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转校生成校草同桌》 第1章 换座 夏天b市的清晨亮的很早，微风带着些许凉意扫过街道上的人，如顽皮的孩童一样掀起别人的衣角，让人忍不住拽好衣服，之后又悄咪咪跑开了。 “泉水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下车后注意安全。要上车的乘客……” 温柔女声播报响起的同时，公交车的门打开了，下方的站台一下子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穿着学生的校服，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两本练习册，背部笔直的在站台边东张西望着。 路过的人多数都会侧过头打量他一眼，倒不是他长的很特别，而是他有一头披散的长发。 明明是个身材很好的男生，头发却留到了脖子处，甚至遮住了眼睛，只看得见下面的半张面部。 顾桑在左右两边都看了一会儿，努力的想要在混乱的记忆之中找到正确的方向，最后却越想越乱，更加不知道往哪边走了。 就在他准备拿出手机看地图的时候，又有一辆公交车到站，从上面又下来几个和他一样校服的学生。 顾桑目光撇了他们一眼之后，收起了手机，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和他们朝着一个方向走着。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路边的景象终于和记忆里的重合。 顾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他生活在一个与这里差不多的地方。一周之前，他已经得了胃癌死了，死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重生到了和他一样叫顾桑的男孩身上。 而顾桑自己得胃癌之前，也就是个没有人管，继承了一点遗产的富二代。死了重生到别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努力捋清两个不同的记忆的时候，顾桑正走在一条去学校的近路上，一条挨着河的路，地面被清洁工阿姨们扫的很干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两颗小鹅卵石。 顾桑前面穿着校服的学生越来越多，他没有注意地面，便被一个石子绊住脚，险些摔个精彩，手里的练习册抢先落地。 练习册的书皮因为坠地而翻开了，第一页上面，被人用钢笔写着“顾桑”两个字。 顾桑看着那两个字，站着愣了一会儿，然后面色不算太好地弯腰捡起书，首先做的就是合上书遮住那两个字，然后拍了拍灰尘，继续走。 原身顾桑是个胆小懦弱的家伙，顾桑重生的时候那家伙正好也死了，死因是连续六天不眠不休拼命学习，疲劳猝死的。 这两本练习册，就是原身失去意识前还压着的书。 不过五分钟，顾桑就已经走进学校，上了教学楼的楼梯。 就在二楼楼梯边挨着的教室，高二三班，就是顾桑所在的班级。还没进教室门，三班的哄笑声就先到了外面人耳朵里，听着就十分热闹，估计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而顾桑走进去的时候，原本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不少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顾桑身上，一时间场面有些怪异。 在顾桑的记忆里，除了几个挨着他座位的几个人，其余的他一概不认识不了解，不说名字，脸都还没熟悉。 顾桑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别扭，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将一起带过来的书放在桌子上。 书一出现，教室里开始有了些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 “唉？” …… “我靠！他带了这么一叠书，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他和薛丽一样退学了呢。” “我还不是也以为他退学了，一周都没过来。” “薛丽退学是因为她爸妈离婚，顾桑又不是。” …… “管他呢，考试作弊到年级第二，全学校都知道的。” …… “我想和他学学，怎么样才能在月考作弊考这么多分？要不是被同桌发现，还没有老师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 …… 在两周之前，黎青中学的一次普通的月考成绩发布出来，高二年级的一个叫顾桑转学生，刚转来学校没多久就遇上考试，一考就是年级前三十。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所有人都注意的事情。 真正让人注意的事情是，那个转校生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据说是班里有人捡到他的笔，里面藏着一整张写满字的纸条。成绩都已经贴在榜上了，后来还是学校老师亲自划去的。 …… 其实顾桑重生后躺在病床休息的那几天，一直都在梳理原身的记忆。原身是个不怎么会与人沟通的阴郁少年，死因既然是因为连续六天的熬夜，疲劳过度猝死，所以熬夜的原因一直是顾桑最关注的。 熬夜原因，就是众人口中的作弊。 然而顾桑在原身的记忆里发现，原身根本就没有作弊。 所谓的作弊，根本就是别人的诬陷。可是原身懦弱胆小，不善言辞，面对老师的追问，怎么也解释不出来，最后还是被认定作了弊。 原身因此内心崩溃，连续六天都在拼命学习，直到猝死。 到死，原身都不知道是谁举报了他。 早自习就要开始了，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教室里又多了不少人。顾桑坐在位置上，从头到尾除了把书放好，就没有过多余的都动作。 刚到教室的人，一进门就能看见顾桑，几乎每个都会“我靠”一声，然后看着他那遮住脸的长发露出嫌弃的表情。 顾桑只是一抬眼，冷冷的盯回去，对方就撇嘴侧过脸，嘴里念道：“拽屁啊，做个弊还不让人看了。”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到顾桑肩膀上，顾桑侧过头一看，对方正是原身的同桌，也是本班的班长林志诚。 林志诚模样斯文，身材偏瘦，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到旁边的顾桑也不知道。 就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在顾桑旁边也不坐下，表情有些尴尬道：“顾桑，那个……” 班长林志诚向来对人不错，原身刚转校过来的时候不爱说话，但是和林志诚说话的次数最多，算是印象很不错的人。因此，顾桑对他态度要好些：“怎么了，你说。” 林志诚看着他，语气温和道：“你请假那几天，老师把你的座位换了。你已经不坐这里了。” 顾桑低头一看书桌的抽屉，发现里面的书果然变得不一样了，面色立马沉了下来。说实话，以前的顾桑就算是得了癌症没有人来看，也没有过这样的憋屈感。 在他低头确认的时候，周围有人在偷笑，就好像是一直就在等着他发现这个事情。 顾桑从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态度很好的问：“哪个是我的？” 林志诚闻言指了指教室后方，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开口。顾桑一看过去，目光瞬间冷了。 那个位置靠着墙角，是一个单独的桌子，后面就是垃圾桶和扫帚的摆放区域，书桌桌面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孤零零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多余出来，被整个教室遗弃的区域。 正好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 伴随着广播里的铃声，还在外面的人都冲跑回了教室坐下来瘫着，只有顾桑一个人笔直地站在教室中央，身上聚集了不少目光。 顾桑在整个教室里扫了一圈，发现在一个离垃圾桶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空出来的座位，书桌抽屉里一本书都没有，显然也是个没有人坐的地方。 顾桑微眯了一下眼，走到垃圾桶旁边的书桌里拿出第一节课需要的书，然后在所有人目光之中，横跨半个教室，绕道了那个空位上坐下来。 不知道哪里有个男生低声在说：“我去，这么刚！” 姜胜舟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忽然听见自己旁边的座位有了动静，当即抬头，就对上了顾桑碎发下面，有些诧异的双眸。 顾桑一开始是看到这里趴着一个人，但是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姜胜舟。 姜胜舟，黎青学校的风云人物，是学校公认的校草，可以说学校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女生都喜欢他。不仅是因为他长相出众还有家境优异，还有成绩也是年级第一，为人也温和。 原身顾桑胆子小的很，和人沟通有障碍，转校许久，和他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但是原身无论是在班里，还是班外，都听得到有关姜胜舟的谈论，就是他不敢去认识人，也认识了。 诧异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顾桑下一秒就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姜胜舟也没说什么，看着他礼貌地笑了一下。顾桑也扬起嘴角礼貌回应了一下。 姜胜舟没有说什么，可这时坐在两人斜对面的一个女生转过头来，皱眉看着顾桑，似乎不满意他坐在这里：“嘿，这个不是你的位置。” “我知道。”顾桑抬眼看过去，“可我就是要坐这里。” 那女生听见顾桑的回答之后，表情变得有些不满，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最后还是郁闷地转回去了。 第一节早课是数学，教数学的女老师进教室的时候看见顾桑坐在姜胜舟旁边的位置上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调整表情，走到讲台前。 第2章 那是垃圾堆 黎青学校是个私立的中学，在市里所有学校中排行还是靠前的。顾桑在重生前挺给自己争气，成绩一直不错，呆在尖子班，所以这里老师讲的课文和题目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顾桑听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低头拿着书一页页翻，不再去看黑板。 翻着翻着，一支中性笔突然从天而降，“啪”地一声，格外潇洒地落在了顾桑的面前。 顾桑侧过头一看，姜胜舟正面色尴尬地看着他，一只手举在半空，手指保持着转笔时候的状态：“抱歉……手滑了。” 顾桑把笔拿起来，递了过去道：“没事。” 他倒也不觉得姜胜舟是故意甩一支笔捉弄他的，从上课开始，姜胜舟没有了睡觉的机会就一直在转笔，他余光也注意了很久，完全没有一个正常年级第一上课时认真听课的模样，更像是个学渣混混上课时的状态。 事实证明，姜胜舟的状态还不止如此。 他把笔重新拿在手里之后，大概是不想再甩飞砸到人，就不转笔了，开始在抽屉里摸来摸去。 顾桑也没有事情做，就侧着头看他认认真真的摸。 就见姜胜舟低着头，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张又一张被包好的的信封。顾桑不用猜就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中途，姜胜舟还抬头对顾桑笑了一下，出众的模样加上弯起的眼角，格外温和乖巧。 最后姜胜舟就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神奇地扒出了一大盒巧克力。 他丝毫不回避地把整盒巧克力摆在桌子面上，打开盒子里拿了一颗吃，又拿出一颗递给顾桑，道：“你也吃一个？” 顾桑也不客气，干脆地接过：“谢谢。” 等他拿了，姜胜舟正准备盖上盒子，这时前桌的凳子忽然猛地撞在两人课桌上，两只来着不同主人的手，缓缓伸到了姜胜舟的桌子上…… 姜胜舟似乎已经习惯，又放下盖子，慷慨的一人给了两颗，一盒巧克力就只剩两个了，然后他才将巧克力放回去。 然后，两人便再也无话。 下课铃响了之后，数学老师硬是讲完了书页上最后一题才放人走，离开班级时还是下意识往向了顾桑的位置。 然后措不及防的又对上了顾桑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数学老师薛禾是个新晋的教师，今年才开始教三班的学生，对学生的管理经验也不足，这次突然和顾桑对视，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允许顾桑坐在那个位置上了，本来想问一下顾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想到这里，薛禾拿着书，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往办公室走。 还是去问问刘老师吧，她才是班主任。 没过多久，坐在教室里的顾桑就听见数学课代表站在教室门边冲他道：“顾桑，刘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 “顾桑，你是不是故意想给我使绊子！唱反调啊？”班主任刘霞坐在办公椅上，手拿着钢笔，怒瞪着他身前规规矩矩站着的顾桑道。 办公室门口聚集着不少人，正在你推我挤地伸头看热闹。 “卧槽，他居然一来就被刘无艳拎着锤了！” “你羡慕了？你要是随便换座，你也可以感受这份爱的。” “滚！” …… “说实话我也觉得六，二话不说自己找位置坐，简直太酷了！” “酷怎么了，还不是被刘无艳记上了。” ……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顾桑好像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吗？” “对，只有你，煞笔。” …… 刘霞伸出手指着门口众人喊道：“看什么看，回去！” 比起年轻的数学老师薛禾来说，刘霞可谓是真正的威严教师，高二年级里教的不是最好，但管一定是最凶悍的。三班的学生在背地里偷偷照着某游戏人物名字来给她取了个“刘无艳”的外号。 如今这称号，不止三班，几乎整个年级的学生都在用，获得了极大的认可及好评。 门口一群叽叽喳喳的人散开之后，顾桑才垂头看着自己的鞋面，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老师，我没有和您唱反调。” 刘霞目光有些烦躁，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不想听：“什么没有唱反调？姜胜舟同学旁边的位置不是你的，你自己坐过去干什么？你有没有听从老师的安排？” 顾桑抬起头，眼镜直直盯着刘霞，仿佛一个合法公民站在法庭被告席上一样，冷静的问：“那我的位置在哪里？” 刘霞明显有了怒气，但依然压了下来，假装和蔼了一些道：“就在第一组的第七排，同学们没有给你说吗？” “说了。”顾桑点头，似笑非笑地看她，“可那不是座位，是垃圾堆。” 刘霞抿嘴喝了口水，更不耐烦了。 本来顾桑刚转过来的时候，她还挺喜欢这个男孩的。 她看了顾桑以前的成绩，在原来的学校也是中等偏上的，又听话又老实，说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反抗，为了好好培养，她甚至把顾桑安排在班长旁边，让他好好学习。 没想到顾桑倒好，考试给她来个作弊，成绩排行都公布了才被发现。在那几天，她可没少被其他老师拿去开玩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顺眼顾桑了。 刘霞道：“怎么就不是座位了？书桌和凳子我们都给你摆的好好的，你还要怎么样？我们后面的垃圾桶和扫帚都摆的好好的，也没让你去时时刻刻盯着啊？教室里就多了一个位置，总不能一个桌坐三个人吧？” 其实刘霞确实有点刁难的意思，特别是现在顾桑态度也不一样了，整天披着长发，光是笔直站着都还是阴郁的，谁会愿意和他坐？ 顾桑挑眉道：“姜胜舟旁边不就有位置吗？” 刘霞果断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顾桑道。 刘霞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顾桑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姜胜舟是什么样的人？他顾桑又是什么人？人家是回回第一的优秀学生，顾桑就是个作弊的混混，影响了姜胜舟的学习怎么行！ 刘霞气的冷笑：“你说为什么不行？” “什么不行？刘老师？” 刘霞话一说完，就见教导主任跟着校长，还有一个衣着整洁，佩戴眼镜，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 刘霞见人，显示屏立马从电闪雷鸣模式，切换到了风和日丽模式，眼角鱼尾纹也跟着一起灿烂起来：“唉，校长，你们这是……” 顾桑再次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旁，表情还变得有些委屈。 校长往顾桑这边看了一眼，抬手示意着笑道：“这位是教育局的李先生，这次过来我们学校考察的。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刘老师。” 眼镜男人冲刘霞笑了笑：“刘老师你好。” 刘霞立马道：“李先生，你好你好。” “叮叮咚咚……咚……” 就在这时，上课铃打响。 顾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校长便看着顾桑道：“这个同学，你回去上课吧。” 这节是刘霞的课，可显然校长要给刘霞说些事情，刘霞便也催着顾桑道：“你先过去吧，我等一会就来。” 顾桑抬起头，碎发下面的双眼居然变得十分委屈又慌乱，他茫然得看着刘霞道：“那刘老师我的座位还是没有怎么办？” 刘霞也给他忽如其来的变脸搞懵，眼睛瞪大地看着顾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就还是我说的那个位置啊，你怎么还知道啊？” 顾桑表情顿时变得犹豫又纠结：“可是我不想坐垃圾桶旁边的单独座位啊，别的同学旁边就有空出来的座位，我为什么不可以坐？” 眼镜男人本来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的，听见顾桑的话后，皱着眉问：“坐垃圾桶旁边？为什么你单独坐那里？” 让学生坐垃圾桶旁边不让坐正常课桌的这种事情，在谁听来都是件不应该存在的事情。何况对方是教育局的，他们可不管你这一个学生平时识不识好歹，只求个公平对待，良好教育的方法。 就连校长看刘霞的目光也微微有些不一样了。 刘霞心虚笑道：“不是，不是不可以坐那里，只是那个同学空出来的桌子是坏的，不能放太多书本的。” “那我把我的桌子搬过去。”顾桑执着道，“可以吗？” 刘霞感觉自己胸闷极了，最后一咬牙，道：“可以，你回去吧。” 顾桑当即喜笑颜开，对着刘霞礼貌又乖巧地点头：“谢谢老师。”说完低下头瞬间收起表情，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办公室。 整个楼层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学生们全部都在班里上课，唯有三班里说话声最大。顾桑走进去的时候，一个班的人瞬间鸦雀无声，一堆人呆呆地看着顾桑径直走向了教室后边的位置，然后把书一点点的搬向姜胜舟旁边的座位。 姜胜舟坐在位置上，顺带帮他把书整理到抽屉里，面带好奇地问：“刘无艳同意你换座了？” 顾桑点了点头：“嗯。” 姜胜舟笑容温和友好：“也好，我一个人坐也无聊。” 一节课过去一半了的时候，刘霞才走进办公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在姜胜舟旁边坐好了的顾桑，气不打一出来，脸色瞬间拉下来。 她都已经在校长面前同意了，现在再把顾桑调个位置——虽然校长不会关注——但也太显得自己小气了。 一整节课下来，刘霞都是在脾气不好的状态下上的。 上课的时候，姜胜舟则一直偷偷抱着手机在看，桌子上的书还保持在上课前的内容。一到下课，他就急匆匆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张请假条。 姜胜舟把巧克力又搬上桌子，拿了一颗，留下一颗在桌子上对顾桑道：“这颗你吃吧。” 顾桑只听见一阵风从耳朵边飞过去，姜胜舟就已经没有影子了，然后望着空荡荡的教室门口，后知后觉“嗯”了一声。 第3章 头发是封印 顾桑摸着自己的长发，起身径直走向副班长的位置。副班长是个女生，每天扎着一个利落的高马尾，手上也总会备一个发圈。 上课期间，顾桑多次被这个头发遮住视线，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忘了买发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顾桑走到她身边道：“班长，借一个发圈可以吗？” 季露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愣了一下，那只手非常白净，手指细长，就像日本动漫里男生的手。 愣怔过后，季露慢慢取下了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放在他的手心，表情有些茫然道：“它有点紧。” “嗯。”顾桑点头道，“谢谢。” 说完他又回到座位上，用两只手熟练地捏起头发，扎了起来。季露的眼睛一直跟着他，先是好奇地看着他扎头发，然后眼睛不知不觉地变得亮了起来。 其实顾桑和原身相同的地方除了名字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头发长。曾经的顾桑一直留着齐脖子的长发，从没变过，有时候也会打理或者扎头发。 可现在不一样，原身平时虽然不脏乱邋遢，但是对于头发倒是从来没有仔细打理，剪不剪头发全是别人劝了才去，如今头发不长不短，甚至快看不见眼睛了。 顾桑随意在后脑上面扎了个揪，把扫眼睛的长发全部弄好了，剩下的几根碎发扫在额头和鼻尖，乍然看起来还有些痞意，和之前披头散发的气质大不相同。 季露很直接的被惊艳了，连忙拉着身边的同学看，几个人悄悄耳语：“我突然觉得他好帅啊！” “嗯嗯嗯！妈呀，就扎了个头发，跟画皮一样！” “我其实在他披头发的时候就觉得五官不错了，就是没怎么看眼睛眉毛，结果太好看了吧！睫毛好长啊！” 这边女生们的议论虽传不到顾桑耳朵里，有的男生听不下去了：“我去，你们什么眼光啊，就那娘炮长发也叫好看？” “滚！你懂个屁！” 前排的周阅只看到了顾桑借东西的过程，也没回头看顾桑借发圈后做的动作，他隐隐约约听见了那边的交谈声后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他猛地转过头，脸上八卦的表情还没完全施展就被彻彻底底的冻结。 “我去……”周阅呆滞着喃喃，“你头发是封印吧……” 顾桑盯着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把最后一颗拿了起来。 刚把巧克力放进嘴里，顾桑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感觉教室的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东西径直飞向自己的头。顾桑连忙一躲，一个女生用的钥匙包就飞快擦过他的脸，掉在地上。 教室窗户外面站着一个女生，脸上画着不怎么样的妆容，戴着浮夸的耳钉，愤怒的看着顾桑前面空了的巧克力盒。 女生用她细尖的嗓音，神色发狠地道：“老子允许你吃了吗？你要不要脸！” 顾桑看着女生，皱着眉喉结动了动，不悦道：“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女生没好气的答，边说还边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姐送给她男朋友的巧克力！谁让你偷吃的！要不要脸！” 一整天下来顾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他看着桌子上空了的巧克力盒，冷笑了一下：“既然是你姐的，那你说什么。” “你有病吧！”女生怒道。 顾桑将最后一颗巧克力的包装锡纸揉成一团，塞进空盒子里，道：“我吃也吃了，你想让我再变一颗出来吗？” 女生张了张嘴，一时词穷，竟不知道该回什么，心里对面前这个人有了深深的厌恶和鄙夷。 她还从来没见有人在她面前拽成这样！ 女生眯起双眼，自以为很冷酷：“好，你给我等着吧。” 说完，她长发一甩，背影潇洒地离开了窗口。 等人走了，顾桑回头就看见前桌一个人转过身来，缓缓伸出大拇指…… 顾桑只记得前面两个人，一个叫周阅，一个叫许程。关系好像很不错。 周阅举着大拇指道：“你太厉害了，芳兰这可是一堆人的大姐啊，你都不带怕的！” 他一说完，前面没有转头的许程抬手就在周阅脑袋上打了一下。周阅“哎呦”一声，就转过头去了。 至于他说的那个芳兰，说实话，顾桑确实不怎么怕。以前在学校，他也是差不多位置的大哥，仗着有钱，也没人惹他。惹事了也用钱摆平了。前提是，有人没事来惹他，而他自己是从来没有没事找事的。 如今他虽然不像原来那么没人管束了，但一身经验应该还是没废，再不济，跑就是了。 —— 今年的天气格外多变，昨天到早上还是阴凉天气，临近中午了就格外燥热，公路边随便开过一辆白色车子，就能刺得人双眼生疼。 姜胜舟站在校门口的路边的树下阴凉处，一身白色短袖，裤子还是宽松长裤，手里拿着一个从小卖部买的两元钱雪糕，面色凝重的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微信界面。翻上去是几条文字消息，以及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是已经被看过了的，然而此时的姜胜舟仍然皱着眉重新点开看了一遍。 视频拍摄的角度很低，像有人拿在手上，偷偷录下来的，里面首先出现了一条棕色的阿拉斯加犬，夹着一条尾巴站在一边。接着图面不断晃动，视频里出现的就是一个看不见脸的小女孩，站在一位妇女身后，而那名妇女则气势汹汹地说着话：“什么叫不可能啊？我家的狗那么小一只，能欺负到你家狗头上啊！咬伤了也是……” 视频刚放一点，一辆黑色的大众就停在了姜胜舟前面。 姜胜舟抬头，拿着手机和雪糕走出了树荫，背部瞬间被阳光照的暖和，他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冷气盖过了闷热。 姜胜舟抬头一瞬间，阴沉的脸非常自然地转换成了礼貌的笑容，：“叔叔，去春欣街。” 一路上，姜胜舟又将视频，放了两遍，视频很短，总共就就三十秒，全是那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妇女泼辣的声音。 视频声是外放的，开车的司机似乎也起了好奇心，看着姜胜舟的外貌，又是从学校出来的，心里估计着是个可以好好聊天的小朋友，便开口聊起了天：“小伙子，视频里说的那个狗，是你的吧？” 姜胜舟抬起头，将手机锁屏，点头答道：“对，出去逛的时候起了点矛盾。” 司机似乎对狗很有兴趣，便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这养狗就是要注意着点，你看前段时间的新闻了没有？现在这个社会，不兴碰人的瓷了，已经开始碰狗的瓷了。” 姜胜舟一直手撑着车窗，顺着司机的话题往下答道：“嗯，对啊，确实有这样的人……” …… 贺现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警察，在警察局发放了三个多月的身份证之后，第一次跟着张斌前辈出来处理民事纠纷问题。 这场纠纷起因是两只狗打架，一个阿拉斯加一个吉娃娃在路边互咬了起来，因此还吓到了现场的一位女孩。现在两只狗的主人都不承认自己的狗会主动打架，而由于事发当时的位置特殊，唯一能拍到现场的摄像头则是一家服装店。 而服装店店主有事，店已经关门了，双方僵持不下。 本来他怀着一腔正气与真诚，路上预备了一长串的说辞来预备各种问题，却没想到一到纠纷现场就成了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炮灰。 当时现场的三名当事人里，一位衣着贵气的杨女士，一只手拉着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吉娃娃犬的绳子，嘴里一刻不停地冒出愤怒的话语和激动的措辞，声音比扩音器还响亮地不断说：“我家的狗平时老实的很！我家女儿这么小，被你们的狗欺负了，难道还不允许狗出来保护一下吗！你们……” 而被杨女士指着骂的，则是一位很温和的中年妇女，她牵着一只棕色阿拉斯加，从头到尾没说多少句话，却依旧被不断责怪。急得脸都发红了。 好在多亏有前辈的调节，不然急得脸红的人可能就是贺现自己了。现在双方虽然坚守自己的意见看法不变，但总算是安没有吵架了。 在等待的中途，贺现去买了几瓶冰水，给几个当事人一人送了一瓶。站在那只阿拉斯加旁边的时候，贺现其实很想上手摸一下。但他依旧忍住了，并把水递给了妇女：“阿姨，喝口水吧。” 钟玉梅愣了一下接过水，冲他笑了下，道：“谢谢。” 钟玉梅是一户有钱人家的保姆，打理着老板一家人的一下家务事已经几年了，老板家的小少爷人特别乖。今天她照常牵着小少爷养的狗出来买东西时，就把狗拴在外面消防栓上，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钟玉梅虽然没带过其它的狗，但她还是知道，小少爷的狗虽然看起来大，其实特别乖。她不相信这狗会主动去咬人。 然后又拿着水，走到前辈张斌身边，小声道：“张哥，我们就这么等吗？” 张斌接过贺现拿来的水，拧开瓶口笑了笑，说：“不然呢？你小子觉得烦了？” “没有没有。”贺现连忙摇头，“我就是觉得，这大狗确实不像会咬人的。” 张斌看着那只棕色阿拉斯加，泯着嘴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表，估计着旁边服装店的老板应该就快到了。等把店打开，监控一看，什么就都简单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走向了三个当事人那边。 第4章 绝不为人卖命 姜胜舟越过杨女士和小女孩，径直走向阿拉斯加旁边，蹲下身来。 阿拉斯加见到姜胜舟特别兴奋，不断的摇尾巴，嘴里“呜呜呜”地呼着，似乎十分委屈。 姜胜舟一把抓住不安分的狗子，呵斥道：“皮卡丘别动，我看伤哪了？” 他在狗身上看了一遍，发现狗的腿上和嘴边，都有两条口子，已经冒出了点血。 钟玉梅站在旁边面带难色，颇为自责地道：“对不起啊小少爷，我不该打扰你学习的。” 本来这个事情，钟玉梅是想告诉太太，不想打扰少爷学习的，可事发当时少爷正好发消息过来，现场也慌乱，她竟然意外发了个视频过去。 姜胜舟站起身来，道：“没事的阿姨。” 张斌拿着水走了过来，道：“小伙子，你是这狗的主人吗？” 姜胜舟看向张斌，礼貌性笑了下，道：“对，我是它的主人。” 张斌没有听见刚才姜胜舟和钟玉梅的话，对着钟玉梅问道：“那这位就是你的母亲咯？” 姜胜舟摇头道：“不，她是我家阿姨。” “哦，这样啊。”张斌有些尴尬地抱着水。 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啊…… 姜胜舟又转头看着钟玉梅道：“那阿姨你先带它去宠物医院吧，这边我来。” 钟玉梅面对着姜胜舟，有种说不出的信任，她点头道：“好吧。” 说着，钟玉梅牵着皮卡丘正准备走。 这时杨女士突然发声拦住了一人一狗，她拉着钟玉梅的衣袖，很是不满道：“怎么回事哦，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就想走？” 姜胜舟上前一步，将那名女士的手从钟玉梅身上慢慢地扒开：“阿姨，警察叔叔还在这里呢，我们不会逃避责任的。” 杨女士把手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你都多大了，还叫我阿姨？” 姜胜舟眼角微弯：“快成年了，可以叫您阿姨的。” “你！”杨女士当即气的瞪眼。 此时，某位受过专业训练的张姓警察偷偷笑了出来。 实习警察贺现跑过来，插在两人中间：“何女士，别激动别激动，狗毕竟都受伤了，现在去宠物医院看一下也是可以的，只要人留在这里等着看监控也行的。” “那怎么让他一个小孩子来解决啊？他家大人就不会来吗？要一个未成年在这里解决，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人一样！”何女士一翻白眼，没好气到。 贺现“呵呵”地笑了一下，心道：你不一直都在欺负人吗？从头到尾，有谁和你说过一句重话吗？ “是啊，小朋友。”张斌走上前来道，“你就回学校上课吧，这些事情，你父母来解决吧。” 姜胜舟突然在一边扬起了唇角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何女士又道。 姜胜舟低着头，别有意味的道：“我家大人应该是没空来管我这些小事的。” 一听这话，贺现一愣，从他这边看过来，姜胜舟此时像是一个落寞的孩子。他脑中自动脑补出了豪门少爷如何缺少父母陪伴，没人关爱等一系列故事…… “所以，”姜胜舟突然抬起头，笑容非常温和，“有我在就够了。” 那女士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姜胜舟的眼神，不知为何感觉很不舒服，一点都不痛快，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 小实习警察还沉寂在同情情绪之中。 而在当了多年，阅览了无数冲突纠纷的人民警察张斌看来，姜胜舟那温和的眼睛更深处，则是一片冷漠。 …… 时针飞快的过去，三班教室窗外的天也黑下来。冷风从外面灌到每个人衣领里，白天睡觉的人都被冷醒了，眼睛泛着血丝，木头一样盯着黑板。 直到晚自习放学，顾桑都没有看见一姐芳兰的身影。便像没事人一样的回家了。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走到了家门口。 原身顾桑转学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学校挨着他父亲和柳阿姨的家特别近。 在原身没几岁的时候，顾纬原就和原身母亲离了婚。 原身母亲叫白玉琼，是个资深的赌博爱好者，年轻时相亲和顾纬原一个正直好男人在一起了，用清纯的样貌伙同全家人对顾纬原说对麻将是一点点小爱好。 等到嫁给顾纬原之后，白玉琼装了没多久，就辞去了工作，每天在家不是照顾老公和帮做家务，反而是每天整日搓麻将。而白玉琼的父母也不管束，只劝顾纬原爱护妻子。 顾纬原自从娶了白玉琼，每天负担加倍，没过半年就说要离婚。白玉琼靠着肚子里的顾桑死活跪下来求顾纬原，才勉强挽回了婚姻。 可生下顾桑之后，白玉琼没装几天样子，还是回去搓麻将了，这回连同孩子也丢给了顾纬原。后来顾纬原执意离婚，白玉琼父母又不肯放过得来的宝贝孙子，上吊磕头也要抚养权。顾纬原拗不过，顾家两老人都怕儿子再被扯进脏水里，硬逼着顾纬原放弃抚养权。 顾纬原便每个月给顾桑打钱，十多年只多不少过。 当然，钱最后都进了麻将桌子。 顾桑懦弱的性子，也是在这样家庭下造成的。而顾纬原每年经常会去顾桑原来读书的地方看看顾桑，所以顾桑对父亲的感觉还是很好。 直到半年前，白玉琼因为又是抽烟，又是麻将，入不敷出，欠了钱被人催债，争吵时不小心头撞到麻将桌角，死了，赔偿都全部给了顾桑外婆一家。也因此，白家才同意顾桑被顾纬原接到了这边。 —— 拿钥匙打开门进去，顾桑正好撞见柳芸从厨房走出来。 柳芸就是顾纬原现在的妻子，温柔善良，在家开了一个网店经营的很不错，在顾桑躺在医院那几天，柳芸就一直陪着他，照顾他，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别人和自己老公生的儿子。 柳芸看见顾桑的模样，呆愣了一下，之后表情慢慢变得兴奋，激动地走到顾桑面前摸着他的脸道：“桑桑你这样好帅啊！” 为了显得亲近，柳芸一直叫原身为桑桑。 顾桑躲不过，也不敢躲，担心让柳芸误会什么，只有硬着脖子任由柳芸揉捏，顺便不太自在地挤出一个笑容：“嗯。” 他前世只靠着遗产生活，没有家人，如今被人关爱，总是很不习惯。 柳芸没有发现这点，摸完就收回手道：“桑桑，你爸爸今天刚加班回来，我在给他做宵夜。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说完她看着顾桑的头发顿了顿，再次笑道：“我们桑桑这样子真帅！” 顾桑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要，谢谢柳阿姨。” 他话音刚落，一个卷毛小不点迈着步子飞快往厨房冲过去！嘴里还喊：“妈妈！我也要！” 柳芸低头看着顾青山笑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顾青山偷偷警惕地看向顾桑，道：“我就要。” 柳芸道：“好好好，给你做，去和爸爸看电视吧。” “嗯！” 自从顾桑来到这个家，无论是柳芸还是顾纬原，两人都没有对此有意见，唯独这个顾桑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明显的对他显示敌意，柳芸拦都拦不住。 发现顾桑在看他，顾青山把头使劲埋到柳芸肚子边，一头蓬蓬的卷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毛团。 顾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买了个牛奶，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往顾纬原那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爸。” 顾纬原正在看电视里播放的电影，听见后转过头看他，面色温和道：“回来啦，今天学校怎么样？” 顾桑一边脱外套挂在墙边衣架上，一边答道：“还行，就是换了个座位。” 原身自从来到这里，心里坚定以为自己其实是个打扰别人家庭的外人。为了不给别人增加烦恼，闷头努力学习，怕成绩差会有老师找补习班。直到后来被冤枉作弊，宁可哭着求学校帮他隐瞒，也从没告诉过顾纬原。 顾纬原点头，道：“不错就好，少那么拼劲。” 拍完又看着顾桑扎起的头发，道：“头发这样也挺好的。” 自从医院住院后，顾纬原明显感觉自己儿子没有原来那么阴郁了，与他相处起来也自然了很多，心里还是很高兴他能开朗点的。 他话刚说完，视线就看向了顾桑身后的桌子，皱眉道：“青山，喝哥哥牛奶要说一声！” 顾桑一回头，发现顾青山不知什么时候踩在板凳上，已经拆开了他的牛奶，倒进小杯子里了。 顾桑道：“没事。” 顾纬原皱眉道：“太不像话了，这几天都不给他牛奶了。” 顾青山鼓着嘴巴不搭理顾纬原的话，专心把牛奶往杯里倒，心里委屈的不像话：哼！这个牛奶是妈妈给我买的！才不要给别人喝！ 他越想，眼睛里的泪珠就不停打转，最后悲壮的将小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就像电视剧里的将军在死前饮最后一杯酒一样，脑中不断回忆起平生最重要的声音。 顾青山小朋友的声音是这样的： …… “什么！你爸爸要带一个哥哥回来！” “什么！你很希望妈妈给你生一个哥哥！” “我告诉你，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 “为什么啊？” “我告诉你啊，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鬼！鬼！他会抢你吃的！抢你爸爸！抢你妈妈！还会把你关进小黑屋里，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果汁和牛奶！让你为他卖命！” 我！顾青山！绝不为人卖命！绝不！ 顾桑站在一旁，看着顾青山拿着牛奶把小杯子倒满，一口喝完，然后又倒满，又喝完。如此循环了许多杯之后，心里越来越觉得好玩。 终于，顾青山停下来，面色凝重地盯着牛奶杯：“嗝～” 顾桑再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噗嗤一声低头笑了出来。 白日里那些烦躁，似乎一时间，全部笑了出去。顾桑感觉自己心里轻了许多。 连在沙发变看战争电视的顾纬原也笑了起来。 在父亲大人，和平生最大的敌人面前出丑，顾青山觉得很没面子，非常没面子。 为了气势，他直接抱起牛奶盒，直接干了起来。 永不为奴！ 柳芸从厨房正好端着碗筷出来，看着顾青山抱着顾桑回来时手上拿着的牛奶，好奇的问：“青山，你喝哥哥买的牛奶干什么？你不吃宵夜啦？” 顾青山听见这话，直接“虎躯一震”，喝牛奶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放下牛奶盒。 什么！这不是妈妈买的！喝错了！错了！都错了！ “嗝～” 顾纬原和顾桑再也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章 被堵 晚上回到家，姜胜舟一进门坐在椅子上，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手机屏保上弹出一条消息，周阅发的。 姜胜舟解锁手机，点开信息，就看见周阅那又大又引人注意的卡通头像，人物是个很眼熟的粗眉毛方脸的老头，下面一行字：俺是你牛爷爷呀。 看完头像，再看信息。 周阅问他：［校草大哥，你今天去哪里了？］ 姜胜舟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编辑了几个字：［见警察……］ 他字还没打完发过去，周阅头发过来一条消息：［我给你说，今天你同桌因为你的巧克力，有麻烦了。］ 姜胜舟顿了顿，删掉了之前的字：［怎么了？］ 周阅：［那哥们吃你给他的巧克力的时候，正好被芳兰看见了，芳兰以为是他在偷吃，两人直接怼起来了！芳兰还让你同桌等着。］ 周阅：［但今天好像没啥事。］ 姜胜舟：［今天领导过来学校。］ 周阅：［怪不得。］ 周阅：［不过今天顾桑他和芳兰怼的时候，也没说我和程子也吃了的事。］ 姜胜舟：［明天我去说一下吧。］ 周阅：［嗯。到时候带上我俩。］ 放下手机之后，姜胜舟就看见一只带着伊丽莎白圈，嘴边缠着绷带的阿拉斯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他这边飞过来！ “我靠！”姜胜舟甩开手机，张开双臂勉强接住了扑过来的阿拉斯加，后背猛地撞在椅背，疼得抽气。 大狗在他怀里“呜呜呜”地叫了多久，姜胜舟就这样撑着它坚持了多久，爪子怎么扒也扒不下去：“好了好了，不哭了，不痛了。” 钟玉梅听见动静，从楼上走了下来，面带焦虑地道：“少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们为难你了吗？” 姜胜舟扯了扯皮卡丘的大饼脸，抬眼笑道：“没有。” 就在钟玉梅走后没有多久，那个服装店的老板就到了，那位杨女士先是吵着要马上看到监控，可是最后监控一打开回放了，眼睛都傻了，甚至可能气到了内伤。 之后姜胜舟一直配合着两名警察，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一个下午都在外面逛，给皮卡丘买了点玩具，抚慰一下它脆弱的心灵。 钟玉梅见姜胜舟满脸愉悦，便放下心来，走过来道：“那最后结果怎么样？” 姜胜舟低头摸出手机，在手机上翻出了一个视频，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钟玉梅。 钟玉梅茫然着接过：“这是什么？” 姜胜舟道：“监控录像。” 钟玉梅听后，也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点开了视频。 视频不是很清晰，但依旧不妨碍观看。 视频开始时，在画面的靠左的地方，就是钟玉梅将皮卡丘栓在路边的消防栓旁边，自己进店里买东西的图像。 过了三十秒之后，就有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吉娃娃，从旁边路过，然后停了下来。 皮卡丘蹲在消防栓旁边，张开大嘴摇着尾巴，很是乖巧的样子，没有一点咬人的样子。 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皮卡丘，便一只手牵着吉娃娃犬，另一只手去摸皮卡丘。皮卡丘也摇着尾巴任由小女孩摸。 在然后，就见小女孩动作不止是摸皮卡丘的脑袋，而是慢慢得开始碰皮卡丘的眼睛，扯着皮卡丘眼皮。 皮卡丘开始表现出拒绝，多次甩开脑袋。小女孩摸了几次没有摸到之后，一气之下，抬脚踹在皮卡丘身上…… 之后的事情，钟玉梅就是不看视频，估计也猜的差不多了。 皮卡丘反抗地叫了两声，而吉娃娃暴躁又护主，两只狗当即打了起来。而皮卡丘一只被训练得温和，真正下口咬，比吉娃娃轻的多。 看完视频，钟玉梅放下手机，神态有些恍惚和震惊。 她进厨房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那个女娃娃才多大一个啊……怎么这样了呢……” —— 第二天清早，顾桑吃完早饭回自己房间拿上了外套，正准备出门就看见餐桌上放着的两盒旺仔牛奶，两盒牛奶被人笨拙的用绳子缠在一起，好像在故意提示别人一起带走。顾青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柳芸坐在桌子边。 顾桑拿起两盒牛奶，确认似的看了一眼柳芸，柳芸笑着点头，小声的说：“你一起拿吧，他觉得一个太小了。” 顾桑点头，将牛奶和外套一起拿好，道：“那阿姨我走了。” 柳芸点头道：“嗯，慢点，小心车辆。” 刚出了门，顾桑就拆开了一盒牛奶，把另一个放进外套口袋里。一路边走边喝，等到了教室的时候，牛奶正好喝完。 直到在位置上坐下，顾桑才发现姜胜舟已经来了，还一直盯着他。 顾桑被他看得挺不舒服，皱眉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顾桑刚进来的时候，说实话，姜胜舟根本没认出他，还以为是别人走错了班级，直到顾桑丢完垃圾走过来他才认出。昨天他请假的时候，顾桑还是头发披散的阴郁模样，现在把头发扎起来……很好看。 姜胜舟摸了摸鼻子，尴尬笑到：“就是觉得，你有点变化。” 顾桑点头：“就扎了个头发。” 姜胜舟：“挺不错的。” 顾桑：“谢谢。”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姜胜舟之后才进入正题，礼貌且真诚地道：“昨天巧克力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给芳兰的姐姐说清楚了。” 其实昨天的事情在顾桑眼里看来，没有多重要。甚至如果不是姜胜舟道歉，可能他还想不起来，于是便简单回道：“没事，也不是什么麻烦。” 在姜胜舟认为里，顾桑除了扎起头发模样变了很大之外，其实实际上还是原身那样胆小沉默的人。他听着顾桑轻松的回答还有些意外，于是试探性又问：“真的没事吗？她们可能会有好几个人。” “你在恐吓我吗？”顾桑直视姜胜舟的眼睛，目光里有着不难察觉自信与张扬。 姜胜舟心里微微一动，弯起眼角，轻轻咬了下嘴唇，对于那份自信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情绪突然很有兴趣。 但是他表情依旧温和道：“那好吧，没事就好。” 姜胜舟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说什么，他低下头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是“芳雪”的人，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妹妹要是想做什么，就告诉我。］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一下，有条消息回复过来：［嗯，放心吧。她也给我保证了不会来找麻烦的。］ 姜胜舟：［希望吧。］ 一天下来，顾桑在学校里照常活动，也没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人，一直到晚自习放学。 顾桑将早上的外套穿好，吹着风走出校门。不出几分钟远离了学校，就开始有两到三个人在路边路灯下站着，一个个人在顾桑经过的时候，眼睛都跟过来。 然后，那一堆人就一起慢慢走向顾桑的方向。顾桑余光扫了一下，心里暗自数：二、四、五、六。 一共六个人，三个男的，三个女的，还没看见芳兰，算起来七个人，男的看起来就是长的高，模样凶一点，女的有胖有瘦，可以忽略不计，应该可以应付。 没过多久，几个人就走到了顾桑身前，拦住他道；“同学，别急着走啊。” 顾桑抬头和他们对视，莫然道：“没急啊。” …… 姜胜舟刚走出超市，手里拿着矿泉水，手机上突然亮起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备注都是芳雪。 他点开一看，动作瞬间凝固下来。 芳雪：［你在不在！］ 芳雪：［我今天下午手机被收了，现在才拿到。我妹妹去找顾桑了，她不听我的话。］ 芳雪：［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学校外面不远。］ 芳雪：［你快点过去，我妹妹还在我这里。］ 姜胜舟取下耳朵上的耳机掉头，直奔学校方向跑去。 姜胜舟边跑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他们在什么地方，告诉我！” 没过一会儿，姜胜舟就到了学校附近。按照芳雪发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停止营业了的烧烤店。这个地方很偏，姜胜舟平常没怎么走过，停业了的烧烤店门已经结了灰，旁边紧挨着就是一样停业的火锅店。 第6章 翻脸预警 这一排房子看过去，都是类似古代房屋的建筑，在黑漆漆的晚上看起来更显沉寂。如果不是里面有人照出灯，姜胜舟还会以为走到某古镇了。 而再一点点往里面走，越走地方越偏。 走了一分钟，姜胜舟就听见了些打斗声和辱骂声。 姜胜舟连忙把手机收起跑了过去，刚过转角处，一道尖锐的女声便炸进耳朵里：“啊啊啊啊啊啊！！” 他仔细在黑夜里一看，发现两个模样高大的男生，正左右夹击，针对着一个长发男生，嘴里还不听骂着脏话。 还有一个男的，早就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敢动，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叫声。三个女的站在角落，不敢上去帮忙，也不敢去扶人，就怕误伤自己。 顾桑似乎练过什么技巧，每次要被打到时，躲得都很及时。比起两个乱挥拳的傻大个子来说，攻击的更有技术性。就在其中一个高个往顾桑肚子踢的时候，顾桑一个抬脚踢在了对方膝盖，对方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捂着膝盖骂脏话。 唯一剩下的人，还没两招，就被顾桑在躲得时候，三个拳头打在了腰上，痛的大声嚎叫。 姜胜舟从过来的战况，到结束，加起来也不过十秒。整个人还沉寂在刚才那经典的一幕没有回神。直到顾桑捡起衣服拍干净，往他这边走过来。 黑漆漆夜里，顾桑对姜胜舟笑了一下：“你怎么来的？我正好打完了。” 姜胜舟可以肯定，以前的顾桑和他笑时，都不是真的。因为只有这一次，顾桑的话里带着笑意，声音格外好听。 可他也不知道这是讽刺还是实话，愣了一下后，跟着他一起走。 “你怎么这么能打？我看着你挺瘦的。”姜胜舟追上他道。 顾桑道：“练过一点散打。” 其实是顾桑还没有癌症的时候，他请了专业教练来教的。还参加过几个私人比赛，得过些小奖杯。 姜胜舟又道：“那你就不怕寡不敌众吗？” 顾桑拿出手机，随意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就我录音，告他们。” 顾桑走的靠前，姜胜舟上去与他并行：“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们还会过来，刚刚是芳雪给我发了消息我才知道的。” 顾桑点头道：“嗯。芳雪是哪位？” 姜胜舟顿了顿，轻声笑道：“芳雪就是那个芳兰的姐姐。” 顾桑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就是你的女朋友。” 姜胜舟皱眉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顾桑也皱眉道：“那个芳兰说巧克力是她姐给男朋友的。” 姜胜舟听了，面色有点难看：“她乱说的，那个巧克力也不……” 他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突然又来了个消息，提示音开的特别大，在这大晚上非常吓人。这是刚才姜胜舟过来时故意这样开的，为了不错过芳雪发给他地址。 顾桑问道：“芳雪发的？” “嗯。”姜胜舟点头，发现消息是语音，就外放了出来。 这样一来，两人都听见芳雪压低了的声音：“你们还在那里吗？刚才跟着你们去的女生发短信说他们没打过，我妹妹又叫了十多个男的过去！快跑啊！” 在这黑漆漆又寂静的巷子里，芳雪压低的声音就像悠悠的鬼魂，飘进两人耳朵里，引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卧草！” “卧草！” 然而还是太晚，两人还没跑出巷子，就看见那十几个男生，夹着两个女生，浩浩荡荡的已经从马路对面过来了。 姜胜舟拉着顾桑猛地往回跑，跑到一半都想起前面还有三个伤残人士和三个女的，又随便另找了个更小的巷子钻了进去。 顾桑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姜胜舟跑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臭水沟边，忍不住问道：“你对这熟吗？” 姜胜舟道：“不熟啊。” 顾桑道：“那你乱钻什么，不怕迷路吗？” 姜胜舟停了下来，看着他道：“有道理。” 在这一刻，顾桑站在黑夜里与姜胜舟面对面，突然深刻又沉痛地意识到，身边这个年纪第一，其实是个带错铭文的傻子。 姜胜舟拉着顾桑又飞快的跑，手劲大的不得了，跑的也是飞快，边跑边笑着说：“我们先出去，然后再往人多的地方跑，就广场吧。那里老爷爷老婆婆多，被追上了可能还会被救。” 顾桑嘴角抽了抽，又感觉路好像不大对：“你在往哪里走？这是刚才进来的路？” 姜胜舟道：“当然先出去啊，如果不先出去，万一又迷路了，怎么往人多的地方跑啊！我估计他们还不在巷子口。” 顾桑要气笑了，脚下跟着他的节奏跑着：“那你就不怕万一转角遇到……” 姜胜舟拉着顾桑跑出巷子，走到熟悉的烧烤店门口，然后看到了之前的三个伤员和……十多个人…… 顾桑挑眉：“……爱？” 姜胜舟似乎突然也有了自知之明，低声喃喃道：“今天不买彩票可惜了。” 那一群人估计也是找不到人在巷子里混乱了，打算散伙的。也不知道该说那群人动作太快，还是顾桑他们太慢了，正要散伙的时候正好就遇见了姜胜舟他们两个人。 本打算散伙的人，一下子又聚集起来。 这十几个人将顾桑和姜胜舟围了起来。 而在一群人中间，站着两个女生。 芳兰还穿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衣服，顾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拉着芳雪的手，一步步走到姜胜舟面前，指着顾桑道：“你干嘛要站他这边？” 姜胜舟五官都写上了问号，勉强回答了一下这个尴尬的问题：“我好像和你不熟吧？” 芳兰立马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和我姐姐是吗？” 姜胜舟尴尬得头皮发麻：“我没有看不起你姐姐。” 芳兰道：“那你就是看不起我咯！” 姜胜舟无奈道：“那你说是就是吧。” 芳兰仰着头看着姜胜舟，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待会再收拾你。” 等她一说完，再看姜胜舟身后，忽的面色一变，东望西望。 姜胜舟也觉得奇怪，转身一看，哪有什么顾桑的身影！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这货撇下他跑了！ 姜胜舟忽然觉得呼吸瞬间重了许多，心中火气高涨，没控制住平日的温柔形象：“我靠！” 芳兰也怒了，转身看着和自己一起来的人道：“你们那么多人都没看见他跑了！” 在一群男生中间，有一个人冒出来道：“芳兰，我们也只是听来帮忙的，又不是保镖。怎么会一直帮你看着人啊。” 芳兰怒气丛生：“不想帮忙就走吧！” 她一说，当即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从队伍里走出来：“唉好吧，那我们走咯！” 这时芳雪上来拉着芳兰的手劝道：“好了别闹了，我们走吧。” “姐你别管。”芳兰拉开她的手，盯着那几个人走的方向有些不甘心。 又有男生道：“芳兰，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芳兰没回答，反手拉过芳雪，走到姜胜舟面前道：“那小子的事我先不管，今晚算他走运，不过你要是答应和我姐姐在一起，我可以不找你和那小子麻烦。” 姜胜舟冷声笑了一下：“你要找他麻烦也行，和我没关系。” 芳兰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道：“那你要不要做我姐的男朋友。” “不要。”姜胜舟果断回答道，“这种智障我从来不同意。” 芳雪自从听到了回答，原本一直盯着姜胜舟的目光也收起来，慢慢低下了头。 芳兰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巧克力也收了，吃也吃了！说尼玛的智障？” 姜胜舟没有回答，看着低头的芳雪，压着火气道：“芳雪，巧克力的事情，我认为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怎么给你妹妹说的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以后我们不要给对方留下坏印象比较好。” 芳兰扯过姜胜舟的衬衫衣袖，面目狰狞正要发火，芳雪连忙死拉着芳兰：“够了！你不许再管了！让他走！” 姜胜舟听见这话，便往外走。芳兰眼看他要走出巷子了，连忙喊：“拦住他！” 话音一路，一群男生里果然就有几个人开始慢吞吞双手揣兜里往姜胜舟这边走，敷衍似的听着安排。 姜胜舟脚步一顿，转过身问：“这又是你们松哥的新妹妹啊？” 几个男生突然停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松哥的事？” 这个芳兰，确实是他们松哥新认的妹妹，以前还不熟的时候，也只是同年级里听过名字，但没怎么见过。最近两个月松哥才和她认作兄妹，他们今天也只是看松哥的面上过来帮忙的。 姜胜舟看向芳兰，表情带上了些沉重：“品味独特。” “你什么意思！”芳兰大怒道，“再说一遍！” 言语之中，就听见芳雪大声哭喊着：“别闹了！求你们了！放他走吧！” 十多个男生最终闭上了嘴巴，眼看着姜胜舟一步步离开，没有追上去。 姜胜舟在路灯下恍惚地走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猛地转身，迅速又准确地抓住对方的衣领，高举着拳头作势就要落下去。 “我靠，停手是我！”顾桑盯着他的拳头喊道。 与刚才见到一群人就跑的怂样比起来，姜胜舟抓他衣领的动作十分熟稔有力，顾桑脑子里第一时间觉得刚才的姜胜舟在逃跑时像是在玩。 路灯下，姜胜舟的脸全在阴影里，顾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是你。” 第7章 翻脸哑火 顾桑一把推开姜胜舟，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知道是我还动手。” 姜胜舟的怒火从见到顾桑时就压不住了：“你刚才在干什么？” 顾桑停下来看着姜胜舟，正要说话就被姜胜舟抢先了，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桑道：“你刚刚，一个人跑了。” 姜胜舟这样反应倒不是害怕那一群人，而是自己好心过来救人，却反被人丢下，换谁谁不气？ “生气了？”顾桑被这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也不太温和地道，“他们是为了打我，你跟着我可能会被连累，我跑了他们当然就不打你了。再说还有那个芳雪在，说什么你都不会被为难啊。” “所以你就跑了？” “对，理由我已经说。” 姜胜舟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不耐烦地摆手道：“别解释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顾桑也不太舒服地“哈”了一声，道：“怎么，我没和你一起挨打你心里不舒服是吧？好，来来来，往我脸上打一下，然后我再揍你一顿吧。” 说着，顾桑挑衅地举手指着自己的脸道。 姜胜舟看了他一眼，平日里温和的眼睛里尽是烦躁：“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家躺着。” 顾桑的火气也压不住了，冷笑着回敬一句：“我有拉着你跟过来吗？那照你这么说，如果不是你的巧克力，我还不会遇到这些破事呢。” 姜胜舟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胸口极速地起伏了两下，转身往前走了。 顾桑则站在原地，声音：“你倒是说话啊？” 姜胜舟转头恶狠狠骂道：“sb，那巧克力是我自己买的！” 顾桑愣住了一下，两个人都在路边停下来看着对方，关于巧克力是谁买的事情，两人都卡了壳。 直到顾桑看着姜胜舟越走越远，忽然反应过来跟了上去：“你刚才骂谁sb呢！” 说着，他伸手去掰姜胜舟肩膀。而姜胜舟非常不配合地抬肩甩开他嘴里还念叨：“你是不是有……我靠！” 他话没说完就大骂一声，顾桑就看见姜胜舟那万人迷的脸忽然比自己矮了许多。 原来姜胜舟在转身的时候，一脚在马路牙子上踩滑了，屁股摔在公路水泥上，眼睛瞪大，目光翻滚着浓烈的震惊。 原先好好一个英俊小伙子，立马变成了一个被命运掐住了脖子的狗子。 过了好一会儿，姜胜舟才回神抬手，示意顾桑拉他一把。 顾桑拉着姜胜舟的手往上提了一下，姜胜舟就表情僵硬，立马叫了停。 顾桑蹲下来，用手搓了搓姜胜舟捂着的脚踝，疼得姜胜舟拍他手臂：“疼！戳什么！” 顾桑冷脸指着姜胜舟道：“识相点，不然我灭你口。” 然后继续低头戳了戳姜胜舟那只脚。之前那回是查看伤势，这一回是故意欺负人的。 看这伤，估计是扭到了，该找个地方看一下。 顾桑把这猜想说了一下，就见姜胜舟面色凝重地盯着脚出神，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顾桑又戳了他一下，姜胜舟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肩膀，幽幽盯着他道：“你也要负责。” —— 顾纬原接到顾桑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洗完。 他擦了手，还没接过手机，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正好是顾桑的：“喂。” 顾桑在电话那边道：“爸，我同学今天扭到脚了，我陪他去看医生，晚一点回来，你们别等我了。” 顾纬原道：“嗯，好。弄完早点回来，你柳阿姨担心了。” 顾桑道：“知道了。” 在他洗碗的时候，柳芸就一直在问顾桑怎么还没回来可就是不敢打电话，怕顾桑觉得她管太宽。想着想着，顾纬原就笑了出来，眼角尽是温和。 而顾青山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顾纬原腿边，静静的盯着洗碗台。 今天体育课，他的前桌源源说他在家一股气爬上书桌，被奶奶夸奖了，还得了小甜糕。几个同学听了也都比赛在学校谁爬桌快，只有他没有爬上去。 腿太短了……难过…… 顾纬原也没有管，打开清水继续洗碗。 突然顾青山叫了声：“爸爸。” 顾纬原心情不错地低头看他。就见顾青山忽然抬头用闪闪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猜我爬不爬得上去！” 顾纬原的脑袋一下子没有明白，就见顾青山眼睛里泛着兴奋的光，嘴角携着憨傻的一抹笑，把双手扒在洗碗台上，奋力一蹦！一只小短腿就搭在了台子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顾纬原“没救了”似的冷眼看着顾青山，还在滴水的手一只放在顾青山的腰边防止他摔倒，另一只手高举于头顶，目光冷峻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手。 然后，不留情面的朝着顾青山屁股快速落下…… —— 姜胜舟一只手搭在顾桑肩膀上，一只手插着腰，艰难的在路上蹦着走。时不时还要听见顾桑嫌弃的抱怨，心里有些绝望。 姜胜舟实在忍不住，生无可恋得问：“我们不能打车吗？” 顾桑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扶着他道：“大医院很远，又看病又打车的话我没钱。” 姜胜舟缓缓道：“我有啊。” 顾桑放下手机停下来，盯着他眼睛道：“导航快结束了，就算你打车，如果去的不是导航上的地址，我就把出租车塞你嘴里。” 末了他停顿了一下，加上一句：“我说真的。” 姜胜舟道：“……好，好，那走吧。” 两人继续沉默往前面走，果然不过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私人诊所。诊所的白灯大亮着，从外面看起来也挺干净。两人走了进去，瘫痪似的坐在铁椅子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看着他俩，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有些什么问题。” 顾桑伸手指了指姜胜舟太阳穴：“他这儿不好，医生你看看吧。” 姜胜舟已经懒得看他了，脸色有些白，对医生道，“叔叔，我崴脚了，你帮我看看吧。” 姜胜舟抬起受伤的脚，在室内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一片区域肿了起来，怪不得之前顾桑戳一下就疼。 医生走近来弯下腰，手拿着姜胜舟的脚左右稍微活动了一下，疼得姜胜舟抓了一下顾桑的肩膀。 顾桑面色难看了几分，捂住了被抓的地方。 医生又问了姜胜舟几个问题和感受，姜胜舟就很急切地拉着医生问：“叔叔，是骨折了吗？” 医生给了个放心的眼神：“只是扭伤后软组织损伤，十多天就好了。” 顾桑道：“那要去医院吗。” 医生摸了摸白大褂口袋上的笔，自信道：“不用，冰敷一下，再固定好，定时擦药就可以了。扶着他过来吧。” 顾桑这回没有搞怪，老实扶着姜胜舟跟着医生往里面的屋子走。 冰敷的时候，姜胜舟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按着冰袋，目光呆滞。顾桑在一边坐着无聊，从包里拿出了一盒旺仔牛奶递到了姜胜舟面前道：“喝不。” 本来他就是看着姜胜舟给他巧克力的份上意思一下，心里估计着姜胜舟多半不会要，谁知道姜胜舟抬手就接下了：“喝。” 他拆开喝了一口，随口问了句：“你还随身带奶？” 顾桑道：“不是，今早弟弟给我的。” 姜胜舟问道：“你还有个弟弟？” 顾桑点头：“同父异母的，挺好玩。” 姜胜舟听见同父异母几个字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听到后面三个字又有点莫名其妙：“好玩？你欺负他？像欺负我一样？” “你要是想当我弟弟也可以。”顾桑笑道。 姜胜舟白了他一眼。就听顾桑继续道：“没有欺负，就是逗他玩，挺爽的。”想到昨晚喝牛奶的时候，顾桑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胜舟咬着吸管低声道：“你真不是人。” 顾桑勾了勾唇：“白天里女生还把你当温柔男神，可我看着怎么不像。” 姜胜舟没有理他，猛地喝了一口旺仔牛奶，皱眉道：“好甜啊。” 顾桑把手伸过去道：“嫌甜别喝了，浪费我牛奶。” 姜胜舟非常幼稚地抱住牛奶盒，挑衅看他道：“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滚。” 顾桑指着他道：“不许对哥哥没礼貌。” 姜胜舟“呵呵”两声，突然抱着牛奶凝重地看向正在翻药的医生道：“叔叔，我的腿伤期间，有没有什么要忌口的？” “没什么要忌口的。”医生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要真想忌些什么显得专业，少辛辣刺激的就行。” 姜胜舟抬手指着旺仔牛奶道：“那糖呢，糖吃多了呢？” “糖吃多了……”医生目光望着旺仔牛奶，“会胖。” 顾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撞了下姜胜舟肩膀道：“你不知道？” 姜胜舟：“……” 等姜胜舟冰敷完，医生给他涂了药，又给安上了个护踝，最后还给了他一个撑着走路的拐杖。 等一切都弄好了，顾桑走到医生那边脱下外套道：“医生，你帮我也看看吧。” 姜胜舟疑惑地抬头，就看见顾桑微微撩起里面那件短袖的袖子，在肩膀靠下的地方，有一条很长的划痕，伤口周围沾了点灰尘，出了好些血。 等医生清理了伤口，付了钱，两人走出诊所后，姜胜舟看着顾桑那只手问：“你这是打架时候弄的？” 顾桑道：“不是，爬树的时候划到的。” 姜胜舟道：“你什么时候爬的树？” 顾桑侧过头，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我丢下你跑的时候啊，爬到一颗树上，在上面一直看着你们。” 第8章 欠 顾桑洗完头回到房间的时候，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他将毛巾挂在脖子上，擦干手打开屏幕，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卡通简笔画的烤玉米，名字是姜胜舟。 顾桑同意添加好友之后，姜胜舟那边立马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烤玉米头像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顾桑点开接通，就看见姜胜舟贴在屏幕上的半张脸，表情似乎有些急切，见他接通了立马把手机举得又高又远。 一下子，顾桑就把姜胜舟家的客厅看了个遍，发现姜胜舟家贴的都是昂贵的瓷砖，摆放着各种漂亮家具。 原来这货确实像传闻里那样，有钱。 顾桑看了之后，擦着头发问道：“你干嘛。” 姜胜舟指着手机屏幕也不回答，反而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和别人说话：“真的是在路上扭到的，不信你问他。” 顾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然后就见视频那边的姜胜舟拉过来了一个妇女，和姜胜舟眉眼有些相似。顾桑估计着，这位肯定是姜胜舟的母亲。 姜胜舟把手机拿到他们两人正面，不耐烦的对顾桑道：“你给她说，我脚是不是你弄的。” 顾桑语塞片刻，点头尴尬笑道：“阿姨，是我弄的。” 那边姜胜舟的母亲看见他似乎很开心，眼睛弯弯地道：“唉，好，阿姨知道了。对不起啊同学，打扰到你了。” 顾桑立马笑道：“没事没事阿姨，本来就是我的错。” 姜胜舟喊道：“好了好了，就这样拜拜。” 说完，视频通话就被姜胜舟关了。顾桑盯着视频最后的画面，五官皱在一起，念道：“什么鬼。” 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顾桑：［阿姨一听见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似乎很开心？］ 过了几秒，就有消息回复过来。 姜胜舟：［……没错，确实很开心。］ 顾桑：［？？？］ 姜胜舟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却是没有回答问题。 姜胜舟：［你刚刚在洗澡吗？没穿衣服。］ 顾桑看见姜胜舟的话，下意识低头，发现睡衣好好的穿在身上，随即他发了个“滚”的表情包，摸了摸肩膀上的纱布。 顾桑：［只洗了个头。］ 姜胜舟：［小心进水。］ 顾桑看见消息忍不住嗤笑了一下，用蔑视的眼神把手机甩到床上，继续擦头发去了。 姜胜舟把打着石膏的脚搭在床边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看见消息回复，揉了揉眼角也把手机插上电放在一边了。他用手臂遮住双眼，安静的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袋里那句轻飘飘的话始终四处乱转。 “我丢下你跑的时候啊，爬到一颗树上，在上面一直看着你们。” 不得不承认，姜胜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很震撼很震撼的。 这个晚上，顾桑似乎笑得格外多。 —— 顾桑早就预感到姜胜舟的腿可能会引起轰动，一大早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座位附近站着一堆女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霸占了前后的三个桌子，把教室里一条宽敞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连前桌的周阅和许程也不能辛免，站在人群后面，眼神思念地看着自己的位置。 “让她们离开是没用的。”顾桑走近的时候，周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顾桑道，“我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 就在刚刚，他曾试过和女生交流，请求她们放过自己的座位，居然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在校草的对比下，他们居然渺小到这种地步！ 一堆女生围着姜胜舟，一个接着一个的关心。 “你的脚带护踝疼不疼啊。” “你都这样了，要不要直接请假啊。” “怎么弄的啊。” “姜胜舟，你今天要买什么东西跟我说吧，我帮你去买。” …… 然后，紧接着就是姜胜舟非常绅士的答：“没事没事，不用。只是扭伤，过几天就好了。” 除了顾桑，几乎每个从教室外面进来的男生，都要翻一个白眼再感叹一声：这个看脸的世界伤人太深。 直到上课铃响，女生们才从别人的位置上散开。然后顾桑发现，姜胜舟这货居然把受伤的脚放在他凳子上！ “她们让我放的。”姜胜舟笑嘻嘻地说，然后慢慢用手抱着自己的腿，一点点挪出顾桑的座位。 顾桑拿出纸，仔细把凳子擦了一遍，才重新坐下。 姜胜舟犹豫道：“这太伤人了吧。” 顾桑道：“有吗，怎么我不觉得。” 等顾桑坐下后，都不用低头，就看见了姜胜舟抽屉里满到快掉出来的零食…… 下了早课，前桌的周阅和许程两个立马转过身来。周阅把头伸到姜胜舟和顾桑的桌子上，脸贴着书桌仰视着两人问：“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被芳兰围了。” 顾桑闷头看书，听他说完就抬了个眼睛。倒是姜胜舟故作凄惨道：“是啊。” 周阅面露愤懑：“我去，他们这么狠啊，把你腿弄成这样！” 许程也皱眉道：“确实很过分，你们有没有拍下视……” 听他说到这里，顾桑没有动作，姜胜舟却是抬手止住了周阅和许程，表情和煦道：“我这不是被他们打的。” 周阅：“？？？” 许程：“？？？” 就见姜胜舟摊开一只手，对向正在看书的顾桑道：“这是我顾哥给打的。” 周阅：“！！！” 许程：“？？？” 顾桑撇了他一眼，把姜胜舟做作的手按了回去，淡淡道：“分明是弟弟你自己摔的。” 周阅用手扣了扣额头，道：“什么意思啊？” 姜胜舟收回手，正经道：“也没什么，就是昨晚顾哥他一个人单挑三个，吓哭三个，又招来了十多个，最后我们跑了，顺带摔了一跤。” 姜胜舟很自然地跳过了中间两个人各种乱跑的事情，以及后来的互喷战争。 许程道：“敢情你们跑路比打架还惨啊……” 周阅听完看着顾桑惊叹：“我靠，原来顾桑你这么厉害啊，一挑三。” 顾桑抬头冲他露了个笑脸，然后继续捂着太阳穴看书。 许程不像周阅那样专注于谁打了谁上面，思索道：“那你们昨晚跑了，他们是不是还没有放过你们。” 周阅连忙点头符合：“对对对，他们会不会再找你们。” 姜胜舟还没回答，就见班长林志诚手里拿着一盒药，朝这边走过来。顾桑余光看见了，也放下了书。 林志诚走近之后，把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向姜胜舟，道：“那个，我这里正好有个消肿的药，很管用的，还剩一盒没拆，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姜胜舟看着那一盒药，轻轻推了回去，笑道：“班长，不用了，我自己也有药。” “哦。”林志诚把药拿回来道，“那好吧。” 周阅忍不住调戏道：“哎呀，啧啧啧，我们班长真是对谁都好，心动了怎么办。” 林志诚摸了摸鼻子，笑道：“哎呀，我也知道我挺好的。” 夹在中间的许程忍不住撇嘴抖了抖鸡皮疙瘩：“再恶心老子，一人锤一次。” 林志诚哈哈笑了两下，把药放回口袋里，道：“你们刚才讨论什么呢？” 许程道：“在讨论校草大哥和顾桑的巧克力战争。” 林志诚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顾桑道：“她们真的来找你了？” 顾桑点头：“嗯。” 周阅把手越过许程的脑袋，抓住林志诚，兴致勃勃的又把姜胜舟讲的话添油加醋的重复了一遍。导致最后林志诚眼冒星星地看着顾桑：“你真的这么厉害啊！一打六！” 顾桑：“呵呵。” 他和顾桑当同桌这么久，平时看着顾桑沉默寡言，没想到，居然一挑六！！ 成功把人带偏的周阅，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坐好，然后道：“校草大哥，你继续说。” 姜胜舟道：“……刚才说到哪了？” 许程道：“说到你们以后该怎么办了。” “哦。”姜胜舟道，“以后应该不会有事了。” 周阅纳闷道：“为什么？他们难道就放过你们了？” 就连顾桑也抬头看他：“我记得，你之前也说没事了。” 姜胜舟拿起一支笔，随手转起来道：“因为我昨晚被骗了。” 顾桑皱眉道：“什么意思。” “芳雪没有给她妹妹说实话。”姜胜舟看着顾桑道，“昨晚你应该看到我怎么离开的吧？” 自从昨天晚上顾桑说出了肩膀上的伤之后，姜胜舟和顾桑心照不宣的选择跳过那次矛盾了。 顾桑点头：“看到了。” 姜胜舟道：“巧克力是我自己买的事情……” 周阅：“什么？巧克力你买的？” 姜胜舟：“……” 许程随手抄了个语文书拍周阅脑袋上：“闭嘴。” 姜胜舟继续道：“巧克力是我自己买的事情，我在昨天白天就跟给芳雪说了。但是昨天晚上，她妹妹芳兰依旧抓住巧克力的事情质问我，不放我走。所以，我猜她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姜胜舟停下转笔，用笔无奈地戳着课文书。 许程和顾桑都听懂了姜胜舟没说完的话。唯独周阅在一边急得咬牙拍桌：“故意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顾桑替他说道：“所以，你猜她是故意让她妹妹去堵我们两个，然后逼你做她男朋友的？” 周阅恍然大悟，兴奋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许程扶额痛苦喃喃道：“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林志诚又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可是，这也不代表，事情真的就解决了吧？只是知道了真相而已，但她们会去在乎真相吗？” 周阅拍桌激动道：“我靠！是哦！” 顾桑却看见姜胜舟一脸淡定，甚至看他们的眼神里还带着些怜悯：“那又怎么了，我有钱啊，买通芳兰的靠山就是了呗。” 林志诚：“……” 许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 周阅：“欠……” 顾桑：“草。” 第9章 今天是同桌腿瘸的一天 上课间，姜胜舟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太阳下的几只麻雀发呆，一只带着护踝的脚微微的左摇右摇。无意间侧头一看，发现顾桑扎起来的长发落下了几根在耳朵边，侧脸在阳光下白的不像话，他甚至能看见顾桑鼻尖上的浅色绒毛。 然后，顾桑忽然一个转头盯着他，冷漠道：“再看给钱。” 姜胜舟愣了一下，笑道：“给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顾桑把视线继续放回黑板上，手里做着笔记道：“那就别看。” 但是不可否认，顾桑确实长的好看，不止是他刚才看见的那一瞬间，就连现在班里的人都这样觉得。以前他没有撩起头发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过他，连眼睛都没有对视过。而现在，顾桑手臂上的纱布一露出来，就有女生过来询问情况。 姜胜舟把目光放在了顾桑做笔记的手上，微微皱了下眉问：“我问你个问题。” 顾桑道：“问。” 姜胜舟注意着他的状况，问道：“你作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顾桑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侧头对着他道：“不是。” 顾桑不想多去解释。 都过去了快一个月了，认定他作弊的人多了去了，就算解释了也没用。要彻底被人信任，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单单是回答几个问题就能让人相信，那原身也不用委屈到闷头学习造成猝死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再考一个第一，让别人自己不得不相信。 好在，顾桑的成绩本来就好，也不想藏着掖着。 “哦。”姜胜舟嘴上答应，正准备收回视线。无意一瞟，发现顾桑在纸上随手画了几条线，似乎在列公式草稿，下笔随意又自然，直的像是白纸上本来印好的。 过了大概五秒，顾桑再次忍无可忍瞪回来：“你看什么看！” 姜胜舟表情瞬间变得害怕无比：“你吓到宝宝了。” 前桌的周阅毫不客气地捂着嘴：“呕～” 姜胜舟从桌子下面狠狠踹了周阅一脚：“嘛呢嘛呢！” 周阅侧过半个身子，心虚的往讲台上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这位大哥，你说话就说话，别那么做作，这和你本人差太远了，我承受不住。” 姜胜舟笑了：“那我本人是什么样子啊。” 周阅想了下，道：“欠。但是也没这么欠。基本上这学校什么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别小看我。” 姜胜舟道：“那你看出来你自己的先天性智力低弱了吗？” 周阅面无表情：“嗬tui～” 周阅说完，他身边的徐程连忙把他拽了回去坐正坐直，原来是上课的老师放下书，开始在班里走动了。 现在还没到中午，太阳没那么酷热，晒着很暖，总让人懒洋洋的。姜胜舟有了时间跑出去晒太阳了。 顾桑不太喜欢晒太阳，就在教室里呆着。教室里人也少，周阅进来的时候，顾桑在只有几个人的教室里非常显眼。 周阅蹦哒着挪到顾桑前面，撑着桌子问道：“你怎么不出去？” 顾桑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周阅到面前的时候，他恍惚了了一下才缓过来，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松哥是谁吗？” 那天晚上顾桑在树上蹲着的时候，姜胜舟和那几个混混说的话，他听得莫名其妙，似乎姜胜舟和那些混混的老大很熟悉。