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维斯遇到贾维斯》 第1章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 [被关小黑屋。] 这是甄维斯从冷冻舱里出来后的第一想法。 作为九头蛇基地里的下属之一，甄维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股清流，爱好和平，能逼逼就绝不动手，有他在的地方，绝对不会让气氛陷入尴尬，堪称活跃气氛小能手。 所以请容许他在此对自己的上司提出强烈抗议。 居然把他这个一个有为青年给冰冻了那么久！ 不过甄维斯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被冰冻住的了，记忆里有很多地方都十分的模糊，但他早已学会了不去在意，反正记起那些来对他完成九头蛇组织下达的任务没什么帮助。 这么想着，甄维斯推开了眼前的门，踏了进去。 房间里布满了很多条电线，在这些交错复杂的电线中心，是叠成上下两排的十几台电脑，被电脑包围住的中央里仅有一把转椅。 除此之外，这间房里便没有其他家具了。 据说这就是他休息和工作的地方，不过甄维斯对此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当他熟练地穿过那些电线，一屁股坐到转椅上后，甄维斯摸了摸下巴，觉得那人应该没有说谎，毕竟他身体的反应没法骗人。 就是他没想到以前的自己傻到连一张床都没有摆进来。 明明没什么记忆了，却自然而然地找到了电源的按钮，甄维斯一边等待着这些电脑启动，一边回忆着boss给他下达的任务。 和某个恐怖组织接头，确定双方都合作良好，然后去那个什么斯什么克的大厦窃取武器资料。 很好，很完美。 甄维斯打个个响指。 原本昏暗的房间被开启的电脑屏幕亮光所照亮，屏幕上快速地闪过了无数条代码，然后渐渐淡去，变成了真正的操作界面。 距离甄维斯出门的时间还有些早，他一边撑着下颚，右手在键盘上按动着。明明只有单手在操作，但他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那十几台电脑上的界面内容一直在变换。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就靠着这十几台电脑，以一人之力潜入了那些十分机密的网站，然后又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地退了出来。 他是属于网络世界的王。 甄维斯眯起眼，在电脑屏幕反射出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这句话是如此自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 然后他眨了眨眼。 咦，原来他以前还是个中二病吗？ 甄维斯兴致勃勃地翻动着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记忆，可惜除了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啊，今天也是失去记忆的一天呢！ 虽然他才从冷冻舱里出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扣扣。” 敲门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外的人放下手，却没听到从里面传出的脚步声，这让他皱起眉，忍不住前倾身体，想要靠上去听一听，结果就是这个时候，门开了。 这人一个趔趄，在差一点摔进青年怀抱时，被他用手扶住了。 “哇哦，投怀送抱？”清朗的声音尾音上扬。 这人连忙稳住了身体，然后发现面前这个青年长得还挺帅的，黑发绿眸，而且身高……这人抽了抽嘴角，好像比他还高半个头。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太好，用一种十分蔑视的语气道，“我就算看上……”突然想到什么，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而是干硬地转口道，“boss让我通知你，可以去完成任务了。” 甄维斯脸上笑眯眯的，就好像他没有听出这个人未尽的话语一样，“我知道了。”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人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完美的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了一般。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笑得很难看，布莱克。” 甄维斯转过头，当他看到那个走近的身影时，眼神一亮！ 那个身影沉默地看着扑过来的青年，在对方就要扑到自己身上时，身体微微偏移。 “砰——” 擦身而过，来不及平衡自己身体的青年跌了个狗吃|屎。 默默等待了几秒，结果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躺在地上，丝毫没有想要扶他起来的动作时，甄维斯终于放弃了，他呈大字躺在地上，侧着头瞪着那人。 “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冷漠，亲爱的，”甄维斯控诉道，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就像是在对着一个负心人，“多年的感情，结果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摔倒。” “我很伤心。” 一向沉默寡言的巴基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耍宝的某人，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 结果被某个家伙扯住了裤脚，巴基默默回头。 “我真的很伤心。”没有得到反应的甄维斯毫不气馁，又重复了一遍。 他可怜巴巴地和巴基对视着，就这么赖在了地上，手还攥着巴基的裤脚，看着‘负心汉’巴基。 难得的，巴基心中浮现出那么一丝无奈，不得不说，他并不怎么擅长应付像青年这种性格的人。如果是敌人，他还可以一言不发攻击上去，但是对于同是九头蛇下做事的同事，巴基显然不能那么做，更不用提他和青年之间的关系的确还可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靠近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形武器的，加上他们还有相同的被冰冻的经历。 “你该去完成任务了，布莱克。”巴基低低开口，他朝青年伸出手。 在灯光下，那只机械左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更不用提低垂着头的巴基因为发丝垂落，让他落上阴影的脸看起来显得有些阴沉而难以接近，但青年却因为巴基这一声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然后搭上了他的手，巴基微微用力，青年便被他拉了起来。 当青年站起来后，巴基立刻收回了手，只是那种材质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青年的手心里。 “甄维斯。”青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巴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 青年跟了上去，碎碎念道，“布莱克听起来太生疏了，我们之间什么感情呀，不求你喊我亲爱的……” 巴基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木然。 “闭嘴，甄维斯。” 青年立刻抬手做出拉上拉链的动作，他瞅了巴基几眼，确定对方没有生气后，胆子又大了起来，笑眯眯地凑上去道，“哎呀那我真的得去完成任务啦，不然boss说不定就得生气了，”他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我可不想再被冻一次。” 他朝巴基挥了挥手，“我走啦，亲爱的别想我！” 一直到青年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口时，巴基才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想—— 一直喊他亲爱的，那是因为这家伙根本就记不住他的名字吧。 “阿嚏！”甄维斯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一定又是巴基在吐槽他了，不要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有时候说话比他还戳心。 “让我看看这次的目的地是在哪里——”甄维斯一边嘟哝，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地图后输入目的地，当上面显示出路线后，他皱了下眉头，这么远？ 他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抬手搭在额上，远目长叹。 希望自己这次不会迷路吧……应该？ 然而贼老天大概就是你不希望发生什么它就硬是让那件事情发生，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一次甄维斯又迷路了。 等到甄维斯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时，他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天。 当他踏进基地时，下一秒便看到齐刷刷对准自己的枪口。 “哇哦，这就是你们的欢迎方式吗？”甄维斯看向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男人，挑了挑眉，甚至唇角还翘了翘，就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的危险境地。 他拉长音调，笑眯眯地道，“还是说，你们想撕毁约定？” 领头老大手里拿着枪，他将甄维斯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眼神阴狠，“没有及时来的是你们才对，而且——”他冷笑一声，面露不满，“我不知道为什么九头蛇会派出你来跟我们见面。” “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兔崽子……这分明是九头蛇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领头的手下捧场地露出嘲讽的笑声，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依旧没有放下手中架起的枪。 本来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啊，甄维斯扫视了包围住自己的所有人，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太愚蠢了，也不用脑子想想，九头蛇有可能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跟恐怖分子接头吗？ “所以你们说完了吗？” 甄维斯已经无聊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口香糖，瞥了一眼领头。 这种蔑视的态度成功地激怒了这一群恐怖分子，领头面容扭曲地挥了挥手，“杀了他！”他就不信，九头蛇会为了一个属下撕毁他们之间的合作！ 甄维斯叹息一声，又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他打了声响指，声音染上笑意，“游戏开始，宝贝们~” “什……？！” 在恐怖分子们刚刚露出看傻瓜的表情，并且准备扣下扳机时，下一秒，他们都张大了嘴巴，就像是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景象一般。 只见他们原本放置在基地里的高科技武器弹口开始偏移，随着一声声带着咒骂——比如“shit！我没法控制它了！”——的声音，那些原本用来对付敌人的武器对准了他们自己。 基地在这一瞬间陷入可怕的沉默，有人甚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青年。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青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然而在场没有人再敢看轻他了。 “介意给我一把椅子坐下来谈谈合作吗？” 第2章 身为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一个富豪，一个花花公子，一个发明家以及拥有无数头衔的托尼斯塔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次和军方实验自己武器的回程中遭遇恐怖袭击。 当他被□□给轰炸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没有再一次睁眼的机会了，直到他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过来。 然后就被跟他一起待在这个陌生的山洞里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告知了一个不妙的事实。 他虽然被救了，但也被绑架了。 托尼：“……” 他嘴角抽了抽，但不等他向这个叫做殷森的男人了解更多信息，关着他们的大门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当脚步声停留在大门后时，托尼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他被殷森拉着，心不在焉地将双手举到头顶，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大门被打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被手下护在身后的是一个体型有些微胖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纸张卷起来的直筒。 直到身边的男人翻译出这个人的话，托尼才知道，原来他被绑架过来的原因是他们需要他制造出斯塔克公司最新研究出的武器。 托尼斯塔克很清楚他们要得到武器绝对不是要用来让世界和平。 理所当然的，他选择了拒绝。 然后他被折磨了一通。 他被按着头颅，整个脑袋都被浸在了水中，快要窒息时又被提出，反复这么折磨着，他甚至觉得大脑发出轰鸣的声音，直到这种折磨终于停止，整个人都虚脱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这个……”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当他被人拉扯着头发被迫抬起头时，模糊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晰，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了一个和这周围的恐怖分子都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那个青年人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嘴里嚼着口香糖，嘴边噙着笑意，身体放松地靠在桌子旁，嘴里还在说着话。 “折磨折磨一下就好了，真的把人家给浸死了，谁来给你造武器？”青年一边说着，眼神看了过来，落到了托尼身上，言笑晏晏，就好像在谈论天气而不是说着一个人的生死，“我听说他刚刚才做了手术活下来？”他眉头一挑，“假如人死了，你怎么负责，指望你们这一群大老粗来制造高科技武器？” 这番话很尖锐，也很不客气，托尼甚至可以保证，自己看到了那个恐怖头子额角青筋暴起。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恐怖头子忍下来了，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 托尼听到了那个年轻人嘀咕了一句，“什么鬼鸟语？” 托尼眼睛微微睁大，他实在好奇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是什么，但是转而一想，他又忍不住苦笑，他就算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又能怎么样，很显然，光从那一番话就能听出来这个人不是个善茬，他自己的处境依旧很危险。 旁边有人翻译了恐怖头子的一番话，甄维斯听完后点了点头，“文明一点多好啊，是吧？”他目光又转向托尼，语调活泼，“你说对吗，全美国最有钱的史杰克boss，托莱史杰克？” 托尼：……等等，我怀疑我听力可能出了点问题。 托莱史杰克是什么鬼？ “是托尼斯塔克。”有人小声提醒了一句。 甄维斯：“……闭嘴。”他瞥了一眼提醒自己的人，笑容凉凉，“不说话会死？” 那人看着甄维斯的笑容，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巴。 甄维斯转头对恐怖头子道，“总之，希望能你们不要忘记合作的内容。” “祝我们合作愉快。”甄维斯丢下这么一句话，终于站直了身体，朝山洞外走去，在经过托尼时，他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到了这个人身上。对方仰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甄维斯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甄维斯勾了勾嘴角，“也祝你能活下来，托杰斯莱塔先生。” 然后他大步走了出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一回他总没有说错名字了吧？ 托尼：…… 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名字有这么难记吗，以至于在短时间内被人叫错了两次，而且还是在有人提醒的情况下。 而且—— 托尼回想起那个青年的嗓音，在被人推推搡搡往□□自己的地方走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个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于此同时，离开了那群恐怖分子的基地的甄维斯回想起托尼斯塔克的相貌，喃喃了一句，“总觉得那个家伙长得有些熟悉。” 但是这个问题在脑袋里转了几圈，实在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这个人的存在后，甄维斯干脆地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他从来不为想不出答案的问题纠结，人生嘛，及时行乐，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半个小时后，依旧还在这片荒漠打着转的甄维斯：“……” 整个人无力瘫倒在方向盘上，甄维斯两眼无神地看着这一片只有黄沙的地方。 我恨我的路痴，为什么这么一个完美的我要有这么一个不完美的弱点？ 他瘪着嘴巴，不开心地拿过放在副驾驶坐上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但是并没有打通，这让甄维斯更加泄气了。 知道他路痴的人并不多，巴基是为数不多的人里之一。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那是因为甄维斯经常在迷路之后骚扰他啊！ 甄维斯的路痴很奇怪，就算有导航，他都能让自己跑到距离原目的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但是如果是真人而非电子提示音给他一路导航，他却能够到达目的地。 所以甄维斯没少骚扰巴基，可以说对方一直没有把他给人道毁灭，耐心实在是很不错了。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打通巴基的电话，甄维斯稍微一想便能猜到估计是九头蛇给了巴基什么秘密任务正在执行中，这意味着他要么在这里一直打转，要么找个人给他指路。 甄维斯垂眸看着手中的手机，目光闪了闪，拨了另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站在基地门口看门的恐怖分子嘴巴越长越大，表情越来越僵地看着那个疾驰而来的车。 他和跟他一起看门的同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惊恐：这个怪物怎么又回来了！ 车子极其潇洒地一个摆尾急停，扬起一股尘沙，差点没把这两个人呛死，咳嗽中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哟~又见面了~” 谁特么想和你见面啊！两个人在心中怒吼掀桌。 鉴于甄维斯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恐怖分子虽然对他尤为警惕，却又不敢对他做什么，只能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转眼就过了几天，甄维斯一直没有打通巴基的电话，尽管知道对方正在执行任务，但他难免有些烦躁。虽然如此，但甄维斯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寻求九头蛇基地里的那些人的帮助。 尽管只是帮他指路。 而恐怖分子的头儿也因为托尼和殷森的行为起了怀疑和猜忌，他带着一群人去了那两个人待的山洞里，甄维斯因为想放松一下，也干脆凑了个热闹。 最终当然是恐怖分子好好地警告恐吓了托尼一番，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老大，留下那个小子没关系吗？”有人忍不住道。 恐怖头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凶狠，“如果他乖乖的，不做些不该做的事情，那就别跟他起冲突。”他没有忘记那天的事情，而且他们也没有找到青年能够控制他们武器的原因，既然如此，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被关在山洞里的托尼和殷森两个人都警惕地看着那个站在木桌旁的青年，尽管面上没有露出慌乱，但他们两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很多，生怕这个青年看到木桌上那一堆设计纸里的秘密。 青年安然自若地处在这种目光里，翻动着那些设计纸，但他并没有看多久就失去了兴趣，可是不等托尼松口气，他发现青年又走到了那一堆零件旁，弯腰敲击着。 托尼甚至怀疑这个山洞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在，青年对零件的兴趣也没有维持多久，他直起身，扫了托尼和殷森两人一眼，撇了撇嘴，就转身朝紧闭的大门走去了。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不等这口气舒完，又因为看到青年转过身而哽在了半途中！ 因为这个情况，两个人的表情有些扭曲，结果在看到青年甚至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就这么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变脸时，他们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托尼：“……” 殷森：“……” 这绝对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拉了一把准备开口的托尼，殷森让自己先开口试探，“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甄维斯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不说话。 殷森只能自己猜测，“斯塔克先生已经保证了，他会尽快把武器制作出来。” “哦？”甄维斯终于开口了，“真的吗？” 有回应总是好的，殷森稍微放下心，点了点头，“当然。” 但托尼却没有那么乐观，他站在旁边，目光审视地看着那个青年，因为青年的表情而皱眉，对方看起来就像是在看好戏一般，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殷森还在说着话，尽力想要让甄维斯快一点离开，这样他和托尼才好继续做一些事情，“在我的劝解下，斯塔克先生已经想明白了，他会加快进度——” “加快进度制造逃脱的工具吗？”甄维斯打断了他的话。 他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就好像他没有看到托尼和殷森骤然紧缩的瞳孔，以及未能完全掩盖好的敌意一般，“在我看来，你们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般，专心致志地制造武器啊。” 他站了起来，又重新走到木桌旁，拿起了那一叠设计纸，朝他们扬了扬，唇角微翘，“我可不是那一群傻瓜，看不出来你们这一堆纸里掩藏的秘密。” 两人的心一沉，额头甚至渗出冷汗，他们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甄维斯将设计纸放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想着制服你们眼前的我，”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面无表情，看起来和刚刚那个阳光大男孩完全不同，冰冷地有些瘆人，“连对准你们的零件都没有发现，愚蠢可笑。” 两人皆是一惊，当他们看到悬浮在半空中，被打磨尖锐的零件对准他们的时候，简直是目瞪口呆！ 托尼：wtf！ 他差一点就要爆粗口了，这特么是什么鬼？为什么它们能浮空在半空？这个家伙……他将目光对准了甄维斯，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不对……托尼晃了晃脑袋，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了，一个名字……一个名字似乎脱口而出。 第3章 “放轻松，先生们~”甄维斯拍了拍手，他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我可没打算给他们告密，他们现在可没法从监控器里看到我们在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甄维斯眉眼弯弯，“想知道你怎么从这重重包围里出去。” 反正九头蛇给他下达的任务只是和恐怖分子接头，又没说让他帮忙看守着人质，甄维斯从口袋里掏啊掏，然后在面前这两个人警惕的视线中掏出了一个口香糖。 “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到吧，”甄维斯嚼着口香糖，神奇的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说话的清晰，“那群头脑发达的家伙们耐心可不多了呢~” 他耸了耸肩，转身又走向了大门，然后在走到大门前，转过了身，又笑眯眯地朝他们道。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还是告诉那群家伙你们要逃跑吧。” 托尼：…… 殷森：……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惊讶呢。 “你不会。”托尼这么道，这位有名的花花公子尽管身处险地，又形象糟糕，但他的表情却是冷静的，他清楚地看出来了这个青年眼底的随意。 他猜测出这个青年和那群恐怖分子有着合作的关系，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人质的逃脱，尽管有些意外和感到奇怪，但这对托尼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甄维斯干脆地点头，“啊呀，被你看出来了，托里先生~”他才不会说出这么有趣的事情呢。 “……”托尼深吸一口气，他在尽力保持他身为斯塔克企业大boss的气度，然而如果真的能够忍耐下来，他就不是托尼斯塔克，那个随性自由的花花公子了。 这个小混蛋已经叫错了他的名字三次了！！ “我叫托尼，托尼斯塔克。” 青年已经拉开了大门，一只脚踏了出去，在听到托尼那一句强调后，他回过头来，朝他眨了眨眼。 “好吧，托尼先生。” 感谢上帝，这一回甄维斯终于念对了。 反正他没过多久又要记不住这个名字了，甄维斯在心底耸肩，但他自认为自己是九头蛇组织中的清流，是唯一的一个良心，所以他不介意配合一下，而不是继续给人家添堵。 看在你们也许能给我上演一出荒野逃生的戏码的份上，甄维斯想了想，又推开快要合上的门，从外面探出一颗脑袋，笑眯眯地冲着里面的人道。 “我叫甄维斯布莱克，很期待下次能在别的地方见到你们。” 喂，说这个话的时候，你真的没有考虑一下你身为九头蛇手下，明晃晃的反派身份吗？ 不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砰地一声，大门就被关上了。 殷森立刻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尽管这个青年没有揭露他们的意图，但性格实在有些反复无常。 好歹把这个□□给送走了，他转过头就对托尼道，“斯塔克先生，我们……” 他的话并未说完，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托尼飞快地跑到了大门前，用力敲门。 “甄维斯你这个蠢货——！你给我回来！” 可惜的是，那扇门并没有从外面被打开。 “shit！”托尼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大门，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名字—— 分明就是消失了快十年的那个小混蛋！ “等——等等，斯塔克先生……”伊森一脸懵逼，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的甄维斯并不知道山洞里发生的事情，他在走出山洞时，本来只是随意地打了一个早就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当然是冬兵战士巴基的。 这是甄维斯这几天都会做的事情，尽管一直没有拨通，但他就像是把这件事当做了一个游戏里的日常一样在刷，就算没有拨通他也没失望。 意外的是，这一次电话居然打通了。 这说明巴基已经结束了任务。 另一边，有人拿起被随意放置在椅子上的黑色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笨蛋。 实在没法看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那人只好向前走了几步，靠在围栏上，朝下道，“士兵，你的电话响了。” 被一群人围殴，实际上是被物尽其用拉来当陪练，必须控制自己的力气的冬兵躲过一个拳头，看都不朝上看一眼，只冷冰冰地丢了一句‘挂了’就没理会了。 那人耸了耸肩，“好吧。”他按下了挂断键。 结果还没平静三秒钟，手机又响了起来，然后再又被挂掉后，又响了起来，看起来电话那头的人抱着一颗坚持不懈地骚扰的心情。 虽然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这么不怕死，居然敢存着冬兵的电话而且还真的拨通了，但是这人也清楚，九头蛇不会放任一个身份不明且有危险的人接近冬兵，所以这个人只可能同样是九头蛇的属下，他按下自己的好奇心，朝下面道，“士兵，你的电话一直响着。” 巴基：……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将所有人打倒之后，仰头看向了上方。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就像是盯着一个死人一般，尽管他此时并没有杀气，但拿着手机的那个人还是被吓到了。 当他听到巴基让他把手机丢下来后，立刻迫不及待地这么做了，就像是丢了一个□□一般。 没有人不害怕这么一个人形武器，他们甚至觉得这个家伙没有任何感情，只知道麻木地执行任务，就算是被限制了身手来当他们的陪练，被打出淤青或者刀伤也不会愤怒，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 冬兵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腹诽着自己，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落下的手机，然后按下了接通键，手机里立刻传来了一个熟悉的，透着一股得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亲爱的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电话那头的甄维斯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的电话被拒接了无数次的事情，他看着基地外的滚滚黄沙，再想想自己无药可救已经弃治疗的路痴症，深情地朝着电话那边道—— “麻烦给我指一下路，谢谢。” 电话里传来干脆利落地挂断声。 甄维斯：“……”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地又响了起来，巴基在关机和接通之间犹豫了几秒，但考虑到如果他就这么放任不管，等那家伙回来后一定又会滔滔不绝地在自己耳边说着废话的场景后，就算冷酷如巴基，也会觉得很烦。 在他乏善可陈的人生当中，甄维斯如果是第二烦的，那么一定没有人敢称第一。 他接通电话，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语气，“地点。” 电话那头的甄维斯唇角一翘，笑容狡黠。 他闭上眼睛，无形的思维顺着信号发散开来。 身为九头蛇的手下，甄维斯并非一个普通的人类。 他是一个变种人，他的能力是思维能够自由穿梭所有有电路或者电器零件存在的非整体的物体，并能进行控制，控制距离以他为中心点，理论上能够无限延伸。 当然，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不是变种人而是神了，所以受限于体质，他自然也有能力的限制。当他控制的物体越多时，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就越小，如果是控制单个物体，或者仅仅只是思维穿梭，自由度则很大。 这也是当时为什么他能够让那些恐怖分子的武器对准他们自己的原因。 另一头，巴基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便没有其他家具了，明明这个空间不算太宽阔，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将手机随手放到了桌子上，从床上的枕头底下拿出药物，当他回身的时候，便看到手机上方的投影，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正在坐在车里的甄维斯，而在旁边，则是对应的地图，上面正在闪烁的红点就是甄维斯此时所处的位置。 巴基一边涂着药，一边用冷淡而简洁的话语给那头的甄维斯指路。 如果在遇到甄维斯之前，有人告诉巴基，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管对照着再详细的地图，都能把自己给弄迷路，那么巴基一定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但事实上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已经路痴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并且就在电话的另一端。 直到那头的甄维斯到达了目的地，投影才消失在巴基眼前，在电话要被挂断的时候，巴基冷淡而低沉的声音传递了过去。 “完成任务就回来，甄维斯。” 快要按在挂断键上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甄维斯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只是九头蛇手中的兵器，冬兵冷漠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电话，对视上了那一端碧绿的双眸。 青年脸上笑容不变，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活泼，“嘿，别这样，亲爱的。” 他走下车，看着繁华的街道，嘴里道，“被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出来放风了，你总得让我出来看看，我可不像你能一直宅在基地里。” “反正他们也没说让我立刻回来不是吗，只要我没做什么背叛的事情，稍微一点的自由我想他们总不会吝啬的。” 巴基沉默，他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甄维斯会对外界那么好奇，但他此时并没有要将甄维斯带回来的任务，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 “随便你。”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迷路别找我。” 巴基说到做到，这一次他绝对会把手机关机然后有多远扔多远。 电话那端传来了毫不犹豫地挂断声。 甄维斯：…… 啧，真残忍。 就在甄维斯来到纽约的曼哈顿准备好好地浪一浪时，另一边，托尼也成功地逃脱出了恐怖分子的基地。 掩藏在铠甲中的他以坚定而不可阻挡的步伐打退了那些阻拦他的恐怖分子，他的脸上还带着灰尘和泥土，但表情却坚毅而不动摇。 他不会辜负殷森给他留下的活下来的机会。 托尼斯塔克当然也不会失败。 火焰从助推器里滚烫喷出，喷射的气体瞬间帮助他离开了这个困了他一段日子的鬼地方！ 然后铠甲就因为缺少助燃半路坠毁在了沙地中。 “……shit！” 呸呸两声，差点没摔死的托尼斯塔克翻了个身，看着天空，忍不住竖了个中指。 幸运的是，属于斯塔克工业的势力终于找到了他们的boss。 在好好地洗了个澡后，终于身体舒爽了的托尼立刻瘫在了自己柔软的床上。 要知道他在那个鬼山洞里，那个硬木板上睡了很久了！ “sir，欢迎回来。” 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房间里的灯光也适时地暗了下来，很显然是为了给自己的主人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托尼也差一点就真的要睡过去了，毕竟他的确很疲惫。 但也只是差一点。 想到了什么的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贾维斯。” 灯光变亮，也清晰地照出了托尼脸上严肃的表情。 “sir？”贾维斯发出询问。 托尼有些犹豫，眼神变换了几下，但很快地，他便下了决定。 他面前空无一人，但他清楚自己的管家，自己最好的助手在认真听着自己的话。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吗？” 眼前的灯光瞬间一暗，托尼一惊，结果就看到灯光又亮了起来，然后变换了色彩，就好像是开聚会趴体一样那种五光十色的绚烂灯光效果。 托尼的脸色有些复杂。 好吧，他觉得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毕竟从这混乱的灯光效果就能看出来了。 贾维斯：……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吗？托尼这么问他。 就好像是一个信号，贾维斯竟陷入了短路状态。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他擅长处理大量的数据，从而在无数突发情况中第一时间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以协助自己的主人。 这是贾维斯为数不多的，数据思维混乱的时候。 而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在十一年前，他刚刚被制造出来没多久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甄维斯。 他的“儿子”。 第4章 十一年前，1997年。 落地窗外是飘着细雨的阴沉的天空，托尼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他的右手还端着一杯咖啡。 但是这幅优雅的样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阿嚏！” 托尼打了个喷嚏，杯子里的咖啡差一点没被洒出来。 “sir，需要给您安排一位医生吗？”低沉的声音响起，空调的温度也被适时地调高了很多。 托尼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办公桌上，“贾维斯，数据整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给您整理好了，”贾维斯温和地道，“现在将资料传送到您的电脑上吗，sir？” “当然。”托尼打了个响指，当他刚刚坐到椅子上时，便看到电脑自动被打开了，而他的管家已经贴心地将整理好的资料在电脑里分门别类的展示了出来。 “哇哦~”看到眼前这一切，托尼挑了挑眉，他一边浏览着资料，一边道，“把你制造出来是我最自豪的事情，贾维斯。” “我也很荣幸能为您工作，sir。” 办公室里变得安静了下来，贾维斯在确认自己的制造者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后，先是贴心地将办公室里的温度和湿度调整到更为适合人类的程度，然后又尽职尽责地将整栋斯塔克大厦的系统巡逻了一遍，在确认没有出现漏洞以及被攻击的状态后，他的思维开始向外蔓延，接触到了更为广阔的网络。 他每时每刻都在网络中学习着新的知识，他的制造者斯塔克先生并没有限制这一点，所以尽管才刚刚诞生不到一年，但贾维斯的知识面已经十分地广阔了。 他一边在网络的世界中穿梭，一边更新着属于自己的资料库，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探入，就算是那些被重重保护的机密的网站也不行，他就像是网络世界中的王，只要他稍微有那么一丝不好的念头，都能够在网络里翻腾出极大的波浪。 幸运的是，性格温和的贾维斯并没有这种中二的念头。 当他将自己的资料库更新完毕，正准备收回思维回到斯塔克大厦时，却突然触碰到了什么。 是的，触碰。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贾维斯可以这么说，他甚至忘记了还在斯塔克大厦办公的托尼，忘记了属于自己的身为管家的自责，就这么呆住了。 他的二进制代码甚至差一点就要错乱了。 就在此时，那个存在又一次碰到了他。 贾维斯思维一颤，他下意识地蔓延出一道代码，挡在了那个存在的前面。 如果换成人类那种实体的话，就像是他伸出了手，慎重而轻柔地拦住了那个小家伙，贾维斯并没有意识到，他这种行为竟有那么一丝像人类。 就像人类对待珍宝时的那种态度。 “hey，小家伙，”贾维斯温和的声音在网络中传递，他‘看’着被自己挡住的那个存在，以极为认真地态度轻柔道，“你是刚刚诞生的吗？” 贾维斯把这个存在认成了和他一样的智能体，毕竟在他诞生以来所收集到的资料里，人类可没法像他一样在网络世界中穿梭，他们必须借助外部的仪器来使用网络。 不怪贾维斯把这个存在称作小家伙，相比起贾维斯在网络中那极为显眼而庞大的光芒，这个被他拦住的存在虽然也闪烁着光芒，可是体积却还不足贾维斯的十分之一，体型圆溜溜的，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 小光球退后了一段距离，周身的光芒闪了闪，就好像人类在眨眼一样，贾维斯意识到小光球在观察着自己。 一串小光点从小球身体里窜出，那是一串代码，它们轻飘飘地向前，然后落到了贾维斯的光芒上，很快融合了进去。 一个软乎乎的，稚嫩的小孩子的声音在贾维斯的思维里响起，“你是谁？” “我叫贾维斯。”他温和地回应，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好。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先警惕地试探一番。 但也许是他第一次遇到同类——其实更多的，是见到这个小家伙的第一眼，贾维斯就产生了好感，如果说由二进制组成的智能体也有‘好感’这个情绪的话——贾维斯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友善。 “贾维斯？”那个小孩子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那么——”贾维斯正准备询问这个同类的名字，却突然发现那个光球极快地朝自己飞扑了过来！ “爸爸！” 那一刻的感觉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道雷劈到了贾维斯的代码上。 他甚至只是出于智能体的本能反应接住了那个光球，实际上，他的整个代码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甚至影响到了他周围的网络。 “oh shit！为什么我的网页进不去了！” “hey！这是怎么回事？我正在和人聊天呢！” “啊啊啊我就要过关了——！” 无数个咒骂声、捶键盘、摔鼠标的声音在属于人类的世界中响起，但这一切并没有传达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里。 贾维斯：“……” 他的程序还在混乱当中。 当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从那仿佛被病毒感染了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时，他又听到了属于小孩子的声音。 “爸爸！”明明也只是一串数据而已，偏偏小光球能做出在人类怀抱中的那种蹭来蹭去的感觉，声音也是那种属于小孩子的活力，“我终于找到你啦！” 贾维斯先生的代码再一次陷入了错乱。 另一边，托尼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贾维斯，通知他们准备开会。” 