手都表示了他们对白芍芍印象的负面程度。 摇摇头，拿出评分表，他们首先在“选题”上给她打了个低分。 尽管心中已经对这个选手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也不喜欢她的这个演讲，想着评委身份，他们还是继续凝神听白芍芍的演讲。 但听着听着，几个评委老师发现不对了。 等一下？？ 看的是学霸题材的小说很正常，但作者怎么会是京华大学的在读生？这年头高材生都喜欢写小说吗？尤其还是把知识点融入到小说剧情里，成功让读者在看小说的同时也学习到了知识。 原来白芍芍看的不是什么三观不正的奇怪网文，而是在娱乐的同时也顺带着学习了，几个老师心下对她这个爱好的抵触心理微微减弱了几分。 但只是微微减弱，毕竟他们那一辈对网络小说的刻板印象摆在那里，连带着作者即使是京华大学也被他们认定是那种不怎么用心上学的，说不准就是每年混个及格分等毕业。 毕竟，成绩好的那些学生忙着各种竞赛或者看书、写论文，哪有时间写什么网络小说？ 事实上白芍芍也曾经疑惑过这个问题，她还问了傅言锡。 没想到他竟然说：“有时候需要做问卷调查，我列表不喜欢加人，找别人做在线问卷就有点麻烦。写文的话，读者很热情，会帮忙填问卷，方便很多。” 帮忙填了很多次问卷，只盼望着大大有点良心稍微多更点字的白芍芍：…… 果然，狗如傅言锡，总是能刷新她对他的新认识。 放眼全网，应该没几个作者为了诓读者做问卷调查，才会勤奋几天码字更新吧：） 和傅言锡私下的对话占时间且信息量不大，与第一轮比赛要求的“自我介绍”不太相关，白芍芍便没有加入到演讲内容之中，而是将自己上次去参加绿江直播活动公开处刑的全部经历说了下。 通常来说，读者追文，随便追追就完事，作者大多也都很勤奋更新。但白芍芍难得遇到本真爱文，作者着实不勤快，断更简直是家常便饭，为了让催更落到实处，她便也参加了网站举办的征文活动。 读者写文也是很常见的事，但写得好看的不多，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活动，出头的概率太低了。 于是她放弃了要和那么多作者争奶酪的国内读者，转战海外，自行翻译了自己的小说并学着那些营销号给自己打广告，甚至还上了国外热搜，直接黑马逆袭获奖，当面催更作者大大并获得了他赠予的两本期刊…… 当然，“翻墙”这件事有点争议，猜到有的老师可能不赞成，白芍芍便略过没说，一带而过，导致评委老师们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以为她是去的对国内开放的网站。 将系统的存在完全抹清，在事实的基础上，白芍芍将“追文”这件事稍微美化了一下，同时没有忘记老师们都比较偏好的幽默的语言风格。 来吧，展示！ 是时候让不怎么关注网络生活的评委老师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一顿操作猛如虎，一朝掉马二百五”！ 她！钮钴禄白芍芍，可是一个狠起来连自己的“黑历史”都能主动爆料的人：） 听着白芍芍的演讲，台下几个评委从方才的靠在椅背上到如今的腰背挺直，甚至有的评委身子直接挨着桌子边沿，脖子也微微前倾，完全被她这段前所未闻的“追文”经历给震惊到。 追个连载网络小说而已，既学到了超出高中生知识范围的理科知识，还追出了个本科期间就同时发表了本专业和跨专业两本核心期刊论文的重本高材生作者。 这就算了，竟然为了催更参加征文比赛，还为了让自己的小说涨数据，自己将小说翻译成了英文，锻炼了翻译能力的同时也在和国外网友的交流中锻炼了自己的日常交流能力。 最后的最后，稿费到账不说，还落到了一个出版经历，这是非常难得的。 听着白芍芍笑点密集的这个演讲，尤其是在直播的时候突然翻车被公开处刑，评委老师们笑到合不拢嘴，甚至坐最旁边的那个女老师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宛若公鸡打鸣的笑声即使尽力捂住了嘴也存在感极强。 终于，白芍芍第一轮的这段“自我介绍”结束了，等待老师们对她这一轮的打分。 与选拔赛和复赛不同，决赛除了重视参赛选手的英语水平和演讲素材的选择，同时重点考察了他们的心理素质。除了越到后面的参赛选手越会被更多的观众观赛，包括打分也不是隔两天出分或者等全都比完了出，而是每一个参赛选手比完的每一轮都直接出分。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轮发挥不佳，得到了个略微有点低的评分，心态再因此崩了，便会分数愈发低，之后更是继续恶性循环。 很残酷。 但也确实是极大程度要求了学生关于演讲的综合素质，而不是单纯只是枯燥的“背模板”。 第一轮的演讲，在主题素材的选择上，白芍芍连自己都献祭了，那叫一个狼灭，自然是抱着必须得高分的自信来的。 但第一轮的分数分数刚一计算出来，她就整个人傻了。 十分满分，她最终得分竟然才81？？？ 这应该只能说中等左右的分数吧！ 为什么会这么低？？？ 不只是白芍芍，几个评委也人都傻了。 “分数是不是计算有错？”他们忍不住出声质疑，“这个参赛选手英语水平很不错，口语发音也标准。在保证了演讲趣味性的前提下，兼顾了高级单词的使用和语法的准确与复杂，我们明明都是打的高分，分数按理说不会这么低。” 负责计分的那个统计员也很不解白芍芍的这个得分。他是研究生在读，这次帮忙计分是兼职，完全听得出来白芍芍方才那波的演讲水平绝对不只这个分，正悄悄质疑评委们打分的公正性，顾着面子没说出口，却见评委们竟然还反过来质疑他计算出错，当场就不干了。 “这确实是您们的打分计算结果，没有出错，倒是您们的打分……”一个冲动之下，他直白开口，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兼职工资还没发，便又止住了，欲言又止。 笑得公鸡打鸣的那个女评委座位离他最近，见状，眉头蹙了起来：“我们的打分怎么了？没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说。” 统计员寻思着自己都已经开口了，“风采之光”又是这么大个比赛，应该不至于小气到因为这么点小事不发兼职打工的人的工资，尤其评委们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在做戏有什么潜规则，毕竟最开始对分数提出质疑的就是他们自己，便将方才收过来的打分表又发了回去。 “各位评委老师，您们对这位参赛选手各项水平的打分都很高，但主题那项，你们给的分数太低了，一下子就拉低了整体的分数，才会让她第一轮的计分结果沦为81。” 主题打分？ 拿过打分表，评委们看了看，顿时满脸涨红。 还真的是他们自己工作出了问题，在白芍芍刚开始演讲时发现她选的主题竟然是“看网络小说”，便因着刻板的负面印象直接给她在“主题”一项上打了低分，却是没想到后面竟然会有反转，偏偏还在一时兴奋下网了改“主题”的打分，只是其它打了高分，各个占比综合一下便只有了75分。 “是我工作失误，不小心写错了这位参赛选手主题这项的分数。”坐在正中间那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着黑色风衣的男评委第一个开口，主动承认错误，担责的同时也表示改正，“我申请改正分数。” 通常来说，c位一般都是比较有地位的人，这个定论适用于各种场合，包括现在各个评委的座位安排。很显然，这个男评委的地位应该是这些评委中最高的，他这么一开口，其他评委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也纷纷表示自己打错了分，申请修整。 统计员就是个兼职工罢了，即使有类似比赛的参赛经验，哪见过这种评委集体要求改分的阵仗？不知道能不能改，便说去问一问本次比赛的总负责人，赶忙出去打电话了。 过了会儿，统计员回来，表示负责人同意改分，要评委老师们接下来最好可以在打分时稍微细心点，不要再犯类似的错了。 几个评委都应了声“好的”，心里却寻思着，这是英语演讲比赛又不是脱口秀，哪个参赛选手不是事先背好了模板来的，即使再有新意也不会敢如此大胆地弄这么个前后两级反转。 何况后面只有一个选手了，他们当然不可能短时间犯同样的错两次。 很快，修改好的打分表重新到了统计员手上，这次计算出的白芍芍第一轮“自我介绍”演讲分数就非常高了，直接从81变成98，中等偏上的成绩瞬间一跃成为第一轮的全场最高分。 * 作为最后一组倒数第二个演讲的人，除了门外仅剩的那个白罗婷，其他所有参赛选手都在台下看着白芍芍的演讲。 方才他们也注意到了评委们对白芍芍这个选题的不满，皆是可惜地微微摇头，心说都晋级到决赛了，怎么还摸不透老师们喜欢的风格，不管真正的爱好是什么，明面上必须伪装“乖巧好孩子”啊，没想到后面她就来了波反转。 又是上了国外热搜，又是被作者赠予了sci期刊并指导阅读，还出版并获得稿酬…… 他们简直觉得自己打开了看网文催更的新世界！ 本来，他们想着，这个参赛选手无论选题角度还是英语能力都好，绝对高分，也心服口服，没想到出分居然只是中等偏上，绝对算不上高分。 可能还是顺序不太好吧，评委们没什么心情听所以打分也不高。 但下一秒，他们就黑人问号地发现评委和统计员争执了起来。 评委们：是你算错分了！我们不可能给她打分这么低！ 统计员：你们到底怎么想的？给人家打分那么低居然还反过来指责是我算错分！ 结果，他们一言不合，竟然直接闹到本届“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的总负责人面前，然后白芍芍的分数就从81成了98，搞得他们当场“卧槽”。 还能有这操作呢？？？ 改分也太玄幻了吧！！！ 他们怎么就没遇到过评委说分数低了是他们打分出问题的好事。 靠！ 刚刚比赛时被打低分他们心态都没崩，现在才是真的心态要崩了。 羡慕死了。 这么一波耽误责任不在白芍芍，但看到98的第一轮分数，她才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因为从前曾让王悦那个讨人厌的白莲因为打赌丢了脸，方才一时情急，白芍芍倒也没有多想，平日里又不是有事没事和别人吵架互怼的性格，脑子随便想了下，便琢磨着用同样的办法让白罗婷也丢一次脸，这才打了赌。 且撇开这个赌输了会很丢人不提，单说第一轮的演讲“主题”在选题角度上，她可是就差把自己被傅言锡当场抓了个正着的那层尴尬癌都要犯了的事也公开处刑，可以说是为了分数连自己都坑，要是拿不到高分可不是白“牺牲”了？ 既然第一轮得到了想要的分，白芍芍便稳定了心态，继续第二轮的演讲。 第二个环节是命题演讲，分图片题和文字题，有一个大的题库，对外说是两类各几百题，不会重复。选手共有一分半钟，半分钟准备时间，剩下一分钟是演讲时间，题目现场随机抽取并投屏，连在座评委们也不知道会抽取出什么样的图片，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 至于幸运和不幸运，这其实就是个人准备充分和不充分的问题了，又或者说是本质上就存在实力差距。毕竟，英语和语文一样，是一门语言，靠的主要还是积累和练习，不可能说朋友和你聊天前还要问一句“我接下来想和你聊xxx，你的口语能和我聊得起来吗？”，这就太神经病了。 白芍芍抽到的题目是图片题，一张古代人物的画像，黄袍加身，看上去是个皇帝，就是模样长得不太有辨识度。所幸这个环节考的是参赛选手的英语表达能力又不是人物画像辨认能力，旁边便有一行字，写清楚了这张画像所画之人的名字和身份。 明太祖朱元璋。 只要是学过历史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朱元璋这个明朝开国皇帝，甚至好几部古装电视剧里也有朱元璋的出现，可以说是历史界颇有名气的人物了。 看到这张写有朱元璋名字的图片，评委老师们便知道了，这次对常识素材的积累是历史方面的。前面已经有好几个参赛选手都抽到了历史类的题目，想来白芍芍应该和他们差不多，也是从朱元璋的生平事迹方面去切入并演讲，没什么新意，重点是要保证语言通畅且常识问题没出错。 准备时间只不过三十秒，非常短暂，能做到以上几点就可以得到9分左右甚至往上了，他们对前面那些参赛选手都是这个标准。 以她在第一轮表现出来的实力，这应该不是问题。 见白芍芍在低头沉思，几个评委老师便顺便喝了口水，没有说话，让她有个安静的思考时间。 作为理科生，历史不是白芍芍的长项，这道题确实是出到了她的短处。 但人吧，倒霉的时候能喝口凉水都塞牙，运气好起来也是真的随便跌一跤就能捡到金子。 比如白芍芍看起来好像抽到了最不擅长的历史一项，但因为太喜欢看小说了，而爸妈又不给她看，曾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忽悠着他们给她买了《明朝那些事儿》这本书，开篇讲的便是朱元璋。 朱元璋的那些成就，比如建立明朝，推翻元朝，开创洪武之治……都太耳熟能详了，也俗套。 没意思。 白芍芍自己看的时候都是不感兴趣地对那部分内容一扫而过，当然不会指望比当时咸鱼本咸的自己见多识广多了的老师们会被这些内容勾起兴趣。 可第二轮的题目已经定在这里了，演讲的内容必须围绕着朱元璋这个皇帝展开，即使不太了解他的生平也必须有关联，至于密切程度倒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只要不过分跑题就行，切入角度上就可以重新思考下。 白芍芍想了想，如果不按照老师们预计的套路去讲述朱元璋个人功绩，倒是可以将角度转向他的生活上。 比如，朱元璋以及他家人的名字上。 朱元璋曾名朱重八，他的父亲叫朱五四，大伯朱五一，爷爷朱初一。 重八、五四、五一、初一……全家都是数字，难不成祖上有数学家所以以此作敬？ 不不不，其实只是元朝把人分成五等，身份地位低下的人一般以日期或者数字为名字，朱元璋便是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地长大。 除了有点好玩的名字，还有便是朱元璋曾经当过和尚，而且因为家里穷，没什么背景和关系，后来被迫出去化斋时只能去一些流民聚集的地方，基本化不到斋，却偏偏反倒是这一路对民生的观察和感慨逐渐成就了“明太祖朱元璋”。 ………… 30秒的思考准备时间转瞬即逝，打住乱飞的思绪，白芍芍端正了神色，开始这一轮的演讲。 今年的图片题库似乎比较青睐历史人物，尤其是华国历史人物，在白芍芍前，已经很多参赛选手都是这类题，包括杜甫、雍正、武则天…… 几乎每个参赛选手都是选的介绍他们的生平主要跌宕起伏和重点成就。 白芍芍肯定也不会例外。 评委老师们这样猜着。 台下坐着的已经演讲完了的那些参赛选手也是这样想的。 这种死板的历史题可作答的内容都是固定的，再怎么创新也翻新不出什么新的模板套路，毕竟历史又没法篡改，那就是犯了原则上的错误，分分钟超低分让你知道自己错在哪。 所以，他们并没有对白芍芍的这一轮演讲内容抱有多少期待，只是觉得她应该分数不会太低，到底水平摆在那里，就是不知道能拿多少分了。 但等白芍芍开始演讲，他们才意识到，创新不是说你以为很难就没法创新，而是正因为你想不到而别人想到了，震惊到了你，并获得你的认可，这才是创新。 出乎意料的，她选择的切入角度是朱元璋的儿时和少年落魄时期的那部分经历。 从他鲜为人知的“朱重八”这个名字聊到元朝起名方式，又从他当和尚的前因后果谈及是什么让一个可以说是“贱民”的存在勇于推翻一个王朝并自己称王。 她没有重点强调朱元璋的成就和皇帝身份，但偏偏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是明太祖，在听到这些他们并不怎么了解的内容时才更感兴趣。 这就好像上了大学的人再去听一年级的加减法课只会觉得无聊，是同样的道理。 与第一轮截然相反，这一次，几乎是开始演讲的瞬间，白芍芍就引起了老师们的兴趣。 尤其是她说“那个时候的朱重八可能特别希望成为一个有趣和有钱的人，实在不行，光有钱也可以”，有点调侃又有点接地气的话，听得评委老师们状态也都很放松。 能担当这次比赛的全国决赛评委，这些老师无论是自身的英语水平、鉴赏能力还是经历、见识，绝对都是在人群中起码属于中等以上的存在，更是多次被邀请作为各种不同形式和主题英语比赛的评委。 但平心而论，今年这届“风采之光”英语演讲大赛，尤其是现下正在评分的这个名叫“白芍芍”的参赛选手，还真的是他们第一次在英语比赛中看到这样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手。 她的英语水平不错，在决赛的所有参赛选手中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但这些并不足以让她引起他们的特别关注和上心。 重要的是，从她的两轮演讲，他们可以听出这是一个心思精巧的女孩，性格积极、坦诚、幽默，同时知识文化素养也不低。 惊艳！真的是太惊艳了！ 这样出色又有趣的孩子他们真的从没见过，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想来学校良好的学风和优良的家庭环境都是让她能有如此出色表现的重要原因。 对于她，他们真的只能用“夺人试听”来形容。 没有再出现上一局的乌龙，这局白芍芍凭借稳定发挥的英语口语能力和新颖的演讲角度再次拿到了令所有参赛选手惊呼艳羡的高分。 97。 看到白芍芍这个分数，台下其他参赛选手，许多人有那么一瞬悄然止了呼吸。 第一轮分数98，全场最高，因为在她之前最高分是97，而且是去年“风采之光”大赛的第四名，与铜奖擦肩而过，实力非常好。 第二轮的分数97，依然是全场最高，全场第二高的得分是95，并且不是第一轮拿了第二名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白芍芍已经领先了他们其他所有人起码05分，只要第三轮不要发挥过分失常，前三名绝对是稳了没的说，而一旦发挥不错让评委们很喜欢，冠军指不定也唾手可得。 想到这，他们不由怔怔地看着演讲台上的那个女孩。 灯光照在女孩白皙的面庞，宛若一抹白练，纯澈干净，好像那“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令人悸动。 第三个环节倒不用参赛选手再一次演讲，只需要认真回答评委的问题，共三个问题，一个问题用40秒进行作答，不能太短也不能超时，但一般不可能分数太低，算是这残酷全国决赛的保底赠分，只要保守点作答，别在常识、单词和语法上犯错被发现就行。 最重要的是尤其心态也要稳，不能“嗯……啊……额……”半天却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当然，既然是送分局，评委的提问多少也会有点主观色彩，所以到底怎样才能在回答问题的同时表现好自己也是一个问题。 因为第三轮环节的标准不太明朗，老师们性格不同，所提的问题也很难猜到，许多参赛选手都会在这一轮格外紧张，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被问到不太了解的话题。 尽管事实证明“送分环节”的确就是送分来的，他们也克制不住的紧张。 相比之下，白芍芍倒是前面两轮比较紧张，毕竟都是准备与临场发挥一齐，保不准什么地方就会疏忽之下出了差错，这一轮在没有什么经验的她看来就是单纯的聊天，不用care。 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眸，几个评委老师笑了笑，都因为白芍芍在前两轮出色的选材和演讲表现而对她印象良好。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报名参加我们这个比赛。”坐在最旁边的那个女评委最先发问。 这个问题可以说特别简单了，几乎什么场合都能万金油使用，闭眼夸就完事儿。台下其他参赛选手也对这一环节没报什么期待，现在就是很想有个快进功能，直接看看白芍芍在这一轮的评分。 但白芍芍真的不愧是她，即使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彩虹屁问题上，回答得也仍然十分“独特”了。 “因为我想去活动现场催更作者，但高三不可以随便请假。”她坦白道，“正好这个比赛在首都，我想着能进入复赛请假就会容易很多，就报名试试了。” 其实，女评委之所以提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着送分给白芍芍。比赛进行到这里，其实只要最后仅剩下的那个学生没有展示出比白芍芍更出色的演讲，冠军已经显而易见，却没想猝不及防听到了这么个“刺激”的回答。 评委们：？？？ 把我们这个比赛当你请假的跳板就算了，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的吗？就算我们心知肚明，我们这个比赛不要面子的嘛！ 其他参赛选手：？？？ 我们犹豫再三后才拼尽全力参加的比赛竟然只是你请假的工具？？？ 是工具跳板也就算了，还拿了这么高的分，疑似直接竞争冠军一位，这就太过分了吧：） 女老师笑得有点尴尬起来，正想着要不要挽救一下，就见白芍芍仍然是那副坦白的表情继续道：“但这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的想法对这个比赛不够尊重。而今通过选拔赛、复赛和全国赛的三次演讲，我新认识了几个朋友，也体会到了英语的美妙之处。” 她认错了！ 她装的。 这种高大上的想法白芍芍还真没有，什么尊重不尊重，她那个时候真的就是单纯把这个比赛当成工具，现在后悔确实是后悔了，只是后悔自己那天骚操作掉马其实本来有挽救的机会……这波挽尊不过是发现了众人神情的不对 是的，这种普普通通的小问题上，“积极认错，死不悔改”，这句形容完完全全就是白芍芍本人了。 害，咸鱼就是咸鱼，再努力也变不成什么从头到脚伟光正的人。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俗尘凡世一切皆虚妄。 [阿弥陀佛jpg] 见评委老师们都一副被她汗颜到的样子，收起紧绷久了忍不住有点想调皮捣蛋的心，第二个关于她平日里怎么学英语的问题白芍芍便认真回答了下。 当然，说的都是这段时间为了参赛而努力的状态，从前只妄想着看英剧、美剧或者听英文歌学英语的“假努力”方式当然是只能一带而过，争分夺秒式的努力成功听得老师们一脸感慨地连连点头，台下其他参赛选手也都一副释然的表情。 这么努力的人，怪不得英语水平不错，角度也总是新颖有趣，是她应得的啊。 而作为“努力妈妈给努力开门，努力到家了”的当事人，见他们这般慨然的模样，白芍芍也暗暗点头。 这段话她都是照搬的英语老师在课堂上讲的时候那番话，只是稍微润色又翻译了下。果然，连鸡汤创造者本人都能感动的鸡汤经历，感染力确实很高！ 叉腰骄傲。 正所谓“压轴”，大多数情况下，越是讲话有分量的重量级人物越是在后面开口，在这个比赛的第三轮环节里也一样。前面两个提问的人顺序可以随便换，但最后一个讲话的一定是坐在c位的那个人。 男人已至中年，眼角鱼尾纹在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明显，眼眸却深邃，是那种一看便让人觉得这个人是有底子也有力量的沉稳感。 翻了翻手中的那沓打印纸，他抬起头，双手十指交握地放在桌面，温和地看着白芍芍。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除了‘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你还参加过其他什么比赛吗？不局限英语比赛，什么类型的都可以。”想到第一轮白芍芍自我介绍时说的那个征文比赛，他又补充了下，“也除去第一轮你提到的那个征文活动比赛，我想听一下你在参加其他比赛时的想法。” 其他比赛？ 她就是条咸鱼，哪会参加那么多比赛。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hmo了，不过她还在等省赛通知。 至于感想…… 数学其实还挺有趣的？或许看不懂的时候是天文，但只要学会了，再做题就会觉得特别的爽。 皮了第一个问题，第二第三个问题白芍芍可都是走心回答了的。 但正因为太走心，这第三个问题的回答听起来就有点……扎心了。 数学啊！那可是数学！还是hmo！！！ 同样是竞赛，他们这个“风采之光”和hmo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无论名气、含金量还是或将难度都完全没得比。 在评委老师们看来，白芍芍是个有实力也有小聪明的孩子，能获得他们这个“风采之光”的冠军完全在意料之中，欣赏但并不觉得讶异，这个提问也只是单纯出于好奇罢了。 但白芍芍的回答却让他们的好奇变成了惊奇。 那可是hmo啊，竟然能在hmo以复赛第一的成绩晋级，这就非常惊人了。 在座大部分人是文科生，尤其这些评委老师也全是英语专业的，对数学那叫一个“深恶痛绝”，听白芍芍夸数学“有趣”，他们简直觉得她这个回答才是“因缺思厅”。 这个学生……恐怖如斯！ “……加油哈哈哈。”又回想起了曾经被数学支配的恐惧，c位的男评委掩唇咳了下，假笑出声，“能对数学这么喜爱爱真的很棒，这门学科的确很有趣……”个屁。 反正他在考上英语这个纯文科专业，好不容易摆脱数学后就真的再也没碰过。 数学？怕了怕了，告辞！ 这一轮白芍芍的表现比较一般，尤其第一个问答还有点皮，评委老师们斟酌了会儿后给出打分，最后是91的分数，与前两轮相比似乎没有特别高，但毕竟这轮属于友情送安慰分，只要不是出错严重，不可能让彼此得分差距太大，就这也已经是仅次于另一个同学的全场第二高分值了。 对此，台下的同学们毫无异议。 喜欢数学的都是狼灭。 数学一出，在场无与争锋，太真实了。 三轮演讲全部结束，评委老师们对白芍芍给予了真诚的赠言，希望她即使作为理科生，也要在日后继续对英语的学习。 “既然你喜欢的那个作者送给了你两本核心期刊，只要你翻开看了，应该就知道每篇论文都有中文摘要和英文摘要两版。”女老师很喜欢白芍芍可爱乖巧又不失活力的模样，语气和眼神都很是真挚，“如果你不想到时候需要花钱找人帮你翻译摘要，或者是因为语法问题被指导老师批评，英语的学习还是不能落下的。” 这是完全出于对她实际生活考虑的一个建议，白芍芍知道这个老师是为她好，闻言认真点头。 几个老师实在喜欢白芍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但毕竟还在比赛，尤其后面还有一个参赛选手在等着，便没有多说太多，笑着表示她可以也去台下坐着观看比赛了。 大多数学生都不太喜欢坐的位置离老师太近，即使是来“风采之光”全国决赛这些几乎可以说是学霸一样的人，也逃不过这个定律，观赛座位便是从后往前、从两边到中间，座位逐渐宽敞。 虽说今天参加全国赛扩列了几个新朋友，但白芍芍和他们也只能说点头之交，没有到必须坐在一起观赛并小声聊天的地步，特别是接下来要演讲的还是白罗婷，她简直太想看好戏了，便干脆坐在了观众位的第一排。 吃瓜要凑近！才能第一线！ “下一个参赛选手，白罗婷。”场内安静，工作人员通知的声音从已经被打开的门外传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罗婷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眼，她便忍不住看向了坐在最前面那张长桌后的评委老师们，紧接着，因着眼角余光的不自觉扫到，也注意到了坐在观赛席最前面的白芍芍。 四目相对，白芍芍朝她笑笑。 想到方才冲动之下发了朋友圈，刚刚进来前已经好几个朋友点赞并问具体情况，白罗婷抿了抿唇，转开视线，暗暗提醒自己，白芍芍这一看就是利用比赛顺序的信息差在给她增压，千万不能紧张。 第35章 二合一傅哥，傅哥，老父亲一般的傅哥…… 正所谓“抛砖引玉”，白芍芍她爸没钱，能提供的教育资源也有限，是砖，而从小便经常往国外跑完全能自然交流的她自然便是那块被引的玉。 别的不说，但提到英语，尤其主要考验的还是口语能力，白罗婷就是这个最自信。 可能不是冠军，但前三名应该没问题。 走上演讲台，边笑着给台下的评委老师们鞠躬，白罗婷边在心中想道。 事实上，她也的确发挥得不错。从第一轮的“自我介绍”到第三轮的“送分问答”，在单词的选用和语法上都保持了较高的水准。 但既然很多时候有人都会为了比赛顺序这玩意儿特意走后门，可想而知确实是有影响的。就比如白罗婷本身英语水平并不低，但因为正好排在白芍芍后面，完全套路模板的演讲就显得过于乏味。 即使评委们依旧给了她不错的分数，但因着心中那份乏味，不自觉的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压分，便导致她的分数优秀有余、拔萃不足。 看到自己这三轮下来的平均得分，略低于心中预期，白罗婷不由微微蹙眉，但一抬眸看到坐在评委老师们后面的白芍芍，心说自己都这样了，她演讲顺序就在自己前面一名，又是小县城出来的，铁定比自己这个得分低得多，便又平心静气了。 那个赌约，她赢定了。 冷嘲地撇了下嘴，白罗婷便坐到观赛区自己朋友旁边，等评委老师们宣布本届比赛的前三名并颁奖。 这个朋友不是先前尴尬围观了她和白芍芍关于“打秋风的穷亲戚”那波互怼的人，见白罗婷来了，心知她不可能拿到前三名，便没有提得分的事，只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你朋友圈那个打赌是怎么回事啊？赢了还是输了？” “别急，等会儿就知道了。”白罗婷淡定自得地笑了笑。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所有参赛选手的总排名出来了，总负责人也西装革履地终于出现在这个比赛现场，想来是来给前三名颁奖，从季军开始，最后再颁奖冠军。 端正了下坐姿，白罗婷准备听他们喊自己上台。 第一个颁奖的季军不是她。 白罗婷皱了下眉，心情略微有些焦躁。 但第二个颁奖的亚军还不是她。 至于冠军，白罗婷心中有数，不可能是她，便没有再看评委老师们和获奖选手的互动，见反正一堆摄影师在围着他们拍照，撇撇嘴，起身凑到统分员那边，看他电脑上制作好的分数排名总表。 比赛已然结束，这个时候主要就是各种摆拍，其他参赛选手不用等在。许多参赛选手都挤在那边，即使没获奖也想知道自己英语水平在整个决赛圈的具体排名，只求千万别是倒数几名，轮到白罗婷看时，表格页面的滚轮已经被拉到了下面。 参赛选手太多，她懒得一个个找，便直接用了搜索功能，发现自己堪堪在第四名，离获奖真就是擦肩而过的可惜，当即气闷地咬了咬牙。 功亏一篑！ 但白罗婷气归气，心态还是可以的，想着自己既然是第四，白芍芍又不可能是冠军，赌约自然赢定了，正准备再搜一下白芍芍的分数和排名，一抬眼，却是正好看到白芍芍走上领奖台，站在最高的那个冠军位。 什么？！冠军竟然是她？！！ 怎么可能！！！ 白罗婷傻眼了，赶忙看向分数表方才直接被自己忽略的那高高排在第一名的人。 瞬间，白芍芍三个字便映入眼帘，遥遥领先所有参赛选手的分值更是使她下意识窒息了一刻。 “这位同学，请问你能不能快一点，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呢。”见白罗婷半天不动，后面有人忍不住不耐烦地催了下。 抿抿唇，白罗婷没说话，让开电脑的同时，站在旁边，隔着一众忙碌于颁奖以及后期宣传工作的工作人员和评委老师看着站在人群最中间也是最高处的白芍芍，几秒后，转过头，拿了包便推门直接离开。 * 这是白芍芍第一次在竞赛中获奖。 各种意义上的竞赛。 哦，除了王者排位的mvp。 举着奖杯，站在高高的冠军台上，看着亚军和季军一左一右的两个发顶，白芍芍看向面前的镜头，无限尬笑并摆拍，心中却也在为自己骄傲。 耳边隐约似乎有翻书时的轻轻响动，那应该是幻觉，又或者是白芍芍心中的声音。 在“风采之光”比赛，彻底和过去那个一事无成的小咸鱼翻页告别，从今往后便是崭新的一页。 领完奖，也配合着完成后续各种宣传用材料的拍摄和采访，白芍芍才终于抱着自己的奖杯和证书从房间里走出去。 她早就发现了白罗婷提前离开的事，也猜到先前那个随口说的赌约应该不会得到实现，不由撇撇嘴，心说还以为是个不给自己留退路的狼灭，却原来是个不敢承担后果的家伙。 会场外，傅言锡早就在等着。 男人身形颀长，黑色长款羽绒服搭黑色毛衣，冷漠疏离，倚着车门，看着选手们从会场门口出来，眼神淡淡，直到看见一个背着海绵宝宝包的粉色羽绒服女孩蹦跳着出来才骤然染上一抹笑意。 看着白芍芍嘚瑟的小表情，又炫耀地将怀里的奖杯在他面前显摆地晃了晃，傅言锡轻轻勾唇，开口，声音清润：“冠军。” “yes！”骄傲地点头应下，白芍芍颔首，“我钮钴禄白一出马，不过是个小小的全国赛，获奖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将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抽出，微微用力地点在白芍芍的额头，直戳得她拧着眉奶凶地瞪视回来，傅言锡冷静提醒：“可以自豪，但不能骄傲。” 哎哟…… 不愧是他，真就一板一眼的老学究。 无奈地撇了撇嘴，白芍芍拉长了声应了句“哦——”，拉开副驾驶的门，钻进去吹暖风。 见她上车了，傅言锡也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上去，边系安全带边问她：“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凌晨五点就得走了，高三嘛，爸妈不想我耽误太多课。”将奖杯和证书摆好，拿出手机拍照并第一时间发朋友圈，白芍芍边给照片加好看的滤镜和贴纸边答道，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首都，便凑近一旁的傅言锡，两手拽着他胳膊小幅度晃了晃，“傅哥，我下次来就不知道啥时候了，你今晚带我出去玩会儿呗。” “不能玩太晚，你还要早起赶飞机，熬夜对身体不好。”傅言锡先给她定下了个死限，打方向盘倒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白皙，“有什么想玩的？看电影吗？” “不看。”白芍芍一口否决，眼珠子转了转，问他，“首都这边夜市热闹吗？” 这可就问到盲点了。 “……不知道。”傅言锡沉默了会儿，“我晚上一般都在图书馆看书或者是在宿舍用电脑写东西，不怎么外出。” 白芍芍：…… 学神原来是这样炼成的，是咸鱼如她不配的了。 下午，两人在公寓主卧和客卧各自睡了觉，修养精神，晚饭是“告别宴之烤鸭”。等他们从饭店出来，天幕已然黑沉，点点星亮坠在空中，街道两侧，白炽灯明亮，店面的霓虹灯也五彩地亮起，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或许是冬天到了，夜市没有特别热闹，但人也不少，广场上有许多玩轮滑的兴趣班组织学员在练习顺便打广告招人，旁边还有射击、套圈小游戏。 天挺冷的，白芍芍冻得忍不住把半张小脸都缩在围巾里，见那些玩轮滑的人各种花样，忍不住好奇，便跑过去问了下人家可不可以租轮滑鞋玩半个小时。 轮滑社虽然是来打广告的，但赚钱不分大、小，这种租鞋的外快他们也赚，甚至有特意准备的防止脚臭的一次性塑料脚套，30块一个小时。 白芍芍小时候曾经好奇过轮滑，但因为太调皮穿着轮滑鞋走滑坡不小心摔下去，好几天走不动路，之后爸妈就不给她玩轮滑。久违地穿上轮滑鞋，走了几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眼见就要直接扑在地上，幸好傅言锡一直跟在后面关注着她，一个大步上前便将她拎着胳膊拽了起来。 站稳了，白芍芍朝他咧咧嘴，毕竟曾经玩过，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迅速融入轮滑社的那些人之中不说甚至还能互动地嗨上两下。 见她差不多熟悉了，傅言锡便随意坐在附近一条长椅上，看着她在那里玩。 夜幕漆沉，人影茫茫，只有那一抹穿梭其中的粉色笑意张扬，总是活力如初见时的模样。 莫名其妙的可爱。 低下头，傅言锡也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逗得不由自主轻笑了声。 “啊啊啊啊啊啊！我停不下来了傅言锡！快拉我一把！”不远处突然传来白芍芍的喊声，傅言锡惊了一跳下意识抬头，就见那抹张扬的粉正特别张牙舞爪地朝灌木丛冲去，赶忙跑过去，怕她因为惯性刹不住闸，特意站在了她面前，瞬间胸口仿佛撞了一头小奶牛。 白芍芍本以为自己要摔进灌木丛了，虽然冬天穿得多估计不疼，但到时候真的丢脸丢大了，便赶忙喊“万能傅哥”，却没想眼前骤然一黑便撞进了一个又软又硬的怀抱。 软的是羽绒服，硬的是没有穿太多的傅言锡本人。 听到头顶传来的那声闷哼，白芍芍仰头笑笑，从他怀里站稳，讨好地抚平他胸口被撞得皱了些许的羽绒服：“不疼不疼。” 傅言锡：…… 他没好气地弹了白芍芍脑瓜一下。 轮滑有点危险，没到时间，白芍芍便提前还回去了，又去玩别的游戏。但她技术太差，玩了一圈，都没赢到，只有套圈时候或许是运气有点好，突然来了阵强风将她最后那个圈吹得歪了点，正好套到一个有点丑的派大星玩偶。 虽说看起来有点廉价，但毕竟是亲手套圈得来，白芍芍还是挺珍惜地抱在怀里撸了撸。 抬头，看到站在旁边一身黑冷漠如冬天成精的傅言锡，想到他宿舍里已经很多派大星周边用品，便将这个也送给了他：“给！这可是我第一次玩套圈套到东西，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 傅言锡垂眸，看了看这只龇牙咧嘴的派大星，又看了看眉眼弯弯的白芍芍。 “嗯。”伸手接过，他将之抱在了怀里。 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孩子，穿了一身黑，神情冷淡，看起来就很不好接触，结果怀里却抱着一个粉嫩嫩的海绵宝宝玩偶，格格不入极了，显然应该属于他旁边那个蹦蹦跳跳的粉色羽绒服女孩子。 可是…… “靠，别人家的爱情，我酸了。”在滑轮滑的一个女孩抬眼不小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柠檬出声。 又玩了会儿，见白芍芍冻得脸颊都有些红，傅言锡便去星巴克买了杯热咖啡，递给她，让她暖手和脸，两人这才开车回公寓和学校。 第二天，因为要赶凌晨五点的飞机，白芍芍便三点多便起了床往机场赶去。 大学生都会查寝，宿舍又有早晚的门禁，傅言锡没法送她，白芍芍也没想着要他送。 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他了，她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打个车去机场能有什么危险？ 她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自己收拾好东西，掏出手机，正准备打车，却接到了傅言锡打来的视频电话。 白芍芍：？ 哥，凌晨哎，不睡觉吗？ 她不解地接了电话，却见傅言锡那边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光亮隐约照出些许他的面庞，尤为模糊不清，显然是没开灯。 “我现在要打车去机场啦，有什么事吗傅哥。”白芍芍问道。 傅言锡没说话。 疑惑地敛了下眉，白芍芍又问了下，仍然没听到说话声。 以为是网络出了问题，她伸手，点击挂断，想着重新打回去试试，却看到聊天界面有一句消息。 【我在宿舍，舍友都在睡觉，不方便和你说话。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开着视频电话，以防万一。】 就在这时，傅言锡又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白芍芍接通，上车后便一直对着寂静无声的视频说话，司机见状便安静开车，只在上车和下车走流程地问了两句。 视频电话一直打到了白芍芍即将登机才挂断。 坐在飞机上，白芍芍边吃刚刚买来的小零嘴儿，边看傅言锡送给她的那两本夺命签名期刊，尽管仍然觉得难度堪称天文，心情却好得宛若早起的鸟儿。 傅哥，傅哥，老父亲一般的傅哥~ * 白芍芍参加“风采之光”英语演讲大赛真的获奖了，还是冠军！ 这个消息早在她比完赛发了朋友圈后便通过白父、白母以及骄傲极了的英语老师之口宣扬了出去。 于是，当她在家休息了一天回学校，刚一进教室就瞬间被同学们团团包围住，打听她具体到底是怎么获得的这个冠军。 也不怪他们震惊并好奇，实在是白芍芍参赛前那个坑爹的口语水平让他们印象深刻，而且英语老师也说了这种比赛越到后面越是彼此英语能力差不多的学生，比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口语能力了。 正好，今天的第一节 课就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也好奇，便干脆将这节课的前十分钟都挪出来给白芍芍分享她的获奖经验，白芍芍也并不吝啬于分享。 上一次她被迫站在讲台上“分享”的时候，还是因为数学老师误以为她的那些能力是“天才”的结果，满脑子就是“啊啊啊我要怎么编才能听起来像真的”，其实并不是分享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现场发挥演讲。 但这次，白芍芍是很认真地从选拔赛到决赛自己到底是怎么选的切入角度以及评委老师们的赠言都叙述了遍，不是靠的系统，不是靠的误会，而是认认真真自己努力后的结果。 在白芍芍回来前，听说她获奖了，同学们都是以为她去首都那么长时间可能又进一步提高了英语水平和演讲能力，很好奇到底怎么做到的短时间内提升那么快，但现在听她分享才意识到，进步固然是进步了的，但灵活变通的能力也很重要。 他们看着站在讲台上的白芍芍，眼眸明亮，恣意张扬，端是一副潇洒自信红尘客之感。 ——真的不是记忆中那个天天迟到还总是班级垫底的学渣了。 不仅不是学渣，甚至因为hmo和“风采之光”，已然是在数学和英语两科上已经让他们仰望的存在。 说起hmo和“风采之光”，同学们不由得想起班上另一个两个比赛都参加了的人。 他们看着王悦，就见她一直低着头好像在思考题目，只是一直悬空没有动的那支笔让他们顿时神情了然，而后撇撇嘴，即使看不惯她之前的种种行为也没想着要说什么。 且不说这件事没啥意义，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再者人家白芍芍如今也已经和王悦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估计也不屑再和她折腾什么。 白芍芍分享经验时，英语老师就站在台下，拿着手机给她录像，纪念自己教书这么多年第一次带出来个全国冠军，决定一定好好保存这个视频，还将她的获奖证书借过去彩印了好几份，说是要家里、办公室都纪念地贴着。 原本，英语老师甚至还想着要不要贴在教室里，这样等年级组评选优秀班级时，说不定因为看到这张奖状还会给他们班加分，被羞耻心爆表的白芍芍给拦了下来。 上午没有语文课，语文老师便没来，下午来到办公室，刚坐下，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拖，就见座位隔了一条走道的英语老师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随手拉过一把椅子便坐在她旁边，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什么事？看上去是个好消息啊。”语文老师笑笑，边收拾东西，边示意她和自己分享一下。 却是没注意到办公室其他同事同情的眼神。 唉，继老李之后，高三一班又一个主科老师疯了，在整个年级组到处瞎转悠地拉仇恨。 终于，离她最近也是最后的“一片净土”也要惨遭魔爪，甚至可能因为同是该班该生的主科老师而受到的伤害也更大。 英语老师早等着语文老师问了，闻言，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将一旁的保温杯拿过来，手机靠着杯子外壁，又抽了张纸垫在下面防止滑倒，点开了早上第一节 课时录制的白芍芍在教室分享获奖经验的那段视频，又“哒哒哒”地跑到座位上将彩印的那张获奖证书拿过来递到语文老师面前。 发现视频主角是白芍芍时就已经很有种不祥预感的语文老师：……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同班英语老师递过来的获奖证书：） 很好，她是真的不平衡了。 别说了，马上就开电脑搜一下后面有没有什么适合高中生参加的语文类竞赛。 被刺激狠了，等英语老师炫耀完了美滋滋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急红眼了的语文老师便打开电脑，认真搜索了好一番各类比赛，却选来选去都觉得不太合适。 但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她不太了解白芍芍的作文能力，又觉得逼着她去参加诗词大赛意义不大，毕竟她也没说自己喜欢，一时便有些陷入惆怅与悲伤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白芍芍这孩子都这么天才了，英语、数学都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偏偏只有语文甚至可能班级第一都很大可能拿不到。 是他们语文站得不够高吗？ * 不知道语文老师的心脏都快被数学和英语老师刺激成筛子了，坐在教室里，白芍芍边继续练习字帖赶任务进度，边思考自己的期末考任务。 系统要求她期末必须全校第一，数学和英语她现在没什么担心的，其他几门小课其实也还好，主要是语文的不确定性有点大，她是真的没什么信心。 尽管心中略微有点焦虑，但白芍芍还是按部就班的，每天都是认真听课，课余时间练字帖并刷历年的hmo真题以及模拟题，再抽空学一下物理化学之类，整个人再次忙得仿佛打转的陀螺。 月底，白芍芍终于收到了系统的通知。 【叮！非常遗憾，玩家‘练习字帖’任务判定失败，任务完成度72％，惩罚发放中。】 【友情提示：此任务完成度非玩家字帖写完率，而是系统考虑到玩家的字已经练习到了标准线，适当调高了完成度。】 第36章 三合一惩罚ing [提高完成度？]白芍芍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 按照系统先前的说法，没有完成的任务应该是按照任务的完成度去惩罚，所以明知道傅言锡寄过来的字帖超标了，她还是咬着牙每天都在练字，就是想着惩罚别过量。 但这家伙怎么这次突然如此好心？被坑多了，总感觉有陷阱啊…… 白芍芍默默警惕。 今天是周日，下午会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他们调整休息，吃过了午饭，桑鹏宇便打电话过来约白芍芍王者开黑一局。 想到上一次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差点被系统暗下黑手的那几连跪搞得心态崩塌，白芍芍本想拒绝，又因为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玩了手有点痒痒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从组完队在队列中排位中开始，白芍芍便心跳砰砰，后来看到队友们竟然三个法师，当场一口气差点没能喘上来，以为系统还是开始狗了，但最后的对战却表明这三个法师确实是有能力选法师的，配合默契到直接带飞他俩躺赢。 游戏队友没有变坑，也没听说腾讯有经营不良的消息，手机更是已经走了明路…… 所以这次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曾经，白芍芍以为世界上最糟的事是睡醒了看时间，发现还没到起床的时候，但再睡的话三分钟后闹钟就会响。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最糟的不是没能一觉睡到闹铃响，而是系统都说了会惩罚却偏偏不知道这把悬在头顶的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落下：） 凌迟处死，慢性毒杀，不过如此。 白芍芍等了一整天，生活始终平静无波，完全没有惩罚出现的趋势。一觉睡醒，周一了，仍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白芍芍紧绷着的那根心弦这才稍稍松下。 但生活总是这样，越严阵以待越风过无痕，越放松就越喜欢杀你个措手不及。 周一中午，班上的同学们要不就是写学校发的午练，要不就是趴下睡觉，也有类似桑鹏宇这种比较咸鱼的学生则是在偷偷玩手机，打游戏、看小说或者看电视剧就娱乐活动不一了。 想着下个月底就要期末考了，自己又着实完全看不懂傅言锡写的那两篇论文，必须升级“理解力”，那么语文和其他选修课就都要赶紧抓起来，也确实是不困，白芍芍便利用午休在认真看书和刷题。 过了会儿，感觉肚子有点儿疼，她便起身去了趟厕所。 “卧槽！！！”突然，带着手机和校服躲在教室最里面角落玩手机的那个男同学激动出声。 午休时间，不论自己在做什么，打扰别人休息都是不对的，高三一班整个教室都很安静，所以这个男生一出声便瞬间吸引了全教室所有人的注意。 没睡觉的同学只是好奇地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睡觉的那些却是被从甜甜的梦乡中吵醒，眉头当即紧皱，但因为太困了，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睡。 “程宇翔，干嘛呢？发生啥了，你刚刚突然尖叫。”见班上同学都已经收回视线，没有因为程宇翔方才那一声大喊而要生气发火的样子，在一旁同样披着校服装睡觉实则脑袋埋在桌底下的男生好奇地凑过来，小声问道，顺眼看了下程宇翔的手机屏幕。 程宇翔似乎在逛论坛，刷到了一个帖子，标题写着大大的“树洞”二字，看起来不是什么愉快话题，脑子里瞬间构思了个狗血满分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憋屈故事，男生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觉得程宇翔平日里看上去也不是会对这种家长里短感兴趣还看得这么激动上心的性子。 收回视线，男生继续打游戏，正1v3地和对面正面刚着，手肘突然被夺命连环捣，瞬间over。 “草！”看着自己暗下来等待复活的屏幕，男生恼火地骂了声，转过头，威胁地捏了捏拳，压低声音，十分来气地开口，“都怪你，我被对面打死了。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分分钟打死你！” 一巴掌将男生的拳头拍开，将自己的校服展开来同时搭在两人头顶，程宇翔把手机递给他看，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靠靠靠，你他妈自己看，这人是不是白芍芍？” 尽管已经用了气声，但过于震惊之下，尤其午休时间，整个教室都很安静，他的这句气声仍然大到全教室的人都能听到，刚重新回笼觉浅眠没两分钟的几个同学也再次被吵醒。 “砰！”再次被吵醒，坐在后排一个昨晚通宵打游戏的男生忍不住了，暴躁地拍桌起来，满脸怒气地走过去，一副想打人的样子，“你们就不能小声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惊讶了没注意。”见男生真生气了，也是知道确实都是自己的错，程宇翔秒认怂，讨好地笑笑。 说着，程宇翔将手机从一脸震惊的同桌手中拿出来，递给一脸怒容的男生看，解释也是忍不住想分享自己的发现。 “我刚刚逛论坛，看到有人树洞，随手点进去，看到楼主和其他人在吵，本打算随便看两眼就出来，结果后面越来越歪楼，先是楼主挂了白芍芍的照片，说她就是那个极品的打秋风亲戚，结果后面竟然又有人说自己见过白芍芍，说白芍芍是绿江征文活动的什么一等奖作者，读者都是外国人，还上了热搜什么的……” 说这个重大发现的时候，程宇翔特意看了下白芍芍的座位，确定她不在教室才赶紧机关枪似的“哒哒哒”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下。 白芍芍？征文活动一等奖？还上了国外的热搜？？？ 啥跟啥啊这都是，确定不是同名同姓吗？ 他们班的白芍芍的确天赋挺好的，但那只是对数学和记忆里吧，没听说她还有什么写作天赋啊。 闻言，原本满腔怒火的男生也愣了下，接过手机，将楼里贴出来的那些照片和直播截图看了看，发现还真的都是白芍芍，当即惊呆。 男生起身的动静太大，彻底吵醒了所有午睡的同学，而其他没午睡的同学以为他们会打起来，一时间也没心思继续手上的事，没成想都听到了这波消息，顿时所有人都是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纷纷围了过来看帖子。 越看，他们也就越傻眼。 在他们的印象里，从前的白芍芍是个咸鱼学渣，日常被找家长，现在的她则是理科学神，顶多再加一个英语，但怎么说也和语文扯不上关系，何况还不是他们日常接触的作文而是小说征文。 可现在摆在面前的情况就是，白芍芍不仅在国内最大的女频站发表作品并获奖，甚至还因为写得好引来了无数国外读者的支持，直播的时候还和人家全程英文交流，更别因为搞笑和作者“自来水”操作提上了热搜这么骚的事件了。 一班同学们都愣住了。 等白芍芍上完洗手间回来，刚推开教室的门，就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一脸“你原来是这样的人”，脚下的步子瞬间停下。 咋回事？他们干啥都这个表情？看起来怪让人紧张的…… “怎么了？午休还没结束，你们怎么都不睡觉了啊？”反手将教室门关上，不让空调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暖气跑出去，白芍芍试探地讪讪笑了下，正准备往自己座位走去，却被同学们一哄而上地围住，七嘴八舌地八卦她在绿江写文是个什么情况。 白芍芍正茫然着，就见程宇翔窜到自己身旁，将手机递过来，示意她看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帖子。 帖子名字很狗血大众，却又透露着十乘十的熟悉感。 【树洞】八一八我那个很喜欢打秋风的亲戚以及她在家境稍微变好一点后的极品言行 白芍芍：…… 直觉告诉她，这个帖子肯定是白罗婷发的。 那家伙，玩不起就玩不起，自己也没逼着她必须实现赌约啊，何必发帖背后诋毁。现在倒好，自己彻底掉马，她也被火眼金睛的网友们骂了好几页的莲言莲语，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 桑鹏宇甚至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指责：“你当面去找作者大大催更，还送了礼物，竟然提都没和我提？太不讲义气了啊老白！” 白芍芍：在马甲面前，兄弟情义是会消失的：） 虽然既然都参加了直播活动，白芍芍也没指望这件事可以瞒一辈子，但也不能说掉马这么快吧？ 别说一开始最想瞒着的傅言锡了，当天现场掉马，抓个现行，甚至班上的同学竟然也这么快就知道她这段骚操作的事，纷纷围着她打听当时的具体情况，还有一些女生看到了“电磁场”的直播截图，被逆天的颜值惊艳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听起傅言锡的一些情况。 出卖傅哥是不可能的，白芍芍只能再次将自己献祭。 下午的第二节 课是语文，语文老师便在第一节课差不多上到一半的时候骑着电瓶车来到学校。 “唉？小刘，你买了蜂蜜小面包啊。”见她进办公室，坐旁边的隔壁班语文老师道。 解开袋子拿一块面包递过去，又重新将袋子系好放在办公桌角，刘老师边整理办公桌并思考马上去教室上课要讲什么，边随口应了句：“嗯么，路过他们家店发现新出炉了一些，就顺便买了。” “哈哈哈，老李知道肯定郁闷死了。”在刘老师望过来的不解眼神中，隔壁班语文老师笑了笑，“你之前给老李吃了蜂蜜小面包，他一直惦念着想买，今天正好第一节 课是他的数学，就提前出门去了趟，结果说还没做好。偏巧，你是上第二节课的，就那么正好的买到了，他可不得郁闷？” 呵，活该。 语文老师心中冷哼。 这就是他们数学和英语手拉手一起走不带语文玩的后果。 吃什么香甜的蜂蜜小面包？他们只要有白芍芍拿回来的奖杯、证书就够了：） 蜂蜜小面包只适合她这种“形单影只”的主科老师。 收拾好教案，又给保温杯里装上热水，听到下课铃响，语文老师便朝教室走了去。 一进教室，就见桑鹏宇突然猴子般的从后排一下子窜到了她面前，吓得她差点往后一步倒在地上，幸好后面正好还有一个同学要进教室，下意识扶了一下，这才免于摔倒。 尽管冬天穿得厚，摔了也不疼，但谁会想摔倒？ 语文老师不由得皱眉，有些生气地看着面前神色有点讪讪的桑鹏宇：“在教室里横冲直撞的，不小心撞到别人或者自己撞到桌角怎么办？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听到语文老师带了些怒气的训斥，桑鹏宇低垂着脑袋，乖乖挨训，直到语文老师问到他这样冲动的原因时才眼前一亮地猛然抬头：“白芍芍她参加征文活动拿了一等奖！都签了简、繁体出版的合同了，就等着书号下来然后印刷上市！” 语文老师：？！！！ 是她耳聋了还是没睡醒？总不至于蜂蜜小面包里面掺了假酒会醉人吧？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终于也等到了语文崛起的一天吗！！！ 所以爱情是不会消失的对吧！ 上来就是签了版权合同的“作文”，当然不比那些什么作文竞赛的含金量低。 他们语文站得够高！！！ 走上讲台，“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教案随手扔到讲台上，语文老师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白芍芍，朝她温和地招了招手：“来，芍芍，我想问问你关于你参加征文活动具体的哪些情况。” 白芍芍：…… 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硬着头皮，撇开和傅言锡认识的事，白芍芍大致将自己参赛的前因后果说了下，却发现自己越讲语文老师的眼也就愈发明亮几分，甚至还刨根究底地问起更多细节，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差点没把傅言锡和她的那层关系也给扒了。 她可不想应付班上那些女同学的萌动的少女春心。 惊喜从天而降，语文老师听白芍芍说她那些跌（羞）宕（于）起（提）伏（起）的经历，厚厚眼镜后的一双眼久违染上兴奋的光，直到上课铃打响仍觉得十分意犹未尽，仿佛还没听两分钟。 一时间，她的心仿佛追更新追到一半，正是最期待的高潮，作者去突然请了长假的心情，那叫一个抓心挠肺和迫不及待。 就在语文老师的心正于“我是人民教师，我必须开始上课了”和“啊啊啊鬼才有心思上课，我想继续听白芍芍那与众不同的获奖经历”中纠结不已，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之前白芍芍从首都回来后英语老师特意拿着录好的视频和她一起看时的情景，眼睛登时“嚓”的亮了。 面上露出狼外婆般蛊惑的笑，语文老师温和地弯了弯唇：“芍芍啊，你看，你是咱们班唯一参加这种差不多是国际范围的小说征文活动的学生，尤其还获得了一等奖甚至签了出版的合同，这种经历可以说放眼全国都很少见高中生能有，所以老师希望你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获奖感言和参加征文活动的感受。” 白芍芍：…… 她能不能拒绝？ 然而，无论是语文老师落下这段话后就拿着手机站在一旁开始录视频的举动，还是台下同学们比上课时专注百倍的眼神都无声告诉了她：不能。 于是，继在数学课上被迫照搬了一波曾经在名人传记上看到的其他天才的过往故事，在语文课上，白芍芍又不得不将自己从那个短篇小说的各种反套路有多666，以及后面自己给自己当水军结果因为太骚操作反倒上了热搜的事，全都一一细说了遍。 台上的白芍芍满心悲伤：谢邀，人在班级，再次被公开处刑真的很悲伤。 台下的同学们快乐吃瓜。 台旁的语文老师美滋滋录视频。 白芍芍：果然，每一次受伤的都只有她。 下课之后，语文老师将讲台上的教案和资料随手一抱，便“哒哒哒”地往办公室跑去。 英语老师去厕所了，估计等一会儿才会回来，但语文老师等不及，眼珠子轱辘一转便一把拿过放在一旁的装有蜂蜜小面包的袋子去到楼下数学办公室。 哈哈哈，怪不得老李买不到蜂蜜小面包，却正好被她买到了新鲜出炉的。 就是让她拿来找回场子呢！ 她进办公室时，数学老师正在饮水机那边站着接热水，一眼看到自己中午没能买到就执念到现在的蜂蜜小面包，当即大踏步走了过去：“小刘，还是你运气好啊，我中午特意去了一趟都没能买到，你就在我后面一节课竟然那么凑巧就买到。” 语文老师“哈哈哈”笑了声：“可不是嘛，我运气真的太好了，上班路过碰巧就能买到新鲜出炉的小面包，随便在学校上课，什么都没做也没计划，这学生她自己就默默努力地获了征文活动的一等奖，还签约了出版合同，真的是一鸣惊人。” 至于自己先前因为柠檬白芍芍在英语和数学竞赛上获得成绩而差点也让她去报名作文比赛的事，语文老师选择性忽略了。 “哟吼，咱班的吗？谁啊，这么给力呢。”老李面色意外，咬了口面包，感受着裹挟着芝麻清香的蜜甜在舌尖绽放，捧场也是好奇地问道。 语文老师就等着他这么问呢，闻言，立马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害，还能有谁，就是咱班那个白芍芍嘛。” “她啊。”数学老师了然，不意外了。 这孩子聪明，干啥啥都没问题，能有这种惊人的成果也不奇怪。 但办公室其他老师很震惊啊。 不是，一会儿是hmo，一会儿是英语演讲比赛，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个什么 他们班这白芍芍该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其实是什么重生人士吧？可即使是重生，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从什么都不会的学渣一下子就变得什么都出色的学霸啊！ 再说了…… 管她是不是重生的！反正又没有碍到别人什么事。 他们也不贪心，不求和小刘一样，能遇到在学校好好上着班突然就得知学生默默地参加活动还获奖这种好事儿，好歹也让他们体验体验有一个尖子学生可以挂在嘴边带出去和同行、同事装逼的感觉啊！ 所以为什么这么好的学生不在他们班呜呜呜。 毕竟是女性，又是教语文的，刘老师性子细心很多，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同事们或艳羡或柠檬的神情变化，立马将自己带过来的一袋蜂蜜小面包发了出去，一人一块，幸好买的多才不至于一下子发光。 想到自己上次买蜂蜜小面包好心分享，结果被这两人一口一个hmo复赛第一、“风采之光”选拔赛晋级给刺激得差点当场唱《嘻唰唰》让他们“还回来”，语文老师这小面包递得就特别骄傲。 正好从楼上办公室下来，路过数学办公室，顺眼透过玻璃窗瞥了眼里面的年级主任：…… ？？？ 这个小刘咋回事？递一块小面包而已，怎么还能递得一脸骄傲。 果然三岁一代沟吗？他年纪比他们几个稍微大了点，就一点也不懂他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在数学办公室找回了场子，语文老师这才走回办公室，就见英语老师已经回来，正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重施故技，她又拎着小面包走到英语老师面前，叭叭叭地把白芍芍获奖一波事说了遍，重点强调了自己是三门主课老师中唯一“躺赢”的人。 “唉，真羡慕啊，为什么我没有学生还在读高中就签了出版合同的隔壁走道同事，可我隔壁走道的同事却有。”说着，语文老师特别嘚瑟地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块蜂蜜小面包递过去。 英语老师：…… 算了，她也是这样模样欠的要死炫耀过的人，忍住忍住。 围观的同办公室其他老师：…… 雨停了，天晴了，教语文的那个柠檬精她又行了。 * 这边，语文老师开始了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乐体验，那边，白芍芍却是从第一层地狱又坠落到了第十八层地狱。 [系统，我现在是彻底被公开处刑了，回家后估计我爸妈那里也瞒不下去，真的坑，自己给自己当水军也太丢人了……唉，所以我这次任务失败的惩罚结束了没？应该结束了吧。]手肘支在桌面，白芍芍边按照答案给自己刚刷完的高考物理模拟卷批分，边在心中询问系统。 根据上一次的惩罚是差点被没收手机一事，白芍芍推测道。 [而且，你说完成度适当提高了，所以惩罚应该也不会太重吧？] 她完全是根据系统先前说的话在推测，自觉有理有据，也不觉得会在这种地方突然翻车。 但…… 系统它本就不是合乎逻辑的存在，自然也不能完全用逻辑去推理它的设定。 【的确，任务完成度影响惩罚的轻重，但本系统并未承诺任务完成度越高惩罚越低。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如果你几乎不去试着完成任务就会没什么惩罚。事实上，每次根据完成度降下惩罚的轻和重是随机的，我也不能做出保证。】 【恭喜玩家，又熬过了一天，仍有惩罚在路上，期待玩家再熬过新的一天！】 白芍芍：？？？？？？ 这他妈？！！ 她就说呢，狗系统竟然还会主动帮她提高任务完成度，世界上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好事。 果然！ 谁能想到系统的惩罚那么随机，既可能任务完成度太低而加重惩罚，也可能任务完成度太高同样会一定程度加重惩罚。 系统还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随机”的结果。 屁！ 她才不信这狗东西的话。 别以为它那机械音都藏不住的兴奋能瞒过她早已被锻炼出来的警惕心：） 晚上，回到家，意料之中的，爸妈也知道了她写小说获奖并出版的事情。 掉马不可怕，掉马给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也不可怕，掉马最可怕的是爸妈会直接分享在朋友圈，然后来一句：我女儿的拙作，已获得一等奖，即将出版，欢迎大家阅读并指正。 下面是白芍芍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爸妈朋友的点赞以及评论。 有人想到白芍芍这段时间生活的丰富多彩，语数外三门的比赛都有了，还都成绩不错，就问白父，说她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又提到自家有孩子也是高中生，问能不呢一起学习。 白父：不行，不可以，不同意。 [拒绝三连jpg]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不容易他的宝贝女儿回头是岸了，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家的孩子拖后腿，他可是怕了她从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咸鱼模样。 有亲戚不死心，又有白芍芍的账号，便发消息问她在不在线，能不能以后参加什么比赛也带着她家儿子一起，大家一起进步。 白芍芍：不要问，问就是不在。 作为一条早已躺平的咸鱼，她完全是被系统随机布置的任务推着走，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经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且不说和这个亲戚本来就关系平平，就算关系还行，万一因为帮他家小孩学习而没能及时完成任务，导致被系统惩罚，难不成她家孩子可以帮她顶上？ 她啥都能吃，就是不吃亏。 想到惩罚，白芍芍不由得又想起来自己这次字帖任务失败的惩罚尚未发送完毕的事，当即趴在床上一阵烦躁的打滚。 靠，她真是太难了！ 都怪狗系统！ 真的是看小说时候都没见过哪个系统和它一样狗。 “芍芍，早点睡觉啊。”白母洗完澡出来，顺手关掉客厅的灯，正准备回房间，看到从白芍芍卧室门缝露出来的一道灯光，顺口提醒道，“你明天还要上课，别熬夜到太晚了。” “知道啦。”白芍芍扬声应道，心中挂念着系统惩罚的事，看着手机好似禁欲佛陀看着美艳舞女，禁忌又心动。 但，正如高岭之花更容易惹人向往，越是不允许触碰的事物也更充满吸引力。 终于，白芍芍还是没能忍住，将手机屏幕解锁，不怎么敢碰王者，怕队友坑到自己心态都崩了，便打开b站刷视频，也顺便看了看关注的几个真爱up最近的更新动态。 b站在白芍芍看来是休闲的好去处，但不太适合打发碎片时间，容易刷得不过瘾，这段时间太忙了，她便没怎么打开，想着刷个视频而已，再怎么惩罚最多就是断网，大不了睡觉，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尤其存了这么久没刷动态，心爱的up主们都更新了，一口气看下来简直不要太爽，整个卧室登时都是白芍芍抑制不住的快乐笑声。 “哈哈哈哈，这个up玩游戏怎么这么好笑。” “靠靠靠，我以前竟然没发现这组cp原来好嗑成这样！” “啊……这个bgm配合这个剪辑，也太扎心了，离别总是伤感的。” “…………” 一个又一个更新视频刷得白芍芍那叫一个发自内心的舒爽，仿佛35的夏天从外面跑进空调房，又仿佛追了一本喜欢的小说一觉醒来发现爆更十万，快乐得分分钟就能一蹦三尺高。 直到她在临睡前随手下拉地刷新了下关注那栏，却看到了一个宛若晴天霹雳的动态。 【在下淘气包：看过了评论区的争论，决定退圈了，但彻底弃号前有点话想和大家说。首先，我既然会发布那样一个视频，当然认为自己是对的。其次，在我看来，我们所有人都只是网友关系，可以分享快乐，但没必要因为对方生气，也不值得。最后，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还会回来的。各位有缘再见[爱心]】 白芍芍：？？？ 啥情况啊！咋就退圈了啊？？？ 什么证明不证明的，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这个名叫“在下淘气包”的up主是这两年注册并火起来的，专门做数学科普向的视频，按理说不该是从前咸鱼如白芍芍会关注的up主类型，但他的科普很与众不同，总是自己手绘火柴人，配音更是沙雕，硬生生能将一个无聊的定理讲成时下流行的段子，便吸引了很多粉丝来关注他。 白芍芍便是那十几万粉的其中之一，甚至因为日常咸鱼，心底又隐隐还有那么几分不甘心的学霸梦，更是对这种自己难得能看进去的科普视频很是有好感，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这个up走过来的，铁粉本粉，尤其完全没有类似的同时保证了沙雕和讲解深入浅出的可替代up主，对up退圈这件事完全接受无能。 就在这时，系统冒泡了。 【叮！任务：请玩家帮助自己喜欢的up主“在下淘气包”回归。时限：6个月。】 [要你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自己为数不多真心喜欢的up主退圈。]边在脑子里怼系统，白芍芍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系统那还没履行完的惩罚原来搁这里等她呢？ 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上次差点害得她的手机被爸妈没收，这次直接就是让她喜欢的up退圈了。 她可能不是人，因为她是仙女。 系统那必然不是人啊，因为它就是狗东西：） 心里骂系统狗归骂系统，不管有没有那个任务，白芍芍肯定都是要把自己喜欢的up主找回来的。但首先，她要弄清楚up退圈的原因才能精准对症下药。 这样想着，白芍芍敛着眉，点开粉丝群，正准备爬楼，发现公告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原来，up新发了一个视频解说，是关于“周氏猜测”的。解说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这个猜测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被证明出来，up却自顾自说了一个证明思路并表示这个思路是可行的，引发评论区大波争论，但总体倾向是骂up是在误人子弟地瞎扯，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也就是说，白芍芍想让up主回来，必须先搞定“周氏猜测”的证明。 看到公告前的白芍芍：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白芍芍说了要让up回归那就是必须回归！ 看到公告后的白芍芍：……这他妈谁搞得定！！！ 白芍芍现在整个人就是傻眼。 怪不得狗比系统突然那么做人地布置任务让她挽留自己喜欢的up。 呵，指望它做人，她还是太天真了。 第37章 二合一绿江亲友如相问，一片尴尬在心…… 白芍芍现在就是后悔。 早知道任务惩罚是喜欢的up主退圈，她就算通宵都一定会写完那些字帖。 再不济，“死”up主不“死”她白小芍，好歹也别让系统布置那么可怕的任务啊！ 可偏偏世上没有早知道。 [系统！系统爸爸！]面对证明猜测这种一听就丧病的任务，即使还不知道“周氏猜测”是什么，白芍芍就已经自觉认怂，[竞赛还好，证明猜想什么的我真的完全不可以啊！能不能重置这个任务？ball ball you了！] 至于心爱的up…… 咸鱼落下认命的泪水。 想退圈就让他退吧，是他们有缘无分。 下一个up更好！下一个up更乖！下一个up一定是这个up的小马甲！ 面对白芍芍的请求，系统的语气十分无辜：【亲爱的玩家，您可能是记错了。我们布置的任务是让您喜欢的up主“在下淘气包”回归b站，并不是要您证明“周氏猜测”。并且，非特殊情况，任务不可重置。】 对于系统的回答，白芍芍面无表情，甚至很想呸呸呸它。 放屁！也不知道上次坑她时，是哪个家伙分明一开始说的是要一本签名书并写读后感，结果前后没过两分钟就立马重置任务改成了两本签名书。 转念想到自己至今没看完的傅言锡给的书单，白芍芍很想现在就打车去西湖旁痛哭。 她是想当学霸没错。事实上，现在参加竞赛并获奖就已经是她对自己学霸身份想象的顶峰了，至于其他什么看sci论文还有证明xx猜测……那难道不应该是数学家、物理学家等专家才应该做的事吗？ 关她一条咸鱼什么事！ 【再次重申：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将游戏进度打回去，请玩家积极配合，这样才能双赢。】见白芍芍又和最初自己让她报名hmo时一般抗拒，系统严肃提醒道。 每个人都很怕走出舒适区，觉得自己苟住现下的水平就足够了，但如果一直待在舒适区又怎么博得更好的前途？就好比白芍芍曾经就是条躺平的咸鱼，过得确实很舒服，未来却也着实是一片黑暗。 系统狗归狗，其实并没有害白芍芍，一切任务都是建立在完成工作任务和让她变好的动机下。 见从系统那边大概是没什么自救的可能了，白芍芍长叹一口气，开始思考要怎么完成任务。 不完成不行啊，除了王者和“在下淘气包”这个up，她可不想再听到什么直接让她泪淹陈塘关的坏消息。 点击联系人列表，打开粉丝群群主的对话框。这个群主是“在下淘气包”的第一个粉丝，表情包特别“莲言莲语”，说话语气也成熟，年龄似乎挺大的，但为人确实靠谱，也和up似乎现实里认识且关系密切，白芍芍便试图从她那边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让up回归的方法。 【一条咸鱼：群主，包包这个账号毕竟经营了两年，为了一群毫无关系的网友放弃自己发视频的爱好并退圈真的太可惜了。你和包包比较熟，除了证明那个什么“周氏猜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让他回来的方法啊？】 群主很快回消息，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听语气就能知道她沉重的心情。 【群主：没有……事实上，在他发这条动态之前，我就已经劝了好几天，可他的性格实在太倔了，怎么都劝不动，一根筋挂在上面。我想，要是想让他回归，要不就是它证明了自己是对的，要不就是有人证明了他是错的，不然没什么可能。】 白芍芍倒吸一口凉气。 up这不是性子倔，是要她命啊！ 但不论是自己舍不得up退圈的本心，还是系统的任务，都决定了白芍芍不可能放弃劝他回归这件事。 想了想，白芍芍回复道：【啊，好吧……我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还没来得及看那个视频。这样吧，我先看看视频，如果有思路，不管是对是错，都尽早告诉你，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给包包了。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希望他赶紧回归！】 群主应了声“嗯，好的”。 点开“在下淘气包”的首页，最新视频的题目是“如果我说自己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白芍芍看了三、四分钟，发现这期视频和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特别“硬”，一点都不深入浅出，更遑论改编成沙雕段子了，当场懵逼。 啊这…… 所以她又要和看那两本核心期刊一样，从基础理论开始了解吗？ 怪不得系统给的任务时限一次更比一次长。靠！ 在搜索框里输入“周氏猜测”，白芍芍大概浏览了下，发现是一个关于梅森素数的分布研究，式子看上去倒挺简单的，仿佛和她参加hmo做的那些题时写的过程没什么两样，但其实天差地别。 毕竟，她做题只是套已经证明好的式子去解决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周氏猜测”却意味着其他建立在“周氏猜测”上的其他所有证明都能成立，是足以推进整个数学界往前迈出一小步的重大贡献。 从20世纪被提出至今，无数人试图证明这个猜测，都无功而返，如今更是被称为“世纪难题”，了解的人也甚少，可见其重要性和难度。 就在一个小时前，白芍芍也是众多对这个猜测一无所知的人之一，可现在，她却不得不着手了解这个猜测并研究up发表的这个视频，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证明或者找出他这个证明方式存疑的地方。 在脑海里理了下自己关于这个任务要做的一系列事，白芍芍仰着脑袋，天花板上刺眼的灯使她不由得眯了眯眼，又抬手挡住。 啊，咸鱼今天也是被迫翻身的一天。 12月初，白芍芍收到了hmo省赛的参赛通知。先前的初赛和复赛都只是在逐层筛选，省赛的目的则是选拔可以代表本省参加全国赛的省队选手。 白芍芍不太清楚初赛、复赛的晋级率，但看整个二中只有她晋级省赛，隔壁一中听说也只进了数学单科年级前十的几个人，想来应该很难晋级。 也就是说，现如今还能站在hmo赛场的人，在数学这一学科绝对都是很优秀的佼佼者。可无论他们多优秀，最后能进入省队去参加hmo全国赛的人，也仅仅只有六个。 从初赛时几千的报名人数，到如今省赛的两百多人，再到这场比赛后只剩六个人的省队，竞赛就好比争夺疆土的战场，从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残忍。对此，尚未接触到门槛的普通人毫无感觉，而一旦有所了解，就会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以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件事。 成功晋级省赛的人，听说一共有三个满分，白芍芍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另外两个人，她听说其中一个是一中那个先前和她搭讪过的名叫“戴泽民”的男生，另一个则是其他市的，不太清楚情况。 或许是不想给她增加压力，又或许是觉得在hmo这种只能以实力取胜的竞赛，别人的成绩和白芍芍没有丝毫关系，老李没有和她说过这些，她自己又被任务折腾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白芍芍不关注，不代表别人不关注啊。 事实上，他们不仅关注，甚至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芍芍身上。 在来省赛报道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今年有三个满分晋级者的事。 这可是hmo的复赛啊，那么难的题居然能满分，众人就私下估摸着，如果不出意外，最终参加hmo全国赛的六个省队名额，他们三个满分的应该是都能进，剩下两百多人一起争抢的差不多就是剩下三个名额。 本来就是竞赛，能者得之，他们虽然觉得压力骤增，倒也对这个公认心服口服。 可他们心服口服的是另外两个众所周知的学神，不是那个闻所未闻的“黑马”女生。 李国鑫去年就参加过hmo省赛，是省队一员，可惜没能晋级全国赛，比前一名就低了两分，与机会擦肩而过，但实力毋庸置疑。 戴泽民也是他们早就知道的强大竞争对手，据说数学经常满分，偶尔不是满分也是因为细节上的小失误，完全是粗心导致，只要认真点做题，进入省队的可能性很大。 可和戴泽民来自同一个市的那个叫“白芍芍”的女生，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哦，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听说过。 他们也通过自己的人脉试着去二中打听了，只听说她从高一到高三，成绩一直很差，及格分都考不到的那种吊车尾，也就最近几个月成绩突飞猛进。 诚然，她能在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多，还顺利晋级hmo省赛，不可否认，的确有一定实力。但他们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实力，甚至他们还比她努力得多，几年下来，成绩一直优异，现在却要他们为一个凭空扶摇的“黑马”让路，承认她有着可以直接晋级全国赛的能力，怎么可能服气？ 凭什么？ 即使只是一个私底下的“三个名额没了”的说法，也足以让着两百多个人对白芍芍的态度不甚友好。 当然了，只是不服气，也不至于到敌视的地步。只是，因着大家都不喜欢白芍芍，再加上二中来参加省赛的只有白芍芍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认识，自然没有人上去和她打招呼。 对比，白芍芍一无所觉，仍然在专心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 在家时，她已经每天都在翻看和练习老李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帮忙找到的学习资料，现在倒是不急于在省赛前继续抱佛脚，便在给昨晚做完的几张理综模拟卷对答案并批改，想着尽量把相对于语文来说更客观也更容易拿高分的理综卷。 今天是hmo省赛开赛的日子，也是学校月考的日子。原本，白芍芍想着通过月考测一下自己的水平，以确定期末考可能的成绩以及接下来要格外针对哪门学科进行复习，没成想突然收到省赛通知，直接错过月考，回去后要参加就是直接参加的期末考了。 而她计划好了必须赚到金币的任务，也是手上所剩相对而言最简单的任务，就是在期末考中获得全校第一的好成绩。 这就相当于错过了体验机会上来就是正式局，自然快把她可惜死了，只能和各科老师说了给她留份试卷等她回去做，也稍微多付出些经历去提升理综和语文两科的答卷水平。 因此，她根本不在意省赛这些陌生人的眼神和看法，只要别来打扰她学习就成。 任务失败了的惩罚可是他们赔不起的：） 站了会儿，感觉累了，白芍芍环顾了圈，找了个半米高的台阶，用纸擦干净，坐下，刚将辅导资料在膝盖上摊开，面前突然出现一双厚重的黑色冬鞋，头顶也传来一个清朗男声：“白芍芍？” 白芍芍一愣。 嗯？她这么个又咸鱼又不爱社交的家伙，hmo省赛竟然还有人认识她？ 就在她准备抬头和男生对话，脑中灵刚一闪。 等……等一下！省赛有人认识她还主动打招呼的概率也太低了，该不会是看过她绿江直播的“陌生的老熟人”吧？ 靠靠靠，那也太丢人了，倒也不必相认！ 绿江亲友如相问，一片尴尬在心田。 别问，问就不是她白芍芍，路人甲duck不必关注。 脑袋默默低下去些许，白芍芍假装自己没听到，若无其事地将摊开书页又翻了页。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别再打听一条咸鱼的存在啦~ 但事不遂人愿，尽管白芍芍一声不吭，站在她面前的那双黑色冬鞋仍没有走开的意思，反倒语气坚定了几分地又喊了声：“白芍芍。” 白芍芍：…… 算了，看来躲不过去了，祈祷这人最好真的是熟人而不是曾经“哈哈哈哈哈哈”过她的那群沙雕网友。 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阵后，白芍芍还是抬起头，就见面前还真是老熟人，就是先前和她搭讪过要联系方式的那个戴泽民，也是这次白芍芍和她并肩第一的另一个满分。 幸好不是那些看过直播的沙雕网友，白芍芍放下心了，抬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嗨，是你啊……” 但不等她将招呼打完，就见戴泽民一脸恶趣味坏笑地又开口：“一条咸鱼。” 白芍芍：……？？？ 她打招呼到一半的手瞬间僵在了原地。 靠靠靠靠靠，这家伙竟然还真是看过她直播的那群人？！ “那啥……你能不能稍微小声点？”白芍芍赶忙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着急道，“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在绿江写小说的事，掉马甲真的很尴尬啊。” “哦哦，好，我懂的。”戴泽民点头应道，用纸擦了擦略蒙了一层灰尘的台阶，在白芍旁边坐下，小声和她聊天：“不过我看了你那个小短篇，确实挺有趣的，很有梗，反转到位。” 看读者在评论区吹彩虹屁很爽，但被三次元认识的人夸写得好，白芍芍就真的满心尴尬，羞耻感爆棚，闻言“哈哈”两声，谦虚道：“意外，意外，运气好而已……”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戴泽民不认同地摇头，又朝她眨了眨眼，“再说了，我也没见过其他人能运气好到随便参加一个需要数据的比赛就碰巧上热搜，那岂不是锦鲤转世？” 白芍芍：…… 这位大兄弟，说出来你不信，我其实还真的是锦鲤，虽然是开了系统外挂并且本质咸鱼。 不过…… 她礼貌地笑了两下，又偷偷瞥了戴泽民两眼，总觉得他今天对她的态度比上次见面要大方和随意很多。 上次还一副少男心动的好感模样…… 变心这么快的吗？ 啧，男人。 白芍芍面无表情地想道，脑子里一瞬闪过傅言锡，突然走神地想到听说傅哥还没谈过恋爱，还说什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点倒是老干部得挺可爱。 “……白芍芍？”戴泽民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白芍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小心走神了。” “没事。”戴泽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得开朗，只是话题突转，神情有几分嗫喏纠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帮忙……” 帮忙？ 白芍芍不解地微微蹙了下眉，感觉戴泽民稍微有点……冒昧。 她和戴泽民应该就是一面之缘的关系，甚至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压根不熟，怎么会想到找她帮忙？ 但问都不问就直接拒绝似乎不太好，毕竟四舍五入他们也算认识，白芍芍便问了下：“什么忙？”想着如果只是举手之劳，帮一帮就当自己是结善缘做好事了，要是比较麻烦的事就拒绝，没有那个浪费时间的闲工夫。 “就是……”抿了抿唇，等到这种关键时候，戴泽民又忍不住有点犹豫，话到嘴边又止住，挠了挠头，看着白芍芍，神情有那么点尴尬，“可能这事听起来挺不自量力的，希望你别笑我。” 白芍芍：……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要不还是别说了。 但她之前问都问了，现在让人别说就太不礼貌了，便扯了扯唇，没有接话，希望戴泽民有点情商，自己看出来她无声的拒绝。 戴泽民不傻，的确看出来了，但他咬咬牙，想不出自己接触得到的比白芍芍合适更多的能帮忙的人，便还是开口了。 “其实，我最近在研究周氏猜测，有了一点证明思路，但又顺着这条思路推进不动。我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都找不到症结所在。” 他看着白芍芍，白皙的面颊稍稍泛红，从耳根到脖颈全红，简直就是个红灯笼，比当时试着问白芍芍要联系方式时红得多，可见数学在他心里比谈恋爱重要得多。 “想到你之前复赛提前那么久交卷，最后竟然还是以满分成绩晋级的省赛，尤其是短时间进步了这么多，应该在数学方面比较敏锐，就想着来找你讨论讨论。” 戴泽民开口前的白芍芍：任你东拉西扯南北哔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帮的忙，我是肯定要拒绝的。 戴泽民开口后的白芍芍：好的大哥，没问题的大哥，您就是我任务的空降小帮手！ “当然可以！”白芍芍的眼睛瞬间亮了，手握成拳在戴泽民面前重重挥了两下，“我最近其实也在研究周氏猜测，但目前还在了解目前数学界对这个猜想研究进度的阶段。没关系，之后我们一起努力！” 顿了顿，白芍芍觉得自己既然说过了会及时将进度告诉群主，让她去和up说，研究成果又是和戴泽民一起的，瞒着他肯定不好，便主动坦白了这件事，将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下。 最后，她总结道：“所以我可能会一直和这个up主分享我们的进度……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自己研究，没有关系的。” 抬起眼眸，却见戴泽民一脸“我人傻了”的复杂表情看着自己。 白芍芍：“……怎么了？” 戴泽民：“……我就是在下淘气包。” 白芍芍：……！ ？？？？？ 世界这么小的吗？！ 忘了自己曾经提议过白芍芍升级“外观”如今已然咸鱼变锦鲤的系统：…… 它万万没想到一个男生竟然会关注绿江这么个女频站的活动直播，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还会互爆马甲。 说好的人类都不喜欢掉马公开处刑的呢？？？ 端正坐姿，白芍芍正准备好好问一下戴泽民具体情况，就听到广播通知各个参赛选手进考场。 正好奇和激动自己和心爱up主三次元面基了的白芍芍：…… 靠！不解风情的数学竞赛！ “那等会儿比赛结束，我在这里等你。”赶紧加了戴泽民的联系方式，起身，边将资料收进包里，白芍芍边和戴泽民道，神情认真地再三叮嘱，“到时候我们细聊，你可千万别走了啊。” “ok，ok。”戴泽民连连点头，表示了解，“比完赛见。” * 考场门口，参赛选手排队检查违禁物品后便进去等省赛的开始。 一进入考场，白芍芍就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禁略微不自在地微微拧眉。 第38章 三合一学霸滤镜碎了。 干嘛都看她？ 总不会都和戴泽民一样，看过绿江直播吧？？？ 尽管理智上明白世界再小也不至于到所有人都那么巧地关注她日常生活的地步，但只是稍稍在脑海里想了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马甲的那个情景，白芍芍就忍不住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怕可怕，堪比世界末日的尴尬。 事实上，同考场的人都悄悄拿眼瞥白芍芍，基本都是想打量一下自己在这次省赛的强劲“黑马”对手长什么样，但过了一会儿，广播里通知监考老师分发试卷，众人便将视线收了回去。 进入省队，参加hmo全国赛，然后顺利通过全国赛以进入国家队，并代表华国去参加imo国际赛。 这是在这里所有参赛选手共同的目的。 无论对手多么强劲，又到底长什么模样，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试卷分发下来，白芍芍填完相关信息后便按规定将笔放下，大略扫了一遍省赛的试卷。 和初赛、复赛相比，明显可以看出省赛难度的再次提升，甚至在最后三题的难度上和李老师给她找来的前年hmo全国赛题目难度有的一拼。 显然，这次的比赛没有复赛容易晋级，仅仅六个的省队名额足够在场所人争得“头破血流”。 即使已经反复刷过类似的题，白芍芍也不由得敛了眸色，神情认真起来。 或许是曾经被数学拦在门槛外，现如今稍稍懂了点数学的乐趣，也成功晋级hmo省赛，即使系统早已没布置任务，白芍芍也一直在默默努力地抽时间学习而不是为了其他任务对比赛糊弄完事。 的确，她从前并不是特别的努力，很多时候都是“假学习”，这点她自己也承认。 但那其实是自卑作祟。 如果她没有拼尽全力地学习，那么成绩差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都是没有努力的锅，可如果拼尽了全力却还是那么低的分，就会因为天赋差距而愈发自卑。 白芍芍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是小说里那种即使失败也一往无前的励志派人物，道理都懂，却忍不住得过且过地赖在舒适圈不敢走。 可当有一个外在推动力逼着她迈步，告诉她，放心吧，你的确是有那个天赋的。 那么，咸鱼就算再咸鱼，也是一条会翻身的咸鱼。 和初四、复赛不同，省赛试卷的满分是一百五，选择题没了，只有填空题和解答题。填空一题十分，总共六题，剩下的九十分都是解答题，占了分数比的绝对大头。 “hmo省赛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认真作答。”广播终于通知了比赛的正式开始。 男播音员声音雄浑，刚一开口，整个考场便此起彼伏笔帽被摘下后放在桌面时发出的轻响。 拿出到省里参赛前新买的中性笔，将笔帽放在前方，白芍芍也开始了作答。 选择、填空类的题目不用过程，一向是白芍芍的最爱，先是六道题按顺序一一计算，再反过来重新验算并核对，确定两次答案都一样且没有存疑的地方，才会往上填。 这张省赛试卷的出卷老师估计有参考前年和大前年的hmo全国卷，填空题大多是变形，只要吃透了那两年的试卷，除了最后一个填空题难度略微有些大，其他五题稍稍思考就能做出来。 而即使是第六道填空题，巧了，白芍芍最近在看国内外数学家们关于“周氏猜测”的研究进度，倒是正好看到其中一个数学家的证明虽然存在一点问题，但方法完全可以套用在这道题上，忍不住笑了下自己真的是运气太好了，便轻松将之解答出来。 继续往下，她开始看解答题的部分。 当年，傅言锡差点进了国家队，虽说后来因为家里一些事没能继续，不得已，退出了比赛，但到底经验和实力都摆在那里。平日里，白芍芍除了从数学老师那边拿资料，傅言锡也寄回来过他当年的参考用书，甚至每天都会出两道可以在hmo全国赛压轴的难题让她做。 从复赛到省赛，差不多也一个月多了，足够让白芍芍的数学解题水平量变转为质变。 以全国赛的压轴题难度去训练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省赛就被难住？ 因此，即使是到了难度比填空题进一步提升的解答题部分，白芍芍的思路也仍然顺畅。 省赛的试卷既然是参考了全国赛试卷地出，题目自然不可能简单，往往是一两行的题目配个看上去随随便便的图，解题过程就“唰唰唰”地写了满满一面。 做第一道解答题时，白芍芍还是按照做填空题时的方法，先在草稿上写并验算，再誊抄到答题纸上，却发现解题不难，难的是写字速度跟不上，便只能放弃了这个最稳妥的操作，读完题目后先是脑海里过一遍解题思路，觉得逻辑上没问题了，便直接在答题纸上动笔。 因为省略了一部分验算环节，白芍芍不由得对自己的答案没有那么放心。可从这两道题看来，后面的题解答起来肯定也需要写很多步骤，又因为不是任务，没有系统的100％效率辅助，她便凝神，笔下每一步都认真思考前后逻辑，以确保自己没有犯粗心大意这种低级错误。 为求稳妥，这么揪字眼地作答，白芍芍觉得，自己的答题速度在同考场一众参赛选手中肯定算是比较慢的那一众，但做题重点还是正确率而不是速度，便继续往下作答。 但显然，她觉得的只是她觉得。 监考是非常无聊的事，不能玩手机，不能看闲书，也不能随意坐着休息。因此，每次监考，负责监考的老师基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学生们的样貌和举动上。 之前排队进考场，他们就发现这次省赛参赛选手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皮肤白，眼睛亮，看上去文静乖巧又可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便忍不住监考过程中时不时拿眼瞥她两下。 一瞥，二瞥，三四五六瞥…… 瞥着瞥着，他们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这场已经是hmo省赛，一旦晋级，全国赛甚至国家队选手的名额便都触手可摸，可以说是中学生所能接触到最有含金量也最盛大的理科竞赛，意义非凡。因此，比赛开始后，所有参赛选手都埋头苦想，遇到难题眉头简直打结，抓耳挠腮，急得不行，就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她似是完全没有被题目给难到，无论在草稿纸还是答题纸上计算，笔都没有停下来过，神情看起来也很是轻松，甚至中间写着写着唇角还突然扬起了一个弧度。 做数学竟然还能笑出来？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心说这小姑娘该不是被题目逼急了，笑着笑着马上就要哭出来吧。 眨眨眼，站在前面的女监考老师同情地扁了下嘴，无声长呼一口气，顺手拿起签到表，看了下这个漂亮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高三，白芍芍。 监考老师愣了下。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瞬间，一道灵光从脑中闪过，她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名字。 这个“白芍芍”，不就是她昨天在复赛成绩单上看到的那个复赛满分晋级的选手中唯一的女生吗？因着以前从没在各种竞赛中听说过她，这次突然在hmo复赛“黑马”横空，名字有点陌生，这才使得她方才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女监考老师朝站在后面的那个男监考老师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签到表，两人交换了前后站位。 站在考场前面，男监考老师和女监考老师一样，对照着签到表上写的座位号看到了白芍芍的名字，也是一愣。 那个今年横空而出的黑马女孩竟然就是她？ 没想到长得还挺漂亮的。 这样想来，她方才正比着赛，做题目做着做着突然笑了起来，想来应该不是被题目给难到崩溃想哭。 只是…… 男老师眼神有点复杂。 连hmo省赛难度的题目都能做得这么轻松甚至笑出来。 这就是能在复赛满分晋级的学霸的世界吗？ 太可怕了。 手中的中性笔一直在草稿纸和答题纸上来回移动，在试卷上落下清晰、工整的一行行解答步骤，白芍芍一边在脑中思考着步骤前后的逻辑关系，一边叹气这个解答过程的复杂。 题目不难，就是出题老师有点鸡贼，变形了往年hmo全国赛的真题不说还故意玩套娃，做起来就有点绕弯子，一会儿是这个公式，一会儿又是那个定理，步骤一个接一个，写得她手腕都酸了，又一步不能跳，以防万一被扣步骤分，就是很可惜不能继续和复赛一样多在草稿纸上写两次以验算， 写完三道解答题，白芍芍感觉有些累了，便休息地甩了甩右手，坐直身子，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腰，感觉自己又精神起来，这才拿起笔继续作答。 稍微正规点的考试和竞赛，除了每个考场安排的监考老师，还会有每个考场轮转的监考组长，查看每个考场的具体情况。 罗光建便是这届hmo省赛的监考组长。 大冬天的，寒风嗖嗖地往脖子里钻，从一个考场出来，在走廊上没待两秒，他便赶忙进了下一个考场。 在进考场前，他看了下，发现之前考了满分的那个白芍芍也在这个考场，便在巡视的时候注意了下每个参赛选手桌角贴着的信息。 看到“白芍芍”的名字时，他停下了脚步，悄悄打量她的答题纸。 事实上，数学题难并不是难在计算，而是难在思路上。越是难度大的数学题，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可行的解题思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并写成步骤环环相扣的解题过程，自然会写一会儿就稍稍卡顿地停下来思考。 罗光建自己就是理科生，甚至读了研，高数贯穿为时七年的整个大学生活，在这方面便颇有感慨。 因此，看着一个个步骤行云流水般从笔下倾泻而出的白芍芍，罗光建却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按照她将试卷折起来的方向，正在做的大概率是最后一道解答题，也是整张试卷上最难的题。他方才已经走过了好几个考场，虽然还没看到另外两个满分选手的作答情况，但根据其他选手的答题速度以及神情就能猜到这次试卷到底有多难。 在其他参赛选手基本刚刚做完第一道或者第二道解答题的时候，她不仅做到了最后一道解答题，甚至做得特别轻松，仿佛这不是模拟了全国赛的hmo省赛试卷而是平时在学校里的月考试卷，好上手极了。 罗光建有些感慨，也有些艳羡。 他当年也参加过hmo，却在省赛时被刷了下去，一场比赛下来差点整个人的心态都崩了，反观作答逻辑清晰、情绪状态放松的白芍芍，也就不怪人家被默认肯定是今年省队六个名额中的一人了。 无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罗光建继续巡视考场，却是无意识地将本就放轻了的脚步再次放轻，想着不要打扰她的发挥。 说不准，她省赛又是满分呢？ 想到这里，罗光建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不由摇摇头。 复赛能满分已经很不错了，省赛还满分，真的是想太多。 “呼——”终于做完了所有题，白芍芍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从头开始检查。 写完所有题目，步骤那么多，手确实累了，也是清楚剩下的时间不够在草稿纸上再写一遍，白芍芍便将手放在身前揉弄着放松筋骨，只是用眼睛看并在脑中复盘这些题的解答过程。 毕竟时答题时脑子里一直逻辑清晰，每一步也都是深思熟虑后写下来的，马虎的可能性本就几近于无，再加上她如今记忆力不错，其实心里也对自己写下来的所有解题过程都有数，复盘便很快。 欣赏了下自己写得满满当当也工整清爽的答题纸，想着自己在的这个考场在最高一层楼的最里面，估计到时候和大家一起交卷再下楼可能会让戴泽民等得有点久，也是已经复盘完毕，心里也清楚后面再复盘应该也复盘不出什么来了，白芍芍便举手和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示意了下，站起身，提前交卷。 她以己度人，觉得这次的题目只要吃透那两年的hmo全国赛试卷，稍稍思考再认真仔细点就基本都能做出来。可这毕竟是hmo省赛，而即使嘴上说着吃透hmo历年真题，就好像平日里考完了试老师讲压轴题，班上其实大部分同学都没吃透。 但事实上，在白芍芍已经开始检查环节时，其他参赛选手大多还卡在倒数第三题前后的进度，怎么都想不出解题思路，心态也已经摇摇欲坠。 坐在白芍芍右后方的吧个戴着厚厚酒瓶底眼镜又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便是如此。 他刚刚做到倒数第三题，却已经快被题目的难度给搞崩溃了，抬起头，深呼吸几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要稳住心态。hmo选拔的可是最后要代表祖国参加国际竞赛的真正的数学特长生，现在又是省赛，难度大很正常，要难肯定不是只难他一个人。 这样想着，他正好看到了左前方同样停下笔正掰着手指“苦思冥想”的白芍芍，心下对自己的安慰顿时找到了肯定。 果然！他就知道难的肯定不是他一个人！ 放轻松，放轻松。 找到了安慰，男生的心态重新平和，低下头，正准备继续作答，却听到前面传来板凳挪动时与地面摩擦发出的一声“嘎吱”。 愣了下，他心里一个“咯噔”，抬起头，正好看到白芍芍从板凳上起身往讲台走去的背影。 同样被这突兀的一声响惊动到了的，还有考场里的其他参赛选手。 他们也反复刷了好几遍这两年的hmo省赛试卷，但很明显，今年的题目难度上升了，出题角度刁钻，超出他们原本对试卷难度的预估，很难想出解题办法，答题速度便降了许多。 眼见比赛只剩半个小时出头就要结束了，他们却还有三道解答题没做，别说一点思路都没有，就算有思路都不一定能写得完！ 可就是这样让他们几乎要疯了的高难度省赛试卷，居然有人提前交卷了？？？ 而且，那个人正是先前被他们最为不服气的“黑马”满分女生。 事实上，在hmo复赛成绩出来前，他们甚至都没在任何数学竞赛中听说过这个人，自然对她这横空出世一般的满分成绩不服气，觉得运气的作用大于实力。 可不管她获得满分的运气成分有多少，能考到那么高的分，基础实力绝对不差，仍然是他们想获得那几个省赛名额的强有力竞争对手。 他们既然清楚白芍芍有这个和自己竞争的实力，没道理连复赛满分都考到了白芍芍本人不清楚。 所以，当他们看到白芍芍提前交卷了，尽管脑中一闪而过“她是不会做，直接放弃了吗”的类似想法，最后还是理智又羡慕地意识到“她不是不会做，而是做完并且检查完了，觉得没问题了，才提前交卷的”这个事实。 看着白芍芍朝讲台走去的背影，马尾辫在脑后荡出轻微的弧度，好似小意温柔，更多却是招摇嚣张，他们不由得抿了抿唇，握着笔的手也微紧几分。 这个实力差距……也太大了。 白芍芍交卷太快，神情看上去也轻松泰然，尽管已经有复赛满分的成绩作为铺垫，多少还是让同考场的大家心下增了几分焦躁不安，压力也有所加重，但毕竟大多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竞赛，并没有心态彻底崩掉，赶紧调整过来继续作答。 算了，他们认输了，果然能成为那仅仅三个复赛满分晋级的人之一，她还是有实力的。他们还是别非憋着咽不下这口气，好好继续答题，尽力争取剩下的三个省队名额就可以了。 收拾好东西，出了考场，白芍芍便跟着工作人员去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吹着暖洋洋的空调，继续看之前因为戴泽民突然出现没能看完的理综试卷和辅导资料。 不管是为了能跟上戴泽民对“周氏猜测”的研究进度还是尽早理解傅言锡那两篇核心期刊论文，她都必须完成期末考的任务以尽早升级“理解力”那项，相对较弱的语文和理综就必须抓起来。 唉。 学习之难，难于上青天，语文和理综，芍芍两茫然。 叹哉，叹哉。 白芍芍在教室待了一会儿，听到门口“咔哒”一声响，又来了个提前交卷的。 来人是个男生，长得人高马大，特别壮实，皮肤也略黑，看起来倒很像是体育特长生。 偷偷打量了两眼男生，借着支着两侧面颊的手的遮挡，白芍芍无声“卧槽”了一下。 别误会，不是感叹男生的长相，也不是觉得男生提前交卷真学霸，而是…… 他手上拿着的那本小说封面也太眼熟了！ 和前两天出版社那边给她看的已经投入印刷的绿江那些短篇合集的封面一模一样！！！ 可这本书不是才投入印刷吗？还没上市的书，甚至身为作者的她都没有样书，他怎么会有？ 白芍芍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凑到男生前排，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白芍芍。” 男生抬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我知道。” 白芍芍：？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在追那本《大国崛起》。”平淡的语气却说出震天响的话，“你那天催更催得挺好，他这段时间更新勤快不少。” 猝不及防再次掉马的白芍芍：……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不该低估绿江这个小破站的流量，搞得现在掉马简直都要成了日常。 “原来如此……”她尴尬地笑笑，问了下男生的名字，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剩下那个她不认识的另一个复赛满分晋级的学霸，名叫李国鑫。 视线落在摊开在桌面的那本书上，想着反正都掉马了，白芍芍便破罐子破摔地直接问他：“这本合集不是才投入印刷还没上市吗？我都没拿到样书，为什么你这么快就买到了？” “……不是买到的。”说到这本书，李国鑫黝黑的面庞微微红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个封面是我画的，也是我学习画画以来接的第一个商稿。我有点等不及，就自己先私下印刷了一份，里面只有电磁场的那个短篇。” 白芍芍愣了。 这个大气的水墨风封面竟然是他画的吗？ 好厉害。 “哈哈哈哈，白芍芍，我看到这次省赛试卷不难就猜到你肯定会提前交卷，果然被我猜对了。”戴泽民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白芍芍回过头，就见戴泽民笑着走过来，书包随便放在一个位置上，走到李国鑫旁边，手臂懒懒地搭在他的胳膊上，这才看着她，挑了下眉：“你们应该互相认识过了吧？回头别忘了加微信。” ？？？ 白芍芍有点搞不懂情况了。 李国鑫是戴泽民的朋友不错，但这和她加不加他微信有什么关系？这也太自作主张了吧。 即使是喜欢的up主，白芍芍也不由得对戴泽民这个做法略微有些抵触。 见她拧眉，戴泽民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拍了下李国鑫的脑袋上：“我在去考场的路上都和你说了，见面别光顾着扒人家马甲，重点是介绍一下咱们的情况。” 白芍芍：……？ 啥跟啥啊，他们到底在说啥，她已经完全懵了。 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己钢铁直男哥们，戴泽民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白芍芍道了个歉，这才把前因后果所有情况都和她说了遍。 正所谓人以群分，戴泽民和李国鑫早在高一时便通过一场数学省级竞赛认识，后来更是成为好友。升高二那年，戴泽民在b站注册了“在下淘气包”这个账号，李国鑫作为他的助手帮忙整理视频素材，顺便还建了个粉丝群。 两人本就是随便玩闹一下，没想到越做越大，戴泽民成了粉丝上万的知名up主，而李国鑫“群主”，赶忙转型人设，假装自己是成熟的中年人，这样才能仗着“年龄优势”教育粉丝群中一些不太听话的粉丝，也方便整合粉群节奏。 作为真正的小粉丝，因着要一起研究“周氏猜测”，白芍芍误打误撞倒是扒掉了他们的小马甲，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过…… 白芍芍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面前两人。 原来学霸们私底下都这么“不务正业”吗？像傅言锡、戴泽民还有这个李国鑫，一个个业余爱好还挺丰富多彩的，有的是绿江一本封神的作者大大，有的是b站沙雕科普up主，还有的竟然是能接商稿的画手太太…… 听，“咔嚓”一声响，是白芍芍对学霸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滤镜碎掉的声音。 但她转念想了想。 学习归学习，爱好归爱好，两者并不冲突。老师和家长们为了鼓励其他学生努力学习，说得他们好像日常生活中只有学习这一件事，而和她一样学习不好的学生又根本和学霸的圈子接触不到，自然不知道学霸们私底下的真正模样，这才会产生刻板印象。 而现在，她打破了过去的这个刻板印象，也是因为她正式开始融入这个所谓的“学霸圈”。 人，总是在进步中不断改变过去的许多认知。 “我应该可以满分晋级。”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后，戴泽民将话题绕回他们刚刚提前交卷的省赛上，“我觉得必须得去参加全国赛，也必须进入国家集训队，这样才能认识更多很有数学天赋的人，也能得到更多专家的指点，对我们研究‘周氏猜测’百利而无一害。” 李国鑫点头：“我没问题，这次试卷对我而言没什么难度，应该是满分。” 白芍芍：…… 她如果说自己不太确定能不能满分晋级，会不会被踢出“周氏猜测”研究小分队？ “我……我也应该能满分吧……”在小分队另外两个真大佬的注视下，白芍芍硬着头皮道。 回家就烧香拜佛！就算不是满分也千万别差超过五分！ 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粗心吧。 [一条不小心混入大佬们之中的咸鱼正在瑟瑟发抖jpg] 比赛结束，信号屏蔽仪被关掉，白芍芍和李国鑫也加了好友，三人拉了个小群。 坐在往家开的车上，点开微信界面，愣愣地看着那个名为“证明周氏猜测”的群，白芍芍长叹一口气。 她是真的膨胀了，连世纪难题都敢肖想。 回学校后，白芍芍的日常继续在学语文、学理综、看傅言锡推荐的阅读书单和学习其他科学家关于“周氏猜测”的具体研究进度。 只有充实起来了，生命才有意义！ 白芍芍这样告诉自己。 虽然她是真的很想看电视剧也特别想打游戏呜呜呜。 学霸这个圈子真的有毒，只要一只脚踏进去，美好的咸鱼生活立刻一去不复返。 * 这边，白芍芍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平稳，而hmo省赛试卷也正式走入了批改。 省赛毕竟选拔的是各省的代表队，试卷自然是由各省自行批改。 改卷老师有好几个，都是在各省重点大学任教的老师，能在事先给好的标准答案基础上保留一定的灵活变通能力，而不至于死照着答案改。并且，为了公平，一共不过两百多份的试卷，还和高考一样，设置了系统随机抽取的模式，每张试卷都由三个老师分别批改，综合计算成绩，差分过大时再开会讨论。 但即使过程再怎么复杂，一共也就两百份试卷，在老师们经验丰富且人手完全够用的情况下，不到一个下午便全部改完。 成绩很快出来。 第一名，白芍芍，一百五十分。 第二名，戴泽民，一百五十分。 第三名，李国鑫，一百五十分。 第四名，唐佳，一百三十四分。 第五名，骆梦晨，一百三十三分。 ………… 白芍芍、戴泽民、李国鑫三人都是满分，之所以白芍芍排在第一个，倒不是因为姓氏首字母，而是她交卷时间最早，并且，解答题的最后一题，在标准答案之外，另辟蹊径地给出了第三种方法，也是老师们并没有料想到的方法。 那是个很冷门不常见的定理，即使数学专业的本科生都不一定听说过，更别说实际运用了，瞬间让老师们眼前一亮。 同样，排在第二名的戴泽民也是和白芍芍用了出自同一定理的另一个式子，具体解题过程不一样，但原理和思路其实大同小异，充分说明了这两个学生在学习时绝对没有仅仅局限于高中教材以及过去历届比赛的参考答案所涉及到的那些理论，而是真的喜欢数学并博览群书。 相比之下，同样得了满分却只是用了标准答案所列方法之一的李国鑫就略差一筹，但能做出来并提前那么长时间交卷，显然也是非常好的苗子。 “乖乖，今年好苗子扎堆啊，竟然三个满分，去年可是就李国鑫一个满分的。”旋开保温杯，一个老师兴奋道，语气有点期待，“说不准这三个都能进国家队哈哈哈哈哈。” “三个都进国家队也太夸张了吧，做什么美梦呢。”闻言，另一个老师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觉得太痴心妄想，“能进两个，咱们省就该烧高香了。” 说着，因为之前没改到白芍芍和戴泽民的试卷，现在分数也已经统计录入完毕，没有修改余地，他便登入系统，找出他们俩的试卷，认真看了下这两人最后三题的解题思路和工整的字迹，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理论是真的冷门，有的大学，即使是数学专业，有的老师可能也因为觉得太冷门了而不提，这两个孩子却能这么熟练地运用，感觉都是读数学专业的好料子啊。” “哎哟喂，这话，啧啧啧，一听就是心动了，想拉人了。”一个去倒水喝的老师回来了，听到他的话，直接戳穿。 那老师“哼”了声，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撇了撇嘴：“说的好像如果和两个孩子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忍得住不劝他们报考你们学校似的。” 屋内其他老师登时一阵哄笑。 第39章 三合一是春日溪流，是夏日晴空，更是…… hmo省赛成绩出来那天，正好是周日。 如果白芍芍是早就公认的学神，大概除了老师、家长和同班同学，其他人都不会对她过多关注。但正因那个“天才”名头，再加上她又是全校唯一成功晋级省赛的人，此时，整个二中的学生几乎都在关注她这次旷掉月考去参加省赛的结果。 尤其是作为白芍芍数学老师的老李，更是从听说今天会出成绩时就一直在关注，甚至明明周日下午可以回家休息也没回去，随便在学校食堂对付了下就一直坐在办公室刷新官网界面。 紧张，太紧张了。 即使他对白芍芍的天赋有信心，可基础到底摆在那里，hmo又不是旁的那种杂七杂八不入流竞赛，已经过了初赛和复赛的两轮筛选，能进入省赛的自然都是有足够实力的学生，想在其中再脱颖而出地争那六个佼佼者名额确实很难。 白芍芍可能前五十名没问题，可前六名…… 老李抿了抿唇，长长呼出一口气。 唉，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啊。 但官网不知道在搞什么，说着今天公布省赛成绩，却半天没动静。老李从中午就在办公室坐着，电脑页面来回刷新了不说一千也有几百遍，却是直到学生们陆续返校，同事也回来上班了，仍没看到公布成绩的新公告或者文件。 办公室门被推开，隔壁班数学老师占了他们班等会儿的第二节 自习课，便在第二节课前来了学校。 见老李还在办公桌前坐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欣喜，挑了挑眉，他的心情说不出是作为同学科教师的幸灾乐祸还是对好苗子的惋惜，开口问了下：“你们班白芍芍没进全国赛？” “呸呸呸，你别在这里乌鸦嘴。”老李难得迷信了一把，赶忙啐掉这波不吉利的话，转头，烦躁地看着仍然一成不变的官网，有些烦躁，“这都马上五点了，官网这些工作人员在干嘛？说好的朝九晚五，他们就不急着下班吗？” “可能加班了吧。”隔壁班数学老师撇撇嘴，“现在的工作，说着朝九晚五，能有几个公司真的做到？” “也是。”老李叹了口气，但还是顺手又刷新了下。 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让员工加班，这一次刷新，官网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公告。 【hmo省队成员及省赛成绩公告】 “哎哎哎，出来了，出来了！”老李兴奋道，“咔哒咔哒”两下连击，迫不及待地点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排在第一名的白芍芍，当即喊出声，“进了！进了！” “什么进了？”办公室饮水机没水了，年级主任便从楼上下来，就近倒了杯水，顺便溜达会儿，放松放松坐僵了的骨头，没成想一进办公室就听到老李一声喊，“李老师，你这是在看球赛吗？看的是哪场啊？几比几了？” 老李没有理他，赶紧去下载附件那个具体分数表。旁边的隔壁班数学老师很懂他此时的心情，闻言，艳羡地帮忙答了下：“不是的，今天hmo省赛成绩出来，他们班那个白芍芍进了省队，要去参加hmo全国赛了。” “什么？”年级主任愣了，手中保温杯拧盖子拧了一半的动作也停住，“她真进全国赛了？” 作为年级主任，他当然也知道这个有“天才”之名的学生，但坦白说并不是很相信，觉得顶多是那种比较有天赋的学生，而且大概率之前是故意考差，现在不过是展现出来正常水平，才会显得很夸张。 要这个学生真的是天才，从一开始应该就不至于到他们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普通学校读高中，毕竟再有天赋其实老师的能力也很重要，稍微有点判断能力的孩子应该都清楚。以hmo的含金量和竞争力，初赛以及复赛还好，省赛开始就是真正的修罗场了，他不认为白芍芍这孩子真的能进去，不可能次次都运气那么好。 但此时，作为白芍芍数学老师的老李却亲口这么说了，当即让他讶然不已。 “当然进了。这还能有假？” 看完成绩，老李精神头立刻有了，揉了揉鼻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嘚瑟，两手背在伸手，脑袋点啊点的，不太齐整的牙齐刷刷咧了出来：“不仅进了，甚至还是满分第一名进的！” “还是满分？！”年级主任这回是真的惊得合不上嘴了，手中的保温杯随便放到旁边的一张不知是谁的办公桌上，便赶忙凑过去也看了下电脑屏幕上的那张省赛成绩表。 排名是按照分数来的，映入眼帘第一行便是“白芍芍”三个字，后面则是“150”这么个即使在学校平日里的月考中都足够惊人的成绩。 “竟然真的是满分……”视线黏在屏幕上，半天扯不下来，年级主任喃喃道，“难道真是天才？” “当然啊。”听出年级主任一直没相信过白芍芍“天才”身份的言下之意，老李有些不满，端起保温杯抿了口，偷偷斜了他一眼，“不然你见过哪个学生进步速度这么快，甚至还能满分晋级hmo全国赛？咱们学校建校以来都没有过这个例子吧。” “就咱们学校，怎么可能有这种例子。”年级主任也没再扯什么大旗，瞪大眼睛，仿佛这个“150”有多么玄奥复杂，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都有，“要以前就有天才，还是满分进的hmo全国赛，我们学校可能到现在还是这么个上不上、下不下的水平吗？” “等白芍芍这丫头今年参加的高考，说不准咱们学校就火了。”隔壁班数学老师道。 老李没说话，眼角得意地笑眯出一堆鱼尾纹。 这么好的学生竟然是他班上的，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佛存在，大概是他当老师以来兢兢业业的奖励吧。 “好了，我不和你们说了，得去班上赶紧告诉白芍芍这丫头省赛结果。”将披在椅背上的羽绒服穿上，老李笑道，“那丫头估计也紧张着自己的分数呢。” “去吧去吧。”一贯对纪律很严格的年级主任难得没计较老李这种可能打扰课堂纪律的事，摆摆手，转过头，仍一副“我的天啊，这到底真的假的”和隔壁班数学老师继续就这事聊了起来。 * 这节自习课是语文。 “咚咚——”教室门被敲响，坐在讲台上改默写的语文老师寻声看了下，见竟然是数学老师，赶忙放下手中的红笔去开门。 “李老师，是有什么事吗？”她笑着问道。 “对，有点事。”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老李怎么都忍不住咧嘴笑的冲动，便也不逼着自己憋着，听语文老师问便大大方方笑了几声，“白芍芍前段时间参加hmo省赛，成绩出来了，我来告诉她一下。” hmo省赛？ 语文老师打量了两眼笑得那张上了年龄的脸宛若桔子皮的老李，心中有数了，也很为白芍芍高兴，便朝教室里喊了下：“白芍芍，数学老师找你，出来一下。其他同学在教室自习，我就在门口，你们不许吵闹。” “哇，hmo省赛成绩出来了！”桑鹏宇眼睛瞬间亮了，握拳，冲起身往教室前门走去的白芍芍坐了个加油的动作，“你肯定可以的！给你加个g！不过，就算没能晋级全国赛，你也已经很棒了，毕竟咱们底子和那些学霸确实不一样。” “不行。”白芍芍摇了摇头，有点担心，“我必须晋级全国赛。” 不然岂不是分分钟就会被踢出“证明周氏猜测”群聊的节奏？ 想到那两个人随随便便就说自己一定能满分的自信，白芍芍压力颇大的叹了口气。 “大冬天的，你俩站这里干嘛？冷不冷啊。”看到他们两个有空调不吹，傻站在走廊上，拎了袋蜂蜜小面包来上班的英语老师不解道。 可能人相处久了就是会变得相似，以前是语文老师最喜欢吃那家蛋糕店的蜂蜜小面包，后来李老师也喜欢上了，现如今她也成了那家店的忠实粉丝，只要时间不赶都会去看一下。 “我来找白芍芍，告诉她晋级全国赛的事。”数学老师笑笑，“这么大的比赛，孩子肯定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 “啥？”英语老师愣了，旋即一脸震惊，无意识扒拉了下老李的胳膊，着急又好奇地催问道，“那丫头竟然真的又晋级了？这可是hmo啊！多少分多少分，快说下！” “哈哈哈哈哈，也就150，运气好，刚巧满分。”老李笑得膨胀，说的话却还在努力谦虚，虽然谦虚得非常没有诚意，“可能今年省赛的试卷也没很难吧，三个满分呢，她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老师，我晋级了吧？考没考满分？”从教室出来，随手将门稍稍掩上些许，没顾得上关死，白芍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考得不行，生怕被踢出“周氏猜测”小分队。 但这话落在数学老师耳中，就当场把他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哈哈哈”了几声，而后故意板起脸，假作生气地严肃道：“你这丫头，题目全都会做，甚至都有把握能考满分，竟然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可是为你提心吊胆了小半个月啊。” 同样担心自己不能满分担心了小半个月的白芍芍：…… 她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不过，看数学老师这态度和说的话，想来她也考了满分。 白芍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咸鱼还是可以继续混迹大佬群的，不用担心被踢出群聊了。 毕竟是语文老师的自习课，老李没好意思让她在外面耽误太久，就让回去继续上课了，但他们三个老师仍然待在外面，继续聊这次hmo省赛成绩的事。 起初，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都很懂数学老师疯狂想炫耀的心，一直配合地捧着场，但时间久了，她们就有点忍不住了。 人总是贪心的，虽然他们也是白芍芍的主课老师，并且白芍芍也给他们的学科拿过对应奖项，可即使是“风采之光”全国冠军其实也比不上hmo省赛第一的含金量，更别提绿江征文活动前十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心里泛酸。 这个老李，咋炫耀起来就没完了？ “哎呀，芍芍这孩子就是努力，所以才能从那么差的口语水平到如今的全国赛冠军。”英语老师白莲花似的5笑着，开始了她的主动进攻。 语文老师也不甘落后：“虽然的征文活动听起来不是那么厉害，但她可是在国外上了热搜，粉丝更是上万海外受众，尤其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主动参加的，可见对写作这件事的喜爱。” 正炫耀到兴头上的老李乐呵呵地笑笑，看起来不争不抢，一直点头，还说什么：“是啊，这孩子真的很用心学英语了，私底下也努力写作，只有数学是真的天赋好才这样。” 语文老师&英语老师：…… 他看起来不争不抢的说白芍芍hmo晋级全国赛都是天赋好，其实就已经最有力地说明了她就适合走数学这条路的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一阵寒风吹来，英语老师冻得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将手中的蜂蜜小面包递给语文老师：“你回头下课帮我给白芍芍那丫头，让她好好学习，别饿着了。” 语文老师一脸“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收了下来。 吃了这人的蜂蜜小面包可不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了吗？以后估计想偷懒也不好意思捡了数学丢了英语。 啧啧，一个个的，真就是人精。 * 看着从教室外回来的白芍芍，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对话，路泽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白芍芍竟然晋级了hmo全国赛，而且还是以满分第一名的成绩晋的级？！ 他之前也参加了hmo，可惜初赛就被刷了下来，但到底参加过，也私下研究过这个比赛，当然清楚hmo的含金量和晋级难度，就是在给imo选拔国家队选手。 就是这么个他连初赛都没能通过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白芍芍不仅通过了，甚至还是接连两次以满分第一的绝对优异成绩晋级，现在的身份已然是省队选手，等通知，过断时间就要去参加全国赛。 草草草草草，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再想想她曾经的吊车尾成绩，还一再被王悦内涵…… 路泽轩感觉自己要化身柠檬精了，酸得不行。 有天赋可真好。 但转念，他又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到白芍芍玩手机，甚至下课时候也很少见她和桑鹏宇说话，每天都在学习，可见除了天赋，努力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他甚至没有努力到需要拼天赋的地步，又何必去酸别人的成果？ 这样想着，尽管还是忍不住羡慕，但路泽轩已经让自己的心态恢复平稳。 不平稳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让女娲重新帮忙捏个脑子？ 那才是想屁吃。 路泽轩是想开了，也成功把自己安慰好，不代表其他也听到了这一消息的其他同学都能和他一样迅速做好心态调整工作。 因着白芍芍的缘故，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关注了下本届hmo。今年，省队名额一共六个，结果白芍芍不仅从千军万马中斩杀而过的成为其中之一，甚至拿的还直接就是满分。 这他妈人干事？！ 消息一传出去，“二中”全部师生都震惊了。 先前，白芍芍能以第一的成绩晋级省赛，作为“二中”建校以来唯一成功进入省赛的学生，就已经让大家觉得十分惊讶，更何况是如今进入全国赛。 她竟然再次拿了满分第一！不是初赛，不是复赛，而是省赛的满分第一！马上就要去参加全国赛的那种！ 的确，单从这次的比赛结果来看，三个满分，好像白芍芍的满分也没那么起眼，但纵观全市，也就白芍芍和“一中”那个出了名的学霸戴泽民晋级，其他人都被刷了下来。 几乎可以说千分之一的晋级率，接连两次的满分，又是他们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就读于师资力量万年中油的“二中”，甚至半年前还是个一无所成甚至大专都有点悬的吊车尾…… 都这样了要是还不觉得震惊，那你这人要不就是重生的，早知道这事了，要不就是没有心。 人是群居动物，并且有个奇怪的爱好，便是往自己身上打标签，归类，喜欢从众。 白芍芍在“二中”读书，曾经的成绩又是差生中的战斗机，“学习界的最强钉子户”，得知她满分晋级hmo全国赛的消息，所有在“二中”读书和成绩不太好的学生都十分开心，在学校贴吧和一些论坛上各种发帖，花式夸白芍芍，说她是“女神”、“天才”、“二中之光”、“学渣的荣耀”。 这些同学大多12g冲浪，题目取得一个比一个诱人，勾得一些路人忍不住好奇地点进去进去围观了下，看到他们晒出去的白芍芍前后反差超级大的成绩，一些美照，还有平时啥都吃就是不吃亏的正面刚性子，都忍不住留下了“666666”和“哈哈哈哈哈”的阅读痕迹。 他们没想到世上真能有这么大的反转，心说妹子厉害啊，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要悄悄天才，然后惊艳所有人”真人真事吧。 * 再说那天语数外三个老师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争了一波嘴皮子功夫，最终数学老师以“姜还是老的辣”的高级段位，还有英语老师“蜂蜜小面包”的阴谋，都略胜于语文老师一筹。 这件事，语文老师心里不服气了好几天，一直在想着，终于等到一次语文课做进行阅读理解专项练习的试卷那天，白芍芍堪堪只是摸到班级平均分的成绩让她心里这口气爆发了，直接叫到办公室，开始了“免费但严苛”的从早到晚的课后小灶。 曾经，白芍芍考啥啥不行，也就语文作为母语还能蹭点辛苦分，看起来不会太难堪。但自从绑定系统，白芍芍就是考啥啥都行，就是语文的阅读理解不行。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蓝色一会儿代表“忧郁”，一会儿又代表“希望”，而作者看上去水字数一般的“我家门前只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却偏偏分析出了“孤寂”。 文人心思果然是她这种咸鱼大老粗搞不明白的，相比之下，数学倒是直来直往得许多，简单到可爱。 趴在办公桌上，看着那再一次提问“蓝色”的题目，白芍芍落下了悔恨自己曾经不懂事的泪水。 谁能想到，“学废”如她，竟然也有一天会说数学和英语都比语文简单的时候？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成长啊！ 这天，和平时一样，白芍芍又被语文老师喊去办公室开小灶。 “我去开个会，你坐这里把这五篇阅读理解做一下。”将椅子拉开，示意白芍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语文老师道，又去楼下数学办公室带回来了一个头顶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让她坐在白芍芍旁边的那张小板凳上。 “小丫，你在这里乖乖的啊。妈妈去开会，一会儿就回来，不许捣乱，也不许打扰姐姐学习，知道吗？”弯着腰，撸了撸女儿有点扎人的两个羊角辫，“还有，你要记得做你们班主任布置的抄写生字的作业，别等我回来训你，当着姐姐的面呢，丢人。” 小女孩看上去六、七岁，应该才读小学，闻言，乖乖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文具盒和作业本，便认真做了起来。 借着身高优势，白芍芍偷偷拿眼打量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仿佛上了年纪的那些老人，油然而生一种过来人的沧桑感。 好小，好乖，还没有感受到学习的可怕之处的年龄，这么努力、认真的模样也太可爱了吧呜呜呜。 被萌化了地心中感叹了下，白芍芍便收回视线，准备按照语文老师说的去做阅读理解题，提高自己语文阅读理解题的做题能力和技巧，就见小女孩抬起头，正好和她对视，登时一愣。 反应过来，她弯唇笑笑，就见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秒，而后用手指往下拉眼皮、吐舌地做了个丑萌的鬼脸：“笨蛋姐姐，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看着做题目，羞羞。” 白芍芍：…… 她收回自己刚刚夸这小孩可爱的话。 小屁孩果然都是讨厌鬼：） 但即使是这个时候，白芍芍还是下定义得有些早了。 这小孩不只是小屁孩，更是个熊孩子！ 办公室的所有老师都去开会了，只剩他们两人，这小孩便仿佛被解开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会儿蹬板凳、一会儿哼歌……那叫一个吵。 一开始，白芍芍想着是语文老师家的小孩，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开会时间还挺长的，半个小时都没回来，忍不住就说了这个小孩几句：“你要听妈妈的话，学习很重要，现在认真学习，不要贪玩。” 小女孩：“我在学习啊，只是这样学习我比较快乐，一直安静学习也太无聊了吧。” 白芍芍心说你这感受曾经的我很懂，但现在的我非常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没法懂你啊。 她又和小女孩说了一会儿，无论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强行用年龄差异地进行教育，全都没用。 就在白芍芍有点对这熊孩子忍无可忍的时候，语文老师终于开完会回来了。 在熊孩子不敢置信的眼神注视下，她果断向王悦学习，假作愧疚，莲言莲语地告状了一波：“老师，您的女儿刚刚一直不肯写作业，我怎么劝都不听……” 意料之中的，以语文老师越重视就越严格的性格立刻将熊孩子批了一顿，哭得稀里哗啦。 后来，是隔了条走道的英语老师觉得再不哄哄可能没完了，便拿了颗奶糖过去。 熊孩子早哭泪了，接过奶糖，按照妈妈说的，乖乖给白芍芍道了个歉，说自己不应该打扰她学习，以后一定和姐姐好好学习，变成很棒的好孩子。 看了看即使为人母也很有原则的语文老师和抹掉眼泪专心吃糖的小女孩，白芍芍心情有一点点复杂。 自己学习还逼别人的讨厌鬼、吵不过就和家长告状、仗着年龄大教育说事…… 她，终于还是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 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虽然……但是…… 被杀猪刀“杀了”的感觉好像也没有很坏？ 挑挑眉，白芍芍继续做阅读理解题，争取把自己的语文成绩也提上去，以防万一就差那么一两分与完成期末考任务的第一名目标擦肩而过。 在白芍芍对语文阅读理解的疯狂恶补中，12月31日，也就是“跨年日”，终于到了。 这天是周六，又正好轮到休息一天的周末，大家都很期待地准备倒计时跨年，白芍芍也不例外。和之前几年一样，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零点到来，突然收到傅言锡的消息。 【傅言锡：睡了吗？】 【一条咸鱼：没啊，等跨年呢。你要睡了？】 【傅言锡：我在你家楼下。太晚了，别惊动叔叔阿姨。】 什么？！ 看到这个消息，白芍芍整个人为之一振，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起来，穿上了拖鞋仍不敢置信地手指噼里啪啦敲屏幕。 【一条咸鱼：真的假的？？？你放寒假了吗？】 【傅言锡：没有。上次你去首都，不是和我说想要一起跨年？我前天找辅导员请了一个晚上的夜不归宿假，今天下午过来的高铁，明天早上再乘高铁回去，时间正好够一趟来回。】 她和他说想要一起跨年？ 白芍芍茫然了会儿，仔细在脑中思索了会儿…… 然后沉默了。 那天，她和他在绿江直播活动上双向掉马完毕，回公寓的路上，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了下催更新的事。 只是她毕竟瞒着他的事有点多，这波催更就催得有点心虚，不太好意思反反复复地催，又真的特别想催更新，想了想，便稍微绕了个弯子。 她当时的原话是：“跨年的时候，我希望和你……一起。” 顿了下的那部分省略掉的便是“的更新”三个字。 在白芍芍看来，那个时候他们的话题就是催更，现在这句话也应该往催更上去靠嘛，谁能想到傅言锡真就这么一根筋真的以为她是让他陪她跨年，还特意请假来回奔波。 真的是…… 钢铁直男到她又好气又好笑的地步。 她就说呢，当时这人怎么就是催个更新的事却犹豫了老半天，不能日更一万，更个2000字稍微意思一下又不是不行，至于那么纠结吗？ 感情是误会了。 真乌龙。 【一条咸鱼：我现在下来，等我！】 冲出卧室，白芍芍正准备开门下楼，突然想到这个天挺冷的，又打开自己的衣柜，拿了件最大的看起来应该能让傅言锡披得上的羽绒服揣在怀里一起带下去。 “阿嚏——阿嚏——阿嚏——” 白芍芍还在楼道理，没看到傅言锡人，却已经听到了他打喷嚏的声音，怕他感冒便赶忙脚下稍微加了点速。 月光倾洒，地面银白一片，一道颀长的身影笔直地站在门口，气质清冷，半迎月光半迎她。 见他竟然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毛呢风衣，白芍芍简直惊呆了，顿时庆幸自己刚刚顺手带了件羽绒服下来，赶忙抖开，踮起脚，给他披上。 边给他披羽绒服，白芍芍边忍不住说他：“傅言锡，你就这么耐寒吗？大冬天的，别人都空调棉被羽绒服，你倒好，千里迢迢地来跨个年还只穿一件秋天款的风衣。咋的？你天生暖宝宝？” 女孩穿了件厚厚的珊瑚绒睡衣，粉红色的兔子，帽子上还有两只长耳，随着她的动作一左一右地摆，可爱又娇俏。 猝不及防的，她给他披了件羽绒服，是和她身上那套睡衣同色系的粉嫩嫩，距离凑近时，呼吸间隐约嗅到一缕淡淡清香，似乎是她头发上的。 传说中的女儿香？ 傅言锡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小说里的剧情。 见傅言锡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说话，面颊倒是有一点红，想到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天又这么冷，方才还听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眉头不禁微蹙：“发烧了？” 闻言，傅言锡回过神，伸手，在自己额头上试了下，摇摇头，语气懵懵的：“没有啊。” “就你这样，能试出来个什么？”白芍芍简直快被这家伙给搞到没脾气了，见状，直接将他的手拿开，自己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另一只手贴着自己额头地对比温度。 温度没有什么差别，应该没发烧，白芍芍这才放心了，将手放下来：“应该没发烧，你……” 说着，她顿了下。 这家伙的脸……怎么这么红？ 不只是脸，还有耳朵、脖子……他暴露在清冷月光下的皮肤几乎都红了。 “我都说了没发烧……”就在白芍芍疑惑地打量他时，傅言锡开口，小声辩驳，“是你不信。” 白芍芍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少有的反向教育了傅言锡一波：“大冬天的，你穿那么少，还打喷嚏，不怕一万也怕万一。说起来，我上次去首都不是还看你穿羽绒服吗？怎么这次来我们这儿只穿了件风衣？” “是我舍友让的。”傅言锡坦白道，“他们说，既然是学妹邀请一起跨年，肯定希望我穿好看一点，说不定还要拍照留念，一定要穿得上镜，否则出现在朋友圈就是黑历史。” 他看着她，声音温朗：“白芍芍，你要拍照留念吗？” 月色下，男生眼眸映出一抹的光亮，皎皎莹润，清亮明澈，是春日溪流，是夏日晴空，更是冬雪消融。 白芍芍感觉自己宛若聊斋中那被蛊惑的走夜路的书生，扭扭捏捏，却抵不过心底的欲望。 “……要。”她听见自己这般道。 * 那晚的乌龙跨年，不知道为什么，白芍芍没和爸妈说，照片也没发朋友圈，只是默默存在相册，也换成了和傅言锡聊天对话框的背景图，有时聊天时总不自觉地就看这照片发呆。 1月初，她为之准备已久的期末考终于到了。 第40章 二合一真·垃圾·系统 期末考前一天，晚自习三节课，语数外三科轮流，白芍芍却是请了假，全都在语文办公室度过。 面对数学和英语老师略微不满的眼神，她讨好地笑笑，头一次搬出来两个比赛的成绩来装腔作势：“我数学是hmo省赛第一，英语更是全国冠军，期末考当然有把握。只有语文，我觉得，网络小说和应试作文间多少应该还是有壁的，更别提其他题型……” 人都是有私心的，作为白芍芍的主课老师，又都以白芍芍为自己教书史上的一个巅峰，他们自然希望她能在自己这门学科上表现出色，最好是每次出现都是“全校no1”。 但此时，听白芍芍这么一说，他们便有了种居高临下的同情感。 “行的行的，我同意了。”老李点点头，主动帮她将门打开，催促道，“你快去吧，好好学语文，千万别因为语文拖了总分的后腿。” 在教室门口等白芍芍的语文老师立刻黑了脸。 你才拖后腿！你们全家拖后腿！ 憋了口气，给白芍芍开小灶的这最后一个晚上，语文老师便格外的严格和高压，也不让白芍芍刷题了，直接现场看题并口头作答，进一步提高效率。 在复习节奏的安排上，语文老师其实有点理想化和急躁了，但因为目的是让白芍芍这次期末能考好，而这又是白芍芍尚未完成的任务之一，有系统100％效率的支持，倒是进行得十分顺利。 直到晚上骑着小电驴回家，在拂面寒风下，语文老师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晚自习的教学方式到底有多理想化，简直就是当年还没实习过的状态，也真是幸亏白芍芍那孩子跟得上进度。 这样想着，语文老师不由笑了笑。 第二天，期末开始了。 参加过了hmo和“风采之光”，再看学校的期末考试卷，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级别的，白芍芍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看小儿科一般的考试体验，不由挑挑眉，笑了下，快速将之做完，然后边把玩着圆规边检查正误。 坐白芍芍旁边座位的那个强化班同学：…… 为什么学神拿起了圆规？？？ 他也做完了试卷，一题都没用到啊！！！ 靠靠靠，肯定是哪里做错了，他得赶紧重新看一下涉及到“圆”的题！ 因为傅言锡那两本期刊上的论文，白芍芍意识到自己必须提升“理解力”等级，而当下所剩最简单的任务便是“期末第一”。所以，即使题目都会做，她也仍在脑中字斟句酌，才敢工工整整地写在答题纸上。 尤其是语文，这门学科题目在作答时主观影响因素有点大，尽管这段时间语文老师一直在给开小灶，她也没什么把握。 考试从早到晚，一天解决，理综放在了最后。 几乎每次考试结束，白芍芍甚至来不得从考场走出来，便被同学们团团包围。 “学霸，学霸，你填空第二题写的多少啊？” “啊啊啊倒数第一题我感觉自己算出来的答案真的好奇怪，跪求学霸的标准答案。” “靠，我怀疑我英语作文跑题了。学霸，题目里的那个appendix单词是什么意思啊？我写的是道歉，但总感觉哪地方不对劲。” ………… 换算成娱乐圈流量，这些来问答案的同学如果是粉丝，那数学绝对是顶流，英语也是一线，理综是最近走红的小鲜肉，唯一无人问津的语文大概是十八线小透明。 就担心语文拖后腿的白芍芍：…… 靠，同学们也太真实了！ “你真的跑题了。”同情地看向那个问自己英语单词的陌生同学，白芍芍叹了口气，“appendix是附录、附属品或者阑尾的意思……道歉是apologize。” 那同学：…… 呜呜呜呜呜呜他完了。 相比月考，期末改卷严格且正规许多。为了让同学们对自己的成绩更有数，高三年级更是直接本县城多校联考，再统一划线。 因着系统任务，这次期末考，白芍芍比之前期中考的时候还对成绩积极。 不跑数学老师办公室，也不跑英语老师办公室，就跑语文老师办公室。 狂跑，往死里跑，那想知道自己排名的焦急劲简直就是拼命十三妹的架势，惹得数学和英语老师都有点不平衡了。 现在的小孩，心性也太不定了，得到“他们”后就不珍惜，又喜欢上别的学科，真的是……唉！ 不过，他们对白芍芍的水平很有信心，觉得即使发挥失常也不可能跑出全校前二十，毕竟是省赛/全国赛冠军，倒也能安慰自己。 他们是成功安慰了自己，理综的理化生几科老师可是安慰不了自己。 咋的回事？之前不是说好了，让这丫头也来他们办公室催催成绩的吗？怎么上次是数学被催，这次是语文被催，英语也是全国冠军没必要担心。 是他们理综站得不够高，不配拥有这种待遇吗？ 于是，当白芍芍再一次去语文办公室催分数出来，就在门口“恰好”遇到了理综几个老师，然后被笑眯眯带到了他们办公室。 “白芍芍啊，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自己理综的成绩吗？嗯？”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给她接了杯温水，物理老师似笑非笑，“上一次期中考时不是说好了，我们也希望可以在办公室看到你催理综成绩的样子吗？” 对理综一点都不担心的白芍芍：…… 抱歉，完全忘了答应过要来办公室催分。这的确是她的锅，和理综试卷简单没有关系！ 被理综几个老师笑眯眯地“暗示”了一波，之后，白芍芍再去语文老师办公室催分，还会顺带着再去楼上的理综老师办公室走一圈，生怕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来找，又在下楼的时候去打两声招呼意思意思。 十分钟而已的课间，却要跑四个办公室，她总算是明白了娱乐圈那些“端水大师”到底多辛苦。 咸鱼露出了不想爬楼的眼神。 如果是月考，分数往往第二天，最迟第三天就会出来，但期末考因为多校联合，为保公平，试卷随机打乱互改，分数也要彼此交流，出分就稍稍慢一些。 分数一天没出来，白芍芍就一天不能停下自己爬楼催分的步伐，便每天要不就是在爬楼要不就是在去爬楼的路上。 桑鹏宇还笑称：“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今有白芍芍爬塌教学楼。” 被白芍芍一波排山倒海摁死在教室。 终于，1月的第二个星期三，期末考成绩出来了。 因为上个课间才去过四个办公室一趟，这个课间白芍芍便坐在教室里安静看书，打算下午再去催分。 她是真的不想爬楼了。 请考虑一下咸鱼选手大冬天负重数斤衣服进行剧烈运动的苦恼。 但她书还没看一页，就被嘴上嫌弃她“爬塌教学楼”却跑老师办公室比她还勤快的桑鹏宇尖叫着拉出了教室，便拉边喊：“啊啊啊，我刚刚听到他们说你数学又满分了，是全班第一！” 数学满分是意料之中的，白芍芍并不惊讶，只是那个“全班第一”的排名让她心跳稍稍加速了点。 尽管不喜欢王悦，平日里也矛盾不断，但白芍芍从没否认过王悦成绩的优异。基本上，王悦总是稳定考全班前三，全校排名前一百，不差于强化班的那些人。 既然她是全班第一，数学又满分，说明保底也是全校前八十，而全校第一也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眼眸晶亮，原本是被桑鹏宇拉着往办公室跑的白芍芍瞬间来了劲头，一把拽住他，撒腿就跑。 可怜桑鹏宇又高又壮一小伙，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变成了被一个字、身板都不如他的女生拖在身后爬楼梯的“挂件”，整个人岂是“狼狈”一词可以形容，逗乐了许多不了解情况其他班同学。 看着他们无情的小脸，桑鹏宇面无表情得继续被拖，心说你们就笑吧，笑完了就知道期末考被学神吊打还要被班主任批评教育的悲伤。 呵，作为距离学神最近，也受殃及池鱼之苦最深的同桌，他可是对这件事经验颇丰。 进了办公室，白芍芍就见所有老师身边都围了一大堆的同学，仿佛去追星的粉丝，压根挤不进去，正急着该怎么办，离她最近坐门口那个隔壁二班数学老师班上的一个来看分的同学注意到了她，赶忙拍了拍他们班数学老师的肩膀：“老师，白芍芍来了。” 二班数学老师正好在和他们聊白芍芍这次期末考成绩，闻言，立马转身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来自己这里看分。 闻言，白芍芍有些犹豫着，感觉不好意思，毕竟大家都想看自己的期末成绩，尤其这也不是他们班数学老师，就见二班来看分的同学不仅没有被“特殊照顾”插队的不满，甚至主动往左右两侧让几步，分开一条小道，方便她赶紧进去看自己的分数。 白芍芍本就想赶紧知道自己的期末排名，不然先前也不会一天三趟地爬楼催分，见状，也不矫情了，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快步走了进去。 成绩表是多校联合版，第一列是学校，第二列才是名字，然后是分数和排名。 见白芍芍进来了，二班数学老师立马将鼠标滚轮“咔哒咔哒咔哒”地风火轮般飞速网上滚，而后似是觉得这样太累了，也确实耗费时间，便直接用鼠标点击页面往上猛地一拉，直接到顶，成绩单的第一行终于显露在众人面前。 【第二中学，白芍芍，语文127，数学150，英语150，理综296，723分，班级排名1，校排名1，多校联合总排名1。】 看到自己这个所有排名全部第一的期末成绩，白芍芍眼睛逐渐睁大，眸子明亮，唇角也忍不住弯出一抹弧度。 在看到成绩前，白芍芍满脑子都是利益关系，想着自己必须完成系统的任务，为此焦虑不已，可等成绩真的出来了，看到自己前所未有优越的分数，看着那干脆利落的“全1”排名，比起完成任务的喜悦和松了口气之感，她更多反倒是……自豪。 看小说时，她总以为系统就是个金手指，绑定了就能立马一飞冲天，那些女主瞬间变天才，从此拳打渣男脚踢小三，走上人生巅峰。 可真正自己绑定了系统，她却发现，系统更像是老师，是她人生途中的一盏明灯，逼着她上进，帮着她提高潜力，也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 不是那个表面嘻嘻哈哈实则自卑的学渣吊车尾，也不是每天只知道打王者的“假学习”本人，她是真的付出了无数努力，尤其是报名参加英语口语比赛的那段时间，完全可以说努力到了需要拼天赋的地步，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个成绩。 是系统给了她机会，可抓住机会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系统，谢谢你。]看着屏幕上漂亮的分数和排名，听着隔壁班数学老师既欣赏又感慨的那些话语，白芍芍在心中默默感慨道。 系统没有出声。 可这种无声的陪伴，何尝不是她的另一种底气？ 白芍芍笑了笑。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cp嗑起来！ “那啥……白芍芍，老师让你过来！”突然，桑鹏宇的喊声从数学老师办公桌方向传来，打断了白芍芍的走神。 闻言，二班数学老师撇了撇嘴，嘀嘀咕咕了句“小气鬼，不就和你的宝贝学生聊了几句嘛，就这么迫不及待把人喊走，一副生怕我和你抢似的模样”，但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让白芍芍过去了。 见白芍芍来了，老李一把将她拽过去，仿佛失而复得某样宝物，赶紧藏起来般地让班上同学都凑过来一起看她这次期末考的分数。 “白芍芍这次的分数啊，特别好。” 十指交握地放在膝盖上，将成绩单拉到最前面，往后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颔首示意了下办公桌上的电脑，让好奇的同学们自己看，他美滋滋地开始了对白芍芍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模式。 “要知道，我们这次期末考试是多校联考。有一中的加入，我们全校第二也才排在七十多名，全校第三更是一百名开外了。可白芍芍同学不仅是全校第一，更是联考第一……” 刚刚在二班数学老师那边感慨过了，此时在老李这里再看一遍期末成绩，白芍芍就没有那么感慨了，见他用这副表情配上这副语气说话，登时忍不住有点想笑。 但她很清楚，自己要是感笑，数学老师绝对让她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赶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看了下排在后面其他人的成绩。 恰好，联考第二是老熟人，戴泽民。 他语文137，数学150，英语140，理综295，总分722，恰好比她少了一分，屈居第二，但那同样满分的数学和没比她低多少的理综完美说明了他毋庸置疑的真学霸身份。 不愧是敢张口说自己要证明“周氏猜测”的大佬，确实有真实力。 方才白芍芍还在乐，此时看到戴泽民的成绩，后怕这才涌上了心头。 她就比他多一分，这也太幸运了，差点就和联考第一失之交臂。毕竟，当时任务说的虽然是“全校第一”，但以她对系统的了解，那家伙绝对做得出曲解任务为“全部学校的第一”这种狗到不行的操作。 呵，还好她这次发挥得好，没给它趁人之危的机会，免得又有什么骚到不行的操作！ 回到教室，白芍芍又被班上的同学团团围住，都在恭喜和艳羡她期末成绩的棒。 作为她在班上关系最好的朋友，桑鹏宇更是笑嘻嘻地调侃：“老白，你这大冬天上下爬楼的坚毅心态果然是感动了上苍。看！联考第一唉！连一中那群学霸都没能考过你，牛逼还是你牛逼哈哈哈。” 感谢了下同学们的道喜，上课铃打响，语文老师抱着改好的期末试卷来了，让课代表一一分发，看到坐在后排的白芍芍，先是忍不住笑了下，而后面容重新恢复她在上课时一贯的严肃模样。 “白芍芍，你和我出来一下。”她道。 白芍芍乖乖出去了，心中隐约猜到语文老师大概会说她这次语文老师拖了分的事，默默叹气。 数学、英语和理综是拯救起来了，但语文这门课，她确实在上面天赋有限啊…… 系统的总目标只是让她成为科学家，完全没给她可以提高语文各项能力的选项，这已经是她很尽力的发挥了，咸鱼叹气。 磨磨蹭蹭地走出教室，白芍芍垂着小脑袋站在语文老师面前，乖乖等训。 然而，一只有些温热的手搭在她的发顶，轻柔地摸了摸，同时，一包粉色包装的夹心棉花糖也被递到了她的面前：“给，棉花糖，恭喜你这次期末考了全校第一，超棒。” 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白芍芍讶然抬头，便撞进一双眼角有鱼尾纹的满含笑意的眼眸中。 “老师，我语文比第二名差了十分，你不觉得生气吗？”她愣愣道，“我让语文给总分拖后腿了。” 不过脑子地冲动将心里话问出口，刚一说完，白芍芍就后悔了，咬着唇，脑子飞速旋转，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挽救回来，就听语文老师仿佛被她逗乐了般“噗嗤”笑出声。 “傻丫头。”揉着她发顶的动作微微用力了点，语文老师的语气有些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不可能真的全面发展。更何况，你语文能考这个分数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非逼着你样样第一。” 顿了下，语文老师弯腰，凑近她耳旁，语气是白芍芍从未听过的调皮：“再说了，你不擅长语文都能联考第一，要是语文也能考140以上，还要不要第二名活了？那也太不是人了，你说对不对？” 白芍芍也忍不住乐了。 戴泽民肯定不知道他被语文老师偷偷“挖苦”了，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语文老师让她出来说话，还特意关上了教室的门，应该就是不想让同学们听到而后起别的心思，便将棉花糖踹进羽绒服里藏着，回到座位上，才悄悄拿出来放进桌洞，想起语文老师方才的话忍不住直乐。 语文老师也太可爱了吧！！！ 咸鱼爱了爱了。 【恭喜玩家已完成“期末全校第一”的任务，获得奖励20金币。】 系统锦上添花的提示音出现了。 白芍芍眼前一亮，立马点开操作面板，看了眼右上角显示的48个金币余额，再看下面原本灰暗的“理解力2级”按钮，发现果然亮了起来，当即确定升级。 下个月中下旬就是阅读期刊任务的最终死限了，她却还差三本参考书没有看完，已经看完的参考书也理解得磕磕绊绊，更别提傅言锡同时参考了这么多书还写出了自己看法的那两篇核心期刊论文，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不升级理解力绝对完成不了任务。 【叮！理解力已升至2级，所耗金币46，金币余额2。】 还没富裕多会儿的白芍芍：！！！ 她又穷光蛋了！！！ 系统这黑心商家，任务越来越难，金币这么难赚，偏偏升级也越来越贵。 这是要难为死她这条只会吐泡泡的咸鱼啊！ 得知自家女儿期末多校联考总成绩第一，或许是前面有了hmo省赛第一、“风采之光”全国冠军以及签约出版书籍的各种事情做铺垫，白父、白母虽然惊喜，却并不觉得意外。 “不愧是我的女儿！棒棒棒！” 将白芍芍一把搂进怀中，激动之下，白父亲了她额头一口，见白芍芍嫌弃地皱眉擦掉也不介意，还傻憨憨地在那里乐着，顺便还不忘把自己也带着夸了夸。 “我的运气似乎也开始变好了，之前盘的店开业那天有明星在店里买了衣服，搞得店铺现在都成了他们的打卡点，还就点名要同款，总部现在接我电话直接问‘还和上次一样那几款是吧’哈哈哈，生生让我一个小县城代理商都在总部闯出了名气。” 作为世界上唯一知道爸爸这波“好运”到底怎么来的人，闻言，白芍芍笑了下，深藏名与利。 “爸爸超棒！”她竖了个大拇指，顺嘴问了句，“然后呢？总部的人是什么反应？” “嘿嘿。” 白父就等着自家女儿来问呢，在老婆不断白眼的嫌弃下，嘚瑟地咧了咧大白牙。 “上次我送你去参加数学那个比赛，不是正好去市里竞争新的盘店机会嘛？本来我销售额才起来没到半年，总部那边不太考虑我，担心我把店搞砸了，因为那个区的客流量很不错。” “本来我都以为这事儿没机会了，结果我店成了明星粉丝打卡点的事传进了总部，前台正聊着，老总的女儿正好来了，又偏巧是这个明星的新粉，就让他爸选了我，被拒绝还说愿意用自己的零花钱承受损失，闹得老总实在没有办法，宠女儿，就破例选了我，现在已经在走流程了。” 白芍芍惊了。 老爸这运气也是绝了。 到底是她从咸鱼变成了锦鲤，还是她爸从咸鱼成了锦鲤？？？ 见老公嘚啵嘚啵终于哔哔完了，摇摇头，白母给女儿说了下家里最近的月收入：“我们新盘的店上个月收入不错，销售额三十五万。我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家里现在有钱了，即使你想出国留学，咬咬牙也供得起。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连自己都喜欢的自己，知道吗？” 父母想让孩子变优秀，从来没有抱着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让他们可以过上比自己好的日子，别吃自己吃过的苦。而当他们确定孩子有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能力了，就会放下心，想让孩子变成他们自己最向往的模样，过完快乐的一声。 什么是父母？爱、陪伴和希望，这就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所拥有的幸福。 和爸妈谈了会儿心，洗漱完，白芍芍回到卧室，打算睡前再看一会儿傅言锡发过来的那些参考书，脑子却不自觉想到了妈妈方才说的家里新店月销售额三十五万的事，还是觉得有点咂舌。 [系统，我觉得我马上要变成富二代了。我和你说，我家新盘的那家店上个月竟然赚了三十万，这么算的话，一年下来岂不是得赚三百多万？明年的今天，我竟然就是百万富翁的女儿了吗！？想想真的忍不住有点小兴奋呢！]白芍芍在脑子里“嘿嘿”笑道。 系统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给她泼了盆冷水：【你妈妈说的三十五万是销售额，不是净利润，别做梦了。】 [我知道。] 白芍芍将屁股下的椅子挪了挪，稍微靠书桌近了一点，免得等会儿看书脖子伸得疼，听系统这么说，满不在意道：[现实里没啥钱，还不给脑补爽一爽？哼，我就要自欺欺人！赚钱真容易啊！我明年就是富二代啦！] 系统：…… 【叮！任务：请玩家卖50斤废草稿纸。时限：100天。】 也就随口怼系统一下的白芍芍：？ ？？？？？？ 是不是输不起！ 说不过就让我去卖垃圾？内涵谁呢你这个狗系统！！！ 第41章 二合一任务小帮手们!她来啦!…… 原本白芍芍想的是晚上再看一会儿书，体验一把“理解力”升级后学习的感受，却没想系统这“权限狗”和她斗嘴没吵过，就那么输不起地布置了一个充满内涵意味的任务。 卖50斤废草稿纸？？？ 真亏它能想出来这么个鬼任务：） 且不说50斤草稿纸到底有多少张，光是卖这件事就很愁人了。谁没事收这垃圾玩意啊？ ……等一下，是不是可以卖给回收废品的人？ 想到之前家里情况不太好时妈妈曾经在阳台上攒过废纸箱，连着她小学时的那些不用了的书一起卖给了收废品的三轮车老爷爷，白芍芍眼前一亮，“哒哒哒”地趿着拖鞋跑到爸妈卧室，趴在床沿，兴奋地问他们：“妈，那个收废品的老爷爷现在还来收废品吗？” “收废品的？”白母正在看电视剧，闻言，仔细回想了下，发现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那个三轮车老头了，便摇摇头，“不收了吧，或者是换了地，很久没见过他了。” “啊……”白芍芍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自己灵机一动，找到了个快速完成“卖”这部分任务的方法，结果还是没能走捷径。 的确，都是卖废品，卖给收废品的老爷爷和卖给废品回收站差不多，但前者可以上门，方便很多，后者且不说路途遥远，就是把那50斤草稿纸如何运过去本身就是个问题。 且不说那是50斤的草稿纸，就算是50斤的棉花，也改变不了50斤的事实，她怎么可能拎得动！ “怎么了？”见女儿神情有些惆怅，白母坐起身，轻轻撸了下她的小脑袋，温和问道。 摇摇头，白芍芍朝妈妈笑了下：“没什么，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而后便走出爸妈卧室。 “咔嚓”一声，卧室门被顺手关上。 站在原地，白芍芍抿着唇，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想着反正到时候不是卖给收废品的人就是卖给废品回收站，倒是在这个问题上不用细细纠结，便主要在愁怎么才能凑到50斤的废草稿纸。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小跑回卧室，弯腰，趴在地上，扒拉出放在床底下的那三个大箱子，里面是她从小学到现在的那些“存货”。 学渣归学渣，但关于学习这件事，白芍芍还是很有仪式感的。从小到大，每个新学期，尤其是小升初、初升高这种新学年的开始，一定会买很多计划用来当“错题集”、“课堂笔记本”一类的本子，款式各异，图样丰富不说，纸张质量也好。 重点是都不轻！压秤！而且，她每个本子上都写了字，说是废弃草稿纸完全没问题！ 箱子里的书虽然摆得还算整齐，但太久没拿出来，上面落满了灰，白芍芍还没碰两下手就黑了。没有在意这种小事，坐在地板上，她继续将那些之前买回来但没写过几页字的本子找出来。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白芍芍一直以为自己床下面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小学和初中的课本，结果今天翻了翻，才发现，竟然其中将近两箱都是过去买的本子。 款式那叫一个多，放在一起那叫一个壮观。 她当年真的是败家熊孩子…… 心中稍稍对自己过去的作为汗颜了下，白芍芍去客厅里把电子称拿过来，又咬着牙将两个箱子分别称了一下，发现总重六十多斤，疲惫的汗水瞬间转为欣喜的笑颜。 有因必有果！当年的败家原来是为了拯救如今被狗系统疯狂坑的她！ 至此，白芍芍终于对完成任务这件事在心中有了谱，松了口气，将箱子拖到墙边，用洗手间把自己沾满了灰尘的手清洗干净，本想睡觉，又因着刚刚翻找本子运动了，现在整个人的精神好得不行，便重新坐回位置上看书。 考虑到任务的先后问题，白芍芍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看傅言锡给的书单和那两本核心期刊论文，然后写一份读后感给他，便还是看的关于“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的一篇硕士论文。 先前，白芍芍其实已经看过一遍这篇论文，但感觉看了和没看一样，脑子里虽然有印象，毕竟她记忆力已然不错，可即使记得也总觉得云里雾里，一点都不理解，也不明白文章中所谓的“因此”和“综前所述”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她重新打开这篇文章，尽管看的速度稍稍比第一次看的时候还要慢一点，却是再没有当时一头雾水的感觉，相反，甚至还有种“原来如此”的恍然感。 显然，她必须将所有书都重新看一遍，才能对这方面的知识有更深入的理解。 “着真的是……”重新将已经看完的那些书和文章找出来，白芍芍既庆幸自己升级了理解力，又忍不住有些郁闷地长叹了口气，“虽说现在差不多有点思路了，也感觉任务应该能完成，但好心疼我之前浪费了的时间啊，完全事倍功半。” 不过，白芍芍也只是有些郁闷，倒没觉得不满，更没觉得是系统在坑她。这就好像普通人和天才，两者在成就上的差距除了和本人努力与否有关，其实，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天赋高低。 在这些事上，她一贯想得很明白。 傅言锡和同学发表的核心期刊论文共两篇，一篇是跨专业的物理，另一篇则是他本专业的哲学。哲学是文科专业，没有一堆公式绕来绕去的复杂过程，相对来说好理解很多，以白芍芍如今的知识储备量已然可以大概看明白并写读后感，倒是不用担心。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白芍芍便每天都在看傅言锡推荐的物理相关的那些书，继续补基础概念和一些入门知识，不让自己的读后感看起来太空洞。 坦白说，其实她现在已经对这个概念有了基本认知，想混读后感也不难混，只要和给那篇哲学论文写读后感一样，来回讲车轱辘话就行。 但白芍芍已经想好了，高考填志愿要写京华大学，读的就是物理专业，当然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敷衍。 学习就像谈恋爱，得不到想拥有，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她如果在报考前就开始敷衍自己的专业了，何况报考后？ 即使理解力提升了，但这些书和白芍芍目前接触的高中物理知识难度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仍然时不时会感到头疼和不解，便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要和傅言锡视频，让他给她讲解。 也幸亏大学生有手机，能12点准时放下手机就已经算得上是比较自律的了，傅言锡的舍友又听说是“学妹”来请教问题，倒也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因为视频过于频繁，她“假冒伪劣”的身份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那天晚上，白芍芍照例和傅言锡打视频电话，正在聊他论文第二部 分为什么那么写，隔壁宿舍的同学来找他们借东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傅言锡在和白芍芍视频，想到前段时间在论坛和各大学校公众好墙上看到的那些八卦，忍不住小声打听了下。 “是这个妹子吗？傅大男神的绯闻女友，物理专业小学妹。”凑到睡傅言锡对面那个舍友身旁，他八卦地咧了咧大白牙，“哇，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温柔，简直了。” 舍友早就习惯了傅哥只有在小学妹面前的好脾气和秒回，见怪不怪地“嗯”了声。 那同学眼中精光频闪，到底还是好奇校草的八卦，在傅言锡挂断电话后厚着脸皮问了下“小学妹”到底是大几的，还是说根本就不是他们学校的，只是有意考研时填报京大志愿。 “你是不知道之前物理专业有多热闹。”想起那个时候全校女生的“失恋风波”，他就忍不住咂舌，“很多人听说你对象是物理专业的学妹，都跑了不只一趟的大一和大二，结果一次都没见着你的神秘女友，可没把她们给急死。” 得知学校竟然那么多人都误会并关注着自己的“恋情”，傅言锡不由沉默了会，将白芍芍还在读高三的情况解释了下，而后表示：“我们只是朋友。” “嗯嗯，朋友，我懂，我懂。”终于搞清楚了到底最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吃到真正的瓜了，那同学心里舒坦了，面上的笑便也愈发的颇有深意，“男女朋友的朋友嘛。” 舍友也憋不住起哄了两句：“哎呀，老吴，你这就思想不健康了吧？人傅哥都说了是朋友，那就是好朋友，只不过是唯一能让傅哥不厌其烦每天视频教学还说话那么温柔的女性朋友哈哈哈哈哈。” 傅言锡抿了抿唇，耳根烧红，实在说不过他们便干脆不说了，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写了些他那篇论文涉及到的式子、定理和详细计算步骤，打算等会儿拍照发给白芍芍，方便她理解。 见他这般为那个“未来的小学妹”尽心尽力，隔壁宿舍同学和舍友四目相对，都撇了下嘴，无声摇头地发笑。 就这，还说只是朋友。 那他朋友可真少，全世界就一个。 是他们不配傅哥这“唯一的友情”了哈哈哈。 * 周日，趁着休息，白芍芍搜到了本地废品回收站的所在地，将两个箱子用胶带封死，顶着可能会被邻居骂死的危险沿着楼梯往下“啪啪”地拖，然后站在楼底，汗流浃背地用手机点了个滴滴快车。 司机很快到了，打她电话，听声音是个中年男性，得知她正在搬箱子，有点搬不动，便好心地主动过来帮忙搬。 “哎呦喂，我说小丫头，你这两箱书是真的不轻啊。”将两个箱子放进后备箱，司机站在原地，插着腰喘了几口粗气，看向白芍芍，摇摇头，“但我和你说，你这卖的钱啊，都不够一趟车费的，亏了，还不如直接扔垃圾桶呢，或者等等看有没有收废品的路过你们这儿。” 白芍芍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回绝对是只亏不赚，但系统发布了任务，不做不行，闻言，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 废旧品回收站因着特殊的工作项目，并不需要其他站点一般考虑“客流量”，来回的路倒是畅通平坦，只是地方很偏，基本只有几个互相熟悉的收废品三轮车同行才会来。 因此，当一辆干净的轿车出现在这里，尤其车上还下来一个穿着米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小姑娘，当即就让在轮班的那个大爷看愣了。大爷寻思着，他们可能是不小心把什么重要东西当废品一起卖了，现在特意来找。 卖错了东西回来找，这是常有的事。 但特意来卖废品，还是特意打车来卖连路费都赚不回来的几十斤旧本子的，这就是头一遭的事了。 尽管不太理解，但工作归工作，大爷拍了拍手上的会，帮忙搬到秤上称了下：“02元一市斤，丫头你这一共62斤，就是12块4毛。扫码还是现金？” 加起来绝对上百的本子，卖竟然只卖了12块多…… 虽然系统狗，但有句话它确实没说错，那就是“赚钱不容易”。 还是坐的来时那辆车，说好了价，反倒比滴滴平台还稍微便宜了一点。 带上耳机，假作在听歌，没有再和司机大叔聊天，白芍芍在脑中和系统“伸手”要金币：[你布置50斤的任务，我超额完成12斤，厉害吧？] 没想到自己完全是败家日常的过去竟然成了这次任务的救命稻草，白芍芍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下。 系统冷笑一声：【请玩家重新听任务：卖50斤废草稿纸。废旧本子≠废草稿纸，请玩家不要自欺欺人地偷换概念。】 白芍芍：？？？ 难得的周日，她该不会是白跑了一趟吧！ [你才是不要偷换概念！]白芍芍正颜厉色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咸鱼，但你可是一诺千金的有信誉的系统！再说了，我喜欢买本子归喜欢买，又不是什么珍惜本子的人，那些本子绝对都被当过草稿！怎么就任务不算完成了？] 【玩家那些有草稿字迹的纸上面的字迹大多不满单页的3/4，完全达不到计算任务的底线标准。并且，即使所有写了字的页面都算成任务量，也远远不够50斤。】 【请玩家继续任务。】 白芍芍忍不住骂了一声。 要真是卖掉50斤起码单页写满3/4的草稿纸，还是在100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她别的任务都不用做了且另说，关键是写完就是手都要废了的结果啊！！！ 但想到先前“在下淘气包”up退圈的那个惩罚，白芍芍又不能直接说放弃任务不完成，便思考着能不能和先前自己翻墙去国外给自己打广告的那波操作，另辟蹊径地完成任务。 让司机将自己在步行街放下，白芍芍走进文具店，打算和他们买50斤“质量特别好”、“最好也特别厚”但是又适合写字的纸，也在愁着到底要怎么写完这么多的草稿纸，比如淘宝搜搜有没有什么快速写作业机器或者和小时候被罚抄一样，把几支笔绑在一起，并排写字…… “50斤？”文具店老板被白芍芍这“豪迈”的购买方式惊到了，没好意思赚人家这么多，就让她往里面走一走，去文具批发店买会便宜很多。 从文具店出来，白芍芍正准备往步行街里面走，就被几个等在路口发传单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塞了一手的广告纸。 沉默地看着手中那些五彩斑斓的传单，白芍芍心中无限悲伤。 每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手上就会多几张传单，美得令人发纸。 要是这传单能对完成任务有用，她绝对直接把这几个大冬天还忙着兼职的小哥哥和小姐姐手中所有传单都要过来。 系统似是get到了她的心声，突然冒泡：【人生不要犹豫，想去哪，就去，想完成任务，就想。】 【想想就可以了。】 白芍芍微笑脸：[你这输不起的权限狗可快闭嘴吧。] 系统：【权限令系统快乐。可惜，玩家只有任务没有权限，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这话真的太不是人了。 白芍芍仿佛被扎了一百万刀，心都几乎可以说给扎成了个筛子，嗖嗖地往里透着凉风。 进了文具批发店，她本想和店家说自己要买50斤的a4纸，眼角不经意瞥到旁边架子上的各色颜料，瞬间眼前一亮，赶忙改口：“我要50斤的a4纸和50斤的画画纸张，都要最好、最厚不容易透的那种！谢谢叔叔！” 是的，白芍芍想到了。 她现在要看物理，写论文读后感，还要看现今国内外对“周氏猜测”的各种研究和分析，压根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写50斤的草稿纸，但如果用大笔刷蘸了颜料在上面随意涂鸦，最后再随便画一朵七色花说之前都是草稿，不就压力骤然减轻一大半吗？ 不过，这毕竟是有点讨巧的耍了小聪明的方法，白芍芍有点担心系统这次还是会否定她的画画草稿，又不想再跑一趟，便一口气买了总共100斤的纸，都要的质量最好的那种，因为厚，压秤，又买顺带也买了几支宽大的毛刷和最便宜的好几大瓶颜料。 这可是笔大订单啊。 尽管不明白小姑娘买这么多不适合画画的a4纸干嘛用的，但店长还是乐呵呵地暂时给店铺上了锁，开车帮她将纸和颜料都送回了家，还帮着一起搬上楼，可谓是“服务到家”。 “下次有需要还找我啊丫头。”临走前，店长叔叔笑眯眯道，“老顾客，我给你打折，比别家绝对便宜。” 白芍芍笑笑，心说她只希望和店长大叔永远别再见。 再见岂不是她任务又失败了？那可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这周的假期是一整天，白芍芍便将自己的书桌收拾好，颜料、毛刷和纸都摆好，又点开之前没听完的一些英语脱口秀演讲视频放在一旁按顺序播放。 手中笔墨山水，耳旁abcd，做的是苦兮兮的任务，听的是乐呵呵的脱口秀。 所谓“苦中作乐”，不过如此。 白芍芍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自己一定要有耐心，一定要佛系，毕竟等明天周一，每天都要上学，根本没时间搞定50斤的草稿纸任务。 或许因为目的是完成任务，白芍芍瞎画起来，仿佛开了100％的效率，速度很快，竟然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就搞定了。 见天色还不算晚，打了下之前要来的废品回收站大爷的电话，得知他马上下班但还没下班，白芍芍便赶忙从杂物间找出来个箱子，把这些画好了的纸摞好了装进去不说，想着有的黑心商家可能缺斤少两，生怕这些画画用的纸没有50斤，还找出其中几张特别舍得颜料地“哗啦啦”往上涂。 厚厚好几层，特别丧病。 全程，系统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是被她这波骚操作惊呆了还是憋着新的坏招。 白芍芍由衷希望是前者。 接到白芍芍的电话，知道她马上还要再来卖一次废品，大爷便没急着下班，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她来。 不一会儿，仍然是打滴滴快车来的白芍芍到了，司机帮着从后备箱将那个装了不知道什么万一的纸箱搬了过来。 见状，坐在废品回收站门口的大爷起身，将之搬到秤上。上一次，他没撇开箱子算钱，是图了省事，这次却是有点好奇能让这丫头特意再跑一趟卖的废品是什么，便用小刀将纸箱划开看了下。 大爷：…… 卖个废品而已，小姑娘这一层颜料一层纸的，怎么好像在做千层蛋糕……可能是他这个年龄已经跟不上潮流了吧。 又一次卖了十多块钱，回家的路上，白芍芍又问系统：[我这次全都是草稿纸，每一张可都几乎涂满了颜料，你不能还说我任务失败吧？] 【是的，非常抱歉，您再次任务失败了。】 白芍芍：？？？ [为什么！你们不是正经游戏吗？为什么要搞这种一切解释权归你们所有的一言堂？我不服！！！] 白芍芍在脑中义愤填膺，震声反抗。 但系统特别义正言辞。 【因为我是学霸游戏系统，不是画家游戏系统，请玩家知悉。】 白芍芍：…… 悄悄是她任务失败的笙箫，沉默是系统的幸灾乐祸康桥。 她哭得好悲伤，她在雨中拉肖邦。 至此，白芍芍终于看清了现实，意识到这次任务系统是认真的，一点钻空子的机会都不给她，必须是真真正正用来打草稿的纸。 她原本以为系统只是“狗”，没想到它甚至想“暗杀”她。 什么是社会险恶？这就是。 * 期末考之后，便是寒假。 白芍芍每天的日常都是看傅言锡给的书单、看戴泽民推荐的书单、看两本核心期刊、还要顺带着继续刷hmo全国赛和历年imo的题目…… 那叫一个每天都充实。 在系统的压迫下，她还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那便是时时刻刻手边都要放一张草稿纸，不管是闲着无聊的写写画画还是认真做题时的计算，都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起码3/4！ 只是，即使她这么做了，想要在不到100天的时间内搞定50斤，感觉有四五千张的a4大小草稿纸，也仍然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一个目标值。 就在这时，hmo全国赛来了通知，要他们在首都集合。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证明周氏猜测”那个微信小群里，戴泽民发了消息。 【戴泽民：你们一定不要真的只顾着参赛和做自己的事啊，记得社交，看到能处得来的人就赶紧第一时间往咱们这个小分队里拉，人多力量大！】 是的，戴泽民早就计划好了。 如果将眼光只局限在学校或者hmo初赛、复赛，不带任何恶意地说，想要在这里面找到可以一起证明“周氏猜测”的人，无疑是在做梦。但如果是hmo全国赛，可以说全国数学最优秀和有天赋的人都在里面，那就绝对是都多多少少能提出一点自己看法，说不准就是关键步骤的人。 白芍芍早就知道他这个计划，看到消息，回复了个“yes sir”的猫猫敬礼表情包，而后便将手机放到一旁，继续满脸生无可恋地边看书边在手旁的草稿纸上写下自己的思路。 写着写着，她整个人仿佛被谁在身后突然拍了下肩，整个人眼睛瞪大、腰背挺直地提起了神。 等一下！ 既然戴泽民可以在hmo全国赛找到帮手人多力量大地和他一起进行“周氏猜测”的证明，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让大家一起帮忙完成50斤草稿纸的任务？ 毕竟人多力量大！！！ 雨停了，天晴了，白芍芍说她又行了！ 打开行李箱，将衣服拿出来，只留睡衣和两套换洗，护肤品也只留一瓶面霜，其他东西更是能不带就不带。 至于到底带了什么…… 是的，她大晚上跑去了24小时营业的超市临时买了夹子、隔板之类的一些固定用的小东西，装了半个行李箱和一整个海绵宝宝包的a4打印纸。 第二天，白父送她去高铁站乘高铁。 坐在高铁上面，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疾驰而过建筑和风景，白芍芍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任务小帮手们！她来啦！ 第42章 三更＋四更她教坏了吴石柒。…… “真不知道说吴石柒这小孩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太傻，省赛满分来参加国家队集训的也不只是白芍芍一个人吧？至于这么厚着脸皮地一直当她小妹吗？”其中一个人撇嘴道。 另一人摇摇头，竖起右手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啧啧”两声。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虽然白芍芍不是在场唯一满分晋级的，甚至她在的省队就还有两个，但谁让那两个满分和她关系好呢？到时候国家队选拔，三个都晋级不太可能，但至少能有一个。也就是说，只要吴石柒抱上了白芍芍的大腿，不管他们三个最后谁能进入国家队，她都稳赚不亏。” “哇，心机心机。”先前说话的那人道。 …………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吴石柒已经拉不住白芍芍了，只能跟着她一起走到他们身后。 荣海军早就看到了白芍芍，甚至和她对视上，但轻蔑地提了下唇角，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地和朋友“闲聊”。 这种流言也不是这两天才起来的，但两个当事人，无论白芍芍还是吴石柒，全都没有反应，甚至吴石柒在听说了这些流言后还说出非常可笑的觉得白芍芍一定会晋级国家队的言论，真就是弱者的无能跳脚。 既然她们一直没做反应，他们聊起来自然愈发的放肆，甚至到了如今即使已经看到本人也无所谓地当面说小话的地步。 原本，荣海军以为白芍芍她们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置若罔闻地直接走过去，却没想竟是直接脚步停在了他的几个朋友身后，双手环在胸前，冷着脸，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 两个女孩，尤其一个瘦弱一个幼小，武力值可想而知，只是荣海军他们再厚脸皮也还没有到这种无冤无仇指着别人鼻子骂的地步，便互相捣了捣胳膊，示意停下话题，转过头，看着她们的眼神都似笑非笑。 荣海军主动上前，若无其事地笑了下：“白芍芍，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嚯，脸皮够厚啊这位大兄弟。 “嗯，有事。”白芍芍点了点头，也笑了。 吴石柒有点害怕白姐姐会和他们打起来，主要是她感觉白姐姐也打不过这么多男生，便在旁边一直拉着她的衣袖，想说还是走吧，又担心这样会让白姐姐很掉面子，一时有点进退两难。 “你是叫荣海军吧？”看着荣海军，白芍芍道，“我记得你，省赛时候你们省的满分第一名，之前我们报道的时候每个人都自我介绍过。” 就每个人站起来说下名字的功夫，她的记性这么好？ 难不成……喜欢他？ 也是，他身高一米八，长得也不错，省赛满分，还戴眼镜，是女孩都喜欢的学霸男神。 想到学校里和自己告白过的几个女生，荣海军挑了下眉，自以为是地邪魅一笑：“是我，怎么了？” 白芍芍没接话，又转头看向他身旁方才一起说她闲话的几个朋友：“你旁边的这几个朋友，我也都记得名字，贾世鑫、秦和林……哦，还有赵东宇，他和你一样，都是省赛满分第一晋级的，很厉害。” 听她把自己和这几个朋友都点了一圈名字，荣海军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了，眉头皱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表达一下我对你们深深的敬佩之情。”白芍芍咧嘴笑笑，“我觉得，你们能来参加国家队集训，甚至其中还有两个满分晋级的学霸，可比我这种一时幸运的人厉害多了，非常值得我和吴石柒的学习和抱大腿。” 抱大腿是他们刚刚评价吴石柒对白芍芍的态度，但他们并不觉得白芍芍能两次满分晋级都是运气，可她此时的态度又不似作伪。 毕竟，除了真的有求于人或者过于低自尊，又有谁会在听到别人当面说自己坏话还无动于衷？ 有吴石柒这种有潜力的小妹妹跟在后面当舔狗还每天表现得那么自然，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模样，可见白芍芍不是个低自尊的人……那就是有求于他们？ 哦，可能她担心不只是自己，万一戴泽民和李国鑫两人也进入不了国家队，还是得以防万一地认识一下别人吧？ 啧啧，真是和吴石柒一样的低下操作。 荣海军不屑地勾了下唇，但并没有拒绝这个送上门的人际关系：“谢谢，有需要。”毕竟，能来首都参加集训，可见白芍芍以后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专生，万一以后就帮得上忙呢？ 就当扩展一下社交了。 “白姐姐，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啊？”虽然很庆幸白芍芍没和他们打起来，但吴石柒还是有些对她方才的反应不理解，“我还以为你会骂他们来着……” 说到“骂”这个字的时候，吴石柒白皙的小脸红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对白姐姐的低估。 那可爱的小模样惹得白芍芍不由掐了把她的小脸，笑笑，又严肃起来地教育她：“我以前不听话，学了一身的坏毛病。你还小，不要学这些有的没的。既然他们刚刚说你是我的……小跟班，还说得那么瞧不起，那我们让他们体会一下有天才当小跟班的快乐。” 要只是白芍芍一个人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她当然会当场怼回去，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身边还跟了个才读初二的吴石柒，想着这小孩干净得仿佛一汪清泉的小眼睛，还有那看着自己时景仰的眼神，白芍芍就觉得不能那么随意，生怕带坏了祖国未来的栋梁，那真的是罪过罪过，这才想到了一个“文明但有用”的解决办法。 被在背后说了闲话还要给他们当跟班，让他们体会有天才当跟班的快乐？ 吴石柒更不理解了。 但她在来到这里参加集训会后，一贯的行事宗旨就是听白姐姐的指挥，想着反正到时候白姐姐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便乖乖跟了上。 之前上课，吴石柒就一直是白芍芍的小跟班。 白芍芍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两人一个是真天才，另一个同时有系统和傅言锡两个外挂，都学东西很快，不论老师们如何提问都能用简单明了的方式尽量进行作答，听起来不太难，容易让其他没想到的人有一种“啊我也就是不小心钻了牛角尖而已，差一点点”的感觉，却又让老师们很满意，看起来便没什么技术含量又无聊。 因此，先前和荣海军一样想法的几人都很看不起吴石柒的这个行为，也连带着觉得白芍芍就是享受这种被天才“跪舔”的感受，心里既是瞧不上，又隐隐有些不平衡。 他们都是国家集训队的正式成员，甚至好几个都是省赛满分第一晋级，吴石柒怎么眼里好像只有白芍芍一个人，还大言不惭地说她一定能进国家队，也是好笑。 怎么？是他们不配吗？ 没成想，白芍芍竟然主动说以后会向他们学习，倒是另类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呵呵，吴石柒还看不上他们，结果她整天跟在后面的“白姐姐”不还是说景仰他们？ 但没过几天，他们就后悔自己那天应下白芍芍的话了。 之前，白芍芍都是和吴石柒绑定了。老师一旦点名她们两个中的任意一人，她们就会互相带上，一副剪不断理还乱的亲密感，看得他们好一阵的反感。 结果那天她和他们说了话后，便无论听什么讲座都会坐在他们几个身边。 老师提问，不管什么问题，她们都立刻举手，然后推荐给他们。 “老师，荣海军省赛是满分第一，肯定会，让他试试吧！”白芍芍这般道。 “老师，贾世鑫说这题他有一点思路，想试试。”吴石柒有一学一。 “老师，你刚刚没电秦和林，他很失落，你下一题一定要提问他。”白芍芍又道。 “老师，赵东宇说他今年一定是国家队选手，你们的题他都会。”吴石柒继续学习。 ………… 一次两次还好，不管会还是不会，他们硬着头皮上了老师也不会说什么。但次数多了，尤其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他们每次都不会还“大言不惭”，不管是老师还是其他懒得care他们这些事的认真学习的同学都觉得有些烦了。 终于，又是一节讲座，来上课的老师忍不住发火了，瞪着荣海军，手在讲桌上用力拍了拍：“这位同学，不会你就认真听，不要老是抢着回答然后站着不说话，简直浪费上课时间，尤其还是让别人帮你举手，一丁点勇气和担当都没有。” 荣海军郁闷死了，试图解释；“不是的，我没想让她们帮我举手……” “还狡辩！”见他死不悔改，那老师更生气了，手又忍不住在讲桌上猛地一拍，“她们第一次帮你们举手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们几个了，你们都自己点的头，现在又说没让她们帮你举手……欺负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吗？我告诉你，我记性可好了！” 荣海军他们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那天白芍芍说自己很景仰他们，更是之后一直跟着每次讲座都坐在他们旁边，还帮着举手。起初他们没放心上，以为她这只是想看看他们答题的“风采”，也有那么点以为被女生爱慕的男性虚荣心在作祟，才会在几个老师问他们真假时承认了。 可谁能想到她们竟然真就一门心思搞他们搞了这么多天啊！ 现如今不只是老师们觉得他们几个太过不自量力和耽误大家时间，同样来参赛的同学们也都对他们没什么好感，课后见面大多冷着脸。 认识他们的人确实多了，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多了两个想要的小跟班，但也不是什么有趣事。 终于，这天下课后，荣海军实在没办法了，拦住准备去下一个教室听讲座的白芍芍和吴石柒，双手合拢放在身前摇啊摇地哀求讨好：“大姐，妹子，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背后说你们坏话，你们就放过我吧。” 其他几个人也是快被这段时间从老师到同在集训同学们的无声孤立给折腾疯了，早就抗不下去，见荣海军已经去求饶人数，便也赶忙跟过去。 “错了错了，真知道错了，我们不该背后说你俩坏话的。” “吴石柒妹妹啊，你才初二，还小，不可能有那么多坏心思，都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白芍芍就看着他们在那里讨饶，心中只觉好笑。 看吧，得不到的时候想要，得到了又觉得太过烫手。 发现别人拥有了什么自己没有的宝藏就嫉妒，甚至因为嫉妒让自己变得面容丑恶，能有什么好处？ 扯了下唇角，白芍芍刚准备说话，却见吴石柒突然上前一步。 “大哥哥，你们别这样说啊。”扬起小脸蛋儿，吴石柒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如花，语气格外真诚，“白姐姐说了，你们超级棒，必须让你们体会一下有别人当跟班的快乐。我觉得，你们现在还不够快乐，还是得继续体验体验。” 荣海军连连惊恐摆手：“不不不，这种快乐我们真的不需要了，你只要和你的白姐姐好好相处就可以，哈哈哈哈……这种快乐你让你的白姐姐独自享受就好哈哈哈……”说完，他看向一旁没说话的白芍芍，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完了吴石柒全程如何腹黑言论的白芍芍：…… 糟了，她光顾着别让小孩学说脏话，结果还是教会了她什么叫“老阴阳人”了。 但等荣海军一行人走了，看着转过头看着自己时眼眸亮晶晶的吴石柒，白芍芍无奈地耸耸肩，心说算了算了，社会险恶，太单纯也容易被欺负，只要不是主动坑别人，腹黑点也没毛病。 这样想着，她便撸了撸吴石柒的小脑袋，一把勾过她的肩，特大姐大似的语气，豪气冲天地朝教学楼出口处指了下：“走吧，咱们和那两个家伙汇合吃饭。” * 先前，荣海军他们能在分明看到她们的前提下还哔哔哔地说小话，显然不是什么嘴巴严实的性子，如今被坑得哭天抢地更是恨不得到处诉苦并指控。 当然，这次是背着白芍芍她们说的，生怕再被“景仰”一次。 那些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也不怎么关注这件事的同学这才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当面没说什么，私底下却都幸灾乐祸，说他们几个都是男生还那么小肚鸡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交朋友，没被骂就是好事，已经够留面子了，活该被整。 倒是白芍芍和吴石柒，因为这波一战成名，倒是引来几个不喜欢掺和杂七杂八耽误学习的事儿却也欣赏她性子的朋友，戴泽民趁机选人，拐了好几个潜力不错的一起拉进群里。 白芍芍简直对他拐人水平叹为观止。 从拐吴石柒到拐现在那些新的小伙伴，全都是在她身边“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不知不觉就抓了一堆人拉进“证明周氏猜测”群。 他这波操作如果是在打王者，绝对要不就是刺客，要不就是抢人头一流的那种队友。 无敌了。 等第一阶段的集训结束，他们那个微信小群已然从最开始的三个人变成了后来的十七个人。 尽管来参加集训的所有正式与非正式学员统共二百多人，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性格都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也不是每个人都是真的喜欢数学和想要研究数学，再筛选一下真正有水平和能力的人，其实能新拉进十七个人已经让他们觉得很满意。 尤其白芍芍在和戴泽民确定过了，觉得大概率没有其他特别合适的人了，便告诉了他们一件事。 那便是大家一直好奇的，京华大学张教授总是将她私下叫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一条咸鱼：就是我之前一直在发草稿纸和收集的事，你们都知道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教授也听说了。非常巧合的是他年轻时候也喜欢收集草稿纸，平日里会用来研究和学习别人的思路，从而给自己打开新的灵感。】 【一条咸鱼：听说了我也在收集的事，厚着脸皮地自夸一下，张教授可能比较欣赏我这个做法，同意把自己这几年搜寻和使用的草稿纸都送给我，也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让我有问题可以随时问。不过那些草稿纸基本都在他家和办公室，得等集训结束了才会寄给我。】 【一条咸鱼：我打算到时候问一下他老人家，看看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群，和我们一起研究周氏猜测。张教授这几年的研究方向是梅森素数和孪生素数，周氏猜测正好就是关于梅森素数的，一定可以帮到我们许多……这里先提前和大家说一下哈。老师不愿意来就当我没说，如果愿意来，大家一定要热烈欢迎！】 看到白芍芍发来的这一连串消息，群里除了唯一知道内情的吴石柒，其余十五个小伙伴都惊呆了。 原先，他们只是欣赏白芍芍和吴石柒的性格，打算做个朋友，没成想会突然被他们“狼子野心”地拉近一个群名称简直可以说“丧心病狂”的微信群聊。 这也就算了，毕竟年少轻狂，谁还没有个想要在学术史上留下一笔自己名字的野心了？ 理解，非常理解，并且他们也乐意偷偷一起沉迷幻想和犯中二病。 结果现在群里的一个元老级人物竟然打算偷偷出圈，妄想着伸出试探的jio jio去勾搭真正的数学界大佬，让大佬进群和他们一起“胡闹”…… 他们真的一时不知道该及时劝阻她“圈地自萌”，还是顺从心意地看着大佬进群。 但既然出面的人是白芍芍，那就…… 【蹲】 【蹲＋1】 【蹲＋10086】 【蹲＋身份证号】 …………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那就一起同甘不共苦吧！ 白姐冲啊！抱张教授大腿的事就交给你了！ * 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第二阶段开的讲座比较少，大多时候都是自修和随堂测验。自修相当于自习，给了大家复习和巩固的时间，随堂测验则是在正式选拔前的平均分，占比大概30％，每一场都不能瞎发挥。 考虑到并不是正式的国家队选拔考试，给的时间还算充足，压力并不大，主要是让参赛的正式学员们习惯这种节奏，每一次考试的分数也都不会出来，而是等本届参加imo的国家队名单出来后再一一做具体公布。 或许是傅言锡每天晚上给她出的题都是高难度到可以坐压轴题的那种，又或许是老李给她新找的全都是hmo国家队正式选拔赛和imo的真题，当然不排除她平日里带着看的那些关于“周氏猜测”的文章难度已经比这些试卷高出一筹的可能。 总之，这些试卷，白芍芍都做得挺顺畅的，即使偶尔感觉遇到了有一定难度的题，回想一下这几天听的讲座和傅言锡讲解过的题，便不会耗太久时间便能做出来。 前几次的日常考试，白芍芍全都在考场认真作答到最后一刻，即使反复检查了两三遍也不走，总觉得提前交卷和全都埋头苦写到考试结束的大家格格不入，仿佛自己很不上心。 但过了几天，白芍芍看着日历算了算，发现等国家队的选拔结束估计就离“论文读后感”那个任务的最后截止时限只剩一两天，绝对不够重新看完傅言锡的那些书单，更别提写一篇有一定内容的读后感。 而即使她现在带着看那些书，平日里也还有讲座要听，再者还有很多关于“周氏猜测”的文献没看……时间就显得着实有点不够用，需要像海绵里的水那般挤一挤了。 思考再三，除了从别的小事里节约时间，白芍芍还是决定以后只要做完并检查完一遍，自我感觉没有大问题了，就提前交卷，然后去单独的教室安静看书。 于是，和她同一考场的那些人心态崩了了。 原本大家都是同时进场、同时做题、同时结束作答的友好关系，突然就有一个“叛变”了。 一众人正对着试卷上的难题埋头苦算、奋笔疾书，其中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女生却高高举起手：“老师，我做完了，申请提前交卷。” 其他参赛选手：？？？ 他们才看到倒数第二题啊！尤其还有很多人卡在倒数第三题没做完！白芍芍竟然就整张试卷都做并检查完，甚至还提前交卷了？！ 第43章 二合一张教授的草稿纸。 与之前的初赛、复赛不同，hmo国家队选拔并不是去了之后直接开赛，而是先集中培训再比赛，给了那些师资力量有限的学生一个稍微好点的努力空隙，让他们也能和省赛时出类拔萃的那群学生有一定的竞争能力。 培训分两个阶段，今年第一阶段的培训地点选在了首都一中，是首都升学率极高、学校声誉也最佳的一所重点高中。 参加培训的学生也分两类，一类是顺利通过hmo选拔进入国家集训队的正式学员，也是各省送来的省队名额，一省人数在4-6人，另一类则是由各省推荐上来的晋级省队失败的优秀学生，有高中生也有初中生，都是明年或者以后还有机会的，算是对潜力股的提前培训，以旁听生的身份加入。 前者名额不定，看各省的情况，后者则只有68个名额，差不多一个省2个，机会十分难得。但不论正式学员还是旁听生，能来参加这个培训的学生自然都极为优秀。 这个培训对所有学员都采取全封闭式的教学管理，统一由学校安排住宿、餐饮，每四名同学一间宿舍。宿舍晚上有门禁，集训期间，任何学员不得无故请假，白天外出，也必须凭请假条和胸卡才能出入校园。 非常的严格和正式。 白芍芍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一间宿舍，上床下桌，一个小型阳台，独浴独卫，四个人一间宿舍的那种。 没有家里环境好，但也比她之前好奇看过的学校宿舍环境好了不要太多。刚到的第一天，白芍芍还拍照给傅言锡看了，他说这个住宿环境其实已经比一部分大学生的宿舍都要好，显然首都一中很看重学生在校的生活质量。 这其实也是教育环境的不同，也不怪那么多家长挤破了头想让孩子在更好的省市读书，确实从小接受的熏陶就不一样。 考虑到各省生活习惯差异，宿舍尽量安排了同省人员住在一起，和白芍芍同宿舍的便是和她同在省队的那两个以第四、第五名次晋级的女生，分别叫唐佳和骆梦晨，另一个则是作为同省非正式学员进来的初二生，名叫吴石柒。 这是宿管阿姨告诉白芍芍的，她到宿舍的时候，吴石柒没到，只有唐佳和骆梦晨正在聊天。 她们都没觉得自己能参加全国赛，更别说国家队了，本以为省赛时就会被刷下去，没想运气好，竟然超常发挥了，完全就是抱着赚大了的心态过来参加培训。 因此，见白芍芍来了，比起早已知道的成绩，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惊叹她凑近了也看不见毛孔的皮肤，忍不住连连发问：“天，白芍芍，你这皮肤也太好了吧？用的什么面霜啊？平时都怎么护肤？” 白芍芍：……系统牌面霜，全球限量，有价无市，黑心透顶。 不过，实话肯定不能说，她便找出自己带来的那瓶面霜，拿给她们看：“面霜的话，用的是这个，然后就是早睡早起，这样可以控制水油平衡。”她活得糙，不怎么关注护肤这方面的事，控制水油平衡什么的完全是照搬系统说过的话。 唐佳和骆梦晨纷纷表示被种草成功，立马拿出手机，网购下单。 “你……你们好……”房间门被再次敲响，一个有些弱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站在门口的女孩个子不高，周身气质青涩稚嫩，大概率还只是初中生或者是刚升高中的那种，脸稍微有些圆，但不是胖，而是那种婴儿肥还没褪去的感觉，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皮肤挺好，白皙细腻，五官也端正清秀。 见宿舍里的三个人都朝自己看来，她似是被吓到了，抿抿唇，肉嘟嘟面颊瞬间染上两抹绯红，眼睛眨啊眨的，视线垂落在地上，又感觉这样不太礼貌，重新抬起眼，和她们几个对视上，笑得有些怯生生，两个有些怕羞的小酒窝浅浅露了出来。 白芍芍：…… 靠！可爱暴击！这个小妹妹怎么长得那么可爱啊啊啊啊！！！ “来来来，快进来，你是我们宿舍叫吴石柒的那个初二生妹妹吧？”她眼睛一亮，大步走过去，帮小女孩将手中那个大大的行李箱拉进来，主动打招呼，“我叫白芍芍，高个子那个叫唐佳，她旁边的是骆梦晨，我们都高三，你喊我们姐姐就好。” “哦哦，好。”吴石柒乖巧点头，和唐佳、骆梦晨招财猫似的招招手，打了个招呼，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自己背上的双肩包取下来，拉开拉链，掏出里面的果冻和奶糖，拆开递过去，“这是我喜欢的零食，妈妈说可以和舍友分享。姐姐，你们吃吗？很好吃的，我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 唐佳和骆梦晨彼此对视一眼，摆摆手，笑着拒绝了，说自己不爱吃。 吴石柒弯弯眼眸当即失却笑意，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白芍芍几乎都可以看到她身后同样不开心垂在地面上的小尾巴，顿时一颗“慈姐心”都要化了。 “谢谢，我很喜欢吃零食。”伸手，接过吴石柒手里的那些果冻和奶糖，白芍芍笑道，刚想分享一下自己的零食和海绵宝宝玩偶，突然想到自己这波来带来的基本都是a4大白纸，顿时萎掉。 但她转念一想，反正到时候还是要去各宿舍的分发和回收，便还是厚着脸皮，在三个舍友讶然的眼神中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三沓纸，笑着递过去，而后顿了两秒，才憋出一个有些自黑的理由：“……我特别喜欢收集草稿纸，哈哈哈，感觉摞在一起有成就感，打算高考结束了拍照留念，想着让你们帮我一起积累。” 收集爱好啊。 方才还一脸懵的三个人明白了，都点点头，表示理解，会写完后再还给她，还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表示她等收集好了可千万记得拍照发个朋友圈或者发给她们看一下。 白芍芍当然表示“没问题”。 收拾好了东西，白芍芍便第一时间去各个女生宿舍串门。 当然，“草稿纸”这一重礼千万不能忘，担心她们因为不好意思拒收，白芍芍还特意带了自己拍了行李箱里所有a4纸的照片过来，再三强调自己的“收集癖”。 既交到了朋友，也算是半个帮忙事宜，大家便收下了。 同时，白芍芍喜欢收集草稿纸的事也算宣扬了出去，人未和大家正式见面，“貌美如花收集狂”的名声倒是传了出去。 再加上女生大多喜欢第一时间加联系方式和八卦，很快就听说了白芍芍过去的许多事。得知她之前一直是学渣，到了高三才开始逆袭学霸，初赛还只能说是中上成绩晋级，到了复赛和省赛就全是满分第一，现在的确是国家队竞争的热门选手，都有些咂舌。 虽说能晋级全国赛，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什么普通班级前几的学霸，而是常年全校前几的“学神”，可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玄幻的“天才”故事，不由惊叹。 “我昨晚看了《上帝掷骰子吗》这本书，里面讲的是量子物理发展史及伟人事迹，还在感慨爱因斯坦能从一个公司普通的员工到全人类敬仰的着名科学家真就是典型逆袭流小说，没想到自己身边还能看到虽然降了几个level但还是一样神奇的事。” 隔壁宿舍在悄悄八卦白芍芍，其中一个齐刘海女生道。 闻言，坐她旁边的另一个女生拍了下她的肩，忍不住笑了：“咱们这hmo说出去的确有含金量，但能和人爱因斯坦比？你这也太夸张了哈哈哈，只能说这个叫白芍芍的确实蛮厉害的，有天分吧，反正比我有天分。我刚刚搜了下她那个省的省赛时卷，起码我考不到满分。” “你这么快就搜到了？快快快，让我也看看她们省的试卷。” ………… 不知道自己和凤辣子似的，人未至而“声”已到，收拾完了东西白芍芍便安静看书。 晚上吃饭，白芍芍和戴泽民、李国鑫发了消息，三人约好了一起吃。起身，她正准备出门，转过头，见唐佳和骆梦晨手拉手走了，那个不怎么说话特别怕羞的初二小妹妹默默拆开一包果冻，看起来怪孤单的，心下一软，便走过去问了下：“你要和我一起吃吗？不过我还有两个朋友，都是男生，但人挺好的。” “好！”吴石柒的眼睛立刻亮了，迫不及待地一下子窜到白芍芍面前，手中那包果冻都没来得及放下，又舍不得再回去，怕白芍芍反悔，便干脆把果冻塞到她怀里，“这个果冻特别好吃，妈妈每次出国工作我都让她帮我带，你肯定喜欢的！”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怀果冻，低头看看过头，再抬头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吴石柒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眸，白芍芍有些哭笑不得。 能作为全省只有两个名额的非正式生被推荐参加本次培训，吴石柒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和能力毋庸置疑，但这性子也确实还只是个孩子，真的单纯过了头，知道再推辞果冻会让她伤心，便大方收下，拉着她去找戴泽民和李国鑫。 “白芍芍，这里。”他们早就等在女生宿舍楼前的那条路上，见白芍芍出来了，便朝她招手喊道。 起初他们没注意跟在白芍芍身后的吴石柒，以为只是顺路，直到见她一直跟着白芍芍走到他们面前才反应过来真的是认识的人。 李国鑫点了下头，自我介绍了下：“李国鑫，喜欢画画。” 白芍芍：？ 不是，大哥，这里都是来参加hmo国家队集训的哎，你自我介绍难道不是应该关于自己在数学上的各种经历和成绩嘛？上来就说自己喜欢画画也是666。 然后她就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家伙乖乖说了句“你好，我叫吴石柒，喜欢吃零食和睡觉。” 白芍芍：…… 好诚实一妹子。 巧了，她的爱好也是这两个，当然还有打游戏、追剧、看小说……咳，兴趣爱好略广，时间管理大师。 一旁的戴泽民没说话，就在白芍芍准备帮着介绍一下时，刚转头，就见他掏出手机和吴石柒扫码加了好友，然后说了句：“欢迎进群。” 吴石柒脸有些红，点点头，小声道谢，还说：“我会努力的，谢谢你们让我加入。” 说完，她特别仰慕地抬起头看着一旁的白芍芍：“白姐姐，你和你的朋友都好棒啊，竟然有证明周氏猜测的想法，眼界好高，也好有目标！” ？？？ 白芍芍惊了。 掏出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看他们那个小分队群聊，发现果然多了一个头像是粉红色q版数字“57”的人，瞬间沉默。 有些尴尬地笑笑，没好意思当着吴石柒的面直说，白芍芍便私聊了戴泽民。 【一条咸鱼：我和她第一天认识，只是感觉性格和长相对我口味，顺手捡起了来一起吃饭，还不知道她的数学水平啊！她今年才读初二，你让初二生和我们一起去研究周氏猜测？？？】 看到消息，戴泽民抬眸和眉头都敛起来了的白芍芍对视一眼，而后回了消息。 【戴泽民：你搜一下吴石柒华罗庚杯，就明白了了。我没想到她会作为非正式生参加这届国家队集训，但你也是真的太会捡了，而且小丫头的眼神看上去还挺喜欢你的，厉害厉害，以后多给咱们捡几个回来。】 【戴泽民：[给大佬捶腿jpg]】 什么华罗庚杯？ 白芍芍知道华罗庚，这是一位华国历史上非常着名的数学家，是“现代数学之父”，但还没听说过“华罗庚杯”。 见戴泽民一脸“挖到宝了”的鸡贼笑容和吴石柒聊天，白芍芍不解地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下。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国内所有杯赛都是民间自发组织的，一个杯赛的价值取决于试题含金量和举办杯赛各方面的正规程度。据搜索结果，从这两方面来看，“华杯赛（华罗庚杯比赛）”可以说是行业内的标杆，知识点覆盖面极全，且试题不只是单纯的难，而是和hmo意义，出得非常巧妙。 能在“华杯赛”中获奖的学生，不只是解题思路灵巧，也是自身知识面不仅仅局限于学校里拿浅薄的一角教学。 作为最新一届“华杯赛”全国总决赛第一，吴石柒是近几年风头最盛的参赛选手了。除了她只是初二的年级，也是因着评委们重点夸赞了她远超初中生水平的知识覆盖面，有的题直接用的是高数方法，和其他参赛选手差距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而在赛后采访中，吴石柒也坦言，初一就已经在看本科的高数课本，由于爸妈工作比较忙，平时的兴趣爱好就是看论文，希望以后可以读数学专业…… 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白芍芍人都傻了。 这特么是真的天才啊！ 她随便捡了个落单小可怜，竟然就是可以帮上忙的数学小能手？！ “白姐姐，我看过很多关于周氏猜测的论文。”和李国鑫他们聊了几句，吴石柒就不想聊了，小心翼翼拽着白芍芍的衣角，乖巧地露出两颊上的两个小酒窝，“虽然我可能知道的不太多，但我一定会尽量帮你！” 爸妈总是在外工作，不在家，能陪着她的只有书。 上次，妈妈让她去参加“华罗庚杯”比赛，虽然赢了第一名，但那些一起参加比赛的小伙伴看起来都不太喜欢她，说她仗着自己聪明故意欺负人，采访时的回答也很装模作样，听得他很难受，差点不肯来参加这次hmo国家队的集训，还是想着到时候会又很多专家老师来讲课，可以帮她解答看论文的困惑，才来了。 却是没想到同住宿舍的白姐姐会喜欢她！她真的太开心了！ 白芍芍：…… 不，妹妹啊，你不是知道的不太多，而是知道的太多了！ 爱好是看论文，这是什么神仙爱好啊呜呜呜。 说好的爱吃零食和咸鱼躺呢？ 就好像说着喜欢在b站做视频的戴泽民最先发起了对周氏猜测的证明，真正咸鱼的人果然只有她。 他们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 吃完晚饭，所有来参加集训的正式和非正式学员都收到了通知，去四号报告厅集合，听负责本届hmo国家队选拔工作的老师们讲培训期间的注意事项和具体行程安排。 第一阶段主要就是讲座和自修，后期还会有参观和考试，但前者占比例比较多，因为考试选拔可以代表国家参赛imo的考试安排都放在了第二阶段。白天基本都是各专家的讲座，晚上则是自修课，在21点结束，大家可以各自回宿舍也可以再去图书馆看书到22点半。 “走，等晚上的自修课结束，我们就去图书馆找下一个进我们微信小群的人选。”从图书馆出来，回宿舍稍作休息的路上，戴泽民指着不远处灯光明亮的那栋楼道。 白芍芍点点头。 是的，该去分发草稿纸了，人多力量大。 吴石柒也点点头。 白姐姐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李国鑫表示了拒绝：“我之前交的一个画稿，甲方让我改一个细节，得回去开电脑和数位板忙工作。” 戴泽民一脸沉痛地谴责：“叛徒。”竟然不帮着一起筛选和拉人。“除非请我吃东西。” 白芍芍也很痛心疾首：“叛徒。”完了，她到时候帮忙一起搬和发草稿纸的小帮手少了个。“除非请我吃东西。” 吴石柒点点头，小腮帮气鼓鼓的，同样很不赞同：“叛徒，除非请我吃东西。”白姐姐说的都对！ 李国鑫面无表情地将他们一人脑袋敲了下：“就你们屁话怪多。行，等我拿了稿酬他们打过来的，请你们喝星巴克。” 三个被打的人都喜滋滋地摸着被打的地方笑了。 晚上，戴泽民和吴石柒帮着白芍芍一起，人人书包中一摞、手中一摞地帮她背草稿纸到图书馆，给那些在宿舍时没分到的男生一人十张地发，同时也留下白芍芍的联系方式并说明了她的“收集爱好”。 来参加集训的同学们都懵了，但这事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举手之劳，完全不亏，便答应了，就当做个朋友。 只是白芍芍“草稿纸收集狂”的外号确实起来了，到了来开讲座的专家老师们都有所耳闻的地步。 有一天下午，上完课，白芍芍正准备走，还被上那节课的教授叫了住，递给她一摞自己写的草稿纸。 这个教授姓张，现就职于京华大学数学系，年纪已经很大了，早已到了退休时候，因为教学能力出众又在学生间颇有声誉，是被学校特聘回去的。 头发花白，皮肤松弛，满脸皱纹，神情很是和蔼，像是路边再平凡不过的一个老爷爷。 “我以前和你一样，也喜欢收集别人的草稿纸。”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语调悠长，有些感慨，“一个人的思维再灵活，也还是固定的，通过收集别人的草稿纸，看别人的思路，经常也可以收获不一样的灵感。” 似乎是想到了儿时自己的什么趣事，老师忍不住笑了下，拍了下白芍芍的肩。 “我那边有很多草稿纸，都可以给你。不过，因为十年前搬了家，以前收集的草稿纸都丢了，现在手上的大多是从同事和朋友那边收集来的，虽然全都关于数学，但难度可能对你而言稍微有点大。这些收集中，我自己写的草稿纸最多，集中在梅森素数和孪生素数方面，你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拿起笔，在给白芍芍的那沓草稿纸最上面一张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说是微信同号。 这就是再直接不过的赏识和橄榄枝。 跟在白芍芍身后的吴石柒惊呆了。 她是真的以为白姐姐只是单纯喜欢收集草稿纸，觉得这样比较有成就感，没想到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深意。 果然，在学习这件事上，她还是不够勤奋努力啊，要多多向白姐姐学习和请教。 就连白芍芍自己也惊呆了。 之前系统布置这个卖废草稿纸的任务，她还以为这只是两人间的拌嘴，想着随便耍个小聪明就能过去，毕竟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在手上还有两个任务且平时要上学的情况下，在100天内些完50斤草稿纸，肯定只能用特殊手段。 而系统自己也说过，不会布置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些本子是早就收拾出来准备卖的，卖了也不可惜，只是第二次浪费的颜料有些坑了，但其实还是她自己抱有了一定的侥幸心理，失败虽然在情理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 她不是什么圣人，虽然没说，但心底确实有些不满系统因为一时拌嘴就这样对自己，也觉得这半年的相处仿佛都是镜花水月，却没想真正按照系统说的去换了个思路“人多力量大”地收集了别人的草稿纸，甚至默默感叹过自己因为这次的任务都有了奇怪的外号，真的是“风评被害”。 却没想意外收获了京华大学张教授的赏识和帮忙。 实话实说，“周氏猜测”既然能被称为“世纪难题”，即使有系统那些天赋能力提升的帮助，而在hmo国家集训队这么个天才荟萃的地方开始找帮手，她也对完成任务没什么信心。 那么多专家都没证明出来的东西，凭什么就被他们证明了出来？ 但现在想想。 有了系统，代表她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提升自己的天赋能力，有了一直在研究梅森素数的张教授的草稿纸和帮忙，他们研究起关于梅森素数分布的“周氏猜想”也会容易很多。 她现在相信了，系统当时说它不可能布置完成不了的任务这句话。 恭恭敬敬地收下张教授递过来的这沓草稿纸，白芍芍眼眸明亮，深深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张教授笑着将她扶起来，长叹一口气，语气坦然：“我已经老了，未来的研究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趁着现在我这把老骨头还有那么点力气，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能帮我都会帮你。复赛和省赛都是满分的天才小丫头啊……我很看好你。” * 那些草稿纸都在张教授家，得等集训结束后他回了家才能打包寄给她。 但自从张教授那番话，吴石柒就彻底成了白芍芍死心塌地的小跟班。 白芍芍去哪，她去哪。 白芍芍说啥，她说啥。 白芍芍怎么做，她怎么做。 就连专家教授们开讲座的课上也是一样。每每老师说要找同学上台来示范，只要叫到白芍芍，吴石柒就一定会举手，只要叫到吴石柒，她就非要带上白芍芍一起。 唐佳和骆梦晨不明所以，私底下对吴石柒的这个行为非常嫌弃，觉得她是“学人精”。 而其他宿舍的同学就误会更深了。 他们以为吴石柒是在抱白芍芍的大腿，毕竟白芍芍是集训开始以来风头最盛的那个，而且听说来自京华大学的张教授私底下经常和白芍芍见面，被同学们撞见过很多次，想来也是很看好她，可见是本届参加imo的国家队人们人选。 白芍芍听说了他们的这些言论，眉头不由得紧蹙，本想找他们理论，却被吴石柒阻拦了下来。 “他们爱说就说。”一贯软萌好欺负的吴石柒这次却是难得的硬气起来，“反正他们也没有说错。我的确认为你一定是今年hmo国家队的人。白姐姐最棒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点避开周围其他人的意思都没有，意料之中的被同样参赛的其他人听到了，那些不好听的传言愈发甚嚣尘上。 因着吴石柒的阻止，白芍芍忍了一两次，但每天听讲座、上自修和去图书馆，和大家接触时间久了，听到的难听话次数也变多，她便着实忍不住了。 这天，在去听自修课的路上，白芍芍又一次听到了别人在背后说她和吴石柒的小话。 或许也不能说是背后，毕竟那几个人分明是已经看到了她和吴石柒在往这边走，甚至都和她对视上了一眼，却还在大声地说着这个话题。 白芍芍冷哼一声。 是她白姐退出江湖太久了吗？竟然会让某些人觉得她脾气很好，一而再的故意挑衅。 第44章 二合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 他们以为这只是白芍芍的偶然发挥超常。 却没想到成了他们的集训第二阶段的必然噩梦。 那天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每一次的日常测试，白芍芍都是考场提前交卷的那个。 更恐怖的是，她自己提前交卷就算了，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可偏偏她似是带起了什么奇怪风气，渐渐的，提前交卷的人不只是她一个了，和戴泽民、陆晨宇同一考场的参赛选手们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见白芍芍他们三个又提前交卷，这三个考场的选手心里已经在口吐芬芳地骂娘了。 他们都没写完，甚至有的人还有两三道题没开始做，这三个人却已经提前交卷，速度差距以及对题目难度认知的差异之大，搞得好像他们只是“到此一游”，一个个单纯来当分母…… 也太刺激人心态了吧！ 但事实上，白芍芍三人还真不是故意的。 原本，白芍芍只是想挤时间看书，没成想顺口在微信小群说了声，戴泽民和群里另一个名叫“陆晨宇”的男生也都深有同感地开始了“节约时间”，纷纷提前交卷，然后在空教室汇合，一起看书或者讨论一下最近关于“周氏猜测”的研究进度。 “那个时候，周海中先生提出‘周氏猜测’运用了联系观察法和不完全归纳法……”戴泽民对周海中先生提出周氏猜测的过程很感兴趣，也收集了许多资料。 白芍芍则更关注猜测本身：“猜测提出，当2^（2^n） 陆晨宇则有点发散，忍不住将注意点集中在梅森素数本身：“梅森数越大，梅森素数也就越难出现……” ………… 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提前交卷，包括李国鑫。因此，偌大的空教室，只有三人讨论得如火如荼。 站在门口的相关工作人员：…… 这三个小孩也太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连国家队都不知道能不能进，就算进了也不一定能在imo获奖，竟然就开始研究那么多数学家至今也没能证明出来的“周氏猜测”。 年少轻狂啊。 啧，和他当年一模一样，还是没被社会毒打过，对自己的水平没有数。 工作人员撇撇嘴，无奈摇头，哑然失笑。 * 李国鑫平日里不太爱闲扯，看上去是比较沉默的性子，但一旦隔着一面屏幕，他就能变身超级无敌大水货。而作为这段时间没交卷的“正常人”，又经常在群里冒泡，终于有一天，他说漏了嘴。 【李国鑫：……害，我们虽然交卷慢，没有被别人喊大佬，但好歹也同样没被骂啊。那三个人可都“变态”、“魔鬼”、“不是人”地被骂了不知道多少轮哈哈哈。】 因着时间不够用，白芍芍他们三人平时便不怎么在群里说话，存在感太低，又不爱爬楼，群里其他人看到消息便都2333地在后面跟，调侃的表情包发了一波又一波。 其中，一个“今天提前多少秒交的卷，都是明天被骂变态的遍数”表情包更是刷屏。 不巧白芍芍那个时候刚和傅言锡发完消息，顺手点了进去，瞬间黑人问号。 【一条咸鱼：你们说谁？再说一遍？@戴泽民@陆晨宇】 【戴泽民：别以为我不知道某人虽然没提前交卷，背后却说了试卷好简单@李国鑫】 【陆晨宇：来来来，抬头看看群名称。你们是没有提前交卷，可你们也在研究周氏猜测啊，对自己和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非人物种没数吗？[摊手jpg]】 …………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离hmo国家队正式选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平日里的试卷难度也逐渐变大，白芍芍三人的提前交卷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但相比其他参赛选手还是稍微有些快。 快不是问题。 毕竟习惯成自然。 问题是，他们都已经习惯这三个“变态”的提前交卷速度了，现在他们交卷变慢，可不就意味着试卷很难吗？ 当三个“变态”都还没有交卷，你却已经最后一题都做了差不多一半，就问你心里慌不慌？ 慌不慌？ 于是，以前，看着白芍芍他们提前交卷，同考场其他参赛选手的心理是：啊啊啊啊啊他们都提前交卷了我居然还没做完！ 现在，他们的心理则是：白芍芍居然还没交卷，我竟然已经做到最后一题？！完了完了，肯定有题目写错了！靠靠靠，我死了啊啊啊！ 白芍芍三人本以为自己提前交卷速度变慢了，不会有起身和收拾的动静打扰大家，想来同考场的那些参赛选手应该会很满意，却没想从李国鑫那边得知他们反倒压力更大，背后嘀嘀咕咕说他们要交赶紧交，玩什么心理战术。 戴泽民几人：…… 难伺候，真的太难伺候了！ 吴石柒是非正式学员，即使同样参加了集训第二阶段的日常测试，和正式学员的考场也是分开的，所有瓜都只能在群里吃。 每次看到李国鑫因为说话不过脑子而成为白姐姐他们三人的众矢之至，她就忍不住想笑。既笑李国鑫在网络上的铁憨憨聊天状态，也笑白姐姐他们三人不过提前交个试卷却里外不是人的倒霉。 有一次，白芍芍和吴石柒一起吃饭，顺便在群里水，怼了几句李国鑫之后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小丫头恶魔似的咧着小白牙在那里偷乐，瞬间被可爱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肉圆的脸：“整天傻乐。” 就在和陆晨宇三人同考场的参赛选手即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之时，终于，国家队正式选拔赛安排上了，时间定在第二阶段培训的倒数第三天下午。 别看白芍芍之前提前交卷了那么多次的日常测试，真的到了正式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她分明说好了要“早点睡觉，养精蓄锐”，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老半天，怎么都睡不着。 同样是全国赛，hmo却比先前她参加过的“风采之光”演讲比赛正式得多，意义也大得多。 要是通过了选拔赛，她就要代表祖国去参加国际赛，一言一行都意味着国人的素质，即将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要是没有通过选拔赛，且不说这段时间总是提前交卷引来的那些热议会成为多么丢人的过往，也不提她自己付出的时间和努力，光是傅言锡和李老师的默默陪伴和帮助就已经足够让她觉得愧疚难安。 唉……好烦。 辗转反侧半晌，白芍芍还是满心躁动，一点困意都没有，摸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半，猜到爸妈早睡了，便点开和傅言锡的对话框，开始输入消息。 虽然每次和傅言锡见面，都会刷新她对他“狗”的程度的新一层认知，宇宙钢铁直男石锤，但他这般直来直往又话不多的沉稳性子也给了白芍芍很大的安全感，尤其是这种自己根本调整不好自己心态的时候。 她的消息编辑到一半，还没发出去，本以为在忙别的事的傅言锡却突然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一张普通的横格纸上有四行字，遒劲飘逸，笔锋犀利，正是白芍芍每天晚上都会看到的傅言锡给她讲题时写的熟悉字迹。 第一行写着：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 第二行写着：必然性是由事物的本质联系所规定的、确定不移的发展趋势。 第三行写着：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 最后一行：不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最好的你。 白芍芍的眼睛瞬间红了。 傅言锡是哲学专业的，会给她这样充满了“唯物辩证”的赠言并不奇怪，甚至有些钢铁直男，看起来还多少有点沙雕意味。 显然，对于安慰人这件事，他并不擅长。 可也正是这样的他，却说出了白芍芍心底最需要的话。 不要质疑自己，不要怀疑未来，只要努力过，当下的你就已经足已让人欣赏。至于结果，就交给“缘分”去决定吧。 反反复复将这四行字看了不知多少遍，每看一遍，白芍芍就心下安定几分，直到整个人的状态彻底恢复也不再担心和惧怕明天的正式比赛，才将对话框中输到一半充满了负能量的那些话删掉，重新打字。 【一条咸鱼：好的傅哥，收到傅哥，爱你傅哥，傅哥晚安！！！】 这条消息发出去，白芍芍便将手机背过去，放到枕头旁，安心入睡了。 可另一边，京华大学男生宿舍，同样躺在床上的傅言锡却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句“爱你傅哥”，怎么都睡不着了。 白芍芍……爱他？ 想到平日里舍友和同学们调侃的那些话，傅言锡不由得纠结起来这句话的认真与否。 理智来说，他比较偏向是玩笑话。 首先，语气就不太正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再者她平时也经常截图和伯父、伯母的聊天记录，各种“么么哒”的表情包花样百出，发和集训时新认识的朋友吴石柒的合照也说了“爱你”二次。 但另一方面，他曾经听说有的人在担心说真话的后果时，以防万一，会将真心话以玩笑的语气说出，而且白芍芍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说“喜欢”、“爱”之类的话，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来催更。 可去年，她缠了他那么久，就是想和他一起跨年，这事又怎么说？ 傅言锡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杆秤，一侧是“玩笑而已”，另一侧是“真心话”，法庭辩论似的一会儿一下地加码，偏偏谁都压不过谁。 唉。 睁眼，看着头顶黑黑的天花板，傅言锡无声叹了口气。 想不明白。 人心果然比哲学难多了。 * 或许是昨晚与傅言锡聊了天，心底不知不觉积攒的压力被开解了，进入考场正式比赛时，白芍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放松，甚至比先前参加集训第二阶段日常测试的状态都要放松。 当然，放松不代表随意，试卷她还是认真作答了的，并且也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候再节约时间的提前交卷。 经过那么多轮筛选和激烈的竞争，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没有人会在正式的国家队选拔赛自大。 白芍芍也一样，每一道题都仔细阅读，在脑中过一遍逻辑，再在草稿纸上将关键步骤写下来以防万一写着写着忘记，再认认真真地在答题纸上进行作答。 不只是白芍芍这般认真，每一个来参赛的选手都一样。所有人希望自己可以将别人比下去，从而顺利成为国家队一员。 战场上只有敌我，赛场也同样。 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竞争对手的尊重。 笔尖流转，是知识的爆发，也是心态的碰撞。 从考场出来，与从前在学校从参加月考、期末考甚至是先前的hmo初赛、复赛都不一样。大家都没有互相对答案，而是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说了句：“祝你好运。” 尽力了，就足够。 * 正式选拔赛总共两百多个选手参加，参与改卷的专家教授却多达三十个。因此，即便采取了如高考一般公平和稳妥的三次改卷方式，成绩出来得依然很快。 倒数第二天的时候，教授们来到自修室，先是让大家掏出试卷，和每场考试结束后相应任课老师一样，将试卷讲解了一下。 这次集训虽然是为了选拔去参加imo的国家队选手，但既然有非正式学员的参与，自然不是单纯为了选拔才举办，也知道成绩公布后绝对大多数人都听不进去试卷讲解，便决定先讲了再公布答案。 老师们这一思量的出发点自然是好的，只是在参赛选手们看来就多少有那么点慢刀割肉之感。 这题对了，眼睛一亮，心跳砰砰，恨不得蹦起来欢呼。 下一题错了，眼神瞬黯，边听讲边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想不到这个解题思路，又或者为什么会走了弯路。 随着试卷讲解进度愈发往后，许多参赛选手都恨不得直接冲上台抢了老师手里的答案。 来吧！暴风雨！给个痛快不好吗！！！ 而即使他们比完时心态有多佛，现如今面临成绩即将公开，多少还是会紧张和好奇，便忍不住小心凑在一起说话，问问这个得了多少分，问问那个错了几题。 作为平日交卷最积极的三人，白芍芍、戴泽民和陆晨宇更是成了被悄悄询问答案情况的“重患者”。 第一个人来问时，白芍芍还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运气比较好，目前还没有做错……” 那人一脸柠檬地缩回了脑袋。 等第n个人凑过来问，白芍芍面上羞涩的笑已然有点挂不住。 别误会，她并不是笑累或者笑得不耐烦了，而是忍不住想要将面上的“微微一笑”变成“仰天长笑”。 这么大的好事，万一就进了国家队，别说只是多被问个几遍了，即使是让她手写万字“晋级心得”都得是美滋滋地坐在书桌前写好吗！ 傻子才会觉得不耐烦！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讲完了倒数第二题，可直至现在她也没有做错任何一道题，如果最后一道题也没有做错，或者错的步骤很少，那极少的六个国家队名额说不准还真能落到她头上。 最后一道题的讲解，白芍芍几乎是秉着呼吸在听。 越听，面色就越涨红。 她！！！ 真的！！！ 做对了！！！！！！ “哎，白芍芍，你最后一题做对了吗？”老师刚讲完正确答案，坐白芍芍后面的同学就用笔戳了下她的背，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过头，白芍芍看着他，四目对视，张口：“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白芍芍后面的男生：……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周围一遭人：…… 这倒确实是挺猝不及防的，一顿“哈哈哈”差点没把他们人带走。 实在没忍住这份开心，白芍芍笑了有两、三秒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后，在其他人几乎是焦急的好奇催促下，咧着嘴点了点头：“嗯，做对了，就是不知道步骤有没有错，希望没有吧。” 有些骄傲又有些克制不住地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对答案结果，说完，白芍芍才想起来还在上课，整个人后知后觉地僵了下，小心翼翼地抬眼，却正好和台上讲卷老师带着笑意的眼眸撞上，不由一愣。 “试卷已经讲完，接下来公布代表华国参加本届imo的国家队选手名单。”将手中的试卷随意放到一旁，拿起一直放在讲台上的成绩单，指节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原本还因为白芍芍那惊人沙雕的反应逗得有些乐和哄闹的台下一众同学仿佛被按了静音键，一瞬全都安静下来，屏息等待结果的公布。 根据方才没能忍住的私下打听，他们其实心中多多少少了有了点数，只是现在听老师从这些人中宣布真正进入国家队的。 “名额一共六个，点名顺序综合考虑了日常测试和正式选拔赛的成绩，分别占比30％和70％，从后往前进行成绩公布，同等成绩以姓氏首字母为准。”老师道，而后在台下同学们逐渐焦躁的眼神中不再吊胃口，正式开始了宣读。 “国家队，综合成绩第六名，胡含笑。” 胡含笑是个身形微胖的女孩，眼镜片很厚，短短的及肩发显然没有保养，发质略显粗糙。 听到老师点自己的名字，她站起身，以手掩唇，泪珠唰的一下就顺着面颊滚落，起身便连连鞠躬：“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老师笑着点点头：“倒数第二题的解题思路很巧妙，这个成绩是你应得的，恭喜。” 等胡含笑坐下，老师又念第二个晋级选手的名字。 “国家队，综合成绩第五名，李国鑫。” 李国鑫大大方方站起来，鞠躬：“谢谢老师。” 等他坐下去，旁边的戴泽民立刻一胳膊肘捣了过去，笑得仿佛刚刚是自己晋级了：“可以啊老李。” 李国鑫挑眉颔首：“你都特意在群里艾特了我，把我说大话的事公开处刑，不这样怎么挽尊。” 听得戴泽民忍不住嗤笑一声。 “国家队，本次综合成绩第四名，同时也是并列第三，荣海军。” 啊这…… 和前面两个人被念到名字时台下的热情恭喜不同，老师一念出荣海军的名字，大家便都沉默了。 他们不由得想到先前荣海军背后说白芍芍和吴石柒的小话，被当面抓包还以为人家真的“景仰”自己，结果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 虽说学习成绩和人品不能挂钩，但接触久了，他们还是更喜欢直来直往也好说话的白芍芍他们，而人之常情，相对的也就不太喜欢荣海军。 来参加hmo全国赛的人可以说五湖四海，即使是同一省队的人，大多也不互相不认识，自然不会顶着大多数人的不喜出来帮荣海军欢呼，这也就导致荣海军明明成功晋级国家队，而且还是并列第三的好成绩，却落得如今这般尴尬境地。 听到自己名字，荣海军立刻站了起来，速度太快，屁股下的阶梯教室椅猛地弹回去，发出“铛”的一声重响。他兴奋地看着老师，又看看周围同学，却只听到一片安静。 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荣海军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老师不太清楚这些孩子间都发生了什么，见状，隐约猜到荣海军人缘应该不太行，便笑笑，说了句：“恭喜你，并列第三的成绩非常好。” 缓和了一下尴尬又生冷的氛围，便低下头，继续念下一个晋级选手的名字。 “国家队，综合成绩第三名，陆晨宇。” 先前对完答案，陆晨宇就预料到自己可以晋级，但听到自己名字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心中巨石落地后的踏实感。 与方才荣海军晋级时的尴尬冷场不同，陆晨宇的名字一出来，周围坐着的几个选手都来恭喜他。 他也很大方地回应了大家的恭喜：“放心放心，我出国了一定勤快拍照发朋友圈啊，让大家灵魂与我一起征战imo!” 成功获得一众嫌弃白眼。 当然，嫌弃归嫌弃，好友还是加上了的。不说他们确实也很好奇imo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就是彼此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肯定有感情，即使是从利益角度出发那也必须未来都是彼此强有力的人脉关系。 “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晋级人选还没有通报。”见同学们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似有已催促，老师笑道，“大家要猜一猜是谁吗？” 毕竟前后相处了将近一个月，现在的公布又基本是内部通知，老师便在正式中也夹杂了些亲近和调侃。 同学们本以为老师会直接公布，却没想竟然还有这一朝，顿时笑了，纷纷表示不干。 “不猜！这有悬念吗老师！” “变态三人组还有两个人啊老师，我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到前两名是谁。” “老师，实不相瞒我不好奇这剩下的前两名是谁，只好奇他们两个到底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 见同学们完全不配合地搞怪了起来，老师无奈笑笑，直接公布了。 “国家队，本次综合成绩第二，戴泽民。” “国家队，本次综合成绩第一，白芍芍。” 这两个名次一经公布，白芍芍便被周围的同学拥在中间恭喜。热情过火，却是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顾不上兴奋便赶忙站起来呼吸新鲜空气，顺便伸手制止周围的人：“大家缓缓，缓缓，二氧化碳太多了，咱慢慢排队来哈。” 其他人：？ 这位“变态”，你膨胀了，大家来恭喜你，竟然还让排队？！ 不过，直到这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他们问白芍芍对答案结果时她会忍不住笑出声。 这可是全国第一啊！换谁能憋住？？？ 要他们能以全国第一的成绩晋级imo，他们不仅会笑出声，甚至还会笑道公鸡打鸣隔壁大妈起床狂跳广场舞跳得楼下找上门！ 听完国家队名单，一直安静坐在旁边为白芍芍提着一颗心的吴石柒终于放松下来。 懂事地让开一点空隙，方便大家去恭喜白姐姐，她开心得眉眼弯弯，脑中却灵光一闪，眼睛骤亮，下意识扑向白芍芍，兴奋开口：“白姐姐！国家队六个名额，竟然五个人都是我们群里的哎！！！” 白芍芍一愣，脑子迟钝地动了动，猛然发现还真是这样，眼睛瞬间瞪大：“真的是！也太厉害了吧我们群！！！” 她回过头，看向坐在后面两排的戴泽民几人，激动地招了招手：“戴泽民！李国鑫！我们群十六进五哎！！！” 却见那几人都没说话，甚至以手掩面地垂下了头。 白芍芍：？ 干嘛？晋级了还见不得人不成？ 直到她注意到其他不在群里那些参赛选手柠檬精的表情。 白芍芍：…… 有点点尴尬。 其他参赛选手：为什么这种锦鲤好运群没加我们一起进去！！！ 说不准加进群了，偷师到全国前三的三大“变态”解题思路，就幸运也晋级了呢！ 不过，他们虽然艳羡，倒也没有太意外，毕竟这几个人一直玩得很好，有小群也正常，哪个人和自己朋友没建立过小群？ 可有一说一…… 该羡慕还是羡慕的，该酸也还是酸。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也好想进国家队然后去征战imo啊！ 代表祖国的国家队也太厉害了吧！！！ 羡慕死了呜呜呜呜。 早知道他们就去抱白芍芍他们几人的大腿了。 至此，集训正式结束了，最后一天参赛选手们既可以继续住在分配的宿舍里，也可以直接返程。 白芍芍本打算去找傅言锡玩半天再走，发了个消息过去，却得知他和罗阿姨在国外，估计春节前后才回来，只好改票，决定当天直接返程。 在门口，大家依依不舍地分别，尤其吴石柒，抱着白芍芍的腰，整个人埋在她怀里差点哭成个泪人，甚至打起嗝来，“呜呜呜”的，又可怜又好笑。 “别难过，多发消息给我，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玩。”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白芍芍笑道。 * 古有登科者，“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美极。今有白芍芍hmo全国第一，回家后亦是左邻右舍夹道欢迎，盛哉。 第45章 二合一或许真就功名出少年呢?…… 对于白芍芍所住的那个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小城市来说，能有晋级hmo省赛的选手就已经是比较拿得出手的大喜事了，更何况是如今的两个国家队选手，甚至就是最厉害的第一、第二？ 因此，当白芍芍从高铁站出来，正和身旁的戴泽民聊着天，说到刚刚在群里讨论的以后群内所有人每周三和周日都要空出来进行集体讨论的事，只听“砰”的一声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喷了满脑袋的彩带。 白芍芍：……？ 她只是挂了满头，要说倒霉还数戴泽民。 怕撞到人，聊了几句，他便转过头，想着看路，没成想碰巧吃了一嘴彩带，当即连着“呸呸呸”好几声，看看面前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又看看自己脚下，一脸迷惑。 高铁站门口站了很多人，白芍芍一眼看到站在最后面正举着根木棍的桑鹏宇。木棍是用来固定横幅的，红底金字，那叫一个喜庆，写的是“恭喜白芍芍、戴泽民两位同学成为hmo国家队选手”。 见白芍芍看到了自己，桑鹏宇咧嘴露出大白牙，兴奋地挥了挥手中的木棍，横幅便漾出浅浅波纹。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老李从人群中走出来，旁边还有一个身形微微圆润的中年男人。 白芍芍瞪大了眼：“李老师？！” 戴泽民也惊了：“高老师？！” “哎！” “哎！” 两个老师兴奋应声。 原来，国家队的名单刚一公布，一直密切关注相关动态的一中、二中师生就都知道了。作为他们两个的数学老师，李老师和高老师自是尤为骄傲，都是特意问了他们的爸妈高铁班次后主动来接风的。 除了那文明又喜庆的小彩带和横幅，两个老师还说了学校想邀请他们在两所学校各开一次演讲的事。 “imo每年都是在夏天举办，但那个时候你们已经毕业，去参赛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空回来开演讲，学校就想着趁这个机会让你们也传授一下经验给学弟、学妹们，希望以后学校还能再培养出和你们一样出色的学生，出去为学校和国家争光。” 这只是小事，白芍芍和戴泽民都一口应下，注意到旁边不明情况的路人们好奇的眼神和照着横幅上写着的两人开始在手机上搜索的动作，赶忙拉着热情的老师和同学们离开。 白父做主，在一家酒店订了席面，戴泽民爸妈听说后也分摊了钱，邀请两人的朋友、班上同学和学校老师来吃“庆功宴”。 一顿中午开始的喜酒，吃到下午五点多才结束，很是热闹，白父美滋滋地享受着作为庆功宴主角父亲被灌酒的感觉。 “真羡慕你啊，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老白，你家小孩到底怎么从之前那个吊车尾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啊？有秘籍可别藏着掖着啊！” “你家芍芍也太厉害了吧！这可是全国第一，尤其比的还是数学，我家小孩要是考个全班第一我就算睡着都能乐开花。” ………… 这天，白芍芍久违地看到了醉酒的爸爸。 跌跌撞撞地进门，刚踏进客厅，没走几步便整个人斜着倒在了沙发上，一会儿一涌地仿佛要吐，面上却始终带着快乐的笑。 “爸，来，喝点蜂蜜水，解酒的。”搅拌着碗中淡黄色的蜂蜜水，在妈妈的帮助下将爸爸扶起来，白芍芍用勺子挖起一口，吹了吹，才小心递到爸爸嘴边。 白父酒品不是很差，只是走路会变得有点歪七扭八，然后就是忍不住有点话痨。 就比如现在，喝完蜂蜜水，他就拉着白芍芍，忍不住嘀嘀咕咕许多没醉酒时不会说的话。 他说：“你以前成绩不怎么好，学习的心是有的，就是懒，不肯努力，我一直很担心也很担心这样不争气的你……” 他还说：“我那个时候想着，你不努力，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好多次，大晚上的，我拉着你妈哭，我说都怪我没有用，不然就算你成绩不好也不会担心吃喝的问题……” 他又说：“现在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我的生意起来了，市里的门面已经在装修，下个月就要开业。你的成绩也起来了，开学了要给全校做演讲不说，今年夏天还要去国外参加比赛……” ………… 拉着白芍芍的手，白父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看着醉酒躺在沙发上的爸爸，衣衫和发型滚得有些微凌乱，没怎么护过肤的面庞略黑且毛孔明显，手粗而糙，两鬓的发微微染白，是岁月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中那个将她顶着肩膀上出去逛街的爸爸已经老了。 “爸爸，爸爸……”白芍芍喊了几声，见实在喊不动这个酒鬼，不由叹了口气。 从房间抱出来一床棉被，铺开，给他盖上，掖好被角，听着爸爸醉酒后的微鼾声有些无奈，站起身，眼眸微垂，唇角却微微扬起。 现在的日子，真好，好得像是一场梦。 她会拼尽全力不让这场梦醒来。 * 过了几天，张教授的那些草稿纸寄了过来，用的顺丰速递，特别大一箱，快递员心知她应该搬不动，打了电话确定家里有人后便直接帮忙搬了上去。 “你这是买了什么东西？”看到这么大箱的快递，还是从首都寄来的，白母试了试，发现自己竟然都不太抱得动，面色大为震惊，“你爸私下又偷偷给了零花？这得多少钱啊！” 一旁突然背锅的白父当即摆手：“这么重的一大箱，绝对不便宜，我可没给芍芍那么多零花钱。” 已经提前被张教授告知过快递单号的白芍芍却是瞬间两眼放光地扑过去，边拿着小刀拆快递，边开心地解释了下：“不是买的，是我之前参加集训认识了一个在京华大学教数学的人特别好的教授，他把自己这些年收集的草稿纸都寄过来了给我。” “京华大学的老师？”白父知道白芍芍去参加的是国家队选拔赛和集训，能在里面开讲座的老师定然不是普通人，却也没想到直接就是京华大学的老师，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旋即又有些不解，“但老师给你寄草稿纸干嘛？” 等看到白芍芍开完箱了，发现这些草稿纸还是用过了的，就更不明白张教授的用意了。 将两沓分别订在一起的草稿纸拿出来，递给白父，指着第一页左上角的“梅森素数的列举”、“孪生素数猜想的思考”字样，解释了下。 “这些与其说是草稿纸，其实更应该说是张教授的研究记录。在寄给我前，张教授就已经重新整理过，同一主题的订在一起，方便查看。而且里面不只是他的草稿纸，还有京华大学其他老师的草稿纸，我可以通过草稿纸上的步骤学习到他们的一些研究思路，改变自己的固有思维方式，数学其实很怕定势思维的。” “啊？” 白父挠挠头，听不太懂这什么素数不素数的东西，但也知道女儿肯定自己心里有数，而且人张教授作为京华大学的老师，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钱寄过来一堆没用的玩意儿，便“哦”了声，决定随她去。 帮着把这一大箱的草稿纸搬到女儿房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从先前天天被迫和女儿绑定，一周几次地往学校跑，变成了如今想插手都觉得插不太进去，白父既是高兴，也不由有些失落。 将东西收拾好了后，白芍芍便拍了张照片发给张教授，言辞诚恳地表示了感谢，而后截图了“证明周氏猜测”微信群成员发送过去，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目前的情况和目标，小心试探地询问他愿不愿意进群。 即使是特聘，张教授其实也教不了几年书了。在京华大学授课，为人品行又高洁，他自然有许多好学生可以继承衣钵。只可惜各人思想不同，他宝贝般收集的那些草稿在那些孩子眼里都是用过的废纸，便每每想到都有些可惜。 接受本届hmo集训授课邀请时，他只是想着在自己还没彻底退休前多发光发热，也多看看新一代的优秀孩子，却没想发现了白芍芍这么个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胎”。 草稿纸收集癖？ 想到当时一起参加集训那些孩子私下对她行为的说法，张教授不由无奈一笑地摇摇头。 但他如今回想起自己得知集训中有个孩子竟和他一般喜欢收集草稿纸时的心情，那骨血都热了的激荡，仍仿佛就在昨日。 总归不送出去以后也会被当成废纸，他便干脆主动找上了这个孩子。 本只是单纯的欣赏和理解同类人，却在逐渐密切的日常接触中发现她可爱又活泼的一面，不由又多了几分真心的慈爱。尤其是他得知她竟是今年hmo的全国第一，更是因着那份惜才的心对她格外有好感，特别希望高考后她可以报考京华大学。 最好是数学专业，他一定亲自打点负责教她的那几个老师。即使不是数学专业，只要他还在学校，就不会让她有“吃亏是福”的时候。 只是，他想得再多，也怎么都想不到这孩子，不，应该说这群孩子，竟然有这样大的野心。 周氏猜测啊…… 微微眯了会儿眼，视线空空投向墙角，童年时挎着布袋子包上学，脚上又穿着几乎磨穿了的底子的鞋，偏偏满脑子要做出一番大成就的那些时光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过。 他又想到自己寄过去的那些草稿纸，里面似乎也有很多关于周氏猜测的装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白芍芍已经面容失落，觉得这是无声拒绝，张教授方回过神，伸出手指，一条条皱纹仿佛墙壁斑驳的装修痕迹，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张教授：好啊。】 不过，白芍芍这孩子也是真的会拉人，群里这几个孩子他记得有五个都是今年国家队的选手吧？剩下也个个成绩不错，就连唯一是初中生的那个吴石柒也是他们早就关注到的“华罗庚杯”冠军，绝对也是数学这方面的潜力股。 将手机放到一旁，张教授继续看书。 他并不认为这十多个孩子真能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却又隐隐觉得，少年强则国强，或许真就功名出少年呢？ 未来啊，谁都说不清。 * 以为张教授是默认拒绝了自己，白芍芍和群里大家说了声，互相安慰了下，毕竟教授的确没必要参与进他们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胡闹的事中，便将手机放到一旁继续看期刊。 这段时间，经过不断的“在海绵里挤水”，她终于将傅言锡给她列的那些基础理论入门书看了遍，现在就是反复在看他的两篇论文，尽量在理解意思的同时也能理解他这样写的目的，以写作者的角度去学习和分析而不是阅读者的角度一览而过。 当然，这些其实她也可以直接问傅言锡，他当然不会遮遮掩掩不说，只是那样学习效果必然会打不止一半的折扣。 再次看了一遍，感觉自己对文章有了新的理解，她便去爸爸房间借了他的笔记本，点开wps，创建一个空白文档便开始敲击读后感。 “咚咚——” “芍芍，在写东西呢？”卧室门被敲响，白父进来，本以为她是拿电脑来看电视或者打游戏，毕竟这丫头之前每次放寒暑假都会这样，却没想一进屋就见她正在打字，不知道写的什么，愣了下，开口问道。 刚看完期刊，记忆和灵感正深刻，又因为有系统100％的效率作为辅助，白芍芍正文思如泉涌着，突然被爸爸打断，情绪登时上头，稍微有些不耐，但还是忍了住，点点头：“我刚看了两篇论文，再写读后感，打算写完了给傅言锡看，让他帮我指导一下，看看我理解的对不对。” “哦……” 白父听得一愣一愣的，有心想说寒假应该休息休息，又觉得女儿看起来挺乐在其中的，更像是在嫌弃他打扰了她学习，回想起往年都是她嫌弃他和朋友开黑打游戏或者看电视剧正看到高潮，不由笑了笑：“那你继续写吧，爸爸出去买点菜回来，让你妈晚上给你做炒鸡肉吃啊。” 说完，他转身便走，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那台款式已经有些旧了的笔记本，觉得女儿应该需要个新的，便道：“回头过完春节，爸带你出去买个笔记本，这台旧了，有些卡，万一你用到一半黑屏就不好了。” 正急着想让爸爸别再和自己聊天了，打扰灵感的白芍芍：！！！ 写到一半电脑黑屏也太魔鬼了吧！亲爱的爸爸，你不是锦鲤，别瞎立g啊！！ 她赶忙起身，在书架上翻找以前看款式好看买的u盘，将文档挪到u盘上，写几行就保存一下。 见女儿又忙了起来，白父笑笑，放轻脚步走出去，顺手带上门，边换鞋边和在客厅拖地的白母说了下准备给女儿买电脑的事。 现在家里经济情况起来了，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一万块以内的电脑还是可以买的，配置不会太差，而且女儿也确实需要用来写东西。 他们就白芍芍一个女儿，以前她总是三分钟热度地努力时再恨铁不成钢也没想过短她什么，更遑论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她也越来越优秀，就更是恨不能尽可能地把好东西都给她。 白母没意见，夫妻两人达成一致。 而房间内戴着耳机写读后感的白芍芍也是万分庆幸自己刚刚找出了u盘。 因为！这台电脑！真的黑屏了！！！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没对爸爸的锦鲤程度盲目信任。 重新启动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她顺手摸过放在一旁的手机，就看到张教授回了消息，竟然同意进他们那个群，当即“啊啊啊”地惊喜尖叫出声，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冲动之举撞得椅子直接倒地，在地板上砸出“咚”的一声沉响，吓了在外面的白母一跳，赶忙进来看看女儿有没有摔到。 但她一进来，就看到一个“小傻子”正在床上蹦蹦跳跳，抱着手机，“哈哈哈哈哈”地乐个没完。 白母：…… 这孩子在傻乐什么呢？ 但既然没什么事，她便将门又关了上。 而事实上，白芍芍正和“证明周氏猜测”群里的朋友们疯狂撒花、发表情包地狂欢着张教授的加入。 【“一条咸鱼”邀请“张教授”加入了群聊】 这条消息下面，是刷屏几乎99＋的一群人疯狂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欢迎张教授！老师我高考就是想去京华大学数学专业的！】 【我也想去数学专业的！以及，万万没想到张教授竟然真的会和我们一起胡闹[捂脸]太兴奋了。】 【卧槽，白芍芍你是真的虎，我还以为上次你是说笑的，没想到真的说拉进来就拉进来！！！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喊白芍芍叫白姐。】 【老师康康我！我申请加老师好友了！老师以后有问题可以找你吗？】 【说好了啊，谁也不许偷偷努力！发群里让大家一起学！】 ………… 碰巧了，今晚是大家约好的一周两次的集体讨论时间。考虑到之后开学了还有晚自习，放学比较晚，大家便将讨论时间定在了22点-24点。尽管现在还是下午，但群里的人都很有承诺意识，一直待在家里，要不就是开着声音看书，以防错过，要不就是一直在看着手机，这才使得白芍芍刚一拉人进群就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时候也正是张教授家吃饭的时间。 见平日不怎么关注手机的丈夫一直在看手机，面上的笑就没听过，张教授的妻子忍不住问他：“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啊？没有啊。”突然被问，张教授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咧了咧嘴，“哦，也算是好事吧，遇到了一群很可爱的孩子，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还蛮感慨的。” “是前几天你让我帮着一起收拾草稿纸寄过去的那个小丫头吗？”妻子问道，想到在集训合照和单人照里看到的白芍芍的长相，点了点头，“看那丫头的模样就感觉是个性子不错的，眼睛很干净。” * 趁着灵感爆发，白芍芍熬了个夜，一口气将两篇论文的读后感都写完，然后从微信上给傅言锡发了过去。 当时，系统要求的是单篇字数不能低于1000字，但她又不是按照论文的标准去写的，多多少少肯定有一些语气词和个人思索的独白在里面，便哲学那篇论文虽然确确实实是万金油了一波1000字的读后感，物理这篇却是实打实地写了5000字。 也是幸亏她一直是个网瘾少女，除了手机，电脑同样可以盲打，手速不算慢，这才不至于因为这6000字从熬夜直接升级为通宵。 两篇文档刚发送成功，系统提示音便出现了。 【恭喜玩家完成“阅读作者电磁场的两本签名书并写读后感”的任务，奖励金币20，现余额22】 白芍芍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算了下手上还剩的两个任务，发现最早也是4月底，到时候要卖50斤的废草稿纸才算完成任务，而证明周氏猜测的任务还可以继续往后拖一拖。 诚然，张教授寄过来的那些草稿纸绝对不止50斤了，按照系统的说法应该是可以用来完成任务的，即使她还需要参考上面的思路也完全可以特意复印一份。 但且不说这种做法有多浪费钱，单说张教授特意寄过来又是多年收集和整理的这份精力，比起卖掉这些几乎可以说是“宝藏”的草稿纸，白芍芍也宁愿承担任务失败的惩罚。 她先前可以不甚留恋地卖掉自己的旧本子，便是因着上面都是随笔涂鸦，没什么纪念意义，有纪念意义的也不在那几个箱子里，而第二次更是完完全全就是废纸，就更不用提了。 这些废纸和张教授的草稿纸当然没得比。 因此，白芍芍还是在思考两个月后的任务截止时期，自己要怎么顺利完成这个草稿纸的任务。 系统这个人物确实让她收获了张教授的欣赏和帮助，这是好处，但弊端也是有的，那便是任务失败仍然会遭受惩罚。 想到先前刷b站看到“在下淘气包”宣布退圈时心跳都要停了的窒息感，白芍芍就觉得自己承受不来。 之前去首都参加集训，为了完成任务，她特意带了一大行李箱的a4纸去参加集训，甚至双肩包里也背了许多张，声称自己有“收集草稿纸”的奇怪爱好，就是想着“人多力量大”，如今差不多收集了将近20斤，但还差一点点。 可见，人多确实力量大，但前提是她有“人多”的地方可以“利用”。 白芍芍陷入了思考，但更多心思还是放在“周氏猜测”的研究上。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节早上，白芍芍是被楼道里小孩嬉笑欢闹声吵醒的，还没睡够觉，皱了下眉，翻个身子就准备继续睡，眼睛却在下一秒猛地睁开，丝毫朦胧困意都不见。 去要压岁钱啦！ 睡什么睡！起来暴富！ 裹上粉色珊瑚绒厚睡袍，趿着拖鞋，白芍芍从房间跑出来，就见爸、妈和奶奶都在客厅看电视，顾不上牙没刷，脸没洗，甚至眼角还有眼屎的邋遢形象，一个猛扑地抱住妈妈，坐在他们身旁，作了个揖，笑嘻嘻地：“爸妈新年好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就知道你这丫头早想着我和你妈的红包钱了，一分钟都等不及。”爱嗔地戳了下女儿的脑门儿，白母笑着白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给，我和你爸一起的。” “哎哎哎，谁和你一起了？”白父赶忙否认，拉开羽绒服拉链，从里面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白芍芍，“来，宝贝，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压岁钱。” 白母：？？？ “你昨晚不是说让我准备两份吗？”她皱眉迷惑道。 白父理不直但气壮：“那不是想着帮女儿多坑点压岁钱吗？” 白母：？？？ 她没忍住，大过年的打了自家老公一个脑袋瓜。 见这两个小夫妻都人至中年了还跟年轻时候一样，总是“打情骂俏”的，奶奶笑了下，从自己的花袄子口袋里掏出几张卷起来的红钞票，外面用了一张显然是随手撕的红纸包起来，递给白芍芍：“这是奶奶给你的压岁钱啊。” 白芍芍是喜欢压岁钱，但从来没有贪财，奶奶就那么点养老体己钱她当然不肯要，白父、白母也都认真了神色要她把钱拿回去。 见状，奶奶甚至直接塞进了白芍芍的帽子里，然后用劲一拍地将帽子开口给合了上，做惯了农活的老人手劲可一点都不小，差点没把白芍芍人给拍傻，当即连着几声咳嗽。 “奶奶没钱，给的也不多，芍芍你别嫌弃就行。”瞪着儿子和儿媳妇，奶奶慈爱地看着白芍芍，“就是苦了你了，小姑娘家家的，以后却要养着三个人，压力确实大。” 白父闻言啧了声：“妈，你说啥呢，你儿子还没老到动不了的那时候啊！” 奶奶没说话，但神情很认真。 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白父也不继续说了，看了下包的压岁钱，估计两三百，最多不会超过五百，倒也没有触及他能接受的底线，便退了步，让白芍芍收下。 至于多的那些教育的话，他没说，白母也没说。 他们觉得芍芍已经长大了，那些道理，即使他们不说她心中定然都有数。 今年家里生意好，白芍芍又争气地挣了个全国第一回 来，压岁钱真就是收了个盆满钵满。 想着今天春节，街上肯定热闹，反正也不困了，吃过早饭，她便换了衣服下楼。 瑞雪送丰年，一片春节银白铺满枝丫与大地，刚出院子，却是正好和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熟悉身影撞面。 “傅哥！！！” 白芍芍的眼睛瞬间亮了，“蹬蹬蹬”地踏着雪跑过去。为了快点跑到他面前，她选择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捷径，偏那里的雪都没怎么扫，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粉笔在黑板摩擦，不是很好听。 但落在傅言锡耳中，却是犹如天籁。 银雪素净，街巷沸扬。万物可爱，她更可爱。 第46章 二合一白芍芍:关系户 事实证明，不听前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捷径，非要图捷径的结果，就是平地一声摔。 白芍芍只觉脚底一滑，还没反应过来，便“啊”的一声往前扑了过去。 听到先前日日打视频电话的那个熟悉声音，傅言锡回头，果然便看到了眉眼弯弯的娇娇面庞，与冬雪一般凉的眼眸渐染笑意，唇角微弯，正准备说话，却见那人跑着跑着竟是脚底打了个滑，下意识便往前两步，伸手将她接过。 本以为自己要跌个满脸雪，白芍芍已经暗暗在心底庆幸自己怕冷穿得厚了，却没想竟是被反应及时的傅言锡接了住，一头扎进他怀中，加起来十多件衣服的厚度便使她一点疼痛之感都没有。 “感谢傅哥救命之恩。”仰头，她露出一嘴小白牙，站直身子便立马给他道喜，“新年好，你回来怎么都不提前说声？我刚刚打算去逛街，差点和你错过。” “提前说了的话，伯父、伯母肯定也会下来接。”松开手，将车子后排摆着的年货一箱箱地往下拿，傅言锡随口解释，“今天冷，不用麻烦他们，正好也能当个惊喜，图了喜庆。” “哦。”白芍芍点头，没怎么在意这种细节，只是看了看只有她一个人的车，有些意外，“罗阿姨呢？没有和你一起来过年吗？” 闻言，傅言锡微微抿唇，沉默了下。 “姨妈还在国外，过段时间回来，最近公司事情忙。”他这般道。 端详了会儿他不甚信息的面容，白芍芍心知可能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但傅言锡不说，她也不好打听他家里的事，便装傻地假作没看出来，视线落到地上的那些年货上。 牛奶、猪蹄、坚果…… 打量了圈，白芍芍有点好奇那箱写着金陵特产的甜皮鸭上，想到以前在微博上吃过的美食安利，心中不由有些期待，想着回头吃午饭就让妈妈把这个给拆了。 “行，那我们先上去。”说着，白芍芍边弯下身，准备帮着一起拎年货，边朝傅言锡笑笑，“说起来，我爸妈昨天还念叨着，说你在国外过节一点春节的氛围都没有，现在回来才是正好一起凑了热闹呢。” 这话倒不是什么表面客气。且不说罗阿姨和白父、白母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关系很好，单说白芍芍说话时总是无意中透露出的傅言锡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的那些细节，就足够让深宠自家这个独生女的白父、白母对他另眼相看。 想到尽管只是在和白芍芍视频时偶尔聊了几句却热情有加的伯父、伯母，傅言锡面色柔和些许，可转念又想到自己这次单独回国过年的原因，又眉眼微冷。 见傅言锡不知在想什么，但应当不是好事，白芍芍便拎起年货，朝他颔首示意了下：“走吧，我们去家里聊。今天好冷，我手都要冻掉了。” 她是最怕冷的，尽管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出门凑热闹，口袋里却是各放两个暖宝宝，此番抽手出来拎年货触不着热，自然很快便凉了下去。 听白芍芍这么说，傅言锡回过神，将自己手中的年货全放到左手，又强势地将她手中拎着的那几箱也抢了过来，才道：“你带路吧，我怕自己记错了。” 记错？ 白芍芍默默瞥他一眼。 真不知是哪个家伙，去年跨年时默不作声的就跑到别人家楼下，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但她没戳破，将人领到家，果然见爸妈皆是一脸惊喜，拉着他进屋坐在沙发上，姜汤、果切一应俱全，嘘寒问暖得那叫一个周到，是白芍芍先前获了hmo全国第一回 来都没得到过的待遇。 啧，无论如何，别人家的小孩还是很拉仇恨啊。 默默洗了个苹果在旁边啃，白芍芍心中悄悄柠檬，顺便点开微信，和同学以及“证明周氏猜测”群的小伙伴们道“新年好”。 来都来了，自然要留着吃午饭。 白母迫不及待地去厨房大展身手，奶奶也跟着进去打下手，白父则去街上又买了点饮料。当然，他这趟出门比起饮料，主要其实是去买放压岁钱的红包。先前他给白芍芍的那个是给员工发春节奖时顺带着买的，没有多余，现在傅言锡来了自然得去重新买。 留下白芍芍和傅言锡同处。 既然只剩他们两个，爸妈他们又都去忙了，白芍芍便直接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那天从爸爸房间拿过来后就没被拿走的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将两份读后感文档点开，又关掉哲学那篇论文的读后感，只留下来物理那篇，而后殷勤地拉开椅子，示意傅言锡坐。 “傅哥，嘿嘿，你懂得。”她厚着脸皮咧嘴笑道。 看着屏幕上那份熟悉的读后感，悟到白芍芍想让自己做什么，傅言锡有些哭笑不得。 大过年的，她竟然还没忘记学习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物理啊。 不过，他先前其实已经看过两盘读后感了，只是当时身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整个人思绪微乱，只是大略点评了一下，倒没有和她细说，见白芍芍直到现在仍尤为求知若渴，笑了笑，起身，让白芍芍坐在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一旁，单手撑在桌子边沿，身子微躬地给她细细从头，逐字逐句地分析。 家里开了空调，温度打得高，暖和得紧，两人回来没多久便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 此时，傅言锡便是身着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撑着桌沿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眸子微敛，面容平淡，缓慢的语速和微柔的眉眼却都彰显了他少见的耐心与温柔。 白母来喊两个孩子出来吃午饭时便是看到的这副场景，心头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这两孩子背着我谈了对象？”，旋即摇摇头。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知道，以前是沉迷游戏和小说，现在更是又多了学习，估计有恋爱的心，同时也很嫌弃谈恋爱耽误时间，更何况傅言锡那孩子也绝对不会是谈了恋爱还瞒着他们不说甚至还上门过年的人。 这样想着，白母便放下了心。 这顿午饭很是和谐，吃完，白父掏出红包，硬是要塞给傅言锡。 傅言锡连连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早就成年了，更何况马上都大学毕业，已经有自己赚钱的能力，真的不用再拿压岁钱。 白芍芍拿着筷子，在旁边看他们俩在那里推来推去，没说话，笑嘻嘻地凑热闹。 一桌五口，其乐融融的，倒是比那些空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像一家人。 最终，傅言锡还是没要这个零花，但等两人回到房间继续讨论那篇物理论文的读后感时，他却突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了起来的红包递给白芍芍。 看着面前的红包，白芍芍有些意外地愣了下，而后推回去，有些哭笑不得：“我们一样大哎，而且都在上学，你给我压岁钱干嘛？” 抿抿唇，傅言锡没有解释，只是坚持地又将红包往她面前递了递，开口，声音微低，听起来倒像是有些低落的模样：“芍芍，你收下，好不好？” “啊……”白芍芍有些为难了。 收吧，于理不合啊，两人非亲非故的，只是朋友，即使关系再亲近，大三岁又不是大十三岁，压岁钱确实没必要。 不收吧…… 白芍芍偷偷拿眼撇了下面前的人。 可他看起来好像很想让她收，不收反倒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想了想，白芍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便问他：“傅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嘛，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傅言锡眸色沉沉，闻言，薄唇愈发紧抿成了一条线，压抑，且风雨欲来。 闭眼，睫毛在眼底打下写投影，他猝不及防的伸出手，将白芍芍一把搂入了怀抱。 这不是他第一次搂着白芍芍，毕竟她总是一副静不下来的调皮样，一会儿轮滑，一会儿踩雪，几次三番差点跌倒，皆幸亏他跑得快。 但这傅言锡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情况下伸手搂住她，而且力气大到白芍芍甚至已经有些后悔先前脱了羽绒服，臂膀都被勒得隐隐作痛。 但即使神经一贯大条如她，也意识到了傅言锡此时整个人情绪状态的不对劲，便乖顺地任他搂着，什么都没说，甚至过了会儿，还安慰地抬手轻轻在他背上抚了抚，小声安慰：“没事，不管遇到了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感觉到背上那只小手轻柔的动作，仿佛不是在拍着他的背，而是在他此时敏感极的情绪上作弄，有些痒，又有些疼。 “我给你压岁钱……是想和你做家人。”久久，他终于坦白道，只是搂着白芍芍的动作仍没松开，“除了照顾我长大的姨妈，现在，我只有你了。” 家人？除了姨妈只有她？那他爸他妈呢？ 白芍芍刚想问，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吃饭时，罗阿姨对于当年傅言锡本可以参加imo却放弃这事一带而过，神情十分不自然，只说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再结合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且平日和她聊天从没提到过自己爸妈，白芍芍隐隐猜到了什么。 猜到归猜到，别人的伤口，不管关系多亲近，无论好心还是坏心，最好都别扒开来看。 会很疼。 敛掉眸中思绪，白芍芍用力地一把将还跟树袋熊似的搂着自己的傅言锡推开，咧嘴，摊手：“当然没问题啊！但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那就……傅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傅言锡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状态微颓，搂着白芍芍的手臂不自觉用力实则是想到了这段时间在国外经历的那些事，心中无依无靠的空虚感过盛，却没想会突然被推开，正愣着神，就被索要了刚刚怎么都没能递出去的那份压岁钱。 尽管还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的，他就将手中的红包递了过去。 白芍芍一把接过，煞有介事地捏了捏并不薄的红包，点头：“不错，不错，颇有诚意。行，既然收下了你的压岁钱，那小妹以后可就是傅哥的人了。” 古灵精怪。 傅言锡原本很是有些伤感和压抑的，被白芍芍这么一搞，登时哭笑不得，那些有的没的负面情绪自然也消散无影。 是他的人啊……这倒确实是是挺好的。 念头一转，傅言锡又想到白芍芍参加hmo正式国家队选拔赛前给他发消息的那个晚上。 那个他辗转反侧了一整个黑夜没睡着的晚上。 家人的话，或许，除了兄妹，恋人也是可以的？ …………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傅言锡楞了下，摇摇头，没有深思，只是看着白芍芍的眼神愈发温柔，心底更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 春节这天，傅言锡一直在白芍芍家待到吃过了晚饭才走，之后连着三天都是这般，直到大年初五才乘着高铁返回首都。 其实傅言锡原本订的是大年初二的班次，只是没想到白芍芍粘人如斯，他又真的对她那当着面一口一声甜滋滋的“傅哥”毫无抵挡能力，一不小心就厚着脸皮连这蹭好几天饭，顺带着将先前推荐的阅读书单上的每一本书都和白芍芍讨论了遍。 “我回去还有事，等五一了再来看你。”临上车前，傅言锡这般道，忍不住摸了摸白芍芍的发顶，“好好学习，记得每天联系我。” 顿了顿，似是怕眼前的小丫头比完了hmo就翻脸不认人，他又强调了句：“每天。” 他是真的在担心这小丫头没心没肺。 毕竟他也是差点去参加imo的人，清楚到了国家队级别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水平，多少肯定可以给白芍芍有些帮助，而古人又有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想到自己先前在国外，有一天给她发消息，两个小时都没收到回复，又清楚不是她洗漱睡觉的时间，着急不已，却得知她是在和“新朋友”聊天时那种莫名的“失宠”酸涩，傅言锡就有些不自在。 但这话他又不好和白芍芍直说。 “放心，肯定每天都联系你。”将面前人作弄自己昨晚刚洗过的头发的手抓了下来，感觉微凉，顺手递过去一个暖宝宝，白芍芍应道，“和之前一样，没空就发语音，有空就打视频，聊天或者挂着各干各事都行。” 傅言锡又揪字眼：“不是肯定，是一定。” 白芍芍“嗯嗯嗯”地胡乱点头，眼见快到高铁来的时间了，连连催着他去乘车。 远远的，目送傅言锡拉着行李箱渐渐走远的背影，白芍芍后知后觉地失落了起来，心头涌起一阵离别的伤感。 [系统，傅哥这一走，我没了1v1的专属家教，又要回到之前的大班模式了。]往家走的路上，白芍芍和系统唠嗑道。 【舍不得？】系统问她，【因为离别而有些克制不住的伤感？】 白芍芍点头。 【我帮你。】系统道。 白芍芍面色瞬间古怪起来。 绑定系统半年多了，两人不说知根知底，好歹也算互相了解，她怎么不知道系统还有心情调节功能？ 然后系统就身体力行地告诉了她，自己到底是打算怎么帮她调节心情的。 【叮！任务：阅读电磁场所写《大国崛起》一文，挑选其中一个章节名作为题目重要元素，写出一篇物理领域论文并投稿学术期刊。时限：6个月】 白芍芍：？？？ 什么叫雪上加霜！什么叫落井下石？这就是！！！ [说好的帮我调节心情呢？]她忍不住咬牙切齿。 系统语调无辜：【你们人类自己说的，只要忙起来就没功夫想东想西，所有的矫情不过是还不够忙。】 白芍芍：…… 突然暗恨网上那些所谓的“鸡汤”！ 不过，因着系统这一打岔，白芍芍确实没什么心思再伤感傅言锡回首都了，甚至有些迁怒地恼他没事怎么就不知道多玩玩游戏，一会儿写小说一会儿写论文的，生怕她不够忙似的。 当天晚上，和回到首都的傅言锡打视频电话，她这点小不满便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傅言锡一脸茫然。 他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吗？ 这样疑惑着，他便也问出了口。 当时，白芍芍正从第一章 标题开始翻看他那本《大国崛起》的目录，深深纠结自己到底要选什么作为重要元素去写论文。 越是翻看，也就越是头疼。 她当时看小说时有多喜欢傅言锡写学霸文时那些深入浅出的理论，此时也就有多恼他这一点。 看看这些目录，什么“微球超分辨显微效应”、“焦散线方法的自加速光束设计”…… 这些真的是人话吗？？？ 白芍芍目前对物理这一领域的接触仍仅限于傅言锡的那篇期刊论文以及推荐的书单，偏偏目前傅言锡更新出来的章节标题一个都和这些不相干，这就真的很难搞了。 且不说她还有50斤草稿纸和周氏猜测两个任务，单说写论文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同时间都完成的概率自然有，但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 沉浸在新被布置了一个任务的思绪里，感觉难度着实有点大，白芍芍一时没注意到傅言锡都在说什么。 “芍芍？”见白芍芍没理自己，傅言锡微微敛眉，有些心慌又不解地又喊了声。 回过神，看着手机屏幕里正和自己打视频电话的傅言锡，想到写文的那个“电磁场”大大就是她，白芍芍既有种“啊啊啊喜欢的作者大大就是我哥”的欣喜，也有“靠靠靠坑得我对任务无处下手的人就是这家伙”的愤懑，一时便有些心情复杂。 “嗯……”白芍芍随口应了一声，无声长叹一口气，又翻着目录继续愁。 傅言锡沉默了。 他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平日里也大多时候都是白芍芍在叽里呱啦竹简倒豆子般地说自己生活中的各种高兴和令人烦躁的事，傅言锡只要认真听并接话就好。因此，现在让他自己找话题，尤其还是在白芍芍显然不乐意配合的情况下，就显得非常不现实。 切出去，点开舍友的对话框，傅言锡决定请教一下别人，毕竟旁观者清。 舍友很快回消息：【也就是说，你惹小学妹生气了，自己还死活找不到原因？哇，这种经典的‘我的直男男朋友’案例我竟然在傅哥身上看到了真人版。】 傅言锡拧眉，手指继续敲击屏幕，没有闲心和他聊天，焦急催促：【解决办法。】 【舍友：我不是白小妹，当然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不过，就算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你用她喜欢的东西去哄她大概率都能哄好吧？你好好想想她喜欢什么就ok。】 哄？ 傅言锡眉头愈发拧紧。 这真的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至于白芍芍喜欢的东西…… 傅言锡脑中走马观花般闪过海绵宝宝、派大星、烤鸭、甜皮鸭、轮滑……各种东西，最终定在了自己的作者后台界面。 即使平日聊天，她也经常催他去码字更新，想来最期待的应该是这个吧？毕竟其他东西，即使没有他，她自己也能买到。 这样想着，傅言锡豁然开朗，立时打开电脑，正准备码字，猛然想到这次的更新是为了哄白芍芍，但看小说其实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某个剧情，有人喜欢，当然也可能有人雷。 想到评论区经常会吵起来的那些读者，傅言锡眉头微蹙，决定还是问一下白芍芍：“我要码字了，你有什么想看的剧情吗？或者是不想看的剧情，我尽量避开。” “啊……”白芍芍仍因为系统新发布的论文任务丧着，突然被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过脑子地答了句“随便吧”。 这么冷淡，她不喜欢他的文了吗？ 傅言锡有些无措。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个方法不管用了之时，后知后觉意识到傅言锡说了什么的白芍芍“啊”的一声尖叫，瞬间将手机捧了起来，兴奋地看着他：“剧情随便，但我想点单一个章节名！” “可以。”傅言锡松了口气，眉眼温和地笑笑，问她，“你想要什么章节名？我根据你提供的章节名对接下来的剧情发散思维就好。” “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白芍芍迫不及待道。 傅言锡一愣：“什么？” “就是你之前写的论文题！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白芍芍重复了遍，转而又有些犹豫自己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为难，毕竟这是他的小说，不是她的，贝齿轻咬嘴唇，神色有些讪讪，“这个标题会不会让你觉得不好写？” “不会。”傅言锡连忙表态。 他来问她，其实是抱着会被为难的心来的，已经在琢磨着要怎么把不合适的剧情改编到合适，却没想她竟然只是想让他科普一下这个理论。 且不说这个理论他本就有所研究，写起来很简单，就是按照现在的剧情进度他也本就该让主角展开一个新的研究点，便直接答应了。 白芍芍瞬间感觉自己任务压力减轻了一半还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和傅言锡又有说有笑起来。 围观了白芍芍“找关系”钻任务漏洞全程，还被强行喂狗粮的系统：…… 它不应该在这里，它应该在车底。 第47章 三合一黑心商家，白芍芍。 忙碌完了春节过后的一段日子，白父便说要带白芍芍去买台新的笔记本。 先前，白芍芍很想玩switch上的一些游戏，偏偏家里那台笔记本运行不太动，便一直只能刷一些主播的直播视频解馋，为此缠了许久的白父，想让他给自己买电脑，都被无情拒绝。 “你才高三，要什么电脑？你们老师让你们带电脑去学校做表格不成？”当时，白父是这么说的。 但今天，他边照着镜子梳头，边头也不回地说白芍芍：“你现在都高三了，也是个大人了，自己知道应该做什么，给你买电脑也方便你平时查资料和写东西。我看你每次和小傅视频，他不都对着电脑吗？咱家这个旧了，动不动就黑屏，确实应该给你换个新的了。” 白芍芍：…… 高三到底是长大了还是小孩子，话都让爸你说了。 她拒绝了白父要带她去买电脑的举动。 “怎么了？”白父面色不解，旋即猜到什么，笑笑，“别担心，你爸现在手头没那么紧，一万以上的电脑可能买不起，一万以下还是可以随你挑的。” “不是的爸。”白芍芍摇摇头，“我确实打算换电脑了，但不用你帮我买。” “啊？不用我买？”白父在衣柜里选羽绒服的动作登时顿住，看她的眼神有些狐疑，“那你打算让谁给你买？你妈吗？你妈不会挑这个，最后肯定还是让我去……” 说着说着，白父突然想起一个人，拧眉问她：“你不会是让小傅给你买吧？芍芍，无论谁，即使和你关系再好，那都是非亲非故的，像电脑这么贵的东西不可以让人家给你买，即使买了也必须换种方式等价还回去，知道吗？情谊需要双方维持，不可以占人家的小便宜。” 白芍芍心说哪里非亲非故了，傅哥过年时可是上赶着认了她当妹妹呢，但也知道爸爸说这些是为她好，便没有顶嘴，坦白道：“不是，我是打算自己买来着。” “你一个还在读高三的，拿什么买起码几千块的笔记本电脑？”白父有些摸不着头脑，旋即想到才过去的春节和一家三口给她的压岁钱，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你那点压岁钱只能买低配电脑，和咱家这台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买了等于没买，还是别省这冤枉钱了。” “我知道。”白芍芍早就在打新电脑的注意，自然对市价有所了解，闻言点头，“所以我打算等开学后拿到学校发的奖学金再买。” 白父惊了。 他听到了什么？奖学金？ 哇！！！ “是你上次期末考第一的奖学金吗？”白父有些兴奋和好奇地打听道，看着白芍芍的眼睛蹭亮，“学校有说多少钱吗？天，这钱你可不能花！太有纪念意义了！给爸，爸帮你收藏着。” 怕白芍芍误以为自己是想如她小时候“帮忙保管”那般直接私吞，白父赶忙解释了下：“爸不是要拿你的奖学金。是这样的，你想啊，学校发奖学金能发几百块？爸帮你保管了，收藏着，电脑也爸帮你买，都是一样的。” 白芍芍：…… 爸，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像坑小孩的怪大叔吗？ “那我把期末考第一的奖学金给爸吧。”想了想，她道。 白父美滋滋地应了声：“好嘞！” 然后他就听到白芍芍又说：“期末第一的奖学金也没几百，收藏当纪念也行，反正我还有hmo省赛第一和全国第一的奖金。哦对了，之前参加‘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拿了总冠军的奖金学校也没发给我，英语来时说一般都是下个学期才会一起发，出版社的稿费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应该会打了吧……” 掰着手指头，白芍芍认真思索自己还有多少钱没入账。 一旁听得人都傻了的白父：？？？ 这小孩听起来简直比他还有钱！！！ 他一直以为学习好就是单纯的学习好，只是说出去时多了点省赛和全国赛的区别，最大的作用就是小孩以后上学可以履历听上去比较光彩，却没想还能顺便赚钱。 按照女儿说的，她这么多比赛获奖应该可以从学校那里拿来小几万，毕竟含金量摆在那里，省、市也会走流程给她奖励…… 这前前后后一加，这个高中他们家简直就是免费读的，甚至还赚了点外快回来。 白父神情瞬间复杂，有些恍然，但反应过来后还是很想炫耀。 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他刚想把方才父女俩的对话原样发出去，想到“财不外露”，便忍了住，稍作思考后重新编辑地暗暗炫耀了一波。 【白父：大过年的，本来想给女儿换台新的笔记本，结果这丫头非要自己买。你们说啊，她一个才读高三的小孩，就那点压岁钱能买啥？真的是无奈。[捂脸]】 很快，下面就有许多的回复了，都在说小孩不懂市场价，太天真了，看得白父对着屏幕扁着嘴，窝在房间里偷乐，好几次没忍住“噗嗤”出声。 他女儿哪里是不懂市场价？明明是太有钱了。 学习让他女儿暴富！ * 开学后，如先前李老师所言那般，没几天，白芍芍便和戴泽民一起，受邀在两所学校进行演讲。 先去演讲的地方是一中。 老李来过许多次一中，但从没有一次是这般昂首挺胸地满心骄傲地跨过一中的大门。 众所周知的，“二中”的确校如其名，各方面都比不上“一中”，这也就导致每次“二中”老师去“一中”进行交流学习工作总是会被有意无意地炫耀一波，毕竟交流学习工作不可能不讨论各校学生的成绩以及尖子生。 从前他们都是这样地“交流学习”。 一中老师（开始炫耀）：我们学校a某获得了xxx奖，b某获得了xxx奖，c某获得了xxx奖。 二中（咸鱼躺平）：……啊哈哈，厉害，厉害。 但这一次，二中终于崛起了。 一中老师（开心炫耀）：我们学校a某获得了英语xxx奖。 二中老师（笑脸相迎）：我们学校白芍芍英语演讲全国第一。 一中老师（稍作沉默）：……我们学校b某获得了写作xxx奖。 二中老师（笑意变大）：我们学校白芍芍随便写了一篇小说发表在网上，甚至在国外上了热搜，还和出版社签了合同。 一中老师微微咬牙。 他心说这个白芍芍平时不好好在学校上课，怎么就这么多闲工夫到处参赛到处跑，但又不甘就这么被怼了回去，一抬头看到今天的宣传横幅，眼睛一亮地开口：“我们学校戴泽民hmo全国第二，是国家队的。” 说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二中老师愈发开怀的笑，突然想起来今天二中这些老师来都是为的什么。 还不是他们学校那个白芍芍也进了国家队，甚至还是比他们学校戴泽民成绩更好的全国第一！ 二中老师很有心嘚瑟，但见这个一中老师有点下不来台了，想到刚刚也过了嘴瘾，便见好就收，伸出手和这个老师握了握：“哈哈哈，你们学校学生真的很优秀啊。” 一中老师机械地也和他们握了握手，笑得流于表面，视线越过人群，落到走在最前面正悄声说着话的白芍芍和戴泽民身上。 风有些冷，阳光微暖，照在少年、少女发顶、面庞与肩上，是和暖的味道。 看到这一幕，一中老师心中多年来头一次被压的憋屈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消散了。 他们作为老师，数据真就那么重要吗？两个孩子都很棒，那就一起优秀吧。 在“一中”，白芍芍的演讲比较中规中矩，主要就是分享自己对数学的学习经验，然后满足了一下不太清楚她具体情况那些同学关于她“半年就从32分的学渣逆袭到hmo全国第一的学霸”历程。 听到提问，白芍芍当时的真正心态：谢邀，依然还是咸鱼，只是被系统逼着不得不努力。 但事实上她还是和之前每一次被迫“分享”一样，继续照搬看过那些名人逆袭事迹，再利用演讲技巧在用词和讲述方式上稍加润色，便足以成为一碗“假透气但足够香”的鸡汤。 看着台下同学们逐渐激动的眼神，白芍芍面上笑容不变，心下却感觉自己真就像传销头子，在给学渣弟弟、妹妹们洗脑。不过，洗脑的结果是好的，即使是和曾经的她一般“三分钟热度假努力”的性子，应当起码也能坚持一个下午认认真真地看书。 从“一中”回来，白芍芍和戴泽民便要给“二中”的大家再分享一遍经验。 “你先把。”在后台，白芍芍和戴泽民道，一直躲在角落里偷看手机，边说话边和不知道哪个人在发消息，“我有点事，要稍微晚一点点，你别讲太快了。” 小事一桩，戴泽民直接点头答应，也没问她多的，只说：“我原本的演讲稿大概五分钟，我可以拖到十分钟，再加上回答一些老师和学生的问题，多说点车轱辘废话的话，总共大概可以用上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你看够吗？多了我就不太好拖了。” “足够，谢了哥们。”白芍芍的手拍在他肩上，言辞感谢，随后目送戴泽民上台，自己则低下头继续和方才那人发消息。 因着每天和傅言锡打视频，次数多了，白芍芍便也从先前的天天浪qq变成了如今习惯发朋友圈，现在却是难得在用qq，而且聊天的人也不是戴泽民以为的朋友或者家人，而是…… 那天加的批发店老板qq。 张教授的草稿纸不能卖，就算非要投机取巧的话，大可以卖了再买回来，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只觉这样的行为是对张教授珍视的那些草稿纸的轻视。 但任务不可以不完成。 50斤草稿纸，白芍芍自知不可能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完成，必须请得更多人的帮助。而以她所能接触到的人群和能力，最触手可及的“任务小帮手们”，自然是同校的同学们。 方才在“一中”的分享，显然十分成功的鸡汤让她瞬间动了脑子，立马发消息给批发店老板，问他有没有空来送草稿纸，要100斤，a4大小，预付定金，送到手了再付尾款。 幸亏先前她还是不太信任系统的狗的程度，适才要了批发店老板的联系方式，这才能及时联系上，而先前有过交易，老板又听说是直接送到学校，便一口答应了这个大生意。 看着对话框中说自己已经到了学校门口的批发店老板，白芍芍跑去找了李老师，和他大致说了下自己等会儿的打算：“老师老师，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得知白芍芍竟然买了那么多a4纸来，李老师整个人都惊了，刚想说不用浪费这么多钱，了解到人家老板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便帮着一起去了。 见他们两人突然往学校后门方向小跑过去，后台的其他老师都很是不明所以，只扬声喊了句：“老李，早点回来啊，下一个可就是白芍芍演讲了。” 有了白芍芍提前说好的拜托，戴泽民便拿出了自己在b站当up主时蒙面直播的经验，会说的地方大胆说，疯狂车轱辘口水话，被老师或者同学提问了也先别正经回答，扯一堆有的没的，拖延时间为上。 至于演讲效果…… 有一说一，这种分享会其实就相当于成功学励志鸡汤，来参加的人大多心中有数，没看台下同学就没几个抬头的吗？大家都是学生，谁还不知道谁。 也只有“二中”的老师们有些纳闷。 之前在“一中”也没见戴泽民这么能说啊，怎么到了他们这就突然口若悬河了起来？ 真的是…… 他们这些老师好不容易结束了学生时代，混出头了，竟然又仿佛找回了当年熟悉的耳朵都要被念叨起茧子的感觉。 但戴泽民再有心拖，学校定了的时间也不可能让他拖过分了，便让那话一个传一个地凑到他耳旁，表示可以收尾了，该换白芍芍上来。 戴泽民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侧头看了下，发现白芍芍也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小声应了句“好”，原本好似还能再讲十多分钟的话没过两分钟就收了尾。 旁边本以为再怎么快也要五分钟的年级主任：…… 他突然就明白了同学们平日听自己讲话时的心情。 演讲人的稿，果然是个玄学。 “下一位上台演讲的同学，是我校高三一班的白芍芍同学，也是本届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的第一名……”憋了半天没能说上话的校长接过话筒，快刀斩乱麻，立马将话题从戴泽民身上切断，又稍稍啰嗦了两句，纾解自己久违的差点被憋坏了的感觉，这才示意白芍芍可以开始她的分享了。 在板凳上坐下，将面颊处的碎发微微撩至耳后，白芍芍笑笑：“同学们，其实我的努力，开始于一个可能有点与众不同的爱好，就是搜集草稿纸……” 与先前在“一中”时的说法不同，白芍芍和“二中”同学们除了努力，更是顺带着一直在cue自己那个“奇怪的收集爱好”。 这说法太过新奇，与之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的所谓“错题集”、“多刷题”这种老套分享完全不同，几乎瞬间就吸引了台下原本都低着头的同学们的好奇心和全部注意。 于是，白芍芍便像是之前参加“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时那般，以“草稿纸”为切入点来讲述自己努力的那些细节，尤其是寒假时在首都参加hmo国家队集训时的经历，那些被她分发了草稿纸的朋友都成了“同样觉得多写草稿纸也证明了自己努力”的“真实案例”，真正爱收集草稿纸的张教授更是其中之最。 真就听得台下同学们一愣一愣的。 收集草稿纸？那些参加hmo的学霸们竟然都有这种爱好吗？甚至京华大学的教授也这样？ 难道确实有用？ 他们不由思索起来。 不过，既然草稿纸要收集，前提肯定是要写，那么也就意味着必须多刷题，刷多了后成绩自然提升，这样一想也就还是很符合逻辑的。 与此同时，桑鹏宇、戴泽民和李老师几个与白芍芍关系不错的人便都从批发店老板那破例开进了学校的车上搬了a4纸下来，一大摞、一大摞均匀分发至高一到高三各班班主任手中。 白芍芍努力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鸡汤，什么“只要努力了，该来的都会来”、“人生的烦恼，基本在于想要的太多，做的又太少”……不要钱地往外洒，偏生又锻炼出了口才，还真把同学们都说得满面坚定。 见草稿纸都搬了下来，白芍芍便也将自己的分享讲话收尾，让其结于高潮却又留有些微余韵。 “那么，接下来，请大家和我一起收集草稿纸吧。”阳光下，少女眉眼弯弯，一双娇嫩粉颊堪比春花、更胜秋月，“我们两个月为期，看一看努力的结果，好吗？” 系统：…… 不可以！它不同意！ 它现在就觉得白芍芍上辈子肯定是一根线，这辈子才这么会钻任务漏洞！ 通过今天的演讲，这么一波发动全校几千个同学的力量，而剩下的任务时间又有近两个月…… 50斤草稿纸算什么？100斤都不够用好吧！她只要把从学校手里赚来的奖金花出去些，它金币就跟白送似的！ 想到这里，系统就气得恨不得咬手绢。 但台下的同学们不知道系统和白芍芍之间的拉拉扯扯，被这么一波讲话激励得纷纷高声应“好”，那豪气冲天的架势简直要冲开周围几个老师的耳膜，惊得他们赶忙捂住耳朵，又有些想乐。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可以看到这群熊孩子努力上一段时间的模样了。 见同学和老师都很乐意配合自己，尽管早就想过了自己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做法，应当不会被抵触，但白芍芍还是松了口气，旋即乐得咧了咧嘴。 反正多喝几碗鸡汤也没坏处，大家开始努力学习了，她还能顺带着完成任务。 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至于系统的感受，那不重要了。 * 自从那日的演讲分享会结束，白芍芍便仿佛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熊猫。 无论同一教学楼的高三同学还是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哒哒哒”地跑过来，打着人尽皆知的“路过”这一幌子，隔了扇窗户地偷偷打量传闻中的“天才学神”到底长什么样。 那些视线热切得有如实质，看得坐在位置上的白芍芍整个人僵硬，差点感觉自己不会动了。 也不怪他们好奇，毕竟这可是hmo全国第一啊，一个他们学校甚至连复赛都没进去第二个人的比赛，却被她单枪匹马地争下了第一，甚至隔壁一中那个久闻盛名学霸戴泽民都也只是第二。 是的，只是第二。 他们膨胀了，他们飘了，他们竟然觉得戴泽民的全国第二不过“只是”，便是因着他们学校出来了个全国第一。而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一旦是竞赛性质的活动，“第一”与“第二”便是天壤之别。 尤其这个hmo全国第一同时还是英语演讲比赛的全国第一，甚至还在读高中就即将有了旁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出版机会，更尤其是写的文章在国外都上了热搜，开个直播还国外书粉一堆堆地来凑热闹…… 就算有大家都知道的“低调的天才”这个名头在前，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自然还是会羡慕。 羡慕之后呢？ 当然就是努力！ 不然还能是嫉妒吗？ 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想努力，只是大势所趋，是贼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天进行经验分享演讲，白芍芍便分发了许许多多的草稿纸下来，还是按照班级为单位发的，表示写完了就直接在各班的班主任那里拿，她也会和朋友随时过来帮忙补货。 这事其实可以听了就当过耳云烟，可无奈有的人他真就那天听演讲喝鸡汤喝得上了头，用草稿纸刷题、默写单词、默写文言文、为作文打大纲草稿、练字……用得那叫一个频繁和努力，多的甚至一天就能用到五六张，一个星期下来就有厚厚一沓。 其他人不想努力，可不努力的结果就是别人都是厚厚一沓，只有他们手上一如既往薄薄两张空白，这就很尴尬了。 迫不得已，他们也只得跟着努力了起来。只要学习了就把草稿纸用起来，写啊写的…… 那是为了学习吗？是面子啊！！！ 当然，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地学到了知识，大概就是顺带着的好运了，具体就表现在了各班老师在随堂测验中发现班上学生逐渐在提高的平均分和最低分。 白芍芍几人也说到做到，每个星期日下午的休息时间都会和朋友们给各班补草稿纸，更是和批发店老板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批发店老板做过生意，但基本都是文具店的单子或者是省钱家长特意来了一趟单独购买，倒是第一次和学生做大单子，并且受用的是全校师生，起初是新奇，合作了几次便将那早就不再的书生意气又捡了起来，大手一挥就给了白芍芍只比成本价赚点跑腿费的价格，可以说是市面上难见的廉价了。 渐渐的，二中的同学们变了。 这里的学生其实都是中考失利或者初中成绩就不太行的，到了高中，师资倒是其次，主要是没有那个努力勤勉的学习氛围，现在被白芍芍这无心栽柳柳成荫的“草稿纸收集竞赛”一波带动，没多久，全校的分为就都变了。 从前，下课时，老师们经常听到的都是学生们商量着去小卖部买吃的，或者是最近有什么好看的动漫、电视剧可以约着一起看。 现在，下课了，老师们却很少能再看到走廊上有大堆的同学们在聚着说笑，大部分都在班里学习，主要是为了用草稿纸，学习是顺带的，生怕数量垫底，那也丢人了，成绩差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绩差还被公开处刑成绩差都怪不努力，还有一部分则是用完了草稿纸，正在去班主任办公室拿的路上。 玩闹？ 那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面子！ 我可以学习差，但不可以公开处刑我的咸鱼：） 这些和过往不一样的变化，全都落在老师们的眼里，点滴清晰。 他们十分意外。 那天，学校通知了经验分享演讲，他们听老李说他班里那个白芍芍想用这个办法激励学校大家时，他们还觉得是小孩子的胡闹，不过一时兴起的三分钟热度罢了。 可结果…… 看着手中刚改完的四月中旬的期中考试卷，他们都有些愣神。 平日的随堂测试都是老师自己安排的，也是自己改卷，没有其他班可以作为对比，成绩好了也只以为是自己改卷微松，没有那么乐观地认定是真的他们都学习成绩变好了，毕竟有了期待又落空是最难受的，他们也早就过了盲目乐观的年龄。 如果说随堂测试是他们自己改卷松了，上次平均分少有高的月考也是试卷容易的缘故，那这次的期中考试呢？总不该每一次都是这种杂七杂八的原因吧？ 可要不是这些杂七杂八的原因，那也就意味着…… 他们二中的学生，竟然从高一到高三，尤其是平日里成绩都在吊车尾部分连基础分都拿不到的几个“钉子户”，全都成绩有了显着的提升？ 这真的是非常令他们惊喜的一件事。 平均分高了，也就意味着底线低，同样愈发督促成绩中等的学生上进，免得被后排学生超过，更遑论是本就有些心高气傲的“学霸”们。 良性竞争的效果是非常好的。 原先，校长安排了那次经验分享会其实和先前的每一次开会都一样，想着聊胜于无，讲一讲总比不讲好，而且还能给学校增添一点宣传用的素材，却是完全没想到被他们视作儿戏一般的“收集草稿纸”活动竟然真的有如此作用。 因着6月就高考，5月的月考肯定不能给学生太大压力，自然不会联考，4月的期中考便是最后一次联考，相对来说也就格外有参考意义。 翻出去年和前年联考的成绩，包括上一次高三年级联考的成绩，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校长发现了这次期中考成绩较之以往在平均分和中低段学生分布上的显然进步。 这一发现，让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但转瞬，他又想到白芍芍虽然这个活动很有用，却只是堪堪维持在了这个月就结束，后续就没有这么好的督促活动可以让孩子们努力了，不由得陷入深思。 4月的倒数第二个周日下午，白芍芍去各班回收草稿纸，从高一开始，顺便震惊了一下其中几个班草稿纸是真的多，却在收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高一年级主任。 “你是高三一班的白芍芍吧？”看见白芍芍和桑鹏宇等人，主任不大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温和地朝她招了招手，“来，去我办公室一趟吧，学校这边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啊？”白芍芍愣了。 学校要和她商量一件事？学校能有什么事要和她商量？奖金不是都发过了吗？ 等一下，该不会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她去参加什么竞赛吧？那过分了吧，离高考可也只有不到两个月！ 重点是她没空啊！任务最重要！ 示意桑鹏宇几人先回教室，白芍芍警惕地跟着年级主任走了一趟，本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四楼的年级主任办公室，却没想竟然是直接将她带去了行政楼四楼的校长办公室。 同在校长办公室的除了校长和高一年级主任，还有高二、高三年级主任和几个有些眼熟的老师，似是从高一到高三的几个班主任，经常被表扬说是优秀老师的那种。 白芍芍一进去，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投向她，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不适地默默往后挪了两步。 反正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掉，白芍芍便咬了咬牙，主动打了下招呼，扬唇笑笑：“……校长好，老师们好。” 校长点点头，也笑笑，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聊。 白芍芍看了看那条长沙发上仅剩的空位，就发现，旁边正是三个年级主任，其中一个还逮到过她很多次迟到，凶得不行。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芍芍在看自己，那个“凶巴巴”的高二年级主任抬头，朝她笑了下，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来，芍芍，坐着吧。” 白芍芍依言坐了下去，被那么多老师包围，整个人弱小又无辜，心说暴风雨可快点来吧，她实在是怕了这慢刀剁肉的凌迟感了。 然后，她就听到校长说：“白芍芍同学，这段时间学校的学习氛围特别好，都是你上次经验分享时带起的收集草稿纸活动引起的。这一点，作为第二高中的校长，我表示非常感谢。” 校长的亲自感谢，白芍芍哪敢就这么坐着应了，何况那个活动还是有她私心在里面的，赶忙起身，连连摇头摆手，表示：“没有没有，是老师们教得好。” 见小丫头一副生涩紧张的模样，倒是可爱，本就对她音响不错的校长不由笑笑，想着她应该也不想和他们这些老师待在一起太久，便干脆直说了自己这次将她喊来的目的。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你为这个草稿纸活动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当然在金钱上也有所付出，却不是为自己谋得什么。对此，我表示感谢，同时也希望可以将这个活动继续下去，同时也将各班已经写完的草稿纸进行收集和对外的展示宣传工作。” 继续下去？ 白芍芍面露犹豫。 校长的分析她都明白，既是可以继续督促同学们好好学习，也能通过这个活动给学校搏得一个美名，她也并不排斥继续活动。 其实供全校同学足够的草稿纸以使用，即使批发店老板给了良心折扣，那个价格仍不是一笔小数目。两个月倒还好，她先前各种比赛的奖金确实不少，尤其还有稿酬，完全够用，但一直下去……她再有钱也经不住花啊，又不可能让爸妈为这件事掏钱，这就难办了。 再者，撇开钱的问题不提，单说草稿纸给学校，那她被系统布置的任务也完成不了，这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她前天才问过系统，知道这个月底就是截止日期了，才会想着今天去各班把草稿纸收一下，所以根本不可能把这些眼看就能完成任务的素材给学校。 紧紧咬唇，白芍芍还是决定拒绝校长：“我……” “当然，我作为校长，在座各位也是你的老师，自然不会让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最后一无所得，只是空留一个好听的美名，那就对你很不公平了。”不等白芍芍艰难地拒绝，校长就又继续道。 高中声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不会抠门到孩子的便宜都占，尤其还是这么个前途无限的孩子，为了眼前利益而失去孩子对母校的喜爱之心，那也太得不偿失了，也不是作为老师应该的言行。 “我决定以私人名义，以市场价a4纸的两倍价格收购你提供给学校的这些草稿纸并赠给学校，同时也会为你这段时间为其他同学的学习而努力的无私事迹定做一张广告牌，就放在学校主干道的第一个路灯上。” 将手中方才算完几个式子的纸递过去，示意白芍芍看一下，校长笑了笑。 “草稿纸活动坚持多久，你的广告牌就会挂多久，感谢你为学校这段时间不顾个人休息的付出。” ………… 光是校长决定将“收集草稿纸”作为学校固定的长期活动一直办下去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单白芍芍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何况是大赚了一笔校长的钱，甚至还要被做成广告牌一直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白芍芍整个人都傻了。 谁能想到，她做生意做到校长头上去了？ 说好的卖废品呢？？？ 废品回收站的大爷要是知道她竟然本来打算两毛钱一斤卖给他的废草稿纸，竟然在收集前被半路拦住，卖了个比没用过的草稿纸市场价还要翻了一番的价格，铁定都要后悔没能从她这里经手一个中间商差价。 脑子里胡乱地想了许多，白芍芍心情复杂地往教室走回去。 可能，她爸爸是做生意的，她就也有做生意的潜力吧。 只是买家有点铁憨憨，硬生生让她从卖废品的变成了个无良黑心商家。 转念她又想到经常变着法坑她的系统，扁扁嘴。 可能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她跟狗系统待在一起久了，竟是不知不觉也变坑了，而且坑得还挺胆大包天。 * “草稿纸收集”活动结束了。 “草稿纸收集”活动又开始了。 白芍芍从办公室回去后的第二天，校长就雷厉风行地将广告牌换了上，同时宣布活动成为每两个月收集一次的活动。 每班使用草稿纸最多的同学会获得校长单独设立的奖学金，平均所用草稿纸最多的班同样，至于每班数量最少的倒数五名同学……就校长办公室一游吧。 第48章 三合一灵感迸发的篮球场。 过了两天，发现校长真的给自己支付宝转账了购买那些草稿纸的巨款，白芍芍盯着转账记录看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嘚瑟起来：[系统宝贝，惊喜吗，意外吗，刺激吗？这就是锦鲤级的好运！啧啧，钱这玩意，不好赚的时候是真的不好赚，好赚的时候也是真的挺好赚的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懒得理她，但该给的奖励还是得给。 【恭喜玩家完成“卖50斤废草稿纸”任务，获得奖励25金币，现余额47金币。】 哇哦，她又是小富婆了。 美滋滋地点开系统操作面板，白芍芍看了下现在亮着表示可以升级的几个选项。 外观、记忆力、鱼塘。 显而易见，从这三者中挑选的话，“外观”无疑是最为鸡肋的，第一时间就被她排除在外，剩下就是在记忆力和鱼塘间纠结。 一个是提升她自身的素质，方便之后其他任务的完成，另一个则是减轻爸妈负担，算是暗地里给家里做贡献了，都是白芍芍很想要升级的。 就在她犹豫不已之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系统之前说过“鱼塘”的满级是5级，记忆力则好像是……3级？ 为免是自己记忆出了错误，白芍芍又去问了下系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记忆力满级是3级，对吧？] 系统已经猜出她的打算，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白芍芍便立刻眼眸晶亮地确定了升级“记忆力”这项。 3级已然是她记忆力的满级，显然从长久效用的性价比来看远高于升级鱼塘的结果，而只要她保持一直努力学习的状态，再有相匹配的天赋作后援，再完成两次任务想来便可以将鱼塘升级，总归家里现在也没有先前那般缺钱，不急着这点时间。 【“记忆力”已升级至3级，消耗30金，余额17金币。】 挑了下眉，白芍芍随手点开先前从知网下载的一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论文看了会儿，两分钟后，按灭屏幕，却发现那些文字仿佛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她竟是几乎过目不忘了。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她不确定自己之后是不是需要反复温习，但起码这一属性可以极大程度提高她任务完成的概率和学习尤其是学语文和英语时的效率。 * 五一时，傅言锡如先前说的那般，从首都来看她了，同时还特意带了个半人大的海绵宝宝玩偶。 天知道白芍芍收到消息后去高铁站接他，到家，还没和他聊两句，就见这人突然起身，打开自己两个行李箱的其中一个，而后从里面掏出来一个被揉得四四方方塞进去的海绵宝宝玩偶时的心情。 这…… 礼“重”，情意也重。 就是明明可以直接让快递寄过来，为什么非要自己特意放一个行李箱带过来？ 接过玩偶，白芍芍真的是哭笑不得；“首都离这本来就远，你还特意多带一个行李箱用来装它，就不嫌麻烦吗？” “为什么麻烦？”将行李箱收好，听她这么说，傅言锡面容有稍许不解，眉头也蹙了起来，“我查了，这是新出来的周边，官网还没开通网购，你这里更不会上架。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款式？” “我喜欢确实是挺喜欢的……”白芍芍语塞，呐呐坦白，“就是感觉这样太麻烦你了，完全可以买了再找快递寄，不用千里迢迢地过来玩两天还多带一个行李箱。” “你喜欢就不麻烦。”傅言锡微敛的眉立刻松了开，弯唇，说着还伸手摸了下白芍芍的发顶。 “我说小傅啊。”白母从厨房端了盘果切出来，闻言，不赞同地摇摇头，又瞪了眼旁边已经沉迷于吸海绵宝宝的白芍芍，“你这样，她要什么给什么，不要的你也想着给，早晚把这臭丫头给宠坏了。” “没事。”傅言锡笑笑，“伯父不是一直说女儿要富养？” 再者，说好了做一家人，他不宠她，宠谁？ 旁边正用监控查看店内情况却突然锅从天降的白父：…… 他是说要富养，也没说要这么“富”啊。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码自己不能打自己的脸，他吃了块苹果，便开口：“哎呀，人小傅和咱家芍芍关系好，就跟咱俩和小罗一样，没血缘胜似有血缘，咱以后也对小傅和自家儿子一样好不就成了？” 边说，他边示威似的将手里的塑料叉子在傅言锡面前挥了挥：“臭小子，你要是把我们家芍芍给宠坏了，我们也就把你给宠坏，看你能的，两败俱伤吧。” 傅言锡被这“极具威胁”的话说得一愣，白芍芍也傻了，真就没听过比这还“狠”的狠话了。 一旁的白母忍俊不禁地一巴掌拍上自己老公的后脑勺：“就跟长不大的老小孩一样。” 听说白芍芍平日里聊天时总挂在嘴边的那个“傅哥”来了，正巧桑鹏宇和几个朋友正在外面打篮球，便让她过去一起。 想到上次听李国鑫说戴泽民自从发了那个“退圈”动态之后，除了参赛和去学校，很久没出门了，整天把自己闷在家里，似是不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就不出门了般。 “他都不好好想一下，这猜测为什么会被称为世纪难题？”李国鑫在电话里忍不住抱怨道，“还不是这都从20世纪到21世纪了，那么多数学家为之付出时间和努力，却还是没有太多进展。他以为这种事也是有心就能成的吗？也不看看都把自己逼成什么样了。” “傅哥，我朋友喊我出去玩。他们在打篮球，说让你也一起，你要去吗？”和桑鹏宇发了消息，说好给他们几个带顺路带几瓶冰的矿泉水过去，将手机放回口袋，白芍芍抬头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傅言锡。 傅言锡不置可否，只问她：“你去吗？” “嗯。”白芍芍点头，“每天待在家里学习也太憋得慌了。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能沉下心几个月不出门的性子，正好现在放假，你也来了，多出去溜达一会儿，也能放松心情。” “那就走吧。”傅言锡颔首。 两人到篮球场时，桑鹏宇他们都打完两轮了，满头是汗的模样，充斥着少年人才有的旺盛活力。 “老白，你可算来了，我都要渴死在这篮球场了。”见他们来了，桑鹏宇赶忙跑过来，边用胳膊擦脸上的汗边一把接过白芍芍手里拎的那个塑料袋，拧开仰头猛灌，发自内心地喊了句“爽”，才和一旁的傅言锡对上视线，露齿一笑，“你就是她平时经常提的傅哥吧？好像叫……傅……傅……” 说到一半，桑鹏宇便卡住了，挠了挠头，心中暗恼都怪白芍芍平时满口“傅哥”，搞得他到现在都没记住人家本名。 “傅言锡。”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白芍芍寻声看去，就见是戴泽民来了。 她眼前一亮，上前打了个招呼，又亲近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还以为喊不出来你呢。要是真让你一个人在家闷坏了，李国鑫那家伙肯定要恼我。” 戴泽民也笑笑。 两人熟悉地攀谈起来，一旁的桑鹏宇自来熟，时不时也能插进去两句。 只有傅言锡，安静地在旁边看着，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看似独自便成一方天地的从容疏冷，实则眼底暗溜些许懊恼。 虽说他几乎每天都和白芍芍打视频电话，也知道她都和朋友们做了些什么，可她朋友都和他不熟，聊一些朋友间的八卦趣事便着实也不好插嘴，何况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健谈的性子。 “老桑，还聊呢？咱这边上局赢的球这局都快输光了啊！”球场有人喊桑鹏宇。 “我累死了，休息会儿！”桑鹏宇头也不回道，转念想到自己找借口让白芍芍把她藏着掖着的那个“傅哥”一起带出来玩的借口，便朝傅言锡看过去，笑笑，“傅哥，你平时打球吗？要不要打一会儿？