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后我闪婚了》 第1章 国家今天刚刚宣布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导致同志酒吧里现在人满为患,到处都在喝酒狂欢,大声笑闹。 a市著名的男孩与男孩吧,此时亦是如此。 “喂!你们那些有对象的狗东西,有种明天去民政局登记啊!”突然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顿时引起一片起哄。 “对!登记!登记!登记!” 这还不算,甚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牛人,在二楼按铃:“谁敢明天去民政局登记,老子给他送一万块钱份子钱!” 这话一出,得,整个酒吧都沸腾了。 “喔~~~~~~~土豪出没咯~~~~~~” 一万块钱虽然不是什么巨款,可是敢喊出这种话也是够财大气粗的。 就连平时不怎么爱凑热闹的张叙,也好奇地往二楼那边瞧了一眼。 可惜人太多了,压根不知道是谁喊的话。 “舒扬,我刚才说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张叙说道,回头看着坐在身边的男朋友于舒扬:“我俩也快毕业了,要不明天去登个记,然后搬出去住?” 于舒扬不说话。 张叙又说:“其实你心仪的律师所附近,我有一套小房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搬进来和我一起住。” 房子? 于舒扬终于撩了一下眼皮,心想,这人藏得够深的,谈了一年多才告诉他,可是有什么用。 “叙叙,那家律师所……” “没有录用你?”张叙惊讶地道:“不可能吧,你这么优秀,只要那家律师所的老板眼睛不瞎,都不可能放过你。” “不是。”于舒扬深叹了口气,不敢看张叙的眼睛:“那家律师所,其实是我家的产业。” 张叙端起杯子的手,在空中愣住,啥? xx律师所是于舒扬家的产业? 身为这栋写字楼的继承人,张叙心想,这小子藏得够深的,谈了一年多才告诉他。 “我知道你很惊讶,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叙叙。”于舒扬苦笑了下,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家里不知道我是同性恋,他们给我找了女朋友,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就跟我断绝关系。” “等等,你说找了什么?”张叙打断对方。 “女朋友。”于舒扬说出来,一脸你要打要骂随你的表情。 张叙愣了下,又笑了下:“哈,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这逼昨晚还抱怨他难上手,想跟他全垒打,今天就坐在这里跟他哔哔有的没的? 人干事? “不是开玩笑……” 就在于舒扬说完最后一字的时候,一杯冰酒准确无误地泼到他脸上。 “渣渣。”张叙恶狠狠地泼完酒,杯子往桌面上一放,对酒保说:“再来一杯,多冰!” 酒保看得一愣一愣,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哥不仅长得辣,性格也够辣! 是gay圈的甜菜! “叙叙!”于舒扬抹了把脸,为自己辩解道:“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一份得不到家庭认可的感情,迟早都会分手!” “不用迟早,现在就分了。”张叙拿起酒保哥哥重新添的酒,靠在吧台上抿了一口:“呸!洗洗我曾经亲过垃圾的嘴。” 于舒扬:“……” 是! 他就是喜欢张叙这种够辣的劲儿! 可是家里不同意,他能怎么办? 如果他不从就要变成无产阶级,从一个人人仰望的高富帅变成穷逼。 两个穷逼之间有爱情吗? 也许现阶段有,但以后呢? 于舒扬努力地说服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张叙不值得他为之放弃本来应有的一切。 “我不后悔。”于舒扬只是遗憾,没有跟张叙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虽然张叙这个人很辣,但是也很难上手,不管怎么磨都不肯跟他上床。 “你对狗说去吧你。”张叙翻白眼,端着酒直接从于舒扬身边走开。 “叙叙!”于舒扬在张叙背后喊,真心地劝道:“我劝你趁着年轻努力上进一点,吃喝玩乐是没有出路的,没有人会一辈子喜欢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操。 听到这里,张叙还有什么不懂的。 于舒扬那逼其实是看中他年轻貌美有活力,却是嫌弃他吃喝玩乐不上进。 所以说什么家里不同意都是鬼扯,主要还是门不当户不对呗。 势利。 张叙本来想这样就算了,三观不合好聚好散,可是于舒扬他妈的分手就分手,还踩他踩得这么劲儿,他就不乐意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叙回头,推了一把比他高半个头的前男友:“我的人生我爱怎么过怎么过,你凭什么大庭广众对我指手画脚?我请你给我当人生导师了吗?” 被推了一把的于舒扬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你别恼羞成怒,我说的是实话,我跟你分手不完全是家里不同意,主要还是你让我看不到希望,我不想我在外面拼搏的时候,你连我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 “住嘴!”张叙气得直想给丫再泼一杯酒,这逼是铁了心要踩他踩到底是吧? 这时,酒吧里都在看热闹。 也是有趣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别人都在庆祝,这俩却在闹分手? “说得对呀,两个人差距太大确实走不到一块儿去……”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1号家里挺有钱的吧……” 听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于舒扬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 反正他刚才被泼酒的那一成已经扳回来了。 “呵……”张叙的心情真是日了狗,为自己的有眼无珠,理智告诉他,这时候高傲地离开才是最优解,可是他没得理智,他是个疯受受:“于舒扬,你说没有人会喜欢我这种又穷又没有文化的人是吧?那你睁大狗眼瞧着。” 于舒扬皱眉:“你想干什么?” 虽然小整了张叙一下,但是他对张叙真的没有恶意,不希望看到失控的场面。 张叙没理前男友那个杂碎,直接抱着胳膊走上二楼,站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撑着栏杆,大声说道:“我,张叙,二十一岁,又穷又没有文化,但是有一颗炙热的真心,现诚招一名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男朋友,哦不,老公!明天敢和我去民政局登记的来!” 话一出口,酒吧又沸腾了! 口哨声和起哄声伴随着掌声齐飞。 “小妹妹,要不要玩这么大——” “长得真好看啊,谁敢上——” 张叙撑在栏杆上,找到刚才喊他妹妹的咸湿佬:“妹你妈,帮你爸送你妈上天。”附加一枚修长白皙的中指。 “哈哈哈哈哈……” “卧槽,好辣,惹不起惹不起。” 于舒扬脸色难看,走到楼下大喊:“你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别闹了好不好?” 谁要理他。 张叙继续撑着栏杆,不得劲还从旁边的桌子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吆喝:“老子还是个处男哦,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明显是1号的于舒扬。 上面的小辣0还是个处男,这不就是说明1号不行吗? 于舒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张叙!你闭嘴!”他没想到张叙还能这样给他难堪,可是真相明明是张叙不肯让他上,而不是他不行! “切……”在上面的张叙笑得像个小恶魔。 说真的,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贼可怕,明明前一刻跟于舒扬的感情还挺好的,下一秒就能把人往死里怼。 于舒扬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没有人会把你当回事,而你还浑然不知,沾沾自喜!这就是我不要你的原因!” 张叙把瓜子一扔,妈的,他真的生气了! “是吗?”还没等张叙找到趁手的东西扔下去砸死前男友那个憨批,场面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到张叙旁边,只见他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嘴巴说出来的话更是语出惊人:“私以为,穷不是问题,没文化也不是问题,仗着自己有点文化就刻薄尖酸才是问题。” 周围一片哄笑,得,来了个嘴巴更毒的主儿。 今天这热闹是看定了。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于舒扬刚才还挺游刃有余的,现在突然出来一个气度不凡的人帮张叙说话,他心里就开始底气不足。 “我?我叫许薄苏。”高挑帅气的男人,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偏头对张叙说:“年纪老了点,二十六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操。 别说酒吧里的那些人愣了,张叙也愣了,嘴里的瓜子都快叼不住了。 这人什么意思? 然后想想,多半是凑热闹的。 “二十六不老啊,这不正年轻嘛?”张叙用手背拍了拍许薄苏的胸膛,拇指和食指之间还捏着一颗饱满的葵瓜子。 拍完往嘴里一扔,咔嚓。 真香!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没带户口本,明天上午晚点再去登记行不?”许薄苏靠近张叙,嘴唇距离张叙的耳朵约莫只有区区两厘米。 张叙在心里笑得打跌,艾玛,心想这哥们的演技也太逼真了,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好好好,我不介意。”张叙试图伸手搂人家的肩膀,结果身高比例悬殊,不太顺手。 好在对方上道,竟然主动往下蹲了一点点。 张叙心里叫一个欣赏,恨不得当场跟人家拜把子做兄弟:“许薄苏是吧,我张叙,走,喝酒去,甭理那个辣鸡。” “行。”许薄苏搂着张叙的腰,往自己哥们那桌子带:“走,介绍我哥们给你认识,毕竟明天就是一家人了。” “咯咯咯咯……”张叙抱着胳膊笑得不轻:“神他妈的一家人,啊不,对,是一家人!” 闹哄哄的二楼,也是人满为患,许薄苏搂着张叙,沿着栏杆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走到另一边靠栏杆的桌子:“就这。” 张叙一看,行,这个风水宝地把他刚才发疯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他吆喝的时候,许薄苏就起身过来了,估计在中间耽搁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身边。 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好市民。 这张长方形的桌子边,还坐着两个人。 “各位,这是……”许薄苏正想介绍自己新交的男朋友。 “哎,我自己来。”张叙自来熟地把话头接了过去,笑得阳光灿烂:“我叫张叙,许……” “许薄苏。” “哦,许薄苏的新朋友。”张叙说:“至于更多的,刚才你们应该已经听到了,我都没藏着掖着。” 许薄苏的俩朋友,沈飞卿和陆凯早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你好……”陆凯握着张叙的手:“你好你好,我叫陆凯,我身边这人模狗样的四眼叫沈飞卿。” “这不老帅了吗?”张叙握完陆凯的手,再去握沈飞卿的手:“你好。” “你好,快请坐。”斯斯文文的沈飞卿,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给人一种浓浓的书卷气,非常知性优雅,倒是跟这里格格不入。 “嘿。”张叙坐下来,发现这仨真有意思,姓许的蔫坏蔫坏的,一看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姓陆的剃着个寸头,痞帅痞帅的,什么都往脸上摆,而姓沈的温和有礼,像朵人间富贵花:“你们仨真是三个不同的极端啊,能成为朋友真不可思议。” 总之三个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好多人都这么说。”接话的是坐在张叙身边的许薄苏,一边说一边从冰桶里拿出一支小啤酒,开给张叙:“给,我们是发小,一个大院长大的。” 说着,看了眼沈飞卿和陆凯:“否则真处不到一块儿去,你们说是吧?” 那俩配合地点点头,是是是,这种场合兄弟说什么是什么。 “谢谢。”张叙接过酒,对着瓶口就咕噜咕噜吹了一大口。 “悠着点喝……”许薄苏有点担心地看着张叙。 陆凯则是对许薄苏挤眉弄眼,这脾气,嘿,够呛的哈。 “正经点。”沈飞卿踢了踢陆凯的脚,免得兄弟出师未捷身先死。 “哎……吵个架吵得我渴死了。”张叙喝完一口,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打了个酒嗝,然后嘴唇一咧露出一口小白牙,眼尾扫过对面的俩人:“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gay吧。” 沈飞卿和陆凯一愣。 陆凯指着自己和隔壁:“你说我俩?” “嗯。”张叙又喝一口,含着酒说:“你俩是钢铁直男。” 被他点名的两个人再次愣住。 然后沈飞卿笑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你怎么知道我和陆凯是直男?” 是的,他俩的确是直男。 这次来gay吧消遣,主要是为了陪许薄苏而已。 “小受的雷达啊。”张叙笑得一脸爽朗 丝毫不以自己是个零号为耻。 “操,你们gay还有这种能力?”陆凯笑得直拍大腿,觉得这位新朋友真他娘的有意思,颠覆了他对gay的印象! “那他呢?”沈飞卿指着手里拎着一支酒,正笑眯眯看他们聊天的许薄苏。 顺着沈飞卿的手指,张叙往隔壁看了一眼:“他呀,弯成一盘蚊香了。” 第2章 第一眼看见许薄苏,张叙就知道这人喜欢男的,因为许薄苏看他的眼神仿佛带钩子。 直白点说就是gay里gay气的,完全不掩饰自己对男人的浓厚兴趣。 陆凯又笑疯了:“弯成蚊香?我的妈呀,哈哈哈!”这回不仅拍自个的大腿,还猛拍沈飞卿的大腿:“你听见没,他说老许弯成了蚊香,这都能看得出来?” 而他和沈飞卿当了许薄苏二十几年的兄弟,竟然是最近才知道许薄苏喜欢男的。 “术业有专攻吧。”沈飞卿微笑着说了句,但其实心情也挺复杂的。 许薄苏是他打小认识的发小,他一直以为那小子跟他和陆凯一样,是个笔直笔直的钢铁直男。 结果这阵子发生太多事了,先是许家放出消息要和某集团联姻,然后又传出许薄苏出柜,离开许家自立门户的消息。 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哥们从一个钢铁直男变成一个绝世小攻,紧接着又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逼。 今晚是许薄苏离开许家之后,他们哥仨第一次聚齐,为了表示对兄弟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意见,他们提议来到这间著名的gay吧。 而正好今天又是同性恋婚姻合法的第一天,颇具纪念价值。 假如许薄苏能在这个与众不同的日子里,找到心仪的对象,作为兄弟的陆凯和沈飞卿,可是很替许薄苏高兴的。 毕竟压抑了这么多年,谁还没个需求呢。 至于登记那档子事,他们就当个乐子看。 被张叙断言弯成蚊香的男人,依旧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修长的手臂搭在张叙背后的椅背上,整个状态非常舒适。 只是不着痕迹地往张叙身边倾了倾,形成一种笼罩的局面。 “你太厉害了,喝一口?”许薄苏把自己的酒瓶凑过去。 “好说。”张叙一点都不含糊,用瓶颈碰了一下对方的酒瓶,仰头就喝。 许薄苏喝得比他斯文,慢悠悠地吹着,眼睛若有似无地回应着对面的挤眉弄眼。 “看…上…了?”陆凯一边做着口型,一边指指张叙。 啪地一声,沈飞卿把那只戏特多的手指给拍下去,然后对张叙扬起一个笑:“你年纪真小,现在还读书吧?” 张叙点点头:“对,k大新闻系,明年毕业。” “k大?k大不错啊!”陆凯一惊一乍,激动地道:“我也是k大的毕业生,当年可难考了好吗!” “你是k大的学生,那你前男友怎么还说你没文化?”沈飞卿疑惑道,不着痕迹地搞事情。 许薄苏一边关注着身边的人,一边暗地里给兄弟竖起了大拇指。 这仇恨值拉得,太漂亮了。 “他贱呗!”果然一说起于舒扬的事,张叙就炸了,把酒瓶往桌面上一搁,咬牙撸袖子道:“老子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种嫌贫爱富虚荣至极的人,妈的!浪费青春!” 陆凯跟着义愤填膺道:“是啊!这种眼睛里只有钱和地位的垃圾,给我兄弟提鞋都不配!” 然后拉着张叙说:“你知道我兄弟吧?他可是家里有矿的太子爷,又专一又温柔,绝世好男人,比你前男友好一万倍!” 沈飞卿扶额……这傻逼的嘴他拦不住啊拦不住,目的太明显了吧? 听不出内涵的都是傻子! 再看被吹彩虹屁的那位,人家压根儿没注意陆凯在放什么颜色的屁,人家笑得跟头牌似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新朋友。 “你说的没错儿,我前男友他就是个垃圾!”张叙大声说,愉快地跟陆凯碰了一下酒瓶:“来,喝酒!为新朋友干杯!” 似乎没有get到陆凯那么明显的推销。 沈飞卿:“???” 你们傻子与傻子之间的友谊真是让人怜爱。 “唔,喝啤酒没味道。”张叙很快就干了一瓶,灵动的眼睛转了一圈,提议说道:“要不咱们整点烈的?怎么样?许薄苏?” 一抬头,张叙发现许薄苏离自己特别近,差点没亲上。 “我说哥们,你这张脸长得也太犯规了。”张叙笑了,没啥不好意思地往后躺在人胳膊上:“当你男朋友得多操心啊?” 一天到晚得防着男朋友被撩。 “刚才我兄弟不是说了吗,我很专一的。”许薄苏看看他,又看看被枕着的胳膊,脸上笑得颠倒众生。 配置太高啊。 gay圈顶级小攻也就这样了。 “哈哈。”张叙配合地笑笑,反正又不是他男朋友,用不着他操心:“怎么样?还要酒吗?” 张叙的眉眼表情特别丰富传神,喜欢这股劲儿的人,会觉得他特别讨喜。 “好啊。”许薄苏笑笑,抽空对沈飞卿说了声:“飞卿。” “我去点酒。”沈飞卿说,起身离开了桌子。 特殊时期,吧里人太多了,服务员招呼不过来,自己去拿会快一点。 “你不怕喝醉吗?”陆凯看见这架势,突然有点罪恶感,他们哥仨这是联合起来帮兄弟上垒啊。 “怕什么?”张叙说道:“小受不喝醉,小攻没机会。” “哈哈哈哈哈……”陆凯大笑着心想,得,你们都是郎有情妾有意的男鸳鸯,我一外人我管得着吗? 管不着。 许薄苏的笑意顿了顿,也是,无论看起来多么豁达,突然分手了,谁心里没点情绪呢? “没事,你喝醉了我陪你一起醉。”许薄苏说道,含蓄地申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谁喝醉还不一定呢。”张叙满眼挑衅,同时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好斗的劲儿。 恕许薄苏直言,张叙顶着这样一张唇红齿白的脸,加上骨感又修长的身材,被张叙挑衅,只会激起别人的征服欲。 “酒来了。”沈飞卿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端酒的服务员,果然端着一盘子烈酒。 就算是他们四个人喝也不少了。 “乖乖。”陆凯咋舌,他以为自己为了兄弟就够不要良心的了,没想到老沈比他还坏。 “怎么了,不是你们要喝的吗?”沈飞卿笑眯眯地坐下,然后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纸条,显得非常淡定:“刚才下去一趟,被塞了几个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串魔性的声音,来自张叙和陆凯。 “其中还有185以上的大块头。”沈飞卿推了推眼镜:“我看起来像受吗?” “哈哈哈哈哈哈……”陆凯笑得想死过去。 “不是。”张叙觉得自己务必要给新朋友科普一下gay圈知识:“看起来魁梧的不一定是小攻,他们有可能是少女心受。” “少女心哈哈哈哈……”陆凯死了,因为他对面的兄弟也是185以上的大高个。 “陆凯,你再看我……”许薄苏的眼神充满威胁。 “张叙,你看我兄弟是攻还是受?”陆凯不要命地问。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正在品尝烈酒的小青年。 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感兴趣。 “肯定是攻啊。”张叙今晚心情复杂,加上喝了酒就特别能唠嗑,说:“你兄弟是gay圈里的最高配置,这个条件,基本上在圈里小受任挑,再渣也不缺人倒贴。” “我兄弟可不渣。”陆凯赶紧插话。 “受多攻少知道吧?”张叙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着,却发现自己跟许薄苏挨得太近了,想挪一挪。 “没关系。”许薄苏摁住他,不仅没让挪,还又近了点。 “你有几个前任?”张叙好奇,配置这么高的小攻,莫不是千人斩吧? “他没有前任。”沈飞卿长着一副不会说谎的脸,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莫名地有说服力。 “不是吧?”张叙吃惊地看着许薄苏,真的假的?这么优质男人没有前任? “刚出柜不久。”许薄苏回答道。 不管张叙什么时候看他,都发现他关注着自己。 操。 张叙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撩他? 然而没有证据,毕竟虽然靠得近,但人家一没有什么暧昧举动,二也没有说什么流氓话。 相反一直逼逼gay话题的都是他和两个直男,倒显得许薄苏挺沉默少语。 “咦?你出柜了?”张叙瞪大眼睛,对许薄苏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大佬,我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偶像。” “怎么?你家里也不同意?”陆凯看着他。 “嗯……算是吧,我爸禁止我跟任何人谈恋爱。”张叙心烦地喝酒:“咳咳,不说这些了,来喝酒吧。” “怎么可能,你现在是大学生,又不是高中生……”陆凯一边跟他碰杯一边调侃道:“难道叔叔以为他养的是个闺女而不是个儿子吗?” 张叙顿了顿,心想,可不就是这样吗? 许薄苏:“然后你还是谈了恋爱。”他轻笑着,慢悠悠地晃动了一下,酒杯里的琥珀色酒液。 “少说废话了,你杯子里的酒可是一口都没动过。”张叙说,主动碰了碰许薄苏的杯子:“喝完。” 许薄苏受到这样的盛情邀请,毫不犹豫地抬起杯子,仰头一次性喝掉。 “好,够男人。”张叙看他不含糊,满意地夸赞道,然后也喝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 “啧啧啧,这架势,我可跟不上你们了。”陆凯抚抚胸口,因为酒真的很烈。 “我不喝,我给你们开车。”沈飞卿慢条斯理,双手剥瓜子。 “那边有个185的小受正看着你呢,飞卿哥哥。”陆凯犯贱道。 接着被沈飞卿用瓜子壳糊了一脸。 “哈哈哈。”张叙笑了。 周围的人何止是在看沈飞卿,他们这一整桌子都是焦点好吗? 特别是许薄苏,虽然一直把脸向着张叙,挡住了不少人的窥探。 可条件摆在那里。 看一眼就入心了,忍不住一再地看。 “好多人看你。”张叙跟着看了一眼,心想,这哥们今天可是给他拉了满满一车的仇恨值,男孩与男孩吧的小受们要嫉妒死了。 “而我在看你。”许薄苏笑容满满,眼神专注。 “你是不是在撩我?”张叙抬头问着,脸上也带着玩得起的笑容。 “我们不是说好,明天去结婚吗?”许薄苏微微靠近,眼神深情得一批。 “噗……”张叙笑了一下,抬手搂着许薄苏的脖子:“结婚,这可是你说的,不结是王八蛋。” “我同意。” 两个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在陆凯和沈飞卿目瞪口呆下,这两人又一杯酒下肚。 不是,他们就奇怪! 这两人啥时候搂在一起了?! 作为兄弟毫无防备好吗! gay都是这样光速配对的吗? 不过看看周围的环境,也不出奇。 说白了还是群体太小,能选择的余地比较少。 在酒精和环境的催化下,一旦看对了眼,马上就在一起也不出奇。 在许薄苏说出‘我同意’的时候,张叙就断定这丫肯定是个骗炮的渣男。 虽然人长得帅,条件也那么好,可也太明目张胆地油腻了。 谁他妈会相信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见面第一天就跟你结婚,呸。 弱智才会相信。 可张叙心情不好,除了在这喝酒,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学校是不想回去了。 想起过去的一年多,和于舒扬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卿卿我我,他就觉得犯恶心。 校外的房子冷冷清清的,回去也是点外卖喝酒。 张叙更加不敢回他爸那里,否则被看出点什么来,他爸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更况且他爸现在跟对象住在一起,那对象还有个特高贵冷艳的儿子,每次去都看垃圾一样看他,操。 算来算去,竟然只能在这里跟一个陌生人逢场作戏,打发时间。 真惨。 张叙可怜了一下自己,又喝了一口酒。 “心里难受吗?”许薄苏的手早已从椅子上挪到张叙的肩膀上,搂着张叙额头碰额头地说话。 烈酒上头的张叙,脑子开始迟钝,丝毫不反抗地靠着对方:“什么?” 许薄苏笑了,不着痕迹地亲吻了一下张叙的头发:“想不想前男友?” 同时把两人的酒杯放桌上,抬起张叙的双手搁在自己肩膀上,做环绕状。 “前男友?呵,前男友死了……”张叙目前只是反应迟钝而已,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他任由许薄苏盘他只是不想动而已。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就真他妈很迷人。 伏在肩上呼吸的时候特别明显。 充斥在鼻尖的味道,淡淡的,轻轻的,又不缺存在感,跟许薄苏整个人也太符合了。 “小叙对我这个现任还满意吗?”许薄苏一边说着,一边把张叙往自己身上抱。 同桌的两个他的兄弟,看得一愣一愣。 “我勒个去……”陆凯想起他们读高中那会儿,学校里面最漂亮的那几个女孩总是成了他的女朋友。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挺牛逼的。 现在才知道,不是他的魅力比其他两个人大,而是人家根本就不屑表现! “没睡过怎么知道?”张叙在许薄苏耳边回答,小恶魔一样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一起送进灵敏的耳朵。 许薄苏瞬间就像点了火的烟花,想绽放。 “你是不是在撩我?”母胎单身二十六年的壮年小攻,很危险的。 “我们不是说好明天去结婚吗?”张叙把刚才听到的答案回敬给对方。 随着许薄苏的嘴唇越来越近,张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场,然后动作灵敏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笑一边喝酒。 “……”显然还是喝得太少啊。 在座的其他三位一致认为。 “来来来,喝酒!”陆凯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只差临门一脚,他能不助纣为虐吗? “……”许薄苏怀里空空的,只能端起酒杯继续陪张叙喝。 “也别喝太多。”沈飞卿摸着自己最后一点良心说道:“喝酒不仅伤身,还容易失身。” “哈哈哈哈……”陆凯今晚怕不是被点了笑穴,一直很好笑。 “这样啊,那不如不喝了?”张叙看了眼许薄苏。 “随你。”许薄苏说道:“你想喝就陪你喝,你不想喝就不喝。” 竟是毫无异样。 “哎,酒都喝到这份上了。”张叙突然诈许薄苏:“你就老实说吧,你在几个前任身上练就的这身温柔体贴?” 许薄苏失笑:“你认为飞卿骗你?”得到张叙无动于衷的眼神,他郑重回答:“我没有前任。” 张叙垂眸,瞥向某处:“还是处男?” “咳咳咳……”呛到的是陆凯,他快乐疯了:“哈哈哈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交流。”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许薄苏究竟是不是处男! “你何不亲自体验一下?”许薄苏从容自若地笑说。 哎,这回答得太滴水不漏了。 一点都不好玩。 张叙觉得没劲儿,自己喝闷酒。 其余人不停地玩眼神交流,但是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之前张叙已经喝了不少,酒精的作用发挥之后,脑袋越发迟钝。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喝完最后一口,把杯子放桌面上,张叙喃喃地说:“喝不下了,我去上个洗手间,然后回家……嗝……”打个酒嗝,继续说:“谢谢你们的酒,有缘再见?”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来,又哐当的一声摔在许薄苏身上。 守株待叙的男人,适时张开手把人抱住。 其余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行,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了。 “你带他上哪?”沈飞卿说:“送你们去酒店还是回你现在住的地方?” 许薄苏说:“酒店吧,家里比较小,他喝醉了说不定怎么折腾。” “哎……”陆凯张了张嘴,用他最后一丝良心发言:“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啊?” 今天刚认识……怎么就…… “看情况。”许薄苏给了毫无实际答案的三个字,就抱着张叙下了楼。 喝醉过酒的人都知道,有时候身体不受控制,脑袋也很迟钝,但意识还算是清醒的。 “我要去洗手间……”张叙憋着可难受了,现在满脑子就是想放水! 根本没去思考失不失身的问题。 “好,带你去洗手间。”许薄苏低声答应着,和沈飞卿说了一声:“你去结账,我带他去一下。” 匆匆的背影,看得沈飞卿和陆凯一阵感叹,这就是有了对象的男人啊,对象说啥是啥。 只不过,这种不靠谱的邂逅,他俩真没什么信心。 不说别的,光是许薄苏的家庭就够呛了。 张叙那样的普通小伙子,不行 第3章 上洗手间一直是张叙的敏感事件,因为他的身体构造跟别人不一样。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男的,性格也是个妥妥的男的,但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给他多送了一份礼物。 因为这份礼物的缘故,张叙从小到大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光过膀子,更加不会去参加游泳之类的体育运动。 相反地他很小心,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 比如现在,就算人都醉得七荤八素了,张叙还是要求许薄苏把他送进小隔间。 “喂……你在这里等我。”张叙扶着门,把许薄苏奋力地往外推。 “……”许薄苏立刻皱着眉,这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还逞强:“我扶着你。” “不,用不着。”张叙反应很大,继续推搡比他高壮的男人,甚至带着点祈求的意味道:“你出去吧,快点,我忍不了了!” 喝下去的酒水现在都挤在他的膀胱里,争先恐后地要出来。 “行,我出去……”许薄苏无奈,只好在门边等待,顺便注意里面的动静。 喝醉酒的张叙倒是不吐,因为他喝进肚子里的酒,都会很快转化成膀胱里的嘘嘘,排出去就好了。 终于上完厕所了,张叙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也清醒了很多,他的脑子里现在就剩一个念头,回家。 等在外面的许薄苏看到,醉鬼打开门,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趴在洗手台边上洗手洗脸。 一副想要快点清醒的模样。 没错,张叙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可劲儿地给自己脸上泼冷水。 可是转身的时候仍然觉得头昏眼花,双脚无力。 “就让你别逞强,你还不听。”一道带着淡淡责怪的声音传来,同时张叙也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搂进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最后甚至被打横抱起来。 双脚离地的刹那,张叙心悸了一下,有种马上要失去什么的不安全感。 间歇性敏感的神经,使他挣扎了一下,但是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你……许……”许什么来着了,今晚认识的新朋友,张叙总是记不清人家名字,干脆大着舌头直接吩咐道:“把我送到酒店就行了,谢谢你。” “嗯。”抱着他的男人沉稳地应了声。 张叙得到回应,就安心地窝在别人怀抱中,等待即将到来的独立空间,打算肆无忌惮地大睡一场。 于是并不知道,当他被许薄苏抱出去的时候,全酒吧的人都在猜测,他们今晚会做几次? 但其实抱着醉鬼离开的许薄苏,并没有考虑这些事情,否则他就会中途去准备一些心照不宣的小东西,而不是直接把张叙带到酒店。 这并不是说许薄苏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事实上他深柜了这么多年,内心说不骚动是假的。 更何况张叙年轻俊秀,唇红齿白,性格也足够讨喜。 如果是和这样的人发生关系,许薄苏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今晚之所以没有预谋,是因为许薄苏不喜欢和醉酒状态的人发生那种事。 光是想象就知道毫无美感可言。 酒店大厅,前台,三个气质不凡的大帅哥,加一个醉鬼,在那里等前台小姐姐给他们开房。 拿到房卡,沈飞卿把它塞到许薄苏手里,说道:“我们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系。” “好。”许薄苏怀里抱着个人,往身上颠了颠,抬首:“把陆凯送回家,我看他也喝了不少。” 陆凯指着自己:“我?” “别我了,走吧。”沈飞卿揽着傻哥们的肩膀赶紧撤,以免阻碍兄弟的苦短良宵。 “老许真是个处男吗?”陆凯打开车门,看沈飞卿。 “大概率是。”沈飞卿说。 熟悉沈飞卿的人都知道,从丫嘴里听到这种回答,就代表百分百的意思。 “操。”陆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吃惊,但是脸色太平静了,显然他也觉得许薄苏是个处男很正常。 想起读书那会儿,许薄苏可谓是远近知名的高冷男神。 无论男女怎么撩许薄苏,许薄苏都是一副没有人类欲望的样子。 后来许薄苏上大学,年纪轻轻就在国内权威的专业书刊上发表文章,闹得整个a市的高校都知道‘许薄苏’三个字了。 这么一个前途无量注定辉煌的人物,身边的人都为他写好了未来,而他却抽身退出了学术界,成为一名满身铜臭味的企业继承人。 不少老师和朋友替许薄苏感到惋惜,没有继续走下去太遗憾了。 只有关系最好的兄弟才知道,这是许薄苏第一次对家里妥协。 放弃成为一位未来的学术大拿,去承担起家族继承人的重任。 四年后,曾经对许薄苏说过只要他愿意回来继承家业,就随便他怎么安排人生的许家,搞出了联姻的骚操作。 许薄苏退了一次怎么可能还会退第二次,一气之下就出柜然后自立门户了。 虽然大快人心,但是非常遗憾,要是当初不回家,直接留在学校深造,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博后了。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的男人,被怀里的一声哼唧打断回忆,低头,只见一张长得很合他胃口的脸蛋,在他眼皮底下微微张开着嫣红的唇瓣,发出难受的声音。 许薄苏回忆了一下自己今晚干过的事情,和一个陌生的青年互相灌酒,互相撩拨……他的表情很精彩,毕竟今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掀开面具之后是这种油腻的人。 电梯打开之后,许薄苏抱着张叙找到房间,心里打着把人安置好就离开的主意。 “我要洗个澡……”张叙气若游丝地在许薄苏怀里哼唧着,手放在自己领口上,不得章法地拉扯。 “醉成这样怎么洗?”许薄苏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把他抱到床上,用被子把他捂住:“乖,明天起来再洗吧。” 然后拿起床头柜的空调遥控,打开空调。 “好热啊……”现在是六月份,被捂在被子里的张叙直接蹬开被子,一边挣扎着起床一边嘟囔:“爸爸想洗澡就洗澡,你管得着吗?” 坐在床边的许薄苏脸色一僵,毕竟还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称过爸爸…… 神志逐渐迷糊的张叙,撞到一堵温热的墙上,用脸和手蹭了蹭,确认了半天才搞清楚这是个人:“让开……嗝……爸爸要去洗澡……” 怕他摔着自己,脸黑黑的许薄苏反身把醉酒的青年撂倒,轻轻摁回去被子上:“嗯?谁是谁爸爸?” 张叙望着没有开大灯的酒店天花板,呆呆地炸了眨眼:“我是你爸爸,啊不……你是我爸爸……” 因为只有在爸爸身边,他才敢放松自己,不怕泄露秘密。 “你真是醉得不轻……”许薄苏喃喃,给他拉上被子,然后口吻强硬地道:“快睡觉。” 等这个人睡着了,他还要回去休息。 明天办公室有事。 “可是……没有洗澡怎么可以睡觉……”张叙用醉醺醺的状态,说着正经严肃的话:“我爸说每天都要洗,不然会生病。” “呵……”听到幼稚至极的话,许薄苏发出一声无奈的笑,耐心纠正这位喝醉之后心智年龄倒退的青年:“你爸爸骗你的,一天不洗澡并不会生病。” “会的。”张叙斩钉截铁。 “……”许薄苏和张叙对视,两个人僵持不下:“好吧。”最后许薄苏妥协,声音有点低沉地说了句:“我带你去洗澡。”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抱起身材纤瘦的青年,去到洗手间:“坐稳。”许薄苏把张叙放到洗手台上,有条不紊地帮对方除去束缚。 脑子不清醒的张叙毫无防备。 让抬哪抬哪,听话得很。 “……”许薄苏的手突然一顿,低头怔怔地回忆刚才惊鸿一瞥的画面,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呢…… 张叙是男孩子。 “我抱你去浴缸里洗。”许薄苏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这个不能自理的青年运送到浴缸,用花洒清洗。 “香香。”眼睛都睁不开的张叙,冲着许薄苏伸出手掌心。 许薄苏愣了愣,然后终于明白了张叙的意思,赶紧放下花洒,从旁边挤了一坨沐浴露交给张叙。 醉鬼还煞有介事地放到鼻子下方闻了一下,才抹到身上。 许薄苏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叙的手掌,当越接近他想象的时候,他突然撇开眼,浑身难受地松了松领口。 十秒钟,是许薄苏预留给张叙的时间。 十秒钟之后他就回过头去。 之后的很多年里,许薄苏每次想起这个场景都还记忆犹新。 眼睛受到的冲击太震撼了,以至于许薄苏根本没有注意到花洒从手中掉落,然后被张叙捡了过去,旁若无人地发挥…… 众所周知,喝醉酒的人不能泡澡。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张叙开始觉得不舒服,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许薄苏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把张叙从浴缸里捞出来,送回床上去。 空调起来之后,房间里开始变冷,张叙缩在被子里,手握着许薄苏的手指。 “睡吧。”许薄苏低声道,手指从张叙手里抽走。 好了,现在澡也洗完了,醉鬼也安静了,许薄苏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而不应该再有任何的迟疑和逗留。 酒桌上的逢场作戏,只是打发时间和释放压力的途径罢了。 天亮之后,他依旧是那个独自负重前行的许薄苏。 “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张叙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薄苏的脚步一顿,心里风起云涌,思绪万千,但还是置若未闻,继续前行。 “许薄苏?”意识偶然清醒的青年,终于成功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是,他其实还是不清楚,这是谁? 因为青年的呼唤,手已经碰到门把手的男人,认命地把手收回来,承认自己并不想离开这间屋子。 “你是故意的吧?”一直被勾着走不了的男人,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表情迷糊的青年:“如果你是装醉,那么我跟你说声抱歉,酒桌上的话都是逢场作戏,你别当真。” 说完这句,许薄苏不敢低头看张叙的表情:“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快步走到门边,垂放在身边的手却怎么都抬不起,只是在身侧握成拳头。 内心有两个声音萦绕,一个对许薄苏说,一夜情也好,喜欢就去争取。 另一个则说,既然看不到未来,又何必去招惹那样一个特殊的男孩子。 两相比较,显然是理智的那位占了上风。 许薄苏冷着脸打开门,在跨出的瞬间,他又不甘心地停住:“……”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未来。 万一对方也是个认真的人呢? 怀着这个过于理想化的想法,许薄苏回到那个拼命撩他的青年身边,弯腰,低头,捧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蛋,小心翼翼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滋味跟他想象中一样好。 特别是负距离接触的时候,互相交换着呼吸,菌群……不好意思,离开实验室多年依旧偶尔冒出职业病。 唇齿相依,辗转流连。 “唔……”张叙怎么说也是有过接吻经验的人,他很快找到了回应许薄苏的节奏,甚至有种控制主导权的意思。 许薄苏从接吻中感受到张叙的熟练,心里顿时有一种难言的负面情绪,正在疯狂滋长…… 这些熟练的技巧,都是和前男友练习的吧? 许薄苏并不是嫌弃怀中的青年有过前任和经验,他只是嫉妒。 这种无法解释又陌生至极的情绪,使得日常生活中还算温和的男人,表露出侵略性十足的一面,把张叙亲得七荤八素,毫无招架之力。 如此的好胜心和嫉妒心,简直让许薄苏唾弃低级的自己,但他无法控制地继续做低级的事,问低级的话:“我是谁?” 这时张叙比刚才洗澡的时候清醒多了,他声音沙沙地回道:“许薄苏啊。” 刚回答完,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张叙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张叙见识少,而是他真的没有经历过这种暴风雨前奏一样的吻,即使是他和前男友感情最好的时候,也是浅尝即止。 “额……” 这会儿和许薄苏这个就太……让人感觉是要来真的了…… 张叙被吓得不得了,他不行的啊! 就在他试图推开许薄苏的时候,对方主动放开了他,声音蕴含着说不尽的爱怜:“等我,先洗个澡,不然会生病的。” 张叙愣在原地…… 妈耶,这一瞬间的许薄苏,给了他生父般的惊吓。 不洗澡会生病,这不是他渣爸的口头禅吗! 许薄苏怎么跟他爸一样啊…… 张叙靠在大枕头上陷入了回忆,很狗屎,最近那个老头跟他的富婆女友领证了,张叙的心情缓了小半个月都没能开心起来。 而于舒扬那个混蛋又跟他分手了,啊不,是他甩的于舒扬! 妈的,总之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整个六月都是灰暗的。 张叙摸了摸刚才被许薄苏吻得发麻的嘴唇,心想,渣渣王八蛋,果然是想骗他的炮。 可他不想麻溜地穿上衣服滚蛋,他想让那个姓许的渣渣后悔招惹他…… “呵!”张叙摆出一张凶狠的脸孔。 维持了足足两秒钟,就被一张沮丧的脸代替。 后悔个球,明明是他自己太丧了想搞事情。 “不行,我要回去……”张叙凭着自己仅有的清醒,掀开被子,然而还没伸、伸出试探的jiojio,就被冷飕飕的空气打回被窝里去:“怎么这么冷?” 抬起脖子左右看看,他的衣服压根就不在附近。 这怎么离开啊? 裸.奔吗? 就在张叙胡思乱想的时候,刚才让他等待的男人,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 张叙眼睁睁看着想搞他的王八蛋男人走到他身边,问题是这男人还欲盖弥彰地身上围了一条浴巾,看起来正人君子得不得了。 “喜欢吗?”感受到张叙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许薄苏勾了勾唇,然后解掉那片浴巾。 张叙的反应……赶紧把眼睛挪开! 妈的,老子的眼睛要瞎了! “呵呵……”背后转来让人吐槽不已的自恋低沉笑声,然后,张叙感觉被子被掀开,一个热源臭不要脸地贴近了他。 呵呵你大爷,靠这么近有意思吗! “喂,你干什么?”张叙‘杀气腾腾’的眼神和‘凶巴巴’的声音,因为醉酒的关系大打折扣。 不仅丝毫没有威慑的作用,反倒是让许薄苏以为他在调.情。 在这方面也是毫无经验的男人,拿出一百二十万分的真诚,凑到迷迷瞪瞪的青年耳边轻笑:“不是说好明天去结婚吗?” 在许薄苏的认知里,既然决定结婚,那么发生关系就是必然的事情。 于是他抱住了张叙。 并不知道张叙心里炸开了花,操啊,这是什么绝世甘蔗男! 明明之前还站在他面前承认逢场作戏,叫他别把结婚的话当回事,现在又用结婚的理由来哄他睡觉! 张叙心里生气啊,恨不得徒手劈了许薄苏。 可是目前他力气有限,连对方占他便宜都阻止不了…… 温热的嘴唇在脸上巡逻着,倒是蛮温柔小心,好像把他当成什么易碎品,不用说,肯定又是渣男惯用的套路。 指不定有多少小受被丫糟蹋过。 “结婚,呵呵,好啊……”张叙脑袋昏昏沉沉地想,来,明天不把这狗东西押到民政局,闹他个鸡飞狗跳,他就不信张。 “嗯。”许薄苏心脏狂跳,撬开青年带着微微酒气的双唇,充满耐心地与之呼吸交换,不知疲倦地吮吻。 自诩有经验的张叙,通过和许薄苏接吻的短短几分钟,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就是他自以为的那些经验,跟现在的程度比起来都是狗屁! 只觉得这种才叫接吻,教科书一样的男人之间的吻。 第4章 就这样,张叙下意识拿许薄苏跟于舒扬进行了一番终极比较,而丝毫没有意识到,本不应该肆意放纵的自己,正一步一步地沦陷在,和这名称得上是陌生人之间的诡异关系中。 只能怪对方既温柔又强横,给了张叙足够的安抚和耐心。 等张叙意识到危险,像只惊弓之鸟般试图逃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飞不起来了。 毛骨悚然的恐惧,顿时爬上了张叙那张年轻盛气的脸庞,因为他想起了他爸从小到大给他的告诫:小心保护自己,张叙,如果你不想沦为玩物的话。 有……有这么严重吗? 他心想。 可能是因为张楚南混娱乐圈,看过太多不堪的东西,才会这么警告他。 反正年少轻狂的张叙觉得,找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也是美滋滋地。 直到张叙最近连续遇到一个道貌岸然的渣男和一个职业骗炮的男人,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好男人…… 干。 “那谁……”张叙发甩甩脑袋,想说你妈的给老子起开,但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猝不及防地城门失守。 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天崩了,地裂了,好好的一男孩子严重怀疑人生。 妈的许薄苏是魔鬼吗! 啊啊啊鲨了他! 这种毫不迟疑,什么都不问也不表示惊讶的态度,让张叙怀疑自己遇到了毫无人性的千人斩。 “我鲨了你——”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一小时,也有可能是三小时,张叙对时间的感知已经很迟钝了。 只记得这个挨千刀的甘蔗男狗得一批。 全身上下可取之处只有身材好和够温柔,呸,温柔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想死? 够呛的小青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许薄苏身边挪开,转过去自己苟延残喘。 “……”被嫌弃的男人,脸色变了变,然后若无其事地跟上去,冒出点点胡渣的下巴悄悄抵着青年的头。 等到确定张叙已经睡着了,才敢把胳膊也搭过去。 眼神柔和得滴水,望着厚重的酒店窗帘,许薄苏舒适悠长地喟叹了一声。 ……真疯狂。 可是这样的疯狂能维持多久呢? 许薄苏闭上双眼,努力平息内心的那份悸动。 作为一个理论狂人,即使实践经验约等于零,许薄苏也仍然深知,容易沸腾的水同样容易冷却。 只有理智经营,打好基础,才能永久。 实验室的信条是实践出真知。 可是怀里的这份‘材料’太珍贵了,万一弄不好就是个遗憾。 呼吁自己要理智对待的男人,低头呼吸了一下和他发生了关系的青年颈间的气息,使得刚才努力压制下去的那份悸动,又侵占了他的胸腔。 “咳……”许薄苏敛了敛心神,在心里背起了化学元素周期表。 两个小时后,天还没亮。 昨晚喝了酒又累坏了的青年,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清醒。 许薄苏毫无睡意地躺在这里,不管怎么呼吁自己理智,也无法控制干扰他的那份急躁。 于是他算了算时间,决定起来。 为了不吵醒身边的人,许薄苏把自己下床的动作,放得要多轻就有多轻。 然后来到浴室,忍住想冲澡的冲动,当了一回邋遢的人,直接穿上昨晚换下的衣服……期间发现了一些让他愣怔的抓伤。 就在他背上和手臂上,一片红红的…… 许薄苏松了松眉宇,动作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 明明很累,张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总之就是醒了,迷糊地转了个身,手摸到隔壁空空的被窝。 “嗯?”张叙的记忆虽然有点断片,但是他记得很清楚,这里应该有个人,而且是他不能放过的人。 慢慢反应了一下,张叙才想清楚前因后果,然后脸色凶狠地一骨碌爬起来。 “啊……”这一爬不打紧,身上酸痛得令人想死。 张叙别说爬起来去追杀那个渣男,能不能走路都是个问题…… 这么一想,张叙就觉得自己昨天晚上不是酒喝多了,而是脑子进水了,要不然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半推半就地全垒了。 “我真是个傻逼。”张叙龇牙咧嘴,表情难受。 但他还是坚持起来,裹着被子挪到浴室,一看到门口有个穿戴整齐的人影,就连人带被子压过去:“畜生!趁我睡觉想跑!” 许薄苏心里一慌,连忙伸手接住向自己压过来的被子和人:“你小心点。” “你是不是想跑?”跟这种渣男没什么好说的,张叙松开被子一把抱住许薄苏的腰身,用他的破嗓子吼道:“我告儿你想跑没门!” 被抱住的男人浑身颤了颤,勉强稳了稳心神,才哑声说:“没……” “没个铲铲!”张叙觉得这人是不是把他当弱智?没想跑大半夜地穿好衣服,骗谁呢?“给我滚回床上去!” 不,滚回床上去也不安全。 对方还是有机会跑! 张叙想了想,一手扯着臭骗炮的,一边把浴室的门反锁上,然后自己堵在门边穿衣服:“老实呆着!等老子穿好衣服咱们就去登记!” 许薄苏心绪翻涌,需要扶着洗手盆冷静一下。 这副备受刺激的模样看在张叙眼里,大快人心,呵呵,怎么样,傻眼了吧? 以为骗了炮就能跑,美得他。 许薄苏抬手,看了眼时间,轻声说:“现在才五点,民政局还没上班……” “迟早会上!”张叙的眼刀子,不要钱地送给对方,冷笑着说:“少跟我叽叽歪歪地,我告儿你,今天这婚是结定了!” 许薄苏抿唇:“结婚需要证件,一时半会儿地……” “闭嘴!”张叙把裤子一穿,手脚麻利地系上扣子:“没有证件就回家拿,别跟我说户口本丢了不知道搁哪了,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没用。” 过了会儿,许薄苏又说:“那个不急,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不急我急!”张叙穿好了,一把拉住许薄苏的手腕:“走!” 早餐简单,在路上买俩包子不就行了吗! 张叙全凭着一股子鸟气,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押送许薄苏下楼。 “你没事吧?”期间臭骗炮的对他一脸假惺惺的关心,一直想挣脱他的手逃跑。 “老实点!”张叙不上当,使出吃奶的劲儿抓着许薄苏,还有许薄苏手腕上那个看起来死贵死贵的表。 “好……”许薄苏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奈,任由矮他一个头的小青年抓住他向前走。 只不过他很担心,所以故意走得很慢。 张叙又不可避免地误会了,心里恨着呢,臭骗炮的!以为拖延时间就有用吗? 没用的,他想折腾的心意很坚决。 反正现在家也没了,男朋友也没了,只剩下大把的时间精力和鸟气。 张叙正愁着没地方发泄呢。 两个人在别人诡异的目光之下,拉拉扯扯地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张叙让许薄苏先进去,然后自己才坐进去。 “去哪?”司机师傅说。 “问你呢!”张叙揪着男人的衣领,警告他老实点,说出真正的家庭地址,别耍花样:“敢忽悠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这小子看起来人五人六地,按照他朋友的透露,可能来头还不小。 那就好办了,有头有脸的人最害怕名誉扫地。 果然,对方犹豫了一下,就说出了一串听起来是真实的地址。 说完之后,许薄苏瞅着颌下的那只手:“可以放开了吗?”被一个比自己纤细很多,甚至昨晚还在他面前求饶的青年揪住衣领,感觉太刺激了点。 许薄苏不想大白天地表演化身为狼。 “哼。”张叙一把放开他,然后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但是并不敢真正睡着,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不小心睡着,姓许的畜生就跑了。 被张叙认为是畜生的许薄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坐姿,跟昨晚那个喝酒的时候狂撩小受的形象天差地别。 现在的许薄苏,看起来说不出的沉稳大方,内敛端庄。 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内敛端方的男人,此刻眉目含情,眼角泛光,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边的青年身上。 听见青年肚子里传来细微的咕咕声,许薄苏开口问道:“你饿了吗?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闭嘴。”张叙睁开眼,一记眼刀子飞过去,嘴里叭叭地威胁着:“别耍花样,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许薄苏只好闭上嘴。 好在,回他家也不是很远。 当然,这个家指的是许薄苏离开许家之前住的家。 那是一个坐落在市中心的别墅小区,占地面积广阔,绿化是出了名的好,所以寸土寸金,被誉为a市的城中花园。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般都有自己的私家车和司机。 出租车就比较少见了,所幸门卫认识许薄苏,看到许薄苏就给进去了。 “哼。”张叙一直怀疑姓许的耍滑头,直到这时才相信,这男人确实就是这里头的住户。 那还真是来头不小,没准儿还有百度介绍。 啧啧,张叙彻底放心了。 想着回头好好搜一搜。 出租车开到一栋别墅面前,许薄苏便对司机说道:“司机大哥,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拿一下东西就走。” 司机还能拉回头客,当然愿意了:“好的,那你快点啊。” “我也下去。”张叙不等许薄苏对他哔哔什么,就开门率先下去了,因为他信不过姓许的,万一这逼回去之后就不出来了,他找谁说理去。 “慢点。”许薄苏来不及阻止硬是要下车的青年,只好快点跟上,顺便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打开门控。 漆黑的雕花大铁门在张叙面前自动打开,他想也没想,抱着胳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你也不怕里面有狗。”许薄苏追上张叙说。 “狗也没我凶。”张叙恶狠狠地回道。 许薄苏抿嘴,好不容易将笑意压下去:“走这边。”现在才六点出头,许家人都还没起床。 走进别墅大厅,里面开着小灯,昏暗中依旧能看出,这里面积宽敞,奢华优雅,绝非普通人家的住宅。 但是张叙没有怂,有钱人他见得多了。 他渣爸的富豪女友家就很有钱,说出名字来整个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他渣爸是搞音乐的,按照那知名度貌似也挺赚钱的。 反正这些年房子一栋栋地买,还都写张叙的名字。 可是张叙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家的感觉,而不是房子。 爸都被人抢了,是粉丝的,是富婆的,工作室的,就是不是他的,那要房子有什么用。 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张叙是谁的儿子。 正难受着的时候,肩膀被人搂到一旁:“来这里,我先给你热点吃的。” 许薄苏把张叙带到他家那个超大的厨房,然后打开冰箱的门,找出阿姨前一天做好的食物,热一热就能吃的那种。 “有小笼包、糖三角和饺子,你吃什么?”许薄苏问。 “饺子。”张叙脱口而出,因为他真的饿了,但是妈的,这家伙真的不是在拖延时间吗? “好。”高挑壮硕的男人,在张叙面前动作熟练地拿出冻饺子,放在蒸锅里蒸上,然后吩咐张叙:“五分钟就能吃,到时候会自动跳闸,你打开吃就行了,我先上去找户口本。” “真的?”张叙略有狐疑。 “不信你可以跟我一起来。”许薄苏说道。 “……”张叙看了看蒸锅,又看了看姓许的,咽了咽口水:“那你快点,饺子蒸好我就要看到你,否则让你好看。” “好。”许薄苏赶紧回答,然后转身出了厨房,匆匆上楼。 张叙跟着出去看了看,确定那家伙真的上了楼,就站在门口等。 五分钟后,饺子熟了,姓许的却还没下来。 张叙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男人的嘴,然后回去把蒸锅打开,烫烫的:“嘶……” 用碗筷夹了一碗,张叙端出去,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大快朵颐。 许薄苏悄悄地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关上门往楼下走,突然看到走廊上有一个身影,把他吓了一跳。 “奶奶。”许薄苏笑着走过去,和满头白发的富态老人站在一起。 “额……额……”手指发抖的老太太,指着栏杆下面,正在吃东西青年,满脸疑问。 “长得好看吗?”许薄苏揽着他这位身患过脑血管阻塞的奶奶,低声问道。 “额。”老太太笑了。 “我媳妇。”许薄苏指着自己,指指下面的青年。 “额额……”老太太现是一愣,然后手舞足蹈,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直握着许薄苏的手,很激动的样子。 “老太太?”负责照顾许家老太太的柳姨,一觉醒来发现床上空了,立刻吓得不轻,赶紧出来找人。 却在走廊上看到了好些天没见着的许薄苏。 “少爷?”柳姨的眼睛顿时泛红:“您回家来了?”要不怎么一大早地…… “嘘,柳姨,小声点。”许薄苏说:“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 “啊?你还要走?”柳姨也是看着许薄苏长大的,内心早把他当孩子了,舍不得他走:“你去跟先生好好说,好不好?这里是你家啊。” “柳姨。”许薄苏摇了摇头:“好了,我要走了,你扶奶奶进去休息吧。” 许薄苏把老太太交给柳姨,临走时许薄苏对老太太说:“以后有机会还带他来看您。” 老太太点头。 望着许薄苏下楼梯的背影,柳姨狐疑地问老太太:“少爷跟您说了什么悄悄话呀?” 除了脑血管阻塞,还有点老年痴呆的老太太,一声不吭。 张叙凶神恶煞地吃完一碗饺子,终于看到姓许的那厮,于是立刻放下筷子问道:“拿到了吗?” “拿到了。”许薄苏举起手。 “给我。”张叙一把抢过去,顿了顿,赶紧摸许薄苏的口袋,想把钱包拿出来。 “你……”许薄苏被摸得左右闪躲:“想要什么我给你,我自己来。” “钱包。” 许薄苏把钱包给了他。 “走吧。”张叙自己吃饱了就抹抹嘴走人,根本不管许薄苏的死活。 “我也饿……等我一下好吗?”许薄苏要求道,赶紧到厨房用保鲜袋装了几个张叙吃剩的饺子,就跟着对方跑出去了。 “那是……谁?”柳姨在楼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许薄苏跟一个小青年离开。 突然,想到许薄苏跟家里闹翻的原因,柳姨脸色一惊。 心里有数了。 还能是谁,百分之九十九是少爷的男朋友…… 哎哟,作孽啊。 好好的一个优秀的人,为了这种事,家也不要了,父母也不要了。 别说亲自把许薄苏养育大的先生和夫人接受不了,连看着许薄苏长大的柳姨,也被刚才的那一幕弄得心里沉甸甸的。 司机看他们终于回来了,说道:“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不走了。” 张叙坐进车里去:“师傅走,去xx路xx小区。” 许薄苏的心脏一跳,默默记着张叙的家庭住址,距离这里四十分钟左右,现在过去应该是八点左右,正是一般人起床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会见到张叙的父母…… 作为一个得体大方的社会人士,许薄苏清了清发干的嗓子眼,开口提议道:“需不需要买点什么礼物上门?” 张叙一愣,回给丫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买什么几把礼物,送给他家那盆半个月都不用浇水的仙人掌吗? 第5章 在张叙的世界里,一出生就只有爸爸,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也没有听说过关于妈妈的事情,所以他大胆地猜测,自己甚至不是张楚南的亲生儿子。 但是那又怎么样,既然张楚南从小抚养大他,让他喊爸爸,那么他就是张楚南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哪怕他们不住在一起,也不能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 但那家伙还是会隔三差五的乔装打扮一番,然后突击他,那就够了……? 呸,渣爸。 张叙窝在出租车上,心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完全没有即将结婚的紧张和多愁善感,甚至不觉得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能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怎么说呢,成年人嘛。 而且许薄苏长得贼帅还有钱,虽然渣了点,但也不亏。 到了张叙家的小区门口,张叙踢了一脚旁边的男人:“付钱。” 许薄苏只好拿出唯一没有被张叙没收的手机,给司机师傅付了钱:“师傅,我们上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去民政局,你还等不等?” 司机师傅心道,一大早做了三笔生意,当然等啊:“行,你们快去吧,我等你们。” 这里去民政局可不近呢。 “狗屎粑粑……”张叙一下地,那种羞于启齿的难受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就连过去的二十几年忍受的异样,加起来都没今天羞耻。 怪不得有些女孩子跟男朋友第一次睡,会落下心理阴影。 因为是真的难受。 贼他妈难受。 “我扶你……”许薄苏想到张叙还没睡多久就爬起来折腾到现在,就挺心疼的,别说扶着点对方,甚至觉得抱着走也行,只要张叙愿意。 “滚。”张叙挥开许薄苏的手,开玩笑,这里都是认识他的左右邻里,他可不想暴露自己跟许薄苏纠缠不清的事情。 被拒绝后,许薄苏脸色突然不好,要知道他们事后直接就睡了,根本没来得及看看张叙受伤了没。 按照回忆里的情况,百分之九十是受伤了。 不然张叙不会把他抓得那么狠,可惜他当时不是魔怔了么,不管张叙怎么打他,辱骂他,就是一味地进行。 到了无人的电梯,许薄苏瞅着凶神恶煞的青年,到底没敢说什么。 张叙把这个人带进自己家。 进了张叙的家,许薄苏做好了跟张叙的家人问好的准备,却发现这套装潢温馨优雅的房子里面,冷冷清清的,看起来似乎少有人住。 而张叙也毫不顾忌地把他扔在客厅,自己直接进了卧室。 “……”许薄苏呆愣了下,然后跟着张叙走了进去:“你自己住吗?你的爸妈和亲人呢?” 张叙一边儿翻箱倒柜地找户口本,一边翻白眼:“我没有亲人。” 许薄苏怔了怔,看向张叙的眼神充满复杂。 没有亲人? 一个身体情况特殊的孤儿,恕许薄苏影视作品看太多了,马上就联想到,一出生就被家人抛弃的情况。