加上他才知道姜胜舟也是刚转过来的，便有些好奇。 周阅听见顾桑的话，惊讶了一下，然后随手拖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松哥就是我们学校里校霸啊，叫袁松，你惹到他了？” 顾桑摇头舔了舔嘴角，道：“没有。我就是问一下。” “哦。”周阅道，“袁松就是和平常学校里一样的老大，长的挺彪悍的。好像芳兰和他最近关系挺不错，也难怪你会问起他。” 顾桑又道：“那姜胜舟和袁松有什么关系吗？” “啊？”周阅皱起眉头，似乎也很意外，“不会吧，咱们校草虽然欠，但还是挺老实一娃啊。我也没见过他和松哥有关系啊，连说句话也没有。” 顾桑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吗？” 周阅挠了挠头：“我又不是狗仔，当然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顾桑又想着那天晚上姜胜舟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那你还说他老实。” 周阅仰起下巴，似乎非常自信地道：“你别看他年级第一，其实他傻的很，除了学习和智商，情商几乎没有。” 顾桑忍住笑意，附和道：“你也这样觉得？” 周阅眉飞色舞地答应：“是啊！” 顾桑还是没忍住捂着脸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去玩你的吧。” “哦，好勒。”周阅站起来把凳子放回去，乖乖的走了。 一点也没有发觉，自己刚才的样子比谁都老实，非常好忽悠。 —— “报告！”姜胜舟站在教室门口，杵着拐杖道。 上课铃已经打了三分钟，英语老师捧着书，在姜胜舟绑着护踝的脚上看了一眼，有气也不好发作地道：“进。” 这几节课上课，姜胜舟总是在每个人都坐好了之后，才慢吞吞走到教室门口，仗着自己叫上有伤，上课的老师就算再不满也放过了他，这回又是一样。 “谢谢老师。”姜胜舟一边答，一边杵着医用拐杖一步步往教室里挪，看起来颇为凄凉。 即便英语老师继续讲课，姜胜舟往座位上坚强挪动的声身影，依旧吸引了教室里一半人的视线。 顾桑本来是什么都不想管，但是被姜胜舟波及，平白无故连带着积攒了一堆视线。顾桑最不喜欢被人盯着，才过三秒，整个背都毛毛的。 偏偏他们的位置靠后，姜胜舟挪半天也没到。 “砰！” 顾桑没有忍住，猛地从位置上蹭起来。 英语老师拿着书厉声道：“干什么呢！造反啊。” 姜胜舟也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想起了原因。眼角带着幸灾乐祸看着顾桑往他这边走过来。 顾桑从位置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姜胜舟旁边扶着姜胜舟肩膀，不算太客气地拖着他，压着声音道：“走快点。” 姜胜舟有人扶着，也不客气，一半重量都靠在顾桑身上，两人挨得近，姜胜舟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难为您了。” 顾桑撇了他一眼，只是说：“走快点。” 等姜胜舟终于坐了回去，教室里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周阅像一个老父亲一样转过身来，对姜胜舟道：“你走的那么慢，现在才到。” 姜胜舟动了动脚，踢了下周阅的椅子：“我脚有伤啊，不可以吗。” 周阅啧啧两生，故作怜悯施舍的表情，道：“算了算了，下课我为难一下，提前把你拉回来吧，太可怜了。” “噗。”顾桑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胜舟嘴角抽了下：“不用了，我谢谢您啊。” 周阅有些疑惑，眼神迷茫：“为什么？” 徐程侧过头道：“因为怕累着您老啊。” 周阅坐直了沉默了一下，突然转过来往三人身上都看了一遍，眯起双眼，眼神警惕道：“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姜胜舟：“不敢。” 徐程：“不敢。” 第10章 配一脸 外面太阳又逐渐变得刺眼灼人，姜胜舟因为腿伤的缘故，趴在座位上不想动弹，因此，不少听闻姜胜舟腿伤的迷妹都跑到窗口边嘘寒问暖。 本来顾桑趴在桌子上睡不着，于是就起来看书打发时间，结果一堆女生叽叽喳喳地念叨了没几分钟。 什么古诗，什么汉字，全都成了“小哥哥好可怜哦”、“男神你痛不痛啊”、“你热不热要不要吃冰激凌啊”、“你怎么样了”等等等等。 顾桑没坚持一会儿，就从抽屉里拿出外套，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之中，麻木着脸盖上了姜胜舟的狗脑…… 一时间，世界清净了。 姜胜舟埋在外套下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的女生看见男神的脸被遮住了，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这谁啊，干嘛遮他脸啊。” “你怎么把他脸遮上了？” “哇，好帅……” 有的女生礼貌一些，用手敲了敲窗户玻璃，然后对顾桑微笑道：“小哥哥，你把衣服拿开吧，这样子他会闷的。” 良心真爱粉了确定了。 顾桑抬头看了她一眼，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然后把姜胜舟脑袋上的衣服掀开了一点，帮他露出了鼻孔...... 姜胜舟：“……” 全体迷妹们：“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这小哥哥好沙雕，好可爱啊！ “男神你闷不闷啊！哈哈哈！” “你要是闷就说一声！我们再给你掀开一点哈哈哈哈！” 姜胜舟听着听着，颤抖着手，把刚才被顾桑掀起一部分的外套，重新盖住了整张脸，弱弱道：“没事，不闷。”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 “你们太可爱了吧！” …… 本来顾桑从头到尾没有笑，结果听见这话不知怎的，一个没憋住捂嘴笑了出来，而前面的周阅和许程早就拍着桌子大笑了。 教室窗户边各种笑声不断，连班里的人都被感染了，望着这边的欢乐不自觉笑了出来。 林志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定定的看着人群之中的顾桑，几根手指搅在一起，微微捏紧了。 这时，班主任刘霞走到教室边，看着这边嬉笑的一堆人，手拿着一个白色文件夹，冲着这边喊道：“你们围在过道上干什么！散开散开！” 一堆女生见老师过来，连忙一个个老实下来，逐个离开了姜胜舟的窗户口，回了自己的班级。 刘霞看人走光了，才重新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喊道：“王尹过来一下。” 王尹是个高个子男生，在班里当的是体育委员，听见这话立马应声跑到刘霞旁边道：“哎，老师。” 刘霞拿过薄薄的文件夹，递到王尹手里道：“这个交给你了，还是像原来那样办。” 王尹点头道：“好！得令！” 刘霞点了个头，又在教室里指出了几个卫生打扫不足的问题之后就又出去了。 姜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了，把手里的外套塞回了顾桑桌子里，得意地晃着腿道：“我终于不用参加了。” 顾桑不明白那个白色文件夹是什么东西，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许程正好侧着身子坐着，便回答道：“下周就运动会了，那是运动会报名表，自从我们校草转来过后，基本上每次都被刘霞强迫着参加。” 转来过后？ 听见这话，顾桑问道：“你也是转校过来的？” 姜胜舟点头道：“比你早半年。” “哦。”顾桑道，“那为什么被迫？因为脸好？” 姜胜舟找存在感式抬手：“谢谢。” 许程摇头，幸灾乐祸地笑道：“不全是，主要是他自己不单单脸好为我们班争光，腿还长。基本上跑步跳高跳远，他都要选两个。” 姜胜舟十分配合的凄然捂了捂胸膛。 顾桑仔细想了想，发现真他妈有道理！ 运动委员像接圣旨一样接下了报名表之后，等班主任一走，立马气势一变，把薄薄的文件卷成一个圆筒，像拿了个大喇叭一样放在嘴巴边吆喝：“来来来！表名了表名了！运动会报名表新鲜出炉咯！你想减掉肥肉吗？你想一夜成名吗？你想成为新时代模特吗？你想走上人生巅峰吗？来来来，只要你报了名！迷妹为你呐喊，老师为你助威！万人迷体育委员王尹免费送亲笔签名！” 台下立马哄笑声不断，不过片刻，就有人有样学样：“来来来来！运动会报名表新鲜出炉咯！你想半身不遂吗？你想一睡不醒吗？你想在学校的历史上写下最浓厚壮烈的一笔吗？只要你报了名！生活不用愁！吃饭不用愁！睡觉不用愁！后事不用愁咯！” 台下众人：“滚！” 王尹对着那危言耸听的人，提起喇叭就喊：“老子要赦免你的狗命！” 自从刘霞在窗户边赶人之后，一整天下来，姜胜舟旁边的窗户都很少有迷妹过来，清净的很。晚自习的几节课，所有人都上眼皮拍着下眼皮，眼神迷茫。 夏天的夜晚不仅蚊虫多，同样也冷的很，风一灌进衣领跑到脖子下面，直接冷得人目露血丝。 顾桑也不能辛免，忙从抽屉里掏出外套穿上，冷风仍然会钻进了脖子里，最后他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关上了上面的窗户。 也不知道姜胜舟什么毛病，大晚上非说教室里空气闷，仗着自己坐在里面的位置，把窗户打开通风。因着角度刁钻，风没吹到姜胜舟，全吹的顾桑。 果然，关上没多久，姜胜舟又单脚站立，把它打开了。 顾桑用杀人的眼光盯着他道：“关上！” 姜胜舟坐下来，委屈似的看他：“我闷。” 顾桑一字一顿：“我，冷。” 姜胜舟：“真的闷。” 顾桑深呼吸了几下，忍住了往姜胜舟做作的脸上来一拳的冲动，道：“乖，忍一下就过去了。” 姜胜舟假笑：“呵呵，我不！” 草！忍不了了！ 顾桑直接站起身，一只手按着姜胜舟的脑袋关上了窗户，然后把手搭在姜胜舟肩膀上使劲按着不让他起身，完了还敲了下姜胜舟的头！ 姜胜舟笑容定格，多次尝试着挣扎起身，结果都是无果。于是假笑着把手放在顾桑搭过来的手臂上捏，使劲捏！！ 顾桑也不退让，手也在姜胜舟肩膀上使劲压！由于力度的关系，两人的距离也越靠越拢。 两人都不知道，从后面这个角度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一个人抱住了另一个人的肩膀，被抱的那人，还握住了抱自己的那只手。 后桌的熊芮儿兴奋地捂着嘴，连忙掏出手机，退出了上面的晋江文学城界面，打开了相机。 照片拍好之后，熊芮儿立马将图片发到了群里：［啊啊啊啊啊啊啊！！男神和同桌的日常太甜了！！！］ 这个群原本只是一个清林学校的校草迷妹群，每天唯一的聊天资源，就是来源于校草姜胜舟。 话题大概类似于： #今天男神换衣服了吗？ #今天男神看见我情书了吗？ #今天男神跑步了吗？ #今天男神看我了吗？ 而我们网名为“小熊猫”的熊芮儿同学一发图片，在群里立马炸出了一片消息。 -［啊啊啊啊，这是真的吗？我之前从男神窗户边看他俩互动就觉得超可爱的！］ -［我男神……被……男人抢了？？］ -［这男生是谁啊？原来的同桌不是个女的吗？］ -［这周刚换的。］ -［这好像是那个顾桑吧，就刚转过来，然后作弊当了一天年纪第一的那个？］ -［我去！是他？不会吧！］ -［对对对，好像头发就是长的。］ -［我记的他很阴郁吧，怎么照片里背影感觉不一样啊？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cp不搭吧。］ 熊芮儿看见群里的话题逐渐变化，心里默默无奈了片刻，当即一张下课时偷拍的顾桑侧脸硬照发到了群里！ 图片里阳光正好，顾桑正和姜胜舟，还有前桌的周阅说着话，目光正好看向背对着镜头的姜胜舟，再有一两根发丝贴在脸上，好看的像是动漫里的人物。 群里寂静两秒…… -［真香。］ -［天哪！这太好看了吧！］ -［这cp我磕！］ -［往死里磕！］ -［神仙颜值我去！］ -［我又多了个男神……］ -［妈呀，他俩怎么这么般配！］ …… “啊！嘁！”顾桑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姜胜舟把上半身飞快的往墙边挤，表情嫌弃。 顾桑冷冷看了他一眼。妈的开个jb窗！ 第11章 桑桑 周六放假，顾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穿上衣服走出房间，发现柳芸和顾青山已经早早起来，穿好衣服吃饭了。 听柳芸说，顾纬原回去一趟公司拿文件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顾桑拿着一杯牛奶，也和她们坐在一起吃饭。 柳芸喂顾青山吃了一个小馒头之后，看着顾桑问道：“桑桑，今天放假，你有什么打算，和朋友们出去玩一下？” 顾桑拿了个油条，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暂时没有打算。” 然而实际上时，顾桑认为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朋友。不说原身，就是他以前没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朋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柳芸听他说完，立马笑道：“正好，我打算带青山去逛街，桑桑你也来吧。” 看柳芸的神色，似乎很期待顾桑能够答应。这样简单直白的拉近关系的做法，顾桑也不好拒绝，点头道：“嗯，好啊。” “嗯！”柳芸眼睛眯成一条缝，转身拍着顾青山的背，“青山青山，快！吃完就穿鞋！” 去商场的时候，柳芸开的车，顾青山和顾桑坐的后座。自从顾青山知道顾桑也要去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撅起嘴巴抠着坐垫，顾桑也没自讨无趣的招惹他。 柳芸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缓和气氛道：“青山，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啊？蝙蝠侠啊，变形金刚什么的？” 顾青山一个人皱着眉，也没回答，想了半天，突然道：“妈妈。” 柳芸立马道：“嗯？怎么啦？” 顾青山道：“为什么你和爸爸要叫我名字的后面两个字？” 柳芸听完眼珠疑惑地转了转，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妈妈叫你青山吗？” 顾青山摇头：“不是不喜欢，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柳芸道：“有什么不一样啊。” 顾青山抓了抓小胖手，想想道：“他们都是叫小豪，小北，小柯。只有我叫青山。” 柳芸沉默了一下，犹豫着问：“那你希望妈妈叫你小青？或者小……山吗？” 顾青山又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也可以不说小不小的事情。” 顾桑在一旁扬唇笑了出来。 顾青山又道：“不过，为什么妈妈要叫两个字，小豪，小北，小柯他们也是两个字。” “因为这样显得亲近啊”柳芸道，“如果妈妈就叫你顾青山的话，你觉得怎么样呢？” 顾青山小脸一皱：“我觉得妈妈会打我。” 柳芸：“……” 顾桑的肩膀开始忍不住狂抖起来…… 柳芸也被逗笑了。 顾青山又道：“那妈妈和爸爸呢？” 柳芸道：“妈妈怎么了？” 顾青山道：“那我为什么要叫妈妈，和爸爸，还有姐姐妹妹弟弟和……和……和……” 顾青山一只结巴着，“哥哥”两个字始终也说不出口，几根手指缠在一起。大概是碍于顾桑在，觉得说出来丢面子。 柳芸看了看顾桑的表情，然后对顾青山道：“其实啊，妈妈这样喊，不只是为了显得亲近哦。” 顾青山看着她道：“那是什么？” 柳芸笑道：“因为这样喊，会让我自己显得很可爱，很乖，还有礼貌哦。你想想啊，你以前叫那些叔叔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说你很乖呢？” 顾青山笑着点头：“嗯！有！还给我买了棉花糖！” 柳芸道：“青山是不是该做个有礼貌的乖孩子呢？” 顾青山道：“是！” 柳芸道：“所以，你对妈妈该喊什么呢？” 顾青山道：“妈妈！” “哎！”柳芸内心得意，“那对哥哥呢？” 顾青山道：“桑桑！” 顾桑捂脸应道：“嗯……” 柳芸：“？？？？？” 顾青山内心：我才不要叫哥哥，叫了就是屈服！青山绝不屈服！！ 柳芸企图纠正回来道：“不，不行哦，青山不能这么叫哥哥。” 顾青山嘟起嘴：“可是我想这么叫……” “不行，不行。” “就行，就行。” 没过多久，商场就到了，顾青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站在外面得意地扭屁股。 柳芸委屈地看了一眼顾桑道：“对不起啊桑桑。” 顾桑摇头道：“他要叫就叫吧，总比找不到怎么称呼的好。” 柳芸黯然神伤道：“好吧。” 顾青山下车之后，就一直被柳芸拉着没有到处蹦哒。 柳芸似乎很喜欢逛街，一走进商城，像是从一个妈妈变成了少女，一旦哪里有好看的就钻了过去，顾青山小短腿差点跟不上。全程喊了不止一次“妈妈慢一点，我要飞起来了”。 柳芸不止沉迷于好看的东西，还喜欢给顾桑和顾青山选衣服，并且刻意地挑拣出颜色一样的给两人，试图强行凑个兄弟装。顾青山专注于新衣服，没有去想其它的，顾桑也看破不说破。 顾桑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衣服裤子鞋子全部齐了，顾青山手里也捏了两个，柳芸却仍然沉迷。 顾桑去试了一件棕红色宽松衬衫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说道：“小帅哥的头发好长哦，穿这个有很模特的感觉。” 顾桑礼貌道：“谢谢。” 衣服确实挺好看，让顾桑突然想起了姜胜舟。平时姜胜舟穿的多数也是衬衫，不过就是万年不变的浅色，总是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可对比那天晚上姜胜舟发火的模样，顾桑又觉得……虚伪！ 柳芸得意道：“我家桑桑肯定是怎么样都好看。” 顾青山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慌乱地问：“那青山呢？” 柳芸道：“也好看！” 其实柳芸曾问过顾桑要不要剪头发，但是被顾桑用一种不可商量的语气拒绝了。虽然她不想管的太宽让顾桑觉得麻烦，但总觉得男生头发长了，会被一部分人没来由反感。但是现在听了这话，柳芸突然觉得，那些都是嫉妒！ 我们家的娃都好看！买！都买！ 商城附近有个广场，柳芸把东西放进车子里之后，去那个广场吃的午饭，其实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逛，不过好处是这里卖吃的东西比较多。 柳芸给顾桑和她自己买了好几串烤肉，无视了顾青山的哀怨，只给他买了一杯酸奶。 不是因为顾青山是个小孩子所以不准他吃辣，纯粹是因为顾青山吃了会上火，嘴巴会肿好几天。 顾桑手里拿着烤串跟在柳芸后面走，顾青山一上午下来对顾桑也没那么排斥了，抱着酸奶老实跟在顾桑身后，什么争宠夺母的打算，全部随着酸奶吞进肚子里。 有时候顾青山走着走着，路就走歪了，顾桑再一爪子将人提回正轨，青山小少爷也毫不反抗。 然后顾桑听见柳芸的笑声：“桑桑，你看那个狗好搞笑啊！” 顾桑顺着柳芸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只阿拉斯加，在一个喷泉下面窜来窜去，傻里傻气地去咬喷泉口。喷泉水柱一降下去，大狗就拿嘴巴堵住，水柱再一上来，阿拉斯加的脸就被冲的全是水，如此循环往复了不知多少遍。 柳芸和周围的人一样，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 而顾桑则发现，在那个阿拉斯加玩耍的喷泉后面有个公共木椅，一个眼熟的身影扶额没眼看似的坐在木椅上，旁边靠了个眼熟的拐杖…… 顾桑过去的途中，姜胜舟一直都看着阿拉斯加的方向，面带愁绪，根本没发现他。 “这狗你的？” 姜胜舟一抬头，顾桑正手拿几根烤串，歪着脑袋挑眉看他，忍不住道：“我靠？” 果然，姜胜舟出了学校，就不装那个温柔校草了。顾桑翻了个白眼，绕过姜胜舟坐下。 姜胜舟从他手里拿了个烤串，戏谑道：“你跟踪我？” 顾桑手拿烤串，用串着肉的那一头指向喷泉后面的顾青山他们：“和家人过来的。” “哦……”姜胜舟边点头边吃肉。 顾桑道：“所以，要跟踪也是你跟踪我。” “不。”姜胜舟也用烤串指着喷泉，道，“我是跟着傻狗过来的。” 顾桑点头吃肉。果然，这条傻狗就是他的。 “再说了。”姜胜舟又侧头看着顾桑道，“能让我跟踪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我喜欢的人，一种是我想揍的人。你觉得你会是那种？” 顾桑不假思索道：“把你反杀了的那种人。” 姜胜舟回想了那天晚上，顾桑的暴力行径，低声道：“您赢了呗。” 顾桑又道：“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过来的？” 姜胜舟看起来心情不错的道：“离家出走。” “嗯？”顾桑道。 姜胜舟笑着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顾桑低头看着他脚上的护踝道：“你徒步走过来的？拄着拐杖？” 姜胜舟鄙夷道：“打车啊。”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嫌弃。 顾桑没有说话，只看到顾青山一个人抱着酸奶，往他这边走过来了。 而姜胜舟则是在顾青山走到面前了，才注意到这个长的和顾桑有一丁点相似的小孩，看着顾青山的一头卷发，姜胜舟很想上手摸一下。 顾青山抱着酸奶，不太乐意地说：“桑桑，妈妈说我们去前面了，你玩完自己打电话。” 说完也不听回答，他就抱着酸奶回去了。 等人走了，姜胜舟眯眼笑着道：“桑桑，这大哥怎么和你一样拽？” 同样是叫“桑桑”，从姜胜舟嘴里说出来总有那么一种调笑的意味。 顾桑没去看他，一把抢过姜胜舟手里没啃完的串，把上面的肉一口吃完。然后对着后面的垃圾桶，把棍子稳稳扔了进去。 姜胜舟看着手上的油，抬手在顾桑的衣服上蹭来蹭去：“桑桑，你太急躁了。” 顾桑紧捏着拳头，问道：“你这狗叫什么名字来着？” 姜胜舟擦完手，心情非常不错：“皮卡丘。” 一说完，顾桑飞速塞了个烤串在姜胜舟手里，站起来扯着嗓子朝喷泉的方向喊：“皮卡丘！过来！你爸请你吃肉！” 姜胜舟面色一僵。 皮卡丘和喷泉打架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猛一回头往顾桑和姜胜舟的方向一看过来，大张着嘴，连舌头都没收，然后突然一个加速，目露凶光的往姜胜舟冲过来！ 奔跑途中，身上狗毛还不断在甩水…… 姜胜舟表情惊恐：“皮卡丘！no！no！no！no！please！no！” 第12章 逛街 皮卡丘是只棕色的阿拉斯加犬，外貌长相和它主人一样少有，如今的年龄一岁半了，体型已经很大。它一下子扑到姜胜舟身上，姜胜舟一身米白色的衣服就湿了一大半，胸前全部湿透，顾桑甚至能看见姜胜舟身材线条。 姜胜舟的身材很好，甚至有一点腹肌——在姜胜舟抱开皮卡丘的时候露出来的——原本顾桑以为，姜胜舟身材只是比例好，倒是没想到连腹肌都有，心里的意外自然不少 。 刚才为了不被皮卡丘贴心拥抱，姜胜舟甚至瞬间甩开了顾桑塞在他手里的烤串。 然而阿拉斯加就是阿拉斯加，仅有颜值没有智商的生物，姜胜舟甩开之后，还是一股脑扑了上来。 顾桑站在一边，一只手拿着烤串，一只手拿着手机，心情很好地道：“看过来。” 姜胜舟正垂头看着自己狼狈的衣服，听见这话没有多想就抬头。 顾桑仰起嘴角：“茄子。” “咔嚓——” 拍完照片，顾桑满意地看着手机。照片里的姜胜舟一只脚带着护踝，一只手抖着胸前的衣服，正抬头的看着他，而皮卡丘则屁股着地，乖巧地蹲在姜胜舟坐的长椅旁边，大张着嘴微笑。 咔嚓一声过去之后，姜胜舟才明白刚才经历了什么，苦笑着道：“太过分了吧。” 顾桑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抬眼看了他一眼：“太过分？你说的哪一件事情？” 姜胜舟顺手拍了下皮卡丘的狗脑撒气，道：“不就叫了一声桑桑吗？这么小气的吗？” 顾桑把手机收起来，歪头看他：“就一声吗？” 姜胜舟一噎。 一旁蹲着的皮卡丘这时站起来，在姜胜舟旁边走了一圈，然后开始摇头晃脑，试图甩干一身的水。 被甩了一身的姜胜舟猛地抄起拐杖往它屁股上一戳：“傻狗！滚远点甩！” “嗷！”皮卡丘看了他一眼，不太情愿地走远了一点甩水。 姜胜舟舔了舔嘴继续抖衣服，想了想又看顾桑道：“老子不服，这个代价太大了，你过来让我扇两下还债。” “我还了啊。”顾桑笑了下，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免费给你们兄弟俩拍了照。” “滚！”姜胜舟白了他一眼，说完继续低头生无可恋地抖衣服，试图让他在这炎炎夏日里自然风干。 “啊啊啊啊啊啊！”片刻过后，姜胜舟就立马放弃了这休止的动作重复，恶狠狠地侧头看着顾桑道，“过来让我打一下！” 顾桑看着他胸前的衣服沉默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指着一个离他们最近的服装店道：“我们去买一件吧。” 现在顾桑想来，这个玩笑确实过分了一些。如果不是姜胜舟脾气好，可能刚才皮卡丘扑过来之后，两人就翻脸了。毕竟他们也只当了几天的同桌，没什么太深的情谊。 其实顾桑不太会与人相处，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他也总是因为这类似的状况得罪些人。甚至最后得了癌症，住在了医院里面，也没有人过去看过他，包括那个生了他的女人。 姜胜舟也不知道顾桑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听完后眉头一皱：“两个大男人逛街……不好吧。” “不逛也可以。”顾桑拿丢掉最后一根烤串木签，淡定看他一眼道，“你继续抖啊。” 姜胜舟坐着不动，目光狠厉：“谁特么再抖谁孙子。” 顾桑又笑了出来，道：“或者你把衣服脱了也行。” 姜胜舟想了想自己光着膀子，再拄着拐杖，倔强又缓慢的往服装店挪的景象，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猛地甩头。 那动作形态，像极刚才了甩水的皮卡丘。 姜胜舟最后不太情愿地起身，拿起身边的拐杖，表情委屈地往顾桑指的那个服装店走。 走了两步又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皮卡丘：“傻狗！走了！” 顾桑在后面疑惑：“你给他取名字的意义何在？” 姜胜舟嗤笑一声，杵着拐杖的背影似乎冷酷了些：“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我和它的虚假表面关系。” 皮卡丘也听不懂姜胜舟说了什么，上去在姜胜舟前面绕了两圈，似乎很嫌弃他走路很慢。于是飞快地往前面跑，在远处停下来坐着，大张着嘴巴一边喘气，一边继续等着姜胜舟，试图催促他走快一点。 顾桑怜悯之心被微微引了出来，上前伸出手扶着姜胜舟走路。 皮卡丘在前面等了一会儿，似乎又不耐烦了，从十米之外又跑了回来，继续围着姜胜舟和顾桑转了一圈，然后再一次跑到了十米之外。 再一次回来…… 再一次跑远…… 如此反复…… 还没有两个回合，顾桑就在一边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胜舟目视前方，皮笑肉不笑道：“他妈的，我回去就要把那只傻狗毛剃了，说到做到。” 到了人多的地方，顾桑就拿着姜胜舟的绳子，把皮卡丘拉好了。 过了三分钟，两人终于挪到了那家服装店门口，然后神同步地抬头看着店里挂着的大字：清仓处理！全场是38！全场是38！ 姜胜舟又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放眼望去，衣服全都是一些难以描述的款式和配色，没有一件姜胜舟喜欢的类型。 顾桑看出了他的想法，抬手不轻不重地拉了他一把，指着他胸前湿的变了色调的衣服：“再不换就真被你体温烘干了。” 姜胜舟抿着嘴，无奈走了进去。 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广场虽然大，一排排店铺看过去，卖鞋的，卖吃的，拍写真的啥都有，唯独服装店就这么孤零零凄凄然的一个。要想找到另一家，估计又要走一截。姜胜舟坚持不住了。 进去之后，顾桑负责翻衣服款式给姜胜舟看，姜胜舟负责挑选。 姜胜舟在选衣服的时候有意刁难顾桑，总会在衣服上找出两个问题。 “这件太短，举手就露腹肌了。” “这件太黑，我不喜欢。” “这件印花太丑，你什么眼光？” “这衣服太小，一看就不符合我身材。” “这件太一般，没什么个性。” …… 每次他挑出毛病，顾桑就会放下衣服奔向下一件。自始自终，都没有不耐烦过，姜胜舟忽然觉得，顾桑这人脾气其实还不错。 然而，就在他准备松口的时候，顾桑突然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说：“你再不选，老板娘就要把你踢出去了。” 姜胜舟听完一看，发现老板娘真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拿着手机，正目光幽幽的注视着他。 一瞬间，姜胜舟觉得似乎有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顶。 姜胜舟再看看顾桑。只觉得自己再也看不见顾桑的脸和五官，只剩下一个大写加粗的字：狗！ 真tm狗！ 姜胜舟咽了一口唾沫：艹，大意了。 最后姜胜舟匆匆选了件绿色短袖换上，这衣服确实很一般，但他身材不错，穿起来依然还是个校草。 然后，校草在老板娘全程跟随的目光下走出了店门。 衣服是顾桑给的钱，姜胜舟刚踏出死生之地的门，就听见顾桑在后面乖巧的给老板娘道别，老板娘答应的欢快，活像对方是读了大学之后回家了的亲儿子。 姜胜舟低头和被拴在外面的皮卡丘来了个对视，仿佛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怜悯”两个字，又仿佛是透过对方看见了自己…… 顾桑出来之后，就把装脏衣服的袋子往姜胜舟手里塞。 姜胜舟看着天问：“这下我们去哪？” 顾桑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才下午一点半，道：“随便吧，你想买点什么吗？” 姜胜舟一听，顾桑言下之意就是他暂时不走，当即就道：“我饿了，中午没吃饭。” 这一次挑地方，两人没有将就，顾桑和姜胜舟再牵着一只狗，逛了两三个地，最后才决定吃铁板鱼。 姜胜舟点了一盘麻辣鱼，顾桑就点了盘沙拉，说自己吃过了不饿。 两人一坐下，便捧出手机看起来。 顾桑拉下状态栏，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一下，点进了一个群里消息。就看见王尹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运动会报名还剩女子长跑！女子接力！铅球和跳远都缺！哪位公主出来看一下啊！勇于报名啊！一跃成龙的机会就在眼前啊！只要到时候不小心摔倒一下，齐天大圣就会过来救你的啊！］ 姜胜舟也看到了那个消息，放下了手里的柠檬水道：“这次的男子组这么快就报完了，王尹高兴坏了吧。” 顾桑纳闷道：“怎么？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姜胜舟点了点头，有些高兴道：“以前有我在的时候，男生组总是最晚凑齐的。” 顾桑道：“为什么？”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沙拉，姜胜舟先抬头说了声谢谢，引得那女生脸红之后，道：“因为我报名，女生全部都看我，没人去管他们了。他们觉得我抢了风头。” 顾桑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换作是谁，都不会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被当背景板的。” 姜胜舟耸肩：“怪我咯？” 顾桑吃了块沙拉里的水果，道：“那这和王尹高兴有什么关系？” 姜胜舟想到这突然就笑了，道：“因为刘霞给王尹说，如果一直到最后截止报名了，人数还不够的话，王尹自己上。” 顾桑：“……这办法挺好。” 姜胜舟：“挺可怜的。” 顾桑：“嗯。” 两人达成共识，拿着柠檬水碰了个杯。 过了一会儿，鱼上来了。姜胜舟还没动手，顾桑就先戳了一筷子，然后夹了一块鱼肉走。 姜胜舟疑惑看他：“你不是说只吃沙拉吗？” 顾桑动作一顿。 他忘了。 刚才鱼一上来，他习惯性的就夹了一筷子。 然后，姜胜舟就看着顾桑面无表情地放下鱼肉，再如同倒放一样的，把鱼肉填回鱼身上去。 姜胜舟等了那么久，终于看见顾桑吃瘪，心里满是成就感和愉悦，嘴角的弧度压也压不住。 顾桑看见他嘴角，眯眼道：“有那么爽吗？” 姜胜舟点头笑：“爽。” 顾桑拿起筷子重新夹鱼：“我不爽了。” 姜胜舟继续笑：“更爽了。” 第13章 意外 一条鱼明明不大，两个人吃了很久。走出烤鱼店时，姜胜舟还眼眶泛红，微微抽泣。 辣的。 顾桑捂着肚子道：“妈的，你点的什么鱼。” 姜胜舟也捂着肚子，额头冒出了一颗颗汗珠：“你还有水不，给我喝一口，好辣。” 顾桑把手里那瓶在店里买的水递给了他：“你喝完吧，我再去买一瓶酸奶。” 姜胜舟点头接过水，那瓶水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没两下就喝完了。不过喝完之后，肚子确实要好多了。 姜胜舟看着顾桑走进了不远处的奶茶店，走到一旁的路灯边，把皮卡丘的绳子从上面取下来用手拿着，和皮卡丘一起站在那里等着顾桑回来。 顾桑买了一杯红豆酸奶，从奶茶店里出来，走近一家鞋店，听见了一道耳熟的中年女人声音。 “就这个鞋子一百八？你乱喊价哦，怎么可能？就这么个样子，布面的，就一百八。哎呦不买了不买了，一天天乱出价。天浩，走了！站什么呢？” 然后，就一道不耐烦男声：“就这个鞋子我比较喜欢，你又不让我买aj。” “买什么买！这鞋子哪有她喊的那么贵，我们去别家看。肯定有的是这个样子的，还便宜的多！” 顾桑越来越觉得声音熟悉，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就与说话的人来了照面。顾桑立马收住了脚步，差些就把脸撞了过去。 那女人脚步走的极快，出门一遇到顾桑吓了一跳，差些没把手提包甩掉：“哎呦！我的天哪！” 顾桑停下来看见两人的脸，突然就想到了对方的身份。表情变得有些难以形容，又假装正常地走了过去。 徐淑华看了顾桑一眼，拉着白天浩的手放下来拍了拍胸口，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又觉得刚才遇见的男孩有点眼熟。 顾桑没走了两步，一只手就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顾桑脚步一停，认命一般地吐了口气，转身看着两人。 徐淑华一看真没认错人，立马叫了起来：“真是你啊，顾桑！刚才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就走了呢？” 顾桑勾着嘴角淡淡笑了一下，道：“二舅妈。” 徐淑华把顾桑的穿着从头到脚看了一下，又看着他扎起来的头发，心里有些冒酸，依旧笑着道：“哎哟，看来你在你爸那里过的挺好的嘛，一身都是新衣服。” 一旁的白天浩视线往下移，放在顾桑的鞋子上，看见他穿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aj，顿时一股气堵在胸口。 顾桑喝了口奶茶，笑的不是很真诚：“嗯。” 徐淑华像是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样，继续道：“你跟了你爸之后，怎么也不和他回去看看你外婆，她都把你养那么大，你一回去找你爸就不想回来了。你妈好歹养你那么多年，虽然死了，但你外婆还天天都在念着你……” 顾桑听了半天，一边喝酸奶一边点头，心里越觉得好笑。 徐淑华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抬起头还没说话，忽然一只棕色的大狗穿进了他们中间，吓得徐淑华连忙后腿：“哎呀！这哪里来的狗啊！走开走开走开！” 后边的白天浩翻了个白眼，道：“妈，这是宠物狗，他不会咬人的。” 徐淑华抓着白天浩的手臂，侧头大声道：“你怎么知道不会！你小时候还不是被你外婆的狗咬过，你就忘了！这么大的狗，你说不咬就不咬啊！” 徐淑华咋咋呼呼的一阵乱吼，引得路边好多人看了过来。白天浩觉得有些丢人，摇了徐淑华的手道：“你小声点。” 然后，顾桑就听见姜胜舟那温和的声音从后面靠过来：“没事的阿姨，我这个狗啊，训练过，平常他不乱咬人的。就是有时候饿了会吼两下拉不住，你放心，我马上就带他去吃东西。” 徐淑华看着皮卡丘，面色难看，一步步往后面退，皱着脸看着姜胜舟道：“小娃娃没事养这么大的狗干什么嘛，闲的没有事情做了，咬到人恐怕赔都赔不起。哎哟，好伙子，我看你那个腿莫不就是养狗咬的哦。” 姜胜舟拉着皮卡丘过来，大发慈悲地揉了揉它的狗脑，道：“嗯，就是它咬的。” 顾桑在静静的喝酸奶，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徐淑华看姜胜舟的表情，就像看奇葩一样：“那你还要他干嘛，要是在我们老家那边，早就拿起吃了。” 说到这里，皮卡丘立马调头：“汪汪！” 徐淑华吓得立马又大退了一截。 姜胜舟没去故意拉皮卡丘，表情装作无奈：“没办法，当初四千块钱买的时候就是想玩，养一年了有感情，怎么舍得吃嘛。” 徐淑华大惊：“四千块钱买的狗！你乱说的哦！” 白天浩面色涨红，感觉面子都丢到了下水道里去了，连忙拉着徐淑华的手道：“妈，走了！我不想买了！” 徐淑华被白天浩死拉硬拽着，眼睛看鬼一样的看着姜胜舟和他脚边的狗，连顾桑在一旁的事情都忘了。眼睛看着皮卡丘，三步两回头地走了。 等人走远了，姜胜舟伸手拿过顾桑的酸奶喝了一口，感叹道：“绝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亲戚。” 顾桑看着他，道：“你过来多久。” 姜胜舟猛吸了一口酸奶，冲他骚气地眨了个眼：“看你刚刚被拦住的时候。怎么样，有没有爱上我。” 顾桑点头，有些敷衍地道：“有，爱上了，怎么办？” 姜胜舟冷笑了两下：“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顾桑神采飞扬：“哦，谢谢。” 姜胜舟呵呵两声之后，把酸奶递回来顾桑手里，边走边道：“说真的，你家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像刚才那样，针对一个小辈，拿人心事说话的奇葩，真的让姜胜舟觉得震惊。不仅没有礼貌，更是没有当长辈的脸。顾桑平时一挑三个壮汉还不受伤，居然忍下来了。 顾桑摇头，道：“也不是，只是我生母这边的家庭有些奇葩而已。” 其实刚才那样的事情，换作顾桑没有重生之前，是绝对忍不下来的。但是现在身份不痛了，所处的位置不同了。顾纬原这些年一直都在躲避着原身生母一家，如果他真的翻脸了，势必会和这一家人再扯上关系。 而顾纬原作为现在的监护人，肯定会为了维护他受到牵连。如果是其他事情，顾桑大可以去让顾纬原解决，但这个不行。 顾桑用“生母”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有些冷漠，似乎心里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 姜胜舟思索着又道：“刚才你亲戚旁边的男生，好像挺眼熟的？” 顾桑回头往徐淑华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可能你在学校碰见过吧，他和我们一个学校，在读高一。” 姜胜舟点头，拄着拐杖继续走着。 顾桑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停下来一看，发现是个垃圾短信。随手删掉之后，顾桑抬头，发现身前突然多了不少的人，姜胜舟牵着一只狗已经走到了前面了。 而等他过去的时候，正好一个人从正在下阶梯的姜胜舟旁边路过，肩膀在姜胜舟的背上不小心撞了一下，顾桑就看见姜胜舟身体开始踉跄。 姜胜舟在摔倒之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里当即想到：“我靠，要死！” 然而他的脸还没接触到地面，有两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被环抱住了，感觉自己在梯子上和人滚了一圈，天旋地转后，耳边全是别人的尖叫和惊呼声。 等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顾桑头发披散地躺在他下面，两只手放在他的肩膀边，表情有些痛苦。 “喂，你们没事吧？” “没事吧？嘿！” “汪汪！汪！”皮卡丘围着两人叫着。 有人捡过姜胜舟的拐杖递过来，姜胜舟撑着身体从顾桑身上爬开，连手背在地面上擦破了皮也没发现，就弯着腰使劲拍着顾桑的脸：“喂！喂！顾桑，你没事吧？” 顾桑被他拍了两下就脑袋清醒了，没有靠别人扶，自己就爬起来了。 姜胜舟颤抖着手，皱眉拉着他看了一圈，道：“有哪里受伤了吗？” 顾桑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没事。” 周围的人渐渐散开了，顾桑揉了揉摔到的部位，把披散的头发重新扎好，正准备继续走路，却发现姜胜舟一副失了神的呆滞表情。 顾桑抿嘴走过去，敲了下姜胜舟的脑袋，不自觉的轻声道：“喂，吓傻了？” 姜胜舟定定看着他，仿佛被敲的时候没有知觉，只是依旧呆滞着道：“刚才，谢谢。” 朝地面摔倒那一瞬间，姜胜舟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死也要毁容或者脑震荡什么的，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一瞬间顾桑居然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一起滚下来。他差点以为，顾桑也死了。 顾桑也没想到姜胜舟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也愣了一下，然后同样一本正经的答：“没事……卧槽！” 在他说话的时候，姜胜舟突然伸手在他腰上痛的地方戳了一下。 顾桑捂着腰，惊诧地看着姜胜舟道：“你他妈戳这么狠啊！” 姜胜舟收起了呆滞的表情，笑了笑说：“年轻人腰不行啊。” 顾桑一巴掌拍在姜胜舟脑门：“你他妈脑子不行吧！” “好好好，你行你行。”姜胜舟一边笑一边把皮卡丘的绳子递给了顾桑。 顾桑震惊之余，动作自然而然的就接下了。 然后姜胜舟用哄孩子的语气拉着顾桑的手臂，道：“走吧，我们去买点药，买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14章 升级为顾哥 顾桑回到家，把藏在包里外伤药拿了出来，走到镜子边脱下衣服。 他肩膀上爬树受的伤已经结痂了，被一张薄薄的纱布遮着。今天从楼梯滚下来，手肘和背部几个地方，上的重一些，还有被姜胜舟戳的地方。 他拿起云南白药喷雾，往后背受伤的地方一喷，药水散开落在皮肤上，顿时凉得顾桑发颤。他又对着镜子在青的地方揉了几下，然后继续处理其它地方。 这时柳芸端着一盘苹果，走到顾桑房门边敲了敲：“桑桑，我切了点苹果，你尝尝吧。” 顾桑一听，连忙把云南白药丢进衣柜，然后拿起衣服飞快地套上，跑到门边打开了门。 柳芸一看门开了，就把苹果递了过来：“来，拿着，很甜的。” 顾桑微笑着接下，道：“谢谢阿姨。” “你在写……嗯？”柳芸说着突然凑近闻了闻顾桑，“你身上怎么一股药味。” 顾桑听了，很自然的露出手腕边的一个小伤口，道：“今天不小心蹭到的。” 柳芸看着他的手点头：“哦哦，玩的时候吗？小心一点啊。” 顾桑笑着答应下来，柳芸就转身离开了。等人走了，顾桑轻吐出一口气，表情像逃过一劫似的端着一盘苹果关上了门。 药也上的差不多了，顾桑就把水果放在书桌边，坐下开始写作业。 顾桑在重生之前，还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坐下来完成作业，没有想到，完成作业的速度竟然比意料之中的快许多。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九点。 这时，班级群里又出现了一条全体消息。顾桑翻开手机，发现是周阅发了一条语音。点开语音，周阅的声音就从里面冒了出来：“有没有人玩游戏啊，我带啊！来啊来啊～” 顾桑又看了一下周阅连同语音发出来的截图。 上面是一个很火爆的手游战绩截图，周阅得了个mvp和金牌打野。 这个游戏顾桑也玩过，以前无聊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玩几把，玩了挺久，技术也很不错，只不过后来癌症住院，就再也没碰过了。现在突然看到这个游戏，顾桑也手痒想玩一局，便在群里发了个字：［我。］ 不出一分钟，周阅的私聊窗口就跳出来了：［你要来吗！快点快点！程子也在，我们三黑！］ 顾桑：［等一会，还在登录。］ 好在原身顾桑也不是个纯种书呆子，游戏还是会玩的，顾桑也不用等半天去下载。 游戏进去之后，立刻就有一个周阅邀请的窗口弹出来…… —— 周一大早，姜胜舟拄着拐杖，从一堆女生关怀的目光之中，坚强地踏进教室门口，脑袋还没和门槛齐平，耳朵就听见周阅痛彻心扉的嘶喊声：“哥哥！！！” 许程抬手做着扶额状态，面容憔悴的如同一位忧心自觉儿智力是否健全的老母亲。 周阅正对着的顾桑，表情犹如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嫔妃，眼里掺杂着不少令人震撼的情绪。有痛苦、有渴望、有乞求…… 终于，被这“深情目光”注视着的顾桑开口了：“不行。” 周阅的表情逐渐变成了委屈，就差上手拉着顾桑的衣角在地上打滚了：“哥，大哥！你就教我吧！” 姜胜舟终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神色怪异地问道：“周阅怎么了？” 许程一边刷着视频一边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前天有人想秀一把自己游戏技术，结果拉到大神了。” “你还会打游戏啊？”姜胜舟看着顾桑，故意起哄道，“你这么厉害啊！教我一个呗。” 顾桑捂着被周阅催痛的脑袋，咬牙道：“我会打的，还不止游戏，要不要我给你们现场演示一下？” 周阅哭叫声一收，抬手摸了摸嘴角边流出来的口水，正色道：“不用了哥，绝技您留着吧。” 姜胜舟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他们三个笑了两下。 “叩叩叩……” 这时窗子被人轻轻敲了几下，姜胜舟侧过头一看，发现几个女生正站在窗户边看着他们。 周阅这边几人的嬉笑停了下来，也都坐在位置上看起了热闹。 姜胜舟熟练的打开窗，未语先笑，语气温和的对她们道：“怎么了同学？有事吗？” 那女生面带羞涩的笑了两下，拿着两瓶牛奶递到窗口边，道：“这两瓶饮料给你和顾桑同学。” 顾桑：“？？？” 周阅：“！！！” 许程：“！！！” 姜胜舟看见饮料的时候，本来已经酝酿好了怎么拒绝，但听道女生说的后半段，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啥？” 那女生耳朵微微发红，眼睛又在顾桑和姜胜舟之间来回看了两下，道：“就是，给你和顾桑同学的，你俩一起喝吧！” 说完，女生把牛奶放下就跑走了。 留下姜胜舟一个人面对着窗口凌乱…… 周阅眼睛盯着那两盒牛奶，又盯着顾桑道：“这什么情况！” 顾桑表情也是一副莫名其妙，他从窗户边拿下牛奶，拆牛奶的动作倒是很快，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知道。” 姜胜舟见顾桑喝了，自己也不客气，也把牛奶打开喝起来了，表情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许程支着下巴，看着那两盒牛奶目光严肃，道：“现在的女生追男生，都是两个两个一起追的吗？” 姜胜舟咬着吸管，目光呆滞地摇头：“鬼畜，太鬼畜了。” 刚才那个送牛奶的女生眼神，太诡异了！ 周阅抗议道：“我靠！为什么就没有女生送我牛奶呢！” 顾桑抬眼，淡淡道：“鬼知道。” 周阅怀疑人生之余，把目光挪到了顾桑的脸上，定定的看着顾桑，半天也没有挪开。 顾桑被这目光看的发毛，道：“你看什么呢。” 就见周阅一把抓住顾桑的手踝，眼冒精光的叫了声：“哥！” 顾桑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当即面色难看了些，甩开了周阅抓住他的那只手：“说。” 姜胜舟看见他的动作，眼神往顾桑的手上瞟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阅什么都没察觉，依然用那令顾桑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盯着顾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太牛逼了！” 许程抽了抽嘴角。 顾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家没你这类型的基因。” 周阅脸上不见半分失落，仍然激动道：“那我拜你为师！你打游戏厉害，长的又帅，武力值又高！你简直就是我偶像！我可以出拜师费！” 姜胜舟喝奶惊叹：“卧槽，你太没志气了吧。” 周阅声音不小，加上快要上课了，教室里人也不少，有几个一直看顾桑不顺眼的男生突然冒话道：“切，周阅你什么眼光。月考作弊被查到的人你都敢认他当大哥，还倒贴，笑死了。” 此话一出，周阅这边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顾桑侧头一看，就看见同班的李陶顶着锅盖头发型，正侧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膝盖上，把头看向这边，脸上带着些嘲笑和挑衅。 李陶这人在班级里，大概也算是一些男生的领头人物，他说话的时候，也有一堆人和他一起看过来。 相处了几天下来，周阅对顾桑的人品还是有自己的看法，当即脸拉下来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姜胜舟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侧头去看顾桑，发现顾桑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光有点冰冷。 李陶坐在前面，只是眼睛往顾桑身上刻意地瞟了一眼，然后又继续盯着周阅笑道：“要不你认我当你亲哥，我委屈一下，收你便宜点？” 他们这边的气势显然发生了冲突，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了许多，大部分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这时顾桑突然勾起嘴角道：“还收便宜一点？你值那么多吗？” 众人心里大惊：！！！ 怎么突然觉得，顾桑好tm帅！好拽！好□□！ 李陶面色一变，猛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姜胜舟看着李陶，一边喝奶一边笑道：“哎？怎么生气了？分明是你自己先挑事的，回一句话都顶不住了。” 李陶又指着姜胜舟道：“关你屁事！” 他一骂完，班里有些女生便开始低声议论。 “明明就是自己先找事的，还不让人说。” “就是，好搞笑哦他。” “顾桑都没惹到他，也不知道他抽什么劲。” “就算别人犯过错，但他说的好像他自己成绩很好，不作弊一样。” …… 李陶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甚至有人在他旁边劝他坐下，李陶看着顾桑和姜胜舟的眼神就越来越阴沉。 这时林志诚站起来，喊道：“好了！要上课了，坐好别闹了！” 果然，林志诚话音一落，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李陶才慢慢收回来目光坐下。 上课后，所有人都回位置上坐好了。顾桑低着头静静的看书，书上是什么内容，却半天没有看进去。 说实话，刚才李陶那些话，确实影响了顾桑的心思。倒不是什么心里难过之类的，而是为了原身而心里不甘心。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姜胜舟突然把脸凑了过来。 顾桑把头往后仰了点，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干嘛？” 姜胜舟冲他眨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今天晚自习都是无聊的课，到时候请假出去？” …… 熊芮儿上课间，偷偷打开了手机，点进了一个名为“顾姜发糖了吗”的群里，面色兴奋地敲出一行字：［不是我熊猫吹嘘，今天顾桑和男神超级帅！！］ 接着，熊芮儿把刚才还没有上课时，偷录李陶和顾桑几人对话的视频发了出去，姜胜舟顾桑背着镜头，其余的人也没拍到脸。 接着过了两分钟，楼下全是一排排的气泡。 ［顾哥真帅……我的天嘤嘤嘤。］ ［霸气我顾哥，人拽话不多。］ ［这男的谁啊，骂我男神？］ ［姜男神护着顾哥的啊啊啊！我怎么觉得好甜！］ ［从今以后，我是顾桑的迷妹了。］ ［顾桑从此升级为我顾哥了。］ ［姜男神还是那个男神，声音好好听啊！］ …… 姜胜舟：“啊嘁！” 顾桑面无表情，上身慢慢往远处挪了点…… 姜胜舟：“……” 第15章 你为什么留长发?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姜胜舟就拄着拐杖拖着顾桑往办公室走。顾桑低头看着姜胜舟的脚，居然发现这货杵拐杖走的比平常走路快多了。 到了办公室，姜胜舟一个人走了进去，让顾桑站在外面等着。 顾桑站在办公室边，穿着黑色外套，把拉链严严实实的拉好，又把衣领拉起来，整个人脑袋缩了一半进了衣领里。手里还拎着姜胜舟刚才递给他的鞋盒。 也不知道姜胜舟进去怎么说的，没过多久他就杵着拐杖跨出办公室，手里拿着成功骗取到的请假条。 姜胜舟出来后看着顾桑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好像条狗哦。” “滚。”顾桑道。 这时几个高三女生从他俩旁边路过，看着姜胜舟问道：“学弟，你们要请假出去吗？” 姜胜舟立马换上温和乖巧的笑容，道：“是啊，出去看病。” “啊？怎么不去医务室啊？” “医务室没有那个药了。” …… 顾桑也不打扰，低头捧着手机静静等。 等到那几个女生和姜胜舟将完一堆话之后，顾桑把手机揣进包里，道：“拿到了就走吧。” 姜胜舟也不磨蹭，拿上了请假条就跟在顾桑后边走。 两人一路慢悠慢悠的走，直到上课铃响了，才走到学校门口，把请假条递给门卫。 拦着学校出入口的大门缓缓打开时，姜胜舟甚至得意的吹了个口哨。 等两人出了学校，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姜胜舟做贼一样地往后一看，连忙靠着路边的树把脚上的护踝拆了，打开刚才出来时两人带的鞋盒，把准备好的鞋子换上。 完事之后，姜胜舟幸福地踩着平底鞋原地走了两步，把跟了他一周了的拐杖搭在肩膀上，对顾桑道：“感谢我吧，今晚你不用抄老胡那四十分钟的卷子了。” 老胡就是姜胜舟他们的政治老师，姜胜舟请假就是找的他。老胡为人和气好说话，唯一的不足就是，他平日里晚自习的时候，总是发卷子然后让人抄卷子答案。 他把政治卷子的答案放在教室里的电子白板上，让人一个题一个题的抄。政治题不像数学题，答案又长又多，一张卷子发下来，有时候一节课都不一定抄的完。 顾桑深有同感的点头，把姜胜舟的鞋盒主动拿过来以示谢意。 姜胜舟目光欣赏地看着顾桑，道：“孺子可教。” 顾桑撇了一眼姜胜舟，看着周围的街道和公路道：“我们去哪里？” 这还是顾桑重生以来，第一次晚上在这外面逛。原身平时也不是个爱玩的人，他和顾纬原搬到一起住之后，除了放学回家那条路之外，对于这个边是真的不了解。 姜胜舟手提着拐杖，道：“随便吧，你想去哪里？我请客，就当放松放松吧。” 顾桑愣了愣，侧头看着姜胜舟，姜胜舟正好也在看他，脸上挂着平日里面对那些女生时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很正经很认真。 顾桑忍不住问：“你说真的？” 姜胜舟笑着点头：“真的。” 顾桑没有回答，反而目光一变，眯眼道：“无事献殷勤？” 姜胜舟弯起眼睛忽然假笑：“献你妈，不要算了。” “要啊，”顾桑道，“怎么不要，你推荐个地吧。” 姜胜舟抿了抿嘴，提出了个地点，然后就领着顾桑朝那边走。 自从那天顾桑抱着他从楼梯上滚下来之后，姜胜舟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画面，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他猜想，这或许是自己心里有些愧疚。 正好今天李陶挑事，顾桑明显心情不好，他才提出请假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何，姜胜舟就是说不出“还你人情”四个字。 夜晚的城市很漂亮，即使天完全黑了，但街边各种商店华丽的灯也照样使道路明亮。 虽然出了校门是姜胜舟带路，然而实际上效果比起顾桑的盲选来说好不了多少。而拐杖和鞋子两样东西，姜胜舟则半路刷脸，放在了别人的店里。 男生本来就不像女生那样，看见什么好看的都要走进店里逛一圈，选择一下。 像顾桑和姜胜舟这样的，十几分钟下来，真正走进过的店也就二三个，其余基本上都是走进去之后在店里的地板砖上大概踩了两下就出来了。 一个店里有什么，瞟一眼就没了。 唯一停留最久的，就是一个小吃摊。 在小吃摊边坐下来，姜胜舟拿着一穿鸡翅，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卧槽！才八点四十五！第二节课才上一半呢！” 顾桑似乎已经习惯了无聊，啃鸡翅的时候抬眼看着他，只是怜悯的呵呵了一下。 姜胜舟像个焉掉的萝卜放下手机，一边啃鸡翅一边郁闷。两人坐在一个小桌子上，什么话也不说，却也不觉得尴尬。顾桑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偶尔会看看路过小吃摊的人，目光也没有什么波动。 姜胜舟虽然不觉得尴尬，但仍然觉得无聊，便撑着脑袋开始盯着顾桑看。 顾桑这人有个毛病，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说话，可以不想事情，可以不看手机，但是最忍不了的就是有人没事就盯着他。十秒不到，顾桑就忍不住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姜胜舟本来没什么想说的，却发现顾桑扎起来的头发微微松了，额头前垂下了不少碎发，正被风吹着扫过顾桑的那张不耐烦的脸。 姜胜舟就笑着道：“你头发乱了。” 顾桑拿起纸，皱着眉把手擦干净了扎头发，边扎还边道：“乱了就说啊，盯我半天干什么。” 姜胜舟突然间觉得很有趣，又拿了串鱿鱼咬了一口，问道：“顾哥，你为什么要留长发啊？” 本来姜胜舟只是随口一问，他猜想顾桑会说些什么模仿偶像，或者很有性格的回答，结果没想到顾桑的表情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僵硬了一下。 “没什么。”顾桑表情有些烦躁。 姜胜舟说兴趣立马就起来了，眸光微闪道：“你就说吧，为什么？” 顾桑依旧是烦躁的表情回答：“没什么好说的。” 姜胜舟：“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给别人说。” 顾桑道：“无聊。” 姜胜舟伸出三指，发誓道：“我要是告诉别人，以后永远没有女朋友。” 顾桑的表情稍微露出了一丝佩服之色：“我靠？” 姜胜舟坚定的点头：“真的，信我。你就放心说吧。” 其实也不是个什么非常深刻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顾桑没死前，小时候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顾桑乖的很，父母都还没出事。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围在一起，顾桑长的本来就好看，身边围着的同学也最多。一天说起剪头发的事情，顾桑也不记得那个小胖子是怎么夸张的比划着形容。 只记得那个稚嫩憨憨的声音，说：“剪头发会剪到耳朵……” 半分钟后…… 姜胜舟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我靠！真的？” 紧接着，姜胜舟就开始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一只手撑着额头，双肩不断颤抖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人吓的，哈哈哈！” 顾桑翻了个白眼。 姜胜舟怎么也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平日能轻松一挑三的顾桑，居然他妈的害怕剪头发！还是被幼儿园同学吓的！ 这他妈谁比的过！ 姜胜舟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发的誓言，恨不得马上能够把这个消息发到群里面！ 顾桑等了很久，姜胜舟却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忍不住拿烤串木签平坦的那一头戳了一下姜胜舟的肩膀，道：“有那么好笑吗？” 姜胜舟被戳了两下之后，努力缓了缓，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恢复正常，然后问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会相信这些话呢？” 顾桑道：“现在当然不信。” 只不过，他小时候关于剪头发剪掉耳朵的噩梦，可是从来没有少过。那种阴影…… 顾桑抬眼看了看还在闷头憋笑的煞笔。 那种阴影，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像就笑了这么几下，时间仿佛突然加快。又聊了几句之后，姜胜舟再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九点过五分。 姜胜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走吧，第二节课下课了。” 姜胜舟请假的时候，老胡只给他放了一节课的假，只让他们在医院拿了药回去。 虽然时间不长，不过比起一节课的抄字，还是好的多了。下节课也不是老胡的课，就算晚回去一点也没问题，还能少上半节课。 姜胜舟可谓是把请假的事情，想的明明白白的，仿佛请假界的周扒皮，只可多不可少。 原路返回去取拐杖的时候，姜胜舟路过一个精品店，余光撇到了玻璃窗边摆着的一个摩天轮装饰品，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道：“哦，我床头柜还差个装饰品来着。” 说着，姜胜舟一头就钻进店里去买东西，顾桑没有跟着进去，双手踹在兜里站在外面等着他。 两分钟过去，姜胜舟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个盒子。顾桑道：“走吧。” 姜胜舟点头跟着顾桑走着。 一路上，姜胜舟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两人走进学校的时候，最后一节晚自习已经上了好十几分钟了。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姜胜舟一直低着头想着自己忘掉了什么。 顾桑见姜胜舟在后面越走越慢，走到一颗大树下停下来，转身等着姜胜舟走过来：“你快点。” 姜胜舟听到这话的时候慢悠悠的抬起头，顾桑也继续回头打算往前走。 就在黑漆漆的大树影子里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姜胜舟和顾桑还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就先听见了一道大晚上听起来极其阴森的声音：“啊——” 顾桑：“啊啊啊啊啊啊！！！！” 姜胜舟：“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就那么站在路灯下吓得抱在了一起，表情又夸张又惊恐，可怜兮兮的。 尖叫完过后，两人发现从树影子下面走出来的东西，居然是——老胡！ 姜胜舟吓得双腿发软，一只手搭在顾桑肩膀上喃喃道：“我靠……太他妈吓人了……” 老胡仰着脖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在路灯下亮的反光的眼镜仿佛一把无情的刀，有着能窥破一切的锋芒：“不要在外面逗留，快回教室。” 第16章 表白 被老胡这么一吓，姜胜舟和顾桑两个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魂魄离体的状态。 姜胜舟惊魂未定地挫了一下大晚上吓出来的鸡皮旮瘩，终于想起了他忘了什么东西。 顾桑两手揣兜，已经走到前面要拐弯了，看起来没有要停下来等人的意思。 姜胜舟在兜里摸了一下，小跑着跟了上去：“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顾桑听了只是回了个头，边走边道：“什么？” 姜胜舟跑进之后，和顾桑并肩着走，摊开一只手，手心里放着一个黑色绳子编成的手链，上面有着两颗用金漆画着图案的红色木珠。手链粗细适中，设计的很低调，但又因为那两个木珠而个性。 姜胜舟道：“刚才店里买东西的时候，觉得这个东西和你挺搭，就买了。” 顾桑撇了一眼，没有接，只是点头道：“确实不错。” 姜胜舟把手又伸近了点，道：“拿着吧。” 顾桑看着姜胜舟笑道：“你自己戴着呗，给我干什么？” 今天晚上这一个小时，他们两人的东西都是姜胜舟付钱的，现在又来一个手链，就算是姜胜舟想谢那天掉下楼梯的事情，顾桑也觉得没必要再收东西了。 然而姜胜舟从头到尾真没有想那么多，在店里的时候，他看见这手链的第一眼，莫名就觉得这手链很适合顾桑，想也没想就买了。 姜胜舟见顾桑不带，撇了撇嘴停下来，心里有些烦躁地拉开袖子把手链带了上去。 带上之后，姜胜舟看着手链依旧是挺好看的，可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心里就是觉得，顾桑带着肯定要更好看些。但是顾桑不要，他也不逼着送出去了。 姜胜舟戴完手链一抬头，顾桑又不等他走到前面去了，竟然一点也不等他。 “艹！”姜胜舟低低骂了一句，小跑着继续追了上去。 他还是觉得，顾桑戴着更好看些。 …… 运动会临近的这几天，每个班的体育老师都会在体育课的时候，让会让学生多运动几下。 姜胜舟的脚虽然拆护踝能走路，可是依旧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剧烈运动。所以一个班里，所有人都在太阳底下被老师支配的时候，姜胜舟一个人坐在阴凉处喝可乐。 简直是招人恨到了极点！ 体育老师脖子挂着一个口哨，负手站在集合完毕的一群人前面，中气十足地道：“今天这节课，我们就不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 一听见这个喜讯的众人，立马拍手叫好。 “耶！” “老师万岁！” “好好好！” …… 体育老师接着道：“我们今天长跑！” “……” “……” “……” 一时间，场面鸦雀无声，连天上飞过的麻雀都比这个班声音大。 一边抱着可乐的姜胜舟很嚣张地笑了出来。 他坐的地方就在集合位置前面的梯子上，能够俯视班里所有人头。 他看到周阅和许程憋屈的脸，很是幸灾乐祸。 他又看向站在倒数第二排的顾桑，发现顾桑什么情绪都没有。无论是刚才有人欢呼的时候，还是现在，顾桑脸上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合群。 顾桑站在一堆人后面，听着体育老师对长跑的安排。一抬眼，就和前面高处坐着的姜胜舟来了个对视，然后姜胜舟就冲他抛了个媚眼…… 等体育老师分配好之后，先是女生一组组长跑，暂时没事干男生就全都散开了。 顾桑在四处看了看，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一个人坐着等。刚走两步就被人拦着了。 周阅拉着许程走到顾桑面前，讨好笑道：“师父你去哪，我们也去姜胜舟那里吧。” 顾桑不太能接受师父这个称呼，无奈道：“你别这么叫我。” 周阅一边走，一边正色道：“那你要我喊什么，我就喊什么。” 顾桑揉了揉太阳穴道：“只要不是师父就行，搞得我像江湖骗子。” 周阅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有那么一点感觉，连忙道：“好！那我以后叫你大哥！” 许程表情嫌弃地拍开周阅的手，走到了姜胜舟那么一起坐下。顾桑和周阅也坐了过来，在阴凉处挑了个空地坐下。 姜胜舟无聊的时候不仅买了水，还买了几颗棒棒糖，就随意放在脚边的水泥地上，三人坐过来之后，他就指了指那几颗棒棒糖。 姜胜舟一共就买了两个口味，一半是橙子味，一半是葡萄味。顾桑挑了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然后把棒棒糖外壳拿到姜胜舟的衣服上擦了擦。 姜胜舟嫌弃的往后缩：“稍微有点不要脸了啊。” 顾桑弯眼笑了两下，把棒棒糖拆开放进了嘴里。 姜胜舟放下水瞪了他一眼，也伸手去拿棒棒糖。本来他买的时候打算吃一个葡萄味的，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突然就想吃橙子味的了。 剩下的两个，周阅和许程就拿过去了。 许程剥开棒棒糖的塑料纸，把糖放进嘴里，道：“运动会怎么还没开始，我上课都快上吐了。” 姜胜舟叼着棒棒糖道：“年轻人耐力不行啊，这周才两天就憋不住了，运动会就在后天啊。” 许程望着天道：“别的学校运动会都好几天，为什么到我们这就一天半了。” 姜胜舟道：“我们学校的预赛早就在比了，到时候也就是些决赛的事了。” 周阅低下头，两只手把棒棒糖的糖纸折来折去，撅着嘴说：“我觉得吧，许程你之所以觉得时间过的慢，肯定是你内心太孤独太空虚的了。” 许程：“……空虚你妹！” 周阅继续埋头撅嘴：“我从空间里别人转发的一个帖子上看到的，里面的专家采访就是这么说的……” 周阅埋着头，把手里的包装纸一点点对折完，然后又拉开，换个方向继续对折，嘴里喋喋不休地碎念着：“……我觉得那专家说的挺对，你们呢？” 他把话说完后，没有听见另外三人回答，不由道：“……喂，好歹理我一下啊？” 说着，周阅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长发披肩，长相特别好的女生，微红着脸，站在他们旁边。姜胜舟他们三个人全叼着棒棒糖看着女生，没一个关注他！ 女生紧张地捏紧了衣角，抿嘴羞涩地看着顾桑，声音细细地道：“顾同学……我可以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许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女生，没有说话。 周阅猛地睁大眼睛，好像女生是对他说的话一样，连忙拍手起哄道：“可以可以！可以的！” 第17章 你们不懂帅哥 一时间，姜胜舟有种想把周阅嘴巴缝上的冲动。 转眼一想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大概是，他太吵了吧。 女生的脸越来越红，静静的等着顾桑说话。 顾桑把糖从嘴里拿出来，起身点头道：“可以。” 在顾桑答应的一瞬间，姜胜舟心里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样，感觉很不爽，嘴里的糖似乎都没有什么味道了。 许程看着周阅，纳闷道：“你刚才那么兴奋干嘛？” 周阅还沉浸在自豪之中，自以为很机智地挑眉道：“这是我大哥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被表白，我不给我大哥欢呼谁欢呼啊！指望你们啊？别逗了……啧啧啧。” 姜胜舟把头从顾桑和女生走的方向那边转回来，牙齿一用力，嘴里的硬糖嘎嘣一声的碎了。 许程一巴掌打在周阅脑子后面：“你傻了吧！光想自己狗不狗腿，也不想你大哥喜不喜欢人家？” “对哦。”周阅捂着脑袋道，“不过我看刚才那个女生长的多好看的，我觉得就算大哥现在不喜欢，说不定以后就是朋友了。” 姜胜舟把没有糖的塑料棒随手一甩，“烦不烦！没见过有人表白谈恋爱啊？” 周阅和许程听见他说话，都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错愕着抱在了一起往后缩了缩。 周阅试探性的小声问许程：“程子，刚才他是不是凶我了。” 许程搭着周阅，突然也不嫌弃了，表情如同复制出来的一样：“好像是，这还是我头一回听。” 姜胜舟糖还在嘴里没吃完，又拿起可乐猛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些之后，侧头看着周阅和许程，睁眼说着瞎话：“你们啊，一看就是单身太久了，看见个女生就觉得顾桑会答应，真是太可怜了，像我们这样长的帅的男人，你们什么都不了解。” 说着，姜胜舟怜悯地摇头。 周阅：“……” 许程扒开周阅的手，冷脸道：“狗子，过去掐死他。” 顾桑跟着那女生也没走多远，就是走到了操场边的一颗树下面，离姜胜舟他们比较远而已。 女生停下来之后，不出所料的看着顾桑道：“顾同学，我喜欢你。” 顾桑看着那个女生，先是礼貌性笑了笑，然后答：“抱歉。” 顾桑活了两次了，被人表白的次数远超过两次了，但实际上，顾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现在也一样。 女生眼里的光芒霎那间弱了下来，笑容变得勉强，她仍旧不死心的问：“那可以当普通朋友吗？” 顾桑还是维持着笑容不变：“抱歉。” …… 姜胜舟抱着瓶可乐，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的操场，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过一会儿女生的长跑就跑完了，周阅和许程是男生的第一组，两人哭丧着脸互相搀扶着走过去了。 姜胜舟把最后一点可乐喝完之后，拿着空瓶子瞄准了下面的一个垃圾桶，忽然身后冒出一道声音：“周阅他们呢？” 姜胜舟一激灵，可乐瓶从手上滑了下来。 姜胜舟捡起瓶子，绕过顾桑，把空瓶子丢到了垃圾桶再回来继续坐着。顾桑也已经坐着，远远望着周阅他们长跑。 姜胜舟又望了望顾桑之前去的方向，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又跑过去坐在顾桑旁边，一脸八卦问道：“你谈恋爱了？” 他这个样子和之前信誓旦旦说“你们不了解帅哥”的模样，对比起来天差地别。要是被周阅和徐程看见，一定会被两人按在地上猛锤。 顾桑看都没看姜胜舟，一点也没有被告白后紧张的痕迹：“我为什么要谈恋爱。” 姜胜舟没有发现，听见回答后的自己，变得开心了不少，他调侃道：“刚才那个女生多可爱的，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再说你又去了那么久。” 顾桑撇了一眼姜胜舟，道：“他们好几个人在那里拦着我。” 顾桑过去的时候，也没发现那边有什么人，也以为只有自己和女生。没想到自己拒绝了之后，女生躲着的一堆姐妹全都跑了出来，把女生往死里夸，像是做产品推销一样的把女生包装的非常完美。 最后还是女生害羞了，才哄着一堆人冷静下来，顾桑乘机赶紧逃了出来。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 顾桑叹了口气，把自己吃完的棒棒糖小棍递到姜胜舟面前：“帮我丢了吧。” “你有病吧。”姜胜舟盯着那个塑料棍子道，“我刚才丢空瓶子的时候不说？” 顾桑道：“我忘了。” 姜胜舟表情嫌弃道：“那干嘛是我，自个去！” 顾桑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你离垃圾桶近些。” 姜胜舟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和姜胜舟半米的距离，又看了看远处几十米远的垃圾桶，被顾桑的不要脸弄笑了：“滚。” “哦。”顾桑也懒得动，把棍子收了回来拿在手上，打算到时候跑步的时候，顺带过去丢了。 没过多久，周阅他们的长跑跑完了，王尹拿着名单挨个挨个叫名字，顾桑的名字也在里面。 顾桑过去的时候，周阅他们也正往这边过来，两人互相掺扶着，周阅更像是要气绝一样的对他说：“哥！你保重！” 起跑线上的人，没过一会儿就站好了。体育委员王尹还没跑，他便代替着老师看着表，声音响亮得喊：“预备备备备备备备……跑！” 喊声过后，几个男生都整齐地从起跑线上出发。有的在前期猛冲，不过一会儿就跑到了前面很远，有的则保留体力，匀速跑步。顾桑就属于后者，他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平稳地跑着，但他还有腿长的优势，依旧跑的靠前。 姜胜舟和周阅他们还是坐在那个地方，远远看着顾桑跑步，已经一圈半下来，顾桑还是那个速度，可是已经到了第三名，也没有一点累的迹象。 徐程惊叹道：“顾桑跑这么随意的吗？” 周阅已经完全开启了无脑粉模式，他用手在脸边扇风，边扇边道：“我大哥本来就这么厉害。说实话，不是我吹，所有长头发男人里，我就觉得我大哥最帅。” 第18章 橙色不是黄色 姜胜舟没有说话，但是不可否认，他和周阅一样肯定，长跑对顾桑来说，不算什么。 顾桑的头发太长，跑步之前，他知道会把头发跑乱，就把发圈取了下来。现在跑起步来，长发全被风吹起了，整张都脸在阳光下，格外好看。 这么几分钟下来，三班开始也有不少人渐渐发现，原来那个头发遮脸阴郁的顾桑，变了好多。 一轮下来，不出所料，顾桑用时最少。 体育老师也从一边走过来，接过王尹手上的本子，看见顾桑的用时，也难得一回夸学生：“顾桑！跑的不错，继续保持！” …… 解散过后，离体育课下课还有十分钟左右，操场旁路边的树荫下站了不少体育课里乘凉的学生。 在一个靠角落的地方，站着两个站姿不佳，收腹驼背的男生。他们站在一起摸出一盒烟，拿出打火机点燃，开始抽了起来。 季召抽了一口之后，吐出一口烟说道：“李陶，我刚才看见你女神了。” 旁边的李陶听见这话，立马笑了出来，得意道：“她们今天也在上体育课，当然了。” 季召撇了他一眼，没有跟着笑：“她在和人表白。” 李陶刚把烟放嘴里又拿了出来，震惊地转身面对着季召，“在哪看见的！真的假的！” 季召熟练地抖了抖烟灰，望向操场另一头：“就在那边，我问强子拿烟的时候，不会看错，就是她。” “草！”李陶把烟一甩，用脚狠狠踩了一下，“她和谁表白？哪个龟孙子！” 季召看着地上没抽完的烟，道：“你别丢地上，被盯到了要遭。” 李陶又不耐烦的把烟踢到了远处，用鞋底把地上的烟灰踩了几下，道：“别废话，快说！” “我们班顾桑。”季召道。 李陶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召重复道：“顾桑？” 前两天他才和顾桑闹了一场，现在这货居然又给他找不痛快！妈的！ 季召点头：“刚刚跑步的时候，你女神还看着他呢。” “操！”李陶一脚踹在旁边的树上，咬牙面色凶狠道，“老子要弄死他！” 季召抽着烟，说着风凉话：“上次在班里你说话都没说过别人，怎么弄啊？” 李陶撇了他一眼，表情很不耐烦，却没说什么。 这时候，前方不远处路过一个人，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个人，在树边停下来系鞋带。 “班长。”季召对着那个人喊道。 系鞋带的人抬起头，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有些茫然，果然就是林志诚。 林志诚站起来扶了一下眼镜，对两人抽烟的状态毫不关心，道：“怎，怎么了？” 季召先老实的掐了烟，笑了笑道：“我们晚自习想出去一下，你还是别记我们名字吧。” 林志诚皱了皱眉，犹豫着开口道：“可是你们这两天都是这样，我也没有写什么。今天要不你们就别出去了。” 李陶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林志诚的话，冷冷的看过去。林志诚对上他的眼睛，怔了一下。 季召接着道：“没有事的，一直都是这样也没出什么问题。” 林志诚虚笑了一下，只好点头：“好吧。” 林志诚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季召就看着李陶道：“走吧。” 两人走到一半，季召又转过头来，道：“对了，今天晚上你顺带把我负责的黑板擦了把，我最近手痛的很。” 林志诚表情茫然：“啊？” 季召也不听他回答，假笑了一下：“谢谢！” …… 真到晚自习的时候，班里几乎走了四分之一的人，特别是靠后面的位置，一堆空凳子。 来上课的历史老师平常虽然知道这些学生是什么德行，但还是难免问一句：“班长说一下，今天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林志诚从他的位置上站起来，含糊着道：“今天有几个人请了病假，还有几个逃课的了。” 历史老师显然也不信这些鬼病假，但人都不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翻开书淡淡道：“看来你们班得流感了，你们都多注意点。班长明天把这个给班主任说一下。” “好。”林志诚答应道，继续回位置上坐下来。 快下课的时候，顾桑就觉得肚子有点饿，铃声一响，他就起身出教室去买吃的。 姜胜舟正在犯困，趴在桌子上睁眼看着顾桑走出去的。而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顾桑就已经回来了，站在过道边和徐程说着话，手里多出了一盒彩虹糖。 姜胜舟猛地坐起身来，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问道：“你不是饿了么，买个彩虹糖就行了？” 顾桑和许程都看过来，两人都愣了下，顾桑先反应过来，摇了摇手里的彩虹糖。彩虹糖盒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可以听出来里面还有很多糖。 顾桑道：“东西早就吃完了，这是顺带买的。” 姜胜舟勾起唇角，道：“真幼稚。” 顾桑道：“嫌幼稚别看，睡你的。” 说完，顾桑打开盒子，往嘴里扔了一颗。 姜胜舟刚睡醒，还是处于朦胧状态，没有完全清醒，他眯着眼睛对顾桑道：“给我也吃一颗。” 许程这时配音：“真香。” “一颗？”顾桑看着姜胜舟，眼神里也多了点鄙视。 姜胜舟点头。 顾桑随便从盒子倒了一颗绿色的糖，递到姜胜舟面前。 姜胜舟眨巴着眼睛，盯着那颗糖道：“我不要这个颜色的。” 顾桑道：“那你要什么颜色。” 姜胜舟继续眨着眼睛，道：“黄色。” 顾桑把手里的糖丢进嘴里，闭上一只眼往糖盒子里瞄了一眼，拿着盒子抖了好几颗，才把那个颜色的糖抖出来。 等顾桑又把糖递过来的时候，姜胜舟皱眉使劲盯了下糖，道：“这是橙色。” 顾桑道：“橙色和黄色不是一样吗？” 姜胜舟道：“橙色是橘子味，黄色是柠檬味，你是不是色盲？” 顾桑本来吃糖时就没有注意这些，拿出什么就吃什么，什么味道什么色，他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居然被说的有点惭愧了？ 随即他暴躁的把糖盒整个扔过去：“自个拿！” 姜胜舟撅着嘴，表情故意装的委屈，他拿着盒子看了半天，才把盖子扣开，然后一倒…… “哗啦啦……” 一堆彩虹糖散落到地面的声音，在教室里蔓延开来。 顾桑嚼着糖：“……” 许程：“牛逼。” 姜胜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间清醒了。 第19章 运动会 “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参加了运动的同学明天好好加油。没参加活动的同学，记得去喊加油。不要一天呆在教室里……” 又是一天上课下来，晚自习要走时，刘霞走到班里说了一堆运动会的事情，难为她晚上没课还不回家。 “好了，就这样，下课。”说完，刘霞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她一走，整齐安分的教室瞬间嘈杂，有人东西也没收拾就两手踹兜回家了。 顾桑收拾的动作很慢，抽屉里的钥匙跑角落里头了，他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等他找到时，班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倒是周阅还在慢吞吞收拾东西，许程就在教室门口等着。 