帮忙顶一下位置呗，我还想再休息个五分钟。” 桑鹏宇这么一说，白芍芍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和他们聊天都没能把傅言锡一起带上，可聊朋友间的八卦又好像确实不太适合带他一起，便也笑了下：“傅哥，要去打试试吗？” 打也可以，不打也可以，但傅言锡感觉自己在这里站着也是干站，白芍芍显然还要再和朋友聊一会儿，便应了：“行。你打的小前锋吗？” “嗯么。”桑鹏宇点点头，走近篮球场，顺带着介绍了下自己这队和对面其他人负责的位置，笑道，“我就休息十分钟，麻烦傅哥了。” 傅言锡淡声道了句“没事”，便脱下外套，朝篮球场走了去，白芍芍目送了他背影几秒便也继续和戴泽民他们闲聊。 不过，戴泽民心思不在玩上面，他这次出门其实是对“周氏猜测”进入了一个怪圈里，怎么都想不开，寻思着来找白芍芍闲聊散会心，顺便看看她有没有解决办法。 或许真的是天赋原因，尽管大家都没有对如何证明“周氏猜测”有一个具体的想法，但每每他们陷入了转圜不出来的思维怪圈或者思路陷入僵局，基本都是白芍芍将他们带出来。为此，戴泽民经常在入睡前庆幸自己当时决定拉她入队，这才能有如今人才颇丰的小队伍，甚至还有在京华大学任职的张教授。 他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加入自己这个看上去简直就是胡闹的队伍，其实大多欣赏和有好感的都是性子从来热烈耿直的白芍芍……就连他自己亦然。 “我靠！又又又他妈进球了！” 就在戴泽民思考着怎么自然地把主题转到“周氏猜测”上而又不让一旁的桑鹏宇感觉不适时，球场上却传来了堪称凄惨的叫声。 “老桑，你可快回来吧，我们承受不来这种降维打击啊！” 降维打击？ 这边闲聊的三人皆十分纳闷地转头看去，就见和桑鹏宇他们几人打对手的那队人都一脸崩溃地看着那个正运着球往篮球架方向跑去的颀长身影。 今日的天算不上和暖，沉云满天，风一阵阵地吹，倒是很适合打篮球，凉爽得紧。 脱了外套，傅言锡身上便是一件浅蓝色的条纹衬衫，为了运动方便，袖口纽扣被解开，卷了上去，露出白皙却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运着球的手更是骨节分明。 眼眸微微眯起，好像是目测了一下篮板，平日总是沉静如海的人此时却几个大跨步便奔至篮球架下面，一个跃起，深橘色篮球便从那筐中投下，而灌篮的人也稍在篮筐上坠了一秒后落地。落地时，他身子微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线条被衬衫勾勒。 似是察觉到什么，男生回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面上漫不经心的神情骤然退去，眉目化雪地微微莞尔，浅笑的模样硬是让白芍芍不自觉耳根都红了。 白芍芍一贯知道傅言锡是好看的，今天却少有的被他的颜值给正面冲击到。 为什么许多校园文小说里都喜欢写男主打篮球时帅气的模样，她现在可算是懂了。 “老桑，你看，你让临时这替补的大哥简直就是外挂啊。”见他们的视线投了过去，对面几人的表情愈发欲哭无泪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把比分给追了上去，他这一上场分分钟重新拉开，简直就是在蹂躏我们啊，完全是单方面的压着打，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而和傅言锡是一队的那些人则面上是几乎掩不住的笑，显然都是打爽了，幸灾乐祸着呢。 不管自己那队还是对面那队，都是桑鹏宇的朋友。听他们这么喊了，反正也差不多休息够了，他便喊了声“傅哥”，自己重新替换着回了场上。 见傅言锡走过来，汗水微微沾湿了他的衬衫，透出些许肉色，白芍芍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递过去给他：“给，傅哥，擦一下脸上的汗吧。” 闻言，傅言锡低头，看了下那摊开的白皙小掌上的粉色那包纸，想到方才用胳膊擦汗的桑鹏宇，眼中闪过丝笑意，才伸手接过。 见桑鹏宇不在了，白芍芍和戴泽民也没新聊别的话题，傅言锡眸色微动，自然而然地便将话题转到了他能接得上话的领域：“你们去参加imo具体时间的通知下来了吗？” “没。”白芍芍摇摇头，“但据说往年都是下个月，估计最迟月初也应该通知了吧。” 戴泽民也点头，顺势将话题也引到了自己真正想谈的那个点上：“说起来，我昨天在群里和陆晨宇聊了会儿天，都被困在一个点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边说着自己目前陷入的研究困境，边看向一旁的白芍芍，眼中满是期待，希望她能帮自己解惑。 听完戴泽民纠结的点，白芍芍微微拧眉，思索了会儿后：“老戴，我感觉你好像走了之前几个数学家的老路。” 戴泽民不解：“研究周氏猜测的？哪几个数学家？” “不是，是……”白芍芍刚准备说话，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却是直到脸都咳红了也没缓过劲来。 眉头拧起，傅言锡伸手，在她弯着的背上轻拍，见戴泽民一副既想关心白芍芍，又着实想知道她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的纠结模样，便帮着解释了下：“不是，是研究梅森素数分布规律那些数学家的老路，你又走了一遍。” 戴泽民“啊？”了声。 “为什么周氏猜测会在那么多研究梅森素数的猜测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其他人都是以近似表达式提出自己的想法，只有周海中先生是将梅森素数变成了一个可以用数学符号精准表达的公式。但现在，你走回了其他数学家的老路，又试图用近似表达式去分析周氏猜测，怎么可能分析得出来？而且……” 傅言锡不是多话的性子。事实上，除了将他抚育长大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姨妈，能让他除非必要再多说上几句的人便只有白芍芍和白父、白母，今天会和戴泽民破例多说几句，不过是见白芍芍被呛着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猜到她想说什么而稍作代劳。 在傅言锡帮戴泽民解惑到一半的时候，白芍芍已然缓得差不多了，只是见戴泽民正听得认真，便没有插话进去，而是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傅言锡和戴泽民的照片发到群里。 【一条咸鱼：我的场外援助和场内援助的会面了！】 群里大家都早就听说过傅言锡，知道他是京华大学的学霸，也在查历年hmo全国赛结果时看到过曾脱颖而出的他的名字。只是，知道名字归知道名字，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傅言锡的照片，都有些震惊过分高的颜值。 先前在首都参加hmo集训，他们就说笑过戴泽民的长相，调侃说除了一米七的身高不够男神，他的确挺符合女孩子们在高中时候对男神的幻想。 但如果说戴泽民是男神，比他长得更好看也更优秀的傅言锡又是什么？ 李国鑫最先有了想法：【神的上一级，神……父？】 “噗嗤！”看到这个消息，白芍芍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正准备给旁边正和戴泽民说话的傅言锡看这段聊天，却没想刚抬头就听到篮球场方向传来桑鹏宇的一声喊。 “老白！小心！” 下意识的，她朝桑鹏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成想入目就是一颗朝她飞来的篮球，吓得立马转过头，紧闭眼眸，做好了被打到的准备，却只听“啪”的一声响。 怎么回事？ 白芍芍疑惑地回过头，就见傅言锡将篮球拍回去的手正巧收回来，被他重新放下的袖口处纽扣在不甚明朗的日光下折出清耀的亮。 见篮球没有打到白芍芍，桑鹏宇松了口气，匆匆跑过来，劈头盖脸地就骂了她一阵：“在篮球场还敢玩手机，生怕不会被砸到吗？” 白芍芍想说自己站的地方也不算特别近，一般来说砸不到，又怕给桑鹏宇火上浇油了，便低头没说话。 “没事。”倒是傅言锡开了口，“你们继续打球吧，我会帮她看着。” 桑鹏宇这才朝他笑笑，一脸庆幸：“幸亏傅哥你和戴泽民聊天时也用眼角余光帮老白看了下，不然我们这一球砸过来，可不得把她那聪明的脑袋给打傻了哦。” 白芍芍：…… 放心，她一定不怪他们，就找系统要售后服务。 突然就从互坑冤家变成还有售后服务店铺的系统：？？？ 说你是咸鱼你就连人都不做了？ 有了桑鹏宇这个打岔，白芍芍也不能继续分神摸鱼地在群里浪了，便也加入他们关于“周氏猜测”目前研究进度的闲聊。 经过傅言锡的解释和分析，戴泽民意识到了自己不小心钻了牛角尖的行为，有些讪讪地笑笑，又聊到自己上一次也犯了一样的错误：“那天，我试着学习周海中先生，用运用联系观察法和不完全归纳法去推周氏猜测李的那个式子，结果就是推了个寂寞……” 那次也是白芍芍帮他走出的困境，此时听他提起，便笑了下，正准备嘲笑两句戴泽民老是不自觉就走了老路钻牛角尖的行为，脑中突然一震，似是有什么东西闪过。 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有些空洞地落在不远处的地面，白芍芍紧紧顺着那一闪而过的灵感思索了下去，却是越思考，越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戴泽民和傅言锡正聊着，却是说着说着，突然见他右手食指竖在唇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正纳闷不已，就见他转头看向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走神”的白芍芍。 戴泽民：…… 不是，他确实也听白芍芍说过很多次她这个“傅哥”对她特别好的一些事，但再好也不至于连她走个神都要落到众星捧月的地步被所有人行注目礼吧？ 夸张了大哥，真没必要。 憋了会儿，见傅言锡还是没有说话的趋势，戴泽民忍不住了：“我……” “我懂了！！！”白芍芍突然出声惊叫，猝不及防之下，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不是，干嘛呢这两人？ 戴泽民纳了闷了，正想好好问一下这两个搞不清楚在想什么的人，就见白芍芍猛地抬头，似是回过神，一脸兴奋地转过头朝他们喊道：“我好像知道要怎么证明周氏猜测了！！！傅哥，快，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张草稿纸让我好好试一下这个思路到底对不对！” 傅言锡应了声，顾不上和一旁被白芍芍这话惊得眼睛、嘴巴全都张大了的戴泽民细说，点了下头便和她一起离开了。 篮球场上，桑鹏宇注意到他们离开的背影，十分疑惑这两人怎么走都不和自己说声，示意朋友们先玩，自己等一下就回来，便小跑到戴泽民面前，手在他半晌没眨的眼前挥了挥：“哎，回神啦哥们。老白和她那个傅哥怎么突然就走了？你们吵架了吗？怎么回事啊？” “她竟然……”戴泽民声音极低，神色讷讷。 桑鹏宇没听清，皱着眉将自己耳朵凑近到他嘴旁，刚准备让他重说一遍，就被戴泽民骤然拔高的那男生很少会发出来的极为尖锐的声音刺激得差点耳膜都要被震破。 “她竟然想出来要怎么证明周氏猜测了！” “卧槽！我耳朵聋了！！！” 一个弹跳蹦开一米多远，桑鹏宇死命揉着自己受伤的耳朵，一脸后怕地看着戴泽民，拧眉问他：“什么猜测？谁证明了？” 初听到白芍芍所说那些话时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之感稍稍褪去，情绪稍稍冷静下来，闻言，戴泽民抿了抿唇，眼神中既是兴奋也是复杂。 “周氏猜测。”他道，“白芍芍说她有了证明的思路。” “啊？” 桑鹏宇现在学习成绩有所提高，基本能在及格线徘徊了，但也远远没有达到深入数学领域的那个地步，更别提了解到这种并不算特别出名的猜测了，依然没能听懂戴泽民到底在说什么，只猜到应该很厉害，也很难证明，便干脆跳过这个猜测到底叫什么玩意的环节，直击重点：“她已经证明出来了？” 戴泽民一愣，摇摇头：“……没有，她只是说自己有了一点思路。” 桑鹏宇顿时一脸“这都是什么鬼”的一言难尽表情。 “都还没证明出来呢，不过一个思路罢了，就和我说我马上就要推翻牛顿万有引力定律了，你信？” 他笑笑：“哎呀，老白只是学霸，又不是爱因斯坦、牛顿那种万年难遇的天才。要说她以后会有很多成就，发表一堆论文，我肯定相信，但你说她才高三就能证明出来那么多数学家都没证明出来的那么难的猜测……即使我们是好朋友，我顶多只是当面鼓励她，也没法违心说她一有思路我就觉得一定会成功。” 说完，桑鹏宇便继续去打和朋友打篮球了。 他反正是决定出国了，家里也没有对他的成绩有太过严格的要求，关于学习这件事就比较想得开，方才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戴泽民知道，其实桑鹏宇的这个心理才是正常的。就好像你有一个很厉害的学神朋友，她拿过许多竞赛的第一名，你也只会觉得她是学神，并不会在她说自己能证明什么世纪难题的时候盲目地表示信任。 顶多鼓励一下，表示支持。 可…… 抿了抿唇，戴泽民垂下了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他应该比桑鹏宇理智得多，毕竟详细了解过“周氏猜测”从被提出到一直没有被证明可行或不可行的今天，那么多数学家在上面付出极多的努力都一无所获，可偏偏他就是觉得甚至连大学生都不是的白芍芍可以将之证明成功。 这种盲目的又仅凭直觉的奇怪信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泽民想不明白，但也更改不了自己这个想法。 没了继续玩的心思，和桑鹏宇说了一声，戴泽民便也打车回家了。 从上车到进屋，他一直抱着手机没有放下，界面上是反反复复点进去却一个字都没发出去的和白芍芍的聊天对话框。 【安全到家了吧？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关于周氏猜测的……】 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击，感觉措辞到位了，戴泽民正准备点击发送，犹豫半天，却和回来路上的无数次一样，又删掉了。 前前后后，他加起来打了得有好几百字的各种变着法子打听情况的话题开头，却总是觉得措辞不够到位，怕白芍芍觉得他和桑鹏宇那般，是对她思路不信任或者别的，也是担心自己会打扰她。 万一白芍芍正思考到了紧要关头，却被他发消息的提示音给惊得一瞬没了灵感呢？ 无论是研究数学还是阅读许多名人传记带来的体会，戴泽民都很清楚灵感的重要性，也就很担心自己会打扰到白芍芍，甚至几次三番点进“证明周氏猜测”群聊想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心情也没有敢，生怕有人不是那么的有数，忍不住去打扰了白芍芍。 可他也是真的很想知道进展啊！！！ 要知道，大家聚在一起研究“周氏猜测”以来，每个人都说过自己的思路，包括张教授，作为在梅森素数研究了几十年的有着丰富经验的人更是提出了自己曾经灵光一闪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的好几个思路给大家作为参考。 除了白芍芍。 几个月来，她一次都没有提出过她觉得可行的思路。 戴泽民记得自己曾忍不住问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我们中最有研究天分的那个人，每次我们在研究中走入困境的时候，都是你帮我们理清楚思路的啊。” 当时，白芍芍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似是对于他对她那般强烈的信心感到不可思议，但仍是诚恳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想法……或者说，我的想法都被我自己否决了。自己都发现了不可行的思路，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和你们说一遍，免得本来就总是容易钻牛角尖的你们又被我给带歪了。” 回想起这些，戴泽民愈发坐不住了，坐在床沿，仰面躺下，焦躁地闭上眼。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从来不说，他才会对她第一次却又如此激烈的表达格外在意和耐不住性子等待。 而另一边，打车到家后，白芍芍便顾不上和傅言锡说话，鞋子也只是随意蹬掉甩在门口，甚至顾不上换拖鞋便踩着袜子直接跑回卧室里，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抽出先前买回来放在家中还没用完的a4草稿纸又从笔筒中随意拿了支笔便埋头算了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式子在笔下倾泻而出，那条遍布云雾的通天大道从原先看到尽头的玄奥模样变成了触手可及的观景区……而她所要付出的，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时间和努力。 白母正在卧室里睡觉，醒了来，走出客厅，本就见傅言锡正在收拾鞋架，以那边的干净程度，估摸着可能还拖过一遍地了，登时愣住：“小傅，你……” “嘘。”却是第一次被傅言锡打断并制止住。 如果是别的小孩这样做，白母肯定要为对方的不懂礼貌而皱眉，但这样做的是傅言锡，说是她除了自家宝贝女儿外最喜欢的孩子也不为过，虽然疑惑，仍是乖乖照做了，只是走近了抢过手地去整理鞋架，顺便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指了下白芍芍的卧室，傅言锡摇摇头，以白母再稍微远一步就听不清的声音耳语道：“她在忙。” 白母登时眉头蹙了起来。 这臭丫头还把自己当皇帝了不成？忙到所有人给她让道？ 尽管心里稍稍有了点不满，但毕竟是自家女儿，白母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傅言锡去沙发上坐着，自己继续收拾鞋架。 结果等她收拾好鞋架，转过头，就见傅言锡又开始整理茶几。 白母：…… 以前也没感觉这孩子这么喜欢打扫卫生啊。 而且，打扫卫生就打扫卫生嘛，这孩子怎么一副心思不安的模样？在担心什么不成？ 五一假期，店里工作忙，白父今天回来得便比较晚。就在他准备进屋喊白芍芍时，白芍芍却一把拉开自己卧室的门，整个人尖叫着一瞬便蹦跶到了傅言锡身上：“傅哥！我真的成功了！啊啊啊！你快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见白芍芍出来了，傅言锡下意识朝她走了两步，正准备问她怎么样了，身上就骤然一沉，挂了个“树袋熊”，脖子更是被紧紧搂着。 五月的天早已不是腊月寒冬时需要穿羽绒服的日子，没了那柔软的羽绒隔在中间，家里有温度适中，不过两件薄薄的布料根本阻绝不了那温热触感。 感受着从未接触过的少女柔软身躯，傅言锡整个人都僵住了，而后，面颊、耳根、脖子……全都瞬间染上一片绯色。 在傅言锡身后的白父、白母也惊呆了。 他们一直不知道这丫头和小傅私底下竟然亲密成这样？！ * 乍然的兴奋结束，白芍芍终于被家中死一般的寂静弄回了神，意识到自己正抱着的是谁，瓷白的小脸儿登时也烟花般猛地爆开两朵红晕。 赶忙从傅言锡身上下来，尽管很是不好意思，白芍芍还是迫不及待地一把将他拉进了自己房间。 眼见女儿卧室房门竟然在自己面前关了上，白父、白母对视一眼，认识小傅这孩子这么多年，头一次，对他竟然有些不放心起来。 他们女儿可才高三呢！不可以早恋啊！！！ 于是，夫妻两人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悄悄将卧室门打了开，见那两个孩子都在书桌前讨论问题，白芍芍一脸兴奋地时不时来一句“我好不容易想出来这个解决办法的，聪明吧”，猜到这臭丫头应该是解决了一道难题太兴奋才一不小心做出了这么冲动的举动，这才稍稍放下心。 白芍芍将自己的思路给傅言锡过了一遍，借着给他讲的时候，顺便将自己的步骤逻辑也圆满了下，等说完了，就仰着脑袋，期待又害怕地等他给出看法。 “我觉得，你可以再问一问张教授。” 压住被这份自己根本找不到漏洞的证明思路激得汹涌如波涛的思绪，傅言锡尽量稳住语调：“我不是数学专业的，也对周氏猜测没有深入研究，能力有限，可能看不太出问题，张教授的研究方向却一直和这个方面有关。” 闻言，白芍芍的眼睛瞬间亮了。 傅言锡这话的意思，绝对是没发现她这个解题思路的问题所在！ 啊啊啊她就知道，这个思路肯定是可行的！ “嗯嗯！”白芍芍连连点头，“其实能想到这个思路，也是因为看过张教授寄给我的那些草稿。啊啊啊，我等不及了，我要现在就整理成文档发给张教授！” 说着，她立马将电脑开机，新建一个word文档，将自己写在草稿纸上的思路一点点往上打。 知道白芍芍在证明“周氏猜测”这件事上所耗费的精力，也清楚这意味着的在乎，傅言锡便出去和白父、白母解释了一下事情原委，也顺便给她打一份饭和菜进来，让她可以边打字边吃。 在白父、白母的印象中，自家女儿尽管已经变优秀了，但不到一年的学霸日常与先前近十年的三分钟热度学渣过往相比，还是有点时间太短，便其实也没觉得她会有如何惊人的成果。 能去参加imo，已经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了。 可现在，小傅居然说芍芍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下午竟然是证明出了一个被称为“世纪难题”的猜测？！ 白母和白父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老夫老妻的默契使得他们都在对方胳膊上用力拧了下，然后一齐惨叫出声。 白母惊了：“没做梦？！” 白父也惊了：“竟然是真的？！” 他们再看着那半掩着的卧室门，神情不可思议极了。 直到这时，白母才回想起来自己下午发现的傅言锡一脸不安地打扫卫生那奇怪举动。 原来是在担心芍芍的证明会失败吗？ “周氏猜测”是一个精美的数学式子，证明过程自然也大部分都是数学式子，打在电脑上自然没有正常打字对话时那么方便，尤其是那些符号，格外不好输入。 因此，打了一会儿，白芍芍便偷了个小懒，将符号单独列出来放在一个txt文档之中，需要用的时候便直接点开文档并复制，速度便提升了起来。 傅言锡本来是打算趁着五一在这里待三天陪白芍芍，却没想到只是出去打篮球顺便闲聊了会儿，竟然就给她带来了证明的灵感。 见她在家写过程和将过程打到电脑上时那仿佛看电视剧到高潮时最上头的沉迷模样，心知她应该没心思出门玩，傅言锡便决定提前回首都了。 得知傅言锡才来了一天就要走，白父、白母送他去高铁站，有些不好意思没能好好招待他。 “芍芍现在满脑子都是数学，昨晚让她睡觉，不听，今天就死活起不来……小傅，你别往心里去啊。”白母道。 摇头，傅言锡坦然笑了笑：“不会的……正相反，我很为她开心。” 开心她有志者事竟成，开心她的日渐优秀。而他也要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她，而不是被远远甩在后面。 所以他才会这么早就返回首都。 * 毕竟是发给张教授看的文档，不敢敷衍，白芍芍便将每一个步骤的前因后果都列地尤为详细，又一直在反复斟酌用词，便不知不觉熬了个通宵才弄完。 确定自己将文件成功发送给了张教授，措辞也足够礼貌，她才松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趴倒在床上。 转头，看着窗外透亮的天，白芍芍的心情有些复杂。 回想起上一次通宵没睡的日子，竟然在去年，还是玩的导致她后来绑定了系统的那个小程序游戏。 而现在，再一次通宵，她竟然是为了学习。 这放在过去，大概是她永远不敢相信自己这种学渣能做出来的明明咸鱼却过分努力的事吧。 脑子里胡乱想了些，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白芍芍便直接睡着了。 可另一处，原本朦朦胧胧还有些困意的张教授却是在看到消息的瞬间就给惊醒了。 第49章 三合一高考。 先前，张教授之所以会答应加入白芍芍他们“胡闹”似的拉的微信小群，不过是想着照顾一下这群可爱的孩子，能帮着解决的问题就帮了，就当自己广结善缘。 至于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证明“周氏猜测”，坦白说，张教授其实只是将之视作笑谈。 “周氏猜测”是什么？ 从定义来看，这只是一个关于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猜测，相对杰出的点不过是将之以更为精确的数学式子表达出来。 可从它在整个数学史上的意义来看，一旦被证明，便是可以进一步推动作为“世界七大难题”的黎曼猜想的证明。否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一个猜想数学式就能被称为“世纪难题”并获得那么多着名数学家的关注和多年研究？ 一群不过刚刚踏入数学领域的孩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hmo全国第一罢了，对于高数领域仍涉及有限，怎么可能证明得出这样一个难倒那么多数学家的猜想？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想错。因着自身的研究方向就是梅森素数和孪生素数，他经常会被群里的孩子们艾特询问一些思路是否可行，也会请教看不懂的论文，但其实基本都是走的他或者其他前辈研究过的老路，无甚新意。 倒是白芍芍，作为群里最被他期待的那个孩子，虽然每次都能及时指出其他人思路的错误之处，却是自己始终不曾表达过任何想法，每每被问及也都只是说暂时没想出来。 虽然有些期望落空之感，但张教授对她这个表现也能说是预料之中，并不算很是意外。 毕竟是“周氏猜测”，怎么可能真的被这群孩子玩闹似的就证明了出来？ 可这天早上，因着是五一假期，张教授便打算在床上睡个懒觉，生物钟导致他六点半的时候醒了一次，便打算去一趟洗手间再补个回笼觉。 迷迷瞪瞪着一双眼从洗手间回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本是打算看一下现在的时间，却没想一按亮屏幕就发现白芍芍那孩子给自己连着发了四条消息，最后一条还是一句“麻烦您了”，便撑着困意朦胧的眼将手机解锁，打算看一下她是有什么事打算让自己帮忙。 窗帘是拉着的，房间里一片昏昏沉沉的暗色，手机屏幕却极亮，那刺眼的光不仅让张教授眉头蹙了起来，连着睡在他身边的妻子也不仅拧了拧眉，有些不满丈夫扰人清梦，但又懒得说话，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她那浅醒的意识还没回笼，身旁的人便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起了来，在弹性作用下，她瞬间也整个人往上一震。 这还让人怎么睡！ 忍无可忍地坐起身，妻子发飙了，用力地拍了下一旁正牢牢盯着手机屏幕的丈夫：“难得放假，这一大清早的，还睡不睡觉了？”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让张教授知道自己扰人清梦的事，心中多少有点愧疚之感，也别继续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却没想这人不仅没get到她的意思，甚至特别不耐烦地一把挥开她拍着他背的手。 “不睡！”他开口，甚至眼睛都没从屏幕上挪开，“睡什么睡！人小姑娘熬了个通宵学习，我做老师的怎么可以都这个点了还睡懒觉？” 这不甚友好的态度瞬间让妻子愣住了。 且不说现如今是老夫老妻，两人平日里都相敬如宾，即使是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是自由恋爱并领证的，丈夫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是完全不用说。可以说，认识几十年了，丈夫这种极差的态度她都没体验过几次。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互相足够了解，因此，比起因着丈夫的态度不满，张教授的妻子更多反倒是疑惑和好奇。 凑到老伴身旁，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发现他正在看一个文档，上面既有数学式子也有汉字，想来应该是哪个学生发来的最新研究进度，清楚他对研究这件事的认真，瞬间眼神明了，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学生放假了还通宵学习，这倒是许多年都没见过的。 哦，那群期末了才开始临场抱佛脚的孩子不算。 “是姓唐的那个丫头吗？”被这么反复吵醒，张教授的妻子已然没了困意，便起身，穿上拖鞋，准备去做早饭，顺口问道，“你现在也没带几个学生，尤其还是研究数学的女孩子，也就姓唐的那个丫头比较努力。” 意料之外的，老伴摇了摇头：“不是，这丫头不是我的学生。” “不是你的学生？那她发自己的研究进度给你看干嘛？”妻子的眉头顿时紧蹙，停住脚下的步伐，转身提醒老伴，“我劝你别多管别人学生的闲事啊。去年你给老王那个学生改了论文，结果好心办坏事，老王误会后和你大吵一架，今年可别再这么犯浑。” 坐在床上，将文档快速地大致扫了一遍，震惊地发现虽然可以看出自己曾经那些思路的痕迹，却明显是青出于蓝的另一种证明方法，而且目前看来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张教授便懒得和妻子多费口舌，连拖鞋都顾不上穿，便直接光着脚跑到书房将电脑打开。 边开机，他边兴奋地朝一脸震惊的妻子解释了下：“是白芍芍！她昨晚熬了个通宵，将自己的思路过程整理出来，发了一个文档给我。我刚刚坐床上看了遍，一点错漏的地方都没发现，打算现在认真去推看下……但我真的有种感觉，她好像真的把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 那个叫白芍芍的丫头竟然证明了周氏猜测？ 老夫老妻的，彼此也没什么秘密，丈夫去给今年hmo集训当了授课讲师并且认识了个很投缘的小丫头，甚至把自己宝贝成什么样了的草稿纸都送给人家的事，张教授的妻子都知道。 包括他们的那个“证明周氏猜测”小群。 但先前，她的看法都和老伴一样，觉着不过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们尚且没有被社会磨砺过的狂妄野心，虽然觉得好笑，但毕竟上了年龄，便也觉得多少照顾着点，到底也是群可爱的孩子。 至于证明“周氏猜测”……这种仿佛过家家般的小团队就别想了。 可现在，丈夫却说白芍芍那孩子竟然真的证明出了周氏猜测。 即使还需要再细细过一遍，但她对自己丈夫的水平和性子再清楚不过，对数学是很严谨和认真的，深知他如若没有极大的肯定心理绝不会放下这样的话，尤其他自己也在这个猜测上研究了十多年，可以说是透彻理解了，就差那最小却也是最为关键的灵感…… 但研究数学这件事，努力重要，天赋重要，运气也同样重要。 敛下眼中波涛汹涌的万千繁杂思绪，悄悄将书房的门掩住，她尽量将动作放轻。 如果老伴没有粗心大意，而“周氏猜测”也当真被一个还在读高三的孩子给证明了出来…… 她想，数学界平静多年的波涛终于要被掀起。 * 久违的通宵，又感觉压在心头许久的一个重量级任务有了完成的曙光，白芍芍整个人紧绷的神经一松，疲惫感瞬间上头，白父、白母来喊她吃午饭时都没有反应，一直睡到了下午五点多才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来。 见房间里一片昏暗，她便边打着哈欠边在床上膝行着过去，“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开，发现玻璃外的天竟已从她睡时的蒙蒙亮变为了如今的火红霞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一觉睡到了傍晚。 相当于一天没吃饭啊，怪不得她感觉肚子这么饿。 “咕咕咕——” 听着肚子叫唤，白芍芍便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发现还有一些中午没吃完的饭摆着，便各弄了点，和饭弄一起拌开，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等着饭加热的两分钟时间，她便将手机摸出来，半倚着灶台，点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99＋的微信消息。 难道是谁把她拉进了一个新的群聊？ 别是微商群就好…… 白芍芍仍沉浸在睡意中未完全清醒的脑子迟钝地想道，顺手点了进去，发现竟然不是群聊，而是所有在“证明周氏猜测”那个小群的人都给她发了私聊消息，尤其是张教授，给她前前后后发了竟然二十多条消息，点开来一眼扫过去，甚至其中好几条都是20秒以上的语音消息。 这…… 啥情况啊？ 饶是再脑子睡懵了，看到这么大的阵仗都该吓醒了，白芍芍也不例外。 不过，分了下轻重缓急，也是确实很好奇张教授对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那个证明思路的看法，白芍芍还是先点开了张教授的对话框。 或许是还没有上大学的原因，在白芍芍眼中，大学老师自带沉稳靠谱光环，更何况是在京华大学任职数学系教授的张教授，自然格外的崇敬。 而无论是先前“赏识人才”的赠送草稿纸之举，亦或者是进群后给大家娓娓道来那些陌生理论时的博学和温和，都愈发加重了张教授在白芍芍心中的这般印象。 也正是因此，当她看到张教授给自己发的消息中满屏“！！！！”，点开语音，也是“天啊”、“我的老天爷”这种感叹词居多时，第一反应就是“老师，你沉稳人设崩了”，第二反应才是迟迟到来的“我靠我竟然真的证明成功了？？？”的震惊。 在把文档发给张教授后，白芍芍便睡了，徒留张教授直接把本打算睡懒觉的一天全耗在了书房之中，反复按照她发来的文档中所写思路正推、逆推地验算了三四遍，发现自己始终找不出问题后，才压抑不住欣喜的给她发了消息。 在那未读的二十多条消息中，张教授先是肯定了她的思路，大力赞扬与震惊的同时，也表示了自己能力有限一世，不敢保证自己的肯定就代表这个证明思路就一定是正确的，建议她写成论文并投稿至更具有权威的数学核心期刊，公开至全世界以让所有数学家讨论。 但他等了两个小时，白芍芍还是没有回复，便感觉自己仿佛成了那个唯一知道惊天大秘密的人，抓心挠肺的憋得慌，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整个人也还是忍不住抖着腿地焦躁着，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便去群里透露了一嘴这事。 见不怎么喜欢水群的张教授难得主动冒泡，甚至还说白芍芍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证明思路，连他都没找出不对劲之处，全群瞬间沸腾。 在群里的大家都认识小半年了，当初也都是看好了心性，确定是可以玩得来的人才会拉进群，戴泽民别的不说，辨认品行还是比较靠谱的，拉进来的人也都处得非常好。因此，得知这件事，虽然心中忍不住微微的柠檬精了一会儿，但更多他们还是震惊和为白芍芍感到开心。 起初他们是在群里疯狂艾特白芍芍，但她在睡觉，没看消息，自然没法回复，这些人便克制不住地去私聊了她，问她到底怎么做到的，透露一下技巧。 其中，戴泽民可以说是最想证明“周氏猜测”的那个人，同样也是全群最兴奋的。 昨天下午从篮球场回来，到家后，他就一直想问白芍芍进度，却总是担心打扰了她，甚至晚上就睡了三个小时便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困意，今天更是重复了昨天的状态。 可张教授出现了。 不仅出现，还带来了他最想知道的结果，而且是最期待的那个好的结果。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群聊消息，戴泽民因着睡眠不足而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充斥着激动之意。 直到傍晚，白芍芍才仿佛终于睡醒脸上了网，来群里说了下自己昨天突然想到那个灵感的前因后果，也顺便说了张教授给她的写论文建议。 【一条咸鱼：我觉得，那个思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诚然，那一瞬间的灵感是我的，但在这之前，无论是张教授寄过来的那些草稿纸，还是同样努力研究并排除了许多错误思路的你们，其实都给了我很多帮助。】 【一条咸鱼：所以，我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写这篇证明论文并投稿。失败了倒也无所谓，关键是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共享成果。】 白芍芍不是什么善良得没有底线的圣母，但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有这个思路，的确离不开张教授和群里朋友们的帮助，才会提出一起写论文的想法。 独占功劳，那不是她的作风。 没写过论文，她也不太了解论文的那些规定，但记得傅言锡给她的那本《物理学报》期刊有很多论文都是许多作者一起撰写的，便觉得群里的大家也可以合作署名，功劳共享。 坦白说，虽说都是朋友，但毕竟最开始都是彼此欣赏的数学水平才凑到了一起，也都是为着如群昵称的共同目标，突然白芍芍偷跑甚至还疑似要夺冠，其他人即使没有嫉妒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还是会觉得难受。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白芍芍睡醒后在群里冒泡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和他们共享成果。 这可是被称为“世纪难题”的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啊，成功了意味着的将是一跃而上的数学家身份，甚至在数学史上都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算失败，也会让这个有与前人不一样新证明思路的提出者引起其他数学家和高校的注意。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这都是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可…… 看着自从白芍芍这几条消息发出来，便骤然寂静下来的群，众人眼神都很是复杂。 就算再羡慕，就算白芍芍说这里面也有他们的功劳，却也改不了这都是她自己在没有和别人讨论的前提下自己想出这个证明思路的事实，他们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也蹭这个功劳。 朋友是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占便宜的。 如果他们真的答应了白芍芍这个提议，比起之后可能获得的好处，恐怕他们自己就先被心中的不安吞灭。 说他们傻也好，说他们还年轻也可，但起码他们要在当下对得起自己的心。 * 消息发出去，白芍芍不解地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 按理说，群里十八个人，现在又不是应该睡觉的大半夜，何况在她说话前还热闹着，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人说话了。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微微抿唇，将消息拉到自己第一次发言的时候，白芍芍重新看了下自己的消息，思考自己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妥当惹了大家生气，就听到“叮”的一声响，有人在群里回了消息。 是和她关系相对来说最好的戴泽民、李国鑫和吴石柒三人。 戴泽民打字最多，也是最直白把大家想法说出来的。 【照你这么说，牛顿的万有引力也是有和朋友讨论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更不可能从来一个字不提闭门造车出来的结果，难道他们将研究成果发表出去的时候都要把所有和自己说过这个话题的人都署名一遍吗？好意心领，只是我觉得不合适。】 在他之后，李国鑫也发表了类似言论，并表示：【你发表你的论文，我当我的小画手。证明成功后记得请客吃饭，其他时候，麻烦莫cue。】 吴石柒的拒绝就小可爱很多：【呜呜呜~白姐姐你也太好了吧！明明是自己的灵感却不忘我们的功劳，感动死我了qwq但是我不太想写论文嗷，好麻烦的，署名就不要带我啦。】 有了他们三个带头，其他人便也赶忙冒泡，跟在后面发言，基本都是差不多的说法，只是有人是认认真真发了一长串，也有人是调侃着表态，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拒绝。 甚至戴泽民还私聊了白芍芍。 他说：【听说女孩子都比较敏感，怕你想多，觉得还是私聊解释一下。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要珍惜这份友情。你重视我们，想带我们一起分享成果，我们也重视你，希望你独自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在友情中，珍惜是双向的，对吗？】 平心而论，白芍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议，除了确实认为大家都有贡献，也的确是怕他们因为这个会与自己生分了。 网上那些“金句”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没有永远的友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他们却也用自己的言行告诉了她：真正的友情从来不需要利益来维持。 不知道为什么，白芍芍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视线也有些模糊。 似是见他们都说完了，戴泽民又冒泡了。 【戴泽民：咳咳，虽然但是，我觉得张教授还是得弄一个通讯作者的署名，盲猜白芍芍不懂怎么写论文和投稿……写完论文肯定要发给张教授，让张教授帮忙修改格式、框架之类，投稿流程也是。】 白芍芍立马回复消息：【好的！】 然后才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下什么是“通讯作者”，难不成写论文还有许多不同作者的区别？ 这么搜了下，她才得知原来写论文除了通讯作者还有第一、第二、第三作者的区别。 因为群里其他人都不愿意参与写论文或者挂名，她作为论文的唯一撰写者自然贡献最大，署名是也是最有含金量的第一作者。 百度搜索结果显示，所谓“通讯作者”往往指的是课题总负责人，在研究过程中，承担课题的经费、设计，同时也对论文进行把关，对论文内容的真实性、数据的可靠性、结论的可信性以及是否符合法律规范、学术规范和道德规范等方面负主要负责。大多数情况下，在读研究生撰写的论文，都是由其导师担任通讯作者。 同样，如果能让一个在学术界口碑好、有名望教授当自己论文的通讯作者，会增加论文的投中率。因为通讯作者需要对论文把关，好口碑的教授一般学风严谨，出任通讯作者也是以自己的名誉来做担保，期刊编辑在审查时也会增加对论文的好感度…… 关于这方面的科普有很多，白芍芍翻看良久，意识到，如果张教授愿意担任她论文的“通讯作者”，其实是对她的信任和负责，且不说这个证明思路到底对不对，光是要帮她这个不懂流程的小孩忙前忙后地处理很多事就已经很是劳神。 关掉网页，白芍芍便在群里艾特了一下张教授，询问他可不可以当自己的通讯作者。 张教授出现了，第一个消息就是显然满是犹豫的：【这个……】 白芍芍心里登时一个“咯噔”，有点丧气，以为张教授不愿意帮自己担这个责任，但也能理解，毕竟自己不是他的学生，平日里也确实已经很帮她忙。 却没想，过了会儿，张教授又接着发了个消息：【如果是其他论文，这个通讯作者我当然愿意当，可白芍芍的这篇论文很有可能会证明周氏猜测，直接就名垂数学史，我就有点犹豫了。毕竟这个证明思路是她的，我没有给过什么有用的建议，总觉得这样挂名会不好意思，这点你们刚刚其实也讨论过了……】 但白芍芍立马否认了。 如果说群里其他人还能否认他们对她的帮助，张教授的功劳是万万不可以否认的。 白芍芍才不相信张教授会看不出来自己那个证明思路里有许多都是他在草稿纸上列过的，说这话显然就是和戴泽民他们一样，不想和她分享成果，便厚着脸皮发了消息：【不管，就是要老师你来当我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难道老师你要让我自己给自己改论文格式和框架吗？那还得从基础恶补吧？我下个月还要高考呢！！】 见状，群里的其他小伙伴也纷纷凑过来，帮她和张教授死缠烂打。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张教授就是觉得自己都是要退休的人了，没必要掺和进孩子们的荣耀中，见他们都缠着他，非让他做这个“通讯作者”，便也不故作清高地坚持，将这事应了下来。 白芍芍登时松了口气。 五月接下来的日子，白芍芍便除了日常认真上课、学习，就是每天晚上回去写论文。 写论文比写作文难得多，想一挥而就是不可能的事，必须先列大纲定思路，包括一级标题、二级标题甚至三级标题，还要从可以称之为粗糙草稿的一稿开始反复修改，不过改了三次便让白芍芍开始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了。 但据张教授说，在他手下毕业的几个博士生，论文修改个二三十遍都是正常的事，甚至不少人还延期毕业了，登时让她觉得读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别的不说，光是写几万字的毕业论文就已经足够让她害怕。 不过，考虑到下个月白芍芍还要高考，张教授对她就没有对手下几个博士生那么严苛了，怕给她增加学习压力，采用的一直都是怀柔政策，需要改的地方也都是开了修订模式写得清清楚楚，最大程度地减轻她的负担。 这种温柔体贴的论文指导模式，别说让那些在张教授手底下被蹂躏出来的学长、学姐们羡慕了，就是随便说给任何一个被总是找不到导师的正在写论文的人，或者是那种有着总是三言两语地说几句玄之又玄的话就让改掉几千字的导师的人，都能让他们恨不得原地换导师。 这天晚上，白芍芍边改论文，边将手机放在一旁，挂着视频和傅言锡聊天，便说到了张教授对自己的严苛与温柔并存。 因着耳机放在口袋里忘了拿出来，在洗衣机里转坏了，想着自己和白芍芍聊天时也从没有过什么不能被旁人听到的话，傅言锡便在和舍友说过后开了外放。 于是，傅言锡那个改论文改到都快哭了的舍友就听到了白芍芍口中那个体贴、温柔、细心、耐心……集万千有点于一身的人间宝藏导师的事，瞬间瞪大眼，整个人爆炸羡慕，忍不住问了下：“小学妹这是认识的哪个学校的老师啊？我特么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别人家的导师。” 傅言锡便告诉他，就是他们京华大学本校哪个数学专业的张教授。 舍友：？？？？？？ 大哥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数学专业那个张教授不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吗？好说话是平时，改论文那叫一个丧心病狂的蹂躏模式，甚至不如他现在这个导师温柔好吗！！！ 所以为什么张教授为什么会指导小学妹一个高三生写论文还这么温柔？ 是他性别为“男”所以就该被论文为“难”吗？ 所以他现在去找孟婆说自己投错胎了还来不来得及？ * 从5月底，张教授就不让白芍芍继续修改那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论文了，让她即使对自己水平有信心也要对高考这件事抱有必须的尊重，以一个极其认真的态度去参加。 相反，自从在白芍芍这里“买了草稿纸活动版权”后就莫名和她熟悉起来的校长倒是愈发找她频繁，并且除了聊这个突然就要在学校长久流传下去的活动，还特别对她嘘寒问暖，吃喝住行地各种问。 起初白芍芍还很紧张，生怕在校长这边留下不好的印象，后来熟悉了就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您如果有事需要我做的话可以直接开口的，这样一直让我来办公室也挺耽误学习时间。” 校长默了下，摸了摸鼻子，掩饰地假咳了两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想让白芍芍去参加imo的时候，要是遇到了国内的媒体记者，帮忙多提几句学校。 毕竟，高考之后，他们这一届毕业，下一届又要来招新生了，他想趁势招一些好苗子，争取三年后超过一中成为“一中”。 这是小事，又是自己的母校，白芍芍一口答应了。 6月，骄阳似火，街道两旁的广玉兰开了花，白色团簇，灿蕊中有一抹鹅黄在风中悄然招摇，似是祝福高考生们旗开得胜。 坐着学校租的大巴，吹着凉爽的空调，白芍芍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去到考点。车上，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有人坐在位置上，抓紧高考前的最后一分一秒拼命背书，也有人觉得三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这最后三天高考熬过去就是解放，满脸的期待，恨不得立马就和那些恶心吧啦的书和试卷“say goodbye”。 到底是一飞充电，为自己人生的关键岔路口画上一个完美的冒号，还是就此坎坷，为余生洒下言未尽而意已穷的省略号，都掌握在各人自己手中。 初中时和你做同桌的那个人以后可能是年薪百万的企业高管，高中时给你写过情书却被无情拒绝的眼镜仔很可能以后是博士并留校任教重本大学…… 而曾经众星捧月在人群中心，或者是被忽视在教室角落的那个平凡的你，未来又到底会如何？ 高考，便是不同人生路差距的最开始。 伴随着广播通知，白芍芍踏入考点学校的主干道，走在郁郁葱葱树下阴凉之中，呼吸中可以嗅到空气中的些微广玉兰香，穿着t恤而裸露在外的胳膊则感受到那六月炎夏的炽热温度。 又或许，那是她自己对于高考期待的少年心。 按照准考证上的信息，找到自己考场所在楼层，白芍芍走过去，将包放在教室外面贴有“物品摆放处”字样的桌子上，拿出自己需要的装有各种考试用具和相关证明的透明文件袋，便站在门口，排队等待检查并进入考场。 监考老师一个一个考生查得认真，速度不是很快，白芍芍便边排队边走了会儿神。 她记得自己那天晚上氪金玩《学霸人设》游戏的时候，好像拿到了高考省状元来着？系统说着让她把游戏进度追回去，咋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是忘了？ 想到这个可能，白芍芍眼睛瞬间一亮，心中暗暗祈祷系统可千万别想起来。 这可是省状元啊，全省参加高考的估计都有四十万人，再成绩好都不敢随便保证自己拿省状元吧？1分都是天堑的差别。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脑中又响起了熟悉的机械音。 【叮！任务：成为今年高考省状元。时限：一个月。】 白芍芍：…… 系统这狗东西是不是偷听她心声了？！ 第50章 三合一张教授的秘密任务。…… 系统发布高考任务，对白芍芍而言，大概是相当于一把“双刃剑”。 好处是可以有100％的做题效率，也就意味着能极大程度地降低她粗心大意的概率。同样，弊端就是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是那么“万一”地任务失败，填志愿肯定没有压力，主要还是担心系统又搞出什么丧心病狂的惩罚。 她反正是怕了这种比电击恐怖得多的精神折磨。 天有些热，考场开了空调，窗户全都紧闭，学校前后的道路禁止鸣笛，所有人都在为高考生的这个人生关键转折让路。 原本，白芍芍对高考的心态是很佛想，毕竟心里对自己的水平有数，知道再差也不可能跌出一本线。 可…… 一本线和省状元，这两者间的差距就很夸张了。 无声叹了口气，听到广播里“考试开始，考生开始答题”的通知，拔开笔盖，白芍芍便开始了对试卷的作答，无奈上午考的第一门便是她最不擅长的语文，整个人压力骤增。 不过，比起曾经每次做阅读理解都要在心里吐槽出题人没事找事曲解原文作者意思，经过语文老师一直没有停下来的帮开小灶的行为，白芍芍现如今差不多也摸索出了一些答题技巧。 满分没把握，但起码不会拖分。 而除了阅读理解，其他题目都不是白芍芍感到棘手的，尤其是作文…… 大概是“因祸得福”，系统先前布置了一个让她读傅言锡写的那本《大国崛起》并选其中一个章节标题作为论文主要元素的任务，当时白芍芍觉得头疼，幸亏想着法子让自己走了“关系户”的渠道，但小说确确实实还是看了的，便对里面顺带着科普了的一些科学家的事迹也有所了解。 比如曾经与牛顿起过极大矛盾，没成想，最后反倒是对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做出了极大贡献的物理学家胡克。 而今年的高考作文题便是让写“人与人之间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在一众完全套路式的议论文和显然随手编的记叙文中，这样的一个切入题材无疑相对来说新颖许多。 满分作文倒也不指望，只是高分作文怎么也得给她一个份额吧？ 这样想着，白芍芍在草稿纸上列作文思路提纲的神情愈发认真起来。 通常情况下，高考的监考老师都出自本地，但顾虑到公平和作弊问题，三人组成的监考组除了组长来自考点学校，另外两个老师也都来自不同的学校，而且都不会让他们监考自己所教的那个学科。 凑巧，监考白芍芍这场的三个老师都是教数学的，自然不会认不出这个出自他们小县城却拿了hmo第一并且这个夏天马上就要去国外参加imo的“天才”学生。 事实上，先前排队检查违禁物品时，他们就很意外她竟然在他们负责监考的考场，便忍不住多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一些，也几次三番的“路过”她身边，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正在作答的试卷上。 和他们听闻的她在首都参加集训时总是提前交卷不同，这场考的是语文，她的答题速度和考场其他学生差不多，但显然出分后的成绩不可能是一个档次的。 不是说他们因为她的数学成绩而对她的语文成绩也有过高的期待，只是作为高中老师，很单纯地关注了每一次联考前几名来自的学校。 而作为自从上学期末就没变过位置的稳定联考第一，偶尔也会和一中那个戴泽民并列第一，即使语文再是弱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尤其作文，其实每篇阅卷老师并不会认真读完每一篇文章，为了追求速度，重点就是开头、结尾、立意和字迹。 甚至可以说，同样水平的一篇作文，在没有跑题的情况下，字写得好看的同学至少比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同学高五分。 而几个监考老师都“路过”了白芍芍身旁几次，发现这个学生不仅成绩优异，写的字也是意料之中的清秀又笔锋分明，不是那种小家碧玉式的娟秀感，而是飘逸洒脱的风格，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生好感。 她的高考成绩肯定很好，就是到底好到什么地步，就说不太定了。 想到成绩与白芍芍不相上下的那个戴泽民，几个监考老师都有些好奇，这最后一次同场比拼，他们会谁胜谁负。 似是预兆着这届考生日后都会步步高升，太阳从早上就烈烈，灿亮照在柏油路上，烫得反复原地就可以摆起烤肉摊，等中午，更是热得简直要人命。 午休时候，有的人睡觉，也有人还在抓紧最后时间复习。 白芍芍莫名精神，睡不着，又见前座同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磕起了上周数学老师讲的一道压轴题，又因着没能吃透，急得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见状，她便悄悄走过去，小声帮着梳理了一下思路。 仿佛是洪水开了闸，其他没睡的同学也都腆着脸皮过来请她帮着讲解自己没吃透的题目，中间不小心吵醒了那些午休中的同学。本以为这几个同学会发起床气，却没想在弄明白大家都在做什么后，他们也拿着笔记或者错题集凑了过来请教白芍芍。 数学全国第一啊，甚至马上要代表国家参加国际赛，这个光环实在太大，谁人不羡慕又向往？ 可在高考前，他们再请教问题，比起获得知识，更多其实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告诉自己，全国第一都辅导过我了，不过一场高考，肯定没问题。 只是一、两个人的话，白芍芍还讲得过来，但全班同学都凑过来，她就忙不完了，便干脆走到讲台上，和每次考试前数学老师做的一样，将公式和理论整个框架带着大家过了一遍，又大概总结了一些高考题的套路做法。 比如看到图形题，中位线、垂线、延长线之类的都试一下，只要不是压轴两道，用这个方法去试，猜中正确辅助线的概率一点都不低。 隔壁二班一个同学想去上厕所，路过一班，无意透过窗户往里瞥了瞥，发现全国第一正在给他们班同学开小灶，登时就眼馋了，回教室后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便抱着板凳厚脸皮也过去“蹭课”了。 这样的二班同学不只一个，甚至还有三班、四班、五班的同学…… 等午休结束，白芍芍转过头，就见整个教室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许多人坐不下就干脆站着，连她在的讲台旁都挤满了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学，一个个眼睛都粘在她身上了似的，恨不能把她揣在口袋里带着去参加高考。 尤其是成绩一直不太好，直到“草稿纸活动”后才勉强提升到及格线左右的那几个同学，更是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样，看得白芍芍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曾经，她也是这些同学中的一员，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可取，却也仍忍不住颓废地当一条咸鱼，只是偶尔也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 要不是被系统强制督促，以她极低的自律程度，甚至不敢想如今的自己会是怎样的模样。 二本有希望吗？还是干脆就大专？有没有可能大专都分数不够？ 对比现在的生活，再回忆曾经的日子，竟觉得如果回去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体验过优秀，谁还会心甘情愿自堕于泥潭？ “高考是结束，也是开始。”大巴车停在考点门口，临下车，白芍芍忍不住回头和班上的同学道，“以前没努力，如今再后悔也早已于事无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发挥，以后也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要尊重和热爱这仅有一次的人生。” 一班的同学们看着那个站在车子中间的女生，熟悉又陌生，明明很近，又好像很远。 是的，老师们总说她是天才，他们便也总给自己借口，说她会这么优秀都是因为天赋好。可不说别的，光是那次英语演讲比赛，她完全就是在他们眼底下靠着每天勤学苦练才将水平提上去的。如果他们也以那个拼尽去努力，就算天赋平平，成绩起码本科也不会是问题。 天赋重要，努力难道就不重要吗？ 最怕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下午就考数学了。除去语文，其他都是白芍芍的擅长项，只要发挥好，成绩优异绝不是问题。 但如今白芍芍要的不是成绩好，而是不擅长的科目发挥到尽可能好，擅长的项目更是要朝满分去努力。 相比hmo全国赛的题目，高考数学即使是压轴题也过于简单，对于白芍芍而言考的便不是能力，而是逻辑和细心。 因着题目简单，白芍芍便又重拾自己曾经的方法，先是在草稿纸上作答一遍，在誊抄到答题纸上的时候进行复查，再在作答完毕后重新进行第三次检查，力争从书面到各步骤全都表达完美，使得无论多严格的阅卷老师在改到她的试卷时都无处扣分。 其实，题目刷多了，看到已然低于自己现有能力一截的相对而言略显简单的试卷，白芍芍已然会心中对答案到底如何标注得分和扣分点有数，在作答时便也会格外注意那些关键点。 即使会做，也坚决不提前交卷，一定要利用所有时间去检查，以充分保证自己的答题质量，这就是白芍芍这次高考作答的原则。 数学考完出来，同校无论白芍芍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凑过来问她，觉得试卷难度如何。 要说难不难，对于白芍芍而言高考数学当然是简单的。但她换位思考了下同学们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便衡量了往年高考卷的难度，发现今年难度确实比往年高出一些，便点点头：“挺难的。” 白芍芍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那些被压轴题难到了的同学们会松一口气，却见他们都一脸惊悚和害怕。 “真……真的难吗？”隔壁二班一个女生欲哭无泪，“可是我前面的题都做得很顺，甚至还做出来了最后一题的前两问。我刚刚还庆幸中午听了你的经验分享，那两问就是按照你说的方法瞎猫碰死耗子做出来的，该不会都做错了吧？” 啊？ 想到其他同学方才的神情，白芍芍转头打量了一下他们面上的情绪，这才尴尬地反应过来自己体贴错了方向，反倒不小心给他们增加了压力。 有些无措地撸了下束在脑后的马尾辫，她赶忙挽尊，笑笑：“挺难的……才怪。” 围在她周围的几个二中同学立马松了口气。 但他们还没下楼，此时仍在考场外的走廊上说话，旁边除了二中学生还有一中、三中等其他高中来参加高考的同学，闻言皆是一脸“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的表情。 白芍芍：…… 靠，她真的里外不是人！ 8日上午考的是理综。物理就不用说了，白芍芍连sci论文都敢看了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高考理综，而化学和生物被她理解为一定的知识点记忆和适当的与学习数学时相似的理解力，做起来也不难。 下午考英语，依然是白芍芍擅长的科目，主要是在写作文时注意不要丢字母或语法错误，那些选择类的题目在她看来其实几乎没有翻译压力。因为提前给自己定下过高考绝不提前交卷的原则，英语又要写的东西比较少，难度主要就在翻译上，白芍芍便做完卷后反复检查了不知多少遍，差点就要觉得烦了。 英语考试也结束后，便是高考的彻底落幕，接下来就只剩出分和填报志愿两个环节。 如果白芍芍成绩从高一就很好，学校会推荐她保送或者是去参加各大高校的提前招生考试，但她却是高三上学期末才展现出超常的水平，自然错过了保送机会。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只能走高考这一条道了。 事实上，白父、白母的电话这段时间几乎都快被各高校的招生办老师给打爆了。 作为hmo全国第一，也是今年要代表祖国参加imo的国家队选手，她根本不用高考就已经有了足够让各高校争相特招她进本校就读的本钱，甚至还可以在里面挑三拣四选态度更好、对自己也更有帮助的高校。 真正的学霸，“霸”的从来不只是简单的分数这一表象。 不然，凭什么学习会让人拉开差距呢？难道他们在别人玩耍时付出的努力都是白瞎吗？ 在白父、白母的认知中，高考就是高考，考完就解脱然后等着填报志愿，哪能想到分数还没出来，甚至高考还没开始前，就已经陆陆续续有许多大学招生办打来电话表示热烈欢迎白芍芍报考他们学校，如果高考没发挥好也愿意特招。 第一次接到电话时，听对方自称某重本大学的招生办老师，说的话却“那叫一个不靠谱”，白母当即冷笑着骂了句“骗子”就直接挂断，没想到后面又接了几个一样的电话，这才反应过来竟然真的都是各高校的招生办老师打来让女儿去他们学校读书的电话。 “芍芍她爸，你掐我一下试试呢？”放下电话，愣怔地坐在床沿，白母低声道。 然后就“哎哟”地痛叫出声，回手一巴掌就重重拍在了白父的背上：“我让你掐你就真掐啊！还那么用力！疼的不是你是吧！” 乖乖按照老婆说的做了还挨打的白父：…… 女人也太不讲理了！！！ 包括校长，也是在参考答案出来后立刻打电话给白芍芍的班主任，让问了下白芍芍的估分，想看一看这次全省前十名他们学校有没有分。 这在招生时候可又是一个大噱头啊！ “语文保守估计在135左右吧。”认真看完答案，白芍芍敛着眉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数学和英语盲猜145，理综最低280，这三门目前对答案没发现错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扣步骤分。” 嘶—— 听到白芍芍的话，电话那头的班主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错的地方？这话意味着的信息也太大了！小孩子口无遮掩的，也不怕他就这么当真了，到时候要是分数考低了，丢脸的不只是她，学校也一样啊。 这样想着，挂断电话后，班主任在给校长和主任说时便自动各科都降了5-10分，只在话尾补了一句“不过这是保守估计”，但这分数也高达680，十分惊人，只比去年的省状元低了十分，又建立在今年高考试卷整体难度微微提升的基础上，校长的心立刻怦怦跳了起来，很是期待分数。 至于白芍芍到底选择填报哪所大学…… 反正都能上，也一定是重本，孩子自己的意愿就与他关系不大了。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和高三一班班主任的微信对话框，校长美滋滋地露出了一排白牙。 而那边，作为被关注的中心人物，因着有爸妈在前面扛着电话“骚扰”，高考成绩出来前，白芍芍倒是得了安静，顺便接了系统发放的上一任务奖励。 是的，尽管她还在和张教授纠结论文的格式和内容，至今仍没有正式定稿，但已经到了系统布置任务的截止时间。按照系统对任务的评判标准，并不用她将证明写成论文并投稿或者公布，给出确定的证明思路即可。 毕竟系统布置下来的任务是帮助up主“在下淘气包”回归，而作为up主本人，戴泽民的执念就是无论自己思路正误都要知道结果。现如今，白芍芍将猜测证明出来，思路却和戴泽民并不相似，显然侧面证实了他思路的错误，却也会督促他的回归和对结果的公布。 而白芍芍给出的证明思路，经过系统审核，判断正确，并给予了完成任务的肯定。 【恭喜玩家成功证明“周氏猜测”并完成任务，奖励金币20，现余额37。】 随后便是“哗啦啦”的游戏万用金币掉落音。 不过，比起完成任务，白芍芍倒是更惊喜系统给出的判断。 就…… 虽然将心里话说出口总觉得有点心虚，但比起让戴泽民这个up主回归，她其实更高兴自己参考了那么多文献资料又反复推算，半年的努力结果终于得到了认同。 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自我需求在最顶端，而这种获得认可后自我价值得以实现无疑对白芍芍来说比粉一个up主或者让up主回归的成就感更高，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条博爱的咸鱼，而不是狂热追星粉。 点开操作面板，看了下可升级按钮，白芍芍发现亮着的竟然只有“外观”一项，“鱼塘”大概是稍微还差有点。 犹豫了会儿到底要不要攒着升级“鱼塘”，白芍芍问系统：[外观一共几级？] 【3级，现在玩家正处于2级。】 也就是说，她这次升级后，就会让“外观”一项与“记忆力”一般直接达到顶级？ 想到每一次升级“外观”后操作面板的那条鱼都会多少改变模样，好奇心作祟之下，白芍芍到底还是没忍住点了升级。 【“外观”已升至3级，耗费36金币，现余额1。】 关掉提示，白芍芍好奇地看向那条据说是根据她数值模拟出来的“咸鱼”，发现它模样没怎么变，只是斑点红得更纯粹了些，除了…… [系统，是我眼睛花了吗？为什么感觉这条鱼在发光？]看着那条仿佛被加了特效，现今浑身都在冒着金光的锦鲤，白芍芍一脸黑人问号。 旋即，想到这条鱼是自己的数值模拟，她惊悚地想到自己该不会也在发光吧，那可不得分分钟冲上社会热点新闻，严重了甚至被带走研究？！ 这样想着，白芍芍立马冲进洗手间，打开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一个鼻子一张嘴，一双眼睛一双耳，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完全没有浑身冒金光。 隐约间，她似是听到了系统嫌弃的一声“啧”：【你不是什么非人物种，不可能身上发光，这个特效只是系统对你现在体质的模拟显示。】 【1级是随着时间逐渐改变你的样貌，2级是增加了你的锦鲤好运，3级则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给你增加了c位光环和亲和力。】 [c位光环和亲和力？]白芍芍感觉自己听懂了，又感觉自己没听懂。 【也就是说，以后你出门，别人会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同时亲和力奏效，第一面容易留下好印象。当然了，这个功能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如果对方本身并不喜欢你，甚至可能会因为亲和力的作用对你恶感大幅度增加。】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金钱也并非每个人都喜欢，你也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你，这是不科学的。】 系统详细解释了一遍，白芍芍听明白了。 只是，对于系统最后那句话，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下：[这话说的，就好像你的存在有多科学……] 系统没理她这句哔哔，白芍芍也对它这种反应习惯了，淡定地打开电脑，继续按照张教授说的去修改论文的第n稿。终于，在23日通宵又改了一稿后，张教授通过了，表示可以投稿，推荐她投稿给《数学年刊》、《数学学报》等期刊，并按照推荐顺序给了一些分析和建议。 白芍芍看得有点懵，但相信张教授不可能给她不靠谱的建议，便决定投稿给《数学年刊》。当然，因着通讯作者上写的是张教授的名字，后续是否通过审核的各种通知，就都需要张教授再转告给白芍芍了。 但这都是小事，他们都不在意。 白芍芍现在最在意的，就是高考成绩和另一个写论文的任务。 而张教授最在意的……则是学校“秘密布置”给他的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有一点不是特别的“光明正大”，先前也布置给过张教授认识的其他同事，同在一校认知的张教授自然也有所耳闻。因着不是自己去做，他倒也无所谓自己对这个“任务”的看法，却没想到今年就这么巧的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犹豫再三后，因着自己那份小私心，在妻子调侃的眼神中，到底还是厚着一张老脸应下了。 * 因着通宵改论文，和张教授商定投稿事宜后，白芍芍随便洗漱了下便躺床上脑袋埋枕地陷入了沉睡。 可她忘了，今天是24日，高考要出分了。 早上八点才睡，还没两个小时，九点半的时候，她留给学校的个人电话就被联系了，对方自称“河交大学”招生办老师。 白芍芍起床气上头，差点就顺嘴来一句“这就是你一大早扰人清梦的理由吗”，到底还是仅剩的理智让她克制住了自己，毕竟是老师，尤其“河交大学”还是国内一流大学。 躺在床上，眼眸紧闭，眉头蹙起，白芍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礼貌些：“老师好，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电话那头的河交大学老师温和道，“你是白芍芍同学吧？是这样的，我们提前查到了你的高考分数，估计哈，大概、应该是可以达到我们学校最低录取分数线的。但是，以防万一错过，你可以先和我们签协议，这样即使你的高考分数低于录取分数线我们也可以破格录取你。” 估计？大概？应该？ 即使困得不行，白芍芍也被这三个用词给刺得拧起了眉。 她可是冲着省状元去考的，再怎么差也不至于连一流大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都达不到吧？什么情况？ 朦胧睡意微微褪去，从床上坐起身，犹豫了下，白芍芍还是婉拒了这个老师：“不好意思，我想要还是先等高考成绩出来。” 闻言，电话里的老师又开口，试图再劝她：“白芍芍同学，和我们签协议……” 白芍芍礼貌听她说完，然后还是拒绝了。 她不信自己考砸了。就算高考出分，只要分数低于650，她都一定会要求复查高考试卷。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有信心自己不可能低于那个分，步骤分再怎么扣都不可能，就算语文作文跑题了也是可以靠其他学科的分数将总分拉上去的。 而即使高考真的考砸了…… 就凭hmo全国第一的成绩，她也仍然可以去自己想去的京华大学并争取自己想读的物理专业。 既然有了想要的，又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为什么要将就？ 不过，因着这个老师的一通电话，白芍芍心里有了事儿，再躺下也睡不着了，便干脆起床继续整理那篇物理论文想思路。 吃过午饭，白父、白母都没有去店里，和奶奶一起，全守在客厅，表面看起来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隔三、五分钟就要瞥一眼手机时间的频繁举动还是暴露了他们都在等白芍芍查分的真实目的。 白芍芍其实也有点紧张，甚至催系统赶紧给她任务结果，却被无情拒绝。 面对她的再三催促，那狗系统甚至说：【等待也是一种快乐，这就是我给你一个月任务时限的原因。】 白芍芍差点当场打爆它的狗头。 她就说呢，这成绩难道不应该是阅卷老师们改完卷就知道的事吗？为什么任务时限会拉那么长。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真不愧是它。 心中实在难耐，白芍芍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除了写那篇物理论文，还是得益于任务100％效率的缘故。 原本白芍芍是想着一直写论文到高考成绩出来，既能推进自己的任务进度，还能免了等分数的焦虑，却没想突然接到张教授的电话。 电话里，张教授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似乎被什么事为难着：“我来你们县了，就在高铁站。因为那啥……就是不太认识路，能不能来接我下？” 张教授来他们这儿了？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乍一听到这事，白芍芍愣了下，纳闷不已，但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好，我马上就来，您就站在高铁站的出站口附近，别走远啊。” 白父、白母待在家就是为了等女儿的高考分数，见那主人公走到门口换上鞋，当即出声：“芍芍，马上高考分就出来了，你现在是要干什么去啊？” “张教授来我们这儿有事，不认识路，我去接一下。”穿好鞋，白芍芍边开门出去边答道，“应该很快就回来吧。要是耽误了，我就发消息和你们说分数。” 白父之前听女儿说过张教授是京华大学的数学系教授，闻言，登时精神一凛，当即点头同意：“去吧，能帮老师的都尽量帮啊。” 楼梯里传来一声微微拖隐的“好”。 打车去到高铁站，白芍芍一边和张教授打电话，一边往出口处走去。 走着走着，看到疑似张教授的那个人，她脚下的步子立马顿住了。 “……张教授？”看着那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老人，白芍芍犹疑地微微扬声道。 听到有人喊自己，张教授下意识回过头，看到白芍芍，先是乐呵呵地抬手打了个招呼，而后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周围从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到四五十岁的同事都有，显然不是缺人帮忙找路的模样，面上的笑瞬间变得有些讪讪。 尽管发现了不对劲，白芍芍第一时间没有问，还是按照张教授说的，带他们去了提前预约好的一个五星级酒店。 安顿好了张教授，她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自己被扣住了！ 其中一个陪张教授来的胖肚子老师笑眯眯的带来几个学长、学姐，非要和她在宾馆里玩游戏，打扑克或者吃鸡都没问题，想要吃烧烤也有学长下楼跑腿，要啥给啥，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不给走，除非签协议，承诺自己一定会报考京华大学并且绝对不后悔。 天知道白芍芍看到协议时的心情，真就一头黑人问号。 虽说她本就打算报考京华大学，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强盗行径”！ 怪不得张教授在高铁站时朝她笑得那么讪讪，原来是心虚着呢。 白芍芍哭笑不得地恍然大悟。 过了会儿，房门被打开，下楼去买冰可乐的学长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个老熟人——戴泽民。 看到白芍芍，他顿时懵了：“不是说张教授找我有事来着？怎么你和京大的学长学姐们在打游戏？” 白芍芍咧嘴一笑；“你猜猜自己考了全省第几？” 戴泽民懂了。 两人视线对上，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确认过眼神，都是被张教授“坑”过来的人。 生气倒不至于，那也太矫情了，毕竟这种特殊待遇其他人想要都没有，何况他们两个本就打算报考京华大学，只是这种做法确实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反正，白芍芍是怎么都没想到京华大学能为了让全省前几名报考他们学校，不仅给和他们熟悉的章教授布置了“秘密任务”，甚至还搞出了协议和各种意料之外的绝佳待遇，比如四年学费全免并给奖学金，宿舍保证环境良好，空调等都是最新的，专业随便选…… 听着学长们传销似的在自己耳旁叭叭叭地说报考他们京华大学的好处，白芍芍一直在忍笑。 忍住！千万忍住！不可以笑！这些可都是白赚的好处！说不定她憋笑久一点，他们以为她不愿意，好处就给得更多了呢？！ 第51章 二合一省状元。 听着学长、学姐们许诺了数个条件后，白芍芍见好就收地同意了签协议。见状，本就打算签名只是在等她的戴泽民也跟着一起同意了。 不过，签协议归签协议，好歹提前透露一下她到底考了多少分啊。 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白芍芍边签名边问：“学姐，是不是你们可以提前查到我们的高考分数啊？我想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一旁的戴泽民也点头：“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高考是多少分，才能让你们联合张教授一起，这么……” 打量了一圈房间里的众多学长、学姐，戴泽民搜索了会儿，用了个感觉最为贴切的词：“大费周章。” 学长&学姐们：…… 尽管他们中也有人曾经经历过一样的待遇，但毕竟不是特别“光明正大”的事，轮到自己做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闻言更是几个面皮比较薄的直接就脸都红了。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你们具体考了多少分。”站在最前面的寸头学长挠了挠脑袋，尴尬笑笑。 先看向白芍芍：“只知道你是全省第一。” 又看向戴泽民：“你是全省第二。” 白芍芍：！！！ 啊啊啊啊啊啊她成功了！ 高考省状元！！！ 不是班级第一，也不是全校第一，而是全省第一啊！！！ 咸鱼翻身把歌唱！！！ 系统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不过是想吊一下白芍芍的胃口才迟迟没给任务判断，见状，便不情不愿地发布了任务完成通知。 【恭喜玩家完成“高考省状元”任务，获得金币30，余额31金币。】 先前白芍芍估算过了，这个余额也不够升级选项，便没管系统，转身便拉起戴泽民的手臂一阵狂甩：“老戴老戴，你听到了吗？我是省状元！” 相比之下，戴泽民倒是很淡定。顶了下鼻梁上架着的这两天新配的无框眼镜，他“嗯”了声：“恭喜，意料之中。” “啊？”白芍芍登时愣住，“意料之中？” “是啊。” 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戴泽民给爸妈发了个微信报喜，头也不抬地答道：“你能获得hmo全国第一，高考难度自然不在话下，和数学离不开关系的理综同样。而且我看过你的那次绿江直播，英语水平不比外国人差，英语高考难度其实就相当于大学四级，对你而言应该也很简单。” “至于语文……只要不拖后腿，在另外三门都是擅长项的前提下，字又写得好看，分数不可能低吧。” 和爸妈发完消息了，戴泽民又将手机放回口袋，同时把签好了名字的协议递回给学长：“这样一算，你得省状元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说起来，我之前和李国鑫打赌今年省状元是谁。他压了我，我压了你，显然是我赢了。等下午，分数正式公布了，我就去找他要打赌输了的200块。” 因着任务定得一次比一次狠的系统，白芍芍在“学术”这个领域的野心便逐渐被培养了出来，才会听说要去证明“周氏猜测”时没有退怯，被踩点布置“高考省状元”任务也不觉崩溃，甚至有种“只要我足够拼和努力，即使是咸鱼也有希望”的争取心。 可平心而论，真要她对外宣称自己是“学霸”、“学神”……她还真不这么认为，更羞耻于这么说。 咸鱼才是她对自己本质的定义。 顶多是一条努力翻身的咸鱼。 因此，听到戴泽民这么高的评价，白芍芍一时竟是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就是那种“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慨然。 但…… “你赢了这200块有我的功劳，记得请客。”占便宜的事不能错过，白芍芍立马现场讹了杯奶茶，“我要一点点的波霸奶茶，三分糖，大杯，加椰果和奶盖。” “没问题。”戴泽民一口答应，“到时候一起去店里，你喝一杯打包一杯，豪气吧。” 白芍芍竖起一个大拇指：“是挺豪的。那到时候把陆晨宇、李国鑫他们都喊来吧，就喊路不远的几个，大家一起唱k。” 戴泽民比了个“ok”的手势。 以他俩这高考成绩，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往口袋里钻，请个奶茶和ktv的钱真就不值一提。 两人签好协议，承诺一定会填报京华大学作为志愿，学长、学姐们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放他们离开。 一拉开门，白芍芍便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门口踱步的张教授。 见他们出来了，心知肯定是签好了协议，张教授讪讪地笑了下，摸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声音有些干地打了个招呼：“那啥……等开学了，我带你们参观学校，哈哈哈。” “不够。”知道以张教授的性子肯定会因着这件事不好意思，白芍芍故意板起脸，“老师，您可是把我俩骗得那叫一个团团转啊，一次参观就够吗？” 张教授的神情顿时无措。 京华大学在国内本就是最顶尖的双一流学府，这次给出的待遇特别好，尤其他也在里面任职，无论学习还是生活都能提供许多帮助，他以为他们不会拒绝才同意了学校的“秘密任务”，可现在看情况…… 他别是好心办坏事吧？这么大的岁数了，久违带了点私心地做事，也没恶意，可不能让两个孩子对他的印象变差啊。 就在张教授纠结着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之时，戴泽民接话了：“起码两次，还得办公室一日游。” 一旁的白芍芍也笑着应声：“是的，最好还能让我们以后都可以去你课上旁听，免费蹭课。” 听他们这么说，张教授哪还能反应不过来这两个熊孩子是故意在逗自己？当即笑骂：“你们啊，真的是坏丫头和臭小子。行，没问题，都听你们的，啊。” 除了他们俩，张教授来都来了，自然还有别的工作，聊了几句两人便自行下楼了。 刚出酒店，还没走一百米，就突然被拉了住，是自称“六陵大学”老师的几个中年男女，也是上来就一波传销似的好处狂摆，言语间隐晦还说了几句和他们实力相当，每年都是最强劲竞争对手的“京华大学”一些坏话，努力劝白芍芍和戴泽民报考他们学校。 “只要签了协议，专业随你们挑，就算理科生要去文科专业都没问题！”打开斜挎在身侧的棕色皮包，那身形微胖的男老师掏出一份和白芍芍他们方才在楼上所签那张差不多内容的协议，笑着递过来，“我们六陵大学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你们报考绝对不会亏，还有好处，拒绝干嘛呢，是吧？” 白芍芍和戴泽民对视一眼，笑着摆摆手：“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们已经和京华大学签过协议了。” “啊？”那老师愣了下，旋即一副想口吐芬芳“这动手也太快了”却强忍住的模样，挠挠头，又诚恳地笑着劝，“其实哈，这协议也不一定作数。你们如果不想报考京华大学，就不要报考了，来我们六陵大学，我们帮你解决毁约的后续问题。所有责任，我们帮你承担，好吗孩子？” 白芍芍：…… 这做法也太社会人了。 她不由又想到早上接到的电话，那个诓她成绩只是“大概可能或许应该够最低录取分数线”的“河交大学”老师也是一样，为了让她签协议，真就无所不用其极。 是咸鱼如她见识还不够多，告辞！ 后来，见白芍芍和戴泽民实在不愿意改变想法，坚定了要报考京华大学，六陵大学的几个老师只好让开路放他们走，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都忍不住用力地在地上跺了下脚。 “没想到京大今年效率这么好，这个时候就已经劝得省第一、第二都自愿签了协议。也不知其他省的前几名是个什么情况，要都被京大给拉去，咱们学校今年的分数线可就玄了，一年都得被京大踩在脑袋上。” ………… 六陵大学老师的苦恼白芍芍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打开家门，一句“我回来了”还没说完，正准备换鞋呢，就被爸妈猛地拉进了房间，要她赶紧查分数。 “刚刚我刷朋友圈，看到好几个朋友都在晒他们家小孩的高考成绩。”白父一只手撑在书桌上，焦急地拍啊拍的，“高考成绩都出来快半个小时了，你却一直没有动静。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怕打扰到你和京华大学那个老师聊事情，这才没打，心里都快急死了。” “其实没啥，老师就是喊我去说两句话，顺便签了个协议。路上有点堵车，所以回来晚了。”打开查分网站，一边填写相关信息，白芍芍一边笑嘻嘻地应道，“别急，我发挥挺好的，全省第一呢。” “哎呀，臭丫头，别乱说话。”一旁的白母忍不住拍了下白芍芍的背，“你这嘴我还不知道啊，好的不灵坏的灵，快呸呸呸。” 白不仅是锦鲤还是会发光的锦鲤芍芍：…… 她真的是全省第一！！！ 郁闷地撇了下嘴，白芍芍加快了自己输入信息的速度。 幸运的，查分高峰期总是容易登不上去的网站不仅没有崩，甚至极快速地将她的高考分显示了出来。 语文137，数学150，英语149，理综297，总分733。 和白芍芍对自己的估分完全没有出入，又事先知道自己是省状元，看到这个分数，她便完全没有意外的感觉，只是觉得“不愧是我！”。 但一旁的白父却是愣住了。 多少？ 总分733？！ 他记得自己方才刷朋友圈看到预估今年理科一本线好像才537？733岂不是高了将近200分？！ 这这这！！！ 白父一时靓仔语塞，就是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分数界面。 而一旁下意识做了最坏的准备，一直告诉自己女儿有可能发挥，千万别过高期待的白母就更不用说了。 这分数哪里是发挥失常，根本就是发挥超常吧？！ “你这孩子！我”白母开口，声音明显哽咽，一把将白芍芍搂进怀里，“妈妈真的好开心。你怎么不早点说自己考得这么好啊？” 白父眼眶也有些红，但碍着男人以及为人父的面子，还是强忍住了。 “我说了啊……”安慰地拍拍妈妈的背，白芍芍小声嘀咕，“是你说我乌鸦嘴，让我呸呸呸。其实，我刚刚去见张教授就是签协议去了，答应填报京华大学，给他们拉高分数线，因为我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分数。” 大抵是家长们的通感，比起可以直接报送的竞赛，高考的意义莫名的似是更大。 白芍芍拿了hmo全国第一，他们还可以谈笑风生地和朋友炫耀，可她高考拿了省状元，他们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甚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短暂的几分钟接受时间过去后，他们的手机就立刻被摸在了手上。 朋友圈！ 亲友群和工作群！ 所有可以炫耀的地方都通通炫耀起来！ 发朋友圈必须配图拍下来的具体成绩照片，去群里时红包自然也少不了，而且必须都是200的大包。 一番炫耀下来，白父、白母都各出去了小一千块钱，真不是个小数目，但这钱他们画得太爽了，也实在是太高兴了，恨不得再多几个群让自己炫耀炫耀哈哈哈哈哈哈哈。 边合不拢嘴地和朋友发消息，白母还“得了便宜卖乖”地用胳膊肘捣了白芍芍一下：“女儿，妈发了好多红包出去，那叫一个心疼啊……” 白母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个“但是妈这红包发得开心”，却还没说完，就被不知后续的白芍芍打断：“没关系，你发吧，开心就好，回头我给你和爸补上。我考了省状元，学校和省市估计都要发奖，到时候最低也有几万块吧，听说有的地方能拿几十万，反正钱不少，足够帮你和爸发红包买开心了。” 几十万？！ 比他们店一个月的净利润还多！！！ 被这钱惊得，白母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这这，学习还能赚钱呢？ 但她眼角余光不经意落在了那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突然想起来孩她爸前段时间和自己说的“咱家女儿现在存款估计比一些上班族都多”的事，顿时语塞。 女儿的“发财路”好像从很久前就开始了。 而且，他们先前想着的“财不外露”，这一次，肯定是瞒不住的了。 * 桑鹏宇已经选好了要就读的国外大学，对于高考就抱着比较随意的态度，出于好奇，打听了一圈班上同学的成绩，包括和他是同桌兼好友的白芍芍。 得知白芍芍竟然考了733分，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出错了。 高考总分不是750，是850吧？一共就扣17分这特么是人吗？？？ 这个分数，别说填报第二志愿了，京华大学、六陵大学这种双一流大学应该都是后宫嫔妃似的一行排开随她选吧？ 点开一个匿名树洞软件，桑鹏宇忍不住发了个树洞，问大家高考733去什么学校。 十多秒后，有一个人回复他了。 【匿名：733你来这里问？337分来问还差不多。】 桑鹏宇：…… 要是他也去参加了高考，这应该就是他和白芍芍分数的对比吧？ 太扎心了。 * 高考拿了省状元，这绝对是一个人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多大的年纪，都完全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一件足够体现他优秀程度的事。 白芍芍没有故意低调的意思，就是有人问就直接说，不问也不会特意发朋友圈，但也成功震住了所有认识她或者听说过她的人。 尤其是hmo复赛时和她同一考场的几个人，讶然了一会儿后，便是骤然放松。 害，他们当时被她提前交卷给刺激到心态果然是正常事儿，任谁和hmo全国第一兼高考省冠军同场竞赛都不可能一脸自信地说“没问题”吧。 至于二中那边的一众师生…… 都快喜疯了好吗！ 校长之前就曾让班主任问过白芍芍的估分，但班主任觉得白芍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因为高考其实改卷很严格，并不是说刻意压分，而是随随便便几个不经意的逻辑不够严谨的步骤就可以扣分扣到考生怀疑人生，便在转告给校长估分时默默将预计的分数往下压了三、四十。 即使是压分后的估分，校长其实也已经很满意了，觉得重本没问题，绝对够招生时拿出去当幌子了。 可高考分数一出来，白芍芍竟然比告诉班主任时的估分都要高出一些，何况是校长那边的心理准备呢？ 天降馅饼，不外如此。 733分本就是足够惹人眼球的高分，尤其这分数还是高考省状元，省状元自身还有着hmo全国第一以及“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全国冠军的荣誉，偏巧高二时还是个数学32分的学渣，人也是在努力学习后变得越来越漂亮，且完全可以排除整容这种负面可能，甚至兴趣爱好也很厉害，已经有了出版书籍，粉丝遍布国外…… 这么多元素集中在一起，别说只是给二中拿出去当招生素材了，就是上新闻都绰绰有余好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出分当天下午，白芍芍就被喊到学校拍各种举奖状、拿奖杯的照片，还有学校以及当地各领导人的合照，横幅拉起来，各媒体的采访安排起来，直把她搞得像个陀螺，连轴转不带歇的那种。 而且，直到出分后的第三天，各个媒体的采访还是源源不断。 天知道白芍芍这两天就没睡超过五个小时！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同情那些据说是“劳模”的明星，尤其是那些一天就睡2小时的，太狼灭了。 不过，白芍芍自认没有进军娱乐圈的心，也不想当“劳模”。 这采访的“血汗钱”，她不赚了！ 又是辛辛苦苦被采访的一天，回来后，白芍芍直奔白父、白母的卧室，欲哭无泪地趴在白母身上：“太累了，当省状元太累了，我现在好羡慕是省第二的戴泽民啊。除了奖金比我少一点，好处他一点没少，比我压力还稍微轻一点……这么说起来，好像那个没有参加过竞赛的省第三好像更舒服？” 白母听得哭笑不得，爱嗔地拍了下她的背：“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都想打你，得了省状元，有钱又有名声的，居然还嫌麻烦。” “本来就麻烦，我还要写论文呢，狗系统的坑你们是不懂的。”白芍芍小声嘀嘀咕咕，乖巧地将脑袋在白母掌心蹭了蹭，“爸，妈，明天开始要是又有人找我说要采访或者拍照啥的，就说我出去旅游了哈，我要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失去后才知道曾经的书呆子生活竟然那么幸福。” 尽管白父、白母还是很乐意继续接受采访和炫耀的，但女儿这几天的辛苦他们也看在眼里，便应下了。 之后，白芍芍直接将手机电话卡拔掉，上网全靠路由器，又过上了自己喜欢的咸鱼书呆子日常，主要就是刷imo的历年真题和模拟题，有疑惑就问张教授和他的一众同事。 因为“周氏猜测”先前已经被白芍芍证明出来，尽管论文还在审核阶段，大家却也没有继续尝试证明的心思，便在白芍芍昵称的启发下降群名称改为了“咸鱼联盟”，意思是大家学习的时候一起学，开黑时候也一起开黑，永远都是没有压力的快乐咸鱼。 由此可见他们关系之好，所以全群填报京华大学相约“校友”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于是，去参加imo的国家队一共六个人，五个都填报了京华大学，并且张教授和他们关系都熟，便和学校那边打了声招呼。 要知道，现如今高考已经结束并出分，比起作为过去式的高中学校，“京华大学大一新生”才是他们在众人眼中的第一标签，便另外拉了个群，将国家队五人和数学系的几个老师拉在一起，让所有疑惑不解都能第一时间得到落实。 李国鑫和陆晨宇私底下戏称这个群的意义是“提前开学”，对于不打算读数学专业的白芍芍而言，便是“对第二学位的提前预习”。 imo比赛的通知已经下来，白芍芍每天都会随手收拾点东西往行李箱里塞，顺便和傅言锡说了一声。到时候全队都要在首都集合，她打算提前两天去首都，正好可以找他玩，也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尤其五一时候他来找她玩，她还因着要写“周氏猜测”的证明没能好好陪他。 不过，在这之前，她倒是先从张教授那儿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她拿去投稿的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通过了第一轮审核！ 张教授发来的邮件回复截图上有“under-review”的字样，表示她的论文格式是对的，已经通过技术编辑的审核，接下来就是学术编辑的专业审核，即“外审”，是整个审核过程中最为严格的一环，耗时也是最为漫长的，几个月都正常。 第一轮审核能通过完全在白芍芍的预料之中，毕竟是张教授亲自帮她上手仔细改了好几遍的结果，第二轮学术编辑的审核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第52章 三合一imo开幕式。 和张教授聊了会儿授权文件的事，白芍芍便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新准备写的物理论文上。 先前，为了不糊弄傅言锡那篇sci物理论文的读后感任务，白芍芍曾问他特意要过书单，将关于这方面的内容都阅读了下，又因为“理解力”已经升至2级，便对相关理论都较为熟悉。再加上过年时傅言锡来了她家一趟，还当面指点了一番，一对一模式的私人家教效率自然不低。 又已经有过一次写论文的经验，白芍芍便对这个任务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只是多少还是有点初入新领域的紧张感。 诚然，如果她非要钻任务的空子，完全可以再做一次“关系户”，让傅言锡再写一章以“周氏猜测”为题的更新，那任务就可以直接完成了。但撇开这次的任务本就不难这事儿不提，单说傅言锡对她好归对她好，她不能仗着他对她好就无底线地任性随意，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只是她毕竟还没有开始物理领域的学习，也对自己知识的覆盖面很没有谱，既然不想麻烦傅言锡，自然就要麻烦其他人了。 比如张教授。 【一条咸鱼：老师，您认识京大物理专业的老师吗？方不方便介绍给我一下呀？上次和您一起写论文挺开心的，想试一试再写一篇物理学论文~】 写论文开心吗？ 这个嘛…… 白芍芍没法自欺欺人说“超级开心啊”，起码改稿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每次睡觉都恨不得自己一觉睡过去算了，但定稿后，尤其是收到“under-review”的回复时确实开心。 不过，系统不能暴露，她又是有求于人，和张教授发消息自然要“适度美化”地注意一下说话的技巧。 收到消息，张教授很快回了：【认识，不过我得先问一下，要是他同意了我再推给你。】 白芍芍连连应声。 关于白芍芍，不只是数学专业的老师，包括得知她报考的是自己所在院系的物理专业老师也格外关注。而在那些对于热点很有敏锐嗅觉的媒体记者笔下，他们也了解到了白芍芍不同的模样。 hmo全国第一：数学是真的好，物理估计也不可能差。 高考省状元：不偏科，学习能力强，能耐得住性子。 “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第一：写论文时英文摘要不会出现低级失误，说不定还可以帮他们翻译一下外文参考文献。 绿什么的那个征文活动获奖：擅长写东西。 综上所述，这要还称不上老师们最想要的“潜力股”学生，又怎样的学生才称得上？ 至于“周氏猜测”论文的事……在结果没出来前的炫耀都是脚踏空中的浮云，随时可能翻车，以防万一，张教授便除了妻子没有和任何人说。 不过，即使不知道这点，在听张教授说白芍芍还没开学就自学了物理学的内容，想要试着写论文，询问可不可以找老师帮忙指点时，还是有许多老师表示了同意。 当然了，一个不过高中毕业的孩子，又正在备赛imo，他们也没指望她能写出多好的论文，只是单纯作为老师喜欢积极努力的孩子，不吝啬于一点简单的帮助。 最终，白芍芍加了三个京华大学物理专业的老师，甚至其中有一个是教授，估计是看在和自己关系一直不错的张教授情面上才同意的这事儿，但不妨碍白芍芍为之兴奋。 与三个老师都打了下招呼，简单自我介绍了下“京华大学物理专业准大一新生”的身份后，她便说了下自己准备写的论文内容以及目前的研究进度。 白芍芍没有进过实验室，尽管选择了“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作为论文主要内容，通过阅读大量文献以及傅言锡的帮助，大概思路也已经有了，但到底比不上真正在物理学上研究多年的老师们。不过，她态度很端正，用词也十分礼貌，老师们都对她印象很好，便也不吝指教。 最终，他们根据白芍芍的论文内容，换掉了第三个大标题以及内容，这才敲定论文题。 《自旋—轨道耦合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中的新奇量子态》 能在其他参考文献中找到的资料，白芍芍就得自己找，知网、万方、国家图书馆之类的网络购买阅读方式最方便，就是价格不是很便宜，尤其是需要大量查阅时，稍微下个十来篇博士论文，一两百块就跟玩似的，连打水漂的声响都听不到。 如果是曾经的白芍芍，估计听到这里已经开始肉疼了。 看论文能看个啥啊？写论文还有查重，下载那么多能用到的估计也不多，浪费钱！ 但如果让那个时候的她看小说，一两百块够看好多本心爱的文了，不仅不心疼，甚至还想作者大大多加更个几章，千万别心疼她的钱。 不过，在如今的白芍芍看来，已经更懂得到底什么才是“性价比”，闻言便在对话框里打字，想着之前参加竞赛和省状元拿的奖金都花不完，直接“存”爸妈那里了，手上留了十万当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而且系统估摸着也不会让她的大学生活多么平静。 任务完成后的金币随时可以提高家里生活质量，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种前期付出所必须的零头小钱根本没必要省，何况哪个搞学术的人不手头好几个用于下载论文的充了不少钱的账号？ 但白芍芍消息还没发出去，和她正对话的那个物理专业赵老师便先发了消息过来。 【赵老师：不过，京华大学从来不亏待师生在科研方面的资源，每个在校读书的学生都会分配到各大学术网站的账号，可以免费下载网站的论文。按理说，你要等到入学一个月左右才会拿到这些账号，但我提前和你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老师：该花的钱不能省，但本就可以占的小便宜，反正马上就来上学了，咱们不占白不占，是吧？】 伴随着这两条消息，还有一个比着“ok”手势的熊猫头表情包，瞬间把白芍芍逗乐。 她还以为大学老师肯定特别严肃，但无论张教授还是这个赵老师，其实都很好说话，性子也平易近人中透露着些许可爱。 【一条咸鱼：我觉得您说得特别对！这钱省下来到时候开学了请您喝奶茶！（顺便去办公室蹭小灶）】 赵老师本就喜欢白芍芍，不然也不会有方才主动示好的亲近，此时自然没客气：【三分糖或者果茶，不要太甜的。[ok]】 【一条咸鱼：没问题！】 * imo是13日开幕，白芍芍收到的通知便是要她10-11日时在首京集合，吃住全包，届时有带队老师领着他们一起乘飞机去国外参赛。 想着有一段时间和傅言锡没见面了，也是知道吴石柒这几天也在首都，白芍芍便决定提前几天去首都，先和他们玩一会儿。 哦，几乎每天都有和他开的视频和语音不算，那都是大数据时代发明的用于隔空交流的科技产品，不是面对面的“见面”。 因此，白芍芍便在8日的时候就先带着行李到了首都，而且特意没有告诉傅言锡，就是想着给他一个大惊喜。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惊喜。 接到电话时，傅言锡刚开完会出来，还没说上两句便整个人都愣在了走道中，旋即眼角染笑，边往办公室走去，边语速明显快了许多地问她；“我还没下班，先把公司定位发你，你在附近找家咖啡店或者奶茶店坐着，五点我就下班了。” 顺着人流方向朝高铁走，闻言，白芍芍这才想起来傅言锡说他去罗阿姨公司当实习生的事，连忙表示自己不急：“工作重要，你先忙工作。正好，吴石柒还没和她爸出国过暑假，也在首都，我先找她出来玩会儿。” 知道吴石柒是白芍芍在集训时认识的那个读初中的小女孩，傅言锡便点了下头，不忘叮嘱：“好，但是你们要注意安全，别离我公司太原……” 说着，他拐弯进了自己办公室。 再后面的对话，办公区就在会议室外面的产品部门工作人员就听不到了。 “给，刚从楼下给你带上来的快递。”穿淡紫色长裙的女人转过身，将快递递给坐自己旁边的同事，顺嘴没忍住八卦了下，“哎，你刚刚看到傅经理脸上那个笑了没？啧啧，那叫一个冰山柔情。” 接过快递，闻言，同事也窃笑地挑了下眉，语气调侃：“毕竟才22岁，有女朋友很正常。唉~少年怀春总是情啊，真是羡慕这些有活力的年轻人。” 说着，想到家中整天皮个不停的臭小子，她感慨地叹了口气。 “是啊。”淡紫色长裙女人语气带上些许艳羡，“尤其别看傅经理年纪小，开学也才大四，人可是京华大学高材生，长得还好看。” 同事刚想点头，转念突然想到前两天听说的那个消息，两脚在地上蹬了一下，办公椅底下的轮子便顺着力的方向朝女人奔了去，转过去，凑近淡紫色长裙女人的耳朵：“不过，我听说他爸妈离婚了，甚至他爸去年在国外和那小三有了一个小孩，已经立了遗嘱打算把家产都送给小三和那个私生子呢。” “啧，有钱人的世界都复杂得很。” 女人显然也听说过这个消息，闻言，撇了下嘴。 “不过，我听说他成年后就在他爸公司的一个高管职位挂名，就算现在卸任了，光薪水也拿了不少，何况还有分红？再说了，咱公司的罗总可是他的姨妈，据说亲手把他养大，不是亲妈也胜似亲妈，又一直没有结婚，估计会把这个公司留给他……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怎么样都比咱们过得好了不只一两倍。” 说着说着，女人便从同情傅言锡变成了同情她自己。 辛辛苦苦读了二十多年的书，重本硕士，结果现在还是在过着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生活，每天都要和甲方哔哔哔，烦得发际线都往后移了不少。 生活不容易，社畜老叹气。 * 与和傅言锡准备的惊喜不同，吴石柒早就知道白芍芍要来首都的事，更是早就开始准备了攻略打算好了要看电影、唱k、逛街、吃饭一条龙。 见到半年没见的白芍芍，她“啊”地尖叫出声，老远就蹦跳着朝白芍芍跑来，然后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小脑袋也在白芍芍脖颈出蹭啊蹭地撒娇，直弄得白芍芍痒得不行，赶忙拉着她从自己身上下来。 即使被拽下来了，吴石柒仍抱着白芍芍的手臂不放，黏糊得像麦芽糖，眼巴巴地仰头看她：“我好想你啊白姐姐，比想念妈妈带回来的棉花糖都想你。” 刚被小姑娘直白的热情和喜欢搞得心下一软的白芍芍：…… “那……谢谢你比喜欢棉花糖还喜欢我？”摸了摸吴石柒的脑袋，她哭笑不得道。 吴石柒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不客气！” 虽然年纪不大，但从之前吴石柒说爸妈经常去国外忙工作就猜得出来她家条件绝对不差，但在听说她在首都住别墅，日常还有管家照顾，还是那种学历很高并且在国外管家学院进修过的专业人士，白芍芍仍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靠，这是普通的有钱人吗？这是豪门吧！！！ 原谅她作为小家小户，真没什么见识。 听说小姐有朋友来首都，需要给她们做游玩规划，管家立马安排得明明白白。吃喝玩乐一条龙不说，甚至得知白芍芍人在傅言锡公司附近，立马帮着定了一家宾馆的标间，专门让她用来放行李，以免等会儿带着行李玩，那就太劳心劳神了。 体贴到位，让白芍芍不由得露出了羡慕有钱人的柠檬精眼神。 不过，尽管吴石柒说了她爸妈给她微信转了好几万的零花，白芍芍还是坚定今天所有玩的钱都她请了。 这和谁家更有钱没关系，主要她作为姐姐也实在是厚不下脸皮去占小妹妹的便宜。 吴石柒和妈妈聊过很多次天，虽然不善社交，但学习那么好不肯是个傻子，其实知道很多人想和自己玩或者不想和自己玩，大部分都是因着她家“特别有钱”，但白姐姐不是。 白姐姐和她的那群朋友都是单纯看中她这个人，喜欢她的性子和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平时也都言语上很照顾她，所以这次出门吴石柒才会特意问妈妈要了几万，就是想着把自己有的都给最喜欢的白姐姐，却没想白姐姐除了管家预定的那家宾馆，其他一分钱都不肯让她花。 甚至白姐姐还给她买了很多玩偶和临时，说是：“哪有让妹妹请客这种说法？不过我请你的钱都是今年高考拿了省状元的收入，你到时候高考出来要是也赚了学校和省市的钱，也得请客回来啊。” 吴石柒……更喜欢她的白姐姐了！ “好！”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吴石柒快乐道。 五点时，白芍芍收到傅言锡的消息，说是公司有一点事，估计要加班，让她别等自己了，记得吃晚饭，白芍芍便和吴石柒去吃了烤肉，边吃边聊天。 女生，尤其是关系比较好又半年没见的女生，见了面能聊的话题简直多得一箩筐都装不下，两人便从五点半开始一直吃到了八点还没结束。 “叮咚——”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下，白芍芍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解锁屏幕，发现是傅言锡发了消息。 【傅言锡：你吃牛肉干嘛？】 啊？不可以吃牛肉吗？没听说傅哥信什么不可以吃牛肉的教派或者是什么不吃牛肉的少数民族啊。 纳闷地蹙了下眉，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白芍芍回了一下他。 【一条咸鱼：对啊。】 【一条咸鱼：咋，牛和你告状了？】 后面跟了张满脑袋都是问号的白毛布偶猫表情包。 看到白芍芍回的消息，傅言锡愣在原地，茫然了好一会儿。 牛和他告状？牛为什么要和他告状？ 又重新看了下自己的消息，他才反应过来因为没打标点符号，断句的区别让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问：你吃牛肉干，嘛？ 她却理解成了：你吃牛肉，干嘛？ 弄明白了两人鸡同鸭讲的原因，傅言锡不禁被白芍芍与人不同的脑回路逗笑。 过了会儿，白芍芍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搞出了个什么沙雕乌龙，赶忙重新回了句：【吃吃吃！不过你不是说公司有事？忙完了吗？】 【傅言锡：嗯，顺便在公司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些零食，打算让你带着去公寓吃。你把现在的定位发给我吧，我开车去接你们。】 白芍芍立马发了过去。 看到定位，傅言锡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重新拎起放在地上的购物筐，又拿了几种不同口味的牛肉干袋子，“啪——啪——啪——”地一一放进筐中，便去收银台那里结账了。 原本，白芍芍是说让吴石柒等一下，自己一个朋友等会儿要来，到时候让他开车送她回去。 一开始吴石柒也是答应了的，结果问了下，发现那个“朋友”是传说中的“傅哥”，眼珠子咕噜一转便笑得很是鸡贼地拒绝了，转而打了个电话，让家里的管家来接自己。 “白姐姐，把握机会啊。”临上车前，吴石柒一副小大人模样地提醒白芍芍，神色认真，“毕竟傅哥都开始工作了，社会上的诱惑太太太多了，万一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这一番“说教”差点没把白芍芍说得人都傻了。 等她回过神，反应过来吴石柒这是误以为自己和傅言锡有什么，登时哭笑不得地啐了她一口：“人小鬼大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响，是傅言锡到了，拍了张自己现在的位置，问她能不能找到这里，要是找不到就也拍张自己所在位置的照片，他去找她。 白芍芍记性好，对来时的路印象清晰，看到照片便认出了这个位置应该是商场北门出口处，便找了过去。 男人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重，身子微微往后地倚靠在车门上，神情淡淡，薄唇微抿，路灯昏黄，明明是暖色的调子，他的眼眸却仍看上去冷淡疏离。 “傅哥！”许久没见，白芍芍边喊边跑过去。 听到梦中时长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尤其不是戴着耳机才听到，而是真真切切地由远及近。 还没看到人，傅言锡便薄唇微扬，眉眼皆染了笑意，方才的冷淡疏色一扫而空。 “跑慢点，小心别撞到人。”看着那朝他跑来的身影，傅言锡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手臂微张，已然是等着某人往自己怀里钻的模样。 事实上，白芍芍的确是想往他怀里钻来着，只是临了突然想到方才吴石柒调侃的那些话，匆匆收住了自己的动作，乖乖站定在他面前。 怀中只有凉凉晚风，没有原本想拥抱的那个人，指尖微动，傅言锡无事一般将手收了回去，垂眸，明明是认真在看面前这个许久没见的人，眼眸却不自觉弯弯。 傅言锡开车，带白芍芍又去了上次她来首都时住的那个公寓，里面的陈设与她离开时并无改变，尤其是洗手间那“皇帝登基”一般耀眼的明黄，白芍芍真的是既嫌弃，又怀念。 时间已经不早了，孤男寡女不好在这么晚了还共处一室，将零食和行李箱都帮白芍芍弄到公寓里后，傅言锡便走了。 洗了个澡，窝在阳台上的藤编摇篮状秋千里，看着窗外月明星稀的天，舒舒服服地吹着晚风，白芍芍的心情好极了。 她上次刷微博，看到有人晒家里的藤编摇篮秋千，说坐在里面听着音乐吹完风是超级惬意舒服的事，便截图给傅言锡看了，顺口说了句羡慕，没想到这次来就在公寓里看到了同款，心里别提多快乐了。 从前，白芍芍就很羡慕别的有哥哥的人，觉得可以和哥哥撒娇卖萌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是比男朋友亲密多了的存在，现在却觉得自己和傅言锡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和有哥哥没两样。 甚至一些有亲哥哥的人，应该待遇都没有傅哥对她这么好吧？ 想到这里，白芍芍美滋滋地眯上眼，又给自己切了一首欢快的纯音乐。 放下手机的瞬间，她突然注意到阳台的角落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盆花，便拍了张照片发给傅言锡：“这盆花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啊。” 过了一会热，他才回消息：【刚刚在洗澡。这是昙花，之前被我养在学校，五一时搬进公寓的，想着家里多个植物看着也舒服。】 确实。 白芍芍又瞥了一眼那被养得叶子滴翠的昙花。 有一盆植物摆在阳台，瞬间感觉家里没那么死气沉沉了，多了一点生气。 【一条咸鱼：你喜欢养植物？竟然还是养的昙花，开花凋谢不过一瞬，好有情调。】 【傅言锡：不是，只是单纯觉得昙花炒肉这道菜很好吃。正好，过两个月昙花就开了，你到时候也在京华大学读书，一起请个假出来，我做给你吃。】 白芍芍：…… 养昙花竟然就是为了炒肉？？？ 果然，不论平日多体贴细心，钢铁直男傅哥还是一直保持这他的钢铁初心。 曾当面疯狂斩杀她二十多次的那个“百里玄策”从不曾离开：） * 之后几天，白日，傅言锡去公司上班，白芍芍便在家中看书和写论文，等晚上，傅言锡下班了，两人便一起吃饭顺便逛街、看电影。 有时傅言锡会买菜带到公寓里做给她吃，有时两人一起去外面吃火锅或烤肉。偶尔，吴石柒也会跟着来当一会儿“电灯泡”，这是吴石柒自己对自己这个“三人行”举动的说法。 总之，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特别充实。 知道白芍芍都在首都简直就是浪里小白龙一样地快活，还整天麻烦傅言锡下了班再陪他，白父不好意思极了，还特意发了消息给他：【小傅啊，给你添麻烦了。】 傅言锡一直说“不麻烦，我很开心芍芍来首都，也希望她多来几次”，但都被白父当成了客套话。 * 当时，白芍芍接到的通知说的是10-11日报道。反正她也不是没地方住，便一直待在公寓里过着偶尔咸鱼躺的书呆子生活，直到11日早上才收拾了行李去报道。 傅言锡原本要上班，那日特意请了半天假，开车送白芍芍去了集合地。 “白姐！” “白芍芍！” ………… 白芍芍刚下车，就听到了熟悉几声喊，果然是李国鑫和陆晨宇他们几个，除了学校就在一个县城的戴泽民和与她在集训就处不来的那个荣海军，剩下四人皆是看到她就跑过来找她说话。 过了会儿，戴泽民也跑了过来，说是老师让他们集合，等会儿就一起去机场了。 “傅哥，我先过去啦。”见老师的确朝这边看来，拉着行李箱的拉杆，白芍芍和傅言锡说道。 将嘴边从昨晚就在构思要怎么说的临别赠言重新咽回肚子里，傅言锡弯唇应了声“好”，千言万语最终化为简简单单的一句“加油”。 人还没坐上飞机，白芍芍就已经开始兴奋了。 出国参赛！！！ 而且是为国出征！！！ 期待，真的好期待！ * 一百年前，匈牙利数学界为纪念数理学家厄特沃什-罗兰，组织了一场中学数学竞赛。起初只是几所学校间或者地区级的比赛，后来推广到全国，逐步就形成了金字塔式的竞赛系统，又伴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进一步发展为如今响彻数学界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也就是“imo”。 今年imo的举办地点是罗马尼亚西北部的一座城市，名叫“克卢日-纳波卡”，也是罗马尼亚的学术、文化和工业中心，拥有2000多年的历史，被称为“罗马尼亚文明的摇篮”。 第一届imo就是在克卢日举办的，今年又在这里举办，意义自然较在其他国家举办更为隆重些，也更让各国选手起了夺冠的竞争心。 当年的第一届imo只有七个国家参加，如今参赛国却有116个，参赛选手更是高达有618人，巧合地撞上时下流行的天猫购物节，看似很多，但具体划到116个国家便屈指可数。 与其他竞赛不懂，imo作为受全世界瞩目的国际比赛，为表公平，每年的东道国，也就是举办地所在国都不会出题，试题由各参赛国提供，东道国精选后提交给主试委员会表决，产生最终的6道试题，再写成几种世界主流语言，再由各国领队译成本国文字。 也就是说，各国领队除了要在数学领域有所建树，要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数学家，才能有资格作为imo国家队的领队，同时自身的语言能力也绝对不可以差。因此，一如国家队是经过初赛、复赛、省赛层层筛选出来的结果，领队其实也是经过自荐或他人推荐，再精挑细选出来的。 毕竟，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出门了必须维护好祖国的形象，尤其华国的高考数学难度一直是深深震惊着各国人，自然在这一领域格外注重着“泱泱大国”、“数学强国”的定位。 一共两个领队，分别叫白东峰和阮海晏，都是在网上有词条和新闻的当代着名数学家，当时集训就有老师讲漏嘴了，说是当时邀请讲师其实也邀请了他们，但被以时间不够拒绝，其实还是“不够重要”。 “如果你们是去参加imo的国家队选手，或者说，只有你们刚刚高中毕业就有自己的核心期刊论文，达到了类似的高度，那些你们只能在书本和网上才看得到的数学家们才会觉得有见你们的必要。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说着，那个老师还自我调侃了一句：“我啊，还是太咸鱼了，才会时间多，哈哈哈哈哈。” 但那个老师其实是六陵大学的数学系教授，更是经验丰富的博士生导师，与“咸鱼”两个字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除了他姓“余”。 不过，白芍芍原本以为领队就是负责带队的老师，但她从首都乘飞机，直到在克卢日降落，始终没有看到他们，又问了问，这才知道领队的数学家因为要翻译试题，以防泄密，比赛结束前不能和参赛选手见面，但东道国会将他们的住行安排妥当。 飞机降落后，所有人都去东道国安排的酒店进行信息登记并住下，而后领取一个包，里面有选手的参赛证、本家imo的官方周边t恤、帽子和吉祥物。 拿了包，白芍芍边往电梯口走去，边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来来往往的参赛选手身上。 尽管12g冲浪，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看到过，但上网通过照片、视频看世界，和亲眼看到来来往往全是黑白黄不同各种肤色的外国人，口中说的也是她根本辨别不出来到底来自哪个国家的语言。 原谅她就是个小县城长大的女孩，还很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事实上，不只是白芍芍，所有参赛选手心中都十分的激动。 并不是说所有激动的人都没见过大世面，而是去海边玩看到了几个外国人，和在荟萃了来自世界各国最优秀高中生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点看到肤色各异的竞争对手们，这个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性质和意义亦然。 12日上午，白芍芍等人乘坐的飞机才在克卢日落地，便用了一天收拾行李和调整作息，准备13日参加imo的开幕式。 imo在数学界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尤其国家队的筛选那样复杂，对比赛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便在开幕式开始后，各国也都纷纷通过现场媒体记者直播或转播克卢日的官方直播视频。 过去几年，关注imo的大多是数学爱好者，或者是预备将孩子往这方面培养的家庭，今年的关注度却明显上升，收视率激增，原因是多了一些相对往年来说有些“画风清奇”的人群。 ——绿江的读者。 第53章 三合一绿江网友:吃瓜第一线。…… 互联网时代，想要绝对保守隐私反倒成了一件比较难的事，何况是开过万人直播根本算不上隐私的一件“普通”的小事？ 高考省状元是个很努力的天才，这一点都不奇怪。 傻子能当上省状元吗？ 但媒体记者们换一个角度，写作为省状元的白芍芍沉迷看网文，为了催更作者大大，甚至化身作者自己写了一篇小说并投稿……这不就新奇了吗？瞬间吸引众人的目光。 当然，其中尤其被吸引住了目光的，便是绿江的一众读者。 在绝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中，看网文就是一件没什么营养的消遣事儿，甚至部分莫名自以为是的人总认为写网文作者和看网文的读者都是群没什么文化的底层人士。 平日里，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绿江的读者们就很是愤愤不平，每次都忍不住去论坛发帖吵，但吵来吵去都很难出一个结果。上次的直播，比起白芍芍引起一时围观的轰动和热闹，事后其实是才貌兼具的京华大学高材生“电磁场”更给大家留了话头。 每当有人再批评写文和看文这两件事，他们便将“电磁场”大大甩出来。 “京华大学”可以说是对“学霸”最简单粗暴的介绍，论坛上那群人跳不起来了，便干脆换了个角度。 这个“电磁场”自己就是学霸，写的也是学霸文，他们就撇开不说了。可其他不写学霸文的作者呢？尤其是写那种没什么营养的恋爱文或者沙雕文的作者，又要怎么说？ 看到这种不要脸的回复，绿江的读者们简直都要跳起来骂了。 写文和看文都是二次元的事，谁写个小说还把个人简历贴出来给大家看？让他们去特意找写恋爱文和沙雕文的作者出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偏偏……还真有一个写沙雕文的作者，不仅全部可公开信息都在网络上可查，甚至学霸的程度能令所有杠精叹为观止。 不仅曾获得英语演讲比赛的全国冠军，甚至正代表国家参加总共一百多个参赛国的国际数学奥赛，尤其刚刚结束的高考也是总分高达733的省状元…… 这他妈都不是学霸，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学霸？ 要不是她成了高考省状元，又长得确实漂亮，才被国内各媒体盯着，各种采访刷了屏，她们甚至都没发现这个学霸竟然就是当时在直播间各种骚操作的沙雕文作者。 再次和那群没脑子的杠精对线一波，成功用各种采访链接甩他们一脸，听说imo直播开始了，她们便赶忙好奇地点开，跟着去凑热闹了。 作者大大冲冲冲！为绿江争光！ [一群咸鱼为了吃瓜努力冲到了第一线jpg] * 开幕式上，先是游现任罗马尼亚总统发表演讲，对本届imo表示了重视和期待的同时，也对各国参赛选手给予了美好的祝福，希望大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能够喜欢在克卢日的生活，也欢迎多拍照，以后也多带朋友来克卢日旅游参观。 在总统之后，包括imo主席在内的各重要人物都进行了发言，开幕式的文艺表演终于开始。 文艺表演不外乎唱歌跳舞，以罗马尼亚的特色节目为主，其余各国也有参与，本届imo吉祥物则全程跟在一旁卖萌。观看开幕式时，一直神神秘秘没见过面的各国领队终于出现了，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虽然参与了开幕式，但为了确保题目没有泄露，除了彼此和imo官方安排的工作人员，不可以和其他任何人进行交流。 尤其是参赛选手，离领队最近的那人估计也有3米左右。 “alexander，你看，华国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好漂亮！” 说话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皮肤很白，显然是个白种人，鼻子两旁有许多雀斑，随着他夸张的表情挤在一块儿，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气，注意到坐在前排的白芍芍，登时眼前一亮：“这是我第三次来参加imo，却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这么漂亮的华国美女，前两年华国来参赛的全都是长得特别普通的男生。” “嗯？” 被称作alexander的男生金发微卷，凤眼狭长，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碰巧白芍芍转过头和戴泽民说话，皮肤白皙，侧颜精致，看得他眯了下眼，碧色眼眸宛若一汪翡翠，但很快便不干什么兴趣地收回视线。 “garfield，不管去哪里，你总能第一时间看到全场最漂亮的女生，怪不得前女友那么多。不过我们是来参加imo的，长得漂不漂亮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来一次异国恋？” 闻言，garfield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应了句：“那……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啊，毕竟她能代表一贯数学很好的华国来参赛，确实是才貌兼具嘛。” alexander懒得理他，打了个哈欠，手肘支在腿上，悄悄打起了哈欠。 他有些认床，昨晚到克卢日的酒店住下，翻来覆去大半夜，根本睡不着，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是困。要不是直接睡觉显得对比赛过于不尊重，alexander恨不得现在就跑会宾馆补觉。 见状，garfield无趣地撇撇嘴，也没有看华国美女的兴趣了。 唉，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和alexander坐一起。他喜欢美女，alexander却喜欢睡觉，哪里聊得来啊。 倒是坐他们后面的c国选手忍不住躬身向前，拍了拍garfield的肩，小声提醒他：“看在我们都是一起参赛了三次的老熟人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那个女的是华国队今年的第一，是最厉害的那个，你可别到时候去勾搭妹子时说错话了，丢人。” “第一？”garfield愣了下，有些讶然地转头看向白芍芍，“华国队今年的第一竟然是个女的？我看他们对今年来了两个女的，还以为都是垫底替补进来的，前两年也没见他们队有女的。” “你也说了，前两年，今年又是新一届了。”c国选手笑笑，直起腰，重新坐回去。 独留garfield视线仍落在华国队的观众区位置，若有所思。 数学本就是男生比较擅长的领域，女生则相反，大多擅长文学类。前两年华国队来参赛的全是男选手，却一直没有拿到团队第一，前年第三，去年干脆就是第四了，今年队里成绩最好的竟然是个女生，还是个之前他们根本没听说过名字的女生，显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估计今年连第五名都有点悬。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眼华国队里的那个前年比赛时遇见过的老熟人：李国鑫。 他和李国鑫在前年imo上就比过，知道他实力不错，这次不是华国队成绩最好的估摸着只是发挥失常，肯定是队里第二。虽说如果和他旁边偷偷打盹的alexander放在一起就完全没得比了，毕竟alexander可是作为高中生就已经发表过两篇数学sci的狠人，但实力确实不错。 不过，今年应该也是李国鑫的最后一年参赛机会了吧？没法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真的可惜了。 开幕式也有中场休息，garfield和队里另一个人一起去了趟厕所，洗手时顺嘴聊到白芍芍。 “要我说，华国数学真的是越来越不行了，今年的第一竟然是个女的。”他小声道，“他们这两年imo进个前三都艰难，数学研究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整天喊着什么数学强国，我看啊，他们国家也就那个叫什么高考数学的东西比较厉害，也不知道华国人整天盲目骄傲自信个什么，不过是个发展中国家……” 听garfield这么说，队友人都傻了。 他脑子没事吧？在国际赛上公然瞧不起发展中国家？ 且不说参赛国一百多个，发达国家也就占了1/4的数量，要是吵起来根本只有挨打的份。单说瞧不起华国的数学……人也没说国内人均数学家啊，而且华国绝大多数人的数学能力相比其他国家的同龄人，确实比较出挑。 再者…… 华国虽说团队赛的成绩一直不太好，但个人成绩前两名永远有一个是华国人，garfield是忘了自己去年回去时怎么气恼以一分之差没能进个人成绩前三的事吗？ 咋，去年参赛imo拿了个团队第一，这就飘了？ 他还是敬而远之吧。 想到这里，队友看garfield的眼神不对了，洗完手随便应付了声便匆匆离开了。 看出队友对自己话的不认同，garfield不以为然地噘了下嘴，便继续洗手了。 过了会儿，洗手间出来一个人，站在他身边洗手。 “这位参赛选手。”那人突然出声，“我建议，你在学着做学问前，先学会做人。背后论长短，尤其公然歧视发展中国家，这与imo的宗旨是相背而驰的。如果有发展中国家的参赛选手因此与你产生争论并闹大，我会取消你的参赛成绩，你们团队成绩垫底的责任需要由你个人承担。” garfield刚想怼这人，心说真是爱多管闲事，一转头，没成想竟然是imo新上任的主席，脸色顿时煞白。 “我……我错了。”他嗫喏着道歉。 主席没有回答，洗完手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主席离开的背影，garfield咬住下嘴唇，心中有些气恼。 他说错了吗？华国本就一年成绩更比一年差啊，今年的队内第一竟然还是个女的，甚至除了和imo相关的理科竞赛成绩一个没有，论文更是别提sci了，干脆就是没有…… 嗤，反正等今年imo的结果出来了，大家就都知道到底是他们m国队厉害，还是这个早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华国队厉害。 * 第一天就是举办开幕式，顺便再给前来参赛的选手们一些适应时间。第二天，imo便正式开始了。 imo的赛场设在了克卢日当地的一所高校内。 因着先前老师们都说hmo是仿照imo来的，再加上高中月考、期末考以及高考时习惯了的每三十个人一个考场的组织形式，白芍芍便觉得imo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却没想竟然是六百多个参赛选手集中在同一巨大的会馆。 每个考生单独一张桌子，整齐排开，四个小时半，只用来做三道题。比赛期间，每天都是如此。 排着队检查身上的违禁用品后，白芍芍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仍然在检查中的其他参赛选手，每个人面上都没了昨天看开幕式时的轻松笑容，皆神情认真，俨然做好了应对接下来第一场比赛三道难题的准备。 偌大的会馆，参赛选手并工作人员近千人的阵容，竟是除了脚步声，压根没有几个人说话，而即使说话了也都是听不懂的不同语言。 除此之外，白芍芍还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 或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届imo主席是新被选举出来的，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比赛的公正公开，每个参赛选手的桌子上都配备了一个监控，实时直播到网上，不同直播间写着不同参赛选手的名字，让全世界关注imo的网友都能作为监督人，确保这个比赛的公平公正。 别说试图作弊了，就连想要后期走特殊渠道稍微改点分数都没可能。 ——改卷也是分两次，一次是改交上来的试卷，一次是改通过监控视频截图出来的作答情况，全都是匿名而且评阅人不一样，分数如果差距超过3分就要进入二轮审核。 严格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比赛还没有开始，白芍芍便已然神经忍不住的愈发绷紧。 直到这时，她才清楚认识到，imo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开开心心出国比场赛就能完事的“给履历镀金”的比赛，意味着的也不是选手个人成绩，而是各国数学潜力的体现。 是的，数学潜力。 imo要求参赛的只能是20周岁以下的高中生，正是即将在学术界活跃起来的孩子，而这些人既然能经过层层筛选代表国家参赛，也就说明了他们的数学能力是各国最优，便是从另一侧面显示了各国的数学实力。即使是综合国力并不能排上前几的国家，如果能在imo中获得第一，也绝对会让全世界高看这个国家一眼。 这就是imo的含金量和地位。 [系统，我紧张，咋办啊？]已经进场了，自然不能说话，但白芍芍现在压力实在太大了，特别想和别人说话，便在心里悄悄找系统。 【凉拌。】系统冷漠无情地敷衍道。 [唉，你不爱我了，你果然就把我当工具玩家。]意料之中的回答，情绪过于紧张之下，白芍芍便忍不住和它戏精起来，[这样好了，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你也别找我做任务了你这个渣男……] 系统要是有身体，分分钟就被她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它试着阻止了几次，发现自己越阻止，这人还就是来劲了，戏精程度愈发地重了，表面看起来仍然坐得端端正正，脑海里却已经和它哭倒了不知道几座长城。 终于，系统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各走各的路？】系统问。 白芍芍在心里用小手绢抹眼泪：[呜呜呜，是的……] 【叮！任务：拿到imo个人成绩前三。时限：2个月。】 【在这里，我想送上衷心的祝福，希望玩家可以将自己的路走出漂亮的结果。】 白芍芍人都傻了。 这特么是人能做的任务吗？ 即将开始的比赛不是hmo，而是imo啊！说是荟萃了全世界最厉害的数学天才也不为过。 她都已经寻思着千万别垫底了，结果系统给她来这么个前三的任务？？？ [我错了。]她立马认怂，[我真的知道错了。请系统爸爸再爱我一次。] 系统：【爱消失了。】 白芍芍：…… 再见吧狗东西！ 但是，不得不说，系统这个任务布置下来，看似是增加了她的压力，却因着先前曾说过的“不会布置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反倒另类安抚住了白芍芍焦虑的心态。 既然不是不可能的任务，是不是说明了只要她认真努力了，成绩就不会差？ 所有参赛选手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时间到，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和所有数学试卷一样，imo的三道题也是难度逐步上升，只是这个“逐步”的跨度较其他考试和比赛稍微有点大，第一题的难度就已经差不多是高考压轴题的程度，第三题便直接是地狱。 据说，之前某届imo的最后一题，六百多个参赛选手，最后竟然只有六个人做出来，四舍五入不过也就百分之一的概率。由此，可想而知，最后一道题的地狱程度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在高考时，白芍芍还想着“稳妥为上”，都是先在草稿纸上写一遍，确定了正确再往答题纸上腾，但在imo赛场上，她就不敢这么做了，草稿纸就是单纯的草稿纸，理清思路最关键的几步，确定自己没有考虑漏掉的情况，便在答题纸上认真作答起来。 并不是她“不稳妥”了，而是imo和高考不一样。 同样是难题，高考题难的可能只是思路，imo却是除了难想到解题思路，还很考验答题者的细心程度和写字手速。不然，四个小时半才做三道题，一道题竟然平均摊到一个半小时，那么多时间是让参赛选手在赛场里趴着睡觉度过吗？ 白芍芍只能尽量保证书写是工整的，不会让阅卷老师觉得看着脑袋疼。 先前用了半年时间努力证明“周氏猜测”，看了太多来自世界各国关于梅森素数以及这个猜测的研究文献，又记忆力极佳，白芍芍如今的数学知识覆盖面大约是不差于普通大学数学专业本科生的。但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思维，她已然走在所有同龄人甚至是在数学领域研究已久的人之前。 看书多了是真的有用，脑子聪明也是真的好使，再加上系统100％效率的任务辅助模式，白芍芍在克制住紧张不安的情绪后，认真阅读试卷上的三道题，倒也没觉得有想象中那么难。 甚至……和hmo差距也不大？ 不怪那些老师都说hmo是模拟imo来的，原来不是整体流程，而是试卷难度。 提起笔，白芍芍认真地在答题纸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第一道是数列题，定义了一个数列，求满足情况的那个a0，可根据周期性得出an的取值区间，再代入另一个关系式，就可以得出结果。 讲起来简单，实则要分整数与非整数的情况去分别考虑，而另一关系式也需要参赛选手自己总结。 白芍芍认真作答完第一题时，开赛刚刚二十分钟，时间登时为最难的第三题省了下一大把，也让她担心自己做不完的压力愈发小了些。 不过，第一题本就是最简单的，难度甚至比不上hmo时的模拟题，并没有让她放松警惕。 第二题是证明题，难度显然就上去了，分的情况有点多，还要在各种情况里都证明式子条件的成立以及函数的单射，很容易就会让脑子转得打结，写着写着就错掉，甚至完全思路混乱，会极大限度挑战人的耐心和抗压能力。 但这种难就难在分情况讨论的题，对白芍芍来说，反倒是最得心应手的。 分情况讨论的题之所以会容易让人脑子打结，便是情况太多，很容易记错或者漏掉，然后逻辑思维线整个断掉。白芍芍现今几乎可以说过目不忘，理解力也极佳，更是效率维持在了绝对全神贯注的状态，便对这种题很是自如。 没想到第二题也是比hmo选拔国家队时要简单的题，白芍芍不解地拧了下眉。 难道因为是比赛的第一天，imo想着让他们别压力太大？ 尽管纳闷，但她还是继续认真作答。 答题纸有三张，一道题一张纸，给了参赛选手足够的答题空间。 当然，其实也是给足够的写错误答案空间，毕竟以往经常有选手因为写错答案却没地方重写而折腾出一些麻烦事，今年便干脆连着一起改革了这点。 认认真真地将第二题也作答完毕，白芍芍正准备继续做第三道题，抬头看了下时间，发现自己做完两道题竟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出头，也就是说连一道题的计划时间都没用到，便将手中的比轻轻放下，左手用力给右手按揉地稍作放松，顺便将已经作答完的两道题都检查了一下。 十多分钟后，确定自己两道题的作答都没有错漏之处，白芍芍便提起笔，拿过第三张答题纸，准备对第三道题进行作答。 当她拿起第三张纸时，因着几张纸换了位置，便在空气中发出“哗哗”的翻动声。 garfield的位置正好在白芍芍正右边，就隔了一个人，稍稍斜一下眼便能看到她那边的动静，唇角顿时勾起不屑一笑。 虽然说，三道题总共给了四个半小时的作答时间，平均下来确实是每题一个半小时的作答时间。但这三道题的难度根本不一样，稍微有点全局意识的人都知道要把第一题的时间节省给第三题吧？他们可都第二题作答快一半了，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今年的华国队第一？ garfield不禁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虽然声音很小，但成功吸引了周围几个监考人员的注意，顿时都走到了他附近，加大对他的关注度，以免有作弊行为。 而直播间的一众关注着imo的网友却震惊了。 这个华国队的参赛选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人第一题刚开始做没多久，她已经做完了并开始第二题的作答。 别人刚刚做完第一题，她第二题收尾并开始了休息和检查。 等别人第二题开了个头，她又开始做第三题了？？？ 字写得快就算了，还特么工整清秀，看起来特别清爽，卷面那叫一个整洁。 要不是这是imo官方公布的直播地址，他们又是同时开了好几个不同国家参赛选手的直播间对比进度，简直都要怀疑这不是在进行imo比赛，而是在现场展示如何抄答案抄得又快又好。 这速度是真实的吗？？？ 傅言锡也在全程关注imo的直播。 在公司实习这段时间，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总裁的“关系户”，不然也不会一个大三学生，还是哲学专业的，竟然上来就空降经理一职，但傅言锡始终严于律己，从不上班摸鱼。 除了这次看白芍芍直播。 他不仅看，甚至因为忍不住为她骄傲，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么棒的她，还厚着脸皮更新了一章不过1000多字的章节，特意在作话提到这个比赛，说上次征文活动那个为了催更骚操作频出的读者正在参赛，感兴趣的大家可以稍微关注下。 上次看了直播的读者看起来人很多，其实在整个网站的流量中仍然是少数，大多数读者都不关注直播，便不清楚作者大大在说什么，还是在评论区吃了懂情况的人科普的瓜，这才明白前因后果。 自己给自己营销，不花一分钱就上热搜什么的…… 骚，太骚了，这学霸也太会玩了吧哈哈哈。 这样想着，他们中许多人便也好奇地去看了imo直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卧槽，平时和我一起追文甚至为了催更骚操作频出的沙雕小姐妹，竟然是在国际赛上都水平显然高出其他人一截的学神吗？！ 如果是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学霸拿了省状元并且被采访，大多数人瞥一眼就会略过，觉得“雨我无瓜”。 如果是一个省状元却私底下爱看甚至写网文，一部分人的好奇心就会被勾起来了，心说“哇，学霸原来也和我有一眼的爱好”。 但如果一个人，她不仅是省状元，甚至代表祖国去参加国际奥赛也显然是可以名列前茅的水平，最关键的是她是你分明有印象一起追过文，彼此互相在评论区骚话不断只恨绿江没有给读者互相私信功能的快乐小姐妹……换谁不激动？ 于是，绿江一堆读者跑过去凑热闹了。 甚至还有人去微博晒自己曾经和“一条咸鱼”的沙雕互动，结合当章具体情节，差点没把路过的网友们头都给笑掉了。 这么可爱的学神！亲民！还漂亮！换谁不喜欢和好奇？ imo直播白芍芍比赛情况的那个直播间骤然涌入一大批绿江读者，比先前来凑热闹吃瓜的那群绿江读者多了不只两倍，就好像是什么网红或者流量明星的直播间，热闹极了。 他们纷纷讨论白芍芍追文催更时的各种沙雕语录，还有就是她当时参加征文活动为了把数据搞上去自己给自己当水军结果上了国外热搜的骚操作，甚至还有人动作迅速地剪辑了当时的直播视频发布出去，相约一起“哈哈哈”。 一时间，那叫一个热闹，再加上绿江读者们主动宣传，一些不在绿江看文的人便也关注到了这件事，甚至不知不觉就爬上了微博热搜榜的倒数第二名，直播间的人也愈发的多了。 在绿江看小说的人各个年龄段都有，性别虽是以女性为主，但男性也不少，可以说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说不定就是和你在评论区一起讨论过剧情或者battle过不同观点的人。 于是，国内骤然出现了一点奇怪的现象。 家长们回到家，看到孩子抱着手机在看视频，本以为是电视剧或者动漫，没想到竟然是发一个国际级的数学竞赛，听着国内的直播不说，还要去网上搜其他各国的解说，听不懂人家的语言就找有字幕的看，反正就是要看，边看还和朋友讨论，笑得仿佛看了什么特别有趣的沙雕电视剧。 家长：？？？ 这孩子是怎么了？这可是数学！数学！数学能有啥好笑的啊！他们当年学的时候都快呕死了好吗！ 而一些工作党对imo的关注就更是差点吓坏他们老板。 发现公司竟然那么多员工都在关注一个数学比赛，从办公室出来溜达的老板懵了。 都社畜这么多年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关注起学习相关的东西？该不会都打算去考研吧！那他还得重新招员工？！ imo本就是国际比赛，关注比赛的自然也是来自世界各国的人，蹲在白芍芍那个直播间的便除了来凑热闹的国内网友们还有许多国外网友。 不过，他们其实一开始是冲着她明显比别人快上许多的做题速度才蹲的直播间，打算看她和别人的三道题答案是否一样，蹲着蹲着不知为什么华国人突然都来支持这个参赛选手，而且聊得很热闹，偏偏他们一个字都看不懂。 直到他们看到了自己这边很久以前的一张热搜截图，顿时想起来什么，便对照着白芍芍的中文名搜了下截图里的热搜话题。 第54章 二合一谁放屁了!臭死了! 这么搜了下，国外网友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蹲的这个直播间学神到底是谁。 那个又穷又操作骚的沙雕文作者？！ 他们惊了。 这年头热搜不少见，随便什么网红的恋爱或分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能榜上有名，她那特意翻墙到外网自己给自己当水军的骚操作上热搜并不奇怪，尤其那篇小短文也确实写得不错，挺搞笑的。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个有点意思的作者，即使有那场万人直播，也撑死了只能说一句“英语不错的网红”，怎么就和imo扯上了关系呢？ 就在一众网友们疯狂吃瓜之际，白芍芍却是第三题已经作答完毕。 放下笔，边十指交叉地拽着给自己写了太多字的手舒缓疲惫，她边认认真真开始了对题目的复查。 这一题写的字是三道题中最多的，甚至还要作图，字母从a设到了e，下标数字更是众多，计算出的最后结果惊人的7位数。要是在高考里，计算出这个答案的考生肯定心下骤然一凉，觉得自己一定是算错了，但这是imo，会得出这种丧病的答案就显得十分正常。 检查完第三道题的答案后，白芍芍又返回从第一题开始，重新检查了三遍。 直到这时，离通知的比赛结束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继续检查吗？ 白芍芍陷入了犹豫之中。 但她想了想手上的两个任务，既要在京华大学老师们的指导下完成那篇物理论文，还要多温习数学理论，增加自己完成“imo个人成绩前三名”任务的概率，咬咬牙，还是提前交卷了。 两个小时哎！以她的速度，都能看半本书了！ 这样想着，白芍芍便举起了手，以英文朝周围的监考老师们礼貌开口：“老师，我已经作答完毕，申请提前交卷。” 做完了？？？ 这特么才开赛多久？一半时间过了没？他们第三题刚刚看完，还没想出思路，甚至有的人进度仍停留在第二题的进度上，竟然就有人做完了？？？ 虽说来参加imo，他们早就做好了被真正的数学天才蹂躏的准备，但也没想到是这种蹂躏法啊。 特么到底是哪国的参赛选手，懂不懂什么叫“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个时候就提前交卷也太不给他们一点平缓心理压力的机会了吧！ 过于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严苛的赛制和监考环境，使得整个赛场安静到只能听到笔尖在答题纸上摩擦的“唰唰”声。因此，当白芍芍开口，骤然便吸引了所有参赛选手和监考人员的注意。 起初，garfield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时候就提前交卷？她不是刚开始写第二题吗？第三题难道直接放弃？ 可时间还剩那么多，放弃得这么早也不正常啊。 但等他眼睁睁看着监考老师走过去，确确实实收了三张写有作答过程的答题纸，并表示：“交卷后，请不要提前离开，务必跟着门口的工作人员去相应房间等待比赛结束。”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华国队的女选手是真的做完了三道题。 这就是华国队第一名的实力吗？ garfield咬了咬唇，沉浸在去年团队赛第一以及三次参赛imo骄傲中的膨胀情绪终于坠到了地面。 尽管不愿意，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确实轻敌了。 华国数学一直不差的，从前更是冠军队常胜国，是他根据自己前两次参赛的经验低估了他们，怪不得无论队友还是imo主席都对他的言论表示了不赞成。 能来参加imo，尤其是高中生一共三年的机会他就参加了三年，可见garfield的实力，先前会膨胀也并不是毫无原因，此时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自是迅速清醒过来。 冷静，今天的试卷难度并不高，他只要稳定心态是没问题的。 ——个屁。 首先得给他一个稳定心态的大前提吧！ 今天是imo开赛的第一天，试卷的确不难，但也绝对没有到送分题的简单程度。 可为什么在白芍芍之后，华国队又有两个参赛选手提前交卷？不只是华国队，甚至他所在的队伍，除了他早就有自知之明比他水平高得多的alexander，还有另一个他以为水平不如自己的选手也提前交卷了。 这还只是华国队和m国队，其余z国队和a国队也有人提前交卷。 一个又一个人举手，用有着各自不同口音的英语说出同样的“老师，我申请提前交卷”话语，仿佛是一个个担子，无情压在garfield的心上，压力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是盲目自信，心态微微崩塌，做题目也克制不住地焦躁起来，虽然脑子仍能想出解题思路，但速度比方才明显慢了些。 和garfield同样心态的参赛选手还有很多。 但他们不是在心态崩塌“被自己先前看不上的人打了脸”，而是没能适应这种天之骄子突然成了别人脚底踏石的变化。 在imo赛场的所有参赛选手，可以说，随便拉一个出来，无论是谁单拎出去都是全球各高校抢着要的同龄人中佼佼者，自然而然的也就是其他人众星捧月的对象。而习惯了总是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优越，又怎么能适应被吊打的“落后者”这一身份？ 坐在提前交卷者待的等候房间，白芍芍专心看书，只在每次房间进来人时会抬头好奇地看一眼。 除了她，华国队还有两人提前交卷，便是戴泽民和陆晨宇，这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大家都是一起研究过“周氏猜测”的头铁战友，尤其成绩和天赋本就不差，对于这种难度根本不在一层的题目自然应付得不在话下。 “李国鑫不会是被难住了吧？”等了会儿，见已经到了不允许再提前交卷的最后半小时李国鑫也仍然没出来，白芍芍忍不住担忧道，“但我记得第三题我们之前不是也看到过类似题型的分析文献吗？” “放心吧，我清楚他水平，不可能被今天的题难住的。”戴泽民和李国鑫关系比较亲近，闻言摆摆手，不甚在意，“只是他这是第二次参赛了，想拿比上一次更好的成绩，就稳妥起见了，和我说是不管题目难度如何都坚决不提前交卷。” 白芍芍了解地“哦”了声。 “咚咚咚——”座位后排传来有些许不耐的敲桌子声。 戴泽民三人回头看了下，就见是个金色卷发的外国男生，皮肤白，睫毛翘，倒是挺好看。 “我很困，可以麻烦你们稍微小声一点吗？”alexander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礼貌一些。 尽管提前交卷，其实只是想挤时间出来学习，本身仍对imo抱有“学渣式敬畏”的白芍芍：…… 提前交卷就是为了来补觉？ 这人好像是m国队的吧？ 心这么大的吗？？？ 还是说这又是她不了解的学神的世界？ 但既然人家已经拜托他们小声了，反正想说的话也说了，白芍芍便和戴泽民他们比了个手势，三人各看各的书，没再聊天。 比赛结束，提前交卷的十几个人从房间走出去，纷纷和刚出来的队友们交流作答情况。 在每一届比赛的最终结果出来前，imo官方从不公布答案，但在座的参赛选手水平摆在那里，随便找几个最厉害的人对一下答案，也就心中有数了。 几队欢笑几队愁。 白芍芍也问了下没有提前交卷的队里三人情况，包括集训时和她相处不太合得来的荣海军，发现李国鑫全做对了，胡含笑第三问考虑漏了两个可能，荣海军第三问倒是最对了，只是第二问不小心漏掉了一部分必须的逻辑证明步骤，估计分数要被扣不少，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与桑鹏宇他们先前听说曾针对她的荣海军也进了国家队时的担心不同，华国人大概都很有种“家丑不可外扬”的天然团结意识，到了imo赛场，即使是荣海军也一直很配合他们。 大家目标一致，都想为国争光。 在国家面前，他们只不过口角摩擦的小小矛盾根本不值一提。 得知队里就他们两个人做错了题，第一天开赛就拖了平均分的后腿，胡含笑和荣海军皆低下了头，心中无限愧疚。 “没关系。”一把搂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胡含笑的脖子，白芍芍又拍了下荣海军的肩，“我们本来就不是奔着全队满分的成绩来的。题目本就有一定难度，尽力了就好。”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个悠长的哈欠声。 白芍芍回头一看，果然是方才那个alexander。 “在竞赛中，从来只有胜负，没有尽力就好这个说法。”擦了下眼角哈欠时流出的生理性眼泪，他满面无谓道，“那不过是失败者自我安慰的借口。” 这道理谁不知道？要他说？别人安慰自己队友关他什么事？ 眼见陆晨宇眉头当即拧起了，周围路过的其他队参赛选手默默闭嘴不说话了，感觉马上就要吵起来。 果然，陆晨宇说话了，语气很呛：“哎！我说你这人！不会说话……” “什么？”意外的，听到他说的话，alexander却回过头，似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是和我说话吗？” 陆晨宇：？？？ 他妈不是你先找事哔哔的吗？突然装无辜干嘛，当代白莲外国男生版？ 不等陆晨宇说话，alexander似是反应过来了，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刚准备解释，就听身后一个人抢在前地回答：“当然是说的你们！” 陆晨宇想告诉自己息事宁人，但对方自己都不给自己台阶下，又眼角瞥到一旁胡含笑已经在偷偷哭了，便没能忍住暴脾气，语气尤为冲地开口：“你们m国人都这么没有素质的吗？” “不是，没有素质的只是garfield。”alexander皱眉道。 “alexander！”方才抢着开口的garfield似是预料到什么，着急地想开口，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自然拦不住。 “刚刚插话的是garfield，我说的人也是他。” 完全没有顾虑到身后garfield的心情，alexander直白道：“他第二题和第三题都做错了，本来就是给我们队伍拖后腿了平均分，不知道反省也就罢了，竟然还一直给自己找借口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和‘尽力就好’，我听得简直想笑，就说了，只是没想到会被你们误会。” 陆晨宇：…… 那确实是怪厚脸皮的，活该被说。 “哦。”突然从被找茬后义正辞严反驳变成了主动找茬别人的家伙，陆晨宇背后无形的气焰骤然消散，许久才干巴巴地应道，脸“噌”的一下红了，尴尬不已，“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alexander又打了个哈欠，刚准备走，突然想到华国好像有“中医”的说法，不知道能不能治疗他来克卢日后就一直不怎么样的水面，便回过头问了下，“我从来到这里，睡眠质量一直不行，脑袋也隐隐作痛。” 陆晨宇回过头，和身后的队友们对视了几眼…… 确认过眼神，都是不学医也不懂医的人。 就在陆晨宇准备硬着头皮说他们也不太了解时，白芍芍开口了：“你可以试一下泡脚，用热水，温度记得不要太低，既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也能刺激足部的穴位，缓解疲劳后也容易入睡，属于中医足疗法，我爸妈平时在家也经常泡。” alexander显然也听说过“泡脚”这个做法，闻言，认真地点了下头，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跟在alexander身后，garfield的脸色很是难看。但他看了看周围几个队友的脸色，意识到即使自己为了面子吵起来也不会有人帮自己，便忍住了气，也跟在后面走了。 * 吃过晚饭，回到住的酒店，队里的人都聚在戴泽民的房间，为明天的第二次比赛做交流和讨论。 imo的重要性，所有来参赛的人都一清二楚，饭后抓紧所有时间讨论、学习如今已然成了一个惯例，所有参加过或没参加的人都被老师叮嘱过。 其中，因着今天不小心拖后腿，又被alexander说自己队友的话无意中刺到，荣海军和胡含笑两人格外努力地抓紧这零星时间拼命努力，希望下一次自己不要再给队里拖后腿了。 见他们压力这么大，作为有过一次参赛经验的人，李国鑫想了想，换了个角度安慰他们。 “每个队总有成绩不好和最好的两个人，即使是团队赛第一名也一样。但事实上，团队赛第一那个队伍成绩最不好的那个人，放在别的队其实也算成绩中等。这就像田忌赛马，我们不是在集训，而是在竞赛，要比的自然不是队友，而是对手。你们要找对自己真正要比的人，不要给自己增加一些没必要的压力。” 胡含笑也在微信群，想到白芍芍是连“周氏猜测”都能证明出来的人，本就和自己水平不同，而自己也的的确确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进的国家队，现在却要把自己摆在和前几名一样的位置，这确实有点眼高手低，便调整好了心态。 而荣海军，他不在群里，也有一点点不甘心被集训时成绩没自己好的李国鑫超过了，但也不得不承认“田忌赛马”这个例子很形象，也让他原本有些不稳的心态重新平和。 毕竟他的英语成绩不差，从赛场出来时也模模糊糊听到了其他队伍的一些讨论，很清楚自己成绩大概率在整体的平均线上，换了一种思考角度，很快就找稳心态。 见他们都在认真学习，白芍芍便借口去楼下买点零食，实则摸了手机准备和傅言锡打电话。 没成想，她刚走到最顶层的天台，电话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上面已经有人在，还是今天刚起过口角的老熟人：m国队的garfield。 “我都说我知道错了！” 似是没想到赛前如此紧迫的学习时间竟然会有人不学习，而是和自己一样，偷摸摸来天台打电话，garfield躲在天台角落，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中，也足够让白芍芍听见。 “我知道我当时的确说错了话，看不起搞数学的女的，还不小心带上了对发展中国家的歧视。但且不说发展中国家本来就必不上我们发达国家，就算需要维持明面上的友好，我们也是一个队的，结果alexander他们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当着华国队几人的面直接给我难堪，简直就是把我的脸按在地上踩……” 白芍芍本只是无意听到他打电话，正打算出去，却没想听到那么多当事人亲口承认了说在背后的坏话，眉头登时紧紧蹙在一起。 虽说imo很重要，但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场比赛，根本上升不到国与国关系的程度，garfield的这番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既在歧视了理科领域的女性，又歧视了发展中国家，甚至自己做错了事还怪队友不护短…… 她是真没想到在imo还能遇到这样又蠢又坏的一个人。 尤其她作为被背后说闲话的那个人，歧视也不是那种特别“善良”的人，发觉garfield这些话说得不太对时就下意识录了音。但imo毕竟不是普通比赛，犹豫了下，白芍芍到底还是没有出声，以免事情骤然闹大不好收场。 她就是个普通人，没胆子引起那么多国家的关注，甚至把这么大的国与国问题引到自己身上。 悄声下楼，回到自己所住楼层，站在走廊上，打开玻璃窗，吹着微凉晚风，她有些无措地沉默了。 “你做得很对。”傅言锡也没想到期待那么久的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却听到别人在背后说白芍芍那么难听的一番话，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眸色却有些沉，但还是安慰她，“录音你留着，以防万一可以发我一份。不过，最好还是不要闹大，起码比赛结束前不要闹大。” 白芍芍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乖顺地“嗯”了声。 只是，挂断电话，她的心里到底有些憋屈。 分明已经当面抓到对方背后说自己和自己热爱的祖国坏话，甚至保留了证据，却顾虑各种情况，什么都不能说。 手臂随意搭在窗户上，垂眸，看着楼下不远那条灯火通明的街道，白芍芍脑子有些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叮！任务：让其中一个imo参赛选手臭名远扬。时限：1个月。】 系统突然出声，吓了白芍芍一大跳。 反应过来系统到底布置了个什么任务，即使知道它是在和自己一样憋屈，白芍芍也忍不住气恼起来：[这是可是imo！国外！别人的地盘！我怎么敢乱说话和做事啊！] 【友情提示：1，每届imo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进行直播，不仅限于比赛时间。2，新任imo主席很希望抓紧作出一些能彰显自己存在感的事，并且为人相对正直。3，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 意外的，系统竟然回话了，并且表示：【这位玩家，系统只负责布置任务，不包括帮忙提供完成任务的建议，本次为绑定近一年的福利提醒。】 但两人毕竟认识已久，都很清楚双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系统说得再冠冕堂皇，白芍芍仍十分清楚它的真实意图：凭什么要憋屈着？本系统不乐意。不行，你必须给爸爸冲！ 方才，白芍芍就是犹豫着害怕未知的后果才寻思着当做自己没听到，但有系统做后盾……她的咸鱼胆子瞬间就起来了。 系统方才的那波“友情提示”显然是让她放心，imo新任主席会处理好这次的事，而且是以倾向她这个方向的那种方式，但最好是在有直播的时候，这样才能把事情捅大，不然很容易被随便压下去。 不过，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自然还是要仔细思考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刻意的方式将料爆出去…… 第一次思考着做算计人的“坏事”，而且是在imo这个面向全世界的大平台，白芍芍忍不住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尽力平稳了下自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白芍芍朝队友们都在的戴泽民房间走去，敲响门，刚准备进去，嗅到什么味道，瞬间捂住鼻子，双目瞪大：“我靠！你们居然在吃螺蛳粉？！” 臭气熏天啊！ 等一下？ 臭？ 白芍芍眼睛亮了。 但房门大开，她又脑子轱辘转地想着“坏主意”，半天没进去，螺蛳粉的味道散了出去，在走廊上吹风调整心态的其他几个国家选手顿时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oh，fuck”声此起彼伏。 他们只知道华国美食多，却是想不到还有能臭成这样的美食，都你看我、我看你，恶狠狠地瞪着眼，想着到底哪个混蛋放屁这么臭！简直生化武器级别！ 就不知道回房间，自己默默放吗？！ 第55章 二合一这就是凌迟处死吗?…… 脑子里有了主意，白芍芍刚准备说话，注意到走廊上其他参赛选手如出一辙的捏鼻子动作，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把房间门敞着没进去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她赶忙进了屋。 “老白，你打个电话咋打了那么久？”见她进屋了，戴泽民走到桌子旁，端过来一个塑料碗，“给，我们可不是吃独食啊，没忘了你这份。” 得知自己也有的吃，白芍芍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接过碗筷，默默嗦起粉来。 螺蛳粉这玩意，臭是真的臭，吃起来香也是真的香。 也是凑巧，来参赛的他们六人全都是爱吃或者能接受螺蛳粉味道的人，胡含笑是螺蛳粉控，这次出国衣服就带了换洗两套，其他除了书就是螺蛳粉。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数学可以一天不学，螺蛳粉不能一天不吃，那折磨简直堪比让奶茶爱好者戒奶茶或音乐爱好者戒耳机。” 想到让garfield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又同时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至的那人，她得用一个略绕弯的法子。 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心中打定主意，白芍芍便认真嗦粉了，还找屋里其他几人要调料：“我这份辣味有点轻了，有人没放辣吗？给我呗。”顺便问了下胡含笑淘宝链接，打算回国后也买一份。 但肯定是不能在家吃的，甚至不能用家里的锅煮，奶奶和妈妈都受不住这个味道，估计得打她。 吃过螺蛳粉，几人都漱口刷牙，又开窗通风，这才重新投入学习状态。 原本李国鑫还想把门打开，觉得这样两面通风效率更好，被白芍芍拦住了。 这要开了门，外面走廊上的人可就都知道是她们屋子里的人放了那么臭的“屁”了，想想就觉得到时候绝对会被瞪到死。 * imo比赛共两日，15号下午2点，第二场比赛便开始了。 排队检查完身上的违禁物品，白芍芍便进了场。 因着是第二次进赛场，多少增加了些熟悉感，她没有昨天那么紧张，拿到试卷后，心态平和地将三道题都浏览了遍。 相比昨日的题，今天难度显然有了提升，具体表现在第一题的难度比昨天第二题的难度都略高，第三题更是在白芍芍阅读过后，用了整整一分钟都没有想出可行的解题思路。 “比赛开始。” 听到通知，尽管心里有些担心第三题的作答，白芍芍还是拿过答题纸，重新阅读第一题的题干。 第一题举了个例子，说是两人在一个x、y的最大值是20的直角坐标系下棋，其中一人下棋走的步子大小不可以超过根号5，另一人则没有限制，直到被限制那人找不到可以下的地方，求那人总共能摆多少个棋子。 看到这个题，白芍芍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下棋，关我啥事？ 第二反应：这两人居然是甲、乙而不是小明和小红？ 说起来，自从她升上高中，就没再见小明和小红出现。她就知道，这俩憨憨肯定考不上高中。 脑子里哔哔哔哔地沙雕了几句，将心情调整到一个较为轻松的状态，努了下嘴，白芍芍便认真投入到了题目的作答之中。 这个题只要4x4分组，再扩散到坐标系的400个点中计算，注意坐标的奇偶性就可以。不过，这个思路如果按照常规解法，写起来就会耗时耗力，很费劲，白芍芍便重理了下思路，换了一个角度和表达方式，便将同样的思路以简短了不止一半的过程写出来。 20分钟不到，白芍芍就写完了第一题，将答题纸换了一张，压在掌下，又继续看第二题的题干。 听到换纸时“唰”的声响，周围几个监考人员回过头，一眼便在众参赛选手中看到了那个漂亮到有些耀眼的华国女孩。 他们和昨天的监考人员不是同一拨，却无一例外地对这个名叫“白芍芍”的参赛选手印象很深，甚至有的人还是特意去数据库调出来的她的参赛报名照，确定了一下她到底长什么样。 原因无他，就是单纯被她昨天的提前交卷速度给惊到了。 这可是imo啊，四个半小时的比赛时间，看似三道题很少，但其实每年都有大批选手根本做不完，甚至交卷时哭着闹着不愿意交，觉得自己辜负了国人的期望，结果这个参赛选手竟然一半时间都不到便提前交卷。 虽说后面还有几个选手交卷，但速度最快的m国那个参赛选手也比她慢了近十分钟，差距看似不大，实则很大，毕竟写数字又不是写汉字或英文，有极大几率彼此写的不一样，给出答案不一样只有两种可能。 有人做错了。 或者有人给出了更简便的解题思路。 这就是差距所在。 因此，今天换他们来监考，注意力便忍不住若有似无地多分在了这个据说是华国队第一的女选手身上，有点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交卷速度那么快的，又到底又没有认真答题。 却没想，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吓一跳。 原本应当1到15个小时完成的第一题，她竟是用了不到20分钟就做完！尤其离得近的几个监考人员看得很清楚，分明字迹工整，1和2这种分情况的小标也排版得很是清爽，显然是早就胸有成竹才落笔，而不是和其他选手一样，边想边写。 他们又看了看其他参赛选手。 没错啊！他们有的人甚至还没写几行，估计刚想出来解题思路不久，20分钟就做完的她才是不正常的吧！ 不知道监考人员们心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白芍芍又继续往下看第二题。 第二题设了素因子，根据冥次的不同，条件也会改变，也就必须证明这两个数列的收敛性。 这道题单从题目设计来说，难度只是比第一题略高，并没有到跨越式的地步。能做出第一题，第二题也是仔细思索后肯定能做出来的。 但对于一众最多也就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来说，特别难。 因为，这道题考的除了参赛选手对数学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有一些运气式的非高中生必学理论。 比如帕斯卡三角形，又比如抽屉原理。 有运气看到过这些理论是一回事，能不能想到运用这些理论解题并解对是另一回事。 白芍芍无疑是其中运气最好的那人。 这道题涉及的理论倒不是她研究“周氏猜测”时看到的，而是看傅言锡那篇物理sci时看不太懂步骤，缠着他细说时他顺便扩展并举例如何运用的那些。 心中感谢了下傅哥的帮忙，白芍芍微微挺直了腰，敛了眼眸，在第二张答题纸上认真地开始作答。 “唰”的一声，她又一次作答完毕，伸手，拿过最后仅剩的那张第三道题的答题纸。 两天的比赛时间，各参赛选手在赛场的座位并不一样。再次随机打乱后，凑巧，garfield的座位离白芍芍更近了，就在她的正后方，对她发出的每一点微小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作答时笔尖与纸摩擦时发出的那流畅的“沙沙”声，还是那挪动和更换答题纸时，纸张在空中发出“唰唰”作响的动静，全都牢牢吸引住了他的心神。 紧紧握笔，garfield笔尖悬停在答题纸上方。 尽管一直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别紧张，你会做的，别被她影响了”，但事实上，他就是根本忍不住一直关注着白芍芍的动作，甚至原本已经快写完了的第一道题突然卡住，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后面要写什么也不懂自己脑子为什么不听使唤。 garfield急得心态都有点崩了，甚至心中无声狂嚎，泪憋在眼眶里，直憋得眼眶通红。 可他就是克制不住，怎么都克制不住。 昨天晚上，原本应该是和队友们一起讨论题目的时间，他其实也没打算溜出去和妈妈打电话，只是没想到队友们学了会儿，休息的时间，alexander会突然上网搜了下华国的泡脚技巧，边泡脚边聊到下午比完赛出来和华国队的那场“乌龙”。 “华国那个据说是第一的女生应该很厉害，比我提前交卷都早。我还挺想和她做朋友的，感觉起码在数学方面会很谈得来。” 说着，alexander将脚放进盆中，被烫得忍不住“嘶”了声，条件反射地抬起来，又强逼着自己放下去，面上神情先是痛苦，十多秒后，突然整个人浑身一抖，朝队友们露出一抹释然又享受的笑：“说起来，她告诉我的华国这个泡脚的办法真的有用。不管能不能治疗失眠，起码缓解疲劳很有效，你们等会儿也可以试一试。” 听他这么说，其他几个队友“哈哈哈”笑笑，点头应了，而后，又忍不住对下午的事忍不住的心有余悸。当时，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来参加imo比赛的第一天就要和别国选手正面起冲突，吓都快吓死了。 虽说每年参加比赛的人多多少少肯定会遇到看不顺眼的其他选手，但谁都不会当面起矛盾，毕竟是国际赛，那么多个国家的直播镜头和观众都盯着呢，他们如何能保证自己就永远不会去那个国家旅游或者当地给出高薪待遇的企业上班？ 反正，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种大场合公然和其他选手起矛盾，甚至起矛盾的风声被传出去了，要是有媒体记者写了文章或剪辑了视频并发布，都能惊得他们心脏从胸腔里蹦出来。 说到这个事，他们都有些事后松气的感觉。 m国不允许未成年喝酒，但在场的几人都成年了，便去楼下买了几瓶冰镇啤酒，稍微喝了几口，缓解情绪和氛围。而神经松快下来之后，那个开幕式时和garfield一起去厕所却被拉着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话的队友便忍不住开口吐槽了，将当时garfield说的话都告诉给了大家。 听完事情前因后果，尽管不知道garfield当时还被imo主席警告了，m国队的其余五人也都惊得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甚至其中正喝酒的一人手都抖了，橙黄的液体洒了一身，那叫一个恶心，但这比不过他们听说这件事的震惊和后怕。 “你疯啦！”alexander的脸骤然黑了，抬脚便直接甩了garfield一脸的洗脚水，想吼又怕住在隔壁的其他国家选手听到，只能拼命压低声音，“性别歧视不说，还敢瞧不起在场那么多的发展中国家？你是有十几条命还是总统的儿子，不然怎么敢这么大胆发言？！” 其他队友更是 ………… 想到队友们对自己的排斥和反感，还有进场前，alexander难得主动找他说的那番话。 alexander说：“别的不说，成绩不许再拖后腿，知道吗？我也是服了。都第三次参赛了还这么蠢的人，估计imo举办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了。” 这写话在garfield听来简直就是侮辱，所以他特别想在今天的imo比赛上证明自己，起码要在队内排到应有的正常发挥第二名成绩，最好是可以连alexander也一起超过。 可他越是想证明自己，压力也就愈发的大，毕竟都是一个队的，对彼此能力再清楚不过，尤其同样是发表论文，他只是普通发表，alexander却是sci，早就不是一个水平线的人，想超越也就难度堪比登天。 而白芍芍既是alexander想交好的人，又是导致他被队友排斥的原因，更是深深牵引了garfield的心神并无形增大他的压力。 紧紧咬唇，garfield甚至在想，白芍芍是不是假装写的这么快，其实每题都没写完，就是知道自己坐在她身后，才会想着通过这样的行为给自己增加压力。 但这只是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叫“独角戏”。 无论garfield脑海里到底有多少复杂思绪，白芍芍都不知道，甚至全身心沉入第三道题的研究中。 她想，今天的第三道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地狱级”难题了。 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少见的出题角度，起码在白芍芍并不能说足够多的刷题经历中，是第一次见，也不怪她第一遍速过三道题时根本想不出思路，此时做到这道题，便拧着眉，在草稿纸上将图形重新画了一遍，思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关系式的成立然后进行计算。 一开始她以为是和第二题一样，可以用帕斯卡三角形理论和三角函数去解决，但发现果然是自己太过异想天开，imo不可能两天的题都那么简单，这道题无疑是划出分水岭和证明imo题目难度的关键题。 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发现还是找错了思路，不小心卡入思维死胡同，白芍芍的眉不禁拧了起来。 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离比赛结束还剩两个半小时，自己差不多只是纠结了一个小时，白芍芍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幸好她前两道题做得快，这才能节省下来足够的思考时间，而不至于手忙脚乱地着急时间不够用，甚至让本有可能琢磨出来的解题思路都因着这份焦急而无影无踪。 在宽裕的剩余时间以及系统100％学习效率任务辅助下，白芍芍很快又重新浸入对题目的研究中，思考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将之证明并解答，又什么自己知道的理论适合在这个情况下运用。 imo比之高考的又一难点便在这里。 高考范围都是公开的，你只要弄懂了那几个理论，翻来覆去其实差不多就是那么几个套路，像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题目做多了，心里也就多少有数。 但imo不是。 它不公开考试范围，理论会不会也都是你自己学没学的事，和他们无关，考的其实就是阅读量。毕竟做的都是一样的题，凭什么别人会你不会？还不是怪你自己比不上别人努力？ 抓住脑中的所有思路，白芍芍手速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试图在其中找到新的灵感。 顺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找合适的思路和理论，终于，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些许光亮，双眼猛然有神。 埋头，白芍芍正准备将这个思路计算一遍试试正确与否，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便将分到的那张草稿纸写满了，便举起手，准备问监考人员要一张新的草稿纸，却莫名听到周围突然此起彼伏“嘶”的几口倒吸凉气声。 因着昨天第一个提前交卷，白芍芍已然成了绝大多数参赛选手心中的标杆。 ——关于试卷题目到底难不难的标杆。 昨天的试卷不算特别难，不只是她，许多人都提前交卷了，他们自己也心中有数，心里压力大但也只是更清楚实力差距。 可今天的试卷简直就是“非人级”的难度啊！她竟然还这么早交卷？！！ 其他参赛选手们心态崩了。 alexander也心神震动。 他被第三道题卡住了，到现在也没想出解题办法，华国队的那个选手竟然已经将所有题作答完毕？ 监考人员惊了。 心说按理说第一天难度不高时，第二天试卷难度会提高很多啊，怎么这个华国参赛选手还是写得这么快。 默认白芍芍举手是准备提前交卷，他们上来就准备收试卷查看是否作答完毕。 把白芍芍吓一跳。 “老师，我不提前交卷！”眼见监考人员就要把自己的答题纸抽走，白芍芍赶忙一巴掌拍上去，成功将之阻止，“我第三题还没有写完！但是草稿纸不够用了！我是想申请一张新的空白草稿纸！” 监考人员的脸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因为震惊竟然忘了走流程“先问再收”，估计等会开会要被批，心中飘浮的情绪登时沉下，将白芍芍写完的草稿纸回收并发放一张新的草稿纸。 听白芍芍这么说，赛场其余参赛选手都松了口气，继续作答。 但第一和第二题的难度其实不算很大，只要知道理论，稍作思考就能作答完毕，而在场选手水平再差也不至于这两题都要写解题过程写上四个半小时。 因此，今天的比赛进行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整个赛场一片安静，只有监考人员与参赛选手分不清彼此的粗浅不一呼吸声。 所有人都卡住了。 有的人是卡在第三题，实在想不出思路，也有人是卡在了第二题，同时惆怅第三题该怎么办。 但无论如何，没有人在写字是事实。 这就好像是学校里的月考，老师发了草稿纸下来，学霸一直在草稿纸上“唰唰唰”地计算，学渣要不就是趴着发呆，即使在草稿纸上动笔了大概率也是在瞎写乱画一些与考试无关的东西。 当然，来参加imo的选手都对比赛抱有敬重心，不可能和月考时的学渣一样乱写乱画地糊弄时间，但又着实一点思路都没有，便手拿着笔，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要写什么。 在这样过于安静的赛场，只有一处仍源源不断地传来“沙沙”声。 那便是白芍芍。 她写字声其实不大，但整个赛场太过安静，便将她这样一点动静格外突出，尤其是坐附近的参赛选手和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人，全都忍不住心神往她那里偏了偏，心理活动更是跨域国籍，默契地一致了。 笔和纸摩擦的“沙沙”声一直没有断…… 他们抿了下唇。 看来思路很流畅，羡慕。 嗯？有拿尺子的声音？而且拿了好几次？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其中透露的信息。 看来要画图，而且辅助线不止一条啊，可到底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感觉靠耳朵“作弊”了个寂寞。 非要说“作弊”成功……大概只有alexander一个人吧。 他今天的座位离白芍芍不远，隐约也能听到动静。 第三道题，他没有思路，又听到白芍芍那边传来的动静，忍不住便竖起了耳朵，下意识的思考她每一个声音都意味着什么样的“隐藏信息”。 用尺子的声音只是一个诱导因素，但确实是让他有了新想法，眼睛“噌”的亮了下，便也开始了在草稿纸上“唰唰”过思路的做法。 坐在alexander和白芍芍中间的几人：？？？ 靠！压力更大了！为什么这两人都有思路，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出来！ 第三道题的解题过程有些复杂，白芍芍写了近半个小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地将手中的笔放下，小心扭了下腰动一动身子，便边给自己因为快速写字而疲惫发软的右手腕按摩，边从第一题开始，反复将三道题的解答过程进行复核。 在白芍芍检查的时候，答题纸不断因着她的动作而在空中发出“唰唰唰”的翻动声，听得赛场其他参赛选手“恨”得简直牙痒痒。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写完了可就快点交吧！别翻啊翻的，真的很增加他们的压力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被慢刀子剁肉，痛苦得要死。 这难道就是华国传说中的“凌迟处死”那道酷刑吗？ 果然很残酷！太可怕了呜呜呜。 第56章 四合一garfield:为言行负责…… 终于，反复检查完毕，踩着不允许提前交卷的比赛结束半个小时那个点，白芍芍举起了手。 鉴于方才已经被“坑”了一次，走过来的那个监考人员没有第一时间收走试卷，而是询问了下到底是要“提前交卷”还是“索要新一张草稿纸”。 “我申请提前交卷。”白芍芍乖巧道。 因着“外观”已升至3级，自带“c位光环”，又本身也确实长得好看，早在开幕式时，白芍芍就吸引了许多参赛选手的注意。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对她的关注和其他没有关系，只是单纯基于人类对于“美”的事物天然喜好。 可现在，他们注意她，则是单纯被大佬精神折磨得过于痛苦。 眼见白芍芍终于交卷了，他们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做不出来！但不仅做不出来，还要被迫听大佬自信做题的“沙沙”声和检查时翻页的“唰唰”音什么的，才是真的过于残忍吧？ 可他们没想到，白芍芍走后，痛苦才刚刚开始。 六百多个人参赛，只是有一个人将最后一道题流畅作答出来，这只是初级折磨，而当那最厉害的人走了之后，周围其他参赛选手都突然一个接一个仿佛开了窍般开始“沙沙”地在草稿纸或答题纸上写字，偏偏只有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这才是真的要命。 来自c国的edward就是这样。 听到别人在用尺子，他：卧槽，为啥啊！我咋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做哪条辅助线！ 听到别人在流畅写字，他：啊啊啊，我的脑子是被虫子吃了吗？为什么一点思路都没有！求求上帝了，实在不行给我个错误思路随便写写也是好的啊，好歹别就这么尴尬地傻坐着啊！ ………… 别人都在认真作答，只有学渣如他在一群学霸间格格不入，不由流下悲伤的泪水。 连和白芍芍不熟也没什么联系的其他参赛选手都是这个心态了，又何况是几乎可以说和白芍芍“有仇”且正好坐在她后面的garfield？ 听着前面不断传来的动静，他心焦难安，可当前面人走声无，他更是再也坐不住。 疯了疯了，到底用什么理论！他真的要疯了！！！ 是从这里入手做辅助线吗？ 不不不，不对，这个辅助线做在这里，根本绕不到那个关系式上，太鸡肋了，肯定是必须把mp给算出来才能往下证明并二次计算，可…… garfield无声呐喊地抓住了自己棕色的头发。 几乎看个一分钟题，他就要抬头看一看剩余比赛时间，就好像身上长了虱子般整个人坐立难安，甚至吸引到监考人员的注意。 “叩叩——” 其中一个监考人员走过来，轻轻在桌面敲击，见garfield抬头看自己了，为免打扰其他参赛选手的思路，便无声用口型和收拾表示：“请保持安静。” garfield的脸瞬间羞耻得红了。 今天这场比赛，和昨天接连走出赛场的近二十个提前交卷者不同，整场比赛下来，只有白芍芍一个人提前交卷了，并得以享受在单独房间绝对清净的半个多小时读书时间。 她甚至和负责管理提前交卷参赛选手的那个工作人员要了一张草稿纸，用来重新整理自己写那篇物理论文的思路，打算等比赛正式结束了，回酒店用电脑和老师们再重新讨论。 终于，场外传来“比赛结束”的通知，白芍芍便收拾了东西走出去，正好迎面和alexander遇上。 “你第三题算出来的结果是多少！”看到白芍芍，他眼睛瞬间一亮。 “45722。”都比赛完了，答案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白芍芍便坦然说了。 听到她的答案，alexander骤然兴奋起来，甚至一把将白芍芍抱在怀里：“我也是！我也是这个答案！看来就是这个答案没有错了！时间不够，我没能来得及检查，刚刚一直在担心是不是算错了！” 猝不及防被男生，尤其是不甚熟悉的男生抱在怀里，白芍芍愣了下，旋即整张脸爆红，嗅到男生衣服上微香的洗衣液味，更是不适应极了，当即伸手，将他用力推了开。 她懂事以来，除了爸爸，也就和傅哥这么亲近，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她快跌倒或者他情绪不佳的特殊情况。 这个名叫alexander也太太太自来熟了吧！ 被推开，alexander正“蹭蹭”暴涨的兴奋情绪被迫戛然而止，刚有些纳闷，见白芍芍的脸那么红，而刚朝她走过去的两个华国队选手也是瞪大眼，一脸愕然地看着他，这才想起来华国是一个比较“矜持”的国家，面上这才流露出几分歉意。 “抱歉。我本来以为自己算错了，没想到和你答案一样，感觉自己实在太幸运了，太兴奋，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m国在情、爱方面比较开放，不过一个拥抱，甚至亲吻都在他们看来是寻常事，白芍芍只是自己对此不太适应，倒也不至于生气，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下头：“没关系。” 相比那些纯粹是关心数学领域好苗子或者imo今年题目难度的人，大多数看imo直播的人其实更喜欢凑热闹和吃瓜，尤其是那些从一开始就纯粹是为了吃瓜来的绿江读者和各国沙雕网友们，只有一部分人真的将比赛直播从头蹲到了尾，其他人都是等比赛结束的最后几分钟才过来，就是想看看学霸们之间都是怎样相处的。 害，当不成学霸，还不允许学渣们好奇围观一下学霸或者说学神的世界吗？ 不过，学霸大多活跃在各大竞赛中，或者是和戴泽民和李国鑫一样，披着马甲在网上浪，倒是没几个人和白芍芍一样，又浪又骚操作偏偏还马甲根本藏不住，这也就导致来围观的网友大多是冲着她来的。 比赛刚结束，各参赛选手从赛场出来，负责直播的各国媒体蹲在门口实时录制，弹幕也开始滚动。网友们努力搜寻了下，发现华国队五个人并肩出来了，却偏偏没有白芍芍，不由疑惑。 【那个沙雕作者呢？我怎么没看见她人啊？】 【咦咦咦？怎么只有五个？排挤吗？不至于吧……我看了直播回放，感觉白芍芍性格挺好的啊。】 【啥情况啊这是？人呢？】 ………… 作为华国媒体代表负责全程直播的那个工作人员也很茫然，便用英语问了下站在自己前面那个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 “她提前交卷了。”工作人员没怎么关注比赛情况，但也对这个连续两天最早交卷且是今天唯一提前交卷的人的华国女选手印象深刻，直接答道，“今天只有她提前交卷，现在应该已经在场外等着和队友集合了。” 提前交卷？！ 问话的记者震惊了，心说昨天不是才提前交卷过一次吗，今天竟然又提前交卷？ 而且今天还只有她一个人提前交卷？ 态度这么随意，真就当imo是学校月考吗？？？ 弹幕一众也惊了，尤其来凑热闹的除了一些正常思维的沙雕网友，还有那种现实里闷闷索索就在网上重拳出击的脑残。 听说白芍芍两天提前交卷，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开喷。 【我也是无语了。这可是imo啊，作为国家代表来参赛，竟然这么不当一回事。提前交卷，还两次，这么有自信满分吗？】 【服了，装逼也分场合ok？分数一出来，谁管你是不是提前交卷的？又没有加分，交个屁啊交，果然这种看起来接地气的学霸也不是什么真学霸，基本的学霸素养都没有，就只顾着给自己艹人设了。】 【哇，提前交卷？而且是唯一一个提前交卷的？我服了啊，我真的服了，这就是你们绿江捧着的所谓学霸作者的学霸粉丝？省状元的身份让她飘了是吗？感觉自己已经是世界第一了呗。】 ………… 记者虽然不赞同这些人对白芍芍有些攻击意味的语言，但不可否认，他多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这可是imo啊。 但顺着人流的方向一路朝华国队的方向走过去，他却听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言论。 比如刚好入镜的这两个肤白碧眼大概率欧洲人的选手，正在聊的话题就是关于白芍芍的。 这是意外录到的八卦小话？ 挑了下眉，想着反正走的方向都一样，记者默默凑近了这两人一些，反正直播间有负责即时翻译和做字母的工作人员，倒不用担心语言差异，而他自己还是比较懂英语的，毕竟经常出国完成采访任务。 “华国队的那个提前交卷的叫什么来着？啊，我想起来了，是白芍芍。”说话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个子有点矮，不过一米七，颜艺倒是表演得很到位，“哇，她交卷也太早了，而且一直唰唰唰地写，我坐她旁边，一点思路都没，整个人就是傻眼。” “彼此彼此。”应话的男生显然染过头发，后脑勺处挑染一缕蓝色，有点少年活力，闻言忍不住也跟着吐槽诉苦，“我坐在alexander前面，他一开始没动静我还很高兴，觉得题目果然不是只难我一个人，谁能想到突然他就动笔了？刚刚我还没忍住问了他一下第三题思路是怎么想出来的，你猜他怎么回答的我？” “怎么回答的？” 挑染蓝发的男生回想了下alexander当时说的话，特无奈：“他说，感谢自己耳朵好使，听到白芍芍用尺子，脑子里这才有了灵感。” “啊？？？”棕色头发男生傻眼了，“我耳朵也好使啊！我也听到了！可我为什么没有灵感！” 蓝发男生撇撇嘴：“别怀疑了，咱俩就是聋子，白长了耳朵，学霸教我们如何现场作弊找灵感都学不会的那种……” 在一旁偷听的记者和观众们：？？？ 耳朵作弊？？？ 说啥呢？ 还这么光明正大？！ 就当他们不解地听着这话，正和alexander聊着天的白芍芍终于出现在了镜头里，记者赶忙走过去，想着正好可以采访一下她和华国队的其他选手，顺便问一问对今年imo题目的感想，也看看网友们到底是骂得对还是骂错了。 但alexander正和白芍芍聊天，出于礼貌，他不方便插话，就在旁边默默等着。 而这么一等，通过alexander的话，他发现自己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原来，alexander对于今天的第三题一直没有思路，正苦恼着，听到白芍芍作答时用了四次尺子，脑子里才突然有的灵感，赶在比赛结束前作答完毕。 他自己形容这是简直可以称得上“作弊”的一个行为。 听得记者就很怀疑人生。 这特么也是作弊？ 他读书的时候，都是抄书、做小抄、传答案或者干脆和同学对手势暗号……那特么的才是作弊吧！这种只是凑巧听一耳朵算什么？空气本来就能传声，大家都能听到啊！ 这样想着，记者便实在没忍住插了一下嘴，表示了自己对“作弊”这个说法的不认同。 白芍芍也点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alexander：“这些思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和听到我尺子的声音没有关系的。” 相反，作为最应该撇清这种莫名其妙关联和作弊嫌疑的当事人，alexander却对他们俩的说法义正言辞地表示了不认同。 “但事实就是，如果我是单独一个人坐在考场里，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我就不会想到辅助线需要做四条才能有思路。”摇摇头，alexander神情认真，“所以，我觉得能做出来其实是有运气成分的，也很感谢你。” 这感谢也来得太让人茫然了…… 无措地摸了下脑后马尾辫，见alexander坚持，白芍芍便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没关系，不用谢？”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一众网友们懵了。 等一下？？？ 在考场听到学霸做题时用圆规、尺子一类工具的声音不是很正常吗？他们该不会还是不会啊。 但他们刚准备在弹幕反驳，又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两个其他国家参赛选手的对话，骤然沉默。 果然，学霸的世界就是“万物皆信息or灵感”，学渣的世界就是“他们学霸用圆规和我们咸鱼学渣有个毛线球的关系，该不会做的题目就是不会做”。 甚至还有来自绿江一个习惯了在评论区沙雕留言的某网友乐呵呵地调侃。 当一个考场的学神开始用尺子。 学渣：我会做的题都没用到，看来是难题了。学神不愧是学神，就是厉害。 学霸：嗯？这次试卷的题目我都会做啊，但我怎么没有用到尺子？ 学神：……怎么都在用尺子？我只是在随手玩啊。 现在白芍芍、alexander和赛场其他参赛选手大概多少就是这个差距了。 又因着戴泽民和李国鑫几人也在旁边，顺便聊了几句最后一题。他们几人都没做出来，只打算多少蹭点步骤分，但对答案还是好奇的，便问了一下两个学神的思路和答案，发现都一样，估计最后如果分数就差别就是步骤分了，看谁逻辑链更完善且字迹工整。 听完这段讨论，原本还打算垂死挣扎地哔哔白芍芍就算给了别人灵感又提前交卷，也说不准是错误答案的那些杠精沉默了。 杠无可杠，他们既不行也不敢上，那就还是闭麦吧。 聊了一会儿，alexander的队友也出来了，便和白芍芍几人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对答案的探讨，和队友一起离开了。 离开时，看到跟在后面的garfield，他就顺口问了下garfield今天三道题的作答情况，没成想差点被气死。 “第三道题难，你不会做，我不怪你，很多人都不会。”停住脚下的步子，alexander忍不住叱骂，“第二题涉及的几个理论来之前老师都讲过，还让我们做过题目练手，你竟然还能做错！所以今天的比赛你别说及格分了，连一半的分都拿不到了是吗？我也是服了你了，干什么都不行，还整天自以为是……” alexander对别的事都不太在意，平时没事做时就是喜欢睡觉，但对于和学习有关的所有事都在意到了几乎可以说较真的程度，尤其昨天还知道了garfield私底下都说了些什么没教养又不知死活的难听话，本就特别讨厌他，此时更是生气起来一点面子都没留。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直播高峰期，周围各国媒体都在，听到吵闹声，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便纷纷将镜头转过来对着他们。注意到这点，garfield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紧紧咬着唇，心里恨得要命，却也已经开始担心出成绩时自己的分数会不会让老师和国人都对他不满。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是第三次参加imo的“老人”了，为什么本来想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却得到了这样一个难堪的结果。 如果alexander听到garfield的心声，估计分分钟就要怼：也没想到你都第三次参赛了，竟然还是这么一副没脑子的模样。 * 比赛结束之后，各位参赛选手既可以在事先通知的会馆听每日来自不同国家数学家的纯英文讲座，也可以在克卢日当地稍作旅游，但都得等本届imo成绩出来才能走。 而这段时间作为相对娱乐性质的存在，也是各国直播时比较受欢迎的内容。 当然，要说最受欢迎的，必须还是比赛结束当天，也就是15日当天晚上的联谊分享会。 116个国家，只要是愿意的，都可以在联谊分享会上和其他国家的朋友分享自己喜欢的本国食物。 原本白芍芍几人说好的是可以借用酒店的厨房炒菜带过去，让他们尝一尝华国的家常小炒，感受不同的美食文化，但因着系统的任务，也是给自己出一口气，白芍芍临时反口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推荐螺蛳粉给他们试一下。” 在队友们不解的眼神中，白芍芍将关于“螺蛳粉”的词条搜索结果递给他们看了下。 “螺蛳粉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的特色小吃之一，还成功入选非遗，本身又确实好吃，可以说无论味道和文化意义都有，尤其还特别臭，便足够在那么多特色食物中给大家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从各方面考虑都比普通的家常小炒要好很多。” 因着“周氏猜测”的证明，在微信小群十多个小伙伴的眼中，白芍芍本就是比较“大姐”的领头人一般的存在，再加上这次imo也是连着两天都提前交卷，显然是对题目比较有把握，尽管大家都是朋友，她也不自觉成了众人心中“可信赖和依靠”的那个人。 别说她摆出了这么多足以说服人的理由，就是她什么理由都不说，他们其实也会忍不住想要听她的改掉原本打算推荐的家常小炒。 胡含笑还很兴奋地将自己行李箱里剩下的十几包螺蛳粉都拿过来，想着即将将之推广到全世界，让大家都品尝到这“又臭又香”的美食，登时满脸期待。 见队友们都同意了，白芍芍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说，有系统的支持，她对让garfield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事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感觉极大概率上不会翻车，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不让队友们被牵扯到里面当然最好。 晚上，酒店的一楼被承包了，圆形酒桌被撤下，换上了整齐大方的长桌，上面摆满来自不同国家准备的美食，只有最前面是一张相对来说较短的桌子，刚好够六个人坐的位置，桌上还放了三个黑色的话筒，便是打算让各国选手轮流上台介绍自己推荐的本国美食。 各国吃食习惯不同，有事先做好的，也有现场做的，但活动本就是既可以当天晚上玩个通宵，倒也不拘束于时间问题，而且难得imo选手和负责日后讲座的数学家们都在场的活动，也没有几个人舍得离开，便总是很热闹。 各国选手在讲话时有的会顺带着说一说自己和这个美食的趣事，满足了蹲直播的各地时差不同观众们对于学霸私生活的好奇心，也是这个活动每年都是除了公布成绩的颁奖典礼最受欢迎的原因。 各国选手按照随机顺序，依次去讲台上介绍食物。 通心粉、海鲜饭、香肠、牛排……真就是美食盛宴，各种食物的香味馋得好几个贪吃的选手从社交困难瞬间变成自来熟，食物都立马交换互吃。 或许是出于被“雪中送炭”的感谢，也是确实对白芍芍的实力和性格感觉相处起来很舒服，在今年的一众参赛选手中，alexander对白芍芍的好感可以说是最高的，甚至比对自己也没认识多久的几个队友都要高。今晚的美食联谊会刚开始，他便跑到华国队那里，俨然呈现出“6＋1”的附加人士模样，聊得十分开怀。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对m国这次参加imo的成绩造成影响，看着alexander，白芍芍心中稍微有了一点点的尴尬和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 终于，到了华国队上台介绍推荐食物的时候。 imo主席喝了几杯酒，脸颊微红，临时充当了一下主持人，见白芍芍他们上来，便下去站在一旁，等他们介绍自己国家的美食。 因为怕“生化危机”的影响着实太大，白芍芍他们便是拿着包装，现场在台上用热水煮。 在国外，大多数人对华国的印象除了高考数学很难的“数学强国”，还有一项便是“吃货之国”。华国人真的太喜欢吃了，不管工作多辛苦，吃顿好的立马觉得整个人都复活了的那种。因此，见华国队上场了，场内大多数人都停下了聊天或吃东西的动作，期待他们会介绍一个怎样的美食出来。 热水煮沸，米粉下进去，汤料包和酸笋包一一拆开，撒上辣油搅拌均匀…… 透过投屏摄像头，看着大屏幕上那丰富、好看的搭配，在场众人都起了好奇心。 只是…… “oh，fuck，是谁放屁？怎么这么臭！” “天啊我要被熏死了，好臭！” “感觉好像是前面传过来的味道？哪个人放屁了，我的天，这个味道简直是绝了。” ………… 虽然大家都知道出门在外，尤其代表的是国家，务必要注意礼貌问题，也清楚当别人放屁最好的做法是假装没闻到，这样才能让彼此都不会觉得尴尬。 但…… 这个屁过分了吧？？？ 这么大的空间！几乎一半都布满了臭味！这还让人怎么忍！ 他们忍不住怀疑，只是一个人的屁真的可以做得到臭成这样吗？但也没听说放屁还能约着一起的事啊！ 终于，在众人你看我、我看我一阵后，训着味道方向，看向了华国队坐着的台子。 ……怎么感觉臭味是从他们那里传过来的？美食被屁都熏了那么久，还能吃吗？ 胡含笑太喜欢螺蛳粉了，但她身边的朋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吃这个，不过都是被她拉着入坑的，自然看出来在场众人的反应，显然都是没吃过这个的，才会好奇与嫌弃并具。 是她安利的时候了！ 眼神亮起，胡含笑开始发挥了，一旁的陆晨宇几人也一边吃一边大拇指，现场吃播起来。 看起来……好像确实挺香的？ 台下其他参赛选手稍微有一点意动了，只是闻着这个味道，又着实有些害怕和抗拒，便一直没人上前。 见华国队推荐的美食可能要陷入尴尬之间了，alexander便主动上前，冲着和白芍芍他们交好，狠了狠心便走上前，闭上眼，屏住呼吸吃了口，觉得死就死了吧。 但…… 慢慢睁开眼，小心咀嚼了两下口中的条状食物，alexander的眼睛猛地亮起，低头，又吃了口，这次是比方才大得多的一大口，朝白芍芍他们和台下犹豫着的其他人比了一个看起来特别真心实意的大拇指：“good！” 这么臭的东西真的能好吃吗？ 但alexander又不是华国队的选手，也没必要帮他们撒谎。 到底人都是好奇的，出于那浓浓的猎奇心态，又有十多个人来尝了尝，都说特别好吃，唯一那个吃不太习惯的人也表示：“虽然闻起来真的很臭，但味道不差。” 见状，imo主席也好奇地尝了下，在口中慢慢咀嚼，微微点了下头：“吃螺蛳粉，我不由想到了‘表里不一’这个华国成语。果然，即使是华国的食物，也很有自己的特色。你们国家的非遗一直很有趣，我喜欢。” 似乎是对华国文化和语言很感兴趣，他不仅用华国的成语形容了“螺蛳粉”，甚至这句话也是用的华国语言说的，而且发音很标准，显然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白芍芍讶然地看了主席一眼，收回视线，心中却是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又多了一分踏实感。 听到主席这么说，其他参赛选手终于相信alexander不是托了。 主席都这么说了！显然是真的很好吃！ 其他参赛选手也都拿着碗筷过来好奇地蹭上一口，排着队的模样简直像是食堂打饭，一个接一个地眼睛发亮，都从“真臭”变成了“真香”，而华国队的几人也都尽力帮忙弄螺蛳粉，忙得不要不要的，却都很开心自己国家的食物会得到这么多外国朋友的喜欢。 就在这时，白芍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桑鹏宇打过来的电话。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忘了关静音……”歉意地朝众人笑笑，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旁，白芍芍刚想挂断电话，却不小心按了接通，甚至还是免提键。 “我……” 她刚想说话，就听电话那头的桑鹏宇仿佛被点燃的炮仗，发起了飙。 “那个叫garfield的家伙算什么？他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国家？难道m国对发展中国家就是这个态度……” 从方才imo主席会脱口而出一句成语，甚至还是用的华国语言说的那句夸螺蛳粉的话，之后才用英文翻译了一遍，就能看得出他在华语上其实有一定的研究，所以听到桑鹏宇的话他便眉头邓然皱了起来。 注意到主席的表情变化，白芍芍赶忙抢住了话头：“好了好了，我挂了……”却是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主席接了过去。 “你好。”主席礼貌地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身份，才开口，“我们正在举办联谊会，许多媒体也都在实时直播，你的这番话会引起很多不良后果。希望你将事情原委讲清楚，并且，最好可以拿出具有一定说服力的证据，否则这些话造成负面影响后，可能会导致你因为诽谤被m国的garfield选手告上法庭。” 听到主席的话，桑鹏宇沉默了下，似乎是被吓到了，白芍芍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主席，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我也想知道，身为imo主席的你在听到这些话后，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决定。”但白芍芍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桑鹏宇再次打断，而后通过电话播放了一段录音。 正是garfield当时在天台上的那段话，既歧视女性，又歧视发展中国家，言语中甚至还咒骂了白芍芍选手一些难听的话，录音内容那叫一个不堪入耳。 这段话就不是华语了，而是英文，也就意味着在场的所有参赛选手、数学家和媒体记者都能听懂。 如果矛头只是单独针对身为华国参赛选手的白芍芍，这个录音事件其实可大可小，但因为牵扯到了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歧视，还连带上了性别问题，这就比较严重了。 这场美食联谊会，garfield本就来得不情不愿，来了后更是后悔不已，因为其他国家的人和他不熟，自然不找他聊天，而队友又对他深感厌恶，根本不会和他聊天，自然这场联谊玩得非常不爽。 但自己玩得再不爽，也比不过现在场内绝大多数人都用不爽到甚至想打他的眼神看着他好。 听到那被主席拿在手里却因为离得话筒近而使得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录音，garfield的脸白了。 怎么会！ 他那天分明是避开了所有人，特意挑的大家都不会出来的时间，还是去的根本没人会那个时候去的连灯都没有的天台，居然还被白芍芍录音了，甚至发给自己的朋友？！ 当时火气上头，garfield说了很多自己都知道不能说的话，现在当着那么多“被骂了”的人面再听，更是清楚意识到自己那些话到底有多过分。想到在洗手间门口偶遇主席，被主席听到过自己的那些话，当时就已经被警告过不可以把事情闹大，现在却显然是真的闹大了…… garfield已经无心顾虑自己今年的imo成绩，只担心自己会被追责甚至落得严重的结果。 他就是个普通学生，哪里承担得了国与国间歧视的责任问题！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面临的后果，garfield心中忐忑害怕极了，很想逃离，脚下却仿佛生了根，牢牢扎在地面上，让他一动都动不了。 原本，主席喝了酒，心情正松快着，这件事却是瞬间让他酒醒了。甚至他根本不用将录音送去检查真实性，想到自己曾经亲耳听到的那些话，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当时意外听到garfield对发展中国家的意见，他就提醒过，这种话不能说，尤其不能在imo说，事情一旦闹大了就会变得无法挽回。 而现在，显然事情就发展到了他并不是很想看到的地方。 录音通过话筒播出来，偏偏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发展中国家的选手，而女性选手虽然少却也发达国家里也有，可以说garfield这番话几乎就是得罪了所有人。 但选手们毕竟还只是孩子，不清楚利害，大多是敢怒不敢言，在场受邀的数学家们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他们辛苦搞研究到这个位置上，甚至能受邀作为imo的讲座老师，可见在数学领域的影响力。也正是因为有影响力，而在场的直播又将事情宣扬了出去，他们自然要为自己国家说话。 “主席。”来自发展中国家k国的那个数学家第一个开口，打破场内过于安静的氛围，“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处理。作为k国人，我以我的祖国为骄傲，无法接受说出这样侮辱言论的选手听我的课又或者在imo继续参赛并获得荣誉。如果您不处置这个选手，我要退出imo，并永远拉黑这个竞赛。”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即使再不好开口，只要有了一个开头人，接下来就会好处理很多。 一如现在。 在这个k国数学家开口后，其他来自发展中国家的数学家以及女性数学家都对这件事表示了愤怒，要求主席必须给出公正的处理。 而各国直播间原本只是打算凑热闹的网友们更是愤怒不已。 我们热爱并引以为傲的祖国，就是让你这么瞧不起的吗？ 尤其是华国网友们。 且不说白芍芍自身就有了一点粉丝，毕竟是受众颇多的绿江沙雕文作者，再说她是高考省状元且是代表华国参赛，自然也代表了华国的颜面。而现在她从里到外的所有特性都被m国这个参赛选手予以轻视，这在他们看来就是祖国被轻视，自然格外愤怒。 华国人总是喜欢对内自己哔哔哔地吵个不停，但对外都是一致的团结。 几乎当场，就有比较有钱的网友立马将国内外各大社交网站的热搜广告位给买了下来，将直播视频放上去要求imo给公正的处置。 且不说作为新上任的imo主席，john本就急需做出一些能让自己引起他人注意的事，单说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让这种事影响了imo在国际的地位。 学习的确重要，但如果一个人连基本的道德素养都没有，即使学习好未来也不过是危害社会的人。 “这件事需要和委员会进行商议。”最终，在garfield绝望的眼神中，作为主席的john表态了，“但请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至于电话为什么这么巧地就在华国队用话筒的时候打进来，而为什么白芍芍又那么巧地按了免提键，包括录音到底是怎么录的又为什么当时录没有告诉给他…… 这重要吗？ 没有人还会在意这些细节，大家只会想要garfield为自己不当的言论负责。 美食联谊作为imo的传统还要继续，但garfield显然不适合继续参加了，主席便让安保人员进来将他带出去，剩下的人继续活动。 门外，garfield哭着喊着想要挣扎开安保的手，想让主席放过自己，拼命说自己错了，愿意向白芍芍和所有被冒犯的人道歉。 但这没有用，没人接受，也没人愿意听。 道歉有用的话，还有谁会遵守既定的道德法规？ 安保人员有些不耐烦地将他拧住，逼着他离开活动场地，而门内，方才有些冷场的活动在主席主动暖场下又渐渐活跃起来，数学家们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太僵着让主席不好做，便没有再多说，只打算等处理结果。 作为和garfield同队的人，m国剩下五个在场的选手都陷入了尴尬境地。 不管他们私底下和garfield的关系到底好不好，起码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体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斥感便出来了。 白芍芍耍了小心眼让garfield自作自受，却也没有让无辜的m国队其他人也被殃及池鱼，见状，便主动拉过alexander的手，塞给他一包螺蛳粉，眉眼弯弯：“给你，希望你能常来华国玩，我们华国还有很多特色小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见她这样，旁边同样被事情发展惊呆了的戴泽民、李国鑫他们也都纷纷将未拆包的螺蛳粉递给m国队的其他几个选手，间接表示了态度，意思是这件事和他们几个人无关，都是garfield的错，其他队伍的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方才那么明显的排斥感了。 但之后他们再提起今年这届美食联谊会，总是忍不住用“臭名远扬”四个字来形容。 只是，这“臭”的到底是华国那极具特色的美食“螺蛳粉”，还是m国那个品行败坏的选手，就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 gilbert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之一，负责在技术编辑审核通过后，对投稿论文进行第二轮也就是学术方面的审核。当然，这只是兼职，他其实是普林大学数学专业的教授，做这个只是因为在数学界足够权威也确实对看论文比较感兴趣。 这两天他来参加了imo，忙着各种交流讨论会，一直没怎么审核，但今天晚上，参加完那简直乱作一团的糟心美食联谊会，回到酒店房间，泡了个热水澡，想着调整一下心情，他便坐到桌子前，打开电脑，决定审核一会儿论文。 一般来说，他是按照顺序审核，但今天心情着实有点烦闷，他没有直接点开最早通过第一轮审核的那篇论文，而是大体将所有论文的题目都浏览了下。 而这么一浏览，他登时便被其中一篇论文题吸引了住。 《周氏猜测的证明》。 第57章 三合一gilbert:玩游戏吗?看…… 尽管在审核结果反馈给投稿者时，无论投稿者还是审核者以及审稿建议都会公开，但在审稿过程中其实是完全匿名的。 投稿者不知道是哪个学术编辑负责审核自己的论文，审核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审核的是谁的论文，又要不要给那个挂了名的可能认识的“通讯作者”面子，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审稿的公平度。 今晚的审稿本就是临时起意，又喝了点酒，gilbert便顺着自己的想法点开了那本应过段时间才会被审核的论文。 “周氏猜测”在数学界还是挺受欢迎的，被称说是非常“具有数学美的式子”，至于影响力则既可以说大也可以说不大。 说它影响力可能大，是因为作为“世界七大难题”的“黎曼假设”同样是与素数有关，一旦“周氏猜测”被证明也就很可能推动“黎曼假设”研究进度的往前。又说它影响力不大，是因为单论“周氏猜测”本身，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性，尤其研究难度与意义的性价比远低于数学界其他理论。 不过，无论影响力如何，这个猜测确实是被称为了“世纪难题”。式子看起来不难，简单清爽，但硬生生从上个世纪起，无数试着证明它的数学家都无功而返，而即使是不认可这个猜测，想要找出可以反驳的证据的人也同样没有进展。 作为sci期刊，《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有很多个，各有不同的研究方向，也就能完美应对不同内容的投稿并给出权威的审稿建议。gilbert的研究方向是黎曼假设和梅森数，碰巧既关于素数，同时也是梅森素数的上一级，是更大一点的分类，自然对华国这个猜测有所了解，甚至曾经也试着证明，只是无奈失败。 他之所以自愿做这个完全可以说是义务劳动的兼职，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论文。但坦白说，现如今投稿来的那些论文，虽然每期sci都有刊登，但其实质量远远不能达到他理想中真正的“sci”水平，即使创新也只是小角度，对于数学研究的推动作用并不大。 虽然gilbert也清楚，自己这就是太贪心了，怎么可能每一次审核论文都会看到那样大胆又勇敢的人？ 想要写成一篇有质量的论文，查资料、做研究、组织语言……起码要用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投入，而无论读研、读博还是留校任教，“科研成果”数据都很重要，在利益考虑下，又有几个人会坚持于真正的学术钻研又有几十年如一日的恒心和勇气？ 想到这里，gilbert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对这篇证明论文没有抱丝毫成功的期望，但多多少少也对投稿者的勇气和努力有了一点好感，打算等拒稿时一定要将审稿意见写得温和些，不能打击的年轻人的积极性。 是的，年轻人，他甚至不觉得在数学领域中还有几个年龄上来的人会有这种初生牛犊对于既难又没什么太大意义的问题会有研究的耐心。 鼠标“咔哒”一声，论文被点开了。 肯定又是篇“一步错，步步错”的证明论文吧，不过勇气可嘉。 在正式看论文前，gilbert是这么想的。 只是，当他秉持作为学术编辑的责任，将论文认认真真地阅读了下去，眼睛逐渐瞪大，呼吸凝住。 【摘要：周海中于1992年在《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一文中提出的猜测，被国际上命名为“周氏猜测”：当2^（2^n） ………… 摘要干脆，思路清晰，文字流畅，这其实是任何一篇有质量的论文都能做到的基础要求，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更别提震住眼光早已被高质量论文养刁了的在世界着名大学任职数学教授的他。 真正让他觉得意外和不可思议的是，这篇论文的证明思路看似走了老路，而且是杂糅了许多失败版本的老路，却偏偏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新的证明思路。 稍微换了个坐姿，左手肘撑在桌面上，gilbert微微正色，先是用眼睛在电脑屏幕上大致浏览了这个证明思路一遍，毕竟几十年研究经验摆在这里了，又是他擅长的领域，遇到这种论文，根本不用动笔就可以发现证明过程的不止一个漏洞。 但看着看着，gilbert的坐姿就僵住了，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奇怪原因，而是单纯的……忘了自己还可以动。 因为，他发现自己将整篇论文都浏览了下来，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甚至感觉眼前一亮，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旧瓶装新酒”的方式，却是完全打开了一个新的证明思路。 傻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确定自己如果不动手就不可能找出这个证明里存在的问题，gilbert动了下自己因为这半个多小时一直保持着一样的姿势而微微发麻的身体，伸手，从一旁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黑色中性笔，又拿过本来是打算记录来imo时和同行交流心得的皮壳本，竟是把这么好的本子直接当成了草稿纸在用。 他抛开自己作为普林大学数学教授的身份，又撇掉作为审核编辑的“高高在上”感，又回到了那个单纯的科研者身份，像是刚刚读大学时初出茅庐恨不得立马就在数学界大展身手，又找到了久违的研究时的兴奋感和激动。 和听课不一样，像这种证明论文，即使投稿者写得再详细、再合理，审稿人也不会完全顺着他的思路就觉得证明成功了，而是会撇开论文，不看投稿人的计算，只相信自己请闭眼算的结果。这就像是考完试后的复核检查，在验算时可能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意识到这个解题方式的错误之处。 与以往收到的每一篇证明论文一般，今天，gilbert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去检查这篇论文提出的对“周氏猜测”的新证明思路。可令他讶然的是，无论他怎么验算，正推、逆推、甚至是直接代入到其他与“周氏猜测”相关的案例中，始终没发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 这…… gilbert倒吸一口凉气。 比起“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了，他其实更倾向于是自己能力不足，才没能将之错漏之处证明出来。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自我反驳这个倾向，毕竟连他都是“能力不足”，全球应该也没几个“能力足够”的人了。可这个自我反驳背后意味着的那个可能，又足以让他觉得“算了，还是承认我不行吧”。 但不论心中如何作想，他心底深处真正的期待，那个可以让数学界如今这有些死水了的状态活泛起来的可能，仍仿佛少女春心萌动时的激动，小鹿乱撞。 即使“周氏猜测”在国际上地位不高，但毕竟是一个难题，能被证明也是足以引起轰动的大事。gilbert自然是期待这个证明可以成功的，却也害怕自己如果真的判断这篇论文成功证明出了这个猜测，期刊将论文刊登出去，却被发现错漏之处，导致期刊的地位受到影响，在学术界成为反面教材，到时候追责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gilbert又换了几个不同的方式继续验证。 这一个坚持，不小心就熬了通宵。 在眼前骤然一黑，脑子甚至隐隐发疼，站起来甚至有点发晕旋转后，gilbert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休息了。 年龄大了，熬不了夜了。 但他就好像是追小说上瘾，兴奋之意克制不住，觉得睡觉时间也不能耽误，必须得催作者加更，看了眼时间，发现五点了，就去隔壁敲了敲门。 “cecilia！cecilia！你醒了吗cecilia！” cecilia正在睡觉，听到房门被敲响，拧着眉翻了个身，发现敲门的人莫名执着，一副她不开门就不走的模样，只能趿着拖鞋过去了。 “gilbert，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要和我说。”打开门，看到一大清早却满脸兴奋的gilbert，cecilia努力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起床气道，“我可是在睡觉呢。” cecilia虽然是女性，却也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和gilbert的研究方向差不多，虽然不同国籍，倒是彼此关系不错，几十年的老熟人了。 哼，岂止是正事，甚至是能让她瞬间惊醒的事！ “周氏猜测”好像被证明出来了！ gilbert刚想这么说，转念想到这可能会对cecilia产生一些误导，会下意识认为这个论文的证明过程没有什么问题，找到错漏的概率也就会降低，便眼睛转了一下，将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个说法。 “哦，是这样的，我看了邮箱里的一篇论文，是关于周氏猜测的，发现证明方式有个漏洞，但不太容易找出来，想让你看看，你能用多久找出来。” 一大清早被吵醒的cecilia：？？？ “砰！”她愤怒地将门关了上，并隔着门朝gilbert怒吼，“一大早你就是找我陪你玩大家一起来找茬的游戏？你不睡觉，我可还要睡！” 摸了摸鼻子，gilbert心虚地回房间了，但心里清楚，以cecilia那多年未消的强迫症，有这么个“赌约”在前，大概率是睡不着的了。 嗯，那他就放心睡了。 所以，“损友”这种生物从来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 而那边房间，愤怒地骂了gilbert一顿，cecilia重新躺到床上，却发现自己真的一点困意都没了，甚至满脑子都是好奇，想知道那个难找的漏洞到底是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gilbert套路了的cecilia：…… 靠！交友不慎！ 不过，虽然反应过来gilbert应该是故意的，cecilia也只以为这人是和自己有两年没见面了，老顽童的性子没有改，估计就是一时兴起，但也没想到那玄乎到有点让人忍不住有点黑人问号的目的，寻思着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吃早饭了，便起床洗漱了下，顺便打开电脑，也去看了看那篇论文。 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感觉有点往下滑了，琢磨着自己回国后得重新配个眼镜架，cecilia在面前摆好了纸和笔，便开始阅读并检查这篇论文，稍微有一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提起笔，亲自验算。 可越算，她的眉头就拧得越是紧。 证明猜测这种事，被发现错漏才是常事，因为大家都失败了，更何况方才gilbert也说了，这篇论文其实是存在问题的，只是问题不好找，她不认为这篇论文没有错，只是有些意外自己都这么认真了竟然也没发现这篇证明论文的错误之处到底在哪里。 怎么可能？ 拧着眉，cecilia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外放了首轻快的音乐，给自己换了个脑子，将文档界面缩到任务栏，对着电脑桌面便凭着自己的记忆，正推完毕又逆推，再代入实际应用中去考虑那些过程是否成立。 可她还是没找出问题所在之处。 能沉下心在学术这条路走这么多年的人，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多多少少都是对研究这件事有所沉浸和热爱的，cecilia也不例外。 原先，她是因着睡不着了，在等早餐前顺便看一看论文，打发一下时间，也是看一下gilbert这个老顽皮到底在搞什么，但现在，她则是自己沉入进了对证明思路的研究中，像是看小说到高潮，又像是打游戏到即将通关，感觉自己应该马上就能找得到那神秘的“错漏”，又偏偏一直找不出来，心里那叫一个抓耳挠腮。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是因为比武就是对战，直白的1v1，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但文人之间无论平日里相处得多么和谐，关系又多好，只要是研究的同一个领域，心底多多少少也是对彼此不服气的。 cecilia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她和gilbert是朋友，没有错，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水平比gilbert差，怎么可能他找得出来的错漏她却连个思路都没有？ “咚咚咚——”卧室门再次被敲响。 cecilia心神一凛，以为是gilbert来催问进度了，提着一颗心去打开门，就见站在门外的是imo工作人员，来请她下楼吃午饭。 “虽然您可能正在忙，但我们发现您早上就没有吃，如果午饭还是不吃很容易影响身体健康。”工作人员微微躬身地礼貌提醒。 由imo在数学界的地位和含金量来看，不可能邀请一些“野鸡”数学家来，受邀来参加imo的数学家们都是各国数学协会的掌中宝，又大多年龄不小了，便每人的一日三餐都会有工作人员特别关注，生怕一不小心就出了什么问题。 “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听到工作人员的话，cecilia意外道，“我还以为没有到吃早饭的时间。” 工作人员笑笑：“您可能是忙事情太过沉入，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cecilia闻言沉默。 可不就是太过沉入嘛，偏偏怎么都搞不出来一点错漏，也不知道gilbert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出来的。 这样想着，cecilia便下楼去吃饭了，碰巧和同样下来吃饭的gilbert遇上，心差点都被吓停了。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她在心里疯狂念咒。 眼见gilbert被另一个人搭了话，视线转移开，似乎是没注意到自己，cecilia顿时松了口气，打算速战速决，吃完了就立马上去继续研究。 但事与愿违。 饭吃到一半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gilbert。 “cecilia，怎么样，你找出来那个错误的地方了吗？”拉开她身旁的一把椅子坐下，gilbert侧过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啊……找，找到了。”或许人上了年龄大多是比较好面子的，cecilia也不例外，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比gilbert差，便硬着头皮撒了个谎。 闻言，gilbert的眼神似乎有些灰灭，唇角牵起的笑也有些勉强的意味，但还是问了下：“是吗？那你找到的是什么地方的错漏？” 毛线错漏都没找到的cecilia：…… 问问问问问！问个没完！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眼角的余光瞥到路过的byron，cecilia眼前登时一亮。 byron和她是一个国家的，两人学术水平和社会地位都差不多，平日社交往来自然不会少，也是朋友，今年新来《数学年刊》当学术编辑，和他们的研究方向不同，主要是“l^2-上同调”、“辛几何与辛拓扑”这类“基础数学”方向的内容，但因为和她是朋友，多多少少也就对梅森数有所了解，甚至发表过几篇sci。 想来，他应该也收到了这篇论文的第二轮审核稿吧。 不管了，反正不能让gilbert知道她用了一整个上午也没能找出那篇论文错漏之处的事！ 这样想着，cecilia顿时打定了主意，必须拉byron下水，立马朝他挥挥手，将人喊了过来，如法炮制今天早上gilbert和自己说的话：“……我已经找到了，但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这样，等你找到了我们三个人再一起说错漏，说不准这篇论文不止一个有错漏的地方。” byron看了下邮箱，发现自己也收到了这篇论文，便比了个“ok”的手势，觉得就当这几天的消遣了，也没觉得这件事会有多难，对自己的水平有信心，也是之前就有给别的核心期刊做学术编辑兼职的经验。 说是这么说，但cecilia已经想好，等会儿吃过午饭回房间了，一定立马给gilbert和byron都不认识但同样是做sci期刊学术编辑的朋友发消息，人多力量大，肯定就能找出来错误了。 原本，gilbert是想着看一下cecilia能不能找到错误，却没想她不仅找到了，还让byron也加入了这个“大家一起来找茬”的游戏，心情登时有点复杂。 明明他才是“游戏”的发起者，却好像只有他是这个“游戏”的编外人员，什么都不知道。 却没想，过了几天，晚上，临睡前，他刷了一下几个社交平台，发现好友圈里的几个朋友都发了差不多意思的消息，大意就是朋友的朋友发来一个猜测的证明思路，说是有问题，可他们都没发现问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大了，脑子转不动了。 gilbert：……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他发起的那个“游戏”，而将“游戏”发扬光大的人肯定是cecilia没得跑。 但他觉得cecilia应该不至于那么要面子，结果搞出这么大个乌龙吧？便没有在意。 只是，imo正式结束前，他一定要找cecilia问一下。那篇证明“周氏猜测”的论文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是真的没找出来啊！ * 17日，按理说，imo的成绩要出来了，往年每届都是这个时候。 但今年因着出了garfield的那件事，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特殊情况，稍稍往后拖延了两天，导致19日才出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作为唯一两天都提前交卷的人，白芍芍以满分成绩给华国稳稳地拿下了今年的个人冠军，尤其还是今年第二场比赛的那道荣升历届最难题的唯一做对者。 在白芍芍之后，那道题得分最多的就是幸运“作弊成功”的alexander，步骤分稍微被扣了2分，但也已经成了个人赛排名第二，其他选手就比他们俩差得多，加起来也没80分，六百多个选手，平均分更是直接零点零几，和满分第一的那个成绩放在一起，对比落差感简直丧病。 第三名是k国队的一个男选手，名叫tak，性子有点沉默，估计以后也是那种常见的宅家或者宅实验室独自研究的人。白芍芍和他算不上很熟悉，但两人也有联系方式，说好了有问题以后可以互相交流。 第四名是戴泽民，第五名是陆晨宇，都是第一天比赛时提前交卷的人之一，大家有印象，但让人忍不住关注他们，着实是因为前五名竟然三个人都是华国队的，这个成绩有点可怕。 然后第十一也是华国的。 第二十二和三十五也是华国的。 就连本来只是垫底进国家队的胡含笑，竟然也发挥超常，拿到了六十六名这个数字吉利的好成绩。 诚然，六十六名单拎出来好像算不得多引人注目，尤其在队友其他人全是前四十的情况下，但放在六百多人的全部参赛选手中，就是着实值得关注的好成绩。 这可是imo啊，聚集的是来自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顶尖数学学霸，六百多名选手，竟然全员前百，甚至具体一点，前七十。 这是历届都没有的绝佳成绩！ 不仅仅是个人第一，团队赛第一也是华国的。 今年的imo，华国是双冠！ 这个成绩一经公布，包括白芍芍在内的六个华国队选手全都克制不住欢呼出声，蹦啊跳啊地抱在一起，兴奋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成果。 而直播间特意来围观的一群观众，更是兴奋得不能自已。 【我靠我靠我靠！冠军！第一！好厉害！！！】 【双第一，牛批牛批！之前m国那个谁不是瞧不起咱们发展中国家和女参赛选手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就傻逼发言：）】 【妈妈！我出息了！我竟然追小说时和世界第一的学神称兄道弟过呜呜呜。】 【靠楼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我曾经和imo世界第一的学神做过一夜情塑料姐妹，这就是以后出去吹牛逼的重要事件了[ok]】 【世界第一！这就是学神的世界吗呜呜，我慕了。】 【女娲娘娘求求您了，帮我重新捏一下脑子吧，我酸得睡不着。】 ………… 各国成绩一一公开出来，几队欢喜几队愁，但大家都尽了自己全部的力，哭了一会儿，自责一会儿，倒也能坦然接受。 p国一个女参赛选手因为螺蛳粉和胡含笑成了好友，来祝贺的同时，顺便打趣了一波。 “原先，我对你们华国的印象是高考数学很难，美食多，人均功夫大师。”互相留了一下地址，说好以后也要一直保持联系，她调侃道，“现在，我对你们华国的印象是螺蛳粉，凌迟处死和白芍芍。” 螺蛳粉和白芍芍，这两个会让她印象深刻，胡含笑能理解。 但凌迟处死？ 这是混进来了个什么奇怪东西？ 胡含笑忍不住问了下，然后就得知了第二天比赛时，全考场都因着只有白芍芍会做第三题，不得不听着她做题的声音等比赛时间过去，那感觉简直就是曾经听说过的华国的特色酷刑“凌迟处死”。 这个解释听得胡含笑哭笑不得，感觉既怪异又确实生动形象。 转过头，看着在imo中新交了好几个朋友此时正忙着接受恭喜的白芍芍，或者说是她心目中的白姐，胡含笑心情有点怅然。 单看今年的冠军，平日总是笑哈哈的，好相处得不行，甚至爱好也是再寻常不过的小说、游戏，甚至两场比赛都是提前交卷却满分第一，容易给人一种imo也不过如此的简单感。 但事实上，撇开外行人很难弄懂的题目难度不说，单说其他国家的参赛选手。 就好像白芍芍是一路从初赛到hmo，经过层层筛选，可以说是披荆斩棘才从千军万马中成功突围，好不容易进入国家队，得以参赛imo，其他国家队的选手也一样，个个都称得上“人才”甚至“天才”二字。 不说c国队那个小平头，总是穿着格子衫，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工科直男预备役，其实是16岁高中毕业的跳级天才，据说早就自学完了本科知识，之所以到现在还留在高中就是为了代表国家征战今年的imo，还是校长几次三番去和他家长谈话，允诺了不少好处的结果。 也不说d国队的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男生，今年17岁，论文只有一篇，看起来好像很少，实际直接就是已经有自己科研成果的真天才。 就说刚刚被处分了的garfield，就连白芍芍都忍不住评价他又蠢又毒，可就是这样的人也是发表过好几篇论文并在许多数学竞赛中都是一等奖好成绩，前两年参加imo也都是前百名的成绩，可见水平。 ………… 所以，其实今年的imo完全可以说是“人才荟萃”，无论哪个选手单拎出去都是各个一流大学热烈欢迎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优秀的他们，也没能将今年的题目做到满分。 白芍芍做到了。 这其实就是对于实力的证明。 不论她自己是如何定义自己的，“咸鱼”亦或者是“学渣”，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是如何看她的。 而六百多个选手参加imo，却只有白芍芍“人缘最好”，其实也充分说明了在别人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又到底是否值得结交。 就像有一句话，“当你站得足够高，世界朝你微笑”，实力永远是最好的打开人脉和走向更广阔世界的钥匙。 “最后，我们需要公布关于m国队garfield选手言行不当的相关处罚。”imo主席走上台，手里拿了几张文件纸，神情严肃。 这届imo，alexander是个人赛第二，队内除garfield的其余五人也都成绩不错，最差的也是一百零二名，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全队前百，只是团队排名却在十名开外，便是被garfield垫底的成绩拖累了平均分。 相比去年的第一，今年这个成绩可以说是m国参赛imo近十年以来最差分数，本就丢人，何况那个成绩最差的甚至还被各国要求必须进行惩处，这可是比所谓学校记过处分严重得多的行为，甚至极大可能可能影响garfield即将就读的大学，虽然和他们无关，但毕竟是一个队的，被拖累了分数他们也脸上无光。 在各国媒体直播下，主席微微敛眉，将面前摆着的话筒稍微换了个位置，便宣读了处理结果。 “经与委员会的多日讨论，我们决定对m国garfield选手给予以下处理结果：1，取消garfield所有曾经在imo取得的参赛成绩，不再予以承认。2，拒绝garfield再以任何身份参加任何一届imo比赛，拉黑入imo黑名单……” 之后都是小头，前两条才是大头。 对于一个想要在学术领域有所建树的人来说，这可以说是最可怕的惩罚了。 是的，imo只是一场面向高中生的竞赛，但在数学领域的人来看，这其实是一定程度上的“封杀”。 可以说，除非garfield通过投稿论文或者做实验给出什么震惊世界的成果，人们为了他的科研能力可以有选择地遗忘一些事，从今往后只要是有一定格调的学术场所都会对他第一反应是拒绝接待。 或许有的人会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认为他只是私底下说了一下话而已，并没有公开说，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那只能说，希望这样“善良”的朋友在亲耳听到别人对你的性别、身份、家人、祖国都予以咒骂时仍温柔以待。 反正白芍芍从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打算学习成为这样的人。 倒是m国队的那些选手，尤其是alexander，明明是听到自己队友被处罚了，却实在是没忍住面上甚至露出了轻松的模样。 原因无他，imo主席认为garfield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其他队员无关，便将他的成绩直接从m国队的分数中抹掉，视m国队为五人组，倒是让他们十几名开外的成绩突然又成了团队第三，简直就是天降馅饼。 不仅如此，m国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愣了下，旋即喜大普奔。 【其实我刚刚在骂华国队的那个女选手，觉得都是她太多事，不知道忍一忍，这才导致我们国家的外交部这段时间有的忙了。结果，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对她误会好深。这个人简直就是圣母！明明我们国家的那个选手对她和她的祖国都出言不逊了，她却反倒帮我们回了团队赛前三！我对华国人有好感了！】 【虽然但是……我竟然觉得这个处理挺好的？起码今年我们个人赛和团队赛的前三名保住了。】 【感谢主席公正，感谢华国队选手不连带责任，就让garfield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吧！这个处理我作为m国人表示非常赞同！】 ………… 至此，imo比赛就正式落幕了，但最后一天还有场闭幕式。 闭幕式上，主席没有提让人不愉快的那些事，而是对大家今年的表现表示了欣赏。并且，点名表扬了作为个人分数第一且是唯一满分选手的白芍芍，认为她巾帼不让须眉，在数学方面展现出了惊才绝艳的天赋，很高兴可以在上任imo主席的第一年就遇上这样出色的选手。 “我会一直记得你。”站在主席台，imo主席面容带笑，语气却郑重，“数学从不是男生的领域，而是全人类的领域，期待明年imo可以有更多和白芍芍一样优秀的选手，那样的比赛一定足够勾人。” 回国与来时不同，没必要避嫌作弊了，领队便和副领队、参赛选手一起乘飞机回去。 坐在飞机上，戴泽民和陆晨宇他们仍对证书、纪念品等东西爱不释手，要不是怕打扰其他乘客休息，白芍芍一点都不怀疑他们能在飞机上再来一波狂欢派对的可能。 和他们胡闹了会儿，白芍芍便听到脑海中响起系统那机械的任务完成提示音。 【恭喜玩家完成“臭名远扬”任务，奖励金币15，余额金币46。】 【恭喜玩家完成“个人成绩前三名”任务，奖励金币20，余额金币66。】 66个金币！！！ 白芍芍兴奋了。 这种富有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稍稍换了个坐姿，点开操作面板，发现“鱼塘”选项果然意料之中地亮了，便立刻选择了升级。 【“鱼塘”成功升级至3级，消耗48金币，余额18。】 白芍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鱼塘”1级才18金币，2级28金币，本以为3级应该是38金币，结果竟然是48？ 太黑了太黑了，这根本不是等比递增数列应该有的价格涨幅！怎么不见完成任务的金币多给点？ [你也太抠门了吧大哥。]忍了又忍，白芍芍还是没忍住吐槽道，[就算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你好歹把工资也涨一下啊。] 也不知是不是理亏，系统没理她，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岔开了话题：【阅读《大国崛起》，以章节题为重要元素写论文并投稿的任务，还有一个月时限。】 [没问题。]imo比赛只用了两天时间，之后几天白芍芍就一直在看物理资料和写论文，比来时心中已经有数许多，听说还有一个月时间，觉得压力不大，[应该可以搞定，放心吧。] 第58章 二合一cecilia:隐身中，不在…… 别看网上好似因着imo沸沸扬扬，热议不停，实际上还是局限在一众圈子里，没有出圈，更遑论会有人接机这么夸张的事了。 哦，媒体记者们除外。 “孩子们，来，看我这边一下好吗？”又一个扛着摄影机的大哥朝白芍芍几人喊道。 他们便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转过身，面上露出职业假笑。 天晓得，他们又不是什么当红明星，就是安安分分学个习，只是成绩或许有点太好了，才会一直和接采访通告这种事扯不掉关系。即使一开始对此再不适应如白芍芍，不过从高考到现在的一波折腾，竟然都能熟练地露出配合拍照的虚假表情。 对此，白芍芍表示：别问，问就是我成长了，这都是必须的社交礼貌。 “ok。”确定拍到的照片可以用，几个摄影大哥笑笑，又再次确定了一下约定好的采访时间，不过都不是视频录制，加个联系方式走网络渠道也没问题，沟通完就收拾东西回公司。 白芍芍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头，她看向几个四舍五入一下可以说是并肩作战过的队友：“来都来了，我想在首都浪个几天。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直接回家还是啥？” “老白你不是吧，直接回家这么无聊的意见你说出来心不觉得痛吗？总之，趁着这次出来，首都这儿的交通又方便，我打算在附近几个地方旅会儿游再回家。”陆晨宇嫌弃地皱了下鼻子，说着，掏出手机查了下自己即将乘坐的下一班飞机，已经开始期待自己接下来的旅游生活了。 成年人自由外出和支配钱财的快乐！他来了！ 尽管过去参加集训时的矛盾因着这次的imo差不多可以说是和解了，但毕竟有一个疙瘩在那里，又清楚其他五个人都在一个小群，荣海军和他们相处不太来，礼貌地聊了两句就走了，说是有朋友来接。 “我爸妈催我回家，说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家里了，要办酒宴请客。”想到刚刚打开微信看到的消息，胡含笑就一脸头疼，“估计到时候一堆人要我帮忙辅导小孩，好烦，我只想待在螺蛳粉的世界里。” 螺蛳粉…… 虽然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到时候被螺蛳粉泡入味了，臭到那些亲戚家的小孩都不愿意接近你，耳根子可不就清净了。 努了下嘴，看向仅剩还没开口的戴泽民两人，白芍芍有些怀疑：“不会你俩也有安排了吧？” 两人憨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白芍芍：…… 走吧走吧！都走吧！ 她算是看透了，这几人全是塑料兄弟情！搞学习、弄竞赛的时候有你们，一说出门浪，立马见不到人影！ “周氏猜测那篇论文……我们想着如果审核通过，应该下个月就会给你回复了吧，那我也可以回归了。”见白芍芍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失望，戴泽民主动坦白，“但我之前宣布退圈的动态影响有点大，被嘲得都出圈了，这次回归就既得有铁证，还得准备点能吸引得住吃瓜路人的新视频，素材收集和剪辑之类都需要时间。” “在下淘气包”要回归了？！ 白芍芍眼睛亮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面上呼之欲出的指责意味猛然收拢，她笑得那叫一个讨好，甚至满含迫不及待的意味，“机票定了吗？定的哪天的？要不我帮你们定最早回去的一班吧？” 站在旁边的李国鑫愈发沉默：…… 女人的脸，真的是变得比翻书都快，听说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要回归了，分分钟就喜笑颜开。 几个小伙伴就此分开，白芍芍便掏出手机，准备给傅言锡打电话。 她已经决定好也和爸妈提前商量过，比完赛回来要在首都玩上半个月再走。 上一次，她参加完hmo，顺利拿了第一入选国家队，没成想，回去后，刚从高铁站出来就被老师和同学们用横幅和彩带小礼炮迎接，那场面……虽然但是，确实有一丢丢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那才只是全国第一，这次直接就是世界第一了，她都怀疑回家时街坊邻居是不是要给她放鞭炮庆祝了。 想到那个时候面上要挂几个小时起步的职业假笑，白芍芍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此，这次她学乖了，决定先在首都待着，找傅哥蹭吃蹭喝，半个月后估计风头差不多过去，大家应该已经冷静下来，她再回去也就不至于遭遇太多夸张的行为。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白芍芍还只是个背着老师和爸妈偷偷在绿江追一些学霸文，体验女主角满级大佬回新手村后吊打极品的苏爽感，自己也从中体会一点想象中的学霸的快乐。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堪比小说主角一样学霸的人，更不可能预料到，自己会害怕亲友们对她取得imo世界第一好成绩后的夸张反应，甚至在首都“避风头”。 只能说，未来总是多变的。 就好像她也慢慢从那个对所有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的女孩，慢慢变成了如今即使没有系统催促也会习惯性地睡前看书，更是走路也单耳戴耳机听外语演讲。 想到这里，白芍芍不由弯唇笑笑。 “傻乐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手上塞满了imo朋友们送的礼物的沉沉行李箱也骤然一轻。 白芍芍回过头，果然是傅言锡，眉眼弯弯，直白道：“我感觉我真的太棒了，一年时间，进步了好多好多，各种意义上的进步！” “嗯。”骨节分明的手在她头顶轻摸，傅言锡微微弯唇，“都进步了，只有一个方面退步了。” 白芍芍：？ 大哥，钢铁直男到这个地步吗？这种时候分明应该顺势夸一下她吧！ 尽管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但明面上，白芍芍只是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开口反驳：“没有吧，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退步啊。” “有。”似是没察觉出白芍芍骤然跌沉的情绪，傅言锡答得很快，却是给出了一个让白芍芍都动了十个脚趾头都想不到的神奇答案，“你王者段位掉了，现在是钻石了。” 白芍芍：…… ？？？？？？？ 卧槽！！！ 她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排位这码事！！！ 王者一个赛季差不多是三个月，下一赛季开始时这个赛季的段位就会下跌。 但这半年里，因着hmo和“周氏猜测”以及系统接连不断的各种任务，不知不觉间，白芍芍便将曾经闲着没事就打的游戏完全放在脑后，只是偶尔实在累了才会打一把调整心情，而且打的还是匹配，要是突然有什么灵感了还会不得已临时挂机，为此不少心虚挨骂，段位自然跌了两层。 回想起自己跌段位的原因，白芍芍沉默了。 听，是心在滴血的声音。 但让她打排位赛的话，且不说时间要挤，就是有时候遇上坑队友，有输有赢，也不能保证一定就可以升回她去年好不容易打上去的王者段位。 “比赛辛苦了，这两天放松一下，也是给自己喘口气的时间。”和白芍芍一起往高铁站出口处走去，傅言锡又道，“我找了几个朋友，都是王者五十星以上的，打算开小号陪你打排位，五排开黑，两天时间应该足够帮你把段位打回原来水平。你觉得呢？” 他问过伯父、伯母，知道白芍芍在高三以前都不喜欢学习，无论怎么挨批，每天也总是沉迷于小说和游戏的世界。 诚然，在本应该努力的年龄段，这种不求上进的做法很不可取，但她现在每天都在学习，游戏直接都成了30天不上线的“老友”，小说更是除了他那本就不追别的文，甚至看他那本还写论文去了……这种过于沉迷学习的状态也让他有点担心。 再加上这次去克卢日参加imo比赛，却是没想到会遇上m国那个garfield一般的人。尽管她自己想办法让那个人为自己不当的言论承受了应当的责任，但毕竟还只是个刚从中学象牙塔走出来没两个月的孩子，他希望可以帮她稍微解压一些。 他去商场看过，海绵宝宝没有出新的生活用品周边，这才把主义打到了王者这个游戏上，而那些所谓的朋友也不是真朋友，而是他花了钱找的陪玩，保赢的那种高水平玩家。 听到傅言锡的话，白芍芍立马转过头看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卧槽！王者五十星以上？！这得是大神玩家吧！！！ 她必须可以啊！！！ 白芍芍眼睛都亮了，立马啄木鸟般疯狂点头，傻萌萌的模样看得傅言锡忍不住眼带笑意，手指悄悄又摸上她的发顶，轻轻揉了几下。 昨晚刚洗过头的白芍芍：…… 算了，看在王者五十星的份上，这次就让你随便摸吧！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首都住，白芍芍自然又住进了那个熟悉的公寓。只不过，晚饭她本以为傅言锡会带她出去吃，却没想他竟然回去的路上带她去了趟超市，直接买菜回去自己做。 “傅哥，我喜欢吃辣的！特别特别辣的那种！”刚一进门，看着傅言锡拎着菜往厨房走去的高大背影，白芍芍兴奋得不自觉声音高扬，“要吃炒肉！还想喝汤！” “想吃的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完，你进来帮忙。”傅言锡沉稳的应声从厨房传来，顿了顿，他的声音里似乎染上几分笑意，微微低叹，“……贪吃鬼，也不知道有几个胃。” 想吃东西自然要帮忙，白芍芍自然不会拒绝，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过去，洗了手就准备帮忙。 “我去炒肉，你把土豆切一下吧，切成土豆丝。”让开菜板前的位置，露出上面洗得光溜溜的两颗已经削好皮的生土豆，傅言锡随口道。 闻言，白芍芍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因为她不会切菜。 这不是问题，直说就行，以傅哥对她的态度也不会逼着她非要且，问题是过年时傅言锡在她家吃饭时帮忙下厨切了菜，爸妈一直在夸他，她没忍住，就嘴硬就说自己也会切土豆丝。当时，爸妈给她留了面子，只是笑笑，没有当场戳穿，导致傅哥误以为她真的会切土豆丝。 现在说自己不会，岂不是打脸现场？ 这样想着，白芍芍便拿起刀，硬着头皮地切了起来。 “咔嚓——” 一刀下去，土豆被切后发出非常轻脆的一声响。 看着那厚得拿去烧土豆炖牛肉都要被嫌弃切得太大了的“土豆丝”，白芍芍愈发心虚几分。 犹豫了下，她拿起相对来说较大的那半土豆块，提起刀，正准备再来个一刀，只期望可以别再切得那么大了，偏又生怕切到自己的手，血溅当场，便动作有些迟钝，一刀下去，差点切到自己的手，吓得她当即“啊”地尖叫出声。 下一秒，她手上的刀就猝不及防被一把夺下。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在夺走刀时，不经意地与她的手背紧密贴住，并用力握了一下，温热的肌肤触感毫无阻隔地触碰，仿佛是一百度的热水，烫得白芍芍下意识猛地缩手，脸也骤红。 “我……”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度，白芍芍赶忙开口，刚想挽尊地找一个别的话题岔开傅言锡的注意力，却见他第一次面带愤怒，甚至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是压抑着怒气。 “我让你切土豆丝，没让你用刀切。”说着，傅言锡伸手，从一旁距白芍芍不足20厘米处取下一个白色的刨丝器，拧着眉，“你不会用刀，为什么不用刨丝器？” “我没看到……” 第一次被凶，白芍芍吓到了，平日里那些古灵精怪的调皮反应此时是一点都不敢有，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看傅言锡，见他面上还是带着怒气，便又乖巧地低下头，坦白从宽地解释：“我之前和你吹牛过，说自己会切土豆丝，我以为你当真了，是真的让我用到切，这才……” 解释了几句，见傅言锡还是没说话，白芍芍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垂着脑袋，手指勾着衣角，又不敢说话了。 傅言锡确实生气，但这个气不只是冲着粗心大意的白芍芍，也是气自己明知道她总是缺根筋似的傻气，却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就直接去炒肉了。 不过，见白芍芍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反应过度，有些吓到了她，便深呼吸地调整了下心情，缓下语气：“我不是怪你，只是怕你切到手，我会担心……” 除了姨妈，傅言锡没有对其他人这样上心过，包括那两个也没怎么对他上过心的父母。而即使是姨妈，他也只是尊重和孝顺，从不曾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说话。 宛若山间清风，在耳旁轻轻撩扰。 傅哥担心她？ 想到方才两人的手触碰到时那温热的触感，白芍芍面颊上还没完全褪去的红当即又卷土重来。 她刚准备说话，就听傅言锡又开口，接着方才的话继续：“我会担心……等打会你没法再和我们一起开黑打王者。” 白芍芍：…… 傅哥对她的爱消失了，他现在爱的是王者荣耀！ 见白芍芍面色淡然地拿了刨丝器去切土豆丝，似是没有察觉自己方才语气里不寻常的温柔，傅言锡微微松了口气。 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她说自己对她的那份大概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感情，才能让她接受，而不是惊吓或排斥，自然不想打草惊蛇。可另一方面，他又恨不得立马将自己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给她，让她不要再用那样毫无防备的对哥哥的信赖眼神看着他。 还有一个多月，大一新生就开学了，到时候班上那么多和她一样大的男生，可能比他会说话，可能比他长得更符合她的审美眼光…… 傅言锡曾经做过一个梦，对于他来说，是噩梦的一个梦。 梦中，他已经毕业，在姨妈的公司当起了副总裁，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每个星期最期待的就是可以和白芍芍见面的周六日。但就是在那样被他深深期待着的周六日，白芍芍却带来了一个陌生男孩，说是她的同学，也是新上任的男朋友…… 回想起那个并不愉快的梦，傅言锡眼眸微垂，拿起锅铲，将鸡肉又翻炒几次，盛出锅，装到盘子里，又将盘子递给白芍芍，示意她端到餐桌上去，自己则将锅稍稍刷洗后，将她切丝的那些土豆弄到锅中进行翻炒。 吃过晚饭，陪傅言锡一起将碗洗了，两人还在厨房里玩了会儿互相用泡沫在对方脸上轻点的幼稚游戏，才窝在客厅沙发上，和那几个厉害的大神“朋友”一起打王者。 接下来的两天，也一直是这样。 傅言锡似乎请了假，一日三餐都是他做，吃过饭要不就是打游戏，要不就是一起看沙雕网剧，总之快乐就完事儿。 除了开头两天两人简直就是“堕落”本人，之后，傅言锡就继续正常上班了，只是在下班后会来陪一陪白芍芍，而白芍芍也是晚上才和傅哥一起家里家外的到处浪，白天则一直在继续忙自己的那篇物理论文，改到这版稿时其实大致都定了下来，剩下来就是和老师们聊一聊细节上的问题。 对于白芍芍这个学生，京华大学的老师们以物理专业和数学专业为首，划分为了三派。 “数学专业”派认为这么个imo世界第一的好苗子，显然在数学上有极佳天赋，完全可以继续在数学领域深造，物理领域不一定适合她。 “物理专业”派则认为数理化相通，她数学能研究好，当然可以不把时间都用在研究理论性的东西上，完全可以走科研道路，为当下的社会发展做出更多推动力。 还有一派就是文科专业，纯路人，完全就是吃瓜心态，觉得管他们屁事。 但因着这种隐隐的三派划分，那几个通过张教授和白芍芍提前认识的京华大学物理专业老师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便格外的热情，一点都没有微博上经常吐槽的那种“一开始写论文导师就人间蒸发”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是秒回。 因着这种体验，白芍芍甚至还开过微博小号去那种类似“亚洲博士虐待组织”的微博树洞过，对于以前看到过的那种吐槽导师的言论表示了不解和好奇，顺便说了一下自己的体验。 下面点击最高的评论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来找酸的吗？ 这边，白芍芍还在享受有“帅哥”相伴的快乐生活，那边，以cecilia为中心逐渐展开的跨越国内外的在数学领域颇有成就的朋友们，都陷入了自我怀疑阶段。 他们看着一个新出来的对“周氏猜测”的证明，怎么看和验算都觉得没问题，但无论是他们自己的理智还是传出来的消息都说这个证明是有问题的，而且听说有人且不止一个人已经发现问题，只是好奇想知道大家都需要多久才能发现。 大家都是颇有成就的权威者，平日里谁都不服谁，现在却在这么个“小游戏”上齐刷刷被难了住，心里真的是一点都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数学这玩意，不会就是不会啊！ 看着屏幕上那令人沉默的“大家一起来找茬”游戏，数学家们心情复杂地沉默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如今个个年过半百，都在数学界走到这个地步了，这种“学渣不会做题但学霸会，而且还藏着答案不让你看”的陌生又熟悉的窘迫感，竟然还能再次体验。 尽管gilbert先前看到好友们那些很值得怀疑的动态时也起过疑心，但他又觉得应该不至于吧，便逼着自己沉下性子，一直等imo结束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终于忍不住了，才发了消息忍不住催cecilia。 gilbert：时间挺久了，我们交流一下看看彼此找到的是不是同一个错误吧。 又又又又又“大家一起来找茬”游戏失败后，cecilia顺便打开了一下社交软件，正好看到gilbert发过来的消息。 cecilia：…… gilbert的消息不是消息，是夺命连环call！ 所以她现在把在线状态改成隐身，翻车几率大吗？ 第59章 二合一白芍芍:在线等夸 cecilia内心挣扎了会儿，终于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劫难逃”了，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回复了老友这则消息。 【cecilia：其实我之前只是在拖延，没有找到有错漏的地方大，但又觉得你可以找到，我应该只需要多花一点时间就能找到，结果……甚至我还找了几个朋友，让他们帮着一起找了论文中存在的问题，却都没有什么进展。】 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宅在家到底做了什么的事说清楚，cecilia又忍不住有些艳羡：【我们都没有找出错误的地方，只有你找到了，真的很厉害。非常抱歉，我为了面子弄出这么大一个乌龙，事后会和朋友们解释清楚的，顺便也想问一下这个论文到底是哪里存在问题。】 发消息给cecilia后，gilbert就一直在等她的回复。 他已经认清了那篇论文是存在问题的“事实”，只是好奇到底错误在哪里，毕竟他们拒稿时还得给投稿者合理的审稿意见，起码也要指出来错误原因，也是让自己“死个明白”，这才会对cecilia“紧咬不放”。 可他妈谁能想到居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来自双方的“欺骗”？！ 看到cecilia回复的消息，gilbert人都傻了。 也就是说，他前段时间看到的朋友圈那些默契的动态，竟然真就是他以为最不可能的那个情况？ 深呼吸一口气，缓下心神，gilbert敲击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严肃质问cecilia：【你确定自己这些话是认真的吗？所以，不仅是我们几个编辑，那么多人都说没找到这篇论文的任何错漏之处？】 【cecilia：……这么尴尬的事，要是有人找到了告诉我，我也不会承认了。】 代入到cecilia的角度想一下，本以为只是时间不够才没能找出来的问题，结果时间够了也没能找出来，不死心地找了朋友帮忙，甚至几个朋友的朋友也来帮忙了，没成想还是没能搞定，甚至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去圆，现在也是不得不一个谎接一个谎地坦白…… 确实挺尴尬的。 事实上，gilbert也好不到哪里去，怕别人先入为主有了误会，竟然从一开始就故意扯了谎，也是导致后面这么多人被“坑”得团团转的重要导火索。 但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cecilia本是抱着尴尬又虚心好学的心来解释，结果一问，哎嘿，原来你是骗我的，还一本正经、毫不心虚地骗了这么久？ 是人吗是人吗是人吗！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浪费在找这个莫须有的论文错漏上的时间…… cecilia：……拳头硬了。 但撇开这件事乱得仿佛毛线团的乌龙程度，追其核心，事情反倒惊人了起来。 等一下，如果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误会，意思是其实没有人找出来这个新证明方法的错误之处，也就意味着这篇论文是成立的。 华国那个不尴不尬的“周氏猜测”，在被嘲讽了那么多年后，竟然被证明出来了？ 且不说“周氏猜测”被证明，新的证明思路显然会打开同与素数相关的“黎曼假设”新的研究思路，单说一个猜测被证明，尤其还是一个并不是毫无作用的无聊猜测，这在已然平静无波多年的数学界足以引起一波风浪！ 嫌弃手打发消息太慢，两人直接打了个电话，兴奋地交流了一下双方心情。 “啊啊啊啊啊我太兴奋了！万万没想到，我也太幸运了，竟然是这个证明论文的审核编辑，多年后有人提到这篇论文估计也会连带着提一下通过了这篇论文的我们这几个责任编辑吧！” “哈哈哈哈哈那必须的！哎呀好兴奋，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但首先还是得给那个投稿作者回复消息，好好恭喜一下他！” ………… 然后各自从邮箱给出了论文的审核通过答复。 通过通过！必须通过！ 给出审核通过的回复后，要怎么和朋友们因为前段时间的事道歉，就是另一件要考虑的事了。不过，比起尴尬，他们倒更多是不敢置信和惊喜。 被“骗”算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平日里彼此坑一坑是常事，“上了年龄就会稳重”这种言论只是晚辈对长辈的错误认知，毕竟七八十岁的人了哪里还好意思和二十来岁的小孩耍怪，要耍肯定和同龄的朋友们耍啊。 重点是，竟然这篇论文其实没有漏洞，而“周氏猜测”也是真的被证明了！！！ * 国内外有时差，张教授收到回复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早就闭上眼，进入梦乡。 突然，“叮咚——”一声有消息的提示音，大声又清脆，瞬间将上了年纪后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的张教授夫妻从睡梦中吵醒。 “你手机怎么回事，没开静音就算了，声音还调得这么大，又不是聋了！”凌晨被吵醒，张教授的妻子气得不行，忍不住狠狠给了丈夫背上一下，又是在太困，便翻过身继续睡。 可她还没重新进入梦乡，身边的人突然整个人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口，声音甚至是有些哽咽的：“周氏猜测！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了！《数学年刊》回我了！说是审核通过，调到下期就刊印发行！” 说话时，张教授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周氏猜测”的证明，其实张教授早就放弃了，也可以说是一种对自己注定平庸的“妥协”，不再如年少时那般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是心甘情愿服老的呢？ 能看到自己曾以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的遥不可及的梦终于实现，恍惚中，那个曾经偷偷收集别人的草稿纸执着着自己科研路的少年模样好像又浮现在眼前，激动之余，他甚至有点想哭。 尽管只是“通讯作者”，但白芍芍也说过，能想出这个新的思路离不开他提供的草稿纸，修改的几十个版本稿子更是完全在他的督促之下，而论文发行后也会有他的署名在上面，以后被人提起这篇证明论文，多少也会顺带提一嘴他这个“发现了千里马的伯乐”。 只是在脑海中对那个画面稍作想象，张教授就兴奋得合不拢嘴。 搞学术的人，不能排除其中的一小部分极品，但大部分人其实很单纯。就像张教授，他们热爱搞研究，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于此，就算自己没有搞出什么特别大的成果，即使最欣赏的后辈并不是自己的学生，也乐意将辛苦收集的资料欣然送出，只期待她可以走出另一条自己没走过的道路。 事实证明，他所欣赏的那个孩子，不仅走出了他没有走过的道路，在imo中获得了世界第一，甚至还走到了即使是如今作为数学界有一定权威的教授，也没有走到过的“猜测证明者”的高度。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收到的邮件回复，张教授脑中杂七杂八想了许多，早已干涩的眼眶不自觉微微湿润。 作为与张教授携手相伴多年的妻子，张夫人很能理解丈夫现在表现出的与年龄不相配的激动，更是清楚如今他的表现已经是多番克制的结果。 他应该恨不得立刻截图发朋友圈，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好消息，更是想要就在凌晨三点的现在打电话告诉给朋友们，分享自己此时的快乐…… 但他忍住了，只是与她第一时间分享了这几乎是亲眼看到别人帮自己实现了梦想的快乐。 原本氤氲在心中的起床气骤然消散，缓缓舒出一口气，张教授的妻子眨眨眼，将即将溢出来的泪珠眨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真好，能在闭眼前实现梦想，这个臭老头一定很开心。 * 尽管看起来前段时间那个“大家一起来找茬”游戏有点傻憨憨的感觉，但gilbert和cecilia等人的确是数学界的权威人士，也是《数学年刊》负责论文审核的学术编辑。因此，当他们都给出审稿通过的回复后，期刊就会立刻通知被匿名了的投稿人，ta的论文已经通过审核，将会被《数学年刊》录用，等待排期。 和按顺序来的审稿不一样，排期是比较玄学的事，短的一个月左右，长的甚至可能一、两年，具体情况要根据期刊来分析。《数学年刊》是季刊，一年四期，今年九月，也就是下下个月，就会出第三期，稿子其实已经定差不多了，本来说是下周再复核确定一下，然后就可以下厂刊印。 正常来说，按照审核通过的顺序，这篇《周氏猜测的证明》排期最早也得在年末的第四期才能刊登，但是因为这篇论文是数学界久所未见的关于猜测的证明，而且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周氏猜测”，显然一定会引起一波热浪狂潮。因此，内部一致讨论后，便将之插队刊登在了第三期。 同样是为了销量和影响力更换稿子，但像这种学术期刊和八卦娱乐类杂志的不同，根本出发点、目的和作用都是积极的。 与此同时，《数学年刊》官网第一次提前发了预告宣传，就不上线的运营仿佛突然有人在这个岗位，表示即将上市的9月刊有一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目前本刊各学术编辑皆认为该论文没有漏洞，但仍期待大家共同研究，为数学领域做出贡献。 其实，gilbert他们给出的说法都是这篇论文是完美的，没有任何错漏之处，希望早日刊登出去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但考虑到作为sci期刊在学术界的地位，也是万一被其他与cecilia他们并不相熟的数学家发现了其中的错漏之处后期刊以及编辑的连带责任，便在宣传时稍微注意了下“说话的艺术”。 毕竟不怕一万，也怕万一，这样比较安全，也免了一些无谓的喷子。 作为sci期刊，《数学年刊》在数学类学术期刊中影响因子排名已经算得上很高，自然是许多学术圈人士以及数学爱好者的重点关注。 上个世纪，数学界有许多惊才绝艳的天才数学家，无论是证明猜测还是提出开辟新天地的理论，都仿佛烟花般接连在学术爱好者们的心中炸开，可到了21世纪却仿佛是陷入僵局，阴云蔽日，数学界久未体验新鲜理论的突破。 即使偶有一些打着“证明了xx难题/xx猜测”的人冒出来接受各种采访，基本也都是来吹牛的骗子，真正内行人压根不带理的，必须拿出逻辑严密的证明过程和至少三个权威人士的同行评审结果才会愿意看一眼，也就那些不懂行的人才以为真的证明了，被骗得团团转。 刚听说“周氏猜测”被证明了的消息时，数学界众人都以为还是老套的骗局，不由“嗤”了声，心说现在的骗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吹牛也不知道吹个大的，什么“黎曼假设”、“哥德巴赫猜想”都吹一下才更能骗人啊，“周氏猜测”在这种世界难题面前算个什么鬼。 但他们又打听了几句，才发现，这次竟然不是吹牛骗曝光率的，而是真的往sci投稿论文还被通过了。 那可是sci啊，就连第一轮审核都是有一定学术能力的人在负责，何况是学术编辑？必定是数学界有名有姓的权威者，而且绝对经过了不止一次的审核，甚至可能是全部学术编辑都看过了这篇论文，都没有找到问题才会同意刊登发行并进行宣传工作。 一时间，以数学界为大头的大批学术人士都被引起了好奇心，《数学年刊》官网后台的期刊预定量立马蹭蹭上涨。他们都想看一下，到底是身为sci的《数学年刊》和那些权威大牛们在审核时少见地出了错漏，还是真的有人把“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 如果是前者，多多少少会成为一个两年内不会消停的茶余饭后大笑料，毕竟翻车的可是sci，但如果是后者……那意味着的可就深了。 购买期刊的人好奇，给《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审核通过回复的几个学术编辑其实也很好奇。 只不过，他们好奇的是这篇论文的投稿者到底是谁，都觉得是熟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这种猜测肯定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研究，而不是像现在许多本科的毕业论文那样，格式和大纲差不多说得过去就可以水完的。 对于这个猜测，cecilia表示了不解：“之前，我们不是搞了一大波乌龙吗？是熟人肯定早就说了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当时都是直接对外说的是他论文有问题，那个游戏其实坦白说不太地道，相当于公开处刑了，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的错误论文被传出去，还有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肯定忍不住发飙。” byron他们也没法解释这个逻辑bug，便说等着吧，反正等期刊上了他们就知道到底第一作者是谁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篇论文署名只有一个作者的概率，只是概率有点小，毕竟现在大家搞研究都是团队合作，先立项再研究，已经很少见上个世纪科学家们那种“单打独斗”的研究模式了。 以防给认识或者同一国籍、学校的人走后门，学术编辑审稿时都是匿名，但现在已经给了投稿者回复也对外公布了这件事，相关工作人员便直接把投稿人告诉给了他们。 白芍芍，华国人，今年刚高中毕业，学术履历上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刚结束的imo中荣获团队、个人双冠第一。 什么？白芍芍？ 碰巧受邀参加了今年imo的gilbert三人露出了讶然的眼神。 华国队今年比赛确实是大放异彩，出了在美食联谊会上那名叫“螺蛳粉”的美食，他们便是对白芍芍这个小姑娘尤为印象深刻，但也只是印象深刻而已，觉得是个很有潜力和天赋的小姑娘，却是完全没想过她可能会证明出“周氏猜测”。 能在高考中考得好成绩，不代表就有搞学术的天赋，因为高考其实非常模板和套路化。 同样，能在imo中取得世界第一，也不代表就可以证明难题或猜测，因为imo其实难度也有限，只是对于这个年龄段知识还不够丰富的孩子来说很难，在他们眼中就显得难度十分有限。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个他们只是短暂欣赏便放在脑后，打算有机会再交流的“备胎”一样的“潜力股”好苗子，竟然不仅发表了《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甚至不是那种第五、第六作者的挂名，相反他们曾经见过面的京华大学的那个张老师才是蹭了挂名“通讯作者”的人？！ 这这这…… 过于震惊之下，gilbert他们竟是一时不知何言以对，只是心底不断掀起惊涛骇浪，证明了他们对此事的不敢置信。 高三刚毕业的话，不是才18岁吗？18岁就证明出了“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 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别说其他人了，就是他们这些亲眼见识过这个孩子有多聪明和优秀的人都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cecilia平时就很喜欢上网，对于“翻墙”这种“新行为”也早已熟练，震惊之余，忍不住翻墙去了华国搜白芍芍的相关消息。 一如他们了解到的，这是白芍芍发表的第一篇论文，甚至高二时她好像还是连大学都考不上的成绩，高三时成绩起来了。 高中毕业前，她最好的竞赛成绩不过是一个含金量不够高的国内英语演讲比赛冠军，怪不得英文水平看起来也很不错，其次比较拿得出手的就是高考省状元，至于网友们喜欢吃瓜也热度最大的绿江征文活动则在cecilia眼里和没获奖一样，根本就是玩闹性质上不得台面的…… 这也是搞学术的人对其他娱乐活动的大多态度。 也就是说，imo第一的确是白芍芍人生至今最光辉的成就。 不，或者说，是之前的她最光辉的成就。 想到这里，cecilia的眼神有些复杂。 现在，她人生最光辉的成就应该改成在sci发表论文，而且是对“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 收拾好心情，关掉翻墙软件，她刚打算和gilbert他们再聊一下自己的震惊心情，就见这人半天没回消息，然后再刷社交平台，就发现今年去参加imo的人都在社交平台发了仅好友可见的“fuck”之类的上了年龄后就很少说的粗口，而且大多数人都提到了白芍芍，说这小姑娘他们当时看就觉得不一般。 cecilia：…… 放屁！你们当时明明一个个开讲座时那叫一个人模狗样，都说孩子们前面要走的路还长远着呢，不要眼高手低bb，现在一个个装什么识人又道？？？ 现在他们有些后悔了。 其实当时参加imo的选手很多，几乎一半的选手都请求过想添加他们这些受邀数学家的联系方式，包括白芍芍，但被他们无情拒绝了，觉得imo每年一届，这些孩子没必要加，等他们到了一定水平再加也不迟…… 现在就是后悔，想找白芍芍这孩子好好问一问她想出这个证明思路的过程，都愁着没有联系她的办法。 就在这时，byron弱弱举手：我有华国队胡含笑选手的联系方式。 其他人：？？？ “你当时怎么会加华国队选手？”gilbert忍不住问道，“而且还是加的最后一名，按理说要加也应该加成绩最好的那个啊。” 视频电话中，byron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因为我想让她帮忙代购螺蛳粉，听说华国队几人就她对螺蛳粉最有研究。” gilbert：…… 原来华国那句“能吃是福”是真的，这不就是贪吃就吃出了缘分吗？ * 从张教授那得知《数学年刊》回复了“cpleted-ept”，即接受稿件，不需要修改局可以直接刊登，白芍芍登时兴奋了，期待不已，也忍不住在继续小修那篇物理论文一些细节上的小错误时一直上网搜论文相关报道。 看着那些什么“某不知名科学家已证明周氏猜测”、“华国的周氏猜测被证明？据说证明者不是华国人”的猜测报道，她突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旁观者清感，还有一种“哎嘿嘿，这是我马甲，没人知道吧”的隐藏boss爽感。 虽然看着那些媒体记者给她戴上“科学家”、“数学家”之类的大帽子，白芍芍着实心虚，但也忍不住有点飘飘然地膨胀，想看更多夸她的报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话说得的确没有错，但这个世界也没有几个人真心爱喝苦了吧唧的药。 毕竟，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不然也不会有那种专接“彩虹屁”项目的团队了，甚至还有“夸夸群”的出现。 仔细检查完新意版论文，感觉应该没问题了，发给京华大学的老师们，白芍芍便又快乐12g上网搜报道起来。 [在线等夸jpg] 第60章 三合一螺蛳粉或成最大功臣。 但正像太极八卦图，黑白、阴阳总是相伴而生。刷着刷着，除了那些夸奖和期待，白芍芍也刷到了许多负面的攻击言论。 【证明周氏猜测？实不相瞒，要不是百度了下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啥玩意。所以现在的骗子已经业务能力这么深入了吗？直接都选一些外行不知道的猜测，看起来就更高级，也更容易幌人，就好像之前火极一时的那个什么量子波动速读2333】 【楼上笑死。骗子们：突然被夸？不过我感觉这个猜测看起来没什么逼格啊，提出者就是国内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而已，获得的奖也基本都是他们地区的教师专项奖，一点含金量都没有，甚至比不上高考省状元吧，摊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关注这两年的学术类期刊销量，是真的低，也不怪现在发论文都是要自己掏钱，特么除了投稿者还有几个人愿意买啊？不过《数学年刊》作为sci，在同类期刊中销量应该还行，怎么也搞出这么个华而不实的噱头出来？论文随便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就不是sci了唉。】 ………… 白芍芍当然没有那么玻璃心地被这些言论攻击到。 系统都判定任务成功了的证明思路，怎么可能是错的？骂系统狗归狗，对它的业务能力她还是信任的。 因此，她看着微博上的这些负面评论，与其说是压抑憋屈，倒不如说是期待。 这就好像打脸爽文，她都知道自己马上会逆风翻盘了，憋屈个寂寞？ 这样想着，白芍芍便将海绵宝宝抱枕竖起来，倚在床头，抱着新买的平板，查看起刚下载的几篇pdf论文，既有数学也有物理，数学的话倾向于素数类的研究，简单一点的比如“孪生素数”，难一点的就是“黎曼假设”，物理则没什么限制，看到感兴趣的题目都会下载，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的准备工作。 毕竟，她也不知道系统又会什么时候突然又不做人地布置狗得不行的任务，不做点准备到时候可就是被坑死的命。再说了，多学点知识也没什么坏处，闲着也是闲着，总比每天沉浸在网剧和游戏的世界里来得有营养得多吧？ 就她那被四个荣耀王者带着才好不容易回归王者段位的垃圾操作，职业电竞选手什么的，甚至不如让她再发一篇sci论文来得有可行性。 心中默默对自己“又菜又爱玩”的游戏偏好嫌弃了下，白芍芍拿起触控笔，在pdf文档上做批注，记录自己的阅读感想。 但网上那些负面评论，白芍芍不在意，不代表旁人也同样可以不在意。 sci之所以有资格称为“权威”，便是因着其地位不受国家限制，在学术界有着极高影响力。因此，《数学年刊》在发了关于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的宣传后，网上那些流言蜚语不只是国内，国外的嘲讽也不在少数。 看着网上那些言辞不当的猜测，经历了之前那波“乌龙事件”的来自不同国家的数学家们不由得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这些质疑和否认，与其是说对那个投稿者和《数学年刊》的质疑，倒不如说是对他们学术能力的质疑，毕竟他们都对这篇论文研究再三也没有发现丝毫错漏之处。 更尴尬的是，他们看着这些言论，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真就是“无知者无畏”，妄想在堪称完美的论文中找出问题并给予拒稿…… cecilia去找gilbert了，两人当面互相哔哔了一波，小吵一架，而后便是一起讨论学术问题。 看到网上这些言论，cecilia的第一反应就是出面反驳，甚至想着让当时一起“乌龙”了的朋友们也出面表态，被gilbert及时拦了下来，提醒她：“华国有个说法，叫‘真金不怕火炼’。等一个多月后期刊上市，他们拿到手，仔细推敲后就会发现确实不存在问题，自然就会打脸，我们那点事也太丢人了，还是别抖出去了。” 理的确是这个理没有错，但这口气憋在心里也太难受了些。 因此，作为《数学年刊》学术编辑也是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审稿责任人，cecilia、gilbert和byron几人还是在个人社交平台发布了新动态，表示自己可以接受有理有据的质疑，但不接受没有理由就对自己学术能力的妄自揣测。 而有了cecilia他们的带头，那几个早就在默默憋屈着的“乌龙游戏受害者们”也接二连三地冒泡了。 当然，他们没有直接自爆前段时间那个绝对会被说的“乌龙”，一个个比谁都义正言辞。 wilson：互联网的发展让交流变得方便，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看到网上这些言论。不提部分只是刚读大学的本科生，甚至还有大学都没上的人居然在质疑权威期刊的审核结果……这真的是交流的结果吗？一群外行在指点内行的业务成果？坦白说，我觉得这是非常可笑的。 darren：期刊没有上市，作为罗米尔大学的教授，我都不敢说这个证明是存在问题的，为什么那么多人却都敢质疑身为sci的《数学年刊》论文审核能力？你们知道爱惜羽毛，这个期刊的工作人员就都是傻子吗？还是说，我平时不怎么上网，不知道地球已经人均数学家了？ francis：撇开这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内容正确与否，单说网上对“周氏猜测”的瞧不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和无知者辩驳上，只是想说，无知有时候很可笑。请问你们知道“幸存者偏差”吗？当取得资讯的渠道仅来自幸存者，就很可能存在与实际不同的偏差，比如你们只上网不看书，只看娱乐综艺不看论文……不太明白你们对sci期刊指点江山的自信来自哪里。 ………… 文化人怼人，从来不是张口闭口的脏话，只是最简单的字眼，却往往直扎人心，尤其是francis那句关于“幸存者偏差”的说法，宛若一把利刃，几乎要将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一顿输出的键盘侠们的心都扎透了。 的确，真的有许多事情要忙又活得有意义的人，连玩会儿游戏放松心情都是要精打细算地计算着时间，免得余下时间不够处理那些正事，更不会有功夫浪费在关注这种无谓的事上。 倒不是说《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的发行无谓，而是在有真正的专业人士给出足够强有力证据前不会掺和进这种完全是浪费时间的口水争辩。 这种道理，脑袋清楚的人很快就能想的明白，但这个世界上脑子不清楚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被扎心了内心深处的自卑点，登时无能狂怒便要开麦对喷。 关于“外行指导内行”这件事，对方占理，他们不好喷，便搜了下发表这种言论又被支持、点赞比较多的那几个人身份，准备从他们的学历、身份上下手，即使查不到也可以随口胡编。 有的是b站当红段子手，平时就发一发段子，虽然有流量但也没曝光过个人生活，那些已经一腔怒火的键盘侠们便开始攻击起来。 笙箫：我看博主绝对没上过大学，或者上了也是那种野鸡大学。说话这么没礼貌，你们老师怎么教的？不懂你们那所野鸡大学怎么能接受得了你这种品行不咋滴的学生，也是没眼光。 也是巧了，被攻击的这个当红段子手，就是业余爱好做沙雕科普视频的戴泽民和李国鑫，那个趁着《数学年刊》发表宣传时也公布了回归动态，下一次更新视频就是对这个《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的调侃的“在下淘气包”。 看到这个梗攻击，无论戴泽民还是李国鑫，互相对视一眼，人都有点傻。 “我上的是野鸡大学？”拧着眉指着自己的鼻子，戴泽民不敢置信，“现在京华大学都称得上是野鸡大学了吗？” “最近教导我们的老师都是imo邀请来的那些来自各国的数学家……”李国鑫也很有些震惊，“所以她是瞧不起这些数学家吗？” 且不说这次被网络暴力了的论文投稿者是他们的好朋友，本就咽不下这口气，就是现如今这种可笑的攻击也足以让他们觉得好笑。 于是，两人合伙，连夜找素材做了个新的视频出来。 “在下淘气包”竟然提前投稿了！！！ 不是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那篇论文的投稿，而是加更！！！ 听闻这个消息，关注“在下淘气包”的那些粉丝们登时喜大普奔，互相通知之余，更是迫不及待地投币评论收藏一条龙，将数据做好了，帮着艹一波回归热度，这才认真看起这次的投稿视频来。 半年多没有听闻这个up主的消息了，又最新一条动态就是说去研究“周氏猜测”了的“退圈通知”，他们本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个up有趣的科普视频了。 学习本就是逆天而行，没有快乐的沙雕，身为学渣的他们根本坚持不下去啊！ 因此，即使这次的投稿标题和视频简介都写得很清楚，本次投稿非知识科普视频，只是关于这段时间突然“活跃”起来的学术圈的一些分析科普，大概可以改名为“走近国内外当代科学家”的那种，也没有觉得嫌弃不想看。 这是对up主沙雕程度的信任！ 而事实证明，半年没更新，可以说是攒了一肚子“货”的up主好不容易发布了新投稿，质量的确没得说，言辞那叫一个沙雕。 但……网友们这次有点笑不出来了。 能做这种科普视频而且从没被锤过科普了伪知识的up主不可能是什么学渣，这点，关注“在下淘气包”的老粉们心里都有数。 可也没想到up不仅是高考省前十，直接被京华大学数学专业录取，甚至还在imo取得了极佳的好成绩，和那个简直就是新一代中逆天好苗子的白芍芍还是朋友啊！ 这也就算了，毕竟学霸的世界，他们学渣想象不到也是正常的。 所以为什么他还能联系到那些被键盘侠们怼了的数学大佬们？？？ 这个留着一大把胡子的胖肚子外国男人名叫wilson，是富林兰大学数学系教授，发表多篇sci期刊论文，颇有研究成果，多次受邀参加世界顶尖数学家齐聚的交流讨论会。 那个darren个子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几，戴了副金边眼镜，出去相亲估计都是不怎么热门的那类，结果也是大学教授，甚至在世界难题“黎曼假设”证明中有卓越的贡献，手下带出来的博士生众多，几个改行跨界的无一不是业内龙头。 francis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倒是格外庄重，只是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接受采访时的文化人式怼人爽爆全场，可自己更是普林斯顿科学研究所的特邀顾问，参加多个科研项目，甚至是国内外一些大奖的受邀颁奖人，可见权威地位。 ………… 大佬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视频里，针对这次部分无知网友们的言论给出自己极为批判的态度，每出现新的一名科学家，旁边皆有字幕为其进行身份介绍，每一个人的人生履历都厉害到令网友们咂舌。 什么是牛逼的采访？什么一线明星独家采访算啥？一个普通的小破站沙雕视频居然荟萃了这么多来自世界各国的顶尖数学家，才是真的牛逼好吗！！！ 网友们本以为，这就是极限了，结果看到视频的最后，发现up主真人出镜了，表示自己很荣幸和论文投稿者认识甚至曾经参与过对证明的讨论，旁边附上《数学年刊》官网昨晚刚公布出来的新一期9月期刊目录。 《周氏猜测的证明》，作者白芍芍。 过度震惊之下，有那么一瞬间，被弹幕刷屏了的视频陷入了沉寂之中，随机便是更疯狂的弹幕。 【卧槽卧槽卧槽！！！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白芍芍？！那个刚刚高中毕业的白芍芍？！】 【怪我没文化，平生一句卧槽走天下。我想起来了，up视频采访的这几个数学家都去参加了今年的imo，华国队是今年的冠军，白芍芍甚至还是个人排名第一，不怪大佬们格外欣赏她，up主也有联系方式。】 【……这他妈就是学神的世界吗？换算一下，相当于我打游戏匹配到关注的百万粉大佬，混一个书友群但新认识的朋友是卖了影视的大作家？社交圈真的好牛逼。】 ………… 看到这些疯狂表示震惊的弹幕，戴泽民和李国鑫对视一眼，乐了。 谁能想到，他们其实一开始也是想过加这些学术大牛联系方式被拒绝，完全是靠着螺蛳粉和白芍芍闯出一片新天地呢？ 而那边，白芍芍正背靠海绵宝宝看论文。因为不是系统布置的任务，学习效率没法100％，她便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翻过去放在床头柜上，拒绝让其他声音打扰自己，直到看完手上那篇论文，平板也正好没电了，才拿过手机准备休息一下，和傅哥打个视频电话聊聊天。 但她一打开手机，就被消息数给震惊了。 按照消息顺序，她最先点开的是排在最前面的胡含笑的对话框。 【胡含笑：白姐白姐！老戴他们竟然是那么厉害的网红卧槽！你快看我转发给你的视频！那个up主就是老戴，李国鑫平时也经常帮忙收集资料，差不多是助手吧。不过有一说一，他俩通过代购地道螺蛳粉和老师们联系上的这个操作确实有点骚，但你上热搜掉马才是真的惨哈哈哈哈哈哈。】 白芍芍早就知道戴泽民他们的马甲，或者说她就是因着想让那个马甲回归，才会这么努力去研究“周氏猜测”的证明办法。 可为什么他们回归，她这个无辜路人却上了热搜？ 纳闷地点开微博，点进#白芍芍沙雕学霸#这个热搜话题，白芍芍看了下自己上热搜的原因，顿时默了。 被朋友拿去当成视频素材不重要，本来目录期刊就是公开的，被讨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没道理只愿意被网友讨论也不愿意被朋友拿去制作成视频，那也太塑料朋友情了点。 但网友们显然都是群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一点都不好奇她的学术经历，扒了她那被迫树的“天才”人设就随意撇开到一旁，竟然全都注意力集中在了她在绿江网的读者号上！！！ 看沙雕文时留言“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满地找头”，看虐文时留言“呜呜呜，我的泪，西湖水，必须抱住大大的腿”，还有爽文时留言“冲啊，非要让绿茶们见识一下钢铁直女的力量”……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霸jpg] 学霸之所以是学霸，就是因为是金字塔中偏高层的少数那部分人，大多数人都过得很普通，自然也对学霸的生活没有太多的好奇心，顶多就是每年高考的时候会关心一下“哇，我的青春又逝去了”这种感伤，更多还是好奇一些八卦，甚至明星黑料都分分钟热搜第一而不是什么新科研产品的研发。 因此，乍一看到这么接地气的学霸，甚至还在imo给国际友人们安利的是螺蛳粉这么“神奇”的美食，他们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个个吃瓜吃得贼欢乐。 只有白芍芍，掉马掉得生无可恋。 郁闷地回了一下朋友们来“哈哈哈哈哈”她的那些消息，白芍芍就见京华大学的物理专业赵老师的也给她发来了消息，点开一看，原来是说她这版论文很好，不需要再修改了，问她打算投稿哪本期刊。 关于这篇物理论文，系统给白芍芍布置的任务是写出来并投稿，具体更细节的就没说了，她自己在这方面平时也比较佛系，没怎么关注过，便大概说了几个自己看论文时注意到的期刊，问赵老师有没有什么推荐或者意见。 【赵老师：我看你自己选的几个期刊都不是sci，这次是没打算往sci投吗？其实你这篇《自旋—轨道耦合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中的新奇量子态》论文质量挺不错的，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sci？ 或许是珠玉在前，白芍芍自己觉得这篇物理论文不是什么猜测证明，老师说质量高估计是礼貌夸一下，不能当真，便组织了一下语言，表示：【也不一定要再试sci，我觉得都可以的，只要是认真做学术的期刊就好啦哈哈哈。】 赵老师秒回：【那我……自荐一下？我们学校的《京华大学学报》你觉得怎么样？是cssci。】 cssci？前面多出来的那个cs是什么意思？ 关于sci的知识白芍芍还是之前投稿时听张教授科普的，倒是没听说过cssci，便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是“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由金陵大学华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开发研制出一个数据库，专门用于检索中文社会科学领域的论文收录和文献被引用情况，也是华国人文社会科学评价领域的标志性工程。 简单来说，就是国内版sci，含金量也是很不错的。 刚还在心里嘀咕老师肯定只是客套一下，自己不能心里没有数的白芍芍：…… 老师，她觉得自己不太可，菜鸡水平够不上啊。 事实上，赵老师原本没打算就这么直白地自荐本校cssci期刊。且不说这样看起来真的很没有逼格，单说白芍芍的论文水平，虽然确实挺不错的，完全达到了《京华大学学报》收录论文的平均水平，但也并不是那种一定要抢到手的好极了的论文，他作为本校老师主动自荐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但现在不一样。 谁说学术期刊就不在乎销量，也不在乎热度了？ 单从数据上来说，学术类期刊注重的其实是影响因子，代表了这本期刊在学术界的地位，而关乎到影响因子的重要元素便是期刊收录论文被引用数。 销量高代表着有许多人会买并看这本期刊，看得人多了自然引用的人也就多，自然而然影响因子不也就连带着水涨船高？ 他们当然也是馋热度的，何况是直接上热搜的这种热度，这在外行少有问津的学术圈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级别的难事了。 何况那个热度制造者还全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自己家的热度不蹭白不蹭啊！ 综合以上多番考虑，才是赵老师会推荐自己学校期刊的真正原因。 见白芍芍没回复，误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拒绝自己这波自荐，赵老师又列举了一些在“自家”发论文的好处。 比如在老师们眼前刷眼熟（虽然早就眼熟了，毕竟imo第一且在sci发表了“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又比如可以获得一笔奖学金且能申报学校将论文投稿费报销（其实不管哪个大学都会给这种待遇）…… 反正就是忽悠。 当代老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后，大多自带“忽悠”技能，赵老师也不例外。 白芍芍虽然心里嘀嘀咕咕，但赵老师都主动推荐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投的期刊，便打算试一下。 反正现在审核论文基本都是匿名审稿，公正性可以保证，系统也没说这篇论文必须通过审核，她也不急着一时的功夫，又见赵老师说了这么多，便应了下来。 看到消息，被系办特意打电话“委以重任”的赵老师这才松了口气。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并不是到了开学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哪个老师带的，而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就已经分好了班，辅导员、班助都在班群到位。 碰巧，白芍芍的辅导员是赵老师的妻子，四舍五入也就是个“亲上加亲”的关系了，本打算让赵老师当自己的通讯作者，却被以“同校老师最好避嫌以免闲话”的借口拒绝。 那她找谁当这次的通讯作者啊？ 苦恼了一会儿，白芍芍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 这一次，无论通讯作者还是第一作者，都是她，只是在指导老师那栏注明了这段时间帮助她良多的赵老师等人。 论文从邮箱投稿成功的同时，白芍芍就收到了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音。 【恭喜玩家完成“阅读《大国崛起》，根据章节名写论文并投稿”任务，奖励金币20，余额金币38。】 系统价格现在是越来越贵了，这个金币数已经无法升级什么选项，点开操作面板，看到按钮全灰，白芍芍毫不意外。不过，她在首都待挺久了，也是时候要回去了。 点开买车票软件，下了个订单，又和爸爸发消息说了下，白芍芍现在整个人无任务一身轻松，甚至有点莫名的兴奋，见时间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想到傅言锡发消息说今晚要加班，便去厨房小心翼翼切了份水果拼盘，准备给傅哥送过去顺便说一下自己准备回家的事。 夕阳晕黄，落日余晖洒在油柏路，照亮遛狗小姑娘的波波头，又打在街边下棋的爷爷奶奶身上，使得他们用蒲扇不耐地遮了遮。 拎着装有水果拼盘餐盒的袋子，打车到傅言锡公司楼下，白芍芍才发消息告诉他自己来了顺便还切了份水果拼盘带来的事。 现在是晚饭时间，傅言锡正在去食堂的路上，手指敲击屏幕，便给白芍芍发消息，想着趁这个今天难得的闲暇时间多聊几句，没成想消息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白芍芍发来的消息。 得知她人就在公司楼下，傅言锡的眼睛瞬间亮了。 和傅言锡发完消息，白芍芍便站在楼下等他，手机收在上衣口袋中，脚下百无聊赖地踢着地砖，躲在阴影底下走来走去。 “芍芍。”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笑着朝那个一身西装的男人跑去，将手中的水果拼盘递过去：“傅哥，今天工作也辛苦啦。” “还好。”傅言锡淡声道，微微弯唇，摸了摸白芍芍的发顶，“在努力赚给你买海绵宝宝的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傅言锡养成了个坏毛病，动不动就喜欢摸白芍芍的发顶，偏生那被摸发顶的人也从一开始的嫌弃变成了如今的纵容，只是头发洗得相对来说勤快了些。 白芍芍瞬间警惕：“你又想折腾咱们家洗手间了？傅哥，不是我说，那个洗手间现在已经是皇帝登基级别的满目黄色，你再买的话，就得升级成西方巨龙屁股下的那种宝藏了，明亮得刺眼的那种。” 咱们家洗手间？ 注意到白芍芍这个用词，傅言锡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眉眼弯弯。 “我都听你的。”他温声道，顿了顿，语中带笑，“不折腾咱们家洗手间。” 白芍芍突然觉得他这语气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便抛在脑后，把自己打算回家的事和他说了。 眼中笑意骤然一收，抿了下唇，傅言锡微微启唇，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有些不舍地囫囵两声，声音微低：“……开学可以早几天来，我带你再逛一逛首都。” “不用。”没察觉到傅言锡的心思，白芍芍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从去年来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起，我都来首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好奇的地方其实你都带我去得差不多了，公寓那片更是和我家一样熟悉。之后还要上大学呢，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想和爸妈多待会儿。” 傅言锡不说话了，那声他知道自己该应地“嗯”也实在是发不了声。 就在这时，白芍芍手机响了，是白父打来的电话。 “喂，爸，什么事啊……在首都买了房子？真的假的？……奶奶怎么办，不是说晕车吗……哦哦行。” 听着电话那头的消息，白芍芍震惊不已。 先前，给“鱼塘”升级到了3级，她知道自家条件应该在逐渐改善，却也没想到是这种飞跃式的改善法，竟然连在首都五环附近买个房子付首付的钱都攒到了，剩下背房贷，甚至还找了朋友借钱，准备在首都这个他当年灰溜溜的地方东山再起。 “北漂”这个词说出去文艺又励志，但里面的苦头不知几何。要不是对系统在这方面还是很信任的，白芍芍分分钟就要把爸妈劝退，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别穷折腾了，别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子给败坏逛了。 但现在……坦白说，她其实有点期待已经奔五的爸爸，二次打拼，会到什么程度。 掏出手机，默默将之前订的车票退款，仰起头，白芍芍有点尴尬地朝傅言锡笑了下：“我爸说在首都买了房子，过两天就搬家过来了，让我别回去添乱，就只能在这里给你添乱了。” “嗯。” 听到白芍芍这番话，傅言锡方才仿佛卡在喉咙里的那声“嗯”才终于解禁般，应了出声，仿佛整个人突然松快下来，他无声舒了口气，淡笑着又摸了摸她的发顶：“没关系，我喜欢被你添乱。” 什么叫喜欢被她添乱！这话真的很暧昧啊傅哥！！！ 白芍芍不说话了，白皙的面颊染上两抹绯色，明亮的眼眸折出天边那抹光，却更像是傅言锡心中的光。 之后，白芍芍便继续住在公寓，帮着家里搬家收拾完东西后，每天蹭傅哥做的饭，周末再和他一起回家吃妈妈做的饭。 其实白父、白母刚到北京的第一天白芍芍就说搬回去住，只是被傅言锡以这边离学校近，下个月就开学了也免了麻烦留住了人。 平日里，她主要就是看论文，觉得累了再打王者或者看电视打发时间，就是小说不太敢看，毕竟她只喜欢绿江的风格，也不喜欢换读者号，毕竟好不容易养到如今的三心订阅等级，从头再来也太心疼了，便尽量让字迹忍住不发评论。 但情绪激动时真的很难忍得住啊！ 于是她又被围观了评论区的沙雕日常，甚至还有了批读者粉，见她在追一本新文就立马也去看，简直成了变相推文号，也是神奇。 《京华大学学报》也是每年4期，9月就是最新一期了，白芍芍那篇论文差不多是8月初投的稿，本以为就算过了也最早得年底才能刊登，没成想中旬的时候就接连收到了技术编辑和学术编辑的审核反馈。 看到邮箱里的9月刊登通知，白芍芍有些意外。 她一共投稿两本期刊，一本sci，一本cssci，怎么审稿速度都这么快？还是说现在普遍都是这个速度，怕学生等太久不耐烦？ 只有莫名一直被物理系几个同行一直催着审稿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看到哪篇论文审稿结果，不得不加班加点看完了所有论文的《京华大学学报》编辑们：……我们说是自愿加班的，这话你信吗？ * 9月的8、9、10日三天，是京华大学新生报道的日子。白芍芍本就在首都住着，那个公寓又离学校近，家里的住宿环境肯定比宿舍舒服得多，便一直等到10日下午才去报道。 第61章 二合一开学。 上一次，白芍芍来京华大学，还是跟着傅言锡去他宿舍楼下送那两袋粉色派大星。当时，她小心袒露了自己对未来的向往，还有那鲜有人知的心底深处的自卑，却没想会被一直认为再直男不过的傅哥用那“学妹”的称呼变相安慰，现在更是成了真学妹。 想到这里，她不由弯了弯眉眼。 或许是太阳也兴奋着新生的开学日，抓着夏日的尾巴，9月的天仍骄阳似火，京华大学主干道以及学生宿舍附近皆摆满四角遮阳棚，里面摆着桌椅，来自各组织的学长、学姐们在下面接待新生，带领他们交学费、认识学校各建筑也顺便回答新生们对大学生活的好奇。 物理系这边无论是接待人员还是被接待的新生，基本都是男生，偶有女生出现，只要身边没跟着家长或者家长看起来好说话，立马就会面对1vn的热情欢迎场面。 何况是长得漂亮又有气质的妹子？ “学长好，这里是物理专业的新生报道处吗？我是新生。”看到棚子上拉的横幅，白芍芍小跑过去，礼貌朝棚里面的几个穿着红色志愿服的男生笑道。 今天是迎新的第三天，大多数新生都在第一天和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来了，再等三个小时就会收棚结束迎新，负责迎新物理专业的学生会几人便闲得无聊地打起了扑克。 听到女生的声音，他们都惊了，立马抬眸，就见站在棚子外的女孩皮肤瓷白，骄阳下甚至反光，眉眼弯弯似溪流，唇角微扬，好似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清靓又可人。 棚子下的一众学长：！！！ 其中一人平时就喜欢打篮球，完全不关注八卦，上网也就是逛一逛篮球类论坛，完全没想到今年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子，甚至是趿着拖鞋来迎新的，整个人都傻了。 靠，听说今年有很漂亮的学霸妹子，但没想到妹子漂亮成这样啊！！！ “你是白芍芍吧？”坐在中间的那个男生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有些紧张地顶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看着白芍芍的眼睛简直在发光，“我知道你，昨天还看了你在imo参赛的视频，很厉害。” “谢谢。”白芍芍笑笑，心说不管聊什么，只要不是聊她在绿江追文时留言的那些沙雕评论，她都完全没意见。 然后下一秒就听那个男生又语气里克制不住兴奋地开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id，我叫当哩个琅，也追傅哥的那本《从今天开始做魔王》，和你一起盖过话题楼的。” 白芍芍：…… 这个话题就没什么必要了哥们，而且，你为什么追了乙女向买股文还能大庭广众说出来，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有这个男生打头，其他男生也都忍不住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和白芍芍聊起来。他们这种表现倒不是都想撩妹，而是单纯的人都有爱美之心，何况这个“美”还是即使在京华大学这么个人才荟萃的学府也完全称得上出类拔萃的学神，就更想抱大腿了。 没办法，这年头混论文和项目很艰难啊。他们都到京华大学了，自然不甘心和普通本科大学的那些“混日子”的学生一样，只安分过个英语四级、期末考和毕业论文就觉得完事，能报上学霸的大腿，即使是学妹，和老师说上两句说不准就多个了机会。 就算没能混到什么好处，认识个朋友也不亏啊，多个人脉就是多个帮助嘛。 这样想着，周围几个不是物理专业的志愿者学长、学姐们便也纷纷围了过来，直接将白芍芍给掩得等在不远处的傅言锡根本看不到人影。 眼见越来越多男生掏出手机，似是和白芍芍加了微信，傅言锡终于忍不住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芍芍，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你宿舍收拾东西，等会还要吃晚饭。”清润的男声在人群后面响起，瞬间吸引了几个学姐的注意。 好奇声音这么好听的男生是谁，心中暗暗计划着如果长得不错又是白芍芍的哥哥之类，就厚着脸皮要一下联系方式，却没想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校草脸。 “傅言锡？！”女生忍不住震惊出声，“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会长拜托你来我们这帮忙迎新吗？” 也不怪女生会有这个猜测，毕竟傅言锡的脸摆在那里，随便迎新一下绝对就是学校官微每年必用的照片素材，但他又是极为难以亲近的性子，据说同班同学试着加他违心好友都没通过，说是送新生过来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所以他手中那个海绵宝宝行李箱是什么鬼？！！！ 视线落在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的黄色行李箱上，在场的十多个志愿者全都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傅言锡家里的情况在学校不是什么秘密，自然知道他是独生子，唯一熟悉的亲戚更是至今未婚，不存在什么堂妹表妹的人，何况白芍芍如今四舍五入一下也可以说是网络红人，也是独生女，爸妈也都不姓傅…… 一个戴着白色碎花遮阳帽的女生脑中灵光一闪，用胳膊肘捣了下一旁的舍友，一脸奇色地小声嘀咕“哎，你记不记得去年那个论坛热帖，据说傅男神有一个物理专业小学妹女友的事。” “记得，咋了？”舍友也压低了声，微微凑近过去，似是想到什么，看了眼白芍芍，声音更低了，“你怀疑说的是白芍芍？去年她还在读高三，根本不是我们学妹啊，说是新女友我倒是觉得符合逻辑一些。” 闻言，碎花遮阳帽女生顿时一副“一看你就没追完全贴”的嫌弃表情：“那段时间超多人来我们专业找那个传说中的绯闻女友，但一直对不上号，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大家都纳闷着，过了段时间他舍友突然顶帖说是误会，那个只是傅男神的朋友，不是咱学校的。不是咱学校的叫什么学妹？未来学妹呗。” 舍友：！！！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确定过脑回路，都是吃到了瓜的女孩。 白芍芍不知道背地里自己还曾“披着马甲”上过京华大学论坛热帖，见傅言锡来了，意识到他还顶着大太阳等自己，便不好意思地和学长、学姐们笑笑，表示自己有人在等，从人群中挤出去，跑向傅言锡。 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女孩，视线微微落在她脑后那一甩一甩的马尾辫上，微微抿起的唇松开，拉着行李箱杆子的手也没那么用力，傅言锡眼中有了笑意。 傅言锡是谁？读哲学却能发表物理sci的学神，而且本专业也没落下，甚至听说实习职位直接就是公司经理一职，可以说是言情小说男主设定了，偏偏还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在京华大学一众学子心中便是无可相比的绝对的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 见他来了，在场众人自觉禁声，生怕被男神觉得烦了，只有白芍芍一点都没察觉到所谓的“不好接触”，仰头和傅言锡言笑晏晏地聊天，还要了他手上的保温杯，仰头喝放凉了的水解渴。 在场众人哪里见过傅言锡这般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模样？当场都惊呆了。 顺着白芍芍的动作，他们这才注意到傅言锡没有拉行李箱的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个保温杯，乍一看是很寻常的黑色，实则另一侧也有海绵宝宝的图案，是谁的杯子一目了然。 众人：…… 据他们所知，白芍芍和傅言锡又不是什么亲戚，所以这特么是恋情石锤了吧？ 尽管心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但他们在场没人和傅言锡熟悉，便都没有方才那么凑热闹的积极模样了，一个个比兔子还乖地带着白芍芍去完成新生报道的一系列流程。 哦，这个不熟的定义就是在场所有人都是被拒绝添加微信好友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他们即使不敢在傅言锡面前浪，还坚持都争着想带白芍芍去报道…… 人类的本质就是猹，有事没事就爱在瓜田里上下蹦跶的那种，他们也只是想就近八卦罢了。 