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哪来的资源送自己上学,还住这么好的房子? “这是你租住的房子?”许薄苏环视了一下卧室,突然看到墙上挂着一个男人的照片,而且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不太关注明星的他,想了片刻才想起这是个比较红的音乐艺术家,至于叫什么名字,对娱乐新闻毫不关注的许薄苏,完全没有去注意过。 反正知道照片里的是个明星,他就松了一口气:“你追星?” 张叙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张楚南的照片,撇嘴:“追什么星啊,装饰房间而已。” 导致许薄苏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赞美之词,连忙咽了下去。 “对,租的房子。”张叙找到户口本,使劲把抽屉关上,眼神桀骜不驯:“我很穷的,房租已经好几个月没交了,再不交房租就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这么惨? 许薄苏先是呼吸一窒,然后狐疑地看向张叙,怀疑张叙在撒谎。 第一,在a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大的一套房子,别说几个月不交房租,就算一个月不交房租房东也会将房客扫地出门。 第二,张叙说过自己还是个大三的学生,而这套房子距离k大还有一点距离,就算张叙要租也不会租这么远还这么宽敞的房子。 “不信拉倒。”张叙一看就知道许薄苏不信他,但是他不会撒谎啊,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走,去民政局。” “你真的欠房东的钱?”许薄苏想了想,问道,如果是真的,他可以帮张叙还上。 “欠不欠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会儿问房子是不是租的,一会儿问欠不欠钱,哼。 “少给我废话,走!”张叙一手拿着他俩的户口本,一手扯着许薄苏的手腕出门。 反正这婚是结定了。 至于张楚南给他置办的不动产都是婚前财产,结不结婚都是他的,而许薄苏一看就是潜力股,结婚后财产肯定不少! 可是那又怎么样? 是渣男自己说要结婚的,总不能睡了之后就说不适合吧? 胆敢出来骗炮,就要承担后果。 被拉着手的许薄苏,看了眼二人交握的手,对于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二十六岁大龄剩男来说,他感觉他的生活从昨晚到今天都很玄乎。 突然身边就有了个闹闹的人。 结婚这种意义重大的事情,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只能说非常地戏剧性……令人恍恍惚惚。 许薄苏用自由的那只手,松了松颌下的领口,感觉自己有点口渴。 张叙把人扯进电梯之后,就嫌弃地松开那只暖到有点发烫的手,然后在衣服上蹭了蹭。 “……”许薄苏被这个小细节打击到冷热交替,冰火两重天。 要知道,这小青年的表现太明显了,好像是以为他想逃避责任,才这么急吼吼地拉着他结婚,而不是因为看上了他。 从少年时代就一直被无数爱慕者倒追的男人,第一次有种,不太自信的感觉。 两人被同一位司机师傅拉到民政局,下车一看,人山人海,无数的同志情侣正在排队登记。 张叙一看到这么多人就傻眼,靠,人这么多,还办个锤子啊? 拖着疲惫又难受的身体,跟一个陌生人在这里排队登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啥?! 真是的,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这一刻张叙被愤怒蒙蔽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甚至觉得结婚这个举动简直太他妈沙雕。 许薄苏也是第一时间想到张叙的身体,他脱口而出道:“这么多人,要不我们……” 还没说完,就被张叙凶巴巴地吼回去:“要不什么?没有要不!给老子排!” 红艳艳的户口本甩对方身上,张叙气鼓鼓地找了一个末端的位置,两脚搭在扶手上,头枕着许薄苏的大腿。 “排到号叫我,错过号数老子鲨了你。”张叙威胁道,而下一秒就抱着胳膊打起了小呼噜。 许薄苏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还有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他垂眼看着在他腿上睡着的青年,嘴角轻抿,一点一点地上扬。 “咳……”轻轻咳了一声,许薄苏翻开张叙的户口本,准备看一看。 许薄苏看到,崭新的户口本,户主那一栏写着张叙的名字,原来是这个叙…… 往下翻,都是空白的。 许薄苏的心脏措不及防地心悸了一下,紧紧捏着张叙的户口本,缓不过来。 原来对方没有撒谎,是真的没有别的亲人了。 整个等候区都被一群手牵手的男男或者女女占满了,而像许薄苏和张叙这样不顾形象又实在长得好看的,还是少数。 面对那些窥探的目光,许薄苏面无表情地用本子和手掌挡住张叙的脸。 随着号数越来越近,即将脱单的大龄剩男心跳加速。 “张叙。” 张叙呼噜打得可欢了,没醒。 “张叙……”许薄苏提高声音,同时还凑近了一点点,神情恍惚地心想,这家伙的睫毛真长…… 于是张叙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靠近得过分的脸,虽然帅,但是也很吓人啊。 “干嘛?”张叙疑惑,这逼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许薄苏坐直身体,清隽迷人的脸上泛起少许不自在:“没什么,快到我们了。” 于是张叙赶紧抬头看看现在正在办理的号,然后看看自己手里的号,还差两个。 “这不还早吗?着什么急?”张叙说道,闭上眼睛争取再眯两分钟。 然而闭上眼睛之后,想起许薄苏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窘迫,他就炸了,操,敢情昨晚那个让他死去活来的畜生是人格分裂! 装什么大瓣蒜,炕都上过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就一摧花辣手,还装纯情,张叙就呵呵了。 突然三个办理处同时办完手续,喊到了张叙手里的号数。 以往本来可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的人,这会儿只能扶着椅子慢慢地。 看完证件,工作人员耐心地问道:“两位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决定要登记结婚?” 张叙愣了愣,露出犹豫的神情…… 说真的,和这个姓许的王八蛋结婚就是为了教训对方,其实他挺犹豫的。 因为对他没什么好处。 许薄苏向工作人员开口:“抱歉,要不……” “你闭嘴。”张叙给他飞一眼刀子,不许他说话:“你好,我们确实要结婚,请快点给我们安排登记。” 工作人员看他这么强势,哪里还敢问东问西,赶紧地说:“那么请两位到旁边拍个照片,对了,快照99块,请问是给现金还是刷微信支付宝?” 又到了要付钱的环节,张叙还没说什么,许薄苏就上道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99是吧?” 挺吉利的数字。 拍照的时候。 摄影师建议道:“这里有白色的衬衫,你们要不要换一下?” 张叙扫了一眼,嫌麻烦:“不用了,就这样拍吧。” 反正他们又不是正经的结婚,用不着这么讲究。 于是许薄苏只能把话咽回去,不然还能怎么样,他又不敢强迫张叙和他穿情侣装。 摄影师大哥伸出手掌挥了挥:“两位亲密一点,靠近一点,对,矮的那位小哥请你笑一笑。” 张叙本来就挺不耐烦的脸上,顿时横眉竖眼,露出一脑门问号,靠,什么叫做矮的那位小哥! 这个摄影师是不是不想混下去了? “别生气。”许薄苏收紧手臂,赶紧摁住激动的青年,低声哄道:“虽然你矮,但是你很帅。” (⊙o⊙)啥? 张叙脑子一懵,接着气笑了:“你……” 妈的还没说出来,灵魂摄影师赶紧咔嚓一声捕捉到美好的一幕,然后举起ok的手指:“ok!完美!” 照片就这么拍好了。 拿到两本结婚证书,张叙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旁边想摸一摸结婚证的男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结婚了。”张叙一副老子有话要说的样子。 “嗯。”许薄苏附和着点头。 “你知道结婚代表着什么吗?”张叙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用结婚证拍了拍许薄苏的胸口:“结婚代表着要遵守婚姻的条约。” 许薄苏的眼睛,跟着那两本在他胸口上来来去去的结婚证,咽了咽喉结,不动声色地道:“当然。” “所以你以后去喝酒去约炮什么的,被我抓到了小心你的狗腿。”张叙说到后面,恶声恶气,还附带一枚鄙视的眼神。 没错,这就是他跟姓许的结婚的目的。 一个浪惯了的渣男,突然受到婚姻的束缚,意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哈哈哈哈哈! 张叙感到大快人心,并且已经做好了收拾许薄苏的准备。 只要对方敢有风吹草动,就算搞不了他净身出户,也要把他一层皮扒下来,哼。 “现在去哪?”许薄苏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情,因为那口子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平时住在哪里?”张叙站在门口,端起当家作主的姿态,问道。 “xx路的一套公寓。”许薄苏回答。 张叙自动脑补了一套豪华公寓,毕竟许薄苏的家世摆在那里:“好,既然现在我们结婚了,我就去你的房子里住。” 近距离监视骗炮渣男,让他尝尝坟墓的滋味。 而且是现在立刻马上过去,突击渣男的生活。 “可以……”许薄苏面露迟疑:“不过我的房子比较小,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少找理由,走!”张叙大步走到路边拦出租车,然而一迈开腿就龇牙咧嘴,妈的,疼…… “你慢点。”每次看到张叙倒抽凉气,许薄苏就跟着心慌。 要知道,张叙跟普通人不一样…… 而每次听到他的废话,张叙就会瞪他,恨不得徒手劈了他。 上了车,大家都很安静。 一个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一个坐在那儿沉默不语。 要说刚结婚的甜蜜气氛,是不存在的。 没有弓拔弩张的□□味就不错了。 突然,许薄苏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导师的名字,许薄苏的脸色变了变。 这是他读书时认识的教授,有自己的团队那种。 最近他接到这位教授的邀请,让他一起做一个项目。 今天本来约好见面详谈,结果因为张叙的突然出现,许薄苏完全忘了这件事情。 “李教授,真对不起。”思考了一下,许薄苏接起电话,态度很好地向对方道歉:“今天我失约了。” 一旁,本来有点昏昏欲睡的张叙,被隔壁的电话吵醒,显得满脸狂躁。 “关于合作的事,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最近发生了点事,分不出精力。”许薄苏压低声音,尽量背着点张叙。 “哼。”看他这么识趣,张叙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许薄苏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张叙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皱眉,这是什么垃圾地方? 老城区? 是的,这里是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市容市貌比较老旧,但是充满生活的气息。 不是,等等…… “你住在这里?”张叙瞪大眼睛看着许薄苏,有没搞错? 住得起xx别墅区的土豪贵公子,居然他妈的住老城? “……”张叙不敢置信。 虽然不指望跟着这逼改善生活,但是也别给他整得要住老破小啊! “嗯,到了。”许薄苏心里暗叹,软声说道:“虽然位置有点偏,房子有点小,但感觉还是不错的,希望你别嫌弃。” 一时间,张叙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阴谋论,揣测这家伙是不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操,那也太心机了吧? 为了证明这一点,张叙不动声色地打开门下车,ok,那就上去看看到底玩什么把戏? 首先,记一记这条路的名字,还有周围的建筑物特征,然后,紧跟着前面那位显然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豪门少爷,走进一条普通的街道。 “想吃什么水果吗?”街道两旁,有一些卖水果的摊贩。 虽然铺面简陋,但是水果种类不算少。 “不用了。”张叙目不斜视,哪有心情吃水果,他现在只想跟柔软的被子和床铺大战三百回合。 走了没多久,来到一个幽静的小区。 谢天谢地,姓许的用来考验他的房子竟然是电梯房。 否则张叙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通过爬楼梯的考验。 说不定看到楼梯的一瞬间,他就会成为首个因为不想爬楼梯而离婚的人。 许薄苏租的房子在十楼,打开之后是一个两居室,看起来最多60平。 客厅小小的,阳台小小的,厨房洗手间等等也是小小的。 张叙从小到大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子,感觉人在这里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所以他真的不信这是许薄苏常住的房子。 “喂。”张叙抱着胳膊说:“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许薄苏看了看对这里毫无好感的青年:“因为我目前只住得起这么小的房子。” “???” “出柜的代价。”许薄苏耸了耸肩:“除了这条命,所有东西都还给他们了。”一分钱都没拿。 也就是说,曾经的许氏太子爷,现在是真的穷。 第6章 出柜还净身出户,前所未闻。 又不是离婚。 血脉亲缘这种东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张叙不信一句什么都还回去了就真的没关系了,他又不是小孩。 “哦。”想让他知难而退,做梦呢:“好的吧,豪门大少爷,偶尔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也不错。” 就是不信的意思。 许薄苏:“……”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横竖我也是个穷人。”张叙看了眼老破小,说道:“不然都跟你结婚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倒是。”许薄苏点头附和。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艳丽的青年顿时黑了脸,气哼哼道:“洗手间在哪里?我要洗个澡休息。” 折腾了半天,张叙觉得自己快死了,浑身酸痛就算了,还很不清爽,那滋味跟馊三天没洗澡似的。 而这都是拜许薄苏所赐。 “在这,跟我来。”许薄苏知道他现在难受,也不多说什么:“你先洗着,我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哼……”张叙看他走了,才露出难受的状态。 眉头皱紧,一手扶着墙,一手慢吞吞地掀起衣摆…… 好家伙……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满身斑驳,不由用手指戳了戳。 倒是不痛,就是看起来夸张过头。 那家伙真是禽兽不如。 作为一个常年被工作占满生活的年轻ceo,许薄苏的衣柜里百分之九十都是正装。 想要找出一套适合张叙穿的常服,有点难倒了许薄苏。 想了想,他还是拿了一件自己穿过的睡衣。 给张叙穿……应该刚刚好遮住大腿? “张叙?”男人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 头发湿哒哒的青年,站在花洒下冲澡,就算被看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扭捏和不好意思。 这是当然,他是个男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果许薄苏敢因为他的特殊情况把他当成女人,他会打爆许薄苏的狗头。 “放架子上。”张叙说道。 “嗯,我去给你买药。”许薄苏说道,视线在张叙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放下衣服匆匆地下楼。 张叙身上的痕迹把许薄苏吓到了,以至于不敢想象最严重的地方会怎么样。 懊恼和自责爬上男人俊逸的脸庞,让人难以置信他是昨晚在酒吧里跟张叙打情骂俏的人。 确实,那并不是许薄苏的真面目。 平时的他斯文绅士,风度翩翩,是个标准的克己自律的继承人。 确实很优秀,但他并不喜欢活成别人期望中的样子。 找到药店,种类繁多的药物,难倒了许薄苏,他不知道该给张叙买什么药。 心情窘迫又有点飘着的新晋老公,站在一排排的货架面前,陷入僵局。 导购员过来发问:“先生想要买什么药?” 许薄苏顿了顿,故作镇定地形容:“我和对象刚结婚,昨天是第一次,他现在有点不舒服。” 这样说应该懂了吧? “新婚啊,恭喜了。”导购员是个阿姨,一说就明白了:“我给你拿点消肿止痛的吧,打算要孩子吗?避孕套要不要买一点?” “嗯,要吧。”许薄苏眼睛扫过,从来没有光顾过,却又经常出现在眼前的那个货架。 导购员以为他说要孩子,就没有再推销避孕套:“润滑油要吗?” 已婚妇女说话就是直爽。 “……”许薄苏点点头,这比避孕套更刚需。 一次买了两支。 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家,许薄苏先去浴室里看了一眼,里面果然空空的,已经没有人了。 虽然知道张叙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许薄苏还是崩着神,直到打开卧室的门,发现那人穿着他的睡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人真的走了,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除了知道张叙是k大新闻系的学生,其他一概不知。 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 想到这里,许薄苏轻手轻脚进门,把东西放下,对着张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起来。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拿起来摁下锁屏键,手机提示他输入密码或者指纹解锁。 平生没做过亏心事的许大少,饱受内心谴责,然后把手机送到小青年的右手边,逐个指头试一下。 刚试完大拇指,就挨了一巴掌。 许大公子被扇得抱头躲。 张叙醒来看见姓许的竟然拿他手机,二话不说把手机夺回去:“你拿老子手机干嘛?” 被抓了现行的男人摸摸脸装死。 “药呢?”张叙问道,踩了一脚臭男人的胸口:“少给我耍花样。” 可见是真难受了,否则连感冒都不吃药的人,根本不会这么积极。 “买了。”许薄苏拿开撑在胸口上的脚,找出药膏打开:“我给你擦。 张叙想说谁让你擦,但是想想,自己这身伤就是许薄苏造的,凭什么不使唤对方? 再说了,他跟许薄苏结婚,本来就是为了折磨对方,让丫好好尝尝住在坟墓里的滋味,看丫以后还敢不敢糟蹋人。 “哼,那就擦吧。”张叙大大方方,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扭捏害羞的人,而且全身上下许薄苏该看的都看了,着实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耳根子早已红透了的许大公子,往手指上挤出一些质地细腻的药膏,在鼻尖下闻了闻,约模是清清凉凉的味道。 也就是说刺激性不大,可以放心使用。 确定这些之后,许薄苏才敢碰张叙…… “疼吗?” “还好。” “那我抹里面去了……”许薄苏屏住呼吸,上药的动作温柔细心。 说是不会不好意思,但张叙这会儿还是想打人。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怎么下得了手?”他这种人可不常见。 “我……”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喜欢猎奇。”张叙看他的眼光鄙视万分。 “……”已经被上药搞得恍恍惚惚的男人,无话可说。 “好了。”完了之后,许薄苏匆匆收起东西,去了一趟洗手间。 因为他背后都汗湿了,不洗澡十分难受。 平时在家什么家务都不干的豪门少爷,洗完澡之后,放了满满一桶水,把自己和张叙换下的衣服洗完,趁着好天气拧干晾起来。 卧室里面,早上只吃了几个饺子的小青年,饿得睡不着。 拿起手机想点外卖,却根本连这里是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 张叙捶了一下床,大声喊:“许薄苏——” 阳光正好的小阳台,许大公子还没晾好衣服,被这一声搞得心神不宁,赶紧扔下东西进去看看:“怎么了?” 张叙躺床上,肚皮上盖着一点毯子,两条腿光溜溜地翘着:“我饿了,给我搞点吃的,不要外卖。” 开玩笑,他在学校都没吃过外卖,凭什么结婚了要拉低生活质量。 所以,外卖不吃。 许薄苏还以为他要闹什么呢:“可以,晾完衣服给你做。” 其实就算张叙不说,他也不会给张叙吃外卖。 不仅仅是卫生和营养的问题,他抛弃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出来自立门户,又不是为了吃外卖过日子。 这跟手里有钱没钱没关系。 许薄苏注重的是生活态度。 光膀子的男人走了之后,张叙躺床上百无聊赖,就抱着人家的枕头,在屋里东张西望。 果然是真的穷,家具除了床和衣柜,就只有一张靠床的破桌子。 表面用贴纸封着,不难想象之前是什么样子。 突然,张叙贴着枕头深深地嗅了一下,上面都是许薄苏的味道,也就是说对方确实住在这里,没骗人。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做饭的动静。 张叙在床上转了个圈,眼睛看着对方仔细拉好的湖绿色窗帘,心情诡异。 就是怎么说呢,虽然身体不太舒服,糟心事也一堆,但是此时此刻,窗外阳光明媚,知了猴唧唧咋咋,有个人在厨房给他做饭…… “哼。”和老爸聚少离多的张小爷,不想承认自己日子过得挺凄凉的。 有钱又怎么样? 身边还不是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 哪次有点头痛感冒不是自己熬过去的。 他张楚南知道吗? 不知道。 所以对方也别怪他一声不吭,就找个男人结了婚,这叫礼尚往来。 当初张楚南要结婚也没通知他。 证都领了才告诉他。 而且他吧,现在还是个‘黑户’,张楚南的粉丝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越想越生气。 许薄苏不想做饭,因为做饭时间长,就打算做一碗面:“张叙,香菜吃吗?” 本来应该坐在写字楼里施发号令的男人,拿着一把香菜在门边晃了晃,张叙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哼,吃。” 对方走了,他抿嘴嘚瑟地哼唧。 然后拿起手机,在搜索栏里面输入许薄苏的名字。 让他看看臭许薄苏的底细。 果然,这家伙在百度上是有姓名的人。 许薄苏,出生于中国a市,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著名学府b大生物系,是许氏集团创始人兼著名书法家许百川先生的孙子,自17年起,担任许氏集团ceo。 “面好了。”许薄苏端着面进来,打断了张叙视奸他百度介绍的举动。 心虚的小青年,快速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哦。” 许薄苏挑了挑眉:“怎么了?在看小电影?” 张叙无语,白了许薄苏一眼,然后爬起来吃面。 “吃吧。”许薄苏把筷子递给他:“尝一下咸淡适不适合。” “你不吃吗?”张叙看见只有一份,随口问了一句。 “一会儿吃。”许薄苏坐在旁边说。 “咳……”张叙吃了一口面,烫得直哈气。 许薄苏见状,出去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要我给你拧开吗?” 张叙含糊不清:“最好再拿根吸管。” 累不死他。 “家里可能没有。”许薄苏拧开盖子说:“下次出去我再给你买。”脾气特别好。 这人怎么就不生气呢? 让做饭做饭,让干嘛干嘛,张叙顿时没劲儿:“你是男人吗?” 对他这么好他还怎么找茬? “……”许薄苏想调戏张叙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还不熟,他告诫自己。 觉得这人真没劲儿,张叙拿过水喝了一口,呼啦呼啦地吃面。 别说,集团大公子的手艺还是可以的,至少不难吃。 切,骗他说净身出户,这种家世怎么可能净身出户。 张叙吃饱之后,滚回床上,继续搜索一些关于许氏的问题。 比如说许家有几个儿子。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许家孙子辈这一代就只有许薄苏一个男的,还特么是个基佬。 张小屁民咸吃萝卜淡操心,替许氏集团感到唏嘘。 好在,许大公子上面还有个名媛姐姐许如清,履历比弟弟漂亮100倍。 国外名校双博士,高奢品牌创始人,全球前20超模,多次打破华人第一的记录,不仅在国内火,在国外也很火。 总之是个很厉害的公众人物。 和张叙的世界,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说呢,他和许薄苏结婚只针对许薄苏本人,跟许氏毫无关系。 更不可能算计别人的财富什么的。 张叙撇嘴,扔下手机睡觉。 反正这桩儿戏的婚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结束了,想那么多干嘛。 说到底张叙现在还是孩子心性,根本还没步入成年人的世界。 不想,也不屑。 昨天到现在真折腾累了,张叙没一会儿就睡得熟熟的。 许薄苏收拾好厨房回来,对着静悄悄的卧室一阵心悸,然后摊开被子,把张叙露在外面的腿也盖上。 睡着的张叙一脸孩子气,嘴唇微微张着,完全看不到浑身是刺的样子。 想到那个弃婴的猜测,许薄苏弯腰过去,偷偷亲了一口张叙的脸蛋。 然后高大的男人,小心地躺在四仰八叉的小青年身边,占领一席之地。 连梦都没有的香甜一觉,一直睡到华灯初上。 张叙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瞎了呢,赶紧找手机的他摸到一张人脸:“啊……” 吓到他同时被他吓到的男人,赶紧打开灯,脸色紧张:“怎么了?” “……”原来是许薄苏啊:“睡觉为什么不开灯?天都黑了。”张叙理直气壮地质问,然后没好气地爬起来上洗手间。 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太少跟人同床共枕,刚才被吓惨了。 许薄苏起来整理了一下床铺,跟上去问张叙:“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张叙没有点餐的习惯,都是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 “嗯。”对方应了声,去做饭了。 结婚后的第一天就是这样,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男人,像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张叙不喜欢思考,他喜欢爱干嘛干嘛。 手机里没有张楚南的消息,作为儿子的他只能在网上看到那位大明星的动态和行程。 张叙觉得自己犯贱,像还没断奶的小孩一样骚扰张楚南。 「大明星,你现在在哪里?忙什么?我快考试了。」 「叙叙,我是榆白阿姨,楚南他在录制节目,手机放在我这里,等他录完节目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张叙看见这回复,气得整个人想爆炸,心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父子俩电不电话还要你安排? “啊啊啊!气死老子了!”对这位后妈本来就没有好感的张叙,把手机一扔,躺在床上脸颊一鼓一鼓地。 早就想要媳妇手机的男人,在地上捡到可怜的手机,趁着屏幕还没锁定,赶紧拨打自己的电话。 张叙看见眼睛冒火,指着许薄苏:“狗男人,把老子手机拿过来。” 许薄苏已经打完了,问道:“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张叙拿回手机,气鼓鼓地没说话。 “要不要加一下我的微信。”许薄苏晃晃手机:“方便以后联系。” “不加。”张叙立刻说,但是想想,加了也不亏:“行吧。” 张叙把手机打开,添加了许薄苏的微信,备注许狗。 “这是你对我的爱称吗?”许薄苏明知故问道,手指飞快地把张叙备注成张狗。 “你干嘛!”张叙气死了,他知道许薄苏肯定是故意的。 “那你换一个,文明一点。”斯文优雅的许大公子,不着痕迹地教妻。 张叙瞪眼,小声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改成,许菠萝,香蕉你个菠萝。 改完盯着许薄苏改备注,对方改成张草莓,啊啊啊啊啊啊! 第7章 活在金字塔顶端的集团公子对很多网络用语一知半解。 结合张叙的性格和反应,许薄苏有理由怀疑这个小兔崽子在涮他,但是他并不介意。 如果介意的话,当初就不会搭讪这名‘厉害死了’的小哥哥。 有人说过,人总是会被跟自己与众不同的人所吸引。 越是循规蹈矩得不到自由的人,越是喜欢肆意张狂个性鲜明的人。 许薄苏作为从小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对象,他做每一件事都有一把尺子供他参考,超过和不及都不行,只能是刚刚好。 反观张叙,冲动自由,做事情从不担心后果。 要是张叙知道许氏集团ceo羡慕他的人生,他肯定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人字拖,抽死丫的。 饭吃完了,张楚南的电话打了进来,张叙看了眼乖乖收拾碗筷的许菠萝,拿着手机去阳台接听。 不过天气不是很热吗,一出阳台就热得他不行。 而且他没穿裤子,蚊子把他叮得受不了。 许薄苏就看到,小青年光着腿,一会儿冲去阳台,一会儿又冲进卧室,还把门给锁上了。 “张楚南,找我什么事儿?”张叙的口吻吊儿郎当。 刚录完节目的张楚南,一收工就听见新婚妻子说,家里的小兔崽子找他了,让赶紧给回个电话。 “不是你找我吗?” “……” “什么时候考试?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张楚南才四十岁,声音年轻,相貌更年轻。 和张叙走在一起,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父子。 而这样的一个大众情人,头婚找了个二婚比自己大5岁的对象。 而且还是公开了的那种。 张叙不否认自己讨厌关榆白,也有网上嘲讽张楚南吃软饭的原因。 “干嘛?你要回来看我?”张叙略微紧张。 “是啊,跟你榆白阿姨还有榆白阿姨的儿子一起吃饭,行吗?”张楚南问。 “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周末要复习。”张叙摸着难受到极点的心口,不想为这种事难过,但是他妈的,他像个小学鸡一样不争气地想哭。 只想要父子俩单独相处一下不行吗? 明明见面的时间就很少。 结果还要去看他们和乐融融,卿卿我我。 “叙叙。”张楚南说:“结婚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有些东西是不可预测的,而且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不可能为了你一辈子不结婚。” 张叙说:“你突然说这些干嘛?说的好像我不让你结婚似的?” 更何况现在不是结了吗? “那就别那么幼稚,弄得好像我老婆抢了你的东西似的,她没理由被你讨厌。”张楚南说:“上次一起吃饭你突然不辞而别我就不追究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究竟要怎么面对所有事情,这不是耍脾气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我能帮你解决的,张叙。” “……”两颗滚烫的泪珠划过张叙的脸,然后他把电话挂了,摊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哭。 原来张楚南心里是这么想的。 “啊啊啊啊!”张叙在床上发泄般地蹬腿。 心里难受得要爆炸。 就连被于舒扬指着鼻子说,我不希望我在外面拼搏的时候,你连我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有现在的1/10000难受。 因为男朋友没了,可以再找,但是老爸只有一个。 混蛋张楚南,也觉得带着一个不男不女的拖油瓶是个累赘吧? 不然早就结婚有正常的小孩了。 而他呢,既不优秀也不上进,这确实是事实。 被带到正式场合,面对别人优秀的儿子,连对方的有意刁难都应付不了,只能恼羞成怒地离开。 也确实很丢人。 当时张叙觉得自己很有理啊,他就是想吃喝玩乐过一生啊。 凭什么一定要懂得长袖善舞? 凭什么一定要收敛自己的脾气? 他又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 不对,现在的一切都是张楚南给的,他确实要看张楚南的脸色过日子。 “啊啊啊啊!”张叙郁闷得呼吸不过来,感觉自己困死在水中央,毫无办法。 打扫完卫生的男人,其实早就听到了卧室里的动静,那么生气活泼。 “我进来了。”高大的身影,一下子让这间不大的卧室变得逼仄起来,影子在张叙身上投下一道阴影。 虽然小青年用手臂挡住了脸,但是许薄苏还是看到了哭泣的痕迹。 怎么哭了? “草莓?” “噗嗤……” 张叙本来挺难受的,但是这狗东西一句‘草莓’破坏气氛,他只好抱着枕头换个方向哭。 “谁惹你生气了?”许薄苏在床边坐下。 “一个糟老头。”张叙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刮了几刀一样。 “那不要理他了。”许薄苏抬起手,犹豫地拍拍张叙的背。 “不行,我还要他养我呢。”张叙说。 “……”许薄苏惊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跟我说清楚。”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也没什么好说的。”张叙觉得人家张楚南说得也对:“他有家庭了,以后我不花他的钱了。” 这几句话把许薄苏吓得不轻。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项目?”张叙转身问许薄苏。 “赚钱的项目?”话题转得真快,许薄苏差点跟不上节奏:“你急用钱吗?要多少?” 张叙思考。 “刚才说的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许薄苏问:“他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嗯?没有啊。”张叙先是一愣,然后拍了一下许薄苏的狗头:“你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事,你这个猥琐男。” 不是就好。 许薄苏松了口气,心下稍安:“没有就好,那以后住在我这里,哪儿都别去,也别花别人的钱。” 张叙不屑:“你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还好意思忽悠别人。 前集团ceo无法反驳这一事实:“那我现在就去努力工作,赚钱养你。” 张叙:“大晚上的,去做鸭?” 许薄苏:“网上接单子。” 人去了隔壁,这里就冷清清的。 张叙:“啧,都贫困潦倒了还分卧室书房,我切……” 五分钟后,一碟切好的苹果块,送到张叙手里:“几何形喜欢吗?不喜欢下次给你切小兔子。” 张叙端着碟子,陷入呆滞。 张楚南有给他切过小兔子吗? 没有。 “咔呲……”张叙一边想着伤心事,一边啃几何形的小兔子,啊呸,苹果。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睡的,张叙半夜迷迷糊糊知道自己身边有人。 “没事,睡吧。”一只大手撸了他几下,他就继续睡了。 第二天上午,床头边的闹钟响个不停。 这不是许薄苏的手机,而是张叙的手机,然而许薄苏醒了,张叙却一动不动。 “草莓?”许薄苏推推隔壁的小青年。 “嗯……?”张叙转了个身,未完全清醒。 “你的闹钟响了,是不是要上课?”那把温温柔柔的声音凑近他。 “干……”张叙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找衣服穿,完事对许薄苏说:“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回学校考个试。” 帮他收拾好自己的许薄苏愣住:“不吃早餐吗?我做三明治很快。” “不吃了,赶时间,拜拜!”张叙说着,然后一溜烟冲出门不见了。 许薄苏想送他,但是看他走得这么快没跟上:“你晚上还回来吗?” 声音回荡在旧楼道里,没人回答。 不过许薄苏心想,刚才对方喊他在此地不要动,应该是晚上会回来的意思。 于是许薄苏在手机上给张叙发信息。 「晚上想吃什么?有空回我。」 出门坐上出租车的张叙看到了,心情复杂,这人怎么回事啊,搞得跟真的似的。 其实他已经气消了。 张楚南说得对,他真他妈幼稚。 不行,从今天开始小张要做一个不幼稚的人。 「晚上你自己吃吧,我忙。」 就是这样,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才会有更广阔的天空。 许薄苏:「晚上又不上自习,有什么好忙?」 张叙:「复习啊。」 这厮以为他的分数都是睡觉睡出来的吗? 许薄苏:「嗯,知道了,那我就不等你了。」 「嗯。」张叙问:「怎么,你要出去蹦迪?」 那边没回他。 小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到学校的时候,许薄苏终于回了消息:「你要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们去把婚离了,我好找下一个。」 妈的,果真应了心里的猜想。 气得张叙直接发语音:“呸!你休想!老子晚上回去收拾你!” 去他妈的放过彼此,没出这口恶气之前他谁也不放过。 小公寓里,许薄苏收到语音,听完抿嘴笑:“好的。” 咳咳,张草莓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和煦的微笑,因为屏幕上突然蹦出来的号码,骤然消失。 来电的人是许薄苏的姐姐,许如清。 “姐。”许薄苏接起。 “薄苏,你怎么回事?”许如清叹气,心情很糟糕的样子:“妈说你离家出走了,丟下公司和一大家子不管,你怎么能这样呢?” 内容都跟许薄苏想的一样。 只说结果不说原因,赤~裸~裸地耍流氓。 “我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离家出走,姐。”面对姐姐,许薄苏强大自信,气场全开。 “别跟我咬文嚼字,你什么时候回来管理公司?”许如清今天回到家才知道,弟弟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公司了:“你再这样下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跟家里闹掰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为了所谓的自由,这样未免太过极端了些。 “他们不能接受我的性取向,只想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我恐怕做不到,抱歉。”不过也不是不能商量,许薄苏说:“如果你想让我回去,可以劝服他们接受我的性取向,并且保证不干涉我的婚姻,我马上就回去。” 拖家带口那种。 第8章 “什么性取向?”许如清根本不知道弟弟是gay这件事,顿时瞪大眼睛:“你喜欢男人?” “嗯。”姐姐怎么说也是混国际舞台的人:“很惊讶吗?” 同性恋是不惊讶,男模里面多的是gay,但是许薄苏是gay就很惊讶啊! “你真会藏。”在许如清印象里,自己这个弟弟性情温柔,风度翩翩,无论怎么看都是女性眼中的最佳情人。 结果他却喜欢男人? 顿时弟弟身上唯一缺少的时髦值,都给刷上了,竟然立竿见影地更添魅力。 许如清扶额,觉得这样下去她会被父母打死,因为她的观念和父辈相差甚远。 单说性取向方面,她肯定是无条件支持弟弟。 “我也觉得。”许薄苏笑笑。 不是没想过藏一辈子,但真的藏不下去了。 “有男朋友了?”否则怎么会贸然出柜呢?所以许如清猜测:“你是为了对方才出柜的吧?” “不。”许薄苏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出柜之后才遇到的。”末了添了句:“不要告诉他们。” “真的有男朋友了?”印象中是弟弟第一次谈恋爱,连不八卦的许如清也忍不住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薄苏想不通姐姐为什么对他的恋情这么好奇,要知道许如清交男朋友,他从来不过问。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姐的男朋友实在太多的原因,关心不过来。 “不可以说吗?那就算了。”许如清蛮尊重别人隐私的:“回头我找爸妈谈一谈,等我消息。” “好的,谢谢姐。”许薄苏也不是不想说,但既然他姐不执着,他就顺势闭嘴。 _ 老城区回k大,差不多三十公里,不堵车的情况下,少说也要四十分钟才能到达。 张叙算是掐着点进考场了,前脚刚踏进去,老师后脚也到了。 只能趁着老师说话的时候,问隔壁的室友老牛借了一支笔。 张叙:“谢了兄弟,今天考什么?” 老牛:“专业,你都不注意的吗?你这个……”学渣两个字含在嘴里,又咽了下去,张叙可不是学渣。 妈的,明明大家都是一样打游戏泡吧不学习…… 可张叙的成绩就是比他们好。 “晚上出去玩吗?”考完试,一群年轻的男孩子勾肩搭背地下楼,计划着晚上的节目。 “不,最近超过50块钱的活动都别叫我,穷。”张叙说。 众人也不怀疑,因为张叙给他们的印象家境一般,大家都是普通的学生。 “张叙。”一把熟悉的声音叫住张叙,是于舒扬。 张叙心想,这逼肯定是知道他今天在这里考试,故意来堵他的。 “有什么事儿?”张叙想了想,还是过去了,毕竟一年多感情,分手也得好好分不是:“我赶着去食堂吃饭呢,有事直说。” 于舒扬神情复杂地看张叙,其实他真的很喜欢张叙,长得好看又有性格,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境太普通,人也不够上进。 如果是个女孩子,还能说服父母把他娶进门,但可惜是个男的,真的很难办。 “我想谈谈我们的事情。”于舒扬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考研的打算,如果你能考上一所好学校,或许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好学校?”张叙挑眉。 “是的,你的天赋也不差,加把劲努力一点没准能考上。”于舒扬心想,考上名校他就有底气在父母面前争取。 “如果最后没考上呢?”张叙问,心里平静得一批,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想看看这人还能渣到哪里。 “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于舒扬说:“你知道我的条件不差,最后我还是会娶一个和我门当户对的对象。” 张叙点点:“嗯,你的屁话我听完了,现在本少爷要去吃饭,烦请你让让。” 推开堵在前面的障碍物,张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前走。 怎么说呢,如果是昨天之前听到这席话,张叙会生气,会嘲讽,毕竟他又不是真的穷。 可是现在,他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确实穷,配不上人家。 站在食堂买饭的时候,都不像以前那样随便霍霍了,而是挑实惠的买,唏嘘。 食堂里面人太多,找不到老牛他们,张叙自己随便坐在角落里,匆匆填饱肚子。 回寝室的途中,张楚南打来电话:“叙叙,吃午饭了吗?” 张叙:“吃完了,回寝室睡觉,下午还有考试。” 那头的张楚南深深皱着眉,因为他想过无数可能,比如张叙不接电话,或者一接电话就对他阴阳怪气满嘴讽刺,都有,但就是没想到,对方跟啥事都没发生似的,宁静的很。 “昨晚你没生气吧?”张楚南挺懊恼的,但是不这么说的话,张叙听不进去。 “没生气,我不是长大了吗?”张叙笑了:“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对吧?” 张楚南:“……” 这效果未免太好了吧,好得让他心慌。 “还有事儿?没事我就挂了?” “你……” “嗯?” 张楚南憋了半天:“钱还够花吗?最近收到一笔片酬……” “哦,说到这个,你以后别给我打钱了。”张叙特懂事地道:“我老大不小,你新婚燕尔,确实应该各有各的生活,还有那些不动产,我也用不了,我就一特朴素的大学生,普通人,你找个时间收回去吧,给你以后的孩子。” 张楚南听到一半,脑子嗡嗡响,这小兔崽子什么意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 说到底还是生气了,生大气了。 “叙叙,你非得这样吗?” 过了良久。 “我真的懂事了,张楚南,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应该围着你转。”张叙语气轻松地道:“祝你新婚快乐,老爸。” 张楚南工作室,今天助理过生日,大家难得都聚集在工作室里聚餐。 “南哥,怎么在这里抽闷烟?”经纪人周涛走进洗手间,发现他们最近意气风发的南哥,愁眉苦脸。 怎么,新婚燕尔就跟嫂子吵架了? “涛子……”这人也是看着张叙大的,张楚南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周涛,心里闷得慌:“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周涛一脸轻松:“这有啥啊?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懂事了呗,南哥啊,你应该高兴才对。” 张叙那孩子周涛知道的,从小就皮实,被张楚南惯得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但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说学习不错,作为一个星二代,生活作风也不错,完全没有奢侈享乐,过得特别简单。 有时候周涛觉得张叙就是在较劲儿。 张楚南不公开他,他就把自己整得跟个贫困孤儿似的。 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会阻碍个人发展,交不到什么有质量的朋友。 不过回头想想,张楚南赚的钱足够张叙花一辈子了。 孩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但愿如此。”张楚南轻叹,但心里总是不踏实。 想着女人的心思会细腻一点,就把这件事告诉给太太关榆白。 「楚南,我得跟你说一件事,上次叙叙不辞而别的原因我很抱歉,不是叙叙的错,是以洵在洗手间为难他了。」 张楚南看见太太的信息,整个人有点迟钝。 「叙叙这是生气了,你得去学校看看他,跟他当面说清楚,别让他留下芥蒂。」 「我知道。」 中午睡了一觉的张叙,下午考试的时候精神百倍,很快就做完了卷子。 甚至还抽空给室友们送了两张纸条,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是多么感动天感动地的兄弟情。 考完试以后,张叙看到了张楚南的信息:「我在你们校门口等你,出来给我打个电话。」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种信息,张叙的心都要飞了,赶紧快乐地飞奔出去见老爸。 嗯,都说了是以前了。 作为一个性格倔强又玻璃心的二十岁男孩子,张叙觉得自己一夜长大了。 张楚南对他说的那些话,就像一只神秘的手,扯掉他眼前的面纱,让世界在他眼前呈现出本来的样子。 简单说就是,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你得不到不是别人的错。 “我出来了,你在哪里?”张叙一边打电话,一边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我过去找你。”那边说。 这让张叙贼唏嘘,以前张楚南来找他,都是给他一个饭店的地址,让他直接过去。 这里不是想表达什么,只是说差异。 张楚南今年40岁,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只不过现在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谁都看不出来他是著名歌星张楚南。 “走,先去吃饭。”张楚南揽着张叙的肩膀,张叙也没不高兴。 “今天不忙吗?”父子俩一如既往地寒暄。 “武飞过生日,今天在工作室聚餐。没有安排工作。”张楚南道。 “哦。”张叙点点头,嗯,助理生日把工作推掉,他生日爱过不过。 张楚南忍不住看张叙的表情,唉,他也想到了张叙过生日他忘了的事。 上车,去饭店。 司机开车,张家父子俩坐在后排,一个声音低低地说事情,一个低头看手机。 姓许的问他放学了没,叮嘱他路上小心。 而且还转了一笔钱,等他收款。 张叙:「干嘛给我钱?」 许薄苏:「你没有家人,我算是你唯一的家人吧,我花钱供你上学,你别花别人的钱了。」 张叙反射性地看了眼还健在的父亲,回道:「今天不回去了,我跟糟老头吃个饭,把话说清楚。」 许薄苏:「在什么位置,我过去等你。」 张叙:「用不着。」 “叙叙,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张楚南受不了小兔崽子一直低头玩手机,说道:“上次的事你榆白阿姨跟我说了,是关以洵为难你,他觉得很抱歉,想当面跟你道个歉,所以这周末……” “行啊。”张叙一边回复许菠萝的长篇大论,一边答应:“什么时间地点你安排,我保证过去。” 张楚南:“……” 张叙不听话的时候他烦,张叙听话的时候他还是烦。 这届家长很难做。 第9章 以往张叙也会闹脾气,故意跟他对着干什么的,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假装懂事,千依百顺。 没错,张楚南压根不觉得张叙突然懂事了,因为他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时隔半个月再次见面,张叙对他没有那种迫切和亲昵了,倒是产生了一种叫做距离感的东西。 这原本是张楚南最希望看到的,作为当红艺人,他一直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张叙,也不希望张叙被曝光。 可有一天张叙真的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会怅然若失,认为张叙只是在闹脾气。 “你今天在电话里说的什么意思?”张楚南说:“什么叫做给我以后的孩子?我不会再生孩子了。” 这是结婚前就跟太太关榆白说好的事情。 “哦。”张叙塞了一嘴巴饭,神情平静:“我管你给谁呢,反正我用不着,你也知道的,我不花钱,你要是实在没地方放,拿去捐了呗。”抬头看着张楚南,一本正经。 张楚南噎得不轻:“你……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太突然了吧? 说不是因为他结婚了这件事谁相信? “哪里突然了?”张叙说:“你们家长真难伺候,又希望我独立自主,又不尊重我的想法,这算什么?” 张楚南:“……” 怎么都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张叙情绪稳定,看不出一丝异样。 只是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 张叙的性格向来咋咋呼呼,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从来不干涉我,我算是被你放养长大的。”张叙停下吃饭的动作,抹了抹嘴:“咳,这次也一样好吗?” 直视着小年轻坚定的眼睛,张楚南五味杂陈,半天说了句:“你是不是恨我?” 张叙立刻摇头:“我恨你干嘛,你给我吃给我喝,还供我读书。” 张楚南却没有因此心情变好,只是觉得很无力。 这顿饭他基本没怎么吃。 张叙突然把他们的父子关系处理得太冷静了。 其实也不算突然,很早就有迹象了,张叙不怎么花他的钱,日子过得很简单朴素,他当初还以为这是张叙的性格。 张楚南说不清后不后悔,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浪子,二十岁就有了张叙。 那正是他刚出道的时候,所以张叙肯定是交给别人照顾,他继续奋斗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有儿子和没有儿子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下来也习惯了。 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更像是张叙需要他,所以他才是张叙的父亲。 现在张叙不需要他,这段父子关系就好像无从维系了。 “我吃饱了。”张叙说,用手摁着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和张楚南道别:“我回学校,你也早点回去。” 张楚南错愕:“不再聊一会儿吗?” 以前他来的时候,对方都不让他走的。 “不了。”有时间多回去陪陪老婆这句话,张叙忍着没说,他怕说出来酸溜溜的:“拜拜。” 转身的那一刻,张叙一直保持平静的微笑瘪了下去,嘴角紧紧抿着,心里什么也没想。 也许张楚南对他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多大的爱意。 就这样吧。 还是那句话,你得不到不是别人的错。 “一直打我电话搞屁啊?”张叙在饭店门口接起电话,推开玻璃门的时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连续给张叙打了好几个电话的许薄苏,终于听到了张叙的声音,忍住急躁问道:“谈得怎么样?”面对不清楚的事实,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那个糟老头究竟跟张叙是什么关系? 监护人? 还是其他什么? 这些他都要弄清楚。 “刚吃完,外面好几把热。”张叙说。 许薄苏立刻看了一下时间,还很早,也就是说,张叙跟那个人没有独处多久:“你打个车回来。” 因为太着急了,许薄苏忍不住带上了习惯性的命令式口吻。 “不了,太贵。”张叙给他算一笔账:“一天两百,一个月六千,我可没那么多钱。” “那……”许薄苏想说,我们换个住处好不好,离学校近一点,但可能暂时会很窄。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张叙说:“我坐公交车,两块钱搞定。” 这辈子还没坐过公交车的许大公子愣住:“嗯?”也是,除了公交车,其实还有地铁,只是会麻烦一点。 搬到新老城交界地之后,许薄苏多数坐地铁出门。 “公交车要多久?” “一个小时。”张叙也不太清楚,大概吧。 许薄苏说:“到了站牌告诉我,我过去接你。” “……你真啰嗦。”张叙挂了电话。 坐在橙黄色的椅子上,随着公交车一摇三晃地前进,张叙都要睡着了。 还好,口袋里有耳机,张叙把耳机戴上,磕了一路的运动音乐。 发信息告诉对方什么的,怎么可能,张叙又不是那种走个小巷子都要别人陪伴的人。 再说了,他跟许薄苏又不熟…… 是的,真的不熟。 至于这种不熟悉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赶回去,张叙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心里空空地,找点事做也好。 反正回宿舍呆着肯定更难受。 恨不得跟以前的人事物做个告别,总之不想看到。 到了地方,戴着耳机的小青年慢吞吞地排队下车。 明亮的站牌下,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特别明显,每个下车的人都要看他一眼。 “额……”张叙想不看到都难,但是很无语好吧,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弄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尴尬。 于是一下车就扭头窜进夜色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快步离开。 “张叙!”许薄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追上他说:“怎么看见我就跑?” 张叙慢下脚步:“谁看见你了?” 明明就看见了,许薄苏心想。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走在一起,穿过路边的商铺,拐进小街,送外卖的美团小哥在身边呼啸而过,许薄苏皱着眉,把张叙让到里面:“太不小心了,上面什么时候整治一下这些非机动车。” 张叙倒是不介意:“人家也是为了生活,好吧?” 不过刚才那辆车确实开得太快了,如果是老人和小孩在这种逼仄的街道,不一定避得开。 “想吃什么?”许薄苏略过那个话题,手掌握着张叙的肩膀,带到水果店。 张叙扫了一眼店里,又看了看外面骑着三轮车的摊贩,拇指冲了冲:“走吧,外面便宜。” 打算进店的男人愣了愣,以为张叙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就是这么节省,顿时心里非常不好受。 金钱富贵对于许薄苏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曾经拥有过,但是张叙呢? 张叙有什么理由陪着他吃苦? 连水果店都不舍得进去买…… 瞧着眉眼青涩的大男孩,有说有笑地跟摊贩大叔交流,许薄苏觉得有点受不了。 明明这应该是他向往的生活,一份简单纯粹的感情,一个不物质的伴侣……但是,现在却想把全世界送到对方面前。 ……虽然他们认识还不到72小时。 “谢谢。”张叙接过对方给的梨子,用手机扫码付钱。 细白的手指被塑料袋勒得有些泛白,许薄苏立刻把梨子接过来自己提着:“我来吧。” 路过小超市,许薄苏问:“要不要进去买洗漱用品?” 穷逼张叙摇头:“今天不想花钱了。” 许薄苏感到心脏一悸,难受:“我给你的钱你怎么不收?” 那是5000块,许薄苏这阵子在网上接单子刚结的钱。 张叙撇嘴:“5000那么多,收了不是要跟你睡吗?” 错愕的男人想问他这是什么逻辑,然后突然想到别的,脸色顿时难看:“你以前收别人的钱……唔……” 许薄苏腿上顿时挨了一脚,还有无数眼刀子。 “嘴巴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拧断你的头!”张叙恶狠狠地警告道。 许薄苏冒着被拧断头的风险,低声问清楚:“你和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心里才踏实。” “关你屁事?”张叙语气差劲,搓火。 “……”被他吼的男人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打开家里的门,许薄苏让张叙先进去。 发生口角后,一直寒着脸听音乐的小青年,进去之后直奔浴室。 洗完了大喊:“菠萝,给我拿衣服!” 许薄苏看了眼早拿出来的睡衣,犹豫再三,给送了过去。 张叙一看,还是今天早上换下来那件,不过衣服上有阳光的味道,应该是早上对方拿去洗了。 勤快成这样,都快让人怀疑,这家伙真的是许氏曾经的ceo吗? 出来小客厅,那个被他吼得自闭的男人,在桌子边削水果。 严肃的脸在灯光下够帅的,虽然身材高大,但并没有虎背熊腰的感觉。 是一种俊逸斯文的帅,很有气质。 张叙走过去,用牙签戳了一块梨子,窝在布艺沙发上默默地吃。 “他养大我,供我读书,现在结婚了,就是这样。”小青年蛮不在乎地一股脑交待:“反正我也快毕业了,所以我不想再花他的钱,以后有能力赚到钱就把钱还给他。” 许薄苏嗯了一声,手上的梨块切成兔子形状,放到张草莓面前的碟子里。 这些过于可爱的东西,男人挺担心脾气火爆的大男孩会嫌弃。 但是余光看见,两根白白的手指,偷偷摸摸地拿走了兔子,剩下一堆几何形没动。 许薄苏抿唇,感到好笑,同时心里快心疼死了。 第10章 晚上九点,许家的书房里,许如清穿着一袭丝绸睡衣,来到父亲许霆骁面前,找他谈话:“爸,我今天联系了弟弟。” 伏案看书的许霆骁抬头:“啊,你找你弟弟了?怎么样?” 许如清看见父亲这样,准备说出口的指责生生咽了回去:“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觉得薄苏喜欢男人也没错。” “你是来当说客的呀?”许霆骁看向长女的目光慈爱万分,透着一股子宠溺:“清清,女孩跟男孩总归是不一样,你可以任性,但是你弟弟不行。” 他们老许家就许薄苏一根独苗,许霆骁早就习惯了对儿子以继承人的方式来对待。 至于女儿,他认为开心就好。 “您太狭隘了,男女都一样,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许如清说道,受西方教育长大的她,替弟弟感到不公平:“您看,国家已经承认了同性婚姻合法,说明这个事情她是值得尊重的,所有有何不可呢?” 如果是因为孩子,那就更简单了。 许如清说:“当今医学科技那么发达,哪怕是您想要一对双胞胎孙儿都不是难事……” “什么双胞胎?”许夫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许家父女俩的对话:“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薄苏的事。”许霆骁说道。 这个名字一出来,许夫人明艳的笑容,凝固在嘴边:“有什么好谈的,养了他二十六年,说走就走,我是寒了心了。” “尔容。”许爸爸打断妻子的话,随后对大女儿说道:“你弟弟的事再说,你刚回来肯定累了,早点回屋里休息。” 许如清看向许夫人,说道:“妈,您开口闭口就是养了薄苏二十六年,把薄苏当成您的私有物品,这种态度本来就不对。” 许夫人突然遭到女儿的讨伐,整个人愣住:“我就是这么一说……” “不。”许如清非常严肃:“您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从小到大都是您希望薄苏达成您的要求,但是薄苏从来没有对您提过要求,对不?” 在许如清心里,许薄苏非常优秀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的榜样。 许如清以有这样的弟弟为豪。 “好了。”许霆骁的老脸一阵火辣,因为女儿说的也是事实,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就这么一个儿子,不逼许薄苏还能逼谁:“清清回去睡觉,不用管这件事。” 许如清看她爸:“真的吗?您现在叫我不管,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别叫我管,我是不会当和事佬的。” 说完不高兴地走了。 许夫人连连摇头:“那你把这丫头宠的,哎,姐弟俩都不省心。” 一个是不婚主义者,一个前阵子刚出柜,让他们两个做父母的能够坦然接受才怪。 许爸爸也叹了口气:“算了,让他看看外面的环境也好,到时候就知道回来了。” “要是他不回来了呢?”许夫人满脸担心。 “不会的吧。”许霆骁笑呵呵,持乐观态度。 - 因为一整周都有考试,张叙不想再来回折腾,于是早上离开的时候,跟许薄苏交代了一句:“我去上学了,过几天考完试才回来,你这几天安分点。” “晚上不回来了吗?”自从知道张叙几点起床,许薄苏第二天起得很早,张叙一起床就吃到了他做的早餐。 “嗯。”张叙还是第一次吃到煮饭阿姨以外,专门做给他吃的早饭,挺稀奇的。 “那你等我,我穿个衣服。”许薄苏说着,动作利索地褪下睡裤。 张叙吹了声口哨,靠在卧室门边等他:“你去哪?” 许薄苏:“找工作。” 张叙:“嗯?” “我不是说了要努力赚钱养你吗?”许薄苏套好裤子,朝张叙眨了下眼:“你不肯收我的钱,肯定是因为我赚得少。” 张叙猛翻白眼:“切,堂堂许氏公子,谁敢说你赚得少?” 许薄苏笑容不减:“你知道了?” 张叙很烦:“不知道,你穿好了没有?我要走了。” 许薄苏点头:“这不是正在系扣子吗?” 张叙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看到衬衫下隐隐约约的一片风景,觉得很嫉妒。 这逼的身材太好了。 “看着喜欢吗?”男人语气带笑,知道张叙在看他。 “还行。”张叙说着,转身出门。 许薄苏拿上自己的东西,步伐稳健地跟上去。 “草莓,我们去坐地铁吧?”走到张叙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动作自然地揽着张叙的肩膀。 “你干嘛呢?”张叙瞅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指。 “什么干嘛?”男人问,然后轻轻啊了一声,因为张叙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惹得他闷笑:“你属狗的吗?” 张叙侧目:“你怎么知道?” 许薄苏一愣,嗯对,张草莓二十岁,的确属狗。 出了清晨的小街,张叙习惯性地走向站牌,然后被许薄苏强制带走:“坐地铁。” 张叙一脸嫌弃:“坐地铁还要走路。”再说了,他用力甩开许薄苏的牵制:“给老子松手,拉拉扯扯干什么?我跟你很熟吗?” 被控诉的男人锲而不舍,无论被甩开多少次,都坚持把手搭在张叙肩膀上:“走一下怎么了,年纪轻轻的。” “这是重点吗?”张叙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到底知不知道a市的地铁有多挤?” 那是相当的挤。 