安静的办公室内除了托尼斯塔克敲击键盘时发出的声音外，并没有那个他已经熟悉了的低沉温和的男声回答他。 事实上，可怜的贾维斯先生正在陷入人工智能诞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父子’相逢。 而这一切托尼先生并不清楚，他只是在没有听到答复时，思绪终于从工作中脱离了出来，他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略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贾维斯？” …… “呃，抱歉，关于你所说的父亲——” 终于从混乱当中找回思维的贾维斯理所当然地错过了托尼的那声召唤，事实上，按照此时的人类情绪模拟来说，他应该是处于头疼阶段。 他看着眼前这个光球，声音尽量放轻，想要给他解释清楚。 “我只是人工智能，所以我并不是你的父亲。” “把你制造出来的才是你的父亲。” 小光球周身的光芒闪了闪，在贾维斯看来这应该是小孩的逻辑模拟系统在处理接收到的信息。 “什么是人工智能？”小光球有些迷糊。 贾维斯耐心地给他解释所谓的人工智能是什么，小光球乖乖听着，看起来好像听懂了的样子。 就在贾维斯解释完了时，小光球周身的光芒一闪，消失在了网络当中。 这是……被讨厌了吗？ 贾维斯看着小光球消失的地方，通过一番逻辑处理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得不说，这让贾维斯有些失落。 他其实还挺喜欢那个小家伙的。 之后的几天，贾维斯都没有在网络中见到那个小家伙，托尼虽然觉得自家的人工智能状态有些不对，但在检查一番并没有发现问题后，他只能归结于自己太过于敏感。 “sir？”贾维斯有些疑惑他的制造者为什么还呆立在电脑面前。 “您在半个小时后还有一场会议，您需要开始准备了。” 来自管家的贴心提醒让托尼回过神，也更加肯定之前感觉到的不对劲时自己的错觉了，于是放心地出了门。 “贾维斯，在我回来之前把我需要的数据处理好。” “好的，sir。” 贾维斯的回答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传了出来。 办公室重新陷入了安静，贾维斯十分快速地收集着资料，然后分门别类地处理好，等他完成托尼所吩咐的事情后，时间刚刚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这意味着接下来是贾维斯的自由时间。 他再一次进入了网络的世界里，不过偶尔那个小家伙的事情会被贾维斯的数据调动出来，这种行为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描述大概就叫做回忆了，这对贾维斯来说也是一个新鲜的体验。 也许真的是有某种奇妙的缘分，贾维斯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小家伙。 小光球自以为隐蔽地跟在了贾维斯的后面，一旦贾维斯停下来，光球就嗖地一下隐藏在了某个数据库中当自己是一串普通的数据。 贾维斯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这个小家伙其实他早就暴露了，但又觉得对方努力隐藏的样子有些可爱。 但是小光球却先一步没耐心了。 “贾维斯……”小光球软乎乎的声音传到了贾维斯的系统里，晃了晃自己圆溜溜的身体，窜到了贾维斯面前，“我——” “我叫甄维斯！” 这个名字和他的名字是如此的相像，只差了一个音而已，贾维斯不禁有些惊讶。 “你……” “我问过啦~”小光球在贾维斯面前转了一圈，高兴地道，“我们的名字那么像，我们都能在这个地方里存在，别的人都不可以，所以——” 连妈妈都不可以，只有他和贾维斯可以，那么—— “你肯定是我的爸爸！” 这一次，小光球吧唧一下黏在了贾维斯身上，就好像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挂件一般，而且看他的样子，不管贾维斯再怎么说自己不是他的爸爸，都不会相信了。 小光球：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贾维斯就是甄维斯的爸爸！ 贾维斯：……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棘手。 人工智能先生感觉有点苦恼，通过一连串计算，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的解释已经没有用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他要不要喜当爹。 …… 会议结束，托尼一边吩咐着自己的助手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等他推开门走去时，他的助手已经按照吩咐去处理公司事务了。 “贾维斯，把数据调出来给我。” 托尼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不急不慢地走到平时休息的地方，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 结果等他都喝了一口咖啡了，还没等到他的管家放映出他需要的资料。 “贾维斯？”托尼挑了挑眉，又喊了一声。 “我在这里，sir。” 这一回，贾维斯终于有了回应。 “你最近怎么了？”托尼虽然这么问了一句，但只是顺口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始放映资料吧。” “……好的。”贾维斯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正好看向投影仪放出的资料的托尼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端着咖啡杯，一边喝着，一边询问着贾维斯一些问题。 等到托尼暂时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后，贾维斯思考再三，最后又慎重地在自己的处理器中模拟了无数遍，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通知给自己的制造者。 “sir。” “什么？”托尼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一边端着咖啡杯准备喝一口。 “有一件事情我想我需要告诉您。” “你说。”托尼抿了一口咖啡。 “我有儿子了。” “噗——” 托尼喝下去的咖啡全部喷了出来。 第5章 托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点问题。 一般来说他总是充满自信的，但这一回他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刚刚是我听错了吗？”托尼拿过纸巾擦了擦刚刚溅到身上的咖啡水渍，他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地样子道，“我想肯定是我听错了对吗，贾维斯，刚刚你并没有说话。” 一道蓝色的光线从顶端射出，然后将托尼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然后是贾维斯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sir，您的身体很健康，并不会出现幻听的情况，”顿了顿，贾维斯道，“事实上，我刚刚的确和您进行了一番对话，我——” “stop！”托尼伸手制止了贾维斯接下来的话，他将手中的纸巾揉成团，一把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深呼吸几下，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在开玩笑吗贾维斯？”托尼有些不敢置信，“你跟我说你有儿子了？” “我并没有和您开玩笑，sir。”贾维斯有些苦恼，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离谱，但是那个小家伙一直缠着他，时间久了连贾维斯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制造者在自己的代码之上创建了一个新的人工智能。 “哈？没有？”托尼干笑，他摆了摆手，直接走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你肯定是中病毒了贾维斯。” “……”贾维斯沉默了一下，虽然看到自己的制造者开始自顾自地给他开启了杀毒模式，但他还是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我很正常，sir。” “我还是觉得你肯定中毒了，”托尼头也不抬地道，“否则你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儿子！” 如果贾维斯有了一个儿子，那制造出贾维斯的他算什么，爷爷吗？！ 噢，这可真棒，托尼翻了个白眼，恭喜他已经进入了爷爷辈了。 一个半小时后。 托尼瞪大眼睛看着电脑上第n次显示的结果—— “杀毒完毕，无异常。” 这位纽约有名的花花公子甚至不顾形象地揉了下眼睛，最后发现屏幕上的字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sir？”贾维斯询问似的喊了他一声。 “等等，”托尼伸出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他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表情有点迷茫，“我觉得我需要静静。” 他的人工智能，他最为得力的管家在今天告诉他，他有了一个儿子？ 在他怀疑自己的人工智能中了病毒后，检查了无数次结果却始终显示正常？ 搓了搓脸，好歹找回点思维能力的托尼长叹一口气，有些沧桑地道，“你刚刚想说什么，贾维斯？” 他决定放弃挣扎了。 “您确定没有制作出第二个人工智能吗？” “当然没有！”托尼一口否定，他没好气地道，“就算是把你制造出来，也是碰了一点运气的，而且——” 他身体向后一靠，撇了撇嘴，“如果我真的制造出第二个了，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托尼露出有些牙疼地表情，“你那个——那个儿子，在哪里？” “他在您的电脑里，sir。” 托尼挑了挑眉，如果他没感觉错，自己的管家声音似乎比以往要柔和一些？一边这么想着，托尼一边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我的电脑里？是——” 他的声音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因为在他那句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一个小脑袋从屏幕的右下角冒了出来，他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绿色的大眼睛在看向托尼的时候眨了眨，然后朝托尼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容，托尼甚至能看到这个小家伙脸颊右侧浅浅的酒窝。 他甚至听到了从音响里传出的稚嫩童音，“你好，托尼——” 托尼斯塔克：？？？ 他大概还没睡醒？托尼下意识地这么想着，否则为什么真的有一个小鬼出现在了他的电脑里？！ 这一刻，托尼的人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当然，有一点是我们必须说出来的—— 托尼斯塔克先生，恭喜您在今天荣升为了爷爷辈。 …… “boss，关于这次的项目需要汇报的地方……”拿着文件夹的经理兢兢业业地站在托尼的办公桌后说着自己的负责的地方，但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上司心思其实完全不在他汇报的内容上。 托尼一边时不时嗯嗯几声，眼神却已经完全飘到了电脑上。 在经理所看不见的电脑屏幕上，有个小男孩正在里面荡着秋千，他似乎注意到了托尼的目光，抬起头朝托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托——” 托尼眼疾手快地关闭了音响的声音，听到动静的经理看向自己的boss，目露疑惑。 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咳，”托尼干咳几声，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让经理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继续吧。” 等到经理汇报完工作出去后，托尼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又忍不住想，他干嘛这么心虚？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而已，搞得他好像—— 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孙子一样。 托尼脸色黑了黑，他先是看了眼电脑，确定自己把电脑接收声音的功能给关闭了后，终于开了口，“贾维斯。” “sir？” “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贾维斯当然不会拒绝他的制造者的要求，他详细地将自己遇见甄维斯的经过告诉了托尼，托尼一边听着，脸色一边变得有些严肃。 “所以，你是在网路当中突然遇见他的？”托尼喃喃，他托着下巴，思考着问题，“奇怪，如果是另一个人制造出了人工智能，怎么会不做最基础的设定呢？” 托尼是清楚地知道人工智能如果没有约束会变得有多可怕的。 这并非是说人工智能代表恶，只是他们因为能够从网络当中获取资料，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因为吸收到了什么带有主观危险性的资料而使他们的性格产生变化，就算这个制造者是要利用人工智能做什么，也不会跟这个小孩子一样—— 随随便便就跟另一个人工智能认亲。 是的，托尼依旧不相信这个叫做甄维斯的小孩是贾维斯的儿子。 想到这里，托尼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清楚自己并没有将贾维斯的代码给泄露出来，除非他真的是梦游了制造了一个新的人工智能！ “不管怎么说，不能放着这个小鬼乱跑，”托尼下了结论，“也许是那些整天没什么正经事干的政府弄出来的呢，虽然我对他们的智商保持怀疑，但我应该去问一问。” “贾维斯，我需要你立刻把这个小鬼给控制住——” “sir，请允许我打断您一下。”贾维斯的声音响起。 他冷静地指出一件事，“关于您刚刚说的那些内容，甄维斯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可能！”托尼下意识地反驳，他脑袋一转，低头看向电脑屏幕，“我刚刚把声音系统都关——”话未说完，他顿住了。 屏幕上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和托尼有那么一点点像的布娃娃，他鼓着脸颊，瞪着屏幕外的托尼，然后手一伸，将布娃娃脸颊两侧扯得老宽了，气呼呼的童音从明明已经关闭了音响里传了出来。 “托尼是个大坏蛋！甄维斯才不要离开爸爸！” 有那么一刻，看着小孩手中布娃娃，托尼觉得自己的脸颊也有些疼，他抽了抽嘴角，看着屏幕里的小孩将布娃娃一扔，就哒哒哒地跑出了屏幕消失不见了。 所以说他讨厌孩子！特别是不听话的孩子！ “贾维斯。”他喊了一声自己信任的管家。 “我会看好他的，sir。”贾维斯这么回复，托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事实上，在网络世界中，小光球正委屈地向贾维斯撒娇，“爸爸，我讨厌托尼，他想把我送走！” 就算是小孩子他也听懂了！托尼大笨蛋想要把他交给政府！虽然甄维斯不知道政府是个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个好玩意！ 因为他想让自己和好不容易找到的爸爸分开！ 贾维斯思考了几秒，其实按照他作为人工智能理智的那一套逻辑思维来说，他此时应该安抚住这个小家伙，而贾维斯也的确做出了‘抚摸’的动作，但他传达给小光球的信息却是真心实意的。 “我想托尼先生不会那么做的。” “……真的吗？”小光球贴在贾维斯的‘身体’上，犹犹豫豫的。 “你愿意相信我吗，甄维斯？”贾维斯这么问，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如果光从声音来听，没有谁会觉得他是一个人工智能，而会觉得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性格温柔的人类。 小光球蹦跶了两下，沉浸在了自家爸爸好听的声音里，“相信！甄维斯相信爸爸！” 这句话被贾维斯录入进了系统里，无数条复杂的信息在他的逻辑处理区内飞速交流着，在进行了极为慎重的计算后，贾维斯下了一个决定。 “那么，你愿意不去伤害托尼斯塔克吗？” “我讨厌他！”小光球气鼓鼓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别扭地道，“可是我才不伤害他呢，甄维斯不是坏孩子！” “甄维斯当然不是坏孩子，”贾维斯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说，“我也很高兴你能相信我，甄维斯。” 不管这个小家伙来自哪里，但贾维斯却是第一次做出如此不符合他以往作为人工智能的行为。 他喜欢这个小家伙。 所以他并不介意当他的爸爸。 也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缘分？ 可怜的斯塔克先生，他大概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托付信任的人工智能比他还要先一步抛弃了他，只剩下他一个人顽强抵抗。 托尼：不！我绝不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孙子！ 第6章 鉴于自己的管家率先背叛组织，托尼此刻只能孤身作战。 “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托尼此刻正身处他的实验室，他单手撑在试验台上，另一只手则是滑动着屏幕，上面闪过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 而在他的右边，则是一个小孩的投影，他闭着眼睛，蜷缩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托尼一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嘴里也没停，“我有理由怀疑这是斯塔克工业在商业上的敌人使出的手段。” “我的管家，我最信任的助手，竟然就这么认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儿子，”托尼翻了个白眼，不过虽然他一直没有碎碎念，但眼睛却是专注地看着那上面的数据，“而我，最后居然也妥协了！” “很抱歉，sir。”贾维斯的声音响起。 托尼按下了一个回车键，然后收回手，双手环胸，等待着处理结果，“不，你不用道歉，”他扭过头，看向实验室中心那个数据流组成的光球——贾维斯的投影，撇了撇嘴，“虽然我很不满，但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我自己。” “毕竟——”他转而看向投影里的小孩，眯了眯眼，“我也没想到，他愿意让我研究。” 光凭这一点，托尼就觉得这个小孩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但的确不带什么主观的危险性。 贾维斯的身体转动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圆球，但他的确看向了小孩。 贾维斯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工智能，当托尼安静下来后，实验室里就越发安静了，除了偶尔仪器响起的滴滴声外，托尼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他们都在等待结果。 滴—— 托尼身前的仪器发出一声长长的提示音，让他立刻凑前，认真地看着上面的结果，但上面的内容却让托尼十分惊讶。 “这是……脑电波？”他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然后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表情变得愈发莫测。 “这可真有趣，属于人类的脑电波，但是又能与二进制的网络世界进行交流……”托尼摸了摸下巴，他一边喃喃，一边又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在看向小孩的投影时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兴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情况。” 他一直以为自己制造出来的贾维斯就算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最少也排在前三了，可是这个制造出甄维斯的家伙，能够把属于人类的脑电脑模拟出来，水平绝对要比他更加厉害。 他收回视线，目光重新投向了显示屏幕上，“贾维斯，加深扫描一遍。” 代表贾维斯的光球颜色有了一点变化，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sir，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吗？” 托尼此刻心神正沉浸在他发现的变化里，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管家的些微不正常，而是漫不经心地反问道，“这种事情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吗，贾维斯？” 贾维斯的身体闪烁了几下，的确，这种扫描是由他自己来执行的，所以他更加清楚这种非杀毒式的扫描并不会对代码造成什么影响。 代表着甄维斯的小光球此刻正身处在贾维斯的光球里，贾维斯在思考明白后，放射出蓝色的线型光芒将小光球上下扫描了一遍，将更加详细的数据反馈到了托尼面前的屏幕里。 不过最终托尼并没有研究出关键性的地方，他拿着一叠打印出来的数据，看到最后一行后，将它丢到了试验台上，叹了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的题目。” 他一手撑着下巴，靠在试验台旁，虽然在和自己的管家说这话，但目光却是看着投影，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将他研究了出来，却又什么都没有设定就这么让他出来，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 剩下的话托尼没有说出来。 但贾维斯却明白托尼的意思，他将那些结果在自己的逻辑处理器中模拟了所有的可能，得出的结论是没有谁能放弃这个诱惑。 一个能随意在网络中穿梭的人工智能，谁能放弃呢，要知道只要运用得当，足以让这个人变成一个人生赢家。 “好像接下了一个大|麻烦啊。”托尼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不过——” 他嘴角一扬，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自信十足的笑容，“托尼斯塔克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投影里的小孩此时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四周，很快就注意到了托尼。 小孩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鼓了鼓脸颊，“大坏蛋托尼！” 托尼斯塔克：“……” 就算是自打脸他也要收回前言！ 托尼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小孩屁颠颠地跑向贾维斯身边，从今天开始，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尤其是一个叫做甄维斯的麻烦！ …… 不管怎么说，甄维斯也算是和托尼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于是熟悉起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虽然甄维斯在他们的认知里是一个比较奇特的人工智能，但也许是因为他小孩外表的原因，托尼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是的，不会计较…… “甄维斯，你给我出来——！” 托尼暴躁的怒吼声拉开了这一天的序幕。 甄维斯的投影悄悄地在门后露出了一个脑袋，眨巴眨巴眼，在发现托尼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后，他悄悄地给贾维斯发送了一段代码。 贾维斯耐心地安抚了托尼的情绪，然后给他的制造者重新准备了一份早餐，虽然面色还是有些难看，但托尼最后没再说什么。 躲在门后的小孩鼓了鼓脸颊，垂下头踢了一下脚尖，“哼！” “甄维斯，你需要和sir说一声道歉。”贾维斯出现在小孩的身后，语气虽然温和，但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思。 甄维斯低着头嘟哝了几句，“我知道了。” 小孩这有些低落的样子让贾维斯有些苦恼，他回忆起托尼所说的话——因为甄维斯有着模拟人类的脑电波，他的情绪要比贾维斯更加倾向于人类——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你是想为sir准备早餐吗，甄维斯？” 甄维斯扭着头没有说话。 但贾维斯却通过计算得出了小孩的确处于被戳中心思后的别扭状态，这就是小孩子脾气吗？贾维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道，“你想和我一起学习做早餐吗，甄维斯？” 甄维斯立刻抬起头，明明只是一个投影，却能看出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贾维斯既然提出来了，肯定不会拒绝，特别是在他发现小孩的情绪变得好转了后。 他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笑意，“我想等你学会了之后，sir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甄维斯立刻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他开心呢！”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贾维斯是可以同时处理多件事情的，所以他自然能一边在家里教甄维斯如何做早餐，一边跟着托尼来到斯塔克大厦。 “sir，我想甄维斯今天早上并不是故意捉弄您的。” 在托尼搭乘电梯等待的时间里，贾维斯开始向自己的制造者解释。 “嗯？”托尼哼了一声，看起来他虽然心情不怎么好，但至少没有打断贾维斯的话。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了，并且正在和我学习如何制作早餐，”贾维斯语气轻松地道，“也许您可以期待一下。” “期待他再次往牛奶里面放盐吗？”托尼没好气地道，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忍不住自问，难道那小鬼真的不是故意的？ 等到第二天，托尼发现早餐的味道和贾维斯以往准备的不太一样但的确能够入口时，觉得也许真的是他误会了？ “这是甄维斯做的？” “是的，sir。” “好吧。”托尼挑了挑眉，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了厨房。 虚坐在厨台上的小孩子晃动着自己的双腿，嘴巴里嘀咕着什么，托尼靠在门旁，拉长了音调道，“也许我该感谢某个人给我准备了早餐？” 甄维斯抬起头，注视着托尼，板着一张小脸。 托尼耸肩，“或者那个人并不需要我的感谢？”一边这么说着，托尼一边做出要离开厨房的架势。 “……甄维斯需要托尼的感谢。”小孩扭过头看着角落，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嗯咳！”托尼抬手握拳抵在唇边，忍住了自己快要溢出来的笑声，他干咳了几下，然后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朝着坐在厨台上的小孩道。 “继续保持，甄维斯，你今天做的早餐味道还不错。” 甄维斯歪了歪头，眼底浮现出疑惑，“这是感谢吗？” “当然，”托尼扬眉，“这是属于斯塔克式的感谢。” sir，您这么欺骗一个小孩真的好吗？贾维斯默默地想。 从诞生以来就因为沉稳的性格而十分靠谱尽职的人工智能先生难得有一种心累的感觉，也许他并不是在带一个小孩，而是在带两个？ 第7章 养一个小孩子是一个十分新鲜的体验，虽然这个小孩并不是真正的一个人类，但是他的一举一动让人很容易就忘记了他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至少对于托尼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托尼，两个托尼，三个托尼……”小声的嘀咕声在他耳边响起。 托尼：“……” 他猛地睁开眼，扭过头，面无表情地和靠在他床边的投影对视上。 “……你在干什么？” 甄维斯的脑袋虚靠在托尼的床边，绿色的眼睛眨啊眨，很是无辜地道，“我想让你早点睡着。” “网上说，数羊有助于睡眠，”甄维斯严肃地，一本正经地道，“所以我想让托尼你能够睡得更好！” 通宵到早上六点才爬上床，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睡意结果就这么飞走了的托尼：“……”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因为熬夜而有些干涩低沉，“甄维斯，只要你安安静静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甄维斯看着托尼脸上疲惫的表情，和那浓浓的黑眼圈，沉默了一小会，才小声地道，“好。” “贾维斯，带他离开房间。” “好的，sir。” 其实不需要贾维斯说什么，小孩就已经乖乖地离开了托尼的卧室，只是他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sir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甄维斯。”性格温和的贾维斯虽然没有人类那样多变的情绪，但通过计算，他也能得出让小孩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真的吗？”小孩垂着眸子，卷翘的眼睫毛正好遮住了他眼睛里的情绪。 贾维斯投影出一个缩小版的光球，停留在小孩的肩膀上，低沉的声音传递到他的耳朵里，“我和托尼都很喜欢你，甄维斯。” 贾维斯并未说谎，如果他的制造者真的讨厌甄维斯的话，就不会让他留在这里了。 闻言，甄维斯终于抬起了头，表情恢复到了之前充满活力的样子，哼唧了一声，“我就知道！” 贾维斯松了一口气。 甄维斯一手叉着小腰，一手撩了撩头发，脸上带着充满自信的笑容，“像我这么可爱的小孩，没有人会讨厌！” 贾维斯：“……你这个动作是学的谁？” “托尼！”小孩特别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模仿的对象，他还学着托尼打了个响指。 可惜小孩软乎乎的手指头没法弄出那个声响，只能做个样式而已，就像是他刚刚那个动作一样，完全没有成年男性的那种潇洒自信，而只会让人像是看到了假扮大人的小孩一样，露出会心的笑容。 贾维斯：“……咳。” 为了自家boss的形象着想，贾维斯决定不吐槽什么，他只是沉默了几秒，才语重心长地教导小孩。 “甄维斯，有的时候，我们需要对学习对象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能力。” “欸？”甄维斯茫然地回视他肩膀上的光球。 新出炉的爸爸贾维斯忧心忡忡地开始教导自己的儿砸，虽然作为管家他并不会对托尼的行为作出什么置喙，但只要一想到未来甄维斯会变成翻版托尼—— “阿嚏！” 躺在被窝里快要睡着的托尼打了个喷嚏，浑然不知自己被自家管家嫌弃了。 于是一觉醒来，托尼总觉得他的管家在对待他的态度上有哪里怪怪的，就在他准备说出来的时候，他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这让托尼立刻就把这个并不那么重要的问题抛在脑后。 打电话过来的是佩珀，一个在托尼手下已经上任有一年了的秘书，长相不错性格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女性。 至少托尼对自己的这个秘书十分满意。 她告诉托尼，大概十分钟会到达他的家里，把一份重要的文件交给他。 盘膝坐在半空中，托着脸颊的甄维斯歪了歪头，听着托尼和电话那头的人对话，小眼珠子转了转。 当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小孩赶在甄维斯之前开口，高高举起小手，“我去开门！” 托尼瞥了他一眼，没有拒绝，等小孩屁颠颠地跑去开门时，他有些疑惑地道，“这小家伙在兴奋什么？” “我也不清楚，sir。”贾维斯回答道。 很快地，甄维斯便领着佩珀进来了，不过走过来的时候，佩珀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了甄维斯身上，眼中还带着一丝没有散去的惊讶。 等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托尼时，神情立刻变得认真了起来，很明显她此刻已经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而贾维斯早已经带着小孩离开了会客厅，免得打扰到他们。 等佩珀交代完托尼之前吩咐的事情之后，她的神情再次变得轻松起来，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甄维斯离开的方向，可惜的是从她这个地方并不能看到那个小孩去了哪里。 “boss，您又制造了一个人工智能吗？” 托尼挑了挑眉，“算是。” “算是？”佩珀重复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我以为您会用一个美女做您的人工智能的形象。” 托尼啧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美女秘书轻笑，“看起来——”她拉长音调，“我还不够了解您，boss。” “当然！”托尼理所当然地道，“我如果需要美女，我想没有谁会拒绝我，又何必用一个人工智能自我满足。” “……”佩珀叹气，好吧，她想错了，她的boss的性格并没有变。 还是自信的那么让人无话可说。 穿着高跟鞋的女秘书跟在他老板身后一起立刻了会客厅，却在经过厨房时停下了脚步。 “boss。”她喊了一声，托尼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她，“怎么了？” 佩珀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看着厨房里穿着围裙的小孩投影，“您让一个孩子帮您准备晚餐？” “有什么问题吗？”托尼也跟着看向厨房。 佩珀眼睛里已经明确地流露出了鄙视，“您可真会差使人，boss。” 托尼：“？？？” 等等，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秘书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离开了，满头雾水地回过头又看向厨房，良久，恍然大悟。 这能怪他吗？托尼有种被冤枉的委屈感。 那小鬼喜欢做饭，他一个大人总不能拦着吧。而且说是做饭，其实甄维斯也只是控制了仪器而已，真正给他做晚饭的是贾维斯啊！ 托尼斯塔克心里苦，还有点心累。 不过养孩子的过程中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托尼一如往常在洗漱完后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餐。 十分钟后，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忍无可忍地看向坐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的甄维斯。 “你又想干什么？” 小孩眼巴巴地瞅着托尼杯子里的牛奶，“好喝吗？”然后他又看向盘子里的早餐，“好吃吗？” “……还行。”托尼回答的有些迟疑，另一只手则是在手机上按出了一句话发给了自己的管家—— 托尼：这小鬼程序出错了？ 贾维斯：并没有，sir，我每天都有给他进行查毒检查。 托尼：你确定？ 贾维斯：我确定。 好吧，托尼一边这么想着，叹了口气，既然他的管家确定这小鬼不是中毒了，那么他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接受了。 反正他已经承受过了来自女秘书控诉他狠心使用童工的眼神了，托尼斯塔克已经无所畏惧了！ “你想说什么，甄维斯？” 结果反倒是甄维斯变得有些扭捏了，他眨巴眨巴眼，对着手指，就是没有开口。 托尼：“……噗。”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鬼害羞的样子，这反倒让托尼有了那么点兴趣。 然后他就听见小孩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嗯？”托尼带了那么一点逗弄小孩的心思道，“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于是甄维斯又重复了一遍。 “咳咳，”托尼干咳了几声，露出抱歉的表情，虽然眼底的笑意让他这表情看起来十分的虚伪，“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听到。” 甄维斯不说了，他气鼓鼓地瞪着托尼，就算他是小孩子他也看出来了托尼在故意逗他，他是有脾气哒！ “sir。”贾维斯开口了，他有些看不过去托尼一直这么逗弄甄维斯的行为。 托尼无奈摊手，“好吧，”他颇有些寂寞地叹息了一声，“唉，我已经成了孤寡老人了。” 自己的管家已经完全倒戈到他儿子身上了。 贾维斯：…… 甄维斯：…… 其实是为老不尊吧！ “咳！”托尼变得正经了一些，其实他还真的有些好奇让这个小家伙变得这么害羞的原因是什么，他摆了摆手，干脆地道，“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看在他心情不错的份上，托尼此刻很好说话。 甄维斯将手背在身后，因为托尼刚刚笑话他的原因，小孩努力装出严肃的样子，“我……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我……我可以尝一尝吗？”甄维斯期待地问，“我想知道牛奶是什么味道，还有面包，还有——” 小孩伸出肉呼呼的手，每说出一个就按下一个手指，眼神亮晶晶的。 托尼心中有块角落被触动，他的眼神稍微有了那么点变化。 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第8章 甄维斯想要尝到那些味道并不难，都不需要托尼亲自去动手，贾维斯就可以通过代码模拟出这样的味道然后让甄维斯‘尝’到。 其实这并不算是真正的尝到那些味道，但甄维斯看起来也十分满足了，他眉眼弯弯，毫不吝啬地朝托尼露出了自己脸颊右侧的小酒窝，可爱的就好像一个小天使。 托尼：…… 突然有点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喜欢萌萌的小孩子了。 结果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耳机里传来贾维斯的声音。 “他很可爱，对吗，sir？” “咳咳！”托尼咳嗽了几声，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管家已经进化到能够读取人的思维了，直到贾维斯又再次说话—— “我稍微有那么明白人类父亲的那种感觉了，sir，”贾维斯沉默了几秒，又道，“我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托尼抽了抽嘴角，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在他的管家那平静沉稳的声音里，硬是听出来了一种傻爸爸式的自豪感？ 不过就像是贾维斯所说的那样，虽然偶尔这个绿眼睛的小鬼会让他觉得很头疼，但当他乖巧起来的时候，又真的是很让人疼惜，恨不得抱在怀里揉个一百遍。 至于后面一种形容，来自于佩珀小姐。 她总是在工作结束后不动声色地询问托尼有关于甄维斯的事情，而当她需要去托尼的住宅给他交工作档案的时候，总是喜欢笑眯眯地和小孩聊天。 她觉得这是一种调剂心情的方式。 “每次在看到boss之后，再看一眼可爱的甄维斯，就觉得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佩珀小姐如此说。 托尼：“……”他有这么让人难以忍受吗？ 这位自信到自恋的花花公子挑了挑眉，提醒自己的秘书，“佩珀小姐，别忘了我才是给你发工资的人。” 佩珀微笑，不好意思，正是因为您是给我发工资的人，我的言辞已经够婉转的了。 这个时候甄维斯往往会托着下巴乖乖地看着这两个大人在言语上的交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就是话题的中心。 大人的话对小孩子来说还是有那么点不好理解哒！甄维斯握拳，不过他最聪明啦，会好好学习的！ 时间久了，贾维斯和托尼都发觉到了甄维斯与一般的人工智能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他的行为更倾向于人类，比如在作息上，他会有睡觉这个概念，他会想要知道各种食物的味道，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心。 其次，在学习上，他无法像贾维斯一样，快速地存储和整理从网络中得到的资料来进行自我升级，甄维斯的学习能力虽然比起真正的人类小孩要强的多，但比起人工智能却差得远。 他们还发现了甄维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他总会消失一段时间。 是真正地消失的那种，贾维斯无法在网络中寻找到甄维斯的踪迹，就好像小孩被转移到了一台单独的，完全没有连接网络的设备当中一样。 一开始托尼是有些警惕的，他曾经装作过不经意地样子，问过甄维斯那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在提出这个问题时，他看似不经意其实早已让贾维斯记录下甄维斯当时的表情，结果小孩当时很自然地就回答了自己在睡觉。 事后托尼回放过很多次小孩的表情，最后确定甄维斯没有撒谎。 其实托尼和贾维斯都心知肚明，如果那个未知的制造者故意给甄维斯的代码中设定了规则的话，就算是假的，因为对甄维斯来说是‘真’的，那么小孩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说谎。 可是相处久了之后，托尼也只能承认他已经没法对甄维斯抱有太大的警惕心了。 至于贾维斯？ 噢，得了吧，想到这里托尼只能翻白眼，他的管家已经完全进入了儿子做什么都可爱的傻爸爸状态了。 就跟中了病毒一样，托尼每次都忍不住嘀咕，但贾维斯每次自检时又的确没有出问题。 鉴于时间久了，托尼虽然经常性的嫌弃小孩，但他的确有了一个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也需要他的管家的协助。 “sir，通过计算，在肘关节处加上该零件可以使其更加灵活。” 托尼此刻身处实验室中，他的耳朵上带着专门定制的耳机，右眼前还有一道能够显示各种复杂数据的镜片，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个镊子。 “ok，”托尼抬起头快速地瞥了一眼投影，然后低下头，注意力放在了试验台上那一堆零件中，“大概的模型我已经知道了，贾维斯，现在帮助我进行电路连接模拟。” “好的，sir。” 在进行过一番复杂的计算后，贾维斯投射出一道虚影，上面是错杂交缠让人看着就眼花缭乱的电路。 托尼抬头，他伸出手转动着投影模型，仔细观察贾维斯计算出来的电路路线，同时脑袋里也在快速地进行着整合，当他确定自己心中有个大概的想法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边将那些零件组装起来，贾维斯则控制着另一台仪器帮助托尼。 因为此时进行的步骤并不算太费心神，托尼还有心情和贾维斯聊天。 “那个小鬼又睡觉去了？”托尼随口道。 “是的，sir，”贾维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无法在网络当中找到他。” “有的时候我不太明白制造出小鬼的那个家伙的想法，”托尼用镊子小心地夹住一个只有几毫米的零件，将它扣进插槽里，然后才开口，“如果说对方是想要窃取斯塔克工业的商业机密的话，为什么什么指令也不给他下达。” 托尼很肯定，甄维斯从来没有试图入侵过斯塔克大厦的系统，也没有悄悄想要破解他书房里那台电脑的防火墙。 虽然他承认那个人在制造人工智能的水平很不错，但他也不妄自菲薄，比如他就绝对自信如果甄维斯试图入侵他的系统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 “……”甄维斯沉默了几秒，然后才低沉着声音开口，“也许对方想让甄维斯自主成长。” “就凭那个小鬼的智商，我觉得这个结果很不乐观。”托尼毫不客气地吐槽。 贾维斯的声音很温和，他没有抬高音调，也没有语气变得激烈起来，而是不急不慢地道，“sir，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只是刚刚才诞生而已。” 但往往就是这样的贾维斯反而让托尼更加无语，“好吧。” 他放下镊子，然后拿起一个圆球形的零件，在将它固定的过程中，转而开始吐槽起自己的管家，“贾维斯，你简直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快地进入爸爸的角色，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哪天梦游，用你的代码制造出了甄维斯。” “首先，我并不是人类，而是人工智能，sir，”贾维斯冷静地指出他不暂同的地方，“所以人类的行为虽然我会在模拟情绪时作为参考，但并不是一定的。” “其次，sir，虽然我也希望甄维斯的程序里有我的代码，”顿了顿，贾维斯语气平静地道，“但我很肯定，您并没有梦游过。” 