而事实证明，能看到高冷男神难得一见的温柔模样，这次一路沉默的迎新生之路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不想爸妈跟着到处跑，太累了，白芍芍便让他们先在宿舍楼下等着，和傅言锡忙完报道事宜后便一起去楼上收拾宿舍。 京华大学的宿舍也是标配四人间，上床下桌，独卫，有空调，住宿环境还算可以。 白芍芍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她到的时候，其他三个舍友都已经到了，正在打斗地主，见她来了都起身打招呼，甚至有一个是hmo集训时的老熟人，名叫谢玉，看到她当即忍不住兴奋地喊了句：“白姐！” 另外两个舍友也是认识白芍芍的，但有点像刚开始学英语时“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的那种感觉，只是通过网络对她的各种事迹有所耳闻，虽然很有好感，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多少还是有些拘束的，听谢玉这么自来熟都有些讶然。 “谢玉，你们认识吗？”苗雪慧忍不住问道。 “嗯。”点点头，主动帮着白芍芍拎过手中的行李等物，谢玉将自己集训时的那些事说了下，“当时白芍芍说自己喜欢收集草稿纸，很多人觉得她这个爱好也太奇怪了，没想到张教授因为这个反而特别欣赏她……” 作为京华大学的重点专业，苗雪慧是踩着物理专业录取分数线进来的，早就做好了被同校学霸们碾压的准备，但也没想到报道第二天就看到了在imo拿了世界第一的学神，甚至打扑克时把把输的咸鱼舍友竟然也是hmo集训时差一点就进了国家队的大佬。 还有一个舍友叫林楚君，刚刚在洗手间洗苹果，正好洗了一袋子，便给舍友和正在帮忙收拾宿舍的白芍芍家里几人一人一个。 她也是绿江的忠实读者，早就在逛微博吃瓜时对白芍芍好奇不已，此时见面颇有种馅饼砸头的惊喜感，便边帮忙收拾宿舍，边八卦了下她的那些神奇经历。 比如什么学渣逆袭的“天才藏拙”经历，有没有曾经嘲笑了她的人被打脸？ 又或者在imo吃螺蛳粉的时候真的没有被嫌弃吗，外国人都怎么说？ 太好奇这种她们估计永远不可能经历的不一样的学霸人生了！！！ 几人边聊边收拾，很快便整理得差不多了。见白芍芍送爸妈和那个长得超级帅，不知道到底是哥哥、青梅竹马还是见过家长的男朋友的男生下楼，苗雪慧几人便也坐回位置上打扑克，输了的人洗牌时就好奇地去学校论坛刷帖子。 有点刷微博的感觉，反正就是闲着没事的娱乐活动，但也是高中时不曾有过的体验。 这局又是谢玉当地主输了，负责洗牌，苗雪慧和林楚君便一个吃零食一个刷论坛。 “卧槽！！！”突然，林楚君弹簧似的从凳子上站起身，将手机递给苗雪慧和谢玉看，过度震惊之下，声音甚至尖锐得有些破音，“你们看这个帖子！白芍芍竟然除了那篇sci，又发了一篇cssci？！” 谢玉&苗雪慧：？！！ 还没开学就发了一篇证明世纪难题并且至今仍没有被找出问题的sci就算了，竟然又有一篇cssci？！ 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们立马将手机从林楚君手中夺了过来，两个脑袋挤在一起，肉贴肉的，也不嫌弃热，包括被夺走了手机的林楚君也是呈“品”字状地将脑袋搭在这两人上，都瞪大了眼看帖子主楼内容。 其实帖子主楼也没写什么，就是一张京华大学自办cssci核心期刊《京华大学学报》这个月中旬即将发行的9月刊目录，里面那篇《自旋—轨道耦合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中的新奇量子态》后面标注的作者清清楚楚地写着“白芍芍”三个字。 这特么？？？ 谢玉她们人都傻了。 帖子往下拉，果然被这波操作吓傻了的人也不只是她们三个。 1l：啥啥啥啥啥？咋又发表论文了！好不容易高中毕业，别人都在浪，她却背着大家偷偷写论文？？？ 42l：……曾经我以为自己考进了京华大学，可真特么的厉害坏了，现在却常常因为自己过于学渣而觉得和过于牛逼的校友们格格不入。 283l：别的新生来报道，左右防晒，右手遮阳伞，生怕变黑。白芍芍来新生报道，左右sci，右手cssci，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真学神。 284l：哈哈哈楼上你要笑死我。还可以给白芍芍加个横批：imo第一就是狂 493l：唉？本楼意外和谐，我还以为会吵起来质疑真假啥的。 495l：楼上，这里是京华大学的校内论坛啊，外人进不来。我们自己学校的同学牛逼，多了个牛逼人脉可以出去显摆的是我们啊，明明有好处干嘛非要过不去，能考进京华大学的都不是傻子吧。再说了，咱们连想要发sci和cssci论文都那么艰难了，还质疑……我们配吗（露出了学渣的自卑眼神jpg） ………… 白芍芍早就知道自己论文通过的事，回宿舍时听舍友说，也只是把自己写论文的经历分享了下，感觉都是去参加hmo集训认识了张教授才得来的好运，并没有因此骄傲的坦然模样更让本就对她印象不错的舍友们对她好感值疯狂up。 吃完饭时，班群通知，晚上要开第一次班会，务必不要迟到。 在白芍芍的印象中，班会一般就是班主任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地说大半节课的事，却没想去了后被迫口若悬河的竟然是自己。 刚一推门进来，辅导员便一眼找到了和舍友们一起缩在最边上的白芍芍，笑着让她上台分享自己发表两篇核心期刊论文的感受和经验，让班上同学可以以之为榜样学习，并且表示两篇论文都是9月刊，可以在学期末算综合素质分的时候算进去，需要申报费用之类也可以去办公室找她。 “我基本都有空，或者你提前发个消息给我问一下就行。”辅导员笑眯眯地温和道，“作为辅导员，也是你读大学时期的班主任，对你们的学习和生活提供帮助是我的职责所在。” 正被迫营业地假笑了快半个小时的白芍芍：…… 如果可以，能不能现在就帮帮她，让她回座位上休息。 明明同学们都怕生着没好意思问几个问题，可为什么辅导员简直就是本《十万个为什么》，各种问题源源不断！ 这，难道就是学霸的待遇吗？ 原来学霸的日子其实也是很苦的…… 班会结束后，辅导员带着几个人去领取了军训服装，拿回来发给班里的同学，表示明天上午开完军训动员大会就要开始军训，让大家做好准备。 无论男女，对于军人大概都有些许克制不住的崇敬之情，白芍芍也不例外，洗漱完，爬上床，以防万一，甚至定了两个闹钟，决心明天一定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大学第一天回忆，然后便点开绿江的app，准备看自己最近追的文最新更新。 【叮！请玩家点开一本学霸文，并重复最新一章主角的行为。时限：24小时。】 白芍芍：…… 果然美好的回忆里绝对不可以出现系统这个狗东西！它不配！ 似是想起什么，白芍芍正气呼呼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办时，顿了顿，系统又道：【《大国崛起》这本除外。】 刚点开微信，准备再走一次关系户渠道的白芍芍：…… 系统学聪明了。 她完了。 谁能想到不过是想咸鱼躺地看一会儿小说，就这么凑巧地给了系统新的任务灵感呢？ 西湖水都拯救不了她的悲伤。 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就不该睡前看小说，白芍芍点击app右上方的搜索框，输入“学霸”二字，下面立马出现了一大堆学霸文，设定不一，数据从高到低呈降序排列。 系统的任务是让她找一本除了《大国崛起》以外的学霸文，并重复最新一章主角的行为，但她并不知道那些文都写了什么，也就使得这个任务存在极大概率的“坑”属性。 犹豫了下，白芍芍最终决定还是稳妥起见，不点什么数据高但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的学霸文，而是点进了她绑定系统前追过但是半路弃文了的一本百万字学霸文。 那本文的作者文笔不错，写得也算细水流长，很真实，比较像是起点文的风格，百万大长篇的那种，更新也勤快，只是可能是为了拖字数，节奏实在是太太太太太慢了，一百万字时主角才刚刚读高中，过于真实，导致爽文写得一点都不爽，白芍芍自然也就不想看了。 但现在想来，这种一点都不爽的爽文才是宝藏啊！ 有这种靠谱的爽文，她还怕什么被系统坑？顶多就是说一点尴尬的骚话呗。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芍芍点开了那本《顶级学霸》并购买了最新一章，看了两段，发现五百多章了作者可算是“大发慈悲”地让主角上大学了，更是给她完成这次任务增添了一大把的帮助。 白芍芍不由露出了嘚瑟的表情。 直到她翻了两页，发现作者似乎是因为追文的读者几乎都被赶走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痛定思痛的反省结果就是这一章让主角做出了提前毕业的决定，并去教务处进行了询问和申请。 白芍芍：…… 刚上大学就想着提前毕业，不用去教务处，她自己都能想出来到时候会被老师们怎么教育，比如“不要发了两篇论文就得意忘形”，再凶点甚至可能会说出类似“怎么的，本科容不下你了？心就这么野？”的话。 【时间宝贵，得抓紧时间赶进度。】系统还幸灾乐祸地大胆发声，听起来格外理直气壮。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白芍芍露出了口吐芬芳的微笑表情，[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系统为我节约生命？] 【不客气。】 [滚！] 太阳很烈，军训很苦，可再苦也没有白芍芍心里苦。 下午，军训结束，教官刚宣布解散，白芍芍便一路询问下课的学长、学姐或路过的老师，顶着好奇的一众注视，来到了教务处。 “咚咚咚——” 深呼吸一口气，她敲响了教务处的门。 第62章 二合一白芍芍:优秀本人。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沉着的男声。 微微转动把手，抿了抿唇，白芍芍走进去，顾不上好奇教务处的模样，便第一时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师，生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等会儿挨批挨得更严重。 在白芍芍的印象中，教务处的老师大多年纪不大，毕竟日常处理的工作都要走计算机，年级太大了可能跟不太上如今的互联网交流方式。所以，当她走进教务处，发现老师竟然是个头发白了大半的爷爷，惊讶得当即瞪圆了眼。 “嗯？”看到白芍芍，老师微微坐正身子，上下打量两眼，“丫头，我看你身上这套迷彩作训服……是刚入学的新生？” 白芍芍有些拘束地“嗯”了声，就听他语气里有几分疑惑不解：“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来教务处……是和辅导员起了矛盾？” 开学第一天就妄想提前毕业只能说一句“眼高手低”，但开学第一天就和辅导员起矛盾绝对会给所有师生都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因此，听老师这么说，白芍芍连连摆手，慌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是想来问一下学校关于提前毕业一些规定的事来的。” 说完，看着老师讶然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刚刚顺嘴把这次来教务处的真实目的一点都不带铺垫地就说了出来，白芍芍心跳骤然加速，快得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微微张口，她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曾经她年少不懂事，看学霸文就觉得什么系统都好，赶紧绑定自己带自己飞，现在经历得多了，才知道反正这种狗系统不能要。 没见都快坑成什么样了吗？ “院士”是国家所设立的对科学技术方面研究人员可授予的最高学术称号，一般为终身荣誉。 栾云阳便是一名院士，主攻纳米技术领域，今年七十多岁了，早已到了国家规定的合法退休年龄，却因科研能力出众被京华大学返聘，虽担任教授一职，但考虑到年龄确实比较大了，平日不用上课，只要带两个博士生，平日拿着薪水安心搞研究便好。 尽管学校体贴，栾云阳自己却并不服老，每年都要主动找教务处安排至少两次的讲座分享，带领即使就读本专业，除了书本上的死知识，其实和门外汉差别也不是特别大的那些本科孩子们去见识一下前沿科研成果和令人耳目一新的神奇观点。 听说今年物理专业来了个还没开学就发表了两篇核心论文的学生，甚至其中一篇据传证明了上个世纪提出便一直未被证明的“周氏猜测”，栾云阳感觉这样的好苗子值得见一下，又担心特意喊这个孩子见面可能会让她对自己定位过高，反倒不是好事，会动摇沉心科研的那个耐性。 他来的时候，教务处轮班的小刘正好接了个电话，得去行政楼紧急送一份文件，不得已之下，只能让他在办公室稍等片刻。 只是栾云阳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等，竟是等来了个……格外有野心的新生。 听到白芍芍的话，栾云阳先是眉心微拧，几秒后，又失笑地摇摇头：“你以前跳过级吧？在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 “我没……” 白芍芍刚想说没跳过级，就听面前这个“教务处老师”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能考来京华大学，可见你学习能力不差，而敢在开学第一天就来教务处询问提前毕业的事，甚至可能是全省前几名或者省状元进来的。” “这固然是值得骄傲的好成绩，可你要知道，这里是京华大学，随便塌一栋楼就能砸死起码二十个高考省前十名的人，你只不过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或许是小丫头长得着实好看，一双眼眸更是干净明亮，性子稍许刻板的栾云阳竟少见的没有因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而生气，甚至温声地提醒她好几句。 “包括和你同一届的新生，有一个叫白芍芍的同学，开学前就通过自己的努力发了两篇核心论文，尤其还是关于猜测的证明论文，也没听说她来教务处申请提前毕业的事。相比较之下，你觉得呢？” 来教务处的这波折腾，本就非白芍芍本意。 她对自己的定位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一条正在努力翻身的咸鱼罢了。 能在理想中的大学就读已经感觉自己要高兴坏了，生怕起点太高，后面表现得太平常会让他们觉得失望或瞧不上，哪敢这么狂地开学第一天就直接挑战提前毕业这么莽的事？ 还不是都怪系统太坑！ 这样想着，被“教务处老师”训话时，她便一直垂着脑袋，乖巧听训，心里多少有点委屈和郁闷。 直到她听到“老师”训到一半，突然cue她，脑袋上登时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听“老师”说她还没上大学就发了两篇核心论文是如何优秀，且也没听闻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事，可见是个不骄不躁的人，让她有机会可以去物理专业认识学习一下…… 白芍芍沉默了，开始思考怎么样解释自己就是那个应该被学习的“优秀本人”才会让老师不觉得太尴尬。 “你回去吧，好好想一下我说的话。”见面前穿着军训服的小丫头不说话了，时不时小心翼翼抬眸瞅自己一眼，端得是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栾云阳满意了，微微放柔声音道，“放心，我就当你今天没来教务处，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向伦达是在读博士生，导师是栾云阳，今天就是他开车送栾云阳来学校教务处办理一些手续。 别看导师不服老，硬生生把他们一群已婚生子的三十岁左右老爷们凶得都快ptsd了，其实身体并不好，之前还有过在实验室正记录着数据突然就原地倒下去的经历。 因此，看到教务处的老师骑着电瓶车走了，他又在楼下等了半天也没见下来，担心导师万一昏倒了没人知道，便也下了车，往教务处走去。 教务处的门没有关死，向伦达还没进去，便听到了门内传来导师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原来他的导师还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吗？？？ 而等他敲了下门并将门推开，看到导师面上没有敛去的温和神情，更是眼珠子都差点要从眼眶里被吓得掉出来。 导师虽然是院士，学术能力那叫一个牛批，谁都没的说，但脾气也是完全和能力成正比的差啊！ 举个例子，上次他们中延迟毕业的最年长的那个学长交论文时格式出了问题，直接就被一通电话打过去痛骂：“你研究生怎么读的，三年了连个格式都没学会？脑子不用，难道就是摆着好看？你还要拿去跳蚤市场卖二手货不成？” 骂得那个学长半夜都没能睡着，发朋友圈悲伤自己就不该读博，感觉毕业都成了问题，生怕今年还要再继续延迟毕业。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也就显得此时的导师温柔得……简直聊斋故事一般诡异。 向伦达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离导师远了点，才将自己突然上楼的原因解释了下。 栾云阳脾气差归脾气差，倒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种性格，不然也不至于脾气这么差也每年教师评价都是榜上有名的高分了，闻言便让栾云阳坐在沙发上和自己一起等人回来。 倒是白芍芍，正琢磨着要怎么和“老师”解释自己就是“优秀本人”的事，向伦达突然进来后说的那番话让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爷爷好像不是教务处老师。 “那个……请问，您不是教务处老师吗？”她试探地问道。 栾云阳没有多想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来办一点手续。” 白芍芍：…… 那她方才岂不是白听了那么久的训话？等会儿真的教务处老师来了，得知她的来意，铁定还得重新再听一遍训话。 想到这里，白芍芍面上不由流露出几分丧丧的情绪，应的那声“哦”更是不自觉拖长了音，听起来便有些勉强的感觉。 闻声，栾云阳不解地瞥了小丫头一眼，心说自己对她挺好脾气的啊，不仅没说重话，甚至还主动承诺不会把她今天的举动告诉别人，怎么看起来还这么不高兴的模样？ 就这么想提前毕业？大学生活不好玩吗？ 栾云阳本不欲再搭话，无奈向伦达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简直快要好奇死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会被导师这么温柔以待，简直要把他们这群明明都成家立业了还能被蹂躏到半夜躲在被窝里哭的猛男羡慕死了！ “那个……你是今年的新生吧。”尽量让自己神情和声音都平易近人些，向伦达出声道，见白芍芍朝自己看过来，立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是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教务处的老师有点事出去了，你要是不急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转告，然后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就行。” 转告？ 白芍芍眼睛登时一亮。 对哦！如果让别人帮忙转告给教务处老师，刚得知消息时最容易生气的那个时候她正好不在面前，等明天这个时候肯定气已经差不多消了，大概率随便说两句就直接把学校的相关规定手册甩给她，让她自己看。 而她虽然没有当面和教务处老师说，确实是和那本爽文主角一样，来了教务处，也表达了自己想要提前毕业的想法，简直就是对系统这次布置的任务堪称完美的应对方式啊！ 在脑中回想那本爽文最新章的剧情完毕，确定自己在这个操作下可以完成和主角一样的戏份，白芍芍看着向伦达的眼神俨然是看到了再生父母，那叫一个激动。 “我叫白芍芍，物理专业的，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走近向伦达坐着的沙发，白芍芍眼睛蹭亮，“来教务处是想问一下学校关于提前毕业的一些规定，想尝试一下。” 顿了顿，感觉“尝试一下”这个理由似乎也太牵强了点，想到点开那本文时在文案看到的“实验室”几个字，白芍芍便又补充了一个听起来比较正当的理由：“提前毕业的话，我就可以读研了，想早一点进实验室做实验。” 这个理由完全就是白芍芍脑袋一拍想出来的借口，说完才惊觉“妈哎，我果然不是当初的那条咸鱼了，竞争张口就是这么不过脑子的理由”，而后才迟钝地因着说了个小谎面颊微红，垂首不语。 但白芍芍这心虚的表现落在栾云阳和向伦达的眼中，便是小姑娘说了明知道会被觉得“眼高手低”的话后不好意思的反应。 听到白芍芍的话，原本只是忍不住好奇的向伦达面上立刻露出了克制不住的震惊。 他今年都三十整了，老婆孩子全有，按理说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不是没见识的象牙塔小年轻，不会轻易被什么事震惊到。 除了真的是足够让人震惊的事。 比如某大一新生在开学第一天就到教务处放言，表示要提前毕业。 这届新生狂成这样的吗？ 向伦达刚想劝她，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吃晚饭时刷论坛看到的帖子。 等一下，物理专业的白芍芍，这个说法怎么好像他昨天才在哪个帖子里看过？ 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笑着摸出手机，向伦达快速登录论坛点进自己的浏览记录，一眼看到标题带有关键词“白芍芍”字样的几个帖子。 撇开高考省状元以及imo双冠第一的身份，她先是在sci发表了证明“周氏猜测”的论文，在众人皆对她定义数学天才的时候，又突然在本校创办的cssci上发表了一篇质量过关的物理论文，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恰好和他现在正参与的一个实验项目对上了号…… 可是他都读博了，她可是刚刚读本而已！ 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看起来软萌好欺负的小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天才，向伦达便对导师格外温柔的反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他自己也留校任教了，深知本科生的正常水平，即使是京华大学也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般全员精英，事实上每年都有因为挂科太多不得不被劝退的学渣。正因为清楚这个真实情况，在向伦达看来，白芍芍的成绩才更加惊人，是他闻所未闻的出色，不说本科生，连研究生也有很多是水论文混日子，怪不得她会想提前毕业。 人的脑子并不是一直那么聪明的，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有一定程度的退化，最好的学习和科研时间是三十岁以下。并不是说三十岁以上就研究不出什么成果，那就对这句话的理解有点过于偏激，只是从生理角度去分析，也就不难理解白芍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再说了，京华大学实行的是学分制，只要向学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同意提前修课，赚够了学分，提前毕业并不是什么难事。 向伦达逻辑自洽了，本就对白芍芍印象不错，大概属于学术爱好者对新人的欣赏，现在就更是对她“积极向上”、“迫不及待”想要做实验的科研热情尤为有好感，一口就答应了帮忙转述的事情。 方才一直在教育白芍芍，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多得简直可以用口若悬河来形容的栾云阳却一直没说话。 年过七十，又是院士，他其实是很骄傲的，方才主动和白芍芍说那么多话完全是一时的好心情，自己都有点在心中暗暗点头今日的温和。 谁能想到随口举例让人家学习的“同一届不骄不躁优秀学生”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本人？ 仔细回想了下来前特意去网上搜的照片，栾云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照骗”。 那些拍照的人到底怎么想的，生生把人家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拍得丑了！也不怪他没能认出来，这才闹了如此大的一个乌龙。 想到自己方才有板有眼地用小丫头自己的成就教训她，栾云阳就感觉自己老脸一红，一点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心中到底是因着这件事对她印象格外深刻了起来。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向伦达，想到他最近在跟的那个实验，结合白芍芍方才那既可以说“口出狂言”也可以说“自信、自傲、目标明确”的言行，栾云阳有了点别的想法。 * 白芍芍走后大概十分钟，教务处刘老师终于回来了。 一回来，他便赶忙朝栾云阳走去，微微躬身地陪着笑道歉：“栾院士，抱歉抱歉，刚刚临时有事，不小心耽误您时间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您是打算每个学期都开一次讲座吗？我现在就把流程走一下，也给系办那边发个通知……” 说着，刘老师便坐到办公椅上，鼠标连点，键盘狂敲。 “我改变主意了。”犹豫了会儿，栾云阳到底还是摆了摆手，在刘老师意外的眼神中缓缓道，“讲座就这个学期开一次吧。物理专业我记得有实验课，分一门给我带吧，让向伦达给我当助教，就带一个学期，你看可以吗？不过我还是以手里的科研项目为主，去的次数可能不是很多，这点需要提前和你们说。” 毕竟这是教务处的工作，即使已经做好了决定，栾云阳还是礼貌地询问了下刘老师。 有着丰富科研成果的院士要带本科生一起做实验？ 这简直可以理解为把把mvp的王者段位突然说愿意带青铜打排位，稳赚不亏的大好事啊！怎么可能拒绝！ 即使不是经常去，一整个学期下来，最低也得去个三四次吧？那物理专业也绝对是赚大了！ 根本不用走过场地问一下物理系，生怕栾云阳反悔，刘老师立马张口应下。 听见导师这么说，向伦达不由投过去一个诧异的眼神，旋即就和白芍芍联系上了，心中有了些不可思议的猜测，让他忍不住微微酸涩，却也觉得确实这个小学妹在天赋上很是卓绝，被导师惜才也是理所应当的。 乍一得知有新生来申请提前毕业，刘老师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眉头当即蹙了起来，显然是不满极了：“哪个专业的？！刚开学就想着要毕业，既然这么不喜欢京华大学又报名干嘛！” 向伦达：“白芍芍，物理专业。” 对这个物理系炫耀了n次的宝藏新生印象格外深刻的刘老师：…… “哦……” 一片尴尬的安静中，键盘声再次响起，过了一会儿，向伦达听到刘老师故意假咳两声，道：“那我明天等她来办公室再和她说一下规定吧。” 她那篇cssci被录用的消息刚一传出来，物理系就有老师说，保研名额必须得给白芍芍留一个，主动表示自己想带她，而且这样的老师不止一个。 刘老师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拿着凉皮路过物理系，正好听到物理系那群人甚至为白芍芍读研后到底跟在哪个人名下吵了起来，都说要是她早点毕业就好了，免得其他学校的老师来交流学习时偷偷拐人。 要是别的新生开学第一天就说自己想申请提前毕业了，刘老师肯定要好好教他什么叫“脚踏实地”，但这个人是白芍芍…… 别说白芍芍这是主动来申请，就是她没有这个心思，作为多年共事的同行，刘老师也觉得物理系那群人一定会忽悠这小孩。 综上考虑，他根本就没有阻止白芍芍这个申请的必要。 * 从教务处出来，坐在车子里往家开，栾云阳心情久违的有些兴奋。 虽说他尤为骄傲自己可以获得“院士”这一殊荣，被学校返聘后也一直不服老地活跃在科研界，但心底其实很清楚，七十多岁的确是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未来的科研还要靠现在的孩子们去努力。 就在去年，他答应了妻子，最多五年，一定会真正意义上地退休，不接受返聘的那种，可心底到底是有些许的留恋，希望可以多带一带祖国未来的栋梁，让以后别人提到他们时也会顺带着提一嘴身为导师的自己。 之前他是通过带博士生，脾气虽然差了点，倒是博导中少见的“从不人间蒸发”的存在了，负责得简直感天动地，倒是第一次对连研究生都不是的学生起了想拐的心思。 是的，就是那个刚走没多久的小丫头。 以栾云阳对京华大学的学风了解，白芍芍如今的表现别说是开学之前了，即使是放在大四毕业班也足够出色，提前毕业又是在校史上早有多次记录的事，算不得什么破例，申请通过完全在意料之中。 申请通过后，她必须提前修学分，也就是利用闲暇时间上别的课。而既然总是要修课的，只要她的脑袋没有坏掉，就绝对不会错过他的课。 想到这，栾云阳笑了下，竟然有些期待小丫头在上课时看到自己的神情。 一旁的向伦达弄清楚了导师和白芍芍在教务处的前因后果，开车回去的路上，全程都在拼命憋笑。 导师刀子嘴豆腐心了一辈子，没成想这次竟然翻了车。 一边批评人家，一边当面夸人家优秀，还要人家自己向自己学习，缺没想到人家就是“优秀本人”…… 哈哈哈哈哈哈，那场景真的是随便想想都很绝，太逗了。 第63章 四合一来自栾云阳院士的面试…… 回到宿舍，脱下军训服，和舍友一起放洗衣机里甩，正换衣服，白芍芍就听到了系统的任务完成通知。 【恭喜玩家完成“爽文最新章节主角言行模仿”任务，获得金币15，余额金币53。】 15？！！！ 白芍芍忍不住口吐芬芳了：[你要不要这么黑心？开学第一天就让我去申请提前毕业，简直就是在挑衅老师们的师德，结果居然才给15个金币？！] 【不要还我，我撤销任务记录。】 白芍芍：？？？？？？ 她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它居然还想把这血汗钱收回去？是人吗！！！ 哦，她想起来了，它不是人，是狗东西：） 竟然有点怀念刚认识时“人狠话不多”的那个只知道工作的系统了呜呜呜。 心里骂骂咧咧好一阵，但作为“搬砖咸鱼”，白芍芍还是没有和系统正面刚，为了保护自己的血汗钱，怂唧唧地选择了闭麦。 “白姐，你刚刚干嘛去了啊？给，食堂人太多了，新生都在抢饭，我帮你打了一份肥牛焖饭。”谢玉走过来，递过来一个装有透明饭盒的塑料袋。 “麻烦了，钱我转你微信。”白芍芍接过，道了句谢，便打开盒饭开吃，听到谢玉的问话，筷子瞬间顿了下，犹豫几秒后，还是选择坦白，“我去教务处了……想申请提前毕业。” 如果能瞒得住，白芍芍当然不想告诉给大家都知道自己这样“狂得要死”的行为，但毕竟是一个班的，又是舍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又心知以系统的性子，在她还有退路的情况下不可能那么大方地算她完成任务，那还是早点坦白从宽为妙。 将带的饭递给白芍芍后，谢玉便转身准备上床躺着休息会儿，一天的军训实在太累了，晚上竟然还要上晚自习为英语四级做准备，真是苦哈哈。 谁说大学就轻松了的！ 高中挂科顶多挨批，大学挂科可是拿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必须补考，重修还得交钱。除此之外，为了综合素质分好看，除非真学神，有人脉，那就不担心，其他人必须参加各种集体活动、志愿活动，也最好在组织中有担任的职务，各种证书也是考得头秃，比如计算机一级和英语四级就是毕业必备…… 听完昨晚的第一节 班会课，在只会说官方套话的辅导员走后，两个班助便告诉给了他们这些真正的大学生苟生活日常，听得谢玉脑袋都大了，深觉自己好不容易熬完十二年来“轻松”真就是个笑话。 所以，当她听白芍芍说了自己刚刚是去教务处申请提前毕业后，第一反应就是“我人傻了”。 她还在愁着毕业好难，结果白姐竟然都已经把提前毕业安排上了？？？ 这就是仙女和凡人的差距吗？“假学霸真学渣”的谢玉哭了。 连hmo集训都没能挤进去，真就完全靠高考进来的林楚君和苗雪慧更是惊呆了。 “这才开学第一天啊，你竟然就去申请提前毕业了？！”林楚君洗了两个苹果切开，舍友们一人一半，闻言手上的苹果差点没能拿住，“你都不先适应一下大学生活吗？万一我们专业的课安排得太满，忙不过来怎么办？” 白芍芍心说她也不想的，这不是被系统逼得实在没办法吗。 她面上露出个笑：“没关系，我尽力就好，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顶多累一点，提前毕业就能早点读研和做实验了。” 心里其实都快哭出一片汪洋大海：屁屁屁！累就是最大的坏处！她只想整天在宿舍咸鱼躺呜呜呜。 相信了白芍芍虚假言论的谢玉&苗雪慧&林楚君：学神的世界，恐怖如斯。 她们还在痛苦军训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愁毕业会不会成为大问题，大佬却已经在思考毕业后要读研的事……果然差距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舍友是实在不可能瞒得住，白芍芍才选择了坦白，其他不怎么熟悉的同学她就没打算说了，而几个舍友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性子，就很放心。 但她忘了，班里同学去教务处申请提前毕业，怎么可能真的就是教务处来处理这件事？不说物理系的院长和书记，就说她班上的辅导员也是必定会知道这件事的。 因此，第二天上午，白芍芍刚军训没一会，辅导员就踩着一双高跟鞋匆匆赶了过来，和教官打过招呼后便将她拉到一旁问话，就是她在昨天开学第一天就去教务处询问和申请提前毕业的事。 辅导员问话的声音不大，白芍芍回答的声音更不可能大，但军训时候本就不能交头接耳，现在又是站军姿训练，也不用喊口号，同学们便一个个恨不得把耳朵支棱成天线地偷听，站在第一排离得最近的几个同学便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关键词。 但这些关键词，听得他们有点懵。 教务处？提前毕业？ 不是，等一下，是他们活在梦中吗？今天不是刚刚开学第二天？ 毕业个啥啊？？？ 从辅导员口中，白芍芍得知，她的这个提前毕业申请系里领导是同意的，但按照学校规定的流程，她必须有一定成绩，光是有论文不够，起码也要读完大一第一学期，有校内考试成绩，但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自己去蹭课，就当是在预习了，学校对蹭课这件事是支持的，只是不能记学分。 絮絮叨叨的，辅导员说了很多，白芍芍仗着极佳的记忆力将这些话都牢牢记住，心里也清楚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大学就轻松了”恐怕是彻底逝去。 现在，全系老师都知道她想提前毕业然后读研的事了，考试成绩不能差，论文也得坚持着写，甚至还必须主动去蹭高年级的课…… 哪一点和她想象中的咸鱼日常有关系？ 悲伤。 和白芍芍说完该说的，顺便将从教务处带来的打印有相关规定的几张a4纸递给她，辅导员又和教官礼貌说了几句“辛苦”，便“哒哒哒”地踏着高跟鞋走了。 担心纸会被风吹走，白芍芍用自己的杯子将之压住，便归队继续训练。 天热，同学们集中在她背上的视线更热，简直盯得白芍芍汗如雨下。 果不其然，刚刚吹哨休息，同学们便冲过去喝水，却若有似无地皆走在她身边，偷听她和舍友的聊天。 白芍芍：…… 好的，看来是瞒不住她“天选咸鱼”的身份了。 既然同学们都很好奇，她便将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同时满足了舍友和同学们的好奇心以求解脱。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学们果然散开，让白芍芍得以安详坐在树荫底下吹风休息，感觉燥热的心稍稍得到些许平静。 可同学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不仅不平静，甚至急躁得抓心挠肺，很是想跑到隔壁专业认识的朋友那儿分享这个刚听说的消息。 提前毕业这件事本身并不稀奇，在互联网时代甚至可以说常见，但开学第一天就想着毕业，甚至疑似得到了学校老师们的默认就很稀奇了。 * 从辅导员那里拿到相关规定，白芍芍便安心继续军训，军训之后也是正常按照学校发的课程表上课，除了被提问的次数稍微显得有点多，倒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只是，因着“提前毕业”这个事，论坛上默默多了点她的“满级新生疑似准备吊打大四毕业党”的传说。 以及……八卦消息。 作为京华大学才貌兼具的公认校草，傅言锡可以说是男神中的男神，被女生们评价说可以原地出道，颜值绝不逊色娱乐圈任何当红小生，本可能花边绯闻无数，稍微没点定力就会成为渣男本渣，却没想性子实在高冷到难以亲近，别说传绯闻了，甚至就没有几个说得上熟悉的异性朋友。 哦，同性也没几个。 因此，去年传闻他有个物理专业的“学妹女友”时，大家才会那般好奇，分分钟就hot帖了，可惜那个绯闻女友简直就是“皇帝的女友”，找了好几天都仿佛是找了个寂寞，热度才渐渐消散。 现在却被人挖了坟帖，匿名透露消息，说亲眼看到傅男神送白芍芍来学校，两人言行亲密，她就没见过傅男神那么平易近人到甚至可以用“温柔”这种与他完全不相关的词来形容，而且白芍芍就是物理专业的，也的确是学妹，两人之前还在绿江直播“读者为了催更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的一波互动…… 傅言锡，白芍芍，现如今简直就是京华大学的两大颜值担当，实力绝了，又都没对象，突然凑了cp，登时吸引了全校同学的关注。 【？？？我靠！我也在迎新现场！我是那个和白芍芍交流了绿江追文体验的男的。坦白说，昨晚我还和舍友聊到要不要厚着脸皮试一下追白小学妹，感觉会很合得来，兴趣爱好都差不多，没想到今天就看到她早已名花有主的消息，还是这么个根本就是降维打击的情敌……我的追求尚未开始就被迫结束。】 【呜呜呜我房子塌了，傅男神下凡了，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能说自己是女友粉了，不然我怕被骂想要做小三呜呜呜。我不羡慕白芍芍imo第一，也不羡慕白芍芍大一就两篇核心论文，我就羡慕她男朋友qwq（别骂，没有恶意，随口说一下而已！）】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干！果然帅哥都和美女子一起了，我等普通人别做什么吃天鹅肉的美梦了呜呜呜。】 【难道只有我去搜了绿江当时的直播回放？有一说一，傅男神在提到“一条咸鱼”时很明显眼神变了，恋爱绝对是石锤，kwsl，好甜，本cp粉表示真的有嗑到。】 ………… 白芍芍不太爱逛学校论坛，都是休息时间了，才不要再和学校扯上关系，就要刷微博、逛知乎，必须当一条游手好闲的咸鱼！ 这也就导致等她从憋不住的舍友那边被问了和傅言锡是怎么在一起的恋爱细节时，满脑子都是问号。 她一母胎solo就这么“被脱单”了？ 哭笑不得地和舍友们解释了下就是单纯的“朋友&兄妹”关系后，白芍芍和傅言锡打电话，笑着调侃了这件事。 白芍芍都不逛学校论坛，更不用说连绿江app的评论区都能算得上是主要社交平台的傅言锡了。 听说学校同学都认为他们是一对，短暂的意外后，傅言锡眉眼微弯，心情很有些愉悦，刚想说话，就被白芍芍那满脸“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神情给噎得哽了下，嘴唇紧抿，心沉底。 她一点都没想歪，是因为对他没有感觉吗？ 没注意到傅言锡突然的沉默，白芍芍又“哈哈哈”道：“幸亏你和我说过，学校里没有你喜欢的女生，要是看到帖子误会了我们也就麻烦大了……” “有。”傅言锡少见的直接打断了她。 白芍芍一愣：“什么有？” 视频里，傅言锡神色淡淡，眼底却透着认真和坚持：“我有喜欢的人，在这个学校。 有喜欢的人？ 嘴巴微张，白芍芍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比如恭喜或者符合她朋友兼妹妹身份地去八卦两句，但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心仿佛被浸在了柠檬水里，酸酸涩涩的，难受得紧。 “哦……” 几秒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扬起一抹笑：“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正好我们三个都在一个学校，约着吃饭也方便，我当面解释这些事也更好说一些，免了误会。” 听白芍芍这么说，傅言锡垂在桌面的手渐渐蜷紧，手背青筋直爆。 但他只是淡淡“嗯”了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认识这么久，每一次打电话，他们总是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无论是焦虑还是喜悦，分享完情绪后便是无尽的轻松。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相对无言。 傅言锡是不知道怎么说。 白芍芍是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觉得尴尬，只是……两人的心情都有一些复杂。 “我晚上还有自习课，电话先挂了，要收拾东西，下次聊。”最终，还是白芍芍先开口，抛出这么个随便瞎编的敷衍借口便直接将视频电话挂断。 傅言锡微微启唇，还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便被挂断的电话。 屏幕重新回到对话框界面，傅言锡看了许久两人的聊天，从第一次的生疏一直翻到如今的相处自如，许久，压抑地深呼吸一口气，烦躁地将手机直接甩在桌上便出门了。 听到门“咚”的一声被用力关上，声音响得整层楼都能听见，宿舍几个戴着耳机假装打游戏实则全开了静音的舍友小心将耳机摘下。 “这是什么情况啊？四年了，第一次看到傅哥发脾气……”床位最靠近门的舍友小声道，语气很是忐忑。 旁边的舍友也是一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胖乎乎的胸：“岂止是第一次看到傅哥发脾气啊。哎，你们回想一下，自从认识那个小学妹，这一年他去哪里不是随身带着手机？从不开静音，消息秒回，到底为了谁我们心里都有数……但现在，你们看他桌面，手机不仅没带甚至还被往里扔，估计是吵架了。” “不是吧。”最先发现傅言锡“恋爱细节”，也是在论坛嗑cp舞得最欢的那个舍友登时郁闷皱眉，“这两人刚谈恋爱不会就要分手吧？论坛那群人正嗑cp上头，哪能想到正主这边都要be大结局了。” “滴——”的一声，宿舍门又被打开，是傅言锡刷了门卡进来。 背后嘀嘀咕咕说八卦，简直是在傅哥底线蹦迪的三个舍友：…… 吾命休矣！ 在他们忐忐忑忑的注视下，傅言锡大步走进宿舍，竟是又将方才扔在桌面上的手机拿了回去，然后再次朝门口走去。 “没有分手。” 手握在门把上，傅言锡难得主动开口。 “永远不会分手。” 宿舍门被重新关上，这次没有方才那么用力，几个舍友却是一直安静了十多分钟才敢开口。 胖乎乎的那个舍友拍了下自己的肚子，看着果冻般抖着的肉，撇撇嘴：“看来只是吵了个小架。” 那个嗑cp的舍友一巴掌拍过去，语气里难掩兴奋：“靠，胖子你学习学傻了吗？重点难道不是傅哥承认了自己在和小学妹谈恋爱吗！！！” 胖子一脸莫名：“这不是咱们都知道的事吗？你看他桌上那写粉色的派大星周边用品，娘里娘气的，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那舍友登时嫌弃脸：“这换算在粉圈，就是嗑cp圈地自萌，做不得真。你什么时候听傅哥自己承认过和小学妹的事？但现在是官方盖章啊！估计两人真在谈了，就算没在谈，估计也离戳破那层窗户纸不远。” 教育完胖子，这个舍友又扬起脑袋，看着天花板，无声叹气。 所以他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才会被按着脑袋吃狗粮！甜甜的恋爱啥时候才能轮到他啊？当个和傅哥一般反复无常的男人看上去也挺快乐的。 * 原本，见白芍芍在那边眉眼弯弯地打视频电话，刚刚还说“哦哦，原来如此”的谢玉三人对视一眼，撇撇嘴。 也不怪她们觉得白芍芍和傅言锡确实有一腿，毕竟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的话，有几个人会和异性每天视频、语音还一起过年见了家长？ 再者，她们都是浸淫网络小说多年的老书虫了，更是阅遍近百部电视剧和电影，可以说是“男女主恋情火眼金睛第一人”，那天看傅言锡来送白芍芍报道那看她的眼神和熟练帮忙收拾东西的贤惠模样，说一点超过友情界限的感情都没有，怎么可能。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每次打视频电话都要聊至少半个小时的人，在没有事的情况下，竟然说了五分钟不到就挂断了电话，看得谢玉几人都有些纳闷。 “白姐，你和傅男神吵架了？”见白芍芍挂断电话后就一脸神飘太空的游魂模样，犹豫了下，同参加过hmo的谢玉自认为是宿舍目前和她关系最亲近的那个人，有必要担起安慰一责，便开口道，想着问一下原因再对症想着怎么说。 “啊？”吨了几秒，白芍芍才迟钝地应道，而后缓缓摇头，“没有。” “那你们……”谢玉有点摸不着头脑。 “真的没有，我们聊得挺好的。”白芍芍淡淡一笑，似是想起来什么，面上本就淡的笑浅了几分，而后直接敛起。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聊得很开心的模样啊…… 谢玉几人心里嘀嘀咕咕。 白芍芍不知道她们心里都在想什么，点开浏览器，催她把方才说的那个在八卦她和傅言锡的论坛帖子发过来：“以后别乱说了。我和傅哥真的只是朋友。他有喜欢的人，和我们一个学校，所以我得赶紧去澄清，不能让这种无厘头的八卦绯闻继续乱传，免得让他喜欢的那个人误会。” “卧槽？！”谢玉惊呆了，“所以傅言锡那狗东西都有喜欢的人了还来撩你？军训时候风雨无阻地等在宿舍楼下给你送零食和奶茶，还每天打视频电话？不知道女孩子很容易喜欢上每天和她聊天的人吗！他妈的极品渣男啊这是！果然人不可貌相！” “谢玉，你再瞎说我就要生气了！”听谢玉这么说，白芍芍的眉立刻蹙了起来，看在朋友兼舍友的关系上忍住了没有发火，但语气里显然满是怒气，“我都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可这个怒气，到底是对着谢玉，还是对着自己，就只有白芍芍心里清楚了。 谢玉不在白芍芍的那个微信小群里，但她男朋友在。 是的……别人参赛就是单纯的去参赛，她参赛之余顺便谈了一个恋爱。 两人都很感慨自己竟然和那样厉害的学霸做了朋友，平日里约会时便会经常聊到群里的许多趣事，也就导致谢玉对白芍芍有点像是粉丝和爱豆，虽然没到狂热的程度，确实也是划为了自己人的范围，此时便忍不住火冒三丈。 “对，朋友，比我男朋友都二十四孝的好朋友，聊天和视频次数比我和男朋友都频繁的朋友！”谢玉暴躁得不行，理智上知道这是白芍芍自己的事，情感上又觉得自己好朋友遇到了渣男还执迷不悟，特别的恨铁不成钢，“我就问，你朋友不只是傅言锡一个人吧，不论同性异性，有谁和他一样天天与你这么亲近？” 白芍芍没说话。 谢玉又道：“除了这个，我就问问，你会和好朋友打视频电话前特意洗头吗？会吃好朋友买的零食时开心得一直在笑，然后又被我们调侃了几句说‘哇，ta对你可真好啊’就脸红吗？你不会。” 白芍芍仍坐在板凳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眼眸微垂，长翘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 看着这样的她，谢玉一腔怒火瞬间被浇灭，突然有点无奈。 或许她很擅长学习，但恋爱这方面确实是没有经验，被人人皆说好的男生温柔以待了，就轻易被哄走。 原先，谢玉以为他们是双向暗恋，情投意合，自然很乐见其成，哪成想嗑cp竟然嗑了满腔恶心？ “芍芍……” 她没有喊现在这副脆弱模样的白芍芍“白姐”，心里只有柔软和怜惜，语气放柔。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看清他，也看清自己的心，然后早一点走出来，而不是自欺欺人，最后被伤得也更深。芍芍，你得承认，你没有只是把他当朋友，你喜欢他，可他并不喜欢你。” 粉唇紧抿，白芍芍依旧沉默，只是还是坚持：“他不是渣男，你不要这样说他。” “嗯嗯嗯知道了。”谢玉敷衍道。 见白芍芍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也没再逼着她，转身去收拾桌子。 苗雪慧和林楚君两人和白芍芍虽然也处得不错，但毕竟没好到一定程度，便对视了一眼，都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动作愈发放轻，决心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的事，也不会再对傅言锡那个渣男有任何一点好脸色。 这样想着，三人点开微信，直接把先前还得意过蹭了舍友的风，竟然加到传闻中根本不加外人的傅男神的联系方式给删了。 狗渣男！滚出她们仙女的魔仙堡！ * 那天，莫名的沉默后，视频电话被挂断，傅言锡摔门而出，心态几番滚腾，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不到一分钟就又折返将手机拿上，生怕白芍芍会联系自己，却没能及时看到，惹得她误会、多想。 脑子里一旦出现白芍芍委屈的神情，他便觉得自己的心难受极了。 因着白芍芍的反应太过平淡，他突然就有些克制不住，冲动地说了“有喜欢的人，就在这个学校”，甚至答应要让两人见面，其实从宿舍出来，吹了会儿傍晚时已经有些微凉的风，脑子刚清醒就后悔了。 可后悔也没有用。 她突然变得忙碌起来，电话接不到，消息隔天回，不再闲聊也不再有事问他。 他又点开她舍友的对话框，第一次主动加了称得上是陌生人的微信，现如今也是第一次主动和陌生人发起对话，编辑了半天以看起来不至于显得冒犯的话刚一发出去，却是个红色的“！”。 傅言锡愣愣地看着那个红色感叹号良久，脑子仿佛运转不动了。 为什么？ 因为他说喜欢她，而她不喜欢他，所以这般避如蛇蝎？ 可他甚至没敢直说，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这样也不可以吗？ 在白芍芍“不理”傅言锡的第四天，舍友发来了一个“瞳孔地震”表情包，后面跟着学校论坛一个帖子的链接。 正是那个从去年开始就在八卦他和“物理专业小学妹”关系的帖子。 入学那段时间，有人去匿名挖坟，点名其实“小学妹”今年才来，就是白芍芍。 看着楼里那么多人都在说他和白芍芍相配，傅言锡眉眼染上些许笑意，却还没等绽开，就在看到后面的那个回复时，瞬间凝滞。 在帖子的2746l，白芍芍出现了，没有匿名，澄清了两人间并非男女朋友的事。 【我们的长辈关系很好，傅哥是看在这个情面上对我多有照顾，后来慢慢关系变好，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或者说兄妹。刚刚和傅哥打了电话，得知他有喜欢的人，而且喜欢的人就是我们学校的，赶紧来澄清一下情况，希望大家别再乱传绯闻，我怕他喜欢的人误会，望大家体谅一下已经大四仍没谈过恋爱的傅哥[抱拳]】 这段回复，傅言锡只看了第一句就不敢继续往下看，只觉自己身体里流着的血都冷了。 原先，即使白芍芍不喜欢他，他也是外人眼中她的“男朋友”，不会有人来做他们间的“插足者”，即使真的有人这么做了，肯定在其他方面品行也不行，他相信她看不上那种人，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 可现在，她澄清了这件事，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就会主动。 他们比他会说话，比他家庭美满，比他近水楼台，比他爱好相合…… 他们，都比他合适。 可他好喜欢好喜欢她…… 他要怎么办才好？ 站在音乐楼旁安静的小道上，傅言锡一时有些茫然。 抬头，看着天上随着夜幕降临逐渐挂起的那轮银白弯月，他的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耳朵里不时传来去上晚自习的新生们说笑打闹的声音。 ‘欢笑都是他们的。’他想，‘我总是一个人。’ 小时候，爸妈忙着工作，让他懂事，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 稍微记事了一点，爸妈又整天闹离婚，把他丢给姨妈，可姨妈工作也忙，让他在家别乱跑，有事找保姆。 他上学，成绩优异，老师让班上同学两两组合地互帮互助，多出来一个人，说他懂事，老师最为放心，一个人也行。 即将毕业，父母却仿佛没有生过他，各自组建家庭，并将多年经营所得留给他们的新儿子，只有姨妈说要把财产留下来给他，可姨妈并非不婚主义，早晚也是要结婚的。 ………… 后来，遇到白芍芍，因为王者的巧合意外发现两人的真实性格，后来渐渐熟悉。 傅言锡本以为她会一直这般陪着他，会和他一直打视频电话、发消息，分享生活，分享快乐。 可好像这真的只是他以为。 他又想到两人最后一次打视频电话那天，自己曾和舍友说“不会分手”。 的确，都没有谈恋爱，哪来的分手？ 傅言锡自嘲地弯了弯唇。 倒是原本犹豫不决的心突然就坚定了起来。 【芍芍，下个周末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吃饭，顺便介绍一下我喜欢的那个人。】 掏出手机，他给白芍芍发了个消息。 对话框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却一直没有回复，直到十多分钟后，她才回了句：【好，有空。】 傅言锡骤然整个人一松。 她还是愿意见他的，也没打算和他不相往来。 将手机的相机功能找出来，调成自拍模式，看着那个昏暗夜景中显得有些瘦削的面庞，傅言锡默默想了下接下来每天的作息和要吃的东西。 既然打算把话说清楚，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希望那天留在她回忆中的他是好看的。 * 收到傅言锡的消息，白芍芍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往日不过脑子聊天的人突然成了需要仔细琢磨才能回复的人，熟悉，也陌生，但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和他见一面。 不论如何，喜欢他是她自己的事，他从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言行，总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成，等三四十岁各自结婚了，这不过是年少时的短暂心动，没必要上升到太高的一个程度。 得知白芍芍下周末要和傅言锡见面，谢玉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但白芍芍很坚持，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认为动心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傅言锡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这段时间也是她任性了，不应该为了这种小事失去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希望她们可以理智一些，不要因为对她护短就迁怒傅言锡。 道理都懂，但有谁真的能做到永远符合道义？只有机器人。 微微叹了口气，谢玉点头：“好了，我们知道了，以后就把他当普通学长。” 白芍芍这才放心地笑了，又给她看了下自己刚刚在看的学校官网，语气很是失望：“栾云阳院士居然开了实验课，我好想上，可这是大三的课，实验课也没法蹭，好郁闷。” 虽然她整天嘴上嚷嚷着只想当一条躺平的咸鱼，但毕竟学习已经成了习惯性的日常，也体验过了“知识就是力量”的改变，自然不可能舍得这么好的一个学习机会。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蹭这种学术大牛的课，甚至有了大牛的联系方式，无论她的人脉和一些理念都会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极大程度会给她之后应对系统时不时的挖坑行为带来帮助。 “卧槽，院士给我们本科生上课？！”果然，同样早就想做实验的谢玉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语气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教大一啊啊啊啊啊，我也想上！” “怎么可能教大一。”白芍芍哭笑不得，“我们连基础理论都没学会，去实验室简直就是移动破坏王。” 撇撇嘴，谢玉忍不住嘟囔：“想想嘛，想想都不给了？” 这边，白芍芍在郁闷自己现在还没有期末考，不能申请修习院士的这门课，明年大概率院士不会开课了，毕竟院士可是学校的宝藏，怎么可能用来浪费给他们这群干啥啥不行的咸鱼本科生。 那边，得知白芍芍确实通过了提前毕业的申请，但必须等大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走过了这个流程才可以提前修习别的课，继“照骗”这个名词后，栾云阳又明白了年轻人中流行的那句“我人都傻了”的梗。 “也就是说，那天我们在教务处看到的小丫头不可以学我的这门课？”栾云阳拧着眉道，“那我还开这门课做什么。” 猜到这件事了但没想到导师会这么直白说出来的向伦达：…… “您当时和学校说的是想让本科生也体会一下物理学前沿实验的魅力……”他提醒道，暗示导师千万别出尔反尔，那也太尴尬了。 栾云阳瞥他一眼，没说话，心说自己这个学生也是很聪明的，不然根本不可能在京华大学读博士，还被他挑过来带，可就是没有聪明成那丫头的程度。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五年时间，那丫头肯定还没有读博，作为博导的他自然带不到，可不就得馋吗？ 不行，他必须想个法子，非得让那个丫头喊他“老师”不可。 摩挲了两下手里的书本页，栾云阳细细思索了起来，到底要怎么才能把那小孩给骗过来。 * 与高中不同，大学实行的是走班模式，课程表上写有各门课上课用的教室，上完一门课就要换教室，有时候也会出现这届在这栋楼的四楼，下节课就要去到隔壁楼的四楼的事。 这天上午，三节“力学”课结束了，看了下课程表，白芍芍和舍友们起身去一楼上接下来的两节“线性代数”课，猝不及防被谢玉从后面一把扑住，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登时吸引了一众认识和不认识同学的注意，尴尬得她面颊骤红。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伸手，白芍芍刚想将谢玉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就见她将手机递到自己面前，声音虽然不大，音调却高得几乎破音。 “快看，栾院士那节课竟然放低了要求，说是招本科助教，要求至少有一篇物理学领域的核心论文，你正好符合要求啊！”谢玉兴奋道，扒着白芍芍的肩，激动得整个人就像一块跳跳糖，“我们上次还说不能去蹭课好可惜，现在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吗！” “本科助教？”白芍芍愣了下，拿过谢玉在自己眼前动来动去根本看不清字的手机，放在面前认真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真的可以报名。 物理学领域的核心期刊论文至少一篇，而且必须是第一作者，她正好就有一篇在cssci刊登的论文，也是唯一作者，刚好达到可以报名的线！ 几个舍友都不慢慢走了，快速跑到下节课教室，随便找了个前排方便看投屏、和老师互动的位置坐下，便脑袋皆凑到白芍芍旁，看她报名，既期待又羡慕。 唉，本科生能发论文就已经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了，何况还是发核心期刊？简直是优秀中的优秀，估计有资格报名的人都没多少，但每一个绝对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白芍芍的优势在她刚刚上大一，还没有接受正统的大学教育就已经有发核心期刊的能力，可见确实是搞学术的好苗子，但她的劣势同样也是年龄太小，刚刚读大一，理论知识储备不一定充足，更是从未有过进实验室的经验。 高中那种过家家似的实验课就不用提了…… 报名申请发过去后，第二天下午，白芍芍就收到了短信，对方自称是栾云阳院士的学生，也是那节课的博士助教和副讲师，让她周五下午5点去2号教学楼2110教室参加面试，不用着正装。 白芍芍从前连给小孩子辅导作业的经验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面试助教，而且是被博士面试，甚至有一定几率栾院士本人也在，整个人无以言喻的紧张，特意将栾院士的各种介绍和大致理念看了遍，知道他主攻纳米技术，便对这方面的知识也熬夜看了两篇论文恶补了一下。 上完课，抱着做好并打印出来的简历往2号教学楼走去，白芍芍感觉自己心跳“砰砰”，兴奋与紧张像是学校人工湖里的那两只缠颈鸳鸯，在她心里乱撞，激得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下意识的，她掏出手机，点进微信，刚打开和傅言锡的对话框，正想要寻求安慰，看到他们还停留在上次约下周见面的那次对话，准备输入消息的手顿了下，激动的心情骤然冷静了下来。 她刚准备关掉对话框，突然看到对话框上面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心跳又“扑通扑通”地紧张了起来，但直到她都已经走到2号教学楼门口了，这个“对方正在输入中……”也没见发消息过来，甚至干脆消失不见了。 可能是微信出了bug吧。 敛去心底的失望，因着这个打岔，白芍芍倒是缓和了心情，深呼吸一口气，面上扬起一个礼貌大方的笑，大步走了进去。 想要这次给栾院士当助教以偷师的人很多，有资格来面试的人却很少，一共才五个，毕竟要求的是物理学核心论文，除了第一作者的身份，又必须是本科生，这个范围就一再缩小了。 事实上，能找出来五个，都已经是京华大学人才济济的结果，放在别的大学可能三个人都找不到，说不准分母都不用凑就直接分子一选一，白芍芍更是其中唯一的大一新生，甚至里面没有大二的，其他四个人都是大三和大四的学长、学姐。 见五个报名者来齐了，向伦达走出来，示意他们进去，坐在第三排观看面试，以示公平：“那么接下来，就按照你们提交报名表的顺序来面试吧。” 五人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栾云阳，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礼貌打了招呼后就一个个鹌鹑似的赶忙去后排坐下。 “第一个，张俊洋。” 白芍芍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她不是第一个面试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心慌。 张俊洋是物理专业一个大四的学长，身着一件国际标准的工科直男经典格子衬衫，不仅有论文，还有过进实验室的经验，并将数据应用于论文中，虽然没能投得sci，但也是影响因子不低的一本期刊，可见其出色程度。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原本就对这次面试没什么信心的白芍芍更是觉得自己铁定没希望了。 第64章 四合一面试通过。 “不错。”安静地听完张俊洋的自我介绍，向伦达微微笑道，“不过，我昨天联系了你方才提到的那个实验项目负责人，发现你并没有全程跟进，甚至去实验室的次数也不够多，单纯借用他们的实验数据，是你在读研究生的表哥作为中间人介绍你进去挂名的。我想和你核实一下，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闻言，方才还侃侃而谈的学长面色立马白了。 “我……”他开口，话语骤然结巴，显然是心虚了，估计情况真的和向伦达学长说的一样。 白芍芍听到坐她旁边的那个胖乎乎学长发出了小小的“嘶”倒吸一口凉气声，完全没料到面试竟然会严格到这个程度，甚至还会一一查探报名者的过去履历。 毕竟，现在社会上一个共识就是只要是去面试，大家都是尽可能美化自己的履历，以求给面试官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增大被录用的几率，面试官也都对此心里有数，对面试者的话打折听。 谁能想到栾院士的面试就这么严格，一点水分都不能掺，甚至还会深挖你那些实验和论文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单纯镀了层金……这就很公开处刑了。 没有掺水分的还好，稍微掺了一点水分，可能同学们都不知道，但以院士的人脉关系，随便一问就能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于是，张俊洋从讲台上下来后，第二个学长就看起来束手束脚了许多，自我介绍听起来那叫一个诚恳，什么“论文是我写的，但数据是舍友的实验结果”，又或者是“这个实验我只参与了前期，后期退出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能不能算作实验经历”…… 白芍芍听得叹为观止。 这场面试简直就是“照妖镜”啊，管你五六七八九，不够真材实料的地方都必须坦白。 但有被吓到后选择坦白从宽的，自然也有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就钻了点小空子。 比如第三个上去自我介绍的那个学长，他避开了自己容易被查到的那些与实验相关的事宜，单说自己参加过xxx研讨会，获得过xxx奖，在xxx期刊发表过论文，核心论文曾获得过xxx评价…… 栾院士再人脉关系了得，总不可能盯着他查到底吧？主要还是与实验相关的比较难搞，他便绕开了不去提这方面的事，也就直接避免了踩雷。 也不是说他和第一个上台面试的那个张俊洋一样在实验成果上存在什么问题，只是以防万一。 但事实证明，在老油条面前耍心眼都是班门弄斧，因为在向伦达博士后，栾院士也开口了，面前摆着他们报名时发过去的那篇核心论文打印稿，却没有提问他们自己写的那篇论文里的内容，而是问了他们对论文引用的那些参考文献的理解。 这就让来面试的人都很懵了。 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论文写多了，连自己到底写了什么都不一定能记得清，他们大多是来面试前临时抱佛脚地重看了一遍，更何况是当时只是用作参考的论文？ 且不说对那些论文的理解，单说到底看没看，就已经很是问题了，因为有的参考文献真的就是想引用里面的一些句子和数据，而不是真的看了后觉得对自己写论文很有用。 听到栾院士的提问，这个学长只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却又不得不努力调动脑子里积攒的全部知识，想尽办法回答，几分钟的问答便被问得浑身汗淋淋，甚至额头都冒了油光。 还没轮到面试的白芍芍也在台下听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开始拼命回忆自己当时写《自旋—轨道耦合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中的新奇量子态》到底参考了哪些论文，那些论文又表达了什么观点和理念。 想不到栾院士的提问内容这么出其不意，讲台上那个学长被问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太有代入感了，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就在白芍芍脑子里满是各种理论和符号飘过之时，第三个学长的面试也结束了，栾院士正在做点评。 “你这篇论文的质量的确不错，能登核心期刊很正常。”手中的笔在打印出来的论文纸上画了几条线，他微微点头，“不过，你参考文献里的那篇《高阶ablowitzdik方程的局域波解及稳定性分析》和你的论文十分相符，我以为你最起码也会对这篇论文印象深刻，没想到理解很浅薄，可见能选上核心期刊有运气成分。” 这话说得真的很打击人了。 换位思考一下，就好像是小学时候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考了双百分，结果回家，爸妈还要说一句：“你也就是这次运气好一点，以后就不一定考得到了。” ……想想都呕血。 但白芍芍来不及细细同情这个学长，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个，白芍芍。” 白芍芍：…… 算了算了，咸鱼肯定选不上，还是躺平吧。 尽管这么想着，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白芍芍还是呼出一口气，微微调整心态，缓步走上讲台，便开始了自我介绍。 作为刚刚上大学大一新生，在实验经历上，白芍芍完全就是空白，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也心知肚明栾院士不好糊弄的，便将经历全然坦白。 因着心里对这次的面试已经没有再抱着什么期待，她在自我介绍时便随性很多，从看小说被勾起对物理的学习兴趣，到参加hmo时认识了张教授，在他的牵线帮忙下，认识了京华大学物理专业的老师，利用暑假时间写了论文并投稿……一一娓娓道来。 说完，想到栾院士方才提问几个学长都问了他们对参考文献的看法，白芍芍便回忆了下自己当时引用的几十篇参考文献，按照顺序将自己的理解和观点全都抛出。 在白芍芍看来，自己就是规规矩矩地讲了栾院士要求的内容，在学长们丰富的论文量和实验经验对比下就显得很微不足道，却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她能清楚记得自己引用的所有参考文献及其内容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件事。 他们没有想到她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上，但也都意识到了，她记忆力绝对不差，并且写论文时肯定是非常上心的，这才会对这些印象尤为深刻。 打印的论文，栾院士有一份，同作为面试官的向伦达面前也有一份。 听白芍芍都说了五、六分钟了仍一点磕巴的意思都没有，仍仿佛刚开口那般，表达流畅，似是有源源不断想说的话而不担心脑中没有了存货，不由讶然地低下头，当真仔细看了下她引用的那些参考文献，发现里面有朋友的论文，而白芍芍在讲述时确实是和朋友的本质观点一致，显然是真的仔细阅读后才决定引用。 聪明的学生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只是大多尝到了聪明的好处，少有能耐得下心思脚踏实地的。 脚踏实地的学生很多，尤其京华大学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天赋过人，大部分人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但科研这件事想要有惊人的成果，绝不可能是单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 因此，天赋过人又愿意脚踏实地的白芍芍，就显得很突出了。 “我昨天在网上看了你的一些采访。” 平稳下自己讶然的情绪，向伦达营业假笑地弯了下唇：“采访中，你表示自己曾经是个学渣，因为不喜欢学习的压力，后来想开了就开始努力，却仅凭短短一年的努力就取得了极其惊人的成果。你的天赋这么好，为什么还这么努力？甚至记得每一篇参考文献的内容。事实上，你只要随便学一下，就可以吊打很多人了。” 白芍芍很想告诉他这都是系统的功劳，它越狗，她也就越是被逼着拼。 就她那堪比女娲补天的垃圾基础，不努力就真是咸鱼到底啊！ 但这种玄幻的发言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取，她便稍微思考了下，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对向伦达这番话表示了不解。 “学长，你这个问话就好像在说龟兔赛跑。兔子有天赋，但是不肯努力，乌龟没有天赋，但是努力，结果就是乌龟赢了。所以，有天赋却不努力，岂不是浪费天赋，甘愿做失败者？这和没天赋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学长您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或体验？方便和我说一说吗？” 龟兔赛跑？ 向伦达愣了下，等反应过来，登时忍不住乐了。 问出这种可以说是送分题的话，既是他确实对她的天赋和努力震惊，也是好感作祟，私心的给了一点小小的后门，随便一点万金油励志回答就能解决，却没想她竟然反用龟兔赛跑这个典故质问回来…… 就好像是刚入职的老员工和上司顶嘴，稍微被社会毒打过的人都不会敢这么做，甚至换作在场其他四个面试者都不会这么回答。 到底还是个孩子，耿直得紧啊。 向伦达不禁微微摇头，想到自家三岁的宝贝女儿，面上露出一个有些慈祥的笑。 见作为本次面试二把手的向伦达摇了摇头，白芍芍的心登时哇凉哇凉的，快速回忆了下，心说感觉发挥应该还行吧，没感觉有什么很踩雷的话啊，类似“您”这种礼貌用语也注意到了，所以到底为什么学长会摇头？ 因着主动把那些参考文献的观点都说了，而cssci论文的参考文献不可能少，于是，光是自我介绍，白芍芍就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听得排在最后一个面试原本紧张不已的那个学长心态都调整佛系了。 “你把我要问的问题提前回答了。”翻了翻面前的论文打印稿，十指交握地放在桌上，栾院士面容微板，“但公平起见，我不能不问问题。” “……那您问？”白芍芍茫然了几秒，试探道，心中一口气微微提起。 “嗯。”栾院士点点头，“你既然要当我的助教，应该有了解过我的主攻领域以及这门课要做的实验主要内容吧？” 白芍芍方才提起的心登时放下。 看来栾院士是要考她一些涉及纳米技术的知识，幸好她昨晚提前准备了！ 这样想着，白芍芍脑中已经开始组织语言，却听栾云阳院士说：“所以你应该对我们学校前两年实现的通过人工技术合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也就是bec的研究成果，有一定的看法和了解吧？” 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 白芍芍愣了下，她以为栾院士会考自己纳米技术，毕竟她已经发表过一片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核心论文，显然是在这方面有所了解的。 似是看出白芍芍面上的意外，栾云阳笑笑：“以为我会问你纳米技术？没有必要。你即使看了，也一定看的是最浅显的那部分，我对浪费时间听纳米技术基础理论这件事没兴趣。再者，对于本科生来说，我还没确定成果的前沿纳米技术研究，让他们参加只是浪费时间，重复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合成过程有意义得多。” 的确，实验课最重要的就是锻炼学生的动手能力和仪器使用熟练度，而不是抱着学生们会做出什么成果的奢望。就好初中刚接触物理化生时，老师们也都是只做众所周知的成功实验，而学生们连重复这个实验都很难做到完美成功，更遑论眼高手低地想什么研究成果了。 听栾云阳解释了下，白芍芍顿时明白。 比较巧合的是，她当时写那篇物理论文时，因为必须用到一些实验数据，又有京华大学三个物理专业老师的联系方式，便很方便地得到了一些打包过来的可公开数据和研究过程，其中便包括了两年前京华大学成功通过人工技术合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一些实验记录。 发觉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是临时回忆这些数据，脑中仍仿佛刚看过般一清二楚，白芍芍愈发庆幸自己当时选择将记忆力升至满级的举动。 心中暗暗庆幸了会儿，白芍芍凝神，认真地组织了语言，不仅将实验的方式以及实验过程中的失败和经验复述了遍，还顺带着以自己的理解将对每一步的看法都说了说。 最后，犹豫了会儿，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向栾云阳表示了自己的疑惑：“老师，其实我一直觉得第三次实验是很浪费材料和时间的，只是在第二次失败实验的基础上微微修改了一个地方，又和第一次实验重合了一部分……会失败完全在意料之中啊。” 反正她也不会被选上，而平常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院士”这种传说中的人一次，她不觉得自己一条咸鱼有什么比别人优秀得多的地方，以至于能得到“院士”的青眼，还不如让这次面试性价比提到最高，干脆把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问出来。 太未雨绸缪了！她白小芍也太聪明了！ 白芍芍在心中肯定地点了点头。 听到白芍芍的问题，栾云阳当即愣了住，十分讶然她竟然会在面试的时候趁机向自己提问，旋即想到自己清楚这次面试是有所预谋的，但这丫头并不知道，大概以为自己不可能越过一众学长被选中，便干脆趁机问了自己不解的问题，登时失笑，心说这丫头还怪会随机应变的。 一旁的向伦达更是瞪大了眼看着白芍芍。 是他老了吗？现在的小孩怎么会这么勇敢，来面试不把自己包装得仿佛十项全能也就算了，竟然还向面试官提问，暴露自己的短板。 虽然这个问题好像也不能说是暴露短板…… 读博后他便加入了导师手下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新应用”实验项目，曾经也和白芍芍有过一样的不解，犹豫了好几天，实在想不通，强迫症憋得心里难受，就去问了导师，没成想却得到了那样的回复。 想到导师当时给自己的回答，栾云阳看白芍芍的眼神微微变了，不再是年长者看小辈的慈爱，而是同为科研者的欣赏和佩服。 “这个问题……”沉吟了几秒，栾云阳转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另外四个报名者，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满意地看着他们皆逐渐僵硬的身躯，开口，“我想问一下你们几个的看法。” 虽然栾云阳这次面试主要就是为了让白芍芍可以来自己班上蹭课，但并没有说只录用一人，这次面试也不是单纯的走过场，只要表现优异都有可能被录用，不然向伦达也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去查他们履历的真实性了，直接挑刺就好。 没想到院士会突然将问题抛给他们，四个学长坐在那里简直是机器人本人，浑身都僵硬，不敢动。 他们哪里知道这几次实验有什么区别和意义啊？就算是写论文，他们也没有写和“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相关的内容，哪里知道这么多啊！而且面试短信上也没说院士会问这些完全可以用“超纲”来形容的问题啊！ 但院士提问了，他们又不可能不去回答。 张俊洋坐在中间，正好直接对上栾云阳的眼睛，只得站起来，硬着头皮开口：“额……我觉得，能成功合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参与实验的学长、学姐和老师们一定都经验丰富、学识渊博。我刚升入大四，知识量还有限，并不能看出他们这个行为的目的，但我知道一定是有差别的，毕竟他们最后实验成功了。” 有人带头了，其他三人的压力便轻了很多，也都尴尬笑笑附和了几句。 “是啊，失败是成功之母，老师们会实验成功，说明前面每一次实验都给了他们新的启示和经验。” “我今年也才大三，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了解有限，但我认为这几次实验肯定是有区别的。” “看起来相似，实则细节上有很多区别，我之前参与过的两个实验项目也是这样，老师们的做法一定是有意义的，只是我们暂时能力不够所以看不太明白。” ………… 看着他们这毫无主见也没有质疑精神的“从众”模样，向伦达无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这三个学弟都不太适合走科研这条路啊……即使走了也很难出头。 毕竟，搞科研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敢于质疑权威的勇气，即使是霍金也有犯错的时候，爱因斯坦亦然，权威不是绝对的正确，只是学术界众人会认真考虑他的建议罢了。 听这几个学生都异口同声地在夸那个实验项目参与者的知识渊博和经验丰富，栾云阳眼底有淡淡失望之意划过，又转过头，看向白芍芍：“你觉得呢？这个问题，在问我前，你应该也曾琢磨过并有自己的看法吧？” 毕竟证明了“周氏猜测”，并且数学界现在越来越多人表示认可她的证明的天才好苗子，栾云阳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她应该不是个从众的性子，是有棱有角的娃娃，不然不会敢去挑战证明世纪难题这种成功概率连万分之一都达不到的事。’他想。 没想到院士又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回来，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几个学长，白芍芍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说实话。 “可能是我的知识储备量还是太少，目前来说，我比较倾向于这是浪费材料和时间的一次完全没有必要的实验。”她坦白道，“第一次和第二次实验都存在的错误杂糅放到第三次实验里再来一次，奇迹出现的概率太低，又只是实验刚刚开始，更应该换一个角度去切入，而不是钻牛角尖。” 看着栾云阳，白芍芍一字一句，十分坦然。 大不了就是选不上助教，反正只要她一直努力学习和表现，早晚会得到正式进实验室的机会。 走院士捷径什么的，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香的！ 她在心中默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到底演技不到位，久久没听到栾院士的回答，面上流露出几分“完了，我连老师们已经做成功了的实验都敢质疑，铁定落选了”的失落情绪。 见白芍芍这副模样，对她好感度颇高的向伦达有些不忍心了，悄悄捣了下一旁导师的胳膊。 栾云阳的确期待白芍芍不“从众”，也预料到了她应该是个有棱有角的孩子，但此时，真的听到她没有“从众”的这番回答，仍然觉得欣慰和感慨。 在论文数量为评价标准的今天，敢于质疑和表达其实已经是非常难得可贵的品质了，何况有绝佳天赋又肯努力，只要一直维持本心不变，成为科研界未来中流砥柱绝对指日可待。 “你说的是对的。” 终于，在后排四个学生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栾云阳给出了回答。 “其实，第三次实验本就是他们瞎猫碰死耗子的尝试，因为项目刚开始，经费充足，也就根本没有考虑浪费材料和时间的问题。我也参与了合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实验，当时，第三次试验后我们就开了会，针对这个现象提出严重批评，之后才会有意识改进，直至实验成功。” 即使是并不认可第三次实验的白芍芍，在听到栾云阳这个回答后也忍不住面上流露出几分讶然的情绪。 这竟然是真的没有意义的一次失败实验吗？刚刚听学长们语气都那么坚持和肯定，她还以为就是自己知识储备太低，才会看不明白第三次实验的意义。 这样想着，白芍芍忍不住眼睛悄悄往几个学长那边瞥了瞥，见他们果然都一脸震惊模样。 “好，你的面试到此结束，下一个，季桂才。”看了下报名表，向伦达道。 或许是被方才辛苦吹半天彩虹屁却被院士当场打脸的事刺激和打击到了，这个学长白芍芍有印象，是班助提到过的大三年级专业第一，本有些期待他的表现，却发现自我介绍得很干干巴巴，后面回答问题也是十分简短，一副恨不得早点下去的模样。 见状，向伦达便也没强求，干脆速战速决。 毕竟这次的面试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虽然可以招的助教人数不受限制，但如果其他人的水平和眼光都达不到被录用的标准，本就不缺助教的栾云阳自然不会将就。 而除白芍芍在外的四人，一个是实验经历稍微虚假，被当面指了出来，另一个被点明虽然是那篇核心期刊论文的第一作者，但其实并没有完全吃透整篇论文和参考文献的内容，而最后上台的那个学长则是到底还是要面子的，被打脸得心态崩了，干脆就没怎么发挥，剩下那个面试表现还可以的学长又因为“从众”落得了一个负面印象。 最终，向伦达公布了面试结果：“经院士和我的讨论，我们决定录用白芍芍为班级助教，协助栾院士和我完成本学期的授课工作。” 意料之中的结果，其余四人也都认可。 只是他们来时有多么自信昂扬，现在回去就有多垂头丧气，也都若有所思。 这次面试，与其说他们是输给了白芍芍，倒不如说他们是输给了自己，比起不愿接受事实或其他，他们主要还是在自我反思。 毕竟他们都是在京华大学也能拔尖的优秀，还不至于这么点小打击就钻了牛角尖。 在其余四人走后，作为“天选咸鱼”，意料之外的被选中后独自留下来的白芍芍有些不知所措地和向伦达互相加了好友，然后被他推着走到了栾云阳面前，讪讪笑了下：“老师好。” 打量着经历了半个月军训还和那天在教务处看到时一样皮肤白皙的白芍芍，见她笑得讪讪，栾云阳故意问她：“丫头，你好像并不意外我就是栾云阳？” 摸了摸脑后的马尾辫，白芍芍不好意思地“哈哈”两声：“我们高数老师的老公好像就是您带出来的，第一节 课她给我们说了很多您和学校其他院士的事迹，还做了ppt投屏照片，我们都听得可热血沸腾了。” 听白芍芍这么说，栾云阳老脸登时一红，掩饰地假咳了会儿，才言不由衷地哼哼两句：“那臭丫头又到处给我弄个人崇拜！” 早就摸透自己导师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向伦达在一旁默默撇嘴，小声咂舌，然后就被瞪了一眼。 白芍芍原本还有些拘束，觉得面前两人一个是院士，一个是在读博士，都是很厉害的大佬，自己一条小咸鱼还是乖一点，此时见他们这样互动，顿时觉得那层看不见的隔膜都是自己的臆想，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 面试结束，等不及回到宿舍，白芍芍就点开宿舍群聊和几个舍友说了这事儿，包括和戴泽民他们的那个小群，也分享了一下快乐，各发了两百块红包，表示有福同享，群里立马清一色的领取红包提示和排队的“谢谢老板”回复。 看着朋友们的回复，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白芍芍面上掩不住喜悦地一直挂着笑，直到从群聊中退出来后看到和傅言锡对话框。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点进去，告诉了他自己通过了面试这件事。 朋友还是要做的，而维持友情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持联系。 听到消息提示的“叮咚”声响，正在阳台晒衣服的傅言锡立马小跑回宿舍，太过焦急和毫无预兆差点撞到正好也准备去阳台拿晒干了的一副的舍友，幸亏舍友躲得快才免了这场“车祸”。 见他看着手机屏幕，面上这两天一直的冷然情绪瞬间融化，甚至眉眼间有了几分笑意，修长手指迅速敲击屏幕地回消息，舍友不由摇了摇头。 啧，爱情啊，果然让人头昏。 不过他现在真的有点搞不懂了。 那天，他看到白芍芍在论坛里澄清说两人只是朋友，这本来不是问题，但又说傅言锡有喜欢的人了…… 可傅言锡所谓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就是她吗？？？ 结果他把链接发给傅言锡，打算看他去反转，直接和白芍芍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两人又好像闹了什么矛盾似的，突然就不联系了。白芍芍那边他不知道，反正看上去没啥大的影响，但他们宿舍…… 真就“北国冰封，万里雪飘”具象化。 那天下课，他还特意问了傅言锡有没有看清楚白芍芍到底回复了什么，傅言锡还冷冷地看了他好半天，然后落下一句“我看得很清楚”就走了，更是让他觉得摸不着头脑。 饶是舍友想破头大概都想不到，傅言锡会看到第一句话就不敢往后面看，更想不到，作为全校公认男神的人，竟然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卑到告白都不敢。 而这件事是舍友在去学校官网查文件时看到白芍芍被录用作栾院士新开那门实验课的助教后，想起前两天在学校表白墙上看到了对学妹助教有好感的匿名消息，脑海中警铃骤响，实在忍不住去质问了傅言锡才知道的乌龙。 那可是傅言锡啊，自卑，可能吗？ 但这就是事实。 夕阳昏黄，透过阳台窗户照进宿舍，在瓷砖映下规规整整的一条长方形的光照，也照在了傅言锡身上那件白色衬衫上。 他的面庞一半隐于阴影，另一半被夕阳笼着，骨节分明的手十指交握，眼眸微垂，看不清其中情绪。 “她喜欢搞科研，我以后却只能走经商这条路，没办法和她一起。” “她的爸妈很恩爱，也对她很好，我却父母离异，没有人要我。我在网上搜过，大家都说两人在一起并不只是两人自己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她爸妈也说过希望女儿嫁到一个婆婆对她很好的家。” “我太沉默了，也不懂女孩子的那些心思，她经常说我直男，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 “……高胡，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撩是有技巧的套路，真心则是近之情怯的无限自卑。 不可否认，傅言锡这副落寞的神情真的很惹人怜，要是换一个心思柔软点的女孩子在场分分钟母爱泛滥，立马就要上去哄了。 可惜在场的只有身为他舍友的高胡，而高胡……脾气最是暴躁。 于是，正准备和舍友出门吃火锅的白芍芍就接到了高胡打来的电话，说是傅言锡找她有事，特别急的大事，必须今天就立马解决掉的那种。 从前有急事的人都是白芍芍，傅言锡性情沉稳，做事也很有规划，总是帮她解决问题的那个人。因此，听说他有事需要自己帮忙，尤其还是他舍友打来的电话，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只能临时放了舍友鸽子，转道去了男生宿舍楼底下等傅言锡。 得知自己和白芍芍竟然是因为误会才弄成现在这样，傅言锡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副不太聪明的傻呆呆模样坐在板凳上，看着高胡打电话，挂断后又帮他挑等会儿出门要穿的衣服，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高兴傻了？”见他一动不动的，高胡走过去，拍了下傅言锡的肩，强行将他拽过去换衣服，“我不管，你们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整天冷这张脸，搞得宿舍就像冷冻库，这可怕的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还不如之前天天被恋爱酸臭味浸泡的感觉呢。” 回过神来，想到白芍芍大概快到楼下了，傅言锡赶忙换上那干净得体的衣服，又匆匆洗漱一番，甚至借用了高胡新买的洗面奶，再三确定自己看上去不丑才下楼。 许久没见面，视频电话也没打，乍一相见，两人一时相视无言。 “傅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从那难言的氛围中抽出，白芍芍直接道。 说着，顿了一下，想到他先前说的打算这周末带自己去见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她敛了敛眸，又道：“……还是说你和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告白了？她是不是很介意我们之前的那个绯闻？这些都是同学们乱传的，我现在就去帮你澄清情况。” 被高胡匆忙间赶鸭子上架，傅言锡什么都没想好，只记得让自己看起来干净清爽点就下楼了，往日条理清晰得仿佛装了个计划清单的脑子此时却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做。 直到听到白芍芍的这番话，他忍不住打断，满面焦急：“可我喜欢的人是你！” “……啊？”白芍芍被惊得瞬间抬头看向他，眼眸瞪大，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 见她不信，傅言锡便按照下楼前高胡强调的那几个一定要说明白的重点，一一将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的那些两人间的乌龙说清楚，也坦白了自己没敢看完那层楼全部回复的原因。 话毕，没听到白芍芍的回答，以为自己要被拒绝了，抿了抿唇，他又开口：“芍芍，喜欢你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用压力太大的。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永远对你好，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永远对你好，因为我怕那个人对你不够好，那样我会觉得很难过。你可以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就当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给我闭嘴。” 终于，白芍芍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觉自己脑袋都被气得“嗡嗡”发疼。 “傅哥，不，傅言锡，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喊你傅哥了。” 她一开口，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直冒，宛若喷发的火山，口中说他的话更是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 “不是我说，你这到底什么脑回路啊！” “你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就以为是暗示甚至明示了，还觉得‘你没来京华大学之前我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你来了我就说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就是本校的，那个人当然是你啊’……谁能脸那么大，听朋友说有喜欢的人了，恰好和自己有共同点，就迷之自信地以为是自己？我像是那么自恋的人吗！” “傅言锡，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玻璃心到连看完整个消息的勇气都没有？我虽然在帖子里澄清了我们的关系，又没说我不喜欢你，你就大胆告白能怎么了？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就来追，反正我也没有男朋友，怎么就不能凭着努力上位了？你一直和我说学习需要努力，难道谈恋爱就不需要了？” “还有你说的什么家庭……我知道你成熟、有担当，严格奉行‘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也一直很欣赏你这点，但你好歹考虑下万一连恋爱都没得谈的可能性吧？先把女儿拐到手，脸皮厚一点，仗着多年情谊上门，工作也努力一点，你就是有颜有钱有学历有人品的绝世金龟婿啊！谁会不乐意！” 说着，想到傅言锡那管生不管养的不负责任的爸妈，白芍芍冷哼一声；“再说了，就你那个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面的爸妈，说得难听点，我完全可以当自己没有婆婆，直接免了婆媳关系的烦恼，简直就是幸福本人好吗？这就是我找对象的人生理想啊！你到底在自卑个什么劲！” 听着白芍芍的这番话，傅言锡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知道看着她眨眼，心里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仿佛有什么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是喜悦，是激动，是不敢置信，更是…… 爱意。 “芍芍，你这是答应做我妻子了吗？”他眼睛晶亮地看着她，确认地问道。 得知自己这段时间的难过喂了狗，正满肚子火气的白芍芍：？？？ “谁答应了！你别想缺了我的求婚仪式！” 怒火让人变得直白，她自己都没想到能把这种话说得无比的理直气壮。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白芍芍的脸骤然爆红，但想到面前这人简直天下无敌的直男程度，又有些担心他不会连这个都挺不懂吧。 越是这么想，她也就越担心，抓心挠肺地憋得慌，便忍不住抬眸看傅言锡，却是直接撞入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之中，立马宛若受惊了的兔子慌乱垂眸，而后便被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 他越搂越紧，越搂越用力，甚至到了白芍芍觉得有点疼的地步。 可她没说自己疼，只是忍住羞涩，将脸完全埋进傅言锡怀里，然后便自欺欺人周围没人看得到地也抬起手悄悄环住傅言锡那窄瘦却全是肌肉的腰，眯着眼偷偷乐。 从今天开始，她就有自己的第二杯半价了！ 十月，秋天到了，冬天不远。 傅言锡终于得偿所愿地和白芍芍恋爱了，高胡不由落下感动的泪水，他们宿舍多日零下的冰雪可算是离开了！他这个大功臣可真是深藏功与名！ 两人捅破这层窗户纸来得太过突然，乌龙也解决得很是顺利，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地点选得相对来说鄙视特别好。 毕竟，一栋宿舍那么多人住里面，来来往往全是人，眼看学校两大如今的风云人物就这么在楼下拉拉扯扯，显然是有新鲜大瓜可以吃，立马都厚着脸皮假装等人，看似低头玩手机，实则一个个都支棱着耳朵偷偷听八卦……结果就被喂了一嘴狗粮。 于是，白芍芍和傅言锡在一起的事连24小时都没能瞒住，当天，京华大学学校论坛就被刷屏了。 第65章 二合一系统升级，新选项。 得知白芍芍和傅言锡突然就在一起了，而且不是小道消息，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他们不仅懵，甚至满脑子的黑人问号。 不是说只是朋友？？？ 当事人亲自来澄清的瓜怎么就突然变了质！ 作为傅言锡的舍友，高胡现在很有种解脱的快乐，见他们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解释了一番，只是撇去了傅言锡会自卑的具体原因，只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比如年龄比白芍芍大、性格太过直男……听得论坛一众校友个个仿佛在瓜田里上下蹦跶的“猹”。 就是，这瓜着实有点“酸臭”，柠檬得他们简直要落泪。 【为何昔日单身贵族沦落为如今的单身狗？本以为男、女神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关系，纯朋友，结果峰回路转吃了个双向暗恋的瓜[摊手jpg]】 【我干！原来这就是别人家的恋爱吗？我酸了，是我不配。】 【……明明是被溜了一圈，反反复复的，搞得我吃瓜都吃不出真假，得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竟然还是忍不住觉得高兴。这，就是cp粉的魔性吗？我就是颗柠檬精，卑微吃糖。】 【海哭了天知道，我哭了谁知道。前两天我也和女朋友吵架了，差点分手的那种，结果白芍芍和傅言锡这架吵得直接成了男女朋友……我giao！嫉妒死我了！】 ………… 恋爱第一天，白芍芍和傅言锡两个都没谈过对象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便相约去操场散步。入了夜，晚风微凉，两人并肩，缓步绕着操场跑道走。 通常来说，谈恋爱，尤其是刚上大学没两个月就谈恋爱，还是和学长谈的，当事人都不会和家里说，白芍芍原本也不打算说，觉得还是应该多相处一段时间，确定了彼此人品再和身边亲近的人公开。 和亲朋介绍自己的恋人，与在论坛被不认识的校友们吃瓜，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 转头，看着自己身边新上任的“第二杯半价”，看着银白月光照在他身上，映照出那一直无措眨着的眼以及眼底的青紫痕迹，显然最近都没能睡好。 想到他一直自卑，觉得配不上有那么幸福家庭又被爱着长大的她，白芍芍终于下定了决心。 掏出手机，她挽着傅言锡的臂弯，自拍了一张笑嘻嘻的照片，将照片发到家庭群：【爸，妈，我和傅言锡谈恋爱啦，结束了你们女儿我长达一年的暗恋日常[狗头]】 她当然没有暗恋他一年。 开玩笑。一见钟情？她才不是那么肤浅只看脸的人！而且，傅言锡起初并不是她的理想型，相处时间久了后才发现即使他不是她的理想型，喜欢仍是喜欢。 但她故意这么说，主要是是打算等会儿拿给傅言锡看，让他心里更踏实，顺带着也能让爸妈对傅言锡更容易接受一点。 虽然她不介意他家里父母离异又各有孩子的情况，平日里爸妈看上去也好似不介意，但那只是因为他们视傅言锡作朋友家的孩子，如果傅言锡身份变成准女婿那就标准又不一样了。但她如果说自己暗恋傅言锡，再加上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傅言锡经常帮她，又在爸妈面前表现良好，第一印象变了，也就会好感多一点。 “喏，我可是已经和家里报备了，傅某人放心了吧？”将手机递到傅言锡面前，示意他看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内容，白芍芍微微歪头，娇嗔地笑笑，“这下，你不会再担心我撩了就跑吧？” 傅言锡没谈过恋爱，也不太爱上网冲浪，比不上白芍芍这种12g女孩，但也不是2g选手，自然听说了许多恋爱中男女的矛盾，发觉大部分都出现在男方身上，打游戏不理人、半夜出去玩、和女性友人关系太好…… 他打游戏，但除了白芍芍从不组队也不加好友。 半夜不出门……除了去年跨年时，被缠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两天来回地连夜见她。 至于女性友人关系太好这一点，他连同性朋友都不多，何况异性。 倒是白芍芍，爱打游戏，爱组队，即使是陌生人打得好也组，朋友遍布世界各地，去一趟imo，手机里就多了一百多个新联系人，更是每天都能收到英文消息，尤其是一个叫alexander的，更是找她找得频繁。 无论是这段关系开始前亦或者是开始后，都是傅言锡担心更甚。 下午，被高胡推着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终于敢稍稍坦言自己心中那些不安，也在白芍芍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中感受到了被在乎的滋味。 就好像白芍芍半年前来参观京华大学时，明明已经是能进入“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全国总决赛的优秀人，更是hmo初赛、复赛都通过，可经年累月身为学渣的自卑仍让她克制不住的自卑，傅言锡也是这般，只言片语的安慰其实并不足以消除他心中的所有担忧和不安，只有日复一日的细节才能改变。 可即使不安，即使自卑，当他走在微凉晚风中，感受着臂弯处多出来的那只纤细手臂，他的心还是萦满了温暖与柔软。 ‘我不是一个人了。’他想，‘从今天起，不论什么情况，终于也有一个人会站在身边帮我。那个人，她曾经是我妹妹，如今是我女朋友，未来会是我的妻子……她就是白芍芍。’ 白芍芍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傅言锡就将自己过去二十年电影般在脑子里放映了遍，见他一直没反应，心说不对啊，不是应该感动或者开心吗，便纳闷地微拉了下他的衣袖：“傅哥，你在想什么呢？” 尽管两人的关系已经变了，但她还是习惯喊傅言锡“傅哥”。 “没有。”回过神，傅言锡摇摇头，顿了下，声音微微放低，“只是觉得，可能我上辈子是个大善人，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你。” 白芍芍笑嘻嘻地应了：“那可不。有仙女当女朋友，你也太幸运了。” 被她的古灵精怪逗得忍俊不禁，傅言锡眉眼也都染了笑。 见傅言锡终于笑了，白芍芍松了口气，这么一连串操作下来，只觉自己真就“端水大师”，两边忙，那叫一个辛苦。 别人家头疼婆媳关系的是老公，她倒是没有婆媳关系烦恼了，可她男朋友就有的愁了哦。 啧啧，甜蜜的烦恼。 白芍芍自觉真的是煞费苦心，傅言锡感动是必须的，却没料到他们两人都是自己给自己瞎找烦恼。 “哎，孩子她妈！”白父正躺在床上看抗战片，收到消息，随手点进去，却是被白芍芍说的话惊得整个人从床上猛地弹起，脚在地板上踩了好几下才勉强趿着拖鞋往厨房跑去，“咱家芍芍谈对象了！还是和傅言锡那孩子！” “叫嚷什么，我忙着给妈做吃的呢。”见他激动得连拖鞋都穿反了，白母登时一脸嫌弃，“就小傅那孩子对咱家芍芍的上心劲，不比咱们做爸妈的少，怎么可能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之前还想着如果这两孩子谈了对象，可千万别耽误高考发挥，没想到现在才在一起，小傅那孩子还怪耐得住性子的。” “啊？”白父傻了，“你早就知道了？” 白母闻言面上的神情更嫌弃了：“你是多不关心你家女儿啊？芍芍那丫头，懒都快懒死了，同学喊她出去都拖着不去，却每天都和小傅打电话，还陪小傅逛街买东西……再说小傅，听老罗说她这个侄子那叫一个油盐不进，别人想加个微信都难，何况是让他每天打电话帮忙指导学习？” “可芍芍才刚上大一啊！”白父眼睛都瞪大了，“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谈对象！” “哦，上大学了也不给谈对象，等大学毕业了空降个男朋友给你？” 将做好的土豆泥盛放到碗里，白母嘴里不忘刺白父几句：“我当年恋爱脑，喜欢上你这么个长相、学历都平平的，咱家女儿那么出色，小傅那孩子虽然爸妈不行，但他自己的为人和能力都没得挑，路过这村没这店，我原本还想着让老罗帮忙撮合，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自己就看上眼了，倒是免了我们的麻烦和折腾。” 几十年如一日说不过妻子的白父：…… 郁闷地趿着拖鞋跑回我是，扑腾上床，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白父悲伤了。 呜呜呜呜呜呜，他的小棉袄被拐走了！而且是被兔子吃了窝边草！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白父思来想去，一宿没睡着，始终觉得心里意难平，仗着如今已经搬家到了首都，来往方便，第二天就拉着白母和白奶奶一起，乘车来了京华大学看女儿。 但这么一看…… 女儿漂亮，那难防的“家贼”也长得很是俊朗，两人站在街旁等他们，看上去确实登对，再想想小傅的优秀程度，而且是在女儿皮肤还乌溜黑、学习也差时就认识了她，一直帮着她，四舍五入。也算是“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 白父心不平气不和地匆匆过来，竟然是含泪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都和白奶奶说好了，要一起看他作妖的白母：…… 瓜没吃到，这男人不争气！竟然这么容易就原地倒戈了！说好的守护小棉袄呢？ 虽说先前连春节都一起过了，但毕竟是变了身份后的第一次见面，傅言锡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无措和些微慌乱，趁着正好两人下午都没课，便预定了一家酒店的包厢，中午一起去吃。 这家酒店不是寻常酒店，最不寻常的就是价格，随便一份素菜就要几百块，荤菜上千的都有，典型的味美量少价还高，与其说是来吃饭，倒不如说是来吃金子。一进去，窗户明透，灯壁辉煌，大理石地砖模糊映出一行人的影子，前台服务小姐更是周到堪比训练合格的空姐。 一行人进了包厢， 白父原本还板着张脸，觉得自己不能给这个“家贼”好眼色，听傅言锡说安排吃午饭就答了句“随便”，没成想就随便出了这么个天价午餐，登时傻眼，赶忙拒绝。 虽说他现在事业重新起来了，工作往来的人阶层不同，偶尔也会有需要吃天价餐的时候，但那是为了应酬没办法啊，今天不过是家里人一起吃饭，哪里至于就花这么多钱了！ 他甚至还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板着脸的模样看起来太不近人情了一点，这才会吓得人小傅病急乱投医地选了个这么贵的酒店，想着好好表现一下。 白奶奶是农村出来的，一辈子苦惯了，又先后经历过小儿子白眼狼，大儿子租房子住的生活，更是舍不得浪费钱，虽然认识的字不是很多，但数字认识，看到价格就立马起身，连连摆手说自己“不吃了，不吃了，这饭咱们别吃了，快走”。 傅言锡起初很是茫然和慌乱无措，以为白奶奶不喜欢自己，见已经将包厢门打开，下意识伸手拉住，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转头看向白芍芍。 毕竟是自己爸爸和奶奶，白芍芍讶然了一下他们的不给面子，念头一转便反应了过来他们有这个反应都是为什么，登时哭笑不得。 开口，她刚准备说话，却听到包厢外面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我还以为是哪个穷光蛋吃不起饭却还来这里充大款呢，原来是你们啊。” 来人穿了条藕粉连衣裙，行动间衣摆蹁跹，端装秀气，却一开口便所有气质瞬间消散，只剩刺耳和不知礼数，正是白芍芍那个白眼狼小叔家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堂妹白罗婷。 白罗婷没能考进京华大学，但成绩不差，便进了首都的一所普通一本大学读书，今天便是和自己家人来吃饭的，后面跟着她爸和她妈，这两人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另一个也长裙飘飘，长发绾起，一看就是那种钱多到闲了没事还会去学插花的高贵妇人。 一副点头微笑摆摆手的高格调模样，哪里能看得出来他们一个背后说自己奶奶和堂姐是“打秋风的穷亲戚”，一个吵着闹着必须立刻把婆婆从自己家里赶出去，还有一个竟然拿出20万就要买断母子关系？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芍芍眸色登时冷了下来。 傅言锡没见过白罗婷一家人，平时白芍芍更不会平白无故提这种恶心人的亲戚来破坏心情，自然不认识他们，闻言，登时紧紧蹙眉，只是碍于不清楚具体关系，没好开口。 没想到开开心心和男朋友带爸妈出来吃饭，竟然还会遇上这么恶心人的家伙，白父一家短时间内都没能反应过来，白芍芍更是心说自己不是系统官方认证的锦鲤吗，怎么还这么倒霉，纳闷不已。 而且，这个酒店这么大，他们一家还只有奶奶打开了门，怎么就能一眼看到他们？ 【友情提示：3级外观有c位光环和亲和力加成，这会让对你有好感的人好感值倍增，但同样的，对你没有好感的人也会格外厌恶你。】系统出声。 白芍芍：…… 突然有点后悔把“外观”升到3级，否则也不至于引来白罗婷这么个恶心人的东西。 看出白芍芍面上的后悔之意，系统默默开口：【栾云阳院士。】 白芍芍立马改口：[升级“外观”真的太赚了！哇！我太幸福了吧！] 看，这就是一个被系统磋磨久了的人升至满级的求生欲。 见白芍芍没有说话，原本只是模糊听到几句“不吃了”就因着上次英语演讲全国赛不愉快语出嘲讽的白罗婷以为自己还真的戳到了她的痛点，一边震惊没钱竟然还敢来这个出了名的美食界“销金窟”吃饭，一边心中飘飘然起来，没忍住又说了两句难听话。 “我……” “好了，婷婷，好歹是你奶奶和大伯一家，说话不要太难听了。” 白芍芍刚准备怼，话都到嘴边了，却听走在白罗婷后面那一身长裙的女人，也就是她小伯母道。 女人微微弯唇，笑起来风情与端庄兼具，看着他们，温温和和的：“好久不见了，妈，大哥，大嫂……” “你别乱攀扯关系！”白父实在忍不住开口了，眉头紧蹙，直接把他们一家人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一一点出来，而后又道，“我们不在这里吃完全是觉得价格太贵，只是一家人吃顿饭而已，没有浪费钱的必要。你喜欢乱花钱和我们更愿意省钱没关系。” 旁边几个正犹豫着要不要来拉架的服务人员登时皆满面讶然。 天啊，用钱买断母子情，最后还为了打牌又把钱要回去……且不说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到底有多不是东西了，光说这种行为也是真的过于不要脸。 至于他们这里价格太贵的事，虽然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 “先生，您可以放心点单，我们不收钱。”其中一个领结颜色不一样的女侍者走上来，朝白父微微躬了下身，“傅先生是我们酒店的老板，可以随时免费用餐。” “啊？”怒火发到一半的白父被这个反转弄得整个人都愣了下。 一旁的白芍芍便赶忙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下，大意就是傅言锡爸妈虽然离婚了，但他之前在爸妈公司和姨妈公司都挂了职位，工资和分红都很可观，现在虽然没有爸妈那边挂靠职位了，但他们到底没有人性灭绝，便合计了一番，划拉出名下属于共同财产的一家酒店送给了他。 也就是这家刚刚价格把他们吓到了的罗福拉大酒店。 傅言锡确实有意表现自己，但相处这么久了，也不至于一点都不懂白父、白母的性子，才会那么无脑地做出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反惹他们不喜的吃天价餐的行为。 即使是白父一家都没想到这个反转，何况是白罗婷他们？ 小伯母面上温婉大方的笑当场就挂不住了，肚子里都组织好了的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话语现在就没有办法说了，但她憋着一口气，实在不服气，眼睛稍微扫了下，落在白母这些年和白父一起在外奔波而微显黝黑且皱纹极多的面庞上，唇角一勾，又道：“大嫂，你的这个皮肤状态也太差了点。” 说着，她摸了下自己保养适宜的面庞，笑了笑：“瞧，也是我粗心了，平日里光顾着给自己敷面膜做保养，竟然忘了给你留一份。这样，我找个机会带你去做美容吧，大哥看上去对你也没有很关注，但我们女人还是得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外表的……” “领班，叫保安来，这家人的生意以后我们不做了，记得添加在员工必知手册上。”不等她再说更多难听的话，傅言锡便直接打断，转头朝一旁都对这家人不要脸程度惊呆了的领班道，“宠物也不可以进，以防有害怕宠物的客人，但戴着链子的可以。” 言下之意，就是狗与你们不许进，但你们不如狗，毕竟狗戴着链子都可以进。 白罗婷的妈妈自诩上层人士，平时说话就喜欢阴阳怪气地戳人家心窝子，白父、白母和白奶奶都不是什么善于阴阳怪气的人，白芍芍虽然会，但还没来得及发挥，也觉得恶心，倒是傅言锡这种解决办法既干脆又可以说是阴阳怪气的巅峰，“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兼具。 听到那些攻击自己妈妈皮肤的言论，白芍芍很生气。 但生气之余，她看了看妈妈，目光从她微白的发滑过微显黝黑的面庞，落在了粗而糙的手指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很自私。 她也曾自卑过外表，觉得自己长得普通，一点都不好看，在系统的帮助下变好看了后就丑小鸭变天鹅，可妈妈也是女孩，妈妈也爱美，妈妈也会在面对保养适宜的同龄人时自卑，也会难过岁月易逝、青春不在。 [系统……]抿了抿唇，白芍芍第一次用这般近乎哀求的语气和系统说话，[我可以用金币给爸妈的外表或者身体素质之类也做一点升级吗？] 【按照规定说，不可以。】系统机械音淡淡。 白芍芍眼神瞬间落寞，就又听它道：【恭喜玩家脱单，现系统开启福利“家族”选项，欢迎升级。】 【不过，你任务完成率很高，也是我们的唯一特殊玩家，可以特殊处理一次……就当是我们解除绑定前的最后一次福利了。】 [解除绑定？]白芍芍一愣，神情恍然，[你要和我解除绑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想象中脱离狗系统后的喜悦，乍一听说这件事，她竟然鼻子有点酸，不舍之情几乎要从心底满溢出来。 【想得美。】系统依旧是冷面无情的机械音，【不过你任务完成进度不错，想来有生之年可以完成当初的游戏进度，到时候就会解绑。】 白芍芍：…… 她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熟悉的提示音。 【叮！任务：做一个好的助教，找出栾云阳院士电脑文件中的错误，完成捉虫工作。时限：6个月。】 白芍芍：…… 还是早点解除绑定吧！没爱了还是早点分手的好！做任务一点都不快乐！ 不过，听系统说开放了新的任务升级选项，白芍芍有些好奇地点开了操作面板，想要看一下自己目前的余额能不能升级这个新的“家族”选项。 第66章 二合一天降馅饼的进实验室机会。…… 先前白芍芍一直没点进操作面板，就是心知肚明，以系统如今的高价商城模式，她肯定是买不起的，还是得多完成几个任务好好攒一攒钱才可以。 金币！都是省出来的！ 但今天系统竟然上新了选项，并且不是福利于她自己，而是可以让爸妈的状态变好，白芍芍说什么都要看一下，金币够的话立刻就买，不够就想办法完成那个新的任务，然后去兑换。 可她一点进操作面板，径直找向选项栏，就见“家族”那个选项已然亮起。 轻戳，系统提示音便在她脑海中出现。 【恭喜玩家“家族”选项已升至1级，消耗金币30，余额23。】 竟然这么便宜？ 白芍芍刚讶然了一瞬，突然感觉自己因着今天气温略低而穿的外套两侧口袋骤然一沉。 【你的父母和奶奶并非系统绑定者，升级效果没办法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必须坚持每天使用系统出品的面霜进行护肤工作，一个月后，不仅皮肤变白、毛孔缩小，皱纹也会消除，至于提拉紧致这个效果就需要配合按摩一起来了。】 记得系统和她第一天绑定时发放的新手礼包，就是直接捏碎后使用的一个小丸球。当时，她就是因着这个丸子的神奇效果，这才震惊又恍然地接受了自己被一个只在小说中出现的存在绑定了的事。不过后来系统就没再给她发放过实体类的物品了，全都是直接点击升级。 现在想来，大约那个时候它和她的绑定也并不融合，这才必须借助外物的帮助。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帮到妈妈啦！ 迫不及待地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发现是两个红色包装的圆扁瓶子，上面印了个白色的有点像“鱼”的logo，大概是表明这是系统出品，顺便盖戳是某条咸鱼靠自己不咸鱼的努力换来的成果。 “爸，妈，你们别看傅哥了，看看我嘛。”凑到爸妈面前，她笑嘻嘻地撒娇，“我可是给你们准备了超级好的礼物呢！” 既然恶心人的白罗婷一家走了，又知道这是傅言锡自己名下的，不用额外掏钱，白父又立马板着脸做回了第一次见准女婿时那个打定了主义要端起来过去一年多可能早已掉光了的架子，一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 大不了以后再请回来，反正他现在事业真就有如神助般蒸蒸日上，这种饭确实很贵，但也不至于请不起，今天的架子他必须端完全程！必须让这“家贼”小子知道，芍芍后面是有他这个爸爸在撑着的，不管以后多有出息，都不许对他女儿有一丝一毫的轻待！ 心中想着这是自家唯一宝贝女儿，没想到刚上大学就被拐了，白父一想到这事儿就心痛。 即使知道不花钱，白奶奶还是很舍不得，但又见儿子、儿媳妇都没有再说什么，便也安静坐着，只是实在被那个菜单上的价格给吓到了，说什么都不肯亲自点菜，这事儿便落到了白父和白母的头上。 此时，听到白芍芍的话，得知宝贝上大学竟然还准备了礼物给他们，可见心中还是更在乎她的爸妈，白父心中暗暗快乐，便放下手中的菜单，温柔接过她手中的面霜，又在女儿的千叮咛万嘱咐下，答应了一定会每天配合着按摩手法用。 白母刚被朝凤国皮肤黝黑粗糙，虽说问心无愧，毕竟是为了这个家和女儿在奔波的结果，但多多少少心底还是有几分自卑。她知道，再好的护肤品也不可能弄出整容手术一般的效果，但单说这是女儿的心意，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到安慰。 “好，知道了。”听着白芍芍一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怎么按摩才是最科学的，白母爱嗔地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上大学都把你上成了个小话痨。” 话语里的温柔和眼中满满的爱意却清澈明了。 白芍芍嘿嘿一笑，只觉一家人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未来走去了，本以为再寻常不过且无聊的一辈子竟然在系统这个坑货的“捣乱”下有了许多盼头，心中一片慰藉。 转念，想到自己即使有系统也克制不住一直在买的爽肤水、精华之类，白芍芍问系统：[这两瓶用完了的话，效果会不会反弹？需要一直用吗？] 【不会，我不受你们世界的逻辑规则束缚，出品的东西也一样，这只是个媒介。】 白芍芍放心了。 准备关掉操作面板时，她又看了眼那条“咸鱼”，发现和第一次“见面”时黑不溜丢的丑八怪模样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通身洁净，一扇红白相间的鱼尾透着淡淡的金，游走在一汪水儿澄澈的池塘里，透过水还能看到下面隐隐绰绰的鹅卵石及摇摆着的青翠得一看就很假的丛簇水草，漂亮又可爱。 要是有养鱼爱好的人看到了，绝对分分钟就要去找老板付钱带回家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咸鱼翻身便锦鲤的鱼格魅力！！ 不过，美中不足，精致得简直在发光的那条小锦鲤旁有三条看起来仿佛刚见面的她时那般丑的小黑鱼，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地辣到了白芍芍的眼睛。 虽然猜到了这肯定是系统根据爸妈和奶奶的各项指标模拟出来的咸鱼形象，但有一说一，是真的丑。 不过一个月后都会变成和她一样漂漂亮亮的小鱼！ 想象了下到时候一家人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模样，白芍芍就觉得期待不已，甚至有种自己不是在被系统绑定着做任务，而是在玩什么养鱼小游戏。 真养鱼。 * 栾院士面向物理专业大三开设的实验课安排在了周五下午的最后三节，并且只有单周上课，一周两节。第一节 是理论课，主要是介绍和科普，但也在实验室，开始才会一直去实验室待着，在栾院士的带领下尝试重新合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 作为助教，白芍芍提前从向伦达那边收到了上课资料，也被学长们拉进了课程班群，成了“年龄不大，权利挺高”的负责考勤的人。 一如在期末能否挂科上大学生和高中生对此有着截然不同的定义和认知，关于上课迟到、请假和旷课一类行为，大学也有不一样的态度，直接关乎平时分，而平时分占期末评分的30％，也是非常重要的。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门课的助教，白芍芍。”站在实验室最前方，向伦达笑着给大家介绍道。 白芍芍？卧槽，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风云人物”吗！ 在场的大三学长、学姐们都是老油条了，平时除了学习就爱冲浪，之前听说自己班上的助教是传说中的满级大佬空降大一吊打学长的学神学妹时就已经很震惊了，心中好奇不已，没成想后面还在论坛吃了一波柠檬味的狗粮。 虽然白芍芍不认识他们，但不妨碍他们认识她，并且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十分熟悉，类似爱豆和粉丝吧，吃瓜总是吃到一线。因此，他们此时看着白芍芍的眼神简直可以用“灼热”来形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尤其在她脑袋上落得最久，一副恨不得扒开来好好看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才18岁就成果这么逆天的模样。 瞧瞧这颜值，瞧瞧这身材，还有这气质…… 靠，如果把女娲造人比作淘宝购物，她一定是卖家秀，而除了高考发挥不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他们绝对就是买家秀了。 不知道学长学姐们在想什么，但确实是被看得有一点慌了的白芍芍：…… 眼神实在太过热切，她甚至感觉他们是想要把她切片做研究。 绑定了个不科学存在的白某人表示在线心虚。 不过，学长学姐们也只是第一节 课的时候出于好奇心对她格外关注了会儿，从栾院士正式开始讲课后，便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课和做实验中。 聪明漂亮还有瓜吃的小学妹固然勾人，但知识更甚啊，他们可不想当班上的吊车尾，尤其还是给栾院士和优秀的向伦达学长留下不好的印象，说不准就影响了之后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白芍芍不懂实验室的七七八八，并非课程学生，也没有分配到可以供她使用的实验仪器，只能看着学长、学姐们操作，通过仔细观察和反复对比他们失败和成功的细节，总结自己需要注意的点。 栾院士走在学生中，看到有谁做错了就会及时指出，免了他们错上加错，都是经验积累下来的小技巧，白芍芍跟在后面也暗暗点头，默默偷师，觉得自己这趟真的没白来，不仅有了院士和博士的联系方式，还能提前学到在实验室的一些小技巧，进一步加深了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相关理论的认知。 看了一会儿，白芍芍记住了，甚至还帮几个学长指出了几处先前栾院士已经说过的问题，也免得他们被栾院士指出来时还会挨批。 她是好心好意，也是顺便学以致用，却没想把几个正捣鼓仪器折腾得满头大汗的学长都惊到了。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才大一吧？根本理论课都没上几节，竟然就已经自学过了实验该怎么做吗？ 再想想，她还发了篇核心论文，因此才有资格去面试他们这门课的助教一职…… 都说人生而平等，可为什么人和人的智商差距能这么大？落下辛酸的泪水。 只有其中一个短发学姐，看着白芍芍的眼神不太友善。 “学妹，你进过实验室吧，所以才会这么快指出我们刚刚实验过程中不小心弄出的错误。”突然，这个学姐开口道。 “我没进过实验室……”白芍芍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她真的觉得自己能被选为助教简直是好运值爆棚的一件事，听学姐这么问也没多想，面上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 却没想南莉莉，也就是那学姐听到她这话便翻了个白眼：“你都没做过实验，甚至没上过实验课，就敢这么随便地来指导我们吗？也不怕指导错了？” “啊？”猝不及防被怼，白芍芍愣了一下。 然后就听南莉莉又道：“学妹，我知道你很聪明，也知道你很有天赋，不然也不会我们这届的专业第一都没能竞争过你这个助教的位置。但是，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对别人指手画脚，这也是一种礼貌，懂吗？” “我看你就很需要理解一下什么叫人贵有自知之明。”没等白芍芍说话，栾院士突然来了。 特意让白芍芍来蹭课，栾云阳就是想让她偷师，每次转头看到跟在自己身后那个小丫头盯着学长学姐们实验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就有种带孙女的快乐，可惜孙女从小就特别喜欢唱歌跳舞，不喜欢看书，倒是让他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想到和自己不甚亲近的孙女，栾云阳心中不由微微叹气，忍不住又多看了白芍芍几眼，心说这丫头要是他亲孙女就好了，天赋这么好，绝对从小就能得他真传，现在绝对不只是两篇核心论文，说不准那种比较小的科研成果都有。 可在他再一次看白芍芍时，却发现她竟是被找了茬。 眉头紧拧，大步走到白芍芍几人旁边，他看着那个怼白芍芍的女生，语气很是不满：“错了就是错了，这和有没有经验没有关系。难道你读大学了却不小心算错1＋1，说它等于3，一个小学生指出来这应该是2，你竟然也好意思让人家有点自知之明吗？” “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在太空合成，用无人火箭将处理好的薄片送入太空，而后用激光轰击，直到薄片中的原子被冷却至零下27315摄氏度，才有机会成功，技术难度极高。我现在不是让你们在太空环境处理，只是学习在模拟仪器上完成相应操作，知道应该的步骤和细节，没让你把薄片拿出来分析！以为是生物课吗？” 批完南莉莉，看了下他们的做法，又忍不住火大起来。 南莉莉其实不介意被栾院士、向伦达甚至同学中的任意一个人指出来自己的错误，就是膈应被白芍芍指了出来，因为她曾经和傅言锡告白过却被直截了当地拒绝，看到论坛上那些甜蜜，心底忍不住嫉妒白芍芍。 何况她现男友张俊洋，也就是那个和白芍芍同场面试却被指出实验只是挂名的第一个面试者，回去后因着面子问题没说自己因为对学术不够认真才被淘汰，只说白芍芍没有实验经验却被选中，又今天看是向伦达学长介绍的她，对她观感似乎很不错，心中情绪翻腾好半晌，到底没忍住说了难听话。 但即使是这番不好听的话，她其实也是思量过了，觉得白芍芍一点实验经验都没有，可以说是零基础，突然上栾院士的课，又没有分配到可以使用的仪器，不可能学会，一定是在不懂装懂，才怼出了口，却没想到栾院士竟然会帮这白芍芍说话。 在上课前，栾院士就说过自己脾气不好，说话也不会留情，大家受不了的可以去教务处申请换课，可南莉莉也没想到会这么不留情面。 “是这样的，老师，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参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实验，而我之前也有在别的实验室做实验的经验，以为自己没有错才会这样说……我其实只是想提醒一下白芍芍学妹，可能没组织好话，所以听起来有点容易误会，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注意到班上同学都朝自己看来，意识到可能白芍芍真的没有说错，南莉莉脸色微微变了，立马给自己找台阶下，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平和点，不惹院士生气，还特别能屈能伸地朝白芍芍鞠了个躬道：“非常抱歉。” 白芍芍：…… [系统，这个学姐真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太能屈能伸了，上辈子一定是个弹簧吧。]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不一定，也可能是蜈蚣。】系统难得应声，差点把白芍芍给逗乐出声。 学姐都道歉了，扯的大皮又特别合理，她作为学妹，还是助教，自然不好死咬着不放。幸好栾院士已经帮她怼了回去，倒也不至于特别的郁闷。 这样想着，白芍芍便准备虚伪地应上一声“没关系”，却没想一旁的栾云阳院士又开口了。 “不过，既然你觉得白芍芍没有实验经验，正好我手上有一个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项目还在进行中，缺人了，恰好准备招几个本科生，就让白芍芍去吧，增加一点做实验的经验，免了明明说的那些建议是对的，却还要被一些自以为进实验室次数多就是经验丰富的人指鹿为马。” 突然天降馅饼的白芍芍：？！！！ 众所周知，一旦读到研究生，其实大概率不会喊自己导师叫“导师”，而是“老板”，实验室也和公司一样有许多不同的分工，一位大老板，几位小老板，再加上研究生、本科生若干。 栾云阳作为院士，既是项目申请者，也是主要研究人员，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大老板，负责统筹全局，给实验室众人指明接下来的研究方向，而向伦达等在读博士或已经博士毕业的人则作为小老板，具体负责完成大老板安排下来的任务，带领研究生和本科生努力工作。 而既然早已知道栾云阳是院士，也是纳米技术国家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旗下实验室和研究项目自然普通不到哪里去，即使是打杂的位置都有人抢破头进去，只想给自己的实验履历增加一点含金量，而作为被钦点进去的人，白芍芍又根本不可能是去打杂的，这就更令人羡慕了。 一时间，实验室正在上课的一众同学都艳羡地看着白芍芍，皆是恨不得被南莉莉怼的人是自己的神情，太想对白芍芍取而代之了。 不过就是被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落得这么大的好处也太幸福了吧！ 要是提前说好给进栾院士的实验室，而且不是打杂的，他们愿意被骂上24小时，随便骂，也能一直保持快快乐乐好心情，这对他们这群想走科研路的人来说和一夜暴富的惊喜感也没什么两样了。 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栾云阳又补充道：“哦，对了，我记得白芍芍那篇cssci论文写的就是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所以大家也别说我走后门，确实是她对这个项目是有了解的，甚至面试时每一篇参考文献都记得内容并具体分析地给出理解，也知道具体合成过程的每一次失败。相反，我记得这位……” 他顿了下，看了看南莉莉手上的记录本顶头信息栏，才继续道：“这位南莉莉同学，好像并没有核心期刊论文，也对自己主动承认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并没有进行过深入了解，更别提合成实验具体过程和材料是什么……为什么有自信一定会比白芍芍助教先理解这节课的内容？” 南莉莉被说得脸一阵青白，没敢再说话。 栾云阳刚刚一直在想着如果白芍芍是自己孙女就好了的事，结果还没想好一会儿就见“孙女”被欺负，一时生气就出了头，倒也没有和一个才上大学的小孩针对到底的意思，说完就走了。 南莉莉哪能想到自己充满恶意的一波嘲讽不仅反让自己被打脸，甚至还让白芍芍平白得了那么好的一个进一步走进科研界的机会，现在后悔得心都疼了，只觉自己脑子真的是傻了，要怼也应该找栾院士和向学长不在的时候啊。 除了考勤，白芍芍还是大三学长们找向伦达和栾院士的通道。 毕竟本科生能得到院士的授课就已经是幸运满级了，根本不可能加到联系方式，不然骚扰绝对天天见，而向伦达虽然有联系方式，平日里也比较忙，有自己的论文和实验项目要弄，没时间给他们解决那么多课程问题，作为小学妹的白芍芍就只能上了。 新手上任，她不知道助教应该怎么做，怕做多错多，第一节 课结束后，便学长们提出了什么问题全拿去问栾院士他们，然后就被栾院士和向伦达一起批了。 “我连研究生都不带，何况是本科生，这一届已经是破例。”语音消息中，栾云阳语调平缓，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找你当助教难不成是当摆设的吗？你翻资料帮他们解答，实在不会的就找向伦达。” 白芍芍：…… 原来这才是找她的真正原因吗？果然啊，院士的顺风车不好蹭，本质还是一个“打工仔”。 不过，且不说她本就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颇有研究，学长们的一些问题在她看来其实很浅显，单说翻资料帮他们解答这件事本身，其实最好的学习方式就是去教别人，因为只有吃透了才能说给别人听而不是对着书照搬，正好也能促进她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更多的认知。 毕竟…… 嘿嘿嘿，她可是马上就要进实验室的咸鱼，哦不，锦鲤了！ 想到自己今天躺赢捡的便宜，白芍芍不仅不生那个莫名其妙怼自己的学姐的气了，甚至还想提着果篮去感谢她。 第67章 三合一宝藏小学妹。 过了两天，白芍芍便收到了向伦达发来的消息，让她进实验室，附了具体地点。 栾院士除了会参加项目，自己本身名下也有实验室，不可能全都在京华大学，毕竟这里是上学而不是做实验的地方，主动开口让白芍芍参加的那个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项目便一个不在京华大学校内的实验室，而在校外，当然京华大学还是有投资的。 在正式进项目组前，白芍芍已经被拉进了群，每天看着他们在群里除了生活，时不时也会聊几句自己手上的进度和卡壳点。 除了刚进群时发了几个表情包以示友好，她一直没怎么冒泡，主要是对实验如今的进度什么都不知道，怕不懂装懂反倒惹了笑话，毕竟能进栾院士手底下实验室的人即使是本科生都一定是有核心论文的大佬，成绩绝对专业前几，在别人看来可能很厉害的她此时不过是一条泯然于众的普通咸鱼罢了。 作为曾经再纯粹不过的学渣，更是因着成绩差多次遭遇有意无意的歧视，和大多数从小就扶摇直上的天才不同，不论处于何等优越的情况下，又拿了多少奖，白芍芍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晰，再加上系统时不时还要怼她两句，说她连任务目标都没完成，想到随时可能被惩罚，真是想飘都飘不起来。 但在别人看来，白芍芍这两年的经历确实是很令人艳羡了。 有天赋，但并没有和他们一样从小背负着过多的压力，无忧无虑地过了那么多年的咸鱼生活，高三最后一年才开始冲刺，却达到了不比他们努力了十多年才得到的成果低分毫的成果。 尤其是那个imo第一和《周氏猜测的证明》，随便一个就足以吹一辈子，即使放眼整个京华大学，也找不出第二个在竞赛含金量以及论文影响力上比得过她的。 先前听说栾院士不仅突然改了心思去带本科生的实验课，甚至还找了个大一的本科助教，他们就已经猜到了那人肯定是白芍芍，而且比起学校论坛里的“幸运说”，以他们对院士的理解，说不准还是院士主动挖坑等她跳进来的，因此现如今见她也进了项目组更是坐实心中的猜测，不仅丝毫不觉意外，甚至还有点同情。 学妹，完了，你被导师盯上了，尤其还自己“送上门”地发了一篇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核心论文，估计以后做实验都要被导师绑定了，跑不掉了，等研究完bec肯定还要被抓去搞纳米技术，没法再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随便选了。 不过据说导师五年后就真正退休了，她即使提前毕业，大概也就是研究生期间吧，应该也还好？大不了就读博时候再独立嘛。 这样想了一下，好像稳赚不亏？有跟着院士做多年实验的经验，在应用实验比理论物理要相对来说受欢迎和更行得通的当下环境，绝对是比什么都好用的敲门砖。 于是项目组的学长们看白芍芍又不同情了，还有点柠檬，觉着自己虽然没有发表证明猜测那种震惊世界的论文，好歹核心论文比她多啊，怎么就没能被栾院士给看中当接班人呢？唉，人比人，气死人。 别看学长们心理活动一大堆，实则都没坏心眼，毕竟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岁，哪里和活了七十多年的栾院士斗得过心眼？有坏心眼的那些人早就被栾云阳找各种借口退出了项目组，这才使得大家即使参加实验拿到的钱不多，但冲着这个项目的含金量以及组内的和谐氛围也心甘情愿一直待着。 虽然那天上课栾云阳的确是有意护白芍芍才怼了南莉莉，但他说手下项目组缺人了，正打算招新人也不是假话，和白芍芍同天去实验室报道的本科生还有两个，不过一个大二，一个大四，她都不认识。 实验室设在郊区一处大楼里，大楼附近还在建别的楼，但整个研究所区域划分已经看得出来占地颇大，且实验室所在的那栋楼窗明几净，走过大堂的瓷砖，还能听到走廊里回荡着的声响，房间门口挂着“材料储备室，严禁进入”等字样的牌子，来往也没看见别的人，电梯还维修中。 跃跃欲试了一晚上没睡着，甚至打算拍照发朋友圈纪念的白芍芍：…… 和她想象中仿佛科幻大片一样的研究所不太一样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也太真实了点。 负责来接他们的学长名叫牛书荣，一米六多，微胖还戴眼镜，今年是研究生最后一年，手头有六篇核心期刊论文，甚至参与的其他实验项目有科研成果，是真的牛人，连白芍芍这么个刚上大学的都在助教口中听说过他，真就“哥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有哥的传说”。 “我们这个实验室之前不设在这里，但栾院士说几个项目彼此不是完全分割开的，平时见面聊一聊，说不准还能给对方灵感，一直找机会搬研究所，今年才新搬到这边。” 带着学弟、学妹往楼上爬，似是注意到他们的沉默，牛书荣笑着解释道：“我们项目组在五楼，这两天电梯维修就当锻炼了，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话，白芍芍几人便到了五楼，这栋看似没什么人气的大楼瞬间声响热闹起来，一会儿是“xxx，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打点计时器，刚刚那个突然不动了，害我实验没法开始”，一会儿又是“谁动了小老板调好了的探测器？快点投案自首，坦白从宽啊”。 听着那些熟悉的仪器名，白芍芍这才有了自己确实是来了一个实验室的真实感。 “给，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防护服、护目镜和手套，记得穿戴完毕再进实验室，免得被仪器伤害到。” “大家把手头上的事放一下，我们项目组的新人……”注意到牛书荣带着人回来了，一个小老板开口道，却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人直接打断。 “新人，快，你离仪表最近，帮我记录一下数据！我抽不出手，就现在！啊啊啊完了完了，数据稳不住了啊啊啊！”朝他们喊话的那个学长高高瘦瘦的，嗓音有点粗，耳根子都急红了。 白芍芍看了眼，发现离仪表最近的是那个大四的学长，便赶忙催他去记录数据。 那学长以前有实验室经验，但没有临场上阵的经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是站在他旁边的白芍芍顺手帮忙用力推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走过去看数据，又手忙脚乱地拿旁边的记录本和笔。 但对方既然临时让他们最近的人帮忙看数据，甚至不介意是新人，显然是真的急。 所以…… “对……对不起学长！我没能看到数据。”即使白芍芍反应及时地帮忙推了一把，同期进组的那个大四学长，也就是华林安没能看到实验数据，赶忙道歉，进组前还和朋友吹嘘进了栾院士带的项目，以后就是科学家了，没想到进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脸登时涨得通红。 闻言，学长登时忍不住骂了句：“操！白做了，等会儿还等重做一遍！” 华林安本就涨红的脸瞬间愈发的红，红到脖子根处了，连防护口罩都没法遮掩住。 见状，牛书荣开口解围：“学弟是新人，第一天来，还不知道情况，也就刚换好衣服，你好歹给人家一点适应的时间啊，连招呼都不提前打就让人立刻去帮你记录数据，不得反应一下？” “哎呀，知道你性格最好，别让我看起来就是个坏人样嘛老牛。”那个学长站起身，模样竟然还算清秀，皮肤白，又戴了金边眼镜，给人感觉斯斯文文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方才那个语气暴躁到不行的人。 走到华林安几人面前，注意到华林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学长笑了笑：“抱歉啊学弟，我做实验的时候脾气容易比较暴躁，你别介意。刚刚那事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急了，不用在意。” 原来，这个学长，也就是葛丘平刚刚和隔壁项目组的人聊天聊到一半，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忘了助手半个小时前说要回学校一趟拿东西还没回来，直接调整数据重新实验，这才落得方才那般白做实验浪费材料和时间的尴尬境地。 解释完了前因后果，让华林安不再因着自己第一天进项目组就出错而愧疚后，葛丘平才叹了口气，神情郁闷极了：“刚刚我实验难得那么顺利，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要是记录了数据这两天再仔细研究研究，肯定能找出关键问题，然后就可以突破手上的进度了。可惜，太可惜了。” “得了，马虎成这样，等会儿小老板来了，知道你又浪费了材料，那可都是钱啊，肯定心疼得要把你狠狠骂一顿。”实验室里一个学姐幸灾乐祸道，看到白芍芍，眼睛登时一亮，上前直接一把将她搂住，“你就是白芍芍吧？我们家alexander的好朋友，确实是漂亮，水灵灵的真可爱啊。” 白芍芍：？？？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alexander不是她参加imo时认识的m国的那个选手吗？怎么就突然成了这个学姐家的？？？ 难不成异国姐弟恋？？？ “别误会，我和alexander哥哥的一个朋友是情侣，之前去国外交流时认识的。alexander和我男朋友经常聊天，时不时提到你，还说你答应如果他有机会来华国，一定请他吃螺蛳粉店感受地道螺蛳粉，出门还吃臭豆腐的那种，特别期待哈哈哈，一点都没想到是学妹你想整他。” 似是看出白芍芍的茫然和震惊，蓝月乔笑笑，给她解释了下。 仗着人家是外国人想整人家，没成想人家四舍五入有个是自己学姐的嫂子的白芍芍：…… 靠！这个世界这么小？她以后不敢仗着imo安利螺蛳粉成功就乱欺负别人不懂了。 “蓝月乔，大老板已经说过你很多次了，穿着实验服不要搂搂抱抱，我等会儿就去实名举报。”葛丘平双手环在胸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到时候咱俩要死一起死，要挨骂一起挨骂。” 听到葛丘平的话后，蓝月乔也哼了一声，到底是对大老板训话这件事的退怯程度大于了想“撸”白芍芍的欲望，便松开了手。 “都别吵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次新进组的三个小朋友。”小老板将手举过头顶，用力鼓了鼓掌道，“都是物理专业的，女孩叫白芍芍，大一，男孩高个的大四，叫华林安，矮一点的叫成员斌，大二，大家以后好好相处。这样，你们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就先让做着，我回头和其他人讨论一下，下周再具体重新安排分工。” 至于他们三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过去履历上又有什么成绩，无论牛书荣还是小老板都一个字没有提。 你要真的有实力，即使别人不特意介绍，说出名字也会觉得如雷贯耳。你要没有实力，就算具体介绍了你在哪本期刊上发了什么论文，落在其他人耳朵里也随便听听就忘记。 在实验室里，到底是真有实力的隐藏选手，还是假有实力的真打杂小弟，其实相处一段时间就能在很多细节上看得出来。 既然暂时没被分配工作，又不可能真的游手好闲地傻站着，白芍芍几人便环顾了下实验室，各自寻找看上去比较好相处的学长，自己去找活做。 “芍芍，你来我这边帮忙吧。”蓝月乔主动朝她招了招手道，“顺便我还可以和你聊一聊alexander都是怎么说你的，特搞笑。” 白芍芍应了声，说了句“马上来”，然后就跑到了正在重新整理资料，在成员斌帮忙记录数据，准备重做葛丘平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那个……其实我记得你的实验数据，你可以试一试用这个数据复盘刚刚的实验，这样刚刚的实验就没有浪费素材了。” 说完，白芍芍便将自己记得的那些数值写到了记录板上，然后递给葛丘平。 “你记得数据？”接过记录板，葛丘平愣了下，先是眼睛亮了下，旋即眉头拧起，不太赞成地看向白芍芍，“学妹，实验不是过家家，不能随便糊弄的。你说你记得，那就必须是一个数字甚至标点符号都不可以错，否则不仅没法帮我省时间，反倒是多浪费许多功夫。” 葛丘平这话说得很委婉，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只是单纯强调了一下实验的严谨性。 虽说他刚刚做的实验只是这个项目里非常小的一个环节，相比起总目标想要将bec应用到原子激光领域，可以说实验难度很低了，重要的是分析数据和操作时足够仔细，但也正因此，数据的正确才更重要，数值项也比较多，就刚刚那几秒的功夫，即使是他那般好的记忆力，也根本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闻言，白芍芍沉默了一下，有些苦恼地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证明自己没记错这件事，毕竟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可以过目不忘，便呐呐应了声“哦……好，我知道了，谢谢学长”便走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之后，白芍芍便去帮蓝月乔做实验了。 她记忆力和理解力实属极佳，本身就发表过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cssci，可以说是深入了解过相关实验和理论，前几天又被栾云阳和向伦达“压榨”着不得不翻看各种实验记录和论文以帮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回答问题，只在刚上手时因为是第一次稍显出几分生疏，之后便应对熟练，惹得蓝月乔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虽说她只是给白芍芍安排了普通的打杂任务，但那只是看似，毕竟没有助手能同时记录三分数据还不觉得手忙脚乱，甚至在数据消失后还默默记录，一点慌乱的情绪都没有。 当然了，以防万一，蓝桥约也有让原本的两个助手一起记录数据，但最后的结果都和白芍芍记录的一样。 不是手速真的快，就是记忆力超群。 白芍芍手速不算慢但也不快，显然是后者。 想到方才白芍芍和葛丘平说自己记得他的实验数据，那家伙不仅没信，甚至反过来把白芍芍教育了遍，蓝月乔低下头，借着防护口罩的掩饰悄悄乐了。 让他不信，等会儿肯定自己过来道歉哈哈哈，幸好她和alexander聊过天，听他说白芍芍记忆力似乎很好，这才没有擅自开口，而是选择先稍微试探一下。 事实上也的确如蓝月乔所料，因为重新分配到了助手，葛丘平和他说了一下注意事项，确定不会出错漏了便按照方才的步骤重新开始了实验。 他运气很好，竟然两次实验的结果一样，让成员斌赶紧记录完后便将数据拿到手，打算和之前的数据合起来看，却没注意到成员斌欲言又止的眼神。 “你怎么把数值记录了两遍？你是手速快到闲得无聊就又抄了遍吗？”坐下，看清楚了记录板上两行一模一样的数值，葛丘平不解道，随后不甚在意地抛在脑后，说了句“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实验严谨一点，无聊也忍着，而且你第二次写得也没第一次好看”便开始整合实验数据了。 闻言，成员斌默了下，才开口：“上面那行不是我写的，是白芍芍刚刚写给你的数据，我忘了划掉，下面字丑的那行才是我写的。” 猝不及防当面说了人家坏话的葛丘平：…… 有些尴尬地以手掩唇轻咳了一下，他没接话，只是到底放下了手中准备整合的数据，重新看了下记录表上的两行数据，竟然真的是数字和小数点都一样，丝毫错误都没有，登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她刚刚竟然不是对实验这件事不够严谨，而是真的记住了那么一长串的数据？！ 这样想着，葛丘平立马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白芍芍走去，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记录了本应该三人份的记录工作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忙不过来，只是看一眼数据就能精准填入，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那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你是不是过目不忘？”手拍在白芍芍的肩帮，他不可思议道。 被突然拍肩帮，正全神贯注帮蓝月乔记录数据的白芍芍登时被吓得“啊”地尖叫出声，差点把手里的记录表都扔了，瞬间吸引实验室其他人的注意。 虽然他们方才其实已经被突然“离岗”的葛丘平以及他问的那句话，克制不住的吸引走了注意力。 看到身后的葛丘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又原样实验了一遍，发现两次数据一样才来问自己，白芍芍便点头应了，顿了下，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太夸张，也太高调了一点，便说：“我只是瞬间记忆能力不错，如果不经常回顾，很快就会忘记。” 但即使是这已经被她打了对折的记忆力描述，也足够让实验室里的一众学长、学姐倒吸一口凉气。 瞬间记忆啊！堪比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简直就是以前背书时哭着都想求的能力！ 他们还以为大家都只是脑子比较聪明，她能发表证明“周氏猜测”的论文可能也只是比他们稍微聪明一点兼运气好，现在想来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对于普通人来说，记忆力好可能真的就只是记忆力好，觉得记东西方便了，但对于他们来说，趁着记忆深刻的那段时间可以直接吃透一个理论，之后只要稍作温故知新便可，简直是搞学术的大杀器！ 天知道，他们有时候看到一篇写得特别好的论文，反反复复啃很多天不是因为理解不了，而是论文太长了他们又每天时间有限，看了后面忘了前面，不得不一直去看。 忍不住凑过来，他们刚准备和白芍芍说几句自己此刻的柠檬精心态，视线下意识扫过她手中拿着的那个记录表，注意到上面同时记录了三份数据，登时转移了说话的对象。 “蓝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私吞宝藏！你明明助手够用，竟然还让人学妹帮你白记录一边！老板是让我们实验时要注意细节，也没说要是这个注意法啊！” “靠，蓝月乔你刚刚那么积极和人家小学妹攀关系，让人家给你帮忙，是不是就是打着私藏宝藏的心思？不行不行不行，这事儿我不同意，除非你让小白也帮忙记一下东西。” “同意同意，宝藏要共享，你助手够用，我们不够的啊蓝妹。” ………… 蓝月乔想到了以葛丘平的性子肯定会找过来道歉，却忘了实验室一群人都丢三落四，最是喜欢记性好的，一下子就被围了住，不得已只好把白芍芍让出去，看着小学妹明澈晶透的眼眸，特别有种自己是负心渣男的愧疚感。 对不住了学妹！是学姐胸膛不够硬，没办法在这如狼似虎的实验室里护住可爱的你啊！ 于是，接下来白芍芍便瞬间从不知道该去哪里帮忙的新人变成了抢手热饽饽。 一会儿是这个学长让帮忙记录下数据，白芍芍应了，一会儿是那个学姐说资料太多了根本看不完，让她帮忙抽个时间总结一下，白芍芍也应了。 看起来好像是办公室新入职的打杂小妹，到处被老员工指挥，但白芍芍一点都不觉得麻烦，甚至可以说是乐在其中。毕竟，帮忙记录实验数据能让她更清楚具体分配了不同实验工作学长、学姐们如今手上的进度，而帮忙看文献总结其实是丰富了她自己的知识。 撇开这些能够直接惠及她的好处，单说帮忙后学长、学姐们看她友好又亲近的眼神，也深刻说明了她初加入实验室项目组的融入程度。 没见和她一起进来的成员斌两人都十分艳羡地看着她？ 当所有原子的量子态都呈现出于同一单一量子态的状态，就被称为“玻色-爱因斯坦凝聚”，被物理界比喻为“让无数原子齐声歌唱”，由爱因斯坦预言，却直到近两年才被成功通过人工技术合成，更是尚未发现可以应用的地方，而栾云阳大胆开设了实验项目，想要将这个新的状态应用到改良现有的激光技术上。 放眼整个物理界，这依然可以说是很大胆的“扔钱玩”的一个实验了，大家都觉得成功可能性极低，即使成功了也绝对用了至少几十年的时间，现在也的确是两年了也没出现什么新的进度，坐实了大家对这个实验项目的评价。 不过栾云阳是院士，想法又确实前卫，多的是人和国家机构愿意给他资金以专心科研，带动祖国的整体科研水平，进而带动国家综合实力，以更能在国际舞台上乘风破浪。 小老板似是最近有点事忙，说好的下周给三个新人具体分配应该做的事，却一直没有动静，使得他们三个一直就是临时工模式，宛若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白芍芍也是砖，只不过大概是金砖，全实验室都稀罕她的那种，甚至有学长着实喜欢她，不是男性对女性的欣赏，而是单纯喜欢她的学习和动手能力，甚至让她帮着做了一些不是打杂而是真正上手的小实验。 于是，小老板没发话的半个月，白芍芍便过上了快乐的“打工仔”日常，周一到周五正常上课，空闲的时候看一些和bec有关的资料，既能为周末去实验室打杂时可以更快帮学长、学姐们解决好事情做准备，也能更轻松地回答出先前还觉得有那么一点头疼的大三学长们提出的疑问。 就是有一件事她很愁…… [任务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想到那个给栾云阳院士捉虫的任务，白芍芍微微敛眉问道。 【4个月半。】系统的机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但你在实验室目前的打杂工作可能接触不到身为院士的栾云阳的电脑，这点需要想办法。】 白芍芍也知道自己接触不到，可问题是她找什么理由才能去碰院士的电脑啊！ 愁着愁着，半个月过去了，小老板们终于忙完了手上的事，开了个会，安排三个新人的去留，也问了问实验室里待的时间最久的几个人询问对他们三人这段时间帮忙的评价。 在院士手底下做实验，本科生大多都是做一些比较杂的细碎工作，动手大于动脑，毕竟他们的知识含量和经验远比不上那些读研和读博的学长、学姐，但白芍芍是例外。 她毕竟是栾院士亲口让进来的，说是“关系户”吧，偏偏人确实有动手能力，不仅记忆力好，脑子也特别好使，不管什么事安排过去都能得到超乎想象的完美回馈，搞得要不是最后的良知在作祟，实验室里一众学长、学姐就要当场化身“周扒皮”了，现在更是抢着要让她在自己身边当助手帮忙。 得知这个情况，准备给新人安排工作的几个小老板犹豫了好几天，对此很是头疼。 他们实验室氛围难得和谐又轻松，可别这时候因着对学妹的“分赃不均”搞得不愉快了，思来想去，决定把皮球提给栾院士，让她去给栾院士当助手，这样到时候就算那些孩子有意见也不会是找他们了。 有本事就去找大老板！ “你们之前不是说人手不够？这次一共进来三个人，还分给我一个当助手，能忙得过来？”得知白芍芍竟然被分给了自己，栾云阳意外地挑了下眉，“我难道忘了和你说白芍芍那孩子很聪明？” “唉……哪用你说，实验室那群孩子又不是眼瞎脑残的，早发现了她的优点和长处。