所以他才不想去凑热闹。 “不会的。”许薄苏信心满满:“有我在他们挤不了你。” 操…… 张叙无语,完全不理解这种太子爷下乡体验生活的心理。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当个舒舒服服的少爷,不用挤地铁,也不用省吃俭用还债。 最好还能有人给他做牛做马。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的。 “嘶……”张叙挠了挠头,觉得这种日子离自己好像也并不遥远。 一旁的许薄苏,偷偷用余光观察张草莓,怎么办,越看越可爱,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毕竟一开始,许薄苏只觉得张叙的个性很飞扬勇敢,谁知道相处过后,竟然……爆萌爆萌地,还很不害臊。 走了十分钟,地铁口就到了。 上班高峰期,果然很多人。 张叙来气,对旁边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是考试迟到你就死定了。” “不会迟到的。”许薄苏领着张叙穿越人海,没有买票,因为他昨天办理了两张地铁卡:“给你。”卡面上印着卡通图案。 张叙狐疑地拿了一张:“你还搞了这种东西?” “快,你先过去。”许薄苏道。 后面排着队呢,张叙没有多想,赶紧过去。 许薄苏紧跟其后,发现张叙下意识地回头等他,嘴角顿时上扬。 “你在等谁呀?” 张叙翻白眼:“等你的头。” “菠萝头扎手。”许薄苏笑说 张叙骂了一声妈的,表情扭曲的脸孔扭向一边,以免被人当成神经病。 “想笑就笑。”许薄苏摸了一下张叙后脑勺,这个可怜的孩子。 “你很烦,说实话。”张叙和他拉开距离,酷酷地走在前面。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晚,穿t恤的青涩大男孩,跟他身后那名雅痞成熟的男人毫无交集的可能。 张叙走到一个人少的门面前等待,身后立刻贴上来一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地铁很快就到了,打开门之后人们一拥而入。 张叙感觉有一双手臂护着自己,挤起来轻松多了。 “……” “再往前点,我们到那里去。”许薄苏在后面拥着张叙,指挥道。 随着人流的拥挤,他们被挤到角落。 张叙背靠车厢,一抬头就是许薄苏为他架构出来的空间,虽然很小,但起码没有让他跟别人的肢体发生触碰。 要知道,从老城这边出发去新城的地铁线,是人最多的。 因为在那边上班的人都住在这边。 许薄苏的背部不停地受到人群推搡,他不动如山地继续杵在那里,对张叙说了句:“真的挺挤的。” 张叙幸灾乐祸了下,说风凉话:“来都来了。” 许薄苏也笑了,怎么看张叙怎么觉得可爱:“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皮?” 张叙没接茬,要站很久呢,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耍手机。 “在地铁上看手机,眼睛不累吗?”许薄苏靠得很近,说的话张叙都听得清楚。 张叙瞪了瞪眼,把音乐软件打开,戴上耳塞听歌。 “也给我听一下?”许薄苏请求道。 张叙想拒绝,但是对方辛辛苦苦给自己撑起一片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把左边的耳塞,弄到许薄苏的耳朵里。 做完这个动作,就看到前后左右,有好几个小姐姐盯着他们笑。 张叙咬牙,收回视线装死。 但是又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对比起来,许薄苏其实也不算渣吧。 要知道他以前和于舒扬在一起的时候,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当时还觉得不公开是应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张叙也习惯了被人藏起来的处境。 如果遇到一个要跟他在大街上牵手的对象,他反而会不知所措。 比如现在,许菠萝这么明显地护着他,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是那种不正当关系。 一直关注着张叙的男人,顺着张叙的反应,抬头看了眼四周。 到了k大站,张叙拿回自己的耳塞,说了句:“我走了,你自己爱上哪上哪。” 许薄苏:“我也下这个站。” 张叙:“我信你鬼扯。” 然而两个人依旧顺着人流走了出去,这就是大城市的节奏,没有过多思考的余地。 大部分人,领着跟昨天差不多的薪水,过着跟昨天差不多的日子。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你也走这条路?”走在去k大的路上,张叙看见口口声声要去找工作的男人还跟着自己,脸上不由露出费解的表情。 许薄苏颔首:“反正k大也不远,我先送你过去。” 张叙抱起胳膊,张开嘴,又闭上。 这么说吧,许薄苏是他见过脾气最好的男人,怎么折腾都不生气,这种人要不就城府深,要不就真的脾气好。 “哦,随你。”张叙说道,脑海里在想,老子也有被人送上学的一天……? 第11章 到了k大门口,许薄苏抬抬下巴,对杵在自己面前的张叙说:“进去吧,祝你期末考试顺利。” “行。”张叙走了。 “哎。”许薄苏叫住他。 “干嘛?”张叙回头。 看着他的男人满脸堆笑:“晚上真的不回去?” 张叙愣了下,心想这人腻歪不腻歪啊,有点奇怪:“你要问多少遍,不回。”然后插着兜真走了。 走出了一段路,回头看,那位脑阔仿佛被驴踢了的财阀大少爷,还在呢。 什么毛病。 “神经。”张叙没忍住骂道,转过去继续走的时候,举起手挥了挥。 许薄苏看见那只手,也举起手挥了挥,还喊了句:“考试加油!张草莓——” 操。 这一声把张叙臊得想死。 周围人还不少,张叙忍着回去把丫打一顿的冲动,快步向前走。 等到完全看不见张叙的背影,许薄苏才离开k大。 说是出来找工作,其实说句实话,没有家公司敢录用许氏的大公子。 所以说,普通的工作许薄苏想找也找不到。 而他能够做的工作,肯定不能随便找,最终还是要通过以前认识的一些教授推荐。比如说之前那位李教授,许薄苏准备去拜访他。 想要赚钱投身金融业是最快的途径,但是那跟以前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许薄苏想过,但不想执行,他不想把自己变成赚钱机器。 可是挺矛盾的,又想赚多点钱给张草莓花…… “张草莓。”许薄苏念叨着,然后哂笑了下,想不通。 认识张叙也就几天吧,真不太熟。 那晚在gay吧相遇,许薄苏就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张叙这人太有个性了,跟他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长得也好看,倍具视觉冲击力。 非要用一种生物来形容张叙在许薄苏心目中的印象,那肯定是红彤彤的朝天椒无疑。 怪呛人的。 上午10点多,李教授的办公室。 白发苍苍的李教授和许薄苏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李教授:“我们项目人手还没凑齐,你有没有想法?” 许薄苏刚才实验室门边看了一圈,没看出哪里不够人,至于李教授为什么这么说,他心里其实有数,笑道:“能继续跟您合作,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李教授:“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说着话,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给许薄苏倒了一杯水:“你是许师兄吧,经常听我们老师提起你。” 是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子。 许薄苏接过水:“谢谢,这是哪位师妹?” 虽说李教授不是他的正经导师,但也是一个学校,李教授的学生,也是许薄苏的师妹。 “叶菘岚,小你两届的师妹。”李教授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你现在谈朋友了没?” 许薄苏笑,丰神俊貌的样子,看得旁边的师妹挪不开眼睛:“我婚都结了。” 俩师徒双双愣住,不约而同去看许薄苏的手指,上面是空的。 一时间拿不准对方是不是搪塞。 “哦,戒指还没买。”许薄苏也看了眼:“只是领了证,还没举办婚宴。” “怪不得呢。”李教授一时感慨,许薄苏当年在学校多么受女孩们欢迎的人啊,就这么结婚了,他眉开眼笑:“当年那些喜欢你的女孩要心碎了,哈哈,还有,恭喜了啊。” 叶菘岚也说:“恭喜许师兄。” 但是心里就挺遗憾的,哎,还以为这次对方来老师的实验室工作,自己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谢谢。”许薄苏一笑整个人显得很和煦。 今天时间还很长,许薄苏是个行动派,他跟李教授聊了几句,就提出进去实验室看看。 “好。”其实李教授也挺担心的,这么几年过去了,他不确定许薄苏的专业知识还有多少:“菘岚,去给你许师兄拿一套行头。” 叶菘岚应了声:“哎。”然后对许薄苏说:“许师兄,你跟我来吧。” “麻烦了。”许薄苏站起来跟叶菘岚走,挺拔的身影,看得年轻女孩一阵唏嘘,这么年轻好看又这么有才华的男人,怎么就结婚了呢。 “许师兄,你结婚这么早,是校园恋爱吗?”叶菘岚回着头问,特想知道当年的a大男神,是不是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许薄苏:“不,我们是闪婚。” 他们边走边聊。 甜美的小姑娘一脸震惊,闪婚? 那也太时髦了。 就……想了100种别的女人俘虏男神的可能,但是没想过闪婚。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惊天大美人,才能够让年纪轻轻的许氏继承人,全a市高校女生们的男神,选择闪婚。 反正叶菘岚想不出来。 主要是许薄苏的气质看起来很传统,绝对是规规矩矩按流程走一丝不苟的大家公子范儿。 换句话说,就算许男神自己能接受闪婚,他家人也不接受啊…… 叶菘岚恍恍惚惚,给曾经觊觎过的男神拿了一套尺寸适合的白大褂。 “谢谢。”许薄苏接过师妹给的行头说,去换衣服。 这些东西好些年没碰了,他自己心里也挺感慨的,说不上后不后悔。 戴上口罩和帽子,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和眉毛露在外面。 高挑挺拔的身形在白大褂的遮掩下,依旧显得长身玉立,如松如竹。 他走进实验室,一下子就成了别人瞩目的焦点。 「这是谁呀?」 「听说是许薄苏……」 「李教授请来的……」 「a大曾经的风云人物啊。」 「现在也是啊。」 整个实验室因为许薄苏的到来,都分了神。 “来了?”李教授朝他招招手:“薄苏,你过来,我帮你熟悉熟悉……” 高大的身影走到李教授身边,专心讨论起项目内容。 并没有受到那些过分关注的影响。 “李教授。”许薄苏戴上手套,重新拿起这些以前很熟悉的材料,就挺恍惚的,感觉回到了以前的读书时代。 “怎么样,还顺手吗?”李教授笑问。 “感觉挺好的。”许薄苏眯了眯眼,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错。 全副武装的样子,也阻止不了实验室里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看他。 「他不是担任许氏的ceo吗?怎么有空过来帮老李做项目?」几个聚在一起的女性同事窃窃私语。 「不知道,不过长得还真帅。」其中一个说道。 「人家戴着口罩呢,你怎么看出来的?」旁边的人取笑道。 「学校论坛上有他的照片啊,还有杂志上也有,报纸上也有,你们没看过吗?」 当年许薄苏在高校多火啊,就算没有许氏太子爷的头衔,也是个妥妥的男神。 有颜有钱,还有才华。 当年好多人都遗憾来着,男神没有继续深造学术,而是选择回去继承家业,真是太委屈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重新回来做实验。 那太好了。 于是就有人忍不住猜测,难道这个项目是许薄苏投资的? 老李在业界的名气还不错,经常能拿到不错的投资。 但这次的金主爸爸明显要财大气粗很多,光是实验室的场地就比以前大了不少,还有各种补贴福利,拿到手软。 私心里当然没有人希望实验室里再进人,不过许薄苏能一样吗,人家本身就是可望不可及的身份,能请到这位是金主爸爸的福气。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许薄苏突然说:“李教授,我们是12点收工吧?” 李教授一愣:“是12点没错。”不过大家一向不怎么准时,他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了:“走走走,咱们去吃午饭。” “好。”以前的实验狂魔,爽快地答应。 跟他一起共事过的李教授,呵呵笑了两声,显然是想到了许薄苏以前的疯狂:“哎,结婚了就是不一样。”懂得轻重缓急了。 “是。”许薄苏深以为然。 脱掉白大褂和口罩等等,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张草莓发了条微信。 「草莓~记得吃午饭。」 那边才走出考场的小青年,感觉手机在兜里震动,翻白眼,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心里猜的那谁。 想不回吧,又觉得没必要这么高冷。 张叙:「你工作找得怎么样?」 许薄苏:「上午就开始工作了,刚刚下班,你呢?考试还顺利吗?」 这速度? 不过也是,张叙一边回信息一边想,像许薄苏这种人,哪怕是净身出户也能混下去。 「还行,现在去食堂吃饭。」人很多,张叙一边低头打字一边看路:「你找的什么工作?单位有食堂?」 许薄苏:「有的,管饭,福利也很好,等发工资了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张叙:「我警告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许薄苏:「好的,专心走路,小心摔跤,午饭吃多点,中午睡一觉,下午考试继续加油~」 张叙扫了一眼长长的信息,把手机塞回兜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摁了个‘嗯’过去。 这种时候,他竟然想起了前男友。 那会儿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张叙呲了呲牙,想起自己那场不平等的初恋,竟然还是他主动追的。 然后也从来没有试过电话短信回到手软的感觉,然后他竟然还想跟对方结婚。 “……”张叙望天。 就很庆幸,最后也没跟那个王八蛋结婚,反而跟另外一个他认为是王八蛋但好像又不是的男人结了婚。 虽然这场婚姻也很儿戏就是了。 所以他没有想太多,到了食堂胡乱吃了一顿,就回了寝室睡觉。 这一觉张叙睡得特别沉,醒来的时候,有一种久违的精力充沛的感觉! 倒是冲散了这阵子因为各种事情而搞得不愉快的郁闷。 说实话还挺开心的。 可能是因为今天听到的好消息,那谁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什么的。 想着这些,张叙突然疑惑,不是,他为什么要担心财阀大少爷找不到工作? 作为一个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的穷逼,张叙觉得,自己还是想想怎么搞钱比较实际。 第12章 下午的考试还算顺利,四天没回寝室过夜的张叙,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寝室,遭到室友们的热烈欢迎:“哟,失踪人口回归了?” “来打游戏不?” “来。” 张叙打开自己几天没碰的电脑,跟着老牛他们轻车熟路地上游戏,一切又像恢复了以前。 “这几天晚上上哪了?”老牛问道。 “出去泡妹了吧?”四眼说。 “不是,我爸结婚了。”张叙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操作:“气死我了,过两天还要跟他老婆和继子见面。” “别去啊。”寝室里谁不知道张叙有个渣爸,经常不跟张叙联系。 “我答应了。”张叙说:“没事,见一面又不会死。” 反正现在都想开了,不去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怂。 张叙可不怂。 这么说吧,上次之所以这么窝囊地离席,是因为他对张楚南期望太高,觉得张楚南就应该护着他什么的。 现在不会了。 他宁愿朝陌生人撒娇也不会再指望张楚南。 “哎,你们饿了吗,点外卖吃?”老牛摸了摸肚子。 “我不点。”张叙说:“我在食堂吃饱了。” 食堂多好啊,又便宜又好吃。 就是位置有点远,一来一回要浪费不少时间。 大家惊呆了:“你这几天怎么老跑食堂?” 哥们几个寻思着,学校附近的外卖也挺好吃的。 “外卖太贵了。”张叙说道,拿起在桌面上震动的手机,跟室友们说:“有人找我,我去接个电话。” 四眼:“你接电话还要避着我们,真交女朋友了?” 张叙:“怎么可能,这是个大老爷们。”说着人到门外,往墙上一靠:“什么事儿?” 发微信不行吗?非得打电话? “我下班了。”许薄苏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弄得张叙耳朵发痒。 “哦。”特意打电话来说这个,那也太奇怪了:“你下班就下班呗。” 还汇报呢。 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 “吃饭没?”站在地铁上的男人,抬头看着马上就到的k大站。 “刚吃完,跟室友一起打游戏。”张叙说:“所以,你究竟找我什么事啊?” 「k大站到了……」 “k大站到了。”许薄苏说。 “哦……”张叙应了声,反正他又不回去:“拜拜。” “好,别打太久游戏,记得复习。还有……” “嗯?” “上次你没收的钱退回来了,你再收一次。” 张叙愣住,一会儿听到微信收到短信的声音,恍然大悟。 这逼又给他打钱了。 “好了,拜拜。”许薄苏对着手机说完,挂了电话,因为地铁真的很挤,保持抬高手说电话的姿势挺累的。 “什么鬼……”张叙对着那个转账信息,不知所措。 这辈子除了花张楚南的钱,他没花过别人的钱。 而且这笔钱从上次的5000变成了1万。 操,不是说没钱吗? 张叙收了,给回了一个‘冷漠’的表情包。 打开门回去继续打游戏。 打了两局左右下线:“不打了,我要复习。” “不是吧你?”两个室友打得正起劲儿呢。 “有人盯着我复习。”张叙说完,嘴巴一撇,表情有点奇怪地整理桌子。 四眼好奇:“谁啊?” 老牛:“总不会是你爸吧?” 张叙拿出书本:“猜一辈子你们也猜不着。” “这么神秘?”过了会儿,四眼问:“张叙你要考研吗?还是出去工作?” 老牛替他回答:“考个屁的研,下学期就大四了,他要考早就准备了。” “对鸭。”反正目前不考。 “我也不考。”四眼家境一般,学习也一般:“像我这种条件吧,还是早点出去工作。” 至于老牛呢,家境不错,是个不喜欢学习的小开,混个毕业证就回去继承家业。 到时候他们这些寝室的人就各奔东西了。 “操,那么快就大四了……”想到这里,打游戏都仿佛没了滋味。 “别打了,看书吧。”张叙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大一新生的他们,就快要离开这座校园。 不禁让人感叹,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呢。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也匆匆过去。 周五的下午考最后一门,考完之后就解放了。 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出去疯狂的出去疯狂。 每个人的选择都跟他自身的条件息息相关。 经济宽裕的坐上轮船或者飞机,开始了两个月的暑假之旅。 需要打工的开始留意各种招聘信息,甚至会再三对比选择聚餐的地方。 和室友一起出去吃饭的张叙也开始蠢蠢欲动,要不也跟着四眼一起去打工好了。 走在路上思考着,许薄苏发微信问他:「周五晚上回去吗?我在k大站等你。」 张叙:「和朋友聚餐,不回。」 许薄苏:「在哪聚餐?带上我行吗,我没吃饭。」 张叙:「你说呢?你爱上哪吃上哪吃。」 许薄苏:「就说我是你朋友。」 张叙:「我同学挺爱看财经报纸的。」 许薄苏:「长得像也不行吗?」 张叙:「不行。」 许薄苏:「草莓。」 张叙:「喊爹都没用。」 许薄苏:「我是说,我好像看见你了。」 张叙抬头,只见许薄苏那引人注目的身高和颜值,在人群中像一盏指路明灯。 而且好像有人搭讪他,身边聚集了一些人。 但许薄苏没有理会,一边看手机一边看张叙,发现张叙看过来,就笑着挥手。 四眼看直了眼:“那个帅哥是谁?” 一下子暴露了张叙的谎言。 “我朋友……”张叙含糊不清地道:“我们带他一起吃饭行吧?” 张叙的朋友?太帅了吧? 老牛推了一把张叙:“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高端的朋友?这颜值,长得跟明星似的。” 张叙尴尬着呢,不情不愿地走到许薄苏面前:“什么意思你?先斩后奏?” 这可太让人烦躁了。 许薄苏穿得整整齐齐,斯斯文文,手里提着一个装资料的文件包,仗着比张叙高一个头,抬手摸了一下张叙的后脑勺:“下班早,就过来了。” “滚。”张叙骂了句,回头跟两个室友介绍:“他是来蹭饭的,你们喊他许哥就好了。” 老牛挺有眼力见儿的一个人,连忙上前握手:“许哥好,我叫牟天明,张叙的朋友。” 四眼照做:“许哥好许哥好,我叫王小辉……” 许薄苏就跟他们一一握了手。 互相认识后,张叙提议:“那今天我请吃饭吧。”然后剐了许薄苏一眼,走在前面。 “许哥在哪里高就?”老牛跟许薄苏聊起来。 “研究所。”许薄苏笑道:“你们和叙叙是室友吗?” 四眼捣蒜似的点头:“是的,我们仨都是室友,本来是四个的,但是有一个不久之前出国了,所以就没联系了。” 唏嘘。 大家起跑线不同,等几年后各自的差距会越来越远。 甚至有朝一日会忘记一起打游戏,一起睡懒觉的大学生活。 “嗯,国内也有很多发展的机会。”许薄苏说道,身上那股子沉稳的气质,特别容易说服人。 本身有点羡慕的王小辉,也跟着笑了笑。 张叙请客,张叙做主,把他们带进一间小饭馆。 学生把这里几乎都坐满了。 嘈杂的2楼还有一张桌子,刚刚收拾出来,正好贴着落地窗,把这条街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们的运气真好。”大家因为得到这样的一张桌子而高兴。 “看看吃什么。”张叙坐里面,把菜单推给隔壁的大少爷。 其实这家店的消费还挺贵的,对学生来说。 如果不是许薄苏要来,他和老牛他们几个准备去吃火锅。 “谢谢。”许薄苏接过菜单,笑看了张叙一眼:“你喜欢吃什么?” 这种聚餐的规矩,都是一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张叙撇嘴:“你顾你自己就行了。” 许薄苏:“我不挑嘴。”指了个小炒黄牛肉:“你看这个行吗?” “随便。”张叙拿笔划上,圈了一个蔬菜,一打啤酒,主食,然后把菜单给室友们。 都是熟人了,没什么拘谨的,哪怕多了一个许薄苏。 “先生您好。”这里规矩是先付款后吃饭,过来收款的妹子统计过菜单之后说道:“我们这里现在搞抽奖活动,消费满400可以抽一次奖,奖品有现金券哦,即时就可以兑换。” 这年头还有这么良心的老板? 不过在场的人也没当回事儿吧,因为他们都是非洲人,舔包从来没有发生过惊喜。 “我肯定不会中奖的。”张叙很有先见之明,他抱着随便抽抽的态度捞了一张,打开之后,看到200元现金券。 容貌俊秀的小青年高高挑起眉。 “看看。”许薄苏凑过来,照着字念:“恭喜您获得200元现金券……你中奖了。” 400多的消费变成了200多,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非了多年的人突然脱非了,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哈哈哈。”张叙笑了: “老子要转运了。” 老牛说:“你小子今天的运气怎么那么好?” “转运了转运了。”跟他一起非了多年的四眼高高兴兴的:“打开啤酒,先喝一口再说。” “为大四狗干杯!” “干杯!” 比他们大好几岁的许薄苏,也笑笑端起了酒:“祝福大家。” 张叙顿住,拿酒罐跟隔壁碰了一下。 这是,第二次跟许薄苏喝酒。 这个夏天从这里开始了,每个人都貌似对未来有了新的期望。 一打啤酒对四个人来说真不算多,喝完都没什么感觉,但是也并不打算继续喝了。 “好了。”张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许薄苏没动,对张叙的室友们笑笑:“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叙叙说点事。” 一顿饭吃下来,老牛和四眼对许薄苏的印象贼好:“okok,你们聊。” 等室友们离开,张叙一脸狐疑:“说啥?” 低头看手表的许大公子:“八点多了,我们坐地铁回家吧。” 接着站起来,发现张叙不动,说道:“都考完试了,你还不想回家吗?” 张叙感觉自己被耍了,这狗东西今天都耍了他n回了。 张叙经过许薄苏的时候,踹了一脚。 “哦,你好暴力……”许薄苏揉揉剧痛的小腿肚子,苦哈哈地跟上去。 第13章 整个a城都被璀璨的霓虹灯包围了,漂亮得跟童话世界似的。 这里,是属于每一个人的a城,不管是坐在高级餐厅享受顶奢料理的名流,还是挤在地铁里的上班族,他们都拥有它。 “看,你的偶像。”许薄苏指着车流对面的广告牌,试图跟张叙发展共同话题。 “偶像你的头,”张叙翻白眼:“老子没有偶像。” 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张楚南那样的。 不过猝不及防地看到张楚南的广告牌,张叙还是看了两眼。 长得确实是祸国殃民,他心想。 “别走神,过马路了。”许薄苏伸手带他,走过人流量爆棚的马路。 可怕,都是赶着去搭乘地铁的。 跟早上一样挤。 小张这次没有占领到最佳的靠车厢位置,只好跟许薄苏贴在一起。 “抱歉了,忍忍。”张叙也没办法,后面有人推。 “你觉得我会介意吗?”许薄苏低低笑了。 张叙就闭了嘴,因为许薄苏在gay他。 说真的,许薄苏的骚操作太难看懂了,跟他结婚的原因一切归为猎奇,未免站不住脚。 “喂……你……”张叙欲言又止。 “嗯?”许薄苏低头聆听。 张叙突然又不想说了:“没什么,这样容易得颈椎病。” 下了地铁,走回小公寓附近,那位骑着三轮车卖水果的大叔竟然还在。 张叙过去光顾他的生意。 今天买了香蕉和石榴。 很大很红的石榴,十块钱俩。 “买点酸奶。”许薄苏拉着张叙去逛超市:“还有胡萝卜,瘦肉,明天早上做粥给你吃,午饭你想吃什么?” “不吃。”张叙说: “明天外出。” “嗯?”许薄苏目光疑惑。 “有事。”张叙回答得很含糊。 “行吧。”许薄苏想拿排骨的手收了回去:“你不在我随便吃点。” “不上班?”张叙跟着他,看他挑东西:“我……晚上应该会回来。” 那边约的吃午饭。 吃完他也不想呆了。 “不上,周六日休息,啊,那我明天再去菜市买,新鲜。” “哦。”张叙狐疑,这家伙真的是百度上介绍的许薄苏? 不是同名同姓的高仿? “想喝什么味道的酸奶?”不等张叙回答,许薄苏眼尖地看到了草莓味:“喝这个吧,我给你做酸奶香蕉冻。” “?”那是什么? 回去之后张叙就知道了什么叫做酸奶香蕉冻,那玩意儿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酸奶,加香蕉,拿去冻。 “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吃。”许薄苏忙碌完,回厨房洗了一只石榴,端到穿着大t恤光腿的小青年旁边,把石榴籽剥到沙拉碗里:“甜,吃吧。” 看电视的张叙,抓了一把石榴籽喂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许薄苏见状,回厨房找了一个小勺子过来:“用这个。” “你不吃吗?”张叙有点不好意思。 许薄苏说:“剥完再吃。” 张叙看了眼那石榴的个头,吃剩下一半就自觉地不吃了。 剥完以后,许薄苏用张叙用过的小勺子,挖了一勺子:“要不要再吃一口?” 望着送到嘴边的红石榴籽,张叙疑惑地问出地铁上没说的话:“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什么?”许薄苏说:“不好吃吗?”幽深的眼睛深深望着张叙。 “不是。”张叙心一悸,错开眼神:“你不用这么殷勤。” 搞得他们真有点什么似的,但其实才认识一周好吗? 许薄苏笑笑,端到面前自己吃。 每次他认真专注地做一件事情,张叙总想起一句很红的网红句,安静的美男子。 许薄苏有种书卷气。 这才是真正的文化人。 张叙仗着学习好,没少被人追着喊学霸,不过他有自知之明,真正的学霸才不是他这种应试高分选手,而是真正从内到外,修身养性。 “……”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人渣呢? 张叙望天。 不大不小的液晶电视,电影台播放着一出科幻电影。 平时晚上需要上网接单子的许大公子,坐在不太熟的结婚对象身边,陪人家看了一出死逻辑的特效电影,五头鲨什么的。 草莓高兴就好…… 终于等到电影播完,许薄苏看了看抱着遥控器还在看的张叙:“我去洗澡了。” 他走了以后,张叙瞅着冰箱。 一盒酸奶香蕉冻,十多分钟就吃完了。 许薄苏洗澡兼洗衣服,洗了三十多分钟,等他出来,张叙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吃不吃雪糕?”带着水汽的男人弯腰凑近张叙,眼神柔柔的。 “不吃。”张叙闭着眼:“我睡了,别烦。” 许薄苏略失望:“那行……” 头发还湿润着,为了不吵到睡觉的张叙,许薄苏在客厅吹。 完了打开冰箱,发现自制雪糕少了一盒,再去垃圾桶里一看,有个空盒子。 “草莓好吃吗?”许薄苏回到卧室躺下,碰了碰身边的小青年。 对方安安静静的,一副老子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睡得真快。”许薄苏叹了口气,把灯关掉。 糟糕了。 望着陷入了黑暗的窄小卧室,他发现自己迷上了这种生活。 — 一夜好眠的张叙睡得四仰八叉,直到关以洵的电话吵醒了他。 “关以洵?”陌生的名字使得张叙的脑袋一卡一卡地,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这家伙是谁。 可是他又想不起来了,自己什么时候存的这混蛋的号码。 “喂?”张叙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那边关以洵愣了下,看钟:“这个点你还在睡觉?” 张叙也看钟,显示的是上午十点半,于是他的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今天有约的事情:“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关以洵:“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用不着吧?”张叙穿上拖鞋,一边说电话一边去洗手间:“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了,怎么敢劳烦你。” 那边就没说话了。 停顿了几秒钟,张叙听到一声道歉。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一时失言,我应该尊重你的生活方式。”关以洵真心地道:“没有了解清楚事实就对你进行质问,我很抱歉。” 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张叙被临时通知去某酒店见关榆白母子,也就是他爸的新婚妻子和继子。 他下课后直接就过去了,没有时间换上正装,况且他也没有适合的正装,因为日常生活中根本不需要。 穿着朴素的小青年,坐在正装打扮的关家母子俩面前,显得很随意。 加上张叙确实不爽,没给什么好脸色。 关以洵在洗手间冷冰冰地质问他:“以这样的方式来破坏别人的心情,你是还没有断奶的孩子吗?” 张叙从小就没妈,何时被奶过,直接不给面子就走了。 所以张楚南才生张叙的气,说他太太没有理由被张叙讨厌。 关以洵倒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妈被怠慢罢了。 那天晚上一时冲动气走了张叙,他心里也不好受。 作为一个性格有点一板一眼的人,关以洵亲自去了解了一下张叙的生活。 才发现张叙不是故意的,对方平时就是那样节省随性,跟对方那位隔三差五就上热搜的当红父亲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张楚南亲口透露,关榆白母子俩根本就不知道张楚南还有个儿子。 同样是单亲家庭,关以洵跟自己母亲的关系和谐融洽,从小到大并不觉得自己的家庭有什么缺失。 反观继父那边的情况,虽然有很好的条件,但是亲子之间的关系看着挺一般。 这也是关以洵感到内疚的原因之一。 也许张叙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么叛逆。 突然听到道歉,张叙整个人愣了一下,不过说真的,他不是记仇的人。 一般他有仇当场就报了。 那天甩脸子离开就相当于报了仇。 而且那会儿的委屈,现在想来甚至有点幼稚,他凭什么要期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放弃那种无意义的渴求不行吗? “草莓?”许薄苏听到张叙制造出的动静,从书房出来,看见洗手间的门没关,而张叙大大咧咧站在马桶面前,一手握着手机打电话,一手……给自己掀起略长的t恤下摆。 姿势挺不讲究的。 “好了。”张叙看一眼许薄苏,简单地跟电话那边的关以洵说了句:“我洗漱一下,马上过来。” “这么着急?”许薄苏说:“要不吃点东西再去?” “不了。”张叙说:“约好11:30见面,现在都快11点了。” 再磨蹭肯定会迟到。 “吃几口又不费时间。”许薄苏说完,转身去给他晾粥。 “……”还挺霸道的。 张叙斜了斜眼,嘴里含着一嘴泡沫,顺便对着镜子梳了梳乱翘的头发。 真好看。 眉目如画,长得跟张楚南一点都不像。 所以有时候张叙怀疑,自己要么不是张楚南亲生的种,要么长得全随妈…… 至于自己亲妈是谁,张楚南没跟他说过。 洗漱好,张叙出来,坐在这间自己还不太熟悉的小客厅,三下五除二地喝完桌面上的粥。 至于许薄苏,他出来就没看见。 打了个胡萝卜味儿的饱嗝,张叙猛地抬头,果然看见自己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阳光猛烈的阳台上晾晒…… 真行。 很贤惠一男的。 张叙心里唏嘘着,把衣服拿下来穿上,走到对方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听见里面说了一声进来,他才推开一道门缝,朝里面说了句:“那什么,粥我喝完了,我走了。” 正在工作的许薄苏,简单‘嗯’了一声,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张叙看人家在工作,摸摸鼻子识趣地关上门离开。 第14章 出门的时候都11点了,无论怎么着半个小时也赶不过去。 张叙在出租车上给关以洵发信息,表示自己要晚点儿到。 对方说没关系,态度还挺好的,让张叙对这次的见面少了几分抗拒。 至于张楚南,那天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可能是接受了他的表态,但更可能是不以为意。 小孩子嘛,说话毫无分量。 越是深入思考,追根究底,张叙就越发能明白,人与人之间可能就那么回事。 可能自己天天喊着爸妈的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能懂自己。 终于在张叙快到的时候,张楚南给他打了电话:“叙叙,你人在哪?还记得今天有约吗?” 张叙还没说话,就隐约从电话里听到关以洵对张楚南解释,他已经在路上了什么的。 觉得没必要再哔哔的小青年,啪叽挂了电话,继续跟司机师傅唠嗑今年的经济发展。 形势那叫一个不好啊。 被挂了电话的张楚南,在太太家满脸无奈道:“这臭小子又挂我的电话。” 今天穿着一身简单居家服的关榆白笑了:“一会儿叙叙到了,你得给他道个歉。” “知道了。”张楚南点点头。 “南叔。”关以洵冷不丁开口:“您一直都不打算公开您有个儿子吗?” 突然遭到继子提问的张楚南一愣,看向和自己一样高大的太太的独子,对方今年有二十四五了吧,年纪轻轻就是出色的企业家,一身沉稳冷清的气质,总有种目下无尘的疏离感。 “叙叙他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我影响。”张楚南说:“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最清楚,我不希望他受到这种困扰,也不希望有人恶意中伤……” “这倒是的。”关榆白嫁给了张楚南,也算见识到了娱乐圈的各种利益纠葛:“人言可畏,哎,你看看最近的新闻,把我和你南叔的婚姻说成买卖,真是叫人气愤。” “对。”张楚南神情复杂:“最近几年我也在考虑公开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只能是我退出了娱乐圈才是最好的时机。” 40岁正当红,不退出娱乐圈的话还能红到老,这正是张楚南举棋不定的地方。 最近张叙的反常,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得赶紧提上日程。 “叙叙也20了,怎么不考个驾照?”关榆白听儿子说,张叙需要乘坐出租车过来,当时还有点吃惊。 “不知道他。”张楚南也挺郁闷的:“我给他那么多钱,他从来就不爱花。” 每次分了版权费,赚了片酬,一张卡一张卡地给张叙,对方却还是过着节省的生活。 “那孩子真朴素。”关榆白感慨。 被他们谈论的对象,姗姗来迟,穿着一套普通的t恤牛仔裤,纤瘦白净,看起来青春无敌,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抱歉,我晚到了。”张叙大大方方地蹬着他那双半新不旧的小白鞋走进来,一一喊人。 “没事呢,一家人不计较这个。”关榆白亲自去鞋柜给他拿了一双室内拖鞋:“叙叙来,换上拖鞋舒服点。” 张楚南想对太太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张叙没啥表情的脸,又咽了回去。 “谢谢。”张叙真不讨厌关榆白,他跟人家又不熟。 换了鞋,在张楚南印象中高冷的关以洵说:“快过来坐,喝点水解暑。” 关家的大少爷给继父的儿子倒了一杯水,打开桌面上的零食道:“你刚起床就过来了,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关榆白:“那我现在去叫厨房上菜,你们先聊着啊。” 张楚南一看,关家母子俩对张叙没得说,可是张叙始终淡淡的,对谁都不热情。 “开始放暑假了?”张楚南坐过去,想跟儿子谈谈:“暑假想去哪里玩?出国去吗?” 张叙冷眼:“自己祖国都没走完,出什么国。”说着撕开一包棉花糖,手法利索。 关以洵低低笑了笑。 张楚南一阵没面子:“还生气呢,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倒是好,把我记恨上了。” “不。”张叙打断他:“不是记恨,我说多少次了,我恨你干嘛?” 张楚南:“那你倒是给你爹一点好脸色看。” 张叙嘴里吃着棉花糖,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发言:“什么叫做好脸色?对着你傻笑?小孩子才会那样,我现在长大了,你要接受现实。” 张楚南:“……” 这小子就是在生气! 气氛僵滞下来。 只有张叙吃东西和关以洵倒水的动静。 一会儿关榆白在那边喊:“开饭了!” 三个人之中,关以洵率先站起来,把空间让给他们父子二人。 张叙坐直身放下棉花糖袋子,双手在膝盖上撑着:“老爸,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也没有易地而处,你不会理解我的心内都经历了什么,同样,我也不会理解你。我现在,接受这个事实了。” 说完站起来,从他曾经很依靠的男人身边走开。 也许在张楚南看来,这无非又是叛逆期小孩的一次赌气和宣泄,迫切地要证明什么。 但是对于张叙来说,这是一次从男孩到男人的跨越,是他成长之路上必须去跨越的一道坎。 被留在原地的张楚南,久久无法回神。 张叙的话给了他很多触动没错,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差劲? 完美人设可不是瞎吹的,除了对家会买水军黑他以外,他几乎是个完美的偶像。 否则也不可能俘虏鼎鼎大名的珠宝女王关榆白,这个被称为世纪遗珠的关家千金。 “张叙,你太敏感了,心理素质太差了。”张楚南抱头想了一下,然后追上儿子:“等哪一天你不为这些事情烦恼的时候,你才是真的长大了。” 张叙气笑,不想说话。 关榆白插一脚:“可是孩子的可爱不正是这样吗?我倒是不希望叙叙跟以洵一样,以洵都懒得跟我吵。” 母子俩对视,一个充满怨念,一个云淡风轻。 张叙嘀咕:“至少你受了委屈,他会护着。” “你是说我不护着你?”张楚南找了个椅子坐下:“我哪回不护着你了?” “哪回都不护着。”张叙说:“你只会从我身上找毛病。” 还有:“粉丝说的话都比我说的话有分量,别反驳,反驳就是心虚。” 张楚南气得胸痛:“伶牙俐齿的,我今天才知道。” 张叙啧了声:“说得您对我很清楚似的。”说着拿起刀叉,准备吃饭。 一碗粥太容易消化了,要吵架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战火歇了一会儿,张楚南说:“去考个驾照,我又不是买不起车给你开。” 张叙冷哼:“我去年就拿到驾照了。” 张楚南顿住:“你怎么没跟我说?” 对方却没回答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晚上叙叙在家里住下,好不好?”关榆白挽留道:“反正已经放暑假了,又不用上学,明天再让以洵带你去车行看车。” “不了。”张叙对关榆白的态度比对张楚南好:“我晚上跟人约好了一起吃饭。” “这样,那就下午去好不好?”关榆白不勉强:“订了车,就让以洵送你回去。” 说罢吩咐儿子:“以洵?” 关以洵:“知道了,妈。” 张叙叹了口气,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人微言轻。 就是根本没人把你说的话当回事。 — “其实我不需要买车。”坐在关以洵的副驾驶上,张叙的态度放松了不少:“我有a市的地铁卡。” “……”关以洵看了他一眼。 “主要是买了我也养不起。”张叙说:“我的消费水平跟你们不一样,懂吗?” 关以洵知道了,这是个倔强的人。 “那去看看也好,没准有你喜欢的,就当做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送你的礼物。” 张叙侧目而视:“别搞笑了,你真的觉得你是我哥?” 关以洵反问:“为什么不是?” 从法律上讲他们就是一家人,从感情上讲,他和他母亲也愿意跟张叙成为一家人。 “我不需要你们的爱屋及乌。”张叙说:“少在我身上释放你们过多的心思。” “爱屋及乌?”关以洵说:“你认为我有多喜欢南叔,我跟他并不熟,就像你对我妈一样。” “那为什么?”张叙吊儿郎当道:“总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关以洵认真脸:“你只算长得不难看。” 张叙靠在椅子上半晌没说话。 因为他在怀疑人生。 “我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这张脸,你居然说我长得一般?” 关以洵:“汽车城到了。” 于是张叙看了眼时间,还特别早,给面子下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陆少,你在看什么?”一个女人推推自己身边走神的男人,甜笑着撒娇:“人家生日快到了,你不送人家生日礼物吗?” 陆凯收回眼神,瞥了一下这个自动黏上来的女人:“我睡过你?” 女人一愣,撒娇的小拳拳愣在半空。 “你生日关我什么事?”陆凯不顾对方和车行经理的尴尬,直接拨开他们走了。 在他视线的落脚点,一高一矮两道风格各异的身影,好像在看车。 这两个人就是张叙和关以洵。 拒绝了销售在旁边介绍,关以洵耐心地陪张叙看。 “这一辆怎么样?我觉得适合你。” “不喜欢。”张叙嘴上这么说,却看得挺认真的,或许等他有钱了可以买一辆。 关以洵看在眼里,低声道:“我送给你。” 张叙摆摆手:“用不着,我暂时真的不需要。” 陆凯给许薄苏发信息:「兄弟,你跟上次在gay吧认识的小零号还有联系不?」 许薄苏:「有的。」 陆凯:「我在车行看到一男的陪他看车。」 第15章 张叙说过自己没有亲人,但是不一定没有朋友。 许薄苏问:「年轻男的还是年长的?」 陆凯:「年轻的,条件只比你差一点点,像个公子哥。」 许薄苏:「好,你在哪个车行?」 陆凯:「霞光路,你要过来吗?」 许薄苏:「不来,我问问他。」 陆凯:「不是,你们还有联系,真一起了?」 许薄苏:「嗯。」 在一起了。 然后许薄苏打开张叙的微信窗口,问问:「你在哪?」 漫不经心看车的小青年,拿出手机,回道:「车行。」 张叙把刚才那辆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许薄苏:「这车好看吗?等我有钱了买一辆。」 许薄苏:「好看,你一个人跑去看车?」 张叙:「不是,还有个司机,他一会儿送我回去。」 许薄苏:「好,等你回来。」 消息打探完毕,许薄苏回陆凯那边:「那是他司机。」 陆凯乍舌:「你小情是什么身份,那种人给他当司机?」 一看就是扯淡,小白才信。 许薄苏:「他说是就是。」 陆凯就愤愤不平了:「你看不出来他撒谎吗?兄弟,你第一次谈恋爱,眼睛放亮点,别给人骗了。」 「对了,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许薄苏:「知道了。」 陆凯:「……」 这就是以前不谈恋爱的后果,老房子着火,猪油蒙了心眼,人家说啥就是啥。 许薄苏:「我等他回来再问问,你别惊动他。」 陆凯震惊:「你俩都同居了?那就是说,你真把人家睡了?」 好吧,这么想的话,其实也不亏。 许薄苏:「嗯。」 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个问题,或许两个都是。 半个小时后,张叙从关以洵的车上下来,走进k大。 一开始,本来想让关以洵直接送他回老城,但是后来想想,放暑假了,以后少不得要在许薄苏那里常住。 于是张叙回k大收拾行李。 在烈日炎炎的七月天下午,张叙拖着一个大箱子,第一次享受到了可以坐的地铁。 为了纪念这美好的一刻,他拍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第1次‘坐’死亡3号线。」 照片上是一双包裹在牛仔裤下面的长腿,规规矩矩的放着,隔壁是个银色的行李箱。 老牛点了个赞并留言:「叙哥,去哪里度假?」 张叙回:「去打工。」 朋友圈里张楚南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脸黑线,搞不懂这位星二代的想法。 明明就不缺钱,但日子过得跟穷学生似的…… 张楚南的经纪人周涛留言:「小叙开玩笑呢?真的去打工?」 张叙回:「涛子叔,真去打工。」 周涛:「体验生活?」 张叙:「不是,赚钱糊口。」 这会儿周涛终于明白,张楚南为什么烦恼了。 这孩子忒难搞。 周涛小窗张叙,说了一堆:「小叙,你这样做你老爸会伤心的,他最近为了你的事特别烦恼,你跟他生分什么呀?他给钱你就花呗,反正他就你一个孩子,没人跟你抢。」 张叙:「您错了,他希望我独立自主。」 周涛:「……」 哎,人家父子俩的事,他一个外人确实不太清楚。 于是转头跟张楚南说:「你看小叙的朋友圈了吗?他说要去打工。」 张楚南:「有吗?看不见,他的朋友圈可能把我屏蔽了。」 周涛:「……」 行行行,两边都不上心,他跟着掺合啥呀。 张叙走出地铁口,热浪滚滚,他抬头看四周有没有出租车,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在对面的树荫下,手里拎着一个帆布袋,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绝了。 这可是7月份的下午4:30,太阳还很老高。 张叙感觉头皮发麻。 等在树荫下的人,赫然是许薄苏,他穿着清爽的浅蓝色衬衫,胸前散开几粒扣子,不玩手机也不东张西望,一心只盯着地铁口。 所以张叙出来的时候,许薄苏也看见了他,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幽幽看着,勾~引对方过来。 这会儿张叙不仅感觉头皮发麻,他感觉自己拖行李箱的掌心也出了汗,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上心。 张叙走过去:“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薄苏笑道:“看了你的朋友圈,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就过来了,他说着,拿出袋子里的水,拧开递给张叙:“喝一口。” 张叙接过矿泉水,还是冰的:“……谢谢。” 特意过来接人,还带了水,好夸张。 “你不热吗?”喝了几口水解渴,张叙的目光在许薄苏身上瞄。 伟岸的身材跟t台上的模特似的,但又不如模特那么张扬,而是气质内敛温和,清贵迷人。 “热啊。”许薄苏把后背转给张草莓看:“都湿透了。” 张叙一阵脸热:“那赶紧走吧,搭车回去。” “我来帮你。”许薄苏一手按在张叙的行李箱上:“你去叫车。” “行。”张叙应了声。 前面就有一辆出租车,很快就叫到了。 放好行李箱,两个人坐在后排,享受着车里的空调,才好受了一点。 “天气太热了。”张叙望着外面。 “嗯。”许薄苏坐得笔直,从口袋拿出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因为后背湿透了,他不靠车里的椅子。 反观张叙,热得像地里晒蔫了的菜苗似的,东歪西倒的。 司机师傅一刹车,还撞到了隔壁。 “不好意思。”张叙闻到对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赶紧坐起来。 “没事。”许薄苏直勾勾看着他。 二人视线一对上,一个感觉车里更热了,一个目光如水,眼波荡漾。 又开始gay了,张叙咬牙,摸了摸自个儿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几分钟的路程,转眼就到了。 许薄苏拉着张叙的行李箱,拐进附近的蔬果小店,买了晚上的食材。 水果家里还有,但男人还是问张叙:“有什么想吃的?小西瓜要吗?” 两个拳头大的虎皮西瓜,长得翠绿可爱。 张叙:“不要。” 一回家就奔浴室里洗澡,发现那位大少爷在厨房,张叙光着跑进冷气萦绕的卧室,打开行李箱,找出一条大裤衩穿上。 许薄苏不是在做饭,因为天还早,他只是处理了一下食材,弄了一碗石榴籽。 拿进卧室里给张叙,他也去洗澡了。 “哎,你这里的wifi密码是什么?”张叙瞅着回到家也光膀子的男人,靠在床上问。 清凉的竹席,垫在身下,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影,特别爽。 就是费流量。 “我帮你输。”许薄苏走过来,坐在张叙身边,帮他输入wifi密码。 还手机给对方时,看了一眼对方正在看的电影,他输了,草莓正在看六头鲨。 “好看吗?”许薄苏目光灼灼,一寸寸欣赏,靠在自己床上看电影的小帅哥。 “这不废话吗?”张叙盯着屏幕:“不好看我干嘛要看。” “我陪你看。”许薄苏上来了,一点一点把张叙挤过去了一点:“好像不太恐怖的样子。” 张叙顿了顿:“你想看恐怖的……那行。” 以前有个片子大家都说很恐怖,张叙至今都没看,今天大白天的还有人陪,他毫无压力地就点开了。 “玩这么大?”许薄苏看见片名,笑了。 “你不会害怕吧?”张叙嗤笑。 许薄苏没说话。 这部片子从一开始就高能,特别是配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靠。 张叙有点后悔看这个。 确实很恐怖。 渐渐地,张叙把手机拿开了不少,脸也微微撇开,偶尔还会闭上眼。 “我来拿。”许薄苏接过这份工作,把声音调小,这才让人松了口气。 随着最高能的一幕出现。 “啊……”张叙把脸埋在许薄苏手臂上,不敢看。 许薄苏深呼吸了一下,低头问吓傻了的人:“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撩我?” 埋他手臂上的人,一动不动,也没说话。 只是感觉呼吸热热的。 许薄苏眼神幽暗,把手机放到一边:“好了,不看了。” 沙哑的声线,敲击在张叙心上。 张叙还是没动。 许薄苏握了握拳,把张叙的脸从自己手臂上挖起来,露出一张微阖着眼皮的秀气脸庞,看得他心跳如擂鼓,咚咚乱撞。 “草莓想让我亲你吗……” 张叙还是没说话。 然而淡色的双唇微抿,接着微张。 许薄苏的心脏悸动了一下,回过神来已经亲了过去,噙住可怜兮兮等人问津的唇。 亲了好几分钟,张叙的唇色变得嫣红水亮时,张叙撇开头,中断了这个莫名其妙发生的吻。 “怎么了?”还沉浸在亲昵互动中的男人追上来,再次把他噙住。 张叙虽然没躲,但是心里乱乱地,不确定自己是因为寂寞,还是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才会接受许薄苏的吻。 然而不管是因为哪一样都不太好吧,就算许薄苏不说他,他自己也会鄙视自己。 “草莓……”许薄苏低声说着,把张叙往怀里拢。 “别了吧。”张叙握住许薄苏想更进一步的手,推开些许:“你真喜欢了我,我不负责任的。” 许薄苏一愣,然后低低地笑出声音。 “你笑什么?”张叙斜眼,难道不是吗? 既然没有打算跟别人好好过,上床这种事,还是应该注意一下。 “咳。”许薄苏坐在那,手背擦了擦被咬过的唇角,迷人得不行:“没人说要你负责,你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结婚证摆在那,他不同意就离不了。 原来这家伙是这么想的? 张叙想想也是,歪着嘴说:“你真想得开。” “什么?”许薄苏准备说话,张叙打断了他:“没什么,我饿了,那种事晚上再说。” “嗯?”许薄苏心跳加速,眉目传情:“晚上再说?” 难道张草莓不知道,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对男人说。 “对,你扭捏什么,是不是男人?”张叙大大咧咧地朝他伸手:“把手机拿给我。” 许薄苏满眼藏着被轻视的无奈,脸上笑得还是温温柔柔:“好,那我先去做饭,你自己先看着。” 把手机拿给张叙,又拿回来,逗得张叙直瞪眼。 “给你换回鲨鱼。”许薄苏微笑,换好还亲了张叙的脸蛋一口:“等我,马上过来陪你。” 第16章 张叙扯着嘴角抽了抽,哪个要你陪了? 然而摸摸被偷袭了的脸,他心里也不排斥许薄苏亲他。 gaygay的许薄苏,跟那天晚上初次见面的形象重合,够撩的。 打死张叙也不相信,许薄苏是第一次谈。 心里围绕着这些问题打转,屏幕上播放的六头鲨也无法引起小张的注意力。 张叙把声音关小,趴在床尾上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就是房子小的好处,在这里也能听到厨房在放水的声音。 还有许薄苏淘米的声音…… 白皙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晶莹的米粒之间……一下子形成了画面感。 三分钟后,一道脚步声传来,张叙赶紧爬起来,躺回刚才的地方,假装看电影。 “我回来了。”许薄苏进来,回到张叙身边,坐得老近了:“今天不是说有司机送你回来吗?” “是啊,送我到学校。”张叙回答,嘴里吃着石榴籽。 许薄苏的手伸过去:“吐我手里。” 找东西吐籽的张叙,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把籽吐他掌心里。 谁叫他堵在床边。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张叙问。 “你说呢?”许薄苏用怜悯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张叙躺回去,继续像一条咸鱼一样看电影。 从许薄苏的角度看去,张叙的侧脸帅气俊秀,睫毛又长又黑,鼻子翘翘的,长得比一般小姑娘还要精致。 刚才近距离亲张叙,还感受了一把这小子的皮肤,好得不像青春期的小伙子,很光滑很细腻。 但是许薄苏很清楚,张叙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虽然张叙有女孩子的性别特征…… 许薄苏朝他坐过去一点:“要不要聊聊?” 张叙:“你没看见我在看电影吗?” 许薄苏笑了:“你真的在看吗?” “难道还有假的?”张叙也气笑了,挪动身体离对方远点。 “你是不是在害怕?”许薄苏说着,挪回自己一开始坐的地方:“那我离你远点。” “你没看出来我这是嫌弃吗?”张叙无语,回头瞥向自以为是的男人:“我怕个球?”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哦。”许薄苏说:“那你跟你的前男友,没有发生关系的原因是什么?” 问完加了句:“你不想回答可以无视我。” “不够信任吧。”张叙没有什么顾忌地说,他对这些问题还好,不敏感:“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吧?我本来准备跟他一起去领证。” 说到这张叙笑了笑:“结果他告诉我,他家里不同意,并且还给他介绍了女朋友,这倒也算了,但是他不应该踩我。” 所以才有了两个人互撕的一幕。 “他人品不好。”许薄苏简单概道,虽然还想问问张草莓究竟喜欢对方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就算问了又怎么样,因为对方喜欢就硬凹成那样的人,他会唾弃自己。 “嗯,他后来还来找我,问我要不要考研,考上好的学校可以考虑跟我复合,真醉了。”张叙嗤笑道。 “就算不是为了他,你也不打算考研吗?”许薄苏问。 “不考,不喜欢。”张叙盯着屏幕说:“我不会为了别人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只爱我自己。” 许薄苏没说话,但他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否则就不会在这里跟张叙有交集了。 看了看时间,他重新回到厨房。 仔细用热水沥好的排骨段,开始烹煮。 要说,许薄苏的前小半生,真没什么机会下厨房。 毕竟生活起居很多琐事都有人帮忙,做饭做家务从来不在他学习的范围内。 离开家的这一个多月里面才学会的这些技能,目前看来运用得还挺好的。 “不看了?”许薄苏没回头就知道张叙在门口。 “看完了。”张叙抱臂倚在那儿,东张张,西望望,一眼看完整个小厨房。 真的够小的,但是很干净,许薄苏站在里面,一点也没有落难的狼狈,反而有点浪漫泡菜剧的感觉。 “你家……不会打电话找你吗?”张叙好奇心作怪。 “会。”许薄苏往排骨里加了一点耗油:“所以我把他们拉黑了。” 张叙:“……” 看不出来是个狠人。 “怎么这副表情?”给他做饭的男人,温温柔柔地看着他:“我又不会这样对你。” “啧。”谁在乎啊。 做好饭,两个光膀子的男人面对面坐着,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碗。 张叙吃得随意,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可言。 许薄苏怎么说也是大少爷出身,吃饭规矩多了,斯文优雅,也不说话。 只是偶尔问张叙:“口味适合吗?喜欢吃清淡点,还是重点?” “挺好的。”张叙说。 筷子夹了一大块排骨,歪着头啃。 在他的努力之下,两荤一素,一个汤都吃完了。 说实话,许薄苏的厨艺也就那样,家常普通味道,说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 “冰箱里还有雪糕。”许薄苏收拾碗筷去洗,顺便说了句。 “哦。”张叙从椅子上起来,手脚利索地去拿雪糕。 许薄苏出来的时候,他拿了一个给对方。 “谢了。”挑眉看着那盒自制雪糕,许薄苏接过来,美滋滋地享受,草莓味的香蕉冻。 下次可以试试菠萝。 “你晚上做什么?”张叙考完试了,突然觉得日子挺无聊的,接下来除了找暑假工,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看资料,学习。”说到这个,许薄苏冲他眨眨眼:“你过来。” “什么?”张叙跟过去,走进书房,里面并排放着两张书桌。 “今天在旧货市场淘的。”许薄苏敲敲今天上午搬回来的桌子,整个人坐上去:“很结实,给你用怎么样?” “桌子没问题。”张叙咬了一口雪糕:“但是摆放的位置有问题。” “怎么说?”许薄苏看他。 “应该分开摆,”张叙指着一个背对背的方向:“我不看书学习,我只会打游戏。” 摆在一起会影响旁边的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许薄苏撑着桌子坏笑:“你可以先试一试,我会不会被你影响。” 吃雪糕的小张和他对视,感受到了红果果的挑衅。 于是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雪糕,到隔壁行李箱拿出笔记本电脑,走的时候顺便把空调关掉。 书房和卧室一起开空调,耗电。 打开电脑准备联网,背后伸过来一双胳膊,修长十指在他的键盘上飞舞,帮他连上了网络。 “玩吧,我要忙了。”许薄苏说了句,拍拍张叙的肩膀,回到隔壁自己的座位上,投入众多资料中。 张叙出于好奇瞄了几眼,只见密密麻麻,全是他看不懂的天书奇谈。 许薄苏却看得聚精会神,偶尔还在纸上写东西。 瞧着挺专业的…… 本来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张叙,下意识地放轻动作,根本不想打扰别人。 察觉到隔壁的安静,许薄苏笑了笑,有点摸透了张草莓的脾气。 吃软不吃硬。 许薄苏用钢笔在a4纸上写了一句话,移到隔壁。 「草莓草莓。」 戴着耳机吃鸡的张小爷看见这纸条,嘴角一歪,从笔筒里抽出一支中性笔,回了句:「有病就治。」 许薄苏:「该练字了。」 张叙的一笔狗爬字遭到了鄙视,导致他干脆不回把字体写得像艺术品的学术大佬,继续专心地玩自己的游戏。 所以没注意到,许薄苏把a4纸写上日期和地点,小心收了起来。 十点钟左右,许薄苏出去了一趟,回来推推张叙:“别玩了,去洗个澡。” “嗯。”张叙摘下耳机,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又仔仔细细,刷了一遍牙。 “这里。”许薄苏站在卧室的门口,此刻只有卧室里还有灯光,其余房间都关灯了。 张叙脸皮有点热地走过去,犹带水汽的漆黑双眼,像一只故作镇定的林中小鹿,美丽脆弱,灵动。 青涩的身形在微弱光线下,让人想到了夏天的青柠檬汽水,以及阳光下的彩色泡泡。 站在那儿等他过来的雅痞男人,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幅扼住他呼吸的画面。 张叙走进来,许薄苏把门关上:“需要关灯吗?” “随便。”张叙在床边坐下。 许薄苏摁在开关上的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还是没关:“看不见也不太好。” 比如说他之前买的东西,没有光线的情况下操作不来。 两个人并排坐着,许薄苏的身高依旧比张叙高一截。 感觉许薄苏的手臂搂过来,张叙抬头,正好那家伙低头,两张脸碰在一起,闻到了彼此唇边的清新薄荷味。 嘴角同时都勾了一下,然后试探地碰在一起。 这个阶段许薄苏给张叙的感觉就是温柔,没有什么攻击性,让他感觉,自己也能做1的错觉。 那天晚上的印象,张叙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不太好受。 “今天送你去学校的司机,是谁?”许薄苏一边温柔地啄着五迷三道的小青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脑子呈一团浆糊的张叙,敷衍地哼唧:“没谁,不重要。” 这都问不出什么,警惕性够强的。 “不说我会想很多的。”许薄苏抵着张叙的额头:“还是说,你要我用别的办法让你说?” “嗯?”张叙不仅表情迷糊,连声音也迷糊了。 但他很快就知道许薄苏所说的别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混蛋。 那天晚上的记忆汹涌而来,帮张叙记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许薄苏这个人,真的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优雅无害。 他坏着呢! “他是谁?”许薄苏觉得,自己能够坚持盘问张叙,也是一种能耐。 但是没办法,他心眼小,天生善妒。 “他是我哥……”张叙想了想,选择老实说道。 “没骗我吧?”许薄苏加重语气。 “没,真是我哥。”张叙在这里乖得不像话。 但是许薄苏一点都不买账,反而酌定了什么似的,身上的气势倏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草莓,你没有亲人,哪来的哥哥?”许薄苏在张叙耳边说道:“你唯一的亲人只有我。” 第17章 张叙就有些懵了。 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温温柔柔的一个人,转瞬间就变了个样,让他毫无对抗的办法。 “许薄苏。”张叙咬着牙警告:“你别太过分……” “这种事谁说得好。”许薄苏说:“你不是指望我坐怀不乱吧?” “干……”张叙骂了句。 对方没有用暴~力,也不说什么过分的话,可张叙就是觉得自己如同惊涛骇浪上的一叶小小舟,时刻处于翻船的边缘。 许薄苏最后的温柔,大概就是始终没让他翻船,始终让他保持在还能够勉强撑住的临界点。 张叙有一百句国骂要赐给许薄苏这混蛋玩意,但是他一句都骂不清楚。 偶尔他想,许薄苏是不是要他离开这人世。 偶尔他又想,许薄苏隐约很稀罕他,一种他搞不清楚有多稀罕的稀罕…… 在张叙意识要模糊的时候,他听到许薄苏变了个样的声音低低在耳边笑:“你现在知道……” 知道什么?张叙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是不是男人了?”许薄苏早就想这样对草莓说一句。 只是前头还不熟,他不敢。 当然现在也没多熟,趁着草莓七荤八素,过把嘴瘾。 张叙的耳朵轰隆轰隆的响,大部分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这种半死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校运会上跑800米的感受。 只是跑800米流汗不流泪,还收获了冠军和掌声,和许薄苏做坏事流汗又流泪,收获自己不想接受的一面。 “还好吗?”许薄苏才发现,张叙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他都慌了神,对着额头亲了亲。 虽说,他自己也是心跳如雷,难以平静。 “你滚到书房去,让我自己静一静……”张叙待了一会儿,用破嗓子外强中干地使唤许薄苏。 “不是不行,但你先等会儿。”许薄苏说着,快速去洗手间弄水盆和毛巾过来。 