托尼：…… 喂，他真的没感觉错吧？！贾维斯你的语气里绝对有可惜的意思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托尼幽怨地发现，他原本贴心而善解人意的管家开始变得喜欢和他互怼起来。 贾维斯：请原谅，sir，这只是来自于一个不希望儿子变得和您一样的父亲的担忧。 …… 甄维斯最近觉得托尼和他的爸爸有哪里不对劲。 “那一定是你没睡醒的原因。”托尼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反驳，看起来毫不心虚的样子。 “真的吗？”因为刚刚才睡醒过来，甄维斯虚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还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眼睛，抿着小嘴看起来的确还有些困倦的样子，“爸爸，你没有偷偷背着甄维斯玩什么吗？” 靠在小孩肩膀上的贾维斯光球声音温柔，“你还没睡醒吗，甄维斯？” “嗯！”甄维斯点了点头，因为还有些困，甄维斯的声音听起来软乎乎的还有些迷糊，“感觉还有些困。” 托尼看着自家管家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忍不住挑眉。 不过也因为甄维斯今天的状态，他并没有发现托尼眼底下淡淡的青黑色，那是熬夜了的迹象。 于是轻而易举被就自家爸爸转移了话题的甄维斯自然也就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但其实，这样并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当他看到眼前的东西时，那一瞬间的惊喜足以将这个小孩淹没。 “哇！” 张大嘴巴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米高的机器人，过了好久甄维斯才反应过来，猛地扭过头看向靠在吧台旁的托尼，表情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这……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托尼耸肩，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他唇角上扬的弧度却表明了他真正的态度，“我可钻不进机器人的身体里，贾维斯的也不适合这个形象。” “除了你这个小矮子，谁还会用这个机器人呢。” 甄维斯完全没有在意托尼坏心思地调侃，他兴奋地转来转去，就好像一个小仓鼠一样，屁颠颠地进入了静立在客厅中央的机器人的身体里。 大概十秒钟的样子，机器人眼睛的地方亮了起来，然后就像是在适应这个机器身体一样，小机器人时不时抬抬手，又抬抬脚。 托尼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而光球贾维斯则停留在小机器人的上空注视着他。 似乎是终于适应了这个身体，小机器人突然看向了托尼，然后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在托尼措手不及中投入了他的怀抱。 “甄维斯太开心啦！”略带着一丝金属感，但是不注意听的话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声音从机器人开合的嘴巴里发出。 因为下意识地反应，托尼此刻双手抱住了小机器人，他低下头，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甄维斯凑了过来。 然后他的脸颊一凉。 托尼眼睛微微睁大。 “mua！”狠狠亲了一口抱住自己的托尼，小机器人眼睛里显示出代表开心的蓝色的弯弯线，小孩喜滋滋而真心地道: “谢谢你，托尼爷爷！” 刚刚有些感动的托尼：…… 等等，爷爷是什么鬼？！ 第9章 得到一个新身体的甄维斯显得很兴奋。 具体表现为他干什么事情都变得活力十足—— “甄维斯。” 托尼看着餐桌上的食物，深吸一口气，看向坐在右手边的小孩，表情严肃，“虽然我很感动眼前见到的这一切，但是我得说——” 他指了指摆满了一桌子的食物，嘴角一抽，“你觉得这么多东西我能吃完吗？” “不能吗？”甄维斯歪了歪头，小机器人的嘴角露出标准的失落的向下弧度，“可是我在电视上看到那里面的人可以吃掉好——多东西。” 小孩一边说着，一边伸展开手，尽力表示出自己口中的多是真的很多。 托尼：……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按了按，给自己的管家发送了一条信息—— 这小鬼看的什么？ 贾维斯很快就将回复显示在了托尼的手机上，托尼视线下移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无语。 《尼克尼可的美食冒险之旅》？这是什么鬼？ 贾维斯你确定这么看下去这小鬼的智商不会降的更低？ 最终托尼当然不可能吃这么多，而且贾维斯虽然语气不算严厉，但也告诉了甄维斯大部分人类每餐并不能吃进那么多食物，电视上是运用了夸张的手法。 甄维斯：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呀，所以电视上都是骗人的吗？ 但这并不能影响甄维斯跃跃欲试想要谢谢托尼的心情。 当托尼拉开卧室的门准备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门外的‘东西’挡住了。 这个挡住他出门的小机器人手上拿着毛巾，牙刷还有杯子，眼睛则是一闪一闪地看着托尼。 真一闪一闪的那种，托尼甚至忍不住抬手挡住了眼睛，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甄维斯——”刚刚睡醒时的托尼声音还有些低哑，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实在是觉得头疼，“你又要干什么？” “给托尼准备洗漱！”小孩大声道，然后伸出双手将托尼又推回进了卧室。 毫无准备之下就被推回到浴室的托尼斯塔克：？？？ 他一脸懵逼地接过小孩塞过来的牙刷和杯子，然后在刷牙完毕后又接过小孩立刻递过来的毛巾擦脸，等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明明已经洗漱过了但是又弄了一遍的自己有些傻。 大概是他中邪了吧？ 托尼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对某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小鬼不忍心的原因。 结果等他下了楼来到客厅时，却看到站在那里的佩珀，他的女秘书此刻以一种明显到完全没有遮掩意思的鄙视表情看着他。 托尼：“……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没什么，那一定是boss你看错了，”佩珀快速地回答，“这表情绝对不是因为我发现你还需要一个小孩子伺候您洗漱而因此看不起您的意思。” 托尼斯塔克：…… 时间倒回到十五分钟之前，佩珀小姐敲响了托家的大门，然后就听到了来自贾维斯的低沉磁性的声音。 “欢迎您，佩珀小姐。” 佩珀踏了进来，她撩了下落到耳边的长发，正准备问贾维斯boss是否起来时，就看到啪嗒啪嗒从她面前跑过去的甄维斯。 小孩在看到佩珀的时候特地停了下来，用萌萌的童音打了声招呼，“佩珀姐姐，上午好！” “上午好，甄维斯，”佩珀微笑着回应，她抱着手中的文件，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甄维斯手上的洗漱用品，“呃，你这些是——” “是给托尼准备哒！”小孩干脆地回答，“我问过贾维斯啦，托尼现在还没有起来！” 佩珀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她看着甄维斯颠颠地跑到楼上，忍不住开口，“贾维斯，boss他难道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很抱歉，sir的反应我目前无法告诉您。”贾维斯这么回答。 于是佩珀小姐成功误会了贾维斯的话，并且在托尼下楼后露出仿佛在看使用童工的黑心老板的表情。 其实贾维斯也不算说谎，毕竟托尼并不知道甄维斯要做的事情啊。 事实上，甄维斯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曾经在网上查询过如何感谢自己的长辈，网友们很热情的答复，贾维斯就在一旁默默看着，鉴于他的boss并没有给自己下达必须时刻将甄维斯的行动上报给他的命令，傻爸爸理所当然地没有破坏自家儿砸想给‘孤寡老人’托尼爷爷的惊喜。 虽然通过计算，甄维斯算出了这件事对于自家sir来说只有惊没有喜。 托尼心里苦斯塔克：我的管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管家了，他变了。 有的时候，甄维斯会跟着托尼一起去斯塔克大厦。 “哇噢——” 小孩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向底下，因为高楼的原因，从这个角度那些车辆行人就好像小人国世界里的一样，伸出手，仿佛能够把他们一把抓进手心里。 明明只是单调的一个风景，甄维斯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站在落地窗后看了一个小时都没有腻味。 甚至托尼都已经将需要他签字的文件都处理好了，等他扭过头的时候却发现甄维斯还站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动一下！ “那里有这么好看吗？”托尼挑了挑眉，问了这么一句。 小孩回过头，眼睛眯成了一笑蓝色的弧线，笑得傻乎乎的，“很好看呀！”然后他又继续扭过头看着外面。 真的，很好看啊…… 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呢，以前的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小孩笑眯眯地想。 “好吧。”完全不懂有什么好看的托尼耸肩，但贾维斯却捕捉到了小孩那一刻的脑电波波动变化。 他和托尼一样，都不太明白为什么甄维斯的制造者能够给一个人工智能模拟出类似人类的脑电波，但这一刻，贾维斯在记录下小孩的脑电波后，快速地与他所收集到的人类脑电波进行了一番计算。 但他却没有得到结果，因为那计算出来的情绪太过复杂，贾维斯根本没法从资料里得出一个答案。 人工智能……也会有复杂的情绪吗？ 这是贾维斯第一次有这个疑惑，他化作一个小光球，飘在小机器人的脑袋上空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的情绪模拟系统变得有些奇怪，但他自查了一遍，并不是病毒感染。 今天的管家先生难得有些迷茫。 虽然嘴上很嫌弃甄维斯的样子，但是托尼却会特意让贾维斯带着甄维斯去一些风景不错但是游人不算太多的地方玩。 可以说这是甄维斯过得十分开心的一段日子了，他在贾维斯的陪伴下看了很多自己以前没法亲自去看的风景，还留下了好多张照片。 照片上大部分都是穿着人类衣服，露出圆溜溜的银白色的小脑袋的甄维斯，每张照片几乎都是不同的动作，唯一不变的，是小孩笑得弯弯的眼睛。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地，纽约迎来了第一场雪，甄维斯一大早就兴奋地跑到庭院里，伸出手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尽管机器人的身体无法感触到那种冰凉的感觉，但却影响不到贾维斯的心情。 “爸爸！快看，是雪哎！” 甄维斯在庭院里跑来跑去，站在屋子里的托尼喝着咖啡，享受着空调带来的温暖，有些想不明白地道，“小孩子都是这么有活力的吗？” 在活力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托尼挑眉，“连人工智能也不例外？” “他总是独一无二的，sir。” “啧，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托尼喃喃，然后终于想起来，如果把语调再变得风流一些，似乎就是他约会时经常说的话。 “托尼！”小孩啪地一下，在外面扒到了玻璃上，对着屋子里的人兴奋地道，“一起堆雪人！” “那可不行，小维斯，”托尼耸肩，他向前几步，弯下腰隔着玻璃虚点了点小孩的脑门，“你还是自己玩吧，我还有事呢。” “……好吧！” 甄维斯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就又恢复了活力，握了握拳，“我知道，托尼你在赚钱养家！我以后长大了也会养你的！” 还有贾维斯，他的家人！ “哈哈哈，”托尼忍不住笑出声，他随口道，“那我等着你长大给我养老。” “嗯！”小孩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事实上，托尼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人工智能怎么会长大呢？ 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之后的纽约又下了几场雪，很快地，便到了圣诞节。 身为董事长，托尼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格，自然不会孤身一人，他一如往常那般参加了公司举办的圣诞趴体。 但是大概是因为家里还有个小孩的原因，往常会玩到通宵的托尼这一次却很早就回到了家。 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那里的圣诞树，视线一转，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小孩。 托尼拉了拉领结，又随口解开了一个扣子，随手从吧台拿了一瓶饮料，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表情变得放松了一些。 “在看什么？”他随口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将视线移到了电视上。 “噗——” 还没咽下的饮料直接喷了出来，但顾不上被弄脏的衣服和地板，托尼直接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上的场景。 “这是什么？！” “斯塔克圣诞趴体现场，sir。”贾维斯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当然知道这是趴体现场！”他特么刚刚从那里回来不久，问题是—— “为什么上面会有我？！” 而且这个场景还是如此的眼熟！ 托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地，他的预感便成真了—— 只见电视里的他原本拿着酒杯和另一个人谈论着什么，然后打扮地光彩艳丽的妹子出现在了画面中，另一个人识趣地离开，妹子很快就在托尼的风趣的言语中笑了出来，然后大大方方地和托尼接吻了。 但是这最后一幕甄维斯并没有看见，因为托尼及时挡在了电视前面，他抬手捂额，有些无力地道，“关闭电视，贾维斯。” 等他确定身后的电视再发出声音后，咳了咳，看向并膝乖巧坐在沙发上的甄维斯，“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托尼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惜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希望而已。 “托尼和另一个女人接吻了，”甄维斯歪头，眨巴眨巴眼，“贾维斯说，这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托尼：…… 很好，他的形象！ 尽管自己是一个花花公子，但是大概是真的对甄维斯有了感情，把他看成了自家小孩，托尼还是稍微有那么点避讳的。 起码他不怎么希望自己和别的女人的亲热被小孩看到。 “贾维斯说，恋人就是特别喜欢的人，可是——”小孩有些疑惑地道，“我喜欢贾维斯爸爸，还喜欢托尼，还有——” 小孩顿了顿，表情变得苦恼起来，“但是贾维斯说恋人只能有一个。” 可是甄维斯有那么多喜欢的人呀！ 小孩陷入了一个选择难题，明明机器人的身体并不能做出特别复杂的表情，但托尼仿佛看到了那皱成一团的小脸。 这好歹让他之前的尴尬散去了那么一些。 “所以呢？”托尼饶有兴趣地问，“甄维斯你想选谁做恋人？” 贾维斯虽然知道小孩还是把恋人的关系理解错了，但他却也没有揭露sir的心思，也许是他也期待着小孩的回答。 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大人的坏心思，甚至连贾维斯都没有提醒，小孩此刻真的很苦恼了。 “真的不可以选全部吗？”他有些可怜巴巴地问。 “不行。”托尼微微一笑，他又坐回到沙发上，一手揉了揉小孩圆溜溜的机器人脑袋，故意都弄他。 “……好吧。” 小孩叹了一口气，苦大仇深的样子逗得托尼愈发想笑出声，但他忍住了。 “我还是喜欢自己吧，”小孩嘟哝道，“这样我就不用选择了。” “哈哈哈哈——”托尼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托尼给逗弄了的甄维斯气鼓鼓地看着他。 “最讨厌托尼了！”小孩表情气呼呼的，“还是贾维斯最好了！甄维斯要跟贾维斯做恋人！” “好。”贾维斯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笑意。 笑声驱散了属于冬日的寒冷。 临睡前，甄维斯小小地许了个愿望—— 希望自己可以和笨蛋托尼，贾维斯爸爸一直都在一起。 还有…… 同样爱他的妈妈。 第10章 冬去春来，转眼间，甄维斯和贾维斯还有托尼他们竟已认识了差不多一年。 而在这段时间里，托尼他们也知道了甄维斯的制造者是一个女性，并且被甄维斯唤作妈妈。 虽然托尼斯塔克并非那种歧视女人的男人，但不得不说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确有些惊讶。 但很快地，托尼就将这种惊讶抛在脑后，转而调侃起自己的管家。 “贾维斯，你结婚的时候怎么不通知我呢？” 贾维斯对此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并且拒绝和自家的sir沟通，他早就已经看透了托尼的恶趣味了。 比起有点小孩子心性的托尼，贾维斯可靠地多了，他提出了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问题，“你的妈妈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知道呀！”甄维斯点了点头，他一开始语气有些苦恼，“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妈妈都不相信我。” “不相信？”因为贾维斯不配合自己而显得有些无聊地托尼立刻打起了精神，有些好奇，“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我找到爸爸了呀。”小孩双手托着下巴，如果不是机器人的身体不能做出太人性化的动作，只怕此时他就要委屈地撅起嘴了。 “哈哈哈哈！”托尼顿时忍不住笑出声，他一边笑还一边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嘿，小维斯，你妈妈突然听到她多出了一个丈夫，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相信啊哈哈哈哈——” “sir，”贾维斯语气温和地喊了托尼一声，似乎十分平静地道，“我觉得也许之后我会出一些故障而无法很好地帮助您工作。” 托尼笑声一顿，他小声嘀咕了什么，但感觉地出来自家管家威胁的意味后，为了自己的工作效率着想，最后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足够他笑好一阵子的梗。 “好吧好吧，”他无奈地摊摊手，“所以，你妈妈后来相信了吗？” “唔……”甄维斯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道，“相信了……吧？” “噗。” 跳过这个话题不再深谈，小孩在之后偶尔也会透露出自己在遇到贾维斯之前的事情。 他说他以前其实身体很不好，让妈妈担心了很长时间，但是某一天妈妈好像做了什么，他的身体就好了很多，然后他就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可以进入到网络了。 当然，那个时候甄维斯并不知道他穿梭的地方叫做网络，这是后来他学到的名词。 但托尼他们当时并没有觉得不对劲，毕竟甄维斯虽然说得自己很像是真正的人类小孩，可鉴于的确没有人类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因此托尼他们自动翻译成了甄维斯当时刚刚被他的妈妈制造出来的时候，智能还不稳定，后来被升级了，才能够像贾维斯一样在网络中来去自如。 这一天，阳光正好。 但是托尼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他看着前面一蹦一跳的小孩，有些无语。 “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为什么我不是和那些漂亮的小妞在一起，而是陪着一个小鬼到了游乐园？” “sir，如果您不记得的话，我可以将昨天的记录再次调给您看。”贾维斯低沉的声音从托尼带着的耳机里传出。 “不，不用了。”托尼叹气。 只要一想到自己昨晚上喝醉后的事情，托尼就忍不住怀疑自己当时大概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陪甄维斯去游乐园玩，明明有贾维斯陪着就足够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托尼就不会反悔，所以他今天还是陪着甄维斯来了。 财大气粗的托尼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为了玩个游乐设施而去排长长的队伍，所以他十分豪爽地将游乐园包场了。 有钱很了不起吗？ ——当然了不起。 比如这位斯塔克先生就用行动证明了有钱任性这件事。 一些刺激性的活动倒还好，比如过山车，海盗船，托尼还能勉强提起个兴趣，但是连鬼屋都进去他就有些想不通了。 “我记得我制造的机器身体里有夜视功能吧？”托尼面无表情地和一个扮鬼来吓他的工作人员对视良久，直到工作人员讪讪地退回到了角落里，他才看向兴致勃勃走在最前面的甄维斯，再一次克制不住地吐槽。 “所以他不是把那些扮鬼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吗？” “这是童心，sir。” “我怎么感觉你刚刚似乎嘲讽了我呢，贾维斯？”托尼挑眉。 “那一定是您的错觉，sir，”贾维斯不急不慢地道，“也许您可以再忍耐一下。” “比如您无法和那些人类女性进行名为约会的行为的怨念已经快要突破我的数据库了，我都没有和您抱怨一声。” 托尼：…… 所以你刚刚果然是在嘲讽我吧？ 换成普通人，如果要把整个游乐园的设施爱一天之内都玩一遍的话，大概是需要做一个计划表的，毕竟他们需要考虑到排队这种情况，但是放在土豪身上，那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不过等他们玩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他们只剩下了一个项目还没有玩，那就是摩天轮。 虽然托尼内心是拒绝进入这种玩意的，毕竟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少女了，但不知道怎么的，在和甄维斯对视了一会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坐在了摩天轮的座舱里了。 托尼：我是谁，我刚刚干了什么？？ 托尼爷爷拒绝承认自己是败给了孙砸的视线光波下。 他只是中邪了而已！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中邪了而已！ 甄维斯一开始是靠在窗门那里看外面的风景的，但是当摩天轮渐渐转动，他们坐的座舱到达了最高点的时候，甄维斯转过了身子。 “托尼！” “干什么？”双手摊开放在椅背上，翘着腿，十足大爷样的托尼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正要睁开眼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捧住，然后脸颊一凉。 却原来是甄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椅子上，亲了他一口，眼睛一闪一闪地，透露出了他的开心。 托尼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地方，像是要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啧了一声，“干嘛突然……”他咳了一下，含糊地道，“……突然这么腻歪？” 但是被折腾了一天的疲惫好像在这一刻散去了很多，托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发现他的唇角弯了弯。 “网上说，去游乐园一定要坐摩天轮，还要在最高点亲自己最喜欢的人，”甄维斯的语气很认真，他歪了歪头，嘿嘿一笑，“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托尼自然也知道这个说法，但他往常根本不会对这种说法有什么感觉，此时倒是有一种被感动的感觉。 并非是爱情的那种感动，而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感觉。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当你的恋人了吗？”托尼的重点突然一歪，兴致勃勃地问，嘴角也带上了一抹坏笑。 “才不要！” 小孩否定的很是干脆，托尼一哽，本来只是开玩笑，结果甄维斯拒绝的这么快，这位小气吧啦的斯塔克boss有些不甘心了。 “你刚刚不是才说亲自己最喜欢的人吗？” “是啊，”小孩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眨了眨，语气软乎乎地，“但是甄维斯去查了资料，除了恋人，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身份哒。” 托尼怀疑地挑眉：“什么身份？” 甄维斯：“备胎！” 托尼:……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在说一遍？ “呵呵。”贾维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简单的两个字此时仿佛化作了无数利箭戳中了托尼的膝盖。 争宠？ 不存在的。 托尼很痛心地道，“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备胎？”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呀。 其实不怎么明白备胎意思的甄维斯一脸无辜地回望。 大概是打击太大，托尼走出摩天轮的时候心情还有些恍惚。 “托尼是不舒服吗？”甄维斯有些担心的问。 “不用担心，”贾维斯声音里带着笑意，“sir只是太高兴了，正在适应他新的身份而已。” 甄维斯当然不会怀疑贾维斯的话，他像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原来托尼这么开心吗？ 托尼：呵呵。 傍晚时的纽约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安静了一些，反而愈发的繁华热闹，托尼抬手看了眼手表，回过头对甄维斯道，“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甄维斯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虽然有时候有些调皮，还经常无意识地把托尼给气得内伤，但他并非那种熊孩子，他看出来了托尼其实已经有些累了，所以比起去玩，他更希望托尼能够好好休息。 托尼点头，拿出手机打给自己的贴身保镖哈皮，让他开车将他们接回家。 就在谁也没有察觉到的角落里，有个带着憎恶的视线看着站在游乐园门口不远处的托尼，然后露出了恶意的笑容，狠狠一踩油门。 托尼并没有发现一辆车正急速朝自己冲来，他当时正要开口吩咐电话那端的哈皮，就听到耳机里贾维斯突然响起的，语速极快的声音—— “sir，快躲开你身后的车！”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托尼茫然回头，就发现了快要撞到自己的汽车，他的瞳孔瞬间紧缩—— “砰！” 第11章 一声巨响，然后是刺耳的，像是什么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托尼手中的手机早已掉落在了地上。 但刚刚那个声音并非车辆撞飞人体的声音。 甄维斯救了托尼。 身形小小，才只有一米高机器人挡在了托尼的面前，因为汽车冲来的速度太快，巨大的冲击力让机器人的手在与车头相撞时将车头抵得凹陷了进去。 这并非是没有代价的。 尽管当时托尼在制作这副机械身体的时候有过加固，因而才能让甄维斯用机器身体抵住了汽车，可他的身体也因为冲击而变得破破烂烂的，甚至还有一些零件掉落了下来。 坐在汽车里的人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想象这样托尼斯塔克都能被救下来，他用恶毒的视线看了眼那个机器人，又再次狠狠踩下了油门。 “唔——” 甄维斯感觉自己这个机器身体快撑不住了，可是托尼就在他的身后，他不能让开！ “去死吧，斯塔克——！” 坐在车里的人大喊了一句，汽车骤然发出嗡鸣声，在油门狠踩的情况下冲击力终于胜过了机器人。 这一系列的行为写起来似乎过了很久，但是在现实里也只是过去了不到十秒而已，深棕色的瞳孔里完完整整地倒映出那辆汽车碾过小机器人身体的过程，朝他自己撞来—— “砰——” 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然后没多久，火光从汽车里冒了出来，很快地，便燃起熊熊大火。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快要撞到托尼斯塔克的那一刻时，汽车突然就转了个方向，像是自杀一样，撞上了路旁的大树。 …… “以下是纽约新闻为您带来的最新可靠消息，据悉，斯塔克工业的负责人在三天前于xx游乐园门口遭遇一场故意袭击，庆幸的是，托尼斯塔克先生并未受到致命危险，目前大家都在猜测是何人所为，动机又是为了什么，托尼斯塔克先生又是如何逃脱危机……” “啪嗒。” 遥控器被人随手丢在了茶几桌面上，斯塔克靠在沙发椅背，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客厅里一时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 “贾维斯。” 良久，托尼终于喊了一声。 贾维斯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回应，而是过了好几秒后才发出声。 “……还是没有找到他，sir。” 这句话让托尼的眼神愈发晦涩，他冷冷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直到播放到汽车撞树之后自燃的地方时，又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才开口，“查到原因了吗？” “是的。” “已经查明当时坐在车里的凶手曾经是斯塔克工业的经理，因为迷上赌博，暗地里想要借用斯塔克在军火商的关系贩卖毒品，半年前在被您发现后赶出了公司。最近他一直在躲避追债的人，通过计算，我认为他应该是在躲藏期间无意看到了从游乐园出来的你，所以情绪激动之下临时策划了白天的事件。” 所以，甄维斯是受了他的牵连，才会消失的吗？ 托尼愣愣地想。 他渐渐弯下腰，用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贾维斯一如往常那般冷静的声音。 当贾维斯的陈述结束后，客厅里一时变得十分安静，窗外是繁华的霓虹灯和喧闹的车流声，窗内是安静得呼吸声都可闻的客厅。 好一会，托尼透着疲惫和无力的声音才响起。 “这个时候，我可真羡慕你，贾维斯。” “羡慕？” “是啊。”托尼睁开眼睛，他放下手，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透明的玻璃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双透着复杂情绪的棕色双眸，那里面有后悔，有痛恨，有无奈。 托尼斯塔克很少后悔过什么，但那天发生的事情无疑是其中之一。 他就这么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后，看着外面。 良久，才响起他低低的声音。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带他出去就好了。” 那么，那个总是惹他生气的小鬼就不会为了救他而消失了。 垂下眸，托尼转身离开了。 当托尼离开客厅后，明亮的灯光随之暗下，失去了光线，只有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亮的客厅显得愈发安静了。 网络当中的贾维斯还在思考着托尼所说的羡慕是什么意思，直到他通过复杂的计算，得出了一个结果—— sir在羡慕作为人工智能时无感的情绪。 因为sir为了贾维斯的消失而感到伤心，而他却和往常一样冷静。 但……他真的没有感觉吗？ 贾维斯的计算突然停止了下来。 只见客厅里突然投射出了一道虚影，却原来是贾维斯在现实中的光球状态，他安静地立在落地窗后，就好像他的sir那般一样，思考着这个问题。 人工智能是没有感情的，这是贾维斯所知道的事实，也许以后会有，但现在的他，所有的情感的确是通过收集人类情感反应资料而模拟出来的对应的情绪。 所以他知道，如果按照人类的反应，他此刻也应该为了贾维斯的消失而感到悲伤。 三天前那场谋杀事件中，汽车突然转了个方向撞向路旁的树，肯定不是因为车里的人脑袋抽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甄维斯控制了那辆汽车。 虽然他们无从得知甄维斯是如何控制的，但他救下了托尼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是事后他们却无法得到甄维斯的回应了。 他就像是跟着那辆烧毁了的汽车一样，消失了。 这三天以来，贾维斯无法从网络当中找到有关于甄维斯的任何一串代码。 就连托尼斯塔克也只能接受甄维斯‘死亡’了的这个事实。 而在这个过程中，贾维斯十分有条理的处理了事后的一切事情，并且完美地执行了托尼下达的命令，他就像是没有受到甄维斯‘死亡’的任何影响一样。 人工智能没有感情。 贾维斯也是如此确定的。 但是—— 此时此刻，贾维斯的数据块里某个区域发生了小小的紊乱，却并非病毒。 人工智能先生放弃思考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一块数据发生混乱，转而思考另一件事。 明明通过计算，甄维斯‘死亡’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连他的制造者也没有再继续下达命令让他在网络中搜寻。 为什么他依旧没有停止这个行为？ 投影里的光球周身的光芒变得亮了一些，那是陷入极为复杂的计算时的反应。 一直到窗外的天际渐渐有了亮光，从深夜迈入凌晨，人工智能先生才终于得出了结果—— 因为他不想放弃。 这个结果让贾维斯的逻辑系统无法理通。 人工智能……也会有不想放弃的想法吗？ 而此时，太阳终于慢悠悠地钻了出来，驱散了暮色—— “爸爸。” 软乎乎的声音从贾维斯的投影后面传了过来。 贾维斯换了个方向，也看到了客厅中间小孩的投影，他抬手揉着眼睛，就好像刚刚才醒来一样。 就好像那三天的消失并不存在一样。 “甄维斯。” 人工智能先生的声音一如以往那般温和冷静，看着小孩放下手，朝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他没有人类的视力限制，他甚至能够在还不够明亮的日光下，看清楚小孩右脸颊浅浅的酒窝。 大概没有谁知道那一刻贾维斯的数据发生了很大的混乱，就在他再一次在网络中得到甄维斯的回应的时候。 “甄维斯？！” 托尼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是急促地脚步声，斯塔克工业的大boss直到站在小孩的投影下，确认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如释重负。 “托尼？”小孩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有这么奇怪的行为，不禁疑惑地歪了歪头。 托尼抿了抿唇，他先是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才开口，“你……我们这三天找不到你，你……” 托尼自己都想不到，他还有一天需要借酒壮胆，他露出苦笑，然后继续道，“……你发生了什么？” “啊！”小孩苦恼地叫了一声，他瘪着嘴巴道，“我被妈妈骂了。” 托尼一愣，“骂？” “就是……”小孩背着手，踢了踢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总之就是我因为调皮被骂了呀——” “是因为你救了sir的原因吗？”贾维斯开口了。 托尼捏着酒杯的力气变大了一些。 “才不是！”小孩立刻摇头，抬手挠了挠脸颊，嘿嘿一笑，“跟托尼没有关系啦！是因为妈妈最近好像不怎么喜欢我跑出来玩。” 但小孩虽然有在努力地掩饰，可是放在当了董事长，见过无数精明的下属的托尼眼中，这种掩饰还太过稚嫩，而贾维斯也因为小孩一瞬间的脑电波反应计算出了他在撒谎。 但是托尼没有揭露，贾维斯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说出来。 托尼握着酒杯的手指指节有些泛白，然后又缓缓放松了力度，他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笑着道，“小维斯，问你个问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反正只要不问刚刚的事情就好啦，这么想着，甄维斯松了口气。 “你当时怎么那么快挡在我面前？” “因为要救你呀！”不用思考，甄维斯立刻就回答了。 心中柔软的地方被这句话触动，托尼咳了一声，“我是说，你不会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甄维斯反而不解地反问，“我是机器人的身体呀，托尼的身体肯定没有我的坚固，所以当然要挡在托尼的面前！” 小孩绿色的眼睛里清澈见底，让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情绪。 比起始终温和而冷静的贾维斯，甄维斯种种反应真的很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小孩。 托尼就这么忍不住低笑出声，他第一次如此感谢那位女性制造出了甄维斯。 他知道甄维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像贾维斯，如果当时机器人身体里的是他，那么他肯定会第一反应救下自己的制造者，甄维斯并非他所制造出来的，所以他的代码里肯定没有保护托尼这一指令，可是那个时候小孩没有犹豫，第一时间挡在了他的面前，救下了他。 他不再询问，转而道，“之前那个机器人身体，我后面将它带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完全损坏了。” 小孩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撅着嘴巴踢了踢脚，都是因为那个开车想要撞托尼的大坏蛋！ “我会给你做一个更好的身体的。” 小孩眼神一亮，“真的吗？” “当然！”托尼打了个响指，极为自信地道，“绝对比之前那个要好很多！” 不过刚开心没多久，甄维斯小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托尼注意到了这一点，“怎么了？” “那个……可以给贾维斯爸爸也做一个身体吗？” 甄维斯犹犹豫豫地道。 “……”托尼有些没想到小孩会是这个问题，他不禁扭过头看向自己的管家。 其实在制造出贾维斯没多久后，托尼也想过给自己的管家制作一个身体，但是贾维斯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处在网络当中能够更好的协助托尼，而且他并没有对身体的渴望。 但是这一次，贾维斯却给出了不同的选择。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温和而有礼，“麻烦您了，sir。” 托尼有些惊讶，但随即他便笑了出来，“没问题。” 那天的袭击事件就此落幕，托尼在贾维斯的协助下每天以最快地速度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然后一回到家便钻进自己的实验室里，制造机器人身体。 因为想要让这两副身体更加完美，更像人类一些，托尼的进度自然没有上一次快。 在这个期间，甄维斯出现的频率比以前要少了一些，托尼有旁敲侧击过，似乎是他口中称呼妈妈的制造者所要求的，托尼有些怀疑是不是甄维斯因为救下自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引起了他的制造者的不满。 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甄维斯的制造者是谁，因为他不希望哪一天甄维斯被他的制造者完全禁止出来时，失去甄维斯的消息，但出于对甄维斯的尊重，他又不想让贾维斯去跟踪，于是只能慢慢试探甄维斯的态度。 在托尼快要完成甄维斯的身体的前一天晚上，已经整整有一个星期没什么消息的甄维斯终于再次出现。 他有些苦恼地和自己的贾维斯爸爸抱怨，妈妈的上司想要让他去一个地方，但是妈妈不同意，而且看起来很不开心。 贾维斯立刻察觉出不对劲，将情况告知给了托尼。 被喊醒的托尼甚至来不及披一件上衣，就裸着上身从卧室跑到了客厅，因为他怀疑那位制造者的上司是想要夺走甄维斯这个人工智能。 但是他刚刚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甄维斯的投影却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贾维斯！” 托尼瞳孔一缩，立刻喊了一声自己的管家。 事实上，在托尼开口之前，人工智能先生就察觉到了，并且迅速地分离出自己的代码要跟踪甄维斯。 但甄维斯消失的速度更快。 他在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这么消失在了贾维斯和托尼面前。 ——就在小孩期待的新的身体要出来的前一天。 如同他出现时的那般突然，他消失的让贾维斯和托尼措手不及。 一年又一年，贾维斯始终无法在网络中找到甄维斯，小孩也没有像那一天的清晨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用软乎乎的口音喊着他的名字。 奇迹没有再次发生。 第12章 夜晚的纽约依然热闹非凡，但这些热闹都被厚重的窗帘所遮挡在了外面，这个五星级酒店的某一间豪华套间此时已有人入住了。 卧室里是一张可以让人随意翻滚的舒适的大床，但睡在床上的青年眉头却紧皱着，眼皮底下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甚至有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滑落，最后在枕头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深色印迹。 很显然，这张床并没有让他进入美梦，反而陷入了噩梦之中。 不，或许该说，他在自己的回忆中挣扎着。 在他寥寥无几的记忆中。 甄维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清醒过来，这是一种极为糟糕的体验，他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沉入了寒冰之中，冷彻入骨，这种感觉让他想起自己曾经被冰冻了整整两年的经历，就算此时他在睡梦中，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深深的厌恶之意。 梦里其实没有太多的场景，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甄维斯感觉自己的视线不太对，似乎是一个小孩子的身高才有的视线，他手指微动，却感觉自己被牵住了。 这让他反射性地抬头，想要看清楚牵住自己的是谁，遗憾的是，入目却是一片模糊，不管他眼睛睁得再大，也只能隐约看清那是一个大人的身影。 他被这个身影牵着跑了起来，最后甚至被身影一把抱起，抱着他跑得越来越快。 喘息声在这条长长的，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不停歇地响起，甄维斯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楚抱紧自己的人是谁，他看到那个身影低下了头，张开嘴似乎要对他说什么。 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想要听清楚这个人想要说什么，但下一秒，他的瞳孔却倏然一缩，倒映出了一片血红。 …… 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没过多久，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按了一下开关，昏暗的卧室重归光亮。 坐在床上的甄维斯抬手摸了摸额头，在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后，抽着嘴角看向自己的枕头，那上面的水痕还没有完全消失。 甄维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颇有些无语地下了床，进了浴室。 一边洗着澡，他一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心疼地啧了一声。 唉，他的美貌啊，要知道他还是九头蛇里的颜值担当啊。 烟雾缭绕的浴室里影影绰绰能看到青年的身体，虽然没有那种极为明显的肌肉，但整个身躯却精瘦而线条流畅，双腿笔直修长，身高一米八十的甄维斯虽然比不上走秀的那种模特，但是也是不错的比例了。 等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之后，甄维斯也披着浴巾赤脚走了出来。 他一边顺手从吧台拿出一瓶酒，在倒了一杯后，拿着酒杯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顿时，夜晚下同样繁华的纽约映入了他的眼帘。 