可她就是太聪明了，搞得那群孩子都想让她当自己助手，闹得不行，我难做啊，只能分给你，反正本来就是你安排进来的人，这甜蜜的折磨还是你这个大老板自己来承担吧。” 见他这副神情，栾云阳忍不住乐了，见面前的人似是要恼，连连点头应了：“行行行，分给我吧。” 回去后，小老板就宣布了对三个人的工作安排。 成员斌两人这段时间的表现不差，但也说不上好，无功无过，实验室一众人并不在意他们会被分配给谁，却全都翘首以盼宝藏白学妹会被分给哪个幸运儿，到时候必须让那个家伙请吃饭，才能平息他们心中源源不断的酸意。 这么宝藏的小学妹，打杂的时间肯定长不到哪里去就会被提拔成正式研究人员，到时候就没办法再让她帮忙弄那些头疼的事了。 这样想着，他们愈发屏息静气地紧张。 却没想竟然从小老板的口中听到了大老板的名字。 一众摩拳擦掌的人瞬间傻眼。 不是，大老板身边助手不缺啊，随便一句安排可以说整个实验室为之服务，更何况他来这边实验室的次数也不是特别频繁，为什么会得到这种天降馅饼！ 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大老板，就合该有这种特殊权益吗？！ 忍不住落下没有足够多研究成果、足够多核心论文、足够高学术称号的学术废物的泪水。 失去小学妹不说，连饭都不可能蹭到，也太让人伤心了点。 第68章 二合一神仙舍友。 与实验室一众为大老板“权势”所迫，不得不让出宝藏小学妹后失落不已的学长、学姐们不同，得知自己竟然被分配给了栾云阳院士当助手，白芍芍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天助咸鱼！ 又点开操作面板，看了看那清澈池塘里游着的一靓三白四条“咸鱼”，知道爸妈现在一定皮肤状态特别的好，白芍芍愈发美滋滋。 [系统，你真的太好了！]她开心道。 系统没理她。 既然分配给了栾院士当助手，白芍芍自然主要是做他安排下来的事，而栾云阳又对她寄予厚望，没到自己手下也就算了，真在手下根本不舍得让人去打杂，上来便安排了让她和一个研究生合作实验。 那个研究生学姐身高一米八几，短发平胸大长腿，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飒，白芍芍回去还和傅言锡忍不住夸了好几句，直说“好帅”，听得傅言锡忍不住问她：“你合作的真的是一个学姐？” 而闲下来的时间，她就会抽空去帮学长、学姐们一些忙不过来的事，也还把自己当刚进项目组时那个打杂的小妹。 见白芍芍没有“一朝得道不认人”，跟了大老板还回来帮忙，学长学姐们都很是欣慰，几次小群体聚餐也喊她一起，可见对她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欢，直接划为自己人范围了，一个个面对小学妹时撸猫养崽式憨笑的模样看得小老板咂舌，心说人聪明又长得漂亮果然有好处，参加个实验都能变成团宠。 幸好白芍芍那孩子被他分给了大老板，不然实验室可不得乱成一团，整就一柠檬精聚集地？ 在参加实验前，白芍芍一直担心万一和学长、学姐们相处不好，没想到他们不仅好相处，甚至一副生怕她不喜欢他们的时刻警惕模样，每次周末见她来实验室都会塞她一大包的零食，或者也可以用相对来说更广为人知的“投喂”来形容。 比想象中的科研日常快乐多了！ 前两天还郁闷没空打王者的白芍芍立马露出快乐的笑。 没的玩，有的吃也是好的啊。 只是她有点愁，栾云阳院士手里的项目很多，确实是不算常来实验室，即使来了也基本是直接进入实验，就没见过他带电脑过来，任务也就没办法做。 又一次和学长、学姐们出去吃饭，白芍芍忍不住问了他们这个疑惑：“大家不是经常会带电脑来实验室记录一些数据和想法吗？为什么我好像没见过栾院士带电脑来？” “带啊，他电脑就没带走过，只不过一直放小老板那里，要用也是去小老板的办公室用。”最早加入这个实验的学长咬了口面筋道。 小老板的办公室？ 闻言，白芍芍若有所思。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每一次栾院士说要去小老板那儿，她都担心自己去了会成为没有眼色的那个人便不去打扰他们聊天，却没想到原来电脑就在小老板那儿，怪不得她就没见过栾院士带电脑来，还以为他做实验不需要用到自己的电脑呢。 于是，隔天，栾云阳再说要去找那个小老板朋友，白芍芍特意问了下是不是要去记录数据和分析，得到了肯定回答后便没有再说自己去实验室帮学长、学姐的忙，而是也跟了去。 果然办公室门一开，她就看到了桌面上摆着的两台电脑，显然其中一台铁定是栾云阳的，登时眼前一亮。 那能是普通的电脑吗？是她完成系统任务的曙光啊！ 齐雪峰，也就是实验室的小老板，看到栾云阳不仅自己来，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不由微微挑眉：“小白今天怎么也来了？” “你怎么不问小白之前为什么不来？”随手将办公椅往后拉开，坐下去，栾云阳边开电脑边说他道，“这话说得，就好像你不想让人小白来你办公室似的。怎么的，对我的学生有意见？” 学生？ 齐雪峰似笑非笑看了栾云阳一眼，心说哪门子的学生，撑死算个助教，这话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自己给自己把名头挂上了吧。 “你说得对。”收回视线，齐雪峰点点头，有些恶趣味地问白芍芍，“所以小白之前为什么不跟着大老板来我的办公室啊？是我看起来不好相处吗？我听说你和实验室大家都处得挺好的啊。” 没想到会被小老板这样问，白芍芍登时顾不上去做系统任务，只想着不能被误会，赶忙解释说自己以为来了会打扰大老板和他的聊天，才一直在实验室帮忙，至于今天为什么来…… “院士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在实验时差点调错数值，我想着来顺便来帮忙看一下有没有记错什么东西，以防万一，实在不行就帮忙找个错别字嘛。”白芍芍眉眼弯弯道，嘴上说着早就想好了的理由，心中则在想着等会儿随便在电脑上捉个虫就好，直接完成任务。 没成想，听到她的话，齐雪峰忍不住乐了：“那你帮忙看他会不会记错数据吧，虽然概率不大，毕竟这人强迫症到了极点，每次写东西或者做记录都要反反复复确定两三遍。” 栾云阳笑恼地拍了齐雪峰的肩一下：“我也没什么毛病了，就这事儿你还逮到个人就说。” 刚准备随便找个错别字就当看小说时给大大捉虫了一般的白芍芍：……？！！ 那她的任务可怎么办！ [系统你又故意坑我！！！]面上维持着勉强的营业微笑，她在心中忍不住恼道。 谁能想到当时那么个抒情悲伤的氛围被系统破坏掉，突然布置了个任务也就算了，竟然还现场挖坑！ 【请玩家相信，只要努力，万事皆有可能。】系统机械音难得温柔和缓，却是气得白芍芍面上不由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但心里和系统吵归吵，心知如果任务失败了被坑的也是自己，白芍芍便借着助手的身份，边帮栾云阳院士确定数据记录没有错，边一眼都不敢错开地死死盯着他的电脑屏幕，仗着记忆力好，将屏幕上的那些数据和文字全都深深刻入脑海中。 既然栾院士是强迫症患者，显然直接就找出他错别字的概率很低，只能先记在脑子里，回去后再找闲暇时间慢慢回顾。 回想起第一天来实验室时就被葛丘平几个学长问和羡慕过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后来更是夸她这么聪明肯定会越来越棒，绝对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 谁能想到她现在只是利用记忆力做这种艰难的“捉虫”小事。 大材小用啊大材小用！ 白芍芍自己都忍不住心疼自己的绝佳记忆力。 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每一次都跟着栾云阳去齐雪峰的办公室记电脑上的那些数据，闲暇时间将之在自己的电脑上打出来，一点一点，反复地看，甚至上课都会抱着去研究，恨不能直接创造出新的用词语法，这样就能早点完成任务了。 见白芍芍这样沉迷看东西，作为舍友的谢玉几人忍不住好奇地问：“白姐，你在看什么啊？” “一些文献和数据。”白芍芍忙得头也不回，只营业式笑了下。 见状，谢玉她们不由好奇瞥了眼白芍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式子和理论名次，瞳孔瞬间睁大。 卧槽卧槽，这玩意儿看了要脑子疼的吧！她们不看！平时的专业课学习都那么苦了，老师们布置的必看书但更是要了老命，这种东西哪有多余的脑子去学啊！ 这样一琢磨，她们再看白芍芍时眼神便不自觉戴上了几分震撼和敬佩。 学神的世界啊……恐怖如斯！ 之后，白芍芍再在宿舍“捉虫”，她们便都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了她在学神世界里乘风破浪。这事儿白芍芍一直没注意到，还是后来有一次发现湿纸巾用完了，转过头准备和谢玉借一张用下，发现这人在笔筒里抽个笔好像拿地雷那般紧张，不由一脸黑人问号，了解完前因后果登时哭笑不得。 “你们不用太担心打扰到我了，这就和普通看书没什么区别。”有些歉意地请舍友们一起去外面吃了顿火锅，边往辣锅里烫肥牛，白芍芍边道，“你们只要不是在宿舍蹦迪就没事儿。” 听白芍芍这么说，林楚君她们就放心了，顺便又问了几句她最近在实验室的趣事，听说学长、学姐们都那么好相处，眼眸里是掩不住的羡慕和向往，还有丝丝失落。 马上就期末了，能考进京华大学的同学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她们甚至担心自己到时候可能成绩不够拿奖学金，更别说参加实验、当助教还帮院士看数据记录什么的了。 唉…… 即使她们作为朋友，发自内心的为白芍芍能有这样好的一段经历而开心，也着实忍不住有些羡慕。 “说起来，芍芍，你最近还写新的论文投稿吗？” 说着，几人聊到下个月就要期末考了，林楚君低头吃了口羊肉卷，顺便问她道。 “你那两篇论文可以算在这学期综测分里，但下学期的综测就难搞了。学生会、团总支、社团联合会啥的，别说校级的了，你连系级的什么组织都没加入，社团吧也就加入了一个物理研究社，平时活动也根本没时间参加……如果也没有论文，奖学金难搞哦，还是说能找谁帮你蹭一蹭志愿活动和集体活动的分？” 单说奖学金的钱数本身，白芍芍其实不在意，毕竟她手上的钱真的够花，吃喝玩乐男朋友简直一手包，家里也条件不错，爸生意越做越好，但作为也能算是个小网红学霸的人，如果连奖学金都拿不到…… 想到那些熟悉的杠精言论，白芍芍已经很有带入感地开始头皮发麻了，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我去做实验其实可以算集体活动，当助教不发工资，可以让栾院士帮我盖章志愿活动，再加上期末专业分考得高一点……这样算一算，应该勉强能凑到可以拿奖学金的综测分数吧？”她犹疑道。 虽然上了大学，但白芍芍其实没有察觉出传说中那句“大学就是社会的缩影，一个小社会”的感受，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实验，生活感觉除了有男朋友了，倒也和高三时候差别不大，都没加入组织更遑论去关注组织里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琐事，就连班上有人对她风言风语也会被辅导员主动解决，不打扰她的生活节奏。 因此，一个学期都快结束了，她甚至还不太清楚综测分要多少才能够拿到奖学金，没有关注过往年大一的综测分大概分布数值，此时才会面露迷茫之色。 林楚君、谢玉三人：…… 可太够了谢谢！你不知道光专业分和志愿分就已经很大头了吗！你这缺个啥了缺的！ 但谢玉最快反应过来：“可你当助教只是这学期的事啊，和下学期有什么关系？下学期不给你算分的！” 白芍芍顿时也一脸震惊：“我都没反应过来！等一等，如果志愿分凑不够，也没有论文，我光靠期末成绩的加权分和集体活动有没有可能拿到奖学金啊？” “这个难说。”林楚君摇摇头，撇嘴，“反正我看我们专业同学都挺积极的，因为你带头发论文，好几个人刚开学就去找了任课老师说自己想要发论文，据说都投出去了，等刊登出来正好可以算下学期的综测和成果，我们也不知道人家具体每天都做了什么啊。” “啊……”闻言，白芍芍不由得有些愁地拧起了眉，思索自己难道真的要抽时间写论文，可写论文又确实是耗时间和精力的一件事。 所以她都错过了两个赛季的王者段位可咋办啊，都快苟不住星耀了哇！ 不由落下咸鱼很想打游戏的悲伤泪水。 就在这时，系统又出现了。 【叮！任务：每学期发表至少1篇论文，不限专业领域，以实物为准。期限：3年6个月。】 白芍芍：……[口吐芬芳jpg] 干啥啥不行，布置任务第一名！说的就是你！ 然后她意外地又听到系统似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声补充了一下这次任务的其他细节。 【来自总部的提示：本任务属于日常任务的衍生版，每学期都会发放一次奖励，请玩家积极完成。】 白芍芍：！！！ 果然是她的系统好朋友！太靠谱太慷慨太大方了！ 等等…… [总部的提示？]白芍芍不由讶然地瞪大了眼，[我还是第一次布置任务时听你说这个！] 系统心里稍稍紧张了下，以为她要问关于总部的一些事，但规定又白纸黑字地写着不可以和玩家透露，然后就听到白芍芍说：[原来你也只是个打工仔！所以打工仔何必为难打工仔！我给大老板打工，你也给总部打工，相煎何太急！] 系统：…… 它一时间竟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哭笑不得自己绑定的这个玩家着实是没心没肺。 可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看小说太多，阅文经验丰富，导致根据系统闭口不提的态度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就只有白芍芍才知道了。 咸鱼翻身后，就算嚷嚷着自己还是一条咸鱼，其实也并不是咸鱼。 不过，总归她为了综测分确实要多写论文，系统这个任务只能说是顺带着完成，倒也没什么。 终于期末考试要来了，考前半个月，平时没学习的几个同学开始“女娲补天”式地“复习”起来，平时就努力的更是认真复习，争取专业头名宝座。 隔壁宿舍一个女生还来敲响过白芍芍宿舍的门，在她们宿舍待了好一会儿，又是分享班里八卦又是分享小零食，磨磨蹭蹭半晌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就是问白芍芍的复习进度。 还没开始复习，仍然在看论文的白芍芍：…… 犹豫了下，她选择实话实说了。 没成想隔壁宿舍同学看了看她桌面上摊开的几本书，又看了下她手里拿着的笔和用来演算数据的本子，面上露出一个有些嘲讽意味的笑，也没说话就走了。 宿舍门来没来得及关上，白芍芍去关门，正好听到隔壁宿舍也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又或者是故意没关上门让她听到的几句话：“真的是恶心死了，明明在学习还非说自己没学，都是能发核心论文的人了，还跟着院士做实验，在我们真学渣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白芍芍：…… 唉。 以前她是真的没学习却因着老师不信，被迫树人设，不得不疯狂恶补名人传假装默默努力的天才，现在她也是真的没学习，老师无所谓了，同学又不信，被说是在装模作样…… 说自己没学习为什么就没人信！大家互相多一点信任不好吗！没学就是没学啊！！！ 但不得不说，隔壁宿舍的同学这么一波膈应人的操作，倒是将白芍芍的注意力从研究栾院士的那些数据中抽了出来，也开始复习了。 囨她记性实在是好，平时又自觉看书和论文，脑子里的思维意识摆在那里，大一的专业课也不难，更多是基础入门，使得她即使只是基本地认真上课和完成作业，知识也是早已消化进去，此时复习起来毫不费劲。 见她复习翻书比女生和男朋友吵架时翻脸速度还快，谢玉羡慕坏了，忍不住说了句：“白姐，既然你都掌握了，能不能抽个时间帮我们画一下重点，整理整理框架啥的，给个明路啊……我怕我综测分好不容易靠着给学生会当牛做马凑够了却败在成绩太差上面。” 入学以来，白芍芍在宿舍待的时间不多，即使在宿舍待着也是翻阅资料和做笔记，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忙，虽说和舍友关系处得很不错，也一直说有事情可以找自己，但她们莫名的总是觉得会打扰和耽误她时间，也一直有事也不来问。 为此，白芍芍还私下找傅言锡担心过，说自己不会是被排外了吧，就是那种网上经常说的四个人宿舍却七、八个宿舍群，那也太让人伤心的。 好不容易听她们来找找自己帮忙，白芍芍一口应下：“没问题！”然后便帮她们树立起对几门专业课内容的整体框架意识。 甚至第二天，她还在下课后去找了所有任课老师，要来了他们上课时的ppt。 回到宿舍，四人脑袋凑一起，都搬着板凳围在白芍芍身旁，看她将u盘插进笔记本插口，点开“力学”那门课老师给她的讲义，眼睛一个个晶亮的，都手里准备好的书和笔，准备好了划重点，还有就是手机，让白芍芍把ppt分享到宿舍群，大家分工合作截图ppt里的问题和答案。 原题这玩意儿她们就不奢望了，但类似题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可事实证明…… 坑的从来不只是系统：） 天知道当她们兴冲冲点开几个老师ppt，却发现他们竟好几个贼精的老师都是给的答案已经被删掉的版本，当即人傻在原地。 “啊啊啊啊啊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没有标准答案，知道题目也只能顶多混个及格分吧！”林楚君语调崩溃地起身，手抓着白芍芍床铺的扶梯栏杆，脑袋咣咣往上直撞。 难得被舍友拜托，白芍芍总觉得自己一定要帮到她们，沉吟了会儿，开口：“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周末去实验室问一问学长学姐他们对题目的看法和觉得老师们喜欢出的题和知识点，总结后再和你们说。不过，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写给你们去背，这段时间你们得自己多花点时间复习基础理论了。” 在栾院士实验室里的那些学长学姐？ 卧槽！岂不是学神军团！随便抓一个人都是专业前几的那种啊！如果是研究生和博士，甚至可能在学术界同龄人中颇有名气！ 猝不及防接到一个天降馅饼，谢玉几人当场愣住，旋即连连点头：“好哇好哇好哇！” 舍友太过学霸了确实让人克制不住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她们先前也交流过自己这个心态，觉得还是要摆正，毕竟优秀的人只会带着你优秀。 可现在…… 三人齐刷刷坐在宿舍中间的过道里，笔记本和书放在膝盖上，边听白芍芍讲ppt里那些题的建议回答内容和各个老师喜欢考的理论，边在心中感动得疯狂留宽面条泪。 有人脉强大的学霸舍友可以抱大腿也太爽了点！ 这样当条躺赢的咸鱼才是人生巅峰！ 有如此神仙舍友，她们不想努力了！ 第69章 二合一老师，题目错了。 事实证明，在学习生涯中，老师永远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尤其是一个有着远超自己当前学识水平且人脉广博的老师，真的是期末不挂科拿毕业证、学位证和奖学金的一把好手。 在白芍芍尽心尽力的帮助下，谢玉几人脑子里的知识每天都在翻倍，尤其知道她很忙，每天都是在忙里抽闲给自己作辅导，很有种耽误了她时间的愧疚感，更加主动且全神贯注地学习，效率极高的结果就是日渐平稳的心态。 期末考前一周所有课程就都上完了，伴随着“叮铃铃”下课声，老师收拾了东西回办公室，班上几个同学和学习委员都凑在电脑旁拷贝好不容易才要到的老师ppt，谢玉几人却快快乐乐地收拾东西回宿舍“开小灶”了。 “哎，谢玉，你们不来复制ppt回去看吗？”见她们似是打算直接回宿舍，拿着u盘正在排队的一个同学顺口问了下。 正准备回去背着同学们偷偷听“白老师”的“小灶”，没想到突然被cue，谢玉当即警惕，心跳噗通，面上却露出一个毫无马脚的笑：“不用了，我们打算回头等学委传班群里再看，先回去躺着了。”不是，是回去学习哈哈哈哈哈。 逐渐露出“财不外露”的“抠门”眼神。 白姐可是她们613宿舍的宝藏舍友，光是教她们就已经很抽时间，哪有时间再教别人？再乐于助人也不能慷他人之慨啊。 学神舍友在侧，期末考她们有！躺赢的宿舍生活就是这么飒！ 大学期末考和高中不一样，可能一天考两门，上午一门，下午一门，也可能三天都不考，具体还是看教务处的考试安排。作为物理专业的大一新生，白芍芍她们要考的便是“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力学”等课程。 其实在参加hmo时，涉及的理论内容就早已不只是高中的初等数学范围而是高数，更不用说imo的题目难度了，高数和线代自然对白芍芍来说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上一句“老熟人”。 因此，坦白说，去上数学课白芍芍都有点觉得浪费时间，油漆是现在这么个时间根本不够用的时候，要不是为了全勤，甚至都不太乐意去，上课除了对应的教材专业书，还会特意带一本自己买的数学或物理核心期刊过去看。 倒也不是她不想玩王者，只是…… 上课玩王者也太让人心虚了，尤其还是在京华大学这么个学霸云集的地方。即使撇开心理上的压力和自我谴责不说，单单是系统的那个每学期至少一篇的论文任务…… 她总不能去水论文吧？ 虽说这年头水论文就像作者水小说字数一样常见了，但她上次去学校论坛逛了圈，发现竟然无论文科还是理科专业，也无论性别，从大一到大四竟是都有一大堆人在关注着她的动态。 一会儿是“哇，我刚刚和舍友出门吃火锅，搭公交时遇到了物理专业那个姓白的大一天才小学妹。学妹背上是电脑包，看上去像是刚从郊外栾院士的实验室回来的样子，可手上拎着一大袋零食，不知道是咋回事……难不成顺便还去商场逛了逛？” 一会儿又是“你们看没看白芍芍在我们学校《物理学报》上发表的那篇论文？虽说我和那个和她有矛盾的南莉莉是同学（幸好有匿名功能哈哈哈），但有一说一，质量是真的牛逼，特别难懂，很多高深理论，我昨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超棒的睡前读物，你们也值得拥有！” 甚至还有说“下课了，路过教室，看到第一排坐着白芍芍，忍不住观察她的上课状态，发现要不就是看书要不就是认真听讲，被老师拎起来提问回答得那叫一个流畅，甚至还结尾顺带着向老师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也就是老师没提到的一个细节，那讲课老师看着她眼睛都亮了。讲真，要不是年龄差了几十岁又已婚，我都怀疑老师是喜欢白芍芍[狗头]” ………… 天知道白芍芍看到这些帖子的心态，简直秒懂娱乐圈那些明星为什么痛恨私生饭，真的是一点当个快乐咸鱼的机会都不给。 都被这样盯着了，咸鱼也有偶像包袱好吧。 还有论文被当睡前读物那事儿，岂不是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论文质量，稍微水一水就会被发现，毕竟能来京大的都不是什么“水货”。 真是想想都要落泪。 而关于白芍芍自带书刊去上课的事，刚开始还有老师对她这个行为不太高兴，比如力学的那个老师，甚至点名批评了她上课不认真听讲。 力学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肚子圆滚滚，戴着眼镜，看上去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实则最为严格，上课严禁说话，说了要学生预习的内容下节课就会直接进行提问，布置作业在教材上根本找不到答案只能自己看文献……甚至可以说比部分高中老师还要严格一些。 因此，“力学”课便成了物理专业一众学生的噩梦，最不喜欢也最怕上这门课，直接原地禁网三节课。 就是这样一个严格至此的老师，白芍芍却在他的课上看起了课外闲书，自然是当场踩雷。 “白芍芍同学，我知道你开学前就有发表核心期刊论文，还在获得了imo冠军，但你现在仍然只是一名大一学生，上课应该认真听讲而不是看课外的闲书，浪费了时间和天赋。这种闲书对你们来说啊，一点营养和用处都没有……” 说着，他伸出手，将白芍芍摊开在面前的那本“闲书”拿过来，拧着眉合上，看了下封面。 《物理年刊》。 心里都想好了要教育这个即将“长歪”的学生什么话的力学老师：…… 或幸灾乐祸学神也有挨批的时候，或担心白芍芍会被扣平时分的班上一众同学：…… 不是，好不容易熬完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地狱高中生活，如今脱离了父母的魔掌，手机在身上揣着，忍不住做点小动作很正常，可有几个学生上课做小动作竟然是看论文的啊？！ 这特么是什么恐怖爱好！！！ 只有亲眼看到白芍芍早上到底装了什么进书包的林楚君三个舍友十分冷静，甚至还能暗暗在心里摇头老师和同学们大惊小怪。 难不成他们以为白芍芍能明显比本届同学领跑那么多，光是靠有天赋就能做到？努力是必不可少的啊。 当你还在跟着老师学基础理论，别人却不仅发表了核心论文，甚至还将阅读大四学生可能都会看得头疼的论文变成了日常习惯，每一天都会让差距更大，有了合适的机会就会做出令人惊艳的表现。 这就是大家总说的，“你只要认真努力，剩下的交给时间和命运”吧。 倒是谢玉他们几个人，被白芍芍带着，每天看着“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的真实鸡汤，上大学后相比高中稍显松懈的学习状态立马找了回来。 虽说她们没有到白芍芍那种每天仿佛沉迷论文的“丧病”状态，倒也上课认真，课后会主动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借阅了期刊回来，偶尔也会不好意思麻烦白芍芍而互相鼓舞着勇气去了专业课老师办公室求解问题。 因此，不要看她们期末时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好像心里没数，只能抱白姐大腿的模样，其实就算白芍芍不帮她们费那些心思，也绝对都是最差可以拿到三等奖学金的好成绩，而白芍芍的用心帮忙主要是锦上添花的作用，让她们得以更上一层楼，大家一起变成更优秀的自己。 努力一定会收到回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期末考试其实及格不难，至少稍稍认真听几节课，期末考之前抱佛脚也抱得诚恳些，就绝对没有问题。毕竟学生不及格就意味着要补考甚至重修，直接影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的颁发，学校也不想让一堆学生只能拿肄业证回家，到时候被家长找和新闻报道影响下一届新生报名的是学校，但想期末拿高分就没这么容易了。 尤其这一届新生出来了个白芍芍，上课公然看“课外书”，偏偏还得了老师们的默许甚至是欣赏，因着无论何时被提问都能给出满分答案，可见确实是吃透了当前应该掌握的那些知识。 想到她不仅以大一新生的身份成功当上大三老生的实验课助教，还参加了栾院士的那个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实验，据说最近更是再次找上了老赵他们几个，说是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有了一些新的理解，也和实验室的学长、学姐们讨论过，想要再写一篇论文并投稿，想和他们商量的事…… ‘期末考试卷的难度要是太低了，估计这孩子都要觉得是过家家的小儿科游戏吧？说不准还会飘，对自己的水平过于自信。’负责出卷的老师们这样想道。 于是，一届大一新生的第一学期末试卷难度，便比之上一届陡然增加了。 看到试卷的那一刻，物理专业的一众学生都傻了。 他们通过各自的组织认识了前几届的一些学长、学姐，也找了开学时帮过他们适应大学生活的助教，还特意去了学校打印室买了往年的真题资料，大家都是刷卷经验丰富的人，这么一套流程下来，自然是对期末考的难度了然于心。 所以面前这张连基础题难度都比得上去年中等题难度的试卷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说高考难度是一年难、一年简单，没听说期末考也有这么个说法啊！！！ 冬天，温度很低，教学楼外，道路两旁白雪皑皑，压沉了枝丫，寒风萧瑟，却再寒冷不过考场内一众物理专业可怜娃的心。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大一而已啊，竟就开始担心自己不能及格啊~ 但不管心里多崩溃，又是对这份试卷明显比往年高出一截的难度心中如何愤愤然，铃声打响，考试正式开始后，他们还是立马开始了作答。 负责监考他们的老师和物理专业几个老师的办公室在一个楼层，只是单元不同，平日经常串门，关系很是熟悉，自然清楚今年这个试卷难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同学们果然都露出了“天啊这题目难度是认真的吗”不敢置信的痛苦表情，他们不由恶趣味地偷乐着微微扬唇，又去看正好随机分配到考场最后一排座位的白芍芍，却意外地看着那孩子在考试开始后并没有急着对试卷进行作答，过了会儿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两个本准备看好戏的监考老师：…… 笑得这么轻松，不会这孩子一点都没察觉到试卷难度的提高吧？那岂不是说明她如今的学识水平早已远超大一学生该有的能力范围？ 这样想着，他们一直忍着，等考试时间过了15分钟，不允许迟到学生进考场后，才忍不住走过去看她的试卷作答情况。 事实上，他们猜对了，白芍芍是真的没有意识到期末考试卷难度提升，对她来说都是差不多的简单。 但她笑也不是因为题目太过简单。 而是…… “老师。”等那个忍不住的监考老师背着手走到她身旁，白芍芍便举起了手。 “什么事？”监考老师看着她。 将试卷反过来，露出第四面最后一题的题干，白芍芍指着道：“最后一题的条件给错了，现在这个条件解不出答案，应该给m的数值而不是k的数值。” 和监考老师说话时，她特意压低了声音，想着打扰其他同学考试，却没想她的存在本身对其他同学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打扰”。 在听到她那声“老师”时，他们就忍不住注意力从面前的期末试卷飘到了考场最后排。 可听到白芍芍在喊了监考老师后到底说了什么后，他们不由一脸“卧槽”。 啥？最后一题？？？ 他们还没做完一半，白芍芍都做到最后一题了？？？ 考场顿时一片“唰唰唰”翻试卷的声音，纷纷去看最后一题，然后讶然地发现—— 他们也没看出来这道题到底哪里不对劲啊。 监考老师也没料到白芍芍会和自己说试卷的问题，面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而后微微笑了下：“你先继续做试卷，有问题的话广播里会通知的。” “好。”白芍芍乖巧应道，便继续做试卷。 倒是听到她话的同学们心里都抓心挠肺的好奇，不由加快了几分笔下做题的速度，仿佛是上课偷追小说正追到关键却发现快下课了题目还没做完不得不赶紧做题的那种心情，焦急、迫切，恨不能立马就去思考最后一题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但没等他们做到最后一题，开考大约一个小时的时候，教室前面的广播里出现了“擦——擦——”的电流音，而后便是通知他们试卷印刷有误，将k改成m。 竟然真的和白芍芍说的一样，题目出了错？！ 考场一众同学都震惊得一时有些失语。 而一直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试卷发呆了好几分钟的白芍芍也终于有事做了。 唉，她十几分钟前就把除了最后一题以外的所有题都做完并反复检查了两遍，都快闲死了，老师可算是发现了试卷的问题，她也就可以做着最后一道题了。 脑子里早就有解题思路，听完通知，白芍芍便是动笔直接写。但考场的其他同学，最快的也只是不带检查地刚刚做到最后一题，正在脑子里努力构思，等她写完了能有完整连贯的思路都属于上课认真听也课后努力复习且拓展课外知识的一部分了。 毕竟，这道题其实完全超纲，饶是白芍芍也得认真思考上一会儿才能有思路，还是帮舍友去找实验室的学长、学姐们请教时，恰好听他们提到的老师当年自己出的原创题，自诩经典，之后就总是喜欢写变形式，便特意去研究过再交给舍友。 授人玫瑰，手留余香。 做完最后一道题，又检查了下，确定自己没有写错，白芍芍便提前交卷了，在门口边玩手机边等舍友。 等了好一会儿，第二个提前交卷的人也没出来。 白芍芍本想直接走算了，又觉得第一次参加期末考试，就算冲着那个仪式感也得等一下舍友，便继续站在门口等着。 一直等到考试结束，广播通知“停止作答”，谢玉终于也上台提前交卷了。和她一起交卷的是隔壁宿舍那个女生。 “题目都会做吧？”见谢玉出来，白芍芍将手机收了，笑着问她。 闻言，谢玉朝她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嘚瑟地撩了下头发：“那可不。我是谁啊？白芍芍的舍友！” 这波彩虹屁吹得白芍芍很高兴，没忍住乐了。 隔壁宿舍的那个女生却突然走过来，站在白芍芍面前，脸色不太好看：“白芍芍，你不是说自己都没有学吗？没学还能提前交卷？” 白芍芍眉头一拧。 上次她听到那句“恶心”却没说什么，就已经是看在同学兼隔壁宿舍的情面上忍着了，怎么这人还一点ac数都没有地在找事？ 心中的火蹭的一下起来了，白芍芍微微张口，刚准备怼回去，就见一旁的谢玉直接站在自己面前。 “是没有学，但我们家芍芍就是比一些酸鸡聪明啊，不然怎么会发核心期刊又在栾院士手下做实验呢？” 谢玉笑眯眯地说出难听话：“也不知道哪个酸鸡假作来我们宿舍串门，仿佛关系很好，明明我们都暗示了不方便还赖着不走，问我们家芍芍学习没学习，坦白告诉你没学又不肯相信，估计说学了你又想复印笔记，毕竟你在好几个宿舍都这么做，还以为大家没感觉到……hello？你脑子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学院查一查？” 隔壁宿舍那女生确实是耍了小心机，想着集多家之长就能让自己的成绩直接提升，嬉嬉笑笑的，还以为自己的做法没有被别人发现异样，却没想到能进京华大学的人几个是傻子。 听谢玉这么怼自己，女生的脸登时涨红，又嘴硬：“按照你这个说法，你们宿舍吃了我东西怎么不说？有本事你们别吃啊。” “凭什么不吃？”谢玉一脸惊讶，“难不成那个看到我们宿舍林楚君买了sk2后直接跟着来宿舍，厚着脸皮蹭了小样走的人不是你？所以你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不让我们占你一点小便宜？大姐，你好歹对你的五块钱薯片和人家的五百块护肤品性价比心里有点数吧。” 几句话掰扯的功夫，考场里的同学都收拾好了东西出来，拿自己放在考场外面的包，“划拉”一声，谢玉鞋子旁的那个包被拿了起来，三人下意识看过去，就见是班里据传和这个女生有点暧昧的男生。 白芍芍忍不住看热闹不限事大地“啧”了声，朝那个脸一阵青白的隔壁宿舍女生笑了笑：“你确定不追上去给自己狡辩一下？我记得，那男生好像刚开学自我介绍时说最讨厌爱贪小便宜的人。” “你！”隔壁宿舍女生气急，张张口，似是想说她，却发现说无可说，一跺脚便去追人了，那匆匆忙忙的背影看得白芍芍和谢玉忍不住捧腹“哈哈哈”。 期末结束后便是寒假，时间已至阳历1月，也就是系统给白芍芍布置的那个“捉虫”任务的截止时限还有两个月的时候。 “我突然好庆幸搬家到了首都。”坐车回家的路上，白芍芍和在公司上班的傅言锡打电话，忍不住感慨，“不然我寒假岂不是没法去实验室了？那也亏太大了点吧。” 这番话听得电话那头的傅言锡好一阵哭笑不得。 他这个女朋友庆幸搬家到了首都，不是觉得首都经济发达，也不是觉得离学校近，更不是觉得方便和他这个男朋友见面，竟然只是开心离实验室的距离比在学校时近，更方便去做实验了。 将手中文件翻了页，确定没问题后，在最后一页落下笔锋分明的签字，他眉眼满是无奈笑意：“如果学习可以化身，大概都能当我的情敌了。” 白芍芍“嘿嘿”一笑。 寒假，大家都回家过年，虽说实验室属于上班，不会放多久假，但栾云阳是个不那么剥削的大老板，大手一挥就给了半个月的假期。 第70章 四合一终于抓住了院士的小辫子!…… 得知这个假期时长，实验室一众学长、学姐都惊喜坏了，纷纷在群里发“大老板万岁！”的队形话语，只有白芍芍宛若被晴天霹雳。 她才刚庆幸过自己家搬到了首都，不会耽误去实验室的频率，能多点时间去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结果大老板就这么手一挥让她简直当场人都没了？？？ 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群里那些队形，白芍芍心里犹如热锅爬蚂蚁，那叫一个焦急。 这哪里成啊！她任务还没完成呢！ 犹豫了好一会儿，白芍芍还是给栾云阳院士发了个消息，表示自己家就在首都，除了过年三天，每天都可以去实验室，希望可以得到进入实验室的准许。 想了想，担心学长、学姐们会和网上说的那样，因为她而“被迫加班”，她又发了个“躺倒”的可爱表情包过去，请栾云阳不要在群里说这件事。 收到消息的栾云阳好一阵愣神。 这年头竟然还有主动请求“加班”的好员工？难得的法定节假日哎。 回了消息，应了“好”，顺便约了个让向伦达给她实验室钥匙的时间，说了一个人在实验室时不要动太贵重的材料和仪器，栾云阳忍不住把这事儿和妻子说了下，直乐自己“挖到宝了，发现了个不仅天赋高还特别努力和喜欢搞科研的好苗子”。 “那丫头让我别在群里提，说是不想回家过年学长、学姐们因为这事儿觉得有负担，她也是寒假闲着没事做又家住得近才这样啥的……” 就是关于去实验室“加班”这事儿，他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虽然为人师表可能这样说不太合适，但好不容易放个寒假，我才不乐意往冰冷冷的实验室里钻，当然不会在群里说。到时候让孩子们去实验室做实验，我自己在家躺暖被窝，那也太拉仇恨了点，肯定要被发朋友圈骂的，还是屏蔽了我的那种。” 想象了一下那个全世界都知道他被发朋友圈骂了，除了他自己的场景，栾云阳就好一阵摇头，连说：“不妥，这太不妥了。” 老顽童的模样逗得妻子忍不住乐了。 结合丈夫这副不愿意大过年往实验室钻的心情，她笑了会儿，忍不住也感慨了下：“对比之下，白芍芍那孩子确实是勤奋又认真，值得你多用点心思去培养和帮一下。反正你四年后也就彻底退休了，多照顾点这些有天赋的孩子，还能落一个桃李满天下的美名，遇到知恩图报的更是不亏。” “还用你说？”栾云阳颔首，“我早就安排上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突然去大三带课？” 夫妻两人又是一阵笑闹。 * 大年初四的下午，早已在首都安家落户的向伦达按照导师说的，在研究所门口给白芍芍送钥匙和一些地方进入权限的门禁卡。 “大过年的，你来真的啊？” 双手合拢放于嘴前，哈了口气给自己取暖，向伦达转头，看了眼那栋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的实验大楼，语气很是不可思议：“好好的假期放着不要，沉迷这事？你有这时间不如去打个王者，好歹还能把这个赛季的段位打上去，搞实验根本不是这么短短半个月假期就能出来成绩的事，急不得，你还是太没经验和耐心了。” 闻言，白芍芍面上露出了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实验，心里忍不住想多研究会儿。” “也是，我第一次进实验室时和你一样，简直就是移动鸡血站。”向伦达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只是想到那个到现在还在论坛前几页高居不下的两人“整”着学校里那群嗑cp的同学们的帖子，心说这个男朋友真的是难搞，自己直男，女朋友在学术面前也成了毫无浪漫细胞的直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腹诽了几句，又一阵冷风吹来，直冻得他忍不住直都，连忙朝她摆摆手：“行，那你进去吧，我也赶紧回家吹空调了，这天也太冷了。” 白芍芍应了声“好”，和他挥挥手，目送向伦达坐出租车离开，心中这才无声地咸鱼哀嚎：她当然知道冬天的被窝是多么增加幸福值的存在，可谁让系统给的时间不够，只剩不到两个月！ 小老板齐雪峰说的没错，栾云阳确实是强迫症，电脑上那些数据她在脑中过了不只三遍，硬是一点错误的地方都没有。但系统既然布置了这样一个“捉虫”任务，说明栾院士电脑里的那些数据和内容一定是有错的，既然不是计算失误，自然就是实验本身出了差错，她这才不得不主动“销假上班”。 古娜拉黑暗之神！求求了！让她快点对栾院士“找茬”成功吧！ 长叹一口气，刷门禁卡进研究所，将电脑从包里拿出来，白芍芍便开始了对照着感觉可能有问题的几处数据开始了实验和重新记录工作。 也是幸亏她平时闲着没事都会帮学长、学姐们打下手，他们也乐得多教她一点，这才让她现在仗着记忆力够好，又脑中有栾院士电脑上那上百次实验记录的阅读经验，得以同一时间一人身兼多职地完成一些难度不大的实验。 材料自己找，仪器自己调，实验自己做，数据自己整理。 她！就是社畜本人！ 坐在电脑前，对照着实验记录重新进行数据分析，白芍芍坦然接受了自己“社畜”的身份，安心为系统和大老板两个“上司”打工。 只不过，王者游戏可以不打，温暖被窝也可以不钻，但饭坚决不可以不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于是，当白芍芍点了份外卖，因着不能在实验室里吃，就蹲在漏风的一楼大厅吃，想着等会儿扔垃圾也就在门口，很方便，没成想外卖送到手竟然已经冷了，瞬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本来也没什么，做实验嘛，既然有“科研狗”这个说法，显然不是什么躺赢的轻松事儿，她只是心情稍稍郁闷了会儿便打算重点一份，结果傅言锡发消息过来，问她一个人在实验室怎么样，一下就憋不住委屈了，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视频接通，看着屏幕里那个耷拉着张小脸的女孩，傅言锡就知道自己不用问了，一看就过得不快乐。 “伯母今天中午做了酸菜鱼和凉拌黄瓜，你要不回来吃吧？”他问，“反正你们实验室离家也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行了。伯父和伯母先吃，我等你回来。” 酸菜鱼！ 白芍芍眼睛瞪大了：“我妈昨晚还和我说不做这个！她说片鱼太麻烦了！为什么又做了？” “可能是看我在。”傅言锡想了想，“我一进门，伯母就问我喜不喜欢吃酸菜鱼，我说喜欢，她就说今天中午吃酸菜鱼了。” 白芍芍：…… 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一定是捡来的，傅言锡绝对才是她妈的亲生儿子吧！ “不要，我不回去。”想到自己还没做完的那个实验，白芍芍扁了扁嘴，“为了一顿饭就要在路上多浪费将近三个小时，我才懒得呢。” 傅言锡已经料到她会这么说，便起身往厨房走去，在白母不解的注视中道：“那我打包一份，让同城闪送给你送过去？” “那当然好！”白芍芍早就等着他这么说了，之前两人在学校读书时就是傅言锡经常给她往实验室送水果拼盘，闻言甚至得寸进尺，“要我说，最好闪送外卖的人是个帅哥，那就比卡拉还ok！” “知道了，我给你送。”傅言锡无奈道，眉眼宠溺，齁得一旁默默做菜的白母忍不住嫌弃地撇了撇嘴。 透过傅言锡，看到站在后面的妈妈这嫌弃的表情，白芍芍不干了，“哼”了声，就傲娇这要被哄，惹得白母暴躁得差点想透过屏幕打这臭丫头，偏生傅言锡一点都看不嫌弃，还好似对她这种作精言行非常享受。 被哄好了，白芍芍满意了，又顺带着夸了下自己如今皮肤白皙且皱纹少得几乎看不见的妈妈：“哇哦，我的妈妈真的好白好漂亮啊，被窗户透过来的亮照着，简直白得反光，也太好看了吧！所以，亲爱的漂亮妈妈，晚上我回家了可以有排骨吃吗？” 白芍芍这话固然有故意夸的彩虹屁成分，但也是实话，在坚持使用了系统出品的面霜后，白父和白母的皮肤状态都年轻了二十来岁，而且不只是脸部皮肤变好，而是全身皮肤都变好了，不认识的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 “吃吃吃，你天天就知道吃！”白母明明被彩虹屁吹得开心，偏生嗨呀板着脸，只是那已经透出些许笑意的眼眸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知道了，晚上给你做。” 白芍芍满意了，又和傅言锡腻腻歪歪两句，这才挂断电话，高高兴兴回楼上边做实验边等某傅姓帅哥来给自己送饭。 苦苦听了会儿这对小情侣油腻腻的对话，好不容易等傅言锡挂断视频电话，白母实在忍不住开口，拿眼瞅他，神情很是不赞成：“小傅，不是我说，大冬天的，实验室还那么远，你也太惯着那丫头了点。你们现在都在首都倒也还好，万一哪天分开了，她一个人肯定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自己了。” 白母说这话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傅言锡对白芍芍太好了，可那丫头或者小傅中的一个人工作或者学业原因不得不去外地，到时候自家女儿早就五体不勤了，怎么可能照顾得好自己。 “放心吧伯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闻言，傅言锡眉眼微微弯了下，语气十分坚定，“我一直都会陪在她身边的。虽然我爸妈对我不亲，但我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一直有意识做投资，手里资产完全够用，到时候，国内可以开返公司，国外可以拓展国际业务，她去哪里我都会陪着照顾她。” 听他这么说，白母放心了一刹那，转瞬又开始担心，觉得这是不是稍微跟得太紧了一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转念，她想到之前丈夫找到和芍芍关系很好的那个叫戴泽民的朋友，截图发过来的那个京华大学校内论坛的帖子，里面，傅言锡这孩子看起来真的很卑微，又回忆起十多年前去首都，看到那时候还小的他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不由叹了口气。 不论获得怎样的成功，儿时的家庭教育环境还是会在一个人生命力留下痕迹。小傅这孩子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安全感太少，才会格外粘着芍芍。 倒是她们家芍芍占了便宜，本来也不是什么很有安全感的性子，从小到大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不愿意结婚，就是怕遇到不爱她或品行差劲的人，结果没想到和小傅这孩子走到了一起，品行和能力都没的说，还整天就喜欢粘着她…… 算了，孩子们自己的爱情，也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寻找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吧，她只要管好自家那个糟老头子就够了。 * 高压情况下，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何况白芍芍本就阅读了大量的文献参考资料，研究栾云阳电脑上的那些数据是因着被系统布置了任务，研究效率100％，再加上平日帮学长、学姐们一些小忙，也掌握了他们的实验内容和进度。 因此，忙活了好几个月，虽然没能找出那些记录的问题所在，但她也隐约意识到其中几块数据虽然计算结果一致，但从逻辑推论上来说，这几个实验结果是互相矛盾的，这才会主动来实验室动手，一个一个去推。 一人身兼多职，刚开始肯定是不习惯的，但多练习一下也就上手了，每个人最好的搭档永远是自己，总能快速跟上节奏，做实验的效率自然极高。 半个月的年假结束后，实验室学长、学姐们都回来做实验，白芍芍特意那天没有和寒假时一样，天天一大早就赶到实验室，而是踩着点到，手里还拎着四份年货零食大礼包，说好了大家中午一起吃，就当是在实验室又过了一个年。 比起大多数实验项目组的同事或校友关系，因着栾院士和小老板们对进组人员品行上的严格把控，他们这个项目组倒像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年长的带着年小的，有话直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更能专心搞科研。 “ok，既然小白带了年货来，正好我租的房子离这里很近，等中午做几份菜带过来，大家一起吃哈。”将年货放到实验室门口，葛丘平主动道，“不过咱们实验室人太多了，我不会做大锅饭，想吃哪家的外卖都心里有点数，自觉点了，免得回头一个个和我嚎说吃不饱。” “哇，葛学长万岁！早听说你做菜好吃了！我想吃爆辣炒鸡肉！” “白学妹是哪里来的小可爱！一定是吃可爱长大的吧！” “那我去买菜吧，我农村出来的，知道什么菜好！” “我啥都不会……要不我去帮大家找大老板请假半天？午休两个小时哪里够我们这么搞啊。” ………… 实验室里一片欢欣。 栾云阳又本来就是个喜欢孩子们天真朝气的，听说他们想和项目组的大家一起吃顿迟来的年夜饭，为此请假半天，立马答应了，只说：“那我就靠着给你们带薪放假的这半天假期蹭口饭吃，行不？” 说晚了的几个小老板立马也想了别的可以出力的法子，皆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吃饭时，栾云阳喝了点酒，一时感慨，便不小心说漏了嘴，把白芍芍放寒假的半个月还找向伦达拿了钥匙来实验室里搞研究的事说了出来，登时把方才还因为吃太饱而整个人懒洋洋的白芍芍给吓精神了。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周围坐着的蓝月乔等学长、学姐，担心他们会误会自己在背后朝大老板献殷勤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小心思，却见他们都一脸“卧槽，这孩子小脑瓜子还不会是坏了吧”的震惊表情。 蓝月乔最是直白，甚至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怎么会这么想不明白主动加班呢？你进组前难道没和别人打听过，我们这个组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人际关系最好把握，也最容易请到假，研究氛围特别轻松，你可能是组里第一个加班的人了，开天辟地头一遭，恭喜恭喜。” 在蓝月乔之后，又有结果学长、学姐开口，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说这一届新生好努力，大过年都心中充满了爱因斯坦。 白芍芍：？？？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上大学前，她看了微博热搜，以为女生宿舍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在苹果里藏针、用别人牙刷洗厕所的恐怖存在，结果三个舍友一个比一个堪称“妈粉”二字，就比如先前误会傅言锡是渣男那事，她们就是一副恨不得把她摇醒的激动模样。 进实验项目组前，她又去知乎上搜了那些同项目组人员相处模式，什么删掉别人写了一个月的论文、偷偷换掉对方实验记录这种简直可以骂“有病”的行为层出不穷，结果实验室里的学长、学姐全都把她当还没长大的崽崽，特别用心地照顾，就连大老板都说她主动“加班”是真的搞科研沉迷了，也确实有点铁憨憨。 不过，能遇到这么多好相处的人，也都对她很是照顾，这是她的幸运。 想到这里，白芍芍不由露出一个幸福的咧嘴傻笑，乖巧可爱的模样萌得旁边的蓝月乔母爱爆棚，忍不住伸手捧着她的脸直揉，一脸姨母笑。 * 之后的时间，白芍芍便一直过着朝九晚七的“上班族”生活。因着学长、学姐们都在，大老板还时不时会布置任务下来，一来二去，她倒是比寒假没人在旁边时她自顾自拼的时候倒还轻松了些。 直到京华大学正式开学返校，周一到周五都要上课，她才又恢复了先前的忙碌。 上学期末，白芍芍考了专业第一，高数和线代两门直接就是满分，力学几门也都95分往上，综测又志愿分、集体活动分全满，且有两篇论文发表经历，竟然也直接飙上了第一宝座，直接越过院系奖学金，拿了校一等奖，三好学生一位更是稳了。 “来，这是申请提前毕业的一些文件，你签一下字吧。”周一，上午第三节 课的课间，辅导员将白芍芍喊到了她的办公室，递过来一沓打印纸和一支笔。 坦白说，这段时间白芍芍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给栾院士成功“找茬”，已然把自己半年前接的这个“提前毕业”的任务忘在脑后。 来办公室前，她甚至还在纳闷，心说自己每天乖得不行，就算和隔壁宿舍关系不怎么样，好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至于影响到文明示范宿舍评分吧？ 来之后，接过这一沓需要看和签字的文件，她就更懵圈了。 她自己都忘了的事，辅导员怎么还记得？ 心中着实纳闷，她面上就不自觉流露出几分，辅导员都奔四了，人精似的，自然一下就看了出来。 “是你们赵老师去教务处走了一趟，提醒了下，然后教务处才通知了我去走流程。”辅导员道，说着，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被白芍芍放在桌面的那沓文件，“这些也是系办一大早就打印好了，我从教务处出来就直接拿了走人……虽然我办公室其实也有打印机。” 这话说得比较委婉了，但言下之意很明了。 大概就是白芍芍自己虽然忘了申请过提前毕业的事，但指导了她那篇cssci论文并且现在还在指导她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方面深入实验和了解后第二篇论文的赵老师脑子里可记得清清楚楚，亲自去教务处索要了文件，系办那边对这事的态度也积极，不然也不会连辅导员在自己办公室帮忙打印的功夫都等不及。 总而言之一句话：丫头，你被盯上了，签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读研时绝对就是修罗场“抢手货”。 想到方才在系办公室，白芍芍连提前毕业的事都还没两撇，同样是硕导的主任和老赵就差点因为等她读研到底谁带差点大打出手，当时的情景那叫一个争论激烈，辅导员就忍不住咂舌。 唉，想当年，她也曾是别人口中的学霸，可读研时还不是特意提前发了邮件给喜欢的硕导，希望他愿意收自己做学生，哪里就有这丫头这么幸福的待遇。 还被抢？不被嫌弃就万幸了！ 人比人哦，啧啧。 白芍芍倒没有想这么多。虽然她都快忘了这事儿了，但毕竟是自己主动去教务处申请过的事，倒也没什么不好负责的，尤其她现在看的书越来越多，做实验时更是接触到的都是足够优秀的硕博学长、学姐，知识覆盖早已和同学们不在一个层面，早已觉得学校安排的大一课程过于简单。 这样想来，系统当时坑她的那个“重复爽文最新章主角言行”的任务，倒是非常适合如今的她的情境。 “唰唰——”几声，大致浏览了下，在该签名的地方签好名字，白芍芍便将文件重新递回给辅导员。 “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见她签字速度这么快，似乎都没有太认真地看，辅导员忍不住问道，“或者是对这个文件的一些规定有什么意见？” “去年军训时，老师您已经从教务处拿了关于申请提前毕业的一些规定，我也没听说关于学校改了这方面的规定的消息，所以该知道的其实都知道。”将笔帽盖上，放回桌上那个圆柱状黑色网格笔筒中，白芍芍坦然道。 “至于关于文件上一些规定的意见……且不说我本身就没有什么意见，就算有意见，学校也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改多年校规吧？顶多是我申请提前毕业失败嘛。” 毕竟相处半年，尽管没有和高中班主任一样的日夜接触，也已经熟悉辅导员的性格，白芍芍便没有刚开学时那么拘谨：“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功夫？老师您说是吧。” 说完，她弯弯眉眼，说了句“麻烦老师啦”便离开了。 两天后，所有流程都走完，学校官网便挂出了白芍芍成功申请提前毕业的消息，也是近两年唯一成功申请的学生。 这可是京华大学啊，教学质量和考试难度成正比，想作为优秀生毕业都难，何况是提前毕业？这就更是必须门门都保持良好的成绩了，包括提前选修的几门课程，毕竟学分不是那么好赚的。 尽管半年前大家就已经震惊过这件事，半年后校方真的挂出这一通知，众人还是忍不住深感震惊。 #白芍芍申请提前毕业成功#的帖子不仅在论坛高飘，更是上了热搜。 作为国内公认的最高学府，双一流高校，在国外教育界亦享有极高知名度和权威性，京华大学的论坛外人进不去，官网倒是面向全社会公开的。 因此，这个公告刚一挂出来，就被一个准备今年研究生报考京华大学，来官网搜相关信息的学生看到，并截图发了朋友圈，结果被发现那个申请提前毕业成功了的学生竟然是去年才考进去的白芍芍，顿时皆是震惊不已，一传十、十传百，也就上了热搜，更是引得网友们热议。 【！！半年没见，这妹子怎么还这么猛！才开学半年就想着要毕业了，牛批。怎么了，是京华大学站得不够高，你想单飞了不成？[狗头]】 【卧槽卧槽卧槽！！！都怪平生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别人家的大学生活和我的大学生活[泪目]】 【我搜了下，发现白芍芍是这两年唯一申请提前毕业成功的哎，而且她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和综测分全都是第一，甚至以大一新生的身份给大三当助教，如今更是在栾云阳院士手下的实验室帮忙……靠，这特么是什么学霸爽文现场！】 ………… 在众多评论中，那条说“京华大学站得不够高，白芍芍要单飞了”的评论最引共鸣，被点赞到热评第一，底下一片“哈哈哈哈哈哈牛批，不愧是她，imo双冠，一出来就是老学神操作了”。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的学校身上，铁定是有其他好几所学校出来蹭热度的，肯定都是什么“我们学校食堂超香，快来吃”的宣传配文，让白芍芍去他们学校读研，但偏偏是发生在京华大学，哪有学校敢在京华大学面前张狂，便只是来“哈哈哈”的一阵吃瓜声，化身瓜田里欢快蹦跶的猹。 眼见热度越来越高，京华大学官博终于出来回应了，转发了热评第一的网友留言，表示：【栾云阳院士原话：你们别想了，这丫头我看中了，就是我们京华大学的，谁都拐不走。[狗头]（狗头是小编自己加的）】 正欢快吃瓜的网友们：？！！！ 卧槽卧槽卧槽！！！ 院士？！！！ 【是我午觉还没睡醒吗？白芍芍被院士看中了？以一个大一新生的身份？？？认真的吗！】 【刚开始我也和楼上几个姐妹的一样不解，结果问了我当大学老师的男朋友，他说白芍芍这种程度的学霸他教书生涯里就没见过。学霸总是有特殊待遇的，何况她还在栾院士手底下的实验室工作了半年，显然关系很亲近，也一定是被欣赏才有机会进去，说出这话也就不奇怪了。】 【我不觉得奇怪，我只是羡慕，我太羡慕了……（来自一个和白芍芍一样从二中毕业，高考也超常发挥了却只是个普通一本的学渣感慨）】 ………… 谢玉和林楚君几人全程跟着网上热搜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网红”在身边，热搜更是直接就成了内幕知情人，这体验也太刺激了。 她们看了会微博，又刷了会儿什么《教你如何变成和白芍芍一样的学霸》、《作为被院士选中的本科生，白芍芍到底出色在哪里》的一些媒体临时瞎编蹭流量的无脑通稿，被逗得一阵“咯咯咯咯咯咯”，笑得仿佛公鸡打鸣，忍不住递给一旁的白芍芍看，问她：“白姐，来，采访一下，当网红感想如何？” “感想？”正在看论文的白芍芍将脑袋抬起，仍沉浸在知识海洋中尚未完全脱离，眼神看起来便有一些迷离，闻言，有些迷茫地眯起眼眸，“谢谢学校和栾院士让我蹭热度，送我原地出道？” 谢玉三人：？？？ 这感想……不愧是你！ 但你放心，学校是不会放人的！网友们也不会允许你这么个明显是学术小天才好苗子的人去娱乐圈那个大染缸！ 尤其学校里除了栾云阳院士，盯上了你的人可一点都不在少数，甚至数学系那边至今都没死心，所以你肯定是要被和学术圈彻底绑定，和我们真咸鱼学渣一点都不一样。 想到这里，林楚君几人忍不住摊了摊手，神情无奈。 * 网友们的热情和关注总是扑面而来，又潮水般迅速撤去。热搜两天后，这个话题除了京华大学校内论坛，就只有在那些网页自动推送的无脑通稿中才能看到，大家都跑去注意别的事。 而白芍芍也在忙着提前毕业的事之余，也满心都是实验室的工作，随着任务时限的临近，日渐发愁该不会又要任务失败被罚了吧，那她先前的那么多努力岂不是白费功夫？ 大过年的都泡在实验室呢！ 想到自己过年时候的艰辛励志，已经有些垂头丧气的白芍芍又重新燃起了动力。看书确实是有用的，结合看的那些论文和寒假里做实验的经验，在给学长、学姐们帮忙时，她逐渐可以提出越来越多更有用的建议，以帮助他们改善思路。 这天，“陪”栾云阳去小老板的办公室溜达一圈回来后，白芍芍便被葛丘平叫过去帮他弄实验。 越看葛丘平实验，盯着已经被整合好的数据半天，白芍芍越发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根据bec合成的经验，如果我们想要把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应用到激光领域，可这在如今的科研领域完全是没有前例可以参考的新思路，比如这里n和k的值，我查看了记录，先是只取值实验了200次，可我寒假自己做实验时……”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 实验室一众人，包括葛丘平，早就都习惯了被白芍芍提建议，尤其她也不是外行指导内行那种恶心人的不懂装懂，而是每一次都认真思考后的合理建议，甚至所有建议都是不同程度的有用，听她开始提建议便习惯性地拿起一旁的中性笔，准备记录一下，却没想身旁那小孩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小白？”不解地抬起头，他问道，却见白芍芍眼睛蹭亮地看着自己。 “老葛！！！我想到了！！！”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极为用力，甚至有些疼。 他忍不住皱起眉。 可这个平日细心极了的小学妹此时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这个有些疼痛和疑惑的表情，仍一脸兴奋：“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你快来帮我，快快快，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说着，不管葛丘平什么反应，她就直接将人扯到蓝月乔那边，自己则军训整理仪容般迅速整理好身上的防护用具，站在仪器前，便开始调试仪器并确定材料是否已准备充足：“老葛，蓝姐，拜托了，你们按照我说的试一次！快快快！” 小白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被松开后，葛丘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被用力到掐得有点疼的手臂，和蓝月乔对视一眼，耸耸肩，干脆不说别的了，先帮白芍芍完成她突然兴奋的这次实验。 虽然他们早就不做助手了，但看在小白那么可爱，平日也经常主动帮他们打下手的份上，就再重操旧业一次吧。 白芍芍方才掐着葛丘平大喊，情绪过于激动，一时不自觉掐他用了死劲，更是吸引了实验室里其他人的注意。 “小白这是……？”牛书荣走过来，指了下正带着蓝月乔和葛丘平做实验，而且一会儿就要化身强盗，打劫一个学长/学姐的仪器以供自己使用的白芍芍，小声表示了疑惑。 “嘘——”在蓝月乔后被抢了材料和仪器的那个学长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 见状，牛书荣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和不解。 反正这个实验已经进行了两年，一点进度都没有，大老板自己都不急，他们自然也不会急，实在是好奇白芍芍到底怎么了，便都停下了手里的事，自觉让她一旁，给她、蓝月乔和葛丘平三人让位置，只等他们完成了再问，顺手还会被他们使唤着递各种他们需要的材料或者资料过去，直接3vn地开启了全场助手模式。 人们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事实上，现在整个实验室，所有旁观者都“迷”，只有身为“当局者”的蓝月乔和葛丘平才知道自己心中波翻浪涌的震惊之意。 白芍芍竟然换了个思路，便用类似他们之前因一再失败而放弃的那个方法，成功将bec与s原子设计融合到了一起！！！ 虽然只是非常快的可能一秒都没有的时间，但这个微妙的可能，却也证明了他们这个实验项目的可能性以及跨越式的新进展。 而在第一次成功后，白芍芍又检验式地反复操作了十几遍，直到确定这个操作方法确实是可行的，即使只是非常短暂的半秒到一秒时间的成功，那也是成功！ 不可磨灭的成功！！！ “我成功了！”缓慢站直身子，感受着脖颈的酸痛和已经发麻的腿，白芍芍心跳比和傅言锡在一起那天还要快。 兴奋、激动、喜悦、快乐、骄傲、庆幸……太多情绪集于一处，想到过年时一个人待在实验室，满脑子都是生化恐怖片，吓得不行却还是得坚持做实验的自己，白芍芍突然有点想哭，也真的哭了。 每天学习，每天看书，王者打不了，被窝不能赖，和舍友吃顿火锅都要提前至少两天开始腾时间，约会也一样，甚至被谢玉吐槽过要不是知道她是真的在沉迷学习，简直就是在和对象玩“冷暴力”…… 搞科研太太太太太难了！ 咸鱼想翻身真的好不容易啊呜呜呜呜。 她业务不精真的就是被赶咸鱼上架！每天都是水深火热！ 蓝月乔和葛丘平都被眼前猝不及防的成果惊呆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于是，当实验室里其他一直被抢仪器和材料的人正一头雾水呢，就等着他们三人折腾完了帮解个惑，没成想等半天就把实验室的“团宠学妹”给等成了个小哭包，一个个瞬间手忙脚乱起来。 “哎哎哎，小白你别哭啊，闷在防护服里哭你不觉得呼吸不过来吗？要哭出去哭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赶人呢！小白，来，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跟着学姐出来哭啊，是葛丘平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吗？还是蓝月乔那混不吝的死鬼？” “咋还能做实验，做着做着就做哭了？靠，这咋办啊，我也不会哄人啊，小白也不是我女儿一样大的两岁小孩，随便买个玩具就能哄好的，头疼。” ………… 一时间，原来还等着打算好好质问一下这莫名其妙“发神经”三人到底在干嘛，也就是幸好没有打断他们关键实验才没惹来众怒的实验室一众，瞬间仿佛从“受害人”转换角色成了“施暴者”，一个个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学妹每天笑哈哈的，他们还寻思这小孩迷之乐观，今天突然哭了他们还真有点无措。 就在这时，实验室门口传来一声微带怒意的呵斥：“都傻站在那干嘛？是我太好说话所以你们一点规定和纪律都不遵守了吗？” 换上防护服等防护用具，栾云阳一来到实验室，就见所有人都开会似的聚在一起，忍不住怒道。 听到大老板的声音，到底积威多年，众人下意识分了开，顿时暴露出后面那个穿的严严实实却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 栾云阳：…… 是他大意了！刚刚就不应该过来！哄小孩这事他不擅长啊！ 他就说为什么这群人都不玩忽职守！！！ 但训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假咳了声，道：“白芍芍，你怎么哭了？是实验室的谁欺负你了吗？别怕，说出来，我绝对公平公正处理。” 说着，他眉头紧拧，视线严肃地在一旁所有人身上梭巡了遍，眼神中满是警告。 意识到自己再不说话，学长、学姐们就要无辜背锅了，白芍芍抽噎两声，赶忙开口澄清：“不是的，没有人欺负我，是我好不容易抓到你小辫子太开心了。” 方才还吵吵嚷嚷得宛若菜市场的实验室顿时一片死寂。 终于从滔天惊喜中回过神来的蓝月乔和葛丘平刚准备开口，被白芍芍这话瞬间又给噎了回去，眼眸瞪大，满面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抓到大老板的小辫子，开心得哭了？！ 卧槽！！！ 小白你人没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吗！！！ 所以你啥时候胆大包天去抓的大老板小辫子啊！你这个倒霉熊孩子！！！ 听到白芍芍话的那瞬间，栾云阳忍不住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 这种“大不敬”的话，他上一次听到，得是还没选上院士的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吧。 “……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他不确信地重复了遍，问道。 实验室一众学长、学姐都屏住呼吸看向白芍芍。 崽啊！生死在此一言！快改口啊！再不狡辩，你就完了！！！ 见大家都一副“小白看来小白今天注定命丧于此”的哀悼神情，白芍芍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情绪有点激动，竟是一不小心把对系统那个任务的形容词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人傻了。 第71章 四合一芦花物理杯。 这时，白芍芍脑子里传来系统提示音。 【恭喜玩家完成“给栾云阳电脑文件捉虫”任务，获得金币奖励55，余额金币78。】 辛辛苦苦半年，每天都和“科研”这个比“学习”还磨人的小妖精打交道，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白芍芍本应激动欣喜。 可眼前情景，无论是被她方才那句“虎狼之词”搞得目瞪口呆的学长、学姐们，还是微微拧眉看着她的栾云阳院士，都让她丝毫高兴不起来。 “栾院士，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真不是那个意思！”眼眸惶恐瞪大，她慌乱得连连摆手并努力为自己辩解，焦急之下，语速极快，“我没有因为抓住你小辫子而高兴！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小辫子啊！” 从勤恳求学到教书育人，几十年来，栾云阳一直行得端、坐得正，欣赏的学生也不只是光有天赋，还必须品行合格，不然也不会让他的实验室在业内格外出名，无论含金量还是整体待遇都是各个走科研路学生心中最为向往的“圣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因此，即使白芍芍方才说了那样可令人震惊的一句话，比起生气，他主要还是不解和意外，现在见她又一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的惊恐模样，心登时软了，主动开口：“你先出去洗把脸吧，看你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 白芍芍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蓝月乔就赶忙将她推了出去，嘴上笑哈哈地说“走走走，学姐带了毛巾，正好拿给你擦脸”，等走出实验室了，才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凶”她。 “你啊你，是我们整天喊你小白真的把你给喊成了个小白吗？且不说你一个小打工的怎么能当面说大老板坏话，单说大老板对你也不薄啊，你怎么会想到要抓他小辫子搞他？也幸亏咱们实验室的大老板人好，心胸也宽怀，才没和你生气，还说你是小花猫变相安慰你。” “我真的没有……”换掉防护服，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到面上明显泪痕与空气反应后皮肤上微微干涩的不适，白芍芍有些郁闷地辩驳。 去洗手台那里洗脸，洗完后，她边用干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一边回答。 “我之前感觉大老板电脑上一组实验数据有问题，过年那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和检查，但没什么进展。本以为是自己想错了，毕竟那可是大老板，结果今天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点想法，赶紧拉着你和葛学长帮我做实验，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我正不敢置信着，大老板突然来了，脑子太兴奋，猛地死机了，就……” 她这么一解释，蓝月乔就懂了，毕竟她方才一直没说话就是因为被眼前猝不及防的研究进展给惊吓到。 “那这是好事啊，回头稍微解释下，实在不行就现场做一次实验给大老板看，误会立马解决。”蓝月乔放心了，笑着道，念头一换，想象了下大老板因着面子而故意板着脸，只等一个台阶就能下，没成想听到这么个惊人的消息直接破功的画面。 又想到之前白芍芍和她聊天时无意说漏嘴，看到大老板和小老板凑在一起吃鸭脖，而且看起来不是外卖的那件事，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有了个坏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让她过一把戏精瘾！ * 因着“抓小辫子”一事，整个实验室的人都换好了衣服出来，被栾云阳和几个小老板叫到会议室，打算听白芍芍的解释或认错。却没想，等了好半天，只有蓝月乔一个人过了来。 “大老板，芍芍说她不敢来……”抿了抿唇，蓝月乔走进来，脑袋垂着，一副不敢看栾云阳的惧怕模样，边说话边时不时抬眸，就拿眼瞅他，满脸写着“欲言又止”四个字。 要不是栾云阳心底门儿清自己什么黑料都没有，光是看蓝月乔现在这副表现，也要心虚下是不是真的被发现了什么不该被发现的事。 齐雪峰比栾云阳小了二十多岁，但两人关系很要好，也可以说是忘年交吧，对他的人品十分信任，又看了眼栾云阳，见他一副不解和懵圈的模样，心知肯定有误会，便直接开口：“蓝月乔，你要是从白芍芍那里知道了什么可以直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栾院士的人品我清楚。” 作为和蓝月乔一起见证了“历史”的人，葛丘平心里满是激动。 刚刚那个发现，放眼全球而非国内的整个物理界来说，都是绝对称得上“震慑”二字，引起骇浪惊涛更是不在话下，相比之下，面前这个什么“抓住了院士的小辫子”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要不是个人素养制摆在那里，他明白由真正做成功了那个实验的人亲口将“历史”公之于众的意义，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与众同乐。因此，见蓝月乔竟然一点都不急着说这件事，甚至白芍芍这个发现者本人也不急，他便愈发着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偏又不好说什么，憋过头了便让脸色看起来极差。 落在其他人眼中，更是侧面佐证了栾院士有小辫子被白芍芍抓住的事，毕竟平日里虽说大家都对小白很是照顾，但还是属他俩和小白关系最好，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可栾云阳院士人品他们也都知道啊，真的是难得的有学问、有成果、有地位还平易近人的好老师。 一时间，众人不由都陷入纠结。 “可是白芍芍她说的那件事……就是栾院士和您一起待在办公室时，才发现的。”蓝月乔又道。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被牵扯进去，齐雪峰不由愣住了，心下倒是安稳了，觉得肯定是误会，开始仔细回想白芍芍在场时他和老栾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这孩子想歪，也有些无奈。 一旁的栾云阳却仿佛被点明了方向，老脸一红：“我和小齐偷吃你们师娘做的麻辣鸭脖没分给大家的事被她知道了啊？” 在场其他人：？？？ 他们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大老板，您不是吧？师娘做的鸭脖说好一起分的啊，您怎么能吃独食？” “我靠怪不得大老板和小老板天天凑在办公室，原来是偷吃！” “小白说的果然没有错，这小辫子可太重了！师娘都说了那次鸭脖是做给我们吃的，结果被您偷吃了，说什么都得请我们吃一顿好的吧？尤其小白本来是我们想留下来当助手的，结果小老板竟然被鸭脖贿赂，走后门安排给了您。” ………… 也不是他们太好哄，主要是白芍芍和栾云阳在他们心里都太好了，真的不相信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会有什么坏心思。至于后来让栾云阳请客的这个话头演变倾向…… 咳咳，这就是比较私心的事了，主要他们当时不就想好了要让分到了小白的那个人请客，没想到最后是大老板渔翁得利，没能蹭到饭这事儿一直在心口挂着，可算是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说了。 看到台上蓝月乔那得逞的小表情，栾云阳心下顿时门儿清，也是被这群熊孩子说的没法子了，看出他们不蹭到饭绝对不罢休，便用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哭笑不得地应了。 “小乔，你啊你，鬼灵精的，坏主意最多，芍芍那孩子才没你这么混。”他忍不住笑骂。 蓝月乔眨眨眼：“大老板，今天还真不是我的坏主意，小白她是真抓到你老人家的小辫子了，您这顿饭可是说什么都要请大家伙的。” “哦？那你让小白过来说给我听。”栾云阳不甚在意道。 蓝月乔爽快应了声“好嘞”，便推开会议室的门，去将走廊上的白芍芍拉进来。 心心念念的饭蹭到了，实验室一众人爽了，包括几个小老板在内，都笑呵呵地看着白芍芍。 然而，当他们听到白芍芍的话，却是骤然惊了。 是他们听错了吗？ 她是说，自己发现了大老板实验的一处错误，刚刚那番胡闹似的奇怪举动，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突然成功把bec和s原子融合了？！！ 闻言，方才还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的栾云阳瞬间站起身，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之意，目光炯炯地看着白芍芍：“丫头，你确定吗？” “确定。”白芍芍肯定地点头。 洗掉了面上干掉的泪痕和几分疲惫，瓷白的皮肤露出，明亮眼眸里闪烁着惊人的光。 是21世纪物理学领域头顶乌云正在被穿破的声响。 虽说栾云阳了解白芍芍的性格，知道她要是没有把握的事绝不敢随口放大话，却还是因着这话蕴含的意义而惊得不敢相信，当场就让她把刚换下的防护服等装备又穿了上，自己亲自给她打下手，看她重新实验。 仪器中，bec和s原子只是稍稍融合了1秒不到，落在栾云阳眼中，却仿佛一眼万年。 爱因斯坦预言了bec，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合成。 21世纪，bec成功人为合成，物理界却都对这个bec的用处不甚明了，更遑论斥巨资实验。 他敢，几个富商、京华大学和祖国信他。 所以赔了很多钱进去。 国外物理界的人认为bec的应用是下个世纪的事，当前世纪留待解决的问题尚多，不愿在bec上耗费太多时间，得知他两年没有丝毫进展，唯一进展飞速的只有花费，都暗暗嘲讽过。 可现在，最关键的bec和s原子融合这一步骤然实现，他们先前早已准备好的那些思路和方案就可以立即投入研究，最多三年，甚至只需要两年，让bec极大程度提高国内激光技术水平绝不是问题！ 抬手，栾云阳很想将手伸进去碰一碰那几个曾成功和s原子融合的实验品，又担心自己会影响数据，便只是放在仪器上，用力比第一次抱刚出生的小孙女时还轻。 实验室众人更是说不出话了。 卧槽，小学妹这小辫子也太会抓了吧！要不就是低调不语，一出手就直接推翻大老板下的定论并给出新的研究成果推动实验进展。 是他们太过学废。 可两年多的实验一直反反复复卡在相似的问题上，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即使和自己的努力五无关，失落固然有，但那只是零星，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激动。 一时间，实验室里尖叫欢呼不止，甚至两个平日里格外严肃的学长都一个跳到另一人身上，抱着欢呼。 谁说只有军营热血？文人热血从不下于此。 “我之前就听他们老喊你宝藏小学妹，还和小齐私下聊过，觉得虽然你长得漂亮也聪明，但他们着实太过夸张。”摩挲了会儿仪器，到底是有众多学术和科研成果傍身的院士，栾云阳很快就镇定下来，语气中满是欣慰和高兴，“这顿饭请得不亏！” 对哦！刚刚他们以鸭脖和小学妹为借口，让大老板请客了来着！谁能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一招在等着！ 草！他们还以为总算把那心心念念的一顿饭蹭到了，结果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大老板永远不亏，亏的是他们。 落下“早知道就不自以为是”了的后悔泪水。 解决完这乌龙的“抓住了栾院士小辫子”一事，白芍芍终于松了口气，点开系统操作面板，看了下自己的余额，发现自己竟然没听错，系统这次出奇大方，给了55金币的巨款，相当于之前完成两次任务的奖励量。 [统扒皮，你是良知发现了吗？]她感动道。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十分嫌弃。 【我一直按照规定办事。金币奖励分两个等级，根据你在学术界的声望来，你得到了栾云阳的认可，终于以同等地位正视你而不是有天赋的好苗子，实验室一众人更是在学术界起码同龄人中颇有地位。是的，imo双冠在学术界引得的声望可以忽略不计，而周氏猜测没有得到正式认可，声望即使有也不计入我的数据库。】 白芍芍若有所思。 [可你布置任务频率并不算太低，尤其还有一个持续三年多的日常任务，如果我每次任务都完成，那些可以升级的选项岂不是不用太久就都可以升级完？你们会继续升级商城吗？]她问。 【不会。】系统直白答道，【如果你升级完了整个商城，说明已经达到母校游戏进度，会与你解绑。】 原来是这样…… 抿了抿唇，白芍芍没有说话。 反正，她早就知道的，系统这狗东西就是个没心的，才不会舍不得她。 点进操作面板，发现许久没亮过的“理解力”一项竟然亮了，立马选择升级。 【恭喜玩家，“理解力”已成功升级至3级，现已满级，消耗金币78，余额金币0。】 靠…… 看到那突然又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大零蛋，白芍芍忍不住口吐芬芳。 这就是一朝天堂、一朝地狱吗？也太让人了肉疼点吧！ 眼睛又在那升至满级的“理解力”一项上看了几眼，稍作安抚自己悲伤的心领后，白芍芍这才关掉操作面板，回到实验室继续和大家一起做实验。 理解力升到满级后，白芍芍感觉自己脑子仿佛被升了个级，以前看没接触过的新理论虽然也能靠记忆力死记硬背然后慢慢消化，只是总是会头疼好一阵，现在却看什么都吸收良好，就好像脑子里多了块缺水的海绵，求知若渴地吸吮着书里的那些理论。 bec和s原子初步融合成功只是个开始。 抓到栾院士的小辫子似打开了白芍芍脑中灵感的阀门，之后，每到众人思路进入到左右为难的困境中，她便在这基础上蹦出一些关键性的建议，有时候的实验思路甚至有点骚操作，听得实验室一众人恨不得打开她的小脑袋瓜子好好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才能聪明成这样。 女娲娘娘！你捏人手艺发挥得那么不平衡就算了，他们丑了几十年也丑习惯了，怎么连天赋程度都赋予得差距这么大？这也太偏心了吧！还是说您也是个颜控本控？！ 心里嘀嘀咕咕地柠檬归柠檬，对于实验项目总算不一潭死水没进度的现状，他们倒是十分乐见其成，并在每次聊到时，除了夸白芍芍真的太聪明了， 因着对实验贡献最大，连身为院士的栾云阳都屈居于后，白芍芍在实验室的地位陡然飙升，“团宠”身份没变，只是从“宝藏小学妹”变成了“学神小宝藏”，看这个关键词变化就知道实验室一众如今对她的定义和看法了。 宠还是宠的，但那只是生活中，在科研上，他们不仅不宠，甚至只想被宠。 最初，白芍芍刚到实验室时，还是以助手身份，因着过目不忘和聪明，动手能力也不错，成功得到了他们的偏爱和喜欢。 “小白小白，帮我调一下n的数值。” “老葛你助手不是回来了吗？小白来帮我记录下数据吧。” “我助手刚刚去上厕所了，小白你能不能帮我去材料室领一下材料？” ………… 那个时候，实验室大多是这样的喊声，都是让她做比较基础或简单的打杂活计。 而现在，白芍芍仍待在实验室，却不是助手的身份，而是以仅仅大一生的身份成为了本实验项目的核心研究人员，因着脑子聪明得过分，总是在短短一两天时间内就给出那个让他们抓耳挠腮近一个星期的难题的合理解决办法。 “啊啊啊啊这里为什么老师失败，小白你快来救救我！” “我跪了，这特么都失败二十多次了吧，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小白小白，呼叫小白！” “小白，栾院士说他刚刚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将bec和s原子长期融合，但感觉有一些地方不确定，打算让核心研究人员凑一起开个会，我来通知一下你。” ………… 不知不觉间，实验室里已然变成了这样的喊声。 一次吃饭，是庆祝向伦达生日，蓝月乔无意中点出这个变化。 闻言，喝高了的向伦达还拿着筷子在杯碗上敲啊敲的，嘴里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歌词也是胡搞的随口瞎编，却是句“小白小白，肤白脑不白，可爱像女儿”，听得在场几人都哭笑不得。 葛丘平往他脑袋上就是一下：“女儿个屁，你就比人大十岁，装什么长辈呢？大家都是一个实验室打工的同辈ok？” 见状，同样喝高了的蓝月乔也跑过去给了葛丘平脑袋一下：“怎么了？我也把小白当女儿宠啊，我对自家那个调皮欠打的妹妹可没这么温柔。” 白芍芍笑眯眯地在旁边安静坐着凑热闹，一点上去帮向伦达和葛丘平的意思，看得其他几个没醉的学长、学姐默默摇头。 这可不能是女儿啊，不然得是漏风的小棉袄。 而在上课和做实验的闲暇时间，白芍芍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便是系统布置的那个每学期至少一篇论文的投稿任务。 其实，早在寒假的时候，她就利用闲暇时间完成了初稿并发给之前就帮过她写那篇投了cssci论文《自旋—轨道耦合旋量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中的新奇量子态》的赵老师，请他帮忙指点。 因着成绩足够出色，提前毕业申请已经通过，她这学期提前修了三门课，其中那门“量子力学”就是这个赵老师的课，两人关系早已比先前仅限于微信聊天和指导的时候亲近很多，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师生。 一次上完“量子力学”课，两人一起下楼，顺便聊了几句，赵老师还很是遗憾：“唉，要不是栾院士已经说了看中了你，博导没得抢，硕导说不准他也帮你安排好了更好的老师，我真的是现在就要和你说清楚必须在我名下待着的。” 白芍芍其实也不知道栾院士是怎么想的。 那次，她提前毕业申请通过的事被挂上热搜，栾院士通过京大官博回复了一句，引起轩然热议，却直到现在也没和她聊过这事儿，仿佛那句话只是官博自己杜撰的，与他本人无关，她也没好意思问，就这么搁置了，听赵老师说可惜，面上便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安慰他：“您今年一定会收到比我好得多的硕士学生。” “别提了，我今年都不想带了。”白芍芍本是想安慰一下，没成想赵老师听到她的话却仿佛反而被刺激到了，神情很是郁闷。 白芍芍茫然地“啊？”了声。 就听赵老师又道：“我都带过更好的学生了，你让我怎么将就？那群小孩都不知道研究生怎么考来的，连个论文格式这种最基本的问题都能搞错，气都能给气死了。” 听得白芍芍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一直找赵老师，毕竟研究生很可能没法让他带，结果刚透露出些许这个意思，就被赵老师狠狠瞪了眼。 “没有当你硕导的机会就算了，你现在难不成是连让我挂名个指导老师过过望梅止渴的瘾的机会都不给了吗？” 白芍芍赶忙认错，说好了本科论文都找他当指导老师。 实验室的进度一直在往前赶，有时候快，有时候慢，但大家都不太介意这个，毕竟经历过两年多一点进度都没有，时不时就要被嘲讽的时候了，现在能有新进度就是幸福，哪里有什么好嫌弃的。 但这个关于bec的实验进度走了，作为核心人员的白芍芍不论理论还是实践经验也都不可与昨日同语，自然也关于论文有了点别的想法，可以在论文内容方面更进一步，质量绝对翻倍不是一星半点，又觉得这样可能太浪费先前赵老师陪着自己修改了那么多稿的时间。 犹犹豫豫间，时间已经到了5月初，实在是拖无可拖了，不然就是日常任务失败， 【一条咸鱼：赵老师，我想换论文标题了，改成《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 收到消息，赵老师很是不解：【这篇论文都要定稿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换掉标题？这不是你第一次写论文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标题一换，内容绝对也要推翻重写。】 白芍芍刚准备解释，就见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便稍微等了下，果然很快就又收到了赵老师的好几条消息，皆是他方才一条消息没能说完的话，也充分表示了他对这件事的不赞同和。 【赵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和栾院士在做研究，肯定是很喜欢和期待bec可以成功应用在激光技术领域，但你要分清楚理想和现实，一个技术的成熟也需要时间的发酵。现在，物理界对bec在实践中应用的普遍认知还很空，关注很不高，你即使论文写得确实不错，被期刊选用的概率也极低。】 【赵老师：相比之下，你手上这篇论文不算很新颖，但胜在有丰富的实验数据，真实、有力，质量也很是不错，不失为一篇优秀论文，多修改一下，很有可能就再是一篇cssci或者sci。最重要的是这篇你其实已经可以说写完了，只要再改一改细节，顶多两次就可以定稿，为什么要浪费掉这个努力的成果？】 【赵老师：不知道别的老师怎么看，你可以去问问试试，但我真的不支持也不太愿意让你写这篇你最新想写的论文。】 果然惹了赵老师不高兴。 看着屏幕上接连不断蹦出来的消息，白芍芍不由叹了口气。 没能达到最终实验目标，bec尚未成功应用于激光技术领域，外界也知道这个项目两年没动静，都不抱有什么希望，更别说采访跟进了。即使他们实验室内如今进行得可以说如火如荼，外面也仍觉得bec是他们现下起码十年内不会用到的一个合成品，毕竟光是合成都那么艰难了何况应用。 可她……真的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实验成果啊。 不过撇开关于bec的那部分，赵老师后面让她别浪费之前努力成果的话也没错，白芍芍便敛神回了消息：【好，那还是投稿这篇吧，麻烦赵老师啦。】 至于最新想写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她可以再试着找别的老师，最好是和赵老师不是特别熟的，免得今天她才找过去，第二天赵老师就知道了这件事，那也太尴尬了点…… “叮咚——” 突然，手机响了声，是有人发来消息的提示音。 解锁开屏幕，白芍芍点进微信，惊讶地发现竟然就是赵老师发来的消息。 【赵老师：算了算了，我觉得你肯定不是这种乖巧的性子，说不准肚子里就在悄悄憋着大招，比如这边和我说的好好的不写了，转头就找了别人，还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我晚一点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我可不得被气死了？我望梅止渴的梅被人抢走了啊！】 的确憋大招准备找别人当指导老师的白芍芍：…… 说好的大学老师与高中老师不一样，一点都不关注学生性格和生活动态的呢？为什么不论张教授、栾云阳院士还是赵老师，一个个都这么了解她啊？ 搞得她想偷摸摸做点不听话的“坏事”都没机会。 她正这样想着，就见赵老师又发来了条消息：【不行，越想越觉得你肯定会做出这种事，还是我来吧，以绝后患。你论文初稿写好了发我，有问题也找我聊，别找别人啊。比我更了解bec的栾院士除外……大不了你到时候指导老师写两个人，反正我也是来望梅止渴的，他才是梅子园的主人。】 明明只是文字，不知道为什么，白芍芍却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赵老师吹胡子瞪眼却拿她这个“坏学生”没办法的无奈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既然赵老师同意了，她自然不会再没事找事地搞那么多有的没的，便沉下心，每天就是上课、做实验、写论文、改论文、看各种期刊文献资料……忙得不亦乐乎。 别说和舍友出门吃烧烤了，连傅言锡这个男朋友想和她聊天都得预约，大多数时候是两人挂着视频电话放在一旁就各忙各的，谁也不打扰谁的生活。 对此，谢玉叹了口气，评价说：“也就幸亏你男朋友是傅言锡，你忙他也忙，又差不多优秀，才能理解彼此为了更优秀的自己而努力。这要换一个稍微不是那么上进又或者不是那么爱你的男朋友，绝对下一秒就是分手警告。” 白芍芍闻言“嘿嘿”笑：“所以啊，我这不把他拐到手了嘛？你是不知道，寒假一个人在实验室待着，却有一个专属外卖员每天给我同城闪送的快乐，尤其这个外卖员还特别帅！” “去去去，滚一边去，别给我在这里秀恩爱了。”谢玉笑骂道，嫌弃地用胳膊肘疯狂捣她。 * 既然得了赵老师的应允，白芍芍便着手开始思考和完成《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的论文初稿。只不过，目前bec领域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文献可参考，尤其是人工也成也不过两三年前的事，这就使得她在写作时比较受限，更多需要通过自己的理解和实验数据去分析。 虽然写过两篇论文，平日上课也被老师安排过写小论文的作业，到底经验不足，感觉遇到了瓶颈，白芍芍便去问栾云阳论文设计的理论以及对实验结果的分析。 “丫头，你难道不觉得让我带一个本科生只是寻常用于投稿的论文，过于大材小用了吗？”接过白芍芍递来的论文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初稿及提纲打印稿，栾云阳淡笑道，“我是院士，也是博导。” 听栾云阳这么说，白芍芍不由小脸微红。 她确实是有些被惯坏了，主要是老师们都对她太好，导致她以为自己不会被拒绝。 “我……” 扭捏地扯了两下衣摆，她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 “芦花物理杯。” 从手旁的笔筒里抽出一支，在第一页上写下这五个字，栾云阳又另起一行，写下了实验室几个和白芍芍关系不错的学长、学姐名字：“你和他们一起，组成团队去参加比赛吧。本科生的论文让我指导确实大材小用，但芦花物理杯的金奖论文指导老师，我很愿意担这个名，实验数据只要不涉及关键数据，可以随便用。” 那行名字，赫然全是和她一样，身为他们这个实验项目组核心研究人员的一众，而且是在研究过程中最有贡献的四人。 向伦达、牛书荣、蓝月乔、葛丘平，加上她五个，组成一个团队。 所以……芦花物理杯，到底是什么比赛？ 白芍芍没有听说过这个比赛，也从没在班群看到过这个比赛的报名通知相关文件，此时乍一听说，登时满脸茫然。但栾院士都说了愿意担任这个比赛的指导老师，也说是金奖论文指导老师，甚至还安排了实验室几个核心研究人员和她一起“不务正业”，显然不是什么三流比赛，也是冲着那头奖去的。 【叮！任务：请玩家参与并获得“芦花物理杯”金奖，时限10个月。】 如果说栾院士的话只是让白芍芍在心中对这个比赛猜测了一番，但系统这个任务通知则是彻彻底底让她明白了这个比赛绝不一般。 今年的“芦花物理杯”金奖，她拿定了！ 虽说微微有几分压力，但比起高三时第一次听说自己要报名参加什么hmo时的惊恐，白芍芍已然坦然和自信了许多。 习惯成自然，她已然对自己“有多大能力就要担多大压力”的生活适应良好，而学长、学姐、老师、院士以及系统有意无意的鼓励下，她也开始有了即使在人才荟萃的比赛中也要勇于争第一的野心和信心。 “芦花物理杯？” 将论文收回背包中，回到实验室，白芍芍和向伦达他们说了这件事，却见他们都一脸讶然，而后便是克制不住的兴奋。 “真的吗？大老板亲口这么说？”闻言，蓝月乔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还特意点名了让我们四个人和你一起？” 白芍芍点头：“嗯，我本来是说想写一篇论文投稿核心期刊，也想让外界知道我们已经开始有了实验成果和进度，但写着写着发现有点问题还是不特别明白，就去大老板办公室问了一下他。刚开始，他拒绝做我论文的指导老师，说自己不当本科生的论文指导老师，我还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结果他就说让我参加这个比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老板真的是蔫坏蔫坏啊。”牛书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蔫坏蔫坏？ 不就是参加个论文比赛而已吗？怎么就蔫坏了？ 白芍芍不解地看这牛书荣，小小大脑袋、大大的问号模样过于可爱，萌得向伦达心底那老父亲的柔软之意又起了来。 “你是不是没关注过芦花物理杯的历届成绩？”摸了摸白芍芍的发顶，向伦达唇角神秘一勾。 “嗯。”白芍芍点点头。 她岂止是没关注过历届成绩啊，自从上大学每天就忙得像个陀螺，满心都是实验和论文，根本就没关注过比赛，还以为和自己没关系呢。 “我就知道。”向伦达扬唇，突然清了清嗓子，摸着白芍芍发顶的手收了回去，竖起大拇指，朝着自己指了指，“芦花物理杯金奖得者了解一下，虽然是并列金奖，但我当年就是用这个比赛评委会出具的推荐信，点名要求京大安排大老板当我博导的，当年大老板还笑骂我这是仗着自己有能力就强买强卖。” 白芍芍：！！！ 卧槽大佬在身边现实版！！！！！！ 她就知道这个实验室就没有简单人！！！ 想到刚刚向伦达那学术界霸总版的邪魅一笑，白芍芍又看向蓝月乔他们，就见他们也咧了咧嘴，露出得意的两排大白牙。 蓝月乔：“芦花物理杯铜奖。” 牛书荣：“芦花物理杯银奖。” 葛丘平：“芦花物理杯铜奖。” 啥都不是的咸鱼某白：！！！！！！ 天空飘来七个个字，她们实验室好牛！！！！ 白芍芍现在整个人都被惊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那种震惊。 她一直知道栾云阳既然是院士又对手下的人好，能待在他实验室里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无名小卒，端看和她同期进来的两人都是各自专业前几且有核心论文和小科研成果即实验经验就明白了，但也万万没想到会厉害到这个地步。 “怪不得大老板当时点名让你们几个和我一起组团参赛！还直接说自己要当金奖论文的指导老师！我刚刚还还在寻思压力确实有一点大，结果现在你们一亮身份，唰唰唰的，我一下子就觉得这一点难度都没有了！”白芍芍兴奋道，“再加上我们题目也足够新颖，实验更是全世界都不会撞，金奖岂不是随便拿！” “那可不一定。”向伦达刚刚最先嘚瑟，到底是三十岁的人了，现在也最先沉着下来，见状，赶忙提醒白芍芍千万不能得意忘形，“我们这都是很多年前获奖了，现在芦花物理杯名气越来越大，又有那个万能推荐信作钩子，其实很难获奖了，你作为我们核心成员里的核心成员，也是论文第一作者，还是得多上心点。” 白芍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伸手，一把勾住白芍芍的肩膀，蓝月乔朝她一挑眉：“老向是我们中唯一拿了金奖的人，却也只是个并列而已，虽说该有的都有，但这次团队已经够强了，作为队长的小白是不是要赶紧带着我们起飞，拿一个属于我们和实验室的独一无二的芦花物理杯金奖啊？” 突然就成了队长的白芍芍：？？？ “我……我尽力不并列？”她试探道，却是完全没有怀疑拿金奖的可能性。 她对指导老师有信心，也对队友有信心，更对自己有信心。 金奖论文总是要有人去拿的，凭什么不能是样样都足够拔尖的他们？ 回宿舍后，白芍芍便和舍友分享了一下这个消息，顿时收获一波来自好姐妹的惊喜尖叫。 “卧槽卧槽卧槽！白姐你也太太太牛了吧！” 谢玉原地一个旋转，激动地搂着她感慨。 “我今天也看到了报名宣稿，特意去找了王老师，但王老师说我目前还不适合参加，还是专心把注意力放在投稿期刊，争取核心期刊的概率都比获奖大，你却直接冲着拿金奖去，真的是人比人羡慕死人啊！” 林楚君两人也是同样艳羡。 正如那句话，“当你只是比别人优秀一点，别人会忍不住嫉妒，当你比别人优秀特别多，别人就只会仰望你”，她们虽说不至于嫉妒，撑死就是刚开始时还有些不适应地柠檬酸，但确确实实如今满心都只有艳羡和目送白芍芍越走越远、越走越高的慨叹。 和舍友们笑闹了会儿，白芍芍打开电脑，搜寻了下“芦花物理杯”的相关信息。 “芦花物理杯”是国际物理大赛，参赛选手不限国家地区、年龄性别、学历高低，竞争极大的同时，含金量亦极高，一旦在总决赛中获奖，评委会的大师学者不仅会帮忙出具用于申请国内外大学的推荐信，直接就是免试敲门砖，更是会授予极高将近。 可以说是一个能让获奖者名利双收的大赛，比参赛者仅限于高中生的imo更甚，如若写在履历上，含金量比之核心期刊论文也略胜一筹，可见其在学术界地位。 大概了解了下“芦花物理杯”后，白芍芍顺便也去看了下历届获奖论文，发现因着参赛选手的地区来自不同世界，题目也是既有华语，也有英文。 比如去年金奖题目是《cdni figures: two-dimensional te vibration theory，vibration mode measurement and particle dynamics》，翻译过来是“克拉尼图形：二维板振动理论、振动模式测定和板上颗粒动力学研究”，银奖则是《对周期编织的雪糕棒链条崩离过程的动力学行为研究》。 第72章 二合一21世纪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数…… 铜奖有四个，还有四名优秀奖和八名鼓励奖，白芍芍一一点开已经被公开的论文看了下摘要，发现获得金奖的论文和获得鼓励奖的论文的确存在明显的质量差距，但即使是鼓励奖也绝对是大概率可以通过核心期刊审核的优秀论文。 将页面点回官网首页，就见今年的报名通道已然开启，参加比赛的团队只要注册账号并填写好信息后，就可以上传论文以报名。 点进微信新拉的和向伦达、蓝月乔几人的五人小群，征求他们的意见后，白芍芍便作为团队的队长，注册账号并填写信息。不过，正式报名需要上传定稿论文，他们甚至初稿还没有完成，就只能先等等。 事情变化得太过突然，从原先被赵老师不看好，到被栾院士无声认同，作为当事人的白芍芍一时间都没有能立马反应过来，直到了解完“芦花物理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比赛，又和队友们商量好论文的初稿提纲，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赵老师说这件事，赶忙略带歉意地去事后告知。 手指敲击屏幕，白芍芍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下，除了言明自己对这篇论文的重视，参加比赛也是希望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和重视，并非对赵老师本人有什么意见，更是言辞诚恳地表示了自己对这件事“出尔反尔”的歉意，明天一定拎着果篮去他办公室“负荆请罪”。 很快，赵老师就回了消息：【我就知道，总有歹人盯着我的梅子。[愤怒]】 赵老师：【不过，有一说一，你想写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的确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能得到栾院士的指导自然是好事，尤其还是和向伦达他们几个组成团队参赛，保底也能混个铜奖。毕竟是国际比赛，届时，这篇论文受到的关注的确会比期刊论文高许多，正好应了你写这篇论文的真正目的。】 赵老师：【至于带着果篮来我办公室“负荆请罪”什么的……大可免了。我不缺水果，只缺某人的定稿论文，懂？】 显然，对于这件事又变了的事，赵老师还是有些许不悦之意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不喜欢说好了的事有什么临时变动。不过，他既然能为人师表，自然理智更甚，清楚这是白芍芍最想要的发展，也对他并无什么害处，便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并给出对这件事的合理评价。 见赵老师没有真的生气，白芍芍松了口气，赶忙回消息：【嗯嗯嗯，懂的，我其实已经改完了，今晚再修改一下细节和格式，电子稿发您邮箱，明天再带着打印稿去找您。】 收到消息，见白芍芍果然明白了自己的“言下之意”，赵老师回复完这个“好”字，便微微松力地整个人往后一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对话，若有所思，眼底有微不可查的艳羡。 “芦花物理杯”啊……他前年其实也参赛了，和自己读研时的同学一起，可惜实验数据有点问题，连鼓励奖都没落到，尴尬又丢人，便没大张旗鼓宣扬出去，旁人也不知道这事，只知道他本科时候就获得过铜奖的成功。 如今，白芍芍也去参赛了，且不说她那个团队除她以外的人都是历年的金银铜获奖者，就说栾院士作为指导老师也说明了对这篇论文的看好和信心。 后生可畏啊，也是别人家的科研路，羡慕不来。 深呼吸一口气，赵老师抿了抿唇，转念又想到自己当时还劝白芍芍不要写这篇论文，觉得不看好，又忍不住笑出声，倒不是自嘲，只是觉得真的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不能随口就对自己不明白的领域及领域中的最新成果随意做出评价，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打脸。 和赵老师关于参加“芦花物理杯”比赛的事通过气，白芍芍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坠下，沉下心当晚便将论文修改完毕，第二天定稿便确定了投稿的期刊，是国外的一本sci期刊，名叫《物理学报》，和京华大学那本cssic期刊的名字一样，但影响因子要比京大稍微高些。 原本白芍芍是打算再投京大自办的那篇cssci的，只是赵老师劝她，可以多试试不同的核心期刊，这样既不会被外面说成“只有投xx期刊才能过的半水货”，也能让她引起物理界更多人的注意，毕竟每个人对期刊的偏好不同，看法也不同。 赵老师希望白芍芍可以走更远的路，也就要从这个时候开始想办法堵住那无处不在的杠精的嘴，这可都是他走过的路啊。 微微提眉睁眼地给自己醒了下神，赵老师便继续工作了。 这次论文的通讯作者也是填的赵老师，将手上最后一个麻烦“锅”甩掉，除了上课和做实验，白芍芍便全身心投入到和向伦达几人商量并完成《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这篇论文中。 时间转瞬便至6月，数学界爆发了一件令所有人为之震动的大事，便是白芍芍先前投稿的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稿被上百个来自世界各国的数学家予以肯定。 也就是说，“周氏猜测”被数学界认可已经被来自华国的白芍芍成功证明了。 华国人提出，华国人证明，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点，华国学术界的媒体老早就爱上了白芍芍这个又有话题度又浑身有许多点可写的宝藏科研新秀了，一听说这事儿便赶忙搜集资料准备写稿，何况被证明的还是在国际上有着“世纪难题”之称的“周氏猜测”？ 光是“周氏猜测”本身当然够不上“世纪难题”一称，而是这件事背后意味着事更惹众人关注。 无数科学家曾在阅读过“周氏猜测”后语言，一旦“周氏猜测”被证明，同样与素数有关的“黎曼假设”也将离被证明不远。这就像个糖葫芦串，一个接一个的，如若“黎曼假设”也被证明，整个数学界将为之发生巨大动荡，上千猜测和设想都将连带着成立，而作为理科基石，其他领域自然不会在这般动荡中毫无进展。 这可以说是许久沉寂如死水的数学界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一时间，无论是外行比较关注的各社交平台的热搜，亦或者是内行较为关注的万方、知网、springerlink之类网站，全都在振奋这个可以说是给全人类带来学术与科研新希望的动态。 无论是否喜欢上网，考虑到如今是互联网时代，许多数学家都针对这件事更新了动态，或者是接受采访并发表一定相关言论和看法。 kelly：就在前年，我还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没想到只是刚刚退休一年，就错过了可以审核到《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里程碑论文的机会。为之，我可惜已久，尤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表示认可这个证明的成功，现如今更是整个数学界都表示了认可……但比起可惜，我心底更多是感动，感动数学界终于又有一个可以推动和带领大家往道路更前方走的人，而不是满足于几篇sci，就觉得已经足够。 穆霍奇：作为比“周氏猜测”提出人周海中还要早十年出声的人，我可以说见证了华国数学界的天才频出、惊才绝艳之景，却没想21世纪后，不仅是华国数学界逐渐没落，更甚是整个国际数学家都陷入了死水一潭的平静，只能吃前人的老本，连研究透彻都难做到，何况是推陈出新地进步？现在，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ethen：坦白说，我对华国的“周氏猜测”一直是持否认意见的。如果是关注我的人，应该知道，我甚至在多场演讲中公开抨击过这个猜测的无据和妄想，更是认为周海中先生是个不懂数学却自以为是的民科，为此和数位华国数学家产生争论……现在我要为自己错误的言论道歉，希望能得到原谅。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以后就不会再轻易抨击任何一个猜测，毕竟不被质疑的猜测不是猜测而是已经确定的理论，只是我表示了自己对“周氏猜测”，哦不，或者说是“周氏理论”的尊敬。 张越：从前朋友总说我眼高于顶，总是不知道自谦。但我认为，我的傲气是有原因的，我从不会在自己不懂的时候还张狂。就比如现在，我也愿意与小我近六十岁的白芍芍以同辈相称，只期望她可以教我一番关于如何证明“周氏猜测”的思路，说不准也能推动我目前对“黎曼假设”的研究，让“黎曼假设”也得以成为“黎曼理论”。 ………… 而作为论文写作者的白芍芍，更是成了全世界的焦点，被称为“21世纪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数学家”。 毕竟，根据论文刊登日期和审稿时长推算，她写出证明论文的时候甚至还在读高三，而证明前又需要好一番努力的研究，甚至可能是高二或高一时候就开始研究。 那时候她才多大？顶多18岁吧？ 别人的高中就是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偶尔还要痛恨一下恶心人的晨读，觉得学习一事简直烦得令人作呕，她的高中则是hmo、“风采之光”英语演讲大赛、imo和“周氏猜测”，也是如今的“周氏理论”。 这差别也太大了！ 再说她那些他们知道的朋友，光是imo认识的那一波，无论是如今也有数学核心论文却热衷b站剪辑沙雕科普视频的戴泽民，还是以“螺蛳粉”为灵感骤然想出n阶模糊微分方程的一种新解法的那个胡含笑，再者就是如今在普林斯顿大学混得颇为风生水起据说提出了个关于“黎曼假设”新设想，深受某数学家赏识并受邀进入项目组…… 真就学霸与学霸凑一堆，而且一个比一个可爱，各自也有迥然不同的兴趣爱好，却能欣赏彼此的优点。 各路通稿一时犹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他们夸得白芍芍简直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尤其是她那接地气的网文爱好，又是骚操作营销，又是催更催到直播见面会，简直牛批。 那些对白芍芍留言沙雕评论的截图，看得她满心满眼都是“绝望”。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对她的掉马日常如此喜爱！她不过一条普通的咸鱼罢了，求放过啊！ 而事实上，绿江一众追《大国崛起》的读者也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喜欢看学霸小说不代表就是学霸，更不一定会关注学术圈，尤其是那些“不讲人话”的学术期刊……可他们喜欢浪绿江的评论区啊！ 结果昨天看评论区还乐呵呵主角越来越学霸了，太爽了，开心，今天再看评论区就是作者大大谈了女朋友，女朋友就是读者，登时一脸“卧槽”。 不是，娱乐圈、网红主播圈有什么睡粉的恶心事，互联网时代了，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结果追本小说都能被恶心到？？？ 就在这群读者义愤填膺地开始刷负，决定要弃文并拉黑这个没有三观的作者之时，其他读者终于组织好了完整事情经过，发在评论区给他们科普了下。 他们看了，然而，越是看，心也就越“凉”。 别人家的作者：日更，作话免费写小剧场，热情和读者交流，时不时惊喜加更。 他们追的作者：缘更，作话只有理论科普，从不回读者评论，加更就是做梦。 这也就算了，毕竟混迹网文界这么多年，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缘更而已！洒洒水的小意思罢了！ 可特么作者竟然是京华大学的学生，学霸本霸就算了，还颜值高、大长腿，更是名下资产千万，简直霸道总裁现身。 好，算他们长见识了，毕竟某男频网站也出现过教授来写学霸网文的真实例子，他们对此可以接受。 但为什么别人家读者追文就是追文，他们这边读者说好的一起催更，竟然有一个叛变了，不仅撩着作者大大和她约会，还自己化身学霸文主角，一会儿是imo双冠，一会儿是国际认可的“周氏理论”证明者，照片他们也看到了很多张，经多位整容科医生亲口鉴定的纯天然颜值和皮肤状态……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们普通人难不成是不配追文了？！】 【别人家的读者和我们家的读者……出门不带两本物理核心期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绿江《大国崛起》的读者了。】 【我翻到了前年和白芍芍读者号的评论区对话……这人竟然自称学渣，还和老子抱团安慰？！我特么，没见过这么过分的学霸qwq（截图了，姐妹们都在羡慕我和这种人竟然能接触到哈哈哈哈哈哈。害，我这瞬息万变的心态可太人间真实了）】 【之前我一直说自己是柠檬精……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不只是柠檬精，其实还是酸梅汤。别人看学霸文是望梅止渴，我看学霸文是发现全世界都是学霸，除了我，望梅酸涩，反倒被打了毒鸡汤，瞬间又有动力努力了。】 【艹，楼上姐妹，我也是！酸梅汤好真实！突然就觉得学霸离我好近，追文的姐妹突然就成了大佬啥的，一点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遥不可及，瞬间就又有努力的动力了】 【我我我……窝竟然还在暗暗期待自己这些年的沙雕言论也被扒出来哈哈哈哈，顺便庆幸了下没有发过什么恶意评价，不然绝对不是白芍芍这种全民喜欢的小宝藏现状，绝对分分钟网暴得我怀疑人生（落泪）这么一想突然就很期待那些骂过我心爱大大的杠精被扒了[狗头]】 ………… 评论区一时充满了柠檬精和酸梅汤言论。 5月的时候，在栾云阳的安排下，白芍芍除了要忙上课和实验，其他时候就是准备“芦花物理杯”的论文稿子。 所幸她们五人都在一个实验室，见面很方便，简直就是免死金牌，中午吃饭不小心迟到了还能用找资料或者讨论稿子为借口，羡煞实验室其他人，都说大老板太过分了，欺负他们没参加过或没获奖过“芦花物理杯”。 每天就是看书、论文、上课、实验……她的生活太充实了，倒是本以为很难戒掉的游戏瘾、小说瘾之类不知不觉就已经戒成功，现在倒是渐渐察觉学习这事的乐趣和成就感的舒爽，尤其是以前都是别人给她讲题，讲半天都听不到，如今却轮到她给别人讲题或者给实验建议，而且听她说话的都是以前她眼中不可触及的真学神。 其中快乐，非没有经历过“学渣——学霸”的人能明白得了的。 也正是因着兴趣的转移和时间的忙碌无暇，白芍芍才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已然成了“21世纪最年轻却最有潜力的数学家”，刚打车从学校到实验室，连研究所外面的大门都还没能进，就突然被一堆黑洞洞的长枪短炮和话筒堵在了门口。 “关于你被称为国内最年轻的数学家，白芍芍，请问目前仍在读大一的你作何感想？” “数年过去，‘周氏猜测’终于得以转为‘周氏理论’。作为将之一力改变的证明者，也是引得数学界无数人关注的潜力新星，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是否打算证明下一个猜测？有既定目标吗？” “我们发现你最近除了《大国崛起》，已经很少再在绿江发表留言，是太忙了还是换小号了？为什么要换号呢？或者是你最近在忙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 ………… 6月，天已然热了起来，又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季，即使临近傍晚温度仍没降下来。 白芍芍今天课有点多，本身的课与选修的课撞在一起，直接满满当当，下课后，因着赶时间来实验室，走得太急，一时忘了拿遮阳伞，被媒体记者们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拦，骤然便被烈阳暴晒了一番，本就被刺得睁不开眼，结果面前一堆人还不停“咔嚓——咔嚓——”的，有的人还没关闪光灯，差点要把她刺瞎。 “停停停。” 忍了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做了个音乐会时指挥常做的那个“收”的手势，拧着眉强笑地问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绿江号没换，我懒得重新注册养号，只是最近太忙没登录。不过你们为什么今天突然都来堵我？我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不是一年前就投稿并登了9月刊吗？现在采访也太迟了吧。” 媒体记者们面面相觑，离得最近的一个女记者问她：“你不知道自己的那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今天刚刚得到国际数学家的全体认可吗？之前只是论文，代表有一个新的思路，今天才是真的从‘周氏猜测’改为了‘周氏理论’。” 白芍芍还真不知道。 她今天的课太多了，而且比较凑巧，都是很严格的老师，甚至其中两个老师自备了手机没收摆放专用口袋，当然没有渠道了解这件事。和她熟的同学们也不了解，和她不熟的同学即使了解也不好意思冒冒然过来和她说话。 既然是好事，白芍芍便也没有方才的茫然、防备和不理解，配合地进行了几个采访，便大家都互相交差地准备离开。 “滴滴——” 白芍芍掏出门禁卡在研究所外的仪器上刷了下，正准备进去，突然想到自己最近在准备的“芦花物理杯”论文。而准备离去的记者们也骤然反应过来，自己都在研究所外堵人了，竟然不采访一下她的实验进度之类，毕竟那可是物理界当前最不受看好的实验项目之一，也是有一点可写的地方的，比如“天才错压项目”。 双方便又都开始了第二波采访。 白芍芍想着蹭热度，让更多人关注到他们如今正在进行的bec和s原子融合并进一步应用到激光技术领域的这个冷门实验项目，记者们则想着这个罕见的数学天才大学专业没选数学也就算了，好歹也有一片cssci论文，怎么如今就眼“挫”地选了这么个没前景的项目。 采访结束，记者们回去写稿，甚至有的记者早就准备了差不多的通稿，稍微修改一下名字、成果和用词就可以套上去立刻发稿蹭热度。 于是等白芍芍到实验室，就被蓝月乔拿着手机把人拦了下来。 “小白，你刚刚在楼下被采访了？这群记者写稿子也太快了，一看就是通稿随便改改，老拉踩选手了。”蓝月乔嘴上有些不忿，“他们一直在说你高考那年选物理不选数学浪费天赋，尤其还是进的我们bec项目啥的没选对项目……靠，有本事cue我们院士大老板也没眼光啊！盯着我们干啥！也是绝了。” 牛书荣出来休息，洗了个脸的功夫，正好听到她们这番对话便也凑过来看了看屏幕上那个通稿，不由笑出声：“小蓝，你连这个都认真？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实验项目的成果会多惊人吗？小白到底有没有选错专业，等成果出来或者‘芦花物理杯’比赛结束，看他们被打肿的脸和反口的通稿就明白了。” 第73章 二合一黎曼假设项目组。 “我知道。”将手机放回口袋，蓝月乔撇了撇嘴，“那不是看着不爽嘛，我们家小白明明这么棒，他们自己不知道就瞎说。” “没关系的。”白芍芍倒是不介意被贬低，反正心里清楚不用多久就能打脸回去。 闻言，她笑着眨眨眼，朝闻声出来的向伦达和葛丘平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去会议室聊：“我昨晚把大家的初稿整合在了一起，打印了五份出来，我们再讨论一下怎么重新修改又谁比较擅长，还是得先过了自己这关再去找大老板，免了大老板又要说说他被我们大材小用。” “我哪敢说大材小用啊，你可都是被称为‘21世纪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数学家’了，网上不是还有人说你不继续搞数学转而搞物理才是浪费天赋吗？”栾云阳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板着张脸，眼中却满是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见状，蓝月乔眼珠子咕噜一转，便过去讲栾云阳也推着往会议室走：“来来来，大老板都说了不敢对咱们实验室的团宠做什么了，咱们赶紧把他大材小用一把，现在不等指导更待何时？” 葛丘平几人闻言亦蜂拥而上。 白芍芍他们是在研究所内，门一关，手机一收，注意力便完全集中在了实验或论文上，对网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点都不在意。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网友们的格外关注，只要打上“白芍芍”三个字的通稿，阅读量蹭蹭直涨，明显是蹭到了热度，刊登有《周氏猜测的证明》那篇论文的《数学年刊》9月刊更是直接卖断了货。 第一次，习惯了自己花钱刊登论文、做实验做到“脑袋秃秃”别人却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做的学术界感受到了什么是“流量”，又到底什么是“关注度”。 那感觉简直了，宛若冬天里的一把火，直接把他们给燃烧了起来。 眼看《数学年刊》迫于社会压力不得不在官网发布公告表示已经在加印，即使是讲究“文人风骨”的一众学术大牛，也忍不住私底下和朋友艳羡了几句，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明星效应。 以他们如今在学术界的权威地位，无一不是某一甚至几个期刊的学术编辑，自然清楚这恐怖的销量绝对不可能只是学术界的人感兴趣而购买。可京大这个叫白芍芍的小丫头还没做什么呢，撑死算个不怎么热衷营业的小网红，再长得漂亮些，竟然就能带动如此恐怖的销量，也着实引得他们深思和感慨。 在外人的眼中，学术圈的代名词仿若就是“读博”、“写论文”、“做实验”，只有真正踏进这个圈子，才知道他们看的或许确实只是一张a4打印纸，脑中却展开了盛有万千星辰的浩瀚夜海。 别说学术圈的人为之震惊了，不怎么关注学术圈的人也很震惊。 他们只是不关注学术圈，也不至于对学术圈的冷清发刊情况一无所知。得知《数学年刊》9月刊是《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的刊登期刊，既是同为华国人的同理心骄傲之意，也是想留作纪念，感觉自己也算是见证历史了，至于给期刊刷了销量不过是顺带的。 哪能想到冷清到卖不出去只能让写作者自己倒贴版面费的期刊竟然也会有一夜售罄的情形？ 一时间，全网震惊，更是有许多人在晒和庆幸自己眼疾手快。 害，谁能料到sci这种不接地气的万一也会有和双十一零点付款一般热门的时候？ 而作为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兼指导老师，张教授更是从“周氏理论”被确定已证明那一公告发出来的当天就嘴巴没能合拢过，乐得眼睛都眯在一起，逢人便笑，尤其是平日里与他关系不太合的几个隔壁系的同事更是突然就被“关系友好”了起来，不得不听他讲与白芍芍认识到指导论文的一系列细节。 听得他们脸都黑了，还不好甩脸走人。 你一甩脸，这老不要脸的就说“哎呀你不会是嫉妒了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和你说这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这么好的学生”。 不甩脸吧，憋都能给憋死了，听得呕血，还不能不微笑点头。 而和张教授关系比较好的人就快乐了，虽然也羡慕，但老张主动说请客吃饭，还要把白芍芍那小姑娘一起带上介绍给他们认识。虽然说，那丫头现在天天跟着栾院士，估计现在也不缺老师去带她，但能认识她也算是多了一个人脉和渠道，说不准日后这丫头就厉害得他们都不一定能随时见到。 想到这里，几个老师心中不由有些复杂。 唉，大家都是在京大当老师的，甚至他们中也有人是被邀请过参加hmo集训开设讲座的人，却都没能有和张教授一样的运气，遇到白芍芍这么有天赋的孩子，看似眼高手低，张口就是证明猜测，居然还真的就说到做到了。 别的不用说，光是这一篇论文的指导老师，都够老张他啃一辈子含金量的了吧？人比人，气死人啊。 网上有夸白芍芍的，自然也有一些网友和那些“老拉踩人”了的记者一般，觉得她选错了路，明明高考填报志愿时如果选择研究数学就是康庄大道的大好前途，竟然这么任性地选了物理，这也就算了，好歹也有一片cssci，可见有天赋，也有一个很好的开头，成了栾院士的助教并搭上人脉。 要他们说，栾院士手下那么多实验室和项目，哪个都比这个什么“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来得要有潜力得多，偏生她就是眼瞎地进了这个项目组。 这可不是他们外行，而是物理界几乎所有科学家都这么说，认为“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不是当前科技水平能掌握和使用的，研究不过是浪费时间、精力和投资。 在看到又一篇也不能说故意但确实是拉踩了向伦达他们那个bec实验项目的通稿后，见着上面截图和引用的许多现代物理家对bec实际应用并不看好的言论，网友们愈发群情激动地对白芍芍“怒其不争”。 【唉，周氏理论的证明人啊，多好的开端，一手好牌硬生生打烂了，跑到自己根本不擅长的领域还不听专业人士的的言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栾院士就算是院士，哪还能有没压错宝的时候？何况他手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实验项目，和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我记得白芍芍之前不是还申请了个什么提前毕业吗？京大官网都挂了公告。她有这个心思，怎么就不知道挽回一下沉没成本，早点转专业也少损失点精力。】 【白芍芍接受采访时说准备参加“芦花物理杯”，团队就是实验室的几个师哥、师姐。我之前没听说过这个比赛，特意上网搜了下，发现特别牛，比imo都牛得多的那种，可以说是竞赛界的“诺贝尔物理奖”吧，是论文比赛，再结合她那个团队的人员思考下，就能看得出来显然是关于这个实验的论文，等着打脸了。】 ………… 一番波折，众人的注意力从“周氏理论”到“白芍芍”，而后是他们那个实验项目以及准备参加的“芦花物理杯”，可谓是几经浪腾。 白芍芍不在意，反正她本就是从学渣过来的，被嘲习惯了，又对手上的论文和团队实力有信心，心态便无比平和，只觉专心准备论文就可以直接通过“芦花物理杯”的认可，用实力打脸。 实验室一众人被她的泰然处之感染了，渐渐也对网上的一干言论不甚在意，只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头的实验工作上，偶尔得了闲暇玩手机刷到相关推送和网友评论，不仅不会生气，甚至忍不住笑，只觉都是无知的人给出的无知言论，等明年这个时候，估计不是灰溜溜删帖就是尴尬道歉。 可远在国外的和她通过imo认识，之后也时常联系，保持了良好关系的一众朋友不清楚她的情况，就对此非常不忿了。 他们觉得，即使是权威也不能说明一定就是对的，没见霍金和达尔文都有犯错的时候？虽然听上去可能有一点对前辈不够尊敬，但确实是那些所谓的当代物理学家都远远达不到霍金和达尔文的水平，怎么就敢保证自己的眼光一定是正确的？ alexander便是有着这样义愤填膺想法的其中一个人。 “他们那个实验早就有新进度了，白芍芍和我聊天时提过的。” 去参加黎曼假设组内交流会的路上，见项目组群竟然有人转发了那种显然带有几分贬低意义的通稿链接，alexander实在没忍住，当即便在群里给白芍芍据理力争了起来。 “如果他们什么进度都没有，却突然说要参加‘芦花物理杯’，那个院士怎么可能同意？一个团队，全都是他实验室的人，最后落得一个群嘲的境地，作为项目提出者和主持人的他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kaiser，也就是那个转发的人登时特别莫名其妙：“我就是转发一下而已，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着急忙慌地解释，一副要和我吵起来的模样，至于吗？难道你喜欢那个华国女孩？” alexander：？？？ 他脸都被这话给气红了：“你不要侮辱我们纯洁的友谊！不是谁都整天满脑子都是谈恋爱的！又不是发情期的动物！” “好好好，你不喜欢白芍芍，白芍芍选择研究物理也不是脑子坏了。我错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kaiser心知这个alexander是个性格直接的，甚至对朋友有点一根筋的认真和护短，之前他和实验室另一个与alexander是同学的男生有口头争执时就是被缠得脑袋疼，赶忙主动道了歉。 毕竟是学长，又是一个项目组的，alexander也不想关系闹僵，便回了一个“好”，却没想kaiser突然私聊了他，问他能不能帮忙推一下白芍芍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alexander不解地警惕道，顿了顿，似是从他们方才的对话中领悟到什么，意味深长地又在后面补了句，“她有男朋友。” kaiser：…… 要不是隔着个手机屏幕，自己又一贯是能不吵就不吵的与人为善的性子，他真的很想好好扭一下这个学弟的耳朵。他和白芍芍认识这么久了都没有喜欢上人家，还是当好朋友处着，自己难不吵看上去像是个一见钟情的恋爱脑？ “不是我！”他咬牙切齿且十分用力地戳着屏幕输入消息，“是导师！amanda导师想联系她，邀请白芍芍进他们在的那个研究项目组！” amanda导师？！ 听kaiser这么说，alexander脑子都懵了顺，正在往交流会教室走去的双腿骤然停下，反应了两秒，这才消化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 或许真的是如华国那句古语所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白芍芍、戴泽民他们玩得好，他们对素数感兴趣，参加imo时就说过好几嘴一起研究“周氏猜测”的兴趣，他也对素数感兴趣，上了大学后立马就加入了只有通过层层考核才能进的一个校内精英学生集中的素数研究小组。 在这个小组中，可以随时得到关于“素数”，比如“梅森素数”、“孪生素数”各种前沿成果的第一时间通知，包括各种讲座和交流会，也都会事先约好一起去听，回来后也要彼此交流心得和感受，算是一种有着同样爱好且能力相差不大的人彼此提携的小组。 显然，这并不是什么严格常规意义上的项目组，账本上所有可供使用的金钱也都是大家的集资，但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目标，就是进入正式的“素数”类研究项目组。尤其是研究“黎曼假设”这个堪称“素数”中王者级别假设的项目组，更是成了他们心目中“圣地”一般的存在。 而amanda导师，就是他们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系教授，更是m国“黎曼假设”研讨会的会员。 前不久，确定白芍芍已经证明“周氏猜测”的消息才流传出来，现在，kaiser就说amanda导师想邀请白芍芍进她所在的“黎曼假设”项目组，原因和目的都一目了然。 alexander抿了抿唇，虽然也很为朋友开心，但羡慕这个情绪仿佛一股受重力作用的小溪，在他心间穿流而过，真的有些忍不住。 可再羡慕有什么用呢？实力确实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他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imo个人成绩前五名，然后就是几篇sci，白芍芍却是在有sci的基础上，不仅在imo获得了双冠，更是证明了“周氏猜测”并得到整个国际的认可，而“周氏猜测”与“素数”关系密切，显然很大可能会对“黎曼假设”也有更多别的证明思路和理解。 越想，alexander越觉得真的不怪amanda导师想让白芍芍进组，竟然变相毒鸡汤地把自己安慰好了，便将白芍芍的联系方式发给kaiser，让他不要乱搞，立马发给amanda导师，也发消息和白芍芍说了声这件事。 amanda？ 收到消息时，白芍芍刚和队友们确定好了五稿修改思路，人还没从会议室出来，打开浏览器搜了下，发现竟然是颇有名望的m国当代数学家，有不少学术成果，更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在职教授。 比她这个所谓的“21世纪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数学家”含金量和真实性可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管别人是怎么判断两人的，反正白芍芍自觉差距还是很大的，一时有点拿不定，便示意蓝月乔他们先回实验室，自己则去了栾云阳的办公室，询问他的看法，却没想竟是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张教授。 意外了下，白芍芍便和他们说了alexander告诉她，amanda想邀请她加入他们研究组的事。 “amanda？”听到这个名字，张教授愣了下，面色有些古怪，旋即“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这还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老钱才拜托我来邀请你进组，amanda竟然也和他想到一块了，两人每次参加国际数学家会议相遇都会吵起来感情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缘分啊。” 老钱？ 幸而高中时被数学老师逼着树过学霸人设，为之白芍芍不得不读了很多名人传记，顺带着也对当代数学家稍作了解，在脑中仔细搜罗了下国内数学领域的前辈，而且要是和amanda差不多地位的那种，毕竟都去参加国际数学家会议了，很快就对上号。 钱路宇数学家吗？ 脑中蹦出这个名字，白芍芍心中默默倒吸一口凉气。 天，钱路宇先生可是高中数学书上都有名有姓的当代着名伟大数学家！提出了非常前卫的理论思想，在国际数学界也地位颇高！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想要邀请她这样一条咸鱼进组吗？ 其实amanda和钱路宇在学术界的地位和权威程度不相上下，但白芍芍就是觉得来自钱路宇的邀请更让她觉得受宠若惊。 没办法，她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从前又是真学渣，对数学家伙物理学家的了解仅限华罗庚、爱因斯坦这种级别的人，如今能知道身为当代数学家的钱路宇已经很是难得，对amanda就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实干，即使尊敬也不会有这般强烈的受宠若惊感。 “可是我最近有点忙，怕一会儿做这个一会做那个，结果什么都没做好。” 尽管受宠若惊，想到自己最近光是上课、做实验和反复修改准备参加“芦花物理杯”竞赛的那篇论文，就已经忙得仿佛一颗团团转的陀螺，白芍芍就有点心生退意，心动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中想加入的激动的心，觉得要对科研这件事负责一点，还是婉拒道。 “傻丫头，你在瞎着什么急？”却没想听她这么说，张教授竟是笑了，“周氏猜测你可以这么快就想到办法证明出来，这不只是你聪明，也有周氏猜测本身难度并没有达到黎曼假设的级别。要不然，每道题都被悬赏了不只一百万m国币的‘世界七大数学难题’就不是黎曼假设在里面，而是周氏猜测了。” “啊？”白芍芍没太浓懂张教授的言下之意，茫然应了声。 张教授便将话说得直白了一点：“在知名度上，黎曼猜想或许不及费尔马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但实际上它的重要性远超后两者，更是七大数学难题中最重要的一个，如今更是有上千条数学命题以黎曼猜想或其推广形式的成立为前提，一旦证明黎曼假设，意义和影响可想而知。”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黎曼假设在数学界的地位如此崇高，自然古往今来早已前仆后继许多数学家，皆是得意而来、败兴而归，可见难度。你即使证明了周氏猜测，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功夫里就将之证明出来或有了新思路？老钱他们也不会急于一时，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早就过了埋头苦索的冲动年纪。” 听张教授这么说，白芍芍已然很是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担心自己背负着期望以小小本科生的身份就进了去那样厉害的一个项目组却没能做出一定成果，会让钱教授他们失望。 系统忍无可忍：【叮！任务：证明黎曼假设。时限：5年。】 白芍芍记得系统说过会任务奖励金币会随着她的影响力提升而增多，这个任务又是长期任务，届时她身上起码又多了“芦花物理杯”的一个新成绩……稍微在脑中计算一下，就感觉这不是任务，而是一行金字啊。 而张教授也在耳旁循循善诱着：“一旦证明黎曼假设，各国奖金累积在一起，尤其是国内会对你格外特殊待遇并提供大笔奖励，甚至京大也会让你成为别人付钱上学，你上学赚钱的一个存在。” 白芍芍：…… 我本来不想做的！是他们给的真的太太太多了！！！ “好，我加入。”她眼睛亮晶晶道。 只是到底是加入钱教授的项目组还是amanda的项目组，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便询问张教授和栾院士的建议或看法。 张教授不是“黎曼假设”项目组的，和钱路宇虽然是朋友，倒也不至于为此就故意拐骗白芍芍，便给她现场分析了一下加入两个组的利弊，让她自己做选择，栾云阳对这件事也是一样的看法，认为这是白芍芍自己的事，也理应由她自己做决定。 即使撇开个人对amanda和钱路宇的不同观感，单说两个项目组的地理位置和语言沟通方面，即使白芍芍再对英语能熟练运用，不能见面交流还要特意出国，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因此，几番思考后，白芍芍给出的选择便是：“我更想和钱教授一起研究黎曼假设。” 虽然嘴上说着让白芍芍自己做选择，但那是理智行为，情感上张教授和栾院士自然都偏向国内同胞，尤其还是认识的人，闻言都若有似无地松了口气。 既然决定进钱教授的项目组了，amanda那边的邀请自然得拒绝。白芍芍原本是打算趁着对方还没有来得及联系她，让alexander帮忙私底下委婉转述一下，免得会感觉被拒绝面子上过不去，结果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amanda的好友添加申请，又不可能拒绝，只好通过申请后，在对话框反复组织婉拒用词，生怕被误会。 与华国相对来说比较矜持的文化教育倾向相比，m国则更注重自由、随性。得知白芍芍已经被钱路宇那家伙捷足先登，虽然惋惜，amanda倒也没强求，只是客气了下，表示她如果待了国内的“黎曼假设”项目研究组一段时间发现不合适，可以再考虑他们项目组。 第74章 二合一研讨会。 所有参加“芦花物理杯”竞赛的论文，都要在官网注册账号，填写团队信息并上传，这样才算是正式报名成功。竞赛报名的截止时间是6月30日晚上24点整，而在报名截止之前，报名团队如果修改了论文，可以随时上网更新论文，不会有任何不适宜的地方，但如果报名时间截止，那就不能再改了。 白芍芍所在的团队，人人都有丰富的论文经验，甚至可以不夸张地说是丰富的核心期刊论文经验，又有乱云阳院士作为论文的指导老师，一个个参加比赛仿佛就是去自家后花园逛上一圈，自然不会着急立马就提交论文报名，一直改稿改到大家都满意了，才将《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正式上传。 同时，月底，她也通过邮箱收到了“黎曼假设”新一次研讨会的时间地点通知。 既然决定答应钱教授的邀请，即使说好了近期比较忙，基本的礼貌工作还是不能缺的，白芍芍便在张教授的带领下去参加了趟项目组每两个月一次的“黎曼假设”研讨会。 从钱教授这种可以参加国际数学家会议的大牛都在项目组中便可看出，这个项目组成员的地位绝对个个不可小觑，因此得知研讨会地点常设在首都图书馆非对外开放的会馆，白芍芍也没有觉得多惊讶。 有着远超常人能力的人自然也能得到远超常人的待遇。 如若有天赋又努力的人最后却得到的是与其他人无二的结果，世上又怎么还会鼓励别人努力的人？无论鸡汤还是毒鸡汤亦不复存在。 首都图书馆采用了复古设计，本身文化底蕴也颇为悠长，尤其是这栋被征用做研讨会常用地的会馆，据说是建国前就已经建造完成，现今大楼的墙壁微微褪色，爬满绿植，六月骄阳照在其上，翠欲滴人。 白芍芍到的时候，研讨会还没正式开始。 张教授并非项目组成员，将人带到就先行离开了，留下白芍芍一人，有些无措地看了眼手中那新买的a4黑皮横格本，深呼吸一口气，试探地敲响会议室那两扇式的大门。 “咚咚咚——” “进。” 屋内传来一个稍显苍老的男声。 白芍芍便用力推开了门。 “嘎吱——”一声，微微老旧的门被推开。与此同时，和这扇门一并被推开了的，还有白芍芍彻底踏入学术界顶流层次的声响。 “周氏猜测”是她的敲门砖，但又有谁能笃定，不会只是一个开端？ 会议室内有一张圆桌，坐了七八个人，男女都有，年龄皆不轻，保守估计都在50岁往上。白芍芍来之前特意对国内当代着名数学家都了解几番，生怕自己到时候认不出人会太尴尬，也做好了项目组里的人估计都是学术大牛的准备，却是完全没有料到开门后入眼就是一群在高中/大学/研究生用数学专业书上看到的“熟人”。 石水苗、顾建国、卢玉婷、张耀…… 皆是双一流大学的教授，且自身学术成果斐然，核心期刊发得仿佛是家常便饭，更甚至可以说不是核心期刊成就他们，而是他们成就核心期刊，选择了哪本核心期刊都是对那本期刊在学术界影响力的认可，更是无论放眼国内外数学界，他们都能称得上一句“权威人士”而不会遭到任何质疑。 按从左到右的顺序，白芍芍将那坐在圆桌旁的几人认了一下，每认出一个心中就倒吸一口凉气。 天啊，她这绝对是捅了华国数学界的老巢吧！不说还没到的那几个项目组成员，单是目前这几人就已经足以让她觉得这个项目组真的不愧是研究“黎曼假设”的，实力太恐怖了。 “你就是白芍芍吧？”坐在左手侧第二位的爷爷开口，正是邀请了白芍芍的钱路宇教授。 他身形柴瘦，年龄毕竟摆在那里，面上的胶原蛋白早已随着岁月流失，皮肤干巴巴地搭在骨架上，看起来很有种风一吹就要跑了的既视感……很难想象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老人竟是数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听钱教授问自己，白芍芍连忙点头：“钱教授好，我是白芍芍。”又给其余几个教授一一打了招呼。 “你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我看了，很不错，最基本的逻辑问题我就不说了，非常清晰，主要是思路特别新颖，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比我们这些早已生了锈的脑子好使。”坐在右手侧第一位的那个女教授开口，她叫卢玉婷，是白芍芍高数课指定教材的编写者，四舍五入也算是和钱教授一般的“老熟人”了。 白芍芍和钱教授说话还好，毕竟就是被他邀请进组的，也知道他和张教授的朋友关系，有一种“自己人”的放心感，但卢玉婷几人则对她而言就是实打实的“书里的人走出来了”现实版，此时一听她说话便忍不住有些紧张。 自信确实是变自信了，但她是自信不是膨胀啊，当然在这种比她取得的成果还要多的真正数学家面前会有种学生面对老师的压力。 “是运气好，才会在和朋友聊天时想到这个证明思路。”面颊有些红，白芍芍解释道，生怕给他们留下自己其实脑子特别好的印象，这样万一始终想不到可以推进“黎曼假设”证明进程的思路就很难搞了。 二十岁的女孩，在一群年龄都够当她爷爷奶奶的人面前，心思几乎可以说是赤裸裸摊开的。 有实力，却又自谦，知道虚心而非说大话……这几点本就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好感了，尤其是那脸红一举。 唉，他们历经了那么多大风大浪，早八百年不知道脸红是什么感觉了，这丫头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啊，真的可爱。 “按照你这个说法，牛顿也不过就是被苹果砸了下才有灵感。” 伸手拉开自己旁边椅子，拍了拍，示意白芍芍过来坐，石水苗率先向白芍芍释放了善意。 “世界上所有事都是因果相应的，只有努力研究了才会得到成果，灵感只是一种形容自己那一瞬间新想法的谦辞。老钱让你进组是经过我们所有人投票表决的。虽说我们的确对你可以为证明‘黎曼假设’一事带来新的解决思路，但也早有准备这是长久战甚至有生之年看不到结果的努力，所以你不用紧张或有太多压力。” 白芍芍点点头。这些话在研究所时，张教授和栾院士也都给她说过，只是理智上听明白了，情绪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克制不住的压力，但也会尽量调节。 过了会儿，项目组剩余几人也已经到了。 环顾了一圈，白芍芍小声问石水苗：“石教授，请问我们项目组是一共十三人吗？” “当然不只在场的几人。”闻言，石水苗笑了笑，示意她看前面的那两个仍不断有人进入的投影屏，“还有在外地甚至是国外的二十多个组内成员，赶不上来首都见面开会的时候，就会通过网络实时会议的方式参与研讨会。总的来说，全组总共35人，现在加上新来的你，就是36人。” “哦哦。”白芍芍点头应声，表示明白了，脑中却不自觉开始回放石教授那句“加上新来的你”，心跳“扑通扑通”的，受宠若惊和兴奋、自豪几种不同的情绪在胸膛里冲撞。 越想，她的嘴唇也就愈发紧抿，生怕自己一个没克制住就会当场笑出声，那就尴尬大发了。 但这就好像埋头苦写几年小说穷得餐风露宿的作者突然卖了影视版权，一夜暴富，又好像每次王者排位都被□□的手残玩家突然手感开窍直接秒杀全场，两天就荣耀王者段位，作为每天都想躺平的咸鱼学渣，白芍芍成功混迹一众当代伟大数学家中参与讨论交流，其中的激动与快乐非当事人自然很难感同身受。 过了会儿，投影屏上的人也到齐了。 因着提前“补课”，白芍芍能清楚辨认出这些成员，却有几个显然是外国人，交流也都是用的英语，她就不太认识了。 心中暗暗疑惑了会儿，见众人都认真讨论或对其他人的发言做笔记，白芍芍赶忙也将注意力集中于上。 同为关于“素数”的猜测，早在先前研究“周氏猜测”时，为了找到新的思路，白芍芍便连带着看了许多“孪生素数猜想”和“黎曼假设”的论文，后来上课觉得有些无聊，毕竟她的进度远超普通大一生，还自带数学和物理的sci或cssci期刊去教室看。 积少成多，一年下来，她对“黎曼假设”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再加上“周氏猜测”的证明基础，尤其是英语水平确实过关，现在才不至于听着这些数学家们的讨论一头雾水。 因着白芍芍是新进项目组的成员，到了各自发言阶段，他们还让她第一个站出来说。 见白芍芍摆了摆手，面上流露出几分慌张，似是想要拒绝，钱教授笑了笑：“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在讨论交流，对错不论。而且项目组已经两、三年没进新人了，你进组对我们来说其实是新鲜血液的输入，大家听够了彼此陈腔滥调的观点和思路，多少都会好奇你的新想法。” 钱教授都已经这么说了，白芍芍自然不好再拒绝，便深呼吸一口气，将笔盖合上，在脑中快速组织语言讲述了一番对“黎曼假设”的认知。 不可否认，在通过系统将“理解力”升至3级也就是满级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维能力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简直能用“飞跃”来形容，但也绝没有到说证明一个世界难题就能随时证明的份上。 因此，白芍芍在陈述想法时只能尽量撇开那些对在场数学家们来说早已深深刻入脑海里的“黎曼假设”的基本含义科普，结合自己擅长的“周氏猜测”以及证明思路陈述了两个目前觉得可以稍作一试的想法。 其一自然是用和“周氏猜测”相似的方法，其二便是可以将已经被证明的“周氏理论”去推，毕竟这个猜测刚刚被证明，对于学术界来说还是非常新鲜和有趣的，完全可以多试一试，总归没什么坏处。 “后者可行，也是我们先前听说了‘周氏猜测’被证明后就有的思路，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去尝试几次，看看结果。” 手持中性笔，悬于空中微顿，卢玉婷沉吟了会儿道：“前者我其实去年就开始尝试了，一直不得方法，也不知是确实不可行还是我没有能吃透这个证明套路，芍芍你毕竟是提出者，回头可以再试一下。” “好。”白芍芍应了，心中则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第一个发言真的很让人紧张，但发完言后，确实是有种“都说了这么多了，在场的人估计都对她的水平到底如何心中有数，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般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系统的任务100％辅助效率也发挥其了作用，让她能完美调动脑中的所有知识以应对这个研讨会并吸收新的知识。 对于白芍芍在项目组研讨会中第一次亮相做的发言情况，在钱教授等人看来，说不得惊艳，但也没有什么错漏，属于比较稳妥的那种。 理智上对此意料之中，情绪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失落的。 毕竟是“周氏猜测”的证明者，他本以为会听到一些更有新意的看法以给他们打开新的证明思路，毕竟无论老张还是栾云阳都对她的评价极高。 不过，后面进入随性交流的环节，他发现白芍芍虽然现在仍只是个本科生，交流时却完全能跟得上他们时不时跳脱的思路，偶尔聊到与“素数”无关的内容，比如拓扑学、数论，她也不会露出茫然的面色，甚至主动发言表示看法，有的看法与目前数学界的主流观点还不太一样，听起来就很新鲜有趣了。 “砰——” 听白芍芍结合前段时间看的一片论文，讲了下自己对“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判别准则的看法后，张耀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当即拍案而起。 “妙啊！真的妙！”他眼睛蹭亮地看着白芍芍，下巴上那一撮稀疏花白的胡子随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也抖啊抖的，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真的，这个判别准则非常有趣，我得赶紧记下来……” 说着，他就赶紧回到圆桌旁，甚至来不及坐下便赶忙弯着腰用笔在本子上快速地做着笔记，将大概的关键词和思路记了下来，转而眉头一拧，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年纪大了，万一看笔记看不懂怎么办？必须现在就回去开始新的研究。” 话毕便行动力极强地收拾东西走人了。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又反手关了上。 看着那已然重新合上的门，钱教授无奈地摇摇头。 这家伙，真的是几十年如一日，一旦遇到新思路就什么都不顾。年轻时候是不去上课，差点因为缺勤太多被学校劝退了，现在就是缺席研讨会，也是幸亏大家都互相理解这个行为，放在职场里分分钟就是同事关系危机或者被炒鱿鱼危机啊。 不过…… 钱教授看了看一个多小时前还被他评价为“表现平平，无甚新意”的白芍芍，唇角微扬。 也算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吧。 知道同与素数相关的“周氏猜测”被证明，他本是想听这丫头关于“黎曼假设”有什么新思路，因着担心两人关系不甚熟悉却问这个容易引起误会，便主动邀请她进组，张耀甚至还对此反对过，只是被他劝着勉强答应了。 谁能想到，最后他没听到自己想听的“黎曼假设”新思路，反倒是张耀这家伙蹭了个方便，与白芍芍在交流过程中越聊越投机，甚至对“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判别准则有了新的思路和想法。 “叮铃铃——”上个世纪的古老响铃声响起。 钱路宇教授面上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几个组员兼朋友点头示意了下，掏出手机刚准备挂断，就见竟然是刚走没几分钟的张耀打来的电话，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需要他等开完会了帮着送过去，便按了那个绿色按键接通了：“你是有什么……” “老钱，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张耀给抢了话头，语气听起来格外的兴奋和激动：“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灵感，简直就是被苹果砸了的牛顿本人啊！但我刚刚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白芍芍的联系方式，只有微信，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用微信，更喜欢邮件和电话，能不能回头把她邮箱和电话发给我一下？走邮箱，谢谢。” 工具人钱路宇：…… 确定一下，白芍芍是被他看好和邀请进组的吧？张耀这家伙还反对过吧？怎么新思路和灵感这个大馅饼却砸到了他的头上？！ “……你回头登录一下我们项目组的内部交流论坛，点进成员信息，就能直接看到了。”钱路宇语气极为平静道，看着白芍芍的眼神却复杂。 无辜茫然白某人：？ [对方清澈明亮的大眼眨了眨jpg] 她对钱教授此刻的内心动态一无所知，因为已经对这个项目组及研讨会彻底接受和适应，又是在进入大学后久违的可以这般畅聊自己关于数学这方面的理论认知，整个人顿时如鱼得水，特别畅快。 毕竟，物理专业的人和老师都术业有专攻地专注物理，而戴泽民他们坦白说并不能完全跟上她如今的思维跳跃，哪里有这些真正的数学家，在她说个开头就能明白接下来的话，又稍微提一个思路就能瞬间分析出对错与可行度的默契和舒爽？ 即使他们是朋友，白芍芍也无法违心说自己和李国鑫、胡含笑他们在群里讨论时是全然随心所谈的。 与其他项目组不同，“黎曼假设”项目组的人都上了年纪，又地位摆在那里，早已看开人生沉浮得失，彼此都是朋友，研讨会自然也没有特别严格和正规，比较随心所欲一些，这点从张耀半路离场却无人对此发表不满言论便能看出一二，倒是和栾云阳手下几个实验室一般的和谐和自在，也是白芍芍最喜欢的氛围。 和教授们在学术上交流畅快，性子上也处得来，这个研讨会便参加得很是舒爽。 与白芍芍一样，项目组几个原本并不想让她加入，觉得即使证明了“周氏猜测”确实令人震撼，但整体来说学术成果仍然不足，现在也都俨然一副忘记自己当初都说了些什么话的模样，和她谈笑风生。 甚至在研讨会结束后，白芍芍本准备自己打车回去，还被卢玉婷让上了她的车直接开去京华大学。 “你对于黎曼假设的认识还不够深刻，还需要多研究和看资料……” 回去的路上，卢玉婷根据研讨会中白芍芍的表现给她分析了一下情况并给出了简单建议。白芍芍认真听了，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也在不太确定是否可行的点提出来问了下，倒是很听“老人劝”的性子，也是卢玉婷最喜欢的那种乖孩子。 现在互联网发达，很多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被别人“指手画脚”。倒不是说有自己的主见是什么不好的事，主要是坏的建议不听很正常，好的建议也不听，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就太倔强了，让卢玉婷对此不是很理解和赞同。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打在白芍芍侧面，愈发显得她皮肤白皙，睫毛长且翘，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唇瓣粉嫩，眼眸明澈。 想到自家孙女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自己也马上就要成太奶奶了，卢玉婷心下微软，默默许愿希望是个和眼前这白小丫头一般模样娇俏、性子可爱的……贪心一点的话，最好也能和这丫头一样聪明好学吧。 又和白芍芍聊了几句，卢玉婷愈看她愈觉得顺眼，又想到她如今在物理界不过只有一篇cssci和京大那毫无用处的“提前毕业申请通过”公告，最多加一个“芦花物理杯”参赛选手的名头，又有点觉得可惜，忍不住劝了她几句。 “你数学天赋真的很不错，读研的时候可以考虑转专业。项目组里的都是博导，但带一个硕士也没什么大问题，也各自在不同的大学，国外院校亦有人，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们。” 闻言，白芍芍稍稍沉默了几瞬，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决定坦白：“谢谢您的关心，但我还是想继续在物理这条路走下去。因为，比起有天赋的数学，物理才是我真正的兴趣爱好，学术科研或许枯燥，兴趣和热爱才是支撑着几十年如一日努力的真正原因。” “再者，虽说大家都对bec在激光领域的应用不甚看好，但其实我们的实验是有新的成果的，不然栾院士也不会让实验室几个学长、学姐和我一起报名‘芦花物理杯’这个竞赛，还被媒体记者及网友们关注了，万一失败会多丢脸可想而知。” 卢玉婷能在数学这条路坚持一辈子，兴趣爱好是必不可少的，曾经也在大学选专业时经过老师们的一再劝说，换位思考，自然能理解白芍芍说更喜欢物理的事。 至于她所说的那个众所周知不被看好的实验项目，卢玉婷到底不是物理界的人，尤其数学这个东西最讲究的就是灵活变通，研究这个的人想要有卓越的成果就不可能是思维僵化的，特别她还是“黎曼假设”项目组的成员。 她连“黎曼假设”这种世界难题都敢光明正大地肖想了，白芍芍他们不过是想要将一个已经成功合成的东西成功应用，可行性比他们的项目听起来高很多，又听白芍芍这么一番分析，结合自己对栾云阳见过几面以及从旁人口中的认知，觉得不是会盲目行动的一个人，便点了点头。 “那行，你自己觉得无愧于心就好。”