很快听到张叙嚎叫:“……你不能用凉水么?” 许薄苏的心跳都快让他喊停了,赶紧洗好了,用上凉凉的药膏:“这样好点了没?” 张叙这才重新放松躺尸,像个没有灵魂的,被二哈拆过的沙发垫。 怪可怜的…… “我给你倒点水喝。”许薄苏叹了口气,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出门倒水。 是他太过分了。 没有酒精作用的这次,更为清晰自己做了什么,他这样别说草莓生气,普通的女孩子也会骂人。 当然,他没有机会被女孩子骂,许薄苏心想。 回到卧室,小心翼翼伺候他家张小爷喝了水,对方瞪眼:“你怎么还不滚?” “这就滚。”许薄苏赔笑脸,麻溜出门。 穿着一条大裤衩坐在没开灯的书房里,许大公子双手捂着脸:“啊……”然后趴在桌上,枕着手臂唾骂自己无下限。 以后不这样了。 定下心来,许薄苏稍微平静了一点,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看看他刚才的骚操作对戏张叙会不会有害。 结果查了半天,只查到一堆和谐文,搞得许薄苏想下楼夜跑两圈静静。 实在担心,许薄苏发信息问嘴巴严实的沈飞卿:「飞卿,我问你个事情。」 关于男女那点事,陆凯当然是他们之中经验最多的,可是陆凯为人五大三粗,这种事他未必注意过。 沈飞卿:「你问。」 许薄苏含含蓄蓄地说了,也没指望沈飞卿给出很明确的答案,毕竟沈飞卿看着挺清心寡欲的,未必比他清楚。 事实让许薄苏吃了一惊,他清心寡欲的兄弟竟然说得头头是道的…… 沈飞卿:「你不是喜欢男孩子吗,怎么问这个问题?」 许薄苏:「看片有感而发。」 沈飞卿:「你看男女性向?」 许薄苏:「偶尔看看。」 沈飞卿:「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许薄苏这人挺自律的,这个点还没睡觉挺反常的。 「马上睡。」许薄苏看了眼黑漆漆的书房,叹气,不敢告诉兄弟自己被赶出来了。 沈飞卿:「明天周日,陆凯邀我一起去你那看看。」 许薄苏:「要不下周?」 沈飞卿:「行,我跟陆凯说一声。」 两个人聊完,许薄苏靠在椅子上,脑子浑浑噩噩的,这对他来说可新鲜了。 做科研的,脑子一向很清晰。 工作,父母,自己的生活,清清楚楚。 那些对别人来说很晦涩的东西,许薄苏信手拈来,仿佛他天生站得比别人高,成就获得比别人容易。 那倒也是,在许薄苏的人生里,还没有遇到让他感觉特别棘手的问题。 哪怕是出柜,和父母划开生活的界线,他内心也很冷静,并没有别人认为的那么难受。 性取向,其实只是许薄苏追求自由的借口,毕竟他出柜的时候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哪来那么大的执念。 所以张草莓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实实在在是个意外惊喜。 也不知道这个惊喜,现在睡着了没有。 “唉。” 许薄苏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推开一点点门。 里面黑漆漆的,他摸进去躺下,三秒钟之后,手臂传来要掉一块肉的痛感。 “嘶……”许薄苏倒抽一口凉气,硬生生忍着没动。 张叙尝到铁锈味,松开嘴巴躺到一旁。 “生气再来一口。”许薄苏把手臂递过去。 “我不是生气,我是怀疑人生。”张叙的嗓音惨不忍睹地道。 “噗……”许薄苏想笑不敢笑,不过怀疑人生这个词用得太好了:“我也……” 震惊了。 “老子不想跟你讨论,住嘴……”张叙道。 “好,我不说。”许薄苏小声道,悄悄靠近一点点身边的青年:“草莓,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张叙没搭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家里吗?”许薄苏抬手,用手指碰着枕边属于张叙的头发,说道:“我父母对我管教甚严,我从小就学会了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噗嗤——”张叙乐了出来,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吗? 真逗。 “你笑点真低。”许薄苏好笑,继续哔哔从没对别人说过的心里话:“那个完美的形象我很容易构造,但那不是真的我。” 如果一直待在父母身边,许薄苏就只能是完美的许薄苏。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张叙吐槽。 “草莓想不想认识真正的我?”许薄苏离张叙越来越近。 “不想。”张叙一句否决:“请你继续保持绅士优雅,不要随意变身。” “像今天这样不会了。”许薄苏垂眸承诺。 已经靠近耳朵的低声保证,听得张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混蛋的声音,堪比深夜撩妹的电台男主播。 够酥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张叙率先睡着,打着有规律的小呼噜。 喜欢这种感觉的许大公子,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草莓的颈窝里,听着治愈力十足的小呼噜,陷入睡眠。 次日,太阳高挂。 已经放暑假的大四青年,无所畏惧地赖床。 今天依旧休息的许薄苏,上午起来熬了一锅粥,待在卧室,一边看资料一边陪伴还在睡的人。 只是整个上午,资料约莫只看了一两页吧,根本看不进去。 眼睛一有空就往床上打转,凑过去看一看,脸蛋睡得红扑扑的青年醒了没有? “草莓……”许薄苏小声喊了一句,微不可闻。 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叫醒酣睡的张叙。 许薄苏觉得自己太离谱了,这样下去什么都干不成了。 张叙的菱形的上唇翘翘的,颜色还是昨晚那种漂亮的嫣红色。 他的男人守在床边盯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凑上去啄了一口。 睡着的张叙太乖了。 憨萌憨萌的。 又看了不知道多久,自律性一流的许大公子,拿着资料去了隔壁的书房。 时隔几年没有触碰专业,重新回到这个领域展开工作,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但也绝对不容易。 许薄苏喝了杯水,静下心来,按照往日的节奏,恶补着这几年变陌生了的知识。 ……看了没多久,他拿出手机,翻出张叙给他发的那张汽车图片。 上网搜了搜这个车,不贵,高配置也就三十来万。 “唉。”许大公子抹了把脸,说了不碰金融的他,心里蠢蠢欲动。 就因为张草莓想要这辆车。 被许薄苏段时间内联系两次的沈飞卿,有些惊讶,因为许薄苏找他要了两百万。 不多不少,只够套点小钱。 说实话,沈飞卿不介意拿出全部积蓄给许薄苏创业,所以他当初对刚离家的许薄苏说:“你想白手起家,我们陪你。” 可他太清楚了,许薄苏志不在此。 那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你缺钱?”沈飞卿说:“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许薄苏说:“看中一辆车,三十来万,我暂时拿不出钱。” “你?看中三十来万的车?”沈飞卿笑了。 不为别的,许薄苏以前开的车,一个轮子就不止三十来万了。 现在看中三十来万的车,真……让人有点百感交集。 “谢了,飞卿。”许薄苏说了句。 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可是真说不好,一年,两年……十年,生活已经完全不同的他们,会不会一直这么要好。 “客气。”好在沈飞卿没有多想。 其实哪怕是他,也认为许薄苏是个……怎么说呢,方方面面都没有死角的人。 特别地正统,周到,从不出差错。 出柜离家,是所有人真的没想到的。 身为交情要好的兄弟,沈飞卿到现在仍然觉得不真实。 这大概也是许家的感受吧。 说不准许薄苏很快就会回去,一切又变得跟从前一样。 第18章 隔壁屋里,张叙进入了浅眠的状态,翻了个身,直接把自己痛醒。 昨晚和许薄苏厮混的记忆,一一涌现在脑子里。 包括他如何眼泪横飞,如何叫许薄苏做爸爸的惨状。 “卧槽……”张叙坐起来,捂了下脸,然后拿开手,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很好,这画面有点上头。 张叙重新倒下去,用枕头捂着脸冷静了一会儿,分析分析,自己怎么就跟许薄苏搞上了。 是爱吗? 呸。 认识区区几天,说爱就太搞笑了。 是寂寞。 或许还有一点点等价交换的意思……吧。 张叙承认,自己现在像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没地方可去了。 除了缩在许薄苏这里,他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也不想去哪里。 挺失败的,就…… 心口难受着,张叙突然想起一句毒鸡汤,叫什么来着,你现在所过的生活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但一定是你自找的。 说得真有道理。 眼泪横流糊一脸奔溃嗷嗷嚎,都是自己造的。 不过,可是除了这样又能怎么样? 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没办法假装自己的生活很美满。 那是病态的,不能以‘大家都这样’‘你已经很幸福了’来安慰自己。 当然,张叙也不想过于自负,觉得自己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该认傻逼的时候他还是会认傻逼的。 比如现在,就挺傻的。 傻逼张叙爬起来,默默捡起大裤衩穿上,想了想,把t恤也穿上。 “嘶……”熟悉的难受,时隔九天再次侵袭了记吃不记打的张叙同学。 真疼。 虽然许薄苏给他抹了点药,但还是迈不开腿,只能扶着点什么东西走。 可以想象,姿势肯定特别丑。 于是张叙走到门边偷看了一下,万一许薄苏就在客厅,他岂不是要众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地上洗手间? 好在,许薄苏没在客厅。 放心走出来的张叙,没多久就看见书房那扇门打开,迎面走出来的人不是许薄苏又是谁。 张叙一下子把身体站直了,手也不扶着墙了。 “醒了?”许薄苏说了句废话,狭长好看的眼睛,里面光芒熠熠地,过来把张叙小心抱起来:“我送你去洗手间。” 张叙倒抽一口气,搂着许薄苏的脖子,安稳后脸皮发烫,牙齿咬得咯咯响,因为他刚才的惨状,这人明显是全看到了。 “用不着吧,你这房子有多大?”张叙浑身酸不想动,否则他就挣扎下来了。 许薄苏被他怼了,也不反驳。 到了洗手间,里面有一张椅子,上面放着一个坐垫,那是平时没有的。 一看就知道,准是许薄苏今天才准备的。 “别,我要放水。”张叙说着,下地走到马桶边,忍了忍还是伸手撑着墙。 这样才好受点。 “对不起,都怪我活不好。”许薄苏叹气道,拿起牙刷挤上牙膏,等张叙好了,把水递过去让张叙喝一口,然后给牙刷。 “感谢你有自知之明。”张叙摁开电动牙刷的开关,转身坐在马桶上刷牙。 许薄苏给他端水,拧毛巾洗脸,可忙。 “草莓,除了肌肉酸痛,劳损过度刺痛,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许薄苏挺不放心的,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点好。 “这些还不够吗?”张叙瞪着许薄苏,同时有点不明白,男人对这种事趋之若鹜,怎么轮到他只有难受的份儿? “不是那个意思,”许薄苏蹲在他面前,目光温温柔柔地跟他平视:“你平时有去医院检查吗?控制身体激素什么的,有注意过吗?” 张叙闭着嘴,因为他并不喜欢跟别人聊这些事情。 这方面的事情,青春期开始他就没跟任何人聊过了,包括张楚南。 许薄苏握着他的手,耐心等待。 张叙把手抽出来,不自在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身体向后靠去:“我的激素不紊乱,不需要吃药,每半年检查一次就行了。” “好,那我们很幸运。”许薄苏笑了。 对于许薄苏的表态,张叙掀了掀嘴唇,皮笑肉不笑。 而许薄苏,想起之前在网上查到的例子,有很多触目惊心的各种症状。 大部分都需要靠吃药调理。 就挺心有余悸的。 张叙这样实属幸运。 最重要的是,两处都生就得很完整,没有畸形,也不显得难看。 不过许薄苏有个疑问,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很粗鲁的人,相反他耐心等了很久。 许薄苏觉得吧,自己的两次表现都在正常水平范围内,不至于那么糟糕。 可张叙还是这么严重。 要么就是自己活真不好,要么就是……他长得跟张叙不匹配,总之肯定不是张叙的错,嗯。 “饿不?”许薄苏站了起来,再次伸手想帮忙…… “我自己就行。”张叙拍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 “那你小心点。”许薄苏体贴地走在前面。 接着拐进了厨房。 厨房煨着粥,还有许薄苏反复练习过才做出的鸡蛋饼。 刚做出来的时候是好吃的,过了几个小时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许薄苏有点担心不合张叙的口味。 只能说这婚结得很仓促,两人还需要磨合的东西太多了。 不仅仅是口味上的问题。 “有点简单,你将就着吃点。”许薄苏坐下:“要是不好吃,我现在就去做午饭。” “谢了。”张叙说过自己不挑嘴,端过来就吃了。 虽然心里憋着一点气,但还是道了谢。 不管怎么说,许薄苏管吃管住,还给他洗衣服,这年头上哪去找这么老实的人。 哦,还给钱花。 成了,许薄苏在张叙心里,彻底成了老实人。 对象随时都会跑的那种。 “渴吗?”并不知道自己成了老实人形象的许薄苏,起来倒了一杯常温的矿泉水:“别喝冰的,怕你闹肚子。” 张叙:“……”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张叙简直想喊他一声爸。 哦,不对,亲爸都没这么周到。 “为自己活烂赎罪?”张叙笑得不怀好意。 “啊,我不是一直这么好吗?”许薄苏跟旁边坐着,无处安放的长腿存在感一流。 显然这种小户型沙发并不适合他的身材。 张叙想到这个问题,又想到难受的自己,跟沙发是一样的道理,型号不合,顿时一口水从嘴里喷出来。 操。 “咳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了?”许薄苏吓一跳,赶紧抽纸巾给张叙擦嘴,拍背。 顺便反省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问题吗? “没事。”张叙酱红了脸,肯定不会透露自己想到了什么。 也太污了吧。 “你想到了什么?”许薄苏趴在桌上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张叙,眼神充满兴趣。 “什么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叙移开自己的饭碗,转到另外一边吃。 只用红透了的耳朵尖冲着身后的男人。 这也太可爱了。 以为第二天会被打死的许大公子,揉揉自己的心口,有点遭不住。 其实,张叙很懂事。 真的,特别不想给人添麻烦…… 怪让人心疼的。 “吃完继续睡午觉么?”许薄苏问。 “你养猪呢?”张叙立刻道。 许薄苏又笑了,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就是想笑:“你确实挺瘦的,能养胖一点挺好的。” “滚。” 不过吃饱以后,张叙确实又犯困了,这不能怪他,只能怪人类的本能。 趁着许薄苏不注意,张叙抱着手机滚上了床。 打开微信,他昨天下午发的那条朋友圈,引发了好几个小窗。 一个是张楚南,问他有什么必要去打工? 又是这种问题。 说实话,张叙都麻木了,不想去解释那么多了,反正不管他说100句,还是1000句,在对方心里都等同于放屁。 这种情况有多恶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为了不恶心自己,张叙果断地删除了对话记录。 另一个是四眼,他问:「张叙,你真的要去打暑假工吗?那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发消息的时间是昨晚九点,张叙正在带妹吃鸡。 张叙马上回四眼的信息:「是真的,你有什么想法?」 四眼:「x广场的肯德基和哈根达斯都在招聘,我想去试试。」 张叙:「?不找和咱们专业对口的工作?」 四眼:「那个不好找吧,咱们还没到实习期……」 张叙:「我先上网看一看,然后投简历。」 四眼:「反正只是暑假工,我随便找一份算了,实习再仔细找。」 张叙:「主要是肯德基和哈根达斯,我这脾气可能做不来,没得到时候还要倒贴钱给老板。」 四眼:「我觉得也是,那你上网看看?」 张叙:「嗯。」 稍微有点名气的报刊杂志,肯定不收毫无工作经验的暑假工,不过一些小公司就难说了。 张叙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等待对方联系。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找工作。 心里面竟然没什么紧张感,投完之后就睡了。 “还说不是猪……”许薄苏走进来,见张叙睡得很熟,走过去偷摸着香了一口。 然后两口,三四五六七八口。 够了许薄苏,在自己的自律督促下,许薄苏和衣上床,胳膊贴着张叙的胳膊,腿碰着腿,小睡了一觉。 下午起来,泡上一杯浓茶,收收心工作了一下午。 效率差强人意吧,只能算还行。 晚上和张草莓一起吃晚饭,许薄苏不时给张叙碗里夹菜:“我明天要上班。” “哦。”张叙吃着碗里的肉。 “你自己在家行吗?”许薄苏问。 张叙反问:“为什么不行?你怕我拆了你的房子?” 许薄苏笑了:“不是,你细胳膊细腿的,我不担心,我就是担心你饿着。” 顿了顿。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班?”许薄苏眼含期待,看起来不像开玩笑地说。 “不去。”张叙拒绝得很干脆:“我不会一直待在家里,我要出去打工。” “嗯?”许薄苏眉头微蹙。 “已经投了简历了。”张叙抹抹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如果这些对口的公司不录用我,我再去试试别的行业。” “不是,暑假工那么辛苦。”许薄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舒服,小心劝道:“而且也赚不了多少钱,你不如安心等待实习期,再攒工作经验也不迟。” “可是我无聊啊。”张叙看他:“难道你希望我每天在家里等你回来,和你睡觉,这样你就满意了?渣男。” 许薄苏:“……” 其实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但不是为了睡觉,他只是不希望张叙去受那个罪。 打工是什么体验,想想也知道。 “放心好了,我找的工作不辛苦,动动笔杆子而已。”张叙撇嘴,不是不清楚许薄苏为他好,但是他现在太迫切地想要独立,想要做个有用的人。 起码不用再住别人的房子,不用再伸手问别人要钱。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做太辛苦的工作,成吗?”许薄苏退让了一步,和张草莓约法三章:“服务行业不可以做,需要加班的不可以做,需要跑腿的不可以做,总之,我不希望你受一点苦。” “噗——”张叙闻言笑趴在桌面上,手指抓着桌沿,质问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许薄苏微愣,他每次都被张叙与众不同的笑点唬得一愣一愣的,这次想明白之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这个臭宝宝……” 让人稀罕死了。 第19章 陌生的称呼听得张叙一愣,然后趴着继续笑,心想,臭宝宝什么的,跟臭弟弟是一个意思吧,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词儿就是了。 “我吃完了。”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张狂,张叙坐起来,垂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桌子。 “再抠就烂了。”许薄苏说了他一句,接着站起来,消失在客厅。 干啥呢? 张叙看一眼对方的碗,还有饭,没吃完。 上洗手间吗? 不是,许薄苏只是去切了个水果,用透明的沙拉碗装着,给张叙端出来:“那天的梨还没吃完。” 张叙愣愣的。 “但也别吃太多,凉肚子。”许薄苏叮嘱道,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 今天做的菜挺多的,为了不浪费,他一个人慢慢地都吃完了。 “还吃吗?”桌面上只剩下沙拉碗里的水果,许薄苏问张叙。 “不吃了。”张叙霍霍了几块,待在椅子上玩手机。 “那我吃完了。”许薄苏笑笑,端到自己面前准备吃。 “这样算不算分梨?”张叙用膝盖托着下巴,哔哔了一句。 许薄苏拿起梨块往嘴里送的动作一顿,大约思考了半秒钟,他把梨放回去:“突然不想吃,还是倒掉吧。” 不顾张叙捶桌狂笑的样子,许薄苏一本正经地收拾起来,倒进厨房的垃圾桶。 “我们要相信科学。”张叙义正言辞地呼吁:“不能盲目迷信。” “不是这样的,张草莓同学。”许薄苏看他:“假如迷信就能一直跟你在一起,迷信就是我的爸爸。” 张叙思考片刻。 张叙说:“那你不如直接认我做爸爸?” 避重就轻的调皮,只是让许薄苏笑笑,没说什么。 感觉气氛变得有点儿浓稠,张叙拿起抹布,心不在焉地撸了两遍桌子,就继续玩手机。 再然后,许薄苏去了洗澡。 水声隔着门板哗啦啦的响,一瞬间令人浮想联翩。 没办法,都是二十郎当的年纪,随便看到什么都能联想颜色,更别说昨晚和他滚过床单的人,就在里面洗澡。 如果手里有铅笔和速写本的话,张叙甚至可以三分钟涂一副许薄苏的果画。 咳! 说来奇怪,最近脑海里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再来一个也不出奇。 张叙天马行空地想着,手指痒痒地,他瞟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估摸着许薄苏也没那么快出来。 于是起身来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进去找铅笔和纸张…… 挺幸运的是,许薄苏桌面上的笔筒里,搁着两支削好的铅笔。 张叙拿了一支,在旁边坐下,抽了张a4纸刷刷地开始画。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画画是张叙比较喜欢的消遣娱乐,其次才是打游戏。 不过张叙的画技略粗糙,没有经过系统培训,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有时候是日常生活中见到的实物,有时候是意识流,全看心情。 但真的比较少画人物 第一,长得好看的人太少了,激发不了张叙动笔的冲动。 第二,画人物挺暧~昧的,就怕被人误会。 说了这么多,张叙必须承认,他画许薄苏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许薄苏颜值在线,身材不错。 别的不说,活着的果体,除了雕像和许薄苏的,张叙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别人的。 即使是室友,也少不了一条裤衩挡着。 他不想看别人的,也不想别人看他的。 东想西想着,笔尖在白纸上勾勒出一名成年男人的躯体。 修长健硕,线条流畅。 细节慢慢填充,从身体到头发,画到五官那儿顿住,不好意思再画下去。 神奇。 张叙服了自己。 刚才画屁股的时候都没有不好意思,轮到许薄苏的脸他就下不了手,奇哉怪也。 所以这幅画一直没有脸。 “在干什么?”许薄苏洗完澡了,顶着湿湿的短发,探了一个头进来。 “思考人生。”张叙脸不红心不跳,随便拿东西挡了一下,反正又没有画脸,许薄苏总不能凭屁股看出来这是他自己。 “我吹干头发过来陪你。”许薄苏好像听不出来他在敷衍似的:“你要是有想不开的问题可以跟我讨论讨论。” “好的,人生导师。”张叙说。 “前面加个专属词。”许薄苏笑笑:“张草莓的人生导师。” 因为,不是每个人的内心世界他都想去了解。 又开始骚了,张叙撇开视线。 客厅,传来吹头发的声音。 没有脸的果男,被张叙折起来,扔进垃圾桶。 因为跟实物一对比,他画得再好也不像。 没有心跳的感觉,还是实物更带感。 再次回到书房的许薄苏,身上穿起了睡衣,难得没有光膀子。 张叙臭不要脸地想,对方这样做肯定是为了跟他保持一致。 而不是为了遮掩背上和手臂上的抓痕。 “思考得怎么样?”刚洗完澡的许薄苏,浑身懒洋洋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柔和。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不,应该说,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喜欢他。 “嗯?”张叙既不希望自己成为许薄苏的裤下之臣,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对视着很嗨皮。 感官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直白点说就是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不是思考人生吗?”许薄苏撑着下巴微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叙的眼睛:“突然很期待跟草莓谈谈人生。” “……”张叙的注意力,却被对方眼睑下的卧蚕吸引住了。 这家伙竟然有卧蚕。 难怪一笑起来眼睛像是在放电,太骚了简直。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想亲你的。”发现张叙看自己看愣了,许薄苏笑弯了眼睛,倾身向前…… 淡色的薄唇轻碰了一下张叙的唇瓣,纯情的不得了。 呸。 张叙想起昨晚的遭遇,忍不住冷笑,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男人。 事实证明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只要脱了衣服就都是禽兽。 “不跟我说话了?”许薄苏收起嬉皮笑脸,挂着温和中透着担忧的微笑,坐回自己椅子上。 张叙:“你忙吧,不用管我。” 潜在的意思就是,别烦。 许薄苏叹气:“看不进去啊,心里乱糟糟的。” 张叙好笑道:“你有什么好乱的?”然后顶着一张不买账的脸,瞅着意外认真的男人,却被灼热的视线烫了一下。 赶紧缩回来。 “你信不信我是认真的?”许薄苏直勾勾用力看进张叙心里去。 “鬼知道你是不是。”张叙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开心消消乐。 这一关死活过不去。 张叙死了两次开始搓火,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许薄苏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他的手机:“帮你过关亲我一下。” “喂……”张叙准备打人,结果看到许薄苏玩得飞起,他就闭了嘴静静看。 全程内心闪过卧槽、高手、怎么可能,等崇拜的字眼。 毕竟在张叙的认知里,财阀大少爷的娱乐消遣活动应该是高尔夫和骑马,而不是开心消消乐这种辣鸡小游戏。 “过关了。”许薄苏抬头,指指自己的嘴唇:“来。” “来你的头。”张叙直接抢手机。 许薄苏躲开了:“做人要言而有信。” “滚。”张叙觉得自己特冤:“许薄苏,把手机还给我。” “好吧。”许薄苏还了手机:“真的不亲一下?” 脸皮厚厚的,倒也不强硬。 拿回手机继续玩了一会儿,还是特别难,张叙把手机塞过去:“再过一关,我亲。” 许薄苏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音,像极了礼堂里的大提琴:“可以。”他从张叙手里接过手机:“等我三分钟。” 这句话就像在蔑视张叙智商,听得张叙想打人。 可是不得不服,难上天的关卡,到了许薄苏手里就是能迎刃而解。 “行了。”又过关了,这次许薄苏眼巴巴地看张叙。 已经答应会亲他的张叙,也不含糊,因为刚才已经足足准备了三分钟之久…… 连用什么角度亲上去都策划了好几个方案,但最终还是使用了最平淡无奇的一种——直接嘴碰嘴。 想来一个蜻蜓点水就离开的张叙,亲完之后想撤退,结果没退成。 许薄苏把他拦截了,揽着肩膀将他带回去,很不要脸地撬开双唇,索取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吻。 这不是张叙事先预设好的,所以有点猝不及防,没发挥好! “好乖……”许薄苏情不自抑地喟叹了一声,依依不舍离开张叙的唇。 张叙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呼吸里和感官里,全是许薄苏的气息和味道,非常霸道地把他包围了。 “学习吧,一直这样还是不好的。”许薄苏低声细语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张叙听。 “那你倒是把手指从我脸上拿开。”张叙建议道。 于是许薄苏才收回修长的手指,捻了捻指尖残留的滑腻和温度,在张叙的注视下,放在唇上亲了亲。 张叙顿时觉得浑身发麻,同时还有点忌惮。 妈的…… 就从目前来看,眼前这个男人的段位显然比他高太多了。 如果对方有心,可以把他玩得死死的。 张叙收回目光,低头打开自己的电脑,试图用游戏来冲散这份心悸的感觉。 在他隔壁的许薄苏,拿起钢笔投入到工作里去,偶尔看一眼表情清冷的青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十点多,张叙关上电脑,收拾东西。 “睡了?”许薄苏说:“那你先睡,我再看一会儿。” 双方整个晚上没有说过话,经过犹豫,张叙说了句:“嗯,你也早点休息。” “好。”许薄苏一笑,目光送张叙出门。 对方走了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趴在桌上倾听乱糟糟的心跳。 真的糟了。 第20章 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件可疑的垃圾。 “嗯……?”许薄苏用手指将折叠好的a4纸夹起来,一点点打开。 一个不穿衣服的素描男体,猝不及防映入眼帘,倒真是让他有点意外。 许薄苏挑眉,这是……张叙的杰作? 画得还挺好的,说实话,就是没有脸,看不出来画的是谁。 许薄苏想问问来着,不过张叙既然把这幅画扔了,表示不在意…… 一时间许薄苏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是希望这幅画画的是他还是别人。 仔细收起无名氏的男体素描,许薄苏起身关掉空调和书房的灯,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到卧室,张叙在床上玩手机,从他拿手机的方式,许薄苏大概能猜出来他在玩什么游戏。 “你会画画?”许薄苏躺过去,双手枕着头部,和张草莓一拳之隔。 “啊。”张叙说。 “画的谁?”许薄苏问。 “没谁,随便画画。”张叙回答。 “怎么扔了?”过了良久,许薄苏又问。 “没画好。”张叙随口说,打完一局,他把手机放枕头下,准备睡觉。 许薄苏看着他,迟迟没有关灯。 这就是恋爱吗? 一点小事搅得心神不宁。 “晚安。”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薄苏伸手关掉灯,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你心情不好?”张叙在黑暗里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没有。”许薄苏笑了笑:“我在想那幅画是谁,脸长得帅不帅,你愿意告诉我吗?” 张叙无语,这人怕不是醋精转世吧? 连这种事都斤斤计较? 躺了一会儿,反正也睡不着,张叙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许薄苏问,顺便把灯打开了。 “你管呢。”张叙说,穿上拖鞋走了。 只见他重新打开书房的门,又打开书房的灯,拿了张a4纸,刷刷画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打底,张叙画得得比第一次还要快,还要好。 可以说是超常发挥。 五分钟后,张叙拿着新鲜出炉的画,回到卧室,把画往许薄苏胸口上一摁:“晚安。” 张大画家躺下睡觉。 许薄苏愣愣把画一看,是一张有头有脸的人体素描,不是他又是谁。 “画得真好。”许薄苏很惊讶,也很开心,张草莓居然会哄他。 早上许薄苏起得很早,因为要上班,赶地铁,他得早点起来做早餐,争取让张叙一天吃两顿他做的饭。 这可难为了张叙,七早八早的,他根本不想吃东西啊,赖床多好啊,不赖床的暑假还能叫暑假吗? “你真有病。”张叙的身体是起来了,但是灵魂还在床上。 “吃饱再睡。”许薄苏说:“早上9:00之前吃早餐才能养胃,超过9:00吃不健康。” 张叙打了个不小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我十二点吃。” 许薄苏笑着给他盛粥:“那叫午餐。” “又是粥?”张叙看了一眼。 “还有炒面。”许薄苏说:“吃吧,我试过还行。” 短暂而仓促的早餐过后,穿戴整齐的许薄苏出门上班。 “拜拜。”准备回屋睡觉的张叙,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下午见。”许薄苏快速抱了他一下。 牛油果绿的门关上,张叙回屋继续躺尸,然后想到那几份简历……心里一慌。 如果真的被录取了,就要上班了。 通勤是什么概念,还没踏出校门的学生狗,拒绝去细想。 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有一天过一天。 这大概是很多即将毕业的人的想法吧。 据张叙所知,就考研的一部分人里面,其实不是有多爱学习,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社会。 也许刚出来工作的时候,20出头的普通大学生们,反而会羡慕那些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的人,真是畸形。 一觉又睡到十一点,差不多恢复了精力的张叙,感觉和许薄苏滚床单的后遗症消退了不少。 吃过早餐的肚子开始饿了,冰箱还有早上留下的没吃的炒面。 许薄苏在里面加了鸡蛋和火腿,味道还挺香的。 张叙把炒面拿出来热了一下,穿着大裤衩在冷气充足的卧室里,边吃边看手机。 四眼给他发来了信息,说自己今天去肯德基面试。 张叙回了过去:「四眼,你的面试怎么样?过了吗?」 四眼很快回:「没过,不过哈根达斯要我了!明天上班!」 张叙为他松了一口气:「那挺好的,恭喜恭喜。」 跟他们相比,四眼的各方面条件……嗯,略微窘迫。 主要是人长得矮矮小小的,口才也不咋地,张叙和老牛挺为四眼担心。 老牛还说过,如果四眼混不下去,就跟着他干。 不过老牛的城市很远,在松花江边上,若非迫不得已,四眼应该不会远走他乡。 又聊了会儿,张叙才知道,当小开的老牛回到家后,被他爹提溜到了公司里,现在也开始西装革履地上班了。 似乎一转眼,大家都成了社会新人。 吃着嘴里有点干的炒面,张叙起身到冰箱拿了一瓶酸奶,才回许薄苏问他醒了没的消息。 「醒了,在吃你早上留下的炒面。」 约莫过了20分钟的样子,许薄苏才回他:「我也下班了,现在去食堂吃饭。别只吃炒面吧,我给你叫个外卖。」 张叙一看时间,正好是12点整:「不了,你没看新闻吗,妙龄女孩吃外卖吃出一肚子寄生虫。」 许薄苏:「这么可怕么,我给你叫的这家很干净,我向你保证。」 张叙看了眼窗外的太阳,不是一般的大。 哪怕小区里面的绿化挺好的,一路上都有树荫,也还是不想出去。 犹豫片刻,张叙还是答应了:「好吧,你点。」 虽然这里离小区门口的面馆也不远,饿了可以出去吃。 许薄苏:「好,给你叫个口味清淡的套餐。」 张叙:「你考虑得真周到。」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许薄苏到了食堂,隔壁的李教授本来想跟他聊聊工作上的事情,结果看见他一直在看手机,摇摇头。 “年轻人啊。”李教授说。 许薄苏笑了:“我对象自己在家,他不会做饭,我给他点个外卖。” “师兄对师嫂真好。”叶菘岚不无艳羡,经过一个周末,她显然已经接受了男神有家室的事实。 “不对他好他不就跑了。”许薄苏的口吻理所当然。 “师嫂现在还在读书吗?”叶菘岚还是有点好奇地打听。 “嗯,他才大三。”许薄苏说,点好了外卖,又跟张叙说了两句,这才放下手机吃自己的午饭。 “大三就领证了呀?”这个年龄差,等等,叶菘岚掰着手指算了算,她男神至少比师嫂大五六岁。 “啊,领证了。”许薄苏点点头,吃相斯文好看。 隔壁桌一些女同事,频频向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 吃完后,几个人在茶水间堵住叶菘岚,七嘴八舌地询问:“小叶,你那位师兄是什么情况?” “有女朋友没有?” 这种架势,叶菘岚跟许薄苏接触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许师兄都领证了。” 再说了,她许师兄那种显赫的家世,就算是单身……一般人也没机会吧? “啊,居然领证了?”几个姑娘一阵惊讶。 “别惦记了,就算他不领证你们也没机会。”叶菘岚说:“我许师兄门第显赫,做他女朋友压力太大了。” “我们倒是想尝尝这种压力,问题是没有机会啊。”大家唏嘘不已。 张叙这边,也收到了许薄苏点的外卖,包装得还挺仔细的,一看就不是小门小店的出品。 “真奢侈……”张叙嘀咕了声,打算一会儿给对方提个醒,以后别花这个钱了。 许薄苏:「草莓,外卖收到了吗?」 张叙:「收到了,味道挺好。」 尝过味道之后,张叙越发肯定,这份外卖应该不便宜,至少100打底。 许薄苏:「那就好,多吃点。」 张叙:「你也太奢侈了,以后别给我点这么贵的东西。」 许薄苏:「吃喝的东西不用省钱,而且,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穷。」 张叙:「你不是说自己净身出户了吗?趁着年轻攒点钱干副业吧,你总不能一辈子打工。」 许薄苏:「知道了,努力赚钱养你。」 张叙还准备说点什么,突然看到,面前的外卖盒子上面写着,安馨月子餐定制…… “噗——”张叙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 操! 月子餐! 许薄苏居然给他点月子餐吃。 张叙除了风中凌乱,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词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太绝了。 这是个人才啊。 缓了很久,张叙才重新拿起手机:「我去你的,许菠萝,你竟然给我点月子餐吃??」 许薄苏:「你发现了?这没什么,只要营养好吃就行,不用太介意。」 张叙:「是吗,晚上我也帮你点一份?」 许薄苏:「我会做饭,不用费这个钱。」 半天没有收到张叙的回复,许薄苏准备在休息室里眯一会儿。 下午,实验室。 马上到下班时间,李教授凑近许薄苏,说道:“薄苏,我们想搞个聚餐,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 许薄苏顿住,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李教授,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这种活动就不参加了吧?” 虽然说张叙没有勒令,可是身为人夫,自己应该检点一点。 “臭小子,说什么呢?”李教授气得歪嘴:“我们就是正常的聚餐,好吗?我也有家室,很多研究员也有家室。” 搞得就像只有他自己有老婆似的。 嗨。 “哈哈。”看把老李气到了,许薄苏才收敛道:“那我回去问问,晚点商量。” “唉。”老李叹气。 一下班,许薄苏走得匆匆忙忙,毫不留恋城市这一端的繁华。 挤地铁回到老城区的他,顺便带了食材,卧室里的门关得紧紧的,约莫还在生月子餐的气。 炎热的七月傍晚,暑气还没消退。 窄小的厨房说不出的闷热。 许薄苏光着膀子,下面是一条正儿八经的西裤,要不是他认真做菜,没准会被人认为是某种片子的拍摄现场。 今天买了明虾和豆腐,准备做明虾豆腐汤。 然而是许薄苏第一次做,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他撑在灶台上,仔细阅读明虾豆腐汤的做法。 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不明不白吃了月子餐的张叙同学,从床上爬起来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栗色头发,经过厨房。 同样是光膀子,有人肌肉结实,有人纤瘦骨感,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明显的年龄差。 第21章 “嗯?”洗手间的架子上放着某人的衬衫,张叙才知道,许薄苏这是下班了啊? 张叙揉着眼睛,退出洗手间往厨房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位光膀子的财阀大少爷,正在热火朝天地给他做饭。 操。 张叙回到洗手间,有种被人金屋藏娇的诡异感。 再看一眼昨晚放脏衣服的水盆,里面空空地。 那是当然,每天换下来的衣服都被许薄苏洗了,根本用不着他张爷爷动手。 好。 这种生活,不错。 张叙这么想着,打开花洒开始洗澡,完了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水盆,倒上洗衣液,用脚踩了两脚。 这是张叙独创的张氏洗衣**,效果一级棒。 “算了。”张叙收回自己的脚丫子,伸手捞了一下架子上的白衬衫,规规矩矩地用手洗。 “草莓?”许薄苏的目光,追随着正在阳台上晾衣服的张叙,看一眼,再看一眼,那好像是他的衬衫。 许薄苏赶紧走过去,背着手检查工作:“怎么不等我把裤子换了再洗?” 张叙冲他翻白眼:“美得你。” “可不嘛?”许薄苏忍不住笑,美滋滋地,又说:“你是不是开始有点喜欢我了?” “呵呵。”张叙晾完衬衫,又支起了一条裤衩,动作很熟练。 “吃饭了。”许薄苏嘴边含着笑,没逼得太急。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小房子,平平淡淡,两人世界。 两个月前,许薄苏做梦都梦不到,自己会和一个比他小六岁的男孩子谈恋爱。 要知道他学会用右手的时候,张叙才小学生…… 嗯,这么一想,有点罪恶感。 “给你,吃虾虾。”许薄苏说,把豆腐汤里的虾都剥了出来,给了张叙。 “你也吃。”张叙说,看着全在自己面前的虾仁,怪别扭的。 “好。”许薄苏又笑了,好像张草莓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似的。 吃完饭后,照例是许薄苏收拾。 张叙瘫在沙发上看新闻台,偶尔关心一下国家大事。 手边还有水果,比他过去的单身狗生活,说实话质量提高了不少。 “附近有个蛮漂亮的公园,”许薄苏从厨房里出来:“我跟你去逛一逛好不好?” “不累吗?这么热?”张叙看他。 “不累,天黑之后凉快多了,”许薄苏笑了笑:“走吧,吹吹风看看风景挺好的。” “懒得换衣服。”张叙叹了口气。 “这简单。”许薄苏进了屋,三下五除二地给自己换了一套休闲服,顺便给张叙拿了一件t恤。 在许薄苏的帮助下,懒出新高度的张草莓同学,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被带出了门。 “这一片儿很有生活气息。”许薄苏说:“我当初找这儿找了很久,你看,这条街什么都有……” 饭馆、打印店、卫生站,还有菜市场,理发店,一个人生活需要的配置都有了。 “嗯,挺好的。”张叙紧紧跟着旁边的男人,感受了一下这里的灯火璀璨和生活气息,唉,心里有种胀胀的感觉。 “小心有车。”许薄苏往后一掏,仔细拉住张叙的手,等车过去了也没放开。 “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张叙抽了抽,没抽出来,顿时瞪着许菠萝看了一眼。 “没事。”许薄苏说:“谁都不认识谁,我们谈恋爱关他们屁事。” 张叙忍了忍,没忍住笑出声,不是:“你也会讲脏话?” “为什么不会?”许薄苏凑近张叙的耳朵,害怕太吵,他听不见:“我还会勾搭小男生。” “靠。”张叙说。 风景漂亮的公园不远,走三五分钟就到了。 门口的灯瓦亮瓦亮的,一进门就有两颗观赏型大竹子,翠绿宜人。 公园的篱笆下,开着火红色的美人蕉。 榕树巨大,草地宽敞,鹅卵石的小路上,偶有行人。 “看,树上结了芒果。”张叙眼尖地看到公园里的芒果树结了果子,藏在树叶里一串一串的,每个都有小孩巴掌大。 “这个头,能做芒果酸了。”许薄苏抬头看。 “能摘吗?”张叙四下里看了看,发现除了他和许薄苏,其他的市民都对芒果视若无睹。 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噗,别摘,”许薄苏赶紧把张叙带走:“你要吃我给你买。” 否则因为偷摘芒果进局子就不好看了。 “买的能一样吗?”张叙小声说道,“算了,跟你这种大少爷没有共同语言。” “那你说说?”许薄苏一直牵着他,每次说话都低头。 张叙感到别扭,不由分说地把许薄苏推开了:“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许薄苏说着,把张叙带到了暗里,没有灯光的树荫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里好黑。” “那你还来。”张叙说。 “你怕不怕?”许薄苏重新握住张叙的手:“你要是害怕,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还好吧……”张叙嘴上说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捏着许薄苏的手不放。 许薄苏的嘴角勾了勾。 “你说……我们敢不敢在这里亲嘴?” “啊?”越走越黑了,张叙的注意力全在黑暗里。 操,就怕突然冲出来一个不明物体! 直到背部碰到树干,张叙才回过神来,亲嘴? 这种黑暗的地方么? 许薄苏低头亲住了张叙嘴,撬开双唇循循渐进。 周围全是黑乎乎的,张叙前一刻还在担心有鬼,下一秒就被许薄苏带进另一个世界。 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许薄苏的衣服,潜意识地承认,这个人是目前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那么地温暖,那么地灼热,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任何冰冷黑暗的东西。 这种环境下的张叙,呼吸都是轻轻的,一动不动,乖得让许薄苏心尖尖打颤,不想离开这里。 “你说带我来逛公园……”张叙好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结果就是换个地方调~戏我?” “没有。”许薄苏忍不住笑,清了清嗓子:“不是的,情不自抑……” “我不会再跟你一起逛公园,”张叙说:“再来我是傻逼。” 推开许薄苏,张草莓勇敢地走出去。 “草莓。”许薄苏追上去,为了讨好张叙说了句:“我给你摘芒果。” 劲儿劲儿走的人停下来,抱着手臂冲芒果树努努嘴:“摘。” “唉……”许大公子冒着进局子的风险,一棵树一棵树地找过去。 这期间张叙紧紧跟着他,怕他说话不算数。 终于找到一枚比较低的果实,许薄苏跳起来,摘了一个。 绿皮芒果巴掌大,尾巴尖尖红红的。 拿回去放几天估计就能吃。 张叙拿着芒果,沉甸甸的果实令人心情愉快:“咳,许薄苏,摘公园的芒果还是不好的,下次不可以再摘了。” “好的。”许薄苏勾着嘴唇应了声。 逛到九点多,回家。 张叙一回到家,赶紧找出一个塑料袋,把青皮大芒果封起来,放进米缸里。 “这是干什么?”许薄苏饶有兴致地观看。 “熟得快。”张叙回答。 “嗯,我去洗澡。”许薄苏站起来。 “我先洗!”张叙比他快一步冲进洗手间。 许薄苏看着这一幕,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他不敢说。 今天晚上,书房没有用武之地。 两个人洗完澡都往床上躺,一个拿着手机查看消息,一个枕着后脑勺发呆。 张叙突然跳起来,跪在铺着竹席的床上:“耶!耶耶!我明天去面试!” 一个好消息。 许薄苏围观着张叙狂喜的画面,心情淡淡的,不过最后也笑了起来。 因为草莓高兴。 “哪一个公司?明天需要我陪你去吗?”许薄苏坐起来,温柔地问道。 “用不着。”张叙看他:“你凑什么热闹?搞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必须承认,他这个小公司的工作跟许薄苏的科研工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收到好消息的张叙,背对着许薄苏狂敲自己认识的人,告诉大家伙,他明天要去面试。 被冷落在一旁的许薄苏,静静待着,甚至有点想起来看看资料,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对了,”张叙转过来,有点紧张地问:“你说……我明天应该穿什么衣服去面试?” “嗯?”被问到头上,许薄苏略微思考:“穿什么都行吧,录取人才又不是看你穿什么?” “也是。”张叙深以为然,叹了口气。 明天就要去面试了,心情有点乱糟糟,还有点睡不着。 张叙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工作的事情。 想着……以后真的实习了,真的工作赚钱了,那会儿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永远跟张楚南一家划清界限? 等张楚南老了尽点本分? 应该就是这样吧。 至于其他的,在张叙心里还是像一团迷雾,茫茫然然,没有什么清晰的计划。 只是知道,眼前的生活不会长久,迟早会结束的。 “睡不着吗?”灯关了很久,屋里又响起许薄苏的声音。 “……”张叙不知道怎么想的,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然后他感觉,许薄苏正在向他靠近,从背后抱住了他。 动作轻轻地,跟对方的脾气如出一辙,让人讨厌不起来。 第二天早上,两个要出门的人在房间里一起换衣服。 张叙的行李箱已经被收了起来,放在房间的一角。 他打开衣柜,在里面看到几件t恤和运动裤,跟许薄苏那种正装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张叙啧了一声,拿出一件能出门的t恤套上,遮盖身上的吻~痕。 许薄苏看到那些暗红,温温柔柔地说了句:“挺久的了,还没消。” 第22章 顺着许薄苏的目光,张叙也垂眸看了一眼,啧,一团团的暗红色,盘踞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无不昭示着许薄苏亲他的时候有多不温柔。 “你是属狗的吗?”张叙踢了一脚,把衣服拉下去。 “不,”许薄苏笑笑:“我26岁,你说我属什么?” 张叙头一歪,还真下意识地算了起来。 “别算了。”许薄苏被他逗得直笑:“快穿裤子吧?” 一条运动裤交到张叙手上,打断了张叙算生肖的思路。 不是,狗的前六位是什么? “龙?是吧?”出门之前,张叙终究还是算了出来。 “嗯。”许薄苏点头。 “那一定是条淫~龙。”张叙说:“三点水的淫。” “你确定?”许薄苏看着他。 “不是吗?”张叙勾开领子,再看一眼斑斑驳驳的皮肤。 “不是。”许薄苏摸了他头一把:“这才哪到哪,我很克制了。” 哪到哪?什么意思? 狗东西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大招! 张叙满腹狐疑,背上自己的背包,说实话,不像是一个去参加面试的人,倒像是一个去度假旅行的人。 潜意识里,张叙知道自己这样有问题,而他还是没有去钻研改变,还是固执地保持自己原来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没有做好当个社会人的心理准备。 象牙塔还在的一天,就缩在里面一天不想出来。 等到有朝一日这个退路也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路向前冲的份儿,这个毛病自然就会不药而愈了,张叙心想。 “早晨的空气是不是很好?”许薄苏很享受此刻的样子,看了眼张叙塞在裤兜里的手:“防我还是防寒?” 张叙愣了会会,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笑成傻逼:“防你的头。” 习惯而已。 后来把手放了出来,没两秒钟,就被许薄苏握在手里。 说实话,比放在裤兜里还热。 抽了抽,那家伙不肯松手。 “好香,”张叙嗅了嗅空气中煎饼果子的味道,跟许薄苏商量:“明天早上别做饭了,我想吃路边的垃圾食品。” “休想。”许薄苏捏了捏他的手。 “你管得着?”张叙压低声音。 “我管不着,”许薄苏垂眸笑笑:“谁还管得着?” 卧槽……太无耻了,这人。 现在这情况让人有点无力,怎么说呢,暧~昧至死。 明明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手牵了,嘴亲了,爱也做了…… 连结婚证都有。 张叙望天,想叹气。 是什么样的绝世天才,努力把青年才俊的自己,送到一名衣冠禽兽的手里。 那是一个叫做张叙的大傻逼。 “表情这么灰,”许薄苏眼神关心地看他:“紧张吗?” “不。”张叙说:“想到了比面试更可怕的事情。” “什么?”两人视线对到了一块儿去。 张叙笑笑没说话。 今天的地铁还是一如既往地挤,都是赶着去上班的折翼天使们,谁也不想跟谁急眼,但实在是太挤了。 张叙跺了一下被人踩过的脚,连低头看看上面有没有留下印子都做不到。 一向脾气好的许薄苏也被挤得皱着眉,手臂紧紧搂着张叙。 这表情反而愉悦了张叙,嘿嘿笑了两声:“大少爷,喜欢这种生活吗?” 人这么多,许薄苏第一次没听清楚,低头贴着张叙的脸:“你说什么?” 张叙:“我问你这种生活喜欢吗?” 许薄苏将他抱紧了一点:“跟你一起就喜欢。” 然而比之一开始,他还是变了,贪心了,许薄苏微笑。 一开始可是没有张叙的存在的。 现在过上了草莓自由的日子,由奢入俭难啊。 “我比你早下两个站。”张叙突然说。 “嗯。”许薄苏马上抬头看,发现下一个站就是……张叙的目的地。 “至于吗?”张叙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挺的。”许薄苏搁在他腰间的手臂收了收。 “要断了。”张叙拍了那条胳膊一下,地铁到站停靠的惯力,把他许薄苏的怀里推。 就这样抱了5秒钟左右,地铁门向两边打开,乘客陆续下车。 张叙鼻尖都是许薄苏的味道,搞得他晕晕的,花了点时间才站稳。 “我到站了,拜拜。” 许薄苏点点头:“拜拜,面试完告诉我。” “好。”以为许薄苏想分享结果,张叙满口答应,转身下了地铁。 许薄苏站在门口,仗着身高,一直看着那道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虽然是a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说实话,张叙不是那种到处乱窜的个性。 很多地方他都没去过。 比如面试的公司这一片儿,就不是很熟悉。 学生嘛,都喜欢去好吃好玩的地方。 全是上班族的地方,好吃好玩的东西有限。 通知张叙过来面试的公司,在张叙印象中是个小公司。 否则也不会争取他这种还没毕业的小菜鸟。 然而比较出乎意料,公司规模还不错,流程有模有样的。 负责面试张叙的hr是个小姐姐,问了些常规的问题,让回去等通知。 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人面试,矮子里面挑高的,没准还有比张叙更好的。 这时张叙才知道,被通知面试连成功的第一步都算不上。 充其量只是一个起步,脚都还没踏出去呢。 “请问你们这里有洗手间吗?”张叙临走之前,还征用了一下人家公司的洗手间。 「我面试完了,让回去等通知。」张叙坐在马桶上,给许薄苏发信息。 然而这个时间点,学术大佬应该正在忙工作,显然没有时间理他。 张叙收起手机,准备走人。 结果却听到叮的一声,有回应了。 这家伙行的…… 拿起来一看,张叙想多了,给他发信息的不是许薄苏,而是关以洵。 「张叙,你在找工作吗?」 张叙:「是啊,你怎么知道?」 关以洵:「你朋友圈说的。」 张叙无语:「你的反射弧真长。」他那朋友圈都发了多少天了。 关以洵:「现在上班了吗?有没有兴趣到我这边工作?」 张叙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我今天来面试,估计很快就能上班。」 关以洵:「那行,如果你想来就告诉我。」 「好。」张叙回道,然后盯着屏幕发呆。 姓关的,仔细琢磨其实人还挺好的。 第一次见面那么冲,也是因为人家护短。 张叙不无羡慕地心想,他想要个这样护他短的人,还求而不得呢。 回完关以洵的信息,张叙就离开了面试的公司。 准备随便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的小青年,在陌生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暑假的商场,人来人往。 搞活动的商家,不顾三十多度的天气,让人家员工穿上毛茸茸的公仔服,在街上蹦来蹦去。 ……这种工作这么辛苦,一定很缺人手吧? 张叙看着他们,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找不到对口的工作,会不会有朝一日沦落到街头发传单? 从小到大还真没怎么吃过苦的张叙,感到一阵恶寒。 不会的吧。 怎么说也是k大的高材生,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文章,还颜值在线,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上哪找? 不可能找不到工作的。 张叙这么想着,走进有冷气的商场,打算看看吃点什么。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许薄苏打来的。 “草莓,你在哪里?”张叙接起,那边传来好听的声音。 “xx、广场。”张叙看了一眼导航上的字体,照着念。 “一个人跑去逛商场啊?”声音的主人低低笑了两声,怪好听的:“那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打车过来好不好?” “干嘛?”张叙挑着眉。 “请你吃我们食堂的午饭。”许薄苏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打车的钱都够我在这里吃一个午饭了。”张叙的手指点着一个拉面店。 “别这样,来吧,我报销。”许薄苏极力邀请。 张叙想了想,从这儿出去还要感受一下冰火两重天,真的挺麻烦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见到许薄苏。 等等? 好处? 什么时候这个变成了好处! “外面太热了。”张叙面无表情,准备拒绝…… “食堂里有免费吃的冰淇淋。”许薄苏突然扔出一句,“各种口味,实验室里的女同事都很爱吃,应该挺好吃的。” “你怎么不早说?”张叙态度骤变:“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好,那挂了。”许薄苏挂了电话,给张叙发了地址,这才从洗手间出来。 让张叙过来吃饭的事,他跟李教授打过招呼,只是没说张叙的身份。 不是不敢说,只是怕张叙尴尬。 坐在出租车上的张叙,满心都是许薄苏刚才跟他说的,冰淇淋,不,女同事……实验室里有很多女同事? 两个站还真不算远,在地面上坐出租车也就10分钟不到。 张叙到那会儿,实验室还没下班。不过他发个信息过去,很快就看到许薄苏出来接他。 没穿白大褂,估计是脱掉了。 然而远远地看着对方走过来,真是身份百搭,说是学富五车的科研人员也像,财阀大少爷也像。 不过这两个身份……本来就不冲突…吧? 只有,gay,跟任何身份都冲突。 不敢流露,不敢示人,总是面临……非黑即白的选择。 好在现在已经好多了,同性恋婚姻都合法了。 再过两代人,也许gay能成为跟其他词语一样,再平常不过的字眼。 “你来了?”许薄苏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电风扇,笑盈盈地过来塞到张叙手里:“这个凉快,走吧。” “额……”张叙拿着小风扇,整个愣了一下,才跟着许薄苏向前走。 粉色的……女同事?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张叙甩甩头,看了眼仗着自己腿长走得特别快的许薄苏。 “走快点啊,不热吗?”许薄苏返回去,跟慢吞吞的张叙重新走一次。 “我腿短,不行吗?”张叙理直气壮。 “不短,”许薄苏笑了笑:“国人的平均身高还没有你高,你不用一定要跟我比。” 张叙气笑了,想跟在家里一样踹这混蛋玩意一脚,但是看到两者之间的距离,就什么都没干。 出门在外,连对方都刻意收敛了,他有什么理由黏上去。 “我开玩笑的。”许薄苏一直看他,眼里头亮亮的:“你可别生气。” “没。”张叙哼哼。 走进办公室,一阵凉快。 “这里没有别人,都在实验室泡着呢。”许薄苏拉开自己座位上的椅子:“草莓,坐这儿。” “谢谢。”张叙走过去坐下。 眼尖的他,立刻看见某人桌子的玻璃下,压着一张素描,只露了一个肩膀和头部。 还挺知道羞耻? 张叙摸摸鼻子,这不是他前晚画的吗? 这么快就被许薄苏搬到了办公室,还自恋地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喝水。”许薄苏给他端过来一杯温水。 “好。”张叙接过,抿了一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 “有疑问吗?”许薄苏拉了张椅子,在张叙身边落座。 “越来越不要脸了,”张叙轻咳了声,瞟着那张素描:“我说你。” “啊。”许薄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笑了:“睹物思人,你送我一张你的照片就更好了。” “这里是办公室。”张叙小声凑近他:“这样明目张胆地调~情好吗?” “没关系,”许薄苏学他的样子压低声音:“没什么事不会有人去翻监控。” 然而这不是重点吧? 张叙坐直身体,跟许薄苏保持距离:“我来这里会不会影响你上班?” “会的。”许薄苏不走寻常路,有句港句:“今天上午算废了。” 张叙一时间说不出话。 “噗,没事。”许薄苏看他看得目不转睛:“我工作能力强,不会造成损失,你不用瞎担心。” 于是张叙才松了一口气,真的,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刚才听到许薄苏那么说,就后悔死了。 不应该过来。 “报销。”张叙打开付款记录,不管怎么说,人已经过来了不是:“18块整。” “好。”许薄苏给了他20块:“高温补贴。” “我去你的。”张叙笑半天,神他妈的,高温补贴:“这小风扇哪买的?” 笑完以后,他朝那风扇努努嘴。 “这个?”许薄苏拿起来,打开朝着张叙:“我让一个师妹给你带的。” “粉色?”张叙挑眉。 “她可能以为你是女生。”许薄苏面带微笑。 “好吧。”张叙撇嘴。 “毕竟我在办公室宣布自己结婚了,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吧。”许薄苏撑着下巴,小风扇一会儿吹吹张叙的刘海儿,一会儿吹吹自个。 别说,他俩这样挺幼稚的。 张叙心里想着,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呆着比什么都快乐。 第23章 中午12点整的食堂,实验室的人和其他单位的人,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许薄苏带着张叙出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毕竟许薄苏本身就是挺惹人注目的存在,而张叙也不差,就是跟许薄苏比起来整个儿显得小了一号,还没长开的小鲜肉似的。 本来许薄苏没打算带着张叙和李教授师徒一起吃,那太影响夫夫之间联络感情了。 但是李教授眼尖看见了他:“薄苏,这里!” 许薄苏叹了声,这老头,然后端着两个人的饭,跟张叙说了句:“和教授他们吃行吗?” “谁?”张叙看了眼,一个老伯,一个漂亮小姐姐,挤眉弄眼:“你的爱慕者?”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就是小受的第六感。 “胡说。”许薄苏一边领他过去,一边压低声音:“那就是买风扇的师妹,知道我结婚了。” “嗯。”张叙语气酌定:“如果你没结婚,她肯定追你。” “然而,”许薄苏看了看他:“我喜欢男孩子。” 两个人靠得很近,毕竟过道也就那么点大,挤在一块倒也不显眼。 “不好意思,我是半个女孩子。”张叙小声说,“我俩没可能了。” “哎……”许薄苏没想好说什么,也没有机会再说什么。 他们到了李教授身边,许薄苏放下手里的午餐,给人介绍:“李教授,叶师妹,这是我朋友,张叙。” 说完给张叙介绍一遍:“这是李教授,这是叶姐姐,喊人。” 张叙一肚子邪火,使劲儿踩了一下许薄苏的脚,心里才好受地喊:“李教授好,叶姐姐好。” 李教授和叶菘岚一脸笑容:“你好你好,快请坐。”既然是许薄苏朋友,怎么着都不是一般人。 不过他们又疑惑了,许薄苏上哪找的这么……年轻的朋友? 这大男孩看起来也就,二十不到点? 许薄苏和张叙并排坐下,对面李教授师徒。 “薄苏,亲戚?”李教授问。 “啊?”许薄苏看了眼桀骜难驯的小男生,忍笑:“也……算是亲戚吧。” 最亲的那个。 准备拿起筷子吃饭的张草莓同学瞪眼,谁跟谁是亲戚? “上什么学呀?”李教授顿时一脸慈爱,看着张叙。 “问你呢。”许薄苏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张叙的腿。 “大三。”张叙瞪着许薄苏看了一眼,回答李教授的问题。 “开学大三?”李教授上下看他两眼:“看着挺小的啊,我还以为你读高三呢。” “不是。”张叙露出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微笑:“开学大四,我上学早。”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李教授用纸巾抹了下嘴,继续问张叙:“有女朋友了吗?” 一旁笑眯眯看热闹的许薄苏,笑容一收,替张叙回答道:“还小,不谈这个。” 然后把汤塞到张叙手里:“专心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神他妈的食不言寝不语…… 握着那碗汤,张叙心里快笑疯了,但脸上只能保持高贵冷艳,低头喝汤。 不能当众失礼。 一直没说话的叶菘岚也挺尴尬的。因为老李总是逮谁就给她介绍谁。 “对对,专心吃饭吧,午休的时间就那么点,抓紧时间休息才是真的。”叶菘岚说。 “薄苏,”李教授说:“你有点封建。” 不,低头喝汤的小张心想,他不封建!他浪! “教授,他家教严。”许薄苏一本正经地扯谎。 张叙愣住,扭头用口型问,what? 一放养的男孩子,不好意思,还真没人教过。 我啊。 许薄苏指指自己,现在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严就严,也不算忽悠。 滚。 张叙做了个口型,继续喝汤。 嗯,张叙就是这种性格,跟不熟的人,他挺冷冷清清的。 说好听点是慢热,说难听点是养不熟。 嬉皮笑脸可以,但是交心就难了。 多少是因为那份与众不同的秘密,让他的戒备心比一般人强很多。 不是特别知根知底的,张叙一向懒得应酬。 好在接下来也没有人问他什么问题。 吃饭的时候许薄苏很照顾他,每次他需要什么都能及时发现。 然而表面上看起来,许薄苏却一直在跟李教授师徒俩交流,说着张叙一头雾水的东西。 从某方面上来说,许薄苏这波操作分散了李教授他们的注意力,这样就没有人会再关注张叙。 粗心一点的人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小秘密,得亏张叙有时候挺敏感的,默默接受了许薄苏这份好意。 快吃饱的时候,许薄苏终于结束了和李教授的讨论,问张叙:“想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重头戏终于来了。 “都有什么?”张叙想了想,懒得说似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行。”许薄苏点头,跟李教授师徒俩道别:“那我俩先走了。” “哎?”张叙懵逼。 “拿回去休息室吃。”许薄苏小声说。 两人一起离了席,来到冰淇淋机面前。 张叙要了哈密瓜芒果,许薄苏要了香草和草莓。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吃这个味儿?”张叙看了一眼被许薄苏消灭的草莓冰淇淋,心里毛毛的。 “好吃。”许薄苏送到他嘴边:“你尝一口?” 这会儿周围没人。 “没兴趣。”张叙死守着自己的哈密瓜芒果。 走到休息室,是个两人一间的隔间,中间隔着一块木板墙,分成外间和里间。 许薄苏的休息室在里间,进去的时候外间还是空的,显然那个人还没回来。 “这么小?”张叙看了下,只能放下一张床。 “还行。”许薄苏说,在寸土寸金的a市市中心,能有这个条件已经不错了。 “你的适应能力真好。”张叙啧啧了两声:“至今仍然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财阀大少爷,不会是满嘴跑火车的吧?啊?” 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怀疑,真怀疑。 “嗯?”许薄苏关注点很歪,问了句:“财阀大少爷?你对我的爱称吗?” “滚。”张叙不想回答,挨着床坐下,开心地吃冰淇淋。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次的特别好吃,可能是因为免费的原因? “要不要试试?”许薄苏也坐下去,第二次把冰淇淋送到张叙嘴边。 这一次,张叙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给出评价:“还行。” “我也要吃你的。”许薄苏臭不要脸地要求。 “吃吧。”张叙一点都不小气。 许薄苏凑上去咬了一口,品尝完了,又咬了一口,这次还没等嘴里的冰淇淋融化,就印上张叙的唇。 “这样吃……会不会好吃点?” 卧槽。 当许薄苏的脸在眼前放大,张叙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 纯情小男生张草莓同学遭不住,脸红耳赤,但是,冰淇淋滑溜溜的,冷冷暖暖的,在他们接吻的时候逐渐融化……直至被他们吃掉。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张叙闭上眼睛,一把抓紧许薄苏的衣服……要升天的感觉。 “要不试试4种口味混合?”许薄苏说:“你咬一口你的,我咬一口我的……” 一说张叙就大概懂了,心里立刻炸开了一团,不是……太骚了吧? 啧啧,也只有许薄苏这么骚的人,才能想出这么骚的点子。 “混合太多应该不好吃……”张叙极力维持纯情少男的形象,然而眼睛盯着双方的冰淇淋,心里蠢蠢欲动。 “试一下。”许薄苏的手臂横跨在张叙的背上,半笼罩着被他带来休息室的小男生。 “真的想试?”张叙面带犹豫。 “求你了。”许薄苏一本正经地求人:“我还没这么吃过。” 说得好像谁这么吃过似的。 “也……行……”张叙半推半就地配合许菠萝的骚提议。 4种口味在嘴里混合的时候……污……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是幻想了一下,如果把他们这样骚操作的一幕拍下来,会是什么画面? 两男为争雪糕唇枪舌战? 四色冰淇淋引起的血案? ……借着吃冰淇淋的借口,两个人臭不要脸地尝遍了各种花式接吻,并且心里毫无负担。 “草莓……”许薄苏吃着肖想已久的豆腐,还想更多:“我能动手吗?” “不能,”张叙说:“动口不动手,谁动手谁是狗。” “汪汪。”许薄苏将两人的冰淇淋扔掉,好让自己的双手有用武之地。 就在这时,隔板的那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滚在一块儿的两人僵住。 “嘘……”许薄苏示意张叙安静,声音放轻100倍不止:“唉,同事回来了,我们安静睡觉。” 张叙脸蛋热热地吸气,操了,满脑子都是刚才借着冰淇淋浪的画面。 越想越臊得慌,张叙赶紧推开许薄苏,自己滚到里面去。 “我帮你脱鞋。”许薄苏忍笑,尽心尽力地脱去张叙脚上的运动鞋,整齐放在床前。 接着也脱掉自己的鞋子,躺在张叙身边,睡姿笔直规矩,跟刚才浪没边的形象差之千里。 张叙偶然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想了半天,抬脚撩了一下许薄苏的脚。 许薄苏立刻扭头看他,眼神深深的,藏着一个宇宙似的,漆黑中星光闪闪。 “草莓。”他小声喊了一声张叙的昵称,带着一点点的央求意味。 张叙没理会,屈起膝盖又戳了一下。 “你再这样,”许薄苏侧身看他,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小声警告:“我要变身了。” “在这儿,”张叙冷笑,伸手偷袭了一下衣冠楚楚的男人,感觉那儿造反了,也躺得笔直:“你不敢。” “哎……”许薄苏看看张叙,又看看自个,甜蜜和痛苦在他身体里肆虐。 如果这不是小隔间…… 算了,即使不是小隔间,他也舍不得。 气氛安静下来,张叙的心跳也慢慢安静下来,他开始反省自己,刚才好像太浪……了点?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遭遇到这种回应,也会误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吧。 脸皮又烫起来的张叙,扭头看向旁边,却发现躺在他身边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一直就没有挪开过视线。 张叙刚刚平静下去的心跳,频率马上又飞升上去,但他并不想这样。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许薄苏有什么感情纠葛。 或者说,爱上许薄苏这样的人,会让张叙充满抗拒。 自卑也好,不想惹麻烦也好,总之喜欢上许薄苏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怎么了?”许薄苏碰了下张叙的手,勾住手指缠绕,呼吸呈现出不正常的绵长,像在忍耐什么东西。 是真的温柔。 “没什么。”张叙回了大少爷一个笑,躺在那儿静静待着。 扣着的手指他也没管,就这么着吧。 东想西想就真的睡过去了,但是很快又醒了,因为许薄苏的午休时间有限,他起来的时候,张叙也醒了。 “吵到你了?”许薄苏发现他醒了,停下穿鞋的动作:“再继续睡?下午和我一起回去?” “啊?”张叙说:“不了吧,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已经很麻烦你了。” 他想赶紧回去。 “你真客气。”许薄苏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个?” 张叙看他,他也看张叙。 默默把鞋子穿好,张叙拍了拍许薄苏的胳膊:“大少爷,努力工作,赚钱养我。” “好。”许薄苏答得飞快。 “我走了。”张叙说。 “在家等我。”许薄苏快速穿上鞋子跟上去,吩咐这位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小祖宗:“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去市场看看,晚上回来我给你做。” “知道了。”张叙点点头,一出屋子被热得龇牙咧嘴:“好几把热,你快去实验室吧,我自己出去。” 望着冲进阳光里的人,许薄苏凝视了一会儿,发现有同事来了,也迈开了步子。 昏昏沉沉的下午,张叙差点在地铁上睡着。 得亏一个电话喊醒他,是上午面试那个公司的电话。 通知他面试通过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脸上还带着睡意的青年,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天鸭,面试通过了? 那不就是意味着从明天开始就不能睡懒觉了吗? 这可太不美好了。 张叙先是一阵沮丧,靠在车厢上努力抓头发,这面试也太好过了吧? 继续怀疑人生。 第1份工作难道不是应该困难重重吗? 还是说天才的轨迹都是与众不同? 也只能这样想了。 发个朋友圈,表示自己被录取了。 恭喜的人不说特别多,也是有一撮的,张叙和人聊得热火朝天。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笑得像个傻逼。 哎,张叙揉了揉脸,结束跟那些人的闲聊。 心里却还是平静不下来,想跟谁说点什么。 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许薄苏的脸。 “……”全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只剩下静静流淌的想他想他。 不是吧? 张叙脸色骤变,把脸埋进双手里,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又翻来覆去地去验证这个事实。 淡定淡定,张叙心里乱糟糟地想。 不用太担心,只是太寂寞了而已,他明白自己的尿性。 经历过张楚南之后,不会再对一个人太依赖了。 傍晚,许薄苏从朋友圈里看到了张叙的喜讯,面试通过了。 “这都能通过……”许薄苏挑眉,毕竟张叙去面试的时候真的毫无准备,许薄苏按照自己的经验之谈,怎么都没想到张叙会通过。 只能说,那家公司要求挺低的。 靠不靠谱还不一定。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跟张叙说,他又不傻。 “老板,请帮我把这款小蛋糕包起来。”回来的路上,许薄苏拐进一间蛋糕店,仔细挑了一个草莓蛋糕。 巴掌大,很精致,用来庆祝张草莓同学顺利通过面试。 第24章 不用上班的最后一个下午,张叙是很珍惜的,他赶紧把自己想看的电影看完,想打的游戏打完。 然而做完这些之后,一个人待在许薄苏的小公寓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空虚。 仿佛即将入职的工作,也填补不了这份莫名的不踏实。 直到门口传来咔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让张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然后假装睡眼惺忪漫不经心地走出门,揉着眼睛说了句:“咦?回来了?” “是的。”许薄苏眼睛亮亮的,对他上下打量,顺便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看什么?”张叙也看了一眼自己,大t恤小裤衩,很正常:“啧,我上洗手间。” 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哦对了,冰箱里有菜。” 这次终于走了。 许薄苏提着东西走到冰箱,看到有肉菜和青菜,估计都是张叙自己爱吃的,他拿了一些出来,然后把草莓小蛋糕仔细放进去。 “草莓,你在里面干嘛?”许薄苏敲敲洗手间的门:“我想进来冲个澡。” “行,”张叙说:“门没锁,你进来吧。” 许薄苏打开门,看见他撩起t恤,腿笔直笔直的,十分养眼。 于是想起第一次在酒吧见面,这家伙三言两语就吸引全场注意,包括他。 洗手间本来就很窄,许薄苏进来之后更显得逼仄。 花洒和马桶之间只有半臂之遥。 许薄苏把衣服放在水盆里,看了眼提裤子的张叙。 “看什么?”张叙穿好裤子,准备出去:“让让。” 与此同时,许薄苏把花洒打开,倾泻的水花四溅,一下子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哎操……”张叙没来得及躲开,衣服湿了一半,气乐了:“你他妈的……你是故意的吧!” “啊,”许薄苏说:“湿了啊,那要不……一起洗吧?” “你真是故意的?”张叙像只受惊的兔子,瞪着许薄苏。 “你觉得是就是。”许薄苏漫不经心地笑:“衣服换下来,一会儿我洗。” 张叙抹了把脸:“我没带衣服进来。” “不用啊。”许薄苏说:“屋里就我和你,你裸~奔我都没意见。” “那你好棒棒。”张叙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决定了什么似的:“行,给你张爷爷让个位置。” “来。”许薄苏往旁边站了一点。 然而整个浴室就那么点大,张草莓脱个衣服手肘一抬,就戳到许薄苏的身体,可以想象这个空间感,毫无距离可言。 “我后悔了。”张叙感觉他们这个距离有点上头:“啊,活动不开手脚……” “没事儿。”许薄苏挤的一手沐浴露,问张叙:“整点儿吗?” “整。”张叙背朝着他,等待许大少爷的温柔服务。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有来无往的人,洗的差不多了也主动问许薄苏一句:“需要我……” “嗯?”许薄苏说。 “帮你搓背。”张叙说完。 “你愿意的话。”许薄苏把背转过去,还体贴地问:“够得着吗?哎……” 话没说完,背上就挨了一口。 许薄苏闷哼,接着闷笑。 做完这种事,张叙脸热热地,觉得自己太他妈幼稚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别拿我身高开玩笑,下次还咬你。”张叙恶狠狠地警告。 “好。”许薄苏应了声。 搓完背,许薄苏去做饭,张叙在屋里无所事事,于是待在厨房门口看许薄苏做饭。 “哎……”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总说工作的事情,自己也感觉挺烦的。 只是和许薄苏交集又不多,谁也不知道谁的过去,没什么可聊的点。 再说许薄苏这个人吧,话也不多。 偶尔来几句,还全是骚话。 张叙觉得自己挺难的,太难了。 “是不是饿了?”许薄苏切完手上的东西,才敢分神跟张叙说话,否则他害怕自己血流成河,从此变成一个有缺陷的男人。 “还好吧。”张叙摸摸肚子,中午吃得挺饱的,想起中午,又想起中午那个骚气的午休。 咳咳。 “草莓。”许薄苏说:“你以后要上班的话,不如我们去买辆车吧?” “买车?”张叙诧异地看许薄苏:“有钱吗?” “买辆车还是有的。”许薄苏笑了笑:“我叫朋友借了点。” “哦。”张叙立刻想起那天晚上的陆凯和沈什么来着了,也是,虽然许薄苏不当大少爷了,可他终究还是个少爷,过去是辉煌的,朋友也是富贵的。 百八十万而已,不是个事儿。 这些钱,张叙也拿得出来,他手里的卡好几张呢,房本儿也一堆。 说白了如果不是自己坚持的话,那些钱躺着就能吃到天荒地老,想怎么花都行。 可是张叙过不去,还是那句话,他得有点儿自己的什么坚持,才是他自己。 否则就只是张楚南的儿子,而不是张叙。 现阶段来看这种坚持挺傻逼的,很有一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荒诞。 “陆凯你还记得吧?”许薄苏说:“他和飞卿周六过来,我们招呼他们吃顿饭,周日去买车。” “我们?”张叙的脑袋卡了一下,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行吗?”许薄苏看着他:“你不想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 “也……嗯?他们不知道?”张叙问。 “知道了。”许薄苏说。 那还说个屁啊,张叙翻白眼:“随便了,反正又不是我的朋友。” 厨房里静了静。 “也是你的啊,那天不是认识了吗?”许薄苏说:“他们挺喜欢你的。” “呵。”张叙不以为然,忍了半天说:“你好天真哦。” 许薄苏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想了想,没说话。 张叙先是他的谁,然后才是陆凯和沈飞卿认可的谁,这是事实,他不反对。 可是张叙的反应……也太成熟了。 界限分明,让人挺没安全感的。 吃完晚饭,张叙滚上床看电影,许薄苏在书房搞自己的事情。 「不过来吗?」 火爆的枪战画面突然蹦出微信,就特别玄幻。 张叙的心随着那行字跳了跳,接着把聊天界面调出来:「我在看电影,不想吵你。」 许薄苏:「无心工作,有点烦哎。」 张叙:「跟我讨论讨论?」 许薄苏:「你过来讨论,还是我过去讨论?」 想了想,张叙没回答,继续看电影。 看完精彩的枪战部分,这才慢吞吞地下床,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许薄苏放他进来,拉开椅子给他坐下。 “烦什么?”张叙问,看了眼许薄苏的书桌,不是挺正常的吗? 依旧放着一堆他看不懂的资料。 “不知道。”许薄苏顺手把门关上,就靠着墙叹了口气,双手放在大裤衩的兜里。 “操……”张叙瞪着他:“这条裤子……” “你的。”许薄苏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不是……”张叙不理解,许薄苏穿他裤子干嘛? 但是想想,他也没少穿许薄苏的衣服,就算了。 混着穿就混着穿吧,男人也不讲究这个。 “就是小了一点点,有点卡裆。”许薄苏扯了扯裤头。 “什么?”张叙反应了一下,目光顿时盯着许薄苏的裆,卡……妈的,乐死他了:“那你倒是脱了啊,换上你自己的裤子。” “没事。”许薄苏笑笑。 也觉得挺傻逼的其实,但是他穿张叙的衣服,不是图什么,就是图个不分你我,好像他们很亲密似的。 这想法张叙估计get不到,许薄苏也不想说出来。 “行吧。”张叙笑半天,拿诡异的眼神看着许大少爷:“咳……我看你现在挺好的,还讨论吗?” “嗯。”许薄苏说:“就是看见你好了点。” 但心里还是浆着。 “我还有这种功效?”张叙笑了:“那我亲你一下岂不是会更好?” 许薄苏笑笑没答。 从张叙这儿看去,站在墙那边的许大少爷高挑帅气,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一号似的,好看得没谁了。 而这家伙是他领了证的合法……老公。 零号之所以是零号,是因为改变不了骨子里那种渴望,想被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征服,拥有。 哪怕是张叙这种外表桀骜不驯的人,其实剥开了也是柔软的,想被拥有的。 考虑了片刻,张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许薄苏面前,不算温柔地把人家的脖子掰下来,踮起脚尖,重重地吻上去。 四瓣嘴唇链接的一刻,许薄苏微微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任由张叙探索他。 张叙没有闭眼的习惯,因此清清楚楚地看到许薄苏的表情,看出他很喜欢,于是更加努力,想出花样折腾。 双方分开的时候,许薄苏的嘴唇红红的,光泽度很具有视觉效果。 张叙趁他云里雾里的时候退后,但是突然被箍了回去。 接着是夺人心魄的索取。 在刘海遮掩下的许薄苏的眼睛黑黑地,看不清瞳孔,只有强烈的侵略感。 亲得张叙迷迷瞪瞪的,就这样被带到了隔壁屋。 “明……明天要上班。”张叙紧抓着许薄苏的一撮头发。 许薄苏当然会感觉到痛,但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也就有意无意地无视了张叙的顾虑。 —— 九点到十点多,张叙找回理智的时候,鲨了许薄苏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啊! 明天第一次上班! 半身不遂怎么去! “唔……”被张草莓踹了的餍足男人,发出闷哼的声音,同时还要挨骂。 “我去你大爷的!”张叙扑过去掐着许菠萝的脖子:“我明天第一次上班!你能不能配合点!” 许薄苏:“……” 许薄苏冤枉地在他身上打量,有理有据地道:“没有留痕迹,也没有让你起不来床,我哪里不配合?” 张叙一愣,低头看看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多痕迹,而且自己也中气十足,还能跳起来掐人…… 怎么会这样? “通则不痛,”许薄苏笑了笑:“你适应我了,草莓。” 张叙的脸一阵红,什么什么,适应…… 就像鞋子一样,越穿越宽松? 啊,去死吧,这是什么烂比喻。 “这样才正常。”许薄苏享受着草莓的重量,嗓音温柔到不可思议:“每次都走不了路才是不正常。” 张叙明明很羞于讨论,却极力装成老司机:“难道不是因为你活烂吗?” “喂……”哪怕是许薄苏这么温柔的男人,一遍遍被说活烂也挺郁闷的。 “啧。”张叙扳回一成,下去洗澡。 全副身心都被带走了的男人,坐起来缓了一会儿,然后去客厅,从冰箱里拿出那枚草莓小蛋糕。 用贴纸贴过的桌面平平整整的,小蛋糕摆在上面漂漂亮亮的。 张叙回来看见,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你买的?” “嗯。”许薄苏笑了:“庆祝……我家草莓顺利通过面试。” “呸……”张叙也笑了:“谁是你家草莓?买断了怎么着?” “就是。”许薄苏说:“红本本都领了,不是我的是谁的。” 张叙来气,挑刺儿:“没有蜡烛我不吃,没有仪式感。” 许薄苏愣了愣,拿起旁边装蛋糕的袋子,在里面找到一排粉红色的蜡烛,开心地笑了:“有蜡烛。” 在张草莓的注视下,他点上两根蜡烛。 “好了。”许薄苏等着他家草莓的认可。 张叙早就不自在了,感觉自己好作一男的,但是对方一直兑现……一直爽…… 红着脸排排坐在床边待了一会儿,张叙终于探头过去,把两撮烫人的火焰吹灭。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许薄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心里软成一滩。 也许,这个草莓小蛋糕是许薄苏这小半辈子吃过最廉价的蛋糕,但是今晚的这一切无疑幸福美好,令人希望时光停止。 “太好了。”许薄苏笑了笑:“其实今晚还有一件事值得庆祝。” “什么?”张叙问。 “和谐的x生活开端。”许薄苏一脸严肃。 “滚。”张叙骂了句。 后来两个人瓜分了小草莓蛋糕,别说,还挺好吃的,酸酸甜甜。 睡前刷了个牙,两个人高高兴兴地爬上床,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张叙突然记起,昨晚许薄苏跟他说讨论一下……于是踢了一脚旁边的许薄苏:“昨晚……你到底烦什么?” 许薄苏也是刚醒,蒙了蒙:“什么?” 不得不说这丫刚睡醒的时候也是帅得一批,不愧是高校男神。 “应该我问你吧?”张叙掐着许大少爷的脸……手感竟然爆好,于是又掐了掐:“快说,你昨晚烦什么?” 这么一整,许薄苏也完全清醒了,说道:“草莓,你这么天真的吗?” “说人话。”张叙瞪眼。 “臭男人的伎俩。”许薄苏笑笑。 “?”张叙抡起拳头就揍他:“你是人吗!” 第25章 许薄苏硬生生挨了张叙几拳揍,什么也没说,就在那儿笑。 怎么说呢,他好歹也是比张叙大六岁的人,那点自尊心还是有的。 关于感情的唧唧歪歪的小情绪,要不是真忍不住了,他真不想在张叙面前流露。 “傻逼。”张叙打了他一会儿,没劲,逆来顺受打着没意思:“起床,我俩今天都要上班。” 着重了我俩,听得许薄苏一阵笑。 “你笑个屁啊,许菠萝。”张叙并不想笑,但是这东西就跟打哈欠一样会传染,他也憋不住笑了:“你他妈肯定是个假的财阀大少爷。” 因为他就没见过这么傻逼的有钱人。 “虚名罢了,”许薄苏终于笑完了,一脸正脸:“那些都是父母创造的,又不是我创造的。” 张叙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昨晚还害怕自己起不来的张叙,发现自己健步如飞,除了有一点点的异样之外,没有其他感觉。 以前没少逛贴吧的张草莓,对圈里那些现象和术语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站在镜子面前刷牙的时候,他脑瓜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一个词儿——大松货。 就是……才区区三个晚上啊,许薄苏本钱这么牛逼的人,他竟然适应了。 这得多……令人细思极恐…… 再来几次是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想着这些,张叙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表情一阵害臊,一阵担惊受怕,绝了,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挤挤。”高挑健硕的许薄苏,往洗手盆面前一站,整个洗手间被占了一半。 因为他高,镜子照到裤头,特别明显。 “今早吃什么?”张叙吐掉嘴里的泡泡,眼睛有意无意地掠过镜子下方,啧啧,昨晚没怎么看,只知道挺厉害的。 “太晚了,来不及做。”许薄苏挤好牙膏,顺着张叙的目光看去:“吃垃圾食品,想摸一下吗?” “不想。”张叙抖开毛巾,一把敷在脸上,同时也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我也是随便问问。”许薄苏垂眸刷牙。 张叙一边洗脸一边抖动肩膀,笑死他了,这种调~戏人还自我解释的行为。 意外纯情哎。 不过也是,他和许薄苏都是第一次,至于那个前男友,张叙已经当对方死了,心里没留下一点痕迹是真的。 可他看得出来,许薄苏挺介意的,只是不说而已。 不仅仅是前男友的事,还有其他别的方面,总之之前就说了,许薄苏坏着呢。 洗漱完毕,一起出门。 大晴天,知了在小区的树上鸣叫,偶尔有微风吹过来,给这个夏天带来一丝清凉。 普通平凡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吧。 有人厌烦它,想脱离它,有人却终极一生,只为了追求一份平静的平凡。 所以啊,张叙心想,做人要知足,要认清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时隔多天吃到路边摊的早餐,太幸福了,张叙感动得想哭:“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道。” “有这么好吃吗?”许大公子坐得笔直,连下筷子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吃了一口。 “怎么样?”张叙拿起酱油壶,给他加酱油:“你这个太淡了,再加一点。” “还行……吧。”许薄赶紧苏阻止他:“够了,我口味淡。” 张叙啧啧两声:“年纪轻轻就这么养生?跟你一起生活不是特别累吗?” “我看你挺轻松的。”许薄苏端起来吃,吃完一口才说话:“床上床下都没让你特别累。” “你住嘴。”张叙瞪眼,看四周:“怎么不拿个大喇叭直播搞基呢?” 许薄苏就不说话了。 “那什么,你挺玻璃心的。”张叙发现了这个问题。 “有吗?”许薄苏显然不认为。 “有。”张叙确定以及肯定。 每次这家伙被他挑刺,但凡有关两个人相处那方面的,必然炸毛。 虽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炸毛,但就是很明显,别说,还有点可爱。 吃完张叙付的帐,不为什么,他吃得比许薄苏多。 还是跟昨天一样,张叙早下两个站。 “到了。”路上没怎么说话,但是两人之间小动作不停,你挠一下我,我招一下你……幼稚得一批,可是快乐啊,张叙这么想着,捏住快现行的妖孽:“你早上不是问我吗?” “唔……你说不想。”许薄苏被他惊到了,连忙挡住。 “拜拜。”张叙说。 “你们有午休吗?”许薄苏的话勾住张叙的脚步。 “不知道,有我告诉你。”大伙都下地铁了,张叙最后看了他两眼,也下了。 这情况,就算没有拿着大喇叭宣布他们在搞基,估计周围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俩黏黏糊糊的男的存在不正当关系。 张叙第一次到公司报到,跟其他两名新人一起,入职流程走得还蛮顺利的,也是,非正式员工随随便便搞搞就好了。 这是一个特别普通的新媒体公司,旗下有几个热度不错的品牌,主要是做行业热点话题,社会新闻等内容。 也有一些公众号专门做擦边新闻,接地气中透着一丝丝颜色那种(比如uc),是张叙以前最唾弃的三俗内容。 而现如今,他只够资格碰这些擦边新闻……也是醉了。 但是没辙,廉价的在校大学生进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干最没技术含量,但是又非常琐碎耗神的活。 加上这种小岗位根本不需要特别培训,有个人前期带一带就能上岗。 经济!实惠! 公司分配给张叙的老员工,在公司还挺有分量的,是个业绩不错的擦边新闻编辑,叫做黄兴。 40左右的斯文四眼,人还挺和气的,张叙被分到他收下,看着比其他两个人的待遇都要好些。 “你是k大的?”黄兴笑了:“有出息啊,毕业后有没有兴趣在我们公司长待?” 张叙这才知道,自己k大的名号还挺有用的,估计在这里算是屈才了。 “兴哥。”张叙摸摸鼻子,典型的一副新人的模样小声说:“还远着呢,以后再看吧。” “也是。”黄兴推了推眼镜,轻叹了声:“你还这么年轻,继续读书也挺好的。” 寒暄了两句,黄兴手把手地教张叙他的工作内容,说简单也简单,反正就是全网不停地找素材,出内容,经营热度。 说复杂也复杂,因为每天都要想。 黄兴说道:“你是暑假工,公司对你们的要求不高,但是如果做不出有用的内容,公司也不会白养员工。” 这次一下子招了三个暑假工进来,试用期一周,如果这一周里表现不好会被刷掉。 张叙顿时打起精神,仔细琢磨着怎么做内容。 和他一起进来的其他两位,因为专业的问题,被分派去做推广去了,怎么看都比他这个岗位要轻松得多。 这不是错觉,估计还是因为自个顶着k大高材生的光环吧,张叙只能这么想了。 这个上午就跟在黄兴身边学习,还好,张叙在外面嘴巴还算甜,人长得也精神,至少给人第一印象就不会觉得讨厌。 “对了兴哥。”十一点出头,张叙问:“咱们公司午休有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黄兴说:“公司楼下有食堂,不过不怎么好吃,公司里的小姐姐们都是自己定外卖,如果你要参与的话,可以跟他们说一声。” “这样。”张叙点点头:“谢兴哥,我不喜欢吃外卖,中午到食堂看看。” 黄兴笑了,估计觉得张叙是个穷学生,想省钱。 不过也是,这里点一个外卖少说也要30块,一天下来也要花不少钱,工资搭进去都不够。 中午十一点半,公司里各部门果然张罗着点外卖,让本来就不是特别安静的公司,显得热热闹闹的。 张叙谢绝了热心小姐姐的好意,整个上午第一次拿出手机,给他那口子发微信。 「菠萝,我们公司有两小时午休。」想想又发了句:「据说食堂的饭菜巨难吃。」 很意料之中,12点之前许薄苏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到12点就活了过来。 直接打的电话:“那你等我一下,我送食堂的饭菜给你吃好不好?” 张叙惊呆了:“不用了吧?”这还不如他直接过去吃,算了:“太折腾了,你快去吃你的饭,我去食堂吃。” “乖,把定位发给我。”许薄苏对这事挺坚持的,说起来一套套的:“民以食为天,吃饭都吃不好还叫什么生活,我不许你随便吃。”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张叙给他算笔账:“但是大少爷,来回车费差不多40块,还要算上时间成本和精力,你觉得值吗?” “不是这么算的,草莓。”许薄苏笑了笑:“见你一面值千金。” “那昨晚咱俩睡了一觉,”张叙跟着人群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你现在是不是富得流油了?” “哈哈。”许薄苏笑惨了。 “不说了,我去吃饭了。”张叙揉揉酥酥麻麻的耳朵。 “地址给我。”许薄苏有股拧劲儿。 “我以为这个话题过了。”张叙嘶地一声,费解:“四小时之前咱俩还贴在一块磨~裆。” “要不你过来?”许薄苏小声请求,可怜兮兮地:“来吧,10分钟的路程并不远。” “我怕热。”张叙无语地拒绝。 “我不日~你。”许薄苏保证。 “早上揍得少?”张叙已经到食堂了,烦他:“行了,就这样吧,等你买了车再说。” “草莓。”许薄苏语气里带着抗议。 “最后一句话。”张叙霸气地规定。 “喜欢因为你,变得唧唧歪歪的我自己。”许薄苏轻叹。 “许水仙你好,许水仙再见。”张叙挂了电话,去打饭。 坐下吃了两口,倒没吃出什么味道,就是情不自禁咬着筷子傻笑。 午饭吃完,许薄苏那个傻逼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张叙有点不想接,因为太快了,双方的感情温度像快速煮水壶,跨越谈恋爱的节奏,直接变成热恋顶峰的状态。 这不是什么好事吧? 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是怎么回事,张叙叹了口气,对这个26岁的大男人表示失望。 但凡对方有一丝成年人的稳重,理智,他也不至于被带沟里去……咳。 “又咋了?”张叙回到岗位上,接起许薄苏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刚才怎么没接?”许薄苏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 “手滑了。”张叙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说话:“你干嘛给我打电话?回去午休不好吗?” 谈恋爱是没有前途的。 “关心一下你的工作情况,”许薄苏说:“怎么样?还顺心吗?” “不,”张叙叹了口气,想说不想说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说了:“我负责找擦边新闻,例如12岁女孩竟然被7个老师轮流布置作业,这种……你懂的。” 许薄苏在那头笑出看声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更别说安慰张叙了。 “我好难,我太难了。”张叙疲惫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你之前没有了解过吗?”许薄苏这个马后炮充当得很敬业,温柔地说:“入职之前应该仔细了解一下该公司的主要经营方向,这样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了解过了。”张叙内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略兴奋:“这家公司也有正经的品牌,我能做到这方面的内容也能照样工作啊,不一定要去做那些吸引眼球的三俗内容。” “那真不错。”许薄苏笑了笑:“我支持你,加油。” “可是这种内容该怎么做呢?”张叙不由自主地询问比他混社会混多几年的男人:“行业热点我知道个屁呀?我只知道最近有什么新游戏和新番。” “这也是一种吧?”许薄苏说。 “主要是内容跟平台不搭。”张叙想了想,更绝望了,也是,如果这些内容这么好做的话,黄兴就不会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做三俗内容。 “不着急,慢慢来。”许薄苏笑了笑:“你主要是出来感受一下职场的氛围,又不是要在这家公司长期发展。” “嗯……”挺有道理。 “而我呢,主要是希望你多观察,多感受,了解清楚你与社会的关系,你与别人的关系,这样就好了。”电话里静静流淌着许薄苏温柔的声音,听得张叙嗓子眼发胀:“同时通过外界的反馈,帮你更清楚地了解自我,加深自我认知,以此来实现更好的人生,嗯,草莓,这就是我的生活理念。” 不是赚大钱,不是做多么大的成就,而是取悦自己,让自己生活在快乐满足中。 “第一次……有人教我这些。”张叙点点头,在许薄苏看不见的地方,鼻子略酸。 第26章 “以后我教你。”许薄苏在电话那头说,要不是互相隔着物理距离,他很想现在呼撸一下张叙的头发。 “也别那么刻意,怪别扭的。”张叙坐起来,心慌着抗议:“说点别的吧,没事就挂了。” “好吧。”许薄苏看了眼时间:“你那有休息的地方吗?” “你说呢?”张叙叹气。 “买车势在必行。”许薄苏说。 “然后你大老远地过来接我,又把我送回来?”张叙口吻敬佩:“许哥牛逼。” “不牛逼怎么做你男人。”许薄苏笑了笑,听出张叙的声音蔫蔫的:“好了,那你趴着桌子休息一下,我也眯一会儿。” “嗯,”张叙懒洋洋:“没回休息室?” “没回。”许薄苏说:“在办公室给你打电话。” “你……哎,算了。”张叙抠了抠手边的键帽,说话说一半。 “什么?”许薄苏追问。 “没什么。”主要是张叙现在脑子迷迷糊糊,谈也谈不清楚:“晚上再说。” 晚上不是一起出门的话,就坐不了同一班地铁,张叙以为许薄苏会要求他等等来着,但是许薄苏没说,他自己也松了口气。 关于许薄苏的事,张叙心里就两个概念,一个是许薄苏这人帅炸了,绝世好攻有木有,谁捡了便宜他都会嫉妒。 一个是他和许薄苏是两个世界的人,从身份到精神,互相之间悬殊不是一般的大,谁捡便宜都不可能是他捡便宜。 有一种人吧,外表看着挺ok的,但其实仔细一了解,哪哪都存在缺陷。 身体身体缺陷,性格性格缺陷,连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说白了,连亲人之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张叙不相信自己会爱人。 就像他爸说的,你又敏感又奇怪,我达不到你的要求,但这不是我的错,你没有理由指责我。 那是谁的错啊? 张叙也不知道。 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的错? 不,他也不敢怪。 万一人家来一句,你不想活那把命还给我,那岂不是很尴尬。 所以这些东西不能想,想想就会有十万个为什么。 张叙把脑子清空了一下,蹲在卖水果的大叔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水果大叔收养的流浪狗,手边是他买的一个小西瓜,圆乎乎的,像个艺术品。 “在这蹲着干什么?”比他迟一点点到的许薄苏,拐进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看见他家张草莓蹲在路边逗狗,乐了:“等我吗?” “对啊。”张叙摸了一把狗耳朵,站起来拍拍手,然后提起西瓜献宝似的给许薄苏看:“我买的西瓜。” “拿回去冰了吃。”许薄苏伸手接过来,一只手提着,一只手握住张叙的手:“回去吧。” 张叙脑子一片空白,想跟刚才聊了几句的大叔道个别,又觉得格外不好意思。 跟着许薄苏一块走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大叔有没有发现他们牵着手,大叔心里会怎么想? 最后终于没忍住,回了一下头,发现大叔在做买卖,根本就没空注意他们。 也对,其实真的没有人会关心一个陌生人,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张叙笑了笑。 握住许薄苏的手指抠了抠对方的掌心,立刻收获到那厮热情的回应,还有轻不可闻的笑声。 “菠萝,你笑屁?”张叙问。 “快乐,不行吗?”许大少爷说。 “行。”张叙点点头。 天色将暗不暗的时候,和很多人擦肩而过,偶尔会有人看他们两眼,可能是因为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帅哥,张叙心想。 更多的是跟他们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不是那么的上心。 “要不……今晚换个姿势?”张叙在电梯里冷不丁地说。 “换……哪个?”许薄苏的手指在楼层按钮上比来比去,家里住哪一层来着? “11层,傻逼。”张叙伸手按了一下:“我上你下。” 许薄苏咽了咽口水:“这么刺~激?” 不行,脑海里有画面了,一下子就精神了…… “啊,”张叙应了声,脸皮火~辣~辣地,原来说骚~话是这种感觉:“同意吗?” “嗯?嗯,行啊。”许薄苏盯着上升的楼层数字:“今天的电梯好慢。” “是你太心急。”张叙小声。 “所以,”许薄苏轻吸了一口气:“你下次可以回到家再撩我。” “那还有什么乐趣?”张叙丢下一句,走出电梯去开门。 刚在在玄关换好鞋子,背后一股力量把他抱了起来。 “今晚晚点吃饭,好不好?”一道跟利落动作完全不同的温柔声音响起。 “你……你倒是把西瓜冻上。”张叙半天挣扎出一句。 “一会儿……中场休息再说?”许薄苏把人弄去了洗手间,但是洗手间太窄了,一进去他就撞到了洗手盆:“唔……” “傻逼。”张叙哭笑不得,想让丫缓缓,毕竟人就在这里,他们不急。 但是许薄苏已经亲上来了,不禁让他怀疑,自己刚才在电梯里的那几句话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还有那啥,不是说男人一过25岁就比较淡定了吗? 只有高中男生才会整天满脑子颜色和剧情齐飞。 “大少爷,”张叙狠揪了一把许薄苏的衣服,阖着眼皮颤栗:“请你成熟稳重一点,别把我带沟里……” “好的。”许薄苏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因为他草莓太迷人了,他恨不得一口吞了。 极度混乱地洗了一个澡,两人回到卧室,张叙终于实现了他的想法,体验了一把上面的风景。 别说,这样看许菠萝迷死人了。 “不许用手遮住脸……不许闭眼睛。”张叙像个恶霸一样恶声恶气命令:“我就是要看着你。” “要死了。”许薄苏喃喃。 张叙甚至看到他眼睛里有水光,一时间让人想起秋水剪瞳,含情脉脉等形容眼睛的词汇。 啧,一个小攻长成这样干嘛? 张叙看见许薄苏这样就想欺负他,以报初夜之仇。 “草莓饶了我,”许薄苏可怜兮兮:“让我起来吧,你这样太费劲……” 张叙一把捏住他的嘴,强行剥夺话语权。 过了两分钟,许薄苏真的没办法再躺下去。 “草莓爸爸。”许薄苏给自己贴上一张免死符,然后一把撂倒笑成傻逼的张草莓。 这夜才开始。 — 满屋子都是乱糟糟的,铺盖上横七竖八,毯子一半床上一半地下。 深呼吸一口气还上头。 “啊……”张叙转了个身,拿起手机看时间:“我好渴,我好饿,许菠萝?” “嗯……”头一半儿在床沿的许薄苏,用手捞起地板上的裤子,然后手撑着床坐起来,穿上衣服:“几点了?” 摸摸脖子上那些“伤痕累累”,许薄苏转头看着对他持帅行凶的小帅哥。 “八点半。”张叙不敢置信:“我竟然八点半还没吃晚饭?我这过的什么日子?” 许薄苏笑了笑。 出门发现一件心虚的事情,他不仅让张叙八点半还没吃饭,那只张叙买回来的西瓜……也没冻。 趁着他草莓一时半会儿还没想起,先拿去冻了。 做饭说快也挺快的,四十分钟后,许薄苏过来喊吃饭。 “来了。”张叙起来,随便套了一件t恤,出去吃饭。 许薄苏扫了一眼他的腿,有点狐疑。 “这是什么汤?”张叙说。 “丝瓜汤。”许薄苏想了想,弯腰掀起桌布看了一眼…… “你这个臭流氓。”张叙把自己奔放的腿并拢起来。 “草莓,你不能这么粗犷……”许薄苏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神情,十分认真:“真空可能会造成细菌感染。” “就这么一会儿。”张叙不当回事,狼吞虎咽地吃饭:“我吃完饭就去洗澡。” 许薄苏没再说什么,吃完饭趁着张叙洗澡的空档,上网查了查。 等张叙出来,他跟张叙说:“我去一趟超市,你要去吗?” “去超市干嘛?”张叙看着许薄苏,说实话,他躺下就不想动了,也懒得穿衣服。 “没干嘛,去买点东西。”许薄苏也就问问,其实也不想张叙跟着他折腾:“那我出去了,你自己在家待一会儿。” “哦。”张叙本来犹豫不决,听许薄苏这么说就算了,心安理得地躺尸。 许薄苏出了门,拿着一张列好的单子,在超市里寻找,主要是清洗身体和清洗贴身衣物的两种洗剂。 买完之后就回来了,用时不到半个小时。 “这么快?”张叙看着回到屋里的许薄苏,随口问了句:“出去买什么了?” “明天再告诉你。”许薄苏想了想,还是不忍心破坏今晚那么好的气氛。 “哦。”张叙就没问了。 第二天早上在浴室洗漱,张叙总感觉这个小洗手间哪里变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放置洗护用品的架子上,又多了两瓶东西。 张叙凑近看了看,猝不及防地看到xx洁的字眼。 卧槽! 张叙扭头瞪着走进来的男人,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你……昨晚就是去买这个东西?” “啊。”许薄苏点了下头。 “你不害臊吗?”一个大男人跑去买这种东西! “不会。”许薄苏还挺自豪的样子:“导购大姐知道我是给媳妇买的,还问我要不要买卫生巾,我想着你也用不着……喏,你真的用不着吗?” 张叙拿起那个xx洁,照着许薄苏的脑袋就是一顿打! “你是个傻子!”张叙说:“你肯定是个傻子!” ……连续两天起床都挨打了。 许薄苏挨完揍之后,抓了抓乱掉的头发:“也不是,草莓,如果有异样……比如裤子变脏了,发痒什么的,你一定要注意,”顶着张叙杀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说下去:“有x生活很容易生病。” “那不要x生活了!”张叙气鼓鼓。 “那也不行……”许薄苏说:“人总不能因噎废食。” “滚!”张叙把他推出去,哐一声关上门。 许薄苏趴在门上,拍门:“草莓,别生气,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谁他妈告诉你我在害羞!”张叙粗声粗气:“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害羞了?” “就……”头上脸上都写着。 “闭嘴。”张叙吼。 因为张叙的抗拒,这件事就没有再提了。 好在洗衣服的都是许薄苏,他可以用洗剂另外洗张叙的贴身衣服。 平时注意一点,不跟其他的衣服,特别是袜子放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张叙的错觉,他一直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瘙痒的感觉,但是自从许薄苏买了一瓶xx洁回来,他就总疑神疑鬼,感觉像是又不是。 不过偶尔因为天气太热了,有点异样也很正常,张叙甩甩头,认真上班。 天了噜,找了一天吸引人眼球的内容,张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临下班前,张叙朋友圈:妙龄少男在公司被迫阅黄无数,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_(:3」∠)_ 老牛:哈哈哈,你找了一份什么工作? 周涛:?? 关榆白:叙叙,你在什么公司工作?怎么了呀? 张叙一一回复了,等下班后,他那口子也凑热闹留了一句:真的吗?那我们别干了,你回家来我养你。 张叙回许薄苏:我们别干了。 许薄苏: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找不到证据。 张叙:草莓爸爸带你飞。 许薄苏:hhhh 入职几天,在张叙的努力下,赶在周末来临之前,还是做了几条要剧情有剧情,要想象力有想象力,要x点有x点的内容。 流量不错,就连黄兴都夸他脑子挺灵活的,懂得举一反三,制造爆点。 可张叙总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能用在这种地方,得往正经的方向发展。 “兴哥,其实我想做点正经的内容。”张叙说:“去a版那边混混。” 黄兴问:“你有渠道吗?如果能搞到第一手资料,随你怎么混得成。” 看张叙发呆,黄兴冲着那边努努嘴:“他们都是人精,在业内经营了很多年,人脉比你想象中要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起来的。” “是的。”张叙蔫了:“哎,不说这了,兴哥周末打算去干嘛?” “周末啊?”黄兴笑笑:“就是陪老婆孩子呗,去游游泳,逛逛街,回父母那里吃顿饭,你呢?” “真好。”张叙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周六我对象的朋友要来吃饭,周日想去买辆车……”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未来可期。 张叙笑了,背上背包抢着去排队打卡,顺便拨通许薄苏的电话:“我下班了!要不要我在地铁站等等你?” “不用了,”许薄苏站在他草莓爸爸的公司门口,手里拿着两根老冰棍:“你动作快点,再不出来冰棍要融化了。” 张叙一愣:“卧槽,爸爸马上来,冰棍等我!” 第27章 说起来这还是许薄苏第一次来张叙上班的地方,因为张叙一直拒绝他中午送饭过来,他也就没有坚持。 这么会儿拿着两根冰棒站在门口,颜正条顺大长腿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下班的小姐姐。 “帅哥,等谁啊?”一个大胆的小姐姐上前搭讪。 “等我对象。”许薄苏说。 一句话把人家堵死了,也就讪讪地走了。 过了两分钟,张叙出来了,瞪眼:“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到屋里去?” “我还好。”许薄苏笑了:“今天不太热。” “谁管你热不热?”张叙一把夺过许薄苏手里的冰棍,撕开包装袋,含在嘴里说:“我是怕我的冰棍融化掉。” “小没良心的。”许薄苏说了句,也撕开包装袋当街吃起来:“垃圾给我。” 他收走张叙手中的垃圾,走到附近的垃圾桶扔掉。 “去哪?”张叙偷瞄他的身影,心想,这位第一次在街上叼着冰棍走来走去吧? “去商场逛逛,凉快。”许薄苏好像很适应这种行为似的,没有任何不妥地揽住张叙的肩膀:“走,顺便给你买点东西。” 一提这个张叙满脸戒备,马上想起家里的那瓶xx洁:“买什么?先说清楚。” 许薄苏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不是,只是想给你买衣服而已,都上班的人了,穿点成熟的。” 主要是,张叙的衣服都穿旧了。 许薄苏给张叙洗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些衣服都至少穿了一年以上。 “用不着,要买就开学再买。”张叙说:“上班的地方很多如狼似虎的小姐姐,我穿这么好看你不担心吗?” “照你这么说,开学也不能买。”许薄苏咬了一口冰棍,冰棍上顿时缺了一个口子:“学校也有很多小姐姐。” “对。”张叙点头。 “对你的头。”许薄苏强忍着心里的心疼,强行揽着他草莓踏进商场:“草莓,用不着对自己这么苛刻,我真的没那么穷。” 最近沈飞卿拿的那些钱,他已经拿去赚钱的。 虽然本钱不多,操作起来也很耗心神,但是收益还是肉眼可见的,以后就会好了。 “没。”张叙不是苛刻,他只是不在意,不过也懒得解释了,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他的极简主义思想。 极简到什么程度呢? 感觉什么都能丢,除了自己。 乍一听好冷血啊。 张叙突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他跟所有人都不亲,可能真的不是别人的原因。 唉,最近总是出现这种随时随地都在思考人生的状态,是二十岁的特产吗? 在许薄苏的坚持下,张叙添了两套夏装,两套秋装,无数条小裤衩。 “挺晚了,你想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吃?”许薄苏用一只手提着他们的战利品,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啥。 “回家吧。”张叙还是喜欢家里那张小饭桌。 “给你看个发型,我觉得这个适合你。”许薄苏把手机给张叙。 张叙盯了他一会儿,又盯了屏幕上的小男生片刻,发出灵魂的拷问:“你喜欢这种小清新?” 图片上的男孩子,大眼睛,小虎牙。 “我让你看发型,不是让你看脸。”许薄苏把手机拿回来,搜索附近口碑比较好的理发店。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捯饬我?”张叙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是买衣服又是做造型:“操,你嫌我现在太邋遢?” 呵,张叙知道了,明天要见陆凯和沈飞卿,许薄苏怕他丢人吧。 许薄苏没说话,手机也不查了,他在商场的椅子上坐着,眼睛黑沉沉地望着张叙。 张叙也不甘示弱,特冷漠特尖锐地看回去。 “草莓,别这么样看我。”许薄苏眼神很痛苦似的,嘴角却保持着微笑:“我有什么理由嫌弃你,我只怕你看不上我。” “一个人谦虚过头就显得有些假了。”张叙把他的脸扭向玻璃窗:“麻烦你照照镜子再说这句话。” 这大概就是许薄苏的痛点吧,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无所畏惧,自信心爆棚。 “我继续给你看个理发店,”许薄苏把头扭回来,看着手机小声说:“或者你不想去,就不弄了。” 张叙显得有点懵,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好像因为他的原因,又把关系给弄糟糕了。 “回去吧。”许薄苏站起来:“反正头发也没有很长,过段时间再弄。” “现在去吧。”张叙说。 “这么晚了,我安排得确实不恰当,”许薄苏给张叙道歉:“你上班本来就很累了,第一个周末……” “没事儿,去。”张叙收起自己刚才的尖锐,站起来主动分担许薄苏手里的东西:“看哪家好,赶紧的。” “对不起,我的确……”存在一些……希望自己的朋友惊艳,或羡慕,这种狗屁的心理,许薄苏很唾弃自己:“回去休息吧,今天折腾够了。” “老子说现在去!你听得懂人话吗!”张叙大声吼,推着许薄苏往前走。 什么嫌弃,什么悬殊,给对象长脸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个都不能为对方做,还能做什么? “草莓,你别生气,我就是……”许薄苏后悔了,感觉自己最近很膨胀,甚至有些飘了,以为张叙肯对他笑,肯跟他睡,他俩就是那么回事,其实还远着呢。 “住嘴,你别说屁话了行吗?”张叙烦躁地说:“你是我对象,我见你的朋友捯饬一下自己是应该的,你没错。” 许薄苏听了愣了愣,然后心里软成一团,想抱抱他草莓,这也太好了:“你承认你是我对象了?” “不然呢?”张叙说:“结婚证都领了,我说不是未免太自自欺人了。” 而且见朋友捯饬这件事,也不能怪许薄苏,可能人家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这种处事差异,张叙已经学会反省自己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随意,比如上次见关家母子的事情,说到底他还真不占理儿。 所以被讨厌真怪不得谁。 “你能为我做这些我很开心。”许薄苏笑得帅翻路上的客人,但眼里还是有淡淡的忧虑:“可是我给你带来了压力和负担,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还有完没完了?”张叙一本正经地教育比自己大六岁的男人:“别这么天真好不好,谁还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获得一段完美的关系?想轻松自在自己过,谈什么恋爱?” “不对,”许薄苏笑笑:“是结什么婚。” “别笑得这么骚。”张叙说。 在托尼老师那里剪了一个小贵的头发,张叙站起来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还行,比他以前的随性多了几分野劲儿……是的,真奇怪,在虎牙小男生头上是小清新,在他头上是坏坏的帅气。 “怎么回事?”张叙问。 “因为你本来就冷冷坏坏的,被招惹了就像朝天椒。”许薄苏中肯地说,忘不掉他对张叙的第一印象。 “你说谁朝天椒?”张叙摁着许薄苏的头,顺手撸了一把,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商场,去坐地铁。 依旧没有座位,张叙站在许薄苏身前,感觉就想许薄苏抱着他一样,偶尔说两句话。 “你说,”张叙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我都饿成狗了,为什么还是坚持想吃你做的饭?是你厨艺了得还是外面的厨师太菜?” “我有厨艺可言吗?”许薄苏低头咬了一下他草莓的耳朵,笑说:“是你喜欢家的感觉,还有……我。” “什么你?”张叙装傻。 “喜欢你。”许薄苏说。 突然被告白,张叙整个人懵了懵,红着脸仔细回忆,这好像是许薄苏第一次明确地对他说出‘喜欢你’三个字。 按照许薄苏的尿性,拖到现在才告白,挺不科学呀。 张叙东想西想,就是不敢直视对他告白的男人的目光。 而那个告白的人好像也不打算追问张叙的想法,因为有时候没有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 头天晚上,许薄苏联系了要来的那俩,确定他们是不是要来,什么时间点来,这样他好准备做饭。 为了这件事,甚至拉了个专门的讨论组。 美名其曰讨论中午吃什么,其实许薄苏的意思大家都懂。 陆凯:放心吧,不会唐突了你的小美男,我们有分寸。 沈飞卿:他就这样跟你同居了?家里知道吗? 许薄苏:不知道吧,他身世比较复杂,现在没人管。 陆凯:那你不调查清楚? 沈飞卿:照你这么说挺可怜的,你是可怜人家还是喜欢人家,别到时候分手了作孽。 许薄苏:真分了不叫分手,叫离婚。 因为许薄苏在群里放了一个惊天消息,陆凯和沈飞卿第二天上午早早过来了,一屋子三个大男人互相干瞪着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许薄苏和酒吧遇到的小美男结婚了? “操。”陆凯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喝了一口水把水杯重重地放下。 “轻点。”许薄苏瞪了一眼他,因为屋里还有一个人在睡觉。 陆凯挺怕许薄苏的,准备质问的话调低几个分贝才敢说出来:“你疯了?” “我觉得是。”一向很少附和陆凯的沈飞卿说。 “没必要,兄弟,”陆凯劝道:“你谈恋爱就谈恋爱,谈他十个八个,没问题。”可是,许薄苏第一次恋爱就跟人扯证:“你会后悔的。”他断言。 “的确太冲动了。”沈飞卿慢悠悠喝了口茶,叹气:“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钱,八成不是花在你自己身上。” “什么?”陆凯吃了一惊,看许薄苏:“你还向来老沈要了钱?花哪了?” 果然,许薄苏就知道陆凯他们会胡思乱想,精打细算,这是他们这群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作为陆凯他们圈子里的一份子,许薄苏不反感这样的关心则乱,可是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凯,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许薄苏抬起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还有我的智商。” 陆凯愣了愣:“……” 一旁的沈飞卿笑了出来,有点幸灾乐祸地看陆凯:“虽然老许放弃继承权的举动很傻,但你也不能真把他当傻子。” 陆凯怒目:“滚!你刚才不还附和我吗?”再说了:“恋爱这种事还真就跟智商无关,随你们信不信,反正不好好地梳理清楚,该吃亏的还是会吃亏。” 这点沈飞卿认同,不管怎么样,结婚真的太过了。 许薄苏想了想,说了句:“从我离开家出来,你们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如果心中有那么多顾虑,他就不会为了想要的东西放弃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陆凯和沈飞卿对视一眼,彻底没了声音。 也是,许薄苏就是这样的人,想做的事情就去做,而且在别人眼里很重要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 在门那边的张叙,听墙角也听得差不多了,其实一点也不意外,许薄苏的朋友没有一个看好的。 这很正常,太他妈正常了。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可是吧,真到了许薄苏这群光鲜亮丽的朋友面前,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许薄苏的感情出谋划策,而他正是那个被人评估的另一半,这种感觉就很糟糕了。 没有伤自尊那么严重,但又确实触动了内心深处的自卑和自负。 跟地位财富颜值无关,跟从小到大接受到的外界对自己灌输的认知有关。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了。 张叙站起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打开门出去,一个是回头继续睡觉……他选择了打开门出去,顶着他昨天刚剪的帅炸天的头发。 知道外面有人,特意把衣服穿得好好地,一点儿不该露的都没有露。 “草莓?”突然看到屋门打开,许薄苏比他的朋友们还惊讶,因为他知道张叙昨晚睡得挺晚的,平时上班也起得很困难。 “嗯,你的朋友来了?”张叙倒没有假装惊讶,对着陆凯和沈飞卿挺自然地打招呼:“嗨,又见面了,两位。” 坏帅坏帅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懒洋洋,笑得也很漫不经心,就这么出现在许薄苏身边,顶着许薄苏另一半的身份。 “嗨,张……叙。”陆凯和沈飞卿反倒是挺惊讶的,原来大白天的张叙是这样的,看起来比那天晚上在酒吧年纪更小一点。 “我先去洗漱,你们先聊。”张叙挥挥手,人去了洗手间。 陆凯回神,问许薄苏:“你刚才喊他什么?” 许薄苏说:“草莓。”对上陆凯少见多怪的神情,又说了句:“他喊我菠萝。” 陆凯冲他竖起拇指:“你们真会玩啊。” 第28章 张叙在洗手间待了没一会儿,许薄苏打开门走了进来:“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张叙看傻逼一样看他一眼,对着镜子继续刷牙。 许薄苏也没离开,站在旁边偶尔搭把手,递个毛巾什么的。 “你是不是……” “呕……”一声干呕,打断许薄苏的发言。 “草莓,哪里不舒服?”许薄苏立刻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先看看张叙的情况。 “没事。”张叙吐了一口泡沫,语气郁闷:“牙刷戳太进去了。” “哦,你要小心点……”许薄苏松了一口气,轻拍张叙的背部:“还有……如果你没有心情应酬他们,我带他们出去。” “出去?”张叙吐完嘴里的水,又灌了一口,不敢置信地看许薄苏:“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叽歪?” 太出乎意料了,张叙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他又可以了。 “不想你有压力。”许薄苏担心地看他,刚才那些话他听到了吧? “许薄苏,”张叙把脸洗好,又撸了一把变短了的头发,说:“你这么优秀,谁跟你在一起会没有压力?” 谁都有。 突如其来的认可,吹得许大少爷有点发飘。 “看就够了?不想亲我一下吗?”张叙把毛巾挂起来,站在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面前微微阖着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温顺。 许薄苏望着他草莓精致的脸蛋,脑子嗡地一下,有根弦断了似的,先是一片空白,然后胸口涨得发痛。 “你居然问我想不想亲你?”许薄苏低低笑,然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吻得有点急切,跟他平时的温吞背道而驰。 感到唇上的啃噬,张叙心里暗骂了一声操,然后抬起手,把十指隐藏在许薄苏的发间。 许大少爷的头发不长不短,但是修剪的很有型,一般人难以驾驭。 张叙第一眼见他的时候,真的觉得他很骚,全场最骚。 但又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骚,而是需要耐心挖掘,关了灯才能知道的那种骚。 吻了几分钟,许薄苏缓缓放开被他抱得就快双脚离地的张叙,之后挨了张叙一脚。 “我说亲一下……”张叙气息紊乱地转头照镜子,不出意料地红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反正他们也知道。”许薄苏亲了张叙一下心里反而踏实了,靠在墙上摸了下嘴角:“我先出去。” 说完却还是站在那儿看着张叙。 等他离开的张叙,等半天,皱眉踹了他一下。 “我是不是病了?”许薄苏不闪不躲地轻叹。 “病得不轻。”张叙龇了龇牙。 许薄苏也笑了,转身出了洗手间,带起一阵有迷魂效果的微风。 迷得张草莓不要不要地,然后也搓了把脸,跟着走出去。 那时许薄苏已经坐下了,坐在三人沙发的对面,是一张平时吃饭坐的木椅子,不高不矮,显得满屋子长腿。 对面是坐在一起的陆凯和沈飞卿,穿的比那天在酒吧见面的时候休闲的多,但还是散发着一股子成功人士和上流人士的矜贵。 张叙走过去,考虑着坐左边的单人沙发,还是坐右侧的双人沙发。 “坐这里。”许薄苏从小饭桌旁边,拉过张草莓平时吃饭坐的椅子,放在旁边。 “谢谢。”张叙坐下。 “喝点儿茶吗?”沈飞卿拿过茶壶给张叙倒了一杯:“泡的你们家里的果茶,挺好喝的。” “谢谢。”张叙接过他平时喝的杯子,脑子里回荡着那句‘你们家’,于是多看了沈飞卿一眼。 “没想到大半个月不见,你和薄苏就结婚了。”沈飞卿惊讶地笑笑,气质跟张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样温和:“恭喜了,张叙。” “谢谢,沈哥。”张叙笑着喝了口茶,内心则是什么鬼,三句话就说了三个谢谢,这也太憨了点。 唉。 “是啊,你们怎么突然就结婚了?”陆凯咋呼地跳起来,瞪着张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俩认识也就大半个月?” “那你记性还蛮好的。”许薄苏也喝了口茶。 “没有大半个月,”张叙纠正他们:“十五天不到点。” 许薄苏立刻看了他一眼。 “k大高材生,怎么说也是。”张叙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样子。 