顾桑收拾好了之后，周阅也胡乱弄了几下，站起来笑眯眯道：“大哥，正好一起走吧。” “嗯，走吧。”顾桑把钥匙放兜里，道。 路过讲台的时候，林志诚正在擦黑板。最后一节是老胡的课，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字，已经被林志诚擦去了一半。 周阅路过的时候叫了一句：“班长加油，就快擦完了！” 顾桑则停下脚步，看着擦黑板的林志诚道：“今天不是你值日，怎么是你擦黑板。” 林志诚擦黑板的动作慢了下来，撇过头看他，笑道：“哦，今天是白倩倩值日的，她说她不舒服，所以让我帮忙。” 已经站在门口很久的许程这时候也道：“昨天是李召值日的，好像最后也是你擦的吧。” 林志诚这时已经擦完黑板，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视线没有去看他们：“昨天他们也不在，总得有人擦黑板，我就擦了嘛。” 许程道：“其实你可以把黑板留着，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就是他们事情了。” “没事的。”林志诚笑了笑，低头搓了下手，“用不到那么麻烦。” 许程没有再说话，与顾桑对视了一眼，都心领神会的不再说下去。 周阅听了半天也没想那么多，就道：“那班长我们走了哈！” “嗯。”林志诚道。 周阅连忙招呼顾桑：“大哥，走了走了！” 顾桑也跟上去：“好。” …… 运动会正式开始前，学校又开了场集会，全校的学生站在操场上，听着大肚子男校长滔滔不绝的演讲，即使是耳朵磨出茧子了还是要听下去。 这么久以来，学生们唯一最纳闷的不是学校教学的问题，而是校长为什么这么能说。仿佛他的啤酒肚不是啤酒肚，装的全是词汇与演讲稿。一句话他能拆成三四句来说，基本上演讲一开始，他们就会开始企盼结局。 学生按照亘古不变的定理觉得，校长什么时候结局，全靠惊喜。 演讲结束后，就是开幕式，每个班穿着整齐的服装，举着旗帜走一遍。 等散场之后，不用回教室，运动会已经开始。运动场上的人留下的人最多，每个人都比平常随意开心了不少，没有拘束，也不用随时计算上课时间。 顾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在操场上放眼望去，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就一个人穿过一群人，打算出去找地方。 今天早上下过雨，运动场的地面还有一点湿，虽然没有积水，却比平常颜色看起来深一些。 运动会一开始，操场那边就非常热闹，学校广播上一直不停的有人在报名字。 顾桑走了一会儿，选了学校教学楼前面的石子路停下来，石子路两边有几颗很高大的梧桐树和几颗松针，非常阴凉。 顾桑不喜欢和人接触，就算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一样觉得比到处和人接触安逸多了。 顾桑坐下来不过片刻，手机就来了条消息。 是姜胜舟发过来的。 姜胜舟：【桑桑～你在哪里～】 顾桑：【你坟头。】 消息一发出去，不过两秒，姜胜舟就回复了。 姜胜舟：【哥，对不起。】 看见那个“对不起”，顾桑唇角勾了起来。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姜胜舟啃着菠萝，一个人往这边走过来。 姜胜舟也坐下来，拿着菠萝调侃道：“这么巧啊哥，我们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顾桑跟着配合：“是啊，真巧。” 说完，两人对视着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姜胜舟把菠萝递到顾桑脸前，道：“吃不？超级好吃。” 顾桑看了一下菠萝，挑了个没被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菠萝爽脆可口，很轻松就咬了下来，汁水蔓延到整个口腔，非常的香甜。 姜胜舟把菠萝收回来咬了一口，似乎没觉得被咬过的地方有什么问题，无比自然的道：“等会儿许程接力，要不要去看一下。” “去。”顾桑道，“他什么时候开始？” 姜胜舟看了看时间，道：“还早呢，咱两玩点什么吧。” 顾桑注视了姜胜舟片刻，问道：“你怎么不去找别人，和我呆着有什么好玩。” 姜胜舟勾了勾唇角，随意也懒散地道：“我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看不惯我的人多着呢，我总不能去找女生玩吧。周阅他们两个也有其他朋友，我一个人不找你找谁。” 顾桑一直以为，姜胜舟虽然隐藏了真实性格，但平日里装出的温和礼貌，也足以让他有好的人缘，倒是没想到姜胜舟也不怎么和人来往。 就是不知道是别人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意愿。 最后顾桑轻笑了一下，无奈道：“玩什么。” 顾桑这么说，是因为他以为姜胜舟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和目标，却没想到姜胜舟是真的随口提起。只见他拿着菠萝沉默了很久，才抠了抠脸，憋出一句话：“要不打游戏吧？” “来吧。”顾桑道。 姜胜舟手里的菠萝还剩下一半，他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再次把菠萝向顾桑递了过去：“再吃口。” 顾桑很干脆的在菠萝上啃了一口，却因为手机网络突然卡住了而分散了注意力，迟迟没咬完。 本来这就是和刚才一样的动作，姜胜舟却突然听见身后几道惊叫声，他回过头，就见三个女生面色激动，眼里闪烁着非同一般的兴奋，有一个甚至拿出手机。 姜胜舟惊的吓意识把手一缩，菠萝却还牢牢被顾桑咬住。 顾桑也反应过来，嘴里叼着插着木棍的菠萝，怔怔的抬起头。 就在这一瞬间，手机相机的“咔嚓”声响起…… 两秒的茫然过后，顾桑把菠萝从嘴巴里拿下来，和姜胜舟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姜胜舟看向那几个女生，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那几个女生突然努力保持镇定地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没有拍你们的，我刚刚拍的是树，是树。” 姜胜舟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变化：“没事没事。” 等女生走了过后，姜胜舟把温和的笑容一收，撇着嘴冲顾桑耸了耸肩。 顾桑把菠萝递了回来，姜胜舟也像个没事人一样接过，可这次咬下去的时候，脑子回荡着女生在石子路边激动的惊叫声，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在石子路边坐着打游戏，来往的人虽然比平常多，但也并不妨碍游戏体验。游戏中途，周阅和许程也跑了过来加入了队伍。 周阅打游戏的时候，非要大喊大叫，是四个人里最吵的一个。被人杀了要叫一声，杀了人也要叫一声，剩下的就是花式吹捧顾桑的技术。弄得许程翻了很久的白眼。 直到学校广播里通知高二接力的时候，四人这才停下来。 姜胜舟把发烫的手机收起，站起来道：“走吧，看许程接力去咯。” 周阅也起哄跳起来：“来来来走了，程子加油，争取做最快的男人。” 许程一巴掌拍在周阅后脑勺：“怎么说话的，快快快，快个屁。” 周阅撇嘴：“夸你还不乐意了。” “顾哥我问你个事，”说完，他立马绕道跑到顾桑身边道，“你打游戏那么厉害，吊打全场，怎么段位比我还低一点啊？” 顾桑愣了愣，眼神飘忽道：“没什么，就是平常不打排位。” 石子路离运动场不是很远，没走两分钟，他们就又回到了嘈杂热闹运动场，学生数坐在地上的人居多，还能看到不少拍照录像的人。 许程把自己的东西都给了周阅保管，三人挑了几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等着比赛开始。 今天太阳很好，过了这么一会儿，地面的潮湿完全没有了。因为挨着接力比赛的地方，这周围坐着最多，而姜胜舟在这里，更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上来和姜胜舟搭话的人不少，顾桑就坐在他旁边，不太合群的看着接力比赛准备的地方。 没过多久，一声哨响，接力比赛正式开始了。 周阅跑到许程等待的位置助威，等棒接到许程手上的时候，周阅叫的更起劲。 许程跑的不算最快，但是有接棒时候的优势，没有落后一名，直到将棒交递出去，许程瞬间像松了口气一般，冲前面的人大喊了一声加油。 顾桑的视线跟着比赛的人移动着，眼看接力就快结束了，结果视线里突然撞进一个人，把结尾给遮了严严实实。 顾桑抬起头，就看见王尹气喘吁吁的盯着他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顾桑问道：“怎么了？” 王尹一屁股坐到姜胜舟和顾桑前面，面对着他俩道：“顾桑，你愿不愿意参加长跑。” 第20章 长跑 姜胜舟凑过头来，问：“长跑不是有人了吗。” 王尹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夏杰那货感冒了，昨晚在寝室里非说热，扯完了一个草稿本铺地上就睡了，刚才他又说头疼。” 顾桑点了点头，感慨：“厉害。” 王尹又盯着顾桑：“顾桑，你要帮我啊，刘无艳听体育老师说你长跑不错，就让我来找你了。” 顾桑思索了一下，没有回答。 王尹见他犹豫，立马愁着一张脸，要死要活道：“顾哥，顾大哥，求你了，就只跑这一回！不然刘无艳不会放过我的，你跑步那么厉害，你就救小弟一命吧！” 顾桑听得头皮发麻：“行吧。” 姜胜舟笑着把手搭顾桑肩膀上：“桑桑，努力拿第一，到时候我给你加油。” “桑你妹。” 而三人都想不到，顾桑这次一跑，黎青学校的表白墙在后来两天，出现的全是“长发小哥哥”等关键词。 …… 长跑决赛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开始的，太阳正处于高照的状态，整个学校都被阳光晒得多了层滤镜。然而即使是这样，黎青学校的运动会依旧是很热闹，不少人就是手里握着冰激凌也要在运动场上呆着。 人群之中，有不少女生都会问几句关于姜胜舟的事情。 去运动场上的小路上，三个女生结伴行走着。 一个女生拿着冰激凌先道：“这次运动会三班的项目都没有男神参加，他应该是腿还没好全吧。” 另一人道：“应该是吧，以前都是我男神跑的，今年三班第一名估计悬了。” “那我们还去不去看长跑啊，又没有男神在。”女生问。 走在两人中间的女生这时嫌弃地笑道：“好歹也是你们俩男神的班在比赛，你们又和他不是一个年级的不需要在乎什么，过去喊加油也行啊。” “有道理。” “有道理。” “增加好感度的时候到了，走吧走吧。” 说着，两个女生硬拉着站中间女生往操场上跑，边跑边叫：“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等一段冲刺过后到了现场，果然高二年级的长跑已经开始了准备了，比赛的人员已经在起跑线上准备了，就等裁判老师开始了。 虽然这回黎青的校草没有参加比赛，可周围围观的人依旧不少，三个女生挤进前面的时候，正看见姜胜舟手里拿着两瓶水，也站在赛道对面。 两个女生互拉着手激动道：“你看你看，男神也在对面。” “这是他的班，”另一个女生道，“他当然在了。” 这边女生的谈论，姜胜舟也听不见，他手里拿着两瓶喝过的矿泉水，一个劲地冲起跑线上站着的顾桑喊：“顾哥！加油啊！跑第一周阅请你吃饭！” 刷好感度的两个女生在嘈杂的人群里依稀听见姜胜舟的声音，两人挨着脑袋说道：“男神在和谁说话？” “好像是那个人吧。”另一个女生道，“那个长头发的……帅哥？” “卧槽！真的好帅！” 长头发的帅哥站在起跑线上，听着姜胜舟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眉头微微皱了下，他抬手把头发上的发圈取了下来，往姜胜舟扔过去。 姜胜舟抱着两瓶水，面带笑容，眼睁睁看着发圈掉在脚边，就是不捡起来，反而冲顾桑挑衅地眨了下眼睛。 现在比赛的人还没到齐，顾桑也不急，把扫到眼睛的头发用手撩了一下，然后冷冷的和姜胜舟对视。 姜胜舟表情愣了一下，随后果断认了输，弯腰把顾桑发圈捡起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还冲顾桑晃了一下。 来刷好感度的女生：“……” 这两人的互动，莫名有爱是怎么回事？ 长跑的人到齐了之后，裁判吹了一声哨子，起跑线上的人立马预备。 “嘣！” 枪响过后，起跑线上的人都整齐的开跑，顾桑开始的速度稍快，但过了一会儿就慢了下来，匀速呼吸着，保持着节奏跑步。 跑道边加油助威的人不少，喊加油的人一开始也挺热闹的，但毕竟是长跑，一群人不能从开始喊到结束，便各自休息下来，坐在草皮上等待结束。 一圈下来，长跑的人好几个已经显然的慢了下来，一开始跑在顾桑前面的人，也跑到了他的后面。 运动场中间也正进行着其它比赛，多数人都是坐在地上玩的，因此没有关注长跑的人，也坐在跑道附近的草皮上看见了长跑，甚至开始录像。 姜胜舟站在原地，远远的盯着顾桑跑步，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虽然离的很远，但是阳光下的顾桑，跑起来依旧很显眼。就像周阅说的一样，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有男的长头发可以这么帅的。 等顾桑从他前面再次跑过去的时候，顾桑直视前方没有看他，但姜胜舟依旧盯着顾桑。 顾桑的长头发因为跑步原因，全被风掀起，露出了顾桑整张面孔。他面部轮廓清晰，加上跑步的缘故，顾桑的神情看起来甚至比以往更不近人情了些，阳光底下虽然精致帅气，但也更显得眼角冷淡。 运动会那么多人，注意到顾桑的人何止只有姜胜舟一个，不少女生也发现了长跑比赛里的顾桑，眼神也一直随之移动，甚至拿出手机拍摄视频。 顾桑一直保持着速度，渐渐的从第二三名，排到了第一名。还差半圈的距离，也有人开始奋力加速，但依旧被顾桑甩在了后面。终点的地方再次有人喊起加油声，而在混乱一群人之中，顾桑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姜胜舟在的位置。 这一次，顾桑跑到终点的同时，看了他一眼，就见姜胜舟格外骚气的抛了个飞吻过来…… 等顾桑真正停下来休息之后，姜胜舟才拿着两瓶水往顾桑走过去。结果没想到，有个女生人速度比他还快，拿着一瓶没开瓶的水跑到顾桑了顾桑前面。 姜胜舟的脚步忽然就停了下来，微微愣怔的看着顾桑的方向。 顾桑忽然间看到不认识的女生过来送水，也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摆手，拒绝了女生。看着姜胜舟站在远处不过来，冲女生礼貌笑了笑，就直直往姜胜舟走过去。 都走到姜胜舟面前了，顾桑见姜胜舟没有把水递过来的意思，便自己上手把水抢了过来，眼神莫名其妙的看着姜胜舟道：“你怎么走一半停下来了。” 姜胜舟舔了舔嘴角，眼睛往顾桑身后瞟了一眼，抬手抓了抓顾桑的长发道：“不忍心打扰你桃花。” 顾桑放下水，一巴掌把姜胜舟的手拍下去，什么话也没说，接过姜胜舟从手上取下的发圈，重新把发圈带上。 两人歇了一会过后，周阅拿着冰棍和许程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我靠，跑完了？我就买了个冰棍。” 许程手里拿着一只甜筒，咬了一口问道：“第几名？” 姜胜舟一句话没说，抬起手面带得意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周阅一副笑的比谁都开心的样子：“我哥就是我哥。” 说着，周阅把手里多余的冰棍递给了顾桑一支：“那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吧。” 顾桑接过冰棍，道：“谢谢。” 姜胜舟摊开手，眨了眨眼睛，单纯地笑道：“我的呢？” 周阅两手一摊，晃了晃脑袋，：“没有呢～” 第21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学校举办运动会这两天，白天虽然学生可以在外貌肆无忌惮的玩，但是晚上还是要照样上自习。 顾桑长跑第一的消息三班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自习上课的时候，刘霞甚至破天荒的夸赞了顾桑。这是自从顾桑换了座位以来，刘霞第一次给顾桑好脸色。以往遇见，刘霞都是一副无视或者不满的神色，顾桑也全当做没看见处理的。 随后，刘霞又说了些明天运动会注意的事情以及情况，便出了教室，让全班自己自习。 姜胜舟正趴着桌子上睡觉，耳朵贴着桌面，感觉桌子咚咚咚的响声不断，一睁开眼睛就是顾桑皱着眉在翻桌子。 姜胜舟坐起身来问道：“你在干什么？” 顾桑见他起来了，便道：“找不到笔了，你醒了正好，借我一支。” 姜胜舟随即在抽屉里摸了一下，拿出一直白色壳子的中性笔递给了顾桑。顾桑接过笔，直接翻开了数学练习册，笔尖落在纸上就写了起来。 姜胜舟刚醒，脑袋还有些茫然，就一动不动的看着顾桑侧脸，果然不出半分钟，顾桑撇过头来道：“有什么好看的。” 姜胜舟眼睛盯向练习册，勾了勾唇角：“桑桑，会写吗？要不要哥哥教你？” 顾桑撇过头，冷冷道：“滚。” 姜胜舟耸了耸肩，把视线放到书上。顾桑落笔后很果断，答题很快，解题思路也和自己一模一样，姜胜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已经可以肯定，顾桑的成绩远比别人嘴里传的好很多。 想着想着，姜胜舟从抽屉里摸出了手机。钟阿姨的朋友圈状态一直很频繁，今天又发了两个皮卡丘的视频。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录像形式，不出意外，都是双手举着手机至胸前，然后一边拍摄一边在相机后面说“朋友们，看看我们……”的风格。 姜胜舟早就已经习惯了，没看配文就点开视频了，但是这次却意外的没有钟阿姨在一旁笑着解说，而是手机屏幕朝着天花板，似乎是被人放在某个地方，姜胜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过了七八秒后，皮卡丘的大脸猛地出现在画面内，俯视姜胜舟！ 姜胜舟被画面里的皮卡丘惊的抖了一下，脱口就是脏话：“我去这傻狗。” 姜胜舟动作不算小，顾桑这边也被波及了一点，正好题目也写完了，顾桑便问道：“你触电了？” 姜胜舟冲他招了招手，把手机放到两人中间，打开视频又给顾桑看了一遍。 看了空白的天花板有几秒后，顾桑也有点不耐烦，然而就在这时…… 顾桑猛地一抖：“我靠。” 姜胜舟低着头笑着：“噗哈哈哈……” 周阅听着后桌两人的声音，抹着嘴角偷偷叹了口气。刚才这两人一人抖一下，把他从美梦中震醒了。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他抠了抠脸，靠在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脚底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又细又长，还是圆的，他用鞋底磨着滚来滚去，感觉还很不错。 磨了一会儿周阅清醒过来，低着头往桌子底下看，发现自己踩着磨来磨去的东西是一只笔。周阅看着它有点眼熟，就捡起来看。 姜胜舟和顾桑正在看手机，周阅转过身喊起两人，拿着那个磨的脏兮兮的笔道：“这是不是你们的？” 那支笔有很多灰尘，塑料笔身也磨出了很多缺口纹路，笔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笔尖也被人狠狠的戳进了笔管里面，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顾桑皱着眉接过笔，道：“你在哪捡的？” 周阅尴尬笑了下，指了指地面：“我刚才踩到了，还磨了两下。” 姜胜舟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盯着那死状惨烈的笔道：“这下尸首找到了？” 顾桑摇头，盯着那个已经缩进笔管里的笔芯道：“没找齐，我三支笔全不在了。” “嗯？”周阅睁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俩。 姜胜舟手指动了动，抬眼看着顾桑。顾桑虽然平常没什么表情，但是也能明显看出他情绪不太好。 一只笔掉在地上，给人踩了几脚找不到笔盖，脏了也是正常。但是这笔芯全部缩进笔管里，只能是人故意戳的。 无论换作是谁，发现自己的笔被人戳成这样，心里也会不爽的。 姜胜舟侧过身，伸手把顾桑手里的笔拿过来，随便丢在了桌子另一边，道：“不能用了就丢了，傻看什么呢。” 顾桑捻了下拿过笔的指尖，目光微沉，不语。 …… “哎，同学，你们班顾桑在吗？” 周阅一踏出班级门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女生拦住问。周阅熟练无比的呲牙一笑：“不知道，不认识，没看见。” 随后，他留下女生懵逼在原地，撒腿跑向厕所。 自从运动会那次过后，有人将顾桑跑步的视频发到了校园论坛里，顾桑一下子就名声大噪了。今天才星期一，离上星期的运动会才过了几天，从早上到下午，来问顾桑的人每节课下课都有。 周阅算是见识了，原来长的帅的人，在哪里都会引来一堆人的。自从早上顾桑被一堆人围着观赏了之后，每节课下课都和姜胜舟躲在外面去了。 周阅确实和别人女孩子说的实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上课铃一响，周阅提起裤子冲向教室，进去了就见顾桑和姜胜舟两个人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 这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经常上课来的晚，周阅一时兴起，趁着这个机会转过身子盯着姜胜舟不怀好意的笑着：“校草同学，我采访你一个问题。” 姜胜舟一只手撑着脑袋，挑了挑眉，问：“准。” “做为我校人气曾经人气最高的男神，”周阅把手握成拳头假装话筒，“对于我顾哥最近的超高人气，你有什么看法？” 姜胜舟淡定摇头道：“没有看法。” “为什么？”周阅拿着“话筒”正色道。 姜胜舟一只手搭在顾桑的肩膀上，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道：“因为我们哥俩不分彼此。” 顾桑很不给面子的把他的手拿下去：“还是要分一分的。” “呵！虚伪！”周阅眼神锐利道，“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浪死沙滩上！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一瞬间的嫉妒我大哥心理。” 姜胜舟一把抢过周阅的“话筒”强行掰到自己脸边，道：“没有，如果那个人换成你，说不定我才会嫉妒。” 就连许程也起了兴致，转过身来盯着他们。 周阅单纯开心地笑了起来：“为什么？” 姜胜舟神色飞扬道：“我好歹算个前浪，你顶多算洪水。” 周阅猛地抽回“话筒”，神色冷峻：“我呸！！呸呸呸！！！呕！” “你朱碧石吗？”许程道。 第22章 偷袭 说说笑笑了一阵后，老师也到了，这节课算是正式开始。 顾桑脑袋里想着一些事情，神色微冷，物理书从拿出来开始就没有翻开过，光是拿着一支笔转来转去。 姜胜舟看见他这个样子道：“桑桑，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桑拿着笔继续转，连姜胜舟故意叫他“桑桑”也没怎么在意。 从运动会那天顾桑发现笔找不到了开始，他又接着发现自己放在教室的外套莫名其妙的被打湿了，甚至连笔记本也找不到了，这显然是有人在整他。 他打算，放学等等看，是谁这么无聊。 按照惯例，姜胜舟上课又玩手机。 他的qq号里消息不多，申请好友的人倒是挺多。姜胜舟忽略了那些红色数字，点开了空间，第一个跳进视线里的动态就是学校的表白墙。 每个学校都会有个表白墙，黎青学校也不例外。 姜胜舟本来想直接跳过，可目光忽然就瞟到“长发”两个字，便手贱的点开了截图。 本来他以为这又是个表白顾桑的帖子，谁知道…… -墙墙，我知道最近有很多人给长发小哥哥表白！ -而我不一样！ 聊天到了这里，截图里的投稿人发了两张图。两张图片里拍的都是运动会里人，但姜胜舟还是一眼就在图里看到了顾桑和……自己？ -［图片］ -［图片］ -无意间拍到的顾桑小哥哥和校草对视！ -这眼神！ -我真的真的真的觉得两人很般配怎么破！ -我觉得他俩真的很亮眼！ -匿了匿了，我怕两男神看到了揍我。 -狗头保命…… 看完截图之后，姜胜舟神色恍然的拿着手机，一动不动，甚至连手机黑屏了也没在意。 这条表白墙的评论很多，姜胜舟粗略看了一下，少数人附和，多数人反对。 但脑子里不断想着刚才看到的“两人很般配”几个字，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一丝反感和拒绝。 至于那个人特意提出来的眼神，姜胜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因为这眼神和平常一样，顾桑甚至不怎么上镜，但说实话，即使这样，也一样很吸引姜胜舟的眼神。 姜胜舟又抬起头看向前桌，周阅正低着头，双手放在桌子下面。随即姜胜舟把表白墙截图，连同内容全部发给了周阅。 姜胜舟：[你看过这个吗？] 果然不出姜胜舟所料，周阅也在上课间玩手机，消息立即就回复了过来。 周阅：[卧槽！现在的女生这么疯狂吗？] 姜胜舟又问：[我和顾哥的状态真的奇怪吗？] 看见消息的周阅想了想，把顾桑和姜胜舟的互动都回忆了一下，可他平时脑子一根筋，见过什么听过什么除了特殊的，全他妈没印象了。 姜胜舟和顾桑怎么互动的来着？打和被打吗？ 于是…… 周阅：[也没有吧，能有啥？] 看见消息的姜胜舟松了口气。 可能只是不习惯吧。 他轻轻笑了一下，退出了手机页面。 …… 放学的时候，周阅嘻嘻哈哈的和许程结伴着走，刚走出教室两人都回了个头，许程问道：“顾桑，你怎么不回去啊？” 顾桑抬眼，忽然浅浅地笑了出来：“我等一下就走。” “哦，那我们走啦！”周阅摆了摆手，拖着许程道。 两人当着顾桑的面笑着挥手，满面和煦。转过身许程就拉着周阅，满脸惊悚：“卧槽你看见他那个笑了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怵得慌。” “有吗？”周阅茫然道。 现在下午刚放学，住校的学生多数都去食堂了，教室里只剩下顾桑一个人了。 他站了起来，从桌子里掏出了个棒棒糖，用手轻轻一拧包装袋，袋子“砰”的一声开了个口子。他把棒棒糖放进嘴里，低头时候，眼角的寒意流露了出来。 三班的教室在整栋教学楼靠里面的地方，除了隔壁四班，其他班的人要是想进三班教室，只能从楼梯边路过。顾桑走出教室的时候，往四班看了一眼，四班也没一个人。 随后，顾桑咬着棒棒糖，一步一步顺着三班旁边的楼梯，朝上面走去，扶着栏杆，站在拐角处，一个路过的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等着。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顾桑看见一个矮瘦矮瘦的男生路过楼梯，慢慢的往三班走去。 顾桑也跟着下楼，果然看见那人站在三班的教室里，然后蹲在了他的座位旁边，捣鼓着些什么。 顾桑拿着棒棒糖，斜靠在教室门口，看似云淡风轻地问：“我什么时候惹过你吗？” 那人猛地抬起头，神色慌乱，发现来人就是顾桑的时候，他瞬间站了起来，手足无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顾桑一步步往教室里面走，“什么意思？” 那人没有回答，咽了咽口水，看着顾桑离开了门口，就立马绕过顾桑，飞快往门口跑去。 然而他哪比的上顾桑，还没到教室门口就被抓住了。 顾桑很轻松的拎着他的衣领把他往上提，冷笑着与那人对视：“举报我考试作弊的人也是你吗？” 那人面色发白，手脚发软，脑袋似乎要缩到地面去了一样，被人拎得只能脚尖着地，害怕的一个劲地摇头：“不不不，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有！” “那你叫什么名字。”顾桑说话的时候，棒棒糖的甜味直冲那人脸上，可并没有让人觉得顾桑温和了。 那人道：“我也是被人逼着来弄你东西的，这不是我的本意……”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顾桑咧开嘴角笑着说，“我问你名字呢。” 那人看见顾桑的笑，汗毛从头顶到脊背全部都立了起来：“我叫……金冲。” 金冲顿了顿，接着道：“我也只来弄过你两次，真的！他们平常就是觉得无聊了，看见我就整我，整完……整完了就让我来你这里破坏，说看你不顺眼。” 顾桑把那人衣领松开，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面色阴冷：“那他们是谁。” “我……我……我不敢说，他们会整死我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来你这里了！” 说完，金冲趁着机会，撒腿就往教室外面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比起顾桑一个人，金冲当然更怕一群人。顾桑虽然在刚才看起来可怕，但他认为，顾桑肯定比不过那些混混，他说了就等于是找死了。 顾桑见人跑了也没有去追，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旁边查看了一番，发现东西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应该是他进来的时候金冲还没开始搞动作。 顾桑稍稍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书，叼着棒棒糖下楼了。 刚走出教学楼，顾桑路过石子路，顺带买了一个苹果拿在手上。虽然现在下午放学，但走读生多数都走了，住宿的更多在食堂寝室，这边平时休息乘凉的地方人还是不多。 顾桑低头啃了口苹果，还没仔细品尝，忽然有人从身后将一件衣服蒙在他头上！ 顾桑猛地转身查看，可视线全被遮挡住，当他正要掀开头上的衣服时，不待他反抗，有人拿着棍子狠狠地在他背上打了一棍！顾桑一个踉跄，半跪在地，苹果从手上掉了下去。 随后，顾桑听见两男生的笑生，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丢下了棍子就跑了。 后背生疼的同时，顾桑头脑也一阵恍然，他忍痛扯下头上盖着的衣服，抬起头发现一个人都看不见，只剩一根一米长的木棍落在路边草丛里…… …… 晚自习上课的时候，姜胜舟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总觉得孤单的很。他偷偷拿出手机，给顾桑发了条消息过去。 姜胜舟：［桑桑，你跑哪里去了？］ 不过一会儿，顾桑就回复他：［你猜到我就告诉你。］ 姜胜舟笑了一下，继续打字。 姜胜舟：［你是不是被女孩子吓到害怕了？］ 顾桑：［真聪明。］ 直觉告诉姜胜舟，顾桑在逗他玩，但他也从其中感觉到了顾桑不想说回答，所以就没继续追问下去。 此时顾桑正光着上身坐在床上，回复完了姜胜舟消息，他放下手机走到衣柜旁的镜子边。 自从死后穿越以来，他便格外重视锻炼，不想重蹈以前昼夜颠倒饮食不规律引起癌症的覆辙，身上自然也有了些肌肉。 而顾桑微微侧身，在他的肩胛骨旁边，有一道很明显的淤痕，大约两指粗，看起来很吓人。 他开始以为，这只是有人单纯看不惯他，所以叫人随便给他使个绊子的小麻烦而已。但顾桑没有想到，他刚把金冲捉个现行，那群人就偷袭他。 想来是金冲一跑出去，就把事情告诉了那些人，所以干脆直接动手打一次。 连棍子都有，准备的倒是挺充足。 顾桑神色冷漠，正准备再涂一次药。这时敲门声响起，顾桑动作一顿，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套上，过去开门。 顾伟源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上班的西装，看起来是刚下班：“听你阿姨说你感冒请假了，好点了吗？” 顾桑在房间里的冷漠，很轻松自然的转换成了微笑：“没事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 教室里，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的熊芮儿一点没有在意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群的页面，上面不时会有几条消息出现。 群名叫【顾姜cp磕糖场】。 群主小熊猫：［今天又有好几个人加我，说要进群，你们说我拉不拉？］ 消息一出，一呼百应，下面冒出的全是整齐划一的同意。 熊芮儿欣慰的一笑，当即点开邀请界面，爽快的对列表里的几个人发起了邀请。 就在她兴奋只余，她没有发现，自己把角落里备注为“姜胜舟男神”的一个好友，也添加在了里面。 第23章 钻天飞龙无敌鸡掰炫酷少女 晚上放学铃响后，林志诚像往常一样准备拿出公交卡放进包里，可是摸了半天，发现平时放卡的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 一时间，他像是慌乱的小孩一样，面色涨红，头上开始冒汗，动作越来越急切。 有人发现他状态不对，过来问道：“班长，你东西不见了吗？” 林志诚抬起头，目光慌乱，急得连眼镜歪了也没扶：“嗯，公交卡不见了。一个公交卡和钥匙，你有没有看见。” 那同学想了想，突然点头道：“哦，今天别人扫地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个被踩坏的，上面确实也有个钥匙，应该是你的吧。不过垃圾桶都倒光了，你应该找不到了，只能补办了。” 林志诚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僵硬着道：“哦，这样啊。” “你回家需要多少钱啊，我先借你吧”那同学道。 林志诚站起身来，声音有些沙哑：“四块钱，谢谢你啊。” 那同学掏出了钱，递给了林志诚，笑道：“没事，那我走了啊，拜拜。” 等人走了之后，林志诚拿着钱又找了一会儿，走到垃圾桶边又看了看，确定找不到了之后，才咬着嘴唇离开。 一路上，他都紧紧掐着自己，神思恍惚。等到了站下车，才拿着几本书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这个地方位置很偏，连公路的水泥地也不平坦，林志诚路过几个小水果摊和修车店，差点在一个坑里拌一跤，踩了一脚的脏水。他越往里面走，就能听见几声狗叫声。 直到走进他家门口，还没推开门，就能听见自己母亲的抱怨声：“你又在抽烟，我在这里收拾来收拾去，又洗衣服又煮饭，忙来忙去，你就像个大爷一样懒得抬个脚……” 林志诚推开门走进去，责骂声也从未有过一秒的间断。 等李春燕骂够了，又对林志诚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林志诚道：“今天老师拖堂了一会儿。” 李春燕继续收拾着衣架道：“是老师拖堂还是你在外面乱逛哦。” 林志诚感觉胸口一阵闷痛，道：“我没有。” 林江河坐在一边放下烟，指了指门边的啤酒箱：“把酒给我递过来。” 林志诚依言递过去一瓶酒，然后道：“爸，我的公交卡和钥匙掉了。” 忽然之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起来。李春燕的表情变为了不耐烦和急躁…… …… 姜胜舟看到熊芮儿的进群邀请的时候，已经是在晚上洗完澡上床的时候。 他平常不喜欢进什么群，所以点开那个消息之后，习惯性的想要拒绝，可是在看到群名字的时候，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顾姜cp磕糖场】 这什么名字！ 姜胜舟对这个群名来源有那么一点好奇，便轻轻点向了“同意”。 进群之后，姜胜舟直接点向了群资料，发现群里的人也不是很多，熊芮儿是群主。至于这个群是干什么用的，姜胜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群里突然炸开一般，提示音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响了起来。 姜胜舟返回群内聊天界面，发现群里的人全在“发疯”。 -［啊啊啊啊啊！谁拉的他！］ -［啊啊啊啊群主！管理！出来！］ -［卧槽男神你咋进来了？！］ -［@小熊猫出来啊！踢了他！］ 姜胜舟：［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退群！］ 姜胜舟越看越觉得诡异，直觉让他点进群资料里。他打开群相册，撞进视线的第一张照片就是顾桑和他在运动会那天吃菠萝的图片。 姜胜舟一瞬间凝固了，双眼逐渐睁大，盯着顾桑和他的照片，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天几个女生尖叫的模样。 等姜胜舟再去翻下一张图片的时候，界面突然消失，显示的则是自己已不在群内。 姜胜舟再次申请加群，结果不出两分钟就被拒绝了。 姜胜舟咬着自己的食指，眼神有片刻的空洞。刚才他只看了一张图片，现在内心却非常想要看见后面其它的图片，甚至内心急切到颤抖。 要命的是，这个时候，顾桑正好发了个消息过来。 顾桑：［打游戏吗？］ 姜胜舟愣了一下之后，同意了。而不出所料的，周阅也在游戏队伍里。 姜胜舟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脑中不断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图片，这一场游戏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周阅倒是整场下来一直跟顾桑搭话，废话连篇，弄的顾桑把麦克风关了。 平常一般这个时候，周阅会调整方向，开始和姜胜舟聊天。可这次他看着姜胜舟关掉的麦，就一个人开始唱歌。 边唱还边问：“校草同学，你咋不说话了，好安静啊……” 见没有人理他，周阅又开始唱歌。 有顾桑在，这局又是顺风局，周阅到后面越唱越嗨，音调越来越高，破音和跑调将一首本来姜胜舟很熟悉的歌带到了另一重非凡境界。 直到顾桑打开了麦克风笑骂了句：“给我闭嘴。” 姜胜舟双手一滑，和人打架放错了技能，死了。 顾桑和周阅已经推了高地，不出几秒，游戏赢了。 姜胜舟一头倒在床上，举起手臂遮住双眼，手腕上的黑色手链的珠子在他鼻梁上轻轻砸了一下，喃喃道：“完了，明天怎么见他。” 原来，他喜欢顾桑啊。 原来最近各种奇怪的事情和想法，都是因为这个啊。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女生，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那种感受他还是知道一点。可是这回对顾桑的，显然要强烈了很多。强烈到让他下意识抗拒，以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天哪。”姜胜舟无奈地笑出来，“要死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一下，姜胜舟拿过一看，是周阅问他还打不打。这次姜胜舟回绝了过去，接着点开了群邀请的记录。 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喜欢顾桑了，那这个群，他是非进不可了。那么多照片，他这个主角怎么可能不得一份。 复制了群号之后，姜胜舟点进了自己的小号。 这个小号是姜胜舟以前初中时候开的，原因也纯粹是那时中二，虽然没有什么好友，但是账号一直是年vip，等级也不小了。姜胜舟把小号的资料全部改成了女生，头像也换了。 至于网名…… 姜胜舟虽然不太会取，但更不想上网去搜一堆强行煽情的名字。 他想了片刻，在昵称那一栏打下“钻天飞龙无敌鸡掰炫酷少女”一长串字。 钻天飞龙无敌鸡掰炫酷少女。 钻天飞龙无敌鸡掰炫酷少女。 姜胜舟又欣赏了一下这个名字，很是中意。随后，他找到了刚才那个群，点击了申请。 …… 金冲是个很懦弱的人，他学习成绩不错，在班里虽然不算拔尖，但还是有几个和他一样老实，偶尔开开玩笑的几个朋友。金冲的内心其实有表现欲，偶尔会在班里和女生吹嘘一下自己。 可就因为这些吹嘘，班里有几个男生开始看他不顺眼。 然后，金冲就不断被那几个人整来整去，当做笑点。而这些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朋友家人，因为他觉得没面子，也不敢。 直到昨天下午，他再次被命令去三班顾桑的位置上破坏，结果被顾桑抓了现行。虽然他没说指示人是谁，但他还是怕了，本来听说顾桑性格也不硬，可他昨天和顾桑呆了那么一会儿，那个神情和语气他现在还怵。 他怕再这么下去，他会被整死的。 “金冲，外面有人找你。”金冲发呆之际，班里的学习委员走过来把他叫回了神。 金冲茫然了片刻后看她，问道：“啊？谁啊？” 就见学习委员脸上挂着窃喜的笑容，指了指教室门口。金冲一抬头，后背霎那间凉了一下。 顾桑和昨天一样扎着头发，正低头刷着手机。一身纯红色衬衫配上黑色款宽松中裤，格外引人注目…… 第24章 换个人喜欢算了 顾桑走在前面，金冲就跟在他身后走。两人间距不短，顾桑闷头走路，看起来像是单纯的和金冲走一个方向而已。 两人一直往楼下走，最后在教学楼后面停下。 “我再问你一遍，”顾桑背对着金冲，语气平淡的道：“那些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敢说啊。”金冲揉了揉脸，想哭又哭不出来，格外难受的说。 顾桑转过身来，虽然衬衫是红色，但看起来格外斯文。随后，他一步步走向金冲，将对方逼到墙边，用冷冷的笑意说道：“你想清楚了，要是你说了，可能只是他们继续整你。” 说到这里，顾桑故意顿了顿，随后双手插兜，眼神陡然变得狠厉。 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可要是你不说，就是我和他们……一起整你。” …… 从早上来到学校开始，姜胜舟除了见面打招呼，他和顾桑就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昨天晚上，他在那个群里呆了很久，把相册里每一张照片都存了下来，最后失眠了。 一节早读下来，姜胜舟紧张的快要疯了，幸好顾桑一点都没有察觉，一到下课顾桑甚至独自一人出去了。 顾桑这两天的人气虽然上涨很快，来势也很迅猛。不过两天过去了，那群女生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就在姜胜舟望着顾桑的空座位发呆的时候，后桌的熊芮儿突然戳了几天他的背。 姜胜舟回过头与熊芮儿对视，露出了一道友好的笑容：“怎么了？” 熊芮儿看着他心虚的笑了两声，问道：“男神我问你啊？” 姜胜舟满脸温和的点头：“问。” “你昨晚，”熊芮儿满脸纠结，“在那个群里有没有看见什么？” 姜胜舟莫名其妙的看她：“我没看什么啊？我刚点了同意，进去一看你们都说把我踢出去，我还懵逼呢！” 熊芮儿看他一脸愤懑，心里悬着的气终于松了下来，大笑着道：“哎呀没看到就好，那个群是班里女生专门用来聊私事的，因为有你们男生进来了才这么激动的，你别多想，别多想哈。” “哦，好。”姜胜舟嘴上答应着，笑的格外真诚。他借着出去透透风机会，掏出手机，点进小号一看。 群里那个“小熊猫”果然艾特了所有人，用一种普天同庆语气通知：［兄弟们！警报解除！男神他不知道这个群里的事！］ 下面紧跟着的就是一排排欢呼。 姜胜舟也用自己“钻天飞龙无敌鸡掰炫酷少女”小号发一条欢呼附和。 然后姜胜舟又看了两眼就切换了账号，一抬头正好就看见顾桑从楼梯边走过来。他看着顾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才会显得自己不奇怪。 而顾桑站在教室门口，比他先开了口：“看什么？” 姜胜舟立马冲了上去，猛地跳起，一只手臂整个揽在顾桑背上，并笑着说：“桑桑好看。” 在他扑过来之后，顾桑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皱眉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后背被打过的地方，因为姜胜舟的动作开始发痛。 姜胜舟不知道顾桑后背上有伤，可顾桑皱眉和退后的动作却被他全部看在眼里，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拽紧然后猛地提起，吸气都变得有些困难，眼神里的光芒逐渐淡化。 就这么抗拒吗？ 姜胜舟收起手，看着顾桑：“怎么，你不喜欢我搭着你啊。” 顾桑没注意他的情绪，继续往教室走：“没有啊。” 走回自己位置的途中，顾桑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和人说话的李陶，面色微冷。 自从顾桑皱了那次眉之后，姜胜舟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好。上课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 同样，顾桑也一句话没说。 姜胜舟心情烦躁的望着窗子外面，笔尖不断戳着桌面。心里想：“逃课吧。” 姜胜舟心里想的是逃课，然而一到下课实际行动起来，则依旧老实给家长打了电话，请了一天的假。 姜母则像是习惯了一般，和刘霞打电话说了一下，便答应了。 至于请假的事情，姜胜舟故意一点都没有给顾桑说过。 顾桑知道时，还是看见上课时旁边没人，然后问的周阅。 …… 校门外，姜胜舟站在阴沉的天空地下，垂眸看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雨滴印子，沉思了片刻后骂道：“艹。” 他刚踏出校门就下雨了，这什么鬼运气！ 姜胜舟觉得，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囧的两天。这样想着，姜胜舟趁着雨不大，打开手机搜索哪里有卖伞的地方或者精品店。 在附近买了个伞之后，姜胜舟就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然后在道路上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袁哥，你昨天晚上出去了都没叫我。” “我为什么叫你？扇巴掌都扇不醒还浪费我力气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就在姜胜舟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四个勾肩搭背走在一起的男生，其中一个人穿着黎青的校服，即使是这样也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端正的学生气。 那四个人和姜胜舟走的方向相反，正对着姜胜舟这边走过来，姜胜舟也没想着躲，只是靠边了点，防止伞打到人。 就在四人要从姜胜舟旁边走过去的时候，站在中间那个微胖的男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愣了一下，叫了句：“姜哥？” 姜胜舟也假装意外的愣了下：“袁松？” 另外三个人随着他这个举动停下来，和他一样看着姜胜舟：“袁哥，你认识他？” 说话的就是那个穿校服的男生，姜胜舟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点面熟。那个男生也同样打量着他。 站在三人中间袁松笑着走到姜胜舟旁边，在兜里一边摸着东西，一边笑道：“以前就认识了，这我姜哥。” 摸了一会儿，姜胜舟看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姜胜舟道：“我戒烟了。” 袁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的笑出来，把烟放了回去：“哦哦，对，你当学霸和校草了，跟校霸不沾关系了。” “你要是想，校草和学霸，也可以简称校霸。”姜胜舟道。 “哎呀呀，你厉害！”袁松道，“姜哥，你一个人出校做什么啊？” 姜胜舟道：“教室里无聊。” 袁松的这些话，在另外几个人耳朵里听来特别奇怪。好像姜胜舟以前不是个学霸和校草一样。 那个穿校服的男生更是一直盯着姜胜舟看，姜胜舟似乎体会到了顾桑平时被人盯着看的感觉，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多你？” 那个穿校服的男生收回了目光，尴尬地摸了下脸：“那天晚上，我去帮了芳兰。” 这么一讲，姜胜舟终于想起来了。那次巧克力引起的矛盾，顾桑和他被芳兰带着的一群人截住，里边好像确实有他。 袁松体积虽然偏大，但还是比姜胜舟矮上不少。现在雨小，袁松站在姜胜舟边上还躲了一点雨。他冲三个男生摆了摆手：“你们先去玩，我过会儿来。” 等三人走了，袁松揽着姜胜舟的肩膀，踢了踢脚边的水，面色正经道：“上次芳兰那个事情，如果不是你找我，我真的就不知道。我那些兄弟都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也没给我说就去了，哥你也别怪他们。” “嗯。”姜胜舟点了下头，丝毫不在意袁松扒着他肩膀的姿势。 袁松又拍着胸膛，豪情万丈道：“不过哥你放心，我已经没和她来往了，本来开始就是她故意扒着我的，早就不想搭理她了。” 姜胜舟看着袁松板着一张脸解释的样子，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谢谢啊。” “不用谢，咋俩谁跟谁，”袁松松开手后推一步，“以后你有啥事，就找兄弟我。” 姜胜舟看雨好像停了，就不傻举着伞了，把伞收起来抖了两下水拿在手里，笑道：“好歹也是个大哥，说话这么狗腿。” “你当然是我哥。”袁松嘿嘿笑了两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像个人人都能欺负的普通小胖。 袁松继续道：“也就我幸运，转学和你转到一个地方了。以前那些逼崽子还没机会呢，我还好，力气大。他们那几个打架没你在，估计够呛！” 说到“打架”两个字眼，姜胜舟的脸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随即就再也没有笑出来。 袁松讲着讲着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赶紧终结了话题：“姜哥，我们准备去网吧嗨一下，你要不要也来？” “不去，”姜胜舟一手插兜，挑眉道，“我是好学生。” 袁松不死心又怂恿了两下，姜胜舟依旧态度坚决，无奈袁松只能放弃，两人聊了两局就散了。 等人走了，姜胜舟一个人望着天空。刚停了雨的天还是阴沉的，看起来像是久积在一处的一堆浓烟，隔的老远依旧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姜胜舟目光空洞，思绪不可抑制的飘到一年前的那个秋天，那个充满女孩子绝望又痛苦的尖叫声的下午。 “叮……” 手机信息铃声响起，打乱了姜胜舟的思绪。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那个【顾姜cp磕糖场】的消息。 -［姜男神请病假了，顾哥好像没啥反应唉？］ -［啥玩意儿！他俩吵架了？］ -［男神真凄凉……］ 姜胜舟原本灰暗的脸一下子裂了，他站在路边，撇着嘴盯着屏幕恶狠狠骂道：“艹，老子换个人喜欢算了。” 第25章 举报我作弊的人是你? 姜胜舟看见周阅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抓娃娃机旁边玩。本来他是不想搭理的，可是周阅一发发个没玩，这才让姜胜舟停下来。 周阅发来的是一条语音。 周阅：“顾哥刚才在体育课和李陶打起来了，现在在办公室。” 姜胜舟的神色骤然就冷了下来，觉得抓娃娃机不怎么好玩了。 还是回学校打人吧。 …… 办公室里，刘霞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面色不算很好。 在她前面，从左到右站了五个人，除了顾桑一个人，其余四个都是鼻青脸肿，面目狰狞，即使现在当着她的面，也依旧毫不掩饰的表现出要吃了顾桑的意思。 刘霞指着其中两个她不认识的人道：“你哪个班的？” 那两个小子都抬头，其中舔了下被打破的嘴唇道：“老师，我们一班的。” 刘霞冷着脸继续道：“你们是被叫来帮忙的？” “没有啊老师，”男生背起双手，站的规规矩矩的，理直气壮地看向顾桑道，“是他挑事啊，我两就是和李陶说说话，他过来就打人。” 其余三人纷纷附和，把责任全部推在顾桑身上。 李陶内心暗喜，表情却依旧演的无辜：“对啊刘老师，顾桑他有病，我们又没惹他……” “好了！”刘霞大声打断了他们四个人，指着那两个外班的道，“你们两个回自己班上去，等会我会和你们老师说，让你们老师处理你们。” 两个外班的男生立刻像两颗奄掉的草，失魂落魄道：“哦。” 等人走了李陶和季召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得逞的笑意。 他俩来到办公室被罚的次数多了，现在…已经有了从容不迫的心理素质，再胡扯多少回也能扯出道理来，就不信顾桑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过刚才他俩倒是没有完全说谎，因为体育课时候，顾桑确实是在他们四个蹲一起抽烟的时候跑过来的。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这几日里让人针对他、甚至偷袭打了他一棍的人是不是他。 李陶当时一听这话，就知道金冲那怂货出卖了他们。不过对于这个也没多在意，面对顾桑的质问，当即就一干二净、十分嚣张的交代出来了。 他们当时四个人正在抽烟，顾桑听完回答之后不仅没怂，居然冷嘲热讽他们四个吸烟的模样像□□。李陶面对顾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最是忍无可忍，于是动手打了起来。 可四人都没想到，顾桑打架那么厉害，打了半天下来，顾桑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他们几个被打的很惨。 回想到这里，李陶握紧了拳头，心里又暗暗记下了这一笔。 刘霞坐在椅子上看向顾桑：“他们说是你主动挑事的，你怎么说。” 顾桑站姿端正，一直垂着眸听他们说话，现在才直视刘霞的眼睛：“不是我。” 刘霞虽然知道李陶季召两人的话不能信，但显然更不信顾桑的话，眼里带着两分讥讽：“你知道你们打架的时候，有人看见吗？你给我说实话。” 听着刘霞的话，顾桑皱了下眉道：“真的不是我。” “哼！”刘霞冷笑了一下，“你要不要听听别人怎么说的？” 别人？这事还有更好的转机？ 李陶和季召两人惊喜的对视一眼，脸上开始有些兴奋。 刘霞向门口示意了一下，不一会儿，班长林志诚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习惯性的摸了摸眼镜，看着刘霞道：“老师。” 刘霞道：“你说，你当时怎么看见的。” 林志诚面不改色，像是上课时回答问题一般的自然地说：“体育课解散后，我路过那里听见他们说话，然后是顾桑先冲上去打人的。” 顾桑皱了下眉，看着林志诚：“班长，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 林志诚面向他，坚定到：“是，我没看错。你当时过去就出其不意的动了手，所以他们四人都没打过你。” 季召抓紧机会附和：“对啊，我们当时明明走的好好的，不然怎么会被你打成这样。” 在刘霞看来，他们三个打架的人说的不一定是实话，但是班长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因为林志诚帮她管理班上的小事那么久了，一直没有差错，成绩优异也是很多同学学习的榜样。 所以她毫不怀疑林志诚说的话，而对于顾桑总有一天闯祸的事情，她心里更是早有预料。 她看向顾桑，表情严肃：“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这是多恶劣的行为吗？” “有，”顾桑道，“我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豁哟！还证据？你不会拿伤口出来说吧”一旁的李陶阴阳怪气地说道。 刘霞旁边的林志诚微微皱了一下眉，心里多了分不安定。顾桑除了刚才见到他时愣了一下，其余都是一副平淡自如的模样，这太不应该了。 顾桑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手机，翻出了相册打开了一个视频，并把声音放到最大。 李陶和季召两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慌乱了起来。 视频里面的说话声音十分清晰，主要为李陶和顾桑在说话，内容包括顾桑询问前段时间以来各种针对事件始作俑者，以及李陶如何一一承认。 刘霞把声音听的清清楚楚，脸也越来越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视频内容，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顾桑把手机凑到她脸边，整个视线全是视频内容，似乎是担心她会装作没听清楚一样。 至于是谁先动手，视频里清清楚楚拍到，李陶丢下烟头往顾桑这边跑过来。 …… 三班教室里英语老师依旧什么事都没有的上课，那几个空出来的位置，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忽略了。 周阅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顾桑从办公室回来。后面两个位置都是空的，总给他一种空荡荡的寂寞感。他面向许程道：“程子，你说我大哥会动手打人不？” 许程日常嫌弃道：“他是你大哥，你这点了解都没有吗？” “哦，也对。”周阅道，“那你说我要不要去看一看？刘无艳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我觉得万一她就是不相信怎么办？” 许程疑惑问道：“你怎么去看？” 他一说完，周阅“噌”地站起来，面对老师中气十足地道：“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 许程：“……”牛！ 好在办公室和厕所在一个方向，周阅出去后立马龟缩着往办公室跑。他站在拐角处的时候，就看见顾桑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了，旁边还跟着林志诚。 周阅正想继续走上去，却看见两人停下来了。 …… 刘霞看完视频之后，就让顾桑和林志诚先回了教室，李陶和季召两人则留下来被训斥。 顾桑走在林志诚的后面，最先问道：“你刚才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是他们逼你的吗？” 虽然话是这么问，顾桑的眼里却是漠然的。林志诚在办公室里颠倒黑白，说的比李陶几人还淡定，神色里更是一点闪躲都没有，更像是他自己想那么做一般。 果然，林志诚停下来转过身，厚厚的镜片下眼神变得阴冷：“不是。” 顾桑问道：“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吗？” 两人离办公室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可声音已经不大，但角落里的周阅还是听见了，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对啊，我就是讨厌你。”林志诚比顾桑矮一点，他仰着头盯着顾桑，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嫉妒。 顾桑看着他情绪慢慢激动起来。 “凭什么？”林志诚说。 “你明明是个刚转过来的学生，凭什么可以那么快就受欢迎，而我要四处迎合别人才能融入进去？凭什么你爸妈离婚了，却还可以拥有那样的家庭？凭什么什么你成绩一转过来就可以进步那么快！我努力了那么久为什么什么都比不过你？凭什么我等了那么久的机会可以让你离开，你一个视频就解决了！” 林志诚越说越激动，面目逐渐扭曲，身体绷紧了瞪着顾桑，可即便如此他也压住了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变得有些嘶哑。 顾桑听见他说的话，心中微微一动，有些震惊道：“是你举报我作弊？” 林志诚冷笑着点头，刚想说“是我”。 下一秒顾桑的拳头就落到了他脸上，又重又狠。 林志诚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表情懵了一下，抬起头发现顾桑的眼神十分阴冷。即使被打了，他心里突然间觉得有些痛快。 他坐在地上阴冷地盯了顾桑一眼，随后变脸一样的，捂着被打的地方，扯开嗓子，难听的大哭起来。 “——啊啊！” “卧槽！碰瓷！”周阅小声骂了一句，从角落里走出来。 顾桑看到了周阅，立即眼神阻止了他，张开嘴无声的对周阅说：“回去。” 林志诚没有看见周阅，还在继续扮演着角色。 不过片刻，林志诚的哭声就把周围教室里上课的老师引了出来，顾桑再次被叫回了办公室。 周阅回到教室的时候，神色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直到许程使劲摇他，他才义愤填膺地咬牙道：“林志诚那个小人！” 徐程看着他不解的问：“你骂错人了吧？怎么回事啊？” 周阅没有回答，神情严肃的摸出手机。他不在教室的这段时间，姜胜舟一直在等他实况报告，周阅一点点打字，把刚才在外面听见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姜胜舟。 许程在一旁也看着屏幕上的字，也沉默了许久。最后憋出一句话：“小人！” 办公室里，林志诚又怂又委屈的抽噎声充斥着顾桑的耳朵。刘霞怒气冲天的大声询问事情是怎么回事，林志诚哭着说顾桑打了他，他又扯开衣服领子，肩膀和手臂赫然几道红痕。 顾桑瞟了几眼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伤口，一句话也没说，全程面色冰冷。 刘霞询问无果，当着两人的面给双方家长打了电话。 因为家离学校近，柳芸来的很快，一来就先被刘霞逮着骂。刘霞嗓门极大，在气势上压了柳芸很多，可即便如此，柳芸依旧咬定了说：“我们家孩子不是那样的人，肯定误会了。” “误会什么！顾桑一个小时前就和几个男生打了一架，现在又在办公室外面光明正大动手，老师们全看见了！”刘霞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戳着教科书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出事的总是顾桑？” 姜胜舟手提着两只皮卡丘玩偶，肩上还搭着一个粉红豹和深绿色的兔子，一路直往三班走。走到办公室外面的时候，正好听见刘霞这一段话，脚步顿时收住。 他往办公室里一看，顾桑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背部不太正经地靠在墙上，长发有些松垮，碎发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使人看不清他神色。 姜胜舟默默看了几秒之后，往三班的脚步加快了些。 直到三班门口的时候，三班全是嘈杂的说话声音，上课的老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在窗口看到林志诚坐在位置上，身边有一群人安慰，随即扯了个冷笑，一脚踢开了半掩的教室门。 “喔！谁啊！”班里有人被这动静吓到叫了一声。 随后，所有人就见姜胜舟把身上的娃娃全部丢向了周阅和许程，一个人直奔林志诚，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他把林志诚从座位上拉起来，二话没说打了一拳在林志诚肚子上！ “啊！”林志诚面色涨红，痛叫了一声蜷缩在地上。 姜胜舟低着头，微眯起双眼，扬起嘴角冷声念道：“打了你是吧？” 许程面色惊悚：“卧槽了！他中邪了吧！” 周阅抱着粉红豹，表情呆滞。 一份钟后，课代表慌忙又无助的闯进办公室：“刘……刘老师！班长又被打了！” 刘霞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谁打的” 课代表：“姜胜舟。” 刘霞感觉一股热流直冲大脑，想晕…… 第26章 哥哥抱抱［明日入v］ 顾桑本想跟着刘霞去教室里看一下的，可还没出办公室门，刘霞就对他警告道：“呆在办公室里！” 等刘霞走了，顾桑才站到门口伸长着脖子往教室那边看。然而只能看见刘霞在教室门口训斥人的背影。 办公室里现在只有柳芸和他两个人，柳芸看他这样在外面望，便问道：“桑桑，那个打人的同学，是你朋友吗？” 顾桑转过头来看向柳芸，随后缓慢地点头：“嗯。” 柳芸估计也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到学校来，从她和刘霞沟通时候顾桑就看得出，她对这样的情形毫无心理准备。 顾桑本来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柳芸他们知道自己在学校的事情，因为觉得这都是些惹人不痛快的小麻烦，自己解决就没问题了。 可是当林志诚承认他举报了原身的时候，自己连后果都没有仔细想就打了过去。 对于原身的死，林志诚脱不了干系，顾桑觉得打一拳都是轻的。 “桑桑你别担心，”柳芸走到顾桑身边，对他摇了摇手机笑道，“我已经告诉你爸爸了，等下他就来救我们了。” 顾桑愣了下，也笑道：“好。” 就在这个时候，刘霞的脚步声快速接近，顾桑侧头一看，正好看见姜胜舟先一步踏进办公室，眼睛第一秒就落到了他身上。随即，姜胜舟把目光放到柳芸身上，扯出一个灿烂的笑：“阿姨好！” 柳芸也立马温柔应道：“你好。” 刘霞黑着脸后一步进办公室，继续在办公椅上坐下，这回先放过了顾桑的事情，紧抓着姜胜舟问：“你又为什么要打班长？他和你有什么恩怨？！” 姜胜舟义正言辞道：“刘老师，真不是我想闹事！是他先说我作弊的。” 顾桑和刘霞听见他的话皆是一愣。 刘霞怀疑道：“你是年级第一，他为什么说你作弊？你别是乱编个理由打人哦。” 柳芸满脸新奇的凑到顾桑身边低声道：“哇，你朋友年级第一啊。” 顾桑点头，然后就听姜胜舟继续编：“没有乱编老师，我今天在校外遇到别人给我说的，他们说林志诚一直在外面扬言我考试原本第二名的水平，作弊才第一的……他还说我家有钱，收买……” 刘霞越听越郁闷，周身都压抑着一股气没有发作，偏偏姜胜舟说的一本正经，前因后果也都详细，想短时间找出毛病还不行。 等姜胜舟扯完了，刘霞就语重心长的劝道：“再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你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家长也都陆陆续续走进办公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小型家长会。顾纬原到学校之后，柳芸也回去接顾青山放学了。 姜胜舟把人打的进医务室躺着，自然也要叫家长。 等两人把自己打人的经过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清楚了之后，为了防止两人回教室再次闯祸，刘霞让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外面面壁思过。 从姜胜舟进办公室胡扯开始，顾桑就知道这货可能已经听周阅讲完全部了。 他盯着姜胜舟的侧脸，问道：“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放心吧，”姜胜舟抬手摸了摸顾桑头发，笑道，“反正不轻。” 顾桑盯着他也笑了出来：“怎么说得我好像很坏一样。” 姜胜舟眨眼一笑：“说什么呢，你当然不坏。” 办公室里的家长都在和刘霞争论，林志诚的家长来的是他妈妈，嗓门不输于刘霞分毫，并且气势如虹。 她站在办公室里，隔着一堵墙指着门外面壁思过的两人道：“他们两个人把我家娃儿打成那个样子，现在还在医务室！这事情必须有个交代！” 顾桑面对着墙听里面的声音，顾纬原和柳芸的态度一样，坚持认为自家孩子不会冲动无缘无故打人。可有刘霞从中作梗，偏向林志诚，顾纬原也始终讨不到好处。 刘霞说：“顾先生，你家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些事情了，今天打架参与两次，一次都没有站下风，你真认为你顾桑是个好学生吗？今天事情都这么严重了，我就告诉你吧，你儿子之前在学校月考里还作了一次弊！那时候也是我给了他机会，才没有告诉你们家长……” 听到这里，姜胜舟特意侧头去看顾桑的神色。 发现顾桑跟平静的在听，丝毫没有紧张，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家长会有什么样的回答一般。 林志诚的家长在听完这些时候也冷嘲热讽道：“怪不得哦，我说一个学生怎么这么狂，原来家长都不知道他什么样子。就因为我们家林志诚好好一个班长，成绩优秀，所以看不惯眼红了是吧，当我们好欺负是吧？哼！这个赔偿你们必须好好算！” 就在这时，只听顾纬原声音温和，语气坚定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他绝对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 顾桑瞳孔骤锁，意识仿佛被电流击过一般空白，嘴唇微张，看起来像个呆头鹅，指尖开始微微发颤。 刘霞处理的意思打算是，顾桑太顽劣不化，应该开除。 然而她还没将顾桑的罪行列举完，顾纬原就从中打断：“事情还没弄清楚，不应该那么早下定论！” 林志诚的李春燕急着反驳：“什么没弄清楚，你家儿子刚才不也承认他先动手的吗！” 顾纬原：“可他也说了只打了一拳，身上其它部位的伤不是他做的！” 李春燕开始了她如弹雨般的攻击：“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赔那么多钱呗！你可真抠啊，还是男人嘛你！铁公鸡一毛不拔，钱不赔要我儿子给你儿子白锤……” 无论李春燕怎么骂，刘霞在中间怎么劝，顾纬原咬死不松口。 打人的事请实在动静不小，三班一个下午，就出现了三次打架斗殴事件，到最后，还是校长到场给了个决定：先停课顾桑两天，然后查清楚了再做判断。 姜胜舟的家长还没到，不过姜胜舟自己先保证了承担医药费的大半，毕竟打到人站不起来的是他。 顾纬原走出办公室的门，看向顾桑时没有丝毫的怪罪，很轻松似的拍了拍他肩膀道：“回家吧。” “嗯。”顾桑道。 顾纬原走到一半又停下来道：“这两天你不来学校，有什么东西记得带着，我先去开车。” 顾桑点头，跟着姜胜舟一起往教室走。 现在已经下了课，还没进教室周阅就拉着许程出来迎接：“哥！你俩太帅了！” “我当然知道我帅，”姜胜舟搭着顾桑的肩膀笑道，走路带风，“我娃娃呢？” “在我桌上呢，”周阅跟着两人边走边说，“你打人打的太凶悍了，我当时都他妈没反应过来！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打架呢！” 顾桑听着周阅形容，脑中对姜胜舟打架的情形有了两分想象，那肯定是特别有气势有逼格的画面。帅是很帅，只是估计把别人吓的够呛。 毕竟姜胜舟一直都给人一种很温柔很好说话的模样。 顾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姜胜舟把原性情暴露的越来越多了。 就在远离了办公室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顾桑突然感觉手腕被人拉住，然后一股力道使他往后一退。随后他很轻柔地撞进一个怀抱里，那人还摸着他的头。 一时间，顾桑竟然只能嗅到姜胜舟身上的气息。 姜胜舟抱着顾桑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道：“来，让哥哥抱抱，这两个小时吓坏了吧。” 周阅被堵着进不了教室门：“沃日……” 整个班的人都看着他俩抱在一起，听着姜胜舟说的话，差点没笑喷。 顾桑被抱着哭笑不得地说：“怎么你又成我哥了？” 抱得差不多了，姜胜舟及时的松开了顾桑，理所当然道：“我刚才罩了你啊！这位朋友！” “好好好，哥，哥。”顾桑没多想姜胜舟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好东西。 顾桑把数据线和钥匙放包里，又检查了一遍还有没有剩下的东西，转身正准备走了，姜胜舟又把一堆玩偶娃娃塞到了他手里。 顾桑看着手里其中一个黄色的皮卡丘道：“卧槽！” 娃娃一共四个，但也不小，顾桑双手捧着不够还要用下巴垫着。 姜胜舟呲牙一笑：“送你了。” 王尹在一旁看见了，立马狗腿道：“嘿，姜大哥，也送我一个呗！” 姜胜舟侧头，挑眉温和回道：“我同桌受到了委屈我安慰一下，你也有委屈吗？” 王尹当即嘴巴一嘟，做出委屈的表情：“有，我中午没吃饭。” “那行啊，”姜胜舟转身张开双臂，“给个安慰抱抱要不要？” 王尹还没回答，班里立即有女生喊道：“要！” 王尹漠然收回表情：“我饱了。” 顾桑看着姜胜舟道：“真给我了？你舍得？” 姜胜舟一只手撑着旁边的课桌，歪头抛了个媚眼：“有什么舍不得的？” 顾桑抿嘴又笑了一下：“谢谢。” 姜胜舟立即道：“不用谢，以身相许就行。” 顾桑点头挑眉道：“好啊。” “没节操，”姜胜舟撇嘴嫌弃，侧身让出一条道来，“走吧。” 等顾桑抱着娃娃走了，姜胜舟暗自松了一口气。身体没有那么紧张了，砰砰砰的心跳声却格外清晰。 靠！我说的是认真的啊…… 第27章 家人 顾桑坐在车上回去的时候，摸着身边的几个玩偶沉默着盯着车窗外，皱眉纠结着怎么解释。 他在原来的世界虽然也因打架被叫家长，可是家长从来没有管过，就算管了也是不欢而散，大闹一场。顾纬原不一样，他对原身和他都很好，顾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顾纬原却从镜子里的看着他，先开口道：“顾桑。” “嗯。”顾桑抿嘴收回视线，有些紧张地坐正了，看起来十分严谨。 顾纬原把空调风开小了一点，看起来像是普通聊天似的自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动手打那个同学。” 顾桑又把手肘搭在车窗边，牙齿咬着指骨节，思考着该从何说起。 见他沉默，顾纬原又问道：“是和月考那个有关吗？” 顾桑深吸了口气，松口放过了食指，苦中作乐似的说道：“嗯，两次打架您想先听哪一个？” 顾纬原也淡淡笑了下道：“随便你想先说哪一个。” 顾桑先说了和李陶个季召两人的矛盾，以及打架原因。这事情刘霞给顾纬原在办公室里就提起了一遍，却没不详说，顾桑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顾桑说完这些之后顾纬原沉默了一下，接着听下一个。 这回顾桑说的更长，不过他说的越多，身体反而像抽出了东西一样，轻快了很多。 顾桑说完之后，车子正好开到红绿灯路口，顾纬原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直到周遭所有车子继续行驶，顾纬原才继续道：“你还想在这个学校读吗？” 这倒不是顾纬原想息事宁人，只是从顾桑说的事情里顾纬原就已经看出，那个叫林志诚的男孩显然是有老师庇护，才有恃无恐的挑衅的。 这样的学校从老师这里就出了问题，这或许对于顾桑以后在学校继续呆下去还是会有影响的，但他还是想先争取顾桑的意见。 顾桑听到这个问题时，下意识皱了下眉。他看向手边的四个玩偶，想到姜胜舟方才进教室门时抱住他安慰的事情，心里有些舍不得。 “不了吧，换个学校不习惯。”顾桑拿起一个黄色皮卡丘捏来捏去的，“这个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顾纬原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顾桑一眼，发现顾桑少年气十足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眼神里看起来带着些和年龄不相符的不近人情。顾纬原恍然发现，自己的儿子这段时间好像确实变化了很多。 顾桑一进门，迎面就扑来一阵麻辣香气，循着香味走进客厅，就见餐桌上摆着一个火锅，旁边是一盘盘肉和菜。 顾青山还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丝毫没有被香气吸引注意力。 直到柳芸端来一盘肥牛放在桌子上后，冲顾桑说了句：“桑桑，你怎么拿这么多娃娃！” 顾青山警惕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偷偷探出脑袋望着顾桑手里四个娃娃。 顾纬原在厨房洗手时抽空探了个头出来：“他朋友送的。” 柳芸两眼闪着亮光问：“是办公室那个帅帅的男生吗？” 顾桑点头：“对，阿姨你喜欢吗。” 柳芸忙点头：“嗯嗯！好可爱啊！” “那您选一个吧。”顾桑把娃娃递过去让柳芸挑。 “谢谢！”柳芸挑了绿色的兔子拿在怀里，爱不释手，甚至还得意的冲顾青山炫耀，“青山你看！这个兔子超好看！” 顾青山扒着沙发委屈喊出来：“它又不能吃！” 柳芸：“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顾桑回到房间把娃娃随手放下来，摸着两个皮卡丘动作又顿了顿，又挑了一个皮卡丘放到枕头边。 手机提示音又响了一下，顾桑打开一看是姜胜舟询问他回家怎么样。 这时房间门被人敲了两下，顾青山稚嫩的童音隔着木头传进来：“桑桑，出来吃火锅了！” 姜胜舟：【你回家被罚了吗？】 顾桑：【没有，准备吃火锅了，你呢。】 姜胜舟：【我也没有。】 顾桑：【那等会儿聊。】 顾桑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回床上，打开门一看，发现顾青山还站在门口，举着的手还没放下来，脸上还带着一副被逼良为娼的不悦。 顾桑笑着说：“好，我们走吧。” …… 姜胜舟这边看到刚看到顾桑的回复，自己也正好走到家门口，他把门拉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侧身看向身后的妇女道：“余婉婷女士，您请进。” 余婉婷本来从学校出来还余怒未消，一看姜胜舟的模样，怒火就像气球一样被人戳得漏气了：“就知道卖乖。” 等人进去了，姜胜舟便跟着进去，轻轻带上门。 走到客厅的时候，余婉婷在沙发上坐下，表情又恢复没进门时候的样子，姜胜舟见状立马喊：“阿姨！小麻花放在哪儿呢！” 钟阿姨应了一声后，立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提着一袋小麻花道：“在这呢。” 这是余婉婷最喜欢的小麻花，一家不怎么有名，但很老的店卖的。这麻花姜胜舟觉得味道一般，就是不懂好吃的点在哪里，但每回余婉婷生气，姜胜舟就使这一招，总是十拿九稳。 姜胜舟领着麻花袋子挪到余婉婷旁边，眨巴着眼睛道：“妈，你别生气了，生气不好。” 余婉婷撇着姜胜舟递过来的麻花，气球再次漏气，接过麻花尝了一个，这才道：“你今天又为什么去打架？还把人好好的孩子打成那样？” “好孩子？”就算在余婉婷面前，姜胜舟毫不掩饰地冷笑出声，“成绩好就是好孩子吗？” 余婉婷顿了一下，继续咬了截麻花。确实，虽然被打的男生是班长成绩又好，但自己的儿子好像成绩更好，人照样是想打就打。 余婉婷又道：“那他是为什么惹到你了？” 姜胜舟后背靠在沙发上，和平时在学校的坐姿端正，形象积极的模样不同，他肆意张扬地翘起了二两腿，微眯起双眼：“总之就是惹到了，很严重的那种。” 余婉婷见他不说，也不想继续逼问下去，这几年也都习惯了问不出什么。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要加一两句：“你换个学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闯祸了，我差点都以为你不会再犯了。听你们老师说，是因为你换了个新同桌的原因……” 姜胜舟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别听那女人胡说，她跟你老公看人没什么两样。” 余婉婷看着他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了，继续默默的拿着小麻花吃。自从姜胜舟上初中开始，余婉婷发现姜胜舟提起他父亲时，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也不怪儿子长大了，确实是他老公一直以来太过严厉，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姜胜舟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也顺手拿了一个麻花。麻花很香脆，麦香浓郁，但这个表面撒了点糖，姜胜舟就更接受不来了。他咬了一口就把麻花放桌上，站起身来朝楼上喊：“小老弟！还睡！你爸爸回来了！” 姜胜舟一边喊一边上楼，余婉婷坐在沙发上喊道：“你好好叫它名字行不行？这两天我叫它名字它都不知道了。” “您叫它什么？”姜胜舟扒着扶梯探头问。 余婉婷：“小丘啊。” “您那也算他名字吗？”姜胜舟笑着继续走，“小老弟！给我出来！” 姜胜舟最后在二楼阳台找到了满脸惬意的傻狗，用手捏了狗脸很久之后，姜胜舟才想到一件事情。 果然，那个“磕糖场”炸开了锅，姜胜舟粗略划了一下，全是在问下午发生了什么，毕竟顾桑在过道打林志诚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 熊芮儿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什么都往外说，对于这次事情囫囵的盖了过去。 姜胜舟看了一会儿之后，退出了账号，回到自己大号上面找到袁松的账号，冷声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帮我弄两个人。” …… 顾桑吃完火锅换下了白天的衣服，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擦完头发路过客厅时看见柳芸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医药箱。 柳芸对着自己后颈处比划，担忧着道：“桑桑，你这里要擦点药吗？” 在顾桑后颈处，有一处打架留下的红痕，柳芸在吃火锅的时候看见的。 顾桑看见药箱，猜想柳芸是要帮他处理伤口，有点心虚地退了半步，道：“不用了，没事的，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柳芸不由分说的把药箱放到沙发边，给了顾桑一个“不容反抗”的眼神：“你才得了感冒，又不擦药怎么行，快点过来，趴在沙发上就可以了。” 顾桑只好老实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任由柳芸拿出药在他伤口边揉。 脖子弄好了，顾桑正准备起身。柳芸又问道：“等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没有了。”顾桑底气不足但很淡定的回答道。 柳芸不信他这一套，执意让他把上衣脱了。毕竟白天她也听刘霞说了，和顾桑打架的是四个男生，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顾桑躲不过，只能背对着柳芸解开扣子。 衣服刚垮下一点时，确实除了脖子处的红痕什么都没有，可柳芸拿了药再回头一看，顾桑被人偷袭时棍棒打出来的淤痕格外狰狞，她震惊地捂住了嘴，眼眶开始发热。 打顾桑的棍子不是铁棍，是粗糙的木头，打出来之后还擦破了点皮，虽然没那么痛了，但伤痕看起来非常明显。加上白天和四人打架留下的小伤痕，放在一起看就很让人心疼。 擦药的时候，柳芸努力把力道放到最小，担心会让顾桑感觉到疼。而实际上，顾桑看起来确实没有感觉到疼。 弄好之后，顾桑穿好衣服之后转过身，柳芸轻轻抱住了他，声音微微颤抖：“以后这些一定要给我们说，我们是家人。” 顾桑的心里上涌出一丝暖意。 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同样也不喜欢给别人制造麻烦。 重生到一个他从未拥有过的家庭里，他一直很谨慎，表面上虽然比原声生活的轻松，心里的惶恐却一点不比原身少，甚至可以说更慌张，更忐忑。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偶尔麻烦一下可能也不错。 “嗯。” 第28章 撤 这两天不用去上课，顾桑就在家里陪柳芸一起呆着，下午接顾青山放学之后又一起去买了饺子皮，三人在家里包了饺子，吃了简单的一餐。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桑刚洗完澡回房间，周阅就发起了群聊电话。 群聊只有四个人，顾桑只是起身拿了个耳机，手机那头的周阅声音就炸出来了：“你们两个放假都不告诉我！” 