卢玉婷笑笑，“年轻人还是要有几分闯荡心的，尤其是为了梦想和未来，不然老了就会觉得自己过去的时间太过没有什么意义而后悔。” * 以营销界的标准来说，白芍芍太外行了，虽说一再上热搜，但不开公众号，也不知道营业，唯一算得上是可以联系她的方式竟然是关注她的绿江读者专栏并实时刷新，跟着她追文，看看能不能在评论区逮到人。 能到现在还被媒体和网友们关注，纯粹就是长得好看，又“接地气美女学神”的人设比较少见和新颖，这才运气式地爆红，没有营销和团队进行一系列操作就是泡沫，早晚会没了，虽然他们确实很酸自己辛辛苦苦弄各种资源捧手里的新人却没人家随便参加个竞赛的关注度来得高。 但在学术界众人看来，白芍芍是真的太炙手可热了，才会让网友们能第一时间关注到她的最新动态。 这不，7月初，“黎曼假设”研究项目组刚在学术界的圈内论坛更新了组内成员信息，下一秒，就有人讲这件事传了出去，各大平台的热搜就给安排上了。 与先前得知白芍芍竟然那么“傻”，选了栾院士手底下最没有前途的一个实验项目加入时网上几乎是一片倒的不看好不同，这一次，全网都在夸和艳羡。 “黎曼假设”项目组是什么？在白芍芍这件事前，他们的确不知道。 各行各界都有壁，很正常。 但这不妨碍他们在知道这个项目组后上网搜地了解并疯狂“卧槽”啊！ 【看到项目组成员名单的那瞬间，我人傻了……钱路宇、卢玉婷、张耀、石水苗……这特么不是我专业书上出现或干脆就是编写者的大佬吗？！结果我只能在书上看到的人竟然是校友的同项目组成员……人比人真的差距好大……ps本人京大数学专业研究生】 【啊啊啊啊啊啊黎曼假设！世界七大难题那个吗！一旦证明就几百万m国币的那个吗！天啊，这不是数学难题吧，这是小时候那个河神故事里的金斧子吧呜呜呜呜，感觉白芍芍马上就要一夜暴富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我算是明白了】 【艹钱老我偶像啊！知识果然就是力量，都能让人成功追星了】 ………… 第75章 二合一学术不端的翁子林。 热搜这玩意，上着上着，也就习惯了。白芍芍无所谓网上都在说什么，暑假到了，不用继续这边蹭一下课、那边蹭一下课地赶学分进度以提前毕业，手上两篇论文也都完成了，倒是正好能让她安心地继续跟进和完成研究所的实验工作，日子倒也算是闲适的放假生活。 只除了那隔三差五就要来研究所找她的张耀教授。 “小白，大老板让你去办公室一趟，好像是张教授又来找你了。”白芍芍正在做实验，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回过头就见原来是牛书荣。 张教授竟然这么快又来了？ 闻言，白芍芍面上有几分无奈，点头应了声，便出实验室将身上的防护服等用具一一脱下，才“咚咚”敲响栾云阳办公室的门。 门内登时传来一连串急促不已的脚步声，打开后，果然是张教授，栾院士则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与白芍芍四目对视，面上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 在他们圈子里，张耀是出了名的“学痴”，顾名思义，“学术界的痴汉”，只要能让他对热爱的数学有新想法或者思路，不管对方是哪国人又学历如何都会立马就被缠上。 之前他曾和带的学生聊过一会儿的天，无意中得知了学生女朋友的对于一个理论的新颖看法，感到十分惊艳，瞬间缠上人家女朋友，动不动就打电话发短信，还说“我只是想听你说话”，太有歧义了。 也幸亏那学生心胸开阔，也是对自己导师很信任，不然都得觉得这导师是不是有毛病了。 用栾云阳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没被打也是幸亏他在数学界确实有名有姓，问的也只是学术问题，否则分分钟就要被形容为“骚扰”了，而不是还给他这种行为美名其曰什么“学痴”甚至大加赞扬。 因此，得知白芍芍在研讨会上意外给了张耀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思路后，栾云阳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思了。 “芍芍，来，你看看，这是我最近找到的几篇国外论文。” 见白芍芍来了，张教授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走到办公桌旁，扒拉出一沓打印资料，递到她手中：“关于你提出的这个新判别准则，我查过了，国内外都没有文献表达过类似意思，可以说是绝对的创新，但必须总结其他判别准则的优缺点和经验，这部分我打算让你来弄。” 让她来弄？ 白芍芍当即一愣。 先前张教授联系她没有说要让她负责整理这些资料什么的啊，只说希望她可以多多与他交流，帮忙改善他当下拐进了死胡同的思路。 想到一个月后就要开学了，她实验室和学校两头忙，等“芦花物理杯”进行到后面，还得准备现场的团队答辩工作，她便有些不太乐意做这件事，觉得张教授无缘无故的怎么这么爱使唤人。 这样想着，白芍芍面上便流露出几分为难，纠结了会儿到底还是开口：“抱歉，我可能时间上不太来得及帮您整理这些资料。您应该知道的，我申请了提前毕业，开学后就会非常忙碌，周末要来实验室，何况还要准备已经在第一轮审核阶段的‘芦花物理杯’……” 对于白芍芍的拒绝，张教授面上流露出几分讶然：“你……” 他刚开口，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声：“张教授，学妹没有空的话，就让我帮您弄吧。” 白芍芍记忆力好，和实验室大家熟，却从没听过这个声音，闻言，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果然是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穿着白t恤黑裤子，大概一米七几的样子，皮肤挺白的，戴着无框眼镜，干干净净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很有种清爽少年的感觉，虽然白芍芍直觉他怎么也有二十六、七岁了。 “翁子林？”看到来人，张教授眉毛微拧，有些不解，“怎么会是你来了？我记得刚刚不是打电话让小赵给我送u盘吗？” “赵师姐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上午突然发了高烧，吃了药也不退，她接到老公打来的电话，两人打算带孩子去医院看看，这才临时拜托了我帮忙送u盘过来。”翁子林解释道。 白芍芍看了看张教授，又看了看翁子林，发觉在她面前活生生一个“粘人老小孩”的张耀竟也有如此板着面孔的时候，看上去，与其说是严肃，倒不如说是……不喜。 张教授与翁子林一问一答，话音落下，办公室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声音，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这位学长是？”见大家都不说话，白芍芍便主动开口，礼貌笑笑，也算是缓和氛围了。 “我的学生。”听白芍芍问了，张教授倒是接话得很迅速，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手中“唰唰”声不断地翻看着资料和上面的笔记，头也不抬地介绍，“他叫翁子林，今年24，博二。” 24岁就读博二了？ 闻言，白芍芍又偷偷仔细打量了翁子林几眼，心说原来是学霸，明显是跳过级的，而且跳了两级，不愧是能在张教授名下跟着的，就是和她们普通学生不一样啊。 她倒是忘了自己也是申请了提前毕业的别人眼中的不寻常的“学霸”。 “学长好，我叫白芍芍，开学大二。”白芍芍弯弯眉眼。 “你好。”翁子林应了声，温和勾了勾唇，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张教授再次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张教授冷哼一声，磨了磨牙：“我不需要你帮忙。翁子里，再过一年，我把你带到博士毕业，就已经是很给你爸妈面子了，你不要再给我耍心眼，做学术研究是非常严肃的事……” “张爷爷！”翁子林骤然扬声打断，而后深呼吸一口气，不在和张耀对话，竟是转而将视线投到白芍芍身上，笑了下，“学妹，我刚刚听你说自己很忙，没时间帮张教授的忙，对吧？我正好是张教授的学生，也是在读博士，基本进行学术研究的能力还是有的，也有空，你介不介意我帮你完成这份工作？” 白芍芍看着明明是博导和学生却仿佛是有什么内情的张教授和翁子林，正懵逼着，没想到突然被cue，整个人都不自觉愣了一下。 这人怎么就这么想帮她忙？ 虽说这个翁子林看着感觉还行，但都说人不可貌相，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了下办公桌后栾院士和张教授的两人的面色，发觉神情都不太好，每次在她面前都很是沉迷研究又平易近人的张教授更是一副“我听不到也不想管”的不耐烦模样，白芍芍心中便打定了注意。 “不用了。”摇摇头，白芍芍面上扬起一个客套的笑，“我想了一会儿，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很忙，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何况张教授让我帮忙的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不去麻烦你了。” 听白芍芍这么说，翁子林面上的笑登时敛下，看起来有些阴沉沉的，很是不舒服。 白芍芍愈发觉得这人真的不对劲。 见在场两个大佬都不说话，她又对翁子林没什么好感，便也不说话了，搬着个板凳走到张教授身旁，和他一起看资料。整个办公室一时只纸张翻页和打字声，时不时白芍芍和张教授会讨论上几句。 徒留翁子林站在办公室中间，既没人赶他走，也没人搭理他，仿若是隐形人，神色逐渐阴沉，过了会儿说了句“栾院士，导师，您们要是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的话，我就先走了”，而后等了几秒，见仍然没有人搭理他，便直接离开办公室。 听着办公室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白芍芍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真的生怕他厚着脸皮纠缠自己非要帮忙，专心与张教授交流彼此对“p-超循环嵌入子群”新判别准则的看法。 在和白芍芍一来一往的几番讨论后，张教授难看的面色终于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芍丫头，我先回去了，这些打印资料和u盘就放这里了，你记得带回去看，有问题及时找我。”又过了会儿，张教授便也提出了离开。 应下这番话，白芍芍目送张教授走出办公室，无声松了口气。 “怎么样，刚刚被吓到了吧？”见她这副反应，栾云阳笑着开口。 知道自己这点表情管理技巧肯定在早已是职场老油条的大老板面前根本没得隐瞒，白芍芍便没否认，只是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他：“刚刚张教授和那个翁子林学长……我感觉张教授不像是会对学生那么严格的人啊。所以我刚刚拒绝让那个学长帮忙，做没做错啊？” 那可是博士哎，她可不想城池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平白无辜就落了个不喜。 “你没做错。”往后靠在椅背上，栾云阳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自己坐疲乏了的身体，才将事情前因后果给她说了说。 那个翁子林学长确实数学方面的天赋非常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张教授看中，收为自己名下的学生。只是天赋不错，不代表做学问的人品也不错。 随着时间流逝，张耀发现这个学生研究领域很是广泛，原本这是一件很好的事，说明学生有广泛探索的好学之心，尤其发表的论文大多是核心期刊，可见质量确实不错，但渐渐的问题也随之出现。 论文的用词风格特别百变也就算了，有些理论和概念分明是翁子林几次三番在参考文献中用到的那篇论文中开篇就提到的内容，结果张耀问他时他却露出一头雾水的神情，还笑着说自己不太了解这方面的内容，等回去再查一查。 “……他找枪手代写？”白芍芍震惊道。 栾云阳笑笑：“对，而且有几篇核心论文甚至不是找的枪手代写，而是靠着拿了人家的把柄，威逼利诱地逼着人家把文章的第一作者让给他。” “什么？搞学术还能这样吗？也太过分了吧！”白芍芍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这样，他还能继续在重本大学读博？张教授没有把他举报出去吗？” “翁子林的爸妈是张教授一家的救命恩人，当年住隔壁，冒着大火把他们一家给救了出来。”想到这糟心的关系，栾云阳叹了口气，“他固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翁子林的做法，可看在救命之恩上，人家父母都上门跪着求他了，就没能忍心，只说以后就当挂名师生，如若再发现类似举动一定不会再容忍。” “所以，你不让翁子林帮忙是对的，老张不好当着我们外人的面说什么难听话，但也不会愿意和这种学术不端的人共事。” “这……”白芍芍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只得叹了口气。 人情关系啊，真的太麻烦了，要是什么事都可以非黑即白地干脆就好了。 “没事，反正就一点小忙，我帮张教授就好了。”弄明白了前因后果，白芍芍这般道。 没成想栾云阳听到她这话倒是笑了：“你啊，难道还真的以为老张是让你帮他？翁子林又是真心想要帮你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学妹忙吗？蓝丫头他们几个天天喊你小白，难不成你就真成了脑子傻白甜的笨丫头？” 白芍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关键。 张耀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了，哪可能真的缺人帮忙，尤其还是已经到了论文资料收集和整理的步骤，还让她干脆就“帮忙”写一部分的内容，显然就是想让她在论文的写作过程中有所贡献。 被痴汉缠上了，那是骚扰，倒霉到几十年后想起来都觉得恶心；被学痴缠上，那是lucky girl，直接就是核心论文预定。 弄明白后，白芍芍突然就觉得桌面上那沓资料和口袋里的u盘有点烫手山芋的意味了，满身无措，开口，声音也有些干涩：“可我什么都没做……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该不会以后被扒出来有人拿这个威胁我，说我是学术不端吧。” “参与讨论时的关键灵感提供者、整理资料、分工写论文……这叫什么都没做？”栾云阳哭笑不得，“如果要被扒学术不端，早二十几年前就和他合作过论文的我应该先被撤销院士一称。放轻松，不要因为翁子林的事太过草木皆兵。” 白芍芍乖乖点头。 *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张教授也不例外。 先前，参加研讨会时，他刚对“p-超循环嵌入子群”新的判别准则有了想法时，整个人那叫一个兴奋，半路跑掉不说，事后更是简直把研究所当成了他的数学办公室，而她则是他手底下的学生，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和她交流一些新的想法和找到的文献。 结果真的列好提纲准备写论文了，这人又骤然兴趣降下，开始了佛系的写稿日常，兴趣又转向试着用已经被证明的“周氏猜测”将“黎曼假设”也给证明出来，于是论文的重担就落到了白芍芍肩头。 已经很忙了的白芍芍当时就是满脑子不怎么尊师重道的芬芳言论。 可当她气哼哼地去找张教授，他却说：“这个思路本就是你提出来的，讨论时也基本都是你在主导新的思路方向，只是你刚上大学，论文经验没有我丰富，所以没能当场就想到正确的表达方式。反正现在已经讨论完毕，这篇论文干脆就你当第一作者把，我当第二作者或者指导老师都可以。” 白芍芍：？？？ 这不是他要写的论文吗！她一开始没打算写的啊！为什么就突然从路人甲乙丙上位成了女一号？！ 男人！果然三心二意！即使是搞学术也是！ 白芍芍流下了忙碌成陀螺的悲伤泪水。 但张教授连第一作者都让出来了，甚至说自己就当论文指导老师，那相当于他先前那番忙活都是在帮白芍芍的忙，被赶鸭子上架的白芍芍反倒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没关系，就当是这学期交给系统的那个日常任务论文了。’白芍芍这样安慰自己。 然后便泪水往心里咽地苦哈哈又开始了新的论文日常。 9月，又是新学年的开始。 新生入学准备军训，校园内各处都是背着行李到处走的人学生和家长。与此同时，“芦花物理杯”第一轮评审结果出来了，白芍芍所在团队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顺利通过，已经进入第二轮的评审。 这个比赛毕竟是国际级的，便分海外赛区和国内赛区，其下又细分出许多不同地区的小赛区，将会选拔出进入各赛区决赛的团队名单，再进入第三轮的评审，即赛区决赛。到时候就不会是简单的由评委组去评审参赛论文了，而是以笔试及答辩的形式考察的论文的真实性，包括实验数据的真实性以及团队是否原创的真实性。 当然，还会重新审视论文的质量并作出最终的成绩评判，这就是决赛真正受人关注的地方。 意料之中的事，关掉邮件截面，白芍芍拿起手机，将消息发微信群说了声，便继续修改被张教授逼上梁山的那篇论文稿。 “卧槽，白姐你这写的啥玩意啊，p什么的，我都没见过这个名词。”林楚君拿了个橘子过来，注意到她电脑显示的word界面，随意瞥了下，发现全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当即惶恐地夸张后退两步。 听她这么说，谢玉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自己也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不由叹了口气：“白姐，你现在都学到这么高的层次了吗？这理论我们连科普都没听过。” “这是数学论文，不是物理。”接过橘子扒开了吃，白芍芍无奈颔首，示意了下自己桌面上那厚厚一大沓的资料，“你们又不关注数学，当然不知道这些。” 谢玉几人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差点被打击得都要吃不下晚饭了。” 闻言，白芍芍看了眼那快被零食袋塞满了的垃圾桶，沉默了。 她们竟然还吃得下晚饭吗？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十分迅速，仿佛只是睡了几觉的功夫，便转瞬即逝。10月，白芍芍就接到了“芦花物理杯”的论文评审通知，《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质量过关，已经成功进入第三轮评审。 第三轮评审啊…… 看到消息，白芍芍终于有了点对这个国际级比赛的紧张之感。 等这一轮评审结束，应该就是总决赛了吧。 深呼吸一口气，她将界面往下拉了拉，发现这一届的比赛模式较往年有所变更，竟然总决赛只保留面试答辩的部分，第三轮则增加了笔试和面试的新流程，根据收到的通知，要在本月26日之前抵达赛区指定评审地点接受笔试和面试的评审工作。 第二天，去到实验室，白芍芍将这件事和他们说了下，并且表示了疑惑。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向伦达也惊讶了下，但心底倒是没觉得意外：“这个比赛机制是几十年前第一届比赛开始时就有的，之后一直没改动过。毕竟都21世纪了，互联网时代到了，人口也增多，报名人数过多，如果前三轮只是简单的评审，将质量达到一定水准的论文都留到总决赛，工作量会很大，也该改了。” “确实。”用屁股顶了下葛丘平，让他把光谱仪让出来给自己用一下，牛书荣点点头，“我参赛那年，大家就因为总决赛耽误时间太久不满，说着想改革一下，前三轮多筛一点人下去，反正本来获奖名额就是有限的，该没有的人即使到了总决赛也没有，别浪费别人搞实验的时间。” 晚上回去，白芍芍将修改好的那篇数学论文，也就是《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发给张教授过目，顺便将这事提了下，又发散思维到那天研讨会时以为是国内的项目组，没想到还有外国组员。 “科技有国界，学术无国界。”张教授这般回她。 科技有国界是因为会影响一国综合实力以及在国际舞台上的说话地位，学术无国界则是单纯出于研究精神去思考，理论应用于实践，尤其是数学理论，其实并不会那么快就应用到实际生活。 看着张教授这条消息，白芍芍心头满是激荡。 果然，这就是到了张教授他们那个级别的科研人士心里的想法。 可没等她沉浸在感动的世界里多就，张教授就又发来了消息：“对了，听说amanda邀请过你，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试试把amanda挖到我们项目组，就算学术没有国界，历史还是有的。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得好就没有挖不倒的墙头。我相信你！” 白芍芍：…… 这才是张教授的心里话吧！！！ * 26日就是“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的正式开始时间了，24日时，白芍芍几人便乘坐飞机去到当地，也事先通过栾院士在实验室以及学校那边都请了假。 第三轮的评审与往年不一样，增加了笔试和面试环节，有点像是新高考制度，使得参赛选手一时间都有些心下慌乱和紧张。与其说第三轮是评审，倒不如说是地方赛区的半决赛，仔细评选出可以参加总决赛的参赛团队和各赛区的获奖团队，并举行各赛区的颁奖仪式。 第76章 二合一笔试:全团队提前交卷。…… 毕竟是改革第一年，不可避免的可能会出现许多因着突然变更的比赛制度而出现的问题。因此，这个赛区划分并非参赛选手就近来，而是打乱随机，比如白芍芍几人属于首都赛区，比赛地点却在金陵。 先前，白芍芍先前通过认识的朋友打听到的分属国内赛区那些评委在研究方向上的不同偏好，针对面试环节特意整理出一份资料打印出来，也算是临时抱佛脚了。 见她这副动作，向伦达愣了下，旋即笑笑：“我只想着以防万一你们忘了那些平时不怎么接触的理论，这才准备了一点基础资料，小白却能想到要通过人脉变相走捷径，倒是比我这个做法又细心些，不愧是我们团队的队长啊。” “向哥，你也准备资料了？”白芍芍眼前登时一亮，赶忙伸手，乐眯了眼，“我之前还想着万一笔试出了问题该怎么办呢，果然还是当了爸爸的人更细心。” 向伦达瞥她一眼：“得了得了，你这丫头就是想说我老吧？闭嘴啊，小心回头让我女儿喊你阿姨。” 从以前盼望着长大到如今最怕长大的白芍芍：…… “我错了。”她赶紧端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见状，向伦达笑笑，将背着的包打开，从中拿出五沓已经装订好的打印资料，按照作为由近到远一一递给大家：“我们的论文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毕竟多了笔试环节，不知道会出些什么题目，我将与bec和s原子的一些理论，包括近五年涉及融合探寻的物理实验论文都整理了一份，你们记得看。” 厚厚两沓的资料，看上去尤为唬人，要是大学生期末时看到这样两份资料恐怕撞墙的心都要有了，不过对于在场五人来说都只是对基础理论的稍加复习，难度相当于高中生翻看小学生版的《唐诗三百首》，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白芍芍的位置临近走道，便用胳膊肘撑着扶手，边按揉太阳穴，边翻看资料。 “姐姐，你是一条咸鱼吗？”突然，她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嫩生生的声音。 作为一条时常担心会被国家抓走解剖的不科学咸鱼，白芍芍对“咸鱼”两个字格外敏感，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回过头一看，竟是一个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幼儿园小丫头，年长后的慈母心上来了，不由朝她眉眼弯弯。 “你怎么知道我的网名？”伸手，轻轻捏了捏小丫头滑嫩嫩的面庞，白芍芍声音问头，“这么小的年纪就看小说吗？” “不是的，我妈妈不让我上网。”小丫头摇摇头，“但我姐姐是你的粉丝，床头还放了好几张你的照片，说你就是她梦想中的自己。她以前特别不爱学习，天天打游戏、看小说，妈妈好生气，喜欢上你后突然就开始努力了，说是怕和你王者峡谷重逢想拉个近乎都只能问一元二次方程……” 白芍芍：…… 她很想问这个小丫头的姐姐为什么打王者还不放过自己，就不能与学习短暂say goodbye吗？ “这是我最近很喜欢的一本书。”从包里掏出才买没多久正是最近心头好的《加缪笔记》，递给小丫头，白芍芍摸了摸她的脑袋，“里面有很多大道理，也能理解为鸡汤吧，很适合每个人反省自己。其实我更想给她一本期刊，但我的行李不在身边。” 小丫头乖乖收下，也递给她一本书，正是去年9月的《数学年刊》，刊登了她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的那一期。 “谢谢你送我姐姐书。”她神情认真，“这是姐姐送给我的，据说卖得特别好，都要靠抢呢，手速慢了的人都抢不到，送给你啦。” 把她出版了论文的期刊送给她作为礼物？ 但作为论文作者，她本身就有样书啊。 白芍芍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道了谢地收下来，毕竟是小孩子的一番好意。 等她转过身继续看手中的打印资料，一旁的蓝月乔用胳膊肘捣了她下，眉毛挑挑：“我们家芍芍都成了爱豆啦？苟富贵，勿相忘啊。” “蓝姐，你还是抓紧看吧。虽然我刚刚浪费了点时间，但我看资料速度比你快很多，小心等会儿下飞机你又要被葛学长笑话了。”白芍芍头也不抬道，成功让蓝月乔收回注意力。 25日凌晨，白芍芍几人便到了金陵并住进早就预定好了房间的酒店。 “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区级赛，评比出本赛区内最优的几篇论文及团队，再送去参加国际总决赛，按照笔试、面试、答辩三轮来作判。 笔试就是考试，面试大致是走个过场，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答辩，各团队派一个答辩人上台，通过事先准备好的ppt开始答辩演讲。“芦花物理杯”的含金量摆在那里，这一番略微复杂的操作，主要就是防止一些人会作弊。 比如虽然通知上说的是一个答辩人上台，可白芍芍事先查了资料和询问牛书荣他们几个参加过决赛的，发现团队其他人也可能会突然被评委提问，要求回答一些关于论文里用到的理论或是上台出写一某个环节的步骤，这点和总决赛一样。 总之，还是得事先准备好，以防万一。 想着答辩在明天下午，上午用来收拾东西和补觉休息，几人便商量好了，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用来复习顺便将答辩要用的ppt给做好。 作为队长，也是因着记忆力极佳，成了全场唯一看完两份资料的人，白芍芍义不容辞担任起了做ppt和成为答辩时演讲者的工作。毕竟，只有做ppt的人，才更清楚要用怎样的演讲内容才能更好地配合ppt的演示翻页节奏。 “芦花物理杯”在学术界的地位很高，第三轮答辩还要颁奖，相当于是赛区级的比赛，有自带笔试、面试和代表三轮，已然十分正式，便安排在了金陵大学，借用该校几个阶梯教室和报告厅作为笔试及答辩现场。 白芍芍几人拿着装有笔和垫板的透明文件袋抵达参赛通知上写的地点时，比赛还没正式开始，蓝色彩条将入口处封拦，不允许任何人提前进入，便在外面等了会儿，顺便彼此以论文为核心，发散提问。 “那就是向伦达他们几个？”离得近的孟云义看着他们，拧眉和队友小声道。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队友也压低了声音答道，面上流露出几分防备和不喜之意，“说好了随机，结果我们赛区的评委组五人全都是给他们颁过奖的，到时候面试和答辩可不得手下留情？” 离孟云义几人近的其他团队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眉头微敛。 过了会儿，彩条架子被收起，参赛选手按照各自收到通知上的考场和座位排队检查入场，在监考老师分发完试卷后，等广播里通知笔试开始，便提笔进行作答。 这一轮的笔试环节本质上和普通考试一般，就是考生答题、老师改卷、事后出评价，但也很不一样，便是每个团队的试卷都是由赛区组寻找了相应研究领域的物理学家单独出的题，又都打乱排位，可以说抄都没得抄也根本没法泄题。 毕竟你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团队和你题目的就那么巧地重合了，更不知道赛方到底有没有选用那一套被出的题目，一步错步步错，还是实打实地靠自己来作答更靠谱。 白芍芍团队提交的论文题是《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笔试试卷的题目内容便围绕着“多重耦合振子系统”、“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bec）”、“s原子”及各种“融合探寻”类实验的成功/失败经验学习几个方面展开。 能以本科生身份，不仅不打杂，甚至成为实验室里的核心研究成员，又被赵老师一再形容是“望梅止渴”的“梅子”，论文更是主要贡献了实验数据和翻阅各参考文献的时间成本，甚至被四个学长、学姐公认可以当论文第一作者及队长，白芍芍的理论功底自然不用说。 笔试主要就是考察写作者论文功底的真实性，题目难度也是根据论文内容和难度来的，尤其出题者也是相应研究领域的物理学家，这就使得笔试不会容易到哪里去了。 因此，笔试开始之后，白芍芍就听自己座位后面那个男生时不时的深深叹气声，还伴随着“啧”和忍不住的“艹”声，暴躁显而易见，估计就是被题目给难到了，正费劲作答。 隔了条走道的左边那个女生也是，抓耳挠腮的，一会儿抖腿，一会儿转笔，口吐芬芳声虽然没有，磨牙声倒是隐约可闻。 白芍芍又低头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笔试试卷题目。 如何人工合成bec？（不用具体数据，只要基本过程） 谈一谈你对多重耦合振子系统的同步动力学认知。 s原子目前成功融合并成功应用的案例。（2个） ………… 太简单了。 重新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这几个题目的意思，白芍芍不由心中暗叹。 本身作为核心研究人员，在与“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有关方面，她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都已经足够丰富，偏偏物理界现下对bec的实际应用并不看好，真正用心去立项研究了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栾院士一人，偏生为了避嫌，“芦花物理杯”赛方又不可以去找栾院士出题，只能找其他物理学家出。 术业有专攻，研究方向不同，在这个领域其实也就是“外行”，又没有实验经历，单凭对他们论文的短暂阅读根本出不了什么高难度的题目，这才导致白芍芍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拿到的是份假的“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笔试题目试卷，尤其是在好似周围所有参赛选手都被难到了的情况下。 撇撇嘴，心说反正自己只是来参赛的，题目难易不是她需要负责的，白芍芍便拿起笔，开始作答。 边写，她边脑子里响起一些旋律欢快的调子，轻松自如得仿佛只是在回答一份再简单不过的采访题。 真玩儿似的。 与之相反，坐在她后面的那个男生却是快要被逼疯了。 徐汉义是在读研究生，这次参加“芦花物理杯”是觉得不说金银铜了，起码也得混个优秀奖回去，这样才能在读博时候选理想中的专业。为此，他还厚着脸皮抱了同实验室一个学长的大腿，死皮赖脸地和他们组在了一个团队里。 原本他主意打得很好。决赛时的答辩反正不用他上台，而即使被评委提问了，那些简单的理论他完全能答上来，毕竟抱大腿不代表什么都不做，论文还是付出了很多时间去努力的。 可他妈谁能想到今年的“芦花物理杯”突然就改革了，第三轮评审增加了个什么鬼笔试，题目还出得特别犀利，难得他头都秃了快。 就在徐汉义快被题目难得愁死了之时，就见坐他前面的女生骤然伏案，一副有了思路的模样，心中登时压力愈发大了几分。 为什么别人都有思路了，就他没有想到啊啊啊！ 万一笔试不通过……特么他真的不是什么都不做混进来的那种学术不端的人啊！ 越想，徐汉义越紧张。越紧张，徐汉义也就越忍不住去想。 偏偏他一开始只以为前座那个女生是突然有了点灵感，结果就听前面传来“唰唰”不断的写字声，显然不是一闪而过的灵感而是真的会答，徐汉义深呼吸一口气，提起笔，抓住脑中的那一点灵感，硬着头皮作答。 或许是沉浸进去了，也是确实脑中有东西，他渐渐便作答得流畅起来，心态也逐渐稳定。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监考老师就停在前面，好奇抬头，却正好看到前排那个女生手中试卷提前交了后收拾东西走人的一连串举动。 草，认真的吗？他好不容易有了答题思路的难度这么丧病的笔试，竟然有人能这么快就作答完毕？！ 别和他说什么不会就放弃了。开玩笑，这可是“芦花物理杯”，还是第三轮评审！能进来这一两年的除非学术不端，否则不可能是那种什么脑子里没东西的人，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毕竟不到最后谁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就那么幸运获了奖甚至跻身金银铜前三名？ 不只是徐汉义，考场一众参赛选手都正被这出乎意料难度的笔试题目缠得直想骂人，听到有人动板凳，抬头就想口吐芬芳，却没想竟看到的是有人提前交卷的背影，当场就懵在原地。 题目这么简单吗？不可能啊！没什么质量的论文哪里走得到第三轮评审环节！ 所以这就是学术大牛的世界吗？真正有实力的人就是不畏惧物理学家们那些角度刁钻的提问，随随便便就能搞定这么坑人的笔试。 思及此，众人皆不由落下学渣的泪水。 而葛丘平、蓝月乔几人所在的考场其他参赛选手也都经历了差不多的绝望。 能走到“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他们所有人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更是从小到大的天之骄子，真的是很久没体验这种被“吊打”的感觉，脑中都唱着那句歌词。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提前交卷出来的人都被安排到另一个阶梯教室等待笔试结束。白芍芍进去后，还没坐多久，就见向伦达他们也都出来了，顿时明白嫌弃试卷太简单的人不是自己一个。 “讲真的，我看到试卷时人都傻了。”将手中的文件袋随意甩在桌上，蓝月乔一脸不敢置信，“这可是‘芦花物理杯’啊，题目这么简单，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参加的学校期末考试了，还是只求及格的那种。” “是啊是啊。”葛丘平也对这个事十分疑惑，“尤其我前面那个大叔一会儿就要挠挠头，叹气声频繁得要命，好像题目特别难的样子，搞得我还怀疑了下是不是我理解错的题目的意思，紧张兮兮地以为自己审题有误赶忙重新看了一遍，发现确实就是题目太简单的锅。” 白芍芍也跟着“嗯嗯”，表示深有同感。 “好了，你们别说了，安静准备接下来的面试吧。”看了眼教室前后的摄像头，向伦达打断了他们对笔试题目难度的吐槽。 那边，本赛区三个评委已经在准备接下来的面试工作，路过这个教室门口，正好听到他们这番对话，心情登时一串“……”，眼神亦格外复杂。 不是的，这些题目都是由和你们所交论文研究方向一致或差不多的物理学家出的，只是你们的题目实在是物理界除了栾云阳院士就没有其他人这么执着和感兴趣了，出题也就很为难，又不可能出一道他自己对答案没什么把握或者他虽然有把握又和你们论文无关的题目，这才会导致你们口中所谓的“题目过于简单”情况。 但心里想是这么想了，他们作为评委，又和分别是各界金银铜奖的向伦达他们几人也算是有过情谊，不方便在这种情况下进去和他们聊天，便没有把心里话解释给他们听便又抬步离开了。 过了会儿，笔试结束了，参赛选手们一个接一个地从考场内走出来，一个搭着一个的肩，都在说着题目过于丧病。 全团队提前交卷的白芍芍几人：…… 他们瞬间求生欲极强地选择闭麦了。 但他们没打算说，不代表别人没打算问。 “朋友，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就是那个证明了周氏猜测的白芍芍吗？”看到挽着蓝月乔的手臂和她笑着说话的白芍芍，徐汉义快步走上去。 有了在飞机上被突然“搭讪”的经验，白芍芍愣了下便点头应了，又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面前这人也是“芦花物理杯”的参赛选手，实力也摆在那里了，极有可能在物理方便知道的比她还要多得多，如果也来一句“偶像”，真的怪让人觉得怪羞耻和飘飘然膨胀的。 害，咸鱼翻身变锦鲤，自带“c位光环”，就是这么靓！ 这样想着，白芍芍咸鱼式自恋地朝徐汉义笑了笑。 可意料之外的，徐汉义并没有继续和她说什么，却话题突转地看了眼她身边的向伦达几人，又问：“那他们是你的队友吗？我看过推送，说是和你一起参赛的队友都是实验室学长，据说都是获得过‘芦花物理杯’金银铜奖的大佬。” “都是过去的事，老黄历不用提。”蓝月乔摆摆手，不在意道，“今年到底能不能获奖才是关键。” 向伦达几人闻言笑了笑。 徐汉义却没有笑。 他看了白芍芍几眼，又看了几眼牛书荣几人，眉头微敛，到底还是压低声音略微提醒了一下：“你们虽然好像没有把过去的成绩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其他人也和你们一样没有放在心上，小心背后被嫉妒你们的人说闲话，尤其今年比赛我们赛区的评委还都是给你们颁过奖的那几个老师。” 白芍芍面上笑容一僵。 “这话的意思是……”她试探地问道，抬眼看向徐汉义。 徐汉义点点头。 向伦达几人面上笑容微微敛起，眉头紧蹙。 说完，徐汉义就走了，留白芍芍几人在原地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有些郁结。 “被说闲话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怕说闲话的人太多会产生不好影响。”向伦达开口，神情微沉，“到时候肯定会被媒体记者捕风捉影，光是平时刷推送能看到那么多通稿你们就懂了我们到底被多少人在盯着。” “那有什么？”蓝月乔不服气，“我们又没做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牛书荣摇摇头：“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被说闲话？只是我们人微言轻，感觉得等这轮评审结束回去和大老板讨论一下对策，以防万一。” 听他们说，白芍芍抿抿唇，陷入思考。 面试就是走个流程，该问的其实笔试的时候那些题目就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大致确定一下参赛选手在科研这件事上的三观以及论文选题想法也就结束了，没有人被筛掉。 答辩日期在28日，27日评委及特邀物理学家们会对参赛选手笔试题目的作答情况进行批改，确定是否都可以进入答辩环节并评出赛区内的金银铜奖团队。 第77章 四合一赛区金奖。 因为不是由评委老师改卷，而是由特邀负责出题的几个物理学家批改，笔试结果28日上午便出来了，个别没通过的参赛选手经问询核实本次参赛确实是存在一定水分，但大部分人都通过。 即使研究方向相似，各团队论文题也都不一样，导致出卷人、题目难易程度以及改卷人也不一样，结果出来后自然不会放在一起进行成绩排名，那样便不够公正。当然，比赛方不进行排名，不代表参赛选手们不会观察并私下做排名总表。 这么一排名，本就因着和评委老师有“旧交”又全团队提前交卷的白芍芍几人，便以满分笔试的成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既然能提前交卷，铁定题目会做，分数自然不可能太低。但他们以为的不太低也只是百分制的90分左右，万万没想到会是直接满分，甚至还是整个团队的五人都拿了满分。 “该不会是泄题吧？”电脑屏幕前，有人这般道。 “这可是‘芦花物理杯’啊，有谁敢动手脚？”另一人摇摇头。 又有人开口：“可不说今年刚刚更改比赛制度的‘芦花物理杯’了，你们好好想想，在什么团队参加并单独计分的比赛里看到过全员满分的好成绩？最厉害的也不过只是两三分满分剩下几人高分的情况吧。以前都没人做到过的事，白芍芍他们怎么可能就创造历史？” 余下几人没说话，沉默却也无声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微微显露出来。 是啊，要是没有猫腻，凭什么历史上就没人做到过的事，偏偏他们做到了？尤其还是在评委和他们有“旧交情”这般说不清道不明“暧昧关系”的前提下，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过了会儿，还是出来个人将话题掀过：“好了，等下午答辩结果出来再说吧，万一他们答辩不行呢？还是不要在这里揣测了，好好准备我们的答辩内容吧。” 只是说是这么说，众人心里也清楚，都这个笔试成绩了怎么可能答辩不行？再说了，就算他们本身的答辩实力不够，那还不是有评委偷偷给放水走后门吗？ …………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不只一个团队住宿的房间里。 下午，“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答辩便正式开始了。每个团队都依照着工作人员的安排，确定了自己团队的答辩顺序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听其他团队答辩过程，吸取经验教训，心里默默准备着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提问应该如何回答，又或者低声和队友讨论答辩内容是否要稍作修改。 只不过，毕竟这里已经是赛场，不大声喧哗既是对其他参赛选手的尊重，更是自身素质的体现，他们便声音一低再低地往下压，甚至有的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干脆写字交流了。 经过前两轮审核，能进入到第三轮评审的论文质量都非常不错。 在栾云阳院士的正面励志和系统任务的侧面鼓励下，又知道自己团队内四个学长、学姐都是“芦花物理杯”历届金银铜的获奖者，再加上白芍芍自己如今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粉丝和媒体记者的关注永远不缺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卑到有些自暴自弃的“咸鱼本咸”。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她确实是对“芦花物理杯”金奖有了野心，又因着笔试的难度低得超乎想象而愈发多了几分信心。但直到现在，答辩开始了，听着排在她前面的几个团队与评委老师你来我往地进行问答，那流畅的思路和扎实的理论基础让她意识到，这个比赛含金量高是有理由的。 微微板正腰身，白芍芍凝神认真倾听起来，开始现场“偷师”。 理论可以随时学，反正知识又不会长了腿跑掉，但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新颖的思路，这就是没法透过书本掌握的了。除了上课和亲自动手，高含金量也同样高质量的“芦花物理杯”答辩现场无疑是极佳的学习场合。 其中，排在答辩第三个的那个团队《基于焦散线法的自加速光束设计》的论文答辩最是让白芍芍觉得眼前一亮。 所谓焦散线，就是将激光垂直照射于一块透明薄板试件上，若是试件承受载荷后厚度有所变化，则从试件前后表几面反射和折射的光线就会相互干涉，进一步形成明亮条纹，若是在试件的前或后面一定距离处平面平行位置上放一块屏幕，即可清晰观察到一条曲线。 而利用焦散线测量应变奇异性的方法，也就称之为焦散线法。 这个“焦散线”已经与激光有一定关系，而在它基础上应用的以艾里光束为代表的自加速光束更是引得白芍芍有些兴奋。这类光束在自由空间中具有弯曲传播特性，无衍射、自加速和自修复等特点更是奇异，物理界皆认为有望应用于光学微粒操控、激光微加工、全光路由和超分辨成像等诸多领域。 简直和他们的实验简直完美接洽！ 他们就是想要将“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应用到激光领域，这个团队也同样是要将实验成果应用到这方面，完全可以深入交流一下有无和经验，互相成就啊！ 越听，白芍芍也就愈发的兴奋，眼睛盯着台上那个答辩人不放，目光灼灼到蓝月乔都有些不放心地轻轻拉扯了下她的衣摆，提醒她：“小白啊，我知道这个诸新宇长得确实好看，毕竟也是金陵大学的博士校草，但你作为有家室的人了，即使傅言锡不在这儿，好歹也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吧，别太热切了。” “金陵大学的校草？”被蓝月乔突然拉了几下衣摆，回过神，白芍芍好奇道，忍不住又好奇打量了台上那个神态自若的人两眼，想到自己还在人家学校比赛呢，便用写字的方式回答。 【我还是觉得傅哥更帅！】 蓝月乔：…… 【好了好了，知道你情人眼中出西施。】她吃狗粮地写字回道，【欺负我异国恋吗？】 而后顺着白芍芍的心思又对这个诸新宇多介绍了两句。 这个诸新宇不仅长得好看，也是真的有实力，在海外读本读研发了多篇核心论文，据说偶像是钱学森，特意回国读博，手上已经有自己的科研成果，也算是学术圈新一代的风云人物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白芍芍确定自己“看上”他了！ [咸鱼的凝视jpg] 之后，又有几组团队上台演讲，白芍芍也都耐心听了，终于在第十二组，轮到了他们。 “第六组，论文题目：《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队长：白芍芍，队员：向伦达、牛书荣、蓝月乔、葛丘平，请答辩人上台。” “小白，加油，别紧张，你是最棒的！”蓝月乔几人手握成拳悄悄给她打气鼓劲。 走上演讲台，白芍芍深呼吸一口气，嘴唇扯出一个礼貌的标准微笑弧度，略调整话筒到自己适应的高度，向评委老师鞠了个躬并简单自我介绍便开始了答辩。 放眼本届所有参加“芦花物理杯”的团队，都达不到白芍芍他们这个档次水平。而作为团队内唯一没有参赛经验更遑论获奖的“咸鱼”，白芍芍却能被直接推选为队长、论文第一作者、更是毋庸置疑的答辩人，从来不是所谓的“团宠”身份带来的好处，而是实打实的实力被认可。 甚至栾云阳院士也不止一次在实验室项目组开会时公然表示，目前为止，关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一系列研究，白芍芍比任何人贡献都大，包括他。 不过，此等内里情况外人自然不为所知，几个评委看到上台的人竟然真的就是白芍芍，面上也都流露出几分讶然之色。 虽说隔行如隔山，大多数人也不会太关注其他圈子的事，但学术显然是例外，尤其物理和数学本就是不分家的两门，对于她就是让“周氏猜测”变为“周氏理论”的证明者一事自然也有所耳闻。 可即使数学和物理再不分家，那也是确确实实的两门学科，尤其“芦花物理杯”也不是什么小比赛，这个团队明明集合了金银铜三奖，最后竟让最没有经验的人上台，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心里虽然变动几番，但作为评委，他们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流露，听着白芍芍答辩演讲的同时，快速翻看回顾了一下她所在团队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并确定自己打算提出的问题。 作为国际比赛，“芦花物理杯”要求答辩必须用英语完成。作为“风采之光”英语大赛的全国冠军，白芍芍英语演讲能力自然不用多言，而得益于平日经常看sci的好习惯，涉及专业术语的英语专有名词她也了然于心地能随口讲出。 结合ppt，白芍芍面带微笑，从容自信地便将论文内容从理论到实践，包括实验过程中的几处关键失败与成功经验也一并讲出，简短却没错过重点，发挥极稳，无可挑错。 作为全场唯一研究bec和s原子的团队，又是物理界当下并不看好且无甚研究成果的方向，连笔试环节都没法出什么有难度的题，几个评委此时面上也都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对于自己了解的领域，最怕的就是不懂装懂了，唉。 不过，端是听白芍芍此时的这番答辩演讲，口语能力极佳，思路清晰，能在ppt基础上自然延伸出涉及的理论和实验内容……他们便已经能明白她能作为团队作为答辩人的原因。 听白芍芍的答辩，几个评委面上的神情从开始的略有不解和迷惑逐渐腰背挺直，甚至其中一个评委还拧开笔盖，对照着论文，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内容，时不时抬头看看白芍芍，点点头，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 答辩时间限制每个团队最多二十分钟，基本控制在十到十五分钟的间段，首先是答辩人自己对照着ppt进行演讲，剩余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则由评委老师们用来提问。 “感谢各位评委老师、工作人员及参赛选手的聆听，我的演讲完毕。”将ppt界面翻到结束页，白芍芍礼貌鞠躬道。 接下来便是提问与回答环节。 坐中间的那个看上去约莫六十岁的老师拿起话筒，眉头微拧，低下头，干瘦如枯柴的手指在他面前摊开的那份论文上点了点：“事实上，我看过d国amy教授关于‘s原子’的一篇论文。论文中他曾提及，s原子在融合实验中一直是次选，因为状态不稳，可你们却在这篇参赛论文中不仅提出要将‘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与之融合，甚至有了实验成果。” 抬头，他表示：“我并不是在质疑这两者融合的可行性，毕竟实验成果就是最好的证据。但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要用s原子与之融合，而不是更受欢迎的dds原子或ass原子？” “因为我们失败了。”白芍芍很坦然，“我们过去两年都没有推动实验进度，为此，项目深受质疑。但外人眼中的没有进度，并不是我们眼中的没有进度。当实验次数足够，即使可选项再多，在排除掉那些不适合的错误选项后，我们自然可以找到真正适合与‘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融合的s原子。” 提问的评委老师一愣，不着痕迹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感慨。 确实是这样，无论任何事，在没做出成果的时候，外界一切便都充满了质疑的声音。包括他们这个团队来参加“芦花物理杯”，同样是饱受媒体和业内的各种质疑，认为bec与s原子是无法融合的，他们的论文一定会被筛掉。 他先前看完了所有入选第三轮评审的论文，其实心中已经有数本赛区会是哪几个团队获得金银铜奖或优秀奖。想来，等比赛结果发布出去了，对他们这个团队的质疑声应该就能少许多。 另外两个评委也都针对论文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之后亦按照流程提问了团队其他四个成员。 当然，这些问题并不深入，毕竟bec与s原子的融合目前在整个物理界已公开的文献资料中都属于较为盲区的一块内容，他们即使平日有看文献的习惯也无从了解。这是白芍芍他们的劣势，写论文的时候可参考他人的部分太过少了，但也是他们的优势，一旦论文写成受为难的可就是同样没有参考资料可看的赛方人员。 只是这个道理，作为“被为难的赛方”，他们自然心中清楚，可演讲台下的其他参赛选手既不关注bec领域的科研进度，也不清楚他们甚至笔试都找不到适合的物理学家来帮忙出题的困扰，这些听起来浅显的问题便很有种是评委看在“旧相识”情面上放水的嫌疑了。 徐汉义听到周围已经隐隐约约不满地小声交流起来的人，又看看台上自信大方的白芍芍，心中叹了口气。 唉，他确实是好心提醒了，可嘴长在别人身上，确实是难搞啊，毕竟也不可能一直不让别人说话。 在白芍芍下来后，又上去了几个团队进行答辩演讲。他们的论文虽然质量高，但大多是热门研究领域，可参考的文献和成果极多，也就意味着评委们可以提问的地方也特别多，随随便便一开口就是犀利不已的一番提问，能让答辩人当场开始冒冷汗紧张回答的那种。 如果是答辩刚开始，没有人会对这些提问有质疑。但方才白芍芍团队答辩结束了，提问难度很明显没有这么高，便使得许多参赛选手都心中不满了起来。 答辩结束后，评委不会当场出分，而是要隔上一天的时间。这个时间属于自由活动，参赛选手可以在金陵随处游玩，只要明天下午来参加颁奖仪式便好。 “小白，晚上洗完澡了一起出去逛街吗？”回酒店的路上蓝月乔问她。 白芍芍摇摇头：“我只想咸鱼躺，毕竟回去后就又是要被大老板以科研梦想为缘由实行‘压榨’之时的日常了。” “对哦。”蓝月乔点点头，立马也放弃了出去逛街的想法，决定躺着舒舒服服地放假休息。 直到她准备下楼去酒店餐厅吃晚饭时却在电梯里偶遇穿着整齐的白芍芍。 蓝月乔：？？？ 白芍芍：…… 她是真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 “你相信我，蓝姐，其实我本来真的是打算咸鱼躺的，结果傅哥发消息说他正好也来金陵出差了，在楼下等我，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白芍芍尴尬解释道，听到电梯到了1楼时的那“叮”的一声赶忙落下一句“拜拜，晚上回来给你带烧烤啊”就溜了。 被丢下的蓝月乔：…… 靠！有异性没人性！果然还是欺负她异国恋吧！ 这边，蓝月乔气哼哼地打包了吃的便回房间和男朋友打视频电话，那边，白芍芍仿佛后面有鬼追地快步跑出酒店，直奔傅言锡怀里；“傅哥！” 十月底，天已经微微染了凉意，金陵这几日的天还有些阴沉，温度便愈发低了几分，风卷残叶打着旋儿。白芍芍怕冷，行李箱一早就带了毛衣有备无患。傅言锡倒是相对没那么怕冷，还穿着单薄的衬衫。 此时，白芍芍这么一埋入他怀中，隔着那一层薄薄布料的温热便完全传给她，还有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也手感分明。 所以说“食色本性”，白芍芍方才还因着“背信弃义”羞耻着，现在就已经特别大胆放心地上手摸了，还特别流氓地“嘿嘿嘿”笑了几声：“哥，你腹肌练得还怪好的，摸起来好舒服。” 隔了几天没见到白芍芍便想念不已，傅言锡正沉浸在那种“失而复得”感念里，闻言，瞬间脸红，伸出右手食指，咬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又藏着那不好明说的羞涩情绪地说她：“你是女孩子，大庭广众瞎说什么话呢？知不知羞？” “不知。”白芍芍理不直但气壮地仰头看他，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的男朋友，都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爱摸就摸，关别人什么事？我又没和你大庭广众喝啵啵奶茶。” 啵啵奶茶！ 一说到这事，傅言锡原本就已经遍布全脸的绯色更是有了往下的趋势。 白芍芍特别嘴馋，觉得人生的快乐之处就是吃喝玩乐，其中“吃”可以说是她的本命了，经常约会时让他记得顺路带一杯奶茶过来。 有一次，她让他带一份三分糖的啵啵奶茶，还说已经从网上下单，只要顺路拿一下就可以了，比外卖要快得多。傅言锡带了，结果她又说自己不要奶茶了。 他当时没多想，只以为她又和先前一样，偷偷买了别的吃的把肚子弄饱了，喝不下去，让他代喝，便插了吸管喝了口，没想到还没咽下去，就被这人揽住脖子亲了口，还笑眯眯的：“我只是不要奶茶，但我要你的啵啵啊。” 想到面前这小姑娘鬼灵精层出不穷的撩他的那些方法，傅言锡忍不住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甜蜜却无法掩藏。 傍晚的风萧萧吹在耳旁，金陵的夜市很是热闹，各色小吃层出不穷。 买了份臭豆腐，白芍芍一路往酒店走，一路快乐开吃，等到酒店时臭豆腐吃完了，酱料也沾得满嘴都是。 将人送到电梯门口，帮她把手上吃完了的小纸盒和签子扔掉，傅言锡抽了张纸，抬手便想帮她擦。 白芍芍一躲，“嘿嘿”笑：“不擦。” 傅言锡无奈又伸手过去：“你马上就上楼了，不擦嘴万一遇到同住在一层楼的几个学长、学姐，不会觉得尴尬吗？别闹了，我帮你擦掉。” “好吧。”白芍芍不躲开了，却又撅起嘴，闭眼，“需要男朋友啵啵才给擦。” 这可是酒店随时可能有人过来的走廊！ 见状，傅言锡第一反应就是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也没有脚步声，这才拽了拽白芍芍的手，压低了声试图劝她：“万一有人来……” “不管。”白芍芍又噘嘴。 看着那蘸着酱料的粉润樱唇，傅言锡面上红了红，很想问她“女孩子家家的，知不知羞”，又想到她每次都回答自己说“不知”，也是撇开那些俗世礼仪，他自己心里也有几分意动，嘴唇微动，眼眸轻敛，身子便渐渐俯了下去。 没成想面前这人却突然睁开眼，一把将他推开：“傅言锡，这里可是随时可能有人来哎，你知不知羞的？” 没想到她会恶人先告状，傅言锡本就脸已经很红，如今更是直接蔓延至了脖子下，被别人说总是蕴着三分冷意的眼眸此时波光潋滟，很是有一番风情。 他想反驳，又因为不善言辞争辩，且习惯了让白芍芍，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说话，只还是伸手帮她擦了擦嘴：“不要闹，让你学长、学姐看到不太好。” 白芍芍乖乖“哦”了声。 电梯下来了，白芍芍进去，傅言锡站在外面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了上，正准备迈步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喊：“傅哥！” 他下意识回过头，身上便蹦来了个树袋熊，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软唇与他相触，一靠即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又跑回了电梯里，还朝他摆了摆手：“晚安！你一定要好好工作，赚钱养我哦。万一我以后想研究什么项目，没人给我投资的话，我可得找你抱大腿呢。” 感受着唇上似是还未散去的温热，傅言锡眼中泛起一抹笑意：“好，我知道了。” 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关门声，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的蓝月乔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穿上拖鞋就去敲门要烧烤，结果当然是没要到。 和男朋友那么开心，即使记忆力好如白芍芍，也早把可怜的学姐扔在了脑后。 眼见蓝月乔眉头一立就是要说自己的模样，白芍芍眼珠子滴溜转了转，求生欲极强地赶忙转移了话题，和她商量了几番关于徐汉义那天提醒的其他参赛选手私底下有闲话在说他们的事。 他们听完所有团队的答辩，根据演讲内容和问题对答，已然对其他团队都是选的什么论文题目心中有数。且不说他们那篇论文本身的质量就已经达到了sci优质强推论文的标准，这是得到校内多个老师认可的，单说论文题目的新颖程度，就是全世界都无可与之比肩的。 足够的创意，永远在任何领域都吃香且占尽优势。 因此，他们此时一点都没怀疑自己会在第三轮评审中获得金奖，只担心结果出来会被其他人质疑，那个叫徐汉义的男生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莫名来一个提醒。 坐在床沿，蓝月乔挠了挠头，对科研工作向来得心应手的她对于解决这种事就不是很有思路了，眉头微微蹙起，愁道：“他们人多嘴杂，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记者，我们确实是说不过他们。” 这事其实白芍芍已经想明白了，只是临时找的借口让蓝月乔别那么想着烧烤，闻言笑笑：“我们确实是说不过啊，那就不说嘛。” “不说？”蓝月乔十分不解，“之前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说不能放任莫须有留言越传越广，怎么现在又变成说不过就干脆不说了？” “因为被质疑后，真正该愁的不是我们啊。” 白芍芍朝她眨了眨眼。 “我们只是参赛选手，论文真实性和实验数据都是经过三轮筛选的。而作为国际大奖，‘芦花物理杯’可以说是物理界竞赛的权威代表，此时却被质疑了公正和真实性，尤其今年还是比赛规制改革的第一年，该愁的应该是他们，必须想办法证明比赛即使修改制度也一样公平。同样也就证明了我们团队的清白，不是吗？” 蓝月乔眼睛一亮，双手合十地击了下掌，恍然大悟：“是哦！比赛公不公平关我们什么事啊？要找就去找比赛方嘛哈哈哈。我就不信了，这么个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国际物理比赛会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再说了，还有三位评委老师，无故被泼脏水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发声？” “嗯哼。”白芍芍点头。 第二天下午，“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便彻底结束了，成绩出来，白芍芍团队论文与答辩结果综合后得分是赛区第一，之前被她关注到的那个名叫诸新宇的男生所在的团队拿了第二，是银奖，也顺利进入了国际总决赛。 三个团队依次走上领奖台，白芍芍几人获得了金奖，站的位置相对最高，银奖其次，铜奖最低，而被邀请来颁奖的物理学家、评委老师以及工作人员等则站在最下面合照。 往年，宣布评奖结果时，虽然其他参赛选手心中多少肯定是难受的，但也都会鼓掌以示尊重和敬佩。可今年的颁奖仪式，掌声固然也还是有的，是心服口服认为自己实力不足也不质疑比赛真实性的那一小部分参赛选手，但因着大多人都从笔试时就对比赛的真实性有所质疑，相比往年，掌声就显得弱了很多。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什么，便徐汉义他们愈发鼓掌得用力，无声表示信任与支持。 颁完奖，白芍芍便喊住了诸新宇，问他可不可以加联系方式。 “你们的项目和我们的项目一定程度上是目标一致的。” 掏出手机，将微信加好友二维码点出来，白芍芍面容诚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日后能有机会和你们深入交流一下彼此的失败或成功经验，互帮互助。当然了，不方便也没关系，大家都晋级‘芦花物理杯’总决赛了，也可以交流一下比赛信息或者互相提醒一下通知。” 事实上，诸新宇早就关注到了这个比自己小了六岁，却谈及学术成果不比自己低，甚至可以说在影响力和知名度上比自己更高的女孩，也知道近日其他参赛选手的私下流言蜚语。 尽管物理界当下对bec的实际应用很不看好，在完成人工合成实验后便抛掷于一旁，但在诸新宇的观念之中，事物遇到的阻力与成就是成正比的，他反倒很期待他们这个今年来在媒体口中存在感极强的项目到底会弄出怎样的成果，也清楚他们能获得金奖是实至名归的事情。 别人付出了几年去研究的成果，尤其是放眼整个物理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和只要稍稍抬高层级便随处可捞的那些研究，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线上的，舒适圈意味着的也就是做不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收敛思绪，看到白芍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二维码，诸新宇对这种合作共赢的事也没什么好抵触的，干脆地加了好友，但没有直接同意，只是说：“我回去问一问大老板。”虽然这和表示同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白芍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说：“明白，我也得回去问一问大老板。” 回首都时，一行人的行李便比来金陵时多了五本证书和一个奖杯，心情说不上澎湃，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比现在这个赛区第一的成绩高得多的成果，但也的确是激动的。 毕竟这个奖杯，比起给他们增加了履历含金量和竞赛经历，更多其实是代表着学术界对他们这个实验项目以及目前成果的认可。 这可是“芦花物理杯”啊，媒体记者们质疑什么也不敢质疑这个竞赛，得知白芍芍所在团队真的以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论文获得了赛区第一，也就是金奖，并成功晋级国际决赛，瞬间各路报道都宣传起来。 看着那些宣传报道里的彩虹屁，项目组的人都高兴极了。 不论理智如何告诉自己，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完全不为外界言论和风向所动摇？尤其他们一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岁，极少被社会磨棱角，心态犹如少年人，纯粹极了，也更容易为这种肯定和进步而深受感动。 于是，等白芍芍几人回来，项目组立马公费开了个庆功宴。 原本栾云阳是说自己请客的，后来想法变了，觉得这个奖杯是对项目的肯定，必须让项目出经费，然后便大笔一挥——请大家吃大排档。 听起来当然是没有酒店包下一层楼那么大手笔，但比起在酒店举办庆功宴时的觥筹交错，他们道是开心得多，因为在场都是关系好且一起努力过来的人。 因着自己亲身参与进了项目获得认可的迈向国际第一步，葛丘平兴奋到不行，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偏生特别激动地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任谁都拦不住，很快就醉了。 “啪——”的一声响，他突然站起身，抬脚便直接踩在了塑料板凳上，将酒瓶高高举起，对准灯光，语气特别横：“我们现在可是有‘芦花物理杯’证明实验含金量和可行性的项目了！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嘲笑我是眼瞎采选了这个项目！” 说话时，他动作极大，手中拿着酒瓶里的啤酒随之晃动，时不时的倾瓶都有种马上就要给葛丘平淋头一浇的感觉。 似是被葛丘平这话触到了心底深处这两年实验之外的时间受的憋屈，又有几人也“啪——啪——啪——”的接连几声，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脚踩在板凳上，酒瓶对着灯光，又或者是对着他们心中那抹逐渐明亮的希望的光，借着酒意，大声喊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有义愤填膺的：“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的实验项目？时下热门难道就是好的项目了吗？你们是能拉到的投资多，说出去也好听，可我们才是真的在用心热爱科研啊！我们的热爱凭什么被瞧不起！” 也有吐出心里伤害的：“狗比前女友，和我分手理由竟然是嫌我没眼光，选了个你不看好的项目，我不愿意离开就分手。我也是笑死了，你他妈搞科研以为是追时髦吗？人人都研究流行的，没有人研究的领域也就永远没有突破啊！哼，等我们拿了‘芦花物理杯’的国际金奖，非让你认清楚到底是谁看走了眼！” 还有刚入组没多久的本科打杂助手同理心泛滥：“呜呜呜学长、学姐们真的好坚强，太让人感动了点，我都想哭了，这原来就是科研精神，果然人前有多大的光环人后也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 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那哭哭嚷嚷的模样看得栾云阳哭笑不得，只是心底多少也有些触动，便给这群孩子放了一天庆功假休息，让他们不要顶着个疼得要死的脑袋来祸害他的材料。 “材料很贵的。”栾云阳手背在身后，煞有介事，“那可都是钱啊。” 一天假期后，他们便都调整好了心情继续投入早已习惯的实验室日常之中，看论文俨然都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的事，日子重新回归寻常，只除了白芍芍几人偶尔还要应对一下找上门来的媒体记者，说一说鸡汤式的官方话再配合着拍两张和实验室大门或研究所大门的合影让他们拿回去写稿。 生活嘛，平平淡淡才是真，不平淡的日子也说不准好坏。 比如前段时间获奖，那是生活不平淡时“好”的一面，而近段时间网络上逐渐出现的关于对金陵赛区“芦花物理杯”金奖得者真实性质疑的言论，便是生活不平淡时“坏”的一面。 果然如徐汉义那天说的一样，其他参赛选手在回去后接受地方采访，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他们对白芍芍团队成绩的不能理解。 比如笔试时就没几个人提前交卷，因为题目真的很难，结果他们一个团队都提前交卷了，甚至出分还是所有含金量较高的竞赛都前所未有的全员满分，远超其他团队的得分情况。 这难道不是题目难度有差距？ 面试他们不知道，就不说了，但答辩可以说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排在白芍芍团队前面亦或者是后面的人，遇到的评委提问全都无比犀利且极具针对性，偏偏只有白芍芍疃睿被提问的内容，虽说不是他们研究的领域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但光从题目的提问模式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 这里就要提一提本届金陵赛区的三个评委都是给白芍芍团队成员颁过奖的老师，他们自然合理怀疑是不是里面有“旧交情”作祟。 就这样，最后还是白芍芍他们获得了金奖，怎么能让他们服气？ ………… 如果只是一、两个参赛选手这么说，媒体记者自然不会当真，只觉是在嫉妒和不甘心，甚至还要暗骂两句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但说的人多了，而且每个人说法都差不多，且说得有理有据，向来不懂“信任”为何物的媒体记者就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难道“芦花物理杯”真的有内幕？不然这么多参赛选手异口同声的质疑又是怎么回事？ 【笔试全员满分？这是在竞赛史上前所未有的成绩，令人不敢置信，而其他参赛选手也对此表示质疑。】 【新的赛制出来到底是公平还是不公平？说好的随机赛区，竟然三个评委老师全是“老熟人”，答辩提问难度格外低，是否放水行为？】 【“芦花物理杯”众多参赛选手对竞赛公平性表示质疑，白芍芍赛区第一成绩书否属实？】 ………… 一时间，整个网络上遍布着各种对白芍芍他们团队获得赛区金奖成绩的质疑。 而对于这件事，网友们也各有看法。 对白芍芍印象一直很好的人还是选择相信她，认为她都是可以把“周氏猜测”证明了的人，前途一片光明和美好，根本没必要这么做，而本就对她观感平平甚至不喜的人则落井下石，说人都是向往利益的，能有更好的白芍芍肯定想要。 双方争锋而对地僵持不下，证据不足，谁都说服不了谁。 向伦达他们几人早已不怎么上课，平日的学习生活主要就是看论文、写论文和做实验，又想明白了这些质疑其实是应该由赛方担心的事，便心态格外平和，也顺便将这个解释说给了实验室众人，大家便都不担心。 就算在实验室专心科研，没怎么经历社会的毒打，他们到底也是成年人了，社会险恶还是懂的，承受能力比较强，想明白了就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关注。 苦了实验室里几个还在读本科的，尤其是，自己倒是可以调整心态，就是每天都要上课，自然就被同班同学甚至是隔壁专业的同学在半路上突然拉住询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既耽误时间，又很是烦人心。 偏巧，晚上看攒了一段时间的《大国崛起》更新竟然还发现主角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当即就忍不住在评论区开麦说话了。 她也懒得打那么多字，就简短地表示：【不是针对这篇文，只是结合个人亲身经历，单纯觉得不解，为什么有人会以为随便一面之情的点头之交就能让别人愿意为你顶着人生尽毁的可能，帮你在这种大型比赛/论文审核之类的重大事情中走后门吧。】 白芍芍这个绿江读者号早被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了，热搜都上了好几次，看似是个人号，其实流量不比那些网红专门营业的公众号低。因此，这条评论刚一发出去，绿江读者纷纷热情盖楼安慰她不说，媒体营销号们也纷纷更新动态，表示白芍芍“疑似自辩”。 相关话题倒是愈发火了起来。 眼见那么多网友都在支持自己，而白芍芍几人除了在一个站的评论区发了几句牢骚，好似佐证了他们心中的怀疑，随着日子流逝，那些先前还有几分忐忑的参赛选手言辞愈发肯定了起来，每次采访俨然都是“芦花物理杯”不公至极的痛恨和批判。 终于，一个多星期后，“芦花物理杯”比赛方给出了回应。 在“芦花物理杯”的官网，所有进入总决赛的论文，包括白芍芍团队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无一例外全部被正式公开，供所有关注这个竞赛评选的人看，如若发现抄袭、数据作假或其他问题，可以随时和他们联系。 得知论文被公开在了比赛官网上，网友及媒体登时蜂拥而至的去看，想要确定论文是不是真的如那些参赛选手所言质量不佳。 他们怀抱各种不同的目的点开这篇论文，从题目开始看，摘要、关键词、目录……然后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 什么是“s原子”？？ 为什么光是融合实验部分就能写那么多字？？？ ………… 不论他们抱有设么目的，是否物理专业，又到底在这次争端中站谁，打开论文那瞬间都无一例外的两眼蚊香圈。 天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白芍芍他们写的论文原来是这么深奥晦涩又难懂的东西吗？ 第78章 四合一鱼塘四级了。 并非所有质疑白芍芍团队获得“芦花物理杯”的人都是不懂物理的，就仿若那些同参加了这个比赛并进入到第三轮评审的其他参赛选手，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可他们确实都看不懂这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 原因很简单。 这篇论文过于前沿。 “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在物理界一直都只是被爱因斯坦预言的存在，也就四年前堪堪被人工合成，至今都无甚这方面的新研究成果，即使偶有几篇讨论bec存在意义及应用设想的论文，无一被选用为核心期刊论文，便是因着没有实验数据，从头到尾都是车轱辘话在反反复复地说。 人或许总是恐惧未知的，大多数人虽没有质疑bec存在的意义，却无一例外都表示了对现下将之合理应用相关行为和实验的不看好。也正是因此，即使bec已经被人工合成了四年，有质量的论文也屈指可数，更遑论是谈及新实验进度和设想的论文了。 因此，除了参与进栾云阳手下那个实验的项目组成员，其他来人来看白芍芍他们这篇论文，无论外行、内行亦或者是有众多科研成果傍身的物理学家，在看到这篇论文的第一反应，都是仿若打开新世界的茫然，区别大概就是外行可能看半天也不懂，而在其他领域成果显着的物理学家在多方交流与探寻后，还是能理解的。 当然了，后者足够理智，也不会被媒体记者煽风点火的通稿，以及那些实力不足以至于未能获奖的参赛选手不自觉的嫉妒不甘言论牵着鼻子走，网络上“理中客”、“正义使者”的那群“键盘侠”大多是纯外行或半瓶水咣当的存在。 眼见论文实在是看不懂，搞得整个人满头雾水，这些网友便去各大社交平台艾特一些自己认为权威且靠谱的物理学家对这篇论文的质量和本届改革后“芦花物理杯”比赛的公正性进行评判。 吴一舟作为当代物理学家兼院士，理论与科研成果皆丰，且是多所高校的荣誉教授，恰好性子又是很不服老的那类，很是喜欢跟着潮流走，各大社交平台都有活跃账号，时不时就会根据时事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还会和网友们互动和答疑，既权威又亲民，自然成了网友们此时遇到这事最多艾特的人。 天知道，当吴一舟看到这些艾特时，内心有多么想笑，面上也确实是勾出了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弧度。 竟然艾特他？ 给白芍芍他们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论文出笔试题目的人就是他！那个被质疑比赛放水走后门的人！ “老吴？老吴？哎老吴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在看微博和知乎上那些艾特呢？”免提微信语音电话那头传来老友韦福明的几声呼唤。 吴一舟“嗯”了声，捏了捏晴明穴以稍稍缓解眼睛看太久屏幕而产生的疲劳感，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些孩子还在坚持艾特我，说是相信我的为人和学术能力，期待我的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就是被媒体和那些参赛选手质疑的当事人啊。白芍芍他们笔试的题目就是我出的，我还能质疑自己不成？” 闻言韦福明就是一阵“哈哈哈哈哈”狂笑：“所以啊，我早就说了，真的是不能理解现在这些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听一些没获奖的人对比赛公平表示质疑，尤其还是这种级别的比赛，竟然也会觉得比赛公平性真的存在着问题并义愤填膺。” “别说了，糟心。” 吴一舟挠了挠头，又看了会儿屏幕，果然赛方来找自己了，对着手机说了声“赛方让我出面帮忙澄清一下了，回头聊吧”便挂断电话。 * 似乎是因为实在看不懂那篇论文，网友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外行”的身份，原本在媒体记者和那些落选参赛选手引导下有些激进的言论骤然收敛了下，取而代之的是往各个方向寻求“定心丸”，也就是吴一舟等人被全网艾特的原因。 眼见越来越多的物理学家及科学院公众号被艾特，原本还沾沾自喜网友们都站自己这边的那些参赛选手心下不由紧张了起来，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闹大，万一赛方拿出了证据表示了比赛的公正性，他们就不好办了。 迟来的紧张和忐忑情绪逐渐萦绕心头，而这份紧张，在“芦花物理杯”官网公布晋级总决赛论文，并且无数圈内大牛被网友们疯狂艾特时，达到了顶峰。 有些及时清醒过来的参赛选手赶忙收了手，主动找媒体记者表示自己前段时间是因为落选情绪过激，并无质疑比赛真实性的意思，为表诚恳，甚至录制了鞠躬道歉的视频艾特了京华大学，希望他们帮忙转告给在校就读的白芍芍团队几人。 而那些执迷不悟的人，以孟云义为代表，则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得了被害妄想症，认为道歉了的人都是“屈服于言论和白芍芍通过各路人脉施压的势力”，上下跳脚，找了愈发多的媒体记者接受采访，从先前的不确定式请求回答到如今言辞凿凿的说法，已然完全暴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们见过几个笔试是全团队提前交卷又满分的？” “凭什么答辩只有他们团队的题目那么简单？我们题目一个比一个难！” “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可见这届‘芦花物理杯’改革确实是不适宜的……什么？那些道歉了的？呵呵，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是觉得有影响力又有人脉可真好啊，反正比我们这种普通的学术民工好得多。” ………… 他们越说越激进，显然是情绪上了头，几分真几分假无从追论。 事实上无良媒体记者也不打算管事情真假，总是冷冷清清的学术圈难得这两年一个接一个热度地爆，这次更是直接引流到国际着名物理赛上，能蹭到流量，他们便孟云义等人说什么就直接完全不帮忙掩饰地直接发出去。 当然了，他们蹭流量热度归蹭流量热度，如今是法治社会，那么多前人安利放在那儿，他们自然不会傻到为了蹭流量而将自己顶上不法诽谤之路，每次采访都会在文章末或者视频末附上一行“言论内容皆由本届‘芦花物理杯’参赛选手xxx发表，非本媒体观点”的小字，将事情撇开关系。 学术界的人受的毒打远比他们混不比娱乐圈水浅的营销界少得多，怎么可能玩得多这些老江湖？ 虽然，孟云义他们也是自作自受。 在赛方联系下，所有涉及本次“芦花物理杯”白芍芍团队获得赛区金奖事宜的评委老师、工作人员及出题物理学家都出面发声了。 【吴一舟：看到了很多网友都在艾特我，希望我表达对这件事的看法。当然，必须感谢大家的信任，但我觉得可能你们艾特错人了，起码当事人是不应当对这件事发表感言的。白芍芍团队论文的笔试题是我出的，难度不高，因为我并非bec研究方向。自己都不懂的内容，如何临时抱佛脚才能出高难度的题？我承认自己学识不够，可能也因此会让人误会比赛不公，在此道歉。】 【emma：网友们好，我是金陵赛区的评委。坦白说，看到白芍芍团队名单的那瞬间，我是震惊的，因为里面有“熟人”，而且不止一个“熟人”，而是除了队长的所有队员都是“熟人”。他们是历届金银铜获奖者，本各有骄傲，却齐聚在一个团队，怎能不让人震惊？我想对于这个阵容，大多数人都会震惊吧，可我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过，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陌生人，有谁会为陌生人主动冒着可能前途尽毁的风险？】 【julia：我是本届“芦花物理杯”金陵赛区的工作人员，负责邀请与选手论文题研究方向一致的物理学家为参赛选手出题和批改试卷。但关于为白芍芍团队邀请哪位物理学家来出题，我当时很迷茫。bec理论和实践目前仍是较为空白领域，唯一研究方向与这个相关的栾云阳院士却是白芍芍等人的论文指导老师，必须避嫌，只能邀请了研究s原子这个相似方向的吴一舟院士。如果你们对此不平，请推荐除栾院士和吴院士以外更合适的人，以证明我工作不到位，届时我会自觉引咎辞职，感谢合作。】 ………… 而除了被赛方联系的涉及人员，更有一些对这次无脑质疑事件看不过眼的颇具权威和地位的物理学家也忍不住发声了。 【韦福明：这几天没发声，是在等赛方解决，看赛方态度——是屈从于所谓的舆论情势，承认那莫须有的“不公平”罪名，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很高兴“芦花物理杯”坚持了本心，同时，也很失望网友们的不明事理。撇开晦涩的理论不提，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们为何会在连论文都看不懂的情况下就质疑专业人士的判断？】 【ethic：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认为不公平就通过合理渠道举报，找媒体记者干嘛？难不成以为这里是娱乐圈，靠网友们的无脑站队就可以逆风翻盘，得到自己不配的东西？这个想法真的很可笑。是的，我指名道心地在嘲笑华国金陵赛区孟云义等参赛选手。做学问固然重要，但首先学会做人。】 【龚启武：都说隔着层面纱会有朦胧美，可隔着面屏幕怎么就只剩无脑恶了？单听一面之词加上自己短浅的人生经验便自以为掌控全局，理所应当地咄咄逼人，甚至根据自己臆想的所谓“事实”而言语攻击参赛选手和评委……仿佛我国九年义务教育只是一场笑话。】 ………… 媒体营销下，网友们其实是很容易煽动和与相对而言的“弱者”共情的一群人，许多时候甚至会丢掉自己的脑子和伦理道德观，冲锋陷阵于自以为的“正义”。 可同样，毕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尤其是在教育愈发得到普及的当下，虽然免不了时不时还会丢掉脑子，可被当枪使的次数多了后，回神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因此，早在“芦花物理杯”官网挂出所有晋级国际总决赛的论文时，发觉竟然有许多物理专业的研究生甚至博士都感慨了几句“看不懂，好难”或“他们竟然真的让bec和s原子融合成功了？这个数据好惊人”，他们便敏锐意识到可能事实并非那几个落选参赛选手所言的“有内幕”。 于是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收拢了言论攻势，决定等自己心中觉得足够权威那个人的回复，再做判断。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回复”的阵仗竟然会如此之大。 深受他们崇敬的吴一舟院士竟然是“当事人”，而除了吴一舟院士，国内还有多个院士出面对他们这段时间听任营销号主导自己思想的行为进行批判，国外物理学家更是不解，“芦花物理杯”是何等地位的一个国际大型比赛，怎么可能由这么点小小的人脉关系就影响比赛评判结果…… 网友们直到这时才彻底确定，自己又一次被心怀恶意的人当了枪去使。 人是不喜欢自省和自责的生物。比起反省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会被媒体记者们带走思路，又为什么会偏听偏信一群比赛落败的人不甘心的故意抹黑言论，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以自己连京大都考不上的浅薄知识面和脑容量却去质疑一个在全球范围都颇具声望的国剧大奖，他们更倾向于指责媒体记者和那些虚假言论的参赛选手。 对此，媒体记者们早就准备好了，纷纷截图自己那些推送通告底下的小字，表示自己并非表态，只是单纯履行工作内容地进行了采访。 这一波反水登时让在营销方面没什么经验的孟云义等人脑子懵了。 那些已经主动道歉的参赛选手还好，顶多落得一两句人生指导，一直坚持自己没错都是别人错了的孟云义等人才是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网友们重新拿起自己的键盘开始“正义制高点”的言论输出。 【我之前可能是人傻了，竟然相信了你们的说法。你觉得难就不允许别人水平高觉得容易？这是什么学渣对学霸的迷惑道德绑架？以前没有过全团队提前交卷且满分的案例就以后也不可以有团队做到这件事？那你怎么不说从前没有人证明“周氏猜测”之后也不允许白芍芍将之证明呢？搞笑。】 【互联网时代，营销手段层出不穷，作为脑子也不是那么好的普通智商网友，我被当枪使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可这次我最愤怒。娱乐圈可以营销，我早习以为常，可你们是学术圈，学术圈还玩这种手段，想要通过言论让“芦花物理杯”屈服于你们的观点并取消白芍芍团队的金奖……你们为什么要玷污学术圈？好恶心。】 【艹，我才反应过来，孟云义他们的言论不是典型的“我弱我有理”吗？不相信别人比自己实力强了那么多，太强了就一定是有内幕，绝对不是自己实力不如人的嫉妒，问就是光明正大表示质疑……越想越气，真的给爷整笑了：）】 ………… 先前，孟云义等人有多痛快网友们对自己的支持和鼓励，又有多舒爽看网友们对白芍芍团队获奖和“芦花物理杯”比赛公平性的质疑，如今这些攻击转向自己，感受着或文明或不雅的那些批评指责，又看着不断被媒体营销号们求生欲极强且蹭热度转发的那些权威人士发言，只觉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和不敢置信之中。 这可是“芦花物理杯”啊！一个由小小本科生带队的论文，还是如此不受看好的实验项目，怎么可能到达全球都找不到一个研究方向完全相合的物理学家给他们出题？他不信！ 好不容易想到这个仿佛可以站得住脚的马脚，孟云义便在自己前几天才注册好的微博一直抓着这一点表示质疑，结果就是被怒火冲头的网友们喷得爹妈不认。 之前那么多人还说bec研究项目没前途呢，怎么可能突然就蹦出来一堆在这方面有研究经验的专家？ 这是国内赛区，出题人只能从国内找。既然你说找得到，那你就去去找啊，除了栾院士和吴院士，国内到底还有哪个权威性和地位足够的物理学家与白芍芍团队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研究方向一致可以来出题？找不到你哔哔个屁！ 那可是不可能作假的吴一舟院士本人的话，“芦花物理杯”工作人员和评委也都是经过实名认证的账号，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看起来真不像是个有脑子进到第三轮评审的人。 网友们是记仇的，不仅当面与孟云义等人对喷，还去他们所在学校的官博或官微下面留言，要求学校严惩这种品行不端的学生以正校风。 有的学校没有回应，还在犹豫要不要处理，想着能装死就装死，也有的学校回应了。 最快回应的就是孟云义所在的鲁期大学，也是众多学子向往的双一流大学。 在学校官网、官博及官微的所有公众平台上，鲁期大学都表明不支持孟云义同学的言行，会以记过处分并留校察看，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而不要逞一时之气。 其他和孟云义一般给“芦花物理杯”及白芍芍团队泼脏水的人也都得到了或轻或重的惩罚，网友们心中怒火这才得以浇灭。 而在关于“芦花物理杯”第三轮评审是否公正的话题过去之后，网友们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白芍芍团队获奖论文本身，猛然意识到，小半年前还被媒体们无数次拉踩的这个实验竟然真的取得了新的研究成果，还直接写成论文以供国际公认含金量和地位的“芦花物理杯”审核。 如今可以说不仅确定了这一科研成果的真实性，更是得到了起码是国内物理学界的认可。 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媒体记者们生怕被“芦花物理杯”赛方和白芍芍等人追责，便既是打着向他们讨好的想法，也是顺带着蹭一蹭流量和洗白自己，便对这件事在事实的基础上大夸特夸。 【栾云阳院士手下最不被看好的bec研究项目真的有了进展，当初不看好这个项目的人终于被打脸。未来五年，是否有可能bec真的在实际生活中得到应用？网友们：很期待，抱有信心。】 【那个证明了“周氏猜测”的美女学霸如今在做什么？她参加“芦花物理杯”并荣获赛区金奖，一行人正在物理界新领域前沿探究，成果远超同龄人，那些曾嘲笑她眼瞎选错项目和浪费数学天赋的人都傻了眼。】 【当你以为她只有颜值时，她一会儿证明“周氏猜测”，一会儿又成功以核心研究人员的身份推动bec与s原子的融合。当你以为她是个呆头呆脑的学霸，她又肤白貌美大长腿，甚至还有清冷霸总男友。小编瞬间化身柠檬精~】 【科研是寂寞的，可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配得上无与伦比的掌声。他们经历了两年多的嘲讽，也值得如今的万众瞩目。爱因斯坦如果还活着，恐怕都会为这群后辈鼓掌。】 ………… 媒体记者们的彩虹屁，不过是网友们言论的缩影。 这便是的当下社会对白芍芍及她所在实验项目的评价。 那天晚上大排档一群人醉酒的话，终于彻彻底底在人们眼前、心中实现，再也不会有人说他们对bec进行深入研究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论外行还是内行皆艳羡和敬佩的眼神。 他们顶住了冷嘲热讽，撑过了万次失败，终于获得成功与鲜花，这是理所应当的。 对于网络上如今风向全转的一番言论，实验室一众人起初自然是喜难自矜，时不时就要从实验室里溜到休息室，掏出手机，刷一刷微博等社交平台，再看看浏览器推送，只要夸了白芍芍团队就一定会把实验室众人和项目都夸一遍，看得他们内心格外舒畅。 害，谁还不喜欢听彩虹屁呢？ 这种全世界都是彩虹屁的美好生活甚至让实验室的颜值都普遍上升了，便是那些疲于应付穿搭的理工男们竟然纷纷找了女性友人、女友或妻子帮忙参考，一个个每天都顶着清爽舒服的穿着精神抖擞地来实验室，也是以免半路被媒体拦下来采访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出镜，也让外界网友们对他们的颜值也夸一夸。 比如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都说学霸长得丑，怎么这个实验室全员俊男美女”的话，他们就是听一万次也不嫌多。 直到后来栾云阳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个揪到自己办公室，很是耳提面命了一番，提醒他们主要任务是研究不是当网红，想被采访就去经纪公司自荐别留在自己实验室打扰别人了，这才让他们冷静下来，一个个又恢复了平日里格子衬衫眼镜男的模样。 对此，蓝月乔很是可惜了一番：“唉，一年都看不见一次的赏心悦目实验室啊，大老板出手比我想象的快得多。” 那些又被迫改回了格子衬衫标准理工男装扮的实验室学长们也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个项目的成员虽然女性不多，但个个长得起码也是清秀级别，随便穿个普通的百搭衣服再被会拍的摄影师抓拍一下，分分钟就是可以“学霸美女”人设艹起来的那种。 可他们却是真的理工男，不打扮一下就真的只能被夸“学霸”而不是“校草学霸”的那种。 想到这里，他们默默看了眼实验室那个最不把穿着打扮放在心上，却也长得最漂亮的团宠小学妹，心中那口气愈发长长叹出。 算了，颜值这事儿，只能怪女娲了，他们后期靠自己的努力也拯救不来，还是乖乖搞科研当正经学霸吧。 而白芍芍也终于平日上课不会被同班或其他专业同学拦住问“芦花物理杯”那些事了，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状态，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只觉这种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被打扰的生活才是最快乐的。 只除了……可能经常上表白墙吧…… “白姐白姐，又有学弟在学校表白墙和你表白了哈哈哈哈哈。” 谢玉躺在床上刷空降，看到这条动态，笑得当场公鸡打鸣，两条腿在空气里兴奋得直蹬，。 “这个竟然没匿名，还发了自拍，甚至说不介意当你的鱼塘里的鱼，只求能教教他怎么学物理，然后被其他学长、学姐教育了要先来后到，下面被点赞最多的那个评论说傅言锡永远正妻位置不变，他们只觊觎你的脑子而不是身子。” 从床上爬起来，谢玉喊了声“白姐”，在白芍芍转过头后煞有介事地盯着她那张瓷白精致的脸摩挲了会儿自己下巴：“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颜值即正义，原来还是不够有实力。到咱们白姐这个程度和份上，大家一点都不在乎你长得漂不漂亮了，只想和你请教学霸之路如何养成。” 这番话听得白芍芍很是哭笑不得。 “芦花物理杯”的国际总决赛要到明年1月才举办，白芍芍平日里便便除了上、下课和去研究所做实验，就是专心写那篇被张教授赶鸭子上架的《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论文。 写完最后一个部分的内容，白芍芍将word文档拉到最开始，从头将论文过一遍，确定了下逻辑方面是否存在漏洞或错误。 唉，谁能想到她是抗不过双重“给钱大法”进了“黎曼假设”研究组，结果啥都没搞，竟然就稀里糊涂写了另一篇与之并不相关的新的论文，都是张耀教授喜新厌旧太甚的锅啊。 除去任课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这篇《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也已经是白芍芍写的第五篇论文了，很是驾轻就熟，从头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便打算发过去让张耀教授看。 但她登陆微信，看到自己和他前两天聊天的内容，想到他说对新感兴趣的理论有了新的灵感，最近一个月可能比较忙，又想着让这篇作为这学期提交给系统的日常任务论文，怕耽误了，便去找了似乎对她印象特别好的石水苗教授，解释了下没有去找张教授的原因，询问她帮能否自己看一看论文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大家都是一个项目组的成员，尤其白芍芍还是组里最小的可以做自己孙女的年龄，加之对白芍芍印象还挺好的，石水苗对张耀这“只闻新理论笑，不闻旧理论哭”的臭毛病笑骂了两声，便爽快答应帮忙了。 知道现在的小孩都很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就踩了指导老师的雷，或者做错事，她还特意说了句：【我只是帮你看一看，指导老师到时候还是写张耀，这点不用纠结。】 尽管觉得张耀教授和石水苗教授非常好说话，但白芍芍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雷区和不喜好的点，方才便在想着要不要指导老师写两个人，还没组织好语言发过去就看到了石教授这番话，便删掉了输入框里还没有组织完的话，乖乖回了句“好的，谢谢老师”。 大概一个星期后，白芍芍收到了石水苗教授传回来的已经加上了修改建议批注的文稿。 【石水苗：我对这个“p-超循环嵌入子群”没有很了解，特意问了几个朋友，这些批注集合了我们好几个人的建议，你照着修改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好像这才是你写的第二篇数学论文吧？我们讨论了很久，找到的需要修改的地方仍很少，现在的修改意见已经可以说是吹毛求疵，可见你对数学确实有天赋。】 被夸了！嘿嘿嘿。 屏幕那头的白芍芍开心地咧了咧嘴，谦虚地聊了几句，见石教授说自己要忙了，这才结束对话，转而在电脑上点开文档，根据批注修改论文。 石教授和她的朋友们很细心，似是生怕她看不懂自己的意思，批注写得尽可能详细明了，使得白芍芍修改起来十分迅速。 将论文改到觉得已经照着石教授他们的建议尽力完善后，白芍芍这才将文件发到张教授的邮箱，又登录微信提醒他别忘了帮自己批改，之后就又是每天上、下课和做实验的日常。 在那篇论文被发送到张教授邮箱的第三天，下课了，白芍芍刚从教室出来，居然遇到了按理说不会来这栋教学楼的翁子林。她本打算装没看见，却没想会被翁子林招招手突然叫住。 “翁学长好。”虽然心中很是看不上这种学术不端且品行不佳的人，但毕竟明面上没撕破脸，白芍芍便缓步走过去，笑着打了个招呼，“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翁子林笑笑，摇摇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闻言，白芍芍愣了下，眉头不自觉地微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算吧，但也不是特别算，具体看你怎么想。”似是完全看不出白芍芍对自己的抵触，翁子林朝她弯了弯眉眼，“有时间吗？出去散个步顺便聊天？” 犹疑了一会儿，直觉让白芍芍应了。 今天是周五，下午三节课结束后，教学楼这边便没什么人了，连打扫卫生的阿姨也速战速决地就想走。 两人并肩走在教学楼后面的小道上，这边很少有人来，花草繁盛，有专人打理照料，即使是入了冬，风景也依然宜人。 边走，白芍芍边在脑中寻思着，不知道翁子林要她帮什么忙，总之，能拒绝就尽量拒绝吧，还是少和这种人牵扯上关系。 就在她琢磨着要怎么拒绝才不像是会撕破脸的样子，就听身旁传来一个声音略轻却华语内容重得差点让白芍芍当场懵住的话语。 翁子林说：“我知道导师的邮箱密码，看过你那篇《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确实挺不错的，怪不得能得到导师欣赏。我很喜欢，决定用来投稿，希望你到时候看到了期刊不要声张。” 盗用她的论文？ 如此光明正大且不要脸的话，听得白芍芍整个人都愣了下。 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毕竟这可是学术不端的低劣行为，怎么会有人如此自在便说出口，仿若笃定了她一定不会拒绝自己这个连用“无礼”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过于客气的“请求”。 白芍芍张口，刚想问他脑子是不是坏了，就听翁子林又开口：“你爸爸的公司最近和林氏有个三千万的大单子，为了达成合作关系甚至将房子拿去银行抵押的事情，你知道吗？当然了，风险和收入一直都是成正比的事，做生意就是这样，敢于冒险才能赚钱。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是想说一声，林氏是我女朋友爸爸开的。” 爸爸的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的事，白芍芍是通过妈妈的口了解到的，还知道爸爸为了这个单子每天都在公司加班，连着好几天都只睡不到四个小时，可见重视程度。 只是她没想到爸爸这么敢赌。 当然，她能理解妈妈不想会让她参与进来的心思。毕竟闯事业是他们俩的事，当真正的大老板而不是小店面老板也是他们的梦想，她还只是个在上学的孩子，即使她因着各种论文、成果和竞赛得到的奖金存款都有百万在他们眼中也仍然只是个孩子。 爸妈养育她长大，无论从前的她多不求上进和不听话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她，是白芍芍的底线。 有人拿她的底线威胁她。 很好。 她眯了眯眼。 原本她确实知道他学术不端且看不惯，但毕竟没有惹到她，没有具体证据不说且中间夹了个张教授，便想着假装自己不知道。可她想井水不犯河水，却有人非找事，那就不怪她反击了。 反正有救命之恩的人也不是她，别想对她搞什么莫须有的道德绑架。 “你……你让我想想。”白芍芍尽量让自己沉住气，微微垂眸低头，掩住面上情绪，“明天我就给你答复。” “今晚。”似是早就对她这个反应有所预料，翁子林扬了扬唇，语气不容置疑，“我今晚就想要投稿，选好了《数学年刊》，直接上明年初的3月刊，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芍芍没说话，沉默的“颓丧”模样惹了翁子林心中愉快，笑笑便离开了。 而等翁子林离开，白芍芍抬起头，面上哪里看得到一丝一毫的被威胁的“颓丧”和落魄？ 摸了摸口袋里从知道翁子林是什么人那天就一直备着的录音笔，白芍芍也笑了。 玩到她头上？ 这么多年爽文难道是白看的吗？这种危机意识她还是有的。 只不过，爸爸公司那边的事确实是要以防万一。 点开系统操作面板，看了看目前只有25个金币的余额，白芍芍果断找系统要钱。 [我任务完成了为什么不发金币？你中饱私囊了？] 系统被质疑得很是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完成任务了？】 [“芦花物理杯”金奖啊。]白芍芍理不直但气壮，[你当初说拿了金奖就可以，我不是拿到了吗？] 【……我说的是国际赛的金奖！】 [你自己查看任务发布通知，是不是说的“请玩家参与并获得“芦花物理杯”金奖”？我哪个字眼没有完成？倒是你，哪个字眼提到了必须是国际赛的金奖？] 系统沉默了。 伴随着目标的逐渐达成，它与她也没有刚绑定那段时间互坑的拉锯战模式，大多时候是各忙各的，倒也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架势，这也就导致了它警惕心的下降，竟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让这家伙坑！！！ 不听前辈们的话，吃亏在眼前。 舒适区果然不可取！！！ 这事确实是自己忘记了要严防死守，才给了白芍芍空子钻，系统只能含泪发布了任务奖励。 伴随着一阵金币掉落的脆响，白芍芍满意地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声音。 【恭喜玩家完成“芦花物理杯”任务，奖励金币60，余额金币85。】 看着“鱼塘”选项意料之中地亮了起来，白芍芍手指轻点，选择了升级。 【“鱼塘”已升至4级，所耗金币68，余额金币17。】 好，这样爸妈那就放心了。 唯一可能被威胁的软肋也完美解决，白芍芍整个人这才彻底放松。 翁子林是吧？走着瞧。 抬步往宿舍楼方向走去，白芍芍神情松快。走了几步，突然想到方才被自己讹了的系统，白芍芍眼中染上些许笑意，安慰它：[你看到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找你帮忙。系统出品，我最放心。以及，别担心没法和你们总部交任务，“芦花物理杯”的国际赛金奖我会给你拿回来的。] 系统：坑人终成被坑。 但…… 【你说的。】它默默道。 白芍芍[嗯]了声，语气格外霸总：[我说的。] 第79章 二合一全场最新颖的题目，没有之一。…… 在食堂排队打饭，白芍芍掏出手机，给张教授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里，方不方便今天或者明天见个面。 等她吃完饭，张教授的消息终于回过来了，原来是正好去了京华大学隔壁同样是国内顶尖高等学府的南青大学开了讲座，明天有空，便约好了去栾云阳办公室见面。 晚上，翁子林果然来找她了。 【翁子林：芍芍学妹，下午和你说的事想好了吗？】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白芍芍微微敛眸：【你这是学术不端的错误行为，劝你别这么做。】 但翁子林发了个疑惑的表情过来：【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看一下打算投稿的论文，怎么就和学术不端扯上关系了？】 什么看论文？分明是要把她的论文据为己有！他下午说得那么光明正大，现在反倒遮遮掩掩起来？ 白芍芍眉头紧紧皱起，刚准备打字，就见对面又发来消息：【再说了，要是我真做了学术不端的事，怎么可能敢和你发微信？毕竟你随时可以截图举报甚至一纸便直接将我状告到法院。】 原来如此。 白芍芍了然。 能做了这么多次卑劣的事还没有翻车，翁子林也不是个傻的。只是他想到她可能会截图，却想不到从见到他时就没将手放进口袋的白芍芍，竟然早在认识他的第一天便随身携带了一支数码录音笔。 既然给他机会不要，那就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吧。 扬扬唇，白芍芍敲击屏幕：【好，我同意，你也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翁子林：没问题。】 第二天是周六，白芍芍去到研究所后，因为心中挂念着事，还没彻底处理好，怕走神会浪费材料或一不小心给学长、学姐们帮了倒忙，便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坐在栾云阳的办公室等张教授。 因着张耀提前发过消息说过，栾云阳知道她是来等人的，尤其也没有干坐着玩手机而是一直看打印资料。 大概也能说是因祸得福，孟云义等人对“芦花物理杯”的一番质疑使得原本对此不甚上心的外行也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上了心，很是好奇这个新合成出来的东西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而物理界一众也了解到他们如今已有新实验进度的事，意识到bec并非没有前途，开始有人关注并讨论。 白芍芍先前只是收藏了，今天正好没心思做实验，便将之打印了出来，正好看一看其他人的想法，说不准看着看着灵感就蹦了出来。 只是，往日她看论文时都是一副心中正哼着小调的悠哉模样，今天却一直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周身的氛围便有些冷凝，让本想顺便和她聊会儿天的栾云阳都聊不起来。 “我说，白丫头，你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吗？”栾云阳看了白芍芍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开口，“有事就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白芍芍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谢谢您的好心，等张教授来了再具体说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芍芍话音刚落，栾云阳办公室的门就被打了开，正是两手个拎着一个礼盒装盐水鸭的张耀。 “当当当当。”抬起自己两只手，朝办公室里的两人示意了下，张教授咧了咧嘴，满面得意，“瞧，我前两天去了趟金陵找朋友讨论最近新有的一些灵感，回来还特意给你们带了吃的。一人一盒，可别说我偏心啊，不偏老的也不偏小的。” 栾云阳起身收了，嘴里说着“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白芍芍却没有动。 “小白，你怎么不来拿盐水鸭？”张耀看她，以为是小丫头不好意思要老师的礼物，便主动拎过去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别拘泥于什么恪守礼节的混蛋鬼话，那都是说给不熟的人听的，我们间是什么关系，哪里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给，买都买了，你不拿才是浪费我的钱。” 没想到张教授去外地带回来的伴手礼盐水鸭竟然还有自己的一份，白芍芍眼神微微复杂。 或许有的人就是嫉恶如仇的非黑即白，她以前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毕竟看小说时总是忍不住在评论区对一些文的主角恨铁不成钢，感觉过于优柔寡断，可只有自己亲身面临了这样的情景，才会觉得确实是左右为难。 她厌恶学术不端甚至威胁到了自己头上的翁子林，甚至对变相纵容了翁子林的张教授有些许迁怒，可平心而论，张教授待她其实不薄。 不说外出时都会顺便也给她带一份伴手礼，单说那篇她已经修改得差不多准备投稿的《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其实巨大部分资料和最开始的框架都是张教授提供的，最后他却连个第二作者都不要只说挂个指导老师意思一下就好，这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 毕竟这是一篇质量和选题都极佳的论文，虽然和《周氏猜测的证明》可能没得比，但sci肯定没问题，尤其是一个新的判别准则，一定程度上给“p-超循环嵌入子群”破开了新思路，甚至可能给其他研究方向的人也带来新的灵感，影响力比普通sci论文要重得多。 有几个人能舍得这么大的好处？张教授不仅舍得，还是主动不要的，甚至不让白芍芍再提，满嘴都是“我不差这一篇论文”，实则到底是真的“不差论文”还是“想给好苗子铺路”，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也正是因着这些细节，先前石教授帮她看论文时才主动说了指导老师不用写他们几个，只写张教授一人就可以了。 白芍芍是感激张教授的，也正因为这份感激，才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接下来的话。 但她……必须开口。 这种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毒瘤一旦放纵就会增多，直至宛若总是被说“水深”的娱乐圈一般，学术圈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娱乐圈。 想到这里，白芍芍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与张耀四目相对，神情严肃：“张教授，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和您说。” 刚听闻白芍芍有事和自己说时，张耀只以为她是来催论文的，还惊喜般地朝她“教授式邪魅一笑”：“我都帮你看过论文了，论文没什么问题，只是有几处用词不当，我已经帮你改完了，可以直接投稿。怎么样，我这个指导老师尽责吧？”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这副模样，白芍芍板着的面孔便有些坚持不下去，叹了口气，干脆也不想着怎么组织语言，便直接说了翁子林昨天去教学楼找自己的事。 随着她将事情娓娓陈述，张教授面上的笑渐渐隐去。没了那些古灵精怪的表情和动作，只看那沧桑眼眸和枯柴身躯，他不过也只是个寻常老人。 “如果您不相信，我手上还有他的录音。”话毕，白芍芍主动表示自己有证据。 沉默了会儿，张教授开口，嗓音微干：“你既然有他的录音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的要求，还让他拿走了你的论文？” “我当然可以直接告诉他有录音的事，这样我既然没什么损失，也不必费心思。”白芍芍很坦然。 “但是，首先，他用父母威胁我，这是我的底线，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对他就这么没事人般地结束矛盾。其次……” 说着，白芍芍顿了下，看向张教授：“明明看不惯翁子林的做法，却迫于救命之恩不得不包庇，不仅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还纵容了他去侵害更多学生的利益及学术成果……救命之恩固然需要回报，但我认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需要全然出卖自己灵魂才能回报的了的。” “我有尽力弥补的。”张教授身躯为躬，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只是语气愈发颓丧，“而发现了他的这些行为后，我将那些孩子都带着重新写了论文并投稿核心期刊，也不让他参与进我手下的任何项目，甚至不管他能不能博士毕业……” “您是您，翁子林是翁子林。”白芍芍第一次这么不礼貌地直接打断了老师的话，“就算您带着那些学生写出十篇核心论文，意义始终还是不一样的。何况，就好像如果这次我不说，您也不知道他竟然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威胁我。您能确定自己真的弥补了所有被他威胁过的学生吗？” 张耀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他不能保证。 知道自己逼着张教授面对曾经错误抉择的后果的确是一件为难的事，白芍芍没有继续要他立马就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尽管不用给答案他们也都彼此心知肚明，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他能拿到我的论文稿件并不是我没防备他，而是他知道您的邮箱密码，而我把论文发送到了您的邮箱里面。您如果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份被救命之恩捆绑的师生关系，甚至是选择了逃避，起码，我认为您不应该把自己的邮箱密码告诉他，这是无可抵赖的纵容。张教授，您在纵容学术不端，也是在让学术这件事蒙脏。” “我没告诉过他我的邮箱密码！”听到白芍芍的话，张教授猛然抬头，眼睛瞪大，呼吸急促，头左右乱摆地四处张望，不敢置信翁子林这种人竟然知道自己的邮箱密码。 想到翁子林在自己手下的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少孩子往自己邮箱里发过论文，大多数投搞出去了，还有几篇就给他看来一次就没了后续。见面时他顺口问了下，也只知道他们找了别的指导老师，倒是有几个和翁子林莫名合作了，而且自降为第二作者，让翁子林当了第一作者。 张耀当时就想到了翁子林可能是威胁了这几个孩子，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翁子林知道这几个孩子和他研究方向一样竟然是因为自己邮箱密码被翁子林知道了！ 脑子里只要闪过那些孩子找自己时信任又向往的眼神，张耀便觉得自己呼吸愈发粗重，手也在颤抖。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转过身，张教授大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白芍芍赶忙拦住：“您去哪？” “我去找那个混蛋！”张教授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救命之恩我还了这么多年，给他们家钱，帮他们家人脉关系，这两年更是违背了我的原则对他那些学术不端的行为视而不见……我真的受够了！” “您别急。”见张教授终于想明白，白芍芍心中一块石头骤然落下，总算是没那么紧张了，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您就这样当面找他对峙，只会让他对我揭发他的举动有所准备。”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张耀一寻思，的确是这般，便问她。 白芍芍弯弯眉眼：“暂时按兵不动，让他以为自己得逞了，趁这段时间做好准备，等他发现不对时也已经再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三人在办公室深入讨论了番，确定了对策，才各自去忙手头的事。 解决了心头挂念的事，白芍芍终于能静下心来做实验，便又进了实验室。等晚上从实验室出来，脱下防护服等用具，她掏出手机，本准备和傅言锡发几条消息，没成想却看到了张教授发来的消息。 【张耀教授：[已经修改好的word论文]】 【张耀教授：我和石教授商量过了，论文的指导老师你写她吧。是我疏忽才让你被那种人威胁，我没有脸面继续担任你的指导老师。其次，等学校到时候对翁子林的惩罚结果出来，我想来也应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纵容承担共犯的罪责，到时候被我署名指导老师的论文多多少少可能都会被旁人指摘，还是不要拉你下水了。】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白芍芍手指轻点输入框，想回复什么，又觉得不知道要怎么回。 人心复杂，要是能安安心心地只搞科研不用想这么多事就好了。 但她转念又想到打游戏还得看攻略，好像干什么都不可能完全撇开各种因素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快乐，便又想开了。 联系了石水苗教授，和她确定了当自己这篇《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论文的指导老师后，白芍芍便投稿了。原本她还没想好到底投稿哪本期刊，翁子林倒是直接帮她选好，便是《数学年刊》。 投稿完了，便是等待。白芍芍将这件事放在一旁，继续专心实验和上课。 翁子林收到《数学年刊》第一轮技术编辑审核通过后的回复后，还特意将那句“under-review”截图下来发给了白芍芍看，说得特别好听，“分享快乐”，实际上打着什么心思谁都清楚。 当张教授看到这个消息便是一句满含怒意的方言。 白芍芍听不懂，看向一旁的栾云阳，就听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很久没听你张耀老师说脏话了，还直接迁怒了翁子林祖宗十八代，果然是气急了啊。” 脏话，且迁怒了祖宗十八代？白芍芍立马懂了。 但她其实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很期待翁子林还能发来更多这种消息。 ——日后都是可以晒出去的大料啊。 想到三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就等《数学年刊》那最后一个关键步骤的计划，张教授沉住了气，只是中午啃鸡腿时特别用力——也不担心自己假牙掉了。 而在等待已经被埋了地雷的事引爆的这段时间里，倒是发生了件值得一提的事，那便是还在读大二的她，竟然被系办的老师安排着给大四的学长、学姐们讲述在实验室做项目的经历。 当然，不是邀请的她一个人，而是他们一起去参加了“芦花物理杯”的五个人，只是她年龄最小且还在读大二，来给本应尊称“学长、学姐”和学习经验的人开设经验分享讲座，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过白芍芍现在已经是在热锅里烫过的咸鱼，这种事在她看来只是小意思，便随便准备了下就上台演讲。 只是台下听着这个经验分享的学生有些忍不住的走神。 学校的灯光一直是“央视级别”，直接“照妖镜”的那种，丑出了名。可他们看着那个坐在台子后对照着演讲稿沉着分享经验的女孩，光照在她的面上，那瓷白肌肤竟仿若反光，长发乌黑柔顺，几缕碎发落至面颊旁边，便使得文静若仙女的气质多了几分艺术之感……好看极了。 扛得住“央视”打光，才是真的美女。显然，台上这个学妹就是真的漂亮，面庞无死角级的精致。 后排同学看着大屏幕上的转播的白芍芍就觉得“靠我死了”，何况是座位靠前的几个学生？根本就是当场的美颜暴击。 听经验分享会，窃窃私语既对演讲者不礼貌也打扰了其他想认真听分享的同学，他们便如高中上课那般在本子上写字然后小动作传纸条交流。 第一个传纸条的同学：唉，学霸就算了，长得还这么好看。 第二个传纸条的同学：唉，长得这么好看又学霸就算了，还有男朋友。 第三个传纸条的同学：唉，长得好看又学霸且非单身也就算了，竟然男朋友特么和她一样高颜值学霸还已经有自己公司。 ………… 第n个传纸条的同学：……我他妈原地一个“唉”x10086！ 12月中旬，白芍芍收到了“芦花物理杯”的总决赛通知，要在1月去参加答辩。 作为国际物理大奖且每年的金奖地位不输一些专门的物理奖项，再加上华国金陵赛区因着那实力过高的团队而惹出来的一波三折，“芦花物理杯”今年的总决赛可谓是万众瞩目，选在了c国的物理协会总部会议厅。 比较巧合的是，今年国际物理学家大会也是在c国举办，栾云阳院士也收到了邀请，想着反正都要去，便干脆订了同一航班的机票，也算是彼此搭个伴。 这可是国际物理学家大会啊！白芍芍太好奇了，一听说就双眼仿佛皮卡丘的大招“biu biu”地直朝栾云阳发射着“请求x光”，直瞅得栾云阳实在是没办法忽略。 “想去？”他问。 白芍芍猛地一阵点头：“我查过了！每个拿到名额的物理学家都允许带一位学生作自己的助手，帮忙发放论文册，干点端茶倒水的杂活，顺便长长见识……” 说着，白芍芍便朝他露出一个“我知道我脸皮很厚，但还是请你满足我小小心愿”的咧嘴笑。 栾云阳眼中漫出丝缕笑意，面上却仍板着，一副端着的模样假咳了几声：“带你去当然是可以的，但我有一个前提要求。” “没问题！”白芍芍立马答应。 栾云阳：“……我还没说是什么要求。” “无论什么要求都没问题！”白芍芍“嘿嘿”笑，“反正不是核心论文就是竞赛成绩，向哥、蓝姐他们早都和我说过了，您每次提要求基本就是这两个，也没别的新意了。” 栾云阳：…… “我突然不想带你去了。”栾云阳面无表情，“这是真心话。” 而后，他深呼吸口气，小声叹了句“端着真的是太难受了”便直言了：“正好，国际物理学家大会就在‘芦花物理杯’总决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我记得你是队长也是答辩人吧？只要拿到金奖，我就带你去。” “no problem！”白芍芍立马比了个“ok”的手势。 1月，华国还处于寒冷的冬天，c国却是温暖的春季。比起地博物广人口也密集的华国，c国土地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便绿植情况做得不错。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所有参赛选手都沿着主干道朝物理协会总部会议厅走去。白芍芍边走，边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这可是几个舍友千叮咛万嘱咐的“头等大事”，为此还让她清理了一波手机内存给照片腾足够多的空间。 和第三轮评审一样，总决赛依旧以英文答辩的形式举行，但不再只是三个评委老师，而是由国际评审委员会主持。国际评审委员会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国，皆是在学术界极具权威的当代科研领头人，有权对参赛的所有论文进行审阅。 进去后，每个参赛选手都可以稍作参观再落座。 绕到另一条走廊时，白芍芍遇到了个棕色卷发的胖肚子老师拍了拍肩。看到她，他面上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待走近了，便轻声夸她：“你们团队的论文题非常棒，是全场最新颖的题目，没有之一。” “谢谢。”白芍芍礼貌笑了下，而后试探地问他，“请问您是？” 对方眨了眨因为脸上肉太多而显得有些小的眼：“不急，等会儿你就认识我了。” 回去之后，白芍芍在评委席看到了这个老师，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便小声问站在自己身后的葛丘平。 葛丘平倒是认出了这个老师：“他叫ethic，普林大学物理系教授，也是国际评审委员会成员，负责今天总决赛的评审工作。之前我们被孟云义他们质疑时，他就帮忙发声过，肯定对我们有印象，盲猜到时候你答辩他打分不会低。” 白芍芍心说不只是有印象，刚刚路上遇到，他还特意夸了我们的论文呢。 第80章 三合一国际物理学家大会。 答辩正式开始。 来自世界各国的团队答辩代表走上台，用稍稍夹杂了几分方言感的英语，镇定地将论文中心思想和新颖点陈述出来。他们皮肤有黑、有白也有黄，面容和发色各不相依，但眼中对于科研的光和对目标执着的亮，都在熠熠生辉着。 第一排一众也不愧是能担当“芦花物理杯”评委的物理学家，皆根据他们的论文提出了非常犀利甚至可以称得上刁钻的问题，让几个答辩代表不得不紧绷着神经去应付，生怕答错了一句就被猛扣分。 而评委犀利的问题和答辩人略显紧张的神情落在台下人的眼中，便也使得他们忍不住也提起了心，开始担心自己等会儿会被提问什么，和队友反复确定还有没有落下没有考虑和准备的点。 等着前面几个团队结束答辩后，便是白芍芍上台代表本团队开始“芦花物理杯”总决赛的答辩。 能拿“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白芍芍的英语水平自然不错。二十分钟的答辩，前十分钟，她根据第三轮评审时听其他团队答辩演讲稿时吸取的经验，忽略所有基础知识的提及，上来就直接切入深入的bec与s原子在实验中一些现象。 在场的人，除了工作人员，所有参赛选手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亦是物理学术界的冉冉新星，更别提前排认真听着他们答辩演讲的几个国际着名物理学家评委，自然不需要那无味的科普，只有他们知识盲区或没接触过的实验内容才更吸睛。 这一点对其他参赛选手来说，可能相对有些困难，毕竟正如写小说的人不敢说自己写的梗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只是具体逻辑链不可能相似，这种竞赛论文也不可能像爱因斯坦等学术巨鳄那般预言出尚未被发现的存在，只能在前辈的基础上进行部分创新。 白芍芍他们团队的不是部分创新，而是直接在前辈的基础上将之升了个级，这就从起点处有了差异，可以说在场人都默认他们一定会获奖，只是不清楚具体会获什么奖，也不怪先前她在走廊偶遇ethic时会被那般直言地对题目予以了称赞。 有好的开端，绝不能浪费。 这样想着，白芍芍愈发打起精神结合ppt继续自己的答辩演讲。她的英语发音极其标准，运用演讲的技巧，便能让语调听起来更起伏有致且引人入胜，再加上内容新颖、逻辑清晰，没过一会儿便牢牢吸引住了。 bec的相关概念和合成实验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事实上，要不是白芍芍团队投稿了论文，他们至今都不会知道bec可以和s原子融合并已经通过实验证实可行性，还能进行下一步展望。 听着白芍芍的演讲，几个评委刚开始还能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地做点记录，以便稍后打分不至于忘了这些关键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芍芍简单铺垫完前因，开始讲述实验中遇到的难题以及如何解决时，他们便仿佛是追小说到了高潮的读者们，一个个目不关注地看着她，满眼兴奋，听到耳目一新的内容还使劲点头以表示自己的赞同和佩服。 一会儿，他们手握成拳，微微用力地在空气中锤着，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他们也想过这样做会不会可行，但没有勇气去花费大量的时间检验，真的是太可惜了。 又一会儿，听闻团队那“毫无进展”的两年多中从失败中汲取的经验，他们又忍不住拧眉微叹，只觉当下学术界也有些浮躁了，都说耐心科研，可真正有耐心并做好了几十年可能都没有科研成果的人已然屈指可数。 ………… 等白芍芍结束对论文的答辩演讲，几个评委面上还流露出几分意犹未尽之色，尤其是那个ethic，没忍住悄悄拿那缝似的小眼睛瞪了拿着计时器的工作人员一眼，只觉真是打扰了自己难得的“视听盛宴”享受。 先前，他看参赛选手论文时虽然也对这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产生了欣赏，甚至方才在走廊上偶遇了那个来自华国的女队长时还没忍住当面夸了下，可现在听她自己将论文诞生前的那些实验和思想细细阐述，才更觉脑中灵光碰闪。 学术的魅力，尽在于此。 与其说是一场竞赛，他倒有些觉得像是两天后的国际物理学家大会，同行上台演讲，说到一些自己过去一年的新想法和研究进度时，偶尔也会给他这种惊艳感。但如果是物理学家大会，等同行演讲完毕，他大可以尽情与她交流、分享，可这是一场有时间限制的比赛，他就只能提问然后听她用两分钟的时间简短回答。 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隔靴搔痒啊！ 不只是ethic这么想，在场几个评委脑中此时全是差不多的想法。等把自己想问的东西问了，发现白芍芍给出的答案不仅解决了他们的问题，甚至还在话语中不自觉带出了一些关于实验新进度的话，更是让他们一时间心情格外复杂，既开心能听到这么好的解答，又郁闷得仿佛是看了最勾人的电视剧预告却不能看到正片。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收敛起听得正欢畅的情绪，重新端上作为评委的架子，矜持地点点头，便拿起笔在评分表上写写画画地给出自己对他们这场答辩的打分判断。 今年“芦花物理杯”比赛制度改革，本就倍引关注，先前华国有一个赛区金奖团队获奖真实性被质疑的事更是引发热议，也使得本可能不会那么引人注目的白芍芍团队及他们的论文进入了其他参赛选手的视线范围。 能顺利进入总决赛的论文不可能是水货。 在登录“芦花物理杯”官网，打开白芍芍团队的论文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但当他们打开那篇论文，还是发自内心的被震撼到了，甚至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的论文会被质疑。 过于前沿的新鲜物总是很难被落后于前沿一大截的人所接受，就好像时尚圈的审美也与寻常人的审美很难达到一个共同点。不是有什么贬义在里面，而是当今社会极为普遍的一个现状便是如此。 这可是将原本已经被判定21世纪，或者说起码是21世纪的前半部分不可能有新的可以影响到社会发展的科研成果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径直往前推动了不知多少步！将bec与s原子融合，而后便可以进一步实现其他设想并排除错误答案，再进一步得出新的成果。 而今天，听到白芍芍的答辩演讲以及对评委老师们的回答，这才彻底坐实了他们心中的这个猜想。 ‘果然如此。’他们在内心想着，‘他们真的有了新的研究进度，这可真的太令人艳羡和震撼了些。’ 比起第三轮评审时孟云义他们的质疑，总决赛的参赛选手不仅没有对白芍芍他们的成果和展现出来的实力表示不解，因为他们明白，这篇看似只是寻常竞赛论文的《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到底意味了些什么，又为何评委老师们的问题听起来似乎比对其他参赛选手时有“放水”嫌疑。 那不是放水，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白芍芍团队的人对这个科研成果和研究进度更了解。 就好像，有谁能比牛顿更理解自己的万有引力定律到底是在讲些什么？高考时选用了某个作者杂志文章作为高考阅读理解文章的出题人也并不理解作者在结尾提及写那个蓝色窗帘的真正意义。 毋庸置疑，这句对视一场令所有关注物理领域的人目眩神迷的精彩演讲。 即使存在竞争关系，在场参赛选手也不由以热切的眼神看向白芍芍团队几人，只恨迫于“素质”问题不能说话，否则他们必得立马和他们加上联系方式，不论是考虑到人脉关系亦或者是单纯的互相讨论学术，都是有利无害的社交。 在白芍芍之后，还有许多团队答辩代表上台发表讲演。 他们固然也表现出色，只是运气可能不太好，这才排在了白芍芍团队后面进行答辩。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一些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有了珠玉在前，很少有人会再格外欣赏和赞叹排在后面略显失色的瓦片，因为珠玉已经拔高了他们对后面其他团队的期望和心底标准线，自然使得原本称得上不错的表现变得寻常了起来。 对此，参赛经验丰富的参赛选手们也都心中有数。难过和郁闷固然是有的，但并不会对白芍芍团队有任何意见，因为他们清楚实力不够就是实力不够，那是自己的原因。 总不能你太弱，不反省，反而怪别人太强吧？那也太令人迷惑了。 为了不让参赛选手的心态受影响又或判断出评委的喜好而做临时更改，“芦花物理杯”总决赛的答辩分数并非及时出又或者隔一会儿出一个，而是等所有团队都答辩完毕才会统一出分，然后直接公布本届金银铜及其他鼓励奖的获奖者。 等所有参赛团队都上台进行完了答辩，工作人员便将成绩输分到系统里面，并最后和评委确定评分是否一直都以同一个标准进行，因为后面的分数明显是有持续走低趋势。 因着白芍芍团队的论文和答辩讲演表现都过于出色，拔高了评委们在这场竞赛里的“审美标准”，于是在他们团队后面进行答辩的团队分数就相对来说明显都低了许多的事，评委们其实心中也有数。 几番争论和犹豫后，他们终于还是和“芦花物理杯”赛方表示，希望可以对前面几个参赛团队重新打分，将分数拉低。 虽然将后面团队分数打高工作量相对来说少些，也成绩会看上去好看很多，这也是方才他们内部一直在争论的一点。只是，工作量是少了，他们心里却越想越觉得难受，就好像是吃到了不喜欢的外卖还不得不给出五星好评，有种被迫被迫说了违心话的感觉。 思来想去，他们还是决定即使工作量大，也要从心打分。 评委们在重新交流打分标准的事参赛选手们不知道。见今年出分速度较往年要慢了些，他们只以为是因着比赛制度的改革，工作还在适应期，倒也没在意。 反正答辩已经结束，根据全场听下来以及过往经验，他们自己心里也已经大概有数今年金银铜三奖到底是哪几个团队在角逐，自然不是很着急这件事，倒是一听工作人员说可以短暂自由活动，便都朝白芍芍团队蜂拥而去。 一会儿是这个人递过去自己手机，让扫码加某个社交软件好友。 一会儿是那个人嚷嚷着说自己现在待的实验室研究项目也和s原子有关，询问以后能否互相交流和吸取双方经验。 ………… 看着面前那拥挤人潮，黄、白、黑三色的手臂在她眼前摆啊摆的，白芍芍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眼睛在冒蚊香圈了，但还是礼貌一一地应对了，各大社交软件再次扩了一波新的列表。 等周遭空气终于不用被“抢资源”，白芍芍赶忙呼吸一大口，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心里开始琢磨，自己社交账号这绝对都是宝藏啊。 之前参加imo时扩列了一波来自各国的数学天赋极佳的高中同龄人，后来“周氏猜测”成功转为“周氏理论”又扩列了一波来自各国的数学家，这次参加“芦花物理杯”扩列了一波虽然并非同龄但也确实是属于物理界新秀的朋友，且各个都是核心论文不在话下的牛人。 再想想如果今天能获得金奖，她后天就能被栾院士带去国际物理学家大会长见识。 到时候，不仅可以和那些和自己一样被带去长见识的人趁机扩列，她相信他们绝对和她一样绝不是什么“助手”，而是各数学家最为看好或尤其喜欢的学生，这又是一波好的人脉关系，除此还能在那些物理学家们面前混一个眼熟。 当然她没那么厚脸皮，上去就要加那些在国际中着名的当代物理学家，但混个眼熟了，以后说不准有机会就能加他们联系方式。 再说了…… 万一她这辈子也能混成个当代着名物理学家，然后参加国际物理学家大会，倒是可不就是“老熟人”，顺理成章加联系方式吗？ [咸鱼也有扩列一堆大佬的野心jpg] 这边，白芍芍脑中还在杂七杂八地想着许多有的没的，那边，工作人员和评委终于解决好了方才评分标准不一导致一定程度上不够公平的问题，决定公布本届“芦花物理杯”获奖选手名单。 从优胜奖开始，获奖选手名单一一被公布。未被念到名字的团队，有的呼吸微窒，整个人愈发紧张，也有的团队面容颓丧，一副“唉，这届又是凑人头的一年”郁闷模样，原因便是对自己论文质量及答辩表现在所有入选总决赛团队中已经有了不同的自我评价。 白芍芍团队几人便是愈发紧张的那类。 他们都是奔着金奖来的，也对自己团队论文质量和答辩表现有信心。只是，再自信也怕翻车，很担心评委们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导致金奖给出个“爆冷门”的结果，那就真的太让人郁闷了。 终于，在他们连呼吸都无意识放轻的紧张下，台上的获奖名单已经公布到了银奖。 “本届银奖获得者……”负责宣读获奖论文的ethic念到一半，骤然停住，抬眸看向台下的一众满目好奇的参赛选手，成功吊起一众胃口，也让白芍芍几人的心猛地提起，“噗通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简直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那种兴奋。 他笑笑，脸颊两侧的肉坨坨堆积到一起，看上去有几分滑稽搞笑式的可爱，终于宣布：“银奖获得者论文题目为《平面超透镜的远场超衍射极限聚焦和成像研究进展》。” “啊啊啊啊啊啊！！！”葛丘平立马尖叫出声。 “啊啊啊我们金奖了！！！”蓝月乔也没忍住兴奋地和他抱在了一起蹦蹦跳跳。 蓝月乔心里还记着白芍芍，没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嗨，而是拉着白芍芍一起。 原本白芍芍理智还是在线的，甚至方才还想着提醒他们这才宣布到银奖，他们太激动了点，结果猝不及防被拉住一起拥抱，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冷静下来的那根弦骤然崩断，一时没忍住，便也跟着抱在一起蹦蹦跳跳起来。 见状，向伦达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一副“靠，这三个傻子没救了”的绝望神情，和牛书荣将之拉开，而后一人一个地捂住了他们俩的嘴，干笑地朝视线朝这边投来的众人点点头以示歉意。 “抱歉抱歉。”回过神来的白芍芍几人脸骤然红了，赶忙鞠躬道歉，尤其是朝那个银奖团队道歉，为自己方才突然没能忍住的激动而深表歉意。 那个团队的人方才也和他们加了好友，算是刚认识的朋友，年龄也比她们都大，能理解年轻人在过于激动情况下绷不住的反应，当即笑笑，表示不介意，甚至眨眨眼，说了句：“既然金奖和银奖都同喜了，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喝奶茶？” 向伦达几人当然应了，连连表示自己请客。 看着台下参赛选手们善意哄笑的模样，ethic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当年，他和几个老朋友也是通过参加“芦花物理杯”认识的，然后就一直保持联系到了现在，已然成了几十年的“老伙计”。 “我宣布，本届‘芦花物理杯’金奖论文题目为……”这一次宣读，他没有再拿手卡看，而是朝台下众人笑笑，说出了所有人心中都早已映出的那个名字，“《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 因着方才激动过了，现在正式宣布了，白芍芍几人反倒还算冷静，倒是得了银奖的团队有些皮地吆喝了起来，咋咋呼呼的，满嘴都是“哇——来自华国的几个朋友，你们获得金奖了，我们奶茶要点贵的！” “我们呢？”台上的ethic和几个评委老师也起哄，“可以厚着脸皮也跟去喝一杯吗？” “都有，都有。”白芍芍连连点头，明亮眼眸乐眯成了弯弯月牙，“我请在场所有人喝奶茶！随便喝！” * 因着便利的互联网媒体，“芦花物理杯”总决赛获奖名单出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国内。 前段时间的那场闹剧，惹得关注白芍芍团队的不只是物理界众人，还有许多外行人。 有的是纯路人，为他们的努力和坚持感动，希望能在比赛中取得好的结果。 也有的是早就对白芍芍颇有好感的，比如绿江一众读者，俨然就是自视为“娘家人”了，希望自家“姐妹”可以在外为国争光，也争口气，狠狠打从前看不起他们及他们那个实验项目的人的脸，“啪——啪”清脆响的那种。 更有孟云义那种心思阴暗的，就希望白芍芍他们失败，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嘲讽，以过那种“键盘侠”制高点的瘾。 但不管人们怎么想，比赛结果都已经是定死的事。 很快，有人将官网公布出来的英文比赛结果翻译成了人话，挂在“金奖”字样下的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白芍芍团队投稿参赛的那篇论文就是这个题目吧？ 一时间，网上满是热议，各路夸赞通稿井喷式地冒出。 【bec研究新进度竟出自华国一名20岁女孩之手，天才是怎样养成的】 【她是绿江的沙雕读者，也imo双冠，更是“芦花物理杯”的金奖得主……点击就看满级别人家孩子如何吊打小编】 【走你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只要你默默努力，时间会让你一鸣惊人！白芍芍，一个励志女孩。】 ………… 这也就罢了，营销号一贯是最会蹭热度的，网友们对此早已习惯。 只是，当各种国家机关公众号，尤其是中央级别的公众号也纷纷针对这件事出声，还用上了流星雨，夸赞白芍芍团队几人是“宝藏科研新秀”，能在冷嘲热讽中坚持本心并获得成果，如今在“芦花物理杯”论文竞赛中获得金奖，更是证明了时间一定会给努力的人以回报，并希望广大学子在学术这条路也保持本心。 眼见国家爸爸也夸白芍芍了，网友们终于忍不住化身柠檬精。 【起初我感慨女娲对我不公平，怎么就给我捏这么丑，给人白芍芍捏那么好看。后来我发现，女娲还很偏心，给我就是学渣脑子，给白芍芍就是满级学神脑子。现在，我才意识到，女娲是很有原则的，她说我是咸鱼学渣，我就真的很咸鱼学渣，一点都翻身不了，只能看看别人家靠着学习竟然都被国家爸爸注意到而柠檬。】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国家爸爸，祖国母亲，看在我们小咸鱼也和白芍芍在同一个看书的份上，能不能反派宠爱一下啊呜呜呜】 【躺平，别人家的大学生活和我的大学生活。说起来，我和白芍芍还是校友呢，正好低了两级，所以她大二我高三。当年，她刚从学渣开始逆袭，突然成绩考好，我爸妈还说咋我就不能和她一样努力，说我努力了一定不比她差。现在，我很理直气壮：感谢信任，但就算努力了我也做不到这地步，我只是一条咸鱼罢了。】 ………… 而在全民都鲜花、掌声地献给这几个可爱又努力地走在自己人生科研路的孩子们时，坐在宿舍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回复邮件的翁子林却是面色煞白。 他去年便将从白芍芍那里拿来的论文投稿给《数学年刊》，就是想赶今年3月刊，增加手上一篇核心论文的数量，也算到了如果顺利差不多就是1月底或者2月初就能收到过稿回复。 现在，他的确是收到了回复，可这个回复却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邮件中，《数学年刊》表示论文质量非常好，已经过稿，但同期收到了篇一模一样的投稿，希望他可以拿出这篇论文是自己原创的一些人证、物证。 这东西本身不难搞，只要人脉、技术过关，再加上钱，完全可以搞得定。 前提是论文真正的原创者不会蹦出来和他打擂台，毕竟假的再真也不可能比真的还真。 可如果被发现是自己是盗窃的别人论文，甚至还用上了威逼利诱的不正当手段，他的学术生涯就彻完蛋了！ 想到这里，翁子林赶忙掏出手机给白芍芍发消息。 * 收到翁子林消息轰炸时，白芍芍正被栾云阳带着参加国际物理学家大会。 比较巧合，本届国际物理学家大会的举办地和她刚刚结束了“芦花物理杯”总决赛的地方在同一处，甚至评委也彼此眼熟，几人隔了两日重见面，俨然有种“害，老熟人，又是你啊”的既视感。 当正和朋友聊着天的ethic看到白芍芍，当即就没忍住笑了出来，还夸她：“你推荐的三分糖的珍珠奶茶的确好喝。” 瞬间拉进两人被带进来的“助手”和“国际着名物理学家”的距离。 “芦花物理杯”刚刚结束，热度还没消散，尤其也算是“专业对口”且在场几个都是评委，再加上也算有了“奶茶交情”，白芍芍一进来，还没来得及稍微拘谨一下，就被拉着聊起了她那篇《多重耦合振子系统下bec与s原子融合探寻》。 见状，栾云阳挑了下眉，顺水推舟地便坐到了一旁，任由白芍芍和他们聊天，也算是展示能力，半打开了物理学界最高一层大门。 其他被带过来长见识的“助手”看到白芍芍竟然能和物理学家们聊上天，忍不住心下微酸，恨不能以身替之，问什么都行，却又明白自己不可能被这样对待。 白芍芍之所以被重视和喜爱，正是因为始终坚持本心，努力科研，再冷门也不退缩，且天赋极强，尤其是是那个项目bec研究进度，以本科生身份成为一个实验项目核心研究成员甚至“芦花物理杯”金奖团队队长，这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得到的，何况还有“周氏猜测”证明者的身份？ 数理不分家，天赋也一样，在场的物理学家们对她格外喜爱，便是因着这份惜才的心，特别是他们已经上了年龄，随时可能长眠，更希望能有出类拔萃的孩子顶上自己的位置，白芍芍便是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那个人。 他们问了白芍芍些问题，得到满意回答后，更是对她看孙女似的围着夸。 甚至有一个女物理学家实在喜欢白芍芍这个漂亮、乖巧、有天赋还肯努力的小丫头，忍不住一直摸她的小手和头发，满面都是满得即将溢出来的喜爱之意，直说要不是她已经跟在栾云阳手下了一定要让她当自己的接班人。 其他几个物理学家也对她这个言论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又艳羡地看向那边坐着喝咖啡的栾云阳，有些愤懑怎么就给这家伙发掘出这么宝贝的女娃娃，果然华国人多所以人才也多吗？ 眼见氛围着实很好，几个摄影师找到合适的光影角度便拍下了照片。 照片里，一众人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学术，鹤发鸡皮的老者与肤白眸明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又好像是物理界旧一代与新一代的交替。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脸上，明暗交接，恰似朝夕相触。 看着拍好的照片，摄影师满意极了，当场就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 而就是在这么个白芍芍被物理学家们包围着宠爱的时刻，因为一直没收到消息回复而着急的翁子林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过来。 一阵音乐铃响，交谈中止，白芍芍赶忙掏出手机就准备挂断，注意到来电人是翁子林，心中有了猜测，但现在她没时间和他纠缠，便准备挂断电话，却没想旁边那个和蔼的女物理学家却轻轻按住她的手阻止了。 “还有几个人没到，大会估计一个小时后才开始，应该够你接一个电话。”女物理学家linda手中端了杯咖啡，朝她温和笑笑，“这个大会其实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年一聚的交流会，你不用特别紧张，只要大会进行中的时候记得将手机保持静音就可以了。” 在这里接翁子林的电话？ 白芍芍看了看房间四角的监控，又看了看那四五个扛着摄影设备，或拍照、或录视频的摄影师，默了。 这可不是她和张教授计划之中的事，而是翁子林真的可能坏事做多了，活该倒霉。 在linda鼓励的眼神示意下，白芍芍在心中为翁子林默哀了下，就幸灾乐祸地点击了接听电话。 电话刚被接通，翁子林克制不住愤怒的话便传了过来：“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那篇论文我都已经投稿了，说好了的事情，你怎么出尔反尔？” 第81章 二合一白父霸总进度＋1 说着，翁子林甚至又拿熟悉的那番话来威胁白芍芍：“你难道就不为生你养你的爸爸着想一下吗？” “不小心”手滑，这通电话白芍芍开了免提。 翁子林这些话落在周围几个物理学家耳中，皆不约而同地面上笑容微微敛起。 与上个世纪初的没落相比，华国如今已然在国际上颇具话语权，华语也因着悠久的历史文化而逐渐走向世界成为被向往的富有美感的一门语言，在场几个物理学家都有试着了解一二。 对小白来说，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比起那些华丽的辞藻，最容易学会的通常都是脏话和日常生活中对父母姐弟的称呼，因此翁子林那句“他妈的”和“爸爸”刚一出口就被听懂，尤其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友好，便隐约让他们意识到了什么。 其中，方才对白芍芍释放友好信息最多也最和善的那个女物理学家linda神色最为难看，因为她其实去华国参加过交流互换活动，又语言天赋不错，还是能听懂一些华语的，看着面前女孩乖巧、柔顺，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果不其然，闻言，女孩神色骤然紧张，面上又多了几分愤怒，拿着手机的手也握紧：“那本来就是我写的论文！你怎么能这样做！” “是不是你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发表出去到底署名给谁。”听白芍芍有些愤怒的话，翁子林冷哼一声，心知她的“软肋”还被自己威胁着，倒是稍稍冷静了几分，“总之，学术不端的这个名头我不能背，你自己心里掂量下该怎么做。想来，我应该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吧？” 话音落下，翁子林便将电话挂断，转而给白芍芍发了《数学年刊》给他的邮箱回复截图，又落下一句“想想你爸爸，养你不容易。一篇论文而已，你都已经证明周氏猜测，这对你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 白芍芍的话坐实了linda心中那个猜想，原本温和平静的面容顿时染上两分怒意，也顾不上礼仪问题，便直接伸头，看到截图和消息，瞬间站起：“无耻！太无耻了！” 见linda这般愤怒，其他没能听懂白芍芍和她“朋友”对话的物理学家面上都露出些许茫然，看向在场的众位翻译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将方才发生的事翻译给自己听，而后也皆是忍不住为之震怒。 “孩子，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我们一定给你做主。学术界就是认真搞研究的地方，绝不能让这种坏种搅浑了清澈的水！”linda面上不见温和只有凌厉。 毕竟这个年龄了，又一步步从差点学都上不起的贫穷小孩变成如今的国际着名物理学家，又怎么可能真的表里如一地温和、慈祥？ 其他物理学家也都出言表示了同样的意思。 见状，白芍芍抿抿唇，睫毛轻颤，像个无助的孩子，向在场的老人们诉说了自己的委屈。 她确实是委屈的。如果没有系统，遇到翁子林，她还能这样淡定从容吗？尤其这根本不是她自己招惹出来的麻烦，而是因着有天赋就被理所应当地盯了上。 是，她已经成功证明“周氏猜测”，这篇《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相对来说影响力根本不值一提，但那也是她耗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经过一番努力才得出的成果，凭什么就要被什么都没付出的人平白占据劳动成果？ 得知这个翁子林竟让还仗着女朋友家境好威胁她，物理学家们愤怒极了，但仍保持了一丝理智，询问白芍芍除了这通电话是否有其他更有力的证据，毕竟电话里他们语焉不详，严格意义上来说，证据还不够有力，只要对方请一个经验足够丰富的律师，仍可能翻身。 但小姑娘估计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盯上甚至被威胁，估计不可能有更有力的证据了。 这样想着，他们眉头不由紧紧拧起，心中已经开始思考如果没有更直接有力的证据要怎么做才能让方才那个该死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有的，我录音了。”出乎他们意料的，白芍芍点了点头，“这篇论文最开始是张耀教授指点的我。我和翁子林认识的第一面，张耀教授就让我远离翁子林，说他学术不端，我又……怀璧其罪，总有些不安，就随身带着数码录音笔。他找我的那天，正好我就带了录音笔，出国前将录音笔放在他那帮我保管了。” 听白芍芍这么说，真正告诉了她翁子林学术不端这件事的栾云阳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而后不动声色地抿了口咖啡，心中有些感叹。 这个小丫头……是在保护老张和他啊。 作为翁子林的导师，老张知而不报，可视为共犯，一定会被处罚，而他虽然不是导师，同样也是犯了知而不报的错，处罚肯定跑不掉。可现在白芍芍这么说，他就被完全被摘除在外，老张更是虽然知而不报，但也有尽力提醒旁人，等之后再把救命之恩的事翻出来，处罚就不至于那么大了。 想到这些年老张的煎熬和痛苦，栾云阳心中暗叹了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得知有录音可以作证，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不担心没法惩罚这个学术不端的人，已经在思考要如何发声和表态才能加重惩罚，有的物理学家甚至找负责录制大会交流过程的摄影师要了方才白芍芍和翁子林打电话的视频，打算等表态时将视频也附上。 “按照你说的，既然那个导师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学术不端，为什么只是私下提醒你却没明说？”滔天愤怒之余，其中一个物理学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开口问道。 “他……被道德绑架了。”想到这事，白芍芍神色略微有些复杂，“因为多年前，翁子林的父母救过他们一家人的命，张教授便从此总是被他们以此要挟。” 听白芍芍将张教授这些年无论钱、时间还是人脉关系都被那家人占用的事一一道尽，又说了张教授良心备受谴责后想方设法的那些补救以及内心深处的痛苦、煎熬，在场众人面上的愤怒微微消退，神情也都难言。 严格从规定来说，这个张教授一定是要负连带责任的，但从人情伦理方面来看，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也受了煎熬且尽力挽救，平日里的为人更是清廉正直，科研成果也对学术界颇有影响…… 唉，这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尽管众人心中都在挂念着这件事，但等国际物理学家大会正式开始，还是将情绪抛在脑后，认真倾听同行的过去一年间的新想法以及一些成果或失败经验的分享，在恰当的地方提问，互帮互助地推进下一年的研究进度和新思路。 作为助手，按理说，白芍芍并不能在大会上发表什么观点和言论，但经过方才的事，栾云阳对她愈发的打从内心喜欢，便借着“她是bec实验项目核心研究成员，且对项目贡献远超自己”的理由，让白芍芍代替自己上台发表了关于实验进度等方面的演讲。 先前白芍芍会那般惹得物理学家们的喜爱便是因着获得了“芦花物理杯”金奖，尤其题目还是放眼整个物理界都令人耳目一新的极佳创新，如今她来演讲，条理清晰、问答流畅，可见真材实料及心理素质，更是令物理学家们对这个小辈忍不住的欣赏。 而他们现在对白芍芍有多么的欣赏和喜爱，也就对威胁了这样一个好苗子甚至想对她论文成果取而代之的翁子林有多么厌恶，恨不能立马就让这人付出应该的代价。 在这种欣赏与愤怒纠缠难分的情绪中，国际物理学家大会结束了，原本应该随便闲聊几句就会离开的物理学家们今天却是一个都没走。 linda确实学了华语，但那只是闲暇时间的兴趣，并非专业，便在编辑好想说的话后朝一旁的翻译员招了招手，让她帮忙看自己编辑的话有没有语法或者字词的错误，帮忙稍作修饰。 等翻译员表示没有问题了，她便华语与英文对照着发在了自己的几个社交平台上，附带的还有方才白芍芍接电话的视频，言语中满是对学术界会有这种污浊现象的痛恨与嫌恶。 她明白互联网的人很容易出现地区歧视，还特意说了自己年少时遇到的一件类似但没有翁子林这般过分的遭遇，希望学术界可以清理这种人品不佳的人出去，也让其他孩子向白芍芍学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他物理学家也都发了差不多的动态。 栾云阳也同样发了动态，还去私聊了下张耀，和他说了现在可以改变计划，提前发布录音。 当时，白芍芍接到翁子林电话，栾云阳便知道事情可能要出现些许改变，特意开静音模式给张耀打电话提醒他注意跟进度。因此，张耀收到消息，便立马将早就编辑好的话和录音发布在了自己的微博上面。 看着网页显示的“上传中”字样，张耀心情说不出的矛盾，既因着自己马上就要被作为共犯负连带责任而忐忑和沉闷，也因着终于摆脱这令人煎熬的事而前所未有的松快。 * “芦花物理杯”前天才结束，白芍芍团队获得金奖的热度还没下去，就有记者根据团队五个人过去参赛却只回来了四个，疑似她跟着栾云阳院士去参加国际物理学家大会的事给抖了出来，网友们便忍不住多投了两分心思在上面，好奇白芍芍这次又是去做什么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白芍芍高颜值、性格好、聪明，做什么好像都能做到很好，人缘也是跨遍全球，完全就是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去艳羡的理想人生。 得知白芍芍跟着栾云阳院士去参加国际物理学家大会，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哦豁，这家伙估计又要有什么新风浪了”，也暗暗期待。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白芍芍的确是在国际物理学家大会引起风浪，却是以受害者的身份。 竟然有人以白芍芍父亲公司的新项目去威胁她，想要强占她的论文成果？ 得知这个消息，他们不敢置信极了，又摸去可以说是当事人之一的张教授微博，听了那个录音。 