但他还真不是刻意记得。 “我知道。”许薄苏笑了笑,放下杯子跟陆凯他们说:“他还没吃早餐,我先给他弄点吃的,你们随便聊。”完了补一句:“只要他肯跟你们聊。” 沈飞卿和陆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许薄苏问张叙:“吃面条还是吃饺子?” “你吃了?”张叙说。 “吃了点。”许薄苏站起来,把椅子移到一边:“等会儿再陪你吃一点。” 张叙点头:“面条和饺子都做吧。”他看向陆凯和沈飞卿:“让凯哥和沈哥也尝尝你的手艺。” 陆凯立刻附和:“对对,我也没吃早餐,你不说我都忘了。” 许薄苏点头,看沈飞卿:“你吃吗?” “行,我也来一份吧?”沈飞卿笑笑。 等许薄苏进了厨房,感慨地说了句:“今天托张叙的福,尝一尝老许的手艺。” “我竟然不知道他会做饭。”陆凯这个大嘴巴开始向张叙无差别输出:“你是不知道,他读书的那会儿喜欢他的人跟河里的鲫鱼似的……” “什么河里的鲫鱼。”沈飞卿打断他说:“那叫过江之鲫” “反正一个意思,”陆凯继续盯着张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所以你们怎么就结婚了?” 这会儿张叙终于懂了,许薄苏临走时那句‘只要他肯聊’是什么意思。 “啊,其实第二天就去结婚了。”张叙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聊的,真正坐在这里之后,气定神闲。 “第二天?”陆凯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你是说你们去开房的第二天吗?” “嗯。”张叙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想法,也挺傻逼的:“他不是说要跟我去结婚吗?我以为他是个骗炮的,第二天就拉着他不准走,让他回家拿户口本跟我去登记。” 陆凯他们听得一愣一愣。 这么说老许还是被逼的? “然后就去了。”张叙越说脸皮越烫,不由喝了口茶:“那天去登记的人特别多,排号排了很久,我怕他在我睡觉的时候偷跑,还睡在他身上。” 这些他从来没有跟许薄苏说过。 “我饱了。”陆凯难受说了句:“吃你们的狗粮吃饱的。” “他要是真的想偷跑的话,”沈飞卿说:“你用铁链拴着他,他也有办法不跟你结这个婚。” 张叙点点头。 所以就有些费解,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 活得像个智障。 “不对,”陆凯突然头脑清晰:“也就是说你们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结的婚?” 那挺儿戏的。 陆凯觉得,许薄苏应该不是这种玩咖类型的人。 如果真的不喜欢一个人,结婚是不可能的。 “这个谁说得清。”张叙望天。 喜欢应该是有的,但更多是见色起意,受到感官的控制。 要说多么的深思熟虑,没有。 陆凯和和沈飞卿可能太惊讶了,呆了半天,直到许薄苏回来,他们的目光仍然很费解。 要不是碍于张叙在场,可能会问一句,老许你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聊什么了?”许薄苏出来晃了一圈,又进去了,因为厨房里的东西还没煮好。 “我进去帮忙。”张叙看快好了,跟了进入。 “桌子收一下。”沈飞卿指挥陆凯。 “哪张?”陆凯看了看隔壁那张小饭桌,又看了看眼前的茶几,两张在他眼里都很小。 “这张吧。”沈飞卿叹了口气,再次打量许薄苏现在住的房子,真的很小。 难以想象一个曾经身家百亿的豪门继承人,竟然会选择过这种生活。 “老许这日子过得太苦了。”陆凯说:“我当初问他缺不缺钱,他还说不缺,早知道我就硬塞给他。” “开始确实不缺吧。”沈飞卿打量完四周,神情有点复杂:“你认为苦的日子他未必觉得苦,找我借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他自己。” 说着许薄苏就出来了,手里端着一锅面。 后面是张叙,端着饺子。 有点烫,他赶紧放到小饭桌上,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让你放着你不听。”许薄苏说他,放好面去看了一下他的手:“烫着了?” “没。”张叙抽出只是红了一点的手指,小声说:“你注意一点。” 许薄苏没说话,帮他拿饺子过去,然后又赶在他面前去拿了碗筷,把面分给大家吃。 虽然味道真的很一般,但是胜在稀罕,陆凯和沈飞卿吃得津津有味的,一直不停地感慨,没想到竟然能吃到许薄苏做的饭。 印象中许薄苏那双手,除了签字就是做实验,跟做饭完全搭不上边。 张叙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总感觉他们嘴里的许薄苏,跟他认识的许薄苏不是同一个人。 陆凯他们嘴里的许薄苏更优秀更遥远,也更陌生。 “你走了也有快两个月了,”沈飞卿就事论事:“虽然打定主意不回那边,但是我说一句你别往心里,作为儿女,我们份内的事情还是还做的,也不能完全丢了。” “知道。”许薄苏深深看了下他说:“时间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决心,到时候我再跟他们谈谈。” “嗯。”沈飞卿点点头,又看了眼低头吃面的张叙:“结婚的事你还是不说为妙,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张叙着想。” 这事情许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都想象得出来。 “我有分寸。”许薄苏也看向张叙,动了动筷子给张叙夹了一个饺子:“草莓,别顾着吃面。” 声音温柔得不行了,旁观的陆凯他们简直大开眼界。 “我三岁就学会自己吃饭了。”张叙嘴里上说着,灵活的筷子夹着新来的饺子,一口一个,吃得特别干净利索又帅气。 陆凯愣了愣说:“张叙,你这个头发哪儿剪的?怪帅的。” 张叙也愣了愣,看许薄苏:“那个店叫什么?你跟凯哥说一下。” “好,”许薄苏点点,跟陆凯说:“一会儿我把店名还有造型师发给你。” “凯哥还真去?”张叙以为他开玩笑。 “真的。”许薄苏不客气地揭朋友的老底:“他很喜欢耍帅,还喜欢跟风。” “老许!”陆凯踢了一脚许薄苏,抗议道:“你不能在张叙面前这么诋毁我,我老大哥的尊严何在?” 接下来说了一圈年龄,张叙才知道,原来陆凯再过两个月就二十八了,沈飞卿二十七,二十六的许薄苏反而是最小的。 真看不出来,张叙还以为许菠萝是年龄最大的,因为他稳得一批,其他两人隐约都很认可他。 中午也是在家吃,还是许薄苏做饭,期间聊起他们买车的事情,陆凯想起上次在车行看到的人,没心机地问了出来:“张叙,上次在车行跟你一起看车的人,是关以洵吗?” 张叙一愣,桌上其他人也一愣。 显然关以洵的名字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你认识他?”张叙说。 “不能叫认识吧。”陆凯给这个小朋友科普:“a市就这么点大,像我们这样的,多多少少都知道谁谁谁,但是不一定有接触。” 这么一说张叙懂了,点点头举一反三:“富贵让你们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 “哈哈哈哈,是这么个意思。”陆凯挨着大腿乐了半天:“张叙,你这个人说话真有意思哎。” “那他怎么会陪你看车?”许薄苏放下筷子,这件事上次已经涛过一回,以张叙告诉他那是哥为结局,现在却从陆凯嘴里听到,那个人是关以洵。 这个名字许薄苏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关许两家有点旗鼓相当的意思,都是a市叫得上名号的名门。 他和关以洵年龄相仿,挡不住会被人拿来做比较。 不过两人真实的接触很少,只是有几回在公共场合碰见,互相点个头这样的交情。 据许薄苏知道的而言,关以洵没有弟弟,堂弟表弟都没有,他们关家除了他,一水儿生的都是女孩。 这也是关以洵她妈不结婚的原因,多多少少跟继承人有关。 要解释关以洵的身份,就必须解释自己的身份,这也太为难人了。 张叙觉得可能自己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哥。”对上陆凯他们惊讶的表情,张叙破罐子破摔:“张楚南是我爸,张楚南和关以洵的妈结婚了,这样你们了解了吧?” 第29章 “你爸是张楚南,哪个张楚南?”陆凯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人,但是又不敢往哪儿想,因为太不可能了。 当红巨星张楚南,从陆凯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火。 可以这么说,他们这一代人,谁青春期的时候没唱过几首张楚南的歌,都不敢说自己是x零后。 沈飞卿接过话头:“叫得上名字的有几个张楚南?” “也是。”他俩用复杂的目光看张叙。 这个消息令人震惊的程度,仅次于许薄苏和张叙突然扯证。 “原来他是你爸。”许薄苏点点头,想起那天和张叙一起去拿户口本的时候,墙上张贴着张楚南的照片,当时他还以为张叙追星。 却没想到那是张叙的爸爸。 “你们都信?”张叙不可思议地问。 至于为什么这样问,第一,他长得跟张楚南一点都不像,第二,张楚南也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第三,一个当红巨星的儿子活成这样……就没有人怀疑? 陆凯反应很大:“靠,难道你是骗人的?” “没。”说话的是许薄苏,帮张叙作证:“他是说真的。”然后问张叙:“上次你带我去的房子,是你自己的对吧?” “嗯。”张叙点点头,既然说开了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买的,楼上楼下都是,空着,不想别人打扰。” 还有:“你还记得在酒吧跟我撕逼的辣□□?他为了继承他家的律师所背着我交女朋友,当然这不是重点,我已经当他死了,他家租的写字楼整栋都在我名下,”张叙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名下有多少钱,没去注意过,反正我不怎么花,一个学期最多花个三五万。” 屋里静静的。 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缺钱。 就是觉得神奇。 “你这样生活,”许薄苏斟酌着用词开口:“对方……知道吗?” “啊。”张叙抓着凳脚,有点自嘲地揭露:“他觉得我小孩子脾气,做作,矫情,玻璃心,反正就是挺难伺候的。” “胡说。”许薄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明明很可爱。” “也就是说,你爸跟关以洵的妈真的结婚了?”陆凯瞪眼。 “嗯,领证了。”张叙想了想:“也就比我和许薄苏早个把月吧。” “哎,”陆凯还挺唏嘘的:“当初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花边新闻,不过也是,关以洵的地位也稳了,他妈嫁给一个大明星反而比嫁给商人好。” “不过能够光明正大地领证,”沈飞卿说:“应该是跟关家定了什么协议,比如不生孩子什么的。” 多半是这样。 “你是你爸唯一的孩子?”陆凯赶紧问。 “啊,是啊。”张叙又点了下头,思绪还沉浸在沈飞卿说的那句话中。 不生孩子么? 许薄苏一直看他,手在桌子下找到他的手握住。 感觉手被捏了捏,张叙朝许薄苏一笑:“没事,我肯说就代表我不介意。” 反正,确实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像困兽一样的难受了。 “那你不就是你爸的唯一继承人?”陆凯猛地一拍大腿:“我靠,我刚才还想着救济你俩呢,结果你们一个比一个富贵。” “没。”张叙眯起眼睛,感受着手上许薄苏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说:“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想继承他的财产,那是他赚的跟我没关系。” “啊?”沈飞卿也跟着陆凯一起傻眼,这是什么说法? “就是怎么说……”张叙喝了口水,解释:“我不想他觉得给钱养我他就是个好爹,这种感觉你们懂吧?” 陆凯和沈飞卿一起摇头:“不懂。” 张叙白了他们一眼,有点期待地看着许薄苏。 “我懂。”许薄苏牵起张叙的手亲了一口:“我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在诠释你的坚持。” “这又太肉麻了点。”张叙不由去看对面的两位。 发现他们果然目瞪口呆,快被狗粮噎死了一样。 “我相信你们是一对儿了。”陆凯拿起调羹清唱:“如果这都不算爱~” 站起来扭动耍宝的样子,逗笑了大家。 张叙也跟着笑,突然挺喜欢这种傻逼气氛的。 “你们的老大哥都是这么欢脱的吗?”他对许薄苏说了句。 许薄苏也在笑,眼睛亮亮的,张叙看着他,又想起了明眸皓齿光风霁月等字眼。 唉,如果不是人家突然下凡了,有他张叙什么事儿呢。 所以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怎么样。 “陆凯就是这样的性格,好玩吧?”许薄苏朝张叙靠了靠,嘴唇几乎贴着耳朵。 “嗯。”张叙感觉耳朵痒,但是一点都不想动。 他想,一不小心白发齐眉。 “你们都开车来了吧?”许薄苏收拾好被他们嚯嚯的残局,给他们一个任务:“反正现在还有时间,陪我们去看车。” 张叙本来坐得犯困,一听看车来了精神:“现在去?” 陆凯说:“行啊,我出钱,就当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别了吧,你结婚的时候我只打算给你封个666。”许薄苏擦干净手,拉了张椅子又坐到了张叙身边:“买车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送我们过去就行了。” “老许,跟我们这么见外的吗?”陆凯顿时有些不高兴。 “他不是见外吧,”沈飞卿出来打圆场:“人家新婚第一辆车需要你买?”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陆凯的不舒服一下子就没了,反而咧着嘴笑得一脸流氓:“也是啊,第一次嘛~” 许薄苏踢了他一脚:“正经点,这里有个二十岁的小朋友。” 陆凯不甘示弱:“这里还有个诱.骗二十岁小朋友的衣冠禽兽。” 张叙转头看许菠萝:“说你呢。”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待在小公寓里的四个人倾巢而出,顶着七月的大太阳去买新婚夫夫的家用车。 “还是张叙面子大,”陆凯擦着头上的汗说:“上一回关以洵陪你看车,这一回我们仨陪你看车。” “错了。”沈飞卿纠正他:“是我们俩陪他们俩看车。” 现在许薄苏结婚了,得这么分。 他们去的最近的车行,三十来万的车有现车,确定要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提车。 “草莓,喜欢什么颜色?”许薄苏考虑了一圈,把其他的选项都想好了,就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抛给张叙。 “就那么几个颜色。”张叙翻白眼:“还能选出花来吗?” “可以吧。”许薄苏一脸认真:“你要是喜欢的话,给车做个彩虹色都行。” 那是代表同志的颜色。 “不要,gaygay的。”张叙看来看去,指着一个珍珠白说:“要个白色吧,菠萝?” “好。”许薄苏亲了他草莓一口,去交涉。 第二天去提车,张叙没去,他在家里睡大觉,睡醒的时候,手机里有许薄苏的留言:早餐在锅里,我在车行,大约中午回来。 末尾还缀着一个亲嘴嘴的小表情,把许某人的骚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叙起床,动了下有点酸的腰,表情郁闷。 昨晚又做了,这么一算的话,最近他们做得很频繁? 昨晚更是仗着周末来了……三次。 张叙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手臂撑着床担忧,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英年早逝? 不是他说,自从他配合做这种事之后,许薄苏明显有些飘了。 天马行空地想着,手机在手边嗡嗡叫。 想到有可能是许薄苏的来电,张叙没怎么理,因为昨晚的没节制有些生气。 不过在铃声断掉的前一秒,张叙还是拿了起来,却意外地发现来电人不是他以为的许薄苏,而是令人意外的关以洵。 “关以洵?有事吗?”张叙口吻随意,想起上一次联系,还是一周之前,他去面试的那天。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关以洵今天休假,想起母亲关榆白嘱咐他多关心的张叙,于是打了电话过来:“这一周的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张叙的注意力被拉回工作上,想起自己周五那天还在为工作烦恼,同时也想起陆凯的话,他们这帮人因为身份不凡的原因,互相都知道彼此,那么如果能写一写他们的事情,也算是一种……热点内容吧? “那就好,南叔这周末在外地工作,据说没那么快回来,”关以洵说:“他一直都是怎么忙吗?” “嗯,”张叙想着别的事,有点儿心不在焉:“是挺忙的,我一年见不到他几次,习惯了。” 那边好像挺吃惊地问:“那你小时候谁照顾你?” “保姆……之类的。”张叙说。 关以洵静了静,又说:“今天周末,我妈也不在家,不如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额,别了吧。”张叙拒绝道:“周末根本不想出门,太累了。” “那行。”关以洵没有勉强。 张叙最欣赏他的一点就是这了,不说什么有的没的屁话,只说让人能接得上的话,这就是他心目中合格的聊天对象。 什么都没想地躺了一会儿,张叙爬起来吃东西,然后洗澡。 其实昨晚就想洗了,奈何爬不起来,最后只能让许薄苏用毛巾给他擦了擦。 “我去……”张叙洗的时候,感觉到了许薄苏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这药膏也抹得太厚了点。 想也不想地,他就把这些洗了。 然后想起昨晚的对话。 他:“我没受伤,还要抹吗?” 许薄苏:“虽然表面上没有受伤,但是底下的毛细血管应该是破裂了的,所以才会这么红。” 他:“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红的,望你知。” 许薄苏:“浅红和深红是有差别的。” “……”张叙抹了把脸,顶着一头湿发在空调房乘凉。 不一会儿,许薄苏打开卧室的门,看见他起来了:“洗澡了?”眼睛一眯,倒出去把吹风机拿进来。 “用不着。”张叙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么短。” “那也不能对着空调吹。”许薄苏说,吹干张叙的头发,才汗津津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当着张叙的面,脱剩条裤衩。 张叙吹了声口哨:“别穿了,就这样。” “不行。”许薄苏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轻薄睡裤,回张叙身边穿:“我怕你想要我,做完又骂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张叙震惊,偷袭了他一下,不撒手:“弄死你。” “草莓……”许薄苏顿时弯腰求饶:“啊,别,我错了,我嘴贱。” “叫爸爸。”张叙说。 “大白天地……”许薄苏不想喊,而且差不多能掰开张草莓的辣手了。 “大白天怎么了?”张叙察觉到许菠萝的意图,火大地上嘴咬:“大白天我就不是你爸爸了?” “没有甜头不想喊。”许薄苏在床上躲来躲去,拉起枕头阻挡来势汹汹的草莓大军:“给我点甜头我就喊……” “甜头?”张叙拎起枕头就是一顿打:“给你甜头!给你甜头!甜不甜?嗯?” 许薄苏被打得不敢说话,双手挡着脸,头发乱糟糟。 “起来。”张叙打够了,把枕头往旁边一扔。 “嗯。”许薄苏这才敢放下手,拉了拉被张叙嚯嚯得快掉出去的睡裤,重新穿好。 停止了打闹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t恤斜到一边的张叙,挪着自己的光腿坐在床头,后面垫着他刚才用来揍许薄苏的枕头。 轻飘飘鹅绒枕头,估计打起人来一点儿都不疼。 “你吃东西了吗?”许薄苏也挪过来,跟张叙并排坐在一起,中间相隔半臂。 “吃了。”张叙和他闲唠嗑着:“车开回来了?” “嗯。”许薄苏笑着点头,把手覆盖在张叙搁在凉席上的手,摸了摸:“停在小区的停车场,一个月900.” “这么贵。”张叙咋舌:“难怪别人说买车容易养车难。” 这么一算的话是亏了吧? 张叙看着许薄苏,对方也看他。 “三十多万能坐多少趟地铁?还有油费保险费,性价比还不如直接在市区租房,呵呵。”张叙觉得自己要冷静一下,摊上这么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家伙。 “仔细算一算……”许薄苏望着小卧室的天花板:“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心情低落。 “不谈这个了。”许薄苏的肩膀慢慢靠近张叙,最后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草莓,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别人怎么对你,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才是你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你没有必要为任何人伤神,因为值得你为他伤神的人,不会舍得让你伤神。” “你值得吗?”张叙看他。 “感情……是互相的吧。”许薄苏没有正面回答,从张叙的角度看去,他眨着黑长的睫毛,让人想摸一摸:“在我的世界里,我也挺重要的。” “嗯。”张叙点点头:“这个‘挺’字用得挺卑微的。” 第30章 但是许薄苏的意思他懂,感情是互相的,没有谁会一味儿地对谁好,只有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除非是舔狗…… “还好吧。”两个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一只大点儿,一只小点儿,皮肤都一样白。 许薄苏盯着他俩的手一阵出神。 想着……如果他草莓的手指,戴个戒指会不会更好看? “困了?”张叙看了眼黏呼呼的男人,怎么看都跟舔狗搭不上边,那太侮辱许薄苏了:“那你起来,洗个澡先睡觉。” “我们还没吃饭呢。”许薄苏坐起来撑着床,用手扒拉了一下刚才被张叙弄乱的头发。 “我刚吃完早餐。”张叙睡了这么长时间不想睡了,趿着拖鞋下了地。 “你去干嘛?”许薄苏见状也不犹豫了,找了一条内裤跟着出去。 张叙打开书房的电脑:“无聊打两把游戏。” “行。”许薄苏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转身出去洗了个战斗澡,洗完就清醒了,而且感觉还挺饿的。 又过来骚扰张叙:“不困,想做午饭,你还吃得下么?” 跟队友正在奋战的张叙,想说不吃的,但是许薄苏刚才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呢,就说了句:“你做吧,我陪你吃。” 许薄苏笑了笑。 看着他走了,张叙才重新投入到游戏里去。 约莫打了两局,刚才被许薄苏打岔的工作思路,突然在张叙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但这个事吧,事关许薄苏的朋友,他得跟许薄苏商量。 所以张叙有点踌躇,怎么说呢,按照他和许薄苏目前的关系,算是热恋吧,许薄苏肯定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但是许薄苏的朋友没有义务帮这个……有点唐突的忙。 如果造成别人的麻烦就不好了。 张叙又开始想这些了,完全控制不住这种磨叽的本能。 就跟刻在他骨子里一样,和他营造出来的干脆洒脱的形象,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那啥,许薄苏。”张叙在门口抬手撑着门框:“凯哥他们会接受媒体的采访吗?” “不会。”许薄苏的回答干脆得不行:“接受采访对他们没有好处,而且还特别麻烦,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额……”张叙就不信,许薄苏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你想采访他们?”许薄苏挑着眉,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没有。”张叙轻叹了口气,有点后悔自己不过脑子就随口哔哔,看,自找没趣了吧。 “一个这么好的素材摆在你面前,你却想采访别的男人?”许薄苏放下手里的锅,走到张叙面前,掐着张叙下巴低头狠亲了一口:“草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 ……这峰回路转,差点没把张叙从路上甩出去。 “你……”张叙摸了下有点痛的嘴唇,吸气:“醋起来我遭不住,太酸了。” “总比苦好。”许薄苏点点自己的胸口:“心里苦。” 张叙面无表情:“继续做你的饭吧,戏真多。” “不是的,”许薄苏走回灶台前:“草莓,那是我的真心话,你不看着我,我心里会难受的。” “哦。”张叙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因为每个人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吧,希望对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自己。 “那你什么时候采访我?”许薄苏看着张叙笑。 “你说真的?”不能吧,张叙诧异地瞪眼,就许薄苏这种情况,突然出一篇采访稿,a市的金融圈不得炸锅? “不然呢?”许薄苏反问。 “这样……不好吧。”张叙说出自己的顾忌:“你已经脱离你家了,继续顶着许氏ceo的身份接受采访,感觉不太好。” “还说自己是k大高材生。”许薄苏吐槽,给他指一条明路:“除了许氏ceo这个身份,我不还有别的身份吗?” 操。 是哦。 张叙傻傻地挂在门框上,然后赶紧拿出手机,查一查许薄苏在生物领域的成就。 这么说吧,虽然不是那种家喻户晓的厉害人物,但是作为行业精英肯定是称得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 张叙抓抓脸,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要脸:“我不懂你的工作领域,这篇稿子我也不会写啊,太专业了,万一一个词用错了我的笔杆生涯就完了。” “用得着你动手吗?”许薄苏抓着筷子,从锅里夹出一片煮好的蘑菇,吹凉送到张叙嘴边:“你只要坐享我的劳动成果就好了。” “唔……但是……我会羞愧的,”张叙吃完滑溜溜的蘑菇:“好吃……”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许薄苏抱了一下张草莓,回去忙碌:“煮好了,出去客厅等我。” “好。”张叙不好意思给人添乱,赶紧出去坐着。 然后许薄苏牺牲了睡午觉的时间,两个人关在书房讨论怎么写采访稿。 张叙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虽然两人领了证,也生活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才哪到哪,凭他的性格哪里可能腆着脸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给。”稿子存在心形的u盘里,许薄苏□□交给张叙。 张叙捏着那颗心叹气:“这样会不会小材大用?” “你想多了。”许薄苏笑了:“你以为里面有什么内容?” “一个人曝光率多了会消减价值。”张叙正在想各种理由不交出这篇稿子。 “那是因为那个人的价值本身就有限。”许薄苏笑容温柔,但是口吻特别狂:“我是无价的。” 张叙都愣了,但是又找不出这句话的毛病:“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嗯,那今晚早点睡。”许薄苏关了电脑,不仅是他的还有隔壁的,然后抱起张叙。 “我去,你在干嘛?”张叙惊慌地赶紧搂住许菠萝的肩膀。 “带你过去。”许薄苏亲他一口:“你喜欢抱还是背?” “我有脚,”张叙特别无语:“谢谢你了。” “不,”抱着他的男人说:“在我面前你生活不能自理。” 张叙特别想把丫咬得生活不能自理。 今天他跟许薄苏什么都没干,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不坐地铁,开车去的,许薄苏问他:“你不是考了假照吗?要不你来开?” 张叙憋红了脸:“拿了证不代表会开车。” 这就是当今的一种畸形现象,唉。 “那我开。”许薄苏没有勉强他,也没有笑他,仿佛觉得这种事很正常。 于是张叙又挖掘了许薄苏的另一个优点,不挖苦别人,不乱开玩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灵魂。 恐怕连许薄苏都不知道,自己在张叙心里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当然也没机会知道,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对土味情话信手拈来。 有些人的爱,藏得连自己都发觉不了。 “坐私家车的感觉还是爽,”张叙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挺好地感叹:“不用人挤人,不用防色狼,还能睡一觉。” 就是新车有种味道,闻起来不太好闻。 “嗯?防色狼?”许薄苏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这三个字上面。 “不是说我,我说女孩子。”张叙解释了句,也不是心虚吧,但他习惯了下意识去区分:“对了,车开着怎么样?” “不错的。”许薄苏开着这车手感也挺好的,跟他以前开的三百万甚至三千万的车……区别还是有的:“就是车里味道不好,晚上买两个柚子在车里放放,你不晕车吧?” “偶尔。”张叙坐私家车的机会也不多,晕不晕还得看情况。 “我开车很稳,”许薄苏对他笑笑:“你坐我的车应该不会晕。” “看路别看我。”张叙比开车的还紧张。 “那你看着我。”许薄苏要求。 “哼。”张叙轻哼,把视线从前方挪到许薄苏的侧脸上。 “帅吗?”许薄苏眨眼。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张叙说:“请你保持优雅端庄。” “求偶的雄性都这样。”许薄苏笑了:“要我对你保持优雅端庄,除非我不喜欢你。” 张叙没说话。 “我管这叫流氓公式。”许薄苏随口科普:“在自然界的两性关系,更是把这条公式诠释得淋漓尽致,甚至残忍。” “比如螳螂吗?”张叙插一句。 “对。”许薄苏看他:“看过动物世界?” 张叙翻白眼:“谁没看过?”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是聊着,让原本准备补眠的张叙也精神百倍,直到下车也没阖过眼,因为许薄苏太健谈了,应该去搞个谈话节目,嘴皮子配上颜值,收视率肯定很高。 许薄苏:“中午见。” 张叙正在解安全带:“??” “过来接你吃饭呀。”许薄苏望着他说:“买车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说张叙还真忘了,感觉……就挺黏糊的,他脸热热地啊了声,突然好奇:“你要是跟别人谈恋爱……你也这样吗?” “哪有这个假设?”许薄苏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人心里都在想什么:“我不跟别人谈恋爱,我只跟你谈恋爱,张叙。” “你喊错了,”张叙说:“是张草莓。”他凑过去啃了一下许薄苏的唇,帅帅地下车:“拜拜。” 许大少爷摸了摸嘴唇,又舔了舔,然后坐在座位上享受亲热的余韵,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吗? 甜死了。 不过两个人都是有工作的人,该收收心上班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张叙走进公司,包里怀揣着许薄苏的那篇采访稿,心情有点紧张。 阔别了两天的黄兴,看起来心情不错:“小张,来了?” “兴哥,早。”虽然是大热天,但是人家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如此积极健康的生活态度,张叙挺佩服的。 “怎么样,周末过得不错吧?”黄兴打开电脑,看样子也是刚到。 “挺不错的。”张叙放好自己的包,拿出那个心形u盘捏在手里,纠结:“兴哥,现在采访稿吃香吗?” “那要看谁的采访稿。”黄兴看着他:“怎么,你有采访到了谁?” 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就一个名字而已,但是张叙愣是别扭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许薄苏的名字:“许薄苏,你……知道?” 黄兴一时没反应。 张叙心想不是吧,许菠萝的名号这么不管用,于是拿出手机把许薄苏的百度介绍搜出来,递过去。 “这……”黄兴看完之后,看张叙:“你能搞到他的采访?” “嗯。”张叙点头,搞到了已经。 “如果是真的,”黄兴深深看张叙一眼,把手机还给他:“我帮你去主编那里问问,你先不要声张。” 末了又叮嘱了一句:“这篇稿子很重要,你自己小心保管好。” 张叙点点头:“谢谢兴哥。” 看黄兴的态度就知道,许薄苏的这篇稿子肯定很值钱,张叙已经想好了怎么跟公司谈。 如果价钱不适合,他肯定不交稿。 然而张叙不知道的是,黄兴去帮他交涉,却被那边的主编骂了一顿,觉得黄兴异想天开,三言两语就被暑假工忽悠。 许薄苏是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一个毫无背景的大学生采访。 黄兴跟张叙相处了几天,感觉张叙不是那种人,但是他很清楚,张叙很想写正经的稿子,没准会为了达到目的选择激进手段。 “小张,”黄兴一脸郁闷地回来:“主编说想先看看你的稿子再说,你跟我去见一见主编吧,让他亲自看看。” 张叙点点头,倒也理解主编的考虑:“行,我跟兴哥走一趟。” 反正看就看呗,如果有人敢盗用这篇稿子,他都替那个人默哀。 主编王某,看过张叙提供的稿件后,有点诧异地上网查了查,发现这位许氏的继承人,大学时期的确专攻生物领域,还发表过不少文章。 “你是怎么采访到这位的?”王某震惊地问:“不会是你东拼西凑写出来的吧?” 张叙说:“上面有独家的东西,网上没有,我去哪里拼凑?”又说:“这篇稿子就是采访本人之后写的,你要是不想登刊,我可以卖给别的公司。” 王某一听挺急:“不是那个意思,稿件真实我们当然会登刊。” “嗯……”张叙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条件和资源,打算换取相对的利益,就听主编说:“那你开个价,公司打算买断你这篇稿子。” “买断?”张叙皱着眉:“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这篇稿件买下了,以后这篇稿件跟你没有关系。”王某看他跟一般新人没什么差别,只好把话说白了:“公司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下著作权……” “不署我的名字?”张叙瞪大眼。 “对,我……” “那算了。”张叙打断他说:“这篇稿子我不交了,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哎,我们可以再谈。”主编追上去,对着这个刺头一样的暑假工说:“如果你肯跟我们公司签约也行,我们会把你培养成公司的主力。” “抱歉。”张叙回到自己岗位上,转身对着主编说:“我还是个学生,不会跟你们公司签正式约,你肯出钱买发表权我就发表,买著作权没门。” “小张……”黄兴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解释道:“王主编这样做也是有原因,因为这篇稿子非同小可,我们不能随便发表。” “那就别发表了。”张叙知道王主编的意图,但是他做不到:“我不会签约,也不会卖断稿子。” 王主编压着气:“先到办公室里去吧,在这里影响其他同事的工作。” “不了吧。”张叙却不想谈了,因为他认清了这间小公司不是一个适合许薄苏露面的小平台,哪怕许薄苏不在乎:“这篇稿子我不发了。” 第31章 这名暑假工也太桀骜了点,主编当下就挺火的,猛朝黄兴使眼色:“你跟他好好说说,一会儿来我办公室。” “哎,好的。”黄兴朝他应了声,等他走了才跟张叙说:“小张,公司想要你的稿子,也不一定非要买断和签约,你不愿意的话,跟王主编谈谈发表权。” “兴哥,我不想发了。”张叙突然想通了,这种小鸡肠小肚的平台太侮辱许薄苏了,那家伙的文章适合在权威专业的报刊上发表,这么一想的话,他还挺感动。 “你这样等于跟主编闹掰了,”黄兴提醒他:“你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 “你是说,他要刷了我?”张叙挑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公司不喜欢你这种……比较不配合的员工。”黄兴看着他叹气:“如果你不想发的话,一开始就应该想清楚。” 是的…… 张叙承认是自己蠢了,没想那么多。 那现在怎么办? 不给主编发这篇稿子,显而易见是要丢工作的节奏。 张叙这会儿得承认,自己就他妈是个刚出校门的小菜狗,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算了,我去跟他说。”张叙想了一下,起身一股脑地走向王主编的办公室。 带他的黄兴也没办法,自己也是个混饭吃的员工。 如果张叙真的被刷了……不过,张叙能采访到那样的人物,重新再找工作也不难,其实不用担心。 十分钟之后,张叙绷着脸回来了。 “怎么样?”黄兴问。 “没谈拢。”张叙看了眼带了自己好几天的黄兴,说了句:“谢谢兴哥这阵子的照顾。” 这么一说黄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哎……” “不是他刷的我,”张叙坐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是我自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懂。”黄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句:“你前途光明着呢,也别沮丧,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谢谢兴哥。”张叙点头。 “那我走了。”他收拾好东西。 “去吧,以后常联系。”黄兴说。 在张叙离开了一会儿之后,王主编出来了一趟,看见张叙的岗位空了:“走了?” 黄兴点头:“走了。” 王主编表情难看地嘀咕了句:“现在的年轻人……” 软硬兼施留不住就算了,还说走就走,连一周的工资都不要了。 简直太任性。 这时被批判任性的小张,正在一楼吹着空调纠结,工作丢了,他是直接回家当个无业游民,还是继续去找份新的工作? 这是个问题。 说实话,走人的时候挺帅的,现在只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那怎么说也是一周的工资,至少可以交个车位费什么的。 “唉……”张叙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提不起去找新工作的欲望,这种不积极的心态,让他甚是无语。 “找工作吧还是。”张叙又想了一会儿,但是不找专业上的工作了,随便找份暑假工对付过去,哪怕是发传单也好。 张叙问了下室友:「四眼,你们那还招人吗?」 四眼估计还在上班,没回他信息。 一时半会儿的,张叙也不知道上哪找新的工作,就起了回家的念头……可是今天刚和许薄苏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他就放人鸽子不太好。 再说了,那家伙买车也是为了他。 所以就挺烦。 张叙揉着脸思考了一下,然后在附近的冷饮店点了一杯饮料,放空脑袋呆了一上午。 12点出头,一通电话准时打进来。 “喂?”从桌上直起身来接电话的张叙,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草莓?我到你公司门口了,”许薄苏估计听出了异样,挺诧异地问:“你在睡觉吗?” “我马上出来。”张叙没有回答,拿起自己的东西赶紧跑出了小店。 挂着临时车牌的白色车很好认,张叙顶着烈日跑过去,坐进车里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天啊,这天太热了。” 然后想到,许薄苏大热天地为他来回折腾,这家伙图啥呢? “你怎么从那边跑过来?”许薄苏打开小风扇给他,同时还开了一瓶冷饮。 “谢谢,你快开车吧。”张叙气喘吁吁地说着,仰头喝了一口水:“啊,我失业了,等你下班过来接我。” 许薄苏开车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着张叙:“发生了什么事?” 张叙就开始说,把公司发生的事告诉他:“是我太傻,那个平台这么小,登刊你的采访稿本来就不适合。” 太委屈人了。 “确实挺傻的。”许薄苏点了点头:“为了这种事就怼上司,草莓,你不应该当员工,你应该当老板。” “承你吉言。”张叙说。 “不客气。”许薄苏笑了:“失业挺好的,你不去上班我还高兴,我舍不得你出去上班。” “谁说我不去上班?”张叙在车上找了一张纸巾,擦擦脖子上的汗湿:“我去哈根达斯工作。” “不行。”许薄苏一口否决。 “……”就在这时,四眼的消息传了进来,说哈根达斯不招人了。 “别去,好吧?”许薄苏空出一只手,摸着张叙的头:“待在家避暑,周六日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张叙没说话。 “草莓?”许薄苏捏捏他的耳朵。 “你会养出个废物的。”张叙语重心长,把纸巾牢牢握在手里:“就当是为了我好,你也不应该这么说。” “废物怎么了?”许薄苏一本正经:“就连我这样的人都有人觉得我是废物,但是我在意了吗?我不在意,我自己过得开心就行。” 张叙看着他:“你怎么这么diao?” 许薄苏笑了起来:“过几年你也这么diao.” “啧,这可是你说的。”张叙也笑了,指了指他:“我要没diao起来我就鲨了你。” “可以啊,你舍得的话。”许薄苏自信满满,开着三十多万的车,在一堆百万跑车里面穿梭。 认识他的人肯定觉得太心酸了。 堂堂豪门大少爷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是在张叙看来,这家伙比谁都diao,起码心理素质和脸皮这两样就无人能敌。 中午在实验室的食堂蹭了一顿饭,饭后张叙去了许薄苏的休息室睡午觉。 仍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两人还是暧暧昧昧的状态,连接个吻都要借冰淇淋发挥。 “吃太多冰对身体也不好,今天吃点就好了。” 张叙:“嗯。”这会儿却大言不惭地开始管教他。 “我在想一件事。”许薄苏躺在里面,双手枕着后脑勺:“你要是每天陪我来上班……” “恕我直言,你老板会立刻炒了你。”张叙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提醒他:“然后咱俩一起失业。” “你说得对。”许薄苏叹气。 “太难了。”张叙说。 “太难了。”许薄苏接了句。 然后两人对着傻笑半天。 “我吃完了。”张叙也躺下,腿搭在许薄苏的腿上,忒流氓。 “不如这样。”许薄苏笑着把草莓抱到自己身上,感受他草莓带给他的重量,踏实又安心。 “你把我当成你的被子吗?”张叙趴着,脸蛋埋在许薄苏的颈窝里,呼出的热气让人感觉脖子痒痒的。 “啊,”许薄苏笑了起来:“我把你当成我的一辈子。” “为什么?”张叙咬了一下许菠萝的耳朵,软软的:“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的,但你就是喜欢我。” 这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那一晚,他们睡了吗? 许薄苏:“是啊,我就是喜欢你。” 原因……他对着张叙也说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最初是见色起意没错了,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性格也带劲,谈个恋爱不是挺好的吗? 他这种人,连继承权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情侣之间分个手又算什么? 许薄苏真没特别执着跟谁谈很久这种问题,感觉到位了就行了,之前没跟张叙谈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跟张叙谈了之后……很多事情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是分开吧。”张叙突然冒出一句。 “嗯?”许薄苏倏然抱紧身上的人,表情称得上有点惊慌。 “干嘛?”张叙瞅他一脸花容失色,想半天才发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歧义,顿时好笑地道:“我说分开躺着睡,叠罗汉太热了。” “那你说清楚,吓死人了。”许薄苏松了口气,但也没撒手,转了个身:“侧着睡,爸爸。” “看在爸爸的份上,”张叙搂着许菠萝的脖子,完了凑上去,嘴角贴着嘴角:“开心。” “嗯。”许薄苏微笑。 “有个帅炸天的儿子。”张叙说完。 “别顺杆爬。”许薄苏又笑了笑。 “哼。”张叙靠着他,闭上眼睛入睡。 许薄苏到点去上班也没吵他,下午五点半接他一起回家。 失业人士在小房间窝了一下午,也不全是睡觉,顺便还思考了一下人生。 不去做暑假工,难道就每天在家吃喝玩乐打游戏吗? 也不一定,可以练练笔头,用身边的素材学习一下怎么写采访稿。 这么一想,张叙觉得自己挺牛逼的,周边的素材,财阀大少爷有吧,好几个,大明星有吧,自己的爹就是,只要他肯开口,别的明星也能采访到。 试问哪个刚毕业的新闻界小菜狗,用得起这么豪华的素材? 但无论张叙怎么安慰自己,失业的小情绪依旧缭绕心头,看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抚平。 那天后,张叙在家过起了无业游民的生活,一晃眼就过去了五天。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他本身就还是个学生,不上班也无可厚非。 每天许薄苏一下班就回家,做好饭两个人一起吃,然后他拉着张叙去公园散步,吹风,调节整天宅在家里的心情。 这天晚上从公园回来,许薄苏想起那只被张叙藏起来的芒果,有点不详的预感。 果然拿出来打开一看,芒果表皮黑斑点点,要扔的节奏。 “太惨了。”许薄苏感叹着把烂芒果扔了。 可是他担心张叙会心情不好。 想了想,许薄苏出去了一趟,在水果店买了一只差不多大小的回来,用塑料袋捆好放回米缸里。 “草莓,你不看看你的芒果熟了没?”他推开书房的门,看了眼正在奋笔疾书的青年。 “操,你不说我都忘了。”张叙丢下鼠标,跑到厨房打开米缸,把不记得多少天前放下去的芒果拿出来。 还成,闻着味道可以断定这是一只甜甜的芒果。 “怎么样?”许薄苏跟了过来,眼底带笑。 “熟了。”张叙嗅了一下香香的大芒果,交给许薄苏:“切芒果的任务交给你,ok吗?” 许薄苏接过芒果:“嗯,等我十分钟。” “谢啦,家养小精灵。”张叙抱着许薄苏亲了一口,飞奔回书房继续努力。 被留在原地切芒果的男人勾了勾嘴角,心里一片柔软怜爱,因为他草莓真的……傻得可怜。 切成丁状的芒果,放进透明的沙拉碗,加上牛奶,满满的一大碗。 “这么多?”张叙把椅子拉出来一点,跟许薄苏两个人,一人一只调羹,你一口我一口:“明天去干嘛?” “陆凯在郊区弄了个聚会,”许薄苏说:“我们去蹭吃蹭喝。” “凯哥的聚会?”张叙顿了顿,用手背擦了一下嘴:“那,肯定不少人吧,我能出现吗?” “为什么不能?”许薄苏看他,喂了他一口厚厚的果肉:“如果我刻意把你藏起来,那也一定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害怕别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别。”张叙打断他说:“打着保护我的旗号把我藏起来这种事我已经受够了,你不需要再给我添堵。” “好。”许薄苏好像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也没说什么。 张叙家的那些事,他处理不了,至少目前来说。 “嗝。”吃了一会儿,张叙打了个饱嗝儿:“我好像有点饱了,最近吃东西总是这样,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吗?” “怎样?”许薄苏也不吃了,把沙拉碗放到一边。 “有点食欲不振。”张叙随便形容了一句,动动鼠标继续干活。 并不知道许薄苏因为他一句食欲不振,上网查找起了做开胃菜的方法,打算这个周末研究研究。 “你在看什么?不工作?”张叙偶尔探头看了看,发现许薄苏竟然在摸鱼。 “天天工作,”许薄苏说:“有意思吗?” 张叙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给他一个大拇指。 没看多久,许薄苏合上电脑:“不看了,睡觉去吧?” 张叙的眼睛还是看着屏幕,问了句:“动词还是名词?” “明知故问。”许薄苏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出头,这么早不是动词还能是什么。 “昨天也动词,”张叙龇了下牙,一副难受的样子:“让我歇歇行吗?吃不消。” “你是在夸我吗?”许薄苏笑着靠过去,亲了一口那片昨晚被他怜爱过的耳朵:“二十啷当,新婚燕尔,床没被折腾坏就已经不错了。” “你要脸吗?”张叙脸皮发烧,想不通这人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骚话的。 “走,行不行?”许薄苏抱起张叙去隔壁。 “你他吗都直接把我扛走了,”张叙浑身烧起来般说道:“还假惺惺问我行不行,你个大流氓,许薄苏。” “不是的。”许薄苏认真辩解:“你说真的不行我就……憋着。” “那憋着。”张叙立刻说。 然而许薄苏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可怜兮兮起来,偏偏张叙信了他的邪,跟他爱了一次又一次。 总之,两个人都挺疯的。 第32章 张叙觉得自己疯很正常,本身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没有特别去束缚正常的需求。 当然以前是有的,因为他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好吗。 现在有了一个合法的滚床单对象,张叙挺放得开的,他这么评价自己。 但是见识了许薄苏的骚操作,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放得开。 这家伙简直是行走的教科书,次次突破他的见识,让他诧异地惊呼,还能这么玩? 张叙除了骂臭不要脸,几乎想不到别的形容词来招呼上了炕之后的许薄苏。 听着伴儿嘀嘀咕咕的骂声,许薄苏低低轻笑:“这不叫臭不要脸,这叫探索精神。”垂眸啄了一下张叙的唇:“以及愉悦彼此。” “错。”张叙吸气:“是愉悦你自己。” “不诚实。”许薄苏戳穿他,和往常一样下去给他端水盆过来,不用他下床就能换取一身清爽。 太过分了。 不想这么堕落的张叙,幽幽看着给他擦拭手掌的男人,温雅俊逸,气质斐然,捧着他的手就像捧着价值千金的宝贝。 哦不,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价值千金还不一定看得上眼。 得是无价之宝,才配得上这份稀罕。 “怎么?”许薄苏抬头,深邃温情的眼眸,饱含蛊惑意味。 张叙心悸地移开眼眸,不敢对视太久。 干脆闭上眼睛的他,发现那位表面上看起来知性绅士的学术家,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不着痕迹地占各种便宜。 张叙想开口阻止,但是许薄苏的气息已经覆盖了过来。 从生涩到纯熟的技巧,已然完全吊打号称有过经验的张草莓,时常把人弄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就在张叙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许薄苏从他唇边离开,啄了下脸,继续温柔细心地帮他擦掉汗迹。 迷迷糊糊间张叙就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只有一侧留下睡过的痕迹。 从来没有比许薄苏起得早的张叙,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能爬起来。 毕竟第一次让人印象深刻啊。 跟半身不遂差不多。 现在却基本适应了这种有x生活的生活…… 不得不感叹人类的生存能力,张叙心想。 穿上衣服出去,在厨房看见许薄苏,手里拿着煮好的土豆,正在压土豆泥。 “早……”张叙顶着满肩膀的暗红,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过于奔放的t恤。 “早。”许薄苏的目光扫过那张叙的领口,心里一阵热,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刚煮好的开水泡了一杯热牛奶,放到冷水里晾着。 张叙知道,那是给他喝的。 “我先去洗脸。”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今早刷牙的时候有种恶心感,害得张叙不敢刷太久。 毫无这方面知识的小张,对此情况有点费解。 总不能身体真的不健康,需要看看老中医什么的。 胡思乱想的张叙,拿着牛奶坐在客厅,一边喝牛奶一边上网查询:刷牙恶心想吐是什么毛病? 答案第一条:慢性咽炎。 第二条:慢性咽炎…… 第三条…… 张叙佛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得了慢性咽炎? 那不是嗓子的问题吗? 他嗓子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找不出原因张叙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想着有机会再去门诊看看,反正问题不大,只有刷牙的时候才会出现。 今天早上吃的虾仁西蓝花,土豆泥,健康营养,味道还挺好,看得出许薄苏认真在弄。 “都给你。”许薄苏把虾仁都给了张叙。 以前张叙会说一句你也吃,现在他懒得说,直接夹起来怼过去,不吃就敲一筷头。 “你好暴力。”许薄苏眼睛带笑,抱怨道。 张叙轻哼没说话,神情懒懒地,眉宇间还是那么帅气桀骜,却比以前多了几分缱绻流露。 简单粗暴一点……就是少男和熟男的区别。 许薄苏目不转睛看他,时而露出迷死人的微笑,不知道是被他吸引,还是想吸引他。 专注吃饭的张叙没有探究,吃完之后,许薄苏给他搭配了一套衣服,领口比较收的那种。 张叙察觉到这个细节,瞪着他看了一眼,何必呢,早知今天昨晚还种草莓种得那么积极。 “早知道我也在你脖子上种一个。”张叙说。 许薄苏拉开自己的领口:“你可以现在来。” “没兴趣。”虽然那片风景真的挺养眼的,留个印子肯定性~感爆了,但是张叙没有圈地盘的爱好:“嘶……” 穿衣服的时候四肢还是酸。 “听到你说对我没兴趣,”许薄苏难得地脸上毫无表情:“我心都凉了半截。” 张叙笑了:“那不是还有半截吗?” “我要全部。”许薄苏突然一把抱住他说:“我要整颗热乎乎的心。” “哦。”张叙正好靠着他穿裤子,笑得肩膀发抖:“那我明天……早点去菜市场,给你买颗热乎乎的心……” “不要佩奇的。”许薄苏咬着张叙的耳朵:“我要你的心,只要你的心。” “别黏糊了。”张叙脸一阵热,难以招架大老爷们黏糊糊的土味情话,甚至让他怀疑,许薄苏是不是看了什么情话语录,背下来了。 “行。”许薄苏坐回床上去,却还是看他:“每天都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也有你,不然我怎么活。” 张叙心想,你怕不是个傻子,跟我一样傻。 磨蹭到九点半,傻子二人组出发了。 张叙坐在副驾驶上,负责跟陆凯联系:“凯哥凯哥,我和许薄苏过来了,你起床了吗?” 陆凯还真没起床,昨天住在郊区这边的别墅,身边带了一个姑娘,跟了他小半个月,昨晚上在这边陪他。 这会儿听到张叙的招呼,陆凯丢下姑娘起身。 “来。”陆凯慵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让人准备吃的,等你们到了一起吃。” 张叙:“好的,早上许薄苏做了点,但是他那手艺你知道的。” 陆凯顿时笑成个傻子:“报应啊,老许,哈哈哈哈。” 被张草莓公开处刑的许大公子,专心开车假装没有听到。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陆凯的别墅。 与其说是别墅区,其实是个生态园。 里面有山林,湖泊,养殖场,娱乐设施,用陆凯的话来说就是个高级版的农家乐。 当初他就是买来给长辈养老的,不过现在两老还精力旺盛,别墅空着也是空着,他自己偶尔过来嚯嚯一下。 “高级版农家乐,”陆凯陪着张叙和许薄苏往屋里走:“一会儿吃点东西,张叙你看看想去玩什么,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东西。” “好,谢谢凯哥。”张叙东张西望,感觉还挺有趣的。 “这么客气干嘛?”陆凯把手搁他肩上:“我跟你男人过命的交情。” “手。”许薄苏立刻把他的手弄下去,自己握着张叙的肩带到身边。 “行行行。”陆凯受不了地看他们,嘴里嘀咕:“你也太极端了,不谈的时候冷得要死,谈起来……跟中了邪似的。” 张叙听见了不爽:“凯哥你说我是邪?” 因嘴贱而被全方位锁死的陆凯,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敢。” 照许薄苏这副架势,他敢说张叙是邪,保准活不过今晚。 “都有谁过来?”许薄苏说。 “谁都没关系吧?”陆凯走进屋里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烟盒随手点了根烟:“他们玩他们的,你们玩你们的。” 其余的就不用叮嘱了吧,许薄苏不会傻到主动跟人说他和张叙结婚了。 “那倒也是。”许薄苏说,他的目的就是带张叙出来放风,省得这人在家闷出心理疾病:“你能别抽烟吗?”看了眼陆凯,许薄苏动手把他的烟抽掉,往烟灰缸里一摁。 陆凯龇牙:“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抽一样。” 许薄苏点头:“结婚过后就没抽了。” 周围便静了下来,剩下张叙在吃东西的声音。 其实陆凯知道的,许薄苏这么拼到底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恕他直言,太难了。 食欲时好时坏的张叙,感觉自己今天还行,耳边听着许薄苏和陆凯的闲聊,也吃了不少。 惹得许薄苏侧目:“我做的真有这么难吃?” “那我不还是吃完了?”张叙说。 “好有道理。”许薄苏挺感动的:“谢谢叙哥给脸。” “好说。”张叙猜他想喊别的,但是当着陆凯的面儿没好意思。 “你们够了啊。”陆凯看不过眼,拿起桌面上的烟盒去了别的地方抽烟。 许薄苏陪张叙吃了点东西,带上这边准备好的工具,去钓鱼摸虾。 “你来过吗?”张叙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有点好奇。 “来过几回。”许薄苏牵起张叙的手,找自己熟悉的路线:“小心点……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是牛逼轰轰的ceo。” “操。”张叙笑得有点厉害了:“你是开发了新技能吗?” “什么?”许薄苏没get到他的点。 “自黑啊。”张叙忍了忍,不行了,没忍住,这丫太可乐了:“我想采访一下你自嘲时候的心情。” “啊?”许薄苏愣了下:“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心情……如果有的话,你放弃你爸的财产是什么心情?” 张叙的笑穴就止住了。 靠,五十步笑百步。 湖水很清澈,风景也优美,不太看得出来这里人工干涉过。 “真……挺原生态的。”差点没摔跤的小张感慨了声。 “坐这儿。”许薄苏说。 他们在树荫下挑了一块石头,面前是水流平缓的上游,背后载着一片树林。 还挺凉快的。 张叙对着下游的小溪流蠢蠢欲动。 “不热吧?”许薄苏笑笑,给张叙科普:“这里地理位置好,夏天温度比市区低三度左右。” “哦。”张叙点了下头,安安静静地待在如此自然的地方,感觉自己的心灵也受到了洗涤似的,整个人都很平和。 以前他最缺的就是平和。 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内心住着一头野兽。 看谁不满就冲上去咬一下。 别说谁了,张叙自己都不乐意跟这种龟毛的人在一起,因为好不好相处真的挺重要的。 像许薄苏这种人就好相处。 “给你。”弄好的鱼竿,直接塞到张叙手里。 “这个我不行。”张叙很有自知之明,把鱼竿塞回许薄苏手里去,开始挽裤脚:“我……下水凉快一下,行吗?” 问过之后才行动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然。 “行的。”许薄苏说。 透过叶子的阳光洒在丫脸上,看得张叙入迷,他飞快挽好裤脚,凑上去亲了人一下,才跑去下游蹚水…… “小流氓。”许薄苏一手执鱼竿,一手摸嘴唇,笑得满足无比。 钓鱼、玩水、地里掰了玉米,今天上午小张的劳动成果,满满的一篮子甜玉米,加两条斤把重的草鱼。 回到陆凯的别墅,宽敞的屋里,聚集男男女女,约莫有十来个人。 张叙和许薄苏的出现,让整个大厅里寂静了一下,停下了攀谈。 “你俩可算回来了?”陆凯没有打算说别的,因为这里该认识的都认识,不认识的也没有认识的必要:“我看看,张叙都弄了什么?” 张叙两手空空,就手里捧着一根块头变异的玉米:“凯哥,玉米,还有两条鱼。” “哈哈。”陆凯扫了眼,还挺多的:“玉米中午做了吃,两条鱼带回去,让老许蒸了给你吃?” “带吗?”张叙问许薄苏。 “带。”中午这么多人,煮了也不够塞牙缝,许薄苏笑着催他:“走,到厨房里洗洗。” 张叙就跟了上去,对大厅里那些若有似无的探究目光视而不见。 他们一走,安静的大厅就打破寂静。 “是许薄苏吗?好久没见他了。”一个跟许薄苏见过几面的二代开口。 “是他,”另一个人说道:“陆凯,我怎么听许氏的人说他去了国外深造?” 陆凯笑着说:“放暑假了呗。” 在座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也就变得轻松了。 “你怎么不早说许薄苏要来。”一手里夹着烟的女孩看着陆凯,狠瞪了一眼:“早知道他来我就告诉我姐妹,高媛你记得吧,c地产的千金。” “怎么?”陆凯看着她:“高媛喜欢薄苏?” “不然呢?”女孩叫谢敏,a市上流圈子的名媛,性格得很,吐了口烟圈指着陆凯:“把他的电话给我,这媒我保定了。” “不行。”陆凯刚说出两个字呢,谢敏就要脱高跟鞋砸他,害他改口:“行行行,一会儿吃饭不就见上了,你自己跟他说。” 第33章 虽说郊区的气温比市区舒服,但毕竟是盛夏,阳光还是挺大的。 张叙一路走回来,脸上被晒得红扑扑地。 “放这里别弄了。”许薄苏拿走他手里的甜玉米,交给厨房的厨师们处理,然后带他去洗手间,用冷水拧过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头头脸脸,还有脖子,手等。 陷入了微愣的张叙,心里一阵暖暖地。 因为这个待遇只有他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时候经历过,而现在已经大学快毕业的他,却被一个男人照顾成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样子,挺神奇的。 “好了。”许薄苏说。 当他转过身去洗毛巾,张叙才发现他背后汗湿了一块。 “谢谢了。”张叙用手指点点某人的肩膀。 “不客气。”许薄苏感到背后的肌肉绷了绷,然后若无其事地给自己洗了一个脸。 “背上湿了,你要不要让凯哥给你一件衣服。”张叙说,有点担心许薄苏在空调房穿着汗湿的衣服会生病。 “不用了。”许薄苏看了眼自己背后“很快就会干的,你别担心。” 被戳中想法的张叙抿抿嘴,继续等他。 而许薄苏心里则是有些担心,洗完脸之后,低声对张叙说“外面的那些人你不用理会他们。” 张叙愣了愣,点头答应“知道了,你都认识吗” 表面绅士温雅内心高冷的许大少,摇头“我又不是跑业务的,怎么可能谁都认识。” “靠”张叙靠在墙上笑了。 望着他的男人眼神暗了暗,身体倾斜过去,然后脸慢慢靠近,温柔亲了一下“宝宝。” 张叙一阵头皮发麻,因为这个称呼也太肉麻了,他遭不住。 “喂”接受草莓这么甜腻的称呼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宝宝这个,张叙想抗议。 但是嘴唇刚刚张开,对方就趁机探进来,野蛮地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唔”张叙眼睛里冒着水光,双手搭在许薄苏肩膀上,想推拒却没有什么力气。 抽空满足了一下自己,许薄苏及时撤退,抱着张叙轻轻呼吸。 脸热热的张叙,就着被许薄苏环抱的姿势,扭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还好嘴唇没有红得不能见人。 这也是因为刚才许薄苏可劲地在嘴里面嚯嚯,而不是折磨他的唇瓣。 “好了。”张叙推开随时随地浪个没够的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率先出门。 心跳还有些刺激的男人,捋起微湿的头发,在后面紧跟了上去。 按照许薄苏的说法,张叙没打算过去跟那些不认识的人扎推,不过那些人却没有放过他。 一把女声在张叙经过的时候,喊了句“嗨,过来一起玩啊。” 张叙脚步顿了顿,说实话,他这个人这么龟毛,直接走过去也是妥妥地彰显个性。 但是 张叙轻叹了口气,他发现自从自己认识许薄苏之后,就有意识地做个优秀的人。 于是身后的许薄苏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叙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陆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赶紧让出一个位置给张叙“来来,坐凯哥这里。” “谢谢凯哥。”