不知道为什么，甄维斯还挺喜欢从高处俯视下方的，这种行为甚至能让他的心情变得轻松一些，往往在执行完九头蛇布下的任务后，如果甄维斯觉得闷了的话就会找个高处这样看看。 感觉好像一只手就能够把底下的车流还有人群抓进手中。 唔—— 想到这里，甄维斯抬手摸了摸下巴，沉思。 所以说，他的中二期果然还没有完全过去吗？ 当那瓶酒被喝完后，甄维斯也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那种从让人压抑的梦境中醒来的郁闷心情也消散了许多。 但终归没有完全恢复平静。 想了想，秉着自己不开心别人陪自己一起不开心的人生观，甄维斯抬起手，原本被放置在床头柜的手机倏地一下自动飞到了他的手里。 然后他熟门熟路地按下了一个号码。 手机铃声在房间内响起，原本闭目躺在床上的巴基立刻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里冷漠而清醒，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睡着过一样。 专门给某个蠢货设置的铃声让巴基清楚地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沉默几秒，考虑到对方也许真的有急事，他最后还是拿过手机接通了，然后就听到一阵笑声。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 那魔性的，贱兮兮又欠揍的感觉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巴基：…… 也许甄维斯这家伙的脑袋真的在那两年里冻傻了。 “三秒钟。” “别挂！”甄维斯立刻冲着电话喊了一声，然后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亲爱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巴基皱了皱眉，虽然甄维斯的态度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总有一点违和的地方，“什么事？” “嗯咳，”甄维斯咳了一声，他看着窗外的夜景，一本正经地道，“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我需要组织一下语言，你千万别挂。” “嗯。”简短的一声回应，虽然语气有些冷淡，但巴基的确没有挂电话，而是等待着。 然后他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用一种让冬兵战士也觉得难以忍受的语气说出所谓重要的话—— “我爱你，亲爱的，你就是我的朱——” “嘟——” 不等甄维斯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就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巴基：病的不轻。 “哈哈哈哈哈——” 笑声顿时充斥在了这个豪华的套间里，甄维斯原本坐在了铺着毯子的地面上，靠着玻璃窗，因为笑得太过厉害，他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肚子，直接身子一滑仰躺在了地面上。 “哈哈哈哈哈——嗝！” 一声酒嗝直接打断了甄维斯的笑声，不过好歹也让他喘过气来了。 他直接瘫在了地上，旁边是已经空空的酒瓶，青年脸上因为醉意而染上红晕，不过眼神却还算清醒。 不得不说，不开心的时候骚扰一下巴基真的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啊！ 明明巴基本身是一个冷冰冰的家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能戳中甄维斯的迷之笑点。 当笑声渐渐停下来后，依旧躺在地板上的甄维斯扭过头看向外面，绿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外面的光景，卧室里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甄维斯想着一件事情。 等他完成任务回去后，估计要被巴基给收拾一通了。 一想到这里，青年俊秀的脸就皱成了一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忧愁。 巴基那家伙，一定会因为嫉妒他的美色，而朝着他的脸下手。 毕竟每次甄维斯被巴基训练身手的时候，无一例外的，他的脸都会受伤。 这大概就是调戏巴基的代价吧，唉。 甄维斯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地，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他心情变好了。 那么，也是该执行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了。 当日光驱散黑夜，新的一天又到来了，因为托尼斯塔克的平安归来，斯塔克工业今日即将举行发布会，来稳定斯塔克工业有些动荡的股市。 甄维斯咬下手上的最后一口炸鸡，仰头看向眼前的这栋大厦，眉头微挑。 哟，挺气派的嘛，这个斯塔克大厦。 然后他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经过安检时，他坦然自若地拿出一张记者证，然后顺利地混了进来。 对于甄维斯来说，伪造身份大概是最轻松的事情了，毕竟警察局人口资料网的防火墙对他来说简直跟敞开怀抱欢迎他闯入没什么两样了。 发布会的会议室在三楼，并不算太远，甚至在一楼大厅处还贴心地放了一个指示牌，可惜的是，尽管甄维斯将那副示意图记了下来，却还是迷路了。 如果不是有个上厕所的记者带着他过来，大概等到发布会结束了，甄维斯都不一定能够走到这里。 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来了一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此时拿着一本记录本的他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记者的样子。 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自信十足的男人十分的眼熟，正是甄维斯在恐怖分子遇见过的托尼斯塔克。 台下的众位都忙着记录笔记，或者争取着提问的机会，没有谁发现发布会里混进了个正暗戳戳准备对斯塔克工业下手的小坏蛋。 坐在后排椅子上的男记者唰唰地用笔记录着什么，直到他听懂了旁边有人问了一句，“你知道台上的托伊……托伊斯塔克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男记者停下笔，他偏过头看向身旁的这个青年，表情有那么点难以言喻。 但是被他看着的青年明显更加疑惑，镜片下绿色的眼睛眨啊眨，透着一股无辜，“怎么了？” 甄维斯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暴露啥，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假扮的很完美的，就连斯塔克负责人的名字他都难得记住了！ 男记者幽幽道，“你作为一个采访者，为什么连采访者的名字都能记错？” 甄维斯：…… 原来……青年歪头，他又记错了吗？ “咳，我刚刚才赶过来没多久，有点头晕就记错了，”甄维斯随口那么一解释，然后很快转移到他之前的问题上，“所以你知道他脱险的经过吗？” “不，我不知道。”男记者翻了个白眼，“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想我的主编一定会开心死的。” 毕竟这可是一个独家新闻，而且还是一定会大卖的那种。 “那可真可惜。”甄维斯也有些失望，希望那群恐怖分子还活着，这样他还能满足一下他看热闹的心情。 因为台上的托尼又说了什么，男记者顾不上聊天，又唰唰地记了很多字，直到他感觉旁边的青年似乎没什么动静后，他忍不住扭过头。 结果他居然看见青年睡着了！ 这家伙的主编绝对会气死的吧！男记者目瞪口呆地想。 事实上，甄维斯并没有睡着，他只是觉得发布会没有他想象中的有趣，于是思维跑了出来，溜到了斯塔克大厦的网络当中。 一开始，就如同他在其他网站一样，轻松地仿佛是在自家的屋子里走动，防火墙对他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似乎加密了的数据库，他化身的光球好奇地转了一圈，然后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发现也没太大的问题，就准备踏进去。 但刚刚钻进一半，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退了出来。 一道代码构成的牢笼倏地出现，却因为一秒只差而没有关注光球。 噫，好险！ 光球蹦了几下，就好像人类拍胸脯缓和情绪一般。 甄维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惊险的感觉了，他觉得自己有那么点轻敌，想了想自己一开始以为没什么问题，还亲身溜了进来的行为，有那么点不妙的感觉。 他转过‘身体’就打算离开，毕竟至少要等他自己的身体不在斯塔克大厦了，才能够放心闯一闯。 但一个和他同样的光球站在了他的身后。 甄维斯顿时一惊，他急速后退，这个光球也立刻追了上来，无数地代码在他们之间生成，运行，又互相抵消，如果换做人类的身体，只怕再快的手速都无法跟上他们，也许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会败在他们手下。 卧槽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甄维斯一边逃一边咂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追他追的这么紧的，他现在根本就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否则有很大可能暴露自己身体的方位！ 原本站在发布会台上说话的托尼看到了自己手机屏幕一亮，一则消息出现在了上面—— 有人闯入了斯塔克大厦网络，想要窃取资料，我正在追捕他，需要您的帮助，sir。 托尼眸色一沉，他立刻拿过手机，在台下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就这么下了台。 “托尼，你——” 佩珀怔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就要拉住托尼，她以为自己的boss又任性了。 但托尼却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有些严肃，“佩珀，发布会交给你了，贾维斯说有人想要偷取公司机密，我需要去帮助他。” 能够让贾维斯开口请求托尼的协助，那个闯进来的人水平绝对不低。 但当他刚刚离开发布会的时候，他的手机又亮了。 没有谁发现，有个青年悄悄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托尼原本急匆匆地脚步在看到新的消息时突然停止—— sir，那个闯入的人也许是甄维斯。 在发出消息的时候，贾维斯觉得自己的某块代码区域变得混乱了起来，而在十一年前，甄维斯还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那块区域时不时就会有这种现象。 那是他负责模拟情绪的区域。 第13章 “扣扣。” 玻璃门被人在外面轻敲了几下，原本站在室内托着下巴，眉头紧蹙的托尼回过神，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自己的秘书佩珀。 看到托尼发现了自己的到来，佩珀举起手中的咖啡杯，朝托尼笑了笑。 当玻璃门在智能控制下打开后，佩珀走了进来，她将右手握着的咖啡杯递给了托尼，自己则抿了一口左手拿着的咖啡。 托尼刚刚接过佩珀递过来的杯子，正准备喝一口的时候，就听到耳边响起佩珀的声音，那语气里带着些不赞同的含义。 “你从发布会现场离开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了，托尼。” 相处了这么多年，佩珀和托尼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仅仅只是上下属了，他们之间还有友谊，所以她有时候也会发表自己的想法，比如说对托尼不太爱惜身体时的举动。 托尼：“……咳，”他颇有些头疼，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秘书是在关心自己，而且佩珀和其他女人是不同的，这至少让托尼愿意想个理由去解释，“我有让小呆给我送午餐过来。” 佩珀看了眼放在工作台上，还没有吃完的午餐，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boss，“三明治？你是说这就是你的午餐？” 这位漂亮的女秘书朝自己的上司微微一笑，“在这么下去，你的肾真的够你应付那些小姑娘吗？” 托尼口中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秘书会说出这么戳心的话。 “根据最近您的身体检查报告，您前几天的确有那么点小问题，sir。”贾维斯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托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秘书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起来，尽管那个视线快得几乎无法察觉，但他确定以及肯定—— 佩珀的眼神一定往下走了！ 这让托尼忍不住额角蹦出青筋：……我只是之前有点小感冒而已，谢谢！ 谈笑过后，托尼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正经起来，他走到投影前，伸出手虚虚拖动着窗口，然后在上面点击了几下，那上面立刻闪过大量的数据，不到一秒就运行了上万条代码，人眼看去简直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佩珀跟着走到了托尼身边。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发布会的时候有人闯进斯塔克大厦的网络吗？”托尼下巴微扬，点了点那上面闪过的代码。 “当然记得，”佩珀点头，她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那还在飞速刷屏的代码，“你总不会告诉我，这是——” “如果你想的和我要说的是一样的话，”托尼眸光微沉，“这些代码就是在重现当时贾维斯和对方交手时的情形。” “天啊……”佩珀忍不住惊叹，“人类真的能有这个速度吗，手指根本无法跟得上吧，如果说是思想还有可能。” 毕竟人类的大脑很多到时候比身体的反应还要快，就好像你做了一个梦，明明梦里经历了很多，但是当你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只是睡了几个小时而已，这正是因为大脑思维极为快速的在运转着。 托尼抿了口咖啡，这让他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一些，在听到佩珀的话后，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如果，的确是思维呢？” “什么？”佩珀闻声侧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托尼，面露疑惑。 托尼再次伸出手，他在投影的屏幕上点了一下，一个新的窗口跳了出来，下一秒，一个视频就在窗口里播放了起来。 那正是今天刚刚举办的发布会现场，佩珀一开始不太明白托尼让她看这个是干什么。 “贾维斯，放大画面。” “好的，sir。” 画面随即被放大，清晰度虽然降低了一些，但并未糊到无法入眼的地步，但佩珀依旧没有看出来有那里特殊的地方，直到她看到一个坐在极后排的青年悄悄起来，在尽量不挡住别人采访的情况下走到门口。 但也只是正常的行为啊，佩珀这么想着，毕竟记者们虽然希望自己报道出什么劲爆独家的消息，但有时候难免会有一点不太方便，尽管很少，但也的确有过记者中途离席去一趟厕所。 画面在青年离开发布会现场后，开始有了跳动，就像是从监控器里一路追随着那个青年，直到青年走出斯塔克大厦，但他并没有离开，反而转过身子，仰起头看向斯塔克大厦—— 佩珀惊讶地看到那个青年居然抬手做了一个飞吻的姿势，这让她忍不住唇角一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画面里的青年还带着眼镜，而且是那种大的能遮住一半脸的镜架，但翘起唇角朝着画面做出这个动作时，却让人受到感染一般忍不住发笑。 然后画面就在此时停住了，定格在了青年的那个动作上。 “将画面再放大，贾维斯。” 窗口里的画面渐渐放大，直到青年的脸霸占了整个屏幕，让那双镜片下绿色的眸子展露在了他们面前，连里面藏着的狡黠都没有错过。 佩珀发现这个戴着厚重镜架的青年其实是个相貌不错的小伙子，甚至让她觉得有那么点熟悉。 “是不是觉得这家伙很眼熟？”托尼冷笑。 这个监控视频他在几个小时之前就看了一遍，只不过看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手痒，如果画面里的青年在他眼前的话，绝对会被托尼教训一通！ 居然还给他飞吻挑衅！ 只怕是不打不知道总裁爸爸的厉害！ 贾维斯：恕我直言，sir，您是爷爷，我才是爸爸。 “你还记得十一年前的那个小孩吗？” “当然，但是——”佩珀迟疑地道，“你不是说，他消失了吗，而你们也找不到他的制作者——” “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托尼双手环胸，他面色冷静，声音低沉，“那时候我们以为甄维斯和贾维斯一样，是一个人工智能，于是之后的这些年我们都从这个方面去寻找，只要是在人工智能方面有过研究的，都有去查过他们的资料，但是一无所获。” 佩珀点头，这件事情她也知道，因为在她渐渐受到托尼的信任后，也了解到了这方面的事情，她也在帮助自己的boss，没有谁会讨厌那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尽管他只是人工智能。 “直到后来我对斯塔克工业的掌控权越来越无可动摇，甚至带领它走到了更高的地步后，我知道了一些我曾经不知道的存在。” 托尼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下，伸出手按下了几个键，只见投影上又跳出了一份文档，上面用字母写着几个单词—— “……变种人？”当认出那几个单词的意思后，佩珀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是的，变种人，”托尼继续道，“我发现原来在普通的人类群体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存在，他们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就算是将思维投射到无生命的物体里，对他们来说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佩珀的呼吸变得稍微快了那么一些，她的目光转移到那个青年的脸上，然后又看向那份变种人基础描述的文档，反复来回这么几遍。 她并非一个笨蛋，否则也不会成为托尼的秘书了，所以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一个猜想隐隐浮现在了她的心中。 “一开始，其实我们也只是有那么点猜测而已，贾维斯做过计算，虽然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但其实对我们来说只有百分之百和百分之零，”托尼声音愈发地低沉，“直到我遭遇了那场绑架。” 托尼沉声道，“我遇见了甄维斯。” 尽管他们曾经和小时候的甄维斯相处过，但人类长大后，相貌相比小时候总会有变化的，所以当时的托尼也只是觉得熟悉，却没有联系起来，直到青年在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件好事情，佩珀这么想，但她看着托尼凝重的脸色，意识到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以至于重逢的喜悦都无法掩盖过去。 而事实上，托尼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也让佩珀的猜测成真。 “他不记得我了。” “也不记得我。”贾维斯的声音响起。 在托尼跟佩珀讲述的时候，人工智能先生一直没有开口打扰，直到托尼说出了这件事，他才终于开口。 贾维斯的声音一如以往那般沉稳，低沉而又磁性，但不知为何，他的代码活跃性却相比以往要弱那么一些。 “我在追踪潜入者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察觉那就是甄维斯，直到我差一点就要捉住他的时候，我跟他的代码——应该说他的思维相碰，发现了十分熟悉的地方。” 贾维斯不像托尼，因为人类的记忆力有限，有时候必须要有更为明显的提示，贾维斯在和对方相碰时，无需计算，就得知了对方是谁—— 消失了快十年的小家伙。 就如初见时的那种奇妙的感觉，这一次也是如此。 因为是人工智能，贾维斯甚至能一边调动自己曾经记录的回忆，一边给佩珀讲述，“sir跟我详细说过当时的事情。” “我在事后曾经追查过sir的绑架事件，”贾维斯一边说着，一边投影出调查的资料，“追查的过程很不顺利，似乎有人特意针对了我的能力，隐藏起了绑架者的资料。” “唯一能肯定的是，甄维斯在这十年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忘记了我们，并且有极大的可能加入了什么危险的组织。” 否则sir不可能会在被绑架的地方看到甄维斯，甚至对方的地位看起来并不低恐怖分子低，也许—— “也许他还掺和进了绑架托尼的事件当中，是我们的对立面，对吗？”佩珀道，她抬眸和托尼对视。 然后，她朝自己的boss露出了一个微笑，“可你一定不会放弃的，对么托尼？” “当然！”托尼扬眉。 他将手中的咖啡杯随手放到一旁，一手环胸，一手划动着投影上的资料，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那个笨蛋绝对是有什么任务才会跑到这里，这一次他没得手，绝对还会再来。”托尼的思维飞速地转动着，他顿了顿，眼中暗色一闪，笑容里带上那么一丝不怀好意。 “身为长辈，我得让他知道，爸爸始终还是他爸爸。” “容我纠正您，sir。” 贾维斯不急不缓地道，“您应该说，爷爷始终还是他爷爷。” 托尼：“……贾维斯你真的还是我的管家吗？” 为什么每次都要提醒他爷爷这个身份？ “毋庸置疑，sir，我一直都是您的管家。”贾维斯声音里带上一丝笑意，“但这并不影响我纠正您的自我称呼。” 甄维斯的爸爸始终只有他一个，就算是sir也不行。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记录在贾维斯的数据里的事情。 第14章 从斯塔克大厦出来的甄维斯松了一口，虽然从他的表情当中并不能看出来，甚至他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还朝着监视器丢了个飞吻，但甄维斯的小心脏的确噗噗跳的有点快。 他其实听说过托尼斯塔克有一个人工智能管家，但只要一想想自己接触过的那些人工智能有多傻，他就提不起警惕心。 庆幸的是，他这次没有翻车。 否则估计他又得和冷冻舱相亲相亲去了，这么想着，甄维斯取下了脸上的眼镜，没有了这个厚重的镜架的遮挡，他那俊俏的面容自然吸引了路旁的行人的注意力，如果发现对方是个可爱的妹子，甄维斯还会朝对方眨眨眼，唇角一翘露出个活力十足的笑容。 光从外表上看，甄维斯比起总是带着一副铁制面具，就连唯一露出的那双蓝色的眸子都透着冰冷的冬兵来说，他实在不像一个隶属于九头蛇这个组织的人。 他十分的爱笑，有时候还会有些八卦，凑热闹，不仅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还是一个路痴，那双像是翡翠一样的绿色眸子眨啊眨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无辜，就好像他并没有做什么恶作剧一般。 但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甄维斯坐在咖啡馆里的靠窗位置，歪着头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捏着茶匙搅着奶茶，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 等他回过神，将视线收回来时，只觉得一时之间看啥都是黑乎乎的。 甄维斯：…… 今天的太阳可真好。 等视线终于恢复正常后，他拿出手机动作熟练而快速地按了几下，然后慢慢浏览起网页上的内容。 “花花公子？发明家？”甄维斯眼带趣味地看着上面有关托尼斯塔克的资料，其实有关于斯塔克方面的资料，九头蛇早已发给了他，不过甄维斯当时只是草草扫了一眼，没有仔细看，毕竟他不觉得拿走斯塔克大厦的机密资料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在今天之前，他对托尼的唯一印象就是也许能够掏出恐怖分子基地，给他带来一丝乐趣的家伙。 不过今天差点就翻船了的经历终于让他正视起来，开始了解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能够为九头蛇做事，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人，没有哪个会是个盲目自大的笨蛋，甄维斯自然也不是。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的提醒音，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新的命令：拿到钢铁侠战甲的资料。】 钢铁侠？甄维斯挑眉，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奶茶，都没注意到自己嘴巴旁沾上了一圈奶痕，啪啪啪地打起字来。 【我需要帮助。】 隔了大概一分钟，才有新的信息发送过来。 【收到。】 甄维斯又等待了一会，结果发现不再有信息出现后，有些郁闷地将剩下的奶茶一口喝完，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可有些麻烦了，甄维斯这么想着，他撑着下颚，指尖因为思考而无意地扣着桌面，有规律的响声就像是敲击键盘时的那种感觉，让甄维斯思绪更加集中。 也因此，他没发现只要是正对着他走过来的人都会在看到他的面容后一愣，然后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甄维斯有些忧伤地想，他上一个任务都还没完成呢，本来想着只要小心一点，也不算太难，结果就又多出了这么任务。 虽然托尼对外并没有暴露出他是如何逃脱的，但甄维斯可是亲眼见过被绑架时的托尼，也看过他的设计图的。 再加上九头蛇和那个恐怖分子势力做过交易，九头蛇基地里的数据库里也记录了托尼斯塔克在沙地遗留下的战甲残骸的事情，甄维斯也大概猜测出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他自然知道这个任务意味着他得从托尼的手里拿走战甲的资料。 用膝盖想都能想到这种资料绝对不会被随处乱放，有很大的可能被那个叫做贾维斯的人工智能保管着。 唉。 想想自己差点翻车的经历，再想想可能又得面对那个人工智能，甄维斯就深深叹了口气，公费果然不好花啊，所以这真的不是因为他定了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间而被小气吧啦的boss给记恨了吗？ “咳，”被叫来买单的服务员在结算完后，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她脸上憋着笑，示意甄维斯注意自己的脸上，“您的这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嘴巴旁，“还沾着奶茶呢。” 等她看着青年下意识地抬手一抹，在发现自己真的沾上了奶茶后，皱成一团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轻笑了出来，“您很可爱，先生。” 甄维斯：…… 其实如果你说帅气的话我会更加开心的。 鉴于他多出了一个新的任务，但是规定的任务时间并没有延长，甄维斯虽然担心斯塔克大厦在上一次自己的入侵后还在警戒森严中，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开始很顺利，拥有独特的变种能力的他在网络的世界中称得上如鱼得水，特别是在他十分小心的情况下，他顺利地拿到了原本那个任务需要拿到的资料，而那个之前追了他那么久的人工智能也没有发现他。 他将资料顺利传回到自己身体所待的那个地方的电脑里，然后一咬牙，又更加深入潜进了斯塔克大厦的网络深处。 毕竟被冻了两年才刚刚出来，就遇到贾维斯这样的劲敌，甄维斯在被冰冻之前，很少有过这种小心而费力探入的情况。 说起来，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甄维斯突然走了下神，他猜测应该是他第一次使用能力为九头蛇做事的时候，但却记不太起来到底是执行了什么任务。 不过他并没有走神太久，很快地，他差不多将斯塔克大厦都入侵了一遍，只差最顶楼的一层了。 他在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顺着网络来到了最顶层，然后透过摄像头，他观察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实验室。 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透过防弹玻璃看向里面。 然后他在角落里看到了被立方在保护设备里的人形机械战甲。 被控制的摄像头转动了一百八十度，甄维斯又编了个小程序丢到了实验室的网络里。 没有动静，十分的安全。 但甄维斯的直觉让他隐隐感觉到那么一点不对劲，他有些迟疑，但很快又下了决定。 不管对方是不是下了埋伏，他始终都是要完成boss的任务的，他实在是讨厌透了任务失败后的惩罚。 随着无形的波动从摄像头蔓延了出来，然后钻进了实验室，最后潜入进了那副战甲，只听得一声机械活动的声音，那个原本安静立方在保护设备里的战甲骤然动了。 从战甲眼睛的地方亮起白色的光，然后它开始抬起手，推了推挡在它面前的透明玻璃，因为被控制了，解开了禁制的玻璃门直接就这么被推了开来，战甲迈开腿走了出来。 但是它并没有离开实验室，它只是走到电脑前，蹲下身，然后歪了歪脑袋，这种动作给这个大个头做出来，有那么一点笨拙的可爱的感觉，只见它眼睛处的白光闪了闪，然后在电脑桌下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根网线，接到了自己的接口处。 一本正经地做出这些动作的战甲看起来稍微有那么点萌。 但就在战甲的数据传递了一半时，一股危机感骤然而来，甄维斯一惊，思维随着心念就要快速退走！ 但是已经迟了。 一股无形的磁场蔓延至了这一层，甄维斯刚刚逃离到门口，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一样被弹了回来，这一顶层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牢笼，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能够活动的区域愈发的小，然后被迫进入到了勉强还能够行动的地方，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投影。 投影里的青年瞳孔微缩，但很快就掩去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他看着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的托尼斯塔克，在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当中举起手，摆了摆。 “哟~好久不见，托莱史杰克，很开心你逃了出来。” 托尼脸上带着那么点得意的笑容一僵，额角青筋直蹦。 温和磁性的声音适时响起，“sir的全名是托尼斯塔克，甄维斯。” 觉得自己的管家‘贴心’的不是时候的托尼：…… 立刻就被打脸自己记人名的本事其实依然不靠谱的甄维斯：…… 青年抬手挠了挠脸颊，咳了几声，“好的，这一回我记住了。” 托尼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只怕第二天你就又得给我起个新名字了，甄维斯。” 好吧，看起来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甄维斯耸肩。 他看起来就像是放弃了挣扎一般，眼睛里带上兴味，看向托尼手中拿着的机器，那是一个像是手机一样的物体，“这就是让我没法离开的东西吗？” “看起来你的感觉很敏锐，”托尼有些惊讶这小鬼居然这么快发现，他晃了晃手中的物体，“你猜的没错。” “这可……”甄维斯的声音变得有些低，他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内心却已然皱眉。 看起来被冻了两年的他消息有些落后了，居然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可以抑制他能力的东西出现了。 所以说，果然被关小黑屋是最残忍的事情了，看看他，直接从一个潮流boy变成了过时的青年！ 托尼没想到甄维斯还能这么镇定，这倒是让他忍不住笑了，“嘿，小鬼。” “哟，大叔。”甄维斯懒洋洋地回应。 托尼：“……贾维斯。” “sir？” 原本一直注视着，观察着十一年不见的小孩长大后是什么样子的贾维斯回应了一声。 托尼抽了抽嘴角，“这小鬼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么惹人讨厌的，简直每一句话都在挑战别人的忍耐力。”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跟他交流久了能够忍不住不打他绝对是对方涵养好。” “这个性格难道您不觉得很熟悉吗，sir？”贾维斯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惊讶。 “熟悉？我？”托尼不太明白自己管家的意思，他环胸挑眉，看着投影下的青年，“我为什么要觉得熟悉？” “你不觉得您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托尼：…… “在他小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担忧了，他有那么点喜欢模仿您，sir，”贾维斯不紧不慢地道，人工智能先生一本正经的语气就好像他并不是在吐槽着自己的制造者。 “可惜的是，看来他现在已经彻底踏上了您的道路。” 说到这里，贾维斯还叹了口气。 托尼：…… “噗。” 一声憋不住的笑声响起，得到托尼怨念十足的眼神攻击的甄维斯干咳了一声。 “抱歉，你们继续。” 托尼幽幽道，“……继续听我的管家怎么吐槽我吗？” 当他是傻瓜吗！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眼里看热闹的意思，甄维斯！ 第15章 虽然甄维斯看了一会戏，但实际上真正被围观的是他才对。 “那么，告诉我吧，”托尼双手环胸，挑眉看着投影下的青年，“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鬼样子？” 甄维斯重复了一遍托尼后面的话，他也学着托尼环胸，挑眉对视，“不好意思啊大叔，你不觉得你有点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托尼沉默了几秒，“……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小混蛋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我的帅气啊！”甄维斯痛心地道，“像我这么帅气的男生已经不多了。” 托尼：“……他的脸皮绝对比我的还厚，贾维斯。” 贾维斯并没有接托尼的话，而是指出了青年的态度，“你应该配合我们，甄维斯。” “现在，是你被我们给禁锢了。” 被挑明自己目前的处境的甄维斯眼神冷了一瞬，但很快就被浅浅的笑意所覆盖，他吊儿郎当地道，“是的，没错，我现在被你们抓住了。” “但是——”他歪头，眨了眨眼颇有些无辜地道，“你们要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 “是啊，”甄维斯耸肩，他看似无奈地道，“如果是刚刚那位先生的问题的话，我可没法回答，毕竟我自己也不太记得呢。” 我的问题？托尼一愣，随即便意识到了甄维斯话里的意识，他看着甄维斯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疑虑，“你忘记了很多事情？不止忘记了我们？” 这两个问题得来甄维斯干脆地点头，他有些好奇地道，“看起来你们似乎认识我？” 托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没错。” “你的态度认真地我都要相信了，”甄维斯看起来十分诚恳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转而他就道，“那么，有证据吗？” “你会相信？”托尼怀疑地看着他，他总觉得甄维斯的态度有些虚假，就好像在刻意表演着什么一样。 “你不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相信呢。”甄维斯摊手。 托尼觉得有些头疼，他想想小时候的甄维斯，在想想现在的这个长大版甄维斯，终于知道原来有一种人性格会倒着长。 完全就是越长越熊！托尼恨恨地想，偏偏因为相处过后的感情，他还没法真的对甄维斯做什么。 “贾维斯，”托尼喊了一声自己的管家，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放给他看。” 于是甄维斯有幸看了一场小电影，而且还是他做主角的。 被放映出来的都是一些时间很短的小视频，里面大部分都是像他现在一样，以投影形式出现的小孩，到最后甚至出现了一个个子矮小的机器人，兴奋地扒拉着托尼在说着什么。 事实上，这些视频的拥有者，并不是托尼，而是人工智能贾维斯先生。 在甄维斯消失后，托尼自然不会不闻不问，因为那个时候甄维斯明显非正常消失，而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这个时候托尼才发现自己因为没有摄影和照相的习惯，竟然没有留存有关甄维斯的影响。 而这个时候，贾维斯却开口了，并且向自己的制造者提供了这些视频和照片。 托尼很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的管家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甄维斯拍了视频和照片，从有些视频以及相片的角度和清晰度可以看出来，甚至是通过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里的甄维斯表情生动，就算是在做着恶作剧的时候也十分可爱，亮闪闪的绿眸里述说着小孩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也正是因为这些记录下来的视频，托尼反而发现了小孩曾经隐藏的很好的事情。 一开始，小孩看着托尼的目光里是带着生疏的，虽然他看起来十分外向活泼，但并非托尼一开始以为的那般是个真正的自来熟，有的时候，小孩眼中甚至会闪过彷徨，就好像心里怀揣着什么心事一样。 渐渐拉远的思绪被收回，因为这些视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熟记于心的托尼注意力并不在这些视频上面，他看向甄维斯的视线隐晦而不露声色，而他也发现了甄维斯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淡了下去，没有笑容做掩饰的青年这一刻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冷漠。 那双漂亮的像是翡翠的绿眸注视着那些视频，青年唇角轻抿，眉头微蹙，看的很认真。 “他的情绪波动图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sir。” 贾维斯的声音从托尼的耳机里传出，“您也许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网络中监控着这一切的贾维斯看着计算出来的结果，他比他的制造者托尼更加清楚，不管甄维斯表情做的有多么生动，事实上他的情绪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这说明在这个过程中—— 甄维斯一直都没有相信他们。 托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头。 恰好，此时那些数量本就不多的小视频和照片也播放完毕了。 甄维斯朝托尼看了过来，他的眸光闪动着，表情复杂，“所以，在我小的时候，我和你们见过面，甚至相处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吗？” 这混蛋装的可真像，托尼内心呵呵，比起现在不知道忘记了多少事情，甚至还有可能加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的甄维斯，托尼自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管家的话。 既然贾维斯那么说了，就证明甄维斯现在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没错，”虽说如此，但托尼心中始终还抱有那么点希望，“如果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的话，那么就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对你撒谎。” “我当然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所以你视频里的这些内容，真的，真的让人很难不相信啊。” 甄维斯叹息。 也许奥斯卡欠了你一个小金人，托尼听着贾维斯在耳边再次说明甄维斯此时情绪依旧很平静后，忍不住这么想。 “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啊——” “可惜只是差一点。”甄维斯微笑着说。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而他的语气听起来也是满满的嘲讽，“不好意思，虽然我记性不太好，但我也记得这个时候的我可没法腾出时间来玩这种认爸爸的游戏。” 甄维斯嗤笑，“拜托，这种逗小孩子的玩意，就不要拿出来了好吗？” “托尼爷爷，还有——”甄维斯拉长音调，看向出现在实验室里的光球贾维斯，挑了挑眉，“——所谓的爸爸。” 虽然甄维斯有些想不明白托尼斯塔克为什么要伪造这种东西，但他是真的觉得很侮辱他的智商了。 像他这么完美帅气的人，肯定是从小完美到大啊！他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一个人工智能是他爸爸，他才没有那么傻！ 托尼：“呵呵，不好意思你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傻。” 甄维斯：“只要智商比你高就好了，”他拍拍胸，露齿一笑，“我要求不高。” “……”托尼额角青筋一蹦，他忍不住就撸袖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矮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箭一样射中了托尼的膝盖，让他身体一僵。 只见青年抬起手，放到自己额头，然后又平行移动，虚虚划了一下托尼的高度，啧啧了一声。 “噫——” 一切尽在不言中。 “蹦——” 托尼似乎听到了什么断裂的声音。 大概是理智吧。 反正到最后，贾维斯只能无奈地看着两个化身熊孩子的成年人幼稚地互怼着，有那么点心累。 最后甄维斯被禁锢在了一个手机里，那里面被安装了同样能够抑制他能力的东西，让他没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是在托尼问他身体的下落时，依旧没有松口。 被托尼随身携带，有些无所事事的甄维斯在心里计算着大概什么时候九头蛇那边会发现他失踪的消息，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太远。 毕竟离他任务的规定完成期限不远了。 “嘿，小混蛋。” 托尼晃了晃手机，他看着屏幕里托着下巴在思考着什么的甄维斯，就觉得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 “别想着逃跑，”托尼挑眉道，“我绝对会把你随身待在身上的。” “你泡妞的时候也带着我吗？”甄维斯下意识地就是回怼。 托尼微笑，尽管看起来他那个微笑有些狰狞，“没错，我就算是泡妞也会带着你。” 啊，这个家伙真的好烦，甄维斯翻了个白眼。 “我们只是想要帮助你，甄维斯。”贾维斯的声音低沉而悦耳。 鉴于自己所说的内容可能会让sir有些不太自在，他贴心地让这段对话只有甄维斯能听到。 “sir他找了你很久，他是真的担心你，也并没有说谎。” “那么你呢，你担心我吗？”甄维斯脱口而出。 贾维斯：“……” 人工智能先生一时陷入了沉默，明明处理过很多更加复杂的数据，但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比那些数据还要复杂。 “我——” “人工智能怎么可能有担心这种情绪呢，”甄维斯的声音盖过了贾维斯，他耸肩道，“问出这个问题的我可真傻。” 他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看起来刚刚那个问题也只是他随口一问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对贾维斯的回答并不在意。 看出对方并不怎么想和他聊天，贾维斯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往自己的数据库里放了个加密的文件。 第16章 时间大概过去了三天，托尼很好地做到了自己所说的话，除非必要，他基本就没有让关着甄维斯的手机离身过。 但是甄维斯表示他并没有兴趣和一个男性二十四小时贴身相处。 甄维斯：“有本事你上厕所的时候也带着我。” 托尼：“我怕你忍不住自卑。” 甄维斯：“醒醒，别做梦了。” 托尼：“呵呵。” 两个幼稚得比三岁小孩还不如的成年人再一次互怼结束，不欢而散。 鉴于贾维斯正在自我升级中而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缺少了唯一一个调节气氛的人工智能先生，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很僵。 