许程的声音也出现了：“你没问啊。” “滚你丫的！” 放假的是顾桑和姜胜舟两个人，但这两天停课的其实只有顾桑，姜胜舟则是事情发生那天让家长请的几天假。 一开始周阅看身后两个人没有来，还笑嘻嘻的幸灾乐祸了一番，结果第二天又看见后面空着的位置，问了人才知道两人这周都不来了。 许程则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情，但他就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没和周阅说过。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周阅把顾桑当做大哥，结果大哥出事自己还是班里最后一个知道的，甚至三人都不告诉他，这就有点不仗义了。 顾桑插好耳机，正好听见姜胜舟开口说话：“我顾哥呢！怎么不说话！” “在这呢。”顾桑道。 那边的姜胜舟沉默了一下，带着笑意道：“哦，好。” 被姜胜舟从中打了一个叉，周阅也不继续抓着请假的事情一直抱怨，突然用兴奋的语气说道：“你俩知道学校现在炸成什么样了么？” “什么样了。”顾桑道。 “我给你们俩转发个帖子。” 顾桑退出通话界面打开那个帖子，发现网络忽然不佳，手机画面停留在粉粉嫩嫩的状态栏上，加载了好一会儿。还没看到帖子内容，顾桑先听到姜胜舟在通话里惊诧道：“我擦！！” 顾桑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加载成功，随即也“卧槽”了一声。 顾桑感觉眼睛一时间生疼。 这帖子让人疼眼睛的不是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或没有格式的字，而是这个帖子的标题。不知是哪位能人贤才找出的字体，花里胡哨闪闪发光，颜色在红橙黄绿青蓝紫之间不断转换，完美符合微信中老年群的风格文化。 标题为：《温柔校草联合同桌将人打到晕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作为主角之一，顾桑还是忍着眼睛的疼痛继续往下看，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这个老年艺术发帖人并没有像顾桑期待的那样在帖子正文里说一些正常的话，狗屁不通！ 但这个帖子却凭借着独树一帜的风格，引来很多人评论，而评论区却意外的正常。 8楼：［我觉得姜胜舟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动手的那种人，就算被打的是个普通学生，总应该有原因吧。］ 9楼：［楼上颜狗无疑，校园暴力非给你们扯成有深层原因，呵！］ 10楼：［本人在此严重怀疑楼主潜进了我的家族群！］ …… 27楼：［我一直以为顾桑是那种安安静静，不会打架的人，听说一打四还不带乱头发我就有点佩服了……］ 30楼：［你们都忘了顾桑之前还作弊了吗？现在打架还有什么不正常的？］ 31楼：［我觉得顾和姜都挺好的啊，相反被打的那五个里有四个都是年纪里很横很烦的男生。］ 评论几百条，顾桑正在一个挨着一个看，群聊里姜胜舟声音慵懒道：“这些人挺无聊的嘛。” 有的人嘲讽顾桑他们校园暴力，有的人为他俩辩白，顾桑兴趣也不大，于是回到了群聊界面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两个主角稳如老狗的模样，周阅沉默了许久，才声音沧桑道：“行吧，习以为常是你们的，独自激动是我的。” 许程根本懒得管周阅，说道：“这两天班里都在传，说学校决定开除顾桑。” 周阅道：“嗯对，大哥你不会真要被开除吧？” 顾桑扶了一下耳机，道：“还不知道，他们只是说先调查一下，你们在学校里有看见哪个老师找林志诚吗？” “找了，”许程道。 周阅冷哼了一下：“就上午去了十几分钟，回来一副哭相，像是谁冤枉了他一样，看得我想打。” 顾桑又问：“那还找了其他人吗？” “有啊，顾哥你这都知道啊？”周阅道。 许程道：“但是依旧没有问出结果。” 果然和顾桑想的一样，那一堆老师说是调查，其实就是抓几个学生问来问去，但是从没把目光放在其它人身上。比如，家暴。 顾桑一直在想，他当时只打了林志诚的脸一拳，那时候姜胜舟也没来，林志诚身上一堆伤痕哪里来的？直到回了家，顾桑想起了林志诚母亲在办公室里口口声声的“交代”“赔偿”。 顾桑把这个想法给他们三人说了一下，三人都沉默了一下，许程先道：“我们明天去问一下林志诚家里的地址。” “不用明天了。”耳机里姜胜舟声音轻快，“我刚才已经问到了，顾哥，咱们明天去吧。” 顾桑道：“可以。” 周阅：“卧槽！” 许程：“卧槽！” 这么快？ 姜胜舟瘫在沙发上，勾起唇角拿了颗葡萄吃，把林志诚的地址私信转发给了顾桑。 从顾桑问周阅他们问题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顾桑的想法，当即就找了个人询问。 姜胜舟想了想，又打字问：［桑桑，你想上午去还是下午？］ 顾桑；［都行。］ 姜胜舟靠在沙发上晃了晃脚，心情不错的看向旁边蹲着的皮卡丘，拍了下它的狗脑，道：“明天带你出去玩。” 聊天很快就结束了，临了挂断时，周阅突然道：“哎？姜胜舟，你头像是你自己吗？” 顾桑听到这话时，手指已经按下了挂断。而后他找到联系人里的姜胜舟，发现头像确实是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木椅上，旁边一只狗，脚上还带着护踝。 这是那天在广场上顾桑照的。 刚才语音聊天时，他还没发现姜胜舟的头像，现在放大了图片一看，其实拍的就是一般水平，不知道姜胜舟出于什么心理把这个图片当头像。 两人在私聊框里商量了一下，最后姜胜舟说的明天上午。 隔天早上，顾桑就早早的起来了，正撞见柳芸要送顾青山去学校，柳芸嘱咐了一声饭在锅里，就出门了。 顾桑换了衣服，简单收拾了两下，走进厨房里找到了电饭锅里的小米粥，看样子刚好一人份。 他找了个小碗，洗干净放在灶台上，漫不经心地将粥一点点盛出来。等到盛满了，顾桑一端，碗边没擦干净的水使得碗毫不犹豫的滑离手心。 “啪！” 顾桑盯着地上一堆小米粥，面色僵硬：“日。” 等顾桑收拾了一番，把碎掉的碗丢掉，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走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顾桑就看见姜胜舟一个人，牵着一只狗，坐在一个花坛边。 他穿着一身蓝色条纹上衣和黑色中裤，很休闲普通的装扮，但依旧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姜胜舟的眼神始终淡淡的，一个人拉着狗一句话也不说，他眼睛随意一瞟，直到看见顾桑的身影，双眸立即亮了起来，拖着皮卡丘就跑了过去。 皮卡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姜胜舟拖着跑，上一秒还是狗脸懵逼，大脸被项圈挤的变了形状，下一秒突然上了头，跟着姜胜舟越跑越快，最后变成了它拖姜胜舟。 皮卡丘：来啊！比赛啊！ 顾桑察觉到势头不对，侧身让了个道，皮卡丘就飞一样的从顾桑旁边跑了过去，势头迅猛无比！ 姜胜舟：“……” 皮卡丘情绪激动地跑到前面，忽然脖子上一股力道猛地后拉，而后它脚下刹车，回过头来，只瞧见姜胜舟纹丝不动站在顾桑旁边，面色冷漠的盯着它。 皮卡丘：？？？？ 顾桑看着皮卡丘道：“你怎么带它出来了？” 皮卡丘慢慢的走到姜胜舟脚边坐下来，姜胜舟揉了下它的棕色长毛道：“这两天太热了，打算给它剪一下毛。” “确实，挺长的。”顾桑也伸手摸了一下皮卡丘，狗毛长的遮住了指尖，不过手感很好。 姜胜舟看了一下时间，道：“时间还早，咱们先逛一下吧。” 他抬头看了顾桑一眼，发现顾桑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眉间总有点愁绪，又道：“你也别急，林志诚家里的事情也不是去看一次就能了解完的。” 顾桑微微点头：“我知道，我只是……” 姜胜舟道：“只是什么？” “有点饿了。”顾桑皱着眉说。 “……” 姜胜舟挑的地方附近正好有个宠物店，两人先把皮卡丘带到了宠物店。宠物店店员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姐，皮卡丘一见到女色就迫不及待扒了上去，正和姜胜舟的意。 “麻烦姐姐了。”姜胜舟笑着把钱付了，小姐姐就抱着满脸欢喜的皮卡丘往里面走。 等姜胜舟目送皮卡丘进去了，光速收起笑容用手推着顾桑：“快撤！撤！不然走不了了！” 顾桑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姜胜舟推着走：“急什么，它又不会再扑你一身水。” 话音刚落，姜胜舟在后面推着顾桑的太过激动，宠物店的门槛就和鞋子来了一次亲密的碰撞，顾桑刚跨出去，姜胜舟的身体就已经出现在了他前面。 姜胜舟察觉不对，一回头看，顾桑的纯黑色t恤被自己一只手扯得大开，半个肩膀和锁骨全都暴露在外面，白的亮眼。 顾桑站在门口不动，也不继续行走了，面色黑的像墨一样，他盯着姜胜舟，一句话也不说。 “呵呵，意外意外。” 第29章 无 本章被作者吃了，正文无缝切换到下一章。 第30章 想吃小孩 顾桑确实肚子非常饿，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个kfc就走了进去。 姜胜舟先去坐下了，顾桑一个人点吃的，给自己点了一杯牛奶之后，顾桑回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姜胜舟笑道：“和你一样吧。” 顾桑又加了一杯牛奶，付了钱之后等牛奶好了再回的座位。 他放下牛奶刚一坐下，抬头就看见姜胜舟端起牛奶往嘴巴挪。 “嘿，别……” 他话还没说完，姜胜舟已经喝了一口，当即在位置上颤了一下，牛奶从杯子里洒了点出来。姜胜舟震惊地抬头看着顾桑，吐出舌尖。 “……很烫。” 姜胜舟呆如木鸡，道：“桑桑你怎么不早说。” 顾桑拿了张纸擦了擦桌上洒出的牛奶，道：“你是小孩子吗，还在冒烟都没看见。” 姜胜舟咬着被烫的舌尖，面色忧愁。 顾桑擦完之后，吃的东西正好也上来了。他伸手拿了一个鸡肉卷，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翻看着手机。 周阅刚才给他发了个李陶的照片，照片上的李陶脸上淤青，鼻子还贴了创可贴，看起来狼狈极了，比顾桑打架那天还糟糕很多。 周阅说：［顾哥，这货好像被谁给打了！哈哈哈哈，今天在学校上课一句话都没说。季召和他也一模一样，估计又是去惹事，结果被打了吧！］ 姜胜舟正在吃薯条，顾桑把图片给他看了一眼，他也只是勾了勾唇角道：“真实版阴沟里翻船了，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顾桑道：“或许吧。” 其实对于李陶被打，顾桑没有什么感受，那天在学校里他虽然一对四，但也没什么压力。那几个人也只是仗着力气，用拳脚乱踢乱打，反倒是被自己打了更多。 虽然他偷偷拍了视频，问完了就可以走，但他还是顺势把偷袭的仇报了回去，自己当时下手也不轻。 不过现在他俩成了这样，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姜胜舟这时皱眉道，“你之前被他们针对，怎么不给我说？不把我当兄弟吗？” 顾桑勾了勾唇，道：“好，我的错。” 姜胜舟拿着薯条对着顾桑的脸，挑眉笑道：“对！就是你的错！” 虽然现在离黎青学校中午放学的时间还早，但看林志诚家里的地址，离这里还是挺远的，光是坐车就要好一段时间。 他们两个的打算就是吃完东西，就可以慢吞吞的过去。 去林志诚家的事情虽然重要，但顾桑吃东西却还是不紧不慢，漫不经心的。姜胜舟等着他，也没怎么着急，手痒就把单号的纸张拿开折。 “桑桑，千纸鹤咋折的来着？”姜胜舟望着手里的三角形道。 “自己百度。” 姜胜舟也懒得百度，于是改折纸飞机了。 等折好之后，姜胜舟举着迷你纸飞机念道：“起……飞！” 飞机脱手飞了出去，轻巧快捷，不过姜胜舟明明是冲着白色的墙扔的，结果飞机飞到半路，突然拐弯，一头扎进了顾桑的牛奶杯…… 姜胜舟：“……” 顾桑举着杯：“……你幼不幼稚。” 姜胜舟尴尬的抬手拎出浸湿了的飞机，心虚笑道：“你还想吃点什么吗？” 顾桑把牛奶推远了点“想吃小孩。” “……” —— 顾桑和姜胜舟是在学校刚放学的时间段来的林志诚家附近，两个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林志诚的家，最后发现在巷子的角落里。 林志诚家里还有人，顾桑偷偷望了一眼，看见了那天在学校看见的李春燕，还有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 顾桑退了出来，冲姜胜舟点了下头。 姜胜舟跑到旁边的一家人外面看了看，发现有位老婆婆坐在门口，走过去道：“婆婆，我想问你个事？” 老婆婆看姜胜舟脸生的讨喜，衣服又穿的简单干净，立刻笑道：“哎，可以，你说。” 姜胜舟笑着道：“您知道黎青中学的林志诚吗？我是他同班同学，也是班里的纪律委员，最近看他心情不好，我们老师让我来问一下他们家情况的。” 老婆婆听他的话，搓了搓手，表情变得有些怜悯起来：“这个娃娃啊，我晓得，成绩好的很，对吗？” 姜胜舟点头：“对。” “他们家啊，天天都要吵架，父母对他严厉的很，我们看到都可怜，”老婆婆道，“你说那么听话，又肯干的男孩，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天天都凶……” 虽然都是邻居，但从老婆婆的形容里也听得出来，林志诚的父母不怎么好相处，以至于让这个婆婆根本没有隐瞒的就说了出来，想来她对林志诚很是同情。 等一切都问完了，姜胜舟和顾桑都走到巷子外面，打开了偷录的语音。 语音记录的很详细清晰，婆婆说的那些话也都录的完完整整的。 姜胜舟搭着顾桑的肩膀，摸着下巴沉思道：“我怎么这么聪明？” “毕竟是当纪律委员的人。”顾桑笑道。 …… 林志诚下了公交车，顺着巷子一路往家里走，他手里拿着一个款式很旧，屏幕已经裂了三分之一的手机。手机的页面上显示的是一个图书馆，里面有一套书，他已经想买很久了。 那一套书一共一百四十五，但他迟迟没有买，今天他打算向家人提出来。 想到这里，林志诚把手机收好，手有些兴奋地握成拳，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然而还没进门，他就听见了一道熟悉又刺耳的骂声：“我叫你冲一下碗！你一天就捧着那个手机！想累死我算了是吗？等老子死了谁替你收拾这些东西？你就和你那个儿子都烂了吧！” …… “为什么一百多块钱你们都不给我！”林志诚声音吼到沙哑，眼眶里露出了血丝，手上**的滴水，洗了碗的泡沫也没有冲掉。 方才他洗碗时提出买书的事情，竟然被他们两人不由商量的拒绝了。 李春燕正在收剩下的碗，撇了下嘴，随意的把筷子丢到洗碗的盆里道：“买什么买，万一你要拿去乱混呢？你一天成绩也可以，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借机会乱用？” “就算是这样，”林志诚眼睛看着李春燕走来走去道，“难道那些钱我连一百都不能拿吗？你们都知道那钱怎么来的！要不是我……” “砰！” 林江河在屋里的桌子上猛拍了一下：“关你屁事！” 林志诚愣了一下，眼神逐渐阴郁偏激，冷笑起来：“你们太不要脸了，我用被你们打的伤去坑的钱，你们给了一点红花油的钱就拿去做什么破生意，现在连一百书费都不给我。” 李春燕把碗重重放下：“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供你吃供你住，你欠我们的还没还呢！你还要庆幸你身上有伤呢！” 林志诚没有说话了，因为他看见林江河从屋里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心里害怕了，他猛然发现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腿已经开始发软…… 等到了去学校的时间，林志诚才从家里走出来，身上好几处地方隐隐发痛，可就是脸上一点伤都没有。 林江河看起来瘦，但在工地里上班，其实力气非常大，他打人喜欢用脚踢，只有李春燕才喜欢扇人耳光。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绝对不可能跟着这两个疯子过一辈子！ 林志诚咬紧了牙关，身体激动得忍不住地颤栗起来，他双拳握紧，脚步开始加快，但是鸡皮疙瘩却不受控制的蔓延起来。 等正要走出巷子的时候，林志诚忽然看见前面走出来了两个人，顿时呼吸一滞，心脏猛地提了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顾桑面色冷漠，看着他一句话都懒得说。姜胜舟则搭着顾桑的肩膀，咧嘴一笑，骤然比平时多了几分痞意：“班长，我们的钱用的舒服吗？” 林志诚看着他俩，只感觉被他们打过的地方开始发痛，心有余悸地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是再打了我，一定会被学校开除的！” “这样对于你不是更好吗？”姜胜舟笑道，“你就可以再拿点钱，拿去买书了。” 林志诚浑身一震，错愕的盯着他们两。 姜胜舟拿着手机，播放了一个录音和视频。 “他们家啊，天天都要吵架，父母对他严厉的很，我们看到都可怜……” “你们太不要脸了，我用被你们打的伤去坑的钱，你们给了一点红花油的钱就自己拿去了，现在连一百书费都不给我！”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供你吃供你住，你欠我们的还没还呢！你还要庆幸你身上有伤呢！” 林志诚脚下无力，膝盖一软，差点摔倒，神色也很恍惚。 顾桑终于开口道：“这些东西我会交给学校，到时候通知你一声。” “不……不……不要，别！”林志诚摇着头跑到顾桑面前，睁大着双眼道，“你不要告诉学校，他们两个一定不会让我再读书的！” 顾桑冷冷的看着他，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志诚面色焦急，似乎要哭出来，紧张到额头血管印都露了出来：“我求你，你不要说出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我举报你作弊也是因为成绩排名下降了他们会打我！” “那你就去报警，”顾桑道，“你这样的情况足以让他坐两年牢。” 林志诚顿了顿，连忙摇头：“不行，你还是把东西删了吧，我还需要他们养我。” 顾桑冷笑了一下：“我又没和你谈条件。” 林志诚的神色瞬间僵硬。 说完，顾桑和姜胜舟便收好手机一起往外面公路走。 林志诚站在后面脸色惨白，他紧紧捏着衣袖，眼神看到了旁边墙角竖着的一根竹竿，林志诚当即甩开拿着的书，举着竹竿冲向走在后面的姜胜舟的背影。 他要把视频抢过来！ 就在林志诚表情狰狞，发狠要把竹竿打到姜胜舟头上的时候，顾桑发觉不对，转身猛拉了姜胜舟一把，将他护怀里，抬脚冲林志诚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第31章 入v第二更 姜胜舟恍惚了一下，回头就看见林志诚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因为疼痛而面色涨红。 顾桑的手揽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真正的被激怒，他冲着林志诚冷声道：“给我滚远点！” 林志诚捂着被踢到的肚子抬头，目光怨愤：“你为什么就要和我过不去！” 顾桑俯视着他，微眯起眼，显然正压着怒火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明明在你家里过的很好，”林志诚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吃痛道，“你继母对你也很好，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她们也不会真和你计较，你干嘛还要来和我争这些？我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相信这些事对你不会有家庭影响！而我和你们不一样！” 顾桑看着林志诚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关、我、屁、事。” 他松开姜胜舟，侧首轻声问道：“想打他吗？” 姜胜舟意犹未尽的看了眼顾桑的手，漫不经心道：“你先说。” “不用，我说完了。” 林志诚愣住了，只感觉自己在两人眼里像个无足轻重的摆设，自嘲的笑了一下。 姜胜舟听了拍了拍衣服，意味深长道：“算了，我就不打了，不然还得再赔医药费。” …… 顾桑把视频和录音交给了校方之后，当天晚上就通知顾桑星期五回学校上课，顾纬原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惊喜，连和刘霞在电话里说话也只是淡淡的客套。 如果不是顾桑自己的意愿，他也不想和这个班主任多说什么废话。 等挂掉了电话，顾纬原放下手机对顾桑道：“比我想象的要快。” “运气好。”顾桑笑了下，放下筷子走进厨房盛饭去了。 顾纬原看着刚挂完电话的手机，摸出今天刚得的一位律师的名片，夹到了旁边书柜上放着的一本书里。 顾青山表情厌厌的，满脸都写着情绪不好，他慢吞吞放下勺子，从椅子上缩了下去。 “青山，”柳芸道，“饭不吃饭吗？” 顾青山没有说话，背对着餐桌站着不动，片刻后…… “阿嚏！” 刘芸愣住了一下，心疼地道：“头还很晕吗？” 从昨天下午开始，顾青山就感冒了，柳芸给他拿了两副药之后，顾青山就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顾青山也慢吞吞转身，爬回了椅子上继续吃饭，后知后觉似的点头，软软糯糯道：“嗯。” 顾纬原摸了摸顾青山的额头，微皱着眉道：“这药吃了也不见好，等会儿换个地方看一看吧？” “嗯，我吃完就带他出去。”柳芸道。 顾桑在厨房盛好饭，路过饮水机的时候，看到旁边放了个空杯子，他顺带接了杯水喝，刚喝一口柳芸就走了进来就，看见他惊慌地道：“桑桑，别！这杯子是青山喝过的。” 刚咽下水的顾桑微愣：“……应该没事吧。” …… 周五的时候，从走进学校门口开始，顾桑就感觉一路上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些，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回班。可直到走进三班教室，顾桑才算知道什么叫“视线”。 周阅一声“顾哥”出口，三班的人齐刷刷猛回头，看得顾桑一身鸡皮疙瘩一瞬间从头蔓延到脚。 姜胜舟抬手在周阅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哎呦，打我干什么？”周阅道。 顾桑虽然心里发毛，但他一向习惯掩饰，从面上看不出什么。他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却发现自己座位上坐了一个王尹。 王尹呆愣愣的等顾桑走进了直视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坐了他的位置，于是心虚的让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大早上一堆人的反应都很奇怪，顾桑坐下后对姜胜舟问道：“怎么回事？” 姜胜舟笑了笑，倾身向顾桑靠近，声音温和：“林志诚打算退学了。” 他们两个拿到视频之后，当天下午就发给了学校，按道理学校庇护林志诚那么久，这次应该也是从轻算，所以这退学应该也是林志诚打算的吧。 只不过顾桑也没想到林志诚动作会这么快，这才第二天早上，全班人都知道他准备退学了。 王尹站在一边还没走，他抠了抠鼻子，凑过来道：“你们和林志诚到底发生了啥事啊？给我说一下呗。” 他话一出，其它压着疑惑的同学也都凑上来。 “对啊，男神你到底为什么也要动手啊？” “班长和你们到底有什么矛盾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男神你发火哎，真的太吓人了！” …… 林志诚的事情虽然是告诉了学校，但至于学生要不要同样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桑微微倾身，双手放在桌子上捏着书角，嘴角携着一抹笑：“知道的事情太多，是要被灭口的。” 王尹一直以为顾桑是那种冷淡不通人情的性格，乍然感受顾桑开玩笑，愣住了一下，其他人也是如此。 “卧槽！” “顾桑你变了！” “说一下嘛，又不会秃头……” 这个时候，李陶和季召几人从教室外面进来，看到顾桑和姜胜舟都坐在位置上，表情僵住了一下，顾桑和他对视了一眼，发现李陶已经没有了那日怒气冲冲的不满，甚至迅速冷脸移开了视线。 下课之后，顾桑被叫去了办公室。 林志诚似乎已经谈好了事情，跟在李春燕身后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看了顾桑一眼，神色麻木没有波动，半点神采光芒都没有了，半张脸通红发肿，脸上的眼镜其中一个镜片甚至有了裂纹。 李春燕走的急，没有发现顾桑从她旁边路过，似乎是余怒未消地对着林志诚道：“你一天长本事了，麻烦这么多！你要是觉得这不好那不好，那就滚啊！省了我那么多麻烦……” 办公室安静的很，不过各个老师都在，刘霞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难得有一次的气势不足，八成也是和李春燕斗智斗勇给弄。 看见顾桑进来了之后，刘霞调整了一下坐姿，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卷子，递给了顾桑：“这是物理老师给你挑的一张卷子，你就在这里写一下。” 刘霞云淡风轻的说着，像是丝毫不在意顾桑会写出什么样的成绩似的，如果不是顾桑看见了她紧抓着桌子的手，可能就信了。 不止是他，就是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假装若无其事，实际上都在侧目注意着顾桑 。 顾桑拿着卷子，又从刘霞桌子上借了一只笔，然后就坐在了一个空的办公椅上写。 刘霞先是坐着等了一会儿，见顾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盯着卷子，手上写字动作不断，便按捺不住走了过去。 看到卷子，刘霞深吸了口气。顾桑的字迹很工整，落笔跟干脆，答题的地方一个涂改都没有，甚至排列整齐，虽然和以前卷子上写的字有了些变化，但这确实都是顾桑亲手写出来的。 刘霞虽然是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但物理题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就那些她知道答案的题目，顾桑也是全对了的。 顾桑写了二十多分钟，上课铃也响了有一段时间了，等物理老师批了卷子，课估计上了一半了。 最后卷子出来了，满分一百二十，顾桑考了一百一十七，刘霞盯着那个分数，想起她好几次在顾桑面前说的“作弊”，只觉得心力憔悴。 林志诚之前到她办公室来举报顾桑的话，仿佛还一直徘徊在耳朵边嗡嗡作响，震的耳朵生疼。 当初林志诚过来报告说顾桑作弊的时候，那时顾桑还是唯唯诺诺的一个人，却也提过当场测验成绩。 可那时她气在头上，整个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她炫耀了半天的优秀转校生做了弊，所以她根本没有信顾桑的话，三言两语定了顾桑的罪。 最后她无力地摆了下手对顾桑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 快到中午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毛毛细雨，很多人望着天空满脸愁绪，遗憾自己没有带伞。 周阅搭着许程的肩膀，笑嘻嘻的看着顾桑道：“顾哥，我们放学去吃烧烤吧，庆祝一下。” “下雨呢，”顾桑看着外面的天，“怎么吃？” 许程买了一包瓜子，拿在手心一边嗑一边道：“这雨肯定下不了多久就停了，说不定下午太阳还挺大。” 姜胜舟侧过头来，一只手撑着下巴笑道：“你想吃吗？” “都行……咳！”顾桑说到一半，突然咳了一下。 姜胜舟愣了一下，看着顾桑微皱着眉神色有些疲惫，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桑想到昨天那个顾青山喝过的水杯：“……好像是。” 姜胜舟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慢慢挪到课桌外面，站到顾桑旁边抬起手，手指轻轻拨动顾桑的耳垂，温柔笑道：“哎呀呀，我们桑桑怎么这么可怜。来，爸爸带你去医务室。” 许程磕着瓜子：“豁哟，又晋了个级。” 顾桑仰起头，意味深长地笑着，抬手抓住姜胜舟在他耳朵边不安分的手道：“你说谁带我去来着？” 姜胜舟整理了一下表情，任凭手腕被人抓着：“哥，我的错。来，小弟陪您去医务室。” “瞧瞧，你这小弟做的还没人家当男神的敬业。”许程戳了戳周阅道。 周阅也拿了许程一把瓜子，放在嘴里嗑了一颗之后，然后冲着姜胜舟：“呸！” 在姜胜舟的余光里，后桌的熊芮儿低着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嘻笑了一声又很快忍了下去…… 第32章 入v第三更 “我自己去吧。”顾桑收拾了一下衣服，又在包里放了包纸道。 周阅举起手，面色兴奋：“别啊哥！带我一个呗！” 下节课就是语文，这两天刘无艳火气高涨，拿着课本在课上讲一个字都像是在喷火，周阅觉得少上一分钟都是赚的。 顾桑张开嘴，正要说话，这时姜胜舟突然插到他身前，对着周阅道：“乖，好好上课。” 周阅：“你成绩好，不该耽误学习，还是我去吧。” “正因为我成绩好，即使少上点课也没关系，你不一样。” “姜哥你多虑了。” “小弟你抬举了。” 这时两人中间插着的许程磕着瓜子，十分愉悦道：“别争了，人都走远了。” 姜胜舟回头一看，顾桑一个人已经慢悠悠走到教室门口了。 “我靠！顾哥你不等我！” 到了医务室，顾桑让医生给看了一下，果然是感冒了。 “这两天天气变化快，自己多注意。” 戴眼镜的校医女士一边说话一边开药，动作十分利落，不过三分钟就给顾桑开好了药，又叮嘱了每天该什么时候吃药。 顾桑点头算是答应了。 等都弄好了，医生又指着外面的饮水机道：“外面有饮水机和纸杯，先吃一道吧。” 医生刚一说完，在一旁陪着的姜胜舟已经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了。 姜胜舟动作很快，顾桑也就低头查看了一下药，姜胜舟旁边的水已经接好了。他愣了一下，起身跟着姜胜舟到饮水机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来。 姜胜舟单手拿起纸杯，放到饮水机旁边的桌子上，温声道：“我兑成温水了，你喝吧。” “谢谢。”顾桑拆开药袋，把药一颗颗数好放在手心，然后端起水，将药一口吃了下去。 那些药片个头都不小，姜胜舟光看着就觉得难以下咽，但顾桑一口吞下去，毫无表情，容易的像吃饭一样。姜胜舟看了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 顾桑吃完药，把纸杯和包药的纸都丢进垃圾桶：“走吧。” 姜胜舟抬手立马将他按回椅子上去，笑道：“坐着，急什么？” 顾桑愣了一下，又听姜胜舟道：“周阅有句话说的没错，刘无艳的课少上一会儿能舒服点。” 听了他的话，顾桑往校医那边撇了一眼，挑了下眉：“也是。” 说着，姜胜舟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抓了两下，抓了几颗牛奶糖出来递到他面前：“吃颗糖？” 顾桑看着牛奶糖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下来，他还没见姜胜舟去过超市或吃了糖，来医务室的路上他也没买什么东西，这哪来的？ 姜胜舟勾了勾嘴角：“出来的时候在桌子抽屉里摸到的。” 以前他桌子里确实有不少零食，但现在已经没那么夸张了，偶尔有那么小小的两颗糖，姜胜舟也不拒绝，都揣进了兜里。 顾桑盯着那颗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他也从兜里摸出来两颗糖…… 姜胜舟盯着那几个散糖，嘴角抽了抽：“……我靠，你哪来的？” 顾桑：“也是从桌子里摸到的。” 姜胜舟慢吞吞的收回手里的糖，望着天花板哽咽道：“她们变了……” 我的迷妹开始和我抢我暗恋的人，怎么破？ 顾桑嘴里含着糖，低头笑了出来。 …… 凭借着姜胜舟同学对于时间的精打细算，他们两人回教室的时候语文课已经上一大半了。 只是他俩回来时间不巧，刘霞脾气不好，正站在靠门的讲台边训斥一个学生。眉毛气的似乎都要飞到额头顶去了一样，声音特大：“上课时间，你明目张胆玩手机！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对你们太好了？” “对不起，刘老师。”那个穿短袖的同学低着脑袋，老老实实道。 “手机没收了！叫你家长来拿！”刘霞将手机猛地放到讲台上，“哐当”一声，动静极大，听得手机主人心里滴血，但还是不敢反驳。 一堆人都在注意刘霞训人这边，谁都听得出来刘霞今天脾气不好。以往就算是上课玩手机被抓住了，但刘霞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大反应。 因此，当顾桑和姜胜舟站在门边喊报告的时候，三班全体同学倒吸一口气，在心里齐齐为顾桑默哀。 好可怜一男的，刚恢复停课状态……壮士啊！你逃课也不看个课程表，撞上大奖了啊！ 然后众人就见刘霞对着顾桑淡淡地点了个头：“进来吧。” 三班孩儿们：“！！！！！！！” 其实已经请了假的顾桑和姜胜舟面色如常，在一堆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平静淡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从头到尾，刘霞没有讽刺过顾桑，没有针对过顾桑，甚至刚在气头上的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顾桑和姜胜舟不知道这一群人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样的，台上刘霞开始继续讲课，姜胜舟突然看向顾桑问：“你有杯子吃药吗？” 顾桑摇头：“没有。” 医生给开的药里，有一种袋装的感冒冲剂，刚才的药虽然用纸杯给解决了，但是这之后还是得有一个水杯来喝药，顾桑打算回去的时候买一个。 但是这时候姜胜舟又道：“我有一个杯子，是别人送我的，样子挺好看，可就是有两个，我只用了一个。下午我给你拿过来吧，也不用花钱再买一个。” 说到是别人送的，顾桑回想起之前一个巧克力引发的惨案，冷漠道：“我可不要别人送你的。” 姜胜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放心吧，我表哥送的，安全。” 顾桑听见姜胜舟的笑意，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你那杯子多少钱？” “原价一千九百八十八万，”姜胜舟撑着下巴，语气轻快愉悦，“看在你是我同桌的份上，友情价，收你五块钱。” 顾桑看着他，眼角带笑：“太贵了，打个折扣，二十吧。” “成交。” 剩下半节课很快就过去了，铃声响起，刘霞没急着走，她把手上的卷子拿在手上道：“下周就要月考了，你们记得好好看一下卷子上的错题。现在离期末越来越近了，这学期一过，你们就要进入高三了，高中就只剩下一年了，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们玩手机。现在我们班没有班长，副班长现在就正式成为新一任班长。” 副班长季露被点名之后懵了一下，然后她身边的人就开始小声祝贺。 说完，刘霞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遍教室，走时还不忘带上那个没收的手机。 除了被没收手机的同学座位气氛依旧低沉，其余的人都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地站起来，教室重新变得嘈杂。 王尹最近似乎很喜欢找周阅，周阅就去接了个水，王尹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脸讨好：“周阅，给我喝口水呗。”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喜欢玩闹的，一到了下课时间，座位基本上都空了的，出去玩也是掏钱买一瓶水或饮料，正儿八经自带水瓶的人实在是少数。 而那些带了水杯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可以讨水喝的对象。 周阅平时在顾桑和许程面前看着好欺负的样子，实际上也是有脾气的人，他看都不看王尹一眼地说：“滚！上次你他妈借我水喝，老子杯口一股辣条味！你知道我回去洗了多久吗煞笔？” “周哥，大哥，大爷！”王尹搭着他的肩膀继续死皮赖脸，“你就给我喝一口嘛，我好口渴啊～啊～我这次没吃辣条了～我发誓！” 王尹说着，双手扒着周阅手臂，整个人摇来摇去。 “滚！”周阅把水杯举得老远，“叫爸爸也没用！” 说完，周阅抬脚一迈，挤回了自己的座位，面色冷酷。 王尹不好挤进去，只有在外面遗憾着深情注视，正当他打算走的时候，看见顾桑就坐在旁边，忽然好奇之心猛涨。 “顾桑，你给我说说你今天去办公室和刘霞谈了啥呗。”王尹抛了个媚眼，双手撑在顾桑桌子上，撅着屁股问。 顾桑看着王尹骚气的姿势，微微把身子后仰了点：“没啥。” “我不信。”王尹撇嘴，满脸不认同。 班长林志诚被顾桑打了一顿之后，居然自己退学了，刘无艳还对顾桑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要是顾桑没干点啥，换谁谁会信？ “你真想知道？” 王尹点头。 顾桑挑了个眉，如实道：“其实我是去办公室考了个试，得了高分。” “噗！”王尹忽的笑了出来，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一般，“说啥呢这位小老弟，你考试？” 笑到一半，似乎发现这话说的不好听，王尹顿了顿，重新对顾桑道：“那个，我没有讽刺的意思哈。我的意思就是，其实吧，顾桑你月考的事情真不用那么在意，谁月考没做过弊递小抄啊？也就是你倒霉，抄了个好成绩，还被发现了。这真的没啥……”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顾桑先淡定地点头：“我知道。” 王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你说你去考了个试刘霞才对你好，这太不靠谱了。” “那你再猜，”顾桑顺势翘了个二郎腿，“猜到我就告诉你。” 然后王尹就真的撅着屁股，一只手扶着下巴满脸严肃开始思索起来，然后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向顾桑的脸转移。 最后他犹豫道：“你……难道是对我们刘无艳主任，出卖了色相？” “噗！”周阅一口水喷到了桌子上。 姜胜舟和许程满脸同情地看着王尹。 顾桑面带微笑，吐字冰冷：“限时十秒，重新组织语言吧。” 第33章 我都想我哭了 下午的时候，天上太阳不是很大，顾桑看着那个天空，感觉脑袋和它一样昏沉。 姜胜舟来学校时，就见自己同桌趴在桌子上，面对着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目光散焕。 顾桑正脑袋晕乎着，忽然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脑袋上，视线里的课桌上多了一个水杯。那个水杯很有设计感，整体是个大小很合适的黑色长方体。 杯子通体纯黑，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杯盖和杯身两样东西放一起乍一看像没有缝隙一般，简约又个性。 顾桑抬手拿了一下，很轻。 他动了动脑袋，视线微微上移，就看见姜胜舟的脑袋出现在上方，俯视着自己。 即使是从顾桑趴着的角度看，姜胜舟的眉眼脸依旧温和。 姜胜舟挑眉看着他：“我们桑桑真可怜，看的我都想哭了。” 顾桑没有起身，继续盯着他，神色有些疲倦和冷漠：“哭吧，哭不出来我帮帮你。” “你真的舍得吗？” “舍得。” 姜胜舟撇嘴笑了下，手掌放在顾桑发丝间轻轻拨动。以往他这样子做，顾桑是一定在第一时间把他手拍下来的，现在生病了，竟然拍都懒得拍了。 就碰了一会儿，姜胜舟收回手：“吃药了吗？” 顾桑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肩膀动了一下，坐了起来，右边的脸上还留有一个在桌子上趴久了之后的红色印子，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很多攻击性。 他眨了眨，表情呆滞：“没有。” 中午时候他本来准备把药带回去吃，结果忘了。回来的时候，班里饮水机正好没水了，他就一直等，等着等着就又忘了。 姜胜舟看着顾桑的样子失笑了一下，拿起桌上那个他刚才带过来的杯子道：“行吧，哥哥帮你接水。” 走时，姜胜舟顺带摸出了顾桑桌子抽屉里的药，把冲剂拿走了。 班里的饮水机水桶是刚换的，姜胜舟照样接了小部分冷水和大部分热水，把药倒进杯子里盖上盖子摇晃。 有人路过注意到他的动作，冲他问道：“你在摇什么呢？” 姜胜舟愣了愣，下意识回了句：“蒙汗药。” “啥玩意？蒙汗什么？”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人也都听见了，跟着“卧槽”起来。 然后，那些人就目视着姜胜舟一边拿着“蒙汗药”摇晃，一边笑嘻嘻走向了顾桑的位置…… 顾桑坐在位置上接过水杯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一道掐着嗓子又细又尖的声音道：“大郎～吃药了～” 顾桑喝水的动作骤停。 班里沉默两秒，然后瞬间发出震天动地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牛逼！” “天秀！天秀！天秀！” “秀儿你在哪里！出来我看看！” 顾桑和姜胜舟对视着也笑出来，姜胜舟先撇头看向身后一群人笑道：“谁说的，给我站出来挨打，怎么尽造我同桌的谣！” 众人齐齐表示：“不敢不敢，打不过打不过。” 自从那次姜胜舟在班里动手打林志诚，那个凶猛气势，一群人都没拦下来，简直是印象深刻。那是他们首次见姜胜舟打人，也首次知道了，原来校草也不是一直都温和的。 顾桑慢吞吞坐在位置上吃药，一副“不参与其中”的模样，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时那道假女声再次冒出来：“他俩相亲相爱，咱们惹不得惹不得～” “噗……哈哈哈！” “豁哟……” “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级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参杂着几道别有深意的笑声，一时间热闹非常。 这时坐在顾桑后面的熊芮儿撑着下巴，突然说道：“姜男神你对顾桑好好哦～” 姜胜舟怔了一下。 平常时候，熊芮儿也只是私下在群里，借着平常顾桑和姜胜舟的互动偷偷地萌他们两个人，但是从没有放在面上和顾桑他们提过，连照片她也仔细筛选，然后除了群里，从不发到其它任何地方。 但今天她见班里那么多人都在开这个玩笑，就接着机会就把心里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别人或许没注意，但是她坐在后桌那么久了，姜胜舟和顾桑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啊。 比起原先那种对谁都好的，有距离的那种完美的温和，这样时而温柔时而大言不惭的人，仿佛才是一个真的姜胜舟。 大概是熊芮儿说话的神态比别人都要认真，教室里的哄笑声小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群人看好戏一样望了过来。 “我对谁都很好啊。”姜胜舟站在原地不慌不乱地挑眉笑着道。 某个同学a道：“显然你对顾桑更好。” 姜胜舟接的水太多，杯子里剩下的药顾桑喝不完，只能先吃完药再慢慢喝，于是他也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姜胜舟，丝毫没有身处在议论中心的自觉。 其实类似今天这样状况的，顾桑经历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癌症没死之前，他在原来的学校和生活里总有这样的玩笑和流言。 当然，最后谣言都是因为其中一人有了女朋友而不攻自破。 他想，现在当然也一样。 姜胜舟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那人：“你也长我同桌那么帅的话，我也可以对你这么好。” 同学a：“……” 顾桑轻笑出来：“怪我咯？” 妈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问题就这样随着开玩笑混了过去，姜胜舟的这个回答虽然有点扎心，但显然可信度比“姜胜舟喜欢顾桑”——虽然没一个人说，但确实都这么想——这个八卦更让人信服。 话题是熊芮儿提出来的，即使现在姜胜舟做了一个不太清晰的回应，她也知道不应该继续追问下去，便打了个圆场：“嘤嘤嘤，我们姜男神未来的女朋友一定会特别幸福呢。” 熊芮儿的同桌是个耿直的男生：“老子一拳一个嘤嘤怪！” 也不知道是吃了药，还是聊天玩笑了一阵的缘故，顾桑原本难受到睡不着的脑袋，现在竟然也有了困意。 姜胜舟见他眼皮打架，便道：“你睡吧，下节体育课，我帮你请假。” “嗯。”顾桑点头，简单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就趴在了上面睡觉。 顾桑做了一个很深的梦，梦里他看着自己原来的身体被火化了，还有另一个灵魂在看着他。 那是原身的灵魂，明明顾桑看得到他的脸，但却感觉他们之间又好像隔的很远。最后，原身只无声说了两个字，消失不见了。 “谢谢。” 顾桑从座位上惊醒起来，感觉身体里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东西，额头上甚是冒出了几颗汗珠。 顾桑深呼吸了几次，渐渐缓和了气息，这才发现教室里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了。 他愣了一下，想起来这是体育课上课了。 顾桑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他望着教室外面空荡荡的走廊，起身朝门口走去，顺带还把没喝完的半杯感冒药拿在手里 。 教学楼和操场隔的远，但是高二三班却正对操场。顾桑靠在阳台边，远远望着那操场上正跑步的几个班级，他仔细看了半分钟才大概认出哪个是自己的班。 杯里的药已经冷了，比起温热时候的药，冷掉的药喝起来口感更加不好，那股苦味仿佛不通胃部，全部堵在喉间和胸膛。可即便如此，顾桑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自己喝的是茶。 “你让开，放我走行不行！” 顾桑看风景的时候，忽然听见楼梯边出现一个女生不耐烦的声音。 随后，一个男声也出现在楼梯的方向：“我就是想和你说两句。” 女生道：“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也回答了很多遍了！你真的不要再堵我了行不行，这是影响我私生活！” 顾桑挑眉，心中大约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梯那边的两个人声音其实不大，顾桑听见他们说话，一部分是耳朵好的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他就站在三班教室门口。 三班教室和楼梯，就隔着一堵墙的距离。 顾桑没有偷听人讲话的习惯，于是端着杯子，转身准备回教室。 就在他要踏进教室门的时候，耳朵再次听见那个男生说：“那姜胜舟有什么好喜欢的？他都不认识你！” 顾桑默默收回踏进门的那只脚：“……” 在楼梯拐角处，站着两个人，女生黑色长发披肩，脸蛋偏圆，明亮的杏眼带着几分怒气，但依旧不影响乖巧的面容。男生则眉头紧锁地盯着女生，身体挡住了女生的去路。 宋诗诗站在楼梯拐角，一只手放在楼梯的扶手上，眉眼带怒地盯着眼前的男生道：“他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啊，戴承你不要老是堵着我行不行？” 那个叫戴承的男生站在宋诗诗身前，沉着脸一步不移：“他有什么好的？” 宋诗诗立即道：“脸好啊！” “就因为脸好？”戴承看着宋诗诗，脸上五官完美诠释着“你不清醒”四个字。 “对！”宋诗诗果断点头，“我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你看不起我吧。” “可你不是这样的人。”戴承不死心一般继续道。 “不，我是。” “你不是！”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宋诗诗崩溃班抓着头发，戴承被惊了一下。 我有错！我有错！是我不爱学习！求上苍放过！ “他脸好、性格好、身材好、声音好、家境好、成绩还好，”宋诗诗掰着手指开始细数姜胜舟的优点，“这样可以了吧！” 角落里偷听的顾桑默默地又喝了一口药。 他还没发现，原来自己同桌有那么多优点。 第34章 俩他俩没戏了 叫戴承的男生面色逐渐阴沉，他冷笑道：“性格好？他前两天才校园暴力，动手把人打进医务室，这也叫性格好？” 宋诗诗愣住了一下，疑惑道：“真的？” “呵！被打的人已经退学了，你不相信就去问一问？”戴承道，“他就是个人渣，垃圾，光有一张好脸和一些破钱，成绩说不定还是买的！你喜欢他就不觉得恶心吗？” 宋诗诗听他的话，面色有些犹豫，显然是有些相信，但她依旧道：“至少……” “至少他不会把人堵在楼梯，有事没事的骚扰别人。” 宋诗诗还没说完，一道懒散的声音出现在楼梯边。 楼梯拐角处的两人齐齐抬头，就见上面楼梯尽头的三楼，有一个扎起头发的男生拿着一个水杯靠在墙边，嘴角携着一抹讽刺的笑。 学校近来除了姜胜舟的话题之外，还有一个风头最盛的话题就是高二一个长头发的男生，据说和姜胜舟还是同桌关系，一个人和四个人打架连头发都不乱的。 显然戴承知道顾桑，但现在他旁边毕竟站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自己总要有点面子，他硬着脖子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虽然话说的有面子，但谁都听得出来他底气不足，连戴承他自己都发现了，面色瞬间涨红。 顾桑站在上面给面子地微微点头，可随后又道：“但是你刚才说我同桌的坏话，我听到了哦。” 同桌！这长发帅哥是校草同桌！ 宋诗诗惊讶地想到。 她平时是一个非常宅的女生，不喜欢听八卦也不喜欢人际关系，所以才老是一个人的时候被人堵着告白。她说她喜欢校草姜胜舟的事情也是乱编来骗戴承的，其实她也就只见过姜胜舟一面，不过确实是非常好看。 至于校草新同桌的事情，她一丁点都不知道。 戴承皱着眉，眼神闪躲着不去看顾桑，又是底气不足地嗤笑道：“说了又怎么样？我说错了吗？他不就是把人打到退学了吗？” 教学楼外面天气果然如许程说的那样，太阳非常大，但是楼梯拐角处却依旧光线偏暗。顾桑靠在墙边，背对着阳光，尤其是俯视戴承的时候，顾桑本来就不近人情的脸更加冷漠了。 作为一个资深宅女以及黄金贵族颜狗，宋诗诗看着顾桑，心跳“砰砰砰”开始加速。 顾桑看着戴承道：“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还是你乱编的” 戴承这回更硬气地道：“这还用谁说吗一听就是这些事情，不用脑子都想的出来。” “你放屁。”顾桑收敛了笑意，冷声道。 戴承硬气了一回的状态，在顾桑说了三个字后，毫不犹豫地一颤。 这人，气势好强。 “戴承你简直太无理取闹了！”宋诗诗被戴承的话拉回了现实。 “我……”戴承看向宋诗诗，却被她的眼神刺的面色发烫。 “他不是你嘴里说的那种人，就算是，也轮不到你管。以后别没事找事，吃饱了就自己去运动。”顾桑淡淡地看着那人道。 末了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滚。” 戴承看了顾桑一眼，又不甘心似的看了宋诗诗一眼，最后红着脖子憋着一股气走下了楼。 宋诗诗等人走了，当即拍着胸脯呼出一口气：“哎哟我滴妈呀。” “啊！”她刚下一只手扶着栏杆，现在站了那么久，刚把手放下来准备上楼，结果站的太久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顾桑刚准备走，一看到宋诗诗摔倒了，又跑过去把人拉起来：“你没事吧？” 宋诗诗似乎摔的挺严重，被顾桑拉起来的时候，痛的脸上表情扭曲。 “没事没事，”她一蹦一蹦地跳着走，坐到靠墙的阶梯角落，“我坐一下就行。” 顾桑蹲下来，看着宋诗诗问：“不用去医务室” 宋诗诗近距离看着顾桑的脸，呼吸微不可查地停滞了，她憋着砰砰加速的心跳，尽量正常地道：“没事，就是脚有点麻而已，没事的。” 顾桑看她坐在墙角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又道：“你要不要先回教室坐着” 宋诗诗闻言动了动，刚一抬腿，整个大腿都是麻麻的刺痛感，然后认命般坐了回去：“不用了，还是很麻，再坐一会儿。” 顾桑也看着她的状态沉默了一下，本来是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可是看宋诗诗一个人蹲在地上，想动也动不了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离开了不太好。 顾桑又道：“那我陪你一会儿吧。” 于是，宋诗诗的少女心，在听见顾桑平淡的声线，又开始砰砰狂跳！ 宋诗诗又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顾桑蹲着答：“顾桑。” 卧槽！小哥哥声音真棒！ 卧槽！小哥哥鼻梁好高！ 卧槽！小哥哥睫毛好长！ 从宋诗诗的角度，加上她自带的滤镜来看顾桑，觉得顾桑真是像个神仙一样好看，随后她又把视线放到了顾桑手里拿着的水杯上。 那个杯子的盖子被取下了，宋诗诗看见了一点里面剩下的深褐色的水，她随口问了句：“顾桑小哥哥，你喝的是什么？” 顾桑顺着她的话看了一眼水杯。 “咖啡”宋诗诗道，“还是可乐？” 顾桑蹲着答：“感冒灵。” 宋诗诗：“……” —— 操场上太阳底下，三班的学生被迫营业，只在跑道上跑了两圈，所有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今天体育老师格外敬业，也不知道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顶着大太阳在草地上站着，也要让他们加一顿练，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少壮不锻炼，老来透支悲。 跑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男生，气急败坏恶狠狠的说了句：“辣鸡老师，我透支你奶奶个腿！你这是诅咒爷爷我的百年精神！” 三班的同学哄笑一片：“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等一群人跑完最后一圈，体育老师终于开口：“好了，解散了吧！” 解散之后，一堆大汗淋漓的学生，全都买了个冰棍跑到阴凉处呆着。 姜胜舟摸出手机，小号的消息弹窗不断地涨，一条接着一条冒出来。姜胜舟擦了一把汗，低声念道：“这些女生都不上课吗？” 一打开群消息，姜胜舟整个人都不好了。 群主小熊猫：［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们听不听］ -［不听不听！］ -［不听！］ -［那啥，就我一个人想听吗？］ 群主小熊猫：［你们没得选择，不听也得听！］ -［甘霖凉！］ -［你过分了。］ 群主小熊猫：［姜男神和顾哥这辈子没戏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我不听！］ -［杀了我吧！］ -［我不信！］ 群主小熊猫：［今天姜哥亲口说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胜舟：我亲口说什么了！ 群里因为这一件事情，尖叫的翻天覆地，姜胜舟从上滑到下面，全是一群女生在哀嚎他和顾桑没戏的事情…… 没戏你大爷！ 姜胜舟心里非常慌乱，被一群女生吓得自己都不敢确定，今天在班里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很严肃，连顾桑都信了。 想到这里，姜胜舟眉头紧锁，转身就往教学楼走去。 买了饮料的周阅和许程正好从前面，周阅拿着瓶冰饮料看着他：“这位小哥，跑哪里去石子路一起斗地主来不” 姜胜舟脚步飞快，和周阅擦肩而过：“我从不欺负幼稚儿童。” 周阅在后面被许程双手拦住，面目狰狞：“马勒戈壁！决斗！” …… 现在上课时间，楼梯边路过的人非常少，顾桑和宋诗诗蹲在角落里聊天，基本上也没什么人看见。 顾桑和宋诗诗大概聊了一下，知道她是一班的人以及叫什么名字之后，基本上都是宋诗诗一个人在说话。毕竟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他和宋诗诗没有什么聊的，唯一聊的就只有一个共同话题…… 姜胜舟。 顾桑嘴角微扬：“你刚才说……你喜欢姜胜舟？” 宋诗诗一愣，把头摇的根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 “为什么？”顾桑疑惑的问，刚才她不还夸了姜胜舟一堆优点吗？ 宋诗诗嘟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拿校草来当挡箭牌的，想找个借口让戴承知难而退的。” 说到这里，宋诗诗又看着顾桑：“小哥哥你是姜校草同桌，千万别给他说啊！” “行，我不说。”顾桑失笑了一下，“你用他当借口也挺合理的，没事。” 宋诗诗内心尖叫：用你当借口更合理啊啊！笑了笑了！ “谢谢小哥哥，”宋诗诗伸出一只手，神色严肃地搭在顾桑的肩膀上，“你真是个好人！” 而一路跑着上楼梯的姜胜舟，就在这个时候，目睹了宋诗诗把手搭在顾桑肩膀的瞬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女生挨着墙坐在楼梯上，也不知道顾桑为什么要蹲在旁边看着那个女生。 女生虽然穿着简单校服，但是脸长的很漂亮，体型偏瘦，和同样蹲在地上穿着校服的顾桑看起来，分外和谐。 姜胜舟目光微沉，停下脚步站在楼梯旁俯视两人，弯眼笑道：“桑桑，睡醒了？” 第35章 你是不是不吃错药了 蹲着的顾桑和坐在地上的宋诗诗齐齐转过头，宋诗诗慢慢收回手，内心慌张：“妈呀，说曹操曹操到！” 顾桑则站起身来看着姜胜舟：“现在解散了？” “嗯。”姜胜舟点头，温和地看向宋诗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顾桑看着宋诗诗道：“刚才这个同学她摔了一下，所以坐在这里休息，我陪了她一会儿。” 姜胜舟略微惊讶道：“真的？不用去医务室吗？” 宋诗诗一下子被两个帅哥友好关切，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慌的一批，于是扶着墙连忙站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坐了一段时间。” 宋诗诗站起来的动作有些迟缓，姜胜舟扶了她一下，最后还是好好站起来了，然后还跺了跺脚：“已经不麻了。” 姜胜舟点头道：“那就好。” 宋诗诗又抬手指着楼梯上面对他俩道：“那我先回班里了，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往上面走，顾桑和姜胜舟跟在她的后面也准备回自己班的教室。看着宋诗诗走在前面的背影，虽然行走是有些瘸，但是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等进了教室，顾桑刚坐回自己位置上，就听见姜胜舟突然说：“可以啊，我就出去了一下，你就勾搭上女孩子了？” 顾桑抬头，看见姜胜舟目光探究地盯着他笑，看得顾桑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他喝了口水也笑道：“怎么，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姜胜舟笑容更深：“我喜欢你大爷！！” 说完，他又走到顾桑旁边，看了顾桑手里的杯子一眼，表情嫌弃道：“这么点药你还没喝完？” 顾桑支着脑袋：“我觉得我有权嫌弃它不好喝。” “不，你没有。”姜胜舟冷眼道，“你废了，你完了，你前途没有了。” 顾桑挑眉：“啊哈？” 姜胜舟俯视着顾桑，抬脚踢了下他的凳子，刻薄道：“态度端正点！” 顾桑终于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对，”姜胜舟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把你的药吃了。” 其实之前顾桑解释楼梯边情况的时候，姜胜舟已经相信他们真的只是蹲着聊天，但姜胜舟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坦，大概是女生坐在顾桑前面的时候，画面太刺眼了。 顾桑听了，从抽屉里拿出药放在桌面上，从容不迫道：“来，吃吧，别饿着。” 姜胜舟一下子就被气笑了：“滚。” 顾桑耸肩，表情无辜：“我觉得挺好的。” 姜胜舟突然也不是不想纠结楼梯间的事情，他把药推回顾桑面前：“喝完。” 顾桑闻言，拿起水杯，仰头把剩下的药一口喝干净了。 姜胜舟盯着他喝完了，然后才道：“这才乖嘛，生病多麻烦。” 顾桑仰着头看他：“你好像很嫌弃你同桌？” 姜胜舟十分认真地点头：“现在是，万一你要是感冒传染给我怎么办？我不会为了我的身体健康而冒险。” 说到这里，姜胜舟又踢了下顾桑的板凳：“所以，给老子好好吃药！” 顾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板凳，微眯起眼：“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姜胜舟毫不知足地道：“还好，一般般。” “不想感冒是吧？”顾桑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出来。 随即，他猛地拉了一把姜胜舟，单只手臂夹着姜胜舟的肩膀，使姜胜舟的脸靠近着自己。 然后，顾桑在姜胜舟面前夸张又刻意地猛咳：“咳！咳！咳！咳！” 然而实际上，顾桑的脸根本就没有冲着姜胜舟，就是阵仗特别大，搞得姜胜舟表情茫然，连反抗都没有，就弯腰被顾桑压着肩膀，看着顾桑近在咫尺的脸，有一瞬间的心空。 咳完之后，顾桑推开姜胜舟：“这下你完了，你废了，你前途没有了，等着感冒吧。” 妈的，就像群里那群女生说的一样，顾桑到底是从哪个世界来的，这么让人心动。 姜胜舟直起身，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有人开始从外面走进来。 姜胜舟和顾桑停止了打闹，恢复成了正经好学生的模样。姜胜舟示意顾桑挪一挪位置，然后挤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阅和许程也随后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顾桑，周阅就像小鸡见到妈妈一样激动地跑过来：“哥！你是不知道今天体育老师多变态！我腿都废了！脑子快缺氧到不对劲了！” 顾桑起了兴趣：“真的？” 连不像周阅那么夸张的许程也点头：“是真的变态。” 顾桑听了转头看了一眼姜胜舟，姜胜舟也撇了他一眼不说话，顾桑猜测着，估计姜胜舟回教室发一通神经，估计就和这个有关了吧。 这么一会儿，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体育课下课的铃声跟着敲响。有人甚至急忙跑进教室，然后才想起这是下课铃声，不是上课铃声，暗骂了一句又跑出了出去。 下一节课就是这周的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放学了，王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手里拿着本练习册，整个人都趴到了顾桑的桌子上，泪眼汪汪地看着姜胜舟：“男神！救我！” 姜胜舟撇过头：“丑拒。” “不可以！”王尹悲切地拉着姜胜舟的衣袖，“下周第一节课就是英语，会死人的！就借给我抄一下！” 顾桑看着眼前健硕的一坨肉，身体微微后移了一点，以免被波及，还好桌子上没有什么东西。 “一次检查死不了的，你低估了你的顽强。”姜胜舟冷漠道。 每次到这种周五放学的时候，总会遇上这样的人过来借书，每次给这些辣鸡借完，下周一要等很久才能拿得回来，一个个都把他的作业当教科书答案似的在班里传阅。 虽然确实和教科书答案差不多。 “不行！”王尹趴在桌子上道，“下周又要月考又要检查，我会死两次的，再顽强也没有用了！” 姜胜舟听了挑眉：“你要什么数额的冥币，哥满足你？” 王尹目光呆滞的看了姜胜舟几秒，颤抖着说：“你好狠的心……” 听见月考，坐在另一头的许程微微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来对姜胜舟道：“你把书也借我用一下吧。” 王尹感受到了威胁似的盯着许程：“你干嘛！你又不需要抄答案！” 在三班学生中，姜胜舟这个年级第一的成绩绝对是毋庸置疑好的，以至于人们容易忽略别人的优秀成绩。而许程就是班里那些容易被“忽略”的优秀人中的一个。 许程平时低调，也就到现在抢“教科书答案”王尹才想起这个事情。 许程抓了抓脸：“我拿来对比一下错题，月考时候稳妥一点。” 这这次姜胜舟很爽快地把书递给了许程，和刚才王尹的求书结果形成了无比惨烈的对比。 最后的结局，由王尹严重的心理受创而收场，他失魂落魄地离开顾桑的桌子，顾桑也终于能好好坐直了。 许程拿着书转身的时候，撇见顾桑一眼，然后愣了一下问道：“顾哥你要不要一起？” 到现在为止，顾桑考试没有作弊的事情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许程觉得或许顾桑的成绩和他差不多，他俩可以一起改一改错题什么的。 顾桑想了想，点头了。 说实话，其实他连自己的水平到了哪里也不太清楚，现在借姜胜舟和许程正好可以估计一下。 为了两个人都方便，许程拿着自己的书转身放到顾桑的桌子上准备好，顾桑也拿出书摆放好。 姜胜舟看着自己的书被两个放在中间，支着脑袋笑道：“怎么，顾哥你就不争取一下同桌的意愿吗？” 顾桑淡淡道：“这重要吗？” “哈哈哈哈哈！”周阅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姜胜舟笑了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俩写。他把手伸进桌子抽屉里打算摸颗糖出来吃，结果手心第一时间就触碰到了一只笔。 忽然姜胜舟计从心起，他拿出那只黑色中性笔在指尖不断把玩，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动作自然的在脸上画了一条黑杠。 姜胜舟心满意足，继续拿着笔在手上把玩。 殊不知，许程在余光里，将这一幕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 许程：？？？干什么呢？ 心里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许程猜测姜胜舟估计又是哪里脑子不对，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题目上。 姜胜舟坐在一旁开始和顾桑搭话：“桑桑，你会写吗？” 顾桑没有抬头：“闭嘴。” 姜胜舟：“你要是不会的话，我可以亲自教你啊。” 顾桑没有抬头：“不用，谢谢。” 姜胜舟开始伸出一只手在顾桑的头发上拨来拨去：“不用害羞，我不会嫌弃你笨的。” 周阅站在自己的角度来，他除了看见姜胜舟欠揍地挑拨自己大哥之外，看不见姜胜舟右脸上一道黑杠，他叹道：“你好欠啊。” 顾桑终于被姜胜舟搞烦了，抬起头来：“你是不是……” 姜胜舟歪脸看着顾桑突然说到一半不说了，表情单纯疑惑的同时，把脸上黑杠的角度也找的很好。 顾桑收回没说完的话，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这里有条墨。” 姜胜舟听了抬手一抹，很适当的把没干的墨推开，脸上立即又黑了一大片，然后他再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团黑，又很完美地说了一句：“卧槽！” 周阅也垫脚探过头来看，然后又毫不留情开始嘲笑！ 顾桑沉默了片刻，拿出一张纸，从杯子里倒了点清水在纸上。 他盯向姜胜舟道：“过来。” 闻言，姜胜舟把身体往前靠。 顾桑表情淡然地拿着纸给他擦脸，姜胜舟任由着他摆布，垂眸掩盖了那快要溢出来了的笑意。 后桌的熊芮儿捂着胸口，热泪盈眶：你们俩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日常还要那么配！！！太！过！分！了！ 许程拿着笔，目光疑惑：？？？？？？ 第36章 嗯再嗯打你了 一学期快要完了，高二学生都开始步入复习阶段，每天经常和学生碰面的不一定是老师，但最频繁碰见的一定是卷子。 这次的月考是一学期最后一次，在后半段复习期间能空出几天不上课，学生们都异常心奋。 考试前一天，王尹和周阅两个像小孩子一样兴奋，整天都在摇头摆尾地嗨。 王尹嘴里叼着一根辣条，一边听歌一边脚下打着拍子：“周阅，有钱不，借我一点。” “有啊，”周阅摸着许程的脑袋道，“借多少。” 许程还在看书，也懒得计较周阅把他的头搞成一个鸡窝，等周阅收回手摸钱，许程再一摇头，头发又顺了不少。 现在虽然没有开始考试，但是每个班的准备已经开始了，有两个女生手里拿着胶水，依次把考号和名字贴在教室的桌子上。 女生贴到顾桑桌子上的时候，周阅看了一眼考号道：“话说，我在哪个考室我还不知道呢。” 王尹把钱放到包里之后心满意足，也蹭到金主旁边，道：“急啥，晚自习刘无艳会讲的。” 一旁收拾了桌子后没事做的姜胜舟听了，也假惺惺的道：“对啊，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个考室的。” 周阅和王尹都是一愣，王尹狰狞地看向姜胜舟：“不会说话就闭嘴！” 考室的班级顺序，一向都是和学生成绩一起来排的，一考试也就是一班的教室，里头坐着的都是年级里最优秀的学生，姜胜舟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考室！ “不过话说回来，”周阅道，“顾哥是哪个考室的才难猜。” 谁也不知道那群老师是按照顾桑上次月考成绩来排的考号，还是按照“作弊”事件来给顾桑排号的。 顾桑耸了耸肩。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果然刘无艳拿着考号单子走进教室，吩咐人将东西帖到进门显眼的地方。 顾桑在外面透了下气，正好准备回教室，刚准备进教室门的时候，迎面和出门的刘霞碰上，两人都堵在门口看着对方。 刘霞看着顾桑怔住了一瞬，嘴唇微张但没有说什么，顾桑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侧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刘霞看着空出来的道，觉得耳根发烫，她脚步加快，抱着一种心虚的情绪逃离了教室。 姜胜舟坐在顾桑的位置上，见顾桑走进了之后他抬头问道：“你上厕所这么久？” “没上，只是透了下气。”顾桑道，“把屁股从我位置上挪开。” 这两天天气变化极大，白天的时候阳光灿烂，一到了晚上就哗啦啦开始下雨，吵人不说，就连生病出去透气都不行。顾桑实在是闷够了，所以这回好不容易能透气了，自然就呆的久一些。 姜胜舟动了动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前桌的许程趴在桌子上睡觉，周阅和王尹两个就跑到了外面，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姜胜舟看着他俩从外面走廊打到进门，又从门口打到走廊。 “看我夺命剪刀手！” “老子夺命耳巴子！” “哎～煞笔没打到～” “哟吼吼，可以，很骚哦～”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许程被吵醒了爬起来，冲两人咬牙切齿：“两脑残！” 顾桑一只手撑着下巴，隔着窗户看着他俩闹，姜胜舟抬手捂住顾桑的眼睛：“别看，容易弱智。” “嗯。” 顾桑视线一片漆黑，他坐着不动，也懒得把姜胜舟的手从眼睛上拍开，不知道是看见了许程睡觉，还是突然失去光线的缘故，脑袋竟然开始犯困。 姜胜舟见顾桑不动，轻轻喊了一声：“顾哥？” “嗯？”顾桑声音慵懒，带着些许询问，丝毫没有把他手打下来的意思。 姜胜舟感受了一下，手心的触感让他知道，顾桑现在是闭着眼睛的，顾桑没有被手遮住的那另外半张脸还似平常那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窗户开了一个缝隙，风吹进来，顾桑额前零散的长发甚至在姜胜舟的手背上扫来扫去，着实让人痒的很。 姜胜舟一时间竟然被这个状态迷住了，他语气挑衅起来：“你再给我‘嗯’一个试试看？” 他只见顾桑立即勾起了嘴角，一股平日不易察觉的邪气从顾桑唇角流露了出来：“嗯。” “再‘嗯’打你了。” “嗯。” “我是真的。” “嗯。” 现在班里人少，天气又好，留在教室里的人都困意正浓，少有人会注意教室里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打闹的两人停了下来，周阅突然叫了一声：“卧槽！顾哥和王尹一个考室的？” 班里有人下了一跳，冲他道：“大叫什么呢，吓我一哆嗦！” 另一个声音也道：“拖出去杖毙！” 姜胜舟感觉到顾桑睁开了眼睛，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手心。随后顾桑动了下脑袋，看向了门口的周阅和王尹，连睡觉的许程也爬起来。 王尹虽然是体育委员，在班里占一个重要的职务，但必须得承认的是，这货成绩确实不怎么样，智商就像拿来撞了墙似的，在班级里稳稳当当地排在后头。 姜胜舟收回手，看见周阅走过来：“卧槽，刘霞都没给学校解释吗？” 王尹抓着头发，一脸懵逼地跟过来：“咋地了？啥情况啊？” 许程揉了揉眼睛道：“估计学校听了也会这么安排吧。” 毕竟顾桑的成绩是学校官方否认过的，也就是因为校方听了刘霞的话，刘霞听了林志诚的话，彼此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竟然一点证实都没有——也或许有过，但终归最后不了了之，下了定论。 这事情终究也有学校的错在里面，传出去都难堪毁声誉，更何况是主动往外展示错误，又怎么会给顾桑分个好考室？ “哥，你哭了？”周阅伸长脖子看着顾桑惊讶道。 顾桑眼睛明亮，眼角却湿润泛着水雾，大晚上的在这日光灯下面，看起来就像是哭过一样。 顾桑眨了眨眼，道：“没哭，灯太刺眼了。” 刚才闭着眼睛一片漆黑，现在突然睁开眼又坐在灯光底下，眼睛自然有些不舒服。 闻言，姜胜舟又戳了戳顾桑的脸道：“顾哥要好好考试啊，考完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顾桑这次抬手打下了姜胜舟的爪子：“嗯。” 姜胜舟笑着收回手，低声遗憾地“啧”了一声。 唯一不明所以的王尹，站在一边听不懂也要听，满脸懵逼。等他们几人都说完了，他凑过来拍着顾桑的肩膀：“顾桑你和我一个考室的，放心吧，有小抄我一定分给你！” 顾桑：“……谢谢，不用。” “为啥？”王尹道，“你担心被抓到啊？没事，我每次用这个办法都没被抓，尺度把握的很好，至少绝对不会回家被骂！放心吧！” 许程扶额：“放心个屁。” “我顾哥需要你那玩意吗？”姜胜舟看着王尹目光嫌弃，随后他撇头看向顾桑，把练习册推了过去道，“哥你别管他，抄我书上的题，肯定比他好多了，一抄一个准。” “噗！”许程笑了出来。 “欠揍吗？”顾桑也笑道。 王尹一旁表情无辜地嘟囔道：“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学渣的悲哀。” …… 考试当天的早上，刘霞简单说了一下考试注意的情况，在广播通知下，学生都陆续走进考室。 顾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王尹也一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正好就在顾桑的坐上角，两人距离特别近。 考试还没开始，王尹欣喜地跑到顾桑旁边，放低了声音道：“你看咋俩隔这么近多方便，到时候我把东西就丢你脚边” “什么东西？”顾桑道。 王尹恨铁不成钢似的盯着顾桑，低声道：“小抄啊大哥，昨天我说过的啊，我从许程的笔记本上记下来的，超级有用！” 顾桑把视线挪向手中的笔：“我不用，你留着吧。” “真不要啊？”王尹眨巴着眼睛道。 “嗯，”顾桑点头，“你用吧。” 王尹脑筋转了转，忽然又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担心再被老师发现吧。” 顾桑挑眉没说话。 “哎，好吧，可怜的孩子，吓出阴影来了。”王尹叹气，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等他坐下来，顾桑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把我卷子给你抄。” 王尹看着他愣了愣，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老弟你别闹。” 不过多久，考室里的人一个个到齐，监考老师走进考室。顾桑一抬头，正好看见老胡手拿着保温杯走进门，厚厚的眼镜镜片依旧折射着睿智的光芒。 考试还没开始，考室里总有一堆蚊子般细小的谈话声音，等卷子一上来，一个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 平常老胡上课的时候，讲两道题要来个冷笑话，但现在在考堂上，考试归考试，一码归一码，严肃的很。 和老胡一起监考的还有一个女老师，两人没说两句话，就开始不约而同的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教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这个考室里的学生都是什么成绩，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更要好好监视着他们，防止小动作。 老胡一组一组挨着看，越看表情越复杂。考试才开始十分钟，居然有人把选择题全做完了，答题卡上面一题不落，有的甚至破罐子破摔，全他妈选的b！ 老胡端着保温杯瘪着嘴摇头，又接着看下一个，直到看到一个字迹规整卷子时停了下来。 本来他也只是因为字迹工整才多看了几眼，可习惯性把答案对着题看下去…… 第一题，对了。 第二题，也对了。 第三题，也对了。 第四题…… 第五题…… 第六题…… 全都是对的！ 这半边卷子的选择题都是对的！ 老胡没注意答题的人，心里光想着：这小子严重偏科！ 第37章 一颗糖一一百万 大概是老胡的目光太过灼热，顾桑面上淡定写文，实际上内心烦躁，坚持了一会儿他就停下了笔不写了。 老胡正看的有劲，忽然见人停笔了还纳闷，随即那个答题的学生抬起头和他来了个对视。 老胡愣住了一下，发现这张脸他认得。他是一个政治老师，教书的班级不止一个，学生自然也不全都认识，但是像顾桑这样模样特别出众的倒是没有几个，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 好像，那个被人恶意举报的男生就是他吧。 老胡见顾桑盯着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这里站太久了，他提着杯子，继续若无其事的在班里巡逻。 老胡硕大的肚子离开了顾桑的桌子附近，顾桑这才发现，王尹正侧着脑袋看着他这边，并且张嘴无声的问着：什么情况？ 顾桑摇头表示：没什么。 考试依旧安安静静的进行，顾桑看着卷子上的题目跟平常试卷上的难度差不多，下笔依旧迅速，正如老胡所看到的一样，字迹工整，没有多余的黑墨。 选择题被顾桑记在了草稿本上，其余题目顾桑也挨着填到了答题卡上面，不知不觉，教室广播已经开始提示，考试时间只剩四十分钟了。 考场里逐渐有人浮躁了起来，监考的两个老师也松懈了一点，王尹的位置就在顾桑的左上方，而顾桑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很久了。 等顾桑把卷子最后检查了一遍，王尹终于意犹未尽地抹着嘴巴醒了。 醒了之后，王尹坐着呆滞了一会儿，回头看了顾桑一眼。 正好，顾桑也看着他，似乎就等着他回头一般，细声说道：“我走了。” 王尹：？？？ 然后，他就迷茫着眼睛，看着顾桑动作迅速地把东西收拾好，慢悠悠起身走出了考场。 提前交卷在这个考场里实属常见，老胡对此已经麻木了，看着顾桑走出去一句话都没说。 王尹愣了很久终于反应过来。 卧槽！顾桑提前交卷了！他还没有记小抄！这么狂野吗！ 卷子上十个题都没做完的王尹，心已经替顾桑担心到天边去了，一边怜悯一边感叹。 唉，分数太低，下回期末考试顾桑估计和他坐不到一个考试了。 提前交卷的学生越来越多，顾桑离开了教学楼，又走到了阴凉的石子路那边，准备找个椅子坐下来。 可是他来的晚，石子路旁边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两个女生，顾桑只有绕了个弯，走向长椅后面不远处的石桌边坐下来。 两个女生起初见顾桑走近，还以为他是过来搭讪的，脸颊毫无预兆地红了，刚才谈论的什么话题都忘了。 等顾桑面无表情地绕过她们，走向长椅后面，女生表情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但更多的像是松了口气。 她们坐着继续进行着话题，但顾桑就坐在身后不远，她们实在无法集中注意，于是没聊两句就收拾东西，离开了石子路。 顾桑坐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叮”地响了起来。 对话框里，姜胜舟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桑桑，你在哪？” 不过几分钟，姜胜舟就带着许程和周阅两个朝这边走过来。 “顾桑真是每次一个人就会来这里。”许程感概道。 石桌有四个石凳，刚好坐下他们四个人。 顾桑看着石子路道：“这里安静。” 姜胜舟坐在他旁边问道：“你提前多久交卷的？” “写完了就出来了。”顾桑道。 “我也是，”许程道，“这次的卷子不是很难。” “是吗？”周阅摸着脑袋，满脸愁绪道，“我怎么瞅着它们还是那么陌生呢？” “你是例外。”许程道。 姜胜舟也笑道：“什么题到你眼里都是‘皇帝的新题’。” 周阅嘴角抽搐，咬着牙道：“老子没打到你们两个不行了。” 顾桑跟着笑了两下。 姜胜舟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里面就剩一丁点了，他把盖子拧开一口喝完，把空瓶子丢进附近的垃圾桶。回来时他两手插兜，砸吧着嘴道：“喝了一个小时的白水，嘴巴都喝苦了。” 说完，他从兜里掏了颗棒棒糖出来。 周阅眼睛尖，立马闪身过去摊开手：“见者有份。” “滚。”姜胜舟冷漠道。 许程坐在一旁，也重复周阅的话：“见者有份。” 连顾桑也摊开一只手。 姜胜舟冷笑了一下，把糖捏在手心，抬起手臂举过头顶，挑衅道：“一颗糖一百万。” “一百什么万，”周阅不吃他那一套，低头伸出恶魔的双手摸向姜胜舟裤兜，“刚才就见你包里有东西！” “卧槽！”姜胜舟一边躲一边扒拉周阅的手，“干什么！我告你非礼了啊！” 周阅冷哼一声，继续扯他的裤子道：“你告啊！” “我叫了啊，我真的叫了啊！你信不信我真叫了啊！”姜胜舟毫无气势地指着周阅道。 两人追逐了一会儿后，最后以周阅一只手拍着被踢脏的裤子，另一只手拿三颗棒棒糖——包括姜胜舟手里握着的——作为收场。 姜胜舟站在后面苦笑：“还是不是人了。” 周阅拿着三颗糖，步伐得意地走向石桌，先把棒棒糖给顾桑孝敬：“哥你想吃哪个？” 顾桑依旧从里面挑了个香橙味道的糖：“谢谢。” 周阅又把糖递给许程一颗，自己又吃了一颗，刚把糖放进嘴里，他就立刻弯腰拍了下脚脖子：“卧槽，有蚊子咬我。” 姜胜舟站在后头，勾起嘴角，把手探进另一个裤子口袋里，里面早已经准备了一颗香橙味的棒棒糖糖，和顾桑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边挨着池塘，咱们去操场吧。”