张叙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 周围的人饶有兴致,因为张叙是生面孔,而陆凯和许薄苏却仿佛跟他关系不错,这就有点让人好奇了。 “这位帅弟弟是谁”谢敏盯着张叙的脸。 “我叫张叙。”张叙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这时许薄苏也过来了,淡淡看了陆凯一眼。 仿佛在怪他乱起哄。 “又不是我”陆凯想解释,但是讪讪地摸摸鼻子,把张叙身边的位置让给许薄苏“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进度。” 就这样,张叙和许薄苏坐在一起,接受着十来双眼睛的探究。 不过人们对他身份的好奇,显然比不上对许薄苏的关注,没一会儿就都搭讪许薄苏去了。 “许薄苏,这阵子去哪了都没怎么看见你。”说话的是谢敏,这时她手里的烟已经掐灭了。 “平时也不怎么见。”许薄苏淡淡说道,手里拿着煮好的开水烫了下杯子,准备泡茶给张叙喝。 “不喝茶。”张叙看见冒热气就觉得烫,“我想喝冰可乐。” 许薄苏无语,看了眼身边的心肝儿肉“你凯哥这里没有冰可乐。” 张叙哦了声“那物资也太贫乏了。”想了下又说道“冰啤酒应该有吧,我去看看。” 许薄苏看了眼那些开过的啤酒,实在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欺骗张草莓“吃完饭再喝,空肚喝了难受。” 被阻止的张叙,一脸吃惊地看着许薄苏“你还是那个跟我尬烈酒的许薄苏吗” 许薄苏“”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但可以肯定是许薄苏不怎么想理他们。 这很正常,人家有傲娇的资本。 刚才被噎了一下的谢敏,为了闺蜜把自己的脾气压下去“你们是亲戚吗” 这话问得张叙挺无语的,又挺好奇的,于是指着自己跟许薄苏“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是亲戚我跟他长得像吗” 一直没有正眼面对谢敏的许薄苏,终于因为这个问题把视线投到谢敏身上。 “你俩长得不像,”谢敏终于能好好地欣赏一下闺蜜喜欢的男人,果然长得勾魂摄魄,很养眼“但是他把你当孩子似的,哎,让我想到了我爸。” “哈哈哈。”周围的人一阵笑。 “是表弟吧”有一个人问。 “看起来也就高中生,”和许薄苏有几面之缘的公子哥说“这种感觉我懂,去年暑假我也带孩子带了整整两个月。” “你们猜错了。”张叙否定了他们的答案,然后笑看着许薄苏“你怎么回事,让人觉得你是爸,快反省一下自己。” 被张草莓公然打趣的男人,心里又甜又无奈,只好默默泡茶。 “那你俩什么关系”谢敏猜不出来不想猜了,直接问。 “我是他爸爸。”张叙声音轻得只有许薄苏能听见。 于是正在泡茶的男人手指抖了一下,差点没烫出水泡。 紧接着张叙才正经地说:“朋友,我们是朋友关系。”顿了顿加了句“酒桌上认识的,他喝酒很厉害。” 谢敏一阵意外,眼睛都瞪了起来“许薄苏会喝酒”她看着许薄苏“我还以为你烟酒不沾,是个乖乖牌。” “怎么可能。”张叙浑然不觉似的猛爆许薄苏的料“他抽烟喝酒玩艳遇。” “我不信。”谢敏立刻说道,因为她闺蜜高媛天天在她耳边唠叨,说许薄苏如何如何好。 “是真的。”张叙说。 “茶好了。”许薄苏泡好茶,倒了两杯起来晾着。 “许薄苏你自己说,”谢敏心里挺急,如果许薄苏真是这样,她闺蜜还追不追了 被问到头上的许薄苏,轻叹了声“就一次那样的经历,被他撞见了。” 低头喝茶的张叙,差点没笑喷,什么撞见,明明是一起经历的好吗 “吓我一跳。”谢敏挺满意这个答案的,然后问“你现在有女朋友没有” 许薄苏点了下头“我有喜欢的人。”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谢敏愣了下“那别人就还有机会吧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家世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叫得上名字” “这是什么几把茶,烫死了。”张叙重重地把茶杯放下,发现众人看着他,也不怂“看着我干嘛”然后对许薄苏说“有喜欢的人了,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许薄苏听着张叙的祝福,拳头在暗处握得紧紧地,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想要抱着张叙上楼让张叙哭的冲动。 “谢了。”他说这句谢谢的时候声音是沙哑的。 张叙不会知道,简单的一句话在许薄苏心里刮起了一阵旋风。 除了早生贵子做不到,前面那句一定会实现的,许薄苏神情动容地心想。 怼了谢敏之后,气氛是不是差了,张叙没有去在意。 反正这又不是他的局。 所幸,陆凯端着一些煮好的甜玉米出来“来来,吃玉米。” 切成一段段的甜玉米香香的,吃着吃着不愉快的事情就忘记了。 “凯哥,”张叙不死心地问了句“你家冰箱有冰可乐吗” “没有。”陆凯家还真没有。 张叙皱着眉,小声和许薄苏说“下次不来了,凯哥家连冰可乐都没有。” 许薄苏轻声回了句“咱们家也没有。”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张叙用玉米指着他“回去,给我买。” “好。”许薄苏点头答应。 傍晚,在陆凯这里吃饱喝足,也玩够了,张叙在副驾驶上,一路睡了回去。 进了门之后接着睡。 许薄苏有点担心,有这么累了 特别是做好饭之后,张叙依旧没有清醒。 “草莓,起来吃了饭再睡,好不好”许薄苏轻轻推了推抱着被子睡得脸红扑扑的小青年。 “好困”张叙眼睛是睁开了,却想接着睡。 “宝宝,吃了饭再睡。”许薄苏靠近,温热的气息拂在张叙额头上,轻轻的吻,从眉心到眼皮,密密地流连,最后停在唇边,咬了一口。 唇上的折磨,快速地把张叙拉回现实。 想骂人的他,对上许薄苏那双溺人的眸子,只觉得这家伙的眼睛是一个宇宙,要把他吸进去 “好了。”张叙踢开被子,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但因为起得太急,他身形晃了晃。 “慢点。”许薄苏伸出手臂抱住他,然后干脆把他抱过去。 “操,你别这样好不好”张叙臊红了脸,把许薄苏赶出窄小的洗手间“你滚出去,我要洗个澡。” “嗯。”许薄苏退了出去。 他离开后,张叙反手关上门,然后双手撑着洗手盆,对着洗手盆干呕了一下。 起床的那一下把他恶心到了,然而也没有吐出什么东西,都是水。 吐完的张叙,扯下毛巾洗了把脸。 因为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受,他没有把这种间歇性的恶心呕吐放在心上。 而且许薄苏给他做了开胃小菜和鱼汤,之后的一整周食欲都还挺好的。 时间进入八月,意味着暑假过去了一半。 每天吃喝有人管的小张同学,只在开头咸鱼的那几天,心里有点惭愧感,后来不是就习惯了吗 要说娱乐圈也分旺季和淡季,暑假当然是毋庸置疑的旺季。 所以张楚南很忙,这段时间也没有打扰张叙。 张叙的日子过得不错。 一直上班的四眼也有了一天假期,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的四眼,提前约张叙一起吃午饭。 四眼知道张叙后来没有去工作,挺自豪地说“我上班有钱,我请客” “行。”张叙答应道。 跟四眼约好的那天不是周六日,许薄苏还得上班,于是早上把张叙送到四眼那边“注意照顾自己,吃吃饭逛逛街,别走太远。” 张叙“好。” 许薄苏“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别苛刻自己。” 张叙“那不行,我看上飞机我还能买一架吗” 许薄苏无奈,抱着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行了,知道了。”张叙对许薄苏笑笑,挺认真地说“你没有亏待我,你把我养得挺好的。” 说完才走了。 许薄苏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才离开。 张叙和四眼好久没见面了,两人边走边交流最近的状况,多数是四眼仔说自己上班的见闻,张叙认真听。 偶尔插一句,也说说自己干了啥。 新媒体公司事,四眼听了也很气愤,决定毕业后要去应聘大公司。 至于那种小公司眼神都不想给。 然而他们都知道,那只是理想,也许大公司的hr也并不想给他们眼神。 “中午吃啥”走在四眼工作的这座商场,他详细介绍了一下这边比较好吃的店“火锅还是烤鱼” “有烤肉吗”张叙摸摸鼻子,对前面那两样都不太想吃。 “有。”四眼指指上面“在五楼,咱们坐电梯上去。” “这个点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张叙感叹了句“不愧是暑假。” 两个人在烤肉店坐下,点了单子,各种肉很看就上来了。 张叙和四眼异口同声“手机先吃。” 两个人默契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都笑嘻嘻地发了出去。 四眼是发朋友圈,张叙是发给许薄苏“看见没,全都是肉,你想不想吃” 这是一条语音信息。 “你交女朋友了”四眼说。 “你怎么那么聪明”张叙笑了笑,不想否认许薄苏的存在“是有对象了。” “羡慕你。”四眼推了推眼镜,真心说道。 “你也会有的。”张叙一边弄烤肉,一边怂恿四眼“大胆一点,看到喜欢的就去接触。” “我不行。”四眼认真脸“女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张叙说“那你可以试试男生。” 四眼以为他开玩笑,所以气得瞪眼。 烤盘温度升高,烤肉的焦香扑鼻而来,张叙一开始闻着挺香的,后来闻着闻着就觉得恶心。 “这肉好像太腻味了。”张叙皱着鼻子,用手捂着心口。 “我们都还没吃。”四眼说“有烤虾,你嫌肉腻的话吃烤虾好了。” 张叙夹了个烤虾,可能是配料太多了,剥了壳一入口,也觉得很腻。 算了。 骚操作一堆的小张同学,做了个锡纸盒,用煮的方式把食材煮熟,这才愉快地用餐。 “靠。”四眼对他此举表示不满“吃烤肉是你说要来的,结果你都弄成水煮肉” “好吃就行啊。”张叙也觉得自己挺骚的,但是他不承认 被四眼怼急了,揪说了一句“我最近间歇性恶心想吐,我也没办法。” 四眼说“怎么回事,不会是怀孕了吧” 张叙翻白眼,但是翻到一半,整个人都除了一身冷汗。 第34章 关于怀孕的事,四眼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看见小伙伴脸色都吓白了,问道“张叙,你怎么了真的不舒服吗” 已经被吓傻的张叙,愣愣点了下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起身,身形有些踉跄地找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自己脸上泼了一捧水。 然后在心里默念,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怀孕的。 自己的身体,跟能孕育孩子的女性还是有差别的,张叙不想自己吓唬自己。 但是心里仍然不上不下,搞得很紧张。 如果是的话怎么办 张叙呆呆看着镜子,伸手抹了一下有点苍白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心不在焉地走出洗手间。 “我已经买单了。”四眼猜他已经吃不下了,已经把账结了,关心道“你没事吧要不早点回去休息” “没事。”张叙连忙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最近上映了一部口碑挺不错的科幻电影,他们昨天就约好了去看。 “好。”四眼点点头。 两个人去了电影院,期间许薄苏给张叙打了一个电话。 进入放映厅之后,张叙就把手机调静音了,发现许薄苏的电话也没接,只是微信回了一句「我们在看电影。」 许薄苏「好,很想你。」 张叙看到这个,怔了怔,但还是回了一个小心心。 许薄苏见了,微笑着点了一排心,发了回去。 张叙就没有理他了,陪着四眼看了一出电影,在外面瞎玩了一下电动游戏,四眼买了一双鞋子,他什么也没买。 下午三四点,张叙说什么也要请四眼喝下午茶,于是两个人又嚯嚯了一顿,这才结束这次会晤。 等四眼一走,小张同学就瞄准了之前看见的xx药店,他在门口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问店员阿姨,要验孕棒 店员阿姨“帮对象买的” 张叙红着脸“嗯。” 恐怕没有人想到他是给自己买的。 张叙顺利买到一盒验孕棒,就开始烦恼了起来,等会儿要怎么带着这个东西去见许薄苏 所以想来想去,张叙还是决定自己坐地铁回家。 上了地铁再先斩后奏,给许薄苏发信息「菠萝,我坐地铁回去了,你一会儿下班自己回来。」 许薄苏下班后看到这条信息,眉头皱了皱。 毕竟张叙可以等他一起走,也不差那一个小时。 已经回到家的张叙,像个松鼠一样在公寓里转来转去,打算把验孕棒藏起来,明天早上起来再用。 几乎就在他藏好之后,许薄苏就回来了。 满心庆幸的张叙,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有点反常地迎上去问“你回来了” 许薄苏刚走进来的时候,有点郁闷,但是一回家看见张叙笑眯眯迎上来,他还有什么脾气。 “嗯。”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弯眼一笑,先张开手抱一下一天没见的宝贝疙瘩。 张叙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又松了口气。 也是,许薄苏不是那种轻易会发脾气的人。 刚刚这么想着,对方就注视着他“今天怎么不等我” 张叙想了下“我走着走着就上了地铁。” 许薄苏“.....” 我信你的鬼话。 但是不信又能怎么样,只能警告性地亲了亲,再捏捏手“下次别丢下我。” 心虚做了坏事的张叙,摸摸鼻子点头“哦。” 连着两天晚上没有亲热,今天又被张草莓故意丢下,许薄苏早早地做好饭把张叙喂饱,刚到九点就催张叙回屋睡觉。 张叙心里藏着事,听见睡觉二字就心烦。 “不了,今天不太舒服。”张叙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就毫不犹豫地推开靠过来的男人。 而且如果是真的,许薄苏难辞其咎,如果对方跟他做的时候注意点戴个套的话,也不至于现在闹得他人心惶惶。 “哪里不舒服”许薄苏立刻正经起来,注视着张叙的脸问。 “太累了。”张叙随口说。 想到他今天跟同学玩了一整天,许薄苏很理解,只是抱着他说“那好吧,明天晚上再早点睡。” “嗯。”张叙心不在焉地应。 感受到了张叙的游离,许薄苏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们之间好好地,不可能因为张叙出去玩了一天,就发生了什么变化。 第二天一早,许薄苏跟往常一样,把张叙喊起来吃早餐。 以前都会给脸的张叙,这次死活不愿意起床“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自己吃了赶紧去上班吧。” 许薄苏喊了几次张叙也没起,他只好自己吃了早餐出门。 而等许薄苏出门之后,刚才还装困的张叙,立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做贼一样地去找出昨天藏好的验孕棒。 说明书他昨天就看过了,今天重温一下,在洗手间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 据说五分钟内必然出结果,张叙弄好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试纸,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一道杠表示没事,二道杠表示中奖。 “一道杠,一道杠,一道杠”小张像个神棍一样地双手合十默念着,只差没有给这根验孕棒大佬跪下。 总之这辈子都在期待中奖的他,希望这次不要中奖 然而两分钟后,他成功地收获了试纸上清晰无比的两道杠。 “有没有搞错”张叙整个人都要疯了,一下子坐在地上靠着墙撒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嚎叫了一下,张叙不死心,拿个新的重新测试了一遍,还是两道杠。 他捏着让他奔溃的验孕棒,把脑袋抵在上面 但是怎么可能呢 每年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有怀孕的可能性。 假如存在这种可能的话,医生怎么着也会跟他说一声吧 张叙得知自己怀孕后,忍不住一会儿怪医生没有提醒,一会儿怪许薄苏没有带套,总之很凌乱就是了 他脑袋一片空白的,抱着头在洗手间不知道蹲了多久。 恢复理智之后,张叙的脑袋里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个小东西生下来会跟自己一样吗 一触碰到这个问题,张叙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连站都站不起来。 诚然现在医学发达,胎儿发育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确定是否畸形,可是对张叙来说仍然是一种折磨。 因为他面临的不仅仅是小东西会不会畸形的问题,还有学业问题,自己能不能负担起责任的问题,以及别人的眼光,等等等。 还有许薄苏 想到这个名字,张叙挺难受地抿着唇。 如果他足够理智够自私的话,应该立刻起来打个车去医院,让医生安排他做手术。 可他最近脑子可能被烧坏了吧,并不想去医院。 就算去也只是去检查。 说到检查,张叙想了想上次去医院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五个月前,那么算一算也快到时间了。 东想西想着,张叙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刷牙洗脸。 两个小时后,他在自己常去的医院,见到了一直给他检查的萧闻医生。 萧医生给张叙服务了六七年,而六七年以前是萧医生的爸爸给张叙检查。 这是张楚南的熟人,不管张叙对张楚南有什么看法,他对萧医生还是很信任的。 萧闻见到张叙很诧异,因为还没到半年呢“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张叙摇头“不是,例行检查。” “不是还没到半年吗”萧闻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安排张叙去检查“走吧,正好我现在有空。” “嗯。”张叙跟着萧闻医生,做了一下心理准备,问“萧医生,我有怀孕的可能吗” 关门的萧闻一顿,回头震惊地看着张叙。 因为他觉得张叙不会无缘无故地问他这种问题。 果然,对视了一会儿他就听到张叙故作轻松地说“我今天用了一下试纸,发现两道杠。” 萧闻医生被他吓得心脏都快停了,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因为这个消息太刺激了。 “先抽个血。”萧闻冷静下来推了一下眼镜“做hcg。” “好。”张叙轻不可闻地应了声。 血样拿去检测的时候,萧闻拉了张椅子,和张叙面对面地交谈。 “能告诉我吗张叙”萧闻尽量放轻口吻,并向张叙保证“我不会什么都跟张先生透露,我只是希望能帮你,不想你受到伤害。” “谢谢萧医生。”张叙首先对一直照顾他的医生道了句谢谢,才说“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处对象了。” 萧闻这才松了口气,不然他还以为张叙受到了什么迫害。 “那这件事对方知道吗” 然后又担心起来,害怕张叙怀孕的事会影响他们情侣之间的感情。 “还不知道。”张叙说着,双手搁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揪着,“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萧闻点点头,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主要是你还没毕业,再怎么着也还要再上半年课,所以你打算如果真的,要还是不要,你得想清楚” “那倒不是问题。”张叙难以启齿地说“等我那什么的时候,天气也冷了,穿上羽绒服遮一遮就好了。” 萧闻没说话。 因为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孩子健不健康的问题,张叙适不适合怀孕的等等,先查清楚这些再说也不迟。 hcg很快出结果,就跟张叙自己测试的一样,萧闻说“一个多月了。” 张叙顿时皱眉算了算,那不是他和许薄苏的第一次就有了 萧闻“今天先做个早孕检查。” 这些张叙哪里知道啊,只能点头“好” 磕磕绊绊地做完检查,已经大中午了,一早出门的张叙肚子饿的咕咕叫。 婉拒了萧闻请吃饭的好意,张叙在外面随便吃了点。 拿出手机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好几条许薄苏的信息,叮嘱他起床吃饭。 真是老妈子。 张叙面无表情地想,但其实他知道,许薄苏很好,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张叙看了下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检查结果。 萧闻让他好好考虑清楚,等到三个月做第一次孕中期产检的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跟昨天一样,张叙回到家到处寻找能藏东西的地方。 但是总觉得不安全。 浑浑噩噩地,一下午就过去了,又到了许薄苏下班的时间,张叙听到对方回来的动静,心脏都揪了起来。 毕竟这个事真的,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许薄苏跟往常一样,回到家首先找找张叙在哪里,找到之后抱一抱,张叙心情好的话亲两口,安抚一下一天不见的想念。 “有没有想我”温柔的唇在张叙耳朵边走了一圈,最后回到嘴角,重重地印上去“我很想你。” 张叙心不在焉,没有回答。 “好吧,玩吧。”被无视的许薄苏笑了笑,把手机还给他,然后换衣服。 张叙回神,就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把脚尖伸过去,戳了戳那个男人的腿。 许薄苏神色变了变,反手握住张叙的脚尖,温柔地摩挲。 “我也想你。”张叙轻不可闻地说。 握住他脚尖的男人,心里像吃了两斤蜜糖,眼神暖暖的。 晚上九点多钟,许薄苏把小家里的一切都弄好了,催着张叙回屋。 “今天身体好多了吧”许薄苏看着他。 张叙一阵心虚,避开许薄苏的目光,继续盯着手里的手游,哼唧“今天没有那个想法” 许薄苏抿唇“对游戏比对我有想法” 张叙就不说话了,但是他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许薄苏再傻也会发现的。 更何况许薄苏一点都不傻。 但是他能怎么办,萧医生说了,前三个月要注意保重身体,否则有流产的风险。 “草莓。”许薄苏蹲在张叙面前,让他看着自己“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行吗” 暂时还没想好说的张叙否认道“没有心事,我就是没兴致。” 许薄苏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点挫败和茫然“你是不是对我腻味了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没。”张叙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张叙无语“我看起来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吗” 许薄苏得到这个答案,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抱上去“不是就最好。” 他不可能告诉张叙,这两天他都被这件事困扰着,弄得心情低落。 “嗯,你想太多了。”张叙呼撸了一下他的头发“淡定淡定,我喜欢着你呢。” 第35章 这一边许家好些天没有许薄苏的动静,家里当然挺着急的。 许夫人性子急,这周第三次在餐桌上说起许薄苏“霆骁,你要不找人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嗯。”许霆骁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我找人看看。” 第二天,许霆骁安排人打听,许薄苏以前接触过的人。 怎么说也是父子,他对许薄苏还算了解,知道许薄苏离开家以后,不会经商,也不会接触他不喜欢的金融,很大可能是回到原来的专业上,继续深造。 果然问一问他原来的导师,就从那位导师嘴里知道,许薄苏现在正在一个实验室里头工作。 “李教授,你好。”许霆骁打通李教授的电话,温和地介绍自己“我是薄苏的父亲,这阵子薄苏在你的实验室工作,多亏你照顾了。” 这个电话李教授接得很吃惊,但是他搞学术的,赚钱只是副业,跟这些商界大佬没有什么交集,倒也平和。 “许先生,你好你好。” 许霆骁“没什么事,我只是来问问薄苏的工作情况。” 李教授对许家那些事没谱,提起许薄苏笑着说“工作情况不错,状态慢慢就回来了,还比以前开朗多了。” 许霆骁挺扎心的,敢情儿子出走以后心情挺好“是啊,为了继续深造学术,他最近搬到了实验室的附近,你知道吗” 李教授“知道,不过也不算近了,开车得四十分钟呢,为了方便上下班啊,他最近还买了辆xx。” 许霆骁“哦” 恕他直言,那个车的牌子是真的吗 李教授“买了有好些天了吧,据说是买来接送媳妇的,结果他媳妇上了几天班,又没去了,还是个学生。” 许霆骁愣了愣“媳妇” 李教授“嗯,就是他媳妇,他都说了。” 这通电话,打得许先生心里风起云涌,挂了之后,在椅子上呆愣了许久,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许先生拉开平时放证件的抽屉,在里面有目的性地翻来找去。 找了好几分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户口本。 “这孩子”许霆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许薄苏背着他们结婚去了。 一时间许霆骁的心情很复杂,关于许薄苏喜欢男人的事,又再次无比尖锐地摊开在他眼前。 因为不用想也知道,许薄苏的结婚对象,肯定是个男人。 “唉”许霆骁叹了口气,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妻子。 不过许夫人那边也有所行动,她打探的方向不是儿子以前的学习圈子,而是朋友圈子。 许夫人打听到小儿子有喜欢的人,目前可能跟那个人正在同居。 知道那个人是男人的许夫人寝食难安“霆骁,你说这该怎么办薄苏这是要跟家里不相往来的架势。” “那倒也不至于。”许霆骁安慰妻子,心里却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如果他们一直不接受许薄苏的性取向,许薄苏确实有可能会一直跟家里不相来往。 “他真是太任性了。”许夫人拍了拍自己气到胸闷的心口“不用多久,整个a市都知道他跟一个男人同居。” 到时候被人议论是肯定的,骄傲了一辈子的许夫人真的很难接受。 知道许薄苏跟一个男人同居之后,许夫人开始想尽办法,查一查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许霆骁不知道她这样做,否则肯定会阻止她。 因为许薄苏很大可能已经跟对方结婚了,干涉起来会更加麻烦。 如果一个不小心留下永久的创伤,那这份亲情就真的断了。 思考了一整个白天,张叙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告诉许薄苏,他已经怀孕了这件事。 因为那太尴尬了呀。 难道直接把检查报告,啪一声拍到对方面前,告诉他“兄dei,我给你怀了一个孩子,惊喜不意外不” 算了吧,那场面想想就窒息。 真的窒息。 于是张叙恨不得赶紧开学,那样就有理由不回来过夜。 经历了第四晚拒绝许薄苏的亲热这时候,张叙接到了张楚南的电话,说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回来休息,问他要不要过去住两天。 如果是以前,张叙马上就翻白眼拒绝了。 但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正需要一个见不到许薄苏的空间,好好地思考一下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 “行啊。”张叙点头答应。 张楚南“我去接你还是让你洵哥去接你。” 张叙心想,这句话肯定是关以洵的妈教的,否则张楚南说不出来。 “我”他想说自己坐车去,但是,挤地铁太危险了,还要转车,就说道“让关以洵接我吧。” “行。”张楚南教训了句“喊哥,不要连名带姓地喊人。” 张叙龇牙“他不也喊我张叙” 说完就挂了。 过了会会,张叙心情复杂地点开许薄苏的微信窗口,留言“许薄苏,我爸回来了,让我过去住几天,那我走了,这几天你自己好好待家里,我可能天回来吧。” 捂了捂有点闷的胸口,他放下手机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 关以洵到了之后,背着背包离开了小公寓。 关以洵停在地铁口附近,接到张叙问“你现在住在这边”挺奇怪的。 “嗯。”张叙点点头,刚坐进来挺热的,但是没多久,他就觉得冷,把风口给掰了一下。 去关以洵家的路上,许薄苏的电话打了进来,张叙心跳了两下,拇指放在挂断键上面不知所措。 再看旁边的关以洵,正在认真开车。 想了想,张叙还是接起来“喂” 许薄苏出来上洗手间看到的留言,如果说张叙这几天的抗拒亲热是压在他心里的石头,那么现在突然离开,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点承受不住了。 “草莓”这把声音哑哑地,带着显而易见的难受“咳,你在躲我对不对” 张叙听得心都揪了起来,突然后悔接这通电话,因为当着关以洵的面,他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来安慰许薄苏。 “没有这回事。”张叙语气轻松的样子“我爸回来了,让我过去住几天,车都开到门口了,我现在在车上。” 许薄苏听懂了张叙的意思,知道目前不方便说话“你爱我吗” 但他还是轻轻地问了句。 问得张叙心里乱乱的,但也没迟疑,赶紧点了下头“嗯。”然后说“微信上聊吧。” 然后挂了电话。 「我爱你。」 许薄苏笑了,压下所有的不安「我也爱你。」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张叙只是回家住两天罢了。 「住在哪里上次哪里」他问。 「不是。」张叙看了眼在开车的人「住在关以洵家。」 许薄苏感觉这世界挺神奇的,笑了笑发了条「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跟关以洵成为亲戚。」 张叙「你该感叹的不是遇到我吗」 许薄苏「你说得对。」 聊了一段,张叙在车上看手机感到有点不适,他揉了揉眼睛「你专心工作吧,我有点困。」 然后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缓缓。 这一缓就直接睡着,直到被关以洵喊醒“到了,困的话到房间去睡。” “好。”张叙感觉关以洵这人挺好的,下车前说了句“谢谢。” 关以洵面冷心不冷,颔首“等我一下,我带你去房间。” 这栋房子太大了,平时住着关家母子俩。 除了佣人以外,其实稍显冷清。 张叙也没见到张楚南和关榆白的身影,正在他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关以洵说“他们在家,吃饭的时候再打招呼也不迟。” “哦。”张叙就没有再说什么。 待在房间休息了不久,张楚南亲自过来喊他吃饭的。 “我说你也快毕业了。”张楚南看见张叙又是一副淳朴大学生的打扮,头疼“能不能对自己的形象上点心” 他还想着找个时间公开张叙的存在,到时候张叙还是这么不修边幅,也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写。 张叙白他一眼“我形象怎么了,又没丑着你” 张楚南“你要钱有钱,要自由有自由,大家都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张叙“我高兴。” 张楚南咬牙,瞪着在他面前走得飞快的儿子。 不过突然,张叙的脚步慢了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地走。 “怎么了”张楚南随口问了句。 但是张叙没理他,毕竟他连许薄苏都没说,更不可能和张楚南说。 不过有个问题倒是可以探讨一下“老爸,我问你。” “啊”张楚南走近两步。 “我要是个同性恋,”张叙问“你是什么想法” “你”张楚南愣了“什么什么” 张叙撇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同性恋。” 张楚南沉默了下“什么意思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气死张叙了“你什么意思当然男的。” 从来他就没把自己当女的。 “那也不算同性恋。”张楚南说着,想起儿子那个事“有定期去检查吧” “哼”张叙轻哼“最近去了一次,没什么问题。” “你是说你谈恋爱了”张楚南的反应不想一个父亲,反而像个朋友“那就谈着,注意安全,别吃亏。” 张叙以为他会反应很大呢。 “你不是说我会被人骗吗”现在这种反应也太无所谓了。 “那我还能阻止你”张楚南说“你要是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对我横眉竖眼。” 前阵子更是搞得要脱离父子关系似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现在还不是好好地,适应了就行了。 对于张楚南的神经大条,张叙已经无力吐槽了,也不强求他重视自己的想法,反正怎么说,都当爸爸的人了,再去争这个就太幼稚了。 “老实说,你是不是认为给一个人最大的自由,就是对他最好的礼物”张叙心有所感地问。 “不对,还要加上足够的金钱。”张楚南说。 “我找的对象是跟你完全相反的人。”张叙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就是想说出来“他不会让我一个人吃饭,不会让我一个人睡觉,也不想让我一个人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张楚南“所以我是你爸,他是你对象。” 张叙“........”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很久没说话之后,张楚南说了句“你变成熟了。” 张叙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都当爸爸的人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让我的孩子,有机会对我横眉竖眼。 小公寓,推开门冷冷清清的,因为许薄苏知道,就算他去卧室和书房找一找,也不会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平时期待下班回家的他,第一次感到这套小公寓那么冷清。 全都是因为张叙不在这里了,连着他的心也没着没落的,就像丢了魂似的。 许薄苏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张叙不在的这天还是得照常过。 可是提不起兴趣去做晚饭,甚至都感觉不到饿。 「草莓,你晚饭吃什么」 一天解锁几百次手机的张草莓回得飞快「不知道,你回到家了那做晚饭吃。」 许薄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张叙「嗯」 许薄苏「你不在我没什么胃口。」 张叙「你想说我长得下饭」 许薄苏「以前追你的人肯定特别苦。」 张叙「还真没人追我,前任是我自己追的。」 许薄苏「接下来,我给你表演一个原地自闭。」 张叙「去做饭,吃饱饱,睡觉。」 许薄苏「嗯。」 吃饱饱,还很早。 许薄苏想给张叙打个电话,但是没打,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烦的。 没准张叙就是因为受不了他过分粘人,才躲着他。 “哎”许薄苏叹了口气,把一周没换的床单拆下来,扔进房东留下的洗衣机里。 小公寓里里外外的卫生,埋头搞一遍这是他的想法,最后没实现,因为手机响了。 一看是张叙的电话,许薄苏立刻把家务抛到九霄云外,专心跟他草莓亲亲我我。 “在干嘛”一句毫无意义的开场白,来自在床上抠脚的张草莓。 “趁你不在,搞搞卫生。”许薄苏的话差点没把张叙吓死。 “搞什么卫生,家里又不脏。”张叙说“搞哪个房间” 听听,这是张大爷平时会注意的细节吗 “书房。”许薄苏说。 “哦。”张叙松了口气。 “明天周末。”许薄苏事无巨细地汇报“我把我们房间多余的东西清理出去,这样会显得宽敞很多。” 张叙我脑子一片空白。 第36章 过了很久,张叙也没有声音,因为他正在想,用什么理由可以阻止爱干净并且有整理癖的人收拾房间。 其实很简单,只要说一句明天出来一起玩,许薄苏肯定会屁颠屁颠地出来。 然而出来一起玩就意味着会发生点什么。 要是张叙肯跟许薄苏发生点什么的话,他也就不用辛辛苦苦地躲出去了。 “怎么”许薄苏很久没听到他说话,笑了声“这么早就犯困了” “不是”在想着怎么算计你,张叙心想。 “他们家的人,对你好吗”许薄苏问。 “还挺好的。”张叙挺客观地说“关以洵人不错,不过我跟他差点打起来,第一次见面。” “发生了什么”许薄苏马上问。 “误会吧。”张叙没有多说。 沉默了下,他开口“菠萝,你明天要不要过来见见我爸,我今天跟他说了。” 许薄苏屏住呼吸“说什么” “说我是同性恋,”张叙笑了下“你猜他怎么说” “别吊胃口。”许薄苏捂着胸口,再这样他要给张草莓表演心肌梗塞了。 “他问我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张叙他叹了口气,非常地无奈“我还能怎么样,又不能咬他。” “噗”许薄苏稍微动了一下脑子,终于明白了张叙的意思,一下子乐了出来。 “他没反对,”张叙说“只是让我注意安全。”说起这个就来气“操,你怎么从来不带套” 许薄苏“......” 突然说起这个问题,脸一下子热了,这可从何说起比较好呢“咳,不用吧,我身体健康,你也健康,我们只跟对方” 所以,没有花这个钱。 “以后再做的话,必须戴。”张叙也挺难以启齿的。 “嗯。”许薄苏的关注点不是戴不戴,而是张叙以后还愿意跟他亲热。 “来不来”张叙问。 “你都这样说了,”许薄苏其实是很紧张,勉强笑了笑“那我还能退缩吗” “行,那等你。”张叙说完不放心,补了句“要早点来,我想早点见到你,听见没” 许薄苏心里甜甜的“听见了。” 说电话说到很晚,主要是张草莓不肯挂电话,一直说要跟他再聊聊,聊着就到了深夜。 许薄苏挂了电话直接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张叙那句想早点见到你,许薄苏出门的时间比平时上班还早。 开车沿着导航来到关以洵家的时候,才八点出头,整个别墅区安安静静,只有零星几个遛狗的人。 许薄苏的车越开越近,发现那俩遛狗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张草莓,和关以洵。 大清早一起遛狗 这倒不是的,张叙一向是起床困难户,今天之所以这么早起床,是因为许薄苏说了会早点来,他跟关家的人说了,今天朋友要来。 周六日关以洵会亲自遛狗,见张叙起了,顺便带他出来一起遛狗,或者说狗遛人。 关家养的是两只牧羊犬,传说中智商等于八岁小朋友的那种。 出来之后一直叼玩具逗张叙玩,走太远还给牧回来,张叙也是醉了。 “他们很喜欢你。”关以洵挺吃惊地说。 “我动物缘好吧。”张叙摸摸狗狗的脑袋,那狗就黏糊糊地蹭他,腿,肚子 起初张叙没注意,后来心里一想,这狗怕不是有第六感。 正胡思乱想着,一辆眼熟的白色轿车开过来。 张叙猜到是许薄苏,对关以洵说“我朋友来了,我过去看看。” “嗯,一起吧。”关以洵不知道张叙的朋友是谁,他牵着狗跟了过去。 所以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半张脸的时候,关以洵愣在了原地,一会儿看看许薄苏的脸,一会儿看看这辆车,来回确认了好几遍,才敢认这人是许薄苏。 许薄苏看他们都走了过来,于是熄火下车,先抱了一下他家一夜不见的宝贝疙瘩“想你。” 耳边偷偷说一声,然后放开,越过张叙笑脸相迎地对上关以洵,伸出手“关先生,好久不见。” 关以洵看着他,握上那只手“许先生,没想到张叙说的朋友是你。” 许薄苏“我也没想到,他口中的哥是你。” 说完两个人的目光都看着张叙,搞得张叙压力山大,心想你们早就认识,何必拿我来当开场白。 “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张叙打开车门坐进去“回去再说。” “行。”许薄苏回他一句,然后对关以洵笑笑“一会儿见。” “好。”关以洵挺沉默的一个人,牵着狗看他们离开,才往回走。 关以洵家,三个年轻人刚坐下,还在泡茶,楼上关以洵的妈妈就款款走了下来,一身飘逸的裙子,看不出是四十岁往上的人“我听说叙叙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了” 刚刚被儿子告知的时候,关榆白心里挺高兴的,因为这代表张叙接受了这个家,竟然都愿意带朋友来了。 “榆白阿姨,早。”张叙站起来打招呼。 “张太太,”许薄苏跟着他草莓一起站起来,微微欠了下身“您好,我是张叙的朋友,叫许薄苏。” 看他都麻溜地自我介绍了,张叙也就不多说了“嗯,今天来家里打扰了。” 关榆白“许薄苏” 这个名字真的不陌生,她惊讶地瞅了眼自己儿子,对方向她颔首“许氏的公子,现在许氏的决策人。” 已经不是了,这家伙裸辞了,张叙心想。 “你跟叙叙是朋友”关榆白面露惊讶,看着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年轻人。 “嗯,”张叙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惊讶了,坐下说了句“喝酒认识的。” 然后拉拉许薄苏,让坐下。 “是的,今天冒昧登门,打扰了。”许薄苏在外面的表面功夫,是做得滴水不漏的。 张叙好笑地挑了挑眉毛。 许薄苏有所感应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没关系,快坐,”关榆白反应过来,笑了“你能来做客我还高兴呢,以后跟叙叙一起常来吃饭。” 张叙心里吐槽,这话说得,他好像没露馅吧 用眼神问许薄苏,对方回他一个不知道的表情。 关以洵在一旁泡茶,不经意看见二人的互动,眉头皱了皱,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拥抱。 国外才流行这么抱。 不多时,张楚南也下来了,看见客厅里的生面孔,问太太“这是以洵的朋友” “爸,这是我的朋友。”张叙抢在许薄苏自我介绍之前,站起来说道“许薄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然后向许薄苏介绍“菠萝,这是我老爸,大明星,你上小学他就开始红了,名字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有你这么介绍的吗”张楚南想不通自己一大早起来得罪了谁。 许薄苏笑起来,挺恭敬地欠了下身“张先生,您好。” “你就是”张楚南指指他然后伸出手和他握了下手,挺不友好的“你好。” 许薄苏收回手暗地里甩了甩,脸上保持得体的笑容。 “搞什么”张叙看在眼里,瞪眼。 “哎,坐下说话。”关榆白怕了他们父子俩,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就吵。 “大家都还没吃东西。”关以洵给各位倒了一杯茶,转开话题“南叔也醒了,我去厨房看看吃什么。” “我去吧。”关榆白笑着说,拍拍张楚南的手“薄苏是许氏现任的决策人,管理公司很有一套,你不是说要转行创业了,和以洵一起跟薄苏交流交流。” 说到许薄苏是谁张楚南可能不知道,但是许氏他是知道的,顿时瞪了眼张叙,这个恋爱谈得够不走心的。 当然他不是觉得张叙配不上许薄苏,只是麻烦,性价比太低。 “哪里。”许薄苏喝了口茶,笑得挺温吞的“论决策和眼光,张太太才是前辈,但如果说生物领域和我探讨,我倒是还能说两句。” “太谦虚了。”张楚南说“不过今天是家庭日,倒是真的没必要谈工作。” 然而心里想的却是,很好,张叙那个笨蛋给自己找了一个完全驾驭不了的角色。 看人这气质这谈吐,这藏得严严实实的真实性情,不是打小练习根本没这火候。 “那正好,”张叙毫不客气地拿起水果啃“我最讨厌你们说这些叽叽歪歪的东西,好像人生除了赚钱就没有别的意义似的。” “我”张楚南说一个字给张叙打断“别说没钱我怎么长大,您就算不拼命敛财也能把我养大,我吃得少。” 张楚南吐了口气,自从这小子变得牙尖嘴利之后他每次见面都手痒,想揍人。 原来这就是张叙和他爸爸的相处方式,许薄苏挺吃惊的,但也不能说这不是另一种交流感情的渠道。 许薄苏今天就和张叙在这里待着了,中午在房间午休,两个人一关门就亲了起来,一个靠在门板上,一个捧着对方的脸,跟人前装模作样截然相反,亲得停不下来。 饿太狠了吧。 许薄苏贴着张叙的耳朵“成么” 张叙立刻说“不成,没套。” 许薄苏几乎给他跪下了,这都不成那今天怎么过了。 “我”张叙看他挺可怜的,表情都快扭曲了“用别的方式帮你吧” 这种将就的日子还真没过过,虽然也满足,但是许薄苏总觉得心里没填满,抓心挠肺地,抱着张草莓使劲儿地稀罕“我死了” “怎么死的”张叙接一句。 “冷落死的。”许薄苏说。 张叙立刻踢他一脚“你这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来点清粥小菜就把你委屈得” “不是吃的问题。”许薄苏抱紧怀里的人,想说不想说地透露“我胆子小,你这样晾着我我会胡思乱想。” “神他妈的胆子小”张叙靠着他,准备睡觉“我要是晾着你,我喊你过来干嘛” 是这个道理,但是道理谁都懂。 “对了。”张叙戳戳许薄苏的胸膛“晚上也别回去,跟我一起在这里呆两天,明天下午再一起回家。” 许薄苏考虑了下,亲亲张叙的手“好。” 菠萝跟草莓在一起,哪里都行 家里除了张楚南,其余人都不知道许薄苏跟张叙是情侣关系,而张楚南觉得这段恋情不靠谱,也就没有透露。 不过女人的心思总比男人细腻,当关榆白知道许薄苏要留宿的时候,就察觉到他跟张叙的关系,可能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可是这事儿她也没有过问的权利。 更不知道老公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说出怀疑导致张家父子大战,那还不如不说。 于是许薄苏顺利地以朋友的身份,和张叙在这边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一起离开。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回到家还没歇好久,许薄苏竟然要搞卧室的卫生。 “你能消停点吗”张叙点开一部电影把人喊过来“陪我看电影。” 许薄苏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切好水果晾好水,陪张叙看电影。 搞卧室卫生的事情,看样子只能挪到下周末。 周一,许薄苏前脚走,小张后脚爬起来,把那份令人提心吊胆的罪证,放到小区外面的储物箱,花钱把这俩供起来。 因为扔又舍不得扔 许夫人终究还是弄到了许薄苏现在住的地址,从实验室那边,打算周一过来随便看看,说不定早上还能偶遇一下。 可她低估了许薄苏上班的时间,晚了点才来。 安安静静的老小区,绿树葱葱,行人稀少,许夫人找半天才找到一个人问路“小哥哥,请问d栋在哪里” 这个被问路的就是张叙,他都惊呆了好吗,被一名阿姨叫小哥哥,挺新奇的“d栋前面。” 他指了一下,他们住的那栋楼。 “谢谢。”许夫人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又问“有电梯吗” 儿子可是住在十一楼。 “有。”张叙乐了,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好。”许夫人扬起微笑。 两人一路进了d栋的电梯,张叙按完问“小姐姐去哪层” 四十好几的许夫人笑了“我也是十一楼。” “那真巧。”张叙看她第一次来,随跃气氛“来会客吗” 许夫人想了想,也算是吧“嗯,一个不认识的客人。” 哎,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挺紧张的。 很快到了十一楼,张叙礼让了一下,又获得妆容精致的大姐的一枚微笑。 但是大姐出了电梯之后,抬头看了下他家的门牌号,就过去按铃。 张叙拿出自己的钥匙,不好意思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找错门了,这是我家。” 许夫人一回头,被吓得花容失色有木有。 第37章 “这是你家” “嗯。” 两个人对话完毕之后,互相望着彼此,心里风起云涌,场面一度尬出天际。 最后还是张叙先开口“请问你找谁” 许夫人也是刚回神,上下打量着好心给她指路的小青年“姓许,许薄苏,你认识吗” 找许薄苏的 张叙呆了呆,心想,我何止认识,我还特熟。 “他是住在这里。”张叙说着,心里多少猜到了这位精致大姐的身份“您是许薄苏的谁” “我是他妈妈。”许夫人得到肯定答案的时候,心里一阵不是滋味,挺难受的“你说这是你家,你跟他住在一起” 张叙脑子乱乱的,没想到许薄苏的妈竟然找上门来了。 可是即使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解释,他也并不想否认他和许薄苏住在一起的事“嗯。” 许夫人看到年轻男孩子点点头,然后打开门,挺友好地请她进去“他去上班了,家里没人,就我一个,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在门外愣了下,许夫人提起裙子走了进去,里面的窄小和陈旧,震惊了她“这里,这么小” “是吧。”张叙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住久了就习惯了。”然后说“请坐,需要水吗” “不用了。”许夫人迟疑地坐下,最终把视线转回张叙脸上,无疑,这是个年轻好看的男孩子,但是她实在无法想象,最终站在许薄苏身边的不是一个柔美的女孩,而是一个男孩“你,你跟薄苏住在一起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吧。”张叙回答。 那也不久。 许夫人严肃着脸,直接说“我和他爸爸并不赞成他的恋情,希望你能理解,没有父母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 “嗯。”张叙点了点头,反问“所以您今天是过来让我和他分手,还是怎么样” 许夫人倒是被问得一愣,有些意外张叙的淡定,瞧着跟青涩的外表有些不符啊。 “分手当然是最好的。”许夫人也不想对着一个大男孩说这些伤人的话,声音挺歉意的“你和薄苏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一段感情经历他什么也给不了你。” 张叙想想,说得不对。 “他的名声和家族的名声太重要了,家里承受不起这些议论。”许夫人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卡,放到桌面上去“你年纪还小,不防拿着这些钱去充实自己的人生,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伴侣。” 张叙看着那张卡“里面有多少钱” 许夫人以为他是答应的“500万。” 其实包里还是几张数额不等的,如果张叙不同意,她会再添加筹码。 很好,500万买断儿子的爱情,张叙挺同情许菠萝的。 “大姐,我给你一千万,”张叙不带开玩笑地看着许夫人“你从哪来回哪去,行不” 许夫人的脸色,顿时从错愕转为羞恼,瞪着张叙说不出话。 “还有,”张叙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许薄苏,你来了这里,拿500万撵我走。” “你”许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叙,想阻止又拉不下面子。 这时张叙已经开始拨打电话,虽然他知道这个电话可能没人接听 “把电话挂掉,”许夫人想了下忙说“我们可以再谈。” 张叙没理她,甚至还想给她翻一个白眼,因为这辈子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父母。 谁当她孩子谁倒霉。 “草莓”许薄苏把电话接了,正好,他还没进实验室“怎么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想我了吗” “想你的头。”张叙看了眼紧张的许夫人,如实说“你妈来了,拿500喊我走,我打个电话告诉你,一会儿我就拿这五百万远走高飞。” 许薄苏听得一头雾水,喃喃说“500万你就离开我,你在开玩笑吧” 这会儿许薄苏还是不信的,以为张叙在逗他玩,笑道“别调皮” “薄苏”说着手机里,竟然传来一声他妈的声音。 许薄苏顿时吓傻了,这是真的 在原地愣了一下,他突然疯了似的起身冲了出去“张叙,留在原地等我,不许走” “你干嘛”张叙想了下“你不是现在回来吧,操,你疯了” 就这么点事,张叙赶紧说“没,我骗你的,我没要走,你他妈给老子冷静一点。” 但是电话里却没有许薄苏的声音了,只听到他在奔跑,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张叙扶着额头,玩大发了。 但其实他不知道,就算他不说走,许薄苏也会赶回来,因为许薄苏不想他独自面对。 “他现在回来”许夫人紧张地问。 张叙都不想理她,没好气白了眼“嗯。” 电话还没挂,很快又传来了许薄苏的声音“草莓你现在还没有走吧在家等我好不好我马上回来。” “好。”张叙叹气“你开车慢点,我那儿也不去,刚才吓唬你的。” “那就好把电话给我妈,”许薄苏的情绪听起来不太稳定,也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气爆炸。 “嗯,别太生气,我没当回事。”张叙和他说,然后把手机递到许夫人那边“他要找你说话。” 许夫人都两个月没有跟儿子通话了,立刻拿过来“薄苏” 许薄苏“妈,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求您了好吗别吓到他,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对您央求一件事” “”许夫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眼睛当即就红了,语气非常地委屈“为了他一个,对我们这么恨心,你真的忍心吗” 许薄苏“不忍心,妈,对不起,是我不好。” 许夫人听到这句对不起和是我不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些更为尖锐的语言,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已经哭了。 许薄苏和张叙都不知道所措。 过了很久,她沉声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是的,”许薄苏声音哑哑地说“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行”许夫人点点头,用张叙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我喊你爸爸也过来,我们谈一谈。” 张叙和许薄苏都竖起了耳朵,什么意思 “你们俩男的在一起,有些事得谈清楚。”许夫人说道“恋爱要谈,家里的事业也不能丢,下一代的问题更不能忽视。” “妈” “别说服我我想抱孙子想疯了,你要是真的不结婚了,就立刻给我要个孩子,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逃避。”许夫人坚定地说“这是我唯一的坚持,否则你们姐弟俩,一个孩子都没有” 到时候许家不就没人了吗 “我才二十六” “转眼就三十了”许夫人打断他说“那时候要的孩子能比现在好吗” 于是许薄苏就闭上嘴,听他妈哔哔完“正在路上,等我回去再详谈,好吗” 许夫人“哼。” 许薄苏说“把手机给我媳妇,我说两句。” 许夫人抬头一看,却发现对面空无一人“额他不见了。” “什么意思”许薄苏皱着眉“去房间看看,还有洗手间。” “我正在看”许夫人已经站起来了,在小公寓里转了一圈“不在” 许薄苏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脾气说“眼皮底下怎么能不见呢,我” 让他飞回去找人吗 现在手机也没带身上许薄苏越想越暴躁。 “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离开,”许夫人也很燥火地说“刚才我哭还给我递纸巾,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回去再说。”许薄苏怕自己控制不住,挂了电话。 惨遭儿子埋怨的许夫人心情乱糟糟,坐在客厅里想了想,给先生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尽快过来。 就在许夫人坐立不安,想出去找一找张叙的时候,就听到门上传来开门的动静,她立刻站起来看,发现张叙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呐呐道“你去哪里了”然后想想,赶紧给许薄苏打电话。 但是对方却没有接。 “拿东西。”张叙回答,刚才听见许夫人哔哔孩子的事情,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一次性全摊开了说。 “他不接电话”许夫人着急地把手机给张叙“你用你的电话给他打一个,省得他在路上担心。” 张叙打过去,也没人接“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许夫人看见他手上的小箱子,特别无语“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拿快递。” 张叙翻白眼,没理她“路还远着呢,我先去睡一觉。” “什么”许夫人冲着他的背影傻眼,睡觉把她扔在这里自己去睡觉 是的,张叙困了,也并不想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去应付许薄苏的妈。 “这是什么人”许夫人坐在客厅里跺脚,确定自己不喜欢儿子的这个对象。 三十五分钟不到点,许薄苏硬是从实验室那边冲了回来,开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草莓,你可别真的不要我了。”喃喃着,他把门打开了,但是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他妈坐在沙发上。 许薄苏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 许夫人听到动静“薄苏” 母子相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挺好,一个委屈,一个丢了魂。 许薄苏“他真的走了” 许夫人又气又无语,冲卧室看了眼“去睡觉了。” 就见妈都没喊的儿子,直接冲到卧室里去,又留下了她一个人。 “哎,我要气死了。”许夫人捶着胸口,赶紧给丈夫打电话“你到哪里了,快点来啊” 这架势跟要打起来似的,许霆骁吓得不轻“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你快点来”许夫人咬牙切齿,希望先生过来助她一臂之力。 房间里,许薄苏冲了进来,看见张叙在床上睡着,提了一路的心重重地落下“”然后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样,趴到张叙身边待着。 横在床头的手指,碰到一个唐突的纸箱,许薄苏把它拿过来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 轻飘飘的跟空的一样。 于是许薄苏打开看了眼,打算是空的就当垃圾处理掉,结果里面塑料袋上面印着的xx医院的字样把他吓一跳。 许薄苏不禁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张叙,然后转过去,小心拿出盒子里的东西,除了一份纸质的东西,还有一盒 验孕棒三个字也太醒目了,没有给许薄苏一点点缓冲,直接闯进他视野。 许薄苏的脑袋当机了几秒钟,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谁的东西 草莓的 这怎么可能 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许薄苏握着开过的验孕棒盒子,感觉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 但许薄苏还是激动了,迫不及待地拿出塑料袋里的纸质资料,第一眼就看到张叙的名字,确认这是张叙的东西,他把纸张摁在胸口上。 不敢看了 望着天花板缓了下,二十四岁就扛起整个家族企业的男人,颤颤巍巍地低头小心查看,一行一行地慢慢看。 “”看到最后,许薄苏转身靠到张叙身边,脸贴着张叙的脸。 “干嘛”张叙被他闹醒了,感觉脸上什么东西流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 “你丢不丢人”张叙伸手去摸,摸到一手的水痕,震惊“哭什么啊,不就是我怀孕了吗” 突如其来的本人亲口宣布。 许薄苏感觉自己的心脏负荷不过来了,整个人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大概,这就是一般人中了两个亿的心情吧。 说不出话,只有不平静的喘息。 张叙见他这样,稍微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心里多少还是松了口气的,至少证明许薄苏很期待当爸爸。 “你倒是说句话啊”张叙炸他“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许薄苏立刻直起身来,惊恐不安地看着张叙“草莓,我们会留下他对吗” 张叙正想说话,看见他的脸,真的很震惊“嗯”不是,一个大男人为了这事,哭成这样“你的意思也要的吧” “”许薄苏呆住,然后又笑又气地瞪着他“你竟然问我要不要” 现在都高兴得要疯了,脸上的表情因为太多了,表现得几乎扭曲,就像他的心情一样,癫癫的。 但他还是考虑到了张叙“只要你的身体条件允许,我们就要好吗” “还要他也健康,”张叙不是泼冷水,而且面对现实“如果他身体不健全” “不会的。”许薄苏捧着张叙的脸,一字一顿“肯定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第38章 望着已经怀孕的宝贝疙瘩,许薄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温柔地给对方安全感和安慰,他只能温柔再温柔地亲亲张叙的眉心,脸蛋嘴唇,然后将人圈入怀里“所以你别怕,安心等待他到来就好了。” 张叙靠在宽厚的胸膛上,侧脸贴着对方不平静的心跳,哪里不知道许薄苏比他还紧张,但是为了让他安心,只能假装淡定。 “好,你也别怕。”张叙抱住他说。 许薄苏慢慢地笑了,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他草莓的背,过了会会,他重新低头看着张叙的脸“草莓,你不高兴吗” 张叙的反应太平静了,引起了许薄苏的在意。 “啊没有。”张叙眨了眨眼说“我早几天知道的时候,可是坐在地方打滚的。” 只是现在习惯了而已。 “噗”许薄苏笑起来,俊逸明媚得看呆了张叙,可能因为真的很高兴吧。 两个人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直到张叙想起客厅里的许夫人,他用手指戳戳许薄苏“去外面陪陪你妈,她好像被我气到了。” 许薄苏摸摸他的脸,语气淡淡“不是她的做法更让人生气吗” 500万,当他草莓是叫花子打发。 说的也是,于是张叙就心安理得地窝在许薄苏怀里,不去想着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不过也没黏糊多久,许薄苏的爸爸许霆骁来了,许夫人给他开的门,夫妻俩在客厅嘀嘀咕咕地交流,隔着门板都能听到许夫人激动的声音。 许薄苏叹气,抵着媳妇的脑袋说“我妈生于豪门长于豪门,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脾气表面上真的不讨喜,不过很好哄,心里其实很幼稚。”顿了顿“当然,你不用哄她,这是我的任务。” “好。”张叙点点头。 其实他不仅不想哄人,他还专门气人。 “你困了就继续睡,外面的我会去应付。”许薄苏将张叙放到床上。 “倒是不困。”张叙却不想独自在这里呆着,他并不怕面对压力和打击,于是下床说“我跟你一起去。” 小小的动作就把许薄苏吓得不轻,连忙搀扶他“我听说怀孕前期应该卧床休息比较好。” 张叙白他一眼“这都一个多月了,你期间也没少折腾我。” 许薄苏的脸色就白了,是的,都一个多月了,期间他没少夜夜索求,现在想想都捏了把冷汗。 也突然领悟“这就是你最近不跟我亲热的原因,而我傻傻的不知道。” 没有怪张叙隐瞒的意思,就是懊恼。 “现在知道也不迟。”张叙倒是淡定,甩开许薄苏的手,自己向前走。 许薄苏跟上他,和他一起出去面对父母。 许家夫妇在客厅谈过了一回,谈得挺凝重的,现在看见卧室门终于打开了,不约而同住嘴。 许霆骁是第一次见张叙,看见是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他很诧异,原本准备的一腔大道理,也仿佛不再适合时宜。 这样的孩子,应该跟他的家长谈才对。 “草莓坐这儿。”许薄苏让张叙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扶手上,接着才开口介绍自己的爸爸“这是我爸。” 张叙看去,点了下头“许叔叔。” 接着许夫人,许薄苏说“我妈你已经见过了,关于她用500万让你离开我的事,我替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许霆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 许夫人则是一脸窘迫尴尬,羞恼,使劲瞪了许薄苏一眼,真是她的好儿子 “唉”许霆骁本来特别有底气过来谈话,结果妻子一个举动搞得他很被动,不仅不能端起长辈的架子,还要给小辈道歉“对不起,内子影视剧看多了,做事有点不切实际。” 说完就被许夫人踩了一脚。 “没关系,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谓。”张叙直勾勾地看着许夫人“我更在意的是,这位夫人用钱来买断儿子的爱情和婚姻,对此我想说一句,作为您的儿子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许夫人瞪着眼。 “我来说吧。”许霆骁立刻阻止她,心平气和地跟张叙解释“也许她的举动确实不够明智,但是凡事都是双向的,孩子,你不能只盯着父母做错的事情,没有人是一直对的。” 张叙立刻说“是的,不知道自己是错的可以原谅,但是明知道是错的还不承认不改正,那无法原谅。” 就像张楚南,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做事风格,那张叙无话可说,只能自己调节心情,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你说得对,”许霆骁说“但是家庭不能只用对错来评判彼此的行为,如果亲人之间只有对错,那么天下很多家庭都要散了,家庭是平衡,你付出一些,我付出一些,共同维系一个家庭。” 果然是来说大道理的,张叙叹了口气,但还是打起精神“那您的意思是怎么样” 许霆骁见张叙小小年纪这么不怕事,心里挺诧异的,但还是说“我们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为了各方面考虑,希望你们的恋情可以隐瞒一段时间,同时薄苏回来主持家业,是肯定的。” “隐瞒多久”张叙说。 许霆骁“没有确切的日期,看你们的感情。”毕竟现在年轻人的感情分分合合,何必给人看这个热闹。 “那我不同意,”张叙说“我的条件是补办婚礼,许薄苏明媒正娶把我迎进他们家,我是他正儿八经的伴侣,但如果你们不同意这个也行,还有第二种做法。”张叙竖起两根手指“依旧补办婚礼,我把许薄苏明媒正娶地迎进张家,让他成为我们张家的一份子。” “你这样就太过分了。”许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极其看不惯张叙的狂妄,说道“你不能仗着薄苏喜欢你就目无尊长” “妈”许薄苏皱眉看着拍桌子的妈,手放在张叙头上摸了摸“谈话就谈话,你这样会吓到他。” 许夫人更气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就因为你护着他他才” “好了。”许霆骁打断她说“我们先听听薄苏的想法。” 许薄苏便说“我们已经领证了,补办个婚礼是应该的,如果您二老不想张罗,我想张家的家长应该挺乐意给我们张罗。” “什么”许夫人并不知道领证这件事,惊讶地捂着嘴“你们已经领证了” 许霆骁只是微愣了一下,然后计上心来“那这样吧,既然已经领证了,就聚集两方的家长一起来谈谈,也听听亲家的意见。” 万一张叙的家长比张叙好对付,那就不是个事了,许先生心想。 “也好。”许薄苏倒是挺赞成,他问张叙“行吗你愿意让他们知道吗” 张叙之前是不愿意的,可是许薄苏的家长明摆着想压他一头,那就见吧“嗯,那我打个电话给我爸” 许薄苏点头“好。” 张叙当着众人的面,拨打张楚南的电话,接听电话的人却是关榆白,她笑着说“叙叙啊,你爸在录音棚,你找他什么事啊” “榆白阿姨。”张叙就问“要录多久” 关榆白“这才刚进去了,估计最快得一两个小时。”又问“怎么了,有急事吗我进去找他去。” 张叙“不用了,其实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哎。”关榆白还是开心的,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你说。” “嗯。”张叙犹豫了片刻“昨天在家做客的许薄苏,您还记得吧” 关榆白“当然记得。” “其实他不是我的朋友,”张叙说“他是我的对象,我们已经领证了,现在对方父母也知道了,希望和我爸见面谈一谈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关榆白确实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哦哦,是这样”天呐,俩孩子一声不吭领证了,现在还被家里知道了,关榆白赶紧说“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去找你爸,你别着急,也不用慌。” “好。”张叙说“谢谢榆白阿姨。” 没挂电话,关榆白直接闯进录音棚,跟张叙他爸商量去了,没等多久张叙听到他爸问“喂叙叙在哪问他们在哪见面” 张叙给了他一个地址“我现在住的地方,你过来吧。” 然后又听到关榆白的声音“阿姨也过来,行吗” 张叙愣了下“好。” 挂了电话,他说“我爸和他媳妇现在过来,两位稍微等一下。”然对许薄苏说“我有点饿,你去做点东西给我吃。” 许薄苏立刻点点头,然后问自己的父母“爸,妈,我做点面条给草莓吃,你们要吃吗” 许霆骁夫妻俩惊呆了,从来不知道儿子竟然还会下厨“那也做点吧。”也快到中午了。 “好。”许薄苏点头,弯腰亲了张叙一口才离开。 “你叫草莓”许爸爸怀疑自己刚才没听错。 “我叫张叙,弓长张,叙述的叙。”张叙说。 “你和薄苏住在一起谁做家务”许夫人心里有种不祥预感地问。 “他做。”张叙说。 “那你做什么”许夫人瞪眼。 “我吃饭啊。”张叙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许薄苏早上泡好的果茶“我又不会做饭。” “你父母从事什么职业”许先生问的问题比许夫人有意义多了。 “我爸是搞音乐的,单亲家庭妈妈不知道。”张叙撑着下巴说“不过他最近结婚了,媳妇是卖珠宝的。” “”都不是什么正当职业。 张大明星关大小姐我t谢谢你的介绍。 “那你现在是工作还是读书”许先生又问。 “读书啊。”张叙一五一十告知“k大,开学大四。” “二十一岁”算算应该是。 “二十岁。”张叙回答。 夫妻俩都沉默了一下,才问“和薄苏是怎么认识的” 张叙喝了口茶,说“酒吧蹦迪认识的,我俩都喝多了,一见钟情,第二天就去结婚了。” 许家两口子“” 彻底地没话说了。 不靠谱,这段感情说什么都不靠谱。 “薄苏也太胡闹了。”许夫人快要崩溃地揪着手里的纸巾,心里就像被人放了一把火,难受。 过了二十分钟,许薄苏端出来一窝热腾腾的面,记得上次请朋友们也是吃面。 张叙吃得津津有味,他的父母吃的心情复杂。 “慢点吃。”许薄苏拉了张椅子坐在张叙面前,帮他晾起来另外一碗,这样少少地容易吃“要我喂你吗” “咳”张叙差点没噎着,看了眼他“滚。” 许薄苏却笑得甘之如饴,希望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媳妇。 吃完面条,收拾好桌面,张楚南夫妇来了,俊男美女踏入这间小公寓的客厅里,顿时把简陋的客厅衬托得蓬荜生辉。 许家夫妇愣愣地看着新来的两位,每一个都是熟面孔,一个是关家的长女,大名远播的女董事长,一个是家喻户晓的明星。 这就是张叙所谓的搞音乐和卖珠宝 许家夫妇“” 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许先生,许夫人,好久不见了。”关榆白和二人逐一握手,笑着介绍自己的丈夫“这是我丈夫张楚南先生,刚才正在录音呢,听见叙叙说两位来访,我俩立刻就放下工作赶了过来。” “这个”许霆骁看看张叙,又看了看他们“那孩子是你们的孩子”这太惊讶了。 张楚南和他握了下手“张叙是我的孩子,他和许先生的孩子正在来往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上个周末还在我家做客。” 关榆白点头“是的,都见过面。” 许薄苏在一旁静静地泡茶,好了才笑着说“大家坐下喝茶,慢慢聊不着急。”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红茶,只有张叙面前,是一杯牛奶。 张楚南一坐下就瞭望四周“张叙你怎么回事这种破破烂烂的房子谁给你找的” 张叙指着许薄苏“他。” 许薄苏不丢脸,许家夫妇一阵丢脸,因为许薄苏为什么住这种破破烂烂的房子,只有他们清楚。 不过他们想得更多的是,许薄苏和张叙结婚了,也就是差不多等于许氏和关家联姻了 这真的谁都没想到。 “俩孩子领证了,是件好事。”关榆白笑着开口“亲家这次来具体是想商谈什么事情” 许夫人说“自然是补办婚礼的事情。”现在她也想开了,跟关家联姻没什么不好的“另外还有下一代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国外代孕一个孩子,这不过分吧” “妈”许薄苏刚要开口。 张叙哎了一声,打断他“代孕这个事你们跟许薄苏根本商量,我们这边不过问,同样,我们这边的孩子,也归我们管。” 许薄苏顿时憋着脸看张叙,太坏了。 许夫人立刻笑逐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那边要代孕几个孩子,我们也不过问。” “唉”许薄苏叹气,张叙知道他不会代孕孩子的,然而三言两语就把肚子里的宝宝归张家了。 他妈知道会疯掉。 在她说完之后,张叙点头“嗯,一言为定。”然后对许薄苏说“去把我的孕检报告拿出来。” 正在喝水的张楚南“噗” 屋子里的其他人“” “草莓怀孕了,现在一个多月。”许薄苏迎上张楚南的怒目,万分抱歉道“对不起,一开始不知道会怀孕,没做好避孕措施。” 但他还是挨了一拳,因为他岳父大人怒吼“就算不会怀孕,带套是基本常识好吗” “搞屁啊”张叙也怒目看着张楚南“你自己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否则我怎么来的” 如果说张楚南最理亏的事情,就是把这样的张叙带在这个世界上,他瞬间满脸郁闷地坐回去,并且瞪着表情吃惊怪异的许家夫妇“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健健康康漂漂亮亮,长这么大又没吃你家米。” 许薄苏悄悄退场,拿来张叙的孕检报告,珍惜地拿着给大家看几眼。 然而大家都不平静,都是一抢一夺地看,弄得许薄苏面无表情。 这张报告是他孩子第一次跟他们打招呼的证明,他想收藏起来。 终于传阅到了许霆骁手中,他也很激动,这可是亲孙子,但是妻子却在旁边疑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许霆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许夫人想想不对“那我刚才”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叙叙怀了宝宝真是太好了,”关榆白笑容灿烂地拍了下手掌“这孩子是张关两家的宝贝疙瘩,以后定会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成长。” 第39章 许家夫妇俩听明白了关榆白的话,差点没有一倒仰晕了过去,如果这真的是许薄苏的孩子,那怎么能是张关俩家的宝贝疙瘩 “不,亲家。”许霆骁试图力挽狂澜道“既然儿媳妇能生,我们还费那个劲去做什么代孕,自然是专心抚养他俩生的孩子就好了。” “是啊。”张叙指指自己“我们俩人会抚养,不缺钱也不缺爱。”再指指张楚南和关榆白“也不缺爷爷奶奶。” “是的,孩子还有个大伯。”关榆白骄傲地说起自己的儿子“我家长子以洵,也是蛮喜欢小孩的。” 许夫人呆滞地坐在那,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错过了一个姓许的乖孙。 而且当着众目睽睽,她连反口耍赖的机会都没得。 许霆骁对妻子又好气又挺心疼,但这也不能全怪对方,他刚才也没有出声阻止就是了。 毕竟任谁也没想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完全是男孩子的人,竟然能怀孕。 “薄苏”许夫人看着儿子,希望他说句话。 许薄苏挺无奈的,难道都这时候,他妈还以为他有话语权吗 但怎么说也是亲妈,只能不忍心地移开眼睛不看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楚南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孙子了,一时也挺高兴的“张叙不要我的财产,到时候我就给你儿子。” “啧。”张叙一脸不在乎,但也没说什么。 “唉。”许霆骁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再作筹谋“第一个孩子,冠上张姓也无可厚非,若还生第二个孩子,总要有一个在薄苏的名下。”说着看着儿子。 “那是以后的事。”张叙面无表情“如果他表现不好,我为什么要给他生俩个” 这里所指的他怎么听都不一定是指许薄苏。 “没错,生不生俩个还是以后再说吧,生孩子那么辛苦,咱们做女人的都知道。”关榆白叹了声,心情却是舒坦的,她一直挺遗憾和张楚南之间没有孩子,现在迎来了新生命,倒是冲散了这份遗憾。 “我没意见。”许薄苏无视父亲的暗示,敬业地充当应声虫。 许薄苏的第一个孩子冠张姓的事尘埃落定,许家夫妇俩跟输了半壁江山似的,二人都难受得胸疼。 但是许先生还能怎么办,又不能怪妻子猪队友,也不能怪许薄苏不出声,他只能郁闷地接受这个结果。 甚至也不能怪张叙,毕竟是他们算计在先。 顶着这么两张郁闷的脸,继续商量别的事情。 不过在后来的商量中也慢慢看开了,只要是许薄苏的孩子,姓张就姓张,反正不是姓关就行。 张楚南就张叙这么一个孩子,这么一看局面还是好的。 “依我看呢,叙叙现在不宜劳累,婚礼的事情可以延后。”关榆白思路清晰地给出建议“等宝宝落地,叙叙的状态也好了,再慢慢张罗婚礼也不迟。” 提到学业的事情,众人七嘴八舌,各有意见。 张叙说“还有一个学期,我应该能上完。” “我不放心。”许薄苏忧心忡忡“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看着你。” 大家也都是这么觉得“是啊,学什么时候都能上。”而且他们觉得,张叙就算拿到毕业证,以后也不靠这张毕业证吃饭。 一屋子的人都提议休学,张叙小胳膊小腿地拗不过。 “行。”休学就休学。 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再就是住所的问题。”许夫人刚才被打击懵了,现在好歹缓了过来,挺积极地说“薄苏,你和你媳妇就不要住这里了吧,不如般回家去,我们两个一起照顾你媳妇。” “那还是不要了。”张叙拒绝。 惨遭拒绝的许夫人,幽怨地看着自己老公,那不然呢,她也不敢对张叙不满。 “你婆婆照顾人还是挺有一手的,”许霆骁打起了感情牌“家里的老太太她就照顾得很好,说起老太太,薄苏走了这么久,她可想了,唉,虽然不想接受,但她能看着你们的日子也不多了。” 一直安静的许薄苏,听见老太太才有了些反应,用手指捏捏张叙的手“我们去看奶奶,住着不习惯就回来。” 张叙点点头,因为他知道许薄苏开这个口,就表示深思熟虑,不得不做。 “这样也好。”关榆白便提醒了一声“怀孕初期切忌心情不佳,叙叙可要每天开开心心,凡事别往心里去。” 许夫人哪里不知道关榆白在敲打她,强笑着说了句“家里人口简单,也没什么繁琐的规矩,薄苏媳妇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不必管我们。” 关榆白笑吟吟“那就好。” 谈到这里几乎谈妥了,行程比较紧张的张楚南夫妇就先走了,约好有空再去许家登门。 许家夫妇留下,许夫人自告奋勇地和儿子一起收拾行李。 许霆骁和张叙在客厅大眼瞪小眼,一个想跟小年轻聊几句,一个不想跟老古董搞思想碰撞。 许薄苏好笑地发现这个现象“爸,你们隔着三个年代,就别尬聊了,您那些道理,对他不适用。” 许爸爸尴尬,低头喝茶。 小张我行我素,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怀宝宝了,少用手机,累眼睛。”许薄苏温声说了句,把张叙的手机放到一边“再等会,马上收拾好了。” “嗯。”张叙等着。 下午五点左右,到的许家。 回到自家地盘,许夫人满心都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忙活,总之整个人也自信了,有条不紊地安排各种事情。 心情是兴奋的,以前肖想了很久的照顾怀孕儿媳妇的场景,如愿以偿地到来。 什么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部搞起来。 家里要改变的地方,通通改变一下,杜绝一切可疑危险。 上下的帮佣园丁厨房等等,全部聚集起来,开个会。 “楼下怎么回事”照顾老太太的柳姨,发现家里突然间热闹起来,就从房间走出来,站在栏杆上看。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陌生的身影,这群人中,还有她所熟悉的大少爷许薄苏。 一看到许薄苏,柳姨就想起来了,心里头倍感意外。 怎么连夫人也这么殷勤,太奇怪了。 “薄苏的房间在三楼,这是不是太高了点”许夫人踩在铺了地毯的宽敞楼梯上,频频回头说话“要不咱们在家里安装一个电梯” 年轻小两口还没说话,许先生点头“这个可以安排。” 许夫人立刻笑了。 一群人眼巴巴地跟着上三楼,张叙就挺服他们的,有点累地坐在许薄苏的床上道“我睡一觉。” “那我们下去了,不打扰你休息。”许先生冲妻子使了个眼色“我们去看看老太太。” 许夫人点头,看儿子“你抽空去跟老太太打声招呼,让她知道你回来了。” “嗯。”许薄苏点头。 “那我和你爸下楼去了,你好好休息。”许夫人喊了一声“草莓。” 张叙嘴角抽搐,这个称呼从别人嘴里喊出来就很尴尬好吧 “我妈喜欢跟风凑热闹,我会说她的。”许薄苏关上门,隔绝了一切喧闹,过来搂住凌乱中的张叙“草莓,我现在好开心啊。” 张叙“哦。” “这就是娶老婆的感觉吗”许薄苏笑了笑,摸摸张叙的背“你会不会觉得家里太热闹了不适应” 张叙摇摇头,嘴张了半天“你知道的吧我小时候身边只有保姆。” 许薄苏立刻亲了亲他。 “都不知道家里热热闹闹是什么感觉。”张叙自嘲地笑“所以总是追着张楚南问,你知不知道错哪里了” “那都是过去了。”许薄苏抱起他,抱到自己腿上,用宽厚的胸膛包围他“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感到寂寞。” “什么意思”张叙靠着他,手指缠在一起“你是说,你不去实验室了” 许薄苏摇头“还要去几天,项目快完了,不好放老李鸽子。” 也是,他已经放了一回。 “那以后呢”张叙好奇“你要回家继承家业吗大少爷” “看情况,那太忙了。”许薄苏理直气壮地说“我想多点时间陪你。” 张叙就没有说话了,生活一瞬间天翻地覆,有点让人回不过神来。 然而似乎每个人都会去经历,去适应这种人生大事。 “算了,快去看你奶奶。”胡思乱想了一下,张叙推推一直在玩他手指的男人“你这么久没回家,好好跟人说两句。” “嗯,”许薄苏点头“她有老年痴呆,已经不太清醒了,但还记得我。” “那更要去了。”张叙催促。 有爷爷奶奶是什么感觉,他都没试过就这么突然想到,那张楚南也挺不幸福的。 “唉。”张叙叹了口气。 许薄苏已经出了门,下楼去奶奶的房间,他爸妈还在那,看见他让出位置,跟老太太说“薄苏回来了。” 老太太挺激动的,握着许薄苏的手“媳妇” “奶奶。”许薄苏喊了声,在老人家面前蹲下“媳妇在楼上,等他休息好了过来看您。” “好。”老太太点头,身上干干净净,精神状态也蛮好的。 许薄苏待这里陪伴了不久,返回三楼。 他妈在门口“要不你问问你媳妇饿不饿厨房做了吃的。” “行。”许薄苏没走,看着自己的妈,笑了,伸手抱了过去“妈,恭喜您当奶奶了。” 许夫人一愣,又一嗔,心说你还好意思恭喜,有孩子的事早说就真的当奶奶了“也恭喜你当爸爸。”不过还是很开心,再怎么说这个局面比想象中要好多了。 只恨当时没发挥好。 再来一次肯定不止这样。 “行了。”许夫人偷偷抹了下眼睛“上去吧,我给你姐说一声,让她回来看看。” “嗯。”许薄苏要走。 “等下。”许夫人又拉住他,神情凝重地叮嘱“怀孕的消息先别说出去,小孩子渺小,三个月以后再说知道吗” 许薄苏无语“您怎么就突然迷信起来了” “反正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许夫人叮嘱,转身下楼去“好了,我很忙,我要给大家开个会。” 许薄苏“” 不过看他妈活力四射的样子也挺好的,总比两个多月前家里四分五裂的场面好。 所以要感谢张草莓,以一己之力,把这么多人团结起来。 许薄苏上去的时候,张叙还没睡着,看见他又来了“这么快” “饿不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都笑了起来。 “不饿。”张叙坐起来,还跟以前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路,方向是洗手间“别跟着我,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残废。” “那我不是紧张吗”许薄苏没有听他的,仔细跟在后面,自从草莓怀孕后,洗手间在许薄苏看来就是高危地段,不能不防。 “接下来你妈不会给我吃乱七八糟的补品吧”张叙一边放水,一边担心。 “会的。”许薄苏不假思索,笑着说“但应该不是乱七八糟的,你不想吃可以拒绝,反正她也不敢真的欺负你。” “那倒是。”张叙点头“看着挺张牙舞爪的,一点实际的利益都占不到。”战斗力太次了。 许薄苏心想,要是被他妈知道张叙这么吐槽她,得气上三天三夜。 被张叙吐槽的许夫人,正在大厅里开会,就连柳姨也推着老太太出来围观。 只见许夫人穿着一身花团锦簇的绸缎改良旗袍,站在大伙面前满面春风“今天薄苏回来了,想必大家刚才也看到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媳妇,慢慢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张叙和许薄苏,这会儿也站在搂上,听见这把声音驻足俯视。 “当然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希望大家谨记。”许夫人清了清嗓子,严肃开口“薄苏的媳妇怀孕了,目前才一个多月,因此接下来的饮食起居,必然要比以前更小心周到。” 众人愣住,反应过来争相恭喜许夫人“恭喜夫人,喜得金孙。” 许夫人感觉又甜又虐,金孙是金孙没错了“谢谢大家,这个月的月薪给各位涨30。” 又是一波掌声,但是被许夫人板着脸说了“以后家里避免喧闹,不能吵到我儿媳妇。” “可是夫人”柳姨激动过后,却陷入了凌乱,会后小声问许夫人“大少爷的媳妇那是个男孩。” 许夫人白她一眼“别问,问就是老天赏赐。” 第40章 站在上头围观的张叙,表情扭曲,死活迈不开下楼的脚步“你妈这样搞也太尴尬了吧叫我怎么在你们家住下去” 许薄苏也挺尴尬的,跟媳妇吐槽“我从小就过这种日子。” “那你挺辛苦的。”张叙可怜了他一眼。 “没事,走吧。”许薄苏摆出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低声细语地拥着张叙下楼。 几乎是他们站在楼梯上的一刻,就成为无数双眼睛的焦点。 许夫人顺着大家的反应回头,看到两个相貌登对的男生走下来,一个高挑俊逸,一个纤瘦白净,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那就是薄苏的媳妇了,”她跟众人说“好了,准备开饭吧。” 大厅里人群散去,张叙松了口气,跟许薄苏小声说“幸好不用我来个自我介绍什么的。” 许薄苏一下子乐了出来“我估计她想,这边吧。”他揽着张叙的肩膀,直接带到吃饭的餐厅。 张叙四处看看“你家挺豪华的。”他打趣“之前住那么破的房子,为难你了。” “还好吧。”许薄苏拉出一张椅子,满脸微笑“坐,房子住得开不开心,那要看跟谁一起住。” “嘴真甜。”张叙看了他一眼。 许薄苏只是笑,拉开椅子在张叙身边坐下,发现距离太远,又起来拉近了一点。 于是两张椅子就靠在一起了,变成一张双人椅子,坐得很近,腿贴着腿。 “你就这点”张叙看许薄苏他爸来了,压低声音“出息。” 许薄苏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完了招呼父亲“爸。” 张叙就挺纠结的,按理说大家也谈拢了,不再是敌人关系,小声说“那我该叫什么” “叔叔吧。”许薄苏说“还没办婚礼,还没给改口费,这声爸我们先不喊。” 声音大的整个餐厅都能听见。 “臭小子。”许霆骁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高兴的,忙看着张叙“虽然薄苏说得对,但是先后顺序可以换一换不是吗我们可以先收红包再办婚礼。” 于是张叙嘴里叔叔两个字又咽了回去,因为许薄苏爸转身走了,去拿红包。 “你爸性子真急。”张叙目瞪口呆。 “我妈才叫急。”许薄苏笑说。 果然,没一会儿许夫人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风风火火地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帮佣阿姨,端着托盘。 斟媳妇茶改口这个事,在餐厅进行本来不适合,但是张叙怀孕了,走来走去不适合。 许夫人“就在这里来吧,老公,快过来坐。”她摆好两张椅子,招呼许霆骁。 张叙“” 这个一切从简甚合他的心意。 许薄苏在一旁看父母张罗,脸上的笑容没有断过,一会儿看看爸妈,一会儿看看压力山大的媳妇。 就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生赢家。 一下子什么都有。 媳妇孩子,家庭美满。 要是他姐在这就更好了。 许夫人“好了,可以开始录像了。”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满面笑容地等着。 张叙后知后觉地知道,附近站着一个负责录像的人,靠。 疑惑的眼神看着许薄苏,这个有什么好录的 许薄苏轻轻点头,回了个尴尬又不失安抚的笑容。 “好吧”张叙喃喃。 许薄苏松开张叙的手,拿起托盘上那只精致的茶壶,摸摸不烫才小心交给他。 “谢谢。”张叙接过茶壶,心里真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只能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先倒茶准没错。 倒好茶,所有人的目光都暗含着期待。 张叙站起来,双手端起一杯,送到许薄苏他爸手上。 对方笑眯眯地接了,端庄稳重地喝完,把杯子还给张叙。 然后把红包双手给张叙。 “接的时候说谢谢爸爸。”那口子在身边小声提醒。 张叙差点没笑出来,忍得很辛苦,低头接过红包,憋了句“谢谢爸。” “乖。”许霆骁说。 隔壁许夫人,等得迫不及待,有点嫌弃老伴动作太慢了,递个红包仿佛过了一个世界,一小杯茶居然好意思分三口。 张叙拿着红包,转交给许薄苏拿着,然后再去端第二杯茶,弯腰送到许夫人那儿去。 “哎,站着就好了。”许夫人伸长手接的,这样张叙就不用弯得太厉害。 小杯子一杯茶,许夫人两口喝完,递杯子,递红包。 “谢谢妈。”张叙起轻车熟路地走完这个流程。 吃完饭,关榆白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许家感觉怎么样 张叙不藏事,把媳妇茶的事给说了。 关榆白“你真是个笨孩子,没办婚礼就喊叔叔阿姨行了。” 张叙哪里懂,估计许薄苏的父母是希望小草莓出生的时候他们名正言顺地当爷爷奶奶。 “那就这样吧。”关榆白也是这么想的“挑个时间我和你爸,带上你洵哥去看你。你呀,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告诉我们,别委屈自己。” 张叙点点头,想起是电话,嗓子眼堵堵地嗯了声“谢谢榆白阿姨。” 又说了会儿,才挂了。 许薄苏打开门进来,带着一股鼻子灵的人一下子就能闻到的味道。 来了,喝不完的炖品来了,张叙心想,无语地看着来人。 许薄苏也一脸尴尬,但是张叙太瘦了,还在抽条的年纪,很容易营养跟不上,他被他妈说服了“草莓,稍微喝点” 张叙捂着胸口,看向别处。 “烈酒这么难喝你都喝了,”许薄苏一嘴歪理地走了过来“这个味道也还好,我帮你喝一点。” 张叙说“是补的” 许薄苏点头“是补的。” “那你受得了吗”张叙瞥着他子子孙孙栖息的地方,冷酷无情“出事了我可不管。” “你想管”许薄苏苦笑“我也不敢让你管。” 炖品放在床头柜上,一个典雅大方的床头柜,以前只放过许大少爷的书本什么的,现在用来放补身体的炖品。 许薄苏打开炖盅的盖子,拿起瓷质的小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一下,有肉,但是估计张叙不吃,就舀了汤,吹凉送到张叙嘴里去。 “什么”张叙看着浅褐色的汤,闻了闻,才张嘴喝“你打定主意要一直这么喂我吗” “嗯。”许薄苏笑得温温柔柔的,点点头,又舀了一勺,自己低头喝了一点,味道香香的“不难喝。” 但也不敢多喝,万一真的很补,他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开心得像个傻子一样。”张叙嘀咕,却没有拒绝许薄苏一勺一勺喂过来的汤,虽然他在想,真的有用吗 也许还不如多吃两碗饭。 “嗯。”许薄苏心想,可不就是个傻子嘛。 打从知道张草莓怀孕了,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好像一下子安心了,但是又有另一种担心涌上心头。 都是乱七八糟的担心,要么是怕照顾不好张叙,要么是怕自己不会当爸爸。 虽然知道那些都还早。 早着呢。 “人生真奇妙。”许薄苏笑着说。 “是的。”张叙咂咂嘴,接过许薄苏给的纸巾擦了一下“退下吧,朕要就寝了。” “嗯。” 把东西拿下去,许薄苏一会儿又上来了。 张叙喝了点清水,已经躺下了。 许薄苏“第一次在我家过夜,还习惯吗”他凑到张叙身边,笑眯眯看着张叙。 张叙“不是你说住什么房子无所谓吗只要身边的人对了就行了。” 刚说完,许薄苏的嘴唇就印了上来,两个人纯情贴着嘴唇,一动不动。 眼睛看着彼此,眉目含情。 “草莓晚安。”过了很久,许薄苏才抱着张叙,心满意足地说了句。 “菠萝晚安。”张叙说。 第二天早,许薄苏还要去上班,但是他真不想去,守在床边看他草莓的睡颜,想打声招呼再走。 但是又不想弄醒睡得正香的宝贝。 “再见。”他只好轻叹一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所以张叙醒来的时候,许薄苏已经走了,剩下他自己留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待着。 其实也还好,都是认识的人。 吃完饭就回屋里,或者往外面走走哦不,这个不行,许薄苏的妈说,头三个月尽量躺着。 但是不要玩手机什么的,所以在这边的生活跟以前感觉也没差。 除了中午的电话短信会更多,更黏人,要不是他说困了都不会挂。 两天后见了许薄苏的姐姐,果然是个非常时尚漂亮的女孩子。 要不是身上的气场,还真看不出来有三十多岁了。 在第五天的时候,许薄苏辞去了实验室的工作,先回家当奶爸。 回归家庭第一天,张楚南夫妇和继子关以洵一起来访。 客厅里和乐融融,都在说话。 两个年龄相当的年轻人,又没能逃过被比较的命运。 当被问及什么时候结婚,关以洵跟许薄苏说“从小到大,你就什么都压我一头,现在结婚生子也比我早,娶的还是我弟弟” “你可以争取一下退休比我早。”许薄苏笑笑道。 第41章 这种热闹的家庭聚会,张叙还真不喜欢,就跟被围观的猴似的,人人都关注着你,尽心尽力地爱护着你。 甩脸子出去透透气,还被张楚南跟着出来教训嘲笑“你不是说没人管你吗这回五六七八个都管着你,高兴了吧” 张叙什么都没说,只是朝里头喊了一嗓子“榆白阿姨,我爸抽烟” 一会儿就听到里面关榆白吼“南哥你要死了,在叙叙面前抽烟” “小兔崽子。”张楚南骂了句,才跟媳妇解释“他涮我呢”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谁都知道张叙跟他爸不对付。 但是也都知道,张叙最亲的还是他爸。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也不能叫最亲吧,”大家都走了,张叙和许菠萝谈到这件事,哂笑“只能说感情最复杂。” “那你跟谁最亲”许薄苏说。 “你你你,”张叙说“菠萝草莓oveoveove” “噗”许薄苏弯着腰笑半天“你太会了。” 九月了,张叙的学校马上要开学,寝室的三人小群日渐热闹。 老牛从国家地图最边境的地方赶过来,四眼也结束了两个月的暑假工生涯。 张叙「我不去报到了,大四休学一年。」 老牛「你怎么回事叙哥」 四眼「」 张叙「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结婚了,怀孕了,情况怎么特殊,不方便上学。」 老牛「卧槽,你也太突然了吧」 四眼「太突然加一,是胎像不稳吗那确实要照顾着点。」 老牛「是的是的,小心为上。」 他们都知道张叙家没人,一个爸也不靠谱,如果真突然结婚怀孕了,除了张叙还真没人能照顾他媳妇。 张叙叹气,知道他们误会了,但是也不好解释。 「行,等我办婚礼的时候邀请你们。」 老牛四眼「一定去」 办休学,许薄苏说自己去,张叙要跟着,父母不让,大太阳地出去干啥呢 走一圈折腾一身汗。 张叙不说什么,就看着许薄苏。 “他粘我。”许薄苏说,搂着张叙亲了一口“也好久没出门了,我带他出去走走吧,没事的。” 出了门,张叙扒拉着许薄苏,咬了一口。 人家一声不吭,任由他撒泼。 按理说,k大那么大,学生那么多,有些人如果不是刻意地去联系,是见不到的。 可是人生总是充满戏剧性。 张叙怎么也没想到,他和许薄苏去完洗手间,牵着手在走过一条走廊的时候,会和前男友于舒扬狭路相逢。 挺尴尬的,因为对方一眼就看到他了,还露出类似避嫌的目光,一下子移开了眼睛。 是因为旁边的女孩子吧 张叙啧了声,也没有干点什么的念头,就很平常地走过去,可是许薄苏操作很骚,经过人家的时候说了句“那个字母印花灰色t恤的人,不是上次在gay吧跟你吵架的男的吗” 张叙笑死,还他妈的字母印花灰色t恤,回头一看,那妹子还真盯着于舒扬的衣服看。 “你好骚啊。”张叙笑得险些呛到。 “慢点。”许薄苏拍拍他的背“谁让我嫉妒他呢。” “有什么好嫉妒”张叙费解。 “他是你的初恋。”许薄苏叹了口气。 “也不算吧,”张叙握着许薄苏的手,放嘴边亲了一下“跟你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恋爱。” 许薄苏一下子就笑了,甜甜蜜蜜地说了句“我真好哄。” “这倒是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张叙说“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每天都充满正能量。 慢慢地把他也传染了,变得积极乐观,不再钻牛角尖。 下午回家刚坐下,许薄苏的妈说厨房煲好了汤,他们娘俩陪张叙一起喝点。 是挺饿的,张叙咕咚咕咚喝下去两大口,然后一股海味涌上来,他脸都绿了,立刻捂着嘴找地方吐。 “别别别,就吐着这儿。”许薄苏把桌面上装零食的小盆子拿给媳妇吐。 乱七八糟地吐完一通,张叙有气无力地问吓坏了的许夫人“汤里放了啥” 许夫人弱弱道“就放了点海参。”她当初怀孕的时候吃这个都没反应,怎知张叙这么敏感“那以后不放海味” 许薄苏给张叙递清水,又帮忙擦了擦嘴,心疼地说“上次我给你做过鱼汤,你不是没吐吗” “那是多久的事了”张叙都快记不清了“哎,吐完好饿。” 五分钟后桌上摆满了吃的,张叙吃了一顿,晚上还吃一顿。 许夫人跟儿子说“我怎么觉得小叙出去一趟食欲变好了”自从被许薄苏说了,她开始喊张叙做小叙。 “因为高兴吧” 三天后发现不是,张叙的食欲好不好跟出不出去没关系,他这是开始长肉了。 宝宝三个月的时候小瘦腰上贴膘了,许薄苏陪他萧闻医生那里检查,问了问饮食起居,萧闻“你这么吃营养过剩” “等等,”张叙打断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录给许薄苏的妈听。” 一天五顿把他当猪喂。 许薄苏笑得不行,因为他草莓说到做到,把萧医生的话放群里,让都听听。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孕中期检查一切正常,宝宝是个健康的宝宝,这个消息才是家长们关注的重点。 许薄苏预言道“我妈的手机有得忙了。” “嗯”张叙不解。 许薄苏一脸严肃地说“五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都有可能给她找出来,被迫接受她有孙子的好消息。” “正常操作。”张叙表示理解。 “这样啊”许薄苏笑了,赶紧把手机拿出来“那我通知一下陆凯他们。” 张叙“”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马上又会被人围观。 陆凯和沈飞卿都惊呆了,凭什么呀 大家都是优秀男青年。 “我决定收回我之前对你的怜悯,”陆凯在电话里说“你什么都没损失还白赚了媳妇跟孩子,我一个单身狗拿头去可怜你” “是的,”许薄苏说“我妈已经打电话给陆阿姨了,你这两天回家小心点。” 陆凯有一百句脏话想说。 “那我们去看看张叙吧,”沈飞卿笑笑“怎么说我和陆凯也是你们的半个媒人。” 于是张叙又被围观了一回。 这次之后再有人来看他,全都拒绝了。 “我又不是猴,”张叙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把出现抽筋状况的脚搁在垫脚凳上,伸手捶了捶“靠,这腿真的难受。” “又抽筋了”许薄苏坐过来,挽起袖子给他捏“看吧,你昨晚还让我滚,没有我你腿抽筋了都没人给你捏。” 张叙抱着果篮吃葡萄,闻言白了一眼“再说吐你葡萄皮。” 是的,他昨晚叫许薄苏滚了。 原因不记得了,反正就是鸡毛蒜皮的事,谁care呢。 腿抽筋是缺钙了,补钙说得容易,张叙把补钙的食物当饭吃,也还是抽。 每次难受的时候把许薄苏弄醒,对方负责让他放松入睡,如果一直不舒服,简单啊,那就大家一起别睡觉。 抽筋还是好的,怀孕之后身体会有什么变化,大家基本都知道,浮肿,身材变形,五脏六腑被挤压,可怕。 自从张叙的脚开始浮肿之后,许薄苏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生第二个,一个就够了。” 对他妈也是怎么说。 张叙就不说话,虽然知道许爸许妈肯定特郁闷,但是谁管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现在连溜达都不方便的小张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老子想卸货。 明年四月快来吧,预产期四月初。 水群是待产小张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但是每天只能水个把小时,今天在学校群里吃了个自己的瓜。 k大的学长们好开放啊,公然手拉手 张叙点进去,总觉得那张手拉手的背影图很眼熟,赫然是他和许薄苏去k大办休学的时候被拍的。 别说,还拍得挺好看。 跟楼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拍得挺好看的啊求正面”诸如此类的留言十条里面占了七条。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张叙不敢置信,又看了很多评论,没有骂他们死同性恋的,只有求正面的。 “这个身高这个身材好配啊” “真挺好看的,就是怕背影杀手。” “是的,所以我还是不求正面了,磕个背影就好了。” 张叙很久没有上贴吧了,为了回复这楼,他费劲下载了客户端,好容易登录上去“不是背影杀手,是两个大帅比。” “你在看什么”许薄苏挺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看,无语“你好无聊啊,草莓。” 张叙翻白眼“你现在才知道怀孕人士有多无聊吗”无聊到都吃起了自己的瓜。 第42章 被控诉的陪孕人士,臭不要脸地凑过了去索吻“我这不是还陪着你吗” 许薄苏每天的日子也是跟张叙一样,甚至张叙吃什么他也吃上两口。 要不是坚持每天运动一下,也跟张叙一样胖。 说到这个,张叙捏捏男人的手臂肌肉“作为一个已婚人士,你有必要每天锻炼吗” 许薄苏说“还不是为了你。” “放屁。”自己骚还怪别人,张叙冷笑,留恋地看一眼自己尚未变形的身材,继续爬楼。 日子一晃,天气变凉。 不管时间过得多慢,它总会过去的。 张叙在许家的第一个年,过得挺热闹,就是怎么说呢,一切跟过年有关的娱乐活动,都与他无关,除了打麻将,站着还是可以打几局的。 这个局就厉害了,一桌子娱乐记者们想见都见不着的人。 大明星张楚南,国际超模许如清,还有个商界风云人物。 这是上场的,还有场外围观出谋划策的主要是聚集在张叙那一边。 “行了,我不打了。”一个位置空出来,张叙直接对许夫人说“妈你来打。” 许夫人高兴得尾巴都翘天上了,觉得这些天没白疼张叙。 要不张叙怎么谁都不喊,就喊她上位了呢。 “哎,妈赢了钱分你一半。” 其实只是刚好她在旁边,张叙一回头就看到她了,还挺会自我攻略。 “累了”许薄苏扶了他一把,让他小心脚下“在这看还是上去休息” “都不想。”张叙迈着企鹅式的步伐,看他说“我想玩烟花。” 好在周围没人听见,许薄苏摇摇头“不玩。” 出去看还行,自己玩就算了。 张叙是真的想玩。 许薄苏拗不过,给他搞了两根仙女棒,带到院子里,两个人傻兮兮地摸黑点了。 “操,”张叙看着那小东西闪闪发光,唏嘘“这是我玩过最迷你的烟花。” 许薄苏负责放风。 “放心吧,都在打麻将呢。”张叙说。 “春节快乐,草莓。”许薄苏笑眯眯,凑近张叙的嘴角,把自己的唇印上去“爱你爱你。” 张叙也回亲了他一口“老子也爱你爱你。” “你说明年的春节会怎么样”许薄苏揽着张叙的肩膀,两个人脑袋靠在一起,望着远方的夜空“小草莓那会儿会喊爸爸了吗” 张叙“没文化就多读书。” 一岁都不到,喊个屁的爸爸。 年初十的时候,又到了张叙产检的日子,家里人就跟凑热闹似的,都囔着去。 “正好让他们听听医生的话,”张叙和许薄苏坐在一起,小声说“怀孕并不是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有些人怀孕还上班呢。” “也是爱你。”许薄苏小声回他“别钻牛角尖,觉得有孩子存在才爱你,跟你相处过就会知道,你多么可爱。” 张叙一副受不了地说“别动不动就尬甜。” “是天然甜。”许薄苏笑笑道。 双手一直都是十指紧扣的,就像怕谁丢了一样。 许薄苏比较怕一点吧,张叙觉得自己还好,从来没有去纠结过许薄苏爱他有多深,会不会一直爱他。 因为那没有意义,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没什么好纠结的,珍惜当下拥有的就是赚了。 从懵懵懂懂到真正认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张叙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觉得自己挺牛逼。 许薄苏对他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好,完全看不出来当初是这么儿戏地在一起的。 有时候张叙无聊想想,如果哪天自己变心了,把小草莓给许薄苏,然后自己出去快乐,许薄苏会不会哭 “想什么”发呆得久一点,对方就凑过来亲亲他,说说话,满眼的温柔和关心。 “想你。”张叙也不吝啬让人家开心一下。 许薄苏如他所料笑弯了眼睛“虽然知道你只是随口一说。” “那你挺聪明。”张叙表扬了一句。 这是倒数第二次产检,还有两个月小草莓要落地,大家都挺心急。 许夫人准备了很多婴儿用品和小衣服,临了关榆白也送了一些,十个宝宝都够用了。 婴儿房也准备好了。 因为无论如何都是剖腹产,在预产期前几天就住院了,按照医生的话,自己挑一个日期。 张叙提了一句“我觉得愚人节挺好的。”顿时受到多方关注。 最后一致决定,顺其自然,哪天肚子疼了就生。 4月1号静悄悄地过去,张叙一点生的动静都没有,来陪伴的许夫人小声说“别撞上4月5号啊,3号6号也不错啊” 然后3号4号,安静地过去。 已经超过预产期了,就。 “不着急,我们慢慢等。”许薄苏一直是在医院陪着的,比谁都淡定,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张叙,该干嘛干嘛。 张叙还真有点急,他也不希望孩子5号出生,会留下让人说闲话的机会。 5号那天他饭都不吃了,就怕肚子突然有动静。 过了零点的时候,娘俩松了一口气,互相在群里恭喜,逗笑了全家。 可是6号也没生,愁死了。 “我莫非怀了和哪吒”张叙天天摸肚子,严肃地说“7号再没动静就剖了。” 许薄苏笑着说“别吓唬孩子。” 7号晚上八点,张叙突然捶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肚子痛。” 许薄苏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赶紧按铃再问“很痛吗” “嗯”张叙猛点头,臭孩子一来就是大动静啊,裤子床单什么的估计一片红 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抽气“我不就是恐吓了你一句嘛” 送手术室的时候,许薄苏被那些猩红的颜色吓得不轻,脸色都有点白,因为生产风险还是大,万一 手机在响,他接起来,许夫人说“小叙睡着了,怎么没回消息” 许薄苏“马上进手术室。” 许夫人“。。。。” 等他们全来到医院,许薄苏在里面陪着呢,打了麻醉药,张叙也不疼了,被许薄苏握着手,不时跟他说话,亲亲他。 医生打趣“现在不难受,过后才难受呢。” 张叙心想,医生你别吓我。 “什么感觉”许薄苏总是怕他疼,因为做手术的场面实在血腥。 “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肚子被拉扯,不痛。”张叙说。 这人心也太大了,许薄苏心疼得亲了亲张叙的手指,心揪成一团。 因为张叙表现得越轻松越无所谓,他就越内疚,越心疼。 “你家的四角吞金兽马上要出生了,你别拉着个脸行吗”张叙抽出手,捏住许薄苏的脸“不许皱眉,给我笑。” 许薄苏挺倔强地说“一会儿再笑。” 张叙看着他,又捏了捏脸,就闭上眼睛。 真的感觉不到痛,听见小孩的哭声,脑子里还是非常没有真实感的,但是被医生抱起来的光屁屁肉团子告诉他,四脚吞金兽是真的出生了。 声音非常的洪亮,小脚动了动去,还能看到不和谐画面。 “没啥悬念,是个男孩子。”张叙语气轻松,但其实松了一口气。 许薄苏抱着他的脑袋,亲了又亲“这不是早就知道吗,你要是想要个闺女,咱们以后再想办法。” “我是生不出来了。”张叙点头。 宝贝声音真洪亮,守在手术室门口的爷爷奶奶都听到了。 挺想进来的,但是医生还没开门。 上过秤的肉团子,用襁褓裹好送了过来,两个爸爸第一反应就是说了句“丑。” 两个大帅比就生出这猴子 但还是非常稀罕地抱着,傻兮兮地瞅着。 想伸手摸一摸又不敢,怕小草莓的皮肤太脆弱了。 张叙还要缝合伤口,看了一会儿就催许薄苏“抱出去,冲点奶喂他。” 许薄苏没舍得走“不着急,再等等。” 而且小草莓也没哭,在他怀里挺乖的。 “你在这守着我也没用啊。”张叙却怕他饿了,焦虑“那么小一团东西你不喂他能行吗” “那我把他抱出去,给爸妈他们先照顾着。”许薄苏说着,小心翼翼站起来“我很快回来。” 张叙想说,你亲自照顾得了,但是想想,许薄苏应该不愿意。 门外,爸妈都在呢,一开门看到儿子怀里抱了个粉粉的襁褓,眼睛都红了,高兴的。 “小叙怎么样”许夫人伸手去抱,嘴里问着张叙。 “是在缝合伤口吧”许爸爸猜。 “是的,担心小草莓饿了。”许薄苏说,把儿子交给母亲“您抱他回病房,冲点奶喝,我回去陪他。” “哦哦,小草莓是”虽然早已经知道了。 “男的,健康。”许薄苏说“7斤2两重呢,我回去了。” 笑笑看一眼襁褓的通红小脸,他转身回去。 许家夫妇抱着孙儿看来看去,稀罕得不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返回了病房。 “虽然说吃母乳好,”许夫人说“但是现在的很多小孩也没吃母乳,吃奶粉也一样能健康成长的。” “嗯。”这个不强求。 小草莓都在病房吃饱睡着了,张叙才被送回来,麻醉效果还没过,浑身其实挺难受的。 想尿尿又尿不出的那种感觉。 “睡着了,你看看。”许夫人把小草莓放在张叙脸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柔到不可思议的笑容。 许薄苏摸摸张叙的头发,今天一直挺沉默的,他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抱歉。 其实心里除了抱歉以外,更多是感恩。 张叙给他这么好的感情和小草莓。 扭头看了看小草莓,张叙说“许薄苏小时候是不是长这样” 许爸爸笑眯眯点头,非常专业“你看这鼻子,的确是像薄苏,一模一样。” 许夫人“是的呢。” 许薄苏看了眼,佩服父母的眼力,因为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眼睛长得像小叙,秀气。” 这回张叙也没看出来,那不就是一条缝吗 突然他说“通知我爸他们了吗” “当然通知了。”许爸爸说“不过现在太晚了,来了也待不了多久,我建议他们白天再来。” “嗯。”是这样,张叙安心地躺着,看着小草莓。 “你也睡会儿好不好”许薄苏低声道。 “睡不着,”张叙扭过头看许薄苏“我觉得好不真实。” 父母都笑了,想到张叙才21岁的年纪,就当爸爸了。 “是的,我也是。”许薄苏缓缓道。 周围的人何尝不是呢,都沉浸在飘飘然的情绪里,只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才有拥有的真实感。 许薄苏一夜没睡,和父母轮流照顾刚出生的小草莓。 虽然也让了两名帮佣过来,但是基本没用上。 第二天一早,病房里面悄悄地又多了两个人,张楚南和他妻子。 张叙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爸了,正抱着他家的小草莓在看。 哎,粉丝看见了还以为这是他的孩子,因为人家长得风流俊俏不显老。 “老爸。”张叙轻轻喊了声。 “醒了”张楚南抬头,过来挨喷“你生的小孩真漂亮,比你小时候漂亮多了。” 张叙心想,那我得多丑。 但是浑身都不舒服啊,没力气喷张楚南了。 “请大家回避一下。”许薄苏看张叙醒了,把人全赶到旁边,拉上病床的帘子,开始照顾张叙解手,刷牙洗脸等等。 “怕不怕我尿你一手”张叙精神挺好地扯淡。 “不怕。”许薄苏笑笑,亲他一下“我愿意一直这样照顾你。” 说着被糊了一巴掌,响儿脆生生的“你这不是咒我吗” 外头的人都是懵的,差点没掀开帘子看看,谁在这节骨眼上动手呢。 后来想想,张叙精神挺好的,嗯,打人的劲儿也可喜。 “不是那个意思,”许薄苏眼神满是缠绵和幸福地看他“跟你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懂吗” “嗯。”张叙忍着身上的难受,咧嘴笑得阳光灿烂“还没跟你说早安呢,早安。” 许薄苏蹭了蹭他“早安,草莓。” 第43章 番外1:陪伴 小草莓出生之初,两个爸爸没怎么沾手,因为张叙是剖的,伤口需要将养,这陪他将养的人,就是许薄苏。 所以小草莓许夫人和家里的阿姨在照顾。 许薄苏偶尔抱过来,白天和张叙两人看一看,外面是彻底没出去了。 都快三个月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除了带张叙去医院复查,有一次甚至小草莓出门,他俩也没跟上。 一般说伤口三个月就能行动自如了,平时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张叙最后一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还说了句“三个月后可以同房,但是要做好避孕措施。” 他和许薄苏都没当回事,回去干嘛干嘛,好像都清心寡欲似的。 “嘶”张叙这天早晨刷牙,突然算了一下日子“产前三个月,产后三个月”这么一算就大半年,他连许薄苏的裆都没碰过了,而对方也不想的样子。 出去以后,许薄苏抱着小草莓在屋里打转,疑似在拍奶嗝。 “刚吃了”张叙一嘴的薄荷味,肚子饿,但还是先过去抱一下娃“来,我抱一下。” “一会儿吧。”许薄苏说,朝桌上努努嘴“快吃早餐,别饿坏了。” 张叙没辙,只好站着亲了一下白白胖胖的小草莓“喊爸爸。” “噗。”许薄苏乐了出来“你教吧,再教个一年半载估计就会了。” 张叙摸摸鼻子,也就是那么一说。 然后吃完自己的早餐,打了个嗝才想起来问“菠萝,你吃了吗” 已经把儿子拍睡了的许薄苏“没。”过去小床上把儿子放下,才过来吃饭。 “不是说一会儿给我抱吗”张叙瞪眼,眼睁睁看着儿子睡觉了。 “你一抱他就醒,下次吧。”许薄苏看了看,桌上还有哪些是自己能吃的。 “吃这个红糖糕。”张叙给他一块“我都好了,他那点子重量我还抱不起来吗” 许薄苏就笑笑,张嘴去咬媳妇手里的红糖糕,被骂了一句“自己不会拿” “你手里的更好吃。” “滚。” 嘴里这么说,张叙还是喂了几口。 许薄苏一顿饭还没吃完,小草莓在床上哼唧,哭哭啼啼起来,张叙赶紧说“我去抱。” “小心点。”许薄苏忍了忍才没跟上去。 “不会摔着你儿子的。”张叙没好气。 我是担心你,许薄苏心想。 张叙把宝贝儿子抱起来,重重的一团,确实挺沉的“哟,看你这小胖墩吃得。” 小草莓眼睛蓄着泪水,看着他不哭了。 张叙站了一会儿,还是找张椅子坐了下来,把小草莓放腿上,爷俩四目相对地说话“不睡觉了” 七月的天了,宝贝儿穿着轻薄的衣服,小手小脚都是胖胖的,还有肉眼可见的双下巴,越长越好看了。 许薄苏在桌边看着他们爷俩,一直笑着。 吃饱之后自己动手收拾了一下桌面,让房间保持整洁。 “喂。”张叙玩着儿子的jiojio,向许薄苏隔空喊话“儿子三个月了,我也不需要人照顾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谁让你问的”许薄苏不答反问。 “我自己。”张叙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着急赶我走”许薄苏笑了笑,洗好手过来跟他一起逗小草莓“脚脚真好看。” 说着小草莓踩了一下他的脸。 “对你赞美的回馈。”张叙笑了一声“我是说,你只待家里行吗” “为什么不行”许薄苏这才向他透露“我在家又不是什么都没干。” 张叙挑了下眉。 “怎么了”许薄苏起来亲了一下他嘴角“草莓,别这样看我。”眼神怪陌生的。 “那你挺厉害的,又带娃又照顾我,”张叙说“还要顾着公司。”怪不得忙得没时间浪。 “你夸我还是要治我”许薄苏把自己的脸凑上去“那你快点,打完了还我可可爱爱的草莓。” 马上被敲了一下头“哪有你可爱” 张叙想想就笑了,挺没劲儿地,直说“小草莓他爸,长大一岁那啥功能下降了” 许薄苏“啊” 张叙“怎么没见你跟刚认识那阵子似的,夜夜笙歌。” 原来是这事儿,许薄苏噗嗤地笑了,玩着小草莓的jiojio“小草莓快睡觉,你爸要开黄腔。” “住嘴。”张叙指着他。 抬眼一看,满脸羞恼,抱着孩子露出这副表情,看得许薄苏心儿砰砰地,但也没敢怎么样。 当爸爸就要有当爸爸的稳重。 后来小草莓睡了,许夫人过来推走了小床。 张叙闲着没事干,去跑步机上走一下。 落地窗对着蓝天白云,绿植园林,让人心旷神怡。 许薄苏在别的器材上坐着,看着张叙跑步。 这是他经常做的一个举动,张叙打趣过他无数次,说他是把陪伴诠释得淋漓尽致的一个男人。 许薄苏每次都会笑问“不好吗” 其实更想问,你是不是喜欢叱咤风云的男人。 “还要继续吗”许薄苏看时间差不多了。 “慢慢增加运动量。”张叙说“出院到现在我几乎没有掉体重。” “那不好吗”许薄苏看着他的背“抱起来手感好。” 张叙没接茬,走了二十分钟,回去洗澡。 “先歇一下,不要马上洗。”许薄苏提醒道。 “这句话你起码说了二百次。”张叙说,一边出门一边喝水。 “还有无数个二百次。”许薄苏笑笑。 是的,这阵子在家什么东西都是重复的,张叙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那个,你玩拼图吗”连他洗澡的时候,许薄苏也跟到门口“姐在国外寄回来一箱拼图,图案挺有意思的。” 站在花洒下的张叙挑眉,还真没想到这个下一秒会发生这种事,拼图吗难道不是买给小草莓以后的玩具 洗完澡跟着许薄苏去了玩具房,看到那么大一袋子拼图,张叙就知道这不是小草莓的玩具。 “还真多。”许薄苏看了下说明,尴尬地说“800块”这个工程有点浩大。 “搞吗”张叙抱着胳膊。 刚洗完澡皮肤润润的,领口处一片好风光,衬上他的话,无端让人浮想联翩。 许薄苏收回目光,仔细盯着手里的拼图“那我拆了。”打开袋子,把拼图碎块倒在垫着泡沫垫的地上,摆了一地。 “有什么诀窍”张叙盘腿坐下。 “我也没玩过这么多的。”许薄苏拿出手机“要不我搜一下。” 等他再拉回注意力的时候,张叙已经认真在拼了,表情一会儿一个样,怪可爱的。 许薄苏也帮着找了一会儿,但目光还是集中在张叙的身上,根本无心找图。 “有点难。”说了句废话。 心里想着张叙早上说的话,许薄苏有点拿捏不准,是暗示还是随口一说。 如果是暗示,他分分钟可以啊。 如果只是随口一说,就证明张叙还没调整过来,需要一年半载去恢复对这事的兴趣。 医生说的。 “你这是什么效率”张叙看了正在划水的人一眼“不想玩就出去,我自己玩。” “没不想玩。”许薄苏挺冤枉。 “那就是脑子没带进来”张叙一脸认真。 说了之后许薄苏就不敢摸鱼了,拼图速度蹭蹭上升。 两个人的手一起伸向同一块,碰在一起,张叙谦让,许薄苏也没要图块,反手握住张叙的手。 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握住。 “毛病”张叙说。 如果是晚上做这个动作,挺正常的,他们晚上偶尔牵着手入睡,可是大白天,就挺尴尬的。 “想出去一趟。”许薄苏捏了捏那只手。 “干嘛”张叙问。 “咳,”许薄苏清了清嗓子“买点避孕工具。” “哦。”张叙应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的手分开了,继续玩拼图。 下午张叙爷俩睡午觉的时候,许薄苏开车出去了一趟。 晚上也不抱小草莓过来了,两口子的房门早早关上。 许夫人还挺担心的,害怕避孕措施没做好,儿媳妇受罪。 想着明天再找个机会跟儿子谈一谈。 室内,浓稠高涨的气氛,持续了不算久。 但是炙热的时候也是够炙热的,恨不得把对方揉到身体里去,成为彼此的一部分。 趁着这个时候,许薄苏把有些话一股脑地和他小草莓的爸爸涛一涛,求个安心“你想出去生活吗是不是不喜欢整天呆家里带孩子” 张叙失神了片刻,半天啊了一声“没,挺好的。” 许薄苏和他脸对脸,确定了一下“真的” “嗯。”张叙还一肚子问题呢,但是好像许薄苏更紧张,就算了“哎,睡觉吧,跟你做一次好累。” “就没有舒服到”许薄苏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眼神柔得能滴水“我不信,你肯定也很喜欢。” 这问题让张叙怎么回答,傻逼,跟自己心爱的人滚床单,肯定很喜欢,用问吗 “嗯,是是是,睡吧。”张叙闭上眼睛。 “牵着草莓的手睡。”许薄苏笑笑道。 第n个牵着手入睡的夜晚,满足。 第44章 番外2:小草莓三岁半 闪婚听着是挺浪漫的,但是也有弊端,最大的弊端张叙算是体验到了,在一起久了之后越来越爱对方,却也越来越担心,他会厌倦现在的日子吗? 张叙不知道,恢复和许薄苏滚床单之后,这个问题倒是可以拿出来平平淡淡地聊一聊。 “喂?”小草莓在许薄苏的腿上,眼睛滴溜溜地不肯睡觉,张叙说:“崽,十一点了,你还不睡?” 许薄苏笑看着小草莓,又看了眼身边坐没坐相的张叙:“要不,我们不哄了?” “哄吧。”张叙说。 这些天小草莓都跟他们睡这边,许薄苏嘴里不哄的意思是抱给他妈,可是这么晚了,临时抱过去,许薄苏的妈又要跟他们唠叨避孕的事了。 张叙受不了这尴尬。 “嗯。”许薄苏亲了口他,摸摸耳朵:“睡吧,我哄他。” 这就是晚上不做了的意思。 张叙没动,依旧看着他们爷俩,也不用做什么,就是觉得挺开心的,看着看着就会傻笑的那种开心。 逗小草莓是个很好的掩饰,因为傻爸爸不会被笑。 而且说真的,许薄苏比他傻多了,没人的时候也会自己偷笑,被张叙抓到过好几回…… “是不是你的手有毒?”张叙忍不下去了,抢着抱儿子:“我来抱吧,三分钟把他哄睡。” “吹。”许薄苏说。 “不信试试。”张叙起来,接过精神百倍的儿子,在屋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睡觉啦~” 小草莓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吃手手。 “闭上眼睛,别看我。”张叙挺无奈地道。 再这样下去别说三分钟了,再过三个小时这家伙也睡不着。 许薄苏趁着张叙抱娃的空当,拿手机给许夫人发了个短信,问她睡觉没,没有过来抱娃。 许夫人来接娃的时候说,这家伙下午睡多了,早知道下午不哄他睡觉,然后亲亲热热地抱走了。 卧室恢复安静,只剩下空调摆风的声音。 张叙摸摸鼻子:“咱俩这爹做得真不称职。” 许薄苏:“对自己要求这么高的吗?我感觉挺好的。”他把床整理好,躺在上面对张叙勾勾手:“他不睡觉我们要睡觉啊,快过来。” 年轻帅气的对象摆好姿势招呼,不去享受的是傻逼,张叙想了下,就过去了。 恢复同房后,三天不跟许薄苏亲热一下,享受一下许薄苏的温柔安抚,他就觉得生活缺少了点什么,不得劲。 “想我没有?”许薄苏把人带到浪尖上,开始各种骚操作,逼问张叙给他吹彩虹屁就是其中之一。 “想。”要是以前的张叙,可能会害羞跟许薄苏倔,不服软什么的,可现在他不,因为他悟了,但凡自己嘴甜一点,能把许薄苏忽悠傻。 “那我疼你。”许薄苏吻住他,头头脸脸,巴不得揉血骨里去。 怕他冷着热着,撑着饿着,怕他在家待得不开心。 “嗯,疼我。”张叙回应,直至说不出话。 额头抵着额头,不知过了多久,许薄苏轻笑了声,然后也顺理成章地不再压抑,让张叙也听到他的声音。 这点张叙特别喜欢,毕竟他男人声音那么好听。 “你心里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许薄苏突然说。 空白中的张叙,往他耳边靠了靠:“没事,傻子,我吃喝拉撒你哪样不知道。” 许薄苏趁机搂住他:“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四目相对,张叙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喜欢。” 对视着,笑笑又亲了一口:“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喜欢?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什么绝世天才。” 很普通。 而许薄苏就不一样了,刚才那句话,张叙觉得许薄苏抢了自己的话。 “别这么说。”许薄苏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草莓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张叙笑笑,真不当回事,但是许菠萝一直演,他只好也说了句:“好吧,你也是。” 在我心里最好的。 — 因为太美满,所以害怕被夺走一分一毫? 还好,张叙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挺幸运的,没真正吃过什么苦头,就遇到了许薄苏,生了小草莓。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哪怕偶有不确定,也能用积极乐观的心态去调整。 有时候想想,许薄苏又要带孩子,又要教他做人,挺累一男的。 但累不累都结婚四年了,生小草莓之后的第二年,张叙重新回学校读了一年大四,拿到毕业证。 他问过许薄苏要不要也回学校搞搞科研,许傻爸爸果断拒绝,家里有小草莓,搞个蛋蛋的科研。 张叙毕业典礼那天,许家全家带着已经会走路的小草莓去参加。 大学毕业带孩子来的毕竟少,张叙被小家伙抱着腿喊爸爸的一幕,无数手机和校方的摄像头对着。 后来又被拍到一大家子在学校里合照,就这么曝光了。 一时间关于张叙和那个孩子,与许家的关系,猜测纷纭。 许家也没有干涉媒体怎么写,毕竟自己有自己的节奏,正在安排了。 就在媒体乱写一气的时候,许家不急不躁地宣布许薄苏和张叙的婚期,对小草莓的事则没有提及。 当媒体知道这是一桩同性婚姻之后,都猜测小草莓是代孕生的。 不过这位张叙又是何许人也? 谅是媒体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张叙的背景,反正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跟许家三杆子打不着。 媒体又开始乱写了,平凡孤儿嫁入豪门什么的,怎么吸引眼球就怎么写。 甚至还有人内涵许薄苏有见不得人的爱好。 张楚南看见这些黑料气得不行,选了个黄道吉日,就把张叙公开了,在公共场合用手指点着那些乱写的媒体,要求刊登道歉信,不然发律师函。 在张叙身上接二连三被打脸的媒体,经过这次之后,碰谁都不敢再碰张叙的料。 受邀参加婚礼的同学们:“!!”双重惊吓! 所以张叙不仅是大明星张楚南的儿子,同时也是关大小姐的继子,更是许家正儿八经的男媳妇…… 但这些对张叙没有影响。 甚至连婚礼他都不想折腾,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是个素人,不想受到这么多关注。 家里为了照顾张叙的情绪,办了一场很神秘的封闭式婚礼。 能被邀请的人少之又少。 举办完婚礼,俩人打算把小草莓扔下,扬言要去过一过久违的二人世界。 然而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的时候,小草莓拖着奶奶帮忙收拾好的小行李箱,过来找爸爸。 三岁半的小草莓,大名许丞,可盐可甜,脑袋瓜子随了大爸转得快,脾气性格随了小爸,很臭屁。 脸蛋则是集各家所长,十五年后又是一枚芳心纵火犯。 “爸爸。”小草莓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痕,因为刚才奶奶吓唬他,爸爸不要他了。 “小混蛋。”张叙叹了口气,他要是大哭大闹啊,还能狠心不管,可是泪眼汪汪地撒娇,傻爸爸就没辙了,除了带着去还能怎么样。 “真好,”许薄苏说反话:“蜜月旅行变成亲子旅行。” 张叙看他:“那不然呢?” 忍心丢下吗? 小草莓闻言,抱紧张叙的脖子,可怜兮兮地瞅着许薄苏:“我要去。” “那就大大方方地说你要去,哭什么??”许薄苏教训道,一边却温柔地用手帕擦了擦儿子脸上的泪痕。 “……”小草莓眨眨眼,记起上次爸爸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没哭了,想要的玩具也就飞了。 经过多次的实验证明,哭才有用。 获得阶段性成功的小草莓,美滋滋地趴在爸爸肩上,看着另一个爸爸拖着他们的行李,出去玩咯。 “旅行回来就送你上幼儿园。”许薄苏在后面跟儿子聊天。 哦不,单方面通知。 “我不上幼儿园。”小草莓口齿清晰地拒绝,掷地有声。 仿佛刚才哭唧唧的不是他。 “不上幼儿园你要上天?”张叙拍了一下小草莓的屁股:“以后当文盲,娶不到老婆,大家笑话你。” “不上幼儿园。”小草莓顿了顿,哼唧:“爷爷有钱。” 张叙翻白眼,转身对许薄苏说:“我爸打电话给他聊这些话题,你就提醒我爸,少教坏我儿子。” 许薄苏笑了:“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要南叔的钱。” 所以张楚南一天到晚忽悠小草莓继承他的财产。 小草莓见他们聊天不带自己,不甘寂寞地吸引大人的注意力:“爸爸,爸爸。” “你是复读机吗?”张叙亲了儿子的小脸蛋一口,忧心忡忡,就是,担心把小草莓养得太骄纵,可是吧,他跟许薄苏都不是严厉的人,导致小草莓现在谁都不怕。 许薄苏的爸妈就更宠孩子了,小草没说什么是什么。 哎,不然这小混蛋早就上幼儿园了,哪还能跟着他们出去玩。 不过没有上幼儿园,不代表在家不学习,就小草莓那智商,有些益智游戏,张叙都未必玩得比儿子好。 这个就不说了,丢人。 小草莓:“爸爸累吗?” 张叙:“我说累你会下来走吗?” “唔……”小草莓说:“让爸爸抱我们。” 张叙心想,你爸爸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