更甚，仿佛是丰收的季节，关于那个名为翁子林的人的瓜一个接一个地往外面蹦，越来越多人站出来展示了自己才是论文原创者或第一作者的各种证据，并表示了被威胁时的痛苦以及如今终于能借着白芍芍这件事揭发他的激动，希望可以拿回自己的着作权以及让翁子林得到赢得的惩罚。 看到这么多人证、物证，网友们这才意识到，居然真的有人这么行为卑劣又人品低下，竟然在学术圈这个被他们视为专为科研而努力的清水圈子里做出了如此可恶的事，根本就是玷污了他们对学术圈的崇敬，也是对其他认真科研的人的一种不尊重。 【天，录音里的芍芍太让人心疼了……那被翁子林逼出来的一声声应答满是委屈。她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新成果，凭什么翁子林一句话就抢走？的确网上流行段子，“你的xx，我喜欢，拿走了”，但那只是一个段子，谁能忍受这么恶心的事？希望他得到应该的处罚，只是记过我可不认呢：）】 【啊啊啊气死老子了！什么傻逼玩意？以为自己多牛？论文是别人的不是你的，九千万是你女朋友家的不是你家的，装你妈的逼啊？给老子死！！！】 【我之前还艳羡过白芍芍，说她认识那么多大佬，自己也厉害，肯定到哪里都是一路绿灯，不会和我们普通人一样遇到哪些阴暗事，原来即使是她也……唉，想抱抱她，被威胁的时候肯定很害怕吧，投稿估计是家里让的，爸妈哪能接受自己女儿被这样威胁？】 【想说的话前几个评论都说完了，那我就@九路大学吧，麻烦给个让人满意的处理结果。】 【@九路大学】 【@九路大学】 ………… 很快，这件事热搜不仅榜上有名，甚至是变化了几个不同的话题榜上有名，可见网友对此事关注度之盛。 “九路大学”也是国内知名双一流大学，很爱惜羽毛，在这种没有任何可挽回余地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盲目护短，尤其还是护短这样一个做出了他们稍稍三观端正些的学术界人士都最厌恶行为的学生，当天就给出了官方处理结果。 对翁子林以退学处理，永远不再录取，所有校方予以肯定的优秀证书、奖励决定全部收回。 而这只是个开始。 翁子林是在读博士，即使被退学，也有研究生学历，但他读研和本科时发表的好几篇论文都被正主站出来指明了造假，导致不仅是博士学历落了空，甚至本科学校都对他多年前就拿到手的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做出了追回并撤销的决定。 所有刊登了翁子林论文的期刊，也不管那篇论文到底是不是他写的了，以防万一，全都撤下，不再销售，官网也直接清理所有他发表论文的痕迹，赶紧撇开关系。 不是只有娱乐圈才会出现封杀、雪藏的事，等真的触碰到了底线，任何圈子都一样，包括学术圈。 眼见自己从博士在读的高材生变成了连本科学历都没有的高中生学历，翁子林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一整宿、一整宿地睡不着，打开各社交平台，一会儿看那些被他“征用”了论文的人一些自证，一会儿看网友们对他的责骂，一会儿又要看学校、期刊对他的处理，还要看国际物理学家大会上白芍芍接电话时那装模作样柔弱的神情以及张教授发出来的录音，只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不是的，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教授欠了他们家救命之恩，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地不站在他这边？ 那群人都有软肋在他手里，怎么敢这样站出来指责他？ 最可怕的是他还收到了女朋友发来的分手短信。 女朋友……又或者说是前女友，在短信里表示自己当时喜欢他就是喜欢那份对科研的专注，认为能沉得下心研究那么多年学术理论并获得成果的人一定很稳重踏实，而且学术圈也干净许多，肯定不会有那么多让人心烦的杂七杂八各种事。 【但这些建立在你的学术经历都是真实的前提上。你连学术这样严谨的事都能作假，甚至利用我父亲的社会地位和能力威胁他人并瞒天过海……且不提这事的人品问题，单说感情，我怎么敢相信做出这种卑劣行为的你对我是认真的？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互不打扰，感谢，拉黑了。】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翁子林沉默许久，骤然爆发地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一把推扫到了地上，抓着自己头发“啊——”的喊。 不，不是的，他们这么久的感情，肯定还是可以挽回的！ 这样想着，翁子林赶忙登录上微信，点开那些自己和前女友谈对象时认识的朋友对话框，表示自己和女友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希望他们能帮忙从中调解一下。 在将消息发出去前，翁子林还将自己的组织语言反复看了多遍，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他们问及网上关于自己论文造假的事时应该怎么说才能完美糊弄过去，却没想那些往日里“翁哥”前“翁哥”后喊着他的那些人早就把他删掉，消息一发出去就显示了个红色感叹号以及“不是好友”的提示。 看着屏幕上那个提示，翁子林一动不动地坐在板凳上，许久，猛然一个用力便将手机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手捂住脸，他缓缓蹲在地上，呼吸微哽，说不出是愤怒、难过还是后悔。 只是，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他才二十多岁啊，人生却已经毁了。 毁了！！！ 似乎是因着白芍芍与翁子林事件“正义”战胜了“卑劣”，其他同样受到学术不端行为侵害了自身应得利益的人也都忍不住纷纷在评论区发表了自己的一些亲身经历，得到广大网友的同情，也愈发引发人们对“学术不端”行为的热议。 凭什么别人一步一个脚印，看了那么多文献资料，多年如一日地伏案书桌思索和研究，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成果，你随随便便地说上两句话，便可以用那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之变为自己的？ 如果所有人都这样，学术界还有几个明天，人类又是否还能有未来？ 一直在说“学术强国”、“科研强国”，就这样强吗？ 国家方面也对这件事格外重视，各机构官博/官微发布多条动态以示态度，更是全国各地大小会议齐开，对学术界风向的整顿立时成了当下风口浪尖最重要的事。 也算是变相“因祸得福”。 只是网友们谈及此事，多少有些为同样受了连带责任的张教授可惜。 他本人做学术、搞科研十分端正清廉，却因着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被道德绑架这么多年，最后沦落到一把年纪了还被泼了脏水，甚至“院士”称号也被取消，教授身份亦然。 就这样，他还在被媒体记者采访时一再感谢学校，感谢他们保留了他特聘教师的身份，也没有剥夺他继续进行手上项目的资格，更是看得网友们心酸不已。 这个老人真的很好，只是……唉。 * 白父、白母忙于公司的许多事，根本不知道自家女儿上了热搜，还是白奶奶下楼和朋友们唠嗑时得知了这件事，回来告诉他们。他们满脸愕然，赶忙去搜了下，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林氏的女婿竟然威胁过自家女儿，当即火冒三丈。 “我可以苦！可以重来！反正也不是没吃过苦！”听着录音中翁子林的那些话，白父一个起身，暴躁地直接将椅子一脚踹倒，“但他们不许动我女儿！” 坐在沙发上的白母看着那些通稿更是直接哭了出来：“那孩子才多大啊，就知道报喜不报忧，受委屈也不知道和家里面说。要不是因缘巧合，有了这些物理学家的帮助，她难道就要受了这个委屈吗？” 想到那个可能，白父愈发暴躁地狠狠锤了下桌面。 说话间，助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白父尽量压了压怒火，沉声：“进。” “白总，林总来拜访您了，关于项目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和您说。”助理推门，往一旁让开，露出站在后面的林总，也是翁子林前女友的爸爸。 看到威胁了自己女儿那个混蛋的“未来岳父”，白父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合作是吧？没有问题，去找我们公司法务部吧，总归我也不想和你们这种家风败坏的人合作。” “不是的，您误会我的来意了。” 被甩了冷脸，那个林总不仅没有生气，面上反倒露出一个温和友好的笑。 “我不仅不打算和您解除合约，甚至是来和您谈新合作的。上亿预算的项目，也是我们公司这两年最重视的大头，本来不打算和任何人合作，这次是想来致歉，也是表示诚意。我女儿已经和那个人渣分手了，我们先前并不知道他用我们威胁您女儿的事，非常抱歉。” 第82章 二合一孪生素数猜想。 终于，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白芍芍松了口气。 只是经过这件事，爸妈从以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闯，变得紧张起来，认为她有什么都不往家里说，必须他们多问和关注。夫妻两人都五十岁了，连微信都玩不顺溜，竟然还为了白芍芍特意下载了微博，每天晚上的睡前活动就是要去微博搜一搜女儿有没有什么新的坏消息在上面挂着。 谁能想到，别人家都是让孩子不要总想着啃老，出去好好闯荡，他们家却是恨不得能让女儿放心啃老，千万别为了他们在外面受气。 自己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竟然在外面被旁人那样欺负，尽管完美解决了，可只要想起这事他们就来气，还迁怒了傅言锡，怪他没有和他们说这事，让女儿自己承受那样的压力了。 “哎呀，爸，妈，你们别说傅哥了。这事都是我决定好的，他也只是顺着我来罢了。”撒娇地将脑袋靠在他们肩上，白芍芍解释自己不和他们说这件事的缘由，“我人证、物证齐全，根本不怕他的。而且，你们那个时候还和林氏有合作，万一演技没崩住被发现蹊跷，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好。” 白父、白母虽然心中恼火，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也都不知道林氏父女竟然也被那个翁子林玩得团团转。 说到林氏，白父便将前段时间林总和他不仅继续了之前那个九千万的项目，甚至又新弄了一个合作项目，这次是真正的大项目了，保底七十亿，但预计可以在一百亿左右，并且这不是分成前，而是分成后的利润。 “这是林氏近几年最重视的项目，原本不打算与任何公司合作。”白父解释了下，“这里面，固然有为了你的事和我道歉的意思，但主要还是不得不公关。他们被那个翁子林拖累了，近期股票和业绩下滑严重，在公众心中影响很不好，而我又蹭了你的热度，股票上升且口碑极佳……有点类似明星效应吧？” 想到平日顾客们时不时就要问问自家女儿最近的动态，甚至还有来找他取经、合影留念的，白父就很忍俊不禁：“有了你，我倒是不用找什么代言人了。谁知道那些明星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私底下到底埋着什么地雷黑料随时可能爆炸，我家女儿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听白父、白母说的这些话，白芍芍登时惊呆。 卧槽，这就是系统的力量吗？ 她甚至一时间不确定爸爸公司项目的这个极端转折到底是因为自己是条锦鲤，还是那已经被升到了4级的“鱼塘”的功劳。 也不怪她当时临时钻系统空子，而后就那么心中有底气，的确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质量有保障。 想到“鱼塘”，白芍芍点开系统操作面板，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攒了42的金币余额，恰好可以升级一次“家族”选项。 她手指正准备点下去，突然想到上次升级是借着面霜为媒介，给爸妈护肤了一波，这次或许也同样需要一定的媒介，便先在心里问了下系统。 【需要。】系统上线营业，【每次升级“家族”都需要通过新的媒介实施升级后的效果，因为对应的也是不同的数值点。】 [明白。]白芍芍点点头，[就是吃哪补哪的意思嘛。] 系统：【……】 你这玩家长得那么仙女还气质文静，咋开口就这么的俗！还给不给它一点高逼格感了？ 不知道系统又在心里悄悄内涵了一波自己，白芍芍眼睛转了转，跑回卧室，弄出一阵翻东西的声音，趁机点击了升级，坐等系统给东西。 【恭喜玩家“家族”已升至2级，耗费金币40，余额金币2。】 提示音结束的下一瞬，白芍芍面前就出现了个蓝色的长方体盒子，上面还画了两条头上顶着白色假发疑似正在跳舞的鱼。 白芍芍：…… 特么这玩意该不是系统版“脑白金”吧？！ [你们总部设计师是不是马上就要被辞退了？这真的是系统出品的包装？]她不敢置信。 系统表示：【“家族”2级可以提高效果受益者的智商。因此，这个媒介是根据地球热卖老年人补脑营养品……】 白芍芍懂了：[模拟的？] 系统：【由我设计出来的。】 白芍芍：…… 所以它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尤其是设计出的东西这么丑！明显就是故意的这狗东西：） 但她嘴上没有说。毕竟，以系统狗的程度，绝对还能回给她一句“你也可以不用”。 开玩笑！她好好学习才辛苦得到的劳动成果，凭什么不要？ 用！必须用！ 抿唇，微微点头给自己鼓劲，白芍芍便拎着手中的长方体盒子出去了，笑着递给白父、白母：“我在外面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营养品，补脑的。” 又看向一旁的奶奶：“奶奶也记得一起吃啊。” 得知女儿给自己买了东西，白父、白母便一直眼睛蹭亮地看着她卧室的门，期待买的到底是什么。可等他们真的看到了，却有点沉默。 他们看看手中的“脑白金”，又看看一旁的女儿，没说话，只是那满脸“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给我们买这个”的复杂神情已然溢于言表。 看着白芍芍被爸妈嫌弃后那哑巴说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表情，系统偷偷乐了。 该！让她俗！俗不可耐的结果可算是尝到了吧！ 倒是白奶奶对此十分惊喜：“呀，我上次还和你王奶奶聊到上了年龄是不是该吃补品了的事，没想到乖孙女今天就买了，真好。” 听奶奶这么说，白芍芍自儿菜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日忙着各种研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好好陪家里人了，尤其爸妈工作也忙，奶奶便白天总是一个人，心中微微愧疚。趁着现在还是寒假，她便决定腾出一天时间陪家人和奶奶，比如去逛街，又比如看电影，总之就是陪伴。 因着年龄差异与时代不同，白芍芍喜欢穿简约百搭一些的款，奶奶却更倾向于深色碎花，家里现在也一点都不缺钱，便去了商场专门的老年人服装店购物。 一路上，白芍芍遇到了好几个和她打招呼的陌生人，有的喊着“小白”，也有人喊“芍芍”，甚至还有人喊她“白姐”，差点让她以为自己不是陪家里人逛街而是明星出行，粉丝这才那么多。 ……那位火眼金睛喊她“咸鱼”的朋友就不必了。知道你是绿江来的，低调点成不？ 因着寒假是学校放的，年假是实验室放的，回去“上班”的第一天，白芍芍征询过栾院士的意见，还带着家里人去研究所参观了一下。当然，是隔着窗户的，毕竟这是每个成员都有登记的实验场所，没有特意为他们准备防护用具。 但即使是这样，白父、白母以及白奶奶也仍激动不已。 这些设备、材料，他们一个名字都说不上来，却仍为此心情激荡。 再看看走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面容清正，衣着得体，谈吐间进退得当，一看就都是收到过良好教育的。 想到女儿/孙女就是在这样冷静自持的地方做研究，身边也都是靠谱、友好的学长、学姐和老师，他们就觉得心中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世界上并非全然的美好，但也并非全然的恶意，起码美好是胜过恶意的。有这样成熟稳重的朋友和老师帮着芍芍，即使还有翁子林那样的人，他们也能放心她可以完美应对。 “我家芍芍以后就多多麻烦您了。”临走前，白父和栾云阳院士握手拜托道。 栾云阳院士温和地弯弯唇，点了点头：“她在我的实验室一天，这就是一天我的分内事。放心吧。”院士风度尽显无余。 见状，白父几人终于放心离开。 等白芍芍送家人走了再回实验室，就见方才还干练得“站如松，坐如钟”一群人已然“消失”，有的啃着煎饼闲聊八卦，也有边喝牛奶边翻期刊，包括栾云阳院士也是不知什么时候怀里都报了个枕头，说是昨晚对实验有了点新想法没忍住通宵查资料，现在太困了，要补觉。 放眼整个实验室，满目都是“咸鱼”二字，哪里有外人眼中“精英人士”、“高智商分子”应有的格调？ 白芍芍：…… 果然这才是她熟悉的大家。 《数学年刊》3月刊最终还是登出来了那篇《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本期强推，署名白芍芍，既是在“学术不端”风波中的表态，也是确实对这篇论文质量的肯定。 尽管并非白芍芍的有心而为，但确实是让《数学年刊》被拖下了水成为风口浪尖，对此，白芍芍始终心下微微愧疚，便决心之后如果还有数学论文，除非特殊原因，尽量都往这本期刊投稿。 没了品行不端之人在生活中搅浑水，白芍芍的日常再次恢复平静，每天就是上、下课，看论文，做实验……哦，还有约会，虽然确实相对来说这件事占比很少。 周五下午，白芍芍和傅言锡去到了公寓里。 晚饭是傅言锡做的，土豆炖牛腩是白芍芍的最爱，煮得透烂的土豆块与筋肉香软的牛腩拌在一起，肉香与土豆香交缠，入口软绵浓郁，下饭极了。 傅言锡做了饭，洗碗便是白芍芍来。洗着洗着，正哼着小曲儿的白芍芍便发觉自己腰上默默环上一双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而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也正好覆在她肚子上，撒娇似的拇指轻勾，勾得白芍芍肚子上的软肉有些痒，心亦然。 “你干嘛？”她转过头，笑问他，“刚刚没吃饱吗？现在还来吃我豆腐？” 下巴轻轻搁在白芍芍肩头，傅言锡声音闷闷：“没吃饱，毕竟一个月能吃的次数屈指可数，估计进研究所的那张门卡吃你豆腐的次数都比我吃的多。” 白芍芍：…… 虽然但是，这竟然是一具有据可循的真话。 伸手，往身后那人脸上抹了下泡沫，见他猝不及防被弄下意识的那瞬懵然神情，白芍芍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干脆转身，用沾满泡沫的手捧住傅言锡的脸，踮起脚尖，便“mua”的一口亲了上去：“门卡随时会弄丢，随时能换，但男朋友以前是我哥哥，以后也会是我老公，永远不会换。” 被白芍芍这么故意地弄了两次，傅言锡面上已经沾满泡沫，看着她的眼眸却晶亮，骤然俯身，嘴唇与她碾舐，极尽温柔，眼中满是笑意：“嗯。” 美色当前，白芍芍脑子当机地眨眨眼，而后见他眼中笑意愈盛，这才反应过来，“啊”地捂住脸：“傅哥！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脸上泡沫都到我脸上了！！！” 傅言锡但笑不语。 去年，白芍芍受钱教授邀请，加入“黎曼假设”项目组，每两个月都会定期参与研讨。因着“芦花物理杯”已经结束，她的时间得以空出来，倒是能更全身心投入进来。 不得不说，能作为“世界七大难题”存在，更是“素数”类数学假设的巅峰，“黎曼假设”的难度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光是前人的探索和研究进度，白芍芍便一直看到了现在，可还有一部分没看完，更遑论从中集大家之长地给出什么新想法了。 只不过，因着张耀教授被牵连其中的那个“学术不端”事件，“黎曼假设”项目组有几个与栾云阳教授一般知道内情的张耀教授的老朋友，对白芍芍更敞开心扉了些。 是非分明又知恩护短，她的处事方式是他们喜欢的。 “黎曼假设”虽然很难取得新进度，但“周氏理论”没有那么难。 因着这是新理论，项目组成员都有过试图将之应用到证明“黎曼假设”这条路上，但并没有进度。倒是一次开研讨会时，白芍芍突然“跑题”，小脑瓜一“叮”的一响，竟是觉得可以将“周氏理论”与另一还没被证明出来的“孪生素数猜想”结合，从而便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你是说……孪生素数猜想？”石水苗微微敛眉，思索了会儿还是摇摇头，“这个不可行。我有一个对孪生素数猜想很感兴趣的m国朋友，这个思路早在两年前你的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发出来时就试过，没有结果。” 一旁的钱教授也点点头：“我也试过，没找到思路。” “周氏理论的条件前提是当2^（2^n） 见白芍芍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张教授笑笑，提出自己的猜测：“小丫头，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只是等着我们上钩呢？” “嘿嘿嘿。”白芍芍憨憨笑地咧了咧嘴，“这不是有思路虽然是有思路，但有点卡壳吗？想着这么多老师在这里，我不好好请教一下，多浪费资源。” “数你最贫嘴。”卢玉婷无奈摇头，面上却流露出三分宠溺，“总归我们现在对‘黎曼假设’的研究也没有新进度，干脆依你这回，试着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证明孪生素数猜想吧。”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遇到您们这么好的老师！”白芍芍立马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逗得在场教授们忍俊不禁，而后转过身，拿起数位笔，在触屏白版上写下自己的初步思路。 既然答应了和白芍芍一起研究如何通过“周氏理论”逆推证明“孪生素数猜想”，“黎曼假设”项目组的老师便都开始着手研究。 他们的研讨会原本是两月一开，但因着在场各位全都是国内顶尖数学家，研究能力非寻常人可比，再加上白芍芍那小脑瓜也不知怎么长的，灵感一个接着一个，搞得他们也仿佛重返年少，一个个激情四射地搞科研，一个约一个地讨论，竟是最后基本一月两开。 对此，几个教授私下聊天时还有些感慨和高兴，觉得果然他们一群年纪大的人凑在一起就容易一潭死水，还是年轻人有活力，能带动他们的脑子一起动。 5月下旬，又是一场“加班”的研讨会。 走在去图书馆会议室的路上，白芍芍一边期待今天可以和老师们碰撞出什么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新火花，一边又开始焦虑自己这学期的论文日常任务。 明年这个时候她差不多就得准备毕业和读研事宜了，上课任务繁重，实验室近段时间也是进展不错，进度一直在往前推，已然分去她一半多的精力，偏生还有一个甜蜜的负担，便是现在这个“孪生素数”也是通过一次次讨论不断得出新的想法，仿佛只隔了一层纱便能证明，让她怎么舍得半途放下去研究别的？ 这就好像看小说到高潮让人写作业，看电视剧到告白剧情让人去睡觉，人干事？？？ 谁特么忍得住啊！ [系统，这个每学期一篇论文的日常任务没完成的话，是不是也会被惩罚？]她有些惆怅地问，[程度会轻点吗？毕竟这只是个日常任务啊。] 【都是任务，一视同仁。】系统的机械音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她就知道。 白芍芍噘噘嘴，寻思着能不能干脆就用目前的研究进度写一篇关于“孪生素数”的论文。 “小白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啊。”白芍芍刚一推开门，就听到钱教授这般说。 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她懵了懵：“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吗？钱教授，你们来得怎么这么早？” “还不是期待你这丫头又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一旁的张教授笑了笑，“每次研讨会，你都会说一些让我们打开新思路的话，回去后通宵不睡地研究……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太过久违，竟然有点上瘾。” 被夸了，白芍芍不好意思地笑笑，拿着笔记本和笔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提前与其他教授开始这次研讨会的交流。 因着白芍芍总是“语出惊人”，惹得大家灵感激发，根本没耐心再听其他人的研究进度，导致研讨会变成一个人的分享会，所以钱教授早前就把她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发表讲话的位置上。 现在是卢玉婷教授的分享part。 左手背抵在下巴处，白芍芍微微抿唇，仔细听着卢玉婷教授的分享，时不时还要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些听时的感受，也是在学习。 听了会儿，到了交流时间，石水苗教授便向卢玉婷教授提问：“关于孪生素数对那部分，你方才一直将重心放在k=1的上面，但如果是逆推思路……” 白芍芍听着，眉头稍稍拧起，若有所思。 k=1确实是“孪生素数猜想”内容的一个关键点，同样，“周氏理论”应用在孪生素数对中时，那一步就会…… 应对石水苗教授的提问，卢玉婷教授思索了番，发觉竟然的确是个问题，不由叹了口气自己这段时间不够细心，刚准备下去换下一个人上来分享，就听“嘎吱——”一声板凳响，白芍芍突然“砰——”地拍案而起，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他们倒不是生气，毕竟已经认识一年多，也因着那次“学术不端”事件也算是认清了为人，对她的品性和礼貌素养心中有数，只是不解她怎么会猝不及防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张耀教授甚至弯腰看了看桌下，以为是有老鼠或者蟑螂出现，把这小丫头给吓着了。 “不好意思，打断各位老师一下，麻烦能不能先看一下我的思路。”顾不上解释自己方才的反常表现，白芍芍眼睛噌亮地快步便快步走到演讲台上，拿起笔便在触屏版上抓住方才的灵感快速写画起来。 见白芍芍这副表现，在场众人便明白了，她是突然有了灵感，便都默契停下说话，安静看她的思路。 越看，他们也就不自觉眼眸睁大，唇角不自觉微扬，本应因激动而粗重的呼吸也拼命压低。 这个思路！！！ 好像可以成立！！！！ 第83章 二合一论文投稿署名123 夕阳西斜，落日余晖透过玻璃窗倾洒，在地上照出块状光斑，印在屋内一众老人眸中，在黑暗中激起灿极的霞。 在白芍芍写下那最后一句“因此，孪生素数猜想是成立的”的瞬间，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皆是不敢置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竟然将“孪生素数猜想”证明了？ 在他们根本没预料到可以成功的前提下？！ 一百多年前希尔伯特在国际数学家会议上提出的问题，竟然真的得到了验证！ 脑中骤然倾泻的思绪灵感终于得以完美表达，白芍芍退后两步，看着即使自己已经特意将字放小仍将两面触屏板都写满了的证明过程，满意地弯弯眉眼。 转过身，她刚准备问在场教授们对自己这个验证思路的看法，没成想回了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墙团团围住。教授们戴着老花镜，昂着头，眉心紧拧地看着她的证明思路，手中也皆拿着笔和纸。 有的手捧着在算，有的抵靠在附近人的背部以书写，还有人实在找不到好写字的地方了，不得不趴在桌边，一会儿算，一会儿回头看看触屏板上的过程……不用白芍芍说，他们便早已在跟着她的思路进行复核和验证计算。 端看先前“周氏猜测”引起的影响和关注便可知，即使不是“黎曼假设”这种在数学界已然地位极度崇高的假设，任何新的研究进度都会惹得所有关注数学领域的人震惊和兴奋，尤其还是又一个“世纪猜想”似乎即将被证明出来。 见教授们都沉醉于研究，被人群包围的白芍芍左右环顾了会儿，找了个缝隙钻出去，便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验算，也是等教授们回过神来给她个答复。 作为灵感突发想出了这个思路的人，白芍芍每日听教授们的分享和提问的时候，脑中便已经大概有方向，细细说来其实也是厚积薄发的成果，此时虽然惊喜和激动，倒也没有特别的不可思议，此时相对冷静，只是在教授们看来，这实在是石破天惊的一个进展，一个个都无比沉入其中。 先前，白芍芍和张教授互帮互助地完成了那篇《关于p-超循环嵌入子群的一个新判别准则》，他们虽然也感叹了几番这个小丫头确实天赋极佳，未来可期，但心态相对来说也很平和，毕竟这只能说是新思路，他们每人手上都不只一个类似的科研成果，见多不惊。 可现在，她在结合了他们每个人想法的基础上，却又用自己独特的思路，将之换了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便使得形成了个全新的思路，并且竟被他们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也一点错漏之处都没发现。 这个概念和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间点滴流逝，窗外月明星稀。 白芍芍一直在等教授们对她的这个证明思路进行评判，生怕打扰他们的思路，连话都没敢说，坐在板凳上的屁股肌肉也因为一直不动而有些疲惫，没想到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半还没等出来个结果。 不得已，她只能和辅导员发了消息请假，表示晚上夜不归宿，就近回家，因为实在赶不回学校的门禁，继续等。 “咕——” 终于，在肚子第n次发出抗议的声响后，白芍芍忍不住了：“教授……快十一点了，你们真的不饿吗？” 即使是再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和连贯的思考时间，也不能这么久都不吃饭吧？她一个年轻人都撑不住肚子饿的事，这些教授个个年纪过百，怎么仿佛一个都不觉得饿的模样。 听到白芍芍的话，教授们这才回过神。 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和手表时间，钱教授这才惊觉自己只以为顶多二三十分钟的功夫竟已然耗了小半天，赶忙收拾东西往家赶，生怕被暴脾气的妻子给关在外面了，其他几个教授也好几个面上是与他如出一辙的“要命了”神情。 边收拾东西，钱教授边和白芍芍说：“芍芍，证明理论不是小事，不能轻率大意。你等几天，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你这个思路，再具体讨论，可以吗？放心，这是你的证明成果，我回去后会更新在项目组的研究报告里面，以后如果发表论文也只会让你单独作为第一作者。” 有先前“周氏猜测”从提出证明到正式被承认变为“周氏理论”的经验，白芍芍对于任何猜测/假设的证明都需要被反复研究和琢磨的事早已心有准备，此时听到钱教授的话也不觉得有丝毫意外。 只是对于他说“第一作者”的事，她拼命摆了摆手，不肯居功：“这个新解法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也是听了教授们的讨论，把你们的想法都杂糅到了一起，才突然有的灵感。” “放心，我们心中有数的。”见小丫头面对这“巨大好处”仍能坚持住而不为之动摇，钱教授面上浮出慈爱的笑，摸了摸她的发顶，“如果我们没找到错漏之处并合作发表论文，第一作者是你也只能是你，但我们也会作为第二作者出现，这是按照贡献来的，公平也符合规定。” 教……教授们给她当第二作者？ 白芍芍咽了咽口水。 尽管知道这确实是符合规定的决定，但毕竟是个还没毕业的本科生，无论是自身学历还是在学术界悬殊的地位，都让她有些为这个提议而克制不住的紧张。 对于钱教授给出的说法，其他教授也没有意见。 他们不是圣人，不会将本应得的署名退出去，但也不是学术不端的卑劣者，不属于自己的署名和荣誉他们也不屑去盗窃。 接下来，白芍芍本以为自己会继续忙碌，没成想因着她提出的那个新的证明思路，“黎曼假设”项目组的教授们都沉浸在各种正推、逆推的验算中，别说会议半月一次了，就是两月一次，他们都没反应。 好几次在群里说话都超过了12小时才得到回复的白芍芍对此表示：呵，意料之中的事。 谁说看小说才会上瘾，追电视剧才会抓心挠肺？ 没见这些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讲究养生、自律的教授们现在全都打破了作息惯性，更是原本就不怎么活跃的社交圈和社交账号也“查无此人”起来，全都废寝忘食地沉浸在这个有他们参与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成功的新研究成果之中。 又是一年夏天，高考季已来临，孩子们走进考场，紧张之余，也有对于即将解脱的兴奋之感。 走进考场的孩子们有着与早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得成年人们有着似曾相识的青涩面庞。 只是，脱下校服、换上便装，到底是解脱还是又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地狱，就各人都有不一样的未来了。 按照以往惯例，到了该开研讨会的日子，白芍芍又在“黎曼假设”的项目组群里发了个消息，询问是否开会，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研究所赶。 ‘估计教授们还在研究那个“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思路。’ 白芍芍在心里这般想，没成想竟然收到了回复。 【钱教授：开会！@小白尤其是你，不可以迟到。】 从没迟到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被嫌弃到得太晚的白芍芍：…… 既然确定今天要开研讨会，还特意说了要自己不能迟到，她便发了个消息给栾云阳院士，说了下情况，请一天假，便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坐车出发去图书馆。 [我和你说，我今天绝对是第一个到的。]刷卡进入会议厅，白芍芍和系统闲聊，[毕竟我可是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早到的小白可以少听批评。] 【你来太急了，忘了带笔，到时候还是要挨批的。】系统一直把这事忍到现在才说，幸灾乐祸。 [没关系。]白芍芍不甚在意，[钱教授他们都有随身携带一支备用笔的习惯，我到时候借一下不就行了？] 说着，她推开会议室的门，没成想，下一秒就看到里面坐着除了她以外项目组几乎所有成员，且他们每人面前都摊着许多打印或销售的文献资料，还有显示着pdf阅读界面的平板，交谈声和翻纸时的“唰唰”声在她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屋内外一时都很沉默，氛围有些微妙。 讪讪地笑笑，意识到自己早到可能反而打扰到了教授们的私下研讨会，白芍芍往后退了两步，尴尬点着头说了一句：“我来太早了，先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再来，您们继续聊。”而后便反手将会议室的门关了上，大步流星朝图书馆方向走去。 边走，她边在心中暗恼自己今天自以为是的早到举动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撞破教授们背着她的私下会议的感觉仿佛高中生在楼梯拐角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心情实在复杂。 一方面，她理智上能理解教授们的这个举动，毕竟年龄差距太大且认识时间短，当然比不上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更默契也彼此水平、地位想当；可另一方面，她情感上又不太能接受这事，有种一个宿舍四个人，其他三个人却背着她拉了个小群的感觉，心里难受得不行。 “白芍芍！” 就在这时，钱教授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啊？”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钱教授喘着气跑过来，亲昵又微嗔地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语气不解：“你走什么？我们都等着你呢。” “等我？”白芍芍懵了，“您们不是在开研讨会吗？我现在进去不会打扰到您们吗？” “开研讨会？”钱教授也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小丫头方才突然离开。 “是……”他犹豫了下，“也不是。” 关于到底能不能将方才他们做的事判断为在开研讨会，钱教授稍稍犹豫了几秒，但很快便放弃，觉得还是直接让白芍芍自己看的好，便将她直接拉着往会议室走：“来，我们终于讨论好了那些细节，可以和你确定地说清楚我们的想法了。” 想法？什么想法？ 白芍芍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对“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与系统任务无关，完全是她自己一时脑中闪过的灵感，自然也无从得知证明思路和过程的正误，闻言登时担心起来，觉得可能是那个证明思路有错。 她的第一反应是教授们是不是感觉被白溜了一圈而心中对她不喜，但很快便自我否认，觉得根据她对教授们的理解，不是这样经不起研究过程中有失败出现的性格，毕竟谁都不可能永远成功，倒是有可能提前开会商量着要怎么和她说才能让她明白自己证明错误的地方在哪里才是。 这样想着，白芍芍的心便放松下来，乖乖跟着钱教授回去，想着等进去了得先和教授们道歉，却没想刚打开门就被石水苗教授拉了过去，指着桌子上一张被划线修改多处的草稿纸，示意她看：“芍芍丫头，这是我们讨论了一上午兼半个下午才确定出来的论文投稿署名排序。你看一下，觉得可以吗？” 论文投稿署名排序？？？ 可她最近没有些论文啊。 要是教授们自己有了什么合作的研究成果，为什么要投稿署名问她？ 白芍芍一头雾水地走过去，拿起纸，发现上面教授的名字都一排、一排地写着，但又不断被划掉，不知道是因着什么原因。 直到她的视线从上面慢慢移动到了最下面，看到那行《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以及下面第一行的“白芍芍”，突然就明白了下面跟着的第二行和第三行的教授名字是什么意思，心跳也骤然加快。 转过头，兴奋地看向石水苗教授，白芍芍眼睛蹭亮：“石教授，我的那个证明思路真的能成立？！” “嗯……”石水苗故意吊她胃口地沉吟几秒，才笑笑，“起码在我们看来，是成立的，而且非常完美。只不过，我们承认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承认，所以标题我们严谨地加上了‘试’这个字。” “哦哦，我懂。”白芍芍点头，表示明白，又指着下面分成了两行的教授们名字，面上有些不解，“我们项目组不只是这些教授啊，为什么不一起写上去？这些教授应该都是第二作者吧？” “第二行是并列第二作者，第三行的则是并列第三作者。”钱教授解释道，走过来，手指在草稿纸上轻点几下，“这是按照论文中你用到多少他们贡献的思路和研究成果来判断的，包括方才我们也是在确定之后论文可能需要的资料，尽量让自己配得上这篇证明论文的输名字各。至于其他人……” 钱教授笑笑：“一个项目组是目标一致，不代表成果共享。你的论文没有用到他们的思路，便不能在其中写上名字，这也是我们商量过后一致认可的对这个成果的珍惜之心以及对学术研究一事的敬重态度。” 话语间，张教授便已经将他们整理好的打印资料及pdf文档递过来给白芍芍看，笑着打趣她：“来，请问这位可能是‘孪生素数猜想’证明者的学者，我们的努力是否能配得上这篇《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论文的第二作者和第三作者一位？” “当然可以！”白芍芍赶忙应道。 因着教授们竟已经将要用到的资料整理好，且效率极高地用一场研究会便确定了论文提纲和思路，白芍芍回去后便将撰写论文的事安排在了行程上，很快搞定并投稿。 “丫头，你有什么想投稿的期刊吗？”钱教授问她，“我们对这个没什么特别偏好，只要是sci或者cssci就可以，普通期刊的话，无论是期刊自身的影响因子及学术编辑的专业程度，还是对我们论文日后在外行人眼中的含金量及地位都会受到些许影响，就不怎么建议。” 白芍芍对这个也没什么特别偏好，但想到先前因着“学术不端”风波无辜被牵扯到的《数学年刊》，便选了这个：“这是sci，也是我之前发表了《周氏猜测的证明》那篇论文的期刊。” 等论文审核的时间，因着不用去上课，白芍芍便只用专心去研究所做实验，然后便是闲暇时间多看“黎曼假设”相关的一些研究论文以作参考，倒也没什么要忙的了，生活规律。 一日，刷朋友圈，她看到桑鹏宇发了个消息，说是8月回来一趟，参加堂姐的婚礼，想着顺便和国内的朋友们见面和看老师，问列表有没有人有空。 老桑啊……很久没见了。 想到高中时大家一起吃喝玩乐的西安与日常，桌洞里藏着漫画、辣条、小说、手机等一堆宝藏，白芍芍不禁抿唇一笑。或许是她变化真的太大，不过三年时光，竟觉得犹如隔世。 怀念的情绪突如其来澎湃，她便私聊了桑鹏宇，说是到时候约时间一起玩，自己也想去看看高中老师和从前的同学。 在朋友圈发消息前，桑鹏宇其实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白芍芍，但手点击输入框，犹豫了好一段时间，仍没能鼓起勇气去私聊。 虽说大家从前关系确实很好，互相能帮着背锅挨家长或老师骂的那种，这几年异国隔着也时不时会发个消息互相问问情况，但…… 点开浏览器，桑鹏宇输入“白芍芍”三个字，看着下面蹦出来数以万计的结果，一会儿是“imo双冠”，一会儿是“京大近年唯一申请提前毕业成功的学生”，甚至还有“芦花物理杯国际金奖得主”新身份…… 太多太多的研究成果傍身，她已然是学术领域内极其耀眼的一颗新星，更是他不敢随意打扰的存在，总觉得差距过大，俨然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友情还在心底伸出埋着，这是不会变的事，只是落差感随着年岁的增长日益增大，自卑的心……也多多少少在心底扎根、发芽。 想到曾经听说白芍芍证明出“周氏猜测”时只知道傻乐的自己，桑鹏宇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可这份复杂的心情，那若有似无的疏远之意，在他看到白芍芍的私聊后便骤然消失。 白姐来找他啦！！！ 他们终于又可以一起浪！！！ 网抑云时间结束！！！ 能有这样优秀的朋友当然要骄傲，丧个屁啊丧！这可是绿江评论区一众作者/读者都嗷嗷求翻拍的真网红读者呢！哈哈哈哈哈。 8月底，和桑鹏宇几人商量好了时间，白芍芍和实验室请了四天假，便在傅言锡的陪伴下回了一趟住了十多年的那个小县城，约定好的地点直接就是高中学校门口。 现在正是暑假，和需要去实验室请假腾时间的白芍芍不同，桑鹏宇几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学生，早几天就已经开始约着影院、ktv地到处浪，来见她前也已经一起去超市买好了东西，每个人手上都是水果或礼盒坚果，总归是必须得给老师们带一点见面礼物。 想着白芍芍可能忘了买，他们还特意买了她那一份。 哪能想到在校门口就看到两手空空的白芍芍和……两手满满的傅言锡。 “白姐，没说让你拖家带口来的啊！”桑鹏宇“嗷”地“狗叫”了一声，满面悲愤，“你这是虐狗！赤裸裸的虐狗啊！” 白芍芍“嘿嘿”笑。 见他们互动自然，其他几个原本还有些不自在自己和已经成了“当代最年轻数学家”站一起的同学便也状态松快下来，众人给高中班主任打了个电话，便一路说说笑笑地拎着东西走进去。 现在正是上午的跑操时间，白芍芍等人路过学校主干道时，便和在旁边跑步的好几个班级擦肩而过。 高中生的日常是枯燥的，有些半军事化管理模式的高中如果换算成社会上的工作单位，朝六晚十，一周就只有周日下午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连法定假日都不放，恐怕早就被告到法院了。 也正是因着枯燥无趣，才使得一丁点风声都能吸引他们全部的好奇心。 尤其是有一个学生越看白芍芍越熟悉，忍不住边跑边和自己旁边的同学嘀咕：“哎，你看路边那个小姐姐长得是不是和咱们学校那个牌子上已经毕业的白学姐特别像？就是那个才上大学就被喊数学家，拿了一堆竞赛第一的！” 第84章 三合一成为第一高中的二中。…… 除了这个学生，还有许多同学也发现了这个小姐姐和他们学校那个每次开大会都要被拿出来作为例子的“白学姐”长得真的很像。 关键是一样漂亮！ 学生们生活中的趣事太少了，这件事一经发现，便被一传十、十传百地迅速传了开。 于是，跑操刚结束，学生们便大鹅似的昂着脖子，到处找那个美女小姐姐。 他们没以为这个人真的就是白芍芍，毕竟白学姐不仅已经考去了京华大学读书，甚至有了属于自己的多个学术科研成果，还去参加过国际物理学家大会，就算只是作为助手去，那也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场合，自觉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包括曾经带他们数学课的老李，也没觉得白芍芍会回来看自己。 都说“衣锦还乡”，且不说她现在是学术界炙手可热的新星，平日里肯定忙极了，单说她家都已经搬去了首都，何必回来他们这个平凡无奇的小县城待着？ 因此，他从桑鹏宇那知道他们几个要来看自己后，特意出门买了新鲜出炉的小面包，却没想，回来办公室竟看到几个熟悉中透露着些许陌生的面庞，褪去青涩之后，俨然都是一副大人模样，和记忆力总是穿着校服时的他们截然不一样。 “……白芍芍？”数学老师迟疑道。 不怪他迟疑。尽管白芍芍先前通过系统完成那些项目的升级时便已经优先将“外观”升到了满级，但那时候毕竟才刚刚高中毕业，还只是个试探着从象牙塔里伸出小脚的孩子，任谁来看，都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个满面自信、气场大方的女生该不会是双胞胎姐姐吧。 看到自己高中三年曾经最怕也是后来最感谢的数学老师，回想起高中三年的生活，白芍芍弯了弯眉眼，面上露出一个松然的笑：“老师，两年没见了，您怎么感觉好像比当年教我的时候还帅了些？” 说着，注意到数学老师手中的蜂蜜小面包，在首都可想念这玩意儿了的白芍芍登时眼前一亮：“老师老师老师！小面包能不能见者有份啊？我在首都就没买到过和咱们这里一样好吃的小面包，可是郁闷死了。” 确定了面前的人，数学老师方才还有些局促。 她是他的学生没有错，但如今在学术上的成果远超他不只一个层次，尤其这种差距在同属学术领域的他看来格外大，便忍不住微微紧张和不知该如何作反应。 他也没听说更没经历过成果斐然到这个地步的孩子回来看望自己的情景，竟连个参照都没有，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想走过去拉出自己的办公椅给她坐。但听着白芍芍的调侃，特别是索要蜂蜜小面包吃的那一段，有些飘飘然的心思这才落实。 笑着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面上，解开，示意几个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孩子自己拿，他一个接着一个地摸了摸发顶：“两年不见，一个个就都长成了小大人的模样啊。” 尤其是白芍芍，他看着她，想到了高二刚分班出来时那个不争气的模样，再对比现在，格外感慨。 “我那段时间真的是特别担心你。”慨然地叹了口气，李老师追忆道，“幸好后来发现你天赋特别好，这才松下一口气。” 突然回想起曾经被迫疯狂恶补名人传记，然后再赶鸭子上架，树“天才”人设的白芍芍：…… 她那段时间还没和系统磨合完毕，真的是每天都仿佛在旋涡旁边生死蹦迪。 和白芍芍对话的时候，数学老师的眼睛就忍不住一直往旁边从开始礼貌打过招呼后便没说话，一直安静站在白芍芍身后的傅言锡身上，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好奇：“芍芍啊，你身后的人是你的？” 数学老师只关心白芍芍在学术领域的那些成就，至于绿江那些事就属于她的个人生活了，不在他格外好奇的范围内，只是隐隐有所耳闻，不是很清楚，忍不住问了下。 其实，老师们也不是很反对学生谈恋爱，只是觉得谈恋爱会让他们分心，而且高中可能还没有完全确定价值观，也就相对存在隐患。而一旦毕业，老师们就会忍不住调侃和催促，让他们不要再和高中一样不谈恋爱，找到喜欢的就试试，当年毕业聚餐还特意强调了这事。 听数学老师这么问，白芍芍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傅言锡，笑嘻嘻：“傅言锡，我哥……哎呦！” 没等白芍芍继续皮两下，脑袋就被身后的人以指节反敲了下。 “您好，我叫傅言锡，是白芍芍的男朋友。”见他们师生两年未见的重逢喜悦稍稍平缓，傅言锡便上前自我介绍道。 这是数学办公室，工位在里的都是数学老师，自然对证明了“周氏猜测”又是前段时间“学术不端”风波诱因的白芍芍都有所耳闻，尤其她还是他们亲眼看着从学渣一步步逆袭上去，更是每次学校无论给学生还是老师开会都一定会拿出来说的典型案例以及过往最值得一提的荣耀教育成果。 进办公室时，他们还没怎么注意，只以为是有学生趁着暑假来看同事，便都安心低头办公。 是走廊外不知怎么回事吵吵嚷嚷起来的学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好不容易的下课时间，你们不在教室看书或休息，跑来办公室门口干什么？”离门口最近的10班数学老师正在备课，被吵得忍不住了，便拉开门出去问。 要是放在平时，老师刚刚起身，学生们就立马会求生欲极强地作鸟兽散。但今天，一直等10班数学老师拉开了门，外面走廊的学生也没有走几个。 相反，他们还目光灼灼地看他：“老师，办公室的那个姐姐是我们学校每次开大会都会提的‘白芍芍学姐’吗？证明了周氏猜测，才上大学就已经在网上有个人词条介绍是当代数学家的那个？我们看她和白雪洁真的长得超级像！” 白芍芍？ 这个问反倒让10班数学老师愣了下。 她怎么可能回来，哪有那个闲工夫啊，听说他们全家都搬到了首都。 想是这么想的，10班数学老师还是下意识看向那几个学生，一眼看到其中最漂亮的女生，瞳孔瞬间瞪大。 如果他没有记错长相，这女生好像真的是白芍芍？ 等女生被2班数学老师喊了声，回过头，熟悉面庞露出来，这才让她确定自己居然没有认错人。 突然发现这么大的事情，10班数学老师连课都不备了，赶忙回办公室，便凑过去一起聊天。 虽然这个心态可能不太对，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老师，她才是学生，也给他们班代课过，理应她对他更积极主动一些，可真实心态就是他根本没法将白芍芍按照普通的回来看老师的学生看，反倒有点像是“领导下基层”那种荣幸和紧张感更多一点。 见10班数学老师没说话，反倒是回办公室也和那个小姐姐聊起天来，二中一众同学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真的是白学姐回来了！！！ 他们激动得在地面上蹦跳了好几下，而后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抬腿便是三个台阶地往教室跑，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班上的同学们。尤其是心中有喜欢的女孩的男生，冲在前几个，后面人追都追不上。 难得的周末以及法定节假日，他们也有上网，自然知道白学姐和绿江那不得不说的一二三事。而正如终点是最受男生喜欢的站，绿江也最受女生欢迎。 而作为绿江半个作者的“明星读者”，白芍芍无疑是所有读者心中的“大神”。 能催更催更男神作者的女朋友，还顺便拿了个英语演讲比赛的全国第一，更是时不时就会被媒体记者拿着她的沙雕评论出来讨论，连带着也让和她一起盖楼的网友姐妹们也一起体验了把“被曝光”的刺激感…… 不管暗恋的女生喜不喜欢在绿江看小说，这个消息她肯定感兴趣，说不准一个高兴就看自己也顺眼了呢？ 这样想着，那几个男生冲得更快了。 原本走廊上的学生只是较之往常办公室走廊上略多，过了会儿，竟有了人挤人的趋势，使得老师们不得不从办公室出来维持秩序。 而白芍芍回来看老师的消息，不只是学生们一个传一个地听说了这事儿，老师们也是在群里忍不住聊了起来，很快就惊动到了年级主任，然后是校长。 “咚咚——” 白芍芍刚洗了葡萄，递给大家一起吃，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办公室门被敲响，然后就有人喊她。 回过头，她看了下来人，发现竟然是校长。 “校长好。”几个同学当时都一起帮着搬发过草稿纸，再加上学校开大会和升国旗时的讲话，都对他有印象，看到来人便站起来，礼貌道。 校长的视线在几个同学身上扫了一遍，最后与白芍芍对视上，温和一笑：“白同学，很久不见了，你这两年成果颇丰的事我也听说了，非常厉害。” 没想到校长会突然来，白芍芍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和他礼貌地对话了几句，直到听他问是否方便给学校的同学们开一个经验分享会，这才明白来意。 “你当年提出的草稿纸计划，现在仍然在进行着。”说着，校长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白芍芍看自己之前拍的一屋子草稿纸的壮观照片，语气中不乏骄傲之意，“学生们如今都很积极向上，学风也好，去年和今年的高考成绩都非常不错。虽然没有再出现和你一样优秀的孩子，但去京大的也超过了一只手的人数。” 两年过去，如今的白芍芍和曾经的咸鱼有了天壤之别，如今的二中和曾经的二中也已经截然不同。 相比当年名副其实的“第二高中”，如今的“二中”与“一中”已然是并驾齐驱甚至稍稍超出一小节，原因便是近两年逐步提高的升学率以及白芍芍这个活招牌，和白父公司是差不多的“明星效应”。 就好像所谓的“状元笔记”，会有一定程度上的盲从以及极大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思。 得知二中近两年的变化，会想到自己当时通过hmo初赛时还曾被说“居然是二中的？我还以为是一中强化班的学生呢”类似的话，白芍芍也有些感慨，很开心自己母校越来越好。 只是，对于校长言语中淡淡可惜的“没再出来和她一样优秀的学生”那几句，白芍芍表情微讪，心说要是自己这样的学生变多了，这唯物主义的世界分分钟就得被唯心主义翻身。再者，其实系统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和督促作用，努力才是永恒的成功奥秘。 想到自己无数打着哈欠挑灯夜读的时光，心下也有些慨然。 “可以的。”她一口答应，“但我只和实验室请了四天的假，后天就得回首都了，如果是开分享会，最好是今天或者明天吧。” 关于白芍芍正在栾云阳院士手下做实验的事，校长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在网上看到和亲耳听到白芍芍说还是有些差别，乍一瞬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旋即想到她还因着这个实验项目获得了“芦花物理杯”国际金奖，心中不自觉的有几分艳羡，而后笑笑：“高中的分享会很简单，不用特别搭建舞台，去操场就能开了。” 白芍芍：…… 她想起来了，当年每次开大会都是大家自己搬着小板凳去操场上坐着听，等结束了再搬着回教室。 当年，只要炎炎夏天或寒冽冬天开会，她都要骂话最多的年级主任和校长。 而今天…… 微微转头，瞥了眼窗外的大好晴天，白芍芍默了。 看来，她是逃不过一骂了。 挨骂就挨骂了，就当作是两年半前坑了校长几万块草稿纸费的回报吧！尤其那件事还能给同学、学弟和学妹们都带来帮助，这就是非常出乎意料的好结果了。 和白芍芍说定之后，校长和身后的年级主任便出去准备了。只不过，一个是准备到时候自己说话要用的演讲稿，另一个则是准备的话筒、台布等琐碎物。 怕耽误了白芍芍去吃饭的时间，第三节 课上到一半，广播就响了，通知学生们去操场集合，自带板凳，听由前两届毕业的学姐白芍芍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 虽然经过人传人的八卦，学生们早已知道那仿佛只存在于网络、学校挂牌以及开各种会时老师们口中的“白学姐”回学校看老师的事，但此时听到意料之外的通知还是特别兴奋，后排几个同学更是当即就将板凳举过脑袋就想往外冲，抢个好位置。 他们这副激动的模样看得上课的老师很是纳闷。 其中一个平日里和学生关系不错的老师忍不住拉住一个经常来找自己聊天的女同学，问她大热天开会怎么还一脸期待。 “因为这在我们看来，比起说是开会，倒是说成粉丝见面会更合适。”女同学眨眨眼，坦白道，“我们真的没见过现实生活中那么漂亮的人，尤其还是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也太厉害了，是我们二中所有学生的偶像啊！考试前都要去她的挂牌前偷偷许愿的那种呢。” 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正好听到女生和老师对话的桑鹏宇：…… 艹哈哈哈哈哈，笑死他了。 所以，白姐=孔子像=考前拜佛脚？ 这个等式有点逗。 既然同学们顶着大太阳来听自己的分享会，白芍芍自然不会讲什么车轱辘水话糊弄，在二中开分享会分享经验的事，无论是班级内还是校级，都是不止一次的事，此时说话她倒也有几分驾轻就熟之感。 只是，当初的分享，她最开始是自己的经验就没有多少，完全是树人设被迫营业，只能学着别人说一些谁都知道的万金油，后来获得了hmo第一，入选国家队后和戴泽民一起回来分享，虽说在内容上多了许多干货，但都是从hmo和imo的做题角度去说。 对本就悟性好的学生来说能很快get，对悟性一般货较差的学生来说，倒也不能算白听，只是作用有限。 但今天，从桑鹏宇处得知二中的学生竟许多都以她为“偶像”，还说今天的经验分享会对他们来说就是“粉丝见面会”，白芍芍心中大为受宠若惊。 于是，在准备上台的时候，她打了半晌腹稿，以自己曾经同为学渣的那确实是学习天赋并不高的角度思考了下，想办法将自己的理解说给他们听，就是希望可以让那些成绩一般又以她为“偶像”的孩子可以多一点新的顿悟和鸡汤。 现如今她的“理解力”是系统评断的满级。真不是盲目自信或心理作用，而是在日常的学习、科研生活之中，白芍芍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较旁人明显吸收更快也更容易触类旁通和有新灵感，此时再给高中生们分析如何学习，就觉得只是随手拈来的小事。 头顶烈日炎炎，照得学生们汗流浃背，其中流汗体质的几个学生甚至感觉到汗珠顺着自己面颊滚下的那缓慢的滑动感。身体微微疲乏，一直在跟着白学姐说话话记着笔记的手也有些酸累，心却特别的精神，要是能说话说不准还要喊几声“累什么累起来嗨”的话活跃气氛。 很多同学喜欢说自己笨、不聪明，学习差也正常，这其实是一种自我催眠。起码，曾经的白芍芍就是被这样自我催眠了，以为自己成绩差真就是脑子笨外加不努力的锅。当然，不努力确实是一个重要原因，但脑子笨可就是无稽之谈了，撑死只能说一句没找对方向。 因此，此时白芍芍回顾自己当年走过的弯路，再讲给学校一众正和她一样走弯路的学弟、学妹们听，还生动地举了几个例子，便让他们有一种“啊！原来我可以这样”的惊叹感。 一场分享会下来，听得他们那叫一个意犹未尽。 多项科研成果傍身，甚至还证明了“周氏猜测”，被誉为“21世纪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尤其本身还只是本科生…… 这样一个毕业生的存在本身就是极大的宣传点，二中这两年水涨船高的录取分数线便可从中分辨一二，而现在这个毕业生还回来母校看望老师，还帮忙开了个经验分享会，更说明了学校对她一路成长的作用和满心的感激之意，校长当然不会放过拍照留念以备宣传的大好机会。 于是，校长、老师们和白芍芍站在台子上，让摄影师找好光影角度，合影留念。白芍芍和校长站了c位，也可从中窥得些许学校如今对她的态度。 注意到他们合影的一幕，散会后搬着板凳往教室走去的同学们都有些眼馋。 “校长他们以权谋私。”其中一个女生忍不住扁了扁嘴，语气不满，“我也想和白学姐合照，这可比和明星合照还来得及有价值和意义呢。” 闻言，周围几个同学也克制不住心里话地应了声：“我也……” “我也……” “我也……” 发觉大家竟然都心有不甘，同学们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轻轻挑了下眉，胳膊肘轻轻捣了下自己的裤子口袋，其他几个同学登时眼前一亮，明了地笑了。 很久没体会这种大家穿着同样的衣服、说说笑笑地搬着板凳往教室走的情境了，大学可没这个机会，教室的椅子早已与地面订死，合照完了，白芍芍不由有些不舍地混迹其中，往自己当年读高三如今是高二在用的教学楼走去，感受这种青春活泼的氛围。 虽然她也只比他们大了几岁，平日也有许多人照顾，但毕竟在大学这个小社会摸爬滚打过来，还是与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和感慨。 “白学姐！”走到楼梯口，白芍芍突然被一个苹果脸女生拦住。 女生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校服，过于紧张之下，手不自觉在敞开的衣摆拉链处一上一下地拽，开口，声音更是小得仿若蚊子叫：“我们能不能和你合影一张啊？想要打印出来鼓励自己学习……” 说着，她转过身，指了指站在楼梯下面摆放打扫工具的阴影，下面站了几个人，看不清到底是谁但能根据腿的条数猜出有四个或者五个人。 收回视线，看着面前女孩有些肉的腮帮子，白芍芍怜爱心顿起，弯腰，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当然可以啦小可爱。” 一旁的傅言锡视线默默在女生被捏过的脸颊上掠过，没说话。 事实上，看到女生指的地方是相对来说比较隐蔽的那里，同作为曾经很喜欢带着手机来学校玩的咸鱼，白芍芍瞬间就明白了这几个学弟、学妹一定是偷偷摸摸带着手机来的学校，也是打算用自己的手机来拍和她的合影。 起初是几个人的合照，但拍完，见没人发现他们，几个孩子忍不住小贪心，便说能不能和白芍芍再单独合照一下。 白芍芍看这些学弟、学妹很有种慈母心，又是在母校，本就容忍底线微微降低，尤其她对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普通人，撑死了现在也就是学习天赋可能比大多数人稍微好一些的普通人，便对这件事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喜。 傅言锡看着白芍芍捏了女生的脸，这也就罢了，又看着男生们和她合照时自以为隐蔽地悄悄凑近，甚至有一个男生还胆子比较大地直接将手架在白芍芍的肩上合照，眼眸登时就眯了起来。 那个男生没有什么恶意，眼神很清澈，也不是搂着的那种搭肩膀，而是小臂轻轻靠了下比个手势，大概率只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习惯了，才没注意到细节。 但…… “唐主任好。”等几个学生全部与白芍芍合照完毕，只是作案工具手机还没来得及掩藏，傅言锡突然出声喊住了路过的高二年级主任。 已经看到那个男生手中的手机但准备假装没看到的高二年级主任：…… “哈哈哈哈，是小傅啊。”主任笑笑走过来打招呼道。 边打招呼，他心中边忍不住纳闷，心说自己是看到他们在拍照才打算绕远路上楼，怎么这群人还把他喊过来了，这让他到底没不没收手机啊，太为难人了。 就在唐主任内心纠结不已之时，白芍芍看了一眼眼神看似十分正直的傅某人，心中失笑，到底是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主动上前一步，开口：“是这样的，唐主任，这几个孩子带手机来学校是违反规定的行为，我们希望你没收手机。” 就在唐主任和身后几个学生都满面震惊之时，白芍芍又道：“不过，他们只是和我拍了照片，并没有做别的出格之事，也希望您可以在放学的时候将手机归还，也是给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 听白芍芍这么说，方才差点忍不住要着急，甚至心底对她也有一些不解和反感的几个学生这才醒悟和明白过来她的用意，想到自己刚刚的恶意揣测，心下都有些羞愧。 过了会儿，学生都回到教室继续上课，白芍芍几人则和数学老师、年级主任一起，被喊去校长办公室坐着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倒有点像是采访和回忆之路，甚至还有学校宣传部门的记者以及摄影在，采访了白芍芍这两年的心路历程，也回忆了二中从白芍芍还在就读到如今的路。 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为了给宣传工作准备一些材料，白芍芍几人也愿意给母校配合这点举手之劳的小事。 就在交谈甚欢之时，只听“叮”的一声，白芍芍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歉意地笑笑，白芍芍主动举手，表明了声音来源。 校长也说话说得太多有些口渴，正端着茶杯在喝水，闻言，微抬水杯示意了下，让她可以看消息，自己也不急。 却没想，下一秒，白芍芍便“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傅言锡也跟着站起来，担心道。 将手机屏幕转过去朝着傅言锡，白芍芍咧嘴笑了：“是《数学年刊》学术编辑的审核回复！我之前和你说的那篇论文过审了！让我和第二作者、第三作者都要签授权书，所以我们得提前回去了，毕竟教授们都在首都不在这里，动作快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9月刊。” 傅言锡自己也是核心期刊专业户，又对这事早已心有预感，听她这么说，倒没什么惊讶之色，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背着校长和几个老师，无声做了个“真棒”口型，看得白芍芍愈发眉眼弯弯。 和白芍芍坐在一侧沙发上的桑鹏宇几人：…… 所以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被这两人这般虐狗？ 听到白芍芍手机声响，原本，校长几人都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怕错过重要信息，毕竟她也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了，有些时候，说是比他们这些当老师的还要忙都不为过，回一下消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他们没想到，白芍芍竟然张口就是《数学年刊》论文过了。 这到底是她的第几篇核心论文了？怎么别人读到研究生才挣扎着好不容易发个一篇的论文到她口中，仿佛只是菜市场逛街，事随随便便就能发了的日常操作。 校长端着茶杯喝水，借以掩饰自己内心曾经同作为科研狗的柠檬心态，喝着喝着，却突然反应过来白芍芍方才话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情节，手中端着的茶杯差点都没能拿住。 “……你和第二作者、第三作者？”假作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水杯放下，校长将自己微微僵硬的手放在桌子下面，面上强笑。 白芍芍“嗯”了声，不吝分享自己此时的欣喜：“我之前加入了‘黎曼假设’项目组，这段时间一直想和教授们将‘黎曼假设’证明出来，没成想，歪打正着，反倒将‘孪生素数猜想’给证明了出来……然后就投稿了论文，钱教授让大家按照贡献排序第一、第二和第三作者。” 见校长的视线一直在往自己手机上瞥，白芍芍便将显示着邮箱回复界面的屏幕递过去让他看。 通常情况下，看别人递过来的手机屏幕时，随意翻动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校长今天实在是没忍住，伸手点了下那个文档附件，就见上面的作者写得清清楚楚。 《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 第一作者：白芍芍 第二作者：石教授、钱教授、张教授…… 第三作者：卢教授、高教授…… 可以说，除了白芍芍，剩下所有人都是在国内数学界举足若轻的人。 换一个角度来举例的话，有点像是娱乐圈爆火了一个实力极佳的小鲜肉，且实力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当今的天王、天后，虽然大家都知道小鲜肉的未来一定是康庄大道，但看到天王、天后、影帝纷纷主动与他合作并自降片酬，还是很不可思议甚至倒吸一口凉气。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的亲娘咧，白芍芍这丫头竟然继《周氏猜测的证明》后又要发表这篇《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 压下自己逐渐狂跳的心脏，校长微不可查地深呼吸了下，克制不住的呼吸中也微微带了几分颤抖。 而一旁的李老师更是惊呆了。 这……真的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吗？ 当年，他的确无比兴奋自己竟然发觉了一个极有天赋的好苗子，可也万万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就能发展到如今的模样。 既然人家急着回首都和教授们签论文的发表授权书，校长和几个老师便也没有强留，客气几句，一路聊着送到校门口便互相挥手说了再见。 目送白芍芍几人上了车，转过头，校长就问宣传部的人：“刚刚在办公室有全程录像吧？” “等《数学年刊》刊登了她的那篇证明论文，我们就要把今天的事用作宣传素材，明年绝对就是取代一中成为真正第一高中的时候了！” * 事实上，即使是将这篇论文审核通过了的《数学年刊》一众编辑也很不敢置信，这篇《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竟然真的就通过了审核，甚至已经走流程到了要授权书的那步。 第85章 二合一感谢系统让她练字。 当初白芍芍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就使得他们社交圈内好一波翻车，多少人为了那所谓的面子问题没忍住撒了小谎，以为是自己没同行仔细，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一场乌龙。 吸取上次的教训，之后，无论遇到题目如何离谱又天方夜谭的论文，他们都乖乖自行审稿，觉得反正自己给出的回复都是经过反复推敲的，问心无愧，如果有问题总不会所有学术编辑都审核不出来，却没料到竟是所有人都给出了一致的“通过”结果。 这两年是怎么回事？两年前“周氏猜测”才被提出证明，今年竟然就“孪生素数猜想”也同样有人疑似证明出来，这个进度着实是快得出奇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熟人还是他们没听说过的黑马。 抱着这样的惊叹和好奇心，《数学年刊》一众学术编辑要到了投稿者的信息，然后就看到了第一作者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白芍芍”三个字，当即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又！是！她！！！ 她该不会和那些科幻电影一样，是未来穿越回来的或者有什么异能吧？不然怎么解释脑子这么好使！ 这两年一篇接着一篇核心论文地发，把sci期刊当她家自己办的，还拿了大奖且有实验成果…… 他们真的有点酸这好似有希望和爱因斯坦比肩的天赋。 别扯什么他们现在都是数学界的权威，还是sci的学术编辑，比白芍芍厉害得多……这些安慰小孩的鬼话他们才不信，就跟谁脑子傻了似的，不知道以她这天赋，追上甚至超越他们的成果、地位根本用不到几十年。 想到imo上看到的那个华国女孩…… 突然有点饿，想吃螺蛳粉了，去找胡含笑代购吧。 几个编辑莫名的脑子就被岔开了思路。 白芍芍不知道《数学年刊》一众编辑都对自己的天赋各种羡慕嫉妒，和傅言锡乘坐最近一趟航班的飞机便赶回首都，打印好论文授权书，便去找身为第二作者和第三作者的教授们签字。 尽管是自己参与了全程的论文，也的确对证明思路经过了反复的推敲，但当听到白芍芍说论文通过了《数学年刊》的审核，会在9月刊上发表时，一众早已对发sci论文流程熟悉不已的教授还是忍不住面色激动起来。 《数学年刊》竟然通过了他们的论文？ 也就是说，《数学年刊》对他们论文的证明思路是肯定的。不仅是肯定，他们甚至希望将论文推给整个数学界，让所有人一起研究和分析这个证明思路的成立与否。 无论从事哪一行，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碌碌无为一生，即使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曾经也定是有过“会当凌云顶”的野心，尤其是对自己从事那行有着热爱的人，更是野心勃勃。 这一点，即使是学术界也不例外。 想到如果和“周氏理论”一样，他们对“孪生素数猜想”的这个试证明得到了数学界的承认，即使去世后长眠地底，精神和名誉也会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一直流传下去……钱教授等人便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 所有作者签好字，白芍芍便将授权书给《数学年刊》，果然得到了9月刊会发表这篇《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的回复。 其实，作为如今论文投稿经验颇丰且社交圈都是些自身就是一些期刊甚至核心期刊学术编辑的教授，她心里早就有数，知道自己论文的标题和质量摆在那里，即使投稿的人很多，多到需要排期的那种，只要妏通过了审核，就对这篇论文不存在“排期”的可能。 不是对她不存在，而是对这篇论文不存在，这就是用“实力”就能摆平所有规则的表现。 两年前，将《周氏猜测的证明》发表在《数学年刊》上后，不仅将期刊论文的被引用数提高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连销量也是市面上那些所谓流行杂志远远比不上的恐怖数字。 尝到了这个前所未有的舒爽红利，这一次又是地位相差无几的理论被证明，来自同一个证明者，还有数位华国数学家作为第二作者、第三作者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论文的真实性、质量和靠谱程度，他们自然不舍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别说这期也只是刚刚下厂子没多久，就算已经发行了，他们也能马上将之作为新论文增加上去。 至于期刊发行的既定原则？ 这在一个有极大可能会被证明的猜测面前，所谓原则根本不是原则。 在《数学年刊》几个工作人员去和负责印制期刊的厂子联系的同时，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则在期刊官网等平台删除重发或修改了9月刊预告，这从未有过的反常举动立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不只是学术期刊，而是所有行业，一旦发表了预告，都是轻易不能更改的。 作为数学期刊的领军者，《数学年刊》在学术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又做出了这般从未有过的举动，可谓反常至极，不能不引人好奇。 而等他们打开官网或朋友圈的截图，看到了更新后的9月刊目录，无一不是下意识“卧槽”。 《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 尤其是圈内一些在“周氏理论”成立后，一直致力于将“周氏理论”运用起来的那些人，得知白芍芍这个“理论证明者”竟然发表了论文，将“周氏理论”应用到了证明另一个理论上，都是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给《数学年刊》印制的厂子去偷看，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成功运用的。 要知道，一个猜测从被提出到被证明，已然是极为艰难的事，而证明后，理论如何得到灵巧应用，又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除了“黎曼假设”这种世界公认绝对经典和真理的猜想，由于被众人抱以极大的信任，莫名都相信绝不可能不成立，所以研究的人众多并一旦成立就会有上千条研究成果一并成立。 其他猜测，包括“周氏猜测”和“孪生素数猜想”在内，都属于不被信任的类型，自然不会有多少人敢在猜测被证明前就深入研究，万一被证明猜测是不成立的，到时候可不就是白浪费了时间？ 因此，尽管“周氏猜测”已经被提出来证明两年，相应研究成果固然也是有的，但都是小成果，没什么大的应用，还在于数学界现有理论的融洽互适当中，更遑论是用“周氏猜测”来证明另一个猜测。 无论是谁能给出这样的研究成果，都足以让数学界的人为他的研究速度感到灵魂震颤，何况等他们视线移动到下面署名的作者…… 第一作者白芍芍？？？ 看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吓得嘴巴微张，眼睛瞪大，眨了眨，只觉是不是自己没睡醒或者看错了。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她应该前年才发表了《周氏猜测的证明》吧？今年就用刚成立没多久的“周氏理论”来证明“孪生素数猜想”了？ 这他妈是人应该有的研究速度吗？说好了科研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攻坚战”呢？！ 他们人傻了！！！ 作为经常引起娱乐/学术两个截然不同领域热门话题的当事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芍芍其实也是娱乐圈的宠儿。 因着很多人好奇她的生活，媒体记者都喜欢关注她的日常，扒一些她这个天才与寻常人差不多的点，就特别方便蹭热度，惯例操作就是蹲她的绿江沙雕评论，然后制成一个个沙雕段子，全民一起“哈哈哈”。 比较搞笑的是，白芍芍的绿江账号密码不是很难猜，便被盗文网盗号了，还改了她的密码，导致她根本登不上去，之前充的钱没法花倒是小事，关键是辛辛苦苦收藏了那么多文还没来得及看，这就很气人了，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在抽出闲暇时间整理的感兴趣的书单啊！ 白芍芍郁闷至极，便在第二天接受一个媒体的采访时将这事顺口提了一下，表示自己可能要被迫换号，大家也就观察不到她的沙雕言论了，也算是另一种好处吧。 得知这件事，不只是白芍芍，全网都郁闷了。 不是，盗文网那群混蛋盗谁的号不好，怎么就偏偏盗了他们宝藏沙雕女孩的号？这还让大家怎么愉快和她互动啊，气人。 就在白芍芍准备重新注册一个号时，没想到那个记者又来了，还给她看了自己公众号的私信，竟是有一个玩计算机的网友帮白芍芍把号给盗回来且出气地帮着黑了那个本就非法营业的盗文网，一点报酬都不用，只希望她好好搞科研，然后闲暇时间为大家带来一些快乐。 白芍芍：！！！ 好的黑客大哥！下次要是我好不容易快打回星耀的王者号被盗了，可就靠您了！！！ 当然，比起沙雕段子，其实故意抹黑白芍芍的通稿更容易蹭到流量，因为“竞争”的人比较少，只是他们不敢，撑死了也就试着通过别的专家的言论稍微拉踩几番她参与的项目，多了就不敢乱说，毕竟娱乐再怎么大众，在国家和民众心里也永远比不上学术的重要性。 这天，按照惯例，发现白芍芍的绿江读者号又上线了，并且在男朋友写的《大国崛起》下面留言了沙雕评论，网友们又是一阵盖楼“哈哈哈”，对她热情且宠爱，没成想这楼盖着盖着，楼里面出现了众所周知藏龙卧虎的那些“龙”和“虎”，突然就把大家一起“哈哈哈”的楼拐到了论文上。 【抹茶奥利奥：姐妹们看了《数学年刊》的9月刊目录预告吗？快去看……相信你们会回来卧槽的。】 下面的回复就很平静，也很复读机。 【害，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白姐又发表核心论文了嘛，少见多怪。】 【少见多怪。】 【少见多怪。】 ………… 但既然有不以为然的人，自然也有好奇心比较重，忍不住就要亲眼去看一看才能放心的人。 于是，等第一个“卧槽”的人出现后，很快就又有第二、第三的人也回来“卧槽”了。 的确只是又一篇核心期刊，这对于白芍芍来说已然成为寻常事，可只是研究进度的论文与直接又将一个猜测成功证明的差别，简直不要太大好吗？ 这他妈也太不是人了一点，落下学废的柠檬味眼泪。 方才被复读机了一波的那个第一个说了这件事的网友姐妹又回来了。 【抹茶奥利奥：呵，少见多怪：）】 绿江的其余一众读者：…… 他们的脸好疼啊呜呜呜。 绿江的评论区只不过是一角缩影，其他具有社交性质的平台也都纷纷针对这件事讨论爆炸。 【卧槽，《数学年刊》9月刊的目录你们看了吗？那篇《周氏理论下孪生素数猜想的试证明》竟然白芍芍是第一作者，石水苗、卢玉婷几个数学家却都是第二作者？！我人傻了，这阵容有点高级。】 【楼上一看就是村网通，不知道白芍芍都加入“黎曼假设”项目组一年了吗？估计是集体讨论出来的结果但白芍芍贡献较多，所以有这个作者排序。不过有一说一，能加入项目组并且以第一作者合作论文，白姐不愧是白姐，牛逼。】 【只有我已经开始期待白芍芍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证明出“黎曼假设”吗？是的，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竟然一点都不怀疑她会成功，只是不知道到底哪年才能成功。】 【楼上，不是你一个……我＋1】 【＋10086】 【这叫什么，大佬齐聚一团，还在愁怎么才能让论文查重率降低的我才是真的菜鸡。】 ………… 各路热搜都安排上了。 这也不全是白芍芍带动的热度，还有一点“社会主义性质”的背后操作，也是引领舆论不要全民娱乐，多少也关注一些真正值得关注的领域及最新动态，但也充分显示了白芍芍的天赋及影响力现在多少也属于深受国家重视的存在。 等9月，《数学年刊》新一期发行了，即使有所预料的已经根据市面上流行杂志的首印量进行印制，也仍然是秒速售罄，不得不赶紧加印补货。 看着疯狂激增的销量数字，《数学年刊》的编辑们都觉得有些玄幻。 不是，这些买家确定没有看错期刊分类吗？他们这里面真的是有论文，别的什么都没有，连采访都没有的那种，所以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地购买啊？ 这大概就是外国无法理解的华国有些莫名的团结心，以及那对白芍芍明目张胆的偏爱。 和“周氏猜测”一样，即使这篇论文作者阵容已经足够恐怖，又通过了《数学年刊》的学术审核，仍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让其经受来自世界各国所有人的检视，以确保不会让错误的猜测成立，导致之后数学的研究代入一个错误航向，之后又要花时间纠正，那就太过于折腾了。 这是惯例，白芍芍也有经验，并不着急，日常除了做实验，就是上课，也准备明年的毕业事宜。 期间，私底下，张教授去研究所找她聊了次天，还带了两箱零食，说是聊表谢意。 先前因着翁子林学术不端的那件事，被道德绑架但的确是一定程度上纵容了这个错误行为的张教授也被连带责任了，被取消了教授、博导等各种名誉身份，只看在他并非主观意愿想学术不端且自身言行端正的份上保留了最基础的教师身份。 但在《数学年刊》9月刊发行后，学校方面找他谈了话，说是如果他作为第二作者发表的这篇论文成果得到了数学界的认同，将会恢复博导和教授身份，毕竟之前已经功过相抵，现在是重新计算。 “其实，因为翁子林那事，好几个孩子都和我疏远了一些。”想到自己被拉进去的那个群从原本的活跃到现在的可以两天不说一句话，虽然能理解，但张耀仍忍不住有一些感慨，“我也懂他们的想法，毕竟是自己导师这样，多少会心里有些不舒服和怀疑，那些之前联系我想跟着我学习的孩子更是没了影子。” 听张教授这么说，白芍芍抿了抿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很快，张教授就自己调整好了心情，转过头看她，笑笑：“但现在，连‘孪生素数猜想’这样重要的事都愿意让我参与，学校也表示有机会重回先前的位置，他们就又愿意让我担当自己的老师了。所以，小白，我真的很感谢你，既让我从那个折磨人的旋涡中解脱，也让这些孩子重新信任我。” 听张教授自己想开了，白芍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闻言，弯弯眉眼：“那是因为您本人确实有研究能力且为人品行端正，大家才会愿意信任您。不然，如果换一个平日里言行就让大家觉得很不舒服的导师，肯定是没有重新回头的机会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让张教授的生活回归正轨，对此，白芍芍还是很开心的。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孪生素数猜想”要被证明了的说法愈发盛，而手中攒有素材的二中及首都图书馆也都终于选择出手。 一天晚上，二中的官微更新了一个白芍芍回母校的煽情稿子，结尾附了一个视频，便是在校长办公室时的采访，但并没有剪掉最后白芍芍手机提示音响了后的那部分对话内容。 【我们很荣幸，可以是白芍芍的母校。我们更荣幸，可以在校长办公室见证着这样一篇论文的过审。】 作为一个地方高中，二中的官微当然没什么流量，基本都是学生家长友情关注。 但也幸亏这些家长的关注，才让二中这则稿子在朋友圈被越传越广。 为什么二中这两年生源质量变好，升学率得以因此提高，然后继续良性循环？当然是白芍芍的存在。她成了家长们心中“别人家的孩子”满级版。 好像将自家孩子送进一个学校最好是一个老师教，就也能得到一样好的结果。 所以，当官微里提到了白芍芍，家长们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点进去，然后眼睛噌亮地立马转发。 白芍芍回去看母校了的事他们知道，还开了个分享会，效果尤为不错，使得孩子回来家一个个鸡血满满的在刷题，也确实是在解题速度和效率上较先前要快些。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白芍芍那篇据说又证明了一个猜想的论文过审通知就是在校长办公室收到的。 特别是看那个采访视频，与其说她是回母校看的一个学生，倒不如说是被校长再三邀请的优秀毕业生兼当代数学家，才会言语间那般平等与客气。 天啊，如果这孩子是他们家的就好了，少活十年都好啊！ 如果说二中的这个视频还在白芍芍的预料之中，毕竟那天的摄影设备明晃晃地架在旁边，真的是让人装着看不见的机会都没有，首都图书馆的突然发招则是完全在白芍芍的预料之外了。 图书馆会议室是特殊租借给“黎曼假设”项目组的，那个触控板可以写字也可以分享ppt和视频通话，非常方便和高清，白芍芍那天写“孪生素数猜想”证明过程时就觉得书写很流畅和舒服，也才能保持思维的流畅和不断线。 但她没想到……图书馆竟然费了大功夫从已经擦除的云文档中找到了她和教授们过往写的废掉的思路，在征求了项目组的同意后，便放出来了给众人看。 因着会议室属于重地，不能随便进入，担心被毁坏东西，还在外面拉了几条红绳拦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旅游胜地，而且是不能触摸的那种。 总归论文已经发表出来，且这些只是废掉的思路，也可以理解为扔掉的草稿纸，展示也就展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当白芍芍在微博看到一堆人打卡首都图书馆会议室的照片，去绿江留个评论也能被围着讨论首都图书馆会议室的那些解题思路，一个发自内心的感慨还是忍不住浮现在了脑海里。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系统曾经让她练字，现在才不至于公开处刑。 这要是她高三时候的那个狗爬字，放出来到底是增加知名度还是丢脸丢到全世界面前，还真不太好说…… * 在将bec与s原子融合后，因着“芦花物理杯”的缘分，白芍芍和褚新宇牵桥搭线，让两个实验室达成了合作交流关系。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白芍芍宝藏石锤!…… 按照栾云阳院士当初的设想，就是将“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应用到提升激光技术方面。 只是，目前的物理学领域，“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还是相对来说比较空白的地方，他们相当于从零基础开始去研究，先前和s原子融合成功便是重大突破，之后又有一些小突破累积，到如今则是就差临门一脚便能将之应用到激光领域。 可这最后“临门一脚”，也是最难得和关键的。 白芍芍、栾院士和实验室的一众学长、学姐研究了这么久，也还是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头绪思路。 这也是早就在他们预料之中的，不然也不会主动积极地和褚新宇所在的那个实验室达成共识，毕竟前人的经验那么丰富，都足以让他们参照、借鉴并有所准备。 只是，即使是互相交流讨论了彼此的长处和短处，如何将bec与激光技术完美融洽，仍然是非常困难的问题。 “你们这周的研究进度怎么样？有什么新的突破没有？”又是约定好的每周交流时间，在研究所一楼的会议室门口遇到白芍芍，褚新宇开口问道。 耸耸肩，白芍芍一脸“你心里没数？”的表情：“你看我这一脸死水般的瓶颈，像是实验有什么突破的模样吗？” 褚新宇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 白芍芍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精神瞬间来了，一把将人拉住：“哎，你们实验室有进度了？卧槽，可以啊老褚！那我可就期待今天的交流分享会了！！！” 和白芍芍一起来的蓝月乔几人也听到了褚新宇的话，原本平淡的上班打卡神情骤然变成了追剧现场，一个个也纷纷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褚啊，吊人胃口不道德啊，还不快长话短说，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拉着人小褚了。”栾院士从后面走过来，并肩的还有主持了褚新宇他们那个实验项目的李院士，面上一副公平主持的模样，眼中的兴奋却暴露了他其实已经搞明白当下具体情况的真相。 bec这边的实验进度还卡在一个临界点左右徘徊，始终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地方，但激光那边的实验却有了新进度，这次的交流会自然是由他们主要分享。 “这张图是激光的产生原理。”手指着投屏，为了让思路更明确，褚新宇将自己实验室最近的新进度从基础理论开始讲起，“原子中的电子吸收能量，而后便能从低能级一举跃迁到高能级。当电子再从高能级回落到低能级，能量以光子形式释放……” 原来，他们放弃了激光领域最前沿的那些，转而回溯本源，从电子和光子的角度切入，重新调整了目前正在试图研发的罗米纳激光计划，本以为只是一次换个角度的随手尝试，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极好的新结果。 听着他们的说法，白芍芍这才发现，自己和实验室的大家这段时间竟然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这一研究领域目前参考文献并不多，研究成果更是寥寥，所以他们前期的研究会那么艰难。但自从s原子成功融合，他们的研究进度一步步深入推进，逐渐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却执着于自己已有的研究成果，认为先前成功运用的bec合成经验已经没有效果，便将之抛在脑后。 但事实上，他们这其实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忘本”。如果从bec合成实验中汲取经验，再结合褚新宇他们那边的新成果以及先前已有的成果，相辅相成之下，肯定能有新突破。 倘若她冒个险，将s原子作为第三元素而非融合物，在bec合成过程中融入，再试着加入到激光制作之中，又会怎么样？ 越想，白芍芍眼睛越亮，低下头，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记下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各种想法。 交流会结束，她便拿着本子去实验室找栾院士，希望他可以批准这些想法和思路的一一实验，研究其中的可行性有多少。 白芍芍来办公室时，栾云阳正因为交流会上说了太多的话，口渴，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润嗓子。 闻言，他伸手，接过本子，待看到上面那一条条列出来的计划，当即一口水就没能咽下去，直接呛在嗓子眼里，难受得他疯狂咳嗽。 “老师，您没事吧？”白芍芍被吓一跳，见栾云阳咳得那么猛且停不下来，赶紧绕到桌子那边帮忙拍了几下背。 稍微缓过来了些，栾云阳坐起身，摆摆手：“没事。” 又看向手中的笔记本，心口微微痛：“你确定这些计划都要实验一遍吗？” 不是他说，别的都不提，光是那个“合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在过程中试融入s原子并应用到罗米纳激光上”的话，短短一行字罢了，直接就是几百万砸出去都可能没什么水花的那种。 栾云阳很怀疑白芍芍是不是和研究所会计部门有了私交，知道自从“芦花物理杯”获得国际金奖，他们这个项目就经常收到来自各行各业的投资，多达亿元，作为获奖主要功臣才会这么狮子大开口地要求如此多的实验计划。 果然，羊毛出在羊身上，卖掉后赚的钱还是要买草给羊吃。 小白这头羊的羊毛真的不好薅啊。 栾云阳心口痛，落下了舍不得钱的悲伤泪水。 毕竟是那么一大笔钱，甚至看不太到上限，毕竟谁知道这一会儿就脑子里蹦出来个新想法偏偏个个都确实值得一试的小丫头会不会又“灵光一闪”。 太费钱了，太太太费钱了，这宝藏丫头真的是既聚宝又吃钱。 对钱不舍归不舍，尽管如此，栾云阳并没有说让白芍芍省着点花的类似话语。搞科研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和炒股差不多，风险都大，随时可能砸钱进去就没了影，但一旦成果，获得的赞誉以及对全球科技进展的影响也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研究又有了新的方向，大三的上学期，除了上课以及继续试着钻研“黎曼假设”，白芍芍便一直在研究中度日。 嗯……或许也是栾云阳院士的肉疼中度日。 那些“昂贵”的计划有的成功了，也有的失败了，但多多少少都是一些提供给她的新经验，得以继续接下来的实验。 所有人都沉浸在有事可做、有目的可追又有梦想可寻的充实生活之中，享受着日益变好的自己。 偶尔他们也会研究上头。说好了朝九晚五准时上下班，坚决不被大老板剥削，结果就是大老板都被“老板夫人”叫回家睡觉了，他们却没忍住继续在实验室熬着，非把手上那一个工程完成了，看到结果，才觉得心里踏实。 有一次，记者特意在晚上来采访他们，对他们熬夜做研究的坚持十分敬佩，问是否这便是科研精神。 当时，被推出来回答问题的牛书荣微微扬唇，露出一个高智商精英人士应有的理智笑容：“是的，我们热爱科研，也愿意为科研献身。” 心里则想着：是个屁的科研精神，就是一群做自己喜欢的事到兴头上，就死活停不下来的没有克制力的懒宅，和那些追电视剧和小说上瘾的人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采访被发出去，网友们在下面一阵夸，表示了对学术圈的向往以及对科研人士的崇敬，夸他们都是祖国的栋梁。 看到那些格外正经的彩虹屁评论，实验室一众正啃着煎饼填肚子和刷微博休息的人：…… [老脸一红jpg] 倒……倒也没有那么高级。 但多夸夸还是很让人身心愉快并且更加想搞科研的！ 当天晚上实验室就是一夜天明。 因着这样不良作息，一段时间下来，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有了黑眼圈。 男的还好，本来就不是很修边幅，只是又更不修边幅了一点，女研究人员则人都给吓傻了。 换上防护服，戴防护面罩前，蓝月乔随意瞥了眼镜子，刚收回自己的视线，猛然意识到什么，又将视线投了过去，手摸着眼底一圈深色，眼神悲痛：“卧槽，我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了！卧槽我发际线好像也高了！” 白芍芍系着衣领路过，闻言庆幸了下自己幸好有系统的“外观”功能，才不至于有这个情况。 旁边的另一个学姐叹了口气，认命道：“因为咱们是学术圈的嘛。这世上谁不知道，学术圈和秃头圈及黑眼圈是不分家的？关系那叫一个亲密啊。” 蓝月乔不服，一把将白芍芍搂着脖子拽了过来，指着她那瓷白光滑的皮肤，神情悲愤：“那凭啥这丫头不秃头也没有黑眼圈？既然三圈联谊了，就不能雨露均沾点嘛！别光宠幸我一个人啊！” “你说得很对。”那学姐点点头，柠檬地轻掐了把白芍芍的脸蛋，“我们下次做实验再通宵，就把这丫头拉着一起，强行雨露均沾。” 白芍芍看看蓝月乔，又看看这个学姐，小心翼翼敛眸，将视线垂落于地。 这还真雨露均沾不了……毕竟她被系统独宠，嘿嘿。 尽管深受秃头和黑眼圈的困扰，但毕竟选择了科研这条路，他们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来吧！惨淡的科研狗日常！他们已经准备好乘风破浪了！ 在这样的忙碌实验中，白芍芍没有忘记系统先前布置的日常任务，根据实验数据，写了篇关于bec在激光领域应用的探讨论文。 这篇论文的质量当然是没的说的，但因为还没有成果，且除了他们那个项目，没有更多的人在这方面有所研究，可以作证的文献资料过少，无法确定其中的“一家之言”真实性，考虑到被质疑后的影响，终究保守起见，投稿的那篇sci便将论文婉拒了。 得知论文被拒，栾云阳气极，直说那个期刊的编辑没眼光，让白芍芍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投给国内的cssci算了，反正都是核心，至于具体哪家期刊倒没说。 白芍芍便将论文投稿给了褚新宇推荐的库门大学自办的cssci。 在众多cssci中，那本《物理前沿》的风格比较容纳百川。只要质量过关，能说服期刊编辑及行内人士，他们并不拘谨于是否有成果都乐意发表，更或者他们还很期待百花齐放的科研方向，认为这样才能全方面推进科研发展，也不怕论文会事后被发现漏洞。 科研之路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的努力之路是一帆风顺的。 要是所有期刊都追求稳妥，那么，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以论文及实验成果论高低的科研界也必定会随之改变风向，所有人都去研究确定会有成果或确定不会被拒稿的保守说法。 那科研界就完蛋了，到处都是“水货”。 《物理前沿》的编辑就是抱着这样一种长远看法，才逐渐成了不喜欢在舒适圈待着，更愿意花费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去研究的那些学者最欣赏的核心期刊，也是褚新宇在了解到白芍芍被sci拒稿后推荐的原因。 因着白芍芍团队在“芦花物理杯”竞赛中获得国际金奖，相比三年前bec在物理学领域无人问津的研究情况，如今已然引起注意得多，也有了许多国内外的相关新项目成立，可见物理学界对之的认同以及好奇。 同样的，《物理前沿》也对白芍芍他们这个项目早已感兴趣良久，十分好奇进度，却也清楚在没有对外公开时任何研究人员都不能私下透露实验内容，那是相当于“泄密”的尤为令科研界不耻的行为。没想到，这次白芍芍竟然会将论文投稿给他们。 是的，虽然是匿名审稿，但这个研究进度一看就不是在“芦花物理杯”结束后才成立的那些新项目能达到的水准，编辑们一眼就辨认了出来，尤其所有写作，包括论文，其实各人在用词上都有自己的风格，白芍芍亦然。 “你们看到了没，那篇《bec在激光领域的应用初探》。”吃饭时，一个学术编辑聊到这个事，面上有些克制不住的兴奋，“说是初探，但实验数据太绝了，庞大到无懈可击，硬生生把一些假设性的内容说得仿佛已经有了成果。” “白芍芍他们项目组的那篇是吧？”旁边的一个女学术编辑吃了口米饭，边咀嚼着咽下去，边眼睛噌亮地狂点头，“我甚至觉得他们是不是其实已经研究成功了，只是担心说太多会泄密关键数据和研究思路，才写论文只说初探。” 另一人两手摊开，作无谓状：“反正我对这篇论文给了通过，希望期刊早点发行，这篇论文绝对能给那些新开始研究bec的项目组丰富启示。” “我也给了通过回复。” “我也……” 而事实上，的确是《物理前沿》期刊的最新一期预告刚在官网更新出来，就被广大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及“白芍芍这段时间又搞了些啥”感兴趣的人热切关注，一经发行更是销量极佳。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是对白芍芍感兴趣的那些人买回去其实并不能看懂理论和实验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部分看设想，再看看摘要，大概知道在说什么满足了好奇心也就罢了，而那些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感兴趣的则对这篇论文一看再看。 要不怎么说人家栾云阳是院士？能在整个物理界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坚持研究bec，这本就是极考验勇气和耐心的事。 又怎么说人家白芍芍是当代“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科学家”？就问你见过几个人本科时候就发核心期刊如流水，各种奖拿得手软不说，还有两个足以被学术界铭记的两个重大成果，也不怪能在bec研究上有连栾云阳院士都公开承认在这个项目的贡献程度上，自己不如白芍芍。 是的，两个重大成果。 “周氏理论”和“孪生素数理论”。 有了之前的“周氏猜测”给大家做好心理准备，那篇对“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一经发出便被来自全世界各国的数学家深入研究，正推、逆推……却如上一次般，始终都未找到丝毫错漏之处。 于是，他们便知道，“孪生素数猜想”这个地位虽不高却也有一定影响力的猜想，终是也被证明了，而且证明者依然是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小丫头。 或许用小丫头来形容已然不是很合适，毕竟如果以学术成果论高低，她大概是圈内绝大多数人的“前辈”和“老师”。 想想他们21岁时都在做些什么。 人和人的差距啊…… 包括白芍芍刚发表的这篇《bec在激光领域的应用初探》，内容之真切和详实，也让他们发觉目前研究方向的微微偏移，也确实是省了浪费资金的弯路，有了一点目标方向。 无论是数学界还是物理学界的新一代领头人，他们真的没看到哪一个能和白芍芍媲美。 将白芍芍圈为“特别关注”，几个立项了bec的实验室愈发决心她发表的所有物理核心论文都要第一时间买回来看，说不准就是什么少走弯路或启发新灵感的良方。 甚或还有一些对“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十分喜爱又不怎么在意年龄只在意研究成果的人，私底下，干脆就称白芍芍是“白姐”或“bec奠基人”。当然，后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夸大，单从白芍芍目前在物理学的成果来看，还有待进一步的成果，但这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白芍芍在bec研究领域目前的影响力之大。 大三下学期，白芍芍就在准备毕业的工作了。 毕业最重要的就是三个：毕业证、学位证和毕业论文（设计）。 学位证和毕业证都是与期末考试成绩挂钩，不挂科且学分达到发证书的成绩就能达到，毕业论文也只是要求质量达到及格线并查重率不要高于一定的数值。 对于每次考试基本上都是满分且论文发到手软的白芍芍而言，这些当然不是问题，只是毕业季一般有许多事需要忙。值得庆幸的是，她被学校保研了，直升本校研究生，所以去年末的时候没有特意抽时间再去看考试书籍，省下来的时间也能继续做研究。 “来来来，又要开始我们的糟蹋大老板资金日常了。”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到纸里包着扔到垃圾筐，蓝月乔笑嘻嘻道，摸了摸白芍芍的头，“真的没见过比我们家小白还败家却败得让人拍手叫好的平平无奇花钱小天才了。” 牛书荣笑笑：“也就是大老板的肉每天在疼罢了，小事，小事。” 换上防护用具，一众人回到实验室，又开始了研究的日常。 经过之前的起起伏伏，他们对于研究成果这件事一经比较佛系了，总归是有进度的，那就足够了，心态倒是很平和。 但再平和的心态，在坚持多年且都发际线都熬秃了的努力后，终于疑似成功时，也不可能继续平和下去。 看着仪器表上的跳动的数值，众人的心皆被高高提起。 数值开始动了……卧槽超过标准值范围了，要失败了！ 等等，数值又跌了，跌回标准值范围了，幸好啊。 咋数值还不跌停啊艹，这特么都低于标准值范围了！停啊停啊，别跌了，你以为自己是股票啊！ 可特么是涨回去了……感天动地。 ………… 在好一番可以说是“跌宕起伏”的情绪过山车后，终于，数值稳了，整整五分钟都没再跳，而且正好就是在bec与罗米纳激光成功融合的阿哥标准值范围，也是市面上绝大多数需要用到激光的仪器可以承受的限度，应用自然不是问题。 bec在激光领域的应用，他们真的做到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具体与各个设备进行调试的工作步骤，相比研究，根本就是小儿科级的动动手功夫。 脑中快速得出这个结论后，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觉得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这是个再令人沉醉不过的美梦，让人不愿醒来。 “艹，哪个狗东西掐老子胳膊！”向伦达一声疼痛的尖叫打破了这个沉寂。 骤然间，整个实验室便是几乎掀翻顶棚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终于成功了！” “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老子他妈的要哭了怎么办，这个真的不是老子看错了数据的误会吧！” “我靠啊！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哥们你快掐我一下，算了你还是别掐我了，我不想醒了！……我靠你掐这么狠，疼死了！不对！啊啊啊！我竟然参与了一个推动整个bec领域新进程的项目，这也太爽了吧！老子以后是不是也会被写进教科书里？那我祖宗后代可不都得是书香门第哈哈哈哈哈。” ………… 平日里，因为白芍芍有男朋友了，且也不是什么年龄特别小的孩子了，以免不必要的误会，实验室一众学长都自觉对她不会做出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但今时今日，他们脑子里已然被喜悦完全占据，根本腾不出空间来考虑这件事，便一个个都转过身，将白芍芍团团围住然后张开怀抱死死搂住。 讲真的，要不是全身的防护用具确实是很阻碍行动，他们简直都要忍不住将白芍芍来一个抛举。 “你大一那年刚来实验室，我们就说你是宝藏小学妹。”葛丘平看着她，眼睛灼灼有光，“那其实只是个玩笑话，因为我们对你很有好感。但现在，我要说，你真的是宝藏。” “你是我们整个实验室的宝藏，是bec研究领域的宝藏，更是学术界的宝藏！” 平时被网上的彩虹屁夸，白芍芍都要不好意思，只会自己偷偷乐，现在被学长、学姐们当着面的一顿好夸，更是小脸通红。 但也很开心就是了。 作为院士，栾云阳手下并不是只有bec这一个项目。虽然说在白芍芍来后，他忍不住的一再偏心，大多数时间都来这边做研究，但其他项目也不可能完全抛下不管，还是要时不时就去看一看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例行工作，竟然就错过了这么大的事。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前程似锦，不负初心。……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匆匆赶回研究所，刷了门卡便一路往实验室跑去，电话堵在耳边，随着跑步的动作，语声微喘，原本昏花的双眼此时却很亮：“你们真的成功了？真的把‘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和罗米纳激光成功融合到了一起？” 听着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肯定回答，栾云阳登时面上露出了个激动的笑。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忆苦思甜”，听到门口处传来动静，抬头，果然是大老板，不由都幸灾乐祸地咧了咧嘴。 “您错过了我们项目成立以来最精彩的成功瞬间，太可惜了。”葛丘平凑到他旁边，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是明晃晃的得意之色。 “去你的。”栾云阳没忍住，半笑半恼地骂道，坐到实验室的电脑前查看方才的成功数据，进行查看。 越看，眼睛也就越亮。 艾里光束只能沿抛物线轨迹进行传播，便限制了实际应用的灵活性。因此，近几年物理界一直在试着研究出能够沿着不同轨迹传播的自加速光束。白芍芍他们便是基于焦散线方法，将bec的合成与自加速光束研发进行结合，找出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后，再与褚新宇他们实验项目提出的罗米纳激光融合…… 是一波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的操作。 尽管因着“芦花物理杯”，外界对bec相关项目没有那般不看好，但到底基础尚薄，即使是栾云阳自己也不认为能这么快就得出好的结果，所以每天主要就是在肉疼钱，然后安慰自己这些都是通往成功路必须的“金光大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芍芍这“烧钱”丫头，竟然真的就烧着烧着又种了棵招财树。 经过bec融合改善的罗米纳激光与市面上现行的激光相比，既能被当下的设备容纳运用，又在性能上提高了不止一倍，可想而知会给激光领域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改革。 这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对激光类产品进行改进，也不只是单纯想要实现bec的实际应用，而是直接推动激光领域往前飞跃了起码10年！ 讲真，关于bec，倒也不是在“芦花物理杯”前就真的全世界只有他看好和理想进行研究。他不是那种“天选之人”。但也确实是研究bec的人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即使是“芦花物理杯”一定程度上肯定了bec的研究项目，也引起了许多人对此的关注，可更多人还是不重视也不抱希望的，认为绝对需要比先前研究如何将bec与s原子融合还久的时间才能获得新的进展。 可现在…… “资金还够吗？”走出实验室，给研究所的会计部门打电话，确定了一下余额，栾云阳眼睛蹭亮，“我们成功了，现在需要进行实验复核，确定研究成果的绝对性与非偶然性。” 将成功融合了bec的罗米纳激光应用到市面上，对所有激光设备是一个更新换代倒是其次，主要是国家综合实力会增强，尤其部队方面也可能会有部分激光设备需要更新，这就是直接拔高的新层次等级了。 按照栾云阳以往的经验，在获得研究成果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召开发布会，宣布自己的成功，让世界为之瞩目，也让自己收获应得的鲜花和掌声。但顾虑到激光设备所涉范围略光，栾云阳便决定先复核实验结果，先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确定国家方面是否有保密需要和合作需要，再决定后续如何反应。 成功的钟声已经敲响，之后的每一次复核和总结都只是在确定钟声到底有多么的悠扬、浑厚。 为了尽快证实实验结果的真假，整个项目上下，登时不管什么你请假、我休假、谁七大姑八大姨小孩子过生日、又谁唐家堂妹生小孩……无一例外，上达院士，下至学生，全都来得比先前勤快得多且有耐性得多。 你累了？去休息吧，我帮你来做这一步，到时候记得帮我多写个名字就行。 你忙不过来？我来我来，我帮你，到时候记得署名喊我一起啊。 …………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两个。 主要目的：让经过bec改善的罗米纳激光面世。 次要目的：顺带着蹭热度，希望能在学术史上留下名字，百年后也能成为被学生们期末时候疯狂辱骂的废话流物理学家。 他们一再地核查数据，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从每一处小细节入手，反复实验，直到确定这个实验结果是具有可重复性的且非偶然性，激光性能提高了不至两倍也都是事实，才终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研究所，同时也与国家方面进行接触。 很快，国家方面给了回复，希望最好的那版性能可以留给国家用，暂时不对外界公开。 这个回答的言下之意就是国家需要征用经过bec改良的罗米纳激光，但社会也同样需要，所以要给出优、良两个版本，兼得两善。 得到回复的栾云阳：…… 又要实验，肉疼。 然后第二天就收到了国家爸爸的巨额投资。 得知投资金额具体数目后的栾云阳：！！！ 雨停了，天晴了，他老人家腰不酸、肩不疼了，实验什么的必须行啊！ 搞科研这玩意其实和学习很像，让学渣变成学霸，很难，需要付出大把的时间与精力，但让学霸假装学渣就很易如反掌了。 有了更好的实验结果，将之性能稍稍降低以应用到市面上，半个多月的功夫，便有了新的结果。 看着帮自己联系国家方面的那个朋友回复的消息，栾云阳笑笑，将项目组的所有人叫到会议室开了有史以来最振奋人心的一场会，宣布了研究取得成果，即将举办发布会的事。 “需要我帮您准备演讲稿吗？”坐在栾云阳左手侧的向伦达问道。 他虽是栾云阳的学生，但许多时候，其实都在干着助手的活，比如准备发言稿或收集材料，这也是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常态了，所以他们也基本不喊“导师”而是喊“老板”。因此，听到栾云阳院士这么说，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帮忙准备演讲稿。 “不用。”出乎意料的，栾云阳摇了摇头，“这次会议并非由我主持。” “您不主持？”向伦达愣了，刚想问那由谁来主持，抬眸，看到坐在自己对面正认真听栾院士说话的白芍芍，隐约踩到了什么。 “是的。这次发布会，主持人是白芍芍。” 说着，栾云阳转头看向右手边那个“花钱如流水”的小丫头，神情微柔：“作为我们项目组功劳最大的那个人，你理所应当是主持人。记得做准备，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向伦达，也可以问我。” 举办发布会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们有了这么大的研究成果，不可能继续默默无闻地自己揣着成果谁也不说和分析，那就失去了科研的意义。 可他们没想到，发布会的主持人竟是在项目组内资历不算低却学历确实相对来说很低的白芍芍。 一时间，无数诧异、意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但他们又转念想了下，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学历低，可她研究成果多，对实验的贡献也最大。 无论是最开始时bec与s原子的融合，还是如今bec成功改进罗米纳激光并通过实验确定可实际应用，都是她提出的想法和动手，也是她顶着大家或多或少的担心和怀疑坚持了身为科研者的本心——不畏失败，不计成本。 * 既然要邀请参加发布会的人，自然需要提前通知。 得知栾云阳手下那个研究bec的项目组竟然就真的成功了，还和李院士的项目组合作，在罗米纳激光面世没多久，便给出了经过bec改善的新版罗米纳激光，将本就提升的性能再次提升。 而从项目组成立至今，也就六、七年的时间，而从项目组第一次有进度开始，更是只有短短三年。 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对bec有一定了解并多次表态当下研究前景不佳的那些人，更是对此事无比质疑。 他们甚至嘲笑，觉得栾云阳可能是老了，昏了头，尤其是实验室里还有那么个先后证明了“周氏理论”和“孪生素数理论”的天才，大概感觉自己为人师的权威受到影响，急了眼，这才随便糊弄了一个研究结果就急急哄哄地开了发布会。 可很快就收到了的发布会邀请函正是成都就让他们意识到，这绝非一场打闹。 因为网上公布了受邀人或单位。 其中甚至有多个国家科研机构及中央部门。 无论是谁，都不会脑子冲昏了头，在玩闹时邀请国家参与其中的。 难道他们真的……成功了？ 在那么多人都不看好bec研究进度的情况下？！ 立时间，整个物理界都震荡了。 他们想知道栾云阳等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甚至迫不及待地询问了研究所方面，各方渠道试图打听，却一无所获，只能焦灼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而发布会这么大的事，互联网时代，再加上白芍芍的“不正经网红”身份，分分钟就被媒体记者们捅了出去，直接挂上热搜。 看到那个#白芍芍发布会#的消息，浸泡在明星八卦娱乐世界里的网友们好奇点进去，本以为是什么白芍芍的新骚操作，可以围观一波当代最年轻科学家的接地气日常。 他们笑哈哈的抱着满怀期待之意点了进去，然后就是当场“卧槽”。 研究成功？那什么bec竟然和那什么罗激光成功融合了？可他们记得，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才看了一个通稿，说是物理学界都对bec的研究难度予以极大高评，认为近十年内不会有更大的突破，结果今天就给他们来了这个？？？ 有的网友还不信，觉得这个项目那么就一个院士参加，动不动出风头的一直是白芍芍这个本科生，肯定不会拿出什么大的研究成果，说不定就是一场闹剧。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吃了哪里来的降智洗脑包，认为白芍芍时不时因为在绿江的沙雕评论被热议就是想当网红割韭菜，肯定不会正经搞研究，结果分分钟被甩一脸发布会和相关受邀个人、媒体、机构的科普，包括白芍芍个人近四年的成就，只要参加比赛就绝不拿第二，两个数学理论的证明者…… 顿时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还被其他网友吐槽：不懂就不要瞎逼逼好吗？丢人现眼！别让学术界的人难得冲浪一下，就看到这么脑残的言论，会误以为我们全都是没脑子的一群。 见热度不错，研究所趁机发布公告，表示发布会结束后将会与签订合同的几家公司大量生产和应用经过改造的新型罗米纳激光，最迟明天冬天，市面上80％的激光设备都会得到改进。 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之下，发布会开始了。 自从绑定系统，白芍芍就被强行从黑暗又温暖的咸鱼被窝拉了出来，最开始是教室前方的一角小讲台，到后来是“芦花物理杯”国际金奖的领奖台，又是各家媒体记者的采访…… 不知何时，对于这样的生活，白芍芍已然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和被迫树人设，到如今的进退有度、自信又不自傲。 发布会是全程直播的，没能受邀的网友们也可以在网络上满足好奇心。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台子上侃侃而谈的女生。 灯光从顶端打下，照在她的头顶、肩膀。 照亮的既是她的昭昭科研路，更是…… 颜狗们快乐的视觉享受。 【呜呜呜，芍芍也太好看了吧，神仙颜值！】 【这皮肤光滑程度，一点毛孔和黑头都看不到……我特么柠檬了。这是芭比娃娃吧！说好的科研人士一般都比较秃头和黑眼圈重呢？有被骗到qwq】 【天，气质好绝，怪不得大家都说你的气质里藏着你读过的书和走过的路……我的气质可能是yellow颜色的吧，毕竟藏着我度过的书[狗头]哈哈哈哈哈哈】 ………… 发布会结束后，白芍芍的“满级学神”人设算是坐稳了。 不论是谁，一旦在网上有了流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粉圈效应，只是粉圈理智与否的区别。喜欢白芍芍的人愈发的喜欢，连带着对那些同样喜欢白芍芍的人都觉得顺眼，而不喜欢白芍芍的那些红眼病和喷子也是愈发的对她厌恶，成了完全对立的两方，只可惜战斗力完全不成正比。 毕竟，谁不喜欢漂亮的学霸小姐姐？尤其这个小姐姐还是足以称一句“科学家”的级别。 更遑论她本人的性格也可爱得要了命，那些沙雕言论经常笑得大家头掉，而对于幽默的人总是很难在她没什么大问题的情况下引起恶感的。 网友们又忍不住想到白芍芍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眼中时那个骚操作不断的“一条咸鱼”，又想到她曾经32分的数学，再看看如今在数学界以本科生身份也已然被称为“白芍芍老师”的地位和影响，恍然间，竟有种看着女儿长大真的成了人才之感。 学术界在外行人的眼中总是神秘和低调的，而白芍芍作为学术界年轻一辈的翘楚，一点也不神秘和低调，甚至成了“非正统网红”兼“沙雕12g冲浪选手”，在他人眼中看来，便除了对她学术成果的崇敬和向往，还有一些年长者对年轻者的好感和偏爱。 而这些偏爱……尤其在一些40岁左右的中年人朋友圈转发中出现得比较频繁。 网友们起初没怎么在意，后来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 【我爸今天突然在‘欢乐一家亲’群里转发了个链接，上面写着‘怎么让你女儿成为和白芍芍一样优秀的人’，我？？？？？？爸！您昨晚喝的酒还没醒吗！您女儿我真不是那个料啊！】 【哈哈哈哈楼上好特么真实，我爸也是，昨晚喝醉酒回来，拉着我就喊李芍芍。我一脸懵，说我是李xx啊爸，你喊谁呢？我爸：呜呜呜我不管，我想让白芍芍做我们老李家的女儿，那我就可以出去和朋友吹牛我们家有高材生了。艺术生的我：……然后就给他唱了首《酒醉的蝴蝶》，他开心地睡觉了：）】 【我堂妹六个月大，也姓白，然后我小叔和小婶都特别欣赏白芍芍，觉得一样的名字说不定能蹭好运，也给她叫了白芍芍……我当时就是同情，这还不如叫白给呢，以后都要活在那种恐怖的天才阴影下了[捂脸哭]】 ………… 一些出版社发觉了其中的商机，还找到白芍芍，让她随便写一些自传，他们愿意以最好的待遇签约，也能保证通过营销手段，上亚洲畅销榜问题不大。 但白芍芍拒绝了。 她是多闲才会去写什么鬼玩意自传…… 咸鱼的王者日常123？ 还是写一篇看起来仿佛金手指爽文现场的绑定系统后逆袭人生故事？ 再或者，为了树好学霸人设，从头到尾一直在说物理和数学？那恐怕是催眠书吧。 出版社纷纷叹气可惜，但他们也其实早有预感。 在学术圈颇有地位的人，又一心科研，怎么会对出自传感兴趣？ 要名声？ 论数学，两个理论的证明者；论学历，京大高材生；论物理，bec项目前不久才开了成果发布会。 要钱？ 不说证明理论后国家、学校、省市区的奖金，单说她爸，公司老总，年入净利润几十亿，还在蒸蒸日上，能在乎这么点出版的小钱吗？ 别人家的人生啊。 因为先前神情了提前毕业，虽然才是大三，但白芍芍已经在准备毕业事宜了。 关于毕业论文，她当然不会随大流地按照老师们建议的方向写，而是去年就直接找了栾云阳院士当自己论文的指导老师，决定写《bec与激光的融合及应用》。 只是，她当时的开题报告是《bec与激光的融合及应用》，现在则因着实验成果改成了《bec与罗米纳激光的融合及应用》，也提交了修改论文题目的申请表，被学校秒速通过。 废话！这论文一看就是能一级级往上送的优秀毕业论文，甚至写完后还可以直接拿去投稿核心期刊，他们才不是傻子，以次换好这么棒的交易，怎么可能拒绝！ 5月21日的下午，白芍芍便接到通知，要去进行本科毕业答辩。 毕业答辩其实很简单……反正对白芍芍来说真就是小儿科级别的问题。 相比经历过“芦花物理杯”时那些评委犀利的提问，答辩老师的提问方式真的太温和了，甚至能用“温柔”两个字来形容，自然全程顺利，过了段时间，参加了毕业典礼又拍完毕业照，就收到了辅导员私聊发来的消息，让她去指定的教室领取毕业证书、学位证书、毕业照以及学校赠予的特别定制毕业礼物。 站在教学楼前，白芍芍微微敛眸，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睁眼，遥望不远处校图书馆前的人工湖，眉眼弯弯。 她要毕业啦！ 以后就是研究生小白！ 因为白芍芍是提前毕业，同届还要继续读大四，便让她和本届毕业生一起领取证书。 教室里，每个同学听到自己的名字便走上台领取证书，和辅导员拥抱，而后扫码，确定离校。 从此，究竟是彻底褪去青涩，走上社会，逐渐被磨砺和成长，还是继续在学校深造研读，各人又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之路。 作为班级的编外人员，白芍芍是最后一个被念到名字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从教室最后一排站起身，在一众学长、学姐们羡慕又向往的眼神注视下，一步，一步，缓缓踩着楼梯走下去。 给她颁发毕业证书的自然是她自己班上的辅导员。 看着面前年轻却早已达到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学术高度的女孩，辅导员艳羡又感慨，笑笑，将毕业证书、学位证书等物一并交给她，说出了临别赠言：“前程似锦，不负初心。” “谢谢老师，我会的。”白芍芍认真道。 她刚准备转身，突然发觉自己手上竟然有三本证书，便又转回身，将之放回讲台上，便翻看到底是哪本多了出来，边翻边和辅导员解释：“老师，我证书多了一本，应该是两本，但我有三本……”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谢邀!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 话说到一半，打开第二本证书时，白芍芍未说完的话突然卡壳。 这是一本硕士学位证书。 而且，是一本写了她名字的硕士学位证书。 见白芍芍已经自行打开证书，发现了这件事，辅导员笑笑：“你本科期间共发表核心论文七篇，获奖‘芦花物理杯’，证明出‘周氏理论’和‘孪生素数理论’，也是栾院士bec项目的核心研究成员……经过慎重考虑及讨论，学校决定，在颁发学士学位证的同时破例颁发硕士学位证书，公告今天已经公布在学校官网。” “恭喜你，本校直博了。” 白芍芍愣愣地看着辅导员，见她朝自己眉眼弯弯，又有些反应不过来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这本“多出来”的证书。 所以，她不仅提前毕业，甚至连研究生都不用读就能直接读博了？ 台下一众大四毕业生原本还在疑惑白芍芍怎么突然不说话也没动静了，此时，听到她辅导员的话，登时全场哗然。 当初京大官网公布白芍芍提前毕业申请通过时，便已经惹起好一波热议，便是因着近两年一直没有人能通过这个申请。 可谁能想到，作为近两年唯一通过提前毕业申请的人，白芍芍竟是在拿到学士学位证的同时也拿到了硕士学位证，等下学期开学就直接开始读博。 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见证了当场还好，心里再不敢置信，也只是在内自我消化，那些通过京大官网知道了这件事的人才是不敢置信极了。 什么？提前毕业就算了，竟然还直接拿了硕士学位，直接读博？？？ 21岁的博士？？？？？？ 媒体们手忙脚乱地推翻了先前写好的白芍芍本科提前毕业相关稿件，赶紧重写了她破例拿到硕士学位的事，恭喜之余，也有些感叹。 有的学生上了大学就自我解放，一点都不知道克制和自律，结果别说学位证了，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只能尴尬地拿个肄业证回家。可也有如白芍芍一般，将四年学制压缩到了三年的人。 在线冲浪的网友们看到井喷出来的白芍芍相关通稿推送，当场人傻。 【本科毕业就读博？？？我他妈原地就是一句阿巴阿巴！】 【卧槽卧槽卧槽，我第一次听说学位还可以破例授予，一直以为学霸就是提前毕业或保研或双学位，没想到还能这样……】 【作为和白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咸鱼学渣，我还在乖乖期待大四并愁实习要怎么办，结果白姐不仅已经本科毕业，甚至研究生都不用读，就直接要去读博了。我好酸，我就是一颗柠檬精。】 【直博京大？还在一个学校的话，岂不是等下学期开学还是会和从前的同学见面？结果同学们还在感慨自己大四了，是老学姐了，她突然以大他们四届的博士学姐身份出现……想象一下都觉得那个场景感觉有点复杂难言。】 ………… 别说那些外人了，即使是京大本校的学生，也对这件事很诧异。 在外人的眼中，京大校风、学风皆佳，鼓励学生自由发展，但只有校内的学生知道母校是对他们要求多么严格的存在。 不然，那么国内多学校都时不时出来个提前毕业的学霸，为什么分明录取了全国最优秀一批学生的京大却两年都没有人成功申请提前毕业？还不是要求太严格，一对申请的都被批评并拒绝了，大家就默默对自己能力心中有了数。 先前白芍芍成功申请提前毕业，还是以大一新生的身份通过的申请，就已经让他们觉得很是意外。 哪能想到现在还有更意外的事发生？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规定和严格要求，都只是实力不够的借称。 咸鱼落泪。 谢玉几个舍友不能和白芍芍一起毕业，但她们都等在教室外面，想着陪她走完这人生路重要阶段之一的毕业场景。等白芍芍的时候，她们掏出手机刷了下学校论坛，看到这件事，登时皆一个弹跳蹦了起来。 “卧槽！！！！” 这事很快就上了热搜，即使是不关注白芍芍也对学术圈不感兴趣的那些人，在看到媒体记者们对白芍芍从高三到现在，四年间一共发生了多少事，也忍不住深感震惊和不可思议。 从32分的学渣逆袭到全校第一，这已经够励志和神奇了，谁能想到后来她还得了“风采之光”英语演讲比赛全国第一、imo双冠、“芦花物理杯”国际金奖、发表多篇核心期刊、证明“周氏理论”和“孪生素数理论”、研究出了bec改良后的罗米纳激光并将之应用到市面上…… 这他妈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尤其还是短短四年取得的成就！ 别提爱因斯坦，历史上的人对他们而言和小说区别真的不大，都没实感，白芍芍当下仍活着，并且年轻貌美且家境优越，老爸是随随便便就签上亿项目的公司老总，真就富二代本富…… [捂住了嘴，羡慕的呜呜声还是从喉咙里发出jpg] 大家分明都是21世纪的咸鱼，为什么你活成了我最羡慕的模样！ 所有人都在柠檬白芍芍，只有物理系那边一众早已摩拳擦掌想给白芍芍当研究生导师的老师们不是。 他们柠檬栾院士。 说好了再过两年就退休回家养老，谁能想到，退休前还收到这么个天赋高到可怕的好苗子。 这还退休个屁？ 恨不能扎根实验室吧，万一就成了类似爱因斯坦或华罗庚级别人物的老师，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 本科毕业，实验项目也有了成果，之后的工作就是与那些设备适调，相较而论是很简单的事。因此，白芍芍终于不用再整日忙碌奔波学校与实验室，在家待着的暑假就只需一心钻研手上仅剩的任务，便是“黎曼假设”的证明。 [系统，‘黎曼假设’那个任务还有多久时限啊？]趴在床上，用平板看下载好的pdf格式论文，白芍芍悠哉悠哉地踢着腿，突然想起来这事，便问了下。 【三年。】系统答道，沉默了下，又笑，【这是你最后一个任务，给自己来个完美收尾吧，不要失败然后又被我坑着惩罚了。我可不想临下班还要被你骂一句狗东西。】 白芍芍也笑：[你没听说地球有一句老话？打是亲，骂是爱。我骂你狗东西那都是爱你的表现啊。] 系统冷哼：【你的爱太狗了，我承受不来。】 想到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就会与系统解除绑定，白芍芍面上笑着，敛下的眼眸却微黯。 伸手，点开系统操作面板，视线落在中间那几条游动的鱼身上。 中间那条鱼显然是她，整条鱼笼着金光，c位光环不要太过显眼。原本脏兮兮的泥潭早已变成清湖，底部不仅有水草等物，还有一些可以被鱼吃掉的虾米。 [这些虾米是什么？]白芍芍好奇问。 【被你爸爸吞并的小公司或已经有了一票否决权的公司。】 白芍芍瞬间明了。 尽管每日都在学习，但对于家里的情况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也跟着爸妈去参加了好几次聚会，原本只有同学和项目组成员的微信早已扩列了不知道多少公司老总或老总家的儿女，社交圈早已改变，此时听系统这么说便很快理解。 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没看余额了，白芍芍便瞥了眼，发觉已经不知不觉通过日常任务积攒了77个金币，“家族”一项也已经亮起，便轻轻点了下。 【恭喜玩家“家族”已升至3级，花费金币50，余额金币27。本次升级对应健康，请查收媒介物。】 然后白芍芍面前便出现了三颗黄色生姜，仿佛刚从泥地里拔出来，还带着泥土芬芳的那种。 白芍芍：…… ？？？？？？？？ [系统！！！你出来！！！上次的脑白金也就算了，这次的生姜是什么意思！！！] 【冬吃萝卜夏吃姜，身体好。】 白芍芍气笑：[你看着我温柔的笑容，重新说，到底什么时候吃姜？] 系统沉默是金。 与系统骂骂咧咧地恩爱了几句“狗东西”，白芍芍掏出手机，默默打电话给傅言锡。 “哥，你来我家做午饭呗？我买了……生姜回来吃。” 等傅言锡开车来到白芍芍家，就见她怀里抱着三个生姜，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地看着自己：“能不能把生姜做成菜吃啊？用生姜当主要材料的那种。” 傅言锡：…… 他按了按头，有些不解：“你不是不喜欢吃生姜吗？肚子那么疼了，生姜红糖都不愿意喝，怎么好好的突然想到吃生姜，还要用生姜做主要材料而不是调味品。我不是米其林厨师，估计没办法做到很好吃。” 白芍芍很想说自己是一个狗东西被逼的，但只能昧着良心、硬着头皮：“因为冬吃萝卜夏吃姜……这样身体好。” 没办法，女朋友都这么说了，傅言锡只能挽起衣袖下厨。 衬衫卷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结实有力。 中午，白父、白母带着白奶奶回家吃饭，得知傅言锡已经将菜做好，笑着道了谢，直夸他，然后嫌弃了下一旁到现在连拍黄瓜都不会做的白芍芍。 接连不断的夸赞声在傅言锡端着那盘生姜上桌的瞬间，戛然而止。 “小傅，你这是……”同样不喜欢吃生姜的白父欲言又止。 都让傅言锡帮自己做菜了，总不能再让他背锅，白芍芍默默抬起手来：“是我买的。” 迎着爸爸疾风暴雨一般的眼眸，她再次把系统那句话搬出来：“冬吃萝卜夏吃姜，我也是为你们身体健康好啊，毕竟上了年龄。” 白父很想说白芍芍就是毕业了闲在家，没事瞎作。但当着未来女婿的面，他没好意思开这个口，白母和白奶奶亦然，只能绿着张脸，都硬咽下去了生姜。 今天也是被系统坑后，在家都过得乘风破浪的白芍芍。 等白芍芍在家咸鱼的第二个月，栾云阳院士突然发来了个消息，邀请她加入自己手下一个纳米技术项目。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来我这边，都是熟悉的老朋友，不用为难人际关系，还一进来就是核心研究人员待遇，稳赚不亏。” 白芍芍便应了。 除了对做实验这件事确实是有点习以为常，期待能在物理方面做出更多的成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她发现自己咸鱼不起来了！ 从前，高二的时候，别说放假了，就连上学她都手机不离手，王者每天排位、小说追更日常、漫画连载在弹幕疯狂哈哈哈……那叫一个12g在线冲浪。 可现在，闲下来她基本都是看论文。 游戏还是打的，但只是随手和朋友联络一下感情，甚至开组队语音时还会讨论各自当下的研究内容，小说还是看的，但学霸文没兴趣了，因为小说作者毕竟非专业人士，通常很难写到足够深奥的点，倒也不至于错漏百出，只是在她看来有些浅显和理想主义，失真下自然看不进去…… 实在是没办法了，最后发现，浪来浪去还是学习最有趣，就干脆向学习低了头。 * 读博期间，白芍芍和钱教授等人一起，受邀参加了国际数学家会议。 会议中，因着她这个新面孔的加入，也是全场最年轻的受邀者，众人便对“周氏理论”和“孪生素数理论”多聊了几句，也是为表尊敬，以示自己没有对年龄的歧视。 年龄是问题吗？ 对于四十多岁的高中毕业生来说，等于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做苦力活。 年龄是问题吗？ 不是问题。即使是22岁的年龄，站在一众头发花白的老人中，白芍芍也能理直气壮成为全场焦点，更敢于批评认为他们有错的观点，却没有人会突然来一句“我年龄大，你听我的”，那恐怕会被全世界的人耻笑。 临散会，先前曾经邀请过白芍芍加入自己所在小组的amanda喊住了她。 amanda是个身形高瘦的女人，颧骨微凸，戴着眼镜，看起来有几分刻薄，实则是个很讲原则和对数学热爱的研究爱好者，也和白芍芍私下联系过好几次，一起讨论问题。 听她喊自己，白芍芍便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去。 “你们项目组还缺人吗？”走到他们面前，amanda扶了下眼镜，顿了顿才道，“我和几个朋友想加入。” “啊？”白芍芍愣了一下，正纳闷她在m国不是有自己的“黎曼假设”研究项目组吗，为什么还要加入自己所在的小组，就听旁边的钱教授开口应了。 “当然没问题。”钱教授笑着伸手与她相握，“欢迎你们。” 回酒店的路上，见白芍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自己，钱教授“哈哈哈”笑了几声，伸手摸摸她的头：“工作的人经常会跳槽，为了更好的待遇或更有前途，搞学术也同样有跳槽的说法，因为大家都想自己可以成为百年后名字出现在书中的历史创造者。” 一旁的石水苗教授递给白芍芍个橘子，笑笑：“m国的学者固然也厉害，但他们至今没有新进度，你却接二连三地搞出轰动世界的新成果。到底哪个项目组更有可能将‘黎曼假设’证明出来，他们心中也会有计较和犹疑。而显然，刚刚结束的国际数学家会议中，你的表现征服了他们。” 回国后，白芍芍边去实验室搞纳米试验，边没忍住和蓝月乔说了这事。 她以为蓝月乔会和自己一样震惊，却没想蓝月乔只是“啧啧”两声。 白芍芍：？ “你没发现咱们这个项目组相较先前，多了很多生面孔？但仔细查查履历，一个比一个牛逼。”尽量压低声音，蓝月乔微微颔首，示意了一圈，“都是冲你来的，觉得你肯定能继续创佳绩。成功当然好了，即使不成功也没坏处，毕竟项目是栾院士的，所以都跳槽了。” 原来学术圈也这么流行跳槽？！ 白芍芍惊了。 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向伦达暗暗咂舌，心说他们小白果然是宝藏，全世界那么多人才被钱教授和栾院士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勾了过来，也不知那些被“抛弃”的前项目组得多心中痛骂她这个“神级挖墙脚装备”。 特么真就是，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头挖不倒。 学术圈版：） * 白芍芍最终还是将“黎曼假设”成功证明了，在读博三那年完成了系统任务，虽然是deadline踩线。 这次，她没有选择先投稿，而是自主召开发布会。 比起证明发布会，这更像一场讲座。 一个拥有令人惊诧之高天赋的人，正带领更多人一起，试着将数学领域最前沿那面墙往前推进。 台上，白芍芍妙语连篇，思绪流畅、清晰地表达着自己每一步骤的意义。台下，各国教授们靠同声传译听着她的讲座，一个个眼睛亮得仿若晨间初阳。 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们蹲在台下，与直播间的一众网友们一起，认真聆听着白芍芍对自己证明思路的陈述。 那绕来绕去的公式和理论，他们听不懂。 但他们知道，自己在见证历史。 而白芍芍，在创造历史。 发布会结束后，无数人来向白芍芍表示恭喜和敬佩。 他们甚至不艳羡了。 这就好比，你会羡慕同学获了奖或考了满分，但绝不会羡慕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因为从始至终就没把自己和牛顿放在同一位置上。 听着众人的话，白芍芍进退有度地应着，面上也挂着超乎同龄人成熟的大方笑容。 突然，她脑子晕沉了下，眼前一黑便往前栽了去，幸亏被一旁某个记者及时扶住才免于皮肉之苦。 “谢谢。”她礼貌道，心中隐约有种预感。 果然，下一秒，系统机械音便出现了。 【‘黎曼假设’任务完成，奖励金币65，余额金币92。】 【玩家已完成全部任务，游戏进度已追满，自动升级选项“鱼塘”至5级，耗费金币92，余额金币0。】 【恭喜玩家开启自己的学霸之路，系统陪伴到此结束，解绑中。】 【解绑完成，祝您生活愉快。】 白芍芍微微敛眸，在心中轻轻唤了声：[……系统？] 意料之中的，脑中一片空荡荡，再没有一个欠兮兮的机械音出来和她贫嘴。 她笑了下。 [狗东西，真的说走就走，也不给我个好好道别的机会。] [算了，这次就不生气你坑了。] [好好工作……再见。] * 多年后，白芍芍与栾云阳的那个“纳米激光器研究”项目再次成功。 她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了国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去参加国际物理学家大会也不必再以助手的身份，而是真真正正的受邀者。 某乎有人提问：如果用一种动物评价自己，你们觉得自己是什么动物？ 白芍芍当场就是一个抢答：谢邀！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咸鱼！ 路过的网友们：？？？ 高考省状元、本科期间就发多篇核心期刊论文的科研新秀、证明世纪难题、被媒体誉为“当代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科学家”…… 再看看神仙颜值和霸总老爸…… 麻烦这位网友正视自己！你是咸鱼，我们是啥？？？ 看到网友们的评论，白芍芍轻笑。 他们？ 他们是未来的她啊。 总有人说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是毒鸡汤，因为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认为努力改变不了本质。 可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努力了，才有机会发现自己是天鹅，而不是甘愿葬于冬天。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蹦一蹦，咸鱼跃龙门。 世上没有两片树叶完全相同，也没有任何一条咸鱼是翻不了身的。 为了美好的明天，冲啊！ -正文完- 第89章 番外一结婚。 【求婚】 傅言锡对白芍芍的求婚，可以说非常的……独树一帜。 他先是不知什么时候利用自己总裁身份的大权，以权谋私，做了关于“婚后生活”的一份问卷调查，写了一篇论文并投稿，对于夫妻婚后相处模式从学术角度作了探讨和应对方式。 当论文审核通过后，编辑们发现投稿者竟然是那个白芍芍的男朋友，也是傅氏的总裁，登时一个个面上皆是仿若被雷劈了的震惊神情。 而后，他又一休了假，口气将《大国崛起》更新到了完结。 完结章的感言是：写文只是一时兴起，但你喜欢我的文，那这就是我的长久欢欣。 天知道看到完结章作话的绿江一众读者：？？？！！！ 艹，看个学霸爽文还能吃狗粮？ 接着，傅言锡在市中心买了栋房子，亲手购买并布置里面的装饰，才将白芍芍接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房子？”乘电梯上楼，感觉脑袋有些沉，她顺手将皮筋扯下来，边走边道。 傅言锡走在前面开门：“还没买，打算让你签字，是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白芍芍不解，“最近好像不是什么节日吧。” 傅言锡没说话。 房门打开，里面是熟悉的“皇帝登基”式装修，入目全是海绵宝宝玩偶和周边。 白芍芍：…… 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据她对傅言锡的了解，这人已经直男到了一定程度。她眼中的“皇帝登基”，估计在他眼里是最体贴、温柔的装扮。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言锡就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单膝跪在地上。 款式她记得，是先前刷微博时给傅言锡看过的，说了句好看，品牌主打宣传的原则也是一个男人一生只能买一枚戒指。 “我研究了如何建立并完善良好的夫妻关系，并发表论文，以证明研究的真实性。” “我更新了你喜欢的小说，希望美满的小说结局也能让你感到快乐。” “海绵宝宝是你最喜欢的玩偶，你也送过我派大星。他们的友情永不结束，我们的爱情也是。” ………… 喜欢是反应敏捷的妙语连珠，爱是坦诚相待的朴实。 真的到了求婚的时候，那些事先准备的稿子都没能派上用场，傅言锡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面颊染上两抹绯色，白芍芍眼神微柔，启唇，正准备说话，就听门口处传来一阵起哄声：“嫁给她！嫁给他！” 她回头一看，就见是蓝月乔、戴泽民、桑鹏宇等她的那些朋友，其中，热爱摄影的谢玉还扛着一个正录制中的单反进来。 看着单反朝着自己的那黑洞洞的口，白芍芍愣了下，想起一件事，迅速打量了一圈，发现傅言锡果然为了记录这一时刻摆了很多摄像机，瞳孔瞬间瞪大。 靠！她昨天没洗头啊啊啊！！！ 【领证】 领结婚证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周末。 那天，她正好上午没什么事，便躺床上准备睡觉，突然就接到傅言锡的电话，让拿着户口本等物下楼，这才想起来说好了今天去民政局。 拿着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坐在副驾驶上，白芍芍顾影自怜：“唉，我英年早婚了。” 一旁的傅言锡没有说话，却转身从后面拿了个密封袋将两本结婚证放进去，又将之放到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中。 白芍芍：…… “你在干啥？” 傅言锡：“锁死。” 白芍芍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长睫在白芍芍眼底打下一片阴影，白皙面颊上有细小绒毛，好似他心底最深处留给她的些许柔软。 倾身，他在她唇上轻吻了下，眼角含笑：“我们的cp，锁死了。” 白芍芍：！！！ 这男人啥时候学的冲浪，竟然连这种嗑cp专用的网络语言都会了！ 【结婚】 婚礼是在首都办的，承包了整个酒店。 受邀者既有学术圈的知名大牛，也有商圈的金融大佬，还有一些朋友。 其中最特殊的，大概就是绿江的一众网友。 在《大国崛起》完结后，傅言锡又开了一本文，叫《文艺复兴》，是一本以历史人物为基准的群像文。 当然了，写作知识业余爱好，他平日工作忙，少有的空闲也用来陪同样忙于学术的白芍芍，更新频率就比较佛系。所幸，当年追他《大国崛起》的读者如今也已经长大，早已对自己粉了个鸽子精作者的事习以为常，可怜新入坑的一众就追得很嗷嗷叫了。 结婚那段时间，傅言锡直接请了个长假，下面的读者都在撒花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一些没了解完前因后果的读者便去补档了一下他们的恋爱史，然后一个个“1551”地回来。 为什么他们的眼中常含泪水？还不是柠檬别人家的神仙爱情呜呜呜。 绿江之于白芍芍和傅言锡，有点像是媒婆，又像是鹊桥，牵桥搭线让他们产生了上一辈交情外的联系，也是敞开心扉的起始，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因此，经过商量，两人便用绿江作者后台的抽奖功能抽了21个读者，谐音“爱你”，也是感谢那些小可爱对他们的陪伴和时不时的支持，中奖者可以凭借客户号和站内短信来参加婚礼宴会。 “民政局跑来了”便是中奖的读者之一。 作为非酋，她很少会中奖，这次看到绿江的中奖提示，尤其中的还是“电磁场”大大的抽奖，差点以为自己是做梦。 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脸，疼得忍不住“哎哟”了声，确定自己没做梦，她登时两眼发光，立马去评论区哈哈哈哈了一波自己中奖的事情，还去微博晒，半个小时就回复几百，全是“艹好羡慕”、“呜呜呜为什么我这么非”之类的评论。 看得她忍不住两手叉腰地在电脑屏幕前“嘿嘿嘿嘿嘿”了半天。 比起能去参加白姐和大大的婚礼，以前买啥都“谢谢惠顾”，又转发抽奖永远凑分母的“非”瞬间不值一提了起来。 厚积薄发！以非换欧！不过如此！！！ 忙碌的婚礼结束。 送走客人们，白母两人走过来，看着自家终于还是嫁出去了的女儿，面上有些伤感。 “小傅啊……”白父开口，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叹出，“芍芍就交给你了。” 傅言锡郑重点了点头：“放心吧，伯父。” 一旁的白芍芍笑嘻嘻道：“爸，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 她转头，看向一旁身形颀长的新郎，手俏皮地窝进他的掌心，轻轻挠了两下。 见他视线看过来，她扬唇，眉眼弯弯，似盛了一汪清水：“因为，你爱我。” 傅言锡一愣，心中有汩汩暖流淌过。 比起“我爱你”，“你爱我”反倒更让他的心颤了下。 付出的情意都有被好好接收和感受着啊。 “嗯。”反握住在自己掌心作怪的柔软小手，他眉眼微柔，“我爱你。” 看着两个新婚小夫妻恩恩爱爱的甜蜜模样，白母欣慰地点点头。 被拐走了小棉袄的白父忍不住“嫉妒”地抿了抿唇。 他也很爱自己的宝贝小棉袄！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比爸爸更爱女儿的！ 白母回过头，看到丈夫那当场化身柠檬精的不舍模样，忍不住背过身偷笑了两下，这才将人强拽走：“好了好了，人小两口的二人世界，你这个十万瓦的电灯泡就别在里面待着不走了。” 第90章 番外二包子&系统。 【包子篇】 在白芍芍看来，自己都还没长大，自然不想生孩子。 但28岁那年，看着胡含笑和她3岁的女儿一起嗦螺丝粉，女儿还特别乖巧地让了一半的粉给妈妈吃。 她承认，那瞬间，她酸了。 当天晚上就和傅言锡没做措施地滚了床单。 一年之后，白芍芍成功生下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小孩子嘛，长得圆圆滚滚，像个糯米团，便取了个小名叫“团团”。 就是这个女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乖…… 果然是亲生的，简直和她小时候如出一辙的皮！ 第n次被小混蛋偷摸摸把正在追的网络电视剧换成了新闻联播，尤其那个小混蛋根本不看新闻联播，就是故意找事，白芍芍终于没忍住把她抓过来，朝屁股打了两下。 似是没想到妈妈竟然会打自己，团团愣了下，“哇”的一下就哭了，小仙女梨花落泪地跑到书房。 傅言锡正和公司员工开会，突然书房闯进来一个哭唧唧的团子，只能抱过来哄。 揩掉女儿面上的眼泪，他声音温柔：“怎么了？我们家团团为什么哭？” 感觉到面上被轻轻抹去的泪，团团刚想打小报告，突然想到每天早上爸爸去公司前都会亲妈妈的嘴，但他从来不亲自己的嘴，心里就留了个小心眼，抽咽着问他：“爸爸，如果有人打你女儿，你要怎么做？” 打他女儿？ 傅言锡面色当即沉了下去。 见状，团团面色一喜。 然而下一秒傅言锡就反应过来，在家里，除了他，还能是谁打团团，便压着笑，咳了两声以调整面部表情，语气听上去特别认真：“谁打我女儿，我就打他女儿。” 正呜呜咽咽地准备让爸爸帮自己报仇的团团：？！！ “呜呜呜，那还是算了。”她立马哭得特别爹妈不疼地从爸爸腿上滑了下去。 围观了全程的高管们：哈哈哈哈哈，靠，总裁的女儿好可爱！ 【系统篇】 浩茫的白色空间，几个光球彼此碰撞着。 “7239，你选好任务对象了吗？”其中一个光球撞了下另一个光球，“该上班了，总部估计马上就来查看工作情况。” “在看了。”被撞的那个名为“7239”的光球一旋一旋，将总部选择出的那部分可绑定的地球人名单划了好几页，有些纠结，似是始终没找到什么中意的。 一旁的光球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说，7239，一次任务而已，随便绑定个地球人，找个脑子特别聪明的，不就能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来？你挑来挑去的，到底在挑个什么劲，直接按智商降序排列嘛。” “不要。”7239果断拒绝，“足够聪明的人即使没有我也一定能在特定领域发挥出自己的长项，那还绑定系统干嘛？我的存在意义在哪里。” 同事光球：…… “那你找一个特别努力，但就是天赋不行的人。”它又提议，“这样你穿越过去了，帮她提升各项能力的天赋值，不就能帮到她了？也有了存在意义。” “可是……之前的那些任务，我已经帮了很多这样的人。”7239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这次我想换一类人。” “换什么？”同事光球声音不解。 7239：“换一个按常理来说，最不可能被我们选中的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它看到地球人名单上出现了一个人：白芍芍。 这个女孩家庭一般，长相一般，天赋一般，自制力也一般……除了性格还不错且三观端正，竟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能力。 见7239停下了滑动选择面板的举动，同事光球不敢置信：“不会吧，你竟然选她？这么普通的人？还咸鱼得要命。虽说我们系统的绑定对象没什么硬性要求，但肯定要找能帮自己完成任务的那种。她要天赋没有天赋、要毅力没有毅力……你看中了她什么？” 7239抿抿唇，坦言：“我就是看中了她的普通。” 听7239这么说，同事光球不由愣了住：“……啊？” “地球几十亿人，刚刚我们讨论到的那两种人，天才不过万，蠢材亦然，绝大多数其实都是和这个白芍芍一样普普通通的人。” 7239语气淡淡，却很坚定。 “她是普通人，我也只是总部最普通的游戏系统。如果我不用电击惩罚，反其道而行，以监督者的身份督促她上进，最后，是否会将一个被所有人认定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咸鱼，变成令所有人惊才绝艳的存在？” “你……你疯了吧？”同事光球飘离了远了一些，语调微扬，“何必浪费时间在这种普通人身上？帮她上进你能有什么好处，小心到时候因为完不成总部的任务指标导致被扣年薪！” “反正我的系统里有锦鲤副本装置。”7239不以为然，“上个月买彩票刚赌赢了几十万金币，不缺钱。既然我不缺钱，有时间，也有精力，为什么不试着给这样一个总是会被忽视的存在一次机会？” “行吧，反正是你的年薪，你开心就好。”同事懒得劝它了，转身便划开空间，穿越到了自己要绑定的人所在世界。 它选了个天赋和毅力都很不错的，一定能很快完成任务，至于7239那个莫名其妙脑子抽了的家伙，就祝它不要因为被那个咸鱼地球人拖累，导致被总部一气之下裁员了吧。 真不懂7239到底是怎么想的。 既然选定了绑定人，7239便盯了白芍芍一天，见她晚上躺在被窝里玩了一款学霸游戏，便以此为契机，划开空间。 数学课上，看着那个趴在课桌睡着了的人，它笑笑，开始绑定工作。 【叮！《学霸人生》重启成功，学霸游戏系统激活完毕，已确定玩家信息，修改昵称：白芍芍。】 来，让它看看，一个无论在地球还是它们系统世界都不被看好的咸鱼，在有人督促和鼓励的情况，是否会抓住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平庸的那丝不甘，逆风翻盘。 它给她这个机会。 * 一如7239在绑定白芍芍前对她的认知。 这果然是咸鱼本咸。 让她早起仿佛要了命，要她学习更是如鲠在喉。 它眯了眯眼。 行，那就让她打王者吧，只不过对手厉害程度以及队友不靠谱的程度都与成绩挂钩。 果不其然当天就听到了某人痛苦的叫喊。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从最开始的抵死防备到后期的身心信任。 她用时间和努力证明了，这个世上没人是心甘情愿接收平庸的自己的，也让它在回总部述职时被嘉奖。 至于坑她？ 付出与回报一直都是正比的。如果她只感受得到它对她的宽容，还会有警惕感吗？动力自然也会随之降低些许。 总归它不会承认这是自己恶趣味的。 其实按照总部的要求，它早就可以和她解绑了，只是毕竟相处了那么久，便以任务尚未全部完成的借口继续滞留地球。 终于，在她更上一个台阶，证明了作为世界难题的“黎曼假设”，它也终于正式解除绑定。 不敢正式告别，怕自己会不舍，也怕崩了“狗东西”的人设。 回总部后，因为“敢于挑战难题”，它升职了，总部奖励了它去异世界旅游一日的机会，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滥用能力。 它一直没有用这个机会。 直到白芍芍结婚那天。 站在酒店门口，理了理身上幻化出来的西装，7239紧张地走过去。 “您好，请问有邀请函吗？”门口的工作人员将它拦下。 7239只想着自己要把机会用到关键时候，却忘了考虑白芍芍如今不是那个谁都不会注意到的咸鱼，已然是保镖会围着照顾和保护的当代着名科学家，闻言，不由讪讪笑了下：“……没有的话，能进去吗？” “不可以哦。”工作人员礼貌地笑笑，眼神示意保镖过来，以防万一，解释了下，“场内人士皆社会地位崇高，没有邀请函的话，不可以进入。” “好吧……”7239失落道，转过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等一下！” 它转身，就见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拎着一袭洁白婚纱，脚踩高跟，“哒哒哒”跑来，站在它面前，满面兴奋。 “方便问一下你胸前这个咸鱼logo是哪里来的吗？”白芍芍眼睛晶亮地看着这个长相面善的男人，老友久未相见后终于看到一丝相关存在的激动之情满满萦绕在她心间。 7239看着白芍芍，有些感慨。 这家伙，不愧是它带过最成功的的一届宿主，真的是越长越漂亮了，气质也好，尤其是身后跟着的那些保镖更是说明了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一个……朋友送我的。”7239笑笑，“它拜托我来看一下你的婚礼，也让我将礼物送到。” 得知系统还有东西要送给自己，白芍芍眼睛愈发亮了：“什么礼物！” 7239手在空中点了两下无形的操作面板，熟悉的动作让白芍芍愈发确定他和系统认识。 它道：“c位光环。今天你就是全场最靓的崽。” 算了，它还是忍不住想动用一下能力，大不了这个月全勤奖不要了。 听到熟悉的“外观”3级效果，白芍芍怀念地弯了弯眉眼：“好，你替我谢谢它。” 7239也笑笑：“不客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