许程道。 他一提议起来，其余几人都表示了同意。顾桑跟着站起身，把考试里带出来的本子和笔也拿上，叼着棒棒糖走在许程他们后面。 姜胜舟在最后，走上来搭着顾桑的肩膀，用糖指着他，似乎不死心道：“一百万。” 顾桑目视前方，微勾唇：“一百万是谁？我没听说过。” 姜胜舟笑着把糖放进嘴里，开始用手在顾桑脸边故意做手势：“一百万的钱，你别给我装傻。” “我都说了，”顾桑微微侧身，把姜胜舟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弄了下来，眼角略弯，眸中似有星辰，“我不认识什么一百万。” —— 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之后，在教室里监考的老胡走在空了一半多人的考场里，挨个把卷子收了起来。 “胡老师，麻烦呢把卷子拿过去啊，我回教室拿个东西。”一起监考的女老师对老胡说道。 老胡听了点了头：“哎好，你去吧。” “谢谢啊！”女老师说着就走出了教室。 老胡一个人站在教室里，把收好的卷子叠整齐了，拿起讲台上的保温杯也走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都在收整卷子，老胡把自己监考的考室的卷子放在办公桌上，正好见刘霞也拿着卷子走了进来，他道：“刘老师，我刚才监考看了一个你们班学生的卷子，写的真不错。” 刘霞把卷子也放到办公桌上，笑道：“是吗，写的怎么样啊？” 老胡认可地点头：“写的可以，字也工整漂亮，脸也长的讨女孩子喜欢。” 刘霞笑意更深：“你说的是我们班姜胜舟吧？” “不是，”老胡撇嘴摇头，“是他那个同桌，长发那个顾桑。” 刘霞的笑意一僵，心脏似乎停滞了一会儿，随即四肢格外发凉：“哦，是他啊，我知道。” 一旁的其它老师也插嘴道：“就那个搞错了，没有作弊却被举报了的男生？” 老胡点头：“我觉得他怕是又进步了很多。” 刘霞维持着笑容低头，坐回了办公椅上，双手拿着一叠卷子却不知道干什么，她唯一觉得的就是自己十指都在发颤。 …… 考试结束的铃声虽然响了，但一群学生还在教学楼呆着，操场上的人暂时没有多少。 周阅掏出一副扑克牌，四个人准备围坐在一起打扑克。 发牌之前，周阅一边洗牌一边问：“玩什么？” “简单粗暴点，”姜胜舟道，“斗地主吧。” “行！”周阅把牌往草地上一放，“那赌注什么！” “还有赌注？”许程问。 “没有赌注的打扑克那都是过家家！”周阅严肃地道，“女生行为！” 许程把两个裤子口袋翻出来：“没带钱啊？” 周阅顿了顿，也深有同感地点头道：“嗯，赌钱不好。” 在两人纠结的时候，姜胜舟拿着棒棒糖，不怀好意地说道：“要不赢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桑点头，表示：“无所谓。” 周阅想了想也点头，眸光兴奋：“这个可以，有挑战！” 许程把空荡荡的裤兜塞了回去，耸肩也表示同意了。 第一局斗地主开始，地主是许程，叫了一张红桃k当队友。 四个人坐在一起，刚开始谁也不知道谁和谁一伙儿的，直到许程手里牌很少的时候，顾桑出了一个三带一，周阅二话不说就出了一个更大的牌堵住了顾桑。 如今局面已经摆在明面上了，顾桑和姜胜舟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搞他。 周阅仗着自己手里有王炸，出牌嚣张，笑容嚣张，坐姿也跟着嚣张。 他手里牌还多，几次忽略了许程的眼神示意。 就在他准备再浪一会儿的时候…… “飞机，”顾桑把牌轻轻一放，“没牌了。” 周阅：“……”这不可能！ 许程：“……”智障玩意儿！ “互相打一下吧。”姜胜舟抱着手幸灾乐祸道。 许程似乎咬着牙，但面色柔和：“这怎么可以啊，我那么善良。” 这时周阅还下意识的补了一句：“善良的，唯有永不开口之人……” “啪！！！！” “啊啊啊啊！啊——” 一记清亮的巴掌声似乎从天边划过…… 姜胜舟仿佛感同身受般身体颤抖了一下，五官都在替周阅感到痛。 许程面带微笑，手掌还保持着举起的姿势：“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第38章 桑桑葚 “来，该你打我了。” “不。” “来嘛，别怂。” “不，我错了哥。” “来嘛，过来。”许程招手说道。 周阅捂着脸，瑟瑟发抖地看向许程：“你好凶，我害怕。” “那你他妈还浪！”许程狰狞着表情道。 顾桑趁着两人打耳光的时候，把草坪上散着的牌收拾起来重新洗好，规规矩矩地放好。 姜胜舟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糖，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扒拉周阅捂脸的爪子：“来来来，让我看看，红了吗？” 周阅撅着嘴，松开手让他看脸，在他左脸下巴的地方，有一片皮肤确实红起来了。刚才许程是抬起手从下往上删的，所以主要打在他下巴旁边，声大伤势小。 “活该，”姜胜舟笑着放手，“谁叫你说那么欠揍的话。” 顾桑也赞同地点头：“有点。” 话刚说完，顾桑就看见一片阴影遮住了自己身前草坪上的阳光，王尹的声音从他背后冒了出来：“你们在这里啊？玩啥呢？” 顾桑和姜胜舟齐齐一回头，就看见王尹单手叉腰站在他们后边。 许程盯着草坪微笑：“斗地主。” 王尹听了一屁股坐下来，“加我一个行不？” 顾桑点头，稍微往姜胜舟那边挪了一下，给王尹腾出来个地方，又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王尹插了进来，抬手指着身后：“就你刚走我就下来了，一直在那边和高三的打篮球呢，我听见巴掌声才看见你们。” 周阅疼的脸又扭曲了几分。 姜胜舟自觉地拿起扑克牌，开始一个挨着一个地发牌。现在多了一个人，周阅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顾桑一边拿牌一边疑惑：“你不是睡了那么久一个字没写吗？怎么出来那么快？” 王尹抖着一只腿道：“我乱写啊。” 周阅坐在一边惊叹：“卧槽？真的？” 顾桑也有些惊讶：“你不是带了小抄吗？为什么要乱写？” 王尹撇嘴对着顾桑道：“那考场里除了你，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走了之后真的是太无聊了，提前交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我懒得抄了，还费劲。” 许程一边看牌一边道：“抄答案也费劲啊？” “关键是一个人坐着无聊啊，”王尹也看着牌满不在乎地笑着道，“顾桑不也没抄嘛，咋俩差不多。” 他话一说完，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虽然不知道一个考场考试有什么好聊天的，但他们一致觉得，王尹这样有点可怜。 姜胜舟出了一张牌后善意提醒道：“你还是打小抄吧，我认为顾哥成绩应该比你好。” 许程和周阅不约而同地点头。 “对k！”王尹一边甩牌一边云淡风轻地道，“其实月考成绩这玩意，没啥好在乎的，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坦诚一回，也给自己未来省点头发是不是？” 周阅敷衍地点头：“说的好有道理的亚子。” “是不是觉得我巨帅？”王尹闪着亮晶晶的双眼道，“你要不现在就和我一样试试？” 周阅抬起手婉拒：“我还想多活几天，谢谢。” 其余三人都笑了出来。 许程感叹道，“明明上周你还要死要活的。” 几局斗地主下来，基本上都是许程和顾桑赢了，周阅吸取了教训再也不敢飘，胜率倒是也高了不少。输方带有惩罚，几个男生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还有其他学生过来凑热闹。 趁着一局结束，别人洗牌的时候，姜胜舟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信息，只见那个原来的“顾姜磕糖厂”的群突然换了一个名字，改成了“桑葚生产厂”，连群头也换成了简笔画版的一颗桑葚。 姜胜舟垂眸，把“桑葚”两个字低声念了一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低声说了一句：“蛮好听的，好评。” “好评什么？”一旁的顾桑听见他嘀咕，侧身把脑袋凑到他旁边想看他手机。 姜胜舟飞速锁屏把手机放在一旁，抬头镇定笑道：“没什么，一首歌挺好听的，我觉得该给好评。” “既然好听就放出来一起听呗。”许程道。 姜胜舟又打开手机，从容的播放了一首歌。 “it might seem crazy what im bout to say.” “sunshine shes here you……” 歌曲的节奏轻快，有一种开口就让人跟着摇摆的魔力，明明只是一首歌曲，飘进耳朵里却仿佛让夏天的炎热都不那么沉重一般。 周阅赞道：“确实好听，男神你发我一个链接吧。” “行。”姜胜舟低着头把歌曲分享出去。 完事之后，他把手机放在旁边草坪上，手掌放在手机上面，正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刚才被顾桑差点看到群里的记录，几乎让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演示自己正常。一颗心脏几乎是悬着不能更高，甚至更像是停滞了一样，让他后怕不已。 他偷偷看了一下顾桑的侧脸，没在上面看出什么异样，心跳才终于慢慢平稳下来。 一场考试的休息时间久那么长，玩的差不多了，几人开始收拾东西回考室。 临走分别时，许程又好心提醒了王尹一次，让他好好写卷子，能多考点是一点。这回王尹听进去了，点头说同意。 可是他好像就是运气不好，回到自己考试的位置上的时候，王尹发现他打了小抄的草稿本丢了，他来来回回翻了半天，愣是连一张纸都没找到。 估计是上一场考试结束，在教室里玩的人把王尹留下来的草稿本给弄丢的。 “真她妈缺德，哪个傻逼把我的草稿本扔了！”王尹站在桌子旁边骂道。 周围考试的人都坐着等监考老师，听见他骂骂咧咧，一句话也不敢冒地盯着他。 王尹不仅没有草稿本，连夹在草稿本里的笔也没有了。顾桑可以清楚的看见，王尹脸上写满了“想打人”三个字。 “你先回教室再拿一个笔和本，铅笔等一下我借你。”顾桑看着他道。 王尹只好点头，当他正准备走的时候，顾桑右手边靠墙坐的一个女生突然点了点他的肩膀。 女生道：“我这里有多余的笔和本子，要不用我的吧？” 王尹向前走到步子一顿，随即立马掉了个头走回来，美滋滋道：“真的吗，谢谢啊。” 他刚要伸手去接住，但女生动作比他快，先把本子递向了顾桑，耳朵还泛着一丝可疑的红。 得！看出来了！这他妈是迷妹！ 顾桑接过草稿本和笔，转头又递给了王尹。王尹笑嘻嘻接过来，跑回位置上坐好，眼睛却开始注意起女生和顾桑这边的情况。 那个女生长的挺好看的，要不是在考室里，王尹差点就要对顾桑吹出口哨来。 顾桑无视他的视线，再也没有看过那个女生一眼。 有了新的笔和本，王尹连没有小抄的这个小事都不放在心上了，一到中午考试结束，把东西还了，脸上就带着一抹鬼畜的笑容，在三班教室里四处传播自己蹭了大神的光芒。 现在上午的考试已经结束，还呆在教室里的人也不多，顾桑刚收拾完东西离开教室，就有人开始在班里说道：“王尹你怎么和顾桑耍到一块去了？” 王尹看向那人，发现正是学习委员邱晴，他道：“怎么了？” 邱晴微皱着眉：“他脾气那么爆，还打得人退学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就能接受他。” 王尹把笔随手扔进课桌抽屉里，撇嘴道：“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脾气也不烂啊。” 邱晴坐在别的女生旁边，摸着别人的头发继续，面色疑惑道：“我怎么看着不像脾气好的样子。” “对对对，看看看，看死你。”王尹伸着脖子拿出饭盒，毫不掩饰的鄙视道，“话没说和人上两句，一天天比谁都了解人，八婆素质这个年纪就露出来了。” 邱晴愣住了一下，在桌子上随时捡了个东西扔过去：“滚！” 王尹扭腰一闪，吐着舌头挑衅：“没打到～拜拜！” 说完他手拿着一个饭盒，速度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邱晴盯着王尹的跑的方向喘着气，脸颊到耳根都是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过确实哦，”邱晴旁边坐着的女生也道，“除了班长，和李陶他们，也没见顾桑对别人怎么样。” 邱晴心里也确实是承认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尹刚才的挑衅，她嘴上就是不想同意王尹的话：“王尹的话你也信！” 女生顿了顿，忽然笑着道：“你是不是喜欢王尹啊？这么看不惯他？” 邱晴不知怎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掐着她的脖子咬牙：“谁喜欢他！谁喜欢！你放屁！” 被掐着的女生笑的合不拢嘴：“那你就喜欢班长！不然怎么会为他打抱不平！哈哈哈哈！” “给老子死！”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是喜欢顾桑！别想了，顾桑不会喜欢你的！” 刚踏踏进教室的姜胜舟听见声音，脚步微顿，停下来温柔笑道：“你们说顾哥喜欢谁？” 邱晴立马捂住旁边人的嘴：“没！我们开玩笑呢！她在说顾桑不会喜欢我的！” 这个年纪的女生暗恋起来，很少会在明面上把暗恋的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并且面不改色地大声说出来。 姜胜舟点头，微不可查地吐了口气，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拿了东西，在要离开教室的时候，他笑容似乎更真诚了些，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那一句话就像一把刀，直直的插进一个少女脆弱的心里…… 他说：“也是哦。” 邱晴目光逐渐深邃…… 崽，老娘以后就是你黑粉了。 第39章 公布成绩 月考总共就两天，考完试之后学校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各班老师会坐在办公室里集体拿着卷子批阅。 都说这次试卷简单，果然就在星期五的时候，某个带着眼镜，踩着凉鞋的男老师低调的把成绩贴在了教学楼外的公告栏上。 直到中午午休时候有人看见，他们这才知道成绩榜单已经出来了。 姜胜舟吃完午饭回校，正好碰上正周阅和许程。 “顾哥呢？”姜胜舟道。 周阅一把扯住姜胜舟的衣服，把他往前头拖，边拖边道：“后边呢，走，咱们先去看成绩。” “成绩公布了吗？”刚吃完饭才回学校的姜胜舟此时显得格外茫然。 周阅还没有说话，许程替他解释道：“发了。刚刚英语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说全都批好了，让我们现在去看总分。” 姜胜舟任由周阅拉着他走，现在的地方离公告栏不远，只看见平时凄凉无比，少有人关注的公告栏，现在周围站了一堆人。 周阅在外围一边扒拉人一边往里面蹭：“这什么情况，上面贴了谁大头照吗？这么火爆？” 挤进去之后周阅又看了看，没有大头照啊？挤个啥？ “卧槽！这牛逼啊！” “假的吧？” “真的太厉害了……” 周阅只听见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在嘀咕，他神经粗，别人具体嘀咕什么他没细听，一个劲的开始闷头找名字。 而在外面站着许程和姜胜舟一动不动，根本就不准备进去挤，也没去在乎那些人怪异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姜胜舟发现顾桑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月考成绩单有好几张，印刷的字又不大，周阅在人堆里看的非常慢，眼睛都要花掉一般，他没有回头就冲后面喊了句：“姜胜舟你两他妈的快过来一起找！” “加油哟，我们看好你。”姜胜舟隔着两个人对着周阅拒绝道。 一群围在一起的人听见他俩喊话，都齐齐转过头，果然看见姜胜舟站在他们后边，而姜胜舟旁边就站着的人，那很有标志性的长发，让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一时间这片区域安静了下来，围着的人都停止了话题，一个个都忙着散开了。 周阅只感觉视线一下子亮堂了不少，回过头一看，原本围着的一堆人全部不见了踪影，鸡皮疙瘩一瞬间就上来了：“我去，这些人是鬼吧，来无影去无踪的。” 虽然公告栏没有人了，但路过的旁人还是有不少目光聚集在这边。 不对劲来不对劲去，周阅都要不对劲习惯了，已经懒得去管，他指着贴着的一个成绩单道：“程子你的在这儿，总分刚好七百，牛逼。” “你呢？”许程点了下头，问道，“你看的你自己的没有？” “还没呢，我就是在找我和顾哥的。”周阅道，“来一块找啊？” “有什么好找的。”姜胜舟嘴上这样说，但还是上前一步，开始一个个看过去。 直到看见前三十的成绩榜单，姜胜舟停下来了。 和以往一样，第一排第一个名字——姜胜舟。 可这次后面紧挨着姜胜舟这个名字的，则换成了顾桑。 姜胜舟站着不动的状态引起了周阅的注意，他在公告栏另一头看着他，发现他在看前三十的榜单，顺嘴道：“咋了你，不认得自己名字了？” 周阅朝姜胜舟走过去，嘴角携着几分在平时里很少见的从容与淡定。 直到看见顾桑的名字出现在第二个排名的时候，那好不容易从容一回的脸骤然僵硬，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他指着那个名字撇头地看着顾桑，嘴唇仿佛失去知觉般，字捋半天都捋不清楚：“我……我……我丢离老穆……” “你说什么？”顾桑把目光从自己名字上转移到周阅身上，带着几分威胁。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周阅把指着名字的手指收回来，无意识地搓来搓去，目光呆滞：“卧槽，哥你真牛逼……” 姜胜舟侧头看向身边的顾桑，眸光微闪，他发现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桑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侧脸就与姜胜舟视线触碰到一起，他敛着笑意眨了一下眼睛：“怎么了？男神？” “棒。”姜胜舟听见那句“男神”下意识挪开视线。 “不愧是我的同桌。” 顾桑的脸长的很好，五官比起一般帅气的男生要更精致，但他平常时候都是很正经的，也正因为这样，每看见顾桑开个玩笑，就有一种昙花一现、直冲心房的撩人。 许程在公告栏上又找了一会儿，不出一分钟就看见了周阅找半天都没找到的顾桑的总分成绩。 739分。 比起742分的姜胜舟只差了三分。 “我靠……”许程忍不住口吐芬芳。 “我勒个天！顾哥你太牛逼了简直！你他妈是个妖孽吧！”周阅抓着顾桑的肩膀，发疯似的摇来摇去，“你不是说你成绩还可以吗？这他妈叫还可以’？这简直就尼玛天神啊！” 顾桑被摇了两秒就躲开了，甚至在一旁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地整理起了衣服。 依旧位居榜首的姜胜舟不服气：“那我呢？我是什么天神？” “你憋给我说话！”周阅目光凌厉地看向姜胜舟，咬牙切齿的说。 许程拍了拍周阅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在同情和安慰自己一般叹道：“走吧走吧，要上课了都。” 周阅神色恍惚，像是开启了自动行驶一样，机械地走路。 走了一会儿他又停住了，许程只见他急急忙忙的把手机掏了出来。 刚才一堆人围着哔哩吧啦那一会儿的怪异，这一会儿周阅全想明白了，他立马点开贴吧，里面果然已经炸了。 就见学校贴吧顶部那个最火的帖子，楼层已经几百了，一刷下去，几乎满屏的“卧槽”。频繁出现的字眼都快让周阅认不出这两个字了。 就是许程和姜胜舟也停下来，站在周阅左右两边伸长了脖子看。 顾桑则自己掏出手机点开贴吧，一个人享有自由支配的感觉。 楼主放出来的照片无敌高清，详细无比，把顾桑还有姜胜舟的名字和总分放到最大，刺到让人眼眶发红发烫。 姜胜舟这个名字频繁出现于榜首不足为奇，那个顾桑两字就真的是金光闪闪了。 楼：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 3楼：假的吧！卧槽！ …… 7楼：卧槽，流弊！ 上一回的顾桑被举报了作弊，学校老师还亲自划去了顾桑挂在前三十红榜上的名字。虽然当时关注的人不多，但这段时间顾桑人气在学校飞涨，这事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不少女生只是赞他的颜，但不认同他的为人。 惊叹的同时，果然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 8楼：名字搞错了吧？ 10楼：又来作弊了？卧槽批卷老师有点迷啊？ 前面的几十层楼翻下来，叹为观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骂的也越来越凶。直到36楼的一位兄台发了言…… 36楼：刚本人去了办公室，冒着生命危险偷了老师的卷子翻出来看……惊喜的告诉你们，顾桑的分数是真的，不是名字印错了。［配图］［配图］［配图］ 40楼：字是真的好看啊，我去。 41楼：我觉得两次都能上榜，而且被举报后学校第二次还允许了，这肯定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吧，万一顾桑成绩真就那样呢？ 楼层还在不断增加，内容褒贬不一，顾桑扫几眼就没兴趣看下去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而那边捧着手机的三个人似乎根本没有继续走的架势。 顾桑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走了。” 然而只有姜胜舟抬了一下头，又在周阅手机上再看了两眼，最后才往顾桑走过来。 至于周阅和许程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有恨不得抱着手机把每条评看完的样子。 姜胜舟和顾桑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动静之后就懒得管了，并肩走回教学楼。 上楼梯的时候，姜胜舟突然对顾桑道：“放学吃烧烤吧。” 上一周，他们就打算吃烧烤聚起来庆祝一下，可那时顾桑感冒，自然也就没有聚成。今天公布成绩，正好又是星期五，放学聚一下再合适不过了。 顾桑点头道：“行，我问问我阿姨。” 说着，顾桑把手机拿出来先发了一条信息。 柳芸大概也在玩手机，消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了。不仅同意了顾桑晚上和同学聚一起，还发了一个红包过来。 顾桑一点开，红包里有两百块钱。 柳芸还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欢脱的声音清晰到姜胜舟都听得出来：“桑桑你放心去玩吧，注意安全啊，钱不够阿姨再给。” 柳芸对顾桑很好，零用钱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甚至找到机会就想塞给他一点，可顾桑实际上没用过多少，现在那些钱累积起来，有一千多了。 而顾桑在听了那条语音的之后，眼角的温柔迟迟没有散去，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姜胜舟看得出他现在非常开心。 直到走进教室的时候，这种温和才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爬山顾桑眼眸的警惕。 顾桑进来之后，教室静地出奇，而教室里几十个人，竟然全部在顾桑和姜胜舟的座位边围成一堆。 而站在一堆人中央的，是两只手拿着卷子，目光呆滞的王尹。 连姜胜舟都惊住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卧槽……” 教室里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都放着一张卷子，显然是哪一科的月考卷子已经发下来了，而王尹手里那张一堆人都在围观的卷子，姜胜舟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是顾桑的。 …… 周阅和许程在楼下呆了很久，直到他俩把所有帖子看完了才神色恍然的往教室走。 就在他们离教室不远的时候，正好从窗口外面看见王尹正抓着顾桑的肩膀表情狰狞，鬼哭狼嚎地喊着：“你丫的数学一百五！咋俩一个考室的啊啊啊啊！你对得起我吗！你对不起我啊！你还是不是人啊！还老子的信任和高分！你赔老子信任！” 顾桑无奈地盯着他，想跑又不好跑：“你不是不信我吗？” “我不管！老子不管！你还老子分数！” 第40章 烧恰烧烤 王尹在教室里嚎了许久，直到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响，教室里围着的人群才散开。 顾桑被坐会位置上的时候，还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只感觉它现在好像有点不好使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薛禾一如既往地抱着书准时进教室。 或许是她今年才开始带学生的缘故，身负一种责任感，让她每次上课时和其它老师比起来更加准时。 顾桑把自己的卷子的一只角压平，应该是那群家伙逮着卷子看时弄弯的。 这一节课，数学老师打算讲月考的题，薛禾让他们把卷子拿出来，准备挑后面的解答题开始讲起。 讲题之前，薛禾拿着卷子看向顾桑和姜胜舟笑容温柔：“这次我们班有两个数学满分的，值得表扬。” 三班的众人还沉浸在顾桑数学满分的成绩之中，现在一听薛禾官方认同，前面坐着的人立马见鬼似的一个猛回头。 顾桑表情淡漠地拿着卷子，仿佛与世隔绝，来这个是个这么久了，就算再不适应那么多目光，久了也就适应了。 姜胜舟看好戏一般撑着脑袋，目光粘在顾桑的侧脸上，幸灾乐祸地笑着。 “好了，我们先讲第一个大题……”薛禾拿着卷子回归正题。 周阅偷偷把脑袋伸到后面，把眼睛往姜胜舟和顾桑的卷子上瞅。 顾桑为了方便他看，把卷子往前推了一点。 周阅只看见两张卷子上面整整齐齐的字，和一个又一个灿烂的红勾，内心恍惚。 “把他卷子拿过来。”许程在一旁道。 周阅二话不说，把顾桑的卷子拿到自己和许程的桌子上去，又把他自己的卷子放到顾桑的桌子上摆着，交换了卷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顾桑什么动作也没有，静静地看着他俩捧着自己的卷子凑在一起。 过了片刻，姜胜舟又偷偷戳了他俩几下：“你们还要我的卷子不？” 许程侧身看了姜胜舟卷子一眼，拿起了自己的卷子也准备交换。 这时薛禾忽然道：“顾桑。” 许程一惊，手上的动作一顿，大气都不敢出了的样子。 就见薛禾指着黑板上写好的题目，看着顾桑道：“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许程松了一口气。 顾桑随即起身，没有一丝犹豫地走上讲台，他挑了一根没被用过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迅速地写下标准的答案。 台下那些不相信顾桑成绩的人，看着他在黑板上留下的一排排规整的字，全都说不出话来。 看懂题的目光复杂，看不懂的也被那些动作和白色粉笔写出的字唬的一愣一愣的。 甚至有大胆的人掏出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把手机收起来。”薛禾看着那个录视频的人说道，却没有没收手机。 最后顾桑写完了，果然不出所料，是对的。 顾桑看得出来，薛禾是在帮他。给了他一个机会在众人的眼睛前面证明，他成绩不差，不然那个录下他解题视频的手机，早就被没收了。 周阅目光深沉地望着顾桑，轻声的问许程：“我是不是找了一个超级大神当我的大哥。” 许程目光同款深沉：“是的。” 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周阅把自己的卷子和自己大哥换回来之后还发现，自己卷子上的错题，已经被自己大哥改了一大半了。 “我靠！”周阅目光激动地看着顾桑，“哥你对我真好。” 顾桑撇了下嘴，道：“我无聊而已。” 姜胜舟也看向周阅的卷子，心里多了几分羡慕。 自己怎么就没个错题呢？ 片刻过后，班里一堆人围了过来，像是一群丧尸见到活人一样地冲到顾桑这边。 “老实讲！你是不是恰了什么药！” “求教学！” “大神啊我槽？你为啥要隐藏你高贵的身份呢？有啥苦衷来和哥哥说……” 顾桑麻木着脸，慢悠悠地翻开了一本练习册。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都有点疑惑，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他。 然后……他们就见顾桑迅速地趴向桌子上睡下去了，把练习册盖在了脸上，宽大的练习册把他的脸挡的严严实实。 “……” “……” 睡你麻痹！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一群人就这样散开了。 只剩下一个人站在顾桑的位置旁边，阴森森地盯着顾桑脑袋——是王尹。 姜胜舟看了看王尹，又看了看顾桑，“噗嗤”一身，狂笑了出来！然后越来越激动，激动到桌子也跟着颤抖。 顾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地把盖在脸上的练习册举了起来，措不及防就对上了王尹阴沉的双眸。 顾桑动作一顿，练习册下面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后，随即他手一松，练习册重新盖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姜胜舟开始拍桌狂笑！ 周阅有些同情地搭上王尹的肩膀：“朋友，淡定点，晚上我们出去吃烧烤去不去？” 王尹委屈巴巴的继续瞪着顾桑：“去！” …… 下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放学的时候，学校贴吧的热度达到了**。 顾桑在班里答题的视频发出去的一个小时之后，帖子就被置顶了，顾桑成绩实至名归的证据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一时间，热门话题全都围绕在顾桑上一次月考被发现出作弊这件事情上。 二楼：［顾桑既然成绩好，那为什么学校又说他作弊？］ 三楼：[楼上＋1] 四楼：［尼玛合着我顾哥是被冤枉的？］ …… 十二楼：［冤不冤枉还不一定呢。］ 十三楼：[学校是不是有病？一个解释都没有？] …… 二十楼：[谁知道顾桑的行踪吗？我去问？] 二十一楼：[楼上刚！我不知道，楼下来……] 而顾桑一放学，就跟着周阅他们找地方准备吃一顿烧烤了，贴吧里的什么事情他一概都不知道。 王尹一路上跟着顾桑，倔强地问：“哎顾桑你这到底咋回事啊？” 顾桑被念叨地受不了了，面色单纯地伤害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在办公室考了高分，你自己不信。” 王尹：“……” 周阅怀着一股同情之心，走过去搭上王尹的肩膀：“先别哭，哥哥来告诉你事实吧。” 王尹愣愣地点头。 姜胜舟和顾桑走在一块儿，许程看着导航走在中间。 走了一段时间，絮絮叨叨的周阅和王尹就落在了后面老远。 姜胜舟侧首对许程道：“怎么还没到，你们说的那个烧烤店呢？” 烧烤店是许程和周阅推荐的，他俩说去过一次，味道据说很好。 许程看着导航道：“应该还有一会儿，上次我去的不是这个条路，我不太熟悉。” “不熟悉？”顾桑道，“会不会已经走错了。” 许程摇头：“不知道，应该没有，要是你们不想走了，我们叫个车吧。” 姜胜舟忽然笑了出来，道：“别，顾哥会把出租车塞你们嘴里的。” 许程：“卧槽？” 顾桑愣了愣，撇眼看着姜胜舟：“有吗？” 姜胜舟瞪了回去，咬牙笑道：“你敢给老子不认？” 那次他脚受伤，顾桑愣是让他跳着走到诊所！ 顾桑回避了目光，笑道：“我那是帮你强身健体。” 又在路上转了一阵子，最终他们还是找到了那个烧烤店。 现在天还只是有点暗，烧烤店前面却已经座无虚席，看样子果然是生意很好。 后边已经听周阅说完全部事情真相的王尹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对着顾桑迎面就是一句：“我去他妈的！” 王尹继续道：“我给你说，你他妈就是对林志诚那个王八蛋太好了，要是我就打的他爹都不认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这么大个奇葩，你居然都忍得住？” “嗯，对，没错。”顾桑就那么老实的被他指着鼻子训，一点也没有反驳，而且气定神闲，还让姜胜舟帮他点牛肉。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就真的会把人打到半死不活。他有遗产，无父母，打人后赔医药费不用担心。 但现在不同，赔医药费的不是他，是顾纬原他们。就算是打人解恨，自己也要适度，不能太越界，给他们找麻烦。 王尹平时阳光乐观确实没错，但这么一骂起人来，就问爷爷问奶奶，烧烤店外面一堆人听见他的声音全瞧了过来。 最后许程走过来，从后边捂住了王尹的嘴，拖着王尹往他们选好的位置走过去：“兄弟，你是喷火龙吗？” 桌子是烧烤店新加的，就摆在外面的空地上，王尹一坐下来就被周阅贴了个菜单在脸上，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点好了东西之后，许程又问道：“点饮料了吗？” 王尹：“没有。” 顾桑闻言立马拦住了一个店员，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饮料？” 店员是个看起来二十多的姐姐，看见顾桑他们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有饮……不不不没有。” “没有？”顾桑道。 小姐姐点头：“对，抱歉啊帅哥，我们的饮料今天比较少，已经卖光了，你们要是想喝，我们可以到附近超市去帮你们买。” 顾桑回过头眼神询问了姜胜舟他们，几个男生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该喝什么饮料。 小姐姐似乎还有要忙的事情，顾桑就先让人走了。 最后几人一致决定，派两个人去超市。 姜胜舟站起身，摸了摸顾桑脑袋道：“我和顾哥去超市买，你们等着。” 顾桑站起身拍掉姜胜舟的手，跟着他走向超市。 现在的天已经又黑了不少，顾桑走进超市，被日光灯刺得眨了眨眼睛。 姜胜舟走到饮料那一排货架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许程，让他们自己选。 等待回复的时候，顾桑自己选了个橙汁，姜胜舟选了瓶雪碧，两人拿着自己的饮料继续望着货架。 顾桑正在看其它东西，就听见姜胜舟在后面说：“桑桑，这绿帽子挺适合你的。” 顾桑一回头，姜胜舟就把一个小号的帽子按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姜胜舟做欣赏姿态道：“好看。” 顾桑一把将帽子抓下来，果然是纯绿色的。随即他就走向姜胜舟：“信我，你戴着更好看。” “滚开，别碰我。”姜胜舟正要躲，被顾桑一把抓住，两人在超市里就开始打了起来。 挣扎间，姜胜舟肩膀“砰”地撞到货架，上面一瓶脉动摇晃着掉了下来。 姜胜舟被顾桑抓着衣领，两人愣在了一起，就看见超市里的阿姨两手背起，如城墙之前守卫城门的士兵一般，神色漠然地盯着他们…… 第41章 危危险 饮料全部买好之后，姜胜舟领着超大的塑料口袋，直奔烧烤店。他把里面成堆的东西丢在桌子上，冷笑道：“妈的不是不知道喝什么吗？这里面几十样东西吃不完，哥就塞你们鼻孔里！” 许程听着熟悉的句子，默默把自己的东西捡出来，剩下的全部摊在桌子上，占满了整个桌子。 “哎呀，辛苦男神了。”周阅一边拿东西一边欢快地说。 王尹伸手掏了个饮料，拧开就往嘴里灌，一直低着头，双手抱着手机，谁也看不清楚他在弄些什么。 随后就是王尹的一个猛叫：“卧槽！” 周阅惊得脖子一缩：“见鬼了？！” 王尹把手机举起来移到他眼前：“你看这些。” 就见那评论里点赞最多的一条楼说：［就没人想到之前顾桑打人那事儿吗？被打的那个人退学了，会不会就是他搞的事情啊，连姜胜舟平时那么礼貌也动手打了那人？没人想过这件事情吗？］ 周阅也道：“卧槽？” 顾桑之前在楼道里打人的事情谁都知道，可被打的林志诚却少有人关注过。众人只知道那个事情里，被打的就是一个好好学生，戴着一个眼镜，听说是班长。 那时打架的主角放一起对比起来，顾桑就像是一个行事作风差到极点的学渣，被打的则是可怜倒霉的学霸。 现在一回想起来，确实有一根不对劲的苗头。 一楼楼下来，他们活像是变成了侦探，开始一点点扒蛛丝马迹。 姜胜舟偷偷看了一眼论坛，现在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闲聊揣测的其实占据少数，更多的全是吃瓜群众围观顾桑的成绩以及学校为什么不解释这件事情的话题上面。 顾桑撇了他一眼手机屏幕，伸过去关掉了他的手机，挑了一个烤肠递给姜胜舟：“别看了，反正过几天就没有了。” 姜胜舟规规矩矩地把手机放回去，咬了一口烤肠，轻声道：“顾哥真乖。” 顾桑瞥了他一眼，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今天本来就是出来聚的，实在没有必要一直关注在一些无聊信息上面。 周阅吃了一半，突然又想打斗地主，于是又跑到超市里带了一副扑克牌回来。 一大袋零食和烧烤，明明刚买的时候，都分得清清楚楚谁是谁的，结果几轮下来之后，全都不认识了，随便抓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从上烤串到吃完东西，闹了几个小时，天早就黑的不能再黑，烧烤店外面的街道灯光璀璨。 周阅起身的时候捂着肚子，差点就快胀得站不起来。 “我要回去了。”王尹伸了伸胳膊，慵懒地说道。 “那顾哥，我们也走了。”周阅和许程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边走边道。 顾桑看着他俩走的方向问姜胜舟：“他俩也是一个方向的吗？” 姜胜舟刚打完一个哈欠，眼睛还雾蒙蒙，倒映着闪闪的灯光，顾桑看得愣了一下。 姜胜舟懒散道；“他俩是发小，从小就在对方隔壁的邻居。” “哦，这样啊。”顾桑道。 他一直就觉得周阅经常和许程走在一处，还以为是关系特别好，连回家和上学都是一起的，倒是没有想到他们还是邻居。 王尹是一个人走的方向，他是冲顾桑和姜胜舟告了别之后，慢跑着离开的。 只剩下顾桑和姜胜舟走一个方向。 “走吧，回家睡觉。”姜胜舟单手插兜道。 都说哈欠会传染，刚才姜胜舟打了一个哈欠，现在顾桑就也开始打上了哈欠，他无法回答只能点头。 他俩顺着原路返回，路上要经过一个天桥。 就在要走过去时，只听见一个女生的尖锐的惊声：“啊！” 姜胜舟的动作骤然僵硬，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捏紧拳头。 他俩站在路灯中间，光线不是最强，顾桑没察觉到姜胜舟反应有什么不妥，只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有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从天桥上面直往下跑，一边跑一边面目惊恐地回头看向身后。 等到了路灯下面，顾桑才看清楚那是学习委员邱晴。 邱晴见到他们两个，仿佛见到救星一样地跑了过来，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吓住了一般，抬手指着身后，张开嘴仿佛找不到声音。 姜胜舟反应了过来，立即往前跑了几步，抬头看着天桥的楼梯。 就看见路灯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男人躲开了他的视线，猛地往上逃了。 姜胜舟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顾桑只看见姜胜舟校服的影子，刚准备跟上去，可是跑了两步又停下来。 因为邱晴还在他旁边，他不能跑了，跑了就只剩下邱晴一个了。 姜胜舟面色阴沉，目光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个男人的影子，可是天已经太黑了，男人转眼就跑下了天桥，钻到人行道旁边那些树林里面去了。 邱晴现在还惊魂未定，下巴都在打颤。她紧紧捏着顾桑的衣角，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顾桑看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邱晴哽咽着盯着他，都打了两个寒战，红着眼睛，害怕地说：“我刚刚上天桥，那个男人……他跑过来拽我！” 即使是说话的时候，邱晴依然在不住地发抖，但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狠厉，情绪激动地深呼吸了起来。 她望着男人跑的方向，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忽然又开始大吼，怀着恨意骂道：“妈的死胖子！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他伤到你了吗？”顾桑问道。 邱晴松开了捏着顾桑衣服的手，摇头：“没有，我踢他下面没有踢到，然后咬了他以后，他打了我一下我就跑了。” 说到这里，邱晴神色还是有些后怕。 大晚上一个人在夜里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女生憋着没有哭出来，已经是很坚强的了。 片刻过后，姜胜舟从天桥上走了下来，面色格外的阴沉。他径直走向邱晴，冷冷地问道：“那个王八蛋跑了，对不起。” 邱晴愣了一下：“你不用去追他的，他那么壮。” 这里来往的人少，又正好是晚上，如果不是姜胜舟和顾桑恰好经过，今晚会发生什么就真的不一定。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一个晚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直以来，这些事情仿佛就只生长在社会新闻，一个隔着屏障的世界的另一端。 可真正接触起来，才知道多令人后背发寒。 空气一时间很安静。 邱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深吸了口气看向他们，乞求道：“我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回去。” 即使女生再坚强，也难免会心里害怕，甚至可能还会留下阴影。 顾桑道：“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邱晴鼻子一瞬间开始发酸，一股委屈从心底钻出来，不可抑制般带出了一滴又一滴眼泪，她终于情绪爆发了出来，不住地点头。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一路上安安静静，陪着邱晴慢慢地重新走上天桥。 走下天桥的时候，姜胜舟往路边黑漆漆的树丛看了一眼，眼里是无尽的阴冷，仿佛要从中找出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将其彻底折磨一番。 等公交时，邱晴先上了车，她把公交卡按在收款机上。 “滴、滴、滴。” 刷了三次，她把顾桑和姜胜舟的钱也刷了。 邱晴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顾桑和姜胜舟就坐在她附近，看着她双目空洞的将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望着外面飞速移动的房屋。 一路上，邱晴都沉默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冒。 直到把邱晴送回家，顾桑才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今天晚上的空气似乎格外的压抑，顾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有对姜胜舟道：“我要坐公交车，你有零钱吗，我和你换。” 姜胜舟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皱着眉盯着外面的公路失神。 “喂。”顾桑又喊了一声。 姜胜舟还是没有动作。 顾桑向前走了一步，单手捏起姜胜舟的下巴，将人的脑袋往自己这边侧了一下，表情淡然道：“男神，有零钱吗？” 姜胜舟消化了几秒，终于脱离了魂魄离体的状态，点头：“有。” 顾桑掏出五块钱：“换四块钱。” 这本来是谁都会接受的交易，姜胜舟却把脑袋往后一缩，挑眉道：“在我家。” 顾桑漠然收回钱，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再见。” 姜胜舟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我家就在这里。” 顾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姜胜舟笑道：“我家就在这边。” 顾桑往这四周看了看，怎么都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 这个小区虽然绿化挺好，天也黑了，但顾桑还是看得出来这个小区挺老了，墙上的白皮都浅得显灰，窗栏也生锈了，怎么也不像富二代姜胜舟住的家。 “跟我来。”姜胜舟示意顾桑走。 顾桑默默跟在他后面，脚下踩着姜胜舟的影子，且正好踩在头上。顾桑看了一会儿，扬唇笑了出来。 大约走了三分钟左右，顾桑突然感觉视野开阔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崭新的小区楼房出现在前方。 第42章 玩玩玩你头发 新小区和这后面的老旧的小区比起来，就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站在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身边。 顾桑不懂为什么两个相差那么大的小区靠的这么近，就跟着姜胜舟进了一个电梯。 “其实，这也不能算高档小区吧。”顾桑靠着电梯说道。 姜胜舟点头：“这是我舅舅的家。” “你不是说你家吗？”顾桑道。 “有什么区别吗？”姜胜舟面色温和地回头看了一眼顾桑。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姜胜舟走到左边的一个门，按了两下门铃，顾桑就站在电梯旁远远地等着。 姜胜舟那边的门很快就打开了，余婉婷皱眉看着姜胜舟：“怎么现在才回来，你舅舅生日蛋糕都切了。” 姜胜舟点头随便敷衍了两句，转身朝顾桑招了招手。 顾桑愣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 姜胜舟就在余婉婷面前，笑嘻嘻的把手伸进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又一张钱，他把里面的一元纸币全部挑了出来，在余婉婷的目光下，把钱交到了顾桑手上。 顾桑面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了几分，随后慢慢扯出了一个温和无比的笑容，目光深深地盯着姜胜舟。 姜胜舟呲牙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钱我先借你坐公交，下周还我。” “好，谢谢。” 余婉婷站在一旁对姜胜舟道：“急什么？叫同学先进去吃点蛋糕啊？” 姜胜舟看向顾桑，正要开口，却见顾桑摇头：“不用了，谢谢阿姨。” 目睹了顾桑走进电梯之后，姜胜舟打了一个寒颤。漂亮地整一次顾桑，很难。 余婉婷从开门到现在，全程看着姜胜舟莫名其妙的动作，可有顾桑在场也不好问，现在一关上门她就道：“长头发，那是你同桌？” 姜胜舟点头：“嗯。” 余婉婷回忆道，“还是你们老师说的那个吧？” 姜胜舟微皱了下眉，继续点头：“对。” “你今天玩到现在就是和他们？”余婉婷继续追问。 明明语气并无刁难，但姜胜舟还是听得不太舒服，他皱眉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余婉婷语气温柔道：“你现在快要期末考试了，少去和朋友到处跑。下一学期就是高三了，你不要掉以轻心，好好学习一下其它同学上进的心思。” “那我学习年级第二名怎么样？”姜胜舟看着她道。 余婉婷点头：“好啊，可以啊。只要你不被负面事情影响，当然可以啊。” “哦。”姜胜舟点头，抬起手指着后面的大门，“刚才那个，我同桌，他就是年纪第二。” 余婉婷：“……” “我睡觉了余女士，拜拜。” …… 刘霞夜晚开车回到家里，她打开钥匙独自走进门，把家里客厅的灯给打开。 手机微信群里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来，页面上显示着“教师群”。 刘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脱了高跟鞋坐到了客厅中间的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群里的消息。 学校贴吧里的学生今天很激动，教室群里的一群老师也不例外。 一班的严老师带头，开始齐齐发消息祝贺她。祝贺她又教出了一个优秀的学生，如今年级第一年纪第二，都在她的班上。 刘霞沉着脸看着一滑一长串的祝贺，表情逐渐严肃。 她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校长的电话，等电话期间她推开卧室门，看见自己老公已经睡下了。 “嘟……” 电话接通，刘霞走到阳台，立马换上一个浅淡的笑容，画着红色眼妆的眼角习惯地显露出了岁月留下的鱼尾纹，她道：“校长，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我想申请离职。” “对，我已经决定了。” “我是当然会把这学期教完的，您放心。” “嗯，就这么个事情。” 刘霞在学校里当了几年的老师，如今也是一个班的班主任。这次她对学校申请离职，校长却是格外快速的同意了。 一个老师教了几年的书，换作是谁也留点情面劝两句，可这次顾桑成绩真的令人太意外了，比上次分数高出来的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让当初全校老师同意把顾桑月考成绩作废的事情变成了一个笑话。 而这一切，大部分也是因为刘霞当初坚定不移，执意相信学生林志诚的那个态度。 通话结束之后，刘霞又喝了一口水，穿着拖鞋起身，单手拿着手机，把群消息提示设置成了屏蔽。 可微信班级群里消息也在不断跳出来，弹窗里最后一条消息就是她的学生在说“我这么一想也觉得，林志诚没准真对顾桑干了什么事”。 刘霞眉头锁的更紧了些，心里一种名为羞愧的东西让她喘不过气，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过一般，无力又笨重，挠心的难受。 能想到林志诚，那么谁都能联想到她这个班主任身上。或许在这些学生眼里，林志诚和她早就是同一路人。 再呆下去，这样令人难以呼吸的处境，就快让她疯了。 …… 成绩公布之后，周一早晨，大腹便便校长在全校学生面前演讲，公开夸奖这次成绩进步最大的高二三班顾桑，以及一直以来就成绩优异的姜胜舟两人，至于顾桑以前记的过，也因为他学习态度良好，给一笔勾销了。 然而台下学生对于学校干的啥事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演讲结束的时候也就给面子鼓了几下掌。 众老师也都仿佛失忆了一般，成天在朋友圈里转发月考榜上的优秀学生，点赞的点赞，夸奖的夸奖。 配文“少年强则国强，加油，你们最棒”。 放假两天过去了，这件事情的热度也就在学校慢慢降了下去，果然如顾桑所说，林志诚的事情也很快就没人再提起。 一学期就要临近期末考试了，紧张的复习阶段还处于进行之中，尤其是高三的学生，三魂丢了七魄，每天披着校服，像是在cos太阳底下晒了几天的白萝卜一样。 而剩下的高二，只是因为快要临近高三这一阶段，压力也开始加大了起来。甚至在上课之前，老师还要统一将手机收起来。 姜胜舟闲来无聊，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搭上了顾桑的肩膀，道：“顾哥，给我玩玩头发。” 果不其然，换来顾桑精简的一句：“滚。” 姜胜舟像是没听见回答一样：“谢谢。” 随后他在顾桑的白眼之下，自觉坐直了身体，抬起手把顾桑的发圈取了下来。 顾桑的头发不是特别长，简单扎起来也就是一个比普通男生长很多的小揪，现在一散开头发就乱了，但没遮住视线，顾桑就没有去管。 姜胜舟调整了一下座位，轻轻捏着顾桑左侧的一缕头发，想学着女生编麻花辫的样式来辫一个小辫子，结果一上手，就是拧着两股头发，互相挽成圈。 顾桑面无表情地做题，即使是被姜胜舟捣鼓，也稳如泰山，不移半分。 只要不痛就行。 等把“辫子”最后用发圈缠好固定，姜胜舟喊着前桌的周阅来看。 周阅一回头，表情一言难尽。 就见顾桑右边的头发还安然无恙，左边则是乱成麻花的一团，他看了半天才分清楚哪部分是发圈哪部分是头发。 妈的！他大哥的帅气画风被这货搞歪了！ 姜胜舟仍然笑的乖巧温和，询问：“怎么样？好看不？” 周阅不假思索：“像坨屎。” 顾桑写字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凝固。 “我看你才是。”姜胜舟一边说，一边把顾桑的头发拆开，然后用手指轻轻把头发抓顺。 抓完之后，姜胜舟笑嘻嘻地把发圈递给顾桑：“来，还给你。” 顾桑放下笔看他：“弄乱了不给我把头发扎好？” 姜胜舟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不会啊。” 顾桑：“不懂就学。” 刚好路过的邱晴听见他俩说话，走了过来闪着双眼道：“我会扎头发，我来给顾桑扎一个吧？”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去之后，邱晴回学校好好感谢了姜胜舟和顾桑，还为自己之前对顾桑的偏见道了歉，现在在班级里，除了后桌的熊芮儿，邱晴算第二个和顾桑聊的不错的女生。 姜胜舟还没张嘴，就看见周阅一只手拿起顾桑的发圈，转头就递给了邱晴。 连顾桑也默认了周阅的动作。 姜胜舟微微后仰，抱起双臂靠在墙边看着他们。 果然，在扎头发方面，女生就是比男生要做的好。 邱晴三两下，就把顾桑的头发给扎好了，位置很正，没有把所有头发全扎在一堆，留了一些浅的和位置矮的头发在下面，比顾桑平时自己扎的还要好看。 邱晴挑眉得意道：“怎么样？” 姜胜舟看得愣了一下，拿出手机对着顾桑拍了个照片，顾桑一侧头看过来，相机正好捕捉了这一瞬间。 周阅拍着手摇头惊叹：“学习委员牛！真的好看！” 就连许程也点头：“好看。” 只有王尹从旁边路口，夸张又做作地喊起来：“啊！妈呀！欧我的上帝！这是什么糟糕的发型！” 邱晴立即怒瞪着王尹：“你滚，不懂欣赏！” 就在几人注意力被王尹引过去的时候，顾桑只感觉自己刚弄好的头发不对劲，随即他发丝散落，发圈又被人一下子给扯开了。 他一回头，姜胜舟正拿着他的发圈笑。 “你是傻子吗？”顾桑道。 邱晴盯着顾桑头发疑惑：“哎？” “卧槽你取了干嘛？”周阅道。 姜胜舟捏着发圈，一本正经道：“我还没学会呢。”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看着邱晴道：“来来来，你再教我一次，我也想学。” “哦。”邱晴点头，伸手想去拿姜胜舟手里的发圈。 姜胜舟微微把手一缩，避过了她的动作，道：“不用，你嘴上说就行了，我自己来做。” 第43章 吵吵架 姜胜舟说着就把手往顾桑脑袋上放，结果刚放上去就被顾桑拽住手腕。 顾桑回头，仰视着他：“先说好，只有两次机会。” 他可不愿意被当成一个免费的玩具。 姜胜舟笑道：“太少了吧？” “那我自己绑。”顾桑冷眼道。 “不少不少不少，”姜胜舟立即改口，“两次够了两次够了。” 他一保证了，顾桑才松开捏着他的那只手，回头继续做题。 姜胜舟绑的很慢也很笨拙，像是故意把顾桑的头发握在手里，然后又不经意散落一缕，总之就是半天没弄好。 邱晴看不下去了，想过来搭把手，姜胜舟立马一躲：“别，马上就好了。” 他把发圈取下来，在顾桑脑袋后面一捣鼓，凌乱的发型再次出现。 姜胜舟满怀期待地看向邱晴：“怎么样？” “挺好，”邱晴点头，“抽象感满分。” 周阅：“还是像坨屎。” “放学别走。”姜胜舟笑不露齿。 顾桑无动于衷，宛如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反正机会只有两次，姜胜舟也弄不了太久。 最后一次的时候，姜胜舟动作更慢，但一看他神色，里面便有些不易察觉的专注。 这回他主动向邱晴提问：“怎么绑？” 邱晴用手比划着：“转一圈……对，就这样，那个手也转一圈，松开那个手……” 姜胜舟一步一停顿的来，终于是把顾桑的头发绑的差不多了，看起来倒和顾桑平时扎的没有分别。不过姜胜舟估摸着，应该有点松。 本来他还想再缠一圈的，但是顾桑的头发就那么多，发圈也就那么大，勉强不下去了。 顾桑抬手往后脑摸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这次绑的不错了。 邱晴兴趣盎然的夸赞道：“男神你可以啊，比刚才的好多了！你要是以后有女朋友了，也可以这样帮她啊！” 姜胜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对邱晴笑了笑，仿佛是随口的一说：“女生的头发太长，有点麻烦，我才不要搞成鸡窝。” 邱晴“哦”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说。 复习期间的下课时间枯燥无味，现在手机上交，学生的基本上乐趣少了一大半。 看着姜胜舟给顾桑扎头发这么一会儿，邱晴突然也手痒起来，当即跑回自己的位置上，找同桌的头发来编着玩。 周阅早就趴到自己的位置上睡下了，许程也是一样。 现在教室这个小区域里，只有顾桑和姜胜舟两人还是坐着的。 顾桑单手撑着下巴，看似散漫的盯着题目，姜胜舟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颗奶糖，看着他一直这么写。 考试那段时间里，顾桑也是这样的姿势复习的，一直都是。姜胜舟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学个十成十出来。 顾桑被盯习惯了，现在已经对这些目光不感冒了。 姜胜舟看了片刻就收回目光，把书掏了出来。 他要向年纪第二学习啊。 顾桑正在写一道填空题，本来挺专注的，但是一股闻起来就甜丝丝的奶味不知从拿来哪里窜了进来，让他抬起了头。 姜胜舟坐在他旁边，也拿出了一本书出来看，他闭着唇，下颚动来动去。 发觉顾桑盯着他，疑惑道：“看着我干什么？” 顾桑抬起手，眼角有笑意：“给颗。” 姜胜舟一边嚼糖，一边把手伸进抽屉里。顾桑保持着单手摊开的姿势，继续看题。 片刻过后，姜胜舟抽屉里悉悉索索的摸索声结束，一大把散装的奶糖突然掉落在顾桑举起的那只手的手心，要不是顾桑反应快，可能就抓不住了。 他略微诧异地看过去，姜胜舟已经继续拿起书看起来了，甚至已经翻了一页，嘴里的糖似乎还没嚼完。 顾桑道：“谢谢。” 姜胜舟勾了勾唇角，没有抬头：“快点，以身相许。” 顾桑：“……” 时间大概就是这样过去的，除了放学时间拿回手机，上课下课都是没有手机那样度过的。即便顾桑对手机没有太大眷恋，但偶尔还是会想念一下手机在手的感觉。 课间休息和以前不一样了…… 最近来三班门口点名找顾桑的女生明显增多，以往这种情况基本都是奔着姜胜舟来的，现在多数都是找顾桑的，三班同学集体感到稀奇。 于是，每次一有女生过来找人，三班的同学全体扭脖子看向门口，“看热闹”三个字几乎像个大头贴，紧紧地贴在每个人的脑袋上。 久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女生敢来问了。 夜晚蝉鸣不断，白天太阳招来的炎热逐渐变成了凉风，能微微吹起人的头发，也仅限头发。 姜胜舟回家打开门的时候，习惯性地喊了一声“皮卡丘”，把钥匙放在门口换了鞋子。可一直等到鞋子换完，皮卡丘的身影还是没有窜出来。 “又睡呢。”这样念叨着，姜胜舟就往楼上走型，脸上浮现出一股恶趣味的笑容。 直到走上楼梯，他抬头望到二楼一个敞开的门，余婉婷和谁的说话声零零碎碎地飘了出来，姜胜舟脚步突然停下，脸上的笑容骤然驱散，不再往上走了。 他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百无聊赖的刷着视频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余婉婷从楼上下来，看见他在沙发上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胜舟翘着二郎腿，抬了下眼，表情淡漠：“嗯。” 又过了不久，皮卡丘被钟玉梅牵着回来，满脸的兴奋，见到姜胜舟的时候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 姜胜舟抬手近乎敷衍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直到钟玉梅端好了饭菜放到餐桌上，姜胜舟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也不管菜有没有上齐，一个人落座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直到楼上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不属于余婉婷和钟玉梅她们两人的脚步声慢慢接近一楼。 可能姜胜舟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听见那道脚步声，他深呼吸了几回气。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西装裤，蓝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坐到了姜胜舟左边的位置上，他也拿是拿起筷子，一声不吭的开始吃饭。 余婉婷也坐过来，与两个男人不一样，她的气氛显然温和多了，她先是对姜胜舟道：“你多吃点肉。” 姜胜舟夹了一片肉：“在吃。” 余婉婷说完这边，转头就和另一边说上话。姜熙宁直着腰杆，手里拿着手机，脸上表情在姜胜舟看来，怎么都是一副无死角的冷漠，可回答时候语气却又很正常，竟然还听得出温和。 但余婉婷说什么他就答什么，很少有主动说话的时候。 终于，姜胜舟在这种即压抑、又自然的状态中吃完了饭，一抹嘴就站起身跑楼上逗狗去了。 皮卡丘不知道今天干了什么坏事，身上香喷喷的，回来时之所以不在，应该是阿姨领它出去洗澡了，刚才那样的情况，他也没顾着问。 他窝在房间里实在不想下去，抱着一条狗，直接坐在地板上和周阅打起了游戏。 今天晚上他们两个运气实在不好，顾桑又不在，回回都是输的。 但就是因为这样的挫败，两人越战越勇，赢是没赢几回，时间倒是过去了很久。 姜胜舟收起发烫的手机站起身的时候，头还是昏的，差点没一脚踩在皮卡丘的尾巴上。 他刚走出门，楼下客厅的灯就关了，接着就是余婉婷穿着还没换下来的一身红色碎花裙子走上楼来。 “要去洗澡吗？”余婉婷道。 “嗯。”姜胜舟点头。 “去吧，你爸洗完已经出来了。”余婉婷道。 姜胜舟点头越过她，走进了浴室。 刚把水龙头打开，他就想起没有拿换洗的衣服，于是又转头回去拿。 在路过余婉婷他们房间的时候，他看见他们的门是开的，余婉婷还站在门口整理明天姜熙宁的西装。 姜熙宁还正与余婉婷说着话：“你身上这件裙子什么时候买的？” 就听余婉婷道：“怎么，我穿着怎么样？” 姜熙宁语气平淡：“少买点这些花哨的衣服。” 就这么一句话，姜胜舟动作顿时僵住，他心中像是有一串火线一直悬着，如今就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蹭”地点燃，火焰直冲大脑。 他脚步加速，沉着脸色，单手拍开半掩的门。 木门“咣当”地撞在门吸上面，惊了余婉婷一下。 “我妈她穿什么衣服也要你管？”姜胜舟凝眉注视着屋里的姜熙宁。 姜熙宁就坐在床边，穿着一身睡衣，皱眉冷眼盯着姜胜舟，显然有了怒意：“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别管我妈穿什么，”姜胜舟平时习惯了温和眼睛，此时已经覆盖上一层冷漠，“她穿衣服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看的。”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姜熙宁冷声道。 “谁想管你的事？我说的是我妈的事。”姜胜舟咬字用力了些。 他接着说下去，语气略带讽意，甚至有些凉薄：“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还不许她穿喜欢的衣服吗？” “你知道她喜欢什么衣服吗？” 这件红色碎花裙子，是姜胜舟送给余婉婷的生日礼物。 姜胜舟和余婉婷的生日在同一个月，就差二十天。 余婉婷生日前几天，他翻了余婉婷的购物浏览记录，里面最多的就是这件裙子，他说他要买下来，余婉婷当时只是笑了笑，说“你爸爸不喜欢这种款式”。 但就是因为那一句话，姜胜舟把衣服买了下来，在生日收到衣服时，显然余婉婷很喜欢这个礼物。 而看姜熙宁的眼神姜胜舟就知道，姜熙宁从没把这衣服放在心上过，只当是余婉婷在这两天里买的普通衣服。 也不奇怪，因为这二十天里面，姜熙宁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当然没有见过这件衣服。 余婉婷插在中间，轻轻拉着姜胜舟的耳朵安抚道：“好了，去洗你的澡吧。” 姜熙宁坐在床上沉默了片刻，随后他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再来管我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姜胜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随后他一咬牙，露出了些狠意，冷笑了出来：“行，你厉害。” 第44章 生生日 清早雨声嘀嗒，姜胜舟睁开眼直直的从床上坐起来，睡意还未从眼角离开，但他的眼睛已然清明。皮卡丘就睡在他的床旁边，现在也已经起来望着他。 姜胜舟无视了皮卡丘，漠然穿上衣服，动作利索。 一路出了房间的门，打开旁边的浴室，一直到拿起漱口杯的时候，姜胜舟终于动作停了下来。 一瞬之间空气静止，姜胜舟单手撑着洗漱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肩膀慢慢地耸动，开始深呼吸了起来 捏着杯子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姜胜舟打开水龙头，抬起空着的手往自己脸上泼一把。 又吵了一架，还是他主动挑起的。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脸一路向下，直到浸入白色的校服上，姜胜舟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呼出一口气，再一睁眼，眼睛已经一片明亮清透，嘴角也带起了笑意。 洗漱过后，姜胜舟一出门，就看见皮卡丘飞也似的从走廊跑向楼下。 姜胜舟跟着它的身影下楼，鼻尖就闻到一股甜香。 客厅桌子上摆了一小锅的银耳汤，皮卡丘就蹲在旁边望着桌子。 楼上余婉婷她们的房间还没有动静，估摸着还没有起床，姜胜舟先自己拿碗盛了两勺，然后端着碗故意引诱似的在皮卡丘脑袋前转了一圈。 只一圈，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有打翻的风险了。 钟玉梅从厨房走出来：“银耳汤还烫，别一下喝多了。” 姜胜舟点头：“好，谢谢阿姨。” 他拿起勺子在银耳汤里搅和了两下，从里面挑出来一颗去了核的枣子丢在了皮卡丘旁边，然后自己喝了一小口。 银耳甜的恰到好处，里面红枣很大，去了核被煮的很软，枣香浓郁。 “别吃太多，”钟玉梅在厨房喊道，“这里还有一碗面呢。” “行。”姜胜舟道。 一碗汤咕噜两下就下肚，姜胜舟打开手机打发着时间。 昨晚周阅打完游戏在群里哭嚎，他现在才看见，并且周阅还找事的艾特了全班的人，让全班一起陪着他哭。 看完之后，姜胜舟又打开一个视频软件，靠着刷视频来打发时间。 这个视频软件已经火了很久了，也就是最近几天，姜胜舟才把app下载到手机上，短视频一刷下去，打发时间确实简单，但热门视频的音乐，基本上就是那么几个，还很洗脑。 就算是姜胜舟不怎么喜欢这首歌，视频一刷下去，听得多了，也不自觉的更着唱了起来：“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 “卧槽，我刚才唱了什么？”反应过来的姜胜舟拿着手机目光震惊。 姜胜舟当机立断地摁了锁屏：“有毒有毒有毒。” 他拿起碗站起来，打算舀一口汤压压惊，可想到钟玉梅说的还有面，又生生止住了。 他放下空碗，和皮卡丘无奈的对视一眼。 钟玉梅的面应该是很快就弄好了，隔着好几米，姜胜舟都能问见面的香气。 “阿姨，你今天弄的什么面啊？好香。”姜胜舟伸长了脖子去看。 就见钟玉梅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我自己做的炸酱面，你还没吃过呢。” 姜胜舟显然有些激动了起来。 钟玉梅把面放姜胜舟前面一放，同时说道：“少爷生日快乐。” 姜胜舟抬头笑了笑：“谢谢阿姨。” “吃吧，看看好不好吃。”钟玉梅一边说着一边走回了厨房。 “呜～”皮卡丘抬起爪子在姜胜舟鞋边刨了两下，看起来有点急切。 姜胜舟一边拌面一边道：“没你的。” 钟玉梅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姜胜舟一点都不相信炸酱面会是个意外。拌好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满口的肉香，面条也很劲道。 炸酱面很快就吃完了，姜胜舟擦完嘴，把碗收拾了就去穿鞋了。 钟玉梅看着他道：“少爷，今天怎么走这么早，不等太太一起再吃点吗？” 姜胜舟没有说话，对她摇了摇头，带上了钥匙把门一关。 今年的夏天雨水多，在姜胜舟印象里，仿佛就只有那么几天的太阳，其余时间全在下雨。现在也是，天上虽然已经没有落下雨滴，但潮湿的地面，以及滴水的树叶，无一不是在提醒人，刚才下过一场不小的雨。 姜胜舟一双白鞋，简单的校服，站在大门口等着家里的司机过来，视线则一直盯着路面。 现在这个时间是真的很早，平时比姜胜舟早起来余婉婷现在都没起床。 不过片刻，车子就到门口了。 姜胜舟打开车门一脚迈进车里，一只手伸进了校服宽松的裤子口袋里面。 “王叔叔，我托您买的东西您带了吗？”姜胜舟对司机道。 王齐点头，笑着指了指姜胜舟左前边的车座：“在那个口袋里面呢，你看吧。” 姜胜舟把手伸进去，摸到了一个圆柱形状的东西，当即就拿了出来，放在手心端详。 王齐从后视镜看着他道：“你要这玩意干什么？有人在学校欺负你吗？” 姜胜舟拿着防狼警报器没忍住抬头笑了一下，平淡却有些张狂地说：“谁能欺负我？” 他看了看防狼警报器下面的拉环，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当即上手一拉！ “哔——” 车子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惊得姜胜舟双手一抖，连忙把拉环摁了回去。 王齐在前方打着方向盘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哎哟喂，吓我一跳！也不打声招呼，你拉开他干嘛？” 姜胜舟笑着道：“我试一下好不好用。” “好用吗？” “好用。” 姜胜舟看着警报器，又小心避过了上面的拉环，摁了两下上面的开关，警报器又像个手电筒一样的亮了起来。再摁一下，手电筒灯光开始有节奏的闪烁，那是求救信号。 王齐看他玩的可以，也没打扰他。 等姜胜舟看够了，他才把警报器放进了自己兜了，然后道：“我们班上有个女同学，晚上差点被伤，我准备送她防身的。” “差点受伤，”王齐凝眉道，“现在怎么样嘛？” “现在没事，我那时正好路过，差一点就被拉走了。” “杂种！”王齐骂了一句，“真他妈该死玩意！” 王齐骂完这一句，车子也开到了学校门口，姜胜舟捏着警报器下车，摇着手给王齐告了别，转身慢悠悠走进学校大门。 宽阔的校园门口一眼望去，现在还没有几个人，只有走到里面点，才会有一些住宿的学生。 姜胜舟把两只手都放进口袋里面，一只手握着东西，另一只手在空荡荡的口袋里抓了两下，随即他愣住了。 “卧槽，”他又抓了两把，“我手机……” 放在餐桌上没拿。 他回头一看，王齐早就开着车走远了。 那他来这么早怎么活！ 好在教室的门已经开了，姜胜舟前脚迈进教室，后脚王尹就急匆匆跑了进来：“哎？男神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姜胜舟看他的架势，估摸着是要去食堂，当即把手摊开对他道：“废话少说，把手机交出来。” 王尹把手机递给他，果然收拾了东西就出去吃饭了。 玩了一会儿，教室里的人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姜胜舟收起手机走到阳台透气，低头就看见顾桑往教学楼这边走。 他撑着脑袋在上面看，心里估算着还有几步顾桑能走进楼里：“十一、十、九、八、七。” 数到这里姜胜舟的笑意冷却了下来。顾桑不动了，因为有个女生走过来拦住他，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只看见女生把一盒东西递给了顾桑。 姜胜舟等着顾桑抬手拒绝，却看见顾桑抬起手，把东西接了。 “呵。”姜胜舟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笑的是谁。 …… 顾桑刚走到三班教室门口，迎面就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和他反方向走，嘴里正说：“袁哥跑哪里去了？我刚才还看他拿了一堆东西。” “我刚才看他和姜胜舟往办公室走呢。” “哦，那我们去不？” “去啥，你和校草熟吗？” 顾桑等着那几个人走过去，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抬脚走进三班的教室门，就见王尹拿着一罐奶疑惑：“男神把我手机放哪儿了？” 王尹抬起头，就看见顾桑微皱这眉站在门口，开口玩笑了一句：“顾哥早啊，您吃饭了吗？” 话刚说完，只见顾桑一个转身，又走出教室了。 王尹：“？？？” 顾桑一直记得周阅说过的，袁松这人是校霸，他不知道姜胜舟和袁松怎么认识的，但毕竟是办公室的方向，他下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可一到办公室往里面看，除了两个老师坐在办公椅上，什么学生都没有。 没有…… 顾桑严肃着脸，慢慢往回走，路过办公室旁边的楼梯时，听见一个声音。 “这个是杰哥给你的，这个是老刘的……” “好了好了好了，别数了，再数上课了。”姜胜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不行，上课就上课，”袁松道，“我送的你必须知道。” “行吧，你送的哪一个？” “这个。哥，你说这些逼崽子就不能送个小的，让我一个人送个大的吗，捧一堆有个啥意思。” 顾桑靠在墙边静静的听着。 袁松的声音继续在说：“你现在换了学校，又不告诉他们你的生日，记得你生日的人就我一个了。换作以前我们还可以出去喝一顿……” 姜胜舟没有任何声音。 “你妈这次打算亲自给你煮什么？” 这回姜胜舟道：“不知道，反正就那个味。” 等一切都说完了，顾桑看见袁松的身影朝楼梯下面走了，而姜胜舟则捧着一个纸箱，正准备往楼梯上面走。 他一抬头，就看见顾桑背光站在楼梯上面，随后他视线下移，看见顾桑的手上还拿着那一盒女生送的东西。 姜胜舟想习惯性地笑一下，发现笑不出来。 第45章 生日礼礼物 顾桑拿着一个盒子看着姜胜舟，表情有些疑惑：“你今天生日？” “对。”姜胜舟点头，抱着一个纸箱走到顾桑旁边，扯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意。 “那正好，”顾桑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姜胜舟抱着的纸箱上面，“一个女生送你的。” 那个盒子是被精心包装过的，印着白鹤和卷云的复古绿色包装纸贴的工工整整，一根绿色的绸带在上面挽了一个很标准的蝴蝶结，看起来很精致漂亮。 姜胜舟没明白似的看向顾桑：“我的？” 顾桑点着头，迈开腿往教室方向走：“一个女生要我转交给你的，不是我送的。” 姜胜舟站在后面盯着盒子，舔了舔干涩的嘴：“操？” 得知东西不是顾桑的，姜胜舟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抱着一个沉重又并不怎么美观的大纸箱跟着顾桑的背影走。 “我去！”纸箱上的盒子因为走路移动的缘故一下子磕在了姜胜舟喉结上，磕的还挺重。 姜胜舟直到抱着纸箱走进教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大早上就要捧着这堆玩意儿？明明就可以把东西放在袁松那里放学拿的。 艹，大早上脑子就不好用了。 姜胜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纸箱有些痛苦地揉着自己的喉结，余光之中，他看见邱晴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正和人说话。 顾桑看着姜胜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走向了邱晴那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邱晴脸上的笑容顿住了，随即眼眶红了起来，她接过姜胜舟给的东西，道了个谢。 邱晴旁边的女生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王尹盯着姜胜舟抱来的大纸箱道：“这啥玩意儿，炸弹啊？谁要炸学校吗？” “我。”姜胜舟走回来把纸箱挪到课桌下面靠着墙。 王尹看他把东西抱下去了，可那个绿色的礼物盒子还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拿过来道：“这又是啥玩意？” 姜胜舟抬头瞟了一眼，满不在乎地道：“不知道，毒气弹吧。” 顾桑看了姜胜舟一眼，姜胜舟也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王尹把盒子放到耳朵边摇了摇：“还有声，我可以拆开吗？” “随便，毒死活该。”姜胜舟还沉浸在玩笑里面。 王尹当即坐到周阅空着的位置上，搓了搓双手，刚准备拆开盒子，姜胜舟突然把手伸过来又把盒子夺了回来：“不拆了。” 王尹：“？？？” 姜胜舟把盒子塞进了桌子抽屉里，摆手赶着王尹走：“去去去，一边玩泥巴去。” 王尹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视了姜胜舟许久，这才起身走了。 “你怎么不打开看一下。”顾桑道。 “拆了怎么还回去，”姜胜舟直直的看着他笑道，但笑意好似未到眼底，“你以后别帮人送东西给我了，我又不收。” 说实话，无论这东西是不是给顾桑的，或者有多好看，他都不怎么喜欢。 顾桑愿意把礼物转交给他，这简直就像是在□□裸的提醒他，这是朋友之间会正常发生的事情。 “好，以后不送了。”顾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转交给别人东西的事情，不接也挺好。 脚边的纸箱占地不小，姜胜舟微微一动脚就踢到了箱子，顾桑顺着声音低头看向纸箱，想到了楼梯间袁松说的话。 顾桑问道：“你生日的事情为什么不说？” 姜胜舟正在收拾书和笔，顾桑说完后两秒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纸箱，笑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啊，就是回家吃个饭，能有什么？” 顾桑道：“那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知道吧。” “不然你要怎么样？”姜胜舟抬起头看着他，“送我个什么？女朋友吗？” “没准呢。”顾桑道。 “老子……”姜胜舟抬起脚猛地踹在顾桑椅子上，踹得顾桑身形不稳，差点掉到过道上去。 “喔唷，打起来了？”班里有人看戏道。 顾桑笑着站起来，没有为这事生脾气，又坐好了道：“你不喜欢别人知道你生日吗？” 姜胜舟表情淡淡的：“还好吧，就是懒得说，说了平常也没什么变化。” 顾桑垂下头，翻开一本书，手指指腹轻轻摸着书角。 上课的时候，班长一桌挨着一桌的收手机，把手机全放进一个透明的大塑料盒里面。 轮到姜胜舟的时候，姜胜舟两手一摊，温柔道：“没有。” 班长不相信似的又问了几下，姜胜舟把所有口袋都翻出来保证没有，班长这才拿着箱子到下一桌。 带手机和不带手机都一样，姜胜舟心里顿时平衡多了。 直到放学，姜胜舟都是两袖清风，了无牵挂地走出教室的。 每次姜胜舟生日，都是在工作日的时候，余女士就会在家里亲自下厨做一道菜，家里基本上也来不了几个人，围一起吃点东西，送了礼物，这个生日就过去了。 姜胜舟回家一推开门，不属于钟玉梅做出的菜香就飘进他的鼻子里。 果不其然。 姜胜舟换了鞋走进去，刚走两步就看见姜熙宁拿着电脑坐在沙发边，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他的舅舅则坐在姜熙宁旁边端着一杯水和姜熙宁说话。 一直到下午第一节课课间的时候，姜胜舟望着窗子外，嘴里还念着钟玉梅做的小龙虾那个味，特好吃。 这时顾桑给姜胜舟递了一颗糖过来：“生日快乐。” 姜胜舟愣了下，接过糖道：“就这样？一颗糖？” “我又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顾桑笑道，说着他从包里又拿了个糖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最近班里不少人都喜欢吃糖了，大概是下课太无聊，总想着能在嘴里叼点东西打发一下时间。 姜胜舟一边嫌弃，一边利落地剥开糖纸：“抠。” 这时隔壁桌的女生伸过来一只手：“顾桑，给我一个呗？” 顾桑立即把手伸进包里摸了一颗糖出来，放到了女生的手心里面。 姜胜舟叼着糖，眼睛都直了：“我靠？” 姜胜舟被气笑了，他还以为这糖是什么生日礼物，结果谁他妈都能要一颗？ 他把棒棒糖拿出来，指着顾桑，不可思议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同桌？” 顾桑侧头看着他，表情疑惑。 “没准备礼物，送个棒棒糖当礼物也就算了，还他妈给我人手一个？”姜胜舟越讲越咬牙切齿，“你作为一个同桌，对于这种事情心里就没有点愧疚吗？” 顾桑：“我又不知道你今天……” 姜胜舟手里的糖离顾桑更近了些：“闭嘴！” 周阅坐在前头面色忧愁的盯着姜胜舟：“又没吃药。” 顾桑：“……” 姜胜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断了理智了，从桌子抽屉里把那个绿色的盒子拿出来，在顾桑眼睛前面晃悠：“就连我没见过的人心意都比你真诚一点，你好意思吗？” 顾桑：“我……” 姜胜舟咄咄逼人：“我什么我，今天不给哥哥我重新买一个独一无二的棒棒糖别想走。” 这时有人从旁边劝道：“哎哟，男神你别欺负顾哥了。” “你闭嘴，”姜胜舟调转棒棒糖方向，“不然连你一块。” “砰！” 顾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面色不耐烦的把棒棒糖放回嘴里，一只手拽住了姜胜舟的手腕，俯视着姜胜舟道：“走。” “走哪去？”姜胜舟仰头看着他。 “买礼物。”顾桑冷脸盯着他。 “棒棒糖吗？” “棒棒糖个屁。” 姜胜舟竟然一把拉着桌子，也开始耍赖：“我不去了，不想要了，我就要独一无二的棒棒糖。” 刚问顾桑要过棒棒糖的女生没眼看似的捂着脸，被姜胜舟和顾桑两人的对话搞得肚子疼，憋笑憋的。班里其他人也是如此。 “不行，我必须送你一个了。”顾桑冷漠着脸扯着姜胜舟的手把人往外拉。 作妖作到一定地步了，姜胜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扒着桌子依然坚持着：“卧槽了……老子不去了，你快松手……” 顾桑态度坚持，站在桌子旁边冷漠道：“快点，不要也得要。” 