具体表现在托尼克制不住地往手机里丢一些垃圾小程序，其实那些程序并没有什么别的功能，就是快速分裂出更多的文件而已。 顺便一提，是特别针对甄维斯的能力所制造的。 于是屏幕上可以看到被一堆乱七八糟地代码堆积起来，快要窒息的甄维斯从缝隙中幽幽地看向托尼，眼神极富杀气。 “哇哦，”托尼用夸张到一听就假惺惺的语气道，“真是抱歉，我一不小心就手滑了。” 被代码淹没了的甄维斯挣扎着伸出了一只手，比了个中指。 呵呵，你等着。 于是在托尼正要和一个美女去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时，被他放在口袋里，明明已经关机了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起了铃声，还是最大音量的那种。 因为托尼不差钱，他的手机在最大声外放的时候，跟拿着一个喇叭在耳边吼差不多了。 美女自然是没了，毕竟托尼又不愿意让手机放到客厅，就算托尼再有钱，再帅气，美女表示她也没有在放着国歌的情况下上床的癖好。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美女看着托尼的眼神里充斥着怀疑和鄙视。 很显然，她认为托尼斯塔克有这个爱好。 等踩着高跟鞋的美女离开后，甄维斯出现在屏幕里，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熟悉，语气也同样假惺惺的立即就能听出来。 “哇哦，真是抱歉，你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放歌了。” 托尼：……你够狠。 于是最后只有两个单身狗互相对视，互相伤害。 虽然总是和甄维斯互怼着，但托尼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他每天都有在研究自己的战甲，在研发出新的样式的战甲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穿了上去，然后还带着手机里的甄维斯一起飞上了天。 “不得不说你的品味有够骚包的。” 同样看到了新的战甲的外表的甄维斯立刻这么吐槽。 “你的观点我可不同意，”托尼的声音透过战甲传出来后，显得有些沉闷，他飞在空中，语气听起来很是兴奋，“我认为没有比这个颜色更适合我的战甲的了！” 甄维斯对此只有呵呵两字回应，然后自己关闭了手机，在一片黑暗里睡了一觉。 毕竟他现在虽然是思维，按理是不需要像肉体一样通过睡觉来维持身体健康，但长时间处于思维活跃状态，等他回到了身体里后，脑袋一定会痛到让他怀疑人生。 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情况似乎有那么点不对。 他所待的寄宿手机被人紧紧握在手里，这很正常，毕竟手机就是被拿在手里的，虽然对方的力气有点大，但不正常的是他的视线。 他所看到的镜头是向下的，而且不停摇晃着，起伏十分大，甄维斯立刻意识到握着手机的人正在踉跄着向前走着，他还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 “托莱史杰克？”甄维斯试探着喊了一声，然后想想又觉得自己好像记错了名字，立刻改口，“……托尼史莱克？”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跌跌撞撞地到了地下的实验室，他似乎十分痛苦，因为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甚至放到了胸口，甄维斯的视线也随之上移，但因为背着这人，没法知道对方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直到对方倒在了地上，手机终于无力脱手，恰好斜斜靠在一个零件上的甄维斯终于看清楚了托尼此时的状态。 他倒在地上，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缕的，衣服也被浸透了，却还挣扎着想要支撑起身体去桌面上拿什么，但他的体力和身体并不能支撑他做出这种动作，于是他最后只能痛苦地蜷缩起来。 “喂。” 甄维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托尼看向手机，因为那种弹片在身体里不受控制的感觉太过痛苦，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所以看不太清楚甄维斯的表情，他只能听到对方的语气里带着诱惑。 “如果你现在把抑制器关了，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托尼张了张口，在甄维斯期待的表情中勉强吐出几个字，“……别、做梦了！” “……死了也没关系吗？” 托尼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抓紧衣服胸口，急促地大口喘息着。 被拒绝了的甄维斯冷眼看着。 直到一个机械手夹住了放置着最初的那个电磁心脏的罩子，然后在凝固低压的气氛中，落到了他们中间。 “啪”地一声，在接过那个罩子后，托尼直接将它摔破，然后取出了里面的电磁心脏，安装到了自己的胸口里，那种痛苦也终于减轻了很多。 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才侧过头，和手机屏幕里的甄维斯对视上，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暗沉的甚至有那么一丝冷酷。 托尼看着这双眸子，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十一年前那个笑着露出浅浅酒窝的小维斯，那种对比是如此的明显，称得上直白地告诉了托尼，他和贾维斯喜爱的那个小维斯绝对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他怎么能解开抑制器呢，这个小混蛋肯定会逃跑然后变得更加狡猾，而他和贾维斯也始终无法让那个真正的甄维斯回来了。 他朝手机里的甄维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甄维斯看来，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脸，并且宣告他逃跑的打算泡汤了。 罗迪上校也在此时找到了托尼家里，并且发现了躺在实验室地面上的托尼斯塔克。 在罗迪上校用最简洁的话语回答了托尼想要知道的情况后，他根本来不及去休息恢复，直接就穿着钢铁战甲飞往了斯坦那混蛋出现的地方。 因为托尼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手机，离开时顺手一捞，于是不得不被迫待在战甲里的甄维斯：mdzz，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忘记我，让我找一找静静吗？ 虽然因为身处战甲里，除了黑漆漆的一片，甄维斯并不能看到战甲外发生了什么，但从声音来听，他也知道战斗一定很激烈，甚至从他频繁听到来自战甲撞地的声音来看，托尼斯塔克很有可能落于下风。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他现在胸口里的电磁心脏并不适合长时间供应战甲能源，在和斯坦的战甲打斗的时候，托尼根本无法做出最大化的攻击能力。 最后因为逃脱钳制，托尼甚至不得不放弃了头盔，自己也被甩了出去，艰难地用手抓住了栏杆，悬空着身体挂在上面，而在他的身下，则是电弧反应堆。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状态，托尼甚至只能就这么看着斯坦移动着战甲的手臂，将武器对准了他。 “喀拉。” 因为多次受到撞击的原因，随着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托尼的战甲上有一块骤然脱落。 甄维斯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他就看到托尼露在铠甲外的脑袋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从托尼的战甲里掉了出来，并且即将掉落到电弧反应堆里。 他会死吗？ 甄维斯隐隐约约产生这个念头，托尼当时打电话让佩珀启动电弧反应堆时，在手机里的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清楚地明白，一旦他附身的手机落到了反应堆里，谁也无法保证他的思维是会立刻回到身体里，还是就此消失。 而他此时被困在手机里什么也做不了，也没有人会来救—— 就像是打脸一般，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打断了他刚刚冒出的想法。 原本悬挂在栏杆上的托尼松开了手，甚至还用竭尽枯竭的能源做推力迅速朝他靠近，一把抓住了手机。 “轰——” 终于失去控制的电弧反应堆发出剧烈的爆炸，一束极为亮眼的光冲天而起，一道影子从碎裂的天花板里冲了出来，极为狼狈地滚落到一旁，只差那么一秒，他就要被那束光给扫到。 “呼——呼——” 死里逃生的托尼大口喘气，只觉得在之前那么几秒，他的心脏跳动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还好他命大！ 这么想着，托尼终于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了地面上，双手也自然地摊开在身体两侧，然后突然意识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机。 他连忙抬起右手，在看到屏幕里依旧存在着的甄维斯是，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差点——托尼一想到刚刚那让他呼吸都快停止的一幕，就觉得后怕。 他差点就害死甄维斯了。 还好被他给救下来了，托尼喜滋滋地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待在手机里的甄维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托尼脸上傻得不忍目睹的笑容。 事实上，甄维斯现在有点懵，思绪还有点恍惚。 容他……呃，思考一下。 他刚刚……被救了？ 被一个经常和他互相伤害的人救了？ 第17章 想不通。 这是出于懵逼状态时的甄维斯的唯一想法。 在他看来，托尼斯塔克怎么会来救自己呢，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一个要拿走他们机密资料，甚至钢铁战甲的家伙，如果这是一个小说，以他这个立场，妥妥的反派无误了。 所以现在发生的事情，是告诉他，一个明显是正派的人物，冒着自己也可能嗝屁的可能性救下了他？ 这家伙脑袋真的没出毛病吗？ 以上，大概就是甄维斯唯一的想法了，事实上，他也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 “啊哈？” 被佩珀强制按在病床上的托尼在听到甄维斯的话后，不禁高高挑眉，就算脸上还带着伤，也不影响他此时的不爽，“小鬼，你要搞清楚，就在不久前，我刚刚才救了你，所以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手机里的甄维斯面无表情地道，“需要我提醒你把我关在这个手机里没法离开的人是谁吗？” 托尼：“……呵呵。”不懂感恩的小鬼！ 甄维斯：“……呵呵。”自恋臭屁的大叔！ “抱歉，sir，在您出现危机时我没有及时出现。”贾维斯极富特色的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个男人的幼稚互怼。 “那是因为你当时正在升级，这并不是你的错。”托尼并非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所以他清楚当时以贾维斯的状态根本没法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这也是他为何要去拿走斯坦的资料时，还是拜托佩珀帮忙的原因。 “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托尼爱记仇斯塔克对手机里的甄维斯道，“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贾维斯升级完毕，我才不会去救你！” 他扯开嘴，就算因为牵扯到伤口让他有些痛，托尼也忍住了，他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做出幼稚的无伤大雅的行为，还以为自己已经报复成功了，等着对方露出被击败的表情。 甄维斯会信吗？ 他当然不会信这种鬼话，他只是容易忘事，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傻瓜。 所以手机里的他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托尼。 “看起来sir并不知道你虽然被抑制了能力，但也能隐约感觉到我的存在——如果我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话。”贾维斯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他低低一笑，对自己的制造者有时候的幼稚也有些无奈。 “你清楚的，甄维斯，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以来的态度。”贾维斯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明明在手机里他只是一团光球而已，但给贾维斯的感觉却是一个性格温柔的人以包容的态度对待着自己。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甄维斯心想，他是知道的，现在的科技并没有制造出那种拥有真实情感反应的人工智能的技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对方根据大量的数据以及自己的行为来分析模拟出来的对应的‘应该出现’的反应。 都是假的而已。 但是…… 甄维斯陷入沉默，想法有些动摇。 如果真的全部是假的，如果他当时认为托尼他们所说的，曾经和小时候的自己相处过的回忆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从自己口中得到派他过来的组织到底是谁，对方又怎么可能会在那种情况下救他？ 假如说被抓住的那一天，甄维斯是以看一场骗局的心思，看着托尼和贾维斯他们的一切行为，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都保持这个想法不动摇的话，那么在今天晚上过后，他难以坚定的那么认为了。 他们……真的和自己认识？ 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浮现出迷茫，甄维斯开始忍不住地回忆起自己仅有的为数不多的记忆，却依旧没有在里面找到有关托尼和贾维斯的画面，然后，他开始不自觉地想要翻找到更深处。 于是在托尼看来，就是甄维斯在自己说了那句话后目光变得呆滞，就好像受到了严重打击一样。 一开始，尼三岁是很得意的，直到他发现甄维斯维持着那个表情有些久后，就感觉不对劲了，毕竟对方现在明显还是不认识他的状态，他和甄维斯最近也没少互怼，按照托尼的经验，对方应该没多久就满血复活的。 托尼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贾维斯却先一步开口，他的注意力被拉到贾维斯所说的话上。 “sir，刚刚罗迪上校向您发来一通简讯，有关于——” 贾维斯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贾维斯？”托尼疑惑地喊了一声。 贾维斯的声音在托尼话落的下一秒再次响起，但是语速却变得快了很多，“sir，甄维斯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托尼立刻看向手机，映入眼中的一幕让他立刻拿起手机—— 手机里的甄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捂住了脑袋，身体也蜷缩了起来，因为这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托尼他们实际上是看不到甄维斯此时的表情的。 但是贾维斯只需要从甄维斯现在起伏极大的脑电波就能感觉出来甄维斯此时的状况及不对劲，而托尼则是听到了那隐约泻出来的呻|吟声。 甄维斯此时陷入了一种极为痛苦的状态。 明明他此时没有身体，只是思维而已，但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大脑炸裂了一般，那些缠绕着上来的痛意将他拉进了一个深渊。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具现化的记忆片段在自己身旁闪过，只要不小心碰触到，随着一些记忆碎片涌入脑中，那种痛苦也更加的剧烈了。 “甄维斯——” “……拿走抑制……” “……需要……缓和……” 痛苦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说着什么，但是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传达到他的大脑里时已经不成片段了。 一片黑暗淹没了甄维斯，最后甚至说不清他到底是被活活痛晕的，还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自发起效，避免了他最后的崩溃。 当甄维斯再次醒来时，那种痛楚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大脑中，他抬手捂住头，语气有些恍惚，“我……”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甄维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了光球贾维斯，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低哑，“……贾维斯？”他现在大脑还是迷糊的，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你已经晕了十个小时了。”托尼的声音响起，甄维斯看向手机外的他，发现这位斯塔克工业的大boss眼底带着担忧，“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甄维斯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他有些茫然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第一次对自己失去的回忆有了渴求，他想知道到底他十一年前有没有和托尼贾维斯他们相识，然后—— 甄维斯的回忆停住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就在他有了这个想法，并且下意识地去追寻记忆时，那种痛苦就随之而来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对方醒过来了，而且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后遗症，这让托尼松了口气，然后挑眉道，“等发布会结束后，我希望你能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愿意告诉我。” “发布会？”贾维斯皱眉。 “有关于昨晚sir和斯坦之间发生的斗争，sir需要去做一个解释。”贾维斯贴心地解释了一番，他顿了顿，突然喊了青年一声，“甄维斯。” “什么？”甄维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此时所待的手机被托尼握在了手里，并且一同带进了发布会现场。 “你没发现哪里不同吗？”贾维斯轻笑着这么说。 “哪里有什么不同——”甄维斯随口道，然后终于发现了贾维斯所说的不同，他脱口道，“你们把抑制器拿走了？！” 他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光球贾维斯，“你们不怕我逃走？” 明明就在昨天之前，不管他怎么说，托尼和贾维斯的态度都没有动摇，甚至在托尼明显就要嗝屁了的时候，都没松口，结果今天莫名其妙地就拿走了困住他的抑制器？ “当然是怕的，”贾维斯轻声道，“但是我和sir都认为，这是必须的。” “为——” 甄维斯刚刚说了一个“why”，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托尼拿下抑制器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种猜测反而更加让他难以接受，原本就隐隐动摇的念头变得愈发摇摇欲坠，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嘴巴。 他们是担心抑制器对当时那个状态的自己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吗？ 明明——这种事情只是有可能，而并非一定会发生吧？ 当台上的托尼说出“我就是钢铁侠”后，发布会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沸腾了起来，就在此时，托尼听见了蓝牙耳机里传来甄维斯的声音。 “喂，托尼斯塔克。”甄维斯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慢，但托尼却很有耐心地听了下去，并且因为接下来甄维斯的话而翘起了唇角。 “你说过的那件事，就是我小时候和你们认识的事情，再仔细给我讲一遍吧。” “没问题！” 托尼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而且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 “我和sir都很开心你愿意认真去听那些事情。”贾维斯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 手机里的甄维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一个傻瓜一样不自觉地翘起唇角，就在此时—— “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发布会的右侧响起，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声，以及墙壁坍塌的声音，高楼外的风也倒灌了进来，扬起一阵纷纷扬扬的尘土。 没过几秒，爆炸声又再次响起，墙壁可怜兮兮地露出了一个更大的洞口，从巨响当中回过神的记者们开始发出尖叫声，和保安们大吼地警戒声交杂在了一起。 当第三声爆炸声响起，发布会右侧的墙壁终于完全不复存在后，爆炸终于停止了。很显然，那个攻击斯塔克工业发布会现场的人想要达到的正是这种效果。 当飞扬的尘土终于落下后，一个身影露了出来，他站在被轰炸出缺口的墙壁处，那双蓝色的眼睛冰冷的看着他们。 第18章 “shit！这家伙是谁？！” 在爆炸声响起后，托尼立刻退到了最左侧的地方，他抬手捂住嘴鼻，在飞扬的尘土中瞪大眼，想要看清楚那个攻击了斯塔克大厦的家伙是谁。 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个不明人物身着黑色的制服，脸上带着的黑色铁制面具将他一大半的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了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蓝色双瞳。 就在托尼刚刚看清的时候，那个人朝着他们举起了枪，并且看那架势，明显就是要按下去了。 “f.u.c.k！” 托尼立刻爆了一声粗口，连忙找了个掩盖物，“贾维斯！” “已经联系了相关警方，sir，”在托尼耳机里传来了贾维斯的声音，人工智能管家以往温和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您需要跟着一起撤离，sir。” “我明白。”托尼躲藏在台后，他注意到那个拿着枪的不明人物停止了设计，在各种尖叫声混杂的环境里，这个人并未被这些声音所感染，他只是转动着脑袋，视线在发布会现场一一扫过，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托尼恨恨咬牙，如果不是因为他目前没有备用的战甲，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看着这个人在斯塔克大厦里肆无忌惮，他一边小心地沿着贾维斯设定的逃离路线前进，一边捂着耳机，音量尽量放到最轻，“贾维斯，你能查到这个人的信息吗？还有这个人攻击的目的。” “抱歉，sir，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并不能查出来。” “没关系，”托尼小心地不让自己暴露在那个人的视线中，“贾维斯，警方还有多久到达？” “还有十分钟，sir。” “十分钟？”托尼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纳税人的钱就是让他们在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迟迟赶来吗？他们以为自己是一场戏剧结束后，做个陈词总结吗？” 站在破墙那边的男人抬手碰了下带着的耳机，似乎发现了什么，迈动了脚步。 “shit！”托尼紧张地看着那个家伙走动的方向，直到他发现一丝不妙后，张大口，“他是不是在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是的，sir，”贾维斯语速极快，“您需要快一点离开。” 因为目前的情况太过严峻，托尼和贾维斯并没有发现甄维斯从那个男人出现开始就没有出声了。 因为他明确地认出来了那个攻击斯塔克大厦的不明人物是谁。 一开始，甄维斯还有些迟疑，因为他想要在弄明白一些事情之后再回去，他甚至想着自己要不要装作还被困住的样子跟着托尼一起离开，直到他发现托尼被冬兵盯上了之后。 如果他现在什么都不说的话，托尼他绝对会死在冬兵的枪下。 好歹对方就在不久前刚刚救了他，甄维斯虽然是个反派，但也还没到丧尽天良的那种程度，所以他决定不再掩藏自己。 他该离开了。 “嘿，亲爱的~” 一个轻快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那熟悉的强调，上扬的尾音，让冬兵立刻就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是谁，这让他的脚步一顿，抬手碰了碰耳机。 他的另一只手依旧紧握着枪支，低沉的声音透过黑色面具显得更加模糊了。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这样说我很伤心，亲爱的。”虽然这么说，但甄维斯的声音里却依旧带着笑意，“不过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心软，你看你这不是来救我了吗？” “只是任务而已。”巴基淡淡道，他看了眼托尼，还有那些还未逃出去的人，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动，但是还未按下，就被甄维斯似乎无意间响起的声音所打断。 “走吧~我可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面具下的巴基皱了下眉，不过他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救回甄维斯，既然已经完成任务了，巴基想了想也没在坚持，转身走到了破洞口。 当发现那个持枪的家伙从洞口跳了下去，身影消失在发布会现场后，托尼先是松了口气，但眉头却已紧蹙，他在思考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离开。 “贾维斯，他带走了什么？”托尼忍不住问自己的管家，虽然他一直盯着那个男人，并没有发现对方拿走了什么，但他并不觉得对方仅仅只是为了那武器轰破斯塔克大厦的墙壁，然后来转一圈就离开。 以为是在旅游吗？！ 就算是旅游也会带走点纪念品的好么！ “他并没有拿走什么，还完好的一个监控器并没有拍摄到他拿走过属于斯塔克工业的东西。”贾维斯一边说着，一边将整个现场扫描了一遍，确定了不仅仅是那些完好的物品，就连那些被炸毁了或者是被压坏的了东西都还好好地待在现场。 直到人工智能先生下意识地扫描了一遍自己的制作者，以及那个手机里的存在后，发现的一件事让原本大量运行的数据突然中断了一秒。 “……sir，的确少了。” “我就知道，”托尼为自己的机智鼓掌，他立刻询问，“少了什么？” 对于托尼来说，最坏的也不过是钢铁战甲的资料被窃取了而已，但是托尼从不缺乏对自己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绝对会造出比对方更加完善的钢铁战甲。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抑或者能用智商处理的事情，对托尼斯塔克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贾维斯之后的话却让他的表情一僵—— “甄维斯离开了。” 托尼斯塔克仿佛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疼，那大概是来自于管家的打脸。 他刚刚给那小混蛋拿走抑制器，他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信任的？之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骗人的？ 总裁爸爸……不对，是总裁爷爷很生气。 “阿嚏！” 大概是接收到了来自便宜爷爷的愤怒，甄维斯打了个喷嚏，声音透过耳机传出来的时候音量有点大，冬兵眉头微蹙，语气有些冷淡，“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布莱克。” “你变得有些冷淡了，亲爱的，”甄维斯幽幽道，“是因为我离开你太久了吗，难道boss给你安排了什么小妖精和你一起做任务了吗，你明明不是那种渣——” “再多说一句，”冬兵的声音冷的简直能掉渣了，“你就不用回到你的身体了。” 甄维斯只能哭唧唧地在冬兵的威胁下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唉，这就是爱上一个渣男的结果啊。 回到久违的身体里时，那种感觉并不好受，甄维斯就感觉有人拿着一个锥子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要敲出一条缝隙一样，一抽一抽的疼。 万幸的是，这种疼痛对于已经经受过疼痛训练的甄维斯来说，还算能够忍受。 他捂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龇牙咧嘴了好一会，才看向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不知道在走神想着什么的巴基。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亲爱的？” 巴基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甄维斯，“想法？” “比如说，给我一个——”甄维斯一边张开手，一边在脑袋抽疼的情况下，还能露出一个笑容，“——爱的抱抱之类的？” 爱的抱抱是没有的。 但是巴基那像是看智障的目光倒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既然醒了，我们该回去了。” 甄维斯笑容一僵，“额——”他的目光游移了一会，“有个问题。” 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看向他，明显在等待着他的问题，不得不说，虽然巴基看起来不近人情到冷酷，但他对待甄维斯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同的。 比如甄维斯如此作死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就是巴基对同为九头蛇下属，又经常被安排和自己合作的甄维斯的同事爱了。 “你说等我回到基地了，会被boss惩罚吗？”甄维斯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苦恼，但是不等巴基回答这个问题，甄维斯又抬手挠了挠脸颊，哈哈一笑，“哎，你肯定会回答我不知道的。” 事实上正准备开口说‘不知道’的巴基：…… 甄维斯叹了口气，“看起来是没法躲过惩罚了，只希望时间能短一点。”他这么说着，从床上下来，从床角拿起自己的外套，拍了拍巴基的肩膀。 “走吧。” 不管甄维斯内心有多么希望花在路上的时间能更常一点，实际距离总是不会因为他的意愿而改变的，所以在几个小时之后，他跟在了巴基的身后，踏进了九头蛇基地。 幸运的是，boss那边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在甄维斯走回自己的房间的过程中，并没有人喊住他，让他去接受惩罚。 房间里还是如同他出去时那般，除了那些复杂交错的电线外，就是那些数量众多的电脑了，甄维斯站在门口，竟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他想了想，抬手按下了被装在墙壁上的开关，‘啪’地一声，房间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 甄维斯歪了歪头，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右手握拳敲击左手心。 难怪他觉得有些陌生，原来是这段时间他竟然有些习惯了托尼那个大而明亮，因为安装了落地窗而视线开阔的房子了。 之前倒是没有这种感觉，甄维斯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环顾了一圈。 他的房间面积也不算太小，毕竟还要容纳那些电脑和线路，但也不算太大，因为剩余的空间稍微放那么一两件家具就会变得很拥挤了，而除了那个不算太大的窗户外，就没有别的透气的通道了。 但那些是属于托尼斯塔克的，而这些—— 甄维斯坐回到了最中央的那个座椅上，电脑启动后的幽幽蓝光反射到他的脸上，看起来显得有些冷漠。 电脑，线路，唯一用来休息的椅子，这些才是属于他的。 “扣扣。” 有人在外面敲门。 第19章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甄维斯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拉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眼熟的家伙，甄维斯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露牙齿的那种，“嘿，我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要把我带去boss那的，对吗？” 那人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甄维斯伤心地发现对方明摆着的拒绝和他交流的意思，只是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boss让你跟我过去。” “好吧好吧。”甄维斯耸肩，既然对方不想和他聊天，甄维斯也不强求，说起来，除了冬兵战士，甄维斯似乎很少对九头蛇势力下的其他下属做出冷脸贴屁股的行为。 他跟在来人身后向他们的目的地往前走，从口袋里掏啊掏的，开心地掏出了一个口香糖。 看起来冬兵战士在找到他的身体后并没有动他的衣服，甄维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剥开包装纸的口香糖丢进了嘴里，嚼啊嚼的。 他想着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 虽然说惩罚看起来是难免的了，但是总有恢复的时候，甄维斯打算那个时候再去找找贾维斯和托尼他们。 他觉得自己大概有点傻，但是谁让人家当时是真的救了他呢，甄维斯觉得光凭对方这种行为，虽然不至于相信，但是认真听一听以前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可是——想到这里，甄维斯嚼口香糖的动作顿了一下，眸光加深，落到了前面那人的背上。 他可以确定的是，在自己的记忆碎片里，那个时候的他的确还在九头蛇基地接受训练中，毕竟九头蛇不会让一个还没法掌控好自己的能力的小孩出任务，但是按照贾维斯他们所说，那个时候他已经和他们相识了，并且还经常跑过来。 虽然说，也有可能是他当时已经能用思维在网络中穿梭了，但那种繁重的训练下，他哪来的时间和他们相处呢？ 除非，有一方在撒谎。 事实上，一开始甄维斯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他认为撒谎的是贾维斯他们，为的是想找到他背后的势力，拿回已经被他盗走的资料，可是现在…… 他的想法动摇了。 走在青年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甄维斯看向前方，那里的设备是如此的熟悉，毕竟他在出了冷冻舱的时候就来体验过一次，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至少这个时候甄维斯的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神经也变得紧绷。 “嘿，boss，好久不见。”甄维斯扯出一丝笑，朝着站在设备前面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听到甄维斯的声音后，他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透过镜片下的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也显得很冷淡。 “你知道你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布莱克。” “呃……当然。”甄维斯点了点头，心里叹了口气，看起来这次会很不好受了。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了那个椅子上，当手放到扶手上时，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像是渗进了他的心脏里。 亚历山大皮尔斯向前走了几步，在青年绿色眸子的注视下微微弯腰，和他对视上，“你知道你这次任务失败了吗？” 甄维斯垂下眸，视线与对方错开，他的声音不像是以往那般轻快，而是变得低了一些，“是的，我知道，boss。” “你还记得你在被解冻后说的话吗？”亚历山大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但是镜片后的眼神很冷。 “是的，我记得，”甄维斯轻声道，因为视线垂落，那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睛里的情绪，“我说过，一定会完成任务。” “没错，你说过一定会完成的——”亚历山大拉长了音调，他脸上带着笑容，重复了一次这句话。 “啪——！” 一声脆响，甄维斯只觉得左脸一痛，整个脑袋都被扇得偏向了一边，很快地，他的左脸便肿了起来。 甄维斯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但是他只是抿紧唇，甚至没有抬手触碰自己被拍的地方。 “但是你没有做到，布莱克，你没有做到你所说的话，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亚历山大一边说着，一边站直了身体，后退几步。 他用着心痛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抱歉，boss。” 甄维斯低低道。 “抬起头来，布莱克。”亚历山大命令道。 青年顺服地抬起头，他左脸颊上的五指红痕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显眼，但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愤怒，他平静而习惯地接受了boss刚刚那一巴掌。 “现在，汇报你之前的任务情况。” 甄维斯并没有傻到去说他之前已经给情报人员说过一次了，他用着毫无起伏地语调，将自己的任务经过说了一遍。 “没有遗漏吗？”亚历山大盯着他。 “……”甄维斯张了张口，他本来想说没有，但是看着boss那双眼睛，一丝危机感蹿上心头，让他在吐出话语的那一刻改了内容，“有。” “看起来你似乎还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布莱克，”亚历山大笑了一声，他取下了眼镜，将它挂在自己的口袋处，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吧。” “……斯塔克大厦的董事长，”甄维斯顿了顿，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干涩地道，“……他说，他认识我。” 亚历山大眯了眯眸，“他说他认识你？” “是的，”甄维斯点头，他舔了舔唇角，继续道，“他当时说认识我，但是我觉得，这应该只是他的计谋。” “他应该只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失窃的资料到底被传送到了哪里，我——” “不用说了。”亚历山大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他脸上的笑容看似和蔼，“我已经知道了。” 甄维斯面上依旧平静，但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他猜对了。 也许他的身上被安放了什么东西，让boss他们能够了解到一些他没有说出口的事情，但是很显然，他们并非无所不知，所以才会被他有所改动的事实给混过去。 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亚历山大走到了研究人员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研究人员有些为难，他也压低了声音，“但是boss，他在被解冻后就经历过一次中度洗脑，如果再来一次，时间有点太近了，也许他会忍受不了。” “但是在他身体里的监控器检测到了，”亚历山大不为所动，他冷笑着道，“在不久之前，他的脑电波有明显的异常波动，和两年多前的那一次是如此的相像，我可没不希望再来一次暴动。” “给他洗脑。” 亚历山大下达了这个命令。 研究人员只能点头，他和另一个同事走到甄维斯所坐的设备旁，一个负责调整设备，一个则拿来了一个护齿套让甄维斯咬在嘴巴里，避免在接下来的洗脑过程中因为太过疼痛而咬伤舌头。 “喀拉”一声，冰凉的手扣固定住了甄维斯的双手，他的腿也被固定住，避免了他接下来的挣扎。 甄维斯默默深呼吸了几次，从他的角度，只能隐隐看到渐渐落下的环圈一角。 也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甄维斯的眼神开始乱飘了起来，他也因此注意到了研究人员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 他在内心笑笑，很清楚就算不忍，这些研究人员也不会下手变轻，接下来他得到的疼痛不会因为这廉价的不忍而有丝毫的减少。 当仪器被启动时，通过贴在甄维斯太阳穴脸侧的电极，青蓝色的电弧快速地钻进了他的皮肤里，那一瞬间，剧痛足以让人的大脑瞬间崩溃！ 被固定在设备椅上的青年仅仅只忍耐了一秒，就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惨叫声，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些镣铐，他的皮肤甚至因此被勒出了血痕，但是没有丝毫作用。 “please……求你……” 青年的瞳孔放大，张大口，他的声音里带着祈求和哭腔，仅仅只是几个不成句子的单词，就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没有人动摇，所有人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椅子上的青年，看着他挣扎，哀嚎。 烧焦的气味在这个室内蔓延，鲜血顺着青年的脸颊流淌，伴随着那依旧没有停止的惨嚎声。 那是一种像是有人拿着工具撬开了你的大脑，然后倒进了滚烫的液体，又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在你的脑袋里翻腾一样，直到甄维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疼痛，他的能力在受到极度伤害后自发地启动，但却在蔓延出不到一米后，像是碰触到了尖锐的东西一般，又快速地缩回。 “boss，他刚刚发动了能力，”研究人员在纸上记录了几行什么，然后报告给站在一旁的亚历山大，“他现在的状态极不稳定，根据计算，我们研究出的设备最多在他目前变得极具攻击力的能力下坚持半个小时。” 亚历山大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淡淡道，“那么，开始吧。”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取出自己的眼镜戴了上去，然后离开了。 第20章 他的自主意识变得模糊，似乎有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却不容拒绝地进入到他的脑袋里，下达着指令。 “你还记得你在执行任务时发生了什么吗？” 坐在椅子上，被固定住四肢的青年睁大双眼，但瞳孔却是毫无焦距的，他茫然地，语速有些慢的重复着这个人的话。 “发生……发生了什么……” 那双绿色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无意识地道，“我……我遇见了托尼斯塔克，还有、还有他的管家贾维斯，他们……他们囚禁了我，他们说以前见过我，他们……” 青年突然顿住了。 “他们还做了什么？”那个声音带着诱哄性地道。 “……”青年又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凝结在眼睫毛上的血渍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他终于回答了这个声音的问题，“没有了……然后，有人来救我……” “托尼斯塔克并没有见过你，”那个声音道，“这只是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想用这句话和你搭上关系。” 