姜胜舟最终是拉不过顾桑，开始坐在位置上笑着道歉，没想到竟然没有用，顾桑真的把他拉了出去，请了半天的假。 到公交车上的时候，姜胜舟回想起教室里的场景还是忍不住的想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作到那种样子。 顾桑嘴里的棒棒糖还没吃完，他的却已经在笑的时候咬碎了。 下了公交车，到了繁华的商城街道，顾桑问道：“你想要什么？” 姜胜舟压着笑意，忍着腹痛道：“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我没什么想要的。” “不行，”顾桑语气不容反驳，“必须说一个。” 姜胜舟无奈一笑：“真的没有，你要我怎么说？” “衣服？” “不要。” “裤子。” “不要。” “鞋子。” “不要。” “那走吧，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吧。”顾桑丢了棒棒糖棍子道。 姜胜舟无奈跟在他后面。 听顾桑那个口气，好像整个商城里有什么自己想要的，他就能买下来一样。 但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会没有争执，毫无矛盾的选出最想要的礼物出来。 姜胜舟目前是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他们两人走了许多个店，除了手上多点吃的，真正的生日礼物连一个预备着的候选都没有。 但下午人多，他们也不愁没有有趣的东西看，有时间，顾桑也会开一个玩笑。 “这个发夹不错，粉红色草莓挺适合你。”顾桑拿起一个发夹就往姜胜舟脑袋上夹。 姜胜舟端着一杯可乐偏头避过，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他：“有本事你戴啊？” 顾桑笑着把发夹放了回去，离开了发夹店继续往前走。 又路过一个精品店的时候，姜胜舟从后面就看见顾桑停了下来，他嗤笑了一声，以为顾桑又找到了什么发夹，可走到门口一看，顾桑不是站在精品店里，而是旁边一个金银首饰店旁边。 “耳钉是纯银的吗？”顾桑对那个老板道。 店员正在看手机，只是抽空抬了个头，语气淡淡的：“当然纯银的小帅哥，我们这是金银店。” 姜胜舟拿着可乐走过来，顾桑侧头看着他道：“你想要耳钉吗？我看你有个耳洞。” 姜胜舟下意识摸了摸耳垂，那里有个异样的触感，就是耳洞。这是他初中中二时候打的耳洞，那时候他经常戴一个环形纯黑耳钉，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他都快忘了。 他走进看了一眼耳钉，顾桑指着的是一个特别细的耳钉，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石头，个头在一堆耳钉里面偏小不易察觉，但是很适合姜胜舟。 店员看他们盯着那颗耳钉就解释道：“那款耳钉是我们这里最后一个了，上面红色的石头是玛瑙，虽然这个不是很大，但还是很漂亮。” 而实际上，姜胜舟的确也喜欢这个耳钉。 “就这个吧。”顾桑对姜胜舟道，“你只有一个耳洞，先带一个，另一个留着吧。” 姜胜舟点头。 店员把耳钉取了出来，让姜胜舟戴了一个，然后把剩下的装进了盒子里，包装好了交给姜胜舟。 他们请了半天的假，剩下的一半时间，顾桑就和姜胜舟在商场里玩了几个游戏，又找了个餐馆吃了晚餐，最后才踩着晚自习的上课的点回去。 姜胜舟兜里揣着礼物盒子走进三班的时候，从外面瞧见里面一片漆黑。 就在他在门口站定的那一秒，“啪”的一声，教室顿时明亮，里面天花板以及黑板上贴着的气球如抢镜般的存在，而他身前站了全班的人，面对着他，用足以震聋人耳朵的音量齐声说—— 生日快乐！ 第46章 给一我一块饼干 姜胜舟望着一群人，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他眨着眼睛呆了许久，才道：“你们，不怕被刘无艳骂么？” 班长季露笑道：“我们申请今天班会了，把这学期的班会都拿出来了，今天可以好好嗨一把了。” 教室里的桌子全部都已经被收拾好，整的靠着墙竖着排，教室中间留出了一个空地。而每个挪开桌子上，都摆着一堆饼干瓜子和零食。 而讲台中间的讲桌上，则放着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 姜胜舟今天已经吃过一次蛋糕了，可还是被人推了出去，硬是被要求许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男神十八了，正式成为一个男人了！喔呼！” “哈哈哈！” 闭上眼睛的瞬间，众人开始围着他合奏起了生日快乐歌，姜胜舟甚至在这音调要求并不高的歌曲中，听出了两个破音的。 他飞速的许了愿，睁开眼睛吹了蜡烛，刚把蜡烛吹完，一堆人又像饿鬼一样冲上来，手里分别还拿着切蛋糕的各种工具，齐齐兴奋道：“喔！终于可以切蛋糕了！” 在隔壁四班上课的老胡走过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警告道：“小声一点，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这次三班的班会开的很嚣张，阵仗很大，看起来很叛逆胡闹，但是全都是经过刘无艳同意的。 事情是顾桑去说的，三班的人全都知道，刘无艳和学校有前段时间考试的错误在，是不可能拒绝顾桑的。 所以，其它班的老师就算是觉得不公平，也没什么话说，顶多就是让他们小声一点。 三班的人正巧在切蛋糕，看见老胡站门口，当即分了一块蛋糕，跑到老胡面前：“来来来老师，别客气，蛋糕也分你一坨。” 老胡看着手里突然多了一盘蛋糕，眼镜后的目光闪着大大的疑惑，片刻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语气放软了点：“记得小声点啊。” 三班和四班就隔了一个墙的距离，是被他们动静干扰最深的，虽然没有严重到上不下去课，但让学生听不进课还是做得到的。不像二班和三班，直接隔了一个楼梯。 “好！”三班同学集体答道，声音浩大，气势如虹。 老胡又瞪了他们一眼，手里端着一盘蛋糕走回四班。 四班没了老师镇守，现在一个个都坐在座位上不老实，交头接耳的说着话，有的还伸着脖子往窗子外面看。 直到老胡像一个托塔天王一样托着一盘蛋糕进来，整个四班比老胡走出教室之前还要寂静无声…… 片刻后，有人说了全班人心里的话：“胡老师，你去了一会儿就背叛了组织？” “背叛什么？谁要和你是组织？”老胡一只手背在腰后，另一只手拿着蛋糕的迷你小叉子往嘴里喂蛋糕，一脸满足，“你们有本事也考个全年级第一第二出来，让校长允许你们天天过生日？” 四班众人默不作声了。 老胡轻笑了一下：“所以我叫你们好好听课吧？记得向他们学习。” 众人：“……” 学习还没开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道理，四班全体同学这回算是从老胡和三班上面充分了解了。 “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肥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王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老师那里接来的扩音器，站在多功能讲台前面看着mv嘶声力竭地吼着。 邱晴捂着耳朵，抓了几颗瓜子丢了过去：“你大爷！难听死了！！” 纵然桌子被移开了，顾桑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看着他们唱歌，手上悠闲地剥瓜子。 姜胜舟和人玩完走了过来，坐到了他旁边：“这么一想，原来你下午是故意把我弄出去的。” “本来是没有的，那时候还在想办法。”顾桑看向他，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你缠着要棒棒糖，我可能还要再想一会儿。” 不解释还好，顾桑一解释起来，姜胜舟就想笑。 顾桑说完之后，听见手机在响，便低头查看了一下——今天晚上，班长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派发了，允许他们今晚畅快的玩一场。 手机聊天框里，今天新添加的好友备注旁还显示着一个小绿芽，消息一来就是三四条。 -［顾桑，我想问一下，东西他收下了吗？］ -［可以麻烦你问一下吗？］ -[要是实在没空就算了，你们先玩。] 明明就是冰冷的虚拟键盘敲出来的字，却无一不是透露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似乎生怕惹了顾桑很烦，怕他不管了一样。 顾桑收起手机转头询问姜胜舟：“那个女生的东西你还收不收。” “不收，我不是说过吗。”姜胜舟望着教室中央，头也不回的答。 “我只是再确认一遍。”随即，顾桑把答案回复给了那个女生。 姜胜舟侧过头，视线正好能看见上面的消息对话，他目光沉了沉。刚才顾桑话说的好轻松，在给女生回复的时候还特意再问他一遍。 姜胜舟看着顾桑的动作，嘴边的笑意也一点一点淡了下来。 “顾哥，把那个小饼干给我一块呗。”姜胜舟忽然开口道，“一个就够了。” 顾桑在桌子上看了半天，才终于看到姜胜舟说的饼干。 他伸手拿了一个给姜胜舟递过去，却见姜胜舟不抬手接，动了一下脖子低了下头，连同饼干一起咬住了他的手指。 顾桑愣了下，姜胜舟已经吃到饼干了，在抬头时，舌尖像是意外一般触到了顾桑的手尖。 姜胜舟吃着饼干，一言不发的盯着顾桑。 顾桑知道他在看自己，可教室里现在关着灯，所有光线全部来自多媒体投射的光，而姜胜舟就正好背着光。 随即姜胜舟又微微动了一下，他桌子边一本书滑到了地上，顾桑弯腰去捡，错过了姜胜舟的视线，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动作骤然僵住了。 姜胜舟的脸好像是往前挪了几分，又好像没有，可顾桑刚才一抬头，自己的脸就和姜胜舟的脸凑到了一起。两人呼吸有一瞬间的交错，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嘴蹭到了姜胜舟的嘴角。 这一系列的发生，让顾桑盯着姜胜舟的表情微微震惊，没有说出话来。 刚才那种感觉太细微了，细微到让顾桑怀疑这是错觉，可现在姜胜舟盯着他，又让他莫名的更怀疑这不是错觉。 “哥你头发要散了。”姜胜舟看着他道，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哦。”顾桑抬手摸了一下头发，果然是松的。 凝固的氛围过去，两人都像是失去了记忆一样，再也没提那一瞬间的事情。 “男神唱歌不？”王尹拿着扩音器喊道。 “唱！”姜胜舟站起来走了过去。 顾桑抬眼看着他走出去，被咬过的手指开始有点麻麻的，痒痒的。 一个晚上的班会，嗨到放学铃声响起才终于结束，等顾桑收拾好一切的的时候，发现姜胜舟已经走了。 教室里一片狼籍，众人把垃圾大概收拾了一下，剩下了桌子等早上回学校的时候再搬。 第二天早晨顾桑回到教室的时候，桌子已经被值日生挨个放好了。 姜胜舟坐在位置上正和周阅说话，看见他进门了抬头笑了一下，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教室门口进来一个男生，满脸兴奋的对全班人道：“我给你们说，我刚才进学校遇见了个搞笑的事。” “什么？” “说。” 男生看了看顾桑，眼角弯成一条缝：“刚才有个校外的妹子问我要顾桑的联系方式。” 顾桑微微皱眉：“我的？” 许程道：“校外的女生，怎么知道顾桑的？” 男生摇头，继续兴奋：“不知道啊，你知道更神奇的事是什么吗？她以为顾桑是咱们学校的校草哈哈哈哈哈！” “我去？”周阅看向姜胜舟，“男神你啥时候没了？” 姜胜舟笑着从桌子下踢了周阅一脚。 “哈哈哈，也不奇怪嘛，我们顾哥也很帅好吧？”班里有女生调戏道。 结果一群人还没笑完，又有个男生走进教室，看见顾桑也是满脸兴奋：“顾哥你知道不，刚才我列表有个女的以为你是我们学校校草，问我要你联系方式来着。” “卧槽……” “卧槽。” “我擦？”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班里的人集体被惊了一把，连刚才兴奋的一批的男生现在也逐渐呆滞。 “什么情况？”许程疑惑着看向顾桑。 顾桑也是一脸困惑。 “我给你们说！”只听又是熟悉的台词，王尹从门口大笑着走进来。全班的人集体一个猛回头，把注意力放到王尹身上。 王尹什么都还没查觉，继续开心：“我把我们昨晚的视频发网上去了，我刚才一看，我视频好像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程道：“让我猜猜，你视频里是不是有顾哥？” “你咋知道？”王尹一脸单纯地看向许程。 姜胜舟打开手机，点进平时刷视频的那个软件，找到关注的人。里面第一个视频就是王尹发的，同时获赞也是最高的。 王尹平时也发视频，姜胜舟也看过几个，但都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个视频一样获赞特别高。 王尹这个视频没有刻意地去录某个人，估计他拍的时候就只是想让拍教室中间的表演。 但镜头左边，顾桑一个坐在座位上，多媒体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格外的好看。和班会里热闹的其他人比起来，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何况王尹在视频配字里还写着：我方校草生日主题班会。 姜胜舟觉得，换作是谁都会以为顾桑是那个校草。 如今学校贴吧再一次热闹了一波，因为这一次的视频。 更荒谬的是，顶部那个帖子更是提议，让姜胜舟和顾桑两个人组和成一个校草同桌出道。 “顾哥……”姜胜舟笑着喊道。 顾桑抢答：“我不是。” 姜胜舟顶了一下帖子，笑道：“你跑不掉的。” 第47章 暑暑假 校草这个好笑的误会，在王尹视频大火的当天就又发视频解释了，说此人并不是视频里生日的校草。 他这么一来，顿时吃瓜群众又挤了一大堆过来，集体发出询问：这样的帅哥都不是校草，那你们的校草到底是什么神仙！ 这回王尹没有再发谁的脸了，他默默地删掉了顾桑那个视频，不做回答。结果删视频没有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下载视频的人都不知道排了多少个。 热度并没有因为他删视频的这个决定而下去，反而一网友转移阵地，跑到王尹平常几百年没有人光顾的远古视频里面去继续凑热闹。 看到自己账号上面飞速多出来的关注量，以及自己视频点赞的涨数，王尹心情复杂。 怎么说呢，突然火了的感觉，有点爽。 轰炸了一天之后，学校里其他人开始蹭了一波热度，毫无意外的，姜胜舟的脸最后也没藏住。 在那几天里，无论是姜胜舟还是顾桑，走在大路上总有一种后背毛毛的感觉，要不是许程和王尹拦着，他俩差点就要翻学校的墙跑了。 热度终于下去了之后，整个学校却已经一致同意，顾桑和姜胜舟两人并列为校草，从此成为学校两座巨大的颜值担当。 兜兜转转了一段时间，期末也就悄咪咪到了时间。 顾桑这回和姜胜舟一个考室，每场考试里，交卷差不多都是用一时间，监考老师从一开始迟疑“有猫腻”的态度，在多了几次考试下来，也变得逐渐麻木。 在最后一天，刘无艳交代了所有事情之后，把顾桑叫到了办公室。 学生都开始陆续离开学校了，周阅几人站在办公室外面一边看着来往的人，一边等着顾桑和他们一起再聚一聚。 因为周阅说：“我这次暑假肯定要和我妈会老家，这一回去就没什么好玩新鲜的了，我要在这两天玩个高兴。” 在办公室里面没有呆多久，顾桑就离开了，面色还和平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刘霞的“对不起”而高兴太多。可一见到办公室外面等着的几个人，他的脸才终于笑意：“走吧。” “走吧。”姜胜舟重复着顾桑的话，抬手摸了摸顾桑脑袋。 顾桑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却还是多看了他一眼。 聚了过后，第二天顾桑睡了很晚才起来，脑袋还有一点点昏沉。 顾青山已经又上学去了，柳芸还没回来，顾纬原在上班，家里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 暑假和平常周六周日放假没什么不同，顾桑洗漱过后吃了饭，拿出作业写了几个小时，就开始看书，看累了就再看个电影。 柳芸从外面回来，买了一大堆的水果。 “桑桑？”柳芸冲顾桑的房间喊道，“你写累了没有，今晚想吃什么？” 顾桑走出房间，手里拿着一本正在看的书，拿起一个水果道：“阿姨做的好吃，我都可以。” 柳芸顿时笑了出来：“好，那我们三个晚上吃肉丸吧。” “好。”顾桑乖巧的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三个人？ “怎么是三个人呢？”顾桑道。 柳芸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爸爸他出差去了，这次还有点久，要去半个多月。” 顾桑点头。比起平常顾纬原的出差时间，这样确实算久的。 快到中午了，柳芸开始弄他们两个人的午饭，顾青山是在学校吃的，平时中午不回来。 就算是柳芸简单弄了两个小炒，顾桑也吃的很多很饱。 柳芸看他喜欢吃自己炒的菜，自然也就开心。 吃完饭，顾桑收拾了碗筷喜欢，就听客厅里的柳芸说道：“桑桑，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接青山吧。” 那次顾桑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之后，柳芸开心了好几天，可她发现顾桑有个不喜欢说话和不喜欢走动的毛病，除了每天早上跑步，他平时没事就是看书和写作业，游戏和电影也只占了他少数时间。 月考之前她还能认为是顾桑心里对成绩的不服气，所以努力学习。可是考试过去还是这样，她才发现顾桑是有这个习惯的。 所以，能让顾桑出去走走，哪怕一点点，柳芸也是觉得好的。 下午很快就过去看，柳芸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在家里收拾了一下沙发，打理了一下花盆。 等到了点，柳芸就和顾桑换了一身衣服出去。 相比起顾桑的学校，顾青山的学校就远了一点，但开车过去还是没用多少时间。到了学校的时候，学校的门已经大开了，有不少家长还在门口，看起来像是刚放学。 这是顾桑第一次到顾青山的学校，他一路跟着柳芸，最后在一个还没下课的教室门口停下来。 班里的老师还在讲事情，一堆小孩子坐在凳子上齐齐仰头看向她。 现在已经放学了，老师却还在讲台上说着安全知识，顾青山坐在教室里有些郁闷。 为什么还没放学。 现在这个时间，小孩子再听话也忍不住期待着早点放学，顾青山也不例外，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往窗口外看，他一眼就看见了窗子边的柳芸，柳芸也朝他招了招手。 而柳芸旁边，就站着比柳芸还要高不少的顾桑，格外醒目。 顾青山愣住了，傻傻的看着顾桑。 以往放学，来接他的都是顾纬原或者柳芸，顾桑来接他，他感觉很有种新鲜感。 随后，顾青山见顾桑忽然对他笑了一下。 顾青山立即撇过头，不去看窗子外边。 等他再往窗外偷瞄的时候，顾桑正在和柳芸说话，然后就是柳芸独自离开了，留顾桑一个人在窗子边等。 顾青山旁边的女孩子令令拉住他问道：“顾青山，和你妈妈站在一起的大哥哥是谁啊？”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每天都有家长来接他们放学，就了之后，小孩们自己也认识几个大人。 “桑桑。”顾青山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来。 “桑桑？”令令眨了眨眼睛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 前面坐着的小胖墩也偷偷转过身来，问令令：“你认识那个大哥哥？” “那是桑桑！”顾青山有些不服气，明明是他认识的。 小胖墩看着他，还没说话，令令就说：“我好像在我姐姐的手机上看见过他。” 她一说，两个小男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她散发着一直睿智聪慧的光芒。小胖墩问：“他是明星吗？” 顾青山迷茫着。桑桑是明星吗？ 视频的事情顾青山知道，因为妈妈给他看过，还开心的夸桑桑好帅，至于是不是明星，他不知道啊。 “不是明星，是视频里面。”令令说，“我姐姐看那个视频很多遍，就是他。” “真的假的哦。”小胖墩道。 “真的。” “真的。” 顾青山和令令异口同声。 “那他是你什么人啊？”胖墩看着顾青山问。 “我的……”顾青山话到嘴边顿了顿，继续说，“我家的桑桑。” 胖墩直接道：“你哥哥吗？” “不是，”顾青山摇头，试图解释，“就是他喊我爸爸是爸爸，喊我妈妈喊阿姨。” “那就是哥哥啊。”令令也道，“这个叫同父异母。” 小胖墩撅着嘴看着顾青山道：“我看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像，你妈妈对他肯定比对你好。” 顾青山又迷茫了：“为什么？” 就连令令也是：“为什么啊？你怎么知道？” 取得两人的关注，小胖墩膨胀了起来，连老师说放学了也没听见：“我奶奶看电视的时候说的啊，同父异母的孩子心都和别人不一样，平时大人就会经常夸他，做什么大人都会同意，怕他离开家。这不是更喜欢他是什么？” “就算是他打人了，大人也不会相信他会打人的。” 说完了，他还又加上一句：“我奶奶在看电视时候说的。” 奶奶说的就是对的，奶奶是人间正义。 教室里的小朋友都起身走出去了，小胖墩说完也收拾东西了，殊不知这么几句话，给顾青山带来了多大的震惊和害怕。因为他说的没错，妈妈就是夸桑桑，桑桑做什么她都同意。 妈妈早就更喜欢桑桑了。 顾青山看了一眼窗外等他的顾桑，开始慢吞吞的收拾东西。 走出教室的时候，他什么也没问，站在门口与顾桑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顾桑先解释道：“阿姨去卫生间了，马上就过来。” 顾青山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一旁接孩子放学的某个阿姨见到顾青山和顾桑两个人，拉着自己的孩子笑着问：“青山，今天是你哥哥来接你啊？” 顾青山抬起头，细声说：“他不是。” 问话的阿姨显然一愣。 说过一次之后，一切东西都像是冲破了屏障，顾青山放大了声音重复道：“他不是我哥哥！” “青山！”柳芸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顾青山颤了颤，一回头，就看见柳芸用一种震惊的神色看着她，怒意显然。 顾青山是第一次见到妈妈用这种眼神看他，就算是平常生气，她也没有这样过。 一时间，顾青山又是震惊又是害怕，他咬着嘴巴，眼泪涌了出来。 在回家的路上，顾桑坐在车的副座，顾青山坐在后面，依旧在不停的哭，是不是还抽嗝，这一回柳芸没有去安慰他，冷着脸任由他哭。 顾桑看着手机，上面姜胜舟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已经被他忽略了两分钟。 那是一条语音，他轻轻点开，姜胜舟温和的声线出现在车内。 “我刚才发现新柳花园这里有家烤鸭挺好吃的，我以前只在这里买麻花，现在才发现还有卖烤鸭的，感觉这么对年白活了。” 柳芸听了笑了笑，看着顾桑道：“新柳花园就在这附近，桑桑你要不要和朋友一起玩一下。” 顾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轻声同意道：“好。” 第48章 打打架 柳芸在公园附近停了车，顾桑打开车门下去，她先拿出钱包道：“带点零用钱吧，毕竟是来玩的。” “不用了阿姨，”顾桑制止道，“我还有很多的。” 柳芸也不勉强，把钱包收回去，温声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你玩好了就回来啊。” 顾桑点头：“好。” 说完，柳芸看着顾桑关好了车门，她把车掉了一个头，回家去了。 一路上，车内安静的很，除了有时候听得见顾青山的抽泣声音。柳芸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连看顾青山一眼都不肯。 直到回到了家里，开门走了进去，柳芸换了鞋停下来，看着跟着她进门的顾青山道：“青山，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顾桑眼眶通红，鼻子也红。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哥哥他听了心里会多难受啊！”柳芸继续道。 “可他就不是我哥哥啊。”顾青山背着书包仰头看着柳芸。 柳芸道：“他是我们的家人！” “那，那我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他？”顾青山抽嗝抽的更凶了，“为什么妈妈对他比对我好，妈妈你是不是更喜欢桑桑了，觉得我没有桑桑好看聪明了？” 柳芸看着他哭眼眶也红了，她弯下身来，轻轻替顾青山擦掉了眼泪，声音细柔了起来：“青山，妈妈没有不爱你，妈妈会一直爱你，哥哥也会保护你。” 顾青山看着她安静了一些。 柳芸继续道：“可是哥哥他不一样，在没遇到我们之前，哥哥除了爸爸之外，还没有人好好爱他，没有人保护他。现在他是我们家的桑桑，我们就要保护他了啊。” 顾青山真正的安静下来，眼泪小了很多：“为什么没有爱他？” 柳芸道：“这是秘密，以后妈妈告诉你。” —— 今天的太阳并没有因为下午时间三点而收敛，走到哪个亮堂的地方都是很伤人，新柳花园里的一处花坛边上，姜胜舟坐在树荫底下，一只手捧着手机，一包麻花放在一边丝毫没被重视。 “滴咚。” 手机响了一声，姜胜舟看着顾桑发来了一条消息。 顾桑：［你在哪里］ 姜胜舟发了条语音回去：“还在新柳花园呢。” 顾桑：[具体。] 姜胜舟看见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于是就把详细的地址发了过去。 顾桑每天再回复，姜胜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放下手机观望周围，果然两分钟后，顾桑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走向他这边来。 姜胜舟等人走进了，眼角弧度跟着弯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柔和：“桑桑你真在跟踪我啊？” “对，每天都跟着。”顾桑面无表情的顺着话说，“害怕吗？” “那倒没有。”姜胜舟道。 要真这样，他怕是能笑得晚上睡不了。 姜胜舟抬头望着顾桑，又问：“说真的，你怎么也在这边？” “路过。”顾桑微微皱眉，往向这四周的门店，“我想买个东西。” “买什么？”姜胜舟站起身，把一旁的麻花也拿了起来捏在手里。 “先看看吧。”顾桑把手机放回包里，开始顺着路往前走。 姜胜舟收拾好东西跟在他后头，看着顾桑在一家玩具店停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姜胜舟小跑着追了上去，跟着顾桑进了店里，他走在顾桑旁边道：“你给你那个弟弟买的吗？” “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买。”顾桑一边逛一边道。 姜胜舟笑着拿起一个娃娃，又放了回去，没有说话。 顾桑看了一会儿停下来，转身神情有些严肃的看着姜胜舟：“小孩子到底最喜欢什么礼物。” 姜胜舟想了想，有些心虚的说：“可能乐高吧，或许某些英雄，具体我也太不知道。” 他又没有弟弟妹妹。 顾桑回头继续锁着眉找东西。 姜胜舟看他神色认真，甚至算得上有些谨慎了，半玩笑着问：“你这是得罪人家了？” 顾桑本来想张口回答一句“没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又停了下来，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算是吧。” 姜胜舟问：“怎么了？” 顾桑拿起一个乐高拼图，看了两眼后，才语气平淡的把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 他不知道顾青山为什么一出了教室就情绪不对，不过他也没办法问。 确实和姜胜舟想的一样，他打算买个东西回去哄一哄。 从刚才车里那个状态来看，只有他离开了是最好的。柳芸当着他的面，有什么想和顾青山说的话多少会顾忌着，而顾青山也不一定在他面前态度缓和下去。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顾桑选了一个乐高和一个超级英雄玩偶。 姜胜舟拿着一袋麻花，在门口等着同样拿着两个盒子的顾桑，最后两个人都在店门口集合，望着停了下来。 现在天色正亮，眼看太阳丝毫没有要落下的意思，姜胜舟把手里的麻花朝顾桑递了过去：“吃吗？” 顾桑摇头：“我不喜欢吃这个。” 姜胜舟又把东西收回来：“我也不喜欢，我妈她喜欢吃。” 顾桑勾起嘴角，道：“走吧，去吃点喜欢吃的东西。” 姜胜舟笑附议。 他俩走到姜胜舟之前说的那个烤鸭店里，隔壁挨着的果然是一个糕点店，两家店靠在一起，烤鸭的肉香和糕点的麦香勾的人流连忘返。 顾桑有点不明白姜胜舟为什么会来了很多次才发现烤鸭店的存在。 “可能是我来时的不情愿堵塞住了我的感官。”姜胜舟这样说。 没办法，余女士吃完麻花了，虽然没急着要，东西得准备着啊，一到关键时刻，可保一命。 烤鸭吃到一半的时候，姜胜舟想去超市买瓶水，顾桑就留在位置上等他回来。 起初等着还好，顾桑慢悠悠吃着烤鸭什么也没注意什么，可直到他刷着视频，发现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才开始觉得奇怪。 超市离烤鸭店不远，顾桑原本背对着店门坐着，现在他起身转过头往外面一看，发现路对面的超市有点奇怪。 从顾桑的角度和距离，他看不到超市里面的动静，但是路过超市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往里面看。 顾桑给老板说了一声不要收拾那一桌的东西，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他还没走到超市，路边就有人在谈论了：“我看超市里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还没打呢，在骂人，好像是两个学生。” “我看着其中一个小哥哥长的挺帅的。” “何止，超级帅好吗？” 顾桑越听越下去，眉头就皱的越深，到了超市外面他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姜胜舟，你他妈装个什么啊？说话啊！”一个剪着寸头，皮肤黝黑的男生语气暴躁的说着，说完一句还动手准备推姜胜舟肩膀一下，但被姜胜舟避过去了。 寸头旁边还有两个跟着的人，现在就站在旁边，拉着他一只手臂试图劝他。 超市的服务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劝解也不行，插嘴也插不上，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要便秘了一般。 姜胜舟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出口被寸头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和善，但却依旧忍着没有怎么爆发：“刘枫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让开，我还有事。” “那个男生好眼熟啊，我好像在视频里见过他。” “我也觉得。” “我录下看看啊。” 超市外面有两个人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向了超市门口，打算拍下这一幕冲突。 结果镜头才正常拍摄了两秒，一道身影就挡住了画面。 女生一抬头，看见一个黑色短袖的长发男生，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道：“未经允许拍摄他人视频，是侵犯肖像权的，把手机放下吧。” 两个女生不知道是被他的脸，还是被他的语气唬住了，纷纷点头放下手机。 姜胜舟的视线越过刘枫，看见了外面的顾桑，眉头皱了起来：“刘枫，你先让开，有事我们出去说。” 刘枫即使是被同拌拦着，现在也是满脸怒火，他从同伴手里挣脱出一只手，指着姜胜舟的鼻子，也不管现在有没有影响到超市里的客户，张口就骂：“你他妈还跟老子谈条件！老子是不是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在他骂人的时候，顾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轻轻一拉姜胜舟的手臂，把刘枫和姜胜舟的距离拉远了一点。 刘枫看着突然插在中间的人，语气不善地道：“你谁啊？” 顾桑直直对上刘枫的眼神，道：“他同桌。” 刘枫的手从指姜胜舟改向了指着顾桑：“这事你别管那么多，走开。” 顾桑站着不动：“如果我不呢？” 刘枫正好说话，姜胜舟突然拉住了顾桑：“顾哥，这事我自己来，你不用管。” 刘枫看着姜胜舟冷笑了一声，眼神依旧怨毒，但没有说话。 顾桑退了一步，在一旁看姜胜舟怎么解决。 姜胜舟面对着刘枫，语气有些冷漠道：“你要怎么样解决。” 刘枫冷笑了一声，他身边的两个同伴松开了拦住他的手，就听他道：“我说过，我再见你一次，一定要打你一次。” “你……”姜胜舟凝眉看着他，就听他继续说了一句话，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怎么了，不服气啊？这他妈和我妹妹受的伤比起来，轻松多了吧！”刘枫瞪着眼道，眼里充斥着怨愤。 姜胜舟的神色骤然一变，脸上有一丝痛苦一闪而过。 顾桑目光停在姜胜舟的脸上，心里微微有些不好的猜测。 果然，姜胜舟道：“行，我们出去。” 顾桑一把拉住姜胜舟的手，对刘枫道：“你敢。” “这他妈关你什么事！”刘枫撇过头骂道。 这时刘枫旁边一直站着劝的两个男生也道：“你不知道事情原因就不要多管，一边凉快去吧。” 顾桑依旧冷声道：“多管闲事又怎么了。” “艹尼玛撒手！”刘枫骂着突然上手去推顾桑，被顾桑一巴掌拍开。 就是因为这个举动，一摊到处缠着都是火线的小区域瞬间像一堆火一样点燃，刘枫二话不说冲上来，对着顾桑动了手。 超市门口瞬间乱做一团，刘枫的同伴合伙刘枫全部集中打向顾桑，姜胜舟则对上了那两个男生，面对刘枫却总是失意。 刘枫发了狠，不管是顾桑还是姜胜舟，动作还没落下，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艹泥马”。 五人是打着出了超市的，超市里的管理员惊的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姜胜舟眼睛尖，第一时间拉住顾桑的手就跑。 他不是怕顾桑打不过，恰恰想反，他害怕顾桑真的打伤了人。 刘枫想追上去，但又被同伴拦了下来，三人在后面看着他俩跑，只站在原地咒骂。 顾桑沉默着被姜胜舟拉着跑，最后回到了烤鸭店。 天已经开始昏沉下来，姜胜舟拿起放在烤鸭店桌子上的麻花，看向顾桑道：“桑桑，回去了吧。” 第49章 喝喝酒 姜胜舟说话时候，下意识想笑一下，但是勉强起来，看起来就不怎么样了。 顾桑没有动作，眼神不加掩饰地盯着姜胜舟的脸，他嘴角那里有些破了。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顾桑终于开口：“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对你。” 姜胜舟神色没有变化，仿佛早就猜想到他要问，淡淡的回，脸笑都不笑了：“没什么，以前的事情了，都。” “真的过去了吗。”顾桑带着几分质疑问道。 “真的过去了。”姜胜舟道，“不放心的话哥哥抱抱你。” 说完姜胜舟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要拥抱的姿势。 顾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弯腰拿起了买的东西，避过姜胜舟的双手拥抱范围，转身朝店外走：“回去吧。” 姜胜舟拽着麻花的手紧了紧，收回了张开的双臂。 顾桑走的很干脆，没有要停下来等姜胜舟的意思，姜胜舟觉得可能今天就是这样散了。 顾桑的心情刚过来时候就不好，现在怕是在打了一架，自己还什么都不说的原因，更不好了。 事实上也差不多，顾桑离开了烤鸭店，叫了一个出租车之后，坐上去报了地址就直接回去了。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堵在了公路上面，顾桑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出了神，出租车后座空出一大片区域，现在看起来有些寂寥。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时姜胜舟在店里说的话顾桑听了很不舒服，现在坐在出租车上，他又细想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却细想不出所以然来。 那个叫刘枫的家伙说的话，处处都是针，姜胜舟竟然全部听下来还不计较，究竟怎么做到的。 进家门的时候，外面的天算是真正的黑了下来。 顾桑走到客厅，看到了餐桌上放着柳芸留下的肉丸和菜。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柳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了顾桑手上提着的两个玩具的盒子，抿了抿嘴：“青山他睡了，菜我每样都给你留了，先吃吧。” 顾桑点头把东西放下来，走到厨房去拿碗筷。 吃饭的时候，柳芸坐在沙发上看向顾桑道：“桑桑，青山的外婆这两天身体不好，我们打算回去看一下。你看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边？” 顾桑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碗里，看着柳芸的眼睛回答：“我就在这边吧。” 柳芸点头：“那好，我明天给你买点菜准备在冰箱里。” 说完柳芸又回房间拿了几百块钱出来，在顾桑的目光下面把钱放到了一个包里，然后她把包挂到了进门边的衣架上：“要是三餐想吃点其它想吃的，就用这个钱买吧。” 顾桑轻轻点着头。 “厨房的煤气每天记得看好，电饭锅的保温不要一直开……” 柳芸细细的把每个要注意的事情给顾桑说了一遍，里面很多常识顾桑知道，但他还是静静地听了下来，即使在吃饭，目光也跟随着柳芸的话走。 柳芸讲了一遍就不讲了，她相信顾桑全都听明白了，她接了点水，去顾青山的房间看了几眼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桑一个人在客厅吃完饭，把碗筷收拾了洗干净之后，手机“叮”的响了起来。 姜胜舟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顾哥你到家了吗，那位大哥哄好了吗？］ 顾桑擦干了手敲着键盘回：［没，睡了。你到家怎么样。］ 还没放下手机，姜胜舟的消息就回复了：［刚到。］ 从两人分开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顾桑就算是堵车也还是回来吃饭了，姜胜舟却是现在刚到。 ［怎么现在才……］ 顾桑动手打了几个字，文字才出现没几个，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来管这些，便把手机放了回去，消息也就没有回复。 姜胜舟见没有回复了，把手机收回了包里，拿着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 余婉婷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回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阿姨她给你留了饭。” “我不吃了，”姜胜舟走过去把麻花放在余婉婷沙发前面，“给你麻花。” 余婉婷看着他疑惑：“你在外面吃过了？你脸怎么了？” 姜胜舟没有回答，转了路线往楼上走，连皮卡丘追在他身后他也没管。 余婉婷目光随着他移动，有点担忧道：“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姜胜舟停下来，有些不耐烦地竖起一根食指，放到了嘴边：“嘘。” 然后他继续走上了楼。 关上了门，姜胜舟没有回床上，而是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手机没有任何回复之后，把手机松开丢在了桌子上。 他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面出神。 余婉婷过来敲了两下他的房门，敲了一会儿之后以为他睡了，便再也没有打扰他。 皮卡丘蹲在姜胜舟脚边，吐着红舌抬头望着他，见姜胜舟宛如一个雕像没有任何动作之后，终于回去趴着睡觉了。 姜胜舟坐在椅子上，后背靠着椅子，保持着这个动作，一首歌单从头播放到了尾，又再次从头播到了尾，一直到他坐到的天亮。 皮卡丘睡了一觉都醒了，开始扒姜胜舟裤腿的时候，姜胜舟终于上床睡觉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当天的下午。 天亮之后，柳芸果真开车出去给顾桑买菜了，顾桑醒的时候，柳芸都已经把睡着正迷糊的顾青山拉起来收拾衣服了。 顾青山也是刚醒的状态，在平地站着都像是在荡秋千，脚步飘忽不定，晃来晃去的，结果迎面一看到顾桑，眼睛骤然瞪圆了，滴溜地一下子跑回房间了。 顾桑帮着收拾了一点东西，把东西搬下楼放到车子上之后，看着柳芸他们开车离开的。 他还是像平时那样，吃了午饭之后回房间写作业，写够了就看书。 而这边姜胜舟爬起来的时候，手机提示音正在不断的响。 那个“桑葚群”正聊的如火如荼，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又让她们高兴了，姜胜舟没有去了解。 昨晚他睡觉之前，把手机聊天账号切换成了这个，目的不是看这个聊天群的。 他无视了不断响起的提示音，打开了空间，刷新了一下动态。 随后，一条动态被他给刷了出来。 那是一个备注叫“刘月辛”的人，她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发了一条动态：论有个行事冲动喜欢惹事的哥哥，该怎么进行智力开导？在线等，挺急。 下面配图是一个表情包。 姜胜舟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他一直顺着屏幕滑下去，每一个好友动态，全是那个“刘月辛”一个人发出来的。这个账号就像是，只有她一个好友一样。 一直到见底了，再也滑不出任何东西了之后，姜胜舟才起身出去。 他顺着客厅一路走到厨房，从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出来，刚准备打开，他听见了余婉婷和钟阿姨在客厅说着话。顿了顿之后，他把啤酒放回去，拿上了钥匙出门了。 …… 顾桑接到姜胜舟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一接通，电话那边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顾桑本想等着姜胜舟说话，却还是先开了口：“喂。” 电话那头还是一片寂静。 就在顾桑以为这是一个误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一个蚊子大的陌生声音响起来：“哥，你再不吱声人就挂电话了！” 闻言顾桑又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还是一片寂静。 “哎呀我来打！”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出现。 顾桑默默听着话筒传出的动静，电话那边已经换人了，这次那个陌生的声音清晰且明确起来：“喂，你是姜哥班上的朋友对吧。” “嗯。”顾桑应道。 那个人道：“你过来一下吧，他喝醉了。” 顾桑带着钥匙出门，顺着导航打车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远远就看着姜胜舟蹲在公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在路灯下面垂着头，旁边站了个微胖的男生。 他再一走进时发现，姜胜舟手指间正飘着一缕白烟，站在姜胜舟旁边的人就是袁松。 姜胜舟蹲在地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整个脑袋垂在左手手臂里面，看不见脸，整个人成了一团。 顾桑蹲下来，伸手把姜胜舟的烟拿过来，在水泥地上碾灭了燃着烟头：“别抽烟。” 他当初就是抽烟喝酒作息不规律，才会得癌症的。 姜胜舟抬起头，脸从手臂里抬起来，看着顾桑的眼神有些混沌和茫然，什么话都没说。 顾桑看向袁松问：“他怎么喝这么多。” 袁松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遇见烦心事了，我也不好说。” 下午他一接到自己大哥的电话就过来了，一来姜胜舟就叫自己陪着他喝酒，一喝喝到现在，两人易拉罐摆了一个桌。还好他大哥理智还剩点，没一个劲猛喝，点了点吃的，不过还是喝到了现在。 袁松陪着姜胜舟也喝了不少酒，现在脑袋还是晕乎的，但姜胜舟显然更严重一些。 “把他送回去吗？”顾桑问道。 袁松摇头：“刚才阿姨打过电话来了，姜哥说不回去，接着就给你打电话了。” 姜胜舟静静盯着顾桑，顾桑紧皱着眉没有说话。 “那个，谁，你能带我哥回去吗？”袁松道，“主要是我家这两天不行，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你。” “可以。”顾桑道。 “那行吧，我哥就交给你了。”袁松说着还揉了揉眉心，酒意催的他十分头疼。 顾桑蹲着身体和姜胜舟对视，声音习惯性有些平淡的道：“走，回去了。” 姜胜舟真的听懂了，于是眨了眨眼睛，缓慢又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睛没有平时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冷漠。 站是站起来了，但走了两步顾桑发现，姜胜舟走的很艰难。 他在后面盯着路，缓慢地抬脚一步一步走，看起来无比谨慎。 顾桑伸出一只手，拉着姜胜舟的手腕往前走。 袁松站在后面等车，目送着他俩离开。 然后忽然间，姜胜舟那只被拉着的手动了一下，他停下来手腕一转，状态从顾桑拉着他，变成了他拉着顾桑。 顾桑疑惑地回头看着姜胜舟，还没看清他的脸，姜胜舟突然一个脚步加速，把顾桑往路边的墙上推去，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反正下手极重，顾桑感觉后背被墙撞的生疼。 他终于看见了姜胜舟的脸，此时的姜胜舟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睛却不似刚才混沌，里面多了些狠意出来。 顾桑被他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愣住了一瞬之后，突然耳朵开始做痛。 姜胜舟张口在他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远处的袁松看着这边，目瞪口呆，下巴都快要掉在肚子上了。 顾桑吃痛地皱了下眉，他没有回抱姜胜舟，感觉耳朵边姜胜舟的力道渐渐轻了下来。 第50章 过去去了 “哥，我困。” 顾桑听见姜胜舟慵懒无力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 顾桑把手放到姜胜舟手臂上，试图让他改正一下抱着自己的姿势：“先别睡。” 姜胜舟的呼吸在他耳朵边出现，节奏缓慢又轻柔，扫得那一处皮肤痒的很，几乎让顾桑下意识颤栗。 姜胜舟现在抱着他不松，顾桑好不容易将他推开站好了，还没松一口气，姜胜舟又看着他凑上来，然后两人面对面定住了，呼吸都贴着对方。 然后，姜胜舟微微倾身，与顾桑目光交汇着。 顾桑心头一跳，微微动了动脑袋，姜胜舟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嘴角。但也就是歪了一点，实际上和嘴唇接触没什么两样。 顾桑想用力推开姜胜舟，但手已经慌乱到有些无力，只把姜胜舟推开了一点点。 一时间万籁俱寂。 “顾哥。”姜胜舟忽然喊道，声调没有什么起伏。 顾桑早就发现，姜胜舟在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老是学顾青山一样叫他“桑桑”，喊出来时总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可现在却被喊了“顾哥”，顾桑一时说不出对这个称呼的复杂感来。 “嗯，怎么了。”顾桑回答道。 姜胜舟醉醺醺的脸微微一笑，比平时更温和了几分，眼里的狠意已经没有了，但依旧有些不太能聚焦。 片刻后，他道：“我就是想叫一下你。” “无聊。”顾桑扶稳了姜胜舟道，“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姜胜舟点头，这次木然着脸说：“我有点难受。” “憋着。”顾桑呼吸有点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 姜胜舟没有声音了，他抬手捂住脸，真的在忍耐。 “在这里等着。”顾桑对他说，然后转身走向了一边还在等车，下巴勉强收回原处了的袁松。 顾桑拿出手机道：“给个联系方式。” 袁松愣了一下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顾桑冷漠的脸，心里有些迷茫的想：不会要灭口吧。 联系方式给了之后，袁松踌躇了一下，又叫住准备回去“捡”姜胜舟的顾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捡”这个词来对待他大哥。 “那个，我姜哥可能是喝多了，你……”别误会。 后面三个字他顿了顿，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敢保证姜哥是不是真酒后乱来，于是话到嘴边成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感觉灵魂一颤。 前面顾桑的背影似乎也在路灯下面顿了顿。 姜胜舟从这之后就变得十分安静，顾桑坐上车报了地址之后一回头，姜胜舟已经闭上眼睛，仰头靠在车座上睡着了，脸色比平常看起来更白，仿佛病重垂危了一般。 到地方之后，顾桑轻轻拍了拍姜胜舟的脸：“起来了。” 姜胜舟拧着眉，唇抿成一条直线，在车座上赖了很久，才艰难地起身，闭着眼睛下了车，依旧是站不稳的状态。 顾桑扶着他上楼，直到回到房间，姜胜舟才一头倒到了他的床上。 沾到了床被的时候，姜胜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薄被在床上滚了一圈，脑袋埋在顾桑床上唯一一个皮卡丘玩偶下面，沉沉的睡下了。 顾桑站在床边盯着姜胜舟，目光在房间的灯光下面显得格外凝重，而这其中还闪着一些不解和疑惑。 他想转身就走，半路又停下来把姜胜舟悬在床外面的腿抬到床上。 关了灯，走出房间，顾桑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找到列表里多出来的袁松，点开对话框就问：［那个刘枫是什么人，和姜胜舟有什么关系。］ 袁松几乎是秒回：［卧槽？！你咋知道刘枫？］ 顾桑回：［我昨天和你大哥在一块，和他打了一架。］ ［哎我去？］ 顾桑不想和袁松多说没用的，再次把目的说了一遍。 袁松那边沉默了一下，回了个［好吧］，然后再没有动静。 顾桑知道应该给他点时间，于是翻开下午的书继续看起来，结果看了几行他发现……看不进去。已经什么字都看不进去了。 于是他放下书，把目标转移到电视遥控器上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袁松的提示音才带着他那大长篇故事响起来。 ［其实姜哥他刚开始上高中不是在这个学校……］ 袁松虽然看起来敦厚憨气，又是学校第一校霸，但没想到打了几百近千的字下来，逻辑清晰言语顺畅，甚至还懂得排版，没有让顾桑看的复杂。 顾桑虽然没有问太多，但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姜胜舟的那些事情给详细说了出来，包括矛盾的一切原由。 姜胜舟在高一刚入学那段时间里，人长的帅很快被选成校草，但脾气怪的很，有时候对人特别好，有时候打人特别狠，和现在不一样，是典型的属于那种特别嚣张不羁，却又很出众的那一类人。 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姜胜舟成绩很差，非常差。 袁松说姜胜舟在以前学校里朋友很多。 袁松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他和那时候姜胜舟走的近，知道的也比别人多。 顾桑的目光停留在袁松的其中几句话上面很久。 ［……姜哥他一直很聪明，我们那一堆兄弟都知道，他成绩不好根本不可能。后来我们才知道，他爸爸和他妈妈那时候经常出差，看他成绩好，在家基本上没搭理过他，姜哥那时候年少轻狂嘛，就和他们对着干……］ ［你知道最牛逼的是什么吗？姜哥有过一整年的时间，都不知道他爸妈出差去的哪个地方，什么都是听别人说的，我都替他感觉不爽……］ 说完这些铺垫，袁松后面说的刘枫那些事情的原因就好解释了起来。 中学时候的男生，哪一个不是冲动带火的，当时的刘枫和姜胜舟也是一样。不过与刘枫有争执的不是姜胜舟，是别人，恰好那人把姜胜舟视为大哥，惹了刘枫后怂了，急了就报了姜胜舟的名字。 姜胜舟就无缘无故被牵扯到了争执当中，他人缘好，被人当做大哥是常有的事情，哪怕不是自己故意的。 结果就是那一次矛盾，一群男生在学校隐蔽的地方动手打了起来。 而刘枫有个妹妹叫刘月辛，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打架的风声，跑过来劝架，结果却被误伤，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当时刘月辛从楼梯上摔下去，姜哥是第一个看见跑过去的，然后就看见她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哭，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刘月辛一个成绩优异的女生，毁容了，骨折了。 顾桑看了之后皱着眉，回问了句：［是谁推的吗？］ 袁松回：［就是不知道啊，当时人那么多，谁也不知道是谁推的。姜哥站的近，又是我们这头的老大，当时就被刘枫打了两拳，还没还手。］ ［后来姜哥的爸爸出来，给刘月辛承担了一大半的赔偿，剩下其它每个男生都有份。姜哥就这么退学了，我也是后来到现在这个学校，才知道他成优秀学生了。］ 袁松打完一堆字，盘着腿坐在自家的风扇前面，想等着手机那边的帅哥继续回答，结果人直接没动静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我哥他怎么样了？] 手机响了一声，帅哥回复了：[睡了。] 睡了，没对他哥做些什么吧？ 袁松疑惑的想到。 他们也是一个学校的，对于这个最近和他大哥并列校草的帅比他还是有点印象的，不然也不会和他说这么多，就是名字他一直没去记。 到现在，袁松都还不知道这个校草叫什么名字，顿时有点苦恼。 他想问一问，又觉得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合适，他揉了揉发痛的脑袋，酒意还没消完，估摸着聊天应该结束了，他起身就爬床上去了。 …… 客厅的沙发上，顾桑看着没电关机的手机，脸色不算太好。 不过也没事，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姜胜舟就是因为心里一直存着对刘月辛的愧疚，所以在那天遇见刘枫的时候，才会答应那种愚蠢的不能再蠢的要求。 刘月辛的伤这么久应该已经好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毁容了。但是袁松也说过，姜胜舟的父亲另外给了一比钱，让刘月辛可以整容修复。 就像姜胜舟那天对他说的，这事过去了。 于理上确实过去了，但心里过去了没有，就是每个人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了。显然，姜胜舟和刘枫都没有。 真正的没事，除非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遇见，可能有什么办法。 有时候，世界小起来，就是措不及防。 顾桑看着黑掉的屏幕，终于站起身。数据线在他的房间里放着，他要把东西拿出来。 走进卧室的时候，顾桑以为姜胜舟已经睡死了，想也没想就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卧室一下明亮起来，床上的景象一下子出现在顾桑视线中。 姜胜舟没有睡着，他半坐起来了，背部靠在床后的木板上，脖子上仰，头面向着天花板，腿部全部盖在被子下面。 随后他慢慢动了下脑袋，眼神空洞地看向顾桑。 如果周阅在场就会看出来，姜胜舟现在的脸色和平时冷冰冰的顾桑别无二致。 “你怎么起来了。”顾桑问。 姜胜舟盯着顾桑片刻，声音清冷的答：“有点热。”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摸到自己衬衫的第一只扣子上，然后从上到下，木然着脸一颗颗解开。 “停下！”顾桑的脸快要和窗外的天一样黑了。 第51章 我喜我欢你 顾桑沉着脸走到床头柜旁边，从里面翻出来空调遥控器，帮姜胜舟把空调打开，然后他顺手拿起一个皮卡丘，朝着还在解扣子的姜胜舟猛地甩了过去。 皮卡丘软绵绵砸中姜胜舟的头，他抬起头看着顾桑，微皱着眉：“你干什么？” 顾桑指着姜胜舟，有些咬牙切齿：“别动。” 两人僵持了片刻，直到冷气逐渐占满卧室的时候，姜胜舟终于安静了。 顾桑拿上了充电器，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房间门“咚”的一声被他拉了回去。 顾桑坐回沙发上，把手机放在一边充电，自己扶着额头，半响过后，客厅响起一声轻骂：“操！” 这一个晚上，姜胜舟睡在顾桑的床上不知道怎么样，顾桑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电视，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姜胜舟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顾桑听见开门声的时候，手里正在削苹果，一长串连在一起的苹果皮突然就断了，落在了顾桑裤子上。 顾桑：“……” 除了听见开门声，之后顾桑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什么声音。他忍了一会儿，把剩下的苹果皮削完，一回头，就看见姜胜舟还站在卧室门口，正神色凝重的盯着他，平时嬉皮笑脸，吊额郎当的模样，竟全然不见了。 像是看见世界末日了一样。 顾桑拿起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脆响之后，顾桑微微向旁边餐桌上侧头示意：“把蜂蜜水喝了。” 姜胜舟抬脚走向餐桌，坐到那杯蜂蜜水前面的椅子上，表情比喝醉那会儿看起来还呆滞。 顾桑已经把头转回去了，姜胜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顾桑也看不见姜胜舟的动作，只是默默地啃苹果，看起来好像很淡定。 客厅安静了片刻后，姜胜舟终于道：“顾哥。” “嗯。”顾桑立即答。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姜胜舟声音似乎在发颤。 “你先喝，我想想。”顾桑声音很平稳。 姜胜舟听得心情就更不平稳，刚喝进嘴里的蜂蜜水差点堵死他，他一松手，蜂蜜水的杯子就落到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听起来像是砸杯子。 顾桑咬着苹果回头，面无表情的半开玩笑：“不至于气得砸我家杯子吧。” 姜胜舟皮笑肉不笑：“说不定。” 顾桑摸出手机划了屏幕两下：“你那个朋友，把你的事情跟我说了。” 姜胜舟的状态稍微从紧张的状态里出来了一点，他顿了顿，点头道：“说了就说了吧。” 顾桑抬眸看了他一眼，把苹果放到牙齿边咬住，双手又划了划屏幕，把袁松昨晚发的消息又看了一遍，两人再次没有声音了。 姜胜舟打量着四周，安安静静的房子里除了他和顾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桑桑，你家里的人呢？。” 顾桑盯着手机道：“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 “那昨晚，阿姨他们知道我来了吗？”姜胜舟有些忐忑的问。 顾桑道：“他们昨晚也不在。” “为什么？”姜胜舟问。 “父亲出差，”顾桑向他解释道，“阿姨和青山回去看外婆了。” 姜胜舟又喝了一口蜂蜜水：“那你怎么没回去。” 顾桑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勾了勾嘴角道：“那不是我的外婆，是青山的外婆。” 顾纬原和柳芸结婚之后，顾桑虽然被他们两人一起接纳，顾青山也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他了，但这些也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接受。 顾青山的外婆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顾纬原把自己和前妻生的儿子带到现在这个家庭的决定，老太太一直都不支持，但她也知道不能太干涉顾纬原和柳芸的决定。 顾桑也理解老太太这样的想法，心里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他也自觉的不打算去老太太面前招嫌。 姜胜舟一杯蜂蜜水已经喝完了，起来时头晕的症状已经没有了，唯一一点，就是心里慌。 妈的！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那些事情他居然现在都还记得。 假酒！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咬牙，看着顾桑道：“你还有其它要问的吗？” 顾桑沉默了片刻，道：“没有了。” “真的没有吗？” “……” 姜胜舟转了转耳朵上的耳钉，站起身走到顾桑坐着的沙发前面，微微偏着脑袋，俯视着顾桑的脸问：“真的没有了吗？” “……”顾桑咬着苹果不说话了。 姜胜舟伸出一只手，从顾桑嘴里把苹果拿了出来。 顾桑终于抬头看着姜胜舟，准确的说，目光跟随着苹果，然后他就看见，姜胜舟把他啃过的苹果放到了自己的嘴边，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并且咬了一口。 顾桑的呼吸微微停滞。 “你不说我说了。”姜胜舟现在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了，看起来甚至比顾桑还轻松。 顾桑觉得他或许该说一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出来。 姜胜舟一边嚼苹果一边说：“我喜欢你。” “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姜胜舟又重复道，这回他的声音似乎冷了一些。 顾桑看着姜胜舟的眼睛，发现那道眼神里面，全是坚定。平时他也看见过姜胜舟的眼睛，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认真，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盯透，一点笑意也没有。 顾桑心有点虚还有点不知所措，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点头：“我知道。” “那你怎么看。”姜胜舟紧追不舍道。 顾桑撇过头，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我不知道。” 姜胜舟本来以为会听见“不可能”，或者“对不起”。没想到顾桑给的是这个答案，一时间他拿着苹果愣住了，从刚才开始逐渐麻木冰凉的心脏，忽然又鲜活地跳动起来，有种要冲破身体的激烈。 他确实从问出口的那一刻起，就没期望过好的答案，也不敢期望，可现在，他已经激动得双手发颤了。 “操。”姜胜舟骂道。 顾桑回头看着姜胜舟，发现他眼眶已经红了。 姜胜舟红着眼眶笑了一下，又继续问道：“什么狗屁不知道，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说一个。” “必须说。” 顾桑微微叹了口气：“喜欢的吧，但好像……”只有一点点。 他话还没说完，姜胜舟就弯腰吻了过来，把他剩下的话给打了回去。 姜胜舟的呼吸里有一丝甜甜的苹果味，刚才顾桑吃完苹果还没觉得，现在竟然觉得姜胜舟这里的苹果味很浓。 他目光紧紧盯着姜胜舟近在咫尺的脸，那双闭着的眼睛还在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顾桑没有回吻姜胜舟，但目光一直盯着姜胜舟的脸，他吐字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我好像还没把话说完。” 姜胜舟似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不，你说完了。” “起开。”顾桑动了动唇瓣。 姜胜舟趁着这个机会，乘虚而入。 顾桑蓦地瞪大双眼，条件反射地动手推了姜胜舟一把。 姜胜舟毫无防备的被这一推，身体失去了控制，开始往后倾倒。顾桑伸手一拉，但是已经晚了，姜胜舟后背先摔在了地上，腿撞到了沙发前面的茶几脚。 顾桑的手最后，只是和姜胜舟身上的衣服擦过了一瞬。 姜胜舟躺在地上，一只手臂捂住双眼，吃痛的骂了一句：“靠，顾桑你大爷！” 顾桑站起身来，蹲到了姜胜舟旁边问：“你怎么样？” 姜胜舟挪开手，看着顾桑的脸背着光表情无辜，五官顿时皱在一起了：“你推那么狠啊！是人吗！” “你是猪吗？我都让你起开了。”顾桑盯着他挑眉问。 姜胜舟手里的苹果已经滚到地上不能吃了，顾桑把它捡了扔垃圾桶里，在姜胜舟的衣服上蹭了蹭手，然后才伸手拉姜胜舟起来。 姜胜舟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目瞪口呆，刚举起手准备让顾桑拉他起来，手机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顾桑看姜胜舟撤了手，也不急着拉他起来了，任由他坐在地上。 他扫了一眼姜胜舟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余女士”三个字。 姜胜舟接了电话，在顾桑面前毫不掩饰的开始通话。 “妈。” “我在朋友家。” “没遇到什么事，就是无聊。” “我这几天就在朋友家，他也一个人在家无聊。” 顾桑盯着姜胜舟打电话，张开嘴无声的问：我允许了吗？ 姜胜舟瞥了顾桑一眼，眨了一只眼笑了下，其它全当没看见了。 等姜胜舟打完电话，顾桑才有声的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允许了吗？” 姜胜舟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他顺手从上面抄了个小枕头，然后冷笑着狠狠地砸向顾桑道：“我他妈又伤脚了，你不负责吗！” 顾桑接过打来的枕头，没有再反驳，他这次伸手去拉姜胜舟，姜胜舟把手递过来了。 他轻轻把姜胜舟拉起来，果然看见姜胜舟是惦着脚不太自然地站起来的。 “脚怎么样？”顾桑问。 姜胜舟动了动脚踝，稍稍倒抽了一口气：“有点痛，不过还好。” 顾桑又把他拉着坐到沙发上来。 “桑桑。” “嗯。” “你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 “没什么。” 第52章 一第一天 “你要对我的腿负责。”姜胜舟看着顾桑道。 “我负责把你送回去。” 姜胜舟摇头，无可奈何的笑道：“就我现在这样，加上脸上还没好的，一回去余女士准以为我犯事了，什么解释都听不明白，她一个人又要纠结好几天。” 其实不止余婉婷，换作是让姜胜舟回去解释，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解释得出口。自从刘月辛的事情发生之后，余婉婷辞职在家陪着姜胜舟，可姜胜舟早已经不习惯了把事情给父母讲，甚至心里更是一种抵抗的感觉。 “随你。”顾桑微微叹气。 过了片刻，顾桑又道：“脚真的没事？” 姜胜舟仰躺在沙发上，姿势豪放不羁，听见这话侧头看了过来：“怎么，心疼了？” 顾桑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再问了。视线转移的时候，他瞟见姜胜舟丢在沙发上还没熄屏的手机。通话结束之后，手机退出了通话界面，自动回到了原有的界面上。 而上面，“刘月辛”三个字抓住了顾桑的注意力。 姜胜舟见他没有声了，也跟着他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自己亮起的屏幕。他把手伸过去，关了手机锁屏。 随着屏幕上什么都没有，顾桑发声道：“下次你要是再遇见那个傻子，还会跟着去挨打吗？” 姜胜舟扶着下巴想了想：“也没那么容易遇见。” “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顾桑冷笑着道。 “刘枫不在这个城市，去了别的地方。”姜胜舟自顾自的继续道，“这次他估计就是回来看看他妹妹才遇见我的。” “什么意思。” 姜胜舟回答道：“刘枫他一直是个不良学生，自从他妹妹受伤之后他就退学了，现在应该还在别的城市打工。” 姜胜舟说着说着，就把脚往顾桑的膝盖上搭。 顾桑把他的腿推开，平静的问：“你知道的挺多。” 姜胜舟又把腿搭上来，朝着自己手机的位置动了动下巴示意。 他一直关注着刘月辛，充当她的僵尸好友，这么久看她动态多少也知道这些事情。 顾桑再次把姜胜舟的腿打下去，动作毫不留情。 “艹！疼！”姜胜舟目呲尽裂，然后又挑衅地把腿再次放回顾桑膝盖上。 顾桑这次没有动手打了，他看着姜胜舟，话语有些冷：“下次你再遇见那个煞笔找事的时候，我帮你打。” 姜胜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顾桑说的那个“煞笔”是刘枫。 “用不着那么麻烦把，大不了我见了他绕道走。”姜胜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一句巨怂无比的话。 “凭什么。”顾桑冷笑道。 姜胜舟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着望着顾桑的脸，他竟然从顾桑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鄙夷。 “如果他不找事还好，”顾桑眼眸微垂，侧颜平静的说，“但如果再出现前天那样的事情，你要是拦我了，我连你一起打。” 姜胜舟震惊地看着顾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出来：“为什么？” “因为你煞笔。”顾桑道。 煞笔姜胜舟把两个腿都搭到了顾桑大腿上，调转了上半身，后背靠在沙发的枕垫上，双臂交叉的看着顾桑问道：“你舍得对你男朋友动手吗？” 姜胜舟一早上起来就把衣服鞋子穿好了，顾桑看着自己腿边的白色休闲鞋，伸出一只手，把上面的鞋带解开，然后又将两双鞋的鞋带全部系在了一起。 但他模样认真，手指细长，做这个动作时，如果把背景换成在弹琴也毫无违和感。 不出十几秒，姜胜舟的鞋带已经系好了，顾桑这才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你男朋友了。” 姜胜舟怔了怔，猛地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踢顾桑一脚，结果鞋带被缠在一起，他努力挣动了两下，什么都做不了。 顾桑看好戏一般看着他。 姜胜舟放弃挣扎，有些气愤地顶了一下自己的犬牙：“想不到啊，你他妈想当渣男？” 顾桑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渣男两个字沾边。 他扶额笑了一下，跳过了这一段：“你饿了吗。” 他这么一说，姜胜舟果然感觉胃部有点空虚，于是就点了点头。 顾桑一看时间，现在都十二点半了，心道肚子不饿才怪，刚才就啃了一个苹果……不，只有几口。 那么几口苹果，对他来说不仅没有起到裹腹的作用，反而勾得他肚子更饿了。 “我去煮饭，你去洗个澡吧，一身酒味。”顾桑把姜胜舟的腿重新弄了下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姜胜舟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身上，于是不得不承认顾桑的话，他解开脚上的鞋带，走进了顾桑家的浴室。 顾桑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菜谱，刚准备截屏，柳芸发了一个消息过来。 他把废掉的截屏删除，点开了柳芸的信息。 柳阿姨：[可以啊，正好这两天你一个人，有同学陪着你也是好的。] 在姜胜舟打完了电话赖着不走之后，顾桑就和柳芸说了这件事情，姜胜舟是他推倒的，他确实不能不管。看见这个消息，顾桑终于松了一口气。 消息发完，顾桑继续找了几个食谱。 他走到堆满了食物的冰箱前看了一眼，从里面拿出来几个青椒和土豆，冲着浴室喊道：“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姜胜舟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出来：“没有，你随便弄吧。” 顾桑就拿着几样东西进了厨房，他打开水把青椒和土豆都清洗干净，这时浴室那边姜胜舟又喊道：“桑桑！” 顾桑轻轻甩了下手上的水，往浴室那边走，他斜靠着门边的墙，冲着里面的人回答：“怎么了。” 姜胜舟正在浴室里拿着花洒，手放在下面试着水温：“这水怎么没热？” “开左边。”顾桑道。 “是左边啊。”姜胜舟道，“你进来吧，我穿着衣服的。” 顾桑当即转身，转开了浴室的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只听姜胜舟诧异的声音：“哎？热水来了？” 顾桑站在门口：“……” 顾桑的眼神，成功的让姜胜舟也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智障”。 顾桑掉头就走，姜胜舟立刻又叫住他：“还有个事。” “快说。” “我穿什么？” “……” 二十分钟后，姜胜舟穿着顾桑的衣服走出浴室，顾桑的衣服在他身上穿着也很合身，甚至还带着着顾桑平时身上的味道。 他擦着头发挪到厨房，就见顾桑正拿着筷子站在炒锅前面发愣，他站在门口就闻见了虎皮青椒的味道。 姜胜舟倚在厨房门边道：“桑桑，傻站着干什么？” “你来的正好。”顾桑背对着他，“过来一下。” 姜胜舟踩着拖鞋走进去，果然，顾桑炒的就是虎皮青椒。 “干什么？”姜胜舟盯着虎皮青椒问道。 顾桑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他，站到了一边说：“帮我尝一下。” 姜胜舟打量着他，狐疑道：“你下毒了？” “含笑半步癫，”顾桑点头，“半瓶全在里面。” “嘁！” 姜胜舟嗤笑一声，挑了一块很小的青椒……青椒碎片放进嘴里尝了尝。没有魔鬼味道，没有含笑半步癫，就是很正常的虎皮青椒的味道，甚至味道很好吃。 “很好吃啊，怎么了？”姜胜舟拿着筷子问。 “有盐吗？”顾桑问。 姜胜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啥？”你说啥？ 顾桑这回认真的问：“有盐吗？重了还是淡了？” “合着你自己没尝过味道啊？”姜胜舟笑了出来。 顾桑很认真地点头：“我不喜欢在炒菜时尝菜。” 姜胜舟又尝了尝顾桑放在旁边的一盘炒好的土豆丝：“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炒的怎么样？” “随缘的。”顾桑道。 那这缘随的挺好，姜胜舟一连尝了两个菜，土豆丝的味道也正常，味道在他看来全都很好，盐味不多不少，比他弄出来的东西好多了。 两盘菜最后都被端上了餐桌，姜胜舟在吃饭的时候给司机王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从家里带几件衣服出来，顾桑的衣服他穿着虽然合适，但也不能一直混着穿。何况还有贴身的…… 顾桑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姜胜舟挂了电话之后，客厅就没有声音了。 吃完饭，姜胜舟自觉的把碗筷之类的东西都收拾了，在厨房把碗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顾桑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游戏正打着游戏。 姜胜舟站在沙发后面，默默地看着顾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移动，不出半分钟，敌人死了，顾桑残血。 就在这个时候，顾桑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下颚，带着一阵痒感，然后那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把他的脸向上抬。 姜胜舟的脸在他视线里是倒着的，此时正看着他笑，下一刻那张脸就向他逼近，再然后，便是唇上出现了一道柔软的触感。 这是第几次了？顾桑想。 现在他的视线里看不见姜胜舟的脸，只能看见姜胜舟细白的脖子。 大概是之前被推倒了的缘故，姜胜舟落吻十分轻柔，却不敢再进一步。 顾桑无奈地闭上眼，抬起手将姜胜舟的头微微往下按了一点，加深了吻。 手机屏幕上的游戏人物站在原地，就算暴露在所有人视野里，也迟迟没有移动…… 第53章 二第二天 姜胜舟穿着顾桑的衣服也就穿了半天，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王齐的电话过来把他轰醒，带了一箱行李过来。 出门的时候，姜胜舟看了一眼沙发，顾桑正盖着薄毯，呼吸平稳的睡着，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锐气。 他轻轻带上门，把身上的衣服轻轻扯了扯，跑下了楼。 王齐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车窗开着，王齐在里面等人的样子姜胜舟一眼就瞧见了，连忙加快了速度走过去。 顾桑醒的时候，耳边隐约听见一道关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眼角还带着些湿润。 他懒洋洋地起身，拿着黑色的水杯接了点水，刚坐回沙发上的时候，客厅大门边响起了敲门声。 他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姜胜舟穿着他的衣服，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笑嘻嘻的看着他：“这么早就醒了？” 顾桑看着不知道啥时候出去的姜胜舟沉默了两秒，退了一步给他让道：“你也不错。” 姜胜舟把袋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顾桑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 “这什么？”顾桑问。 姜胜舟转过身拿起行李箱走进屋内：“衣服啊，不然这几天我全穿你的吗？” 顾桑帮着姜胜舟关了门，目光盯着那一个就比小孩矮一点的行李箱，道：“你被你家人赶出来了吧。” 姜胜舟正准备坐回沙发上休息一会儿，闻言动作顿了顿，开着玩笑道：“对，所以你才要收留我。” 他也就歇了两秒，姜胜舟还是把箱子拉过来横放，想把里面的东西掀起来看了一眼，他也不确定王齐都给他带了啥。 顾桑跟着走过来，人就坐在姜胜舟旁边。 箱子一掀开，姜胜舟的衣服只有几套，其余都是一些日常用品，牙膏牙刷和雨伞之类的，其实这么看起来也不算多，难得的是这些东西都摆放得特别整齐的，实在不像是王齐那样的大男人弄的。 一看就是钟阿姨弄的。 姜胜舟“啧”了一声，从里面挑出两件衣服，然后合上了行李箱。完事后他看着顾桑道：“你饿不饿，我阿姨给我带了吃的。” 顾桑当即点头。 姜胜舟把那一袋子东西拿出来，从里面掏出来了两个花样精致的瓷盒，一个盒里放着生煎，另一个放着切好段的油条，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肚子疯响。 “我去拿筷子。” “我去拿牛奶。” 顾桑本来懒得做早饭打算下楼买，结果姜胜舟带来这点东西，正好让他连下楼活动都省了。 钟玉梅弄的东西不仅好吃，份量也很多，这两盒足够他俩吃到撑。顾桑尝了一个生煎之后就没有再动过，专挑油条吃。 “你不喜欢吃生煎？”姜胜舟问。 顾桑摇头，反问：“你吃的完吗？” 姜胜舟也摇头，失笑：“不能，做不到。” 顾桑道：“那就留着点吧。” 这一顿早饭吃的特别好，顾桑还坐在沙发上，他看了看时间之后，站起身开始洗漱换衣服。 姜胜舟早上就是洗了一把脸，现在都还穿着拖鞋，看着顾桑这一系列作为，他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反而还出口调侃：“穿这么漂亮出去给谁看啊？” 顾桑站在镜子前面捻掉一点衣服上粘着的一根头发，对着客厅里的姜胜舟回：“不是给你看的吗。” 姜胜舟：“……”操。 换好了衣服，顾桑走出卧室坐到沙发上，翻了一部电影出来看。 姜胜舟正在打游戏和周阅王尹他们一起，眼睛撇到顾桑这边之后，结束了游戏就把手机扔一旁，跟着顾桑一起看。 顾桑原本是单手拿着手机看的电影，过后也变成了空着双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看电影。 看了一点姜胜舟就问道：“那个小树苗是什么怪物。” 顾桑：“它叫groot。” “为什么它只说这一句话。” “因为它只会说这一句话。” 一部电影看完，顾桑还是个正常人，姜胜舟有点不太正常了。 顾桑关了手机道：“帮我把水递过来。” 姜胜舟：“i am groot.” “……” 水递到顾桑手里了，顾桑道：“谢谢。” 姜胜舟：“i am groot.” 顾桑冷眼看了姜胜舟一眼。 姜胜舟：“i am……” 顾桑一把捂住姜胜舟的嘴，阴沉着脸：“再i打人了。” 姜胜舟不但没怂，反而在顾桑手心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痒感顺着手心直达后脑，顾桑僵着脸收回手，然后反手在他脑袋上一敲，没有说话。 姜胜舟笑了笑，恢复了正常：“我就是觉得挺好玩。” 顾桑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开始收拾钥匙手机，看起来像是要出门。 直到他正要走向玄关的时候，姜胜舟终于一脸迷茫的叫住他：“你干啥去啊？” 顾桑没有回头：“i am groot.” “说真的。”姜胜舟笑着喊住他。 顾桑一边穿鞋一边说人话：“出去几个小时，午饭你吃点生煎或者自己弄吧，还想吃什么的话手机上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说完这一堆，顾桑穿好了鞋子拉上了门。 在门合上前，顾桑看着姜胜舟伸长着脖子看着门边，满脸的迷茫和不可置信。 等门关上，顾桑盯着地面，眼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手心里似乎还留着一丝温热的痒感。 他下了楼，顺着记忆里的路一直徒步行走，过了两次马路，最后走到了一个面馆外头。 现在手机上显示着的时间是上午10：55。 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面馆里现在一个人客都没有，但灯还是开着的。 顾桑走进面馆，然后轻车熟路的绕进了厨房。厨房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穿着围裙左右忙活着，在准备着待会人吃面时候的碗碟。 顾桑站了半分钟，两人才看见了他。 直到忙来忙去的谢丽玲转身准备出厨房，顾桑一个活人才被注意到。 “小桑来啦？”谢丽玲面露喜色的招呼道。 顾桑点头微笑着喊人：“姑姑，姑父。” 在炒着东西的顾双平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哎！” “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面？”谢丽玲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 …… 姜胜舟不知道顾桑干什么去了，手机上聊天也是不回应，他居然真的一个人在家吃的午饭。 两点的时候，姜胜舟躺在顾桑的床上听见门开了的声音，起身走了出去，就见顾桑正在脱鞋子，脱完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臭着一张脸走进了浴室。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顾桑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你出去杀人了？”姜胜舟看着顾桑道。 现在顾桑的脸已经没有臭着了，身上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唯独脸色有点疲惫。 “出去拯救世界。”顾桑捏了捏姜胜舟的脸，绕过他打开了空调，打湿的长发还在滴水，他拿着一根毛巾在脖子边搭着，散漫又随意的擦着头发。 “还拿早上的电影糊弄我呢？”姜胜舟的指尖挑在顾桑**的头发上，语气有点不痛快。 顾桑感受不到他的手指，擦头发的时候把姜胜舟指尖的那一缕和别的头发一块擦了，后脑乱成一团，他自己的表情倒是一脸无所谓。 他擦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姑父他们开了一个面馆，这两天员工请假，我去帮了个忙。” 面馆开业时间主要就是中午饭店，所以他才忙到现在，刚吃了点面回来。 “哦，”姜胜舟笑道，“刚才我还以为你要吃人了。” 顾桑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澈：“有吗？” 姜胜舟点头，手指继续挑他的发丝：“有。” “大概是太累了吧，他们生意确实好。”顾桑道。 而顾桑也是真的累，他回来过后陪着姜胜舟打了点游戏，原本他自己每天规定的作业，今天是第一次空着没写。 他依旧是炒了一盘肉，让姜胜舟帮着尝了一下盐味，吃完了就倒在沙发上睡了。 顾桑已经两个晚上睡的沙发了。 姜胜舟醉酒那天他睡的沙发——其实一夜没睡，昨天晚上他也是睡的沙发。顾桑的眼窝下面甚至都冒出了一圈黑眼圈。 姜胜舟看着外面黑了的天，寻思着睡沙发总不是好的。 他走到沙发边，蹲下来看着顾桑的脸，轻声道：“桑桑。” “嗯……”顾桑还没有睡，但声音已经带上一股慵懒疲倦。 姜胜舟摸着顾桑的眉毛道：“你去卧室睡，我来睡沙发。” “你脚和腰还没好。”顾桑闭着眼睛道。 “我可以在沙发上睡。”姜胜舟道。 顾桑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姜胜舟的脸，明明是背着灯光看着自己的，顾桑却从那一双眼睛里看出了一点闪闪的，漂亮的东西。 姜胜舟站直了起来，俯视着他道：“你起来，我睡这里。” 下一秒，顾桑就拉住他的手，将他往沙发上一拽。 姜胜舟人往沙发上一跌，脖子直接对上了顾桑的脸，一只膝盖撑在沙发上，就挨着顾桑的腿，而他的两只手则撑在顾桑脑袋两边。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俩才不会撞到一起。 顾桑从阴影下面伸出手抱着上边苦苦支撑的姜胜舟：“那就这样睡吧。” 姜胜舟感受着脖子边的呼吸苦笑了出来。 但他还是没动，顾桑抱着他的手同样也没有松，两人在这样的状态下开始了僵持。 “呵，苦肉计。” 十多秒后，顾桑的笑声在沙发角落响起来。 他松开了抱着姜胜舟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姜胜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然而顾桑却立即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挡嘴打了个哈欠，把他也带着走向卧室。 顾桑关上门，把姜胜舟按在床边，敷衍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睡觉吧。” 然后他自己倒头就睡。 不出三分钟，姜胜舟就听见了顾桑有节奏的呼吸声。 他凑到顾桑脸边，轻轻拨开顾桑鼻尖的一根发丝，吻了一下顾桑的嘴角。 “晚安。” 第54章 第第三天 这一晚顾桑睡得特别沉，不得不说床确实要比沙发好上太多，以至于他早上起来面对阳光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差点压到一旁睡着的姜胜舟。 在姜胜舟呼吸轻缓的这个状态中，顾桑静静盯了他的脸几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习惯了姜胜舟在一旁的气息，不说这两天，在这之前就开始了。 他动作轻柔的下了床，换了衣服出去买了点早餐。 现在暑假里的太阳在今天终于敬业了一回，这才早上八点，出门光线就已经刺眼了。 顾桑跑到附近的早餐店边，排着不算长的对，最后打包了两盒馄饨，离开的时候他忽的想起姜胜舟爱吃肉，于是又买了一格小笼包回去。 进门的时候，顾桑看见姜胜舟顶着微乱的头发站在卧室门口，似乎是刚睡醒，嘴上还打了个哈欠。 顾桑瞬间被传染了，跟着打了一个。 他把吃的放在桌子上面，又再次回到了卧室：“我再睡一觉，你先吃。” 姜胜舟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又看着躺着睡觉的顾桑，挑眉没有打扰。 顾桑补觉补了二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混沌还有余温，吃着也不烫。 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又对姜胜舟道：“今天你想吃什么？我带。” 姜胜舟正坐在他旁边看书，闻言就把书合上了：“你又要去？” “嗯。”顾桑点头，“今天，明天。” “带我一个呗。”姜胜舟语气里带着不满。 顾桑没有多说，伸出一根食指，在姜胜舟的腰上一戳。 “嘶——”姜胜舟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皱着眉抽动了一下，整个餐桌都被他的反应波及到一动。 “嘁。”顾桑很应景的来了一声。 前两天这人摔了之后，顾桑要带他去医院看看他也不，后腰只拿跌打药揉了揉，现在还没彻底好全呢。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顾桑又起身换鞋子，和昨天一样带上东西准备离开，这次他留了一把钥匙，放到了姜胜舟前面。 “备用钥匙。”顾桑道。 姜胜舟勾起钥匙的细铁圈，在指尖轻轻转了转。 顾桑转身准备走，忽然一团没什么重量的东西打到了他的背上，然后滚落在地。 他一回头，姜胜舟呲着牙冲他笑，地上一包没打开的纸巾还很安详的躺着。 很显然，姜胜舟用这玩意儿打了它。 顾桑蹲下身，把那一包纸捡了起来，然后也冲桌子边的姜胜舟温柔的笑了一下。 姜胜舟看着他一笑，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下一秒，顾桑就拿着那一包纸，对姜胜舟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扔铅球姿势，然后一扔！ 没开封的纸稳稳砸中了姜胜舟的脑门。 顾桑撑着间隙出了门。 “操。”姜胜舟重新拿起纸巾扔了出去，纸巾没掉多远，落在了地板上，门口空无一人。 过了半分钟，姜胜舟灰溜溜地跑过去，把纸巾捡了回来。 …… 顾桑顺着昨天的路又走回了面馆。 今天早上生意比昨天好一点，店里吹着风扇吃面的人有三四个。但尽管如此，从面馆外看起来还是有点凄凉。 可谁会想到，一到中午饭店，这里的桌子再摆加个也不够所有人坐…… 谢丽玲他们还是和昨天一样，在厨房做着差不多的事情，顾桑走过去，轻车熟路的开始帮着做准备工作。 这并不算是顾桑的第二次过来帮忙，因为原身之前还在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帮了两次，该做些什么他自然也就有点了解。 谢丽玲她们这个面馆早上人少，但一到中午的时候，这里就非常热闹，忙的要死。店就挨着一家大公司，客流量基本是固定那么多，每天都要给中午开店提前做好准备。 今天顾桑和谢丽玲他们配和特别高效，竟然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眼看着刚过十一点，顾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姜胜舟的信息发了一个过来。 姜胜舟：［顾哥，我出门忘带钥匙了。］ 顾桑：“……” ［你出门干什么。］ ［吃饭啊。］ 顾桑无言以对，因为这话非常有道理。 备用钥匙被锁住了，现在就只有顾桑这里有钥匙，无奈之下，他给姜胜舟发了一个定位。 坐在客厅沙发上，衣服鞋子全部换好了整装待发的姜胜舟看着定位打了一个响指，他起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备用钥匙，无视了它走出门。 和顾桑一样，姜胜舟也走了二十分钟，然后就见到了一个名叫“全师傅手工面”的面馆，顾桑就坐在外面玩手机。 见人来了，顾桑站起来把手机收回兜里问道：“饿吗？” 姜胜舟当然点头：“饿。” 说完顾桑就领着他往里面走。 谢丽玲和顾双平在做着一些小事情，看着和顾桑并排走进来的帅哥都有点茫然，然后条件反射问了一句：“客人你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面条米线抄手……” 顾桑介绍道：“姑姑，这是我在学校的同桌姜胜舟，这两天他在我们家。” 谢丽玲当即大悟：“哦——难怪。” 难怪什么她没说出来，但她第一眼就感觉顾桑和这个男生关系很好的样子，尽管他们两人都没有对视或说话，年龄也是差不多，样貌……也都很帅。 站在店里像是两个小模特。 姜胜舟眉开眼笑地冲两个长辈打招呼：“阿姨叔叔好。” 谢丽玲眼角弯起，慈眉善目地回：“小姜你好。” 顾双平也在里面应了一声：“你好！” 顾桑看着姜胜舟道：“想吃什么。” 他这一问，谢丽玲又开始嘴巴像个机关枪一样介绍：“对，我们的面很好吃，有牛肉排骨肥肠鸡杂兔子豌豆……” 顾桑习以为常的听着，姜胜舟面上不露情绪，心里惊涛骇浪。这位阿姨语速快的他脑子反应不过来！！ 直到谢丽玲念完，姜胜舟只记得那一堆词汇中最后一个是牛肚。于是他面带微笑的说：“就中份牛肚面吧，谢谢阿姨。” 说着他就打开微信准备付钱。 谢丽玲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不用，阿姨请你吃。” 长这么好看又是顾桑同桌兼朋友，她这个长辈怎么好意思要钱？ 姜胜舟试着拒绝，结果没成功。 顾桑没有说什么，带着姜胜舟坐下来之后，又跟着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手里端着两碗面，他和姜胜舟面对面坐到了客人吃饭的桌子上。 “这么快？”姜胜舟有点惊讶的看着他。 顾桑点头：“这是他们自己做的面，煮起来要更快一点。” 他拿了一双筷子，在两碗面中把自己的牛肉面挪到面前，把姜胜舟的牛肚面推了过去。 牛肉面和牛肚面不一样，很不一样。 谢丽玲他们的面，有几种不同的汤和底料。 像顾桑的牛肉面，就是面条上面放着几坨很大块的牛肉，面汤颜色偏浓，有股很明显的肉香。而姜胜舟碗里的就是明黄色的汤底，看起来很漂亮，牛肚同样放在正中间，旁边的汤里似乎还飘着煮软烂了的番茄。 总之……很香，很勾人食欲。 姜胜舟翻动筷子尝了两口，这面表里如一！ 顾桑没他动作快，刚伸手拿了筷子，现在也就拨动了一下那两个大块的牛肉。 他对姜胜舟道：“要尝尝牛肉吗？” 姜胜舟点头，从他碗里面挑一坨小的牛肉放进嘴里。 等他放进嘴里，顾桑就说：“一块牛肉五元谢谢。” 姜胜舟：“……” 他错了，他该挑大的。 厨房里听着的谢丽玲直接笑了出来。 这牛肉看着大坨，但实际上已经被煮的很软了，加上还没被顾桑翻动过，牛肉还没和面汤混在一起，香味在姜胜舟嘴里直接盖过了牛肚。 好吃，完美。 怪不得店外招牌图片贴的牛肉。 顾桑坐在姜胜舟对面也动筷子吃面了，两人几乎是同时解决完，同时收了碗筷。 然后姜胜舟百无聊赖的站在厨房出面的窗口外边，看着里面的种种东西。 谢丽玲指着装肉的家什笑道：“小姜，这里还有些吃的，你要不要帮阿姨尝尝？” 摆明了送肉吃的。 姜胜舟矜持地摇头：“不用了阿姨，我吃饱了。” 谢丽玲道：“真吃饱了？” “吃了一碗面加五块钱的牛肉。”姜胜舟眼神看向了顾桑，“真的饱了。” 顾桑也看了过来，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顾桑给姜胜舟找了地方放了个椅子，让他坐在一边等。 店里其实不止三个人，谢丽玲还招了几个钟点工，会帮着送外卖，送餐区域也规定的不远，但忙活起来依旧是有些人手不够。 眼看谢丽玲忙着在外面给排队的客人点单子，又要跑进厨房帮着弄面和打扫桌子，一个人差点就要撕成三个来用了。 顾桑站在厨房里帮忙看着汤锅，额头也冒出了细汗，他不经意往外一看就愣住了。姜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点单台前面，正在动作利落的点单子。 其实点单子很简单，电脑可以用手指触碰选择，各种食物名称都按照顺序排列着，姜胜舟动用上学时候的记忆力，很快就上手了。 谢丽玲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应用，但很快就接受了，因为现场真的太忙了。 高峰期才过二十分钟，厨房里的谢丽玲冲外面的姜胜舟喊道：“小姜，今天的饭类全部卖完了，你待会儿就不要点这个了哦！” 姜胜舟回应：“好。” 他一说完，长龙队伍前走上来一个西装男人：“我要份豆汤饭。” 姜胜舟愣了愣，把谢丽玲报面名的口吻学了出来：“不好意思，我们今天饭类餐品没有了。” 男人拿着手机也茫然了一下，退后半步，把墙上的菜单看了一遍：“那就给我来碗稀饭吧。” 姜胜舟笑不露齿：“……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没有饭了。” 男人又退了半步打量着菜单，这回他用时更久。 后面有人不耐烦了，争取了意见之后，男人让了个道，后面的人继续上前。 等姜胜舟又陆续点了几个，男人这才沉思着上来点：“那就一碗大份豆汤饭吧。” “……” 姜胜舟沉默了两秒，脸都笑酸了，牙齿咬的特紧又不得不松：“对不起，饭没有了，你换点别的或者……” 去别家吧！ 这时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对姜胜舟道：“我先接个电话。” 点单队伍继续往前进行…… 又是两分钟之后，男人挂了电话大步流星走进来：“那就一个小份豆汤饭。” “……” 姜胜舟发现他笑不出来了。 叔，你砸场子的吧。 第55章 天第几天来着? 店里拥挤的人群终于退去之后，饶是顾桑也松了一口气。 他扯了一张纸去擦头上的汗珠，走向了坐着发呆的姜胜舟。 “背不行了？”顾桑伸手替他揉了揉背部。 姜胜舟吹着电风扇，静静享受了一会儿，他刚一闭上眼睛，那不堪回想的“豆汤饭”一词就浮现他脑海，神奇的很。 姜胜舟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现在时间已经1：46了，原来他们忙了两个小时。 他现在好像理解了为什么昨天顾桑脸色像要吃人了。 因为累，真的累，大脑一片空白。 谢丽玲从窗口又探出头来：“你们还要再吃点吗？” 顾桑冲里面点头，姜胜舟迟疑了一下，也一样点了头。 虽然刚来时吃过了，但是这么两个小时的工作量，肚子真的开始饿了。 店里虽然人少了，但现在吃午餐的人还有不少没走的。顾桑进了厨房帮着收拾残局，姜胜舟走到窗口边，懒洋洋靠在墙边看着他。 这时客人中有个女生站起身，走到了付款的二维码旁边，冲着厨房问：“老板我这里多少钱？” 谢丽玲只是伸长了脖子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似乎对这人很熟稔，也不问吃了什么就笑着说：“十五块钱。” 女生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用手指滑动了几下，然后把付款记录给了里面的谢丽玲看。 谢丽玲点了头，算是表示看见了。 离开时候，女生的眼神在姜胜舟和顾桑两人脸上都偷偷多瞄了几眼。 正当她要走出店时，顾桑抬眼就看见姜胜舟跟了过去，忽然站在女生面前拦住了女生，笑的温柔腼腆：“姐姐，可以把微信给我看一看吗？” 顾桑：“……” 厨房里的谢丽玲和顾双平听见惊了！ 这个小姜看不出来啊，是个性格大胆冲动的男生啊？！ 两人惊讶时，没有看见顾桑停下了动作，走出了厨房，微眯着双眼走出厨房了。 他倚在点单的柜台边，视线越过电脑，看着店门口的姜胜舟和背着的那个女生。 女生一下子被姜胜舟拦住，脸色有些惶恐，随后耳捎开始发热泛红，语气里有这一股按耐不下的惊喜：“什……什么？” 谢丽玲走了几步上前想从窗口探出头来看，走一半又觉得不合适，压着好奇就回了原地。 姜胜舟站在女生面前没有动作，但笑容忽然收敛起来了，眉头反而皱了起来，语气变得耐人寻味：“刚才，你好像没有付钱吧？” 女生表情顿了顿，语气高了点，锁着眉道：“你什么意思？我给了钱的！” 姜胜舟抿嘴，微笑着毫不退让：“可能也是我看错了，你能再给我看一下吗？” 顾桑看着他们那边，也沉默了两秒，随即也想起，刚才好像确实没有听见谢丽玲的手机提示到账。 谢丽玲也在厨房听见了，她掏出手机来看，发现新到的记录里没有一个十五元的进账记录。 “我刚才都给老板看了！”女生现在站在门口连更红了，“你当然没看到！” 店里剩下的顾客的视线也被这争执吸引了过来。 谢丽玲也表情为难的说道：“美女，你刚才的钱确实没有扫出来，我这里没有到账记录啊？” 女生的脸更红了，不是羞的，像是被气的，她想绕道走又被姜胜舟拦住跑不了，听见谢丽玲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真的已经转了，说不定是你们店网速不好，等一会儿就到了！” 顾桑也走到前面来，和姜胜舟一样站在女生旁边，两人在女生的一前一后，顾桑声音平缓，但却透着一股冷傲：“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拿出来看一下吧？” 女生回头也看着他，一口气显然堵在了胸膛，但依旧是不肯交出手机：“你们这什么意思啊？觉得我吃面不给钱吗？我有必要连个面钱都不给吗？” 坐着的几个吃面的顾客看到这里也插嘴道：“哎呀，美女你给他们看嘛，他们误会你就是他们的错了！你也别急嘛……” 顾桑靠着一个桌子站着没有说话，神色冷冰冰一看就不好相处，女生直接指着他道：“你们这样是在威胁我吧？我以后不会来这里吃了！” 顾桑看着她指人的动作微微皱眉，却没有动作，只是看了姜胜舟一眼。 姜胜舟在女生前面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无奈。 女生以为他松口了，迈步就走。 刚走两步姜胜舟就道：“你刚才用一个相册里的付款截图来给老板看，你当我没看见吗？” 女生顿时脸色煞白，脚步因为心虚停了下来，随即又惊醒，自己为什么要停！ 坐着吃面的人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连厨房里的谢丽玲也愣了一下。 姜胜舟表情遗憾地看着女生，这回把手瘫了出来：“不如就拿出来看看我说错了没有吧？” 女生看了看身前的姜胜舟，又看了看侧边的顾桑，脸色臭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来，走到二维码前面又扫了一遍。 这次谢丽玲的手机很快就来了提示：“微信收款，十五元。” 女生的耳朵已经红的跟口红色号一样了。 她提着包甩着臭着脸走出去，路过两人时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两个网红吗？得意个屁！” 姜胜舟和顾桑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无奈。 谢丽玲煮好了他们两个的面，放在了桌子上，示意他俩吃。然后她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那个收款记录，叹道：“这个女生来了很多次，是个老顾客了。” 顾桑吃了一块碗里的肉，抬头道：“那她经常点十五块钱的吗？” 谢丽玲看了他一眼，不出意外的点了下头：“有时候还是会吃点其它的，但多数时候都是十五块钱。” 这么下来，也不知道她平常是给了还没给。 不过以后或许也不会来了。 谢丽玲看了一眼埋头吃面的姜胜舟，从厨房拿了一个盘子，把吃面时加的肉每一样都给姜胜舟盛了点，然后满满当当的放在了姜胜舟的面前：“来，阿姨请你吃。” 姜胜舟愣了一下，笑着接受了。 东西都盛出来了，也拒绝不了啊。 这一顿吃的非常饱，顾桑和姜胜舟吃完后收拾了碗筷，打了声招呼正要告别，顾双平和谢丽玲说了些什么，谢丽玲当即又叫住了顾桑。 “你们等一下！”谢丽玲一边低头打开冰箱一边道，“我今天早上买菜顺带买了水果，你们带点回去吧。” 顾桑和姜胜舟站在店门口，看着谢丽玲提着一大袋水果出来，有桃子有苹果，还有很大一个西瓜。 顾桑听顾纬原说过，姑姑姑父他们家有两个男孩，这两天他没见过差点就忘了，看见这一堆水果才想起来。 谢丽玲忙着要去拿袋子装水果：“你们装一半走吧，这里还多。” 多？两个小男孩加上两个成年人在家里两天就吃完了。 于是顾桑面不改色的胡扯道：“姑姑不用，我家还有很多水果，吃不完。” 谢丽玲拿袋子的动作停下来，眨眼看着他们俩道：“这样啊？” 顾桑表情认真地点头：“苹果西瓜我们都有，家里就我两。” “那带点桃子吧？”谢丽玲还是有点执着，“尝尝着桃子的味道怎么样？” 说着她又要扯带子。 顾桑走上前来，浅笑道：“不用了，用手拿两个就行了。” 谢丽玲这次终于停下来动作：“好吧。” 顾桑从一袋桃子里选了一个好的，转身递给了姜胜舟。 姜胜舟笑着接过来。 顾桑正要拿下一个的时候，他手背一碰，一颗颜色偏青的桃子从桌子上滚了下来，掉在顾桑鞋面上，在地板上一路滚远了。 “噗嗤！”姜胜舟看着那个桃子笑了出来。 “就它了。”顾桑指着那个桃子，没急着捡，他把水果口袋重新系好了。 谢丽玲道：“要不再拿几个？” 顾桑摇头，转身把桃子捡起来，和姜胜舟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姜胜舟将手里红通通的桃子轻轻抛着玩，看着顾桑手里那颗青色的笑了出来，说道：“我记得你家没有水果了吧？上次那苹果好像是最后一个了？” 顾桑捏着桃子侧过脸看他：“想吃水果？” “想。”姜胜舟点头。 顾桑拽起他的胳膊，拉着他换了路：“走吧，一起去买。” 水果店离这里也不远，顾桑和姜胜舟挺有分寸，家里就两个人，他俩买的也不多，一串葡萄一个小西瓜，几个山竹。没了。 两个桃子被他俩放到了葡萄的袋子里拎着回去的。 忙了一个中午，但两人都感觉像是忙了一天一样疲惫。 洗了澡休息一会儿，天就已经黑了。 吃完饭的时候，群里到点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无聊！］ 顾桑坐在沙发上看着消息点开，他以为会像平常一样看见周阅的头像，没想到却看见的时许程。 平常这样发疯的只有周阅和王尹，没想到许程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的。 许程：［老家好无聊！来陪老子打游戏！@所有人］ 顾桑一天就只在这个时候打游戏，于是就回应了许程。 顾桑：［好。］ 周阅：［有顾哥？加我一个！！！！］ 王尹：［你们耍，我在吃火锅。］ 姜胜舟：［还有男神。］ 顾桑侧头看看姜胜舟一眼，对方正拿着手机，刚发出了消息了。 姜胜舟的手**的，刚洗了点葡萄，现在那只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屏幕果然滴上水不方便触屏了。姜胜舟又拿了一张纸把手擦干净，手机也擦干净。 组队开始，周阅果然又开了语音，在那边唱歌。 不出意外的，周阅那如同鸡鸭合叫的残忍嘶吼成功捣乱了己方队伍心智，前期队伍惨不忍睹。 好在，凭借着剩下几人的配合和坚强的耳膜，这局终于不再逆风。 周阅唱着唱着就开始大吼大叫，姜胜舟团战一时分心，屏幕红了。 “操！”姜胜舟甩开手机，“周阅你个二百五。” 还好周阅有点自知之明，安分了一点。 姜胜舟看着顾桑翘着二郎腿，脸色平淡着继续操作，丝毫不受影响，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打乱他的意志。 想到这里，姜胜舟拿起一颗葡萄问：“顾哥吃葡萄吗？” 手机里的周阅又冒声了：“卧槽？啥玩意？你俩在一起的？” 顾桑盯着屏幕点头：“嗯。” 也不知道回答的是谁的问题。 姜胜舟把葡萄咬在嘴里，倾身过去，抬起他的脸把葡萄喂到了顾桑嘴里。 顾桑愣了一下，把手机放下了，就着姜胜舟的嘴吃了那颗葡萄。很甜。 “你俩咱在一块啊？” “在外头喝酒吗？” “怎么不叫上我？” “人呢？说话啊！” 第56章 蚊蚊子 游戏快结束，顾桑和姜胜舟累了一天已经开始犯困了，周阅紧追着两人在一块的这个事情上不放，顾桑打了个哈欠回答了一句“嗯”就没了下文。 周阅追求答案也就是单纯的好奇，现在好奇心满足人又安静了。 在游戏进行的十分顺畅的时候，周阅开始扯着人闲聊。 “你们两个在一块耍真行，程子回了老家之后，其实我也无聊。” 姜胜舟随手拿了一个葡萄，问了一句：“你和许程没在一块啊？” 耳机里许程也道：“嗯，我妈和我回老家了，我爷爷眼睛不好。” 又是老人家身体不好？顾桑的那个外婆也是类似这么个事，所以家人才回去看望的吧？ 顾桑接受到姜胜舟看过来的眼神，轻轻笑了笑。 其实顾青山的外婆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毛病，老人身体健朗，没有什么大事，柳芸在回去的第二天就和他说过了。 青山的外婆外公都住在老宅里面，每天养着一直猫偶尔打牌，一直挺清闲的，这次毛病其实就是掐着暑假的时间，为了让柳芸把顾青山带回去陪他们几天。 顾青山玩的挺高兴，柳芸自然也就什么都没说。 老人就算是再清闲，日子久下来还是寂寞的，有儿孙陪伴起来再好不过。能陪陪他们，还是多陪陪他们好一些。 姜胜舟对这事的“凑巧”有点惊讶，但也仅限于那么一丁点一瞬间。顾桑虽然想解释，但现在连着麦说出来有点无厘头，也就没开口。 许程他们家情况和顾桑家就不一样了。 许程说他的爷爷是真的病了，暑假还没开始就已经准备住院，现在考完试暑假过去几天了，病已经转好了，院都出了。 “我的天呐！这边是真的热！我他妈再呆两天就要升华了！” 顾桑没有想到许程大吼着也有爆粗口的时候。 “你们知道那种空调都没有，早上一睁眼还正常，起身动一下就他妈开始流汗的感受吗？我感觉电风扇每天吹的不是风，是寂寞。”许程噼里啪啦不停的说。 顾桑听着这个形容笑了。 周阅接下他的话道：“那你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惨了？” “问我妈啊！”许程语调又一次打到高峰，“我的天她居然还要多呆几天！我怀疑我妈脑子被烤化了！真……” 巧的是，许程刚说完那句重要的话，顾桑在耳机里听见了许程那边一个妇女由远而近但依旧不怎么大的声音：“你在房间和谁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和年纪第一讲政治题！”许程很有骨气的喊回去。 姜胜舟和顾桑一起听笑了。 只有周阅无助的说：“那这两天我也挺无聊的。” 许程从他的话里抓住了苗头：“要不你们过来玩两天呗？” 一局快要打完了，顾桑道：“你不是说你那边热吗？” “谁说的？哪个仙人说的？凉快的很呢！”许程语气有点神经质，一举推翻了自己刚说出去还没飘多远的抱怨。 游戏结束之后，组队话筒自己就断开了，姜胜舟昏昏欲睡的仰头靠着沙发，顾桑看着群里的许程开始了一顿哄骗洗脑发言。 ［说真的，我老家这边是个古镇，算是个小景区的，你们就当旅游出来玩呗……］ 一个人也闲着无聊的周阅很快就被忽悠过去了。 许程紧接着就把火力转向了剩下的人，拿出了同样的说辞。 顾桑觉得有趣就上网百度了一下，没想到许程说的古镇景点是真的，真有那么久的历史，图片看起来也确实很漂亮。 他问着旁边的姜胜舟：“你想去吗？” 姜胜舟的眼睛挣扎了几下，睁开眼看着他，嗓音困倦：“我都行，要去一起去吧。” 顾桑点头，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单手回复了消息。 ［算上我们两个。］ [好勒！] 关了灯，顾桑拉着差点在沙发上的姜胜舟回了卧室，累完下来终于能够休息了。 刚才他和许程他们说了一下，明天他还是要去店里帮姑姑他们一天，去许程老家的时间也就约定到了后天。 第二天一早，顾桑起来没一会儿，姜胜舟也跟着爬起来。顾桑按着姜胜舟的脸想把人按回床上去，结果被姜胜舟拉了一把，两人叠在一起眼睛对着眼睛了。 接着自然而然，两人的眼眸都垂上了。 顾桑发现姜胜舟对此有些上瘾，时不时就会出这样。 连带着他也有点沉迷了。 清晨的起床气还没退全，两人气势都有些强硬，像是在缠绵中争夺着什么。时机不巧，现在是早上…… 眼看刚穿好的衣衫就要不整了，还有别的东西就要占理智上风了，顾桑一个停顿，姜胜舟没有收住力道，在他柔软的嘴角咬出了一个口子。 “嘶——” 顾桑嘴里感受到了一股血腥味。 “哦豁。”姜胜舟睁开眼盯着哪一处红肿笑了。 顾桑好看的薄唇开始往外流血，他伸出舌头将那一点红舔了回去。姜胜舟成功看愣了。 顾桑摸着嘴站起来，没注意到他的分神，他把歪了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后道：“今天出门记得带钥匙。” “我和你一起去吧。”姜胜舟也爬起来。 顾桑看着姜胜舟沉默了片刻，挑眉问道：“吃饱了撑的？” “我……” “脑子进水了？” “没。” “那就老实呆着吧。” 姜胜舟坐在床边对顾桑竖了个中指。 时间一到，顾桑就出门了。 一到店里，谢丽玲就看着他疑惑道：“你嘴巴怎么了？” 顾桑抬手摸了一下那一处红肿的地方，抿嘴笑了一下：“睡觉时候蚊子咬的。” 谢丽玲对此也深恶痛绝：“蚊子就是烦，我早上也被叮了几个包，现在就点盘蚊香放这里。” 顾桑帮着拿出打火机点燃蚊香，放在了厨房和店外。 然而到了中午，顾桑就看见那个长的十分熟悉的蚊子走进了点，不去排队，直接走到了厨房窗口笑着说：“我来吃饭。” 这一吃，就一直吃到和顾桑一起走。 第二天早上，按照约定，顾桑和姜胜舟要和周阅先集合，然后再坐车去许程老家那边。 一大早顾桑和姜胜舟就收拾起了衣服，把东西全部放进行李箱，这次去也用不了几天，两人就没带太多东西，顾桑的衣服全部塞在姜胜舟的大行李箱里面。 看着冰箱里的水果，姜胜舟才想起来谢丽玲送的桃子他还没有尝过。 于是他拿着一把水果刀，坐在沙发上开始闷头削桃子。 削完一个他又削另一个，最后他拿着那个红的塞进来顾桑的嘴。 顾桑嘴上的伤口还没好，被碰到时有些发疼，但随即桃子的甜味掩盖了痛处，姜胜舟那只带着黑色手链的手还放在桃子上。 他另一只手也拿着一个桃子，看起来很青，姜胜舟脸是皱起来的：“这个好像没熟。” 顾桑咬了一口嘴里的桃子：“不熟就扔了吧。” “吃这个。” “行。”姜胜舟将桃子轻松一扔，拿着红的那个咬了一口。 顾桑吃了两口就没吃了，剩下的全在姜胜舟那里。 姜胜舟单手拿着桃子坐在沙发上收拾茶几，茶几对面就是个垃圾桶，他捏着一个瓶盖轻轻一扔，瓶盖稳稳掉进垃圾桶里。 姜胜舟翘着二郎腿又扔了一个垃圾，再次投准。 直到他手里的桃子啃完了，他漫不经心地再扔一次时，桃子核“啪”地掉在玻璃茶几上，滚到了地板。 姜胜舟感觉后脑勺被人“啪”地拍了一巴掌。 顾桑略带讽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好玩吗？” “好玩。”姜胜舟点头。 “捡起来，走了。”顾桑道。 姜胜舟闻言就起身去捡，然后洗了个手，跟着顾桑出了门。 走到车站的时候，两人老远就看到了穿着橙红色t恤，背着一个大包的周阅。 周阅也看到了他们两人。 就他们那身形，不看到也难。 “卧槽男神你带这么多！你搬家的吧！”周阅看着自己的包，再看姜胜舟的大行李箱惊叹道。 “不是搬家的，”姜胜舟咧嘴一笑，“是收尸的。” 这一笑就把周阅的白眼搞了出来。 现在暑假，车站里人都挺多，等车太无聊，周阅好不容易见了自己大哥，自然要将小弟这个付出行动。 周阅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盘飞行棋：“我有这玩意儿，玩不？” 有总比没有好。 飞行棋掏出来，三个人总算在车站里有点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就是周围人眼光有点奇怪。 车站等车的时候，三个长的好看娃子弯着腰杆下飞行棋？什么画面？ 等车等的久了，车站里的小孩子也跟着围了过来，一个个小胖墩围在他们身边伸着脖子往前面看。 顾桑在超市里买了一包坚果，边下飞行棋边剥壳，果仁被堆在一旁，姜胜舟偶尔拿两颗自己吃，偶尔又给围着的小胖墩们一人送两颗。 顾桑什么都没说，闷头剥壳。 周阅看得有点心动，也伸手拿了一颗。 顾哥剥的完美。 一直让顾桑剥壳周阅也看的不好意思，走了两步棋后也跟着帮忙剥。 姜胜舟光吃不干，在一边逗小孩。 “喂我一个。”顾桑这时突然说。 周阅拿着坚果一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啥？喂谁？怎么喂？ 周阅迷茫着放下手里的壳，正准备把手伸向果仁，姜胜舟先他一步把吃的喂到顾桑嘴边。 周阅：？？？？？？？ 第57章 刘月月辛 顾桑揉了揉剥红的指尖，姜胜舟低头走了两步棋，除了周阅，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姜胜舟把小弟的职责抢了，周阅就当机立断，把手上的坚果塞进了自己嘴里。拿都拿了，怎么能不吃，放回去太诡异了。 怪异也就是一瞬，周阅随即就把这感觉散出去了。不过他总觉得顾桑的脸有点奇怪，具体也说不上来，似乎是哪里有个变化。 很快客车到了，周阅收起东西，把飞行棋胡乱塞进包里上了车。姜胜舟和顾桑先放了行李箱上去，周阅看他俩坐一块的，男神挨着窗，顾哥挨着过道，周阅跑过去坐到了过道另一边那个位置上。 许程他老家离这边也不很远，坐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周阅以前去过。 本来他挨着顾桑是觉得方便聊天，结果上车之后车子一上高速公路，顾桑就闭眼睛睡了！那这个怎么聊？！ 这后来的一个小时，周阅就再也没有见顾桑睁开眼睛过，他就对着前面的车座背，听着旁边老大爷打电话唠嗑的声音听了一路。 时间……真的好长。 坐车打游戏会头疼，不打游戏，会郁闷。 太难了。 直到快下车了，周阅才看到顾哥悠悠转醒，眼睛还有些睡意未退的茫然。 周阅突然知道他顾哥哪里不对了。 顾哥嘴巴好像肿了？ 顾桑的脸一直很好，平时就算是笑起来了也比一般人要淡一点，肤白薄唇，天然一股冷淡的感觉，这次嘴肿了，嘴比平常红肿，脸上有缺陷了，冷淡到和人格不相入的感觉就不稳了。 怪不得不一样了。 车子开到后半段的时候，周阅终于也挨不住睡下去了，好在旁边的大爷没打算继续唠嗑唠到下车。 车子到站的时候，太阳特别大。许程拿着穿着短袖站在一颗树下面，周阅背着包一出去就看见他了。他招呼着后面慢吞吞走着的顾桑和姜胜舟，自己先跑了过去。 “小程子等多久了辛苦了吧？来，哥哥这里有个包送你了。” 周阅把背上背着的包塞进许程手里，反手在背后的衣服上摸了一把。 许程说的热是真的，他都感觉背后衣服贴着自己，难受极了。 不止周阅觉得，顾桑他们也是一样。 姜胜舟空手无奈的看着许程道：“这太阳是真毒，果然许程诚不欺我啊。” “应该的应该的。”许程谦虚了一下。 姜胜舟哼声笑了一下。 行李箱和背包太过笨重，许程先领着顾桑和姜胜舟找了个宾馆，让他们把晚上睡觉的地方先订好，包和行李箱也可以放下来。 周阅和许程从小就是邻居，虽然老家不是一起的，但许程的妈妈也同意让周阅住他们家，所以也就只有姜胜舟和顾桑两个大款住宾馆。 来之前许程和他俩说了，两人毫不在乎的答应了。 在决定开几间房的时候，许程贴心地建议道：“反正就你们两个男的，住一个房间就行。” 顾桑和姜胜舟站在柜台前面齐齐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可以。” “行。” 虽然是很有正常的一个建议，但配上“宾馆开一间房”的这几个字，两人整齐的回答听起来有点玄妙。 就这样，落脚地找好了，他们拿着房卡上了电梯找到了房间，一进门周阅箭一样冲了进去，把背包放沙发上，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满足地吼了一声。 “请从我睡觉的床上下来谢谢。”姜胜舟从外面走进来，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对周阅道。 周阅埋着脑袋抬手：“先让我趴一会儿，就一会儿。” 天气太热了，走这么几步，他们都已经累了。 空调的冷气逐渐占满房间，顾桑也躺在床上，姜胜舟和许程坐到了沙发上。一时间房间寂静下来，只剩下四人的呼吸声。 现在已经中午了，他们还没有饿就先困了起来。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睡着的呼吸声出现，余下几人也被带着睡了下来。 外面阳光明媚，如果不站到发烫的地面上一切都很美好，房间里的人姿势各异，眼角都有些疲惫。 一直到下午两点，顾桑睁开眼睛，是第二个醒过来的。 许程是第一个醒的，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也没有打扰他们。 姜胜舟是在饥饿之中醒过来的。 周阅在大床上横着睡，要醒时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脚“砰”地撞到姜胜舟坐着的沙发上，嘴里念着一句：“好饿。” 姜胜舟被他的动静搞醒了，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于是半个小时后，周阅从床上翻身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连茫然，他打了一个电话，一问才知道他们三个出去吃饭了！ 电话里面姜胜舟亲切的声音对他说：“我们看你睡的太香，说不定梦里有仙女，就没有叫你起来。” “姜胜舟你大爷！”周阅骂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姜胜舟听着这个声音差点笑岔气。 许程挂了电话，一边吃东西一边翻手机，对着两人说：“明话说，天期末成绩就出来了。” 姜胜舟随意的点了下脑袋：“出来就出来了呗。” 许程抬头看了他俩一眼：“也对，我跟你两说啥？” 考试成绩这种事情，顾桑和姜胜舟他们不说担忧，估计想起来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吧？ 他们到这店里吃东西已经有一会儿了，到现在吃的还有两样没有上，姜胜舟起身打算去催一催。 顾桑看着他走到了员工那里问了两句，得到了答案之后正要走回来，然而还没动两步，姜胜舟忽然站在原地愣住了。 在顾桑的角度上，只能看见他部分侧脸，那双明亮的双眼里，似乎闪着些震撼和意外。 许程也发现姜胜舟站在哪里不动，侧首问了顾桑一句：“他在看什么？” 顾桑顺着姜胜舟的视线看过去，就在店外，一排共享单车旁边站着两个女生。 许程好像也发现这个：“刘月辛？” 顾桑听着微皱了下眉，看向许程问道：“你认识她？” 许程点头：“她就是我们这里的人，我幼儿园在这边读，她隔壁班，算互相认识吧，之后我就搬家周阅成邻居了。” 顾桑又再次把视线转回去。 姜胜舟也已经走回来了，只是脸色不是很好。 店门外那两个女生没有注意到这里面，依旧在说话，在太阳的光线下，顾桑注视着站在左边弯眼笑着的那个穿短裙子的女生。 她脸上好像确实有一块疤。 第58章 道道歉 姜胜舟自从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回来时气氛就有点压抑了，即便是许程，他也能从姜胜舟惯性的笑容里看出一些压抑着的心慌来。 顾桑现在吃东西的兴致不是很高，他忽然问了一句：“她脸上的疤……” 姜胜舟垂下眼帘：“手术过后，还是留了些缺陷。” 许程听着两人的话一头雾水，感觉自己现在周阅附体。什么疤？什么手术？ 三人就在这个桌子边坐着默契的沉默起来。 剩下的吃的很快就上来了，姜胜舟却没有什么食欲，顾桑把一串土豆放下来，问道：“打包吗？” 姜胜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许程就看着顾桑站起身问店员要了两个打包盒，把刚上桌的吃的装进了打包盒，动作利落干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很自觉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了。 姜胜舟帮着收拾好，一起去结了帐后，顾桑把袋子递向他，同时他也看见了顾桑眼里的担忧。 姜胜舟淡淡的笑了一下，表示了一下自己心情还好。 ［咱们换地儿了，你速度快点。］ 许程低着脑袋给周阅发了个信息。 周阅边走边看消息，然后突然在路边国骂一声，狰狞着脸跑了起来。 一群逼崽子！ 这边许程发完消息，抬头就看见姜胜舟走最前面去了，顾桑在他旁边刚付了钱还没抬起头，前面的姜胜舟就在走出店的瞬间就撞了一个人。 姜胜舟原本只是走路时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打包盒，谁知道就是这么一瞬，他就被人狠狠撞了一把，眼看两人都要坐地面了，姜胜舟下意识扶着对面的人，打包盒就从手上滑了出去。 “啊——” 那个女生刚撞了人就叫了一声，引出了一个不小的动静，结束意料之外的没有后摔，被人一把扶住了。 扶着她的人是个高瘦好看，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生。 女生当即呆了，随即才有些惶恐的站稳了。 顾桑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撞人的女生看着地面上已经被摔开的打包盒，有些窘迫道：“对不起啊，我刚才没有看路，这些东西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而就在那个女生旁边，站着一个穿短裙的女生，不是刚才从店前面过去了的刘月辛是谁，她看着姜胜舟的目光也有些惊讶。 姜胜舟的反应就是在刚看到刘月辛的时候有点恍然，随即他就掩饰过去了，他先对刘月辛笑了笑，然后对道歉的女生说道：“没事，也是我没有注意。” 顾桑从后面走上来，眼神在刘月辛身上多扫了一眼，把视线又放回到了姜胜舟身上：“你没事吧？” “就是轻轻撞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姜胜舟弯腰把地上已经脏了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在直起身的时候，姜胜舟就与刘月辛挨得近，他冲对方温和的笑了一下，说：“你还好吧。” 刘月辛大概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一句话，显然她也有些意外，随后她反应过来，冲姜胜舟点了下头，微微笑了一下。 “挺好的，谢谢。”刘月辛微笑着回应，不太热情，像是因为礼貌。 她这一笑，许程怔住了。 就在刘月辛眼睛下面两厘米远的地方，好像确实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乍一看不太明显，可现在一笑起来，两边脸颊的微妙区别就出来了。 哪里来的疤…… 许程想着，莫名把视线转到了姜胜舟身上。 和刘月辛同路的女生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们认识吗？” 认识。刘月辛看着面前的温和的姜胜舟茫然了一下才点头，她当然认识这个男生，但没有很熟。其实更早之前，她们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 以前姜胜舟还没转学的时候，刘月辛听说过这个男生以前锋芒毕露的风格，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有所出入。 现在她面前的男生温和的像是一块玉，怎么都不刺眼。 刘月辛随即又看到了姜胜舟身后站着的许程，和另一个头发较长看起来冷冷的男生。 她缓和了一下气氛：“你是怎么会在这里？” “同学邀请来的，”姜胜舟看着许程向她解释道，“这是他老家。” 姜胜舟这话解释得很快，像是在担心会让人误会出什么一样。 顾桑看着姜胜舟的背影听着这句话，嘴唇抿紧了一点。一直以来，姜胜舟在人面前没露出过这样的状态——这样一个看起来轻松有些慌乱，但实际上处处紧绷，带着小心翼翼的状态。 这本不该该属于他的。 好在刘月辛没听出些什么，就是附和着笑了笑：“这样啊。” 她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被人拉了一把，刘枫穿着一身白衣服不太友善的盯着姜胜舟，把刘月辛护崽一样护到了身后：“你怎么在这？” 那个撞人的女生感觉气氛有些不妙，随即她挪到刘月辛身边拉了拉对方的衣服道：“那我……先走了啊。” 她和刘月辛是小学同学，今天本来也就是准备吃点东西就散了的，现在看起来是吃不成了，每次看见刘月辛的哥哥，她多少都会有点怕。 顾桑看着刘枫防姜胜舟像是防瘟疫一样的那个动作，微微皱了下眉。 刘月辛就先解释道：“他们是和同学过来玩的。” 刘枫听着就打量了一下姜胜舟身后的人，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在超市外面和他们动手的长发高个，现在回想起来火还有点冒头之势，不过身后站着刘月辛他没有发作。 至于剩下那个，确实是本地的人，刘枫就是平常在大街上也见过很多次，虽然叫不上名字，但他也信了。 姜胜舟与刘枫对视着，表情里什么都看不出。 刘月辛抓着刘枫的肩膀，好像就怕他惹出什么事来的说：“哥我们走吧，我回家还有东西要弄。” 刘枫眼神冷冷扫视了姜胜舟一眼，拉着刘月辛终于肯走了，转身时候他轻声唾了一句：“烦死了，哪里有遇得到。” “站住。”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姜胜舟耳后冒了出来。 刘枫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刘月辛转过头发现，那个长发的男生的表情似乎有点生气了。 刘枫看着那个高个，语气里瞬间带着些嚣张的气焰：“干什么？” “道歉。”顾桑上前走了一步。 姜胜舟几乎在这一瞬间拉住了他，顾桑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在这处处是针尖的气氛中没人注意到。 “这次，”他继续走上前对着刘枫说，日光下面他瞳孔很清透，却渗出一丝冷意，“连同上次的一起。” 第59章 对不不起 刘枫拉着刘月辛的手也松了，他转身对着顾桑嗤笑一声，当惯了混混的一身痞气立马就上来了。 他站的时候左腿比右腿要放的更远点，脑袋微斜，一下子让他自己的实际身高变得难以莫测，和顾桑端正笔直的身形比起来就有点滑稽了。 他挑衅的盯着顾桑道：“你想怎么样？” “你听不懂话吗？”顾桑笑着说，但眼里丝毫没有笑意，“我让你给他道歉。” 刘枫脸色有点不耐烦了：“我当然听得懂，但要是我不呢？” 顾桑本来就不温柔的脸更不温柔了，他盯着刘枫的脸没过两秒就转过身走回姜胜舟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刘枫看错了，他好像在这个死鱼眼转身的时候看见他翻了个白眼？ 顾桑走到姜胜舟旁边，伸出一只手，拇指在姜胜舟的下巴上轻轻放下，对着刘枫道：“你不道歉也可以，就在这里，前两天被你打了一拳。这次我打回来。” 姜胜舟的脸在顾桑的手指碰上来的时候僵了一下，那里触感痒痒的，可随即听见顾桑最后一句他有点紧张了。 不会真的就动手了吧？ 这次还没等他上去拦，一旁听着的刘月辛先站出来挡到了两人中间：“这个帅哥，你们先别这样，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刘枫看着她插进来，当即一把捏住她手臂，将人几乎是用拎着的姿态逮回来，然后拉到身后吼道：“你干什么！你又冲上挡我前面！在这里给我站着！” 刘月辛毫不在意他的怒吼，等刘枫说完了，她安抚性地拉了下刘枫的衣服，轻声疑惑问：“我没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刘枫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皱着眉道：“没什么，就前两天碰见了，看他不顺眼。” “所以你看人不顺眼就要动手了吗？”顾桑在旁边补充道。 刘枫撇头对着顾桑就骂：“你他妈烦不烦，管那么宽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他刚骂完顾桑，刘月辛的疑惑无缝接了上来：“所以你前两天和人打架回来，就是和他们？” 刘枫一个头两个大，暴躁地回道：“对对对对！是他可以了吧！是他！” 刘月辛轻轻掐了刘枫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人麻烦干什么？” “我……”刘枫卡壳了一会儿，看着刘月辛不爽的承认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凭什么他有事没事就在手机上刷屏卖脸？你的脸却到现在都没好。我看着他来气行了吧！” 刘月辛看着他愣住了，有点无奈的笑道：“那你还是要道歉啊。” “我凭什么道歉啊？”刘枫瞪着两个眼睛道。 顾桑冷声道：“你凭什么不道歉。” 刘枫又指着他道：“你他妈闭嘴行不行！老子看见你的脸就烦！我看他不顺眼想打他怎么了！” 顾桑语气依旧淡然：“你没有资格。”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刘枫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路边的人都纷纷侧目看过来。 刘枫正要继续骂下去，脸上的表情都已经预备好了。结果就在这个关头，一个温柔细细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语调，将他的未出口的话灭于无形。 “哥，你确实没有啊。”刘月辛的声音带着一些无奈在他背后传过来。 顾桑这次终于把视线放到了刘月辛身上。 刘月辛笑的很浅，看着刘枫的目光很平静，但顾桑能猜道，这对刘枫来说应该是伤的不轻。 刘枫胸口堵了一大团气，但看着刘月辛的脸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刚才刘月辛的话一头打在他脑门上，让他忽然想起来了，他也是和姜胜舟差不多的。 刘月辛脸上那个疤虽然不明显，但在刘枫眼里很刺眼。 而那个的造成，也有他一部分。 没有什么人说这句话，比刘月辛激发出的力量更强了。 刘月辛越过刘枫，走到了姜胜舟面前道：“我能和你说两句吗？” 没有意外的，那个笑容温和的男生点头了。 刘枫站在后面看着刘月辛想说什么拦住她，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口。他只有看着刘月辛和姜胜舟两人走远，他只能对着旁边的顾桑干瞪眼。 而顾桑和许程默默站在一起，则是理都不理他。 周阅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时候，许程和顾桑正站在小吃店外头阴凉处的椅子上坐着，桌子上一点吃的都没有，姜胜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豪迈地走到两人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来：“不是说换地了吗？怎么还在这？姜胜舟人呢？畏罪潜逃了吗？” 许程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抬着下巴冲前边不远处示意了一下。 周阅的目光跟着转过去，果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树下，姜胜舟和一个女生正站在一起说话，那个女生穿着短裙，披着长发，背影看起来很好看。 “卧槽！”周阅惊呼了一声，一只手按在顾桑的肩膀上问，“这女生谁啊？找男神表白的吗？” 顾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许程心说刚才那个气氛是男神表白还差不多。 周阅没听见回答，疑惑的在两人身上都看了一眼，结果只听见对面离着最远的一个位置上坐着的一个男生转过头看着他这边怒喊：“表白个鬼！话莫乱说！” 周阅忽然被人骂了一句，自己也懵了。他转头又扒着许程问：“这人谁啊？” 许程道：“就那个女生的哥哥。” 周阅的表情僵住了，小声念道：“我去……” 他刚才开玩笑的声音不小，那男的听见了。操，好尴尬。 然而他没尴尬多久，肚子的鼓声先敲醒了他的脑子。 他这才发现，他们三人坐的桌子上一个吃的都没有：“好饿，你们怎么不点吃的？” 不仅是他们这个桌子，就连刚才骂他那个男的的桌子上也没有吃的。几个人就这样干坐在桌子上，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很怪。 怎么肥事？ 周阅把视线往远处姜胜舟那边瞟了一眼，忍受不住饥饿，起身进店点吃的去了。 树荫下面，姜胜舟微垂着脑袋看着身前的女生，侧在身旁的手偷偷握成了一个拳头，表示着他心里紧张。 刘月辛道：“其实你不用那么自责的。”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更深，像是在安抚着姜胜舟的情绪。其实姜胜舟什么都不说，但她从刚才那个长发男生和刘枫的对话里也能猜出来一些事情。 刘枫看不惯人就动手打架，这个德行她是相信的。她猜姜胜舟在刘枫挑衅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反驳的，不然那个长发男生怎么会说那些话。 至于为什么不反驳，原因也很好猜。 姜胜舟面对刘月辛的笑和她刚才说的话，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有些沉重。这句话在他听来，比起原谅，更像是一种安慰。 当然，他也不是非要刘月辛原谅自己才会好过，只是那个疤在女生的脸上留下来，真的不怎么好看。他为这个而心情沉重，为这个东西的来源而心里难受。 “对不起。”他说。 事情发生的那段时间，姜熙宁禁止了他的一切走动，刘月辛因为伤势住院。这个对不起他到现在才能说出口。 刘月辛顺畅的接道：“没关系。” 紧接着，她又说：“对不起。” 姜胜舟的拳头稍微松开了一点，他愣愣地看着刘月辛的脸，似乎在迷茫这句话的来因。 刘月辛弯起眼角的时候，脸上的疤显露的嘴明显，可她好似一点也不在意那个缺陷会影响颜值，或者有什么不适，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想笑就笑了。 “为什么？”姜胜舟问。 她说：“我哥他一直都是这样，我也觉得很过分。但他一直在外面，暑假了他才回来陪我一段时间，我想让他收敛改正暂时还有点不容易。这件事情我之前不知道，当时发生时没能给你道歉，所以对不起。” 姜胜舟目光闪烁，心里压着的某种东西，仿佛跟着她的每一句话，正在一点点，快速又稳定地脱落。有点突然和不知所措，心脏跳动的也越来越快。 刘月辛继续说：“以前的事情啊，你真的不用在意。当时那么混乱，我也不知道怎么摔下去的了，估计是哪个男生怕误伤我，结果我没站稳吧？对我来说，这也就是一个意外，你们那时候的恶意也不是冲着我，所以我也没留下什么阴影的。” 姜胜舟听着笑了出来，心里有些苦涩又有些感动：“你一个女生，脸上留了疤也不怨吗？” “怨啊，怎么不怨。”刘月辛半开玩笑的说，“我到现在都挺讨厌那个楼梯的！” 说完，两人看着对方又继续笑了出来。 姜胜舟可以感觉到，心里深处的某种东西，正被两种东西一点点敲散。 一种是面前刘月辛的笑声。 一种…… 姜胜舟抬头看向前面，顾桑背对着他坐着，似乎正在看手机，左手随意的放在椅子边垂着，刚才给过他勇气。 …… 顾桑将手机放下的时候，周阅捧着一碗凉面，正在他面前狼吞虎咽，姿态有些凶残，许程正好整以暇的摆了个姿势准备给他拍照。 忽然一片阴影移动过来，遮住了桌子了一点阳光。 顾桑抬头，姜胜舟正垂头看着周阅，五官都在嫌弃：“你吃成这样怎么不去直播。” 周阅抬头看着他，嘴里咬着凉面冷哼了一声。 那边的刘月辛拉着刘枫说了什么，临走时顾桑看见她对姜胜舟眨了一下眼睛，两人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这个下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四人还是按计划玩到了很久。分别的时候，周阅跟着他们两个回宾馆拿了包，然后和他们两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了之后，姜胜舟转身就将顾桑往墙上一推，迅速的吻了上去。 顾桑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双臂微敞抱住了他。 姜胜舟的吻很不客气，似乎是在顾桑嘴上发泄着一下午的不平静，呼吸都乱了起来。 顾桑感觉，他好不容易快好了的嘴，可能又要破了。 还好，姜胜舟发泄了过后，动作慢慢柔缓了下来，两人都松开了对方的时候，顾桑问道：“今天刘月辛走时为什么对你眨眼睛。” 姜胜舟笑道：“她很我保证说，她回去会慢慢教育一下他哥的脾气毛病，以后让他再重新认真的给我道一次歉。” 顾桑靠在墙上点了点头：“哦。” “哦？”姜胜舟忽然反应过来，疑惑地打量起顾桑一副事不关己的脸，“你是不是吃醋了？不然问这个干什么？” 顾桑不咸不淡地瞥开眼睛：“呵，某人自己的承诺还没做到，先记得别的了。” “我什么？”姜胜舟道。 顾桑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我好像说过，你再拦我一次我就打你了。你今天是不是拦了？” 宾馆暖黄的护眼灯光下，姜胜舟忽然被顾桑这个笑声蛊惑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要我怎么样？以身相许吗？” 顾桑又把视线转了回来：“过来让我打一下。” 姜胜舟闻言把脸凑了上来。 顾桑按住他的脑袋，忽然低头吻了下去，比起刚才被按在墙上时候的迁就和安抚，这次就更强势了一些。 姜胜舟也不老实，开始和顾桑争夺起来。 在刚送周阅离开的玄关处，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确实像是要打起来了一样。 第60章 团伙作作案 “卧槽！！！！！卧槽！！！！顾哥你牛——” 姜胜舟一大早睡的正熟，措不及防被周阅的吼叫声惊得后背一凉，从梦里醒了过来，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在不同的空间里呆着他都能被这货搞醒第二次。 周阅尖叫的声音才吼一半，房间里立即就静止了。 姜胜舟翻身看了一眼旁边，顾桑正坐在床沿拿着手机也看着他：“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姜胜舟满不在意的点了下头，睡意涌了上来，他先闭上了眼睛，慵懒的问了一句：“他叫这么大声干啥，遇见什么事了吗？” 顾桑把周阅一大早发来的语音贴在耳朵边听了一遍，对他道：“他说期末成绩出来了，周阅说你成年纪第二了。” 姜胜舟躺在枕头上没动，眼睛似乎挣扎了一下想要睁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变化。他说话声音细小到几乎听不清：“随便吧，第一本人都是我的。” 顾桑看着他轻笑了一下，伸手过去在姜胜舟的脸上捏了一把：“睡吧。” 他说完之后，又转头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柳芸他们。 群里已经炸了，顾桑也习惯了，他翻了好一会儿才在上面翻到成绩单的图片。 上面第一名是他，紧挨着就是姜胜舟。两人的分数仅仅差了两分。 姜胜舟的第一名维持了那么久，现在被他超了，学校里能网上聊天的地方全是讨论这个事的。就像是一个石头扔进了一片平静的湖泊，激起一层有一层波浪。 等姜胜舟睡醒两人出去吃了饭，再和周阅他们集合的时候，周阅已经稳定了情绪，但在看向顾桑和姜胜舟的时候，眼睛里依旧有星星。 “神人啊，”周阅感叹，“你俩是不是吃卷子长大的？” 就今天早上，许程在自己家里看到成绩了，就给他妈说了一下，周阅就在一旁见证了别人家的父母对自己儿子的亲切关怀，一个高兴就不煮白稀饭了，下楼给他们两个买了一大堆好吃的早餐。 他在家就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换作顾桑和姜胜舟他们两个的家长看了不得高兴疯了？ 确实和周阅想的差不多，顾桑给柳芸说了这个事情之后，柳芸高兴得大赞，当即在朋友圈秀了一把。把顾桑的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侧脸照片挂在上面，下面评论里看下去全是柳芸自己的评论。 朋友圈动态就是那样，只能看见好友的。但从那长度来看，顾桑也猜得到肯定不少人评论。 至于姜胜舟。 顾桑看了一眼姜胜舟，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班级群聊天记录，表情淡然的看不出什么。 这个事情也就念叨了一会儿，时间一久惊讶就过去了，周阅接受了事实并且状态稳定。四人开始步入正轨，以许程为向导，在这个地方逛了起来。 许程说这里算景点还真不是编的，这里很漂亮，到现在还保留着一处古代建筑，顾桑他们站在建筑前面的时候，被石墙上面雕刻着十几米高的壁画给震撼了一把。 如果不是关着门，他们其实还想进去看一看。 当地的居民每天看见，已经把这个建筑都看习惯了，对这东西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在周阅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站在建筑前面比着耶让人拍照的时候，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对他投了点关怀的目光。 许程边拍边说：“现在的人基本看景点都看的荷花群桃花林什么，很少有人对这些不齐全的古建筑感兴趣了，连我都快忘了这万一在这里屹立这么久了。” 顾桑静静看着周阅背后百米高的建筑。 虽然这个屹立了千年的建筑，已经被人当做习以为常，墙面全都已经斑驳褪色，但至少上面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壁画还存在。它的存在就证明这个东西不一样，那是一副画，一副刻着历史美貌的画。 再习惯也是不同的。 “哎哟！我了个去！”周阅忽然发出一道惊呼。 顾桑他们看过去，周阅正站在前方，看样子打算往这边走过来，一个短发女人拉着一个顶着西瓜头的小男孩从周阅旁边走过去。 男孩举着手里的甜筒，故意在周阅的衣服上一擦而过，留在了一长道痕迹。 周阅看着自己衣服蹭到的冰激凌也愣了，当即追了上去，拦住了那个拉着西瓜头走路的女人。 “阿姨，你家小孩刚才把雪糕蹭我衣服上了。”周阅盯着那个小西瓜头说。 西瓜头拿着雪糕盯着他一言不发。 短发女人一看周阅衣服，立马对小西瓜训斥道：“给你买了你又闹，还把东西蹭哥哥衣服上？快道歉！” 顾桑他们站在旁边，看着那个小西瓜头不太情愿的对周阅到了个歉。 顾桑忽然想起了顾青山，心里暗自窃喜顾青山和这个小孩不一样。 周阅听了道歉之后，说了个“没关系”就转身往顾桑他们那边走了，女人转头继续走，这次没有拉着西瓜头了。 在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西瓜头忽然面无表情地用手在甜筒上抓了一把，冲周阅的背将雪糕甩了出去，然后他把沾了雪糕的手在衣服上一擦，消灭了证据。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份量太少，周阅没有感觉出什么。 从头到尾看完全程的三人：卧槽！这小孩狠人！ 周阅笑嘻嘻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顾桑友善地伸手示意：“看你背后。” 周阅笑着回头。 三秒后—— “卧槽！老子要打烂这个西瓜头勒脑壳！” 然而人已经走远了，脑阔应该是打不烂了。 姜胜舟和许程很不仗义的笑了出来，越笑越嗨。 听许程说，出这个建筑之外他们这边还有条古镇，一直还住着不少人，另外还有两个寺庙，也都算个小景点。 许程恢复岗位，边导边说：“话说这古镇里有个奶茶店不错，你们去不？” 于是，逛古镇的目标莫名其妙变成了买奶茶。 今天街上的人比昨天顾桑他们来的时候要多一点，走到古镇里那个奶茶店外面的时候，顾桑就能看见里面的人已经坐满了。 即使是没有空位，这里还是挺安静的，没有什么嘈杂声的聊天声。 好在他们也没打算坐下来喝奶茶，周阅和姜胜舟进去点了东西，他们就站在一旁等，等好了拿上东西就走了。 “这奶茶店还挺安静的。”姜胜舟拿着一杯苏打把顾桑想过的话说了一遍。 许程眨了一把眼睛，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笑了出来。 周阅问道：“你笑什么？” 许程继续笑着盯着他们道：“你们就不觉得安静的很奇怪吗？” 姜胜舟、顾桑、周阅：“没有。” 许程这回盯着他们三猛吸了一口奶，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一个奶茶店里坐的又不是七八十岁大爷大妈，怎么可能那么安静，太安静就说明这是因为你们进去了啊。” 周阅还是没懂。姜胜舟和顾桑倒是红炉点雪，有点明白了。 许程继续笑，手指指在顾桑和姜胜舟身上道：“刚才我进去的时候，门口坐着的那两个女生盯着你们两眼睛都绿的发蓝了，别说你们没看见？” 顾桑想说他还真没看见。 “女生安静的原因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了，男生就不一样了。”许程说，“估计看着你们这样子，两个心里在骂你们‘骚包’也不一定。” 听见“骚包”两个字，周阅被扔雪糕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许程带着路一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古镇，到了一个广场，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让人有些没缓过来。广场上人群涌动，还有不少娱乐设备，人流估计基本上来源于这个。 “暑假人就是多，”许程边走边说，“我们搞点什么玩吧。” 周阅心情压抑，正缺东西搞，当即点头了，跟在许程后头走。 路过一个游戏摊的时候，顾桑在一个枪打气球的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姜胜舟也跟着停下来，顺着顾桑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西瓜头…… 刚才甩了周阅一后背的小西瓜头正站在枪打游戏前面，正跟他妈妈说话：“我想要那个海豚。” 顾桑抬头往摊位上挂着的一堆娃娃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蓝色海豚，但是也只有这么一个。 短发女士正在打电话，显然没空搭理他，于是从包里拿了一张五十块钱给他：“你自己先去买。” 西瓜头拿着钱转头去找老板，把钱往前面一递：“这个海豚多少钱。” 老板笑嘻嘻的说：“小弟弟，这个海豚是不卖的，只有你玩游戏，打完气球才能拿。” 西瓜头茫然了一下，于是又问：“怎么打？” 老板指着旁边的枪说：“用这个枪，打墙上那些气球，打十个能抽奖，二十个气球送一个娃娃还抽奖，三十个才能有一个大娃娃随便选。这个海豚最大，你要打三十个气球。” 西瓜头看着气球被震撼了，似乎认为自己不能办到。但看着海豚又有点舍不得。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海豚。 那个枪是玩具枪，对一个小孩来说没有什么冲击力，即便是小西瓜头打起来，虽然有点不容易，但几枪过后，气球还是爆了两个。 这时姜胜舟忽然对顾桑道：“哥，想看我搞点东西玩吗？” 顾桑道：“你想打？” 姜胜舟点头，盯着那边认真打气球的西瓜头笑了出来：“把周阅叫过来。” 说完，他上前和老板说起话来：“老板，多少钱玩一把？” 老板指着一旁黑板上大写加粗的几个字：十元十枪。抽奖百分百送礼。 姜胜舟毫不犹豫给了钱：“三十枪。” 顾桑低头给周阅他们打了个电话，转过头时，姜胜舟已经开枪打起气球了。 他拿着枪，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气球，嘴唇微抿，露出了一些平时少见的淡漠感来。随着他的动作，每响一道枪声，气球便破掉一个，数量在稳定不断的减少。 一旁的西瓜头看见他这么好的状态，立马效仿起来，效果立竿见影，他脸上也不免有些激动。 旁边站着的老板露出了金钱的笑容。 后来，姜胜舟的三十枪先打完，气球不用数，因为墙上一共三十个气球，现在已经全没了。 姜胜舟指着那个海豚道：“我要那个海豚。” 还在打枪的西瓜头如遭雷击，举着枪傻了。 一旁观看了很久的周阅只感觉浑身舒畅。 西瓜头茫然的跟着自己妈妈离开的时候，手里只有一个懒羊羊娃娃。 在拥挤的人群里，他被自己妈妈拉着走，在他左边，周阅“没有感情”似的吃着甜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他右边，许程笑容让他四肢发冷。 而最可怕的在后头，姜胜舟和顾桑并肩而行。 那个白衣服男生手里的海豚，在夏日的阳光下耀眼又美丽。 最后，西瓜头和他的妈妈还是被人群淹没了，周阅他们停下来站在原地不打算继续跟了。 四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周阅一拳打到姜胜舟怀里那个海豚身上，疯狂地笑了出来。 紧接着，四个人齐齐笑了出来。 在拥挤的人潮中，像是四个神经病。 团伙作案，丧心病狂。 第61章 爬爬山 自从虐了一把那个小西瓜头之后，周阅可以说是满心的舒畅，走在路上嘴角上仰，没事对着空气都是一脸惬意。 有时候几人走着走着，遇到其他留着西瓜头的小男孩路过，周阅都会指向对方说：“我现在觉得这发型真不错。” 路过水果摊，他也指着大西瓜说：“我现在看到西瓜都开心。” 许程笑道：“你够了啊。” 周阅神经质地“呵呵”了两声：“不够。” 在周阅亢奋因素的带领下，一个下午的时间，许程老家这边本来就不多的景点就被逛完了。 四个人逛到了晚上，许程差点就不想带了。 时间太晚了，许程妈妈打电话催的时候，他们正在河边的火锅店外面看大妈们跳广场舞。周阅住许程家，自然也就和许程一起回去的。 剩下的顾桑和姜胜舟俩人没有家长管束，两人继续坐在长倚上看人跳舞，虽然音乐还是那般震耳，但少了两个人两个声音，总觉的安静了点。 在广场路灯下面，顾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人群舞动，姜胜舟坐在旁边背靠着长椅，手肘搭在顾桑肩膀上，食指转动着耳朵上的红色耳钉。 顾桑感觉自己肩膀上手在不停搞动作，于是转身一看，就盯见姜胜舟无聊到转耳钉。 “你想回去了吗？”顾桑道。 姜胜舟的注意力在舞蹈上，没有听见顾桑的话。 顾桑伸出一只手，在姜胜舟耳垂上轻轻弹了一下。 姜胜舟转过头看着他：“干什么。” 顾桑重复道：“回去了吗？” 姜胜舟以为顾桑无聊了，反问一句：“你想回去了？” 顾桑把头转回去：“……算了吧。” 姜胜舟后知后觉，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于是笑道：“把这首歌听完吧，都被洗脑了，不听完不舒服。” 顾桑听了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对这首歌也抱着相同的态度。 广场舞其实顾桑他没怎么看过，对于这个东西他的印象还一直保留在“苹果”和“云彩”两个词语中间，到现在他听见电音音乐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广场舞也在进化。 吃了晚饭下来溜……带孙子的金奶奶，像平常一样来到广场边跳舞，今天她好不容易教完孙子做作业，可以和老姐妹们一起跳舞，结果只能站到角落里。 这个地方跳舞看不见领头，音响离的也远一点，不过也还好，孙子跑哪里玩去了她可以看见，不用担心走丢。 哎呀，今天的这歌不错。 哎呀，今天这月亮挺亮。 左转，挥手，后退两步，右转，完美。 欸？角落那个椅子上坐着两个娃？ 男娃女娃？ 好像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那个女娃长的挺高啊，头发剪的有点短，扎起来不长，不秀气。 欸？欸！小情侣啊！亲上了嘿！ 大庭广众的…… 现在的娃娃太开放了。 肯定影响学习吧。 终于要跳完了？那两个娃站起来要回去了？ 我的老天呐！那好像不是个女娃！ 那是两个男娃！！！！ 金奶奶吓得动作一个顺拐，左手左脚一起摇摆。 …… 第二天的行程也没有什么变化。 看的地方没有了，许程就领着他们几个人把吃的东西挨个吃了一遍。虽然买的份量都不多，但是一样一样下来，几乎不用吃午饭就饱了。 周阅捂着肚子皱起脸，表情有点难受：“吃好饱哦，我觉得我需要活动一下。” 许程灵光一闪，猛地转身，差点就和姜胜舟撞一块。 好在顾桑从后面拎了一把，两人才没有面对面贴在一起。 两人撞懵了之后，周阅看着许程道：“干啥？咬舌头了？” 许程听他这话缩了缩舌头，看着他们道：“嗝～没有，我想起来我一直有个事情想做，你们要一起不？” 顾桑拉了姜胜舟一把之后，姜胜舟干脆整个人都靠在顾桑身上，顾桑任他靠着，顺势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问道：“说出来听听？” 许程呲牙一笑道：“去爬山不？就普通的小山，走野道。” 周阅道：“为啥啊？” 许程挠了挠脑袋道：“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吧，就是每次都只是看了一下，想上去看看什么鬼样，有没有山鸡什么的。” “山鸡……”姜胜舟抽了下嘴角。 好歹许程也是个优秀学生，从他这里听见这么幼稚的想法还挺新奇。 没想到周阅却因此起了兴趣：“我觉得可以，万一真碰见了呢？” 姜胜舟把目光转过去，看见了周阅脸上憨憨的笑容。 不过说实话，傻是傻，但也不是不能玩啊？ 顾桑是唯一没做决定的那个，但面对三双眼睛，他觉得他的意见应该不怎么重要了。 “就一个事情，”顾桑道，“安全吗？” 许程点头：“就挨着我们这边一个果园，也不怎么高，没事。” 正好，许程说的那个果园就在附近不远，四人说干就干。 为防爬了之后肚子又饿起来，他们先去买了点吃的，然后一人提着东西就往山上跑。 姜胜舟踩着一颗草，看了看后面的道路说：“我还从没想过，吃着吃着就要爬野山的，我这都跟了些什么人混的。” 许程边走边说：“不是男神你们说要我带吗？所以我带你们去上面呼吸新鲜空气，不好吗？” 姜胜舟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头继续爬：“行叭，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我给差评。” 许程：“好勒。” 顾桑就是那个手里提着口袋的人，他就走在许程后面，排在第二个，走的脸不红气不喘，如履平地。姜胜舟和他差不多，三两步就追上去，从里面掏出了两颗糖。 他拿了一颗给顾桑：“顾哥，给。” 顾桑把手上的口袋提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男神，看见这个空不出来的手了吗？” 姜胜舟挑了挑眉，把糖剥了就塞自己嘴里。 正当他剥完第二颗准备塞嘴里的时候，顾桑一个侧身，把糖咬到了自己嘴里。 姜胜舟揉了揉与顾桑嘴唇一触即分的手指，低声笑道：“本来就是给你的。” 往上的小路开始变得难走起来，又窄又陡，横到路中的树枝也越来越多。看着还没到顶，周阅一屁股坐到旁边一块长满杂草的石头上。 “哎哟我去，我休息一下……你们就不累吗？”周阅有气无力地抬头望着他们。 顾桑和姜胜舟还好，也就是有点热。 许程却和周阅差不多，他也用手扇风走到石头边坐下来道：“有点累，歇一会吧。” 他俩坐了一会儿，顾桑和姜胜舟站在路边往下面看，现在透过树枝，还是可以看见下面地面上的建筑。 许程歇着歇着，就伸着脖子往周围看，这一看，爬山是热出来的喊“唰”地一下冷了。 “卧槽！”他从石头上蹦起来大叫一声。 周阅看着他一连疑惑：“你干啥，叫什么，吓我一跳。” 许程指着周阅身后，面色惊慌：“起来，起来啊你！这他妈……这他妈！是……” 周阅跟着他的手转头，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几根没有燃烧完的香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阅尖叫着蹦起来往山上跑，速度比任何时候都快。 顾桑和姜胜舟就看着周阅的身影飞速消失在了上面拐角处…… 许程双手合十，站在香火前面满怀歉意和后怕地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无意打扰，无意……” 第62章 聊聊天 周阅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估计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迷茫。 顾桑提着口袋往上走，听见周阅的声音在前面喊：“嘿！你们还在这边吗？” 姜胜舟冲上方喊：“在呢！你跑哪去了？” 许程过了一会儿才跟上来，脸上表情还没恢复正常，愣愣地抬头看着上面一排树木野草：“我去，你钻哪个洞里去了！” 周阅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不知道啊！反正我这里好鸡掰刺激哦，你们快上来帮我一下！” 听着周阅略带慌张的话语声，三人从下面跑了上次，路越来越不好走，也不知道周阅是怎么跑上去的，顾桑是最先看到周阅衣服的人，再往前走了几步后，他就笑了。 周阅一只手抓着一颗歪脖子树，另一只手拽着一棵草，脚下踩着一个石头，姿势有点惨地挂在一个斜坡上，可怜又无助。 姜胜舟看了两眼后也笑了，随即他果断掏出手机，对着周阅就是两声“咔嚓”。 “我去你大爷！”周阅抓着草喊道，“现在是拍照的时候吗！” 顾桑抱着手惊奇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阅想了想，道：“就……刚才我跑上来，好像踩了个石头滑了一下？然后就歪着摔这边来了。” 许程也拍了两个照片，笑着把周阅拉下来。周阅用力过猛，差点连带着许程也一起同归于尽。 “卧槽！！啊啊啊啊啊！你他妈别拽我啊！” “你他妈别松手！” “你别拽我！” “你别松手！你别松手！” “你他妈叫你别拽我！” “别动啊你卧槽！！” 眼看两人越叫越惨，顾桑伸出手拉了一把，把两人都从斜坡边拽了回来。 许程和周阅站稳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两个字。 煞笔！ 姜胜舟在一旁拍了个连环画，心里满足的很。 因为周阅乱跑的缘故，四人原本的路线已经脱离了一大段，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只是一个可以走的斜坡。 不过还好四人朝上望了望，貌似山顶很快就要到了。 “走吧。”顾桑看着一脸惆怅的周阅，对方的衣服已经沾了不少泥了。 现在下午太阳正好，天气稍微阴了一点，山顶上有一小片空地，他们几个收拾了一下，腾出来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 姜胜舟和顾桑把塑料袋撕了垫在地上还给了许程一个，周阅没有塑料袋，他去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石头来坐，也不讲究，反正衣服都脏了。 坐下来后，顾桑提了那么久的零食终于重见天日，每人人手一个，围在一起坐着吃起来，颇有点惬意。 往下面看，被几个高大树木遮住的方向，还能看见小镇的一部分建筑。 许程这个老家其实还不错。 周阅拿着一包脆香米，皱眉有点惆怅的问：“我刚刚坐了人家的……之后，直接跑了好像有点不太好？” 许程嘴里啃着香蕉道：“没事，我刚刚帮你拜了。” 他这么一说，周阅瞬间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心情都好了不少。 半响过后，周阅突然叹道：“这次暑假作业我还没碰呢。” 三个学霸坐在一旁不语。 周阅说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低声骂了一句：“草了，我跟你们说有个吊用。” 顾桑点头：“你和王尹讲说不定还能惺惺相惜。” “可是他不在啊！”周阅道。 王尹这两天也在他自个的老家，根本没机会来和他们一起爬山。 “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姜胜舟出了个主意道。 周阅福至心灵：“有道理。” 说完他掏出个手机出来，四人不约而同地静下来望着手机，连吃东西的动作都轻了下来，没过一会儿，王尹接通了。 “歪？干啥？” 周阅举着手机，把摄像头对着旁边的三个人都转了一边：“我们在玩呢。” 王尹似乎坐在家里，四面都是墙，在他后面的那一堵更是挂满了复仇者联盟海报。 “豁哟，可以嘛，玩这么有趣的。”王尹笑道。 “那是。”周阅挑眉道，“你在干啥呢？好玩不？” 王尹把手机摄像头一转，画面里赫然是一堆书本作业：“写作业啊，还能干啥？我打算早点糊弄完早点解脱……” 王尹还没说完，周阅毫不犹豫地掐了电话。 空气寂静几秒，剩下三人集体爆笑。 “哈哈哈哈卧槽，我们错了，估算错了，你俩是有区别的！”姜胜舟边锤腿边笑，整个人都往顾桑旁边倾斜，最后直接靠在了顾桑身上。 顾桑也是肩膀不断耸动，嘴角肆意上扬，但没有像剩下两人一样笑的豪迈。 王尹坐在家里看着被掐断的视频：？？？？？ 半响，他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在山上被雷劈了吧。” 好好的“惺惺相惜”，一下子变成了“是我配不上你”，周阅面色麻木沉默了好半天。 顾桑和姜胜舟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平复了。 许程想要停下来，但余韵怎么都没有收住，于是他吐字艰难了起来：“你……噗嗤，你好像还没人家王尹勤奋，快高三了，人家都开始自觉起来了，你好意思吗。” 周阅听他的话冷笑了两下翻了个白眼。片刻过后，他又轻叹一声，往着下面小镇的一角说：“对啊，这都高三了，离高考不远了。” 四人都有些触动，气氛稍微降了点温。 许程道：“高三了，那些老师肯定更变态了吧。” “老胡肯定又要加卷子了。”姜胜舟捂着头，光是靠想都觉得眼睛疼。 许程：“薛女神肯定又要占课了。” 周阅：“体育课肯定又要减少了。” 顾桑在一旁听着，连带着也有点头疼。 “不过说起来，高三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们就要毕业了。”许程道。 到了这个阶段，一旦离开了就是另一个不同的人生起点了。这之后，可能他们在一起聚的时间，就会逐渐减少了。 周阅开了一罐雪碧：“呲——” 他喝了一口雪碧，顿时感觉身心舒畅了不少。以后的事情啊，他现在还没考虑那么多，谁说的准以后呢。 高三是要来了，谁都躲不过，但至少对他来说，绝对不要越来越差就好，要是可以，去考个好大学也可以。 他也想和顾桑姜胜舟他们继续呆一起，可他明白，这两人和他绝对不一样，他们的路一定会很棒。 周阅猛喝了一口雪碧，咂嘴道：“感觉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三人在本就低沉的气氛里听见他这话都是一愣。 随即周阅淡定地放下雪碧：“开始像彭于晏了。” 姜胜舟眯起双眼：“你是认真的吗。” 许程：“呵。” 顾桑手里拿着一小包爆米花，他从里面拿起了一颗，用食指和拇指的配合，面无表情地把爆米花弹到了周阅脸上。 周阅这一句话，成功缓和了气氛。 他们围坐在一片空地上吃完东西，然后在山顶上转了一圈，结果意外地发现山顶比他们预想的都要宽阔，他们四人像是进了博物馆似的，好奇地把花花草草一个个看了个遍。 有几朵野菊花看起来长的很好，姜胜舟摘下来就要往顾桑脑袋上戴。 顾桑偏头躲过去：“想都别想。” 姜胜舟笑道：“爱妃别耍性子。” “耍个屁。”顾桑伸着脖子往后仰，标准的拒绝姿势。 姜胜舟扯着顾桑衣领，誓不罢休地要把花插顾桑头上，然后……顾桑就重心不稳了，在摔到泥土地面的时候，顾桑一把扯住姜胜舟的衣服，和姜胜舟同归于尽了。 不远处的许程和周阅：“……” “他两怎么越来越骚了。” “对。” 几人一逛就逛到了太阳落山。 