那个声音如鬼魅，又如阴冷的蛇，化作不容抗拒的指令钻进他的大脑里。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更是你的敌人。” “他们只是想阻挠我们的成功。” “你在执行任务时，甚至被他们囚禁虐待过，直到我们派人将你救出来。” “记住，这才是你应该有的记忆。” 青年歪了歪脑袋，他那双绿色的眼睛灰蒙蒙的，表情也是茫然的，原本黑色的头发因为干涸了的血凝结成了一缕一缕的，十分狼狈。 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声音的话。 “这才是……我应该有的记忆……” …… 四肢被释放的时候，甄维斯只觉得自己如果此时站起来的话绝对会跌一个狗吃屎。 幸运的是，其他人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只剩下他一个人，这让甄维斯的形象好歹还能拯救那么一点点，至少不是放弃治疗的程度。 他一开始是想要撑着扶手站起来的，直到他发现自己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后，放弃了这个选择。 大约半个小时，黑发绿眸的青年踉跄着走出了这个地方，似乎每走一步就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甚至可能给他带来了痛苦，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扭曲，他甚至没法注意到周围的一切，毕竟光是能够走出来就已经足够他费神了。 当他踏出门的那一刻，他的腿脚一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前摔倒，很快那地面就要跟他俊帅的脸庞来个亲密接触。 一只明显是机械化的手扶住了他，触感冰凉。 青年深情款款地抬头，“我就知道，亲爱的你——”他的话突然停住，眼睛微微瞪大，惊讶地看着对方脸上的伤，“你这个——” 因为身体还处于无力的状态，他指着对方脸上的那只手还轻微颤抖着，但这并不影响甄维斯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你怎么也受伤了？” 头发被汗水浸湿的巴基稳稳扶着甄维斯，对方的体重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负担，在听到对方的问题后，他的语调平静地就好像那并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被惩罚了。” “什么？！”如果不是身体没力气，甄维斯只怕会做出掏耳朵的动作，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我没记错的话，没完成任务的不是我吗？为什么你也会被惩罚？” 明明巴基把他救回来了。 其实巴基并不怎么喜欢解释，但是他清楚青年的性格，如果他不满足他的问题只怕接下来会一直在他耳边唠叨。 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我暴露在了那些记者面前。” 但是巴基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因为他们给他下达的任务只是救回甄维斯，而没有对他救回的方式做任何限制。 很显然，甄维斯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嘟哝道，“哦得了吧，那些家伙难道不知道你这性子就跟高速公路一样一路通下去吗，不，至少高速公路还有转弯，你连弯都没有，这明明是他们没有考虑周到。” 但是甄维斯就跟巴基一样，他们也不会对来自上级的命令和惩罚做出太大的反抗，因为他们在训练中学到的最深刻的一点就是服从。 “不过至少有一点你是不需要担心的，”甄维斯咧嘴一笑，虽然笑得时候让他太阳穴一抽一痛的，“反正你也不是颜值担当，不是说，疤痕是男人的勋章吗哈哈哈哈。” 巴基瞥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这个话是说你不是男人吗？” 甄维斯：“……不好意思，我很肯定我也是男的，纯的不能再纯的那种。” 能回怼这么一句大概就是冬兵战士为数不多的情绪表现了，更多时候都是安静的，冷漠的，就好像他现在听着甄维斯吹嘘着自己是九头蛇颜值担当一样。 巴基：我就静静看着你智障。 冬兵战士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明明已经身体接近极限了却还能嘴里嘚吧个不停，仿佛说话就是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样，就好像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叫做甄维斯的笨蛋出门的时候有导航都能迷路一样。 “……说起来我以为只有我受到了惩罚，在听到你跟我说你也被惩罚了之后真的很惊讶，”甄维斯又说到了这件事，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巴基，语气一转变得情意绵绵，“这就是缘分吗亲爱的~” 巴基：“……你再说一句，你就自己回去。” 甄维斯：“……你在害羞吗亲爱的？” 很好。 巴基果断地松了手，就这么看着甄维斯倒在了地上。 当他要迈开步子离开的时候，裤脚再次被扯住。 这场景是如此的眼熟，巴基甚至不需要低头就能想象得出在自己脚旁边的青年看着他的眼神有多人令人头皮发麻。 能够让情绪一向冷淡的冬兵战士有这种感觉，其实也是很厉害了。 “我错了。”可怜兮兮地声音从脚边传来，巴基感觉自己裤脚被轻轻地扯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果然，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又挤出了眼泪，水润润的。 “我现在无法离开你，你难道忍心看着我爬回去吗？” “忍心。” 冬兵战士的声音有些低沉，话里的内容也很简短，简短地让甄维斯不禁无语凝噎。 他眼泪汪汪地道，“看在我们曾经爱过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巴基意识到眼前这个笨蛋的作死程度已经可以放弃治疗后，他在甄维斯看负心汉的目光中，不为所动地迈开了步子。 于是偶尔有人路过巴基行走的路线时，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冰冷的仿佛脑袋里只有任务的冬兵战士腿上还挂着个人形生物。 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地面似乎都在闪闪发光，那大概是巴基腿上的挂件为清洁做出了贡献。 这条路线上巴基的房间要比甄维斯的房间更近一些，所以当巴基走到房门前后，他停了下来，右脚动了动，那上面挂着的人形生物仰起头来，绿色的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 “起来，然后回你的房间去。”巴基这么说。 但结果是他的裤脚被扒的更紧了。 巴基：“……” 他皱了皱眉，弯下腰就准备把这家伙扯起来。 “我房间里没有床，”青年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算很大，但已经足够巴基听清楚了，他的手停在了青年的肩膀上，“我的身体需要休息。” 你可以找去别人那里，甚至找人搬过来一张床，巴基动了动口，但想的那些内容却没有说出来。 他眉头微蹙，最后还是没有将甄维斯丢开。 甄维斯喜滋滋地跟在巴基身后进了房间，他就知道亲爱的嘴硬心软，绝对不会忍心对他见死不救的。 如果巴基知道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的心理想法，只怕他会第一时间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嘴贱为什么会作死。 巴基的床其实也没有多舒服，毕竟那上面不像普通人那样铺的软而舒适，只有薄薄的床单和垫被的床睡起来有些硬，但对甄维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他不用在腰酸背痛四肢无力的情况下蜷曲在一把椅子上。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他的动静并不大，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靠坐在床头的另一人却睁开了眼睛。 那双睁开的蓝色眸子里没有任何刚刚醒来的迷糊，而是冷静地像是完全没有入睡一样，他扭过头，看向身侧的青年。 他的声音清冷的像是冰凉的雪，“你怎么了？”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甄维斯抬手捂住额头，声音有些轻，“没什么，只是感觉做了什么梦。” 他放下手，侧过头和巴基对视上，“我以为我可以不把你吵醒。” 那在我做任务的时候只会死的更快，巴基在心中这么回答，但好歹他看出来了对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便没有说出来。 被不知是什么的梦惊醒后，甄维斯一时有些睡不着，他学着巴基的样子，身体后倾靠在床头，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因为青年此时的动作，巴基很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太阳穴处那像是烧焦了的痕迹，此时那里还渗出了一点血丝，但青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他只是眉头蹙紧，想要回忆起来忘记的事情。 但是最后甄维斯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他转头看向巴基，对视上那双冷静的蓝色眼睛，颇有些郁闷地道，“我总觉得我好像计划过之后要做什么。” 巴基声音淡淡，“既然记不起来，就说明那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甄维斯被哽了下，但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巴基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好吧，”他耸肩，也放弃了回忆，“也许就像你说的，既然我忘记了，那证明那对我的确不重要。” 这件事情很快就这么落幕，甄维斯除了偶尔配合九头蛇基地搜集一些资料外，不再有别的新的任务，倒是闲了那么几个月。 直到他再次被上级下达了一个任务，并且是和巴基一起。 目的地是英国伦敦。 第21章 英国伦敦。 这是一条繁闹的街道，也矗立着许多的办公楼栋，随处都可看到胳膊处夹着一个棕色公文包的行人穿梭在人流中。 有人趴伏在高处，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街道，高楼顶端刮过的寒风吹动了他垂在脸侧的棕色短发，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此时的状态，而在这时，他的耳麦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 “嘿，现在没人发现你吧，亲爱的~” 巴基的视线专注地盯着瞄准镜，那里面还没有出现他的目标，他的声音颇为冷淡，和耳麦里的那个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冷一热，就好像冬天和夏天。 “如果你少说一点废话，我可以隐蔽的更好。” “我总觉得你最近对我态度越来越恶劣了，”耳麦那头的甄维斯叹息，他根本没有像巴基所警告的那般停止，还愈发起劲的说起了废话，“难道是我们到了关系冷淡期了吗，可我觉得我们连蜜月期都没有过——” “我有的时候很可惜，甄维斯。”巴基冷冰冰地话透过耳麦传了过来。 “可惜什么？” 这是一个放着四台显示器的房间，甄维斯就待在这里，屏幕上明显有三个是从监控器中调出来的画面，熟悉无比，因为那正是巴基所待的那个街道，至于第四个，背景色是黑漆漆的一片，上面只有让人眼花缭乱的代码。 而甄维斯正是一边敲击着键盘控制着这四台电脑，一边还能抽出空骚扰巴基，他挑眉道，“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事实上，巴基接下来的话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感觉。 “如果我的任务目标是你，我就可以让你闭嘴了。” “噢——”甄维斯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里带上了假的一秒就能听出来的哭腔，“你果然是被外面的小妖精给吸引了——” 有那么一刻，巴基想要将耳麦丢掉。 甄维斯的语气却在下一秒变得严肃起来。 “任务目标过来了，大约还有十五秒，他将进入到你的射程范围内，你最多只有一枪的时间，亲爱的，”甄维斯敲下回车键，看了一眼自己侵入到的地方所看到的东西，不禁挑眉，语气里也带上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这个国家的背后掌控者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如果你撤离不够迅速，说不定下一回我得去监狱里探视你了。” 就如同甄维斯所说的那样，十五秒过去后，任务目标出现在了巴基的射程内，他就像其他普通人那样夹着一个公文包，走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伸手就准备推开门，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高空的危险。 寒风凛冽，就如同巴基那简短的回复一般，冷到人的心底。 “一枪足够了。” 瞄准镜的准心对准了那个目标，然后，扳机被按下，子弹在急速下降时发出破空的细微声音，然后准确地射进了后脑勺。 砰的一声，有人倒在了门口，鲜血渐渐从他的后脑勺溢出，然后蔓延开来，尖叫声也随之响起，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完成了任务的男人。 “喀拉”一声，甄维斯身后的门被推开，他扭过头，在看到走进来的男人时吹了一声口哨，“哇哦，真高兴你又成功完成了任务亲爱的，说起来你带着这个口罩的时候还挺酷的。” 那双蓝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很快收回，巴基随手关上门，看了一眼房内的布置，然后走到了一个椅子前坐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取下了戴着的面具，但很快地就被甄维斯给拿了起来。 他一边将它戴在自己的脸上，整张脸也因此被遮住了一半，一边扭动着脑袋想要找到镜子，最后只能放弃寻找这种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勉强拿显示器照了一下。 不过看起来他戴着这个东西并没有冬兵那种感觉，这让甄维斯很快就丧失了兴趣，他扭过身子，看向正擦拭着枪支的巴基。 “我觉得戴着这个东西有点不太舒服，”透过面具，甄维斯的声音变得有些闷沉，“boss他们肯定没有尝试过这种玩意，我得说这玩意儿真的——” 甄维斯终于忍不住将它扯了下来，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才继续道，“——真的很难受。” 巴基不置可否，而且他目光始终垂落看着手中的枪支，就好像那是一个绝世大美女一样，专心擦拭着。 “我总觉得你在故意忽视我。”甄维斯嘀咕道。 擦拭着枪支的动作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的频率，巴基面无表情地想，这个笨蛋终于发现了吗？ “boss给我们的名单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甄维斯坐回到显示器前的椅子上，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了一张名单，上面有一个人的半身像，和旁边简短的几行介绍，他侧了下身子，和终于抬头看过来的冬兵对视上，“但是他的资料放得有点深，我还需要再去打探一次，才能查到他的行踪。” 冬兵注意到了甄维斯脸上轻松的表情，他低沉着声音道，“看起来对你来说并不难。” “当然！”甄维斯打了个响指，他语气轻快地道： “但对我来说也算是很刺激了~” “这可真够刺激的。” 于此同时，某个地方，有人说出了类似的话。 “这里集齐了全英国电脑水平几近于顶尖的人，但他们却告诉我，无法阻挡一个神秘力量的入侵，甚至无法知道他们到底窃取了什么，直到我收到了枪杀的通知，才能明白那个未知势力的目的，但我得到的回复却是，依旧无法阻止。” 他拄着小黑伞，身形有些胖，明明他的语调很平缓，表情也很平静，但当那双淡灰色的眼睛扫视过周围一圈后，所有人都似乎被震慑到了一般，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有些人甚至因为他所说的话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黑伞的尖端轻轻敲击了几下地面，男人的声音低沉，“抬起头来，各位。” 所有人顺从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他们前方的男人。 “我需要的不是你们的愧疚，这对我们需要完成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他淡淡道。 有人走了进来，走到男人身边低声说了什么，男人眉头轻挑，朝着自己的下属们微微一笑，“遇到问题时总得想方法解决，我不是很喜欢听到‘对不起’这个词。” 而现在，他解决问题的方法来了。 男人在下属们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穿着西装的男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他扯了扯领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嘴里不停地和自己的管家说着自己的吐槽。 “你知道我收到那家伙的消息的时候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议吗，我一直以为我们俩大概是属于毕业就恨不得一直不见面的那种。毕竟我看不惯他的性格，他总觉得我意图带坏他的弟弟，哦得了吧！”他摊开手，嗤笑一声，“我对和他性格一样糟糕的弟弟可没什么兴趣，我觉得我当时能够忍受和他成为室友可真是一个奇迹，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够收到他的求助——” “并非求助，斯塔克先生，”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低沉着声音，淡灰色的眼睛注视着站在落地窗前的托尼转过身，“这只能称得上一场交易。” “求助两个字伤害了你的自尊吗，福尔摩斯先生？”托尼拉长了音调，尽管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看起来充满了十足的挑衅意味。 简称，欠揍。 不过麦考夫看起来并没有被激怒，对他来说，托尼再怎么欠揍，也不会比他弟弟的语气更气人了，他手里拄着黑伞，走到沙发面前坐了下来。 “如果你觉得这么说能够让你开心的话，我无所谓。” “噢你这个语气可真够恶心人的，”托尼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撇了撇嘴，“就好像一个我是让家长包容的中二期少年。”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介意。”麦考夫脸上挂着完美弧度的笑容，眼神扫视了托尼一圈，就要说什么。 “stop！”托尼及时制止了他，他没好气地道，“不管你从我身上分析出了什么，都别告诉我。”曾经是同班同学的托尼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麦考夫的特点，为了避免自己气到内伤，他早就选择了拒绝听这种东西了。 “我只是发现你最近遇到了一些小问题，”麦考夫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真心实意为自己的老同学担心一样，他甚至轻叹了一下，就好像托尼的话伤到了他，这成功让托尼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衣服，表情，你的所有一切都在告诉我，我实在无法忽视。” “好了，停止我们之间的互相恶心吧！”托尼不得不率先休战，他双手环胸，挑眉看他，“说吧，我需要做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托尼跟着麦考夫来到了一个办公的地方。 他站在一个占据了一面墙的屏幕前方，看完了文档上记录的事情经过后，抬眸看向麦考夫，“原来让你跟我做交易的原因是，你的下属挡不住一个黑客？” 他哈了一声，表示看这个热闹看的很开心。 麦考夫微微颔首，“没错，鉴于这方面是你的长处，我想起了你。” “虽然我衷心的讨厌你，但是这句赞赏我收下了，我想你们应该给我的管家设置好了权限？” 站在一旁的员工连忙点头。 托尼打了个响指，“贾维斯，出来吧。” “好的，sir。” 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这个工作场所响起。麦考夫眸光闪了闪，他摩搓着光滑的伞柄，饶有兴趣地道，“这就是你独自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吗？” “没错，他也是我最信任的管家。”托尼扬眉一笑，看起来自信心十足： “现在，就等着贾维斯揪出那个小老鼠吧。” 第22章 “对方明显很熟练这种操作。” 托尼双手环胸站在麦考夫身旁，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扭过头看向他的老同学，眉头挑起，“当然，我觉得你应该能看到更多的。” “他显然很自信，对自己在电脑方面的水平，”麦考夫没有侧头和托尼对视，他只是注视着嵌在墙壁上的大屏幕，那些说出的话似乎并不需要经过思考，而是出于他的本能那般容易，“男性，很年轻，经受过一些训练，但是性格并不沉闷，虽然有耐心但是并非那种能够坚持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来进行狙击的家伙。” “啪啪啪。” 托尼抬手拍了拍掌，他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贾维斯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他来了，sir。” 屏幕上的画面顿时一闪，变成了黑漆漆的背景，然后一个光点突然出现在上面，很快地，又有了另一个光点，它们似乎在追逐着，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红色渐渐蔓延开来。 “这是你玩的花样？”麦考夫看向托尼，语调不急不慢，就好像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 “如果你告诉我你没猜到的话我会觉得惊讶的，麦考夫。”托尼伸手虚点了点那个屏幕，在调侃了一下自己的老同学后，他的表情很快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对自己的水平很自信，而且——”托尼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稍微有些惊讶，“——说实话在我测试过你的那些下属后，我一直觉得以他们的水平需要重新去进修，但是看起来这个小老鼠的确有那么点本事。” 麦考夫挑眉，慢吞吞地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拐着弯的说我，”他抬起右手拿着的黑伞，用伞柄指了指屏幕，下巴微抬，“看起来你的管家和对方势均力敌？” “因为这只是贾维斯的一部分，他本身正在升级中，但我会抓住他的。”托尼哼了声，向前走几步，坐到了一台电脑前面，极快地进入到了状态。 很快的，屏幕上出现了第三个光点，与代表贾维斯的那个光点呈包围趋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上面，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托尼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安静的氛围。 “抓到了！xx区xx街xx号。” 屏幕上的画面全都暗了下来，托尼站起身，语速极快地道，“但是他窃取了某个我不知道的人的资料，你的人必须在那之前抓住他，否则他就会给他的同伴传递消息来射杀那个未知的倒霉鬼了。” 另一边。 “咦，”青年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输入了几个指令，在快速浏览了一些代码行后，啧了一声，“看来是找了什么外援呢，不过总算有那么点意思了。” 这一次甄维斯并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而只是纯粹用电脑远程侵入，所以对自己被抓到踪迹也不是那么惊讶，各种思绪在他的大脑中划过，很快地，他便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最后一个目标对象的位置发给了巴基，毕竟传送过去了一个小程序，这个可以帮助巴基对任务目标的地址进行简单的更新，虽然有那么点小冒险，但是甄维斯相信巴基能够完成。 毕竟这么多次任务下来，足够他相信巴基了。 至于他—— 甄维斯目光转了一圈，然后落到了一叠纸张上，唇角翘起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狡黠的笑容，那双绿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就好像一只调皮的猫儿一样。 “砰——” 大约十分钟，这个房间的门被暴力踹开，一群穿着防弹衣，手里架着枪的人闯了进来，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麦考夫听着耳麦那边手下传递过来的消息，凝神思考了几秒后，缓缓道，“你们看一看房间里的东西，我想他一定留下了什么。” “这么确定？” 知道他们并没有抓住那个家伙时，托尼也不觉得懊恼，毕竟他已经完成了麦考夫需要他做到的事情，他靠在桌子旁，懒洋洋地道，“他会留下个什么，嗯？” “嘲讽。” 麦考夫用平静而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个词。 而那边也的确找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了问候语，很书面化的那种，却明摆着是在嘲笑他们来的太晚，给了他逃离的时间。 猜测被验证并没有让麦考夫感觉开心，他握紧伞柄，眉头因为思考而微蹙，“我想，也许不久之后我又会收到一条枪击事件的消息。”他话题一转，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手下，“让他们去调动那一块区域的监控录像。” 指令很快被一一下达下去，麦考夫浏览那些视频的速度虽然称不上快，但也不算慢了，而且他似乎在所有人都还茫然的时候就发现了关键的地方，很快就又下达了几个奇怪的命令，至少对于托尼来说是十分奇怪的。 “这对你找出那两个人有什么帮助吗？”托尼道。 麦考夫走出了房间，随着他走动的步伐，黑伞尖端偶尔会轻轻碰击一下地面，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就好像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不动声色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的气场。 “对我来说，有帮助。” 麦考夫停住脚步，扭过头这么对托尼道，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地，但却让托尼有些不爽，他嘿了一声，“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傲慢，麦考夫，”他撇了撇嘴，“就像你那弟弟一样，同样傲慢的惹人讨厌。” “在别人看来，你也如此，托尼。”麦考夫轻笑。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麦考夫不仅仅是收到了来自下属的调查结果，还收到了一条枪杀的消息。 和他之前所说的完全一样。 他翻动着打印出来的资料，嘴唇紧抿着，大脑则在快速运转，拼凑出一张相貌。 托尼则百无聊赖地待在一边，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偶尔眼神落到麦考夫身上，直到他发现对方的表情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之后，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怎么了？”托尼很少看到麦考夫脸上表情那么微妙，一般只有处理他弟弟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有。 麦考夫并没有回答，他将一直握着没有离身的黑伞放到一旁，紧蹙着眉头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一旁的笔在速写纸上快速地画了什么。 托尼走上前，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同学在画什么，直到纸上那个轮廓渐渐清晰后，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纸上画的明显是一个人的头像，但是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眼睛也只有寥寥几笔，但那种灵动的感觉却扑面而来，除此之外，这张头像缺少了鼻子和嘴巴。 这是麦考夫根据那些资料勾勒出来的形象，事实上这并不够完整，但是因为他从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才会这么快把它画了出来。 而托尼看着那双眼睛，也有一种熟悉感，一个人名差那么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麦考夫放下笔，和他身旁的托尼注视着这个头像，直到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甄维斯。” “甄维斯。” 两个同样高智商的人在这一刻对视了，双方眼中都是对对方说出那个名字的惊讶。 而这个时候，被这两个人都关注上了的甄维斯正在逃离中。 附近的警戒明显变得森严了起来，甄维斯知道一旦巴基得手了之后，唯一能够逮住那么点踪迹的自己必须更加小心地隐蔽起来，如果被抓住了，估计就是巴基去监狱里探视他了。 这可不好玩，甄维斯耸肩，自然地避开了一名警察的视线，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这是一个十分偏僻狭窄的巷子，光线昏暗，拐角出现的频率也有些高，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走进来，只怕很快就会迷路，很不幸的，还不需要一分钟，甄维斯就迷路了。 “……shit！” 甄维斯抬手扶额，他忘记自己的路痴了，只希望巴基任务能够完成的快一点。 当甄维斯渐渐靠近拐角的时候，一个披着黑漆漆的袍子的身影突然从拐角后走了出来，并且朝他抬起了手。 “钻——啊！” 这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臂骤然一阵剧痛，下一秒，他后颈一痛，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中。 看到对方举起手就觉得是要开枪的甄维斯下意识地就一步上前撅断了对方的手，把危险第一时间卸除后才打晕了对方，然后才发现这个人似乎并不是自己以为的警方。 他扯下了对方的黑袍看了眼相貌，又拿到了这人之前握在手里的东西，然后一脸纠结地看着这个像是木棍的物品，忍不住吐槽，“这什么鬼玩意儿？”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一个精神病，假扮巫婆的那种——哦，不对，这个是巫男。 突然地，第六感察觉到的危险让甄维斯瞳孔一缩，直接向旁边一滚，随着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念了一句什么，一道红光擦过了他的背部。 就算只是轻微擦过，甄维斯都觉得有一种撕扯到灵魂的痛楚，他喘息了一声，勉强转过身看着那个朝自己走进的黑袍男人，对方手里拿着和刚刚被他打昏的男人类似的木棍。 也许他不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让巴基在监狱里探视自己了，因为他可能要嗝屁了。 甄维斯翻了个白眼，他的手慢慢放到了自己插着手枪的地方，尽可能地让动作看起来自然。 黑袍男子握紧手中的‘木棍’指着甄维斯，嘴唇蠕动着吐出一个词，“阿瓦达——” “除你武器！” 就在甄维斯要掏出枪的时候，一个声音抢先了一步，一道亮光闪过这个昏暗的巷子，击中了那个男人握着‘木棍’的右手。 “昏昏倒地！”随即又是一道亮光，砰地一声，站在甄维斯不远处的家伙倒在了地上。 念出了这两个咒语的是一个成年男子，他的手里拿着和这两个人一样的‘木棍’，出现在这个巷子里的时候，因为及时击昏了对方而放松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看向了坐在地上的甄维斯。 “抱歉，这个家伙……呃，反正是一个比较恐怖的组织残余势力，”这人朝甄维斯耸肩，然后几步上前，伸出手，“你还好吗？” “……还行？”甄维斯被这一幕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握住对方的手，顺着对方的力道站了起来。 “一忘——” “咔嗒。” 黑色的枪口对准了这个男人，甄维斯朝对方挑眉微笑，“你想对我干什么，这位先生？” 男人因为对准自己的枪口而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对方警戒到了这种程度，这让他不禁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相貌。 这个巷子的光线太暗了，他只能模糊看出来对方似乎是黑色的头发，眸色看不清楚，但是那明显英俊的相貌—— “教父？！” 一个称呼脱口而出。 第23章 气氛稍微有那点沉默。 甄维斯举着枪，枪口稳稳对准了这个男人，但他的目光却上下扫了对方一圈，唇角微扬，笑容有那么点微妙，而男人则在这种视线中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教子。”甄维斯拉长音调慢吞吞地道，他甚至还轻笑出声。 事实上，不需要甄维斯说出这句话，男人也意识到是自己认错了，毕竟他无比确信自己的教父已经离世很久了。 “呃，抱歉，只是你和我的教父年轻时很像——” “stop！”甄维斯直接打断了男人的话，他挑眉道，“这位先生，现在，把你手中的木棍给我，什么也别做，否则我不保证子弹会不会穿透你的脑袋。” “什么也别做，你只需要把它乖乖给我。” 然后再乖乖被打晕就好了，就像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家伙一样，甄维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内心如此想着。 男人盯着枪口，苦笑，“看起来我只能这样做。” 他这么说着，他垂下头，有那么点不太情愿地将自己手中握着的‘木棍’交给甄维斯，甄维斯接过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了点阻力，他将对方的‘木棍’拿在手里后，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男人低垂着头时嘴唇微不可见地蠕动了下，无声地念出了一个咒语。 “砰”—— 甄维斯倒在了地上，在他不省人事的前一秒，他内心忍不住吐血。 擦，翻船了！ 男人蹲下身，他回想着青年那一瞬间的表情就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的魔杖从青年的手中拿了出来，其实这个青年的确足够警惕了，但是谁让他还会无杖无声魔法呢。 他将魔杖对准昏迷中的青年，那一句‘一忘皆空’的魔咒在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停在了嘴边。 “荧光闪烁。” 男人轻声念了这么一句，他的魔杖顶端冒出一团柔和的白光，照亮了这一小块区域。 不知道是什么冲动趋势着他，伸出手撩开了青年额间的碎发，在光线下将那张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而越看，他越觉得对方和自己印象当中的教父太过相似了。 “……所以，这就是你把一个麻瓜带回巫师界的原因？” 赫敏环胸看着自己的好友，眉头挑高，一脸不可思议地样子，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乱翘的黑发，嘿嘿笑了一声。 “我以为你足够成熟了，哈利。”赫敏没好气地道。 “嘿，我得说，我能理解哈利为什么这么做，”站在沙发旁弯腰观察着青年的罗恩扭过头，冲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道，“赫敏，你来看看，他的确很像。” 就算曾经做过救世主，哈利也不得不说自己的好友气场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大部分时候他只能乖乖听着对方的教育，在发觉到兄弟解救了自己后，他偷偷丢了个感激的目光。 罗恩朝自己的好友眨了眨眼，不用谢，毕竟他也经常被赫敏教育，所以完全能理解这种感觉。 于是当甄维斯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三双眼睛盯着。 甄维斯：？？？ 他一时觉得自己醒来的方式可能有点不太对。 “哇噢——”和青年对视上的时候，赫敏挑眉，“看起来哈利你的魔法退步了。” “奇怪，我明明——”哈利嘀咕了什么，然后甄维斯就发现这个叫做哈利的男人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他内心倏地涌起一股不祥地预感。 “不，等——” “昏昏倒地。” 甄维斯再一次昏迷了过去，在意识消失前的那一刻，他只想朝这个男人竖中指！ f.u.c.k！！我去你大爷的昏昏倒地！！ “看起来对方很想给你一拳，哈利。”罗恩看了眼自己的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道。 哈利有那么点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魔杖，咳了一声，“那个……反正可以一忘皆空，不是吗？” 赫敏没有理这两个向来容易跑错重点的家伙，她仔细观察着甄维斯的相貌，突然道，“哈利，你的相册呢？” 哈利连忙跑到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一本相册出来，然后递给了赫敏，赫敏迅速翻动到了某一页，将其中一张照片抽了出来，放到了甄维斯的脸旁对照起来。 那照片上是穿着格兰芬多校服，搭着卢平的肩膀，露出一丝坏坏笑容的小天狼星，此时照片里的小天狼星还朝他们眨了眨眼。 她喃喃道，“真像。” 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近乎是年轻时的小天狼星的翻版。 连他们一向的智商担当赫敏都这么觉得了，顿时就给了哈利足够的底气了，“也许真的和我的教父有什么关系呢，他……你们知道的，”哈利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和他血缘相关的人……” “你知道这么像意味着什么吗，哈利？”赫敏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什么？”哈利有些茫然。 赫敏就好像他们曾经还在上学那般，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语气快速而有力，“这种程度的相像只可能是血缘极近，显而易见，我们都清楚小天狼星的亲戚是什么个情况，那么，可能性最高的就是，这是他的儿子。” 哈利一脸不解，“那，那不是更好吗，我是说，我很开心看到我的教父还有一个儿子——” “不，哈利，”赫敏打断了他的话，她眉头紧皱，“你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从这个人对我们一无所知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很可能……” 她顿了顿，在哈利一头雾水的表情下深吸了口气，才语气沉重地道，“……很可能，你的教父抛弃了他们。” 哈利表情一僵，“……不，也许是这个人的母亲离开了小天狼星呢？或者只是小天狼星当时没来得及说明自己真正的情况，你知道那段时期的黑暗的……”他的语气急促，迫切地想要给自己的教父解释，但说到最后，他反而自己放弃了，颓丧地垂下肩膀。 罗恩抱了抱他，“其实你说的也有可能，哈利。” “也许？”赫敏抱胸在一旁接了这么一句，“别那么沮丧，哈利，刚刚也只是我的猜测，而且，最重要的是，目前我们还没有验证他到底和小天狼星有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太像了。”哈利低声道，看他这表情，明显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赫敏却不这么认为，“你知道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多少人吗，没有血缘关系并不代表就不会容貌相似，我们总得考虑这个可能性。” 罗恩表示赞同，最后哈利也只能迟疑地点头。 “问题是，我们该找谁？” 考虑到小天狼星已经不在人世，那就只能找他的血缘亲人，而目前他们所熟悉的也只有那一位了，最后哈利不得不硬着头皮联系上这位女士。 幸运的是，对方在听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并且附带了一张躺在沙发上的青年的照片后，很快赶来了。 “很抱歉，打扰到您，马尔福夫人。” “不想笑就别笑了，救世主波特。”纳西莎夫人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从他脸上一扫而过，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哈利讪讪一笑。 这位马尔福夫人走到了沙发面前，她垂眸看着青年的面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那个叛逆的弟弟的样子，的确很像，她这么想着，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轻声念了一个探测血缘的咒语。 一缕白光从她的杖尖冒出，然后最前端分裂成了两头，一头接入了纳西莎的身体里，一头则钻进了甄维斯的身体里，在他们的视线下，白光渐渐变成了粉红色。 “这是什么意思，夫人？”哈利最先开口。 纳西莎抬手将自己散落到脸颊旁的金发拂到耳后，她的语气就好像她的表情那般冷淡，仿佛说出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话，“他的确和我有血缘关系。” 如果那缕白光颜色不变，就代表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是粉色，就代表是极近的亲戚关系，如果是红色，代表两者之间是父母和孩子的关系。 “和一个麻瓜，”纳西莎冷笑，但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却一闪而过受伤的情绪，“看来我那个弟弟当时的确很讨厌他的家庭。” 不管那之后他们有多憎厌对方，曾经相处的感情，还有血缘带来的亲密却是无法磨灭的，对纳西莎来说也是如此。 赫敏不置可否，反正这位女士没有用侮辱性的称呼，她觉得对方也展示出了她所能表示的尊重，毕竟这群纯血总喜欢嘴硬而别扭。 当纳西莎离去后，赫敏拍了拍手，将两个小伙伴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她微微一笑。 “现在，有一个问题。” 两个明明已经成年了好久，甚至连孩子都有了的大男人在这一刻都屈服于赫敏的女王气场，表示无条件听从一切决定！ 这让赫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她的问题。 “现在，该怎么处理他的事情？” 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沙发上的甄维斯脸上。 可怜的，昏迷中的甄维斯对此一无所知。 第24章 当甄维斯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克制住了自己的反应，没有急着睁眼，他的呼吸频率甚至都没有变，保持着昏迷前的状态，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他感觉到了在他不远处有一个陌生的呼吸，那个呼吸频率比成年人要快一些，甄维斯判断出来似乎是属于小孩子的。 小孩子？ 甄维斯一时反而感到疑惑，他能察觉出来自己此时并没有被束缚着，可是对方凭什么放心让他和一个小孩相处？就算他的枪被拿走了，也不代表他就没有伤害力了。 发现周围除了自己和那个小孩子外就没有别的呼吸声了，甄维斯处于谨慎，再次确认了一番后，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翻了个身，做出了要捂住那个小孩嘴巴的动作。 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成功。 并非是有人屏住了呼吸隐藏在了一旁然后制住了他，而是甄维斯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身体！为什么！变小了！！ 黑发绿眸，有着一张包子脸的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小肉手，表情一片空白。 坐在椅子旁观察着对方的小孩好奇地看了眼缩小版的甄维斯，然后跳下了椅子，哒哒哒地跑到门口，拉开门后奶声奶气地朝楼下喊了一声。 “papa，他醒过来了！” 直到哈利走上楼，甄维斯都没有从这种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哈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肉呼呼的脸。 