许程的老家不比彻夜通明的城市，这里的空气很清新，远处的天空很漂亮，太阳西落的时候，拍下来甚至赶得上百度的图片了。 “要看一下夕阳落山不？这里位置挺好的，城里还不到呢。”姜胜舟望着橙红的太阳说道。 顾桑没有反对，周阅答应了。 “你们真无聊，就这么个东西要看半天呢。”许程无奈地说着，但脚步还是走到了姜胜舟他们这个位置边。 太阳落到还剩丁点的时候，四人终于准备撤了。 因为天空暗下来的缘故，回去的时候，许程沿着杂草走了一圈，找到了原本应该正确，但因为周阅的乱跑所以错过了的道路。 周阅一边往下爬一边道：“这里也没多好走嘛。” 许程带头说道：“走下面就顺畅了。” “希望我不会再冲撞到人……”周阅有些后怕地念道。 许程走在前面差点打滑：“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这些吓人的话。” 姜胜舟和顾桑就走在后面，顾桑在最后，看着姜胜舟只拿着手机的手疑惑地问：“你带包了吗？” 姜胜舟往下走的动作停下来：“我去！” 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放钱包手机，姜胜舟带了一个小挎包，就挎在腰上，山顶上呆了两个小时他都忘了。 许程和周阅在前头望着他们两个，顾桑道：“你们继续走吧，我们上去找。” 于是前面的两个继续朝下面走：“快点哦。” 四人都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一次分别，姜胜舟和顾桑拿了手机之后就迷路了。 这周围的杂草树木都一模一样，姜胜舟和顾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一点都分不出来刚才走的哪个地方。 记忆中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上来时的地方，一个是离开时的地方，但具体是哪个真的很难分别。 姜胜舟往下面喊了几声周阅他们的名字，结果一点回音都没有。 顾桑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许程说有一个歪着的树，树边有一块大石头。 两人找了一下，发现旁边有石头的树不止一个。 反正下去就行了，总呆在上面猜测又不前进总归无用。 顾桑先踩到那个书边的石头上，对姜胜舟伸出了个手：“来。” 姜胜舟和顾桑一起站到了斜坡上。 两人继续往下了一点，可路似乎还是不太对。 姜胜舟的白色鞋带散开了，他把挎包放在一旁，挑了个地方蹲下来系上已经脏了一点的鞋带。 就在这时，四周的草木忽然动了起来，这周围一大片树木树枝，全都在一起颤抖。 顾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地震了。 在山下一直等着两人的许程和周阅也脸色一变，周阅站在原地“卧槽”，许程反应更快，拉着周阅就跑。 “他妈的地震了！跑啊！” 姜胜舟还没鞋带，差点就没有站稳，为了保持重心，他先站了起来扶着书。 地震还在继续，顾桑猛地转身道：“先往上面的平地走！” 姜胜舟随即点头，和顾桑一样飞快转身往上面奔去。 不知这里是不是下过雨，红红的泥土此时很松软，姜胜舟踩了两脚之后又踩到了石头，泥土和石头一言不合，姜胜舟的鞋子在上面猛地一滑。 在下落的一瞬间，姜胜舟下意识喊了一句：“哥！” 顾桑在听见姜胜舟的喊声之后瞬间停下脚步。他转头一看，姜胜舟的身影在他眼前飞速下降，那一瞬间他吓得心跳生疼，呼吸都困难了。 地震很快还是停止了，除了从上面滚下去的一点点泥土和石子，这里基本没事了。 可顾桑有事。 顾桑立即倒退，冲下方喊：“你怎么样了！” 喊出去的一瞬间，顾桑的声音是颤抖的。 他静静的等着回音，几秒过去了，他感觉过了几分钟那么长一样，然而下面没有一点声音，一丁点都没有。 顾桑一心急，做了个疯狂的事。 他松开了扶着树的手，挑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跳。 在杂草和石头上面滑动的时候，顾桑感觉不到自己脸上是不是被割伤了。他怕跳的太远，会不会撞到姜胜舟，于是到了一半的时候，他伸手扒住了一颗树。 手腕处柔软的那块皮肤，瞬间被擦出了一道伤痕。 顾桑往下张望着，终于看见了姜胜舟的部分衣服。 他又继续挑了下去，落地的瞬间差点就站不稳摔到地上。他只是踉跄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跑到姜胜舟旁边蹲了下来。 姜胜舟闭着眼睛，脸上有一处很大的红痕，似乎晕了过去。 顾桑轻轻拍了他一下，四肢接近冰冷，眼眶逐渐变红：“你怎么样了，听得见我吗？” 姜胜舟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了一点，看向了顾桑，声音比蚊子还小：“哥，我头好像撞到了。” 第63章 安安全 地震结束之后，混乱的不止山下面的许程和周阅两个人，远处的小镇上的店铺和街道上的路人都被这场突然出现地震惊了一下。 “我去，吓死我了，又地震了。” “我双皮奶还没吃完就跑出来了，艹！” 正当所有人都准备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时，地面再次颤抖了起来。 “妈呀呀呀呀！” “艹！又来了！” “烦死了一天天。” 树林里顾桑蹲在地上轻轻抱着姜胜舟，挡住了从斜坡上滚下来的泥土。 这次的地震和之前那次一样，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震幅。 周阅和许程站在小山脚下，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周阅一边往上跑一边喊：“顾哥！你们没事吧！姜胜舟！” 许程在他跑了两步之后就拉住了他：“你别跑！说不定还有余震！先打电话！” 周阅这才收了脚步停下来，连忙掏出手机给顾桑打电话。 刚开始几秒两人情绪还是挺稳定的，直到半分钟过去了，两人终于慌了。 许程也掏出了手机，找出了联系人里的姜胜舟拨打了电话。 依旧是那么久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是开了震动，也不可能两个一起响都感觉不到吧！ 周阅急得双手发抖，他把手机连按带怼的放进裤子包里，扭头就往山上跑。 许程看着还未接通的电话，又看了看前方一边跑一边喊的周阅，一咬牙跟了上去。 …… 地震结束之后，顾桑把姜胜舟扶起来坐在地上，轻声说着：“撞哪里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姜胜舟闭着眼睛，坐的歪歪斜斜，得顾桑扶着才能坐正，顾桑干脆揽着他让他靠在身上，然后便是长达几十秒的寂静。 姜胜舟张了张嘴巴，又想睁开眼睛，可最后都是皱眉吃痛地呼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变化的小声说：“不记得撞哪了，脑袋好痛。” “哪里痛。”顾桑问。 姜胜舟抬起了一只手，皱着眉在自己脑袋上摸了一下，最后手停在左耳朵后上方的地方：“这里，靠。” 顾桑轻轻拉开姜胜舟的那只手，自己还没仔细看，就发现姜胜舟那两只碰过脑袋的指尖沾了点血。顾桑的心尖仿佛被人揪过一把一样，生疼。 姜胜舟什么都不知道，还闭眼靠在顾桑肩膀上说：“头好晕，有点想吐。” 顾桑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姜胜舟指尖上的血捻掉，然后说：“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手机。” 顾桑侧身换了个姿势，把姜胜舟扶正了：“别动，别躺到后面。” 姜胜舟微微点了头。 顾桑动作迅速，立即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枕到了姜胜舟的脑袋后面。 姜胜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你干什么？” 顾桑他浅笑了一下：“倒在后面脏。” 说完，顾桑光着上半身迈着腿走开了，他抬头向上面望了望，没有看见类似挎包的东西。 他们把挎包带出来的时候，就是觉得钱包身份证带在身上不方便，所以想有个东西一起装着。刚才两人转回来找到挎包的时候，他们为了方便下山，把手机全部放进了包里。 现在包不见了，联络工具也就没了。 他们找这条路走的时候，本来就没想到会遇见地震，路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但至少走一半能折回去换方向。可现在摔在这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和周阅他们走的路差的究竟有多远了。 顾桑除了一些小伤之外，身上没什么大毛病。爬上去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可是挎包找不到了。 这里草丛特别多，挎包说不定掉在哪里了也不一定。就连姜胜舟那么大个人坐在下面，顾桑一时也看不见他。 那么大的林子，可以想象一个不大的深色挎包有多么不明显。顾桑控制着情绪，面无表情地在一片又一片草丛里翻找。 太阳本来落山了，剩下的一点点余晖在几十分钟里快速地消逝着。姜胜舟坐在那边很安静，顾桑偶尔会过去看他，然后再继续找手机。 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手机不知道掉到了哪个鬼地方，一点声音都没有。 从始至终，顾桑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面对着姜胜舟会笑一笑，其它时候都阴沉的可怕。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天上开始下雨了。 当雨滴落到顾桑手背上那一刻，顾桑终于咬着牙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雨滴落在树林里的声音格外明显，天色如今昏昏沉沉，顾桑走回了姜胜舟身边蹲下来。 姜胜舟也看见自己脑袋上的血了，他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手机拽着顾桑的衣服，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顾桑喊他时肩膀动了一下，顾桑差点以为他就要晕过去了。 姜胜舟把衣服递给顾桑，双瞳有些散焕，嘴里什么声音也没冒出来。似乎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顾桑不接衣服，蹲在他旁边道：“你披着吧，一会儿头更疼。” 姜胜舟举着衣服一动不动。 顾桑想把他的手推回去，姜胜舟立马把衣服又送到他面前，他扶着额头两秒，片刻后又揉了揉眉心，平时温和的神态现在全换上了疲惫，甚至有点冷漠。 半响，他终于发了点声音：“想**以后再给我裸，现在穿上，不然老子也脱给你看。” 顾桑这才接过衣服，本来还在淋雨的背部，一下子确实暖和了一点，但也只有聊胜于无的一点而已。 “现在怎么办？”姜胜舟捂着头闷声问。 顾桑道：“手机找不到了，天就要黑了。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乱。” 与其说是乱，不如说是阴冷，又阴又湿冷。 姜胜舟倒着的这个地方全是杂草，顾桑就是一脚踩过去，杂草就要高过他的膝盖。有荆棘也有枯草，再加上夜晚会跑出什么蚊虫和动物也不一定。 下起雨来，也只会更加湿冷。 顾桑本来想爬回山顶上面的平地，可姜胜舟的状态不容乐观，就怕爬到一半再掉下来。 除了换地方，别无他法。 手机可以明天天亮再找，或者是等周阅许程找到他们…… 姜胜舟蹲在地上，头埋在手臂里点了个头。两秒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顾桑抬手去扶他，但他动作起的很猛，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似乎是存了很久的力气。 下一刻，顾桑就看着他的腿发软，闭着眼睛就要倒下来。 “小心。” 顾桑向前迈了一步，接住了站不稳的姜胜舟。一个细小的东西掉在草丛里，压弯了一根狗尾巴草。 姜胜舟的额头靠抵在顾桑的肩膀上，弓着腰慢慢的想要挣扎起来：“对不起。” 扶稳了姜胜舟后，顾桑捡起了那个掉在草丛里上的东西来看，发现是一根黑色的手链，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有东西挂到了姜胜舟的手吧。 雨落的不大，但在树林里听着声音格外嘈杂。 顾桑把那条手链带在自己的手上，低头亲了一下姜胜舟的额头，然后说：“没事，我抱你。” …… 夜晚的姜家别墅里，余婉婷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的时候，手里装着水的玻璃杯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吓得厨房里的钟玉梅连忙跑出来看，慌里慌张地看着她问：“怎么了？怎么了？电话里讲了什么？” 平常老是睡觉乱蹦乱跳的皮卡丘现在蹲在一楼的大门口，冲着外面下雨天不断吼叫：“汪！汪！汪——” 余婉婷红着眼眶往楼上跑：“姜熙宁！你快去开车！快！” 钟玉梅穿着围裙，见到余婉婷这个阵仗没来由的心慌，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饭好像是吃不成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姜熙宁坐在电脑前面正在办公，听见余婉婷的消息之后愣了一下，随即迅速从书桌前起身，身上西装的领结都没拿，随便套了一双皮鞋差点就穿反了。 走出了卧室，连车钥匙都忘记拿，最后返回来打开房间门才带上。 余婉婷催的不行，脸上急得快要掉出眼泪来了，钟玉梅一脸惶恐地拉住了皮卡丘，才没让大狗跑到外面雨里去。她什么也没问，就看着夫妻急急忙忙地准备出门。 姜熙宁的手机在下楼梯的时候响了，接通前他对钟玉梅道：“钟姐你不用做晚饭了，早点休息，我们不回来了。” 钟玉梅连忙点头：“欸！好。” 姜熙宁说完就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 “我现在没空。” “你告诉他合作我们改天重新约个时间。” “我儿子出了点事，明天不行。” 余婉婷也是随便穿了个鞋子就出来了，她手里捏着手机，看着姜熙宁从别墅里挂了电话出来，然后再去开车，连伞都要打不稳了。 姜熙宁开车出来之后余婉婷刚一上车，姜熙宁的电话又响了。 姜熙宁在余婉婷的眼睛底下还打开了免提，表情也有些不太耐烦，声音比平常冷了好几度：“还有什么事！” “姜总，对方说明天就要回国，让你一定要给个交代和正面解释。” 姜熙宁眉头紧缩，还没说话，余婉婷伸手抢过了手机，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大骂：“我儿子现在失踪了！听不懂吗！你告诉他，这个生意爱做不做，不做滚蛋！要是你再解决不好这件事情，再打电话过来！你就收拾东西别干了！” 说完，余婉婷把姜熙宁的手机对着后座扔了过去！ 姜熙宁余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车开了两个小时，终于是走到了目的地。 夜晚里一堆警察打着手电筒在山里寻找，一遍又一遍的喊声穿过树林跑进余婉婷耳朵里，每响起一声“姜胜舟”，就让余婉婷心里压的喘不过气。 姜熙宁没有打伞，要了一个手电筒也跑进去了。 余婉婷也想过去，但是被警察劝住了。 在不远处的一堆警察里，站着两个十几岁的男生。余婉婷看见过后，那两个男生也向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男生红着鼻子，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阿姨对不起，是我提出来爬山的，您要骂就骂我吧。” 另一个男生也同样这样做：“对不起阿姨。” 余婉婷捂着嘴，望着已经黑掉的天空哭了出来，那种钻心的痛，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直到凌晨两点，一个警察跑过去来大声喊着：“人找到了！找到了！在果园左边的树林空地里面！” 听见消息的余婉婷当即冲了过去。 她在路上等了一会儿，才张望着看见姜熙宁背着姜胜舟从一条小路里走了出来。 好几个警察和当地一起寻找的居民在后面一起跟着。 许程和周阅也跟着跑了上去：“姜胜舟！顾哥！” 顾桑站在几个警察中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唇白的吓人。 搭车去医院的时候，姜胜舟坐在余婉婷他们自家的车里，顾桑坐在警车里，身上披着别人的衣服，脸上有好几道伤口，但他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豪车。 周阅和许程坐在他旁边，许程轻声说：“顾桑你别急，我跟老师要了电话，你爸爸他们也在往这边过来。” 顾桑侧头看着他们，勾起了一个浅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谢谢。” 随即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个位置，睡了过去。 周阅鼻子又有点发酸了，他伸手狠狠地揉了一把。 他跟顾桑呆了这么久，还从没看顾桑这么狼狈过。平时太亮眼了，他总觉得对方不是普通人，是上天眷顾的人，就没有哭过崩溃过，虽然现在也一样。 可偏偏，他就是普通人。 第64章 好好头 医院很快就到了，顾桑坐在车里坐着没有动静，周阅和许程两个推了他两下想把他叫醒才发现，原来顾桑的脸白的吓人。 “卧槽！哥你别晕了啊！”周阅一边摇着顾桑一边喊。 两个男生一人搭着顾桑一个肩膀，跟着警察把顾桑架进了医院，马上就有护士跑过来帮忙。 周阅看着自己湿了一半的衣服，面色担忧道：“淋这么久的雨，不会发烧了吧？” 时间太晚了，许程的妈妈在家等着他们两个也很担心，许程就先回家休息了。 周阅留了下来。 姜胜舟有自己的父母照看着，但顾桑的父母还没来，两人觉得留一个人照顾着顾桑，有事的时候身边至少有个人在。 但周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语成谶的一天。 “四十度高热。”护士姐姐盯着温度计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周阅嗓音一下子飙升了许多。 护士姐姐脸上带了点严肃：“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周阅别护士姐姐的眼神盯得一怂，连忙点了头，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高热的意思，就是高烧吗？” “不然呢？”护士姐姐把温度计收起来，瞄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顾桑，“淋几个小时的雨，又吹凉风，还受伤了，铁打的也不能这么造啊？还不确定是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得观察观察。” “哦……”周阅担忧地望着床上的顾桑。 过了一会儿，跟着医生检查了一遍的姜胜舟被推着到了这个病房，之前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姜胜舟还是晕睡着的，这会儿不知道啥时候醒了，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绷带。 进来后，姜胜舟看着床上的顾桑就问：“顾哥他怎么了？” 刚走进病房的姜熙宁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 周阅对着姜熙宁下意识先唤了一声：“叔叔。” 姜熙宁这才注意到周阅，他点了一下头：“你好。” 周阅这才回答姜胜舟的话：“说是高烧，有可能是感染。” 姜胜舟抿着嘴看看着病床上的顾桑，而后什么话都没说，余婉婷就在他旁边催促着他赶快躺下去休息。 姜熙宁站在病床旁边什么都没说，手上拿着一个手机和几张单子。 姜胜舟在床上躺好了之后，很快也闭上眼睛了。 病房里有一个折叠床，周阅躺在上边，小腿有一大半垂在折叠床下面，整个人很艰难地躺着。这是他今天晚上要睡的地方。 他调整了很久的姿势，终于躺好了下来，睡前看了顾桑个后面的姜胜舟一眼。 折叠床就这么一个，余婉婷和姜熙宁很快也不打扰他们走出去了，他们顺手把灯也一起关了，病房一时间全黑下来，唯有门外的医院过道还是明亮的，不过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时间病房很安静，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清楚楚。 刚躺了一会儿，周阅突然尿急，于是就鬼鬼祟祟地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单间厕所就靠在病房门口，姜熙宁和余婉婷似乎不放心姜胜舟的伤，又问了医生几个问题，路过病房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说话。 刚提完裤子的周阅听见他俩在外面小声地说着话。 “明天我陪他继续检查，你去买点需要用的日常用品吧，给那个长头发男孩也买一份。”姜熙宁的声音不重不轻，周阅听得还算清楚。 “嗯，好。他父母还没有来，确实不太方便。” “你要是可以，再给他买点水果，多照顾他一下。” “怎么了？突然对这个男孩这么上心？” 姜熙宁的声音寂静了须臾，然后再次出现：“我今天找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俩就在一颗树下面，那男孩抱着我们儿子，给他挡了一大半的雨，尤其护着脑部。” 这医院隔音一般般，周阅把事情大概都听了一遍，后来耳朵贴着墙听着外面两人走了才钻出厕所。 “小阅子。” 屁股刚贴上折叠床，姜胜舟的声音措不及防响起来，吓得周阅一个原地立正。 周阅压低了声音走到姜胜舟床边：“叫谁小阅子呢？跟谁两呢？干啥？” 姜胜舟脸上笑着，旁边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清亮的很：“我睡不着，给我讲个鬼故事听听。” 周阅冷哼一声：“鬼故事你大爷，我还睡不睡了？” 姜胜舟眯起眼睛看他：“你不讲？” “不讲。” 姜胜舟忽然咧开嘴角，阴测测笑了一下：“那我讲给你听？” 周阅感觉一阵凉风从后面吹起来，扫过他的脖子：“你脑子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 “我本来就脑子有病，”姜胜舟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道，“我头疼睡不着，你去帮我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阅很想鄙视姜胜舟一顿后撒手不干，但看对方头上白花花的绷带又于心不忍，撇着嘴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就在他合上门的时候，漆黑的病房里，姜胜舟从床上站到了地面上，朝着顾桑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顾桑的额头，果然很烫。 房间很黑，姜胜舟看不到顾桑的脸色，但心底已经能预测到对方脸色有多差。凭着一股吸引，他垂下头，用嘴轻轻碰了顾桑的嘴唇。 他把头埋在顾桑脸侧，轻轻地抱了顾桑一会儿后才静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床。 为了找医生跑遍了楼层的周阅回来的时候，姜胜舟已经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了。 “呼……佛说……不可杀生、不可杀生。” 周阅心里揣着一股对生命的友好信念，慢慢挪回了自己的小床。 天大亮的时候，周阅醒过来就发现，病房里的人又多了。 许程坐在他的折叠小床床尾盯着他道：“哟，终于醒啦？” 周阅懵懵懂懂地坐起来，看着自己床边多出来的人，又看了看顾桑床边多出来的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白色休闲服装体型偏瘦的男人，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他坐在顾桑的病床旁边正在和已经醒了的顾桑说话：“……你阿姨昨晚上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纬原说着说着发现周阅醒了，便对周阅友好地笑了两下。 周阅又是傻愣愣打了个招呼：“叔叔你好。” “你好。”顾纬原点头笑道，而后他有指了一圈病房里的所有人“你们，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吗？” 坐在另一个病床上的姜胜舟抢答：“对，我和顾桑是同桌。” “我是顾桑前桌。”周阅道。 “我前桌的同桌。”许程道。 周阅环视了病房一圈，发现现在病房里只有顾纬原一个家长，余婉婷和姜熙宁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顾桑的手旁边，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个吊瓶。 “现在几点了？”周阅拉着许程问。 他这一问，许程就笑了，笑的很冷：“你还好意思说，十二点半了，老子午饭都吃完了，说好的照顾病患呢？” 病患顾桑眨着眼睛看着周阅。 “你怎么不叫醒我？”周阅道。 许程还没回答，盘腿坐在另一个病床上的姜胜舟就笑了：“你以为我们没有吗？叫你叫得隔壁病房都听见了，就没见你贵臀动过，抱着个小床睡着，还挡了过来挂点滴的护士的道。啧啧……” 许程和顾桑都笑了出来，就连顾纬原都没绷住长辈的面子笑了。 周阅瘪着嘴表情似乎是看淡了人间。 他真不记得睡着时间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梦里，好多鬼。 顾纬原也是刚刚才到这边的，这会儿他还没吃午饭，他问了问顾桑还需不需要吃其他什么东西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顾纬原走了，姜胜舟终于光明正大地站起来，走到顾桑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病房里面没了家长，气氛顿时就自然了很多。 许程也跟着坐到了周阅的折叠床上面，一脸地愧疚：“早知道，我就不带你们去爬山了。也遇不到这些破事的。” “还好意思说。”姜胜舟靠在顾桑床边突然起了意见，他单手指着周阅和许程两个人，气笑了出来，“你俩昨晚是不是跟我妈九十度鞠躬了？” 周阅茫然了一下，随即点头。 姜胜舟当即在两人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卧槽了，知道当时把我妈吓成什么样了吗？” 听余婉婷说，那是警察还没招待他们的时候，两人鞠这一躬，一下子让余婉婷心理压力倍增，还以为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顾桑不知道这个事情，于是听姜胜舟这么一说，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肩膀忍不住跟着颤抖，就连点滴的透明管子也在摇晃。 许程的脑子也不太灵光的说：“我也急傻了，就觉得特对不起阿姨……” 姜胜舟当然没有真的怪他俩，不管是爬山还是鞠躬，就是想起来就觉得奇葩，奇葩到他跟着顾桑一起笑个不停。 笑完后，姜胜舟冲周阅道：“睡神，你不饿吗？” 周阅他饿，超级饿，一说他才发现。 “程子，带我去吃好吃的，快！我要死了！”周阅推推搡搡地站起来，把折叠床随便弄了弄。 两人跑出去之后，病房又安静了下来。 顾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了起来，侧头一看，姜胜舟的目光就放在他的手腕上，准确说是手腕上那根手链。 “哦，这个，我给你。”顾桑说着准备去解开。 姜胜舟伸手拦住了他，看着他打点滴的手皱眉：“别动，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带着吧。” 顾桑动作顿了顿，停下了动作。 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姜胜舟头上的绷带：“你头怎么样。” “有点晕，你呢。” “有点晕。” * 周阅和许程站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周阅忽然想起来什么，摸了一把衣服口袋：“哎哟我手机。” “你大爷电梯都快到了。”许程跟着周阅往病房方向走，边走边骂。 两人急急忙忙地推开病房的门，几乎是同时挤进去的，然后他们就看见靠门这边的病床上，两个人贴在一起kiss…… 周阅呆若木鸡，机械般转身：“我走错了，走错了。” 床边两人转头看着他们两个，表情淡然。 “嘣——” “啊！！！！” 许程被周阅推着撞到了门。 姜胜舟的脸跟着皱了一下，心疼道：“一听是个好头。” “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周阅道。 第65章 家回家了 周阅和许程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病房之后，两人站在病房门口，一个比一个蒙圈地看着对方。 许程散焕着双瞳问：“我们到底有没有进错病房。” 病房里姜胜舟的声音传出来：“没有。” 慢慢地，许程脸上的表情逐渐表现出了他内心世界的崩塌状态。 周阅的脖子僵硬地转向许程，表情和许程一毛一样。 医院过道远处，姜熙宁正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许程先反应过来，立马打开病房门。 一开门，姜胜舟和顾桑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看起来一切正…… 除了姜胜舟的手在顾桑手腕上摸来摸去这个事情，确实一切正常。 许程内心复杂地对他俩道：“别秀了，姜叔叔过来了。” “哦。”姜胜舟动作自然地放下顾桑缠着绷带的手，龟速般走向自己的床。 “麻烦关下门。”顾桑看着许程道。 许程脸上的肌肉抽了两下，还是拉上了门。 现在他一听两人说话就有点不适应，这两人坐在一起就不适应！秀恩爱更他妈不适应！ 一想到这里，许程抖了一把，趁姜熙宁还没走近，他拉着还在迷茫的周阅就遁了。 “我早就猜到！他们这两货有猫腻！”周阅走进电梯之后，义正言辞地对着电梯门说道。 许程白了他一眼：“马后炮，现在你才说，那你猜到今天会看见他俩亲嘴吗。” 周阅抠了抠脸，继续说：“难怪我觉得顾哥和姜胜舟老是凑一块呢……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许程毫无顾及地说着风凉话，“你怎么就没猜到他俩今天会亲嘴呢？你要是早猜到多好啊，好歹我也不用这么撞见。” 这一撞见，许程感觉自己的心理活动跟跳楼似的。 周阅没太明白许程的话，脑子一抽就说：“亲嘴有什么大不了的，咋俩也可以。” 许程脸色一僵：“操？” 周阅贱贱地看着他笑：“怕了吧，老弟？” 许程也不是吃素的，用同归于尽地态度盯着他咬牙切齿：“来啊，谁怕谁？” 周阅不出意料的怂了，他笑着摆手：“我怕了怕了……” 就在这时，电梯门悄悄开了。 许程步步紧逼，笑容阴险：“来啊，不是很厉害吗？来来来，老子亲死你！” “gay里gay气的，离我远……”周阅正扒着电梯墙叫着，叫一半消音了。 许程一转头，就看见电梯门口一个护士小姐姐推着小推车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俩。 两人石化了两秒后，飞速钻出了电梯。 妈的！智障！ * 顾桑的高烧并不是因为感染引起的，在医院躺了一天烧就退下去了，身上的伤也只需要出院后好好注意就行，顾纬原已经帮他收拾好了酒店里的东西。 姜胜舟的脑袋检查出来没有什么事情，医生说躺两天静养就好，可余婉婷总担心这一撞会留下什么隐患，于是他们准备把姜胜舟带回市里的医院再好好检查检查。 总之就是，顾桑和姜胜舟在同一天里，准备出院了。 出院当天，顾纬原和姜熙宁夫妻两他们都在收拾和准备，许程和周阅两个人提着一袋水果过来看他们两。 顾桑已经脱下了病服，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还没收拾完的病房里面单椅上，右手手腕上还缠着绷带，脸上也贴了一点，看起来有点像是打架进医院的不良少年。 姜胜舟靠在顾桑的椅子后面，头上还缠着绷带，两个手臂分开搭在顾桑两边的肩膀上，下巴抵在顾桑扎好的头发上。 两人正在聊伤口的事。 周阅进来后看见这一幕“哼”了一声。 许程就忍不了了，他举起提着水果口袋的手，伸出食指对着两人尖叫：“给我把手放下！” 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他是来捉奸的。 顾桑和姜胜舟神同步抬头，顾桑先问：“怎么了？” “听我的，放下就对了，都听我的。”许程闭着眼痛心疾首道。 姜胜舟呲牙一笑，在顾桑的手上摸了一把：“我要是不呢？” 许程看得又是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行！你这是破坏单身人群的心理健康！” “呵。”姜胜舟轻笑了一下，把顾桑的手放开了。 许程这才走过来，把手里带着的香蕉往病床上一放，一人散了一根，剥开就吃：“我妈她还是不打算先回去，我估计这个暑假我都在这边了，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开学了。” 顾桑一边点头一边剥香蕉，手腕上缠着绷带，让他动作不是很自然：“知道了，我会想念你们的。” “别。”许程拿着半根香蕉说，“你想男神一个就可以了，别想我，我承受不住。” 周阅一口下去半根香蕉，他半边脸都鼓的很大：“开学了，老子终于是学生堆里等级最高的人群之一了。” 姜胜舟哼笑了一下：“也就三个等级，高一高二高三，有什么高兴的。” 周阅邪气一笑道：“那也是照样是最高的，从今以后，只有别人叫我学长，就没有什么人能让我叫学长了。等开学军训的时候，我一定要拿着西瓜在那群新生前面转个百八十圈。” 顾桑点头：“可以试试。” 姜胜舟：“很有挑战。” 许程并不是很理解地看着他们三个，觉得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丧心病狂”四个字。 看着顾桑和姜胜舟两个人那么默契，许程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我挺心疼咱们学校的女生的。” 周阅愣了一下，忽然亮眼冒光地笑了：“对啊，你说她们怎么这么倒霉？你们看咱们学校，两个校草啊！两个！公认的！” 说到这里，周阅竖起两根手指在三人面前转了一下，继续道：“就两个校草还搞一起了！哈哈哈哈哈我天，太惨了吧！” 搞到一起的两个校草吃着香蕉一言不发的盯着周阅和许程。 过了一会儿，顾纬原拿着药走进来了，看见他们四个笑了一下，然后对顾桑道：“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回家吧。” 顾桑点头，路过许程的时候，把香蕉皮递给了许程：“帮我丢一下谢谢。” 许程抽着五官喊：“你就不会自己丢？” 顾桑在出门的时候停了下来，转头对姜胜舟淡淡笑了一下：“我先回家了。” 姜胜舟抿着嘴微微点头。 被刺激得心理健康不平稳的许程狠狠地咬了一口香蕉，两秒后，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呸呸呸！！卧槽！” 姜胜舟皱眉嫌弃道：“不是吧，我顾哥吃剩的香蕉皮你这么喜欢？” 喜欢你大爷！ 第66章 哥哥 顾桑走了之后许程和周阅两个陪着姜胜舟又坐了一会儿，姜熙宁和余婉婷办好了一切事情过来叫人。 姜胜舟摸着头上的纱布对两人道：“哥哥走了，我也会想你们的。” 许程翻了一个白眼，和周阅一起出了病房。 余婉婷手里拿着包，对他们两人微笑道：“再见两位同学，有空过来我们家玩啊。” 周阅笑着点脑袋，看着他们的车从医院门口离开的。 姜胜舟坐在车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后视镜，医院门口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再也看不见。 余婉婷坐在副驾驶座回头看过来：“你脑袋现在痛吗，痛就先睡一下？” 姜胜舟又摸了摸脑袋，本来就被绷带毁了的发型更乱了：“不用，没多疼。” 姜熙宁开着车依旧没有什么话语声，车窗上开始出现一滴又一滴雨水，天上下雨了。 姜熙宁伸出一只手关上了车窗缝，车内顿时没了不少杂音。 纱布缠在头上的感觉很奇怪，姜胜舟没事就想摸两把，在他摸耳朵后面伤口附近的时候，他抬了一下眼睛，看到了姜熙宁的头发。 在姜熙宁后脑的黑色发丝间，参杂了一两根微不可查白发。 姜熙宁现在也四十多了，姜胜舟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打量过姜熙宁身上的细节了。 从后视镜里看得出来，姜熙宁不仅后面有白发。而且他的眼睛附近一圈看起来似乎都要比平时疲惫不少，不知道是工作太忙的缘故，还是……还是这次姜胜舟受伤的缘故。 * 顾桑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顾纬原走在他前面，单手帮他提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书包里面装的都是原本放在姜胜舟行李箱里的顾桑的衣服。 本以为家里现在没有人，结果顾纬原一打开门，室内亮堂又干净。柳芸已经煮好了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顾青山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桑桑，你没事吧！怎么样了？”柳芸一见到顾桑就走过来询问。 顾桑弯眼笑了一下，道：“没事。” 顾纬原把书包放到衣架上挂着，然后走到沙发边，把顾青山的屁股推了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道：“就一点皮外伤，医生说不能碰水。烧也退了差不多了。” 顾青山的头上顶着顾纬原的大手，手里捏着电视遥控器，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桑看，准确的说，是盯着顾桑脸上的伤口和手腕上的绷带看。 他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 顾桑走到客厅的椅子边坐下来，手上的的绷带被柳芸举起来，心疼地看了又看：“这么大一片啊，还一点皮外伤？脸上还有……” 顾桑抬起脸冲柳芸安抚性笑了又笑，总之就是不露出任何难受的表情：“没事。” 柳芸轻轻放开他的手，说：“我买了排骨，今晚上我们吃排骨好不好。” 顾纬原望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十一点半了，道：“干嘛晚上吃，中午就吃嘛。” “中午我都弄了牛肉了……”柳芸无奈道。 顾青山吞了一下口水。 “咕噜——” 听见声的顾纬原大笑出来，一把抓过顾青山揉了一把：“哎哟喂，你饿了啊？哈哈哈哈。” 顾青山鼓着脸抵死不答，一点声都不冒。 柳芸笑道：“青山，你的肚子出卖了你哈哈哈！” 午饭就这样过去了，其实顾桑有点晕车，坐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他想睡一下午觉。 他手上有伤，吃完饭之后柳芸就严令他不许动碗筷。 顾桑无奈一个人回了房间，合上门躺到了床上，但他睡意还不是很浓。 刷手机看了十多分钟后，房间的门被人悄悄推开了。顾桑一看门把上的手，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今天回来的时候，顾桑就刻意避着顾青山，怕的就是顾青山还像一周前那样对他很抗拒，引得顾青山对他更厌烦。 顾青山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一点，最后站到了顾桑的枕头旁边。 顾桑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在他手腕的纱布上轻轻摸了一下。 在客厅找不到顾青山的柳芸最后看到了顾桑房间开着的门，她一推开门，就发现顾青山站在顾桑床边，伸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看着顾桑。 顾青山发现柳芸在看他后，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窘迫。 柳芸哭笑不得的对他小声说道：“过来，哥哥在睡觉。” 顾青山踌躇了两秒，走向柳芸，边走边问：“哥哥他怎么了？” 在听见“哥哥”两个字的时候，顾桑的手指动了动，差点就要睁开眼睛了。 不知道顾青山和柳芸不在的这几天，柳芸都和顾青山说了些什么。但无疑的是，这一声“哥哥”让顾桑假装平稳的呼吸变得紊乱了。 房间里没其他人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顾桑不想睁开眼睛了，浅薄的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浓了起来。 * “顾哥，给我抄一下你作业行不？” 一天中午，王尹在顾桑看电视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听得出来，这两天他还在坚强地写作业，顾桑其实想把这事给周阅说一下，毕竟这种精神难能可贵。 “我没写。”顾桑对着手机淡淡道。 王尹自信又强大地笑了出来：“不可能，年级第一的大佬不写作业，说出去鬼都不信。” 顾桑漠然地举起受伤的右手。 王尹：“操……” 顾桑一脸淡定地说着一般偷懒人士都不好意思说的话：“我这几天啥也没干。” 受伤的这几天在家，别说干点啥，顾桑扫个地都被柳芸推到一旁边了，谁让手上的手是常用的右手呢，更别说捏笔写字了。 “不过……”顾桑继续说着，把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手机屏幕，刚一开口就停下来。 屏幕上显示着…… ［聊天时常1：15］ 顾桑：“……” “哥哥，我想吃个果果。”顾青山坐在顾桑旁边说道。 顾桑关了手机，伸手在茶几上拿了两个洗好的青枣递给了顾青山。 青枣偏大，顾青山一只手只能捏得住一个，分开拿的：“谢谢。” 顾桑笑了一下，给自己也拿了一个。 顾青山是真的改口了，虽然叫的很生疏，时不时会无意识喊出一声“桑桑”，但他确实已经愿意叫顾桑哥哥了，这两天顾桑在家没事就跟着顾青山转。 现在电视上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顾桑也跟着一起看，看着看着……就有点上瘾了。 真心挺好看的。 今天顾纬原上班，现在家里就只有三个人。吃午饭的时候，柳芸的表情有点严肃。 顾桑洗了一下手坐下来的时候，柳芸拿着筷子没有动菜，沉默了一会儿才对顾桑道：“桑桑，昨天晚上你舅妈给你爸爸打了个电话。” 顾桑抬眼看着柳芸问：“怎么了？” 柳芸道：“他说你舅妈想过来看你。” 顾桑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柳芸凝眉道：“你舅妈打电话来说你外婆挂念你，想过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你爸爸没答应也没拒绝，想先问问你怎么看。” 顾桑吃了口菜，问道：“哪个舅妈。” 顾青山睁着圆眼独自夹菜吃…… 柳芸无奈笑了一下：“这个我也不清楚。” 顾桑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确实，柳芸和白家没有任何交集，根本就不清楚白家的人。 “那你怎么看呢？”柳芸看着顾桑问道。 其实顾桑原来那个家庭她从顾纬原那里听过不少，但多数都是顾桑死去的生母那些事情，对于舅舅舅妈这些人物她真的不太了解，顾纬原也不愿提起。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看顾桑的意愿。 * 两天转瞬即逝。 晴天的下午地面烫得能烤熟鸡蛋，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没人想出门受罪，小区门卫兢兢业业地坚守岗位，然后眼睛一扫，看见了两个人陌生的人走进了小区。 妇女一只手上提着两个装着水果的口袋，另一只手拽着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锅盖头男生，一快一慢，满嘴跑火车地路过门卫亭。 白天浩手里拿着一个白色手机，一脸不情愿地跟着徐淑华走进小区门口。徐淑华在前面喋喋不休的说：“你确定地图上是这里，没有走错嘛？” 白天浩不耐烦地把手机揣进包里，带上了耳机道：“我给你讲了就是这里，小区名字都一模一样，你要问几遍？” 徐淑华拿着水果咋舌：“我就仔细一点嘛！” 白天浩翻了个白眼。 “哎呀，这个小区和我们那个真的差别大啊。”徐淑华笑着说道。 母子两脚步一快一慢地走到对应的单元楼层大门口，徐淑华手按在门上想要推门进去，结果推了半天，门没动静。 “怎么没动静了？”徐淑华道。 两人站在门口傻愣了半天，白天浩看见了门边挂墙上的一个机器。他道：“这应该有密码，你打电话问一下他们。” “这怎么还有密码？”徐淑华一边嘀咕一边打通了顾纬原的电话。 十分钟后，在门卫那里确认了亲属身份之后，两人被小区工作人员领着解开了门禁密码走了进去。 徐淑华提着水果完全没了刚来时的兴奋，现在满脑子的酸：“这个小区毛病多，进个门还要密码，多高贵一样。” 旁边跟着的白天浩刚缓和了的脸当即拉了下来。 等到了电梯之后，两人进了电梯，徐淑华最后一次对白天浩道：“你看你妈现在，为了你到处跑。你一天不好好学习……” 白天浩带着耳机又不耐烦地撇开头。 “顾桑他现在跟着他爸了，日子过安逸了还是知道把成绩提上去，你看你？明明你没有哪里比不过那个顾桑，人家成绩还是可以，你就跟着他学几天……” 白天浩对着电梯门嗤笑一声，脚上的帆布鞋懒懒地踢了下电梯，低声念了一句：“早知道不给你说他成绩了……” “你说什么？”徐淑华道。 “哎呀烦死了，又不是我逼你带我过来的，是你逼我过来的。” 第67章 弟弟 电梯很快就到了，徐淑华提着两个口袋走到左边顾桑家的门口，腾出一个空手出来敲了敲门。 很快，门里就有人出来开门了，在门开的一瞬间，徐淑华瞬间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就对上了顾纬原不算友好的脸。 见到顾纬原之后，徐淑华十分热情地对他喊道：“伟原啊，好久不见了。” 顾纬原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侧身让他们母子两进来了：“进来说话吧。” 徐淑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连忙提上东西进门了，跟在他身后的白天浩也走了进来。 “叫人啊？过这么久忘了？”徐淑华指着白天浩道。 白天浩想也不想喊了一句：“姑爹。” 顾纬原的脸忍不住变了变：“不，你不用这么叫我。” 他和顾桑的母亲已经离婚，和白家之间除了顾桑，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不是徐淑华说要替顾桑外婆来看顾桑，顾纬原连见白家任何一个人一面都不会愿意的。 “哎呀，对不住啊伟原”徐淑华当即又用力怼了白天浩一下，“叫顾叔叔，乱喊什么呢？” “顾叔叔。”白天浩木着脸一脸无辜地改了口。 刚走出房间看见他们两人的顾桑听见这个称呼扯了一个冷笑，白天浩和顾桑直直地对上了双眼，两个同龄人就是简单地互看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见不待见。 顾桑没有说话，白天浩也杵在徐淑华旁边撇过头不说话。 徐淑华这才看到顾桑，立马喜上眉梢，眯起眼睛大笑着对顾桑道：“顾桑啊，舅妈好久没见到你了，又变帅了啊你外婆天天都念你呢！！今天我和你弟弟帮她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 一个客厅里就站着他们四个人，四个人里有三个表情都不怎么样，只有徐淑华一个人热情似火，像极了外面的太阳，又晒又刺眼，烦死个人。 谁都知道她是有目的的，但谁都没说。 顾桑露出了一个假意的笑容，其实很想说“看完了就回去吧”但还是忍住了，因为该解决的就要解决，躲不掉的。 今天徐淑华借着看望的理由过来找他，就是他不答应委婉拒绝了，明天后天也会继续，毕竟顾桑的血缘还有一部分是白家的。 他对徐淑华笑道：“谢谢舅妈。” 顾青山听见客厅的动静，从顾桑的房间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出来。 徐淑华眼尖看见了他，立马笑着道：“哎呀，这个小娃娃长的好乖。” 顾纬原道：“这是我小儿子。” “哦，就是你和你现在这个夫人生的？”徐淑华道。 顾纬原冷淡地点了下头：“她去买菜了，家里就我们。你先和顾桑说吧。” 然后顾纬原让白天浩坐，走过去抱起顾青山回了卧室，徐淑华就交给了顾桑。 本来徐淑华就是冲着顾桑来的，今天带上了他儿子，原因和目的不难猜。 他相信顾桑能够解决徐淑华的事情，而他也实在不想面对白家的人。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场难以接受的黑暗过往，是他犯的最荒唐糊涂的错误。 今天他刻意让柳芸出去玩一上午不用回来，以免柳芸面对徐淑华。本来想让顾青山也一起去，但青山最近上火，嘴里长了溃疡精神不太好，所以只好在家。 白天浩忍受不住徐淑华虚情假意的模样，偷偷翻了个白眼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摸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对他来说，这种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又麻烦又恶心，更别说拉下脸面嬉皮笑脸的贴人冷脸。 他就没有听说过找上门去前姑父帮忙的，老妈也真的好意思…… 顾桑是学霸怎么样？还不是小白脸。 但不可否认，顾桑确实长的好，即便是头发中长，发型在白天浩看来不男不女。 顾纬原走了，徐淑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她也不是冲顾纬原来的，现在只剩一个顾桑了也挺好。 顾桑还不好忽悠？以前他妈还在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唯唯诺诺的，好控制的很。现在虽然跟着他爸了，看起来没那么傻乎乎了，但能厉害到哪里去？ 顾桑也拉了个椅子和徐淑华一起坐下来，徐淑华熟络的眯起眼睛笑道：“哎呀，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我听你弟弟说，你现在已经考年纪第一了啊？” 白天浩坐在沙发上撅嘴又翻了个白眼。 顾桑继续笑着点头：“对，运气好，考的还算顺利。” 徐淑华伸出一只手搭在顾桑肩膀上，想拿出长辈的亲切感拉进距离，于是在顾桑肩上捏了捏：“真能干，怪不得你外婆夸你呢。” 睁眼说瞎话。 她捏的时候力气用的不大，但好巧不巧，顾桑受了伤，于是他半真半假地皱起眉头：“嘶——” 徐淑华被他一吓收了手，白天浩也侧脸看过来。 “哎呀！怎么了？”徐淑华诧异道。 顾桑成功让徐淑华松手后，露出缠着绷带的手揉了揉肩膀道：“前两天出了点意外……” 徐淑华一看他手上还没好的大片纱布，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哎呀，怎么弄得这是？你和人打架了吗？” 顾桑摇头，把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透露的意思就是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顾青山慢吞吞从顾纬原卧室里走了出来，走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白天浩看了顾青山一眼，顾青山也看了白天浩一眼，两人都是木然着脸，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电视音乐响起在客厅。 顾桑朝那边看了一眼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徐淑华身上。徐淑华听到他说“不方便”之后也就笑了两声。 随后她又说：“受了伤虽然不方便，但老是呆在家里也不好啊，要多出去走一走才恢复的更快。我们家也在这边，你弟弟在家也是打游戏，你们也可以一起耍啊？” 徐淑华扯啊扯，还是把事情扯了回去，看来是不打算放过顾桑了。 她的意图很简单，是想让顾桑帮她拯救一下自己儿子的学习成绩。明明上一次见还是在嘲笑顾桑的“假”成绩，现在一听年级第一，当即就巴巴地跑过来了，目的全都摆明了。 白天浩显然是不乐意，但是被迫跟着徐淑华过来的，听见徐淑华这些话，他带着耳机把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两。 顾桑又和徐淑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从一直不管顾桑外婆聊到了顾桑的生母，总之就是各种套近乎。 很快，徐淑华就渐渐把话题弄得明确起来：“你看，你和天浩是一个学校的，他就比你矮一个年纪，你们经常玩不好吗？你们可以多在一起走动嘛，你是哥哥，现在那么能干，多帮他学习一下，他现在笨的很，一天天全在玩游戏，和狐朋狗友一起混，要是你帮他学习啊，他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整个暑假他都有空来找你玩的，你们慢慢聊学习……” 白天浩捧着手机插话道：“谁说我一直有空，我也和人约好了出去的。” 徐淑华绷着脸道：“我允许你了吗？允许你去了吗？” 白天浩不想和她继续说话。 顾桑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打断了她的话：“可是我现在受了伤帮他学习也不太方便啊。” 徐淑华毫不在意地笑道：“不是说了吗？你们多出去走两天就好了，而且我看你也没什么太严重的地方，写个作业看个书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嘛！！” 顾桑的笑容里面也带上了一点讽刺。他起身接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给了徐淑华，用的纸杯。 徐淑华看见水才想起来，确实从进来到现在坐了这么久，连一杯水人家都没给过，顿时心里就有点气，可她勉强笑着忍下来了。 然后就听见顾桑轻笑着说：“可是我也没空啊，我和朋友们也要出去聚一聚啊。” 徐淑华被他这莫名的一笑和莫名的话搞得有点懵：“没事的，你可以带上你弟弟一起去……” 顾桑微皱着眉，毫不掩饰地拒绝：“不好吧，那是我的朋友，就像天浩他们的那一堆朋友一样。” 徐淑华套了那么半天，也没想到顾桑这么直白就拒绝了，明明刚刚还挺好说话的，怎么一下子就油盐不进了？ 她寻思了，打算后退一步：“好吧也确实，放假就该好好玩，但是开学的时候，你可以顺带帮你弟弟啊！” 两人在这边坐着聊天，白天浩的游戏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圈里现在只剩下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了，其中一个是他朋友，差一点他们就可以吃鸡了。 沙发前面的电视声音不断，喜羊羊和灰太狼的聊天声音传进耳麦里，队友和他蹲人的时候，这声音自然也让队友听见了。 “哈哈哈卧槽！你他妈在看喜羊羊？”耳机里那个声音肆意大笑起来。 白天浩挺着难堪，皱眉道：“没有，不是我！” “哈哈哈哈尼玛的背着我们看喜羊羊，真牛逼啊兄弟！青青草原漂亮吗哈哈哈！” 白天浩抬头烦躁地看着电视，心里暗骂这什么弱智动画片，旁边的小屁孩还看得聚精会神？！烦死了！ 白天浩站起来，想离电视远一点，结果挪了半天，就是从沙发中间挪到了沙发角落。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屁股一落，坐回了沙发上。 只听一声闷闷地“咔嚓”，白天浩感觉自己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似乎断了。 看电视的顾青山听见声，把脑袋转了过来，呆呆地看着他的屁股。 白天浩心里感觉不妙，他抬起屁股站了起来，一个手心大小的钢铁侠玩具在沙发上躺尸，头和身体已经分离，已然壮烈牺牲。 顾青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白天浩，白天浩满不在乎地把钢铁侠尸体丢茶几上面，另一边的顾桑和徐淑华还在说着事情，白天浩随口给顾青山糊弄了两句道：“等会儿我赔你。” 顾青山撅着嘴，把视线重新放到了电视上。 “没让你一天到晚监督他，我就是让你帮他一点，他好歹是你弟弟啊。” “你成绩好你们年龄又差不多，肯定学起来快啊。” 徐淑华还在喋喋不休的说。 顾桑继续油盐不进，连笑都很少笑了：“高三很忙，要高考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人补课。” “嘿！你这小孩！都说不是补课了怎么听不懂话呢！”徐淑华急的快脑袋冒烟了，声音都不自觉放高了些。 顾桑挑眉笑了一下道：“那好，就算我帮他学习了，舅妈你打算一个小时付我多少钱呢？” 徐淑华心虚地笑了一下：“都说了不是补课，都是一家人，他也是你弟弟啊。” 顾桑嗤笑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咸不淡道：“我爸已经和我妈离婚了，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就算是，也是和我妈，但我妈已经不在了，您还认为我们是一家人吗？” 徐淑华的笑容有点僵，一时间说不出什么。 顾桑又放下杯子，看着徐淑华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胆怯，有种这个年纪里的少年门很少有的淡定和稳重：“舅妈过来看我，我很感谢您，但一家人确实还算不上，何况我们本来就很少走动。以后就不用过来了，毕竟外婆她其实挺讨厌我的，别连带着你也被讨厌了。” 顾纬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倚靠在教室门口，静静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徐淑华看见顾纬原就站起来，像是在控诉地说：“伟原，你看小孩他这？” 顾纬原和顾桑一样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是孩子了，已经成年了。他的事情，他自己决定，我们只能提意见。” 徐淑华的脸无疑地臭了下来，就连白天浩也知道现在气氛不对了，收起了手机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顾纬原又看着顾桑问：“你想补课吗？” 顾桑笑着答：“不想，没空。” 徐淑华臭着脸去拿自己的手提包：“天浩，我们走！好心带东西过来看人，被人当成狗皮膏药！走了！真是铁石心肠！” 拿东西时，她没忘了把带过来的水果也一起拿着。正好，顾桑也懒得提醒了。 就在两人要走出门的时候，顾桑忽然又叫住了他们。 “还想干什么？”徐淑华原形毕露，不耐烦地声音又尖又细。 顾桑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个钢铁侠的“遗体”，然后说：“我弟弟这个东西，赔偿一下吧？” 徐淑华朝白天浩看了一眼，白天浩点头了。 徐淑华又火气超大的翻包：“多少钱！一个玩具那么斤斤计较，我还好心给你们带东西来！！” “400。”顾桑道。 白天浩听见价格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脸色涨红，不敢去看徐淑华了。 徐淑华又尖叫着道：“什么！！！” 顾纬原帮着重复：“400。” 后面的事情，白天浩一直都低着头，跟在徐淑华后面走，不敢再说什么。 在两人等电梯的时候，顾桑靠在门边，身旁站着的顾青山手里还捏着四张人民币，满脸惊奇。 顾桑笑着摸了摸顾青山的头：“青山，给哥哥说声再见。” 顾青山闻了闻金钱的味道，冲电梯边两人道：“大哥哥再见！婆婆再见！” 第68章 一更 两个月转瞬就过去了，每个学生的暑假就那样无情的消失不见了。 顾桑这日起来的不怎么早，他弄完所有东西独自一个人在学校里走路，路边的学生似乎都有着一丁点兴奋，走到教学楼楼下正好就遇见了周阅和王尹他们几个。 “顾哥！”王尹拉着行李箱热情地向顾桑喊道。 顾桑走到王尹旁边道：“你们弄好了吗？” 许程和周阅齐齐道：“我们弄好了。” “我其他的都弄好了，就是还要般行李。”王尹拍了拍身边的行李箱惆怅道。 许程抱着手站在周阅旁边问道：“姜大男神呢？怎么你俩没在一起？” 顾桑低头看了一下手机，道：“他说在男生宿舍。” 王尹拖着行李箱诧异道：“他也住校了？” 顾桑点头。姜胜舟这一学期确实打算住校了，他家不像顾桑家一样离学校近，虽然有司机接送，但还是说总是回家很麻烦，所以这学期他打算住校。 现在估计已经已经在宿舍收拾东西了，顾桑正好打算去看一看。 王尹兴致一下子就高起来了，他拉着行李箱道：“那我们走吧，去看看他搞的咋样了。” 到了男生宿舍，王尹想着把自己的巨大行李箱收拾了再去找姜胜舟，结果一打开寝室的大门，正对大门的床上，就坐着一个正在打游戏的姜胜舟。 但也只有一个姜胜舟，剩下的人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一个空床。 姜胜舟抽空抬了个头，眯眼笑道：“顾哥！” “卧槽！你和我一个寝室的？”王尹把行李箱一推，屁股一扭就坐到了姜胜舟床上。 “干啥！”姜胜舟边瞅游戏边道，“起开，消毒了吗你！” 王尹耳朵像是聋了一样地摸了一把姜胜舟铺的整整齐齐的床单和被子，边摸边叹：“沃日，这被子摸着好舒服！” “嘁！”姜胜舟一脸不屑。 许程和周阅看他这反应也纷纷都坐到姜胜舟床上来，姜胜舟举着手机被三个人挤到中间。 “你们他妈是禽兽吗！这是我的床！我的被子！别乱动！给我折回去！” 姜胜舟一边打游戏一边站起来，坐到了床的角落里，正好挨着顾桑站的位置。顾桑就站在门边，微微弯下身看了一眼姜胜舟手机屏幕，然后问：“你一个人这么快就弄好了？” 姜胜舟摇头，手指下杀了一个人，然后道：“还没呢，床是我妈帮忙铺的，刚才她走了。” 然后他又用脚踢了踢床下的一个行李箱：“剩下还有点东西在这里面。” 说完，他还打了个哈欠，似乎很困。顾桑也这才发现，姜胜舟眼睛下面似乎有点黑眼圈。 一局游戏正好打完了，姜胜舟站起来把手机丢一边，对着床上三人屁股就是一人一脚：“给老子下来！” 王尹撅着屁股道：“老子是寝室长！你敢以下犯上！” 许程和周阅两人被踢了后，干脆一翻身作躺尸状，周阅仰床顶长叹：“哎呀，这床舒服啊，让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王尹揉了揉屁股爬起来了，捡了自己的箱子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他的床单还没铺呢！！！！ 顾桑站在门口边没一会儿，身后有人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响在寝室门口：“麻烦让一下。” 顾桑抬脚侧身，床上的许程和周阅都爬了起来，收拾东西的王尹愣了一下，姜胜舟站在顾桑旁边表情也有些诧异。 因为进来的这个男生他们没见过。 男生在门口也拖了个大行李箱，体型偏瘦，脸上带着一个眼镜，着装看起来和原来的班长林志诚有一点点相似，但他满脸带笑，即使是隔着镜片目光依然很自信。 他看着寝室里几个人的反应也明白了什么，当即拍着胸膛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边宏，班上新来的。” 寝室里五个人当即大悟，纷纷点头道：“你好你好。” 边宏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进来，他似乎有什么事情，于是放下了东西就走了，寝室里立马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 王尹一边收拾一边嘀咕道：“都高三了还有新来的，学霸吧？” “很可能。”继续回床上躺尸的许程道，他伸手指了指门边的顾桑和姜胜舟两人，“看他俩就知道了。” 顾桑挑眉笑道：“怪我们咯？” 现在时间快到中午了，姜胜舟肚子开始饿了起来，他把床上两人轰了下来，自己坐下来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剩下的东西。 顾桑蹲下来帮着他一起收拾。 行李箱一打开，里面一边是衣服和裤子，另一边则是日常用品。 顾桑把姜胜舟的水杯之类的东西全放到寝室的柜子里，转头继续拿的时候，在一堆衣服里摸到了一个手心大小的盒子。拿出来一看，那是他送姜胜舟生日礼物时放耳钉的盒子。 姜胜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收拾东西。 顾桑打开盒子，剩下那个耳钉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姜胜舟只有一个耳洞，这个耳钉就只能安静地躺在里面。 顾桑放好了盒子，继续帮着收拾东西，在拿衬衫的时候，不自觉就扯了个东西出来，那是一条内、裤，顾桑看着愣了一下，姜胜舟也是。 东西的主人面不改色地哪里一件衬衫遮在了上面，顾桑也很配合地站起身把手里的东西继续放到该放的地方，两人这片刻的异样没有任何人发现。 但如果有人细细一看姜胜舟的耳朵，就会发现那里是红红的。 等姜胜舟收拾了东西之后，王尹的床才进行到三分之一。面对着四个人的目光，王尹当即下床，撒手不干了！ 下午就要开始上课了，剩下的时光不可多得，及时行乐才是王道，铺床？铺个鬼！！让它寂寞去吧！ 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班级里已经是热闹一片，新来的边宏已经和班级对数男生打成一片，见许程他们进来了当即打了招呼：“嗨！” 因为在寝室里边宏走的匆忙的缘故，许程他们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这回有了机会，他们就走了过去。 顾桑和姜胜舟回了自己的位置坐着，姜胜舟一挨着板凳就又犯起了困，趴在桌子上睡了下来。 他们座位的位置都是自主选择的，现在都还没有什么变化。 今天太阳不是很热，但挨着窗多少有点刺眼睛，顾桑轻轻推了姜胜舟一把：“我们换个位置。” 姜胜舟迷迷糊糊抬起来没问为什么就和他换了一下。 坐在里面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姜胜舟睡觉，正好太阳照在顾桑脑袋后面，影子就盖在了姜胜舟的脸上。姜胜舟似乎知道了，闭着眼睛勾起了嘴角。 顾桑道：“昨晚没睡好吗？” 姜胜舟的下巴动了动，趴着点了一下头：“和我爸聊了一个晚上。” 顾桑知道他们父子俩直接的矛盾，于是问：“聊的怎么样。” 姜胜舟沉默了片刻，睁开了眼睛，和顾桑的眼睛对视了起来，然后他不太正经地笑着答：“有点意外吧，聊的挺不错，也就是我道一个歉，他道一个歉什么什么的。他把以前说过的没说过的，都给我说了一下。” 说完之后，姜胜舟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就在他睡着之后不就，教室里就来了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不用想那肯定就是刘霞走后，接任班主任的新老师。 新老师昂首挺胸迈着端正的步子，面容严肃且威严，从迈进教室门口的一瞬间起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浑身上下充斥着三个字：不好惹！ 可就在走上讲台的时候，这位老师一个抬脚，在阶梯台阶上狠狠地绊了一把…… “噗！！！” 寂静的班级里响起一个人的笑声。 新来的边宏捂着嘴道：“对不起。” 第69章 正文完结二更 新来的老师姓廖，至于叫什么他念的太快，顾桑就是动了一下椅子就没有听清楚，不过他人确实和外貌一样看起来不近人情。 上任第一件事情，先说明了从今以后每天早上必须集体没收手机，一旦发现就要没收，以及进教室晚一分钟的处罚方式……高三阶段是紧张的阶段，开学第一天廖老师就严格恪守这个基础，成功让全班人都变得紧张兮兮了。 那位新来的同学自从没忍住笑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人听见他那清朗单纯的笑声。 高三开学，新的教科书发了下来，一切都在继续往前进行着，走了一个老师，新来了一个老师，三班班上新来了一个同学，实际上也走了两个原来的。 起初三班众人还有一点点不适应，可两天过去了，很快也就适应了。 边宏虽然带着眼镜斯斯文文，但是王尹猜错了。后来他们一个寝室里聊天才知道，这货是个实实在在的学渣，和周阅王尹尤其聊的来。 周三一早周阅在班里各个角落去流窜，顾桑走进教室的时候，周阅正好流窜在邱晴身边：“仙女你看，你看这个耳机，帅不帅气？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邱晴正在喝哇哈哈，看了一眼周阅送过来的手机点头：“好看。” 周阅眯起双眼继续笑：“是不是特别适合送礼物。” “可这是男款的吧，”邱晴继续喝奶，“我不需要耳机。” 王尹站在旁边大笑：“哈哈哈！谁说他要送你的！你这婆娘怎么这么自恋！” 邱晴拉下脸对着王尹就是一声“啊呸”，随后她扭头看着周阅问：“你要送谁啊？” 周阅故作矜持，收回手机羞涩一笑：“哎呀，我就是说一下，怎么会想着送人嘛。这不就是生日快到了，没事逛逛淘宝嘛……” 顾桑刚走到位置边，差点被这操作骚的坐歪。 姜胜舟听着坐在位置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邱晴立刻明白了什么，举着哇哈哈偷偷退后，假装没听懂：“哎呀……也是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的淘宝还有两件衣服没买，我要去看看。 王尹仰头望天花板：“今天这墙挺白。” 上学时候就是这样，班里人多，要过的生日也多。 周阅笑容虚伪：“没事去看吧，多看点，礼物什么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啊！” 邱晴一抬手，隔着两个组的人豪情万丈地回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绝对不会！” 周阅的笑容闪电般收了回去。 许程额头靠着墙，一副不认识这人的模样。顾桑和姜胜舟坐在许程后面忍笑忍得发疯。 周阅木然着脸坐回来，静静地看着顾桑和姜胜舟笑，然后他也皮笑肉不笑地跟着一起：“哈哈，哈。” 姜胜舟笑得喘不过气，咬着指骨才堪堪忍住了，然后问他：“你什么时候生日？” 周阅一听坐正了道：“今天。” “那你今天要礼物也买不了啊。”顾桑继续笑道。 周阅抠了抠脸道：“我就是提醒他们一下，今天将有一个帅比过生日而已。” 姜胜舟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这回周阅自己也没忍住了，他抬手先打断道：“先别笑了，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庆祝一下吧？我请客！” 一听请客，王尹的脑袋神速支了过来：“什么！谁请客！” 周阅鄙夷地横了王尹一眼，冷笑了一声：“你爷爷我请客，来不来？太监尹。” 王尹一听弯眼点头：“嗻。” 许程摇头感叹：“果然是太贱……” 周阅打了一个响指，道：“今天我们放学去吃一顿，然后去唱歌怎么样？” 姜胜舟微微把上身往后仰了一点，惆怅道：“可是住校生有门禁，出去了回不来啊？” 王尹点头符合：“对啊。” “你还想回来啊？”周阅坐在椅子上一摇一晃地指着王尹说，“你就在我家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来就是咯。” “晚上查寝室怎么办？”王尹道。 周阅神秘地笑了笑。 *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此时的男生宿舍一派祥和，308宿舍里六个男生全部到齐，各自坐在各自的床边看着查寝的阿姨清点人数。 “要熄灯了，不准大声吼叫啊！”阿姨手里拿着笔个，在白色的记事本上打了一个勾之后指着众人吩咐道。 王尹作为寝室长回答道：“好勒阿姨，我们乖的很。” 阿姨高冷地点了个头，拿上了本子走进了隔壁寝室。 她人一走，王尹对姜胜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齐齐从床上走下来。 另外几个人竖着大拇指对向他们，低声说道：“英勇的勇士们！” 王尹笑着招呼他们：“你们真的不去吗？” 众人摇头：“我们想活着。” 姜胜舟站在门口等王尹，边宏在一旁道：“你们下去吧，我来打掩护！” “感谢，”姜胜舟道，“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没问题！”边宏比了个ok。 说着，边宏一鼓作气，大步迈向了宿舍阿姨离开的方向。为的就是……拖延！！！以防阿姨回头！！ 一路龟缩到楼下，姜胜舟和王尹飞速地冲出了宿舍大门。 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两人身上的毛孔都是舒展开的。 后面翻墙的时候，王尹和外面的周阅一边打电话一边聊碰面的地方。 王尹翻墙翻的特别慢，姜胜舟差点就要一脚送他出去，偏偏那货还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啥？你说谁过来了？” 直到王尹在墙上消失不见了，姜胜舟后腿了几步，然后加速往墙上一跳！借着助跑，他一脚踩到墙上，腿长手长的优势让他一下子就登到了墙顶。 然后他就看见王尹站在下面，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顾桑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薄外套，头上还戴了一顶鸭舌帽把长发遮住了，仿佛一个街舞少年，他正仰视着墙上的姜胜舟。 姜胜舟坐在上面看着他不自觉的就笑出来了：“你怎么在这儿？” 顾桑鸭舌帽下面的眼睛暗到有些看不清，唯独下巴被路灯照的白皙：“接你们。” 王尹还在和周阅打电话：“那我们三个就过来咯？” 顾桑望着姜胜舟道：“还不下来？要我接住你吗？” 姜胜舟立刻就跳下来了，跳的位置正好就在顾桑前面，两人再近一点点就会撞到一起了。 然后姜胜舟飞速地在顾桑鸭舌帽下面的唇上吻了一下。 顾桑似乎笑了。 王尹打完电话转身看着他俩道：“他们说他们已经到了，给我们发了定位。” 顾桑点头道：“走吧。” 三人按照着地图慢慢走，王尹一个人带路，姜胜舟和顾桑走在后面跟着，顾桑又是带帽子又是穿外套的，姜胜舟看着有点疑惑：“你为什么穿外套啊？” 顾桑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今天晚上很冷吗？” 姜胜舟听他一说，好像真觉得有点冷了。街上在吹风，路边树叶也在细响。 “刚才从寝室跑出来太激动，没注意。”姜胜舟摇头道。 王尹按照地图上的位置走，道路逐渐接近了繁华热闹的地方，各处灯光璀璨，路也越来越麻烦了。 “我靠，好像走错了。”王尹拿着手机一回头，就看见姜胜舟身上穿着顾桑的外套，顾桑穿着短袖带着个鸭舌帽。 “走错了？”顾桑上前看了看王尹的手机。 王尹愣了一下就点头：“对，你看手机上这个岔，地图上显示都过头了，可这里明明只有一个岔路啊？” 姜胜舟走上来道：“问一下路人吧？” 王尹当即随便拦了一个路人就问：“请问这个ktv怎么走啊？” 被拦住的路人尴尬地摇头，无奈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 王尹又拦了一个，还是这样的情况。 姜胜舟也跟着问路，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问了一个冷饮店的员工，员工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建议他去看一看，结果一转身，只有一个带鸭舌帽的顾桑跟在他后面。 “王尹呢？”姜胜舟问。 顾桑道：“他去上厕所了。” 姜胜舟点了点头，地方现在也问到了，只需要等王尹回来就是了。 就在两人不动的时候，有两个女生跑了过来，地站在两人面前，对着顾桑问道：“这位小哥哥你好，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个我们cos比赛的活动呢？因为我看你头发偏长又很好看，很适合我们的活动。” 顾桑带着帽子单手放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听见她的话抬了一下头，淡然道：“不好意思。” “哦，好，那没事的，打扰了。”女生说着捂着脸离开了，显然也是不太好意思的。 姜胜什么也没说，笑着拍了一下顾桑的帽子。 顾桑扶了一下帽子，看向姜胜舟道：“我好看吗？” 姜胜舟显然懵了一下：“好看啊，怎么了？” 顾桑继续道：“你再看？” 姜胜舟重复道：“好看啊，怎么了？” 顾桑把脑袋向姜胜舟凑近了一点点，眼睛眨也不眨地继续问：“哪里好看？” 姜胜舟一头雾水，轻笑了一下：“哪里都不好看可以了吧？。” 顾桑不说话了，后退了一步恢复了正常距离，但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说下去。 不一会儿，王尹就跑回来了，姜胜舟给他说了一遍方向，三人换了个路继续走。 没走多久，目的地就被找到了。 邱晴和许程两个站在ktv外面正等着他们三个人，两个人全被外面的风吹得手凉脚凉了。 “摘下星星送给你！摘下月亮送给你——” 五人一打开包厢门，周阅坐在沙发上嚣张不羁的歌声穿透了众人的耳膜，击溃了所有人的灵魂，班长季露和另一个女生坐在旁边生无可恋的报团。 许程冲上前去把一个西瓜猛地塞到了周阅的嘴里。 * 王尹唱歌时候特别卖力，唱久了就有点不行了，他拿了一杯酒坐下来休息的空挡翻了一下朋友圈，一条刚刷出来的周阅的动态摆在第一位。 周阅：［看这高贵不凡的耳机，只要一千二！哥就看上你了！] 下面紧接着一个配图：【请选择扶贫方式】 现在麦克风在邱晴她们三个女生手里，王尹挪动屁股走到周阅旁边，大声道：“你这么想要那个耳机吗！” 周阅听见了点头：“对！你要给我买吗？” 王尹老实回答：“我买不起！” 周阅道：“没事！我就把它放在朋友圈挂着，万一哪天有个大佬送我了，我认他当boss！” 王尹道：“你为了一个耳机出卖灵魂值得吗？” 周阅：“啥！？” 王尹：“为了耳机出卖灵魂值得吗？！” 周阅：“啥？！” 王尹从邱晴手里抢过麦克风：“你为了一个耳机出卖灵魂值得吗？！” 问完，他把麦克风举到了周阅嘴边，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 周阅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其实身体也可以。” 许程飞起一jio，把人踢到沙发上揍了一顿：“再恶心老子老子把你卖给寡妇！” * ktv里的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一群人就胡闹到了凌晨一点多。 中途切了蛋糕唱了生日歌没多久三个女生都是提前走了，许程送了她们回去，回来之后几人又闹了很久，终于是散了。 顾桑一开始就预料到时间会太晚，所以已经在旅馆订了一个房间。 大街上风还是吹，虽然他们都有喝一点酒，但出来之后，那点酒意也就吹的差不多了。 “桑桑，我嗓子好像唱痛了。”姜胜舟摸了摸喉咙微皱着眉说。 顾桑停下来道：“喝水了吗？” 姜胜舟点头：“出来时喝了很多。” “走吧，去药店。”顾桑拉着姜胜舟的手在路上走。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牵手也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太晚了普通药店都已经关门了，好在他们运气好，手机地图上搜索了一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正好离这里不远。顾桑带着姜胜舟进去，想买个西瓜霜喷雾。 药店的阿姨翻了一下柜子，只翻出来一个西瓜霜含片：“喷雾还在仓库里，没拿过来，现在这里只有含片了，你们要这个嘛。” 顾桑点头，拿上西瓜霜付了钱。 就在这时，药店又进来了两个人，顾桑和姜胜舟一回头，就看见了刚走进药店的宋诗诗和一位妇女。 宋诗诗明显精神不太好，但还是笑着给两人打了声招呼：“顾桑小哥哥，姜男神。” 跟着宋诗诗的妇女问：“这你同学吗？” 宋诗诗点头：“同年级的。” 姜胜舟嘴里正好含了一个西瓜霜，所以没有开口说话，顾桑倒是少见地主动问人问题：“你感冒了？” 宋诗诗点头：“嗯，刚才难受到醒过来了。” 药店里的阿姨叫她过去看病了，顾桑对着宋诗诗说道：“注意身体。” 宋诗诗点头往那边走过去，对着两人摆手：“拜拜。” * 走出药店之后，姜胜舟走在顾桑侧后面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小哥哥。” 顾桑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姜胜舟笑道：“你怎么不给我说说注意身体呢？” 顾桑当即开口：“注意身体。” 姜胜舟被他弄笑了，顿时调侃也调侃不下去了。 顾桑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姜胜舟疑惑的看着他：“你干啥呢？” 顾桑站在路灯下面，眸光微闪，似乎是刚想起什么东西有点恍惚和不确定，嘴唇微启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半响过后，他才问姜胜舟：“那次在楼道里遇见她之后，你也是这个反应，是不是那时候你就……” 姜胜舟不可置否地点头，挑眉道：“怎么了？” 怎么了？顾桑在自己心里发现了一处痒地，上面被姜胜舟各种以前的动作留下的记忆弄得一片酥麻。 他在寂静的路边抱住了姜胜舟，将人一点点推向了路边店面的墙上。 顾桑想了很久，姜胜舟也被他抱了很久，自始至终没有挣扎过。 其实他被抱住的那一瞬，他看到了一个东西，一个顾桑耳朵上的东西。 红色玛瑙石耳钉，就戴在顾桑耳朵上，果然很好看。 * 两人一走进旅馆的房间里，就迫不及待地贴近了对方亲吻起来。 顾桑平时在接吻时多数都很温柔，都是任由着姜胜舟怎么高兴怎么来，但今天或许是因为酒的缘故，两人争夺的越来越激烈。 顾桑的帽子被姜胜舟嫌弃碍事，一下子就掀开扔掉了。 这样的斗争持续了十多分钟，两人分开之后，顾桑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道：“明天早上还要上课，睡觉了。” 就在顾桑要走的时候，姜胜舟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顾桑。 顾桑疑惑着盯着他：“怎么了？” 姜胜舟就是不回答，面部紧绷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桑，眸中似乎蕴藏着一股戾气。 见他不回答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顾桑心里有个猜想。 他试探性地继续走开，果然下一秒姜胜舟就把他重新拉回来按在墙上，甚至又亲了他一回。 姜胜舟的手放在顾桑刚打的耳钉上面轻轻摸了两下之后，指尖一路向前，向下…… 顾桑在自己锁骨附近的地方抓住了姜胜舟的手。 他的呼吸变重了，即使后背靠着墙心脏也是滚烫的，姜胜舟像个哑巴一样的盯着顾桑笑了。 “哗——” 顾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西瓜霜打开了，他从里面倒了一颗药出来咬在了自己嘴里，声音低沉又无奈，但极具诱惑力：“明天嗓子更疼了，别怪我没告诉你注意身……” 剩下那个字，被姜胜舟凑过来吃药时，吞进了肚子里。 什么注意身体，那都是狗屁，姜胜舟脑子里现在想着另外两句话。 之前在外面街道上，顾桑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耳朵，问了一句话：“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一句话？” “我很喜欢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