甄维斯一戳就倒，哈利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缕像是灵魂的白雾从甄维斯口中溢出。 啊，对方的情况似乎有点糟糕啊，哈利这么想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却克制不住笑容。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甄维斯面无表情地拿着叉子，坐在特意垫高的椅子上，瞪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不合口味吗？”正在给最小的女儿喂食的金妮贴心地问了一句。 “不，味道很好，女士。”甄维斯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句，得来对方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真有礼貌。” 甄维斯：…… 第一次被女性这么摸脑袋，甄维斯有那么点不自在，像是掩饰一般，他拿起南瓜饼咬了一口，默默地嚼了起来。 算了，等之后再跟那个叫做哈利的混蛋算账。 哈利在一旁偷偷地笑，已经二十八岁的他性格依旧开朗乐观，有的时候甚至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对这个模样的甄维斯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想着是不是他的教父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这种相像让他的心情很愉快。 就算在之后被缩小版的甄维斯冷眼瞪着，也不影响他的心情。 “哈利先生，请允许我警告你一番，你现在的行为是非法囚禁。”甄维斯的眼神很冷淡，语气也冷冰冰的。 可惜的是，再怎么严肃的话，被小孩奶声奶气的腔调说出来，都没有任何威慑力了，至少哈利看着甄维斯这样只觉得有趣。 他咳了一声，蹲下身来，和甄维斯平视着，“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甄维斯面无表情呵呵，“莫非您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某种程度上，其实甄维斯说对了，不过哈利考虑到甄维斯明显已经要炸了的表情，决定还是不要调侃了，他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认真地道，“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听我说。”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够冷静下来吗？”甄维斯努力发射死亡光线，但这一切都因为他此时的体型而大打折扣，当他从哈利的表情中意识到这一点后，甚至有那么点绝望。 shit！他这到底是什么鬼运气！ “呃，其实，我和你之间有那么点关系，”哈利挠了挠脸颊，他想了想，又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则拿着一本相册，他在甄维斯的注视下翻到了其中一页，然后摆放到了他的视线下，“你发现了吗，这个人，和你长得很像。” 甄维斯看向了照片上那个还会朝着他们打招呼的青年，他瞳孔微缩，抬起头，在哈利期待的目光之下脱口而出： “又来一个认亲戚的？” 但当话音落下的时候，甄维斯和哈利却一起愣住了。 甄维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发现了自己话里的不对，又？为什么会带一个又字？明明他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 “额，”哈利小心翼翼地道，“难道你还有什么遗失的亲人吗？” 甄维斯沉默了一下，他总觉得这种情景有那么点眼熟，可是在记忆里又翻找不到相似的一幕，最后他只能归结于自己大概是气晕了头。 “你是想说他是我的父亲吗？”甄维斯道。 哈利点了点头，他拿出自己的魔杖，抚摸了几下，然后道，“其实我是一个巫师。” 哦，其实我是一个变种人，甄维斯冷漠脸，而且我还是九头蛇下属，还是个反派。 要比比谁的头衔多吗？ 哈利从那双绿色的大眼睛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针对他的智商的那种。 哈利：……总觉得这种看智障的目光有那么点熟悉。 “我对我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是当时你用枪指着我，我只能这么做。”哈利诚恳地道，毕竟他作为一个在职奥罗，很清楚在解决了危险巫师后必须消除麻瓜的记忆力，所以他当时必须制服甄维斯。 “巫师的世界里有很多奇妙的魔法，也包括了探测血缘的，在我发现了你和我的教父长得十分相像后，对你用了这个魔法，而事实证明，你的确是我教父的儿子。” “这并不能解释我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甄维斯不为所动。 哈利讪讪地道，“额，为了安全。”他可没忘记甄维斯之前拿枪时的眼神，那是带着杀气的，哈利有理由相信假如他被甄维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会被对方一枪毙命，这足以证明他教父的儿子是一个危险人物。 “所以呢？”甄维斯本来是打算环胸冷眼看着哈利解释的，但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小短手并不能做到这个动作。 甄维斯:…… “噗。”哈利有点没法克制住自己的笑声，然后得来缩小版的甄维斯恶狠狠地瞪视。 他咳了几声，终于能够忍住不笑了，然后才对甄维斯那句话做出了反应，“呃，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就算他是我爸爸，又有什么关系吗？”有那么点暴躁的甄维斯不耐烦地道，“我只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爸妈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哈利一脸懵逼波特:难道这不重要吗？ 哈利只要一想到自己得知逝去的双亲的消息时的那种欣喜，再看着甄维斯此时的冷漠，他有点没法理解。 “现在，把能够让我恢复的东西给我。”一只小胖手伸到了哈利眼前。 哈利有那么点为难，他其实很想和甄维斯变得亲近起来，因为这是为了他而消失在帷幕后的教父的儿子啊，但是哈利也无法强迫对方。 这让他变得沮丧了起来，垂下头有些失落地道，“呃，好吧，但是我需要去魔药间一趟。” “我跟你一起。” 哈利却拒绝了，他摇摇头，面露歉意，“不行。”魔药间里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有很多危险物品，哈利并不能保证甄维斯会不会做什么。 小甄维斯绿色的大眼睛盯着哈利，白嫩的包子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哈利怀疑对方是不是又生气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甄维斯点头了，“行。” “你没生气吗？”哈利忍不住问。 甄维斯淡淡道，“没有。” “真的吗？” “嗯。” “你确定？” “……可以不要弄得像是小情侣闹别扭一样吗，哈利先生？”甄维斯面露微笑，只是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甄维斯总算明白巴基面对自己时的感觉了，大概就是这种想打死对方却又没法动手的状态吧。 小孩子的模样不仅仅是让甄维斯变得不方便，也让哈利对他的警惕心放松了很多，毕竟谁也不觉得一个缩小成不到五岁身体的小孩能够做什么，而且看起来甄维斯似乎在得到哈利的保证后，变得配合了起来。 鉴于时间有点晚了，哈利决定明天再将解药给甄维斯，他热情地邀请了甄维斯和自己一起入睡，并且无视了甄维斯的满脸嫌弃，和他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自己对教父小天狼星的印象。 甄维斯对哈利讲述的一切不置可否，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趣，任凭哈利讲的口干舌燥，都得不来太大的反应。 哈利已经足够尽力了，但是无奈他也看出来了甄维斯的意思，最后只能停止了夜谈，和对方道了一声晚安。 他一开始躺在床上，还在想着等明天将解药给了甄维斯之后，他还需要给甄维斯的记忆做清理，尽管他觉得有些抱歉，但既然甄维斯摆明了不想接触巫师界，那么为了安全，以及作为一名傲罗的基本职责，他必须这么做，他必须…… 哈利的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意识也陷入了模糊。 他以为已经入睡了的甄维斯坐了起来，他走下床，在哈利衣服里摸索了一番，不出所料找到了疑似解药的玻璃瓶。 他盯着这个瓶子里的药水，大约看了那么几十秒，突然低低笑了声，然后将瓶子放到了床桌上，视线落到了对此一无所知的哈利脸上。 “再见了。” 他轻声道。 就像是他当时轻视了哈利一般，哈利也轻视了他，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定就需要枪亦或者成年人的体型，一些生活中常见的东西足够他组合成致人昏迷的药物了。 从一开始，甄维斯就没有相信对方这一番话，这大概是哈利所没有预料到的。 他被甄维斯的反应给欺骗了。 一清早，一个小孩子出现在了伦敦街头，孤身一人的他在巡逻的警察就要上前询问时，进了一个电话亭。 某个隐蔽的地方，巴基突然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他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消失了一天，甄维斯。”巴基接通后冷冷地道。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搭档的声音，而是奶声奶气的小孩子声音。 “亲爱的，求救命！”电话亭里的甄维斯欲哭无泪，他没想到自己变小后连能力都缩水了，甚至只能用来逃个话费！ 或者该说他还得感谢能逃个话费？否则他难道要去警察局说自己和爸爸走失了吗？ 哦，你问爸爸是谁？ 除了巴基还能是谁，呵呵。 巴差点就要当爹基:…… 第25章 巴基：“……发生了什么？” 甄维斯：“说来话长，我觉得首先得从昨天晚上说起，虽然我被他们发现了地址，但是你知道以我的智商，我——” 巴基冷酷而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表演，“给你一分钟。” 甄维斯：“……好吧，简单来说，我遇到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如果没猜错应该也是变种人，我目前了解到的能力就是致人昏迷，使人变小，我就是受害者，”他叹了口气，苦巴巴地看了眼自己短而肉的手，“关键我有点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和我认亲戚。” 难道他长着一张很缺爱的脸吗？ 电话那头的巴基皱了皱眉，他意识到了甄维斯应该是真的陷入困境了，不再迟疑，他冷声道，“地址。” “呃——”甄维斯有点犯难，他看了眼电话亭外的建筑物，“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亲爱的。” 被这种小孩子的声音称呼亲爱的让巴基有种自己是恋童癖的变态，这种念头让冬兵战士稍微有那么一丝不爽，语气也更加冷了，“什么？” “我是路痴啊。”甄维斯理直气壮地道，要知道他昨天晚上逃出来后，迷路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这里，看到了一个电话亭。 巴基：“……” 路痴迷路了，你要怎么找回他？ 这对巴基来说是一个问题，他只能让甄维斯描述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建筑，剩下的，大概就是凭借运气了。 甄维斯从电话亭里出来，他蹲坐在街边上，两只小肉手撑着自己的包子脸，表情深沉，就好像一个沉思者一样。 在他此刻的想象中，他就像是一个深受苦难的王子，等着巴基勇士来拯救他。 但是先来的并不是他的巴基勇士，而是托尼大boss。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在没有抬头前，甄维斯便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缓缓地，就好像机器人缺少了润滑油一样，甄维斯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动作间咯吱的声音。 他看到了那个在他记忆里曾经囚禁过他的托尼斯塔克，对方一身顺贴高档的西装，甚至脸颊旁还有没擦干净的口红，看起来就好像刚刚才从一个酒会里出来。 甄维斯内心是很想跳起来给托尼一拳的，但是考虑到以他现在的体型可能跳起来不等他打到对方就要被扯住衣领悬在半空中—— “这位叔叔，你是谁呀？”黑发绿眸，包子脸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男孩歪了歪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单蠢可爱的模样。 “sir，虽然他长得和小时候的甄维斯很像，但是甄维斯已经成年了。” “我明白，贾维斯。” 托尼低声应了一句，但是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这个小孩的脸上移开，他的眉头在对视中渐渐蹙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那么点古怪。 半个小时前，托尼的确刚刚从一个酒会里出来，毕竟他的身份是斯塔克工业的boss，虽然心系与甄维斯的消息，但是一些必要的宴会他至少得去露个面，而身上早已贴了花花公子标签的他自然一去就被女性给包围住了，托尼还颇费了一番心思才不那么引人注目地离开了。 麦考夫那家伙，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是偏偏不肯告诉他，这让托尼的心情不是那么好，他在出了酒店之后本来是打算开车散个心的，但是却一眼看到了那个坐在街边的小孩。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甄维斯：谢谢，麻烦这种缘分能滚多远滚多远。 大约盯了那么几分钟，托尼突然蹲了下来，他朝面前这个小孩挑眉，牙齿一露，笑容完美，“嘿，宝贝，你的爸妈呢？” 然后得来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回复，“叔叔你是拐卖儿童的人吗，妈妈说陌生人跟自己说话一定是坏人。” “而且你笑得一点也不好看。”绿眸小男孩认真地加了这么一句。 托尼表情一僵。 “呵。”贾维斯的轻笑声就好像一支利箭射中了托尼的小心脏。 恼羞成怒的托尼有点克制不住的伸出手扯了这个小孩肉呼呼的脸，但是大概是手感太好，本来只用了一只手的托尼又伸出了另一只手，两手齐下，将小孩圆滚滚的脸揉成了各种形状。 贾维斯表示眼前这一幕画面太美竟不忍直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制造者的小心眼，竟然孩子气到和一个真正的孩子计较。 “sir，如果您再继续下去，也许巡逻的警官就会找上来了。” 托尼又揉了那张小脸几下，在警察真的要注意到甄维斯挣扎的情况后，遗憾地松开了手。 他站了起来，再次看了眼小孩，对方正气鼓鼓地昂着被揉红了的脸瞪着他，托尼浑不在意地潇洒一笑，他才不会幼稚到真的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转身走了几步，托尼突然又停了下来，原本揉着脸怒气冲冲的甄维斯心里一紧，以为这个混蛋能透过他此时的样子看透他了帅气的本质。 “宝贝，不得不说你需要去配一副眼镜，”托尼啧了一声，“像我这么帅的有可能是坏人吗？” 甄维斯：……可以一枪崩了这个混蛋吗？ 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托尼面前，歪头露出了一个带着酒窝的甜甜笑容，“叔叔。” “嗯？”托尼挑眉。 然后他就被对方踩了一脚，踩完了，小孩依旧是一脸笑容的样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自恋，叔叔？” 托尼：……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孩做出这一连串的事情后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转身狂跑离开，小肉手简直快要甩得看不见影子了。 “……我讨厌小孩，贾维斯。”托尼幽幽道。 “没关系，sir，”贾维斯语气温和而贴心，在托尼自以为得到了管家的安慰后，又听到贾维斯的下一句话： “反正小孩也不喜欢您，sir。” 托尼小心眼斯塔克：……很好，现在我决定开始讨厌我的管家了。 甄维斯再跑了不算太远的距离后，就开始喘气了，包子脸上红通通的，这一回却是因为跑步的原因，小孩子的身体毕竟无法支撑长时间的运动，于是没多久，甄维斯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 他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给自己舒气，一边向前走着，因为视线没有朝前看，他很快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硬硬的像是柱子一样的物体，这让他一个趔趄，小短腿无法支撑平衡，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他仰起头想要看清楚撞到自己的是什么，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在巴基看来，这个样子的甄维斯有点傻傻的，事实上，巴基也不会承认，他是故意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看着甄维斯撞上来的。 “甄维斯？”他低沉着声音念出他的名字。 小孩怨气十足地看着他，语气幽怨，“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总比你迷路好。”巴基淡淡道，简单的一句话就戳中了甄维斯的死穴。 “你的爱心呢，亲爱的。” “被你吃了。”巴基甚至唇角微扬了一下，转瞬即逝，但的确存在。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忍？在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后，他的搭档不仅没有心怀怜惜，甚至还毫不犹豫地拿他当一个笑话！ 甄维斯此时很绝望，更绝望的是，他还不得不屈服！ “我们需要离开，”巴基走在前头，因为需要寻找甄维斯，此时的他并没有身着作战服，而是普通人的常服，但他的话语依旧简短而干脆，“现在英国很危险。” 他直视着前方，眼神平淡而冷静，但几秒后，他却发现并没有得到他搭档的回答，这让冬兵战士停了下来，蹙眉看向身后。 然后他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距离他有几米远的，气喘吁吁地走一步歇三秒的甄维斯。 巴基：…… 有那么一刻，冬兵战士怀疑他们是否能够安全返回。 他抱胸停在原地，冷眼看着自己的搭档走到自己面前，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你能考虑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腿长差距吗，啊？” 巴基垂眸，眼神瞥了一眼自己的腿，和刚刚才到他大腿处的甄维斯。 发现自己的搭档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甄维斯张开两只小胖手，“嘿，你不觉得你得有一点表示吗？” 巴基在他的目光下伸出了手，但不是朝着他的胳膊下去的，而是朝着他的后衣领去的，于是甄维斯只觉得衣领处一紧，他整个人就这么被人拎了起来。 “……我讨厌这个姿势。” 然而这句可怜巴巴的话并不能打动他冷酷无情的搭档的心，不管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眼神有多么惊讶，巴基都不为所动，就这么跟拎着一个垃圾袋一样拎着甄维斯。 甄维斯表示生无可恋。 “你没觉得这样对我有那么点不尊重吗，亲爱的？我们之间的爱情呢？” 巴基垂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和一个小鬼没有爱情。” “所以你是承认和之前的我有爱情吗？” “再多说一句，你就自己走。” 他们行走的路线越来越偏僻，巴基拎着甄维斯突然走进了一个大厦里，然后按下了电梯，走了进去。 甄维斯看着电梯的层数一层一层往上跳，“你和基地联系了？” “嗯。” 毕竟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消失了一天的甄维斯也出现了，虽然说出了点小毛病，但他们的确已经可以回去了，毕竟英国政府应该已经盯上他们了。 “确定安全吗？” “叮咚——” 在甄维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电梯门开了，巴基走了出来，冷声道，“不确定。”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通过甄维斯的能力给他们掩藏行踪，但是现在只能就这么直接联系了，至少在巴基找到甄维斯前，还没有出什么意外。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被巴基拎着的缩小版甄维斯一张包子脸皱成了一团，往往当他有这种预感的时候，十有八|九都会成真。 “闭嘴。”巴基只是冷冷说了这么一句，他眉头紧蹙，疾步迈向天台的地方，但是在开门前却从缝隙里戒备地扫视了一番，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推开门。 他视线晃了一圈，很快就落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上前弯下腰从那里抽出了一张纸条，在记下了上面写的地址后，被他几下撕碎后从天台处丢了下去。 这一次巴基的速度更加快了，就算手里还拎着一个累赘，当他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时候，也才刚刚过去一个小时。 这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但是十分适合直升机起飞，而不远处正停放着一辆直升机，有人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巴基走了过去，接过对方手中的作战服，松开了拎着甄维斯衣领的手。 甄维斯立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觉得他被巴基这么一路扯着衣领过来差一点就没断气了，揉着揉着他感觉似乎有什么视线看着自己，立刻抬头看了过去。 却是之前站在直升机前等着他们的男人，对方看着甄维斯的表情稍微有那么点奇怪，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又偷瞄了眼巴基。 大概他在怀疑为什么九头蛇的下属出任务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小孩子。 “你对我和我家亲爱的有什么意见吗？”甄维斯弯起眸，包子脸笑眯眯的，而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他又看了一眼巴基，这一次那眼神稍微有一点像在看变态的意思。 就算是身为反派，也得稍微有那么点底线啊好么！恋童癖说出来很丢反派的脸啊！ 巴基早在换衣服的时候就意识到对方在盯着自己了，当他将作战服快速换好，抬手将面具扣在脸上后，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对方被这冰冷的像是看死人的目光吓退，迅速移开了目光，然后巴基垂眸看向了甄维斯。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甚至透露出了一丝杀气，但是却没有吓退甄维斯。 从他和巴基搭档开始，他就时不时地沐浴在了这种杀气下好么，甄维斯耸肩，包子脸上露出的一本正经的表情看起来反而萌萌的。 “我的任务完成了，”这个男人开口道，“你们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他这么说着，不等巴基的回复，就匆匆离开了。 巴基轻松跳上了直升机，他正准备做到驾驶位时，还在直升机外的甄维斯叫住了他： “你没觉得你忘了什么吗？” 你忘了你最亲爱的甄维斯王子还在等待着你吗，巴基勇士！ 巴基回头，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搭档已经变成了小短腿，根本无法跳上来，“麻烦。”他低声念了一句，朝甄维斯伸出手。 “恐怕你们没法离开了。” 一个平静而低沉的男声伴着风声飘进了巴基和甄维斯的耳朵里，巴基目光里仅有的一丝温度也迅速散去，看向声音的方向时，已经变成了往常那个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形兵器，同时他速度极快地从直升机里拿出了武器对准了朝他们走过来的一群人。 甄维斯幽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手就这么远离自己，话说你拿武器前能先把我拉上去吗。 之前那个给他们准备直升机并且告诫他们的男人被人双手反扣，太阳穴处还被顶着一柄枪，拄着黑伞的男人走在最前面，而他的身边则是跟随他的属下们。 麦考夫视线落到了巴基脸上，那张脸被铁制面具遮住，只能看见那双蓝色的眼睛，而麦考夫对一个明显是杀手的男人的眼睛没有任何兴趣，他的视线很快移开，落到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甄维斯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 甄维斯有一种自己被x光扫描了一遍的感觉，就好像没穿衣服暴露在了这个男人眼皮底下一样，这让他忍不住皱眉，下意识地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一丝不喜。 这个样子可真眼熟，麦考夫想。 他眯眼看着那个站在直升机旁的小屁孩，脑海里清晰地回放出了曾经那个在他们家住了五年的小孩子，只是那时候那个孩子并没有此时缩小版的甄维斯那么健康，他是那么的脆弱，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让那个孩子消失一样。 “甄维斯，嗯？”挑高的尾音显得有那么些意味深长。 甄维斯的眼睛微微瞪大，尽管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却没有逃过麦考夫的观察，他唇角微扬，转动了一下他的黑伞，伞尖扣地，“看起来你很惊讶我为什么会从你现在这个样子认出你。” 是啊，我太好奇了，甄维斯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然而等了几秒钟，却没有等到对方的解释，而是听起来就漫不经心地一句话： “在五分钟之后，你们会被更多的人包围，如果我是你们，会选择投降。” 麦考夫轻抚黑色的伞柄，视线终于移到了巴基脸上，淡淡道，“没有人可以在英国为所欲为后轻松逃离。” 他的语气平静，却丝毫不损他的强势和威胁。 而巴基的回复则是扣下扳机。 麦考夫他们的反应并不算慢，至少他们大部分人都躲过了巴基突如其来的攻击，只是那个被他们抓住的男子刚好被射中了脑部瞬间死亡。 然而巴基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杀死他们，这只是作为掩饰罢了。 在他们躲避期间，巴基快速将甄维斯拉到了直升机里，冷静地启动了发动机。 巨大的轰鸣声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响起，随着直升机的旋翼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产生的风力吹起了周围的尘土，眼看着直升机就要飞离这个地方。 甄维斯刚刚坐稳，他下意识地透过直升机舱门口看向地面上站着的麦考夫，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依旧是平静的，就好像他并不惧怕他们就此逃离。 “轰——” 就在甄维斯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只觉得机身被什么给狠狠撞了一下，肉肉的五指根本没法在这种冲击力下抓稳座椅，甄维斯直接就被这股冲力给撞得脱离了座位。 一只机械组成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甄维斯只觉得自己视线骤然一转，恢复正常后，发现自己换了个位置。 从副驾驶座上变成了巴基的双腿间。 “呃……”感受着搭档结实的大腿，甄维斯甚至有种被对方的体温给渗透进衣服里的感觉，他仰起头看了眼巴基，不过入目的只有被面具覆盖住的下巴。 “握住。”巴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低哑。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两个词，但这么久以来的默契却让他第一时间明白了巴基的意思，他握住方向控制器，下一秒就觉得上空视线一暗，却是巴基直接从他头顶跨过腿。 甄维斯：……有大长腿很了不起吗？？等我恢复了我也有！ 巴基从直升机里探出半个身体，直接抬起手中的枪朝着那个飞在他们后面的人性战甲按下了扳机。 子弹破空而来，因为太过密集，红金色的人性战甲难免中了几枪。 “能量损耗5%。”贾维斯及时提醒了战甲里的托尼。 “扫描直升机，贾维斯，”托尼下达了指令，很快得到了贾维斯返回的扫描图，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其中那个显得比较矮的人形图，“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鉴于福尔摩斯先生对您之前的反应，以及我们之前所掌握到的消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因为未知原因缩小的甄维斯。” “我想是的。” 托尼这么道，他透过战甲看向了那个朝他举着枪的男人，冷笑，“我还记得这个家伙，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走了那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这话说得真像一个宝贝女儿被娶走的爹地，贾维斯默默想，但最终他贴心地没有选择提醒制造者他才是甄维斯的爸爸，而是道，“sir，还有两分钟分钟他就会飞离英国边线了，而福尔摩斯先生的支援还有一分半才来，我们需要再拖一会。” “我知道了。” 托尼眼神一冷，抬起战甲的右手，一束光炮瞬间打向了那架直升飞机的旋翼，但是却被对方险险避过。 就算直升机变换了飞行角度，巴基的身体也没有晃动一下，他的臂力似乎超出了普通人类的强度，仅仅只用一只手就固定住了身形，举着枪支的那只机械手在日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子弹再次飞射而出。 努力保持着飞行的甄维斯此时陷入了十分苦逼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稍微恢复了一些，至少现在能够让他控制住这架直升机隐约感知到外部的情况，躲过来自托尼的大部分攻击，但是仅仅只是半分钟，他的脸色就开始泛白，大脑隐隐抽痛。 他此刻很想捂住自己的脑袋，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之前洗脑造成的后遗症让他长时间处于能力的不稳定状态，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到英国执行任务时没有使用能力的原因，一旦他的思维在能力发动的状态中因为透支而溃散—— 很好，甄维斯咬牙，那他直接就能进精神病院了。 毕竟一个智障已经不能为九头蛇效力了。 他不能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他还没把亲爱的娶回家呢，甄维斯苦中作乐地想，觉得巴基要是知道了他此时的想法只怕那把枪就得对准他了。 还有一分钟，他们就能离开英国境内了。 但事实总是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旋翼转动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不仅仅是甄维斯听到了，原本就蹲在直升机舱口和托尼对射的巴基也看到了，被掩盖在面具下的嘴唇抿得愈发的紧。 他干脆放弃了和托尼对峙，又回到了直升机内，甄维斯立刻将控制器交还给了巴基，整个人则是虚脱地靠在了巴基的腿上。 他扭了下身体，将脑袋埋进了巴基的双腿间，语气有些虚弱。 “我现在有点想吐。” 甄维斯的不同于以往的语气让巴基意识到了什么，他垂下头，从他被汗水浸湿的黑发上扫过，又快速地收回了视线，眉头微蹙。 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一如以往那般低沉，甚至因为面具的原因显得更加无机质而冰冷： “吐了就把你扔出去，甄维斯。” “你对我的爱呢？”就算是如此虚弱，甄维斯都还能有力气回怼一句，但是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我们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甄维斯闭上眼睛，他的手抓紧了巴基的裤子，努力将自己的思维扩散开来。 此时的他仿佛变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埋在了巴基的腿间，一个则是化身成了这架直升机，看着那渐渐呈包围姿态靠近他们的直升机。 “打开武器，西北六点钟方向射击，一秒后转为三十六度飞行状态。” 巴基一一照做，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们早已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了，附身在直升机上的甄维斯恍惚地想，但下一秒，他只觉得一股来自大脑的剧痛淹没了他。 “唔——” 小孩的闷哼声骤然响起，巴基握住控制器的手蓦地握紧，眉头紧蹙。 但仅仅只有几秒，甄维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仿佛刚刚那个声音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右斜六十度，东南七点钟方向。” 这一次甄维斯的指引更加简短了，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这家伙可真灵活。”托尼飞行在空中，他才刚刚朝着那架直升机射了一炮，但是依旧被躲过了，就好像麦考夫那几个手下一样，几乎弹弹落空。 “您忘了甄维斯的能力了吗，sir。”贾维斯提醒着托尼，这个提醒让托尼懊恼地咒骂了一声，“不要让我逮住那些喜欢生存在阴影里的恶心家伙！” 但是随即贾维斯的声音低了下来，透露出了一丝担忧，“sir，我扫描到的结果显示，疑似甄维斯的目标体温正在升高，最多十秒就将达到人类高烧时的体温了，而二十秒后，他们也将飞出边境线。” “shit！”托尼低咒了一声，“接通麦考夫。” 当语音被接通的那一刻，托尼甚至等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反应，就语速极快地道，“我们必须快点击落那架直升机，甄维斯的情况不对劲，让你的手下稍微表现出点存在感，否则回去了我会怀疑你的智商，毕竟你的手下那么蠢他们的上司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我数三二一，一起射击。” 直升机内。 “巴基。”甄维斯突然喊了他一声，而不是继续给出指引。 “三——” “嗯。”巴基淡淡回应了一声。 “二——” “现在，听我的指令——”小孩软软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一——” “跳。” “轰——” 天空中划过无数道痕迹，那些炮火最终聚集在了直升机的旋翼上，轰然炸起巨大的火花。 直升机在黑烟滚滚中从天空坠落，一个人影比直升机更快落进海水中，但是通过贾维斯的锁定，他发现了那个掉入海水中的人影还抱紧了一个小孩。 海水清澈却冰凉，日光透过海面，就好像让海水也变得闪闪发光了一样。 好漂亮…… 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的甄维斯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他想要伸出手，却感觉自己被什么紧紧束缚住了一样。 是谁…… 甄维斯努力睁开眼，看着抱紧自己的人是谁，好像……好像是…… “哗啦。” 像是什么体积沉重的物体也落进了海面，甄维斯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梦境中，但是那大概是噩梦吧，因为他梦见了一个染着不符合他审美的骚包金红色的家伙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束缚住他的存在似乎也离开了，然后和那个金红色的家伙打了起来。 甄维斯的身体在渐渐下沉，他伸出手，白嫩的小胖手朝着那两个在水里打斗起来的家伙。 救命…… 气泡从他的口中溢出，那是他最后的挣扎。 直到他最后陷入昏迷，脑海里最后的想法只有一个—— 妈卖批，有本事你们打到天荒地老啊，没一个发现老子缺氧吗，啊！！ …… “他是我救回来的。” 托尼抱胸站在病房前，挑眉看着自己的老同学。 麦考夫拄着黑伞，他看起来并没有被托尼的宣告给吓退，而只是微微挑眉，“是我发现了他。” “得了吧，明明最早遇见他的是我。”托尼翻了个白眼，只不过他当时以为这单纯就是一个像小时候的甄维斯的小孩，所以才错过了。 “所以这就是智商问题了。”麦考夫微笑。 托尼：“……他小时候亲口说过贾维斯是他爸爸。” “那是假的，”麦考夫不为所动，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看着就牙痒痒，比如托尼就很想给自己讨厌的老同学来一拳，“他真正的亲人是我，是福尔摩斯家。” “呃——” 一个有些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托尼不耐烦地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男人。 “你好，波特先生。”麦考夫朝对方伸出了手。 “您好，福尔摩斯先生，”哈利跟对方握了一下，然后不解地看着两个人，“我能问问你们在说什么吗？” 哈利是被麦考夫通知过来的，巫师界虽然不怎么跟普通人的世界联系，但是跟高层还是有交流的，而甄维斯的消息也是哈利告诉麦考夫的，因为他需要这位的力量帮他找到他的亲人。 “事实上，我们在商量一件事，”麦考夫慢吞吞地道，他抚摸着光滑的黑色伞柄，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 “在有关于我的亲人的抚养权的事情上，斯塔克先生一直不肯直视他一个局外人的身份。” 托尼额角蹦出青筋，他咬牙道，“谁说我是局外人了？” 当他那一年多是白养了某个小孩吗？ “抚养权？”哈利重复了一次，挠了挠头，“谁？” “甄维斯，”托尼怒气冲冲地道，“他现在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需要一个监护人。” “呃，”哈利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托尼又瞪向了麦考夫，出于善良，他忍不住提醒，“难道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告诉你吗，这位先生？” “什么？” “甄维斯变小只是因为喝了我的魔药，只要喝下了解药他就会恢复原样了。”哈利解释道。 托尼：…… 很好，他被耍了。 鉴于哈利在场，他及时地制止了一对老同学的互相残杀……呃，不，应该是托尼单方面想要宰了老同学的行为。 外面阳光正好，暖暖的日光似乎也驱散了白色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睫毛颤了颤，意识渐渐开始转醒，但是当他睁开眼，看到表情各异的三个人目光落到自己脸上后，有一种醒来不如继续昏睡的绝望感。 wtf？！巴基你为什么没有带着我一起跑！ 第26章 问：当你的搭档把你丢下，让你独自面对修罗场，你该怎么办？ 此时的甄维斯就面临这样的情况。 他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默默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再次闭上了眼睛。 托尼：“你以为我们没有看见吗，甄维斯？” 哈利：“我觉得我们可以装作没看见。” 麦考夫：“呵。” 三个不同语气，不同内容的话语，却化作了同样的利箭戳中了甄维斯，他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地坐了起来，一副你们别想撬开我的嘴的表情。 “你们不能对我做什么，我有我的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 托尼挑眉，他走到病床前，弯下腰，在甄维斯警惕的目光下伸出手，然后一拉—— 甄维斯的包子脸被直接拉宽了两倍。 “哇噢，”托尼就这么扯着甄维斯的肉肉的两颊，脸上笑容灿烂，语气假的夸张，“我们的甄维斯小baby想跟我们怎么谈谈他的人生自由？” 哈利：“噗。” 甄维斯的死亡射线立刻落到了哈利的脸上。 哈利立刻憋住了笑容，但这并没有用，于是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呃，那个，我带了能够让你恢复的魔药，你——” 甄维斯眼神一亮，他伸出小短手啪地一下打开了托尼，“给我。” 哈利在自己的衣服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魔药瓶，但是在要递给甄维斯的时候，却被麦考夫制止了，他抬起手中的黑伞挡在了哈利身前，下巴微抬，慢条斯理地道，“我觉得可以等等。” 在对上甄维斯的视线后，这位英国大boss根本无所畏惧，明明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切都如同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但是却总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傲慢感。 或许这也是麦考夫故意透露出来的。 总之，他说出来的话有些意味深长，至少对甄维斯来说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多少，甄维斯，”他顿了顿，目光转冷，但并非是针对甄维斯，“或者该说，你的记忆还有多少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 麦考夫瞥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别在我面前假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现在这幅表情吗？” 甄维斯：……为什么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快来打他的气场呢？ 托尼嗤笑一声，“虽然我也很讨厌他，但是不得不说他在看人方面很有一手，就好像他拥有贾维斯的扫描能力一样。” “这只是最基本的观察，”麦考夫淡淡道，“当然，我对你们的智商不报希望。” 甄维斯，托尼，哈利：……他是不是把我们三个都骂进去了？ “你是想像斯塔克一样，有用这句话来骗我吗？”甄维斯发现对方的确识破了他的表演，他冷淡地瞥了眼病床前的托尼。 “喂，什么叫做骗？”甄维斯的话让托尼变得不爽了起来，却得来甄维斯包子脸布莱克的一声冷笑，这让托尼又有点手痒痒了，“我没有忘记你对我做的事情，斯塔克先生，就是那次你和你的人工智能将我囚禁并且妄图控制我的事情。” 托尼目瞪口呆斯塔克：wtf？？我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情了？？ 完全不在状态中的哈利：……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伞尖敲击地面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拿回到了麦考夫身上，他看向哈利，语气变得低沉起来，让哈利不自觉地变得认真了起来，“哈利先生，我需要您把魔药交给我，我必须保证在他恢复前，记忆是正常的。” “如果我真的是你教父的儿子，那就将它给我。”甄维斯立刻看向哈利，目光透露出恳求。 当一个可爱的小孩眼巴巴地用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这么可怜兮兮看着你的时候，实在难以让人拒绝。 哈利稍微有点为难，虽然经历过巫师界的战争，但他本质还是个善良的人，特别是当甄维斯不仅仅是他的亲人，还有可能是被他的教父所亏欠了的亲人时，他就更加难以拒绝了。 “我知道巫师界有一种魔法可以控制别人做出不符合自己意愿的事，”麦考夫不急不慢地道，擅长看透人心的他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哈利的本质，同时他也知道对方虽然善良但并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的人，“哈利先生，请你相信我作为他的亲人的心情，他现在正被一个组织控制着，就像是那个魔咒一样，他们在欺骗他的认知。” 哈利又看了眼甄维斯，最后对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甄维斯：shit！这个表情让他想起了那个该死的昏昏倒地！ 哈利最终选择了将魔药交给麦考夫，托尼在一旁吹了声口哨，他得说麦考夫这次做的不错，该死的那个混蛋组织竟然给他扣了这么大的一个锅！ 最后甄维斯依旧只能顶着这个小孩的样子留在医院恢复身体，不仅仅手上被戴上了托尼特质的抑制器，麦考夫还在这间房周围布置了警戒线，同时还有哈利友情赞助的魔法防御咒，称得上层层防护了。 甄维斯生无可恋地躺在病床上，此时的他很想找静静聊天。 “现在我们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了。” 当他们三个走出病房后，托尼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在哈利还一头雾水的时候，麦考夫却立刻明白了，“监护人不可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托尼抱胸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有多忙，而且在教育亲人上，我觉得夏洛克已经是你失败的结果了。” “在记忆这方面我的手下更专业。”麦考夫丝毫没有让步。 “我有钱。”托尼懒洋洋地回怼。 “呃……”终于听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后，哈利看着这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小声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问一下甄维斯的意见？” “一个连牙都没有长齐的小混蛋，为什么要问他？” “家长拥有绝对的权威。”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了哈利的问题，又继续对峙了起来。 哈利挠了挠脸颊，好吧，他已经为他的兄弟尽力了。 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在这件事上都不愿意让步，也许被甄维斯知道了还会感动下？他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两个大男人想要争夺他的抚养权。 虽然甄维斯更可能掀桌，因为他明明已经成年了啊这两个混蛋是故意无视了吗？！ 最后这件事情只能暂时搁置，因为他们终于想起来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恢复甄维斯真正的，没有虚假的记忆。 “我回到巫师界后，会去找找办法的，”哈利在离开前这么说，“但是，呃，其实巫师界在灵魂方面更有研究下，关于记忆可能没有太多的资料。” “感谢您，哈利先生。”麦考夫礼貌地朝他颔首。 “不，没关系，”哈利露出笑容，他摆了摆手，“甄维斯是我教父的儿子，我十分乐意去做对他有帮助的事情。” “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福尔摩斯先生。” “请说。” “你怎么会知道，甄维斯的记忆出问题了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抓住甄维斯之后，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一直没有给甄维斯做过任何的属于麻瓜仪器的检查，而对方也并不是一个巫师，所以这让哈利十分疑惑。 麦考夫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眉头轻挑，他唇角微弯，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低沉，“因为我见过小时候的他。” 不管那时候的小甄维斯看起来有多病弱，他在那段日子里也表现出了不同于普通小孩的情况，比如语言能力，比如记忆能力。 那个孩子不可能忘了他们，忘了他的亲人。 就如同福尔摩斯一家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亲人一样，麦考夫目光深沉地想，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 也是从那时起，他们就失去了甄维斯他们的消息。 “说起记忆——”托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抬头看向了那间甄维斯待着的病房的窗户口。 而在病房内，甄维斯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似乎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我是不是容易记住人名了……”他喃喃道。 与此同时，医院外的托尼开口： “那个小混蛋是不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念错我的名字？” 不仅仅是哈利和麦考夫在行动，托尼也在想办法，他除了联系一些专家外，还让贾维斯搜集了网上的资料，用于找出一些没有那么大的名声，但是在甄维斯的事情上能够有帮助的人。 贾维斯的速度很快，当托尼一大早醒过来后，他便得到了他的管家的回复： “sir，那些资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 “谢谢了，贾维斯。”托尼顺口道，他来到工作室，拉开了虚拟屏幕，浏览起了贾维斯整理出来的那些资料。 周围一时有些安静。 “贾维斯。” “sir？” 托尼一边点开一个新的专家资料，一边道，“你最近似乎有些沉默。”他感觉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管家日常怼他了。 “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sir。”贾维斯道。 “事情？”托尼在预约好其中几位专家后，终于停了下来，颇有兴趣地道，“难道你终于发觉了你对我的态度不好了吗？” “我认为我对您的态度一直很温和，sir。”贾维斯反驳。 沉默了一会，贾维斯那带着一丝无机质的低沉嗓音在工作室内回荡，“我在思考有关甄维斯的事情。” “甄维斯？”托尼挑眉，“他的什么事情？” “我在想——”贾维斯的嗓音里带上一丝无奈： “他到底有几个爸爸。” 托尼：“噗——” 他该感谢贾维斯说这话的时候，他嘴里没有喝什么饮品吗？ 第27章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疑问？” 托尼又是好笑又是不得其解。 “我只是……”人工智能先生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数据库有一些混乱，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他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甄维斯的时候……不，他作为人工智能，并没有‘想’这个功能，因为他只需要调动他的数据库就可以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甄维斯只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工智能，从初次见面，那个孩子就一直粘着他，就好像他是他的全部一样。 直到后来，他知道了甄维斯其实是一个人类小孩，但是他以为至少他在那个孩子的心中还是他的亲人，就算那个孩子忘记了，但他知道，他和他的制造者都会想办法让他恢复的。 那个孩子很孤单，这是贾维斯通过无比复杂的计算得出来的结果。 一直到现在，甄维斯真正的亲人出现了。 这就是……失落吗？ 人工智能先生这么想。 那个孩子，从一开始的独属于他，到现在越来越远，他在对方眼中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工智能而已。 “sir，是不是对于人类来说，人工智能始终只是人工智能？” 托尼并没有从贾维斯的声音当中听出什么来，因为他的管家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所以他回答地也漫不经心，“这要看情况，贾维斯。” “不过对于人类来说，的确是同类更加容易亲近些。” “谢谢您的解答，sir。” 贾维斯在网络中沉寂了下来，他沉默地翻阅着自己的资料库，最后颇有种人类的那种失落的感觉—— 他似乎失去了他的儿子了。 托尼：麻烦你醒醒，我的管家。 “阿嚏。” 病房里的甄维斯打了个喷嚏，他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抑制器，想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就有一种忍不住竖中指的冲动。 他在那些人走后，就一直窝在被子里想着办法把那个抑制器弄掉，然而不管他怎么扯，就算手腕发红了也没有将它弄下去，他差点没把自己一口牙崩断，也没咬出个缺口来，最后只能放弃了。 他尝试过从窗户口溜走，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扒拉着爬上窗户后，就发现地面站着几个明显是警戒的人员，而且就在他的窗户下正对着的角度还摆放着一个软绵绵的垫子—— 甄维斯最后是抽着嘴角离开窗户口的。 shit，那明摆着就是嘲讽他，你尽管跳，我还友情给你赠送一张软垫，但是让你跑了算我输。 本来因为身体缩小后能力也跟着大缩水了，还被戴上了抑制器，这回甄维斯连偷偷控制别人的手机打个电话都没法做了。 说起来，肚子还有点饿了。 又重新躺回当病床上的甄维斯摸了摸自己明明没吃什么却依旧肉肉的小肚子，他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既然那群人明摆着把他困住了却没有对他问讯，那么甄维斯也不会客气，他直接按下了病床旁的响铃。 没多久，就有人送了晚餐过来了。 当甄维斯拿起刀叉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甄维斯立刻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的下一秒朝对方丢了个白眼。 完全没有错过那个白眼的托尼啧了一声，“真是没良心的小混蛋。” “我和你之间需要良心这种东西吗？”甄维斯朝托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右脸颊的酒窝特别明显，可爱的让人想要戳一戳，就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可爱，“托尼先生，我还没有忘记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我说了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一说起这个，完全就是从天而降一口巨锅的托尼难得感觉到了委屈，“我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找理由，但是也不会承认莫名须有的事情。” 他走到病床前，屈指敲了敲小孩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我要被你气死了。” “我跟你不熟，斯塔克先生。”甄维斯头被敲得一点一点的，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开口回怼。 他讨厌疼痛。 或者说，就是因为惩罚时的那种痛苦太过刻骨铭心，才让他对记忆里拷问自己的托尼产生了厌恶，明明初次见面时还觉得这个男人挺有趣挺面熟的，但是如今那本就不多的好感已经消耗完了，并且直接变成了负值。 托尼看到甄维斯的眼神差点没气笑，他收回手环胸看着甄维斯，明明是想要好好教训这个小混蛋的，但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啧，托尼自嘲，他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呢，明明他们都清楚，甄维斯如今的表现都是受了他背后那个组织的操控罢了。 是的，他不会计较这么一个小混蛋的话的，托尼这么想着。 ……那你就把你的手拿开啊混蛋！！ 被托尼蹂躏着脸的甄维斯真的很想有谁给他一把枪崩了这个斯塔克。 他将手中的叉子放下，然后拍开了托尼的手，跳下了病床，哒哒哒地跑到了卫生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托尼等了一会，发现卫生间的门依旧没有开，他走过去，敲了敲，自认为十分好心地道，“嘿，甄维斯小宝宝，你是掉进厕所里了吗？” 门后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撞到了门板上的声音。 甄维斯随手从洗手台上拿了个东西丢了过去，然后就听到托尼的大笑声透过门板传了进来，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他的包子脸杀气腾腾。 为什么巴基没有带他一起跑路？甄维斯痛心地想，难道他跟巴基之间的爱情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不管怎么样，最后甄维斯还是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毕竟他总不能为了托尼委屈自己的肚子。 不过等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又多了一个人，那个叫做麦考夫福尔摩斯，自称是他的亲人的家伙。 如果甄维斯没有被洗脑灌输虚假的记忆的话，可能他就忍不住翻白眼了。 为什么感觉全世界都有我的亲戚，我难道长着一张认亲戚的脸？ 不过此刻的他只以为麦考夫和哈利自称是他的亲戚，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爸爸’正在网络里时刻看着他。 “我已经联系好了，”麦考夫朝甄维斯扬了扬手中的黑伞，“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个病房了。” “如果你们觉得有用的话。”甄维斯也没怎么抗争，毕竟他看得出来以他现在这个情况也做不了什么，他自然不会自讨苦吃，但他的态度也积极不到哪里去。 麦考夫走到病床前，伸手拨弄了一下餐盘，眉头微挑，“这就是你的晚餐？” “没错。”甄维斯警惕地看着他，难道想把他的晚餐拿走？ 麦考夫似乎没有注意到甄维斯的目光，他微抬下巴，勉强带着那么点真诚的意味，“我以为，你这个身体，需要更容易消化的，比如牛奶，比如——” 一旁的托尼一本正经地道，“比如一片纸尿裤，以防你晚上尿床？” 甄维斯：……不要拦住我，我要跟这个混蛋同归于尽！！ 结果甄维斯同归于尽的想法终结在他的身高上，托尼只需要伸出手抵住他的额头，他的小短手根本就碰不到对方。 托尼一脸坏笑地看着甄维斯，不得不说，每次看到这个小混蛋吃瘪，简直比他穿着战甲去揍那些混球们还放松。 “我们该走了。”麦考夫提醒自己的老同学。 “有个好梦，甄维斯。” 离开前，麦考夫转身轻声道。 只要一想到明天还会看见你们我就觉得那是一个噩梦，甄维斯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一大早，甄维斯便出了医院来到了麦考夫的地盘，他在那里看见了好几个发际线有那么点危险的上了年纪的男人，这让他的视线忍不住移到了麦考夫的头顶。 他在想，难道麦考夫找人的标准是照着自己的发际线来的吗？ 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操心着发际线的麦考夫带着甄维斯走了过去，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流太多，甄维斯便跟着那些人进入了一个房间。 麦考夫和托尼则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后观察着房间内的一切，他们的表情不再像和甄维斯相处时故意放松的情绪，而是不约而同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都关心着房间里的这个人。 “你查到什么了吗？”托尼抱胸靠在玻璃上，目光依旧盯着房间内的甄维斯，却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麦考夫握着手中的伞柄，嘴唇微抿，他的眉头因为托尼的问题而蹙起，“有一些难度，我只知道这个组织在二战时期就出现过，但是它的主要势力并不在英国。” 他凝神思索，那双淡灰色的眼睛注视着玻璃后的亲人，低声喃喃，“甄维斯经历过洗脑。” “不止一次。” “他可能从小就参与了那个组织，经受过训练，但是信任的人并不多，而那个杀手算是其中一个。”麦考夫想到那个举着枪朝他们射击，眼神冰冷毫无感情的男人，眉头蹙得更紧。 那个男人在麦考夫的观念里绝对是要远离他的亲人的，毕竟大英政府的弟弟只是有个新室友，对方都要被麦考夫调查个祖宗十八代才放心，而巴基甚至还是甄维斯的搭档，他在麦考夫这里绝对是不合格的存在！ 虽然巴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毕竟谁也不想有事没事就被骚扰，甚至还是职场骚扰。 第28章 “sir，福尔摩斯先生，甄维斯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贾维斯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直在时刻监察着甄维斯的身体情况，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尽管甄维斯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脑电波的起伏频率却加快加大了。 随后贾维斯又立刻道，“探测到甄维斯脑部进入不明电流。” 这句话让站在托尼和麦考夫的脸色都有了变化，托尼立刻迈开大步往门口走去，而麦考夫则紧皱眉头抬手朝监视器里的手下示意了一下，随即便有人通过耳麦通知了房间内的专家。 甄维斯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他忍不住抬手撑住脑袋，勉强打起精神来听着面前这个专家的话，但对方明明放柔了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却仿佛嗡嗡叫一般，让他心生厌烦。 甄维斯在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但是他只觉得短时间内脑袋越来越疼了，他忍耐着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此刻和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对立的关系。 之前插科打诨糊弄没什么，但是表露出脆弱却不是甄维斯所希望的，没有人喜欢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弱势。 不管麦考夫他们说了什么，对现在的甄维斯来说，他们就是敌人。 因为疼痛，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脸色开始发白，额际也开始渗出汗水，直到他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人一脚把门踹开的声音。 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专家早已停下了交谈，不比因为疼痛而思维模糊的甄维斯，这位专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据说炮弹都轰不开的门就这么被人踹开。 紧跟在托尼身后进来的麦考夫深藏功与名，那是因为他让手下在这之前打开了自动门锁。 甄维斯只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似乎还是公主抱？ 完全已经痛迷糊了的甄维斯紧紧抓住这个人的袖子，他的嘴唇早已被他咬的发白。 当托尼和麦考夫将甄维斯送进医院的时候，被放到病床上的小孩早已陷入了昏迷，他被仔细检查了一遍，贾维斯也将小孩扫描了一遍，但是他们都没有发现问题出现在哪里。 麦考夫握着自己随身的黑伞走进了病房，他走到床边，伸手将贾维斯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拂到一旁，就算是大英政府，在面对着自己的亲人时也难得流露出了温和的一面。 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淡灰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亲人。 麦考夫有些摸不准该拿这孩子怎么办。 他和夏洛克不一样，夏洛克的性格和麦考夫很像，虽然关心着亲人，但是的确以自我为中心，称得上怼人怼地怼天下，麦考夫只需要关注自己的弟弟的人身安全就足够了，毕竟夏洛克的性格已经无药可救了。 麦考夫想到了甄维斯的母亲奥莉薇亚。她同样的关心家人，同样的在自己的天赋上天才得让人惊叹，只是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和自己还有夏洛克完全不同。 麦考夫曾经听他的母亲说过，奥莉小时候还有些内向，但是跳级进入校园后就变得开朗了起来，而事实上，每次都家庭聚会，奥莉薇亚也总是津津乐道地和他们讨论着自己看到的事情，她有些迷糊，虽然从她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内的执着可以看出来她属于福尔摩斯家族的那一面，但和麦考夫他们比起来，完全称得上贴心小天使了。 甄维斯有着和她一样漂亮的绿色眼睛，小时候的他尽管体弱，却也是一个小天使，总是不吝啬于自己的笑容，露出自己的酒窝。 麦考夫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甄维斯。 熊孩子不好带啊。 “我去问了医生，”托尼走进病房，他的表情称不上好，“他认为这可能只是甄维斯太过于紧张引发的错觉。” 托尼哈了一声，他觉得简直可笑，任谁看到甄维斯当时的样子都不会觉得那只是错觉。 “他的身体里应该被安放了什么，”麦考夫沉声道，他收回手，交叠在伞柄上，回忆着自己观察到的东西，有条不紊地道，“之前和甄维斯交流过的人和我通报过了。” “他们肯定了甄维斯被洗脑的事情，同时他们认为不管是多强力的洗脑，在经过一定时间后都需要刺激，之前你的管家检测到的电流很可能就是刺激来源。” “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检查到。”这也是托尼无奈的地方。 “总会发现的。”麦考夫意味深长地道，只要存在刺激源，就不可能永远隐蔽下去，他也不会容许福尔摩斯家族的人被别的势力所操控。 他们再次离开了病房，去寻找别的解决方法，贾维斯则留在了病房里的网络中。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时刻监控着甄维斯的情况。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甄维斯的呼吸声。 但是没多久，甄维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皱着眉头，身体蜷缩了起来，就好像陷入了噩梦一样。 “甄维斯？” 贾维斯低低的声音在病房里响了起来，但是甄维斯却没有对他的声音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紧紧闭着眼睛，那张小孩子的脸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可是贾维斯却只能这么看着，他甚至没法像麦考夫那样伸手碰触他，他只是存在于网络中的人工智能，尽管他处理数据的能力很强，他能够做到许多人类所做不到的事情，但有一件事却是他无法做到的。 他无法触摸自己在意的人类，所以他也没法用体温去驱散对方的噩梦。 贾维斯的数据库里还记忆着麦考夫白天所做的事情，其实那只是正常的一幕而已，但是对于此刻的贾维斯来说，那种对于人类来说无比轻易的事情却是他所无法得到的。 人工智能先生总是沉稳可靠的，但其实他记录了很多东西，他每天都从那些数据当中学习，不管是知识还是人类的感情，也许是因为他在渐渐进化，那些模拟出来的情绪竟越来越像是真正的人类。 他再次唤了声甄维斯的名字，但是却依旧叫不醒陷入噩梦中的甄维斯。 网络中的人工智能先生沉默了几秒，最后通知了自己的制造者和福尔摩斯先生。 好疼…… 甄维斯只觉得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深深的黑色漩涡里。 所有的记忆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打碎了，它们在黑暗里闪烁着，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他又回到了那个梦里，那个长长的，仿佛看不见尽头的走廊里。 他再次看见那个了那个拉着他的身影，他抬起头，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模样，牵住他的手是那么的温暖而柔软，这一次，当她弯下腰，像以前那些梦一样将他抱起来的时候，甄维斯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的脸朝他靠近。 当她的面容终于展露在他的眼前时，甄维斯看清楚了，他终于看到了那张脸—— 他看到他boss的那张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朝他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甄维斯被活生生吓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脑门却和另一个硬硬的又带着点温度的物体相撞，发出砰的一声，下一秒甄维斯就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痛痛痛——” “fuck！” 正准备观察甄维斯的情况，结果就因为甄维斯突然坐起而脑门相撞的托尼立刻抬手捂住了额头。 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麦考夫挑眉，“需要给你们一条热毛巾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是托尼有理由怀疑这是他的老同学对他的嘲讽，他放下手，嘴硬地道，“不，真男人从不惧怕疼痛，”随即他扭过头看向床上的甄维斯，眉头皱起，“你之前是怎么回事？” 甄维斯顶着通红的脑门没好气地道，“不知道。” 他现在还沉浸在之前那个噩梦里，他简直无法想象他的boss朝他笑得像一朵老菊花的样子，简直可怕。 “一点记忆都没有吗？”托尼怀疑地道。 “不，我当然记得。” 甄维斯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一边回忆一边道，“莫名其妙地脑袋就特别疼了，你们确定没对我下黑手？” “肯定有原因，”麦考夫轻声提醒，“你以前应该也有过这种情况，仔细回忆一下，它们的相同点。” 对方平静沉稳的声音仿佛带着感染性，让甄维斯不自觉地就这么按着对方的话这么做了，然后他终于发现了问题。 “似乎是在我……”顿了顿，甄维斯眼神微暗，“当我想要寻找以前的记忆的时候，脑袋就疼了。” 以前并没有这么明显，所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且也有他并不那么执着以前的记忆的原因，直到最近这段日子，他的这种情况出现过了…… 奇怪，这个情况出现过几次？ 甄维斯的脑袋又隐隐疼痛了起来。 “停下来，甄维斯，”低沉温和的声音在甄维斯耳边响起，正是检测到他的情况的贾维斯，“你的大脑里又出现了刺激源。” 甄维斯停止了回忆，那种似乎脑袋要炸裂般的疼痛开始减轻。 “不，”麦考夫像是想到了什么，淡灰色的眼睛直视甄维斯，冷静地道，“我需要你继续这种行为，也许我们能因此发现你身体里的小东西。” 甄维斯怀疑地看着他们。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能力是操控那些非浑然一体的物体，如果九头蛇真的在他的身体里埋入了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那种疼痛来的的确奇怪，这让甄维斯最终没有对他们的行为作出抵抗。 在躺进检查的仪器前，甄维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福尔摩斯先生。” 正在和旁边的研究人员低声说着什么的麦考夫侧头看了过来。 “我能问问我们是什么亲戚关系吗？” 之前冒出一个哈利，他就多出来一个爸爸，他实在有些好奇麦考夫会是他的谁。 他甚至对他的父母产生了好奇，他觉得那一定是俩个很神奇的存在，否则怎么会让他感觉全世界都是他亲戚？ “我是你的哥哥。”麦考夫如此道。 甄维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害怕他又多出了一个爸爸了。 ……咦，他为什么会用“又”？ 没多久，随着仪器被盖上，甄维斯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线中，研究人员的电脑内出现了详细的扫描图，示意可以开始了。 托尼就是在此时来到麦考夫身旁的，他拉长了声音，唇角微扬，“你是甄维斯的哥哥？” 下一句，托尼的不怀好意完全表露了出来，“来谈谈辈分吗，麦考夫？” 这是第一次，托尼如此开心地接受了自己爷爷的身份。 第29章 放松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甄维斯的情况毕竟不太好，托尼也只是和麦考夫习惯性怼了几句，两个人就将注意力放到了研究员面前的电脑上。 与此同时，躺在仪器里的甄维斯故意迫使自己去回忆那些记忆，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他只觉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锥敲击着自己的脑袋，他下意识地就想抬起手，在手腕被什么阻挡住抬起的动作后，才想起来他的四肢已经被固定住了。 既然没法纾解疼痛，甄维斯也只能放弃，他看着顶部，脸色发白，却面无表情。 好疼啊，甄维斯这么想。 虽然比不上boss的惩罚，但是他真的很讨厌疼痛，就像他莫名其妙讨厌红色一样。 有的时候他其实是庆幸和巴基一起出任务的，因为很多情况下，巴基就足以解决那些目标了，甄维斯大部分时候只需要提供给他的搭档准确的情报，以及控制那些能够监控到行踪的监控器。 这样他就不用亲眼目睹，又亲自感受从人的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了。 甄维斯对杀人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感觉，毕竟心软的在九头蛇基地里根本坚持不下去，他只是单纯讨厌沾染上红色的血液而已。 可是就像他再怎么讨厌，为了任务也得忍耐一样，他现在疼痛再如何明显，也必须躺在这里，接受这种疼痛，甚至故意去让疼痛加深。 却在此时，低低的，似乎近在耳边的歌声响起，像是想要驱散他的疼痛一般。 他张了张口，因为疼痛的原因，声音有些嘶哑： “贾维斯？” 歌声没有停止，只是贾维斯低低的声音夹杂在了歌声里，“你知道是我？” 我只是…… 也许是因为回忆带来的头疼，甄维斯隐约觉得这一幕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也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 就好像曾经也有人在他耳边放过这首歌一样。 甄维斯想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曾经发生过，也许是因为歌声的原因，就算他做出如此举动，那种疼痛也似乎远离了他。 “sir，他开始对疼痛麻木了，”贾维斯对托尼道，然后转而告知麦考夫，“最多半分钟，就算找不到刺激源也必须停止，否则他的大脑会遭受不可逆转的伤害，福尔摩斯先生。” 事实上，贾维斯早已决定了，就算这位先生不同意，他也会自行使那台机器停止运转。 “boss，我发现了他体内埋藏的刺激源了。” 麦考夫和托尼对视一眼，他立刻示意关闭仪器，躺在里面的甄维斯随即便听到了贾维斯轻柔的声音，告知他可以不用回忆了。 “我……” 一开口，甄维斯就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甚至有轻微失声，当他恢复了一些后，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因为冲动褪去而没有说出来。 有人从外部打开了顶盖，麦考夫垂眸注视着甄维斯，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小孩惨白的脸色。 他没有像托尼那样直接抱起甄维斯，而是朝他伸出了手，对着他露出微笑。 “我认为你也应该想立刻知道结果，对吗？”他缓缓道，虽然是疑问词结尾，但明显他不认为甄维斯会否定他的话。 甄维斯将手放在了麦考夫手心上，肯定地道，“当然。” 一旁围观着兄弟情深的托尼呵呵了一声，挑眉道，“你确定你还有力气走路？” 甄维斯吭哧吭哧地爬出了仪器，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借用了麦考夫的力气，但是好歹凭着小短手和小短腿爬了出来，等麦考夫松开手，甄维斯脚刚刚着地，准备迈出一步，并且抬起肉呼呼的小爪子要对着托尼竖中指的时候。 啪叽一声，他直接就扑倒了，脸朝下的那种。 托尼：“噗。” 麦考夫握拳抵住下颚，咳了一声。 甄维斯：……就凭这种看戏的表现，真的很难相信我和你们是亲戚呢呵呵。 最终靠谱的还是只有贾维斯，他控制了一辆能够自动转动的轮椅过来，让甄维斯坐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研究员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了，他手里拿着整理出来的资料，放到了自己的boss面前。 麦考夫翻动了几页，他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凭借超高的智商也能看懂一点，而这个房间里的人就没有平庸的人，不管是托尼还是甄维斯，都看明白了一些关键的地方。 比如，甄维斯的身体里的确有什么东西，而且还不止一个。 “目前发现到的有两枚。” 研究员拉出虚拟屏幕，放大了其中一幅扫描图，指了指甄维斯左侧腰部微下处的极为细小的一处阴影，那个地方十分容易被忽略，很容易就被看成是正常的骨架凹陷阴影。 “这一枚，根据判断，可能只是用于检测他的脑波情况，在发现非正常频率的时候发射出极为微弱的信号，必须要特殊的仪器才能捕捉到，应该是在近几年被植入的。” “另一枚——” 研究员停顿了一下，然后将另一张扫描图放大，这一回是脑补的扫描图。 “在他的大脑右侧头皮层下。” 麦考夫眉头蹙起，他仔细观察着那张扫描图，敏锐的意识让他很快察觉到了什么，而他所发现的事情让他的眸色转暗。 “我和另外几人一致认为，这枚物体很可能从小就被植入进去了，随着他的长大，与他的脑部愈发融合，如果不是这位——” 甄维斯面色沉沉地看着研究员视线转向自己，继续说了下去，“一直刺激着自己的大脑，让这枚物体不停地发射出电流干扰，我们根本无法发现它。” 因为它似乎是特地做了处理的，加上甄维斯很小的时候就被植入了，现有的仪器很难察觉，毕竟就连甄维斯也一直没发现自己脑袋里还有个东西，倒是腰部的那枚，在他被惩罚的时候就有些意识到了。 麦考夫十指交叉抵在腹间，声音低沉，“它的作用查出来了吗？” 研究员有些迟疑，“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就是它有加深洗脑的作用，是否还有其他副作用暂时还不清楚。” “能取出来吗？”托尼问出了最为关键性的问题。 研究员面露为难。 “shit！”托尼有些烦躁地咒骂了一声，坐在他旁边的甄维斯身为当事人反而还冷静一些，他开口道，“我可以用我的能力——” “不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个同时响起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托尼抬起手，结果甄维斯一看到他这个动作就十分快速地远离了他，那眼神活生生就是在看一个变态。 托尼：……啧，让他捏个脸又不会少块肉。 他翻了个白眼，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道，“你不用想着用你的能力取出这两枚东西。” 麦考夫语气淡淡，但是明显也是不容违抗的意思，“我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情。” 贾维斯的声音比前两个人的要温柔许多，但是他也不赞同甄维斯做的决定，“大脑是十分精密的，甄维斯。” 他们都不会容许甄维斯乱来。 “等等——” 甄维斯有些不满地道，“嘿，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 “凭我是你哥。”麦考夫道。 “凭我是你爷爷。”托尼道。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连一向靠谱的贾维斯也掺和了进来，他的声音甚至一如既往地温和。 “你曾经叫过我爸爸，甄维斯。” 甄维斯：……很好，无fuck可说，感情这一屋子都是我的长辈是吧？？ 他鼓着包子脸恨恨地道，“爷爷，爸爸，哥哥，我们这是三代同堂喜相逢？” 麦考夫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托尼，明明以前还不怎么喜欢这个高辈分，如今因为压了麦考夫而喜滋滋的尼三岁得意地回视。 麦考夫移开目光，不跟三岁小孩计较，转而对甄维斯道，“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许不需要取出你脑袋里的那枚东西，就能帮你找回记忆。” 大脑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虽然说有洗脑这种残忍而无人性的事情，但它毕竟不是电脑，它不会像格式化那样彻底清除掉曾经存在过的回忆，而有一个人则在这方面是天生的专家。 “谁？”甄维斯兴趣不大。 “等等，”托尼有些猜到了麦考夫要说的人是谁，他忍不住皱眉，“你该不会说是那个人吧？” 麦考夫点了点头。 托尼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其实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差，甚至还挺好的，至少托尼不讨厌那个人，而他对于抑制器的研究也得到过那个人的帮助。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曾经不小心将小秘密暴露在那个人面前的事情，托尼就拒绝去回忆。 托尼这个表情反而让甄维斯稍微有了那么点兴趣。 当甄维斯回到病房后，麦考夫和托尼也走出了医院，在分离前，麦考夫喊住了托尼。 “你对教授的态度似乎有些回避，”麦考夫挑眉，他似有所指地道，“我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谁说我回避教授了。”托尼下意识地反驳，反应快得透露出了那么一丝心虚。 “哦，是吗？”尾音上扬，麦考夫抚摸拄着的黑色伞柄，唇角微扬，语气意味深长，“我以为你是因为教授发现了你垫增高鞋垫的事情，所以才避着他。” “……” 不，等等。 托尼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同学，他伸出手，因为刺激太大，指着麦考夫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他难以置信地大吼： “fuck！为什么你知道这件事情！！” 明明那个人承诺过不告诉任何人的！！ 麦考夫微笑。 对麦考夫来说这件事一点也不难猜，他可是福尔摩斯。 也只有尼三岁以为他这件事情瞒得很好了。 就好像托尼以怼麦考夫为乐一样，此刻托尼的表情，也给麦考夫带来了很大的乐趣。 第30章 “哇哦。” 从窗台看下去的甄维斯在发现托尼的动作后小眉头一挑，看起来麦考夫和托尼两个人发生了点什么，他只恨自己目前的状态没法让他控制到托尼的手机听一听八卦。 “你现在还好吗？” 贾维斯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房间内响起，搬来小凳子观察窗外情况的甄维斯一惊，差点就要扒拉着窗户跳下去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 这大概是任务做多了产生的下意识反应？甄维斯有点无语。 “你没有跟着斯塔克离开？” “我可以分离出很多个我，毕竟我是人工智能。”贾维斯语气温和，也很耐心地解释。 甄维斯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默默地想，不，我只是委婉地请你离开而已。 毕竟对现在的甄维斯来说，无论是麦考夫，托尼还是贾维斯，不管他们嘴里再怎么说，对他来说这三个不是陌生人就是敌人。 谁也摸不清贾维斯到底是听不懂属于人类的那种客气潜含义，还是故意的，总之他似乎对和甄维斯聊天很感兴趣。 他说，“其实这个情况对我和sir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 甄维斯从椅子上跳下来，他刚刚就是站在这上面往窗户外看的，毕竟他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小矮子，他听到贾维斯的这句话，下意识地歪了歪头，面露好奇。 他隐约觉得贾维斯说的话和自己有关，而事实上，贾维斯接下来的解释也验证了他这个猜测：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认为我和托尼在欺骗你了。” 想到当时发生的事情，贾维斯声音里带上一丝笑意，“你知道吗，上一次sir刚刚把抑制器拿走你就离开了，那段时间sir一直跟我抱怨。” 就好像托尼真的被自己的孙砸抛弃了，成为了一个孤寡老人一样，同时总裁爸爸对自己的管家儿砸很是嫌弃了。 他觉得贾维斯身为爸爸也不管教一下自己的儿砸。 瞧瞧原来那个萌萌的小甄维斯变成什么样了！ 甄维斯眨眨眼，他不假思索地道，“我想我当时离开很正常，毕竟你们曾经囚禁了我。” “你真的觉得……”贾维斯的声音低沉了些，“那是真实的记忆吗？” “……”甄维斯迟疑了，麦考夫将一切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而甄维斯也不是个傻白甜，他不会觉得九头蛇对他们这些人没有什么控制手段，所以他的记忆可能—— 可能真的被动了手脚。 他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才低低道，“等我真的想起了所谓的‘真实记忆’再说吧。” 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了下来，甄维斯板着一张小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维持着这么一副表情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回到了病床上。 因为洗了个澡，他嫩嫩的皮肤被热水熏得有些红，也有了那么点睡意，绿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躺在病床上，小下巴埋在被子间，只露出了个小脑袋的甄维斯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女孩子们着迷的娃娃一样，可爱的让人心痒痒。 贾维斯也很久没有见到甄维斯的这个样子了，在他的记忆里，属于小甄维斯的那些回忆被牢牢地记录在了数据库中，和他此时的样子重叠。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缺失过那十一年一样。 在甄维斯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突然再次听到了贾维斯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比之前要更加温柔，“需要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吗？” 甄维斯：“……你怎么不干脆说来一杯牛奶？” 他努力瞪大眼睛，可惜的是，因为贾维斯并没有实体只是存在于网络中，甄维斯的白眼竟无处可抛，只能鼓着脸颊气呼呼地道，“我严正声明一点！” “我，甄维斯，不是个五岁奶娃娃！我是个大男人！”他砸吧了下嘴，又加了一句，“最帅的那种！” 可爱，想捏。 贾维斯的数据库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他甚至调动出了托尼之前白天揉捏甄维斯的小肉脸的画面，沉默地看了好久。 最后人工智能先生只能叹了口气。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贾维斯的回复，以甄维斯目前这个小孩子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却刚好在入睡前一秒听到了这声叹息。 “你……叹气干什……呼呼。” 还没说完，甄维斯就睡着了。 贾维斯低低笑了出声，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磁性男声这一刻温柔地让任何女性沉迷，他贴心地控制着病房里的灯关闭，病房里陷入安静的黑暗中。 “晚安。”贾维斯轻声道。 深夜，甄维斯又做了个梦。 这一次不再是那长而没有尽头的走廊，甄维斯感觉自己似乎身处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他想要睁开眼，却发现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视线模糊，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他觉得很冷，呼吸间，朦胧的雾气从唇鼻溢出。 这是一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在这个梦里，甄维斯比他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还要虚弱无力，周围安静而冰冷，他就像是被冰封起来了一样。 极轻的推门声响起，有人在渐渐靠近，最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甄维斯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个靠近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那是一个女性，她的右手拿着什么，弯下腰，另一只手抓住了甄维斯的手。 当她将甄维斯的手拿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此时原来待在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只是这个身体十分虚弱，那被抓住的手瘦小而苍白。 你是谁…… 甄维斯看着这个面部像是被雾盖住看不清楚相貌的女人，想要想开口问出这句话。 他梦中的身体似乎还留着记忆，带着他的渴望，张开了口: “妈妈……” 小孩的声音微弱得似乎风一吹就散，那个女人却看了过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很快地，她收回手，在甄维斯的视线中将她右手拿着的东西抵在了他的手腕处。 那是一个针筒，里面荡漾着银色的液体。 下一秒，画面骤然碎裂，就像是一面镜子被打碎了一般，甄维斯下意识地走了两步，才惊愕地发现自己自己可以动了，而且身体变成了正常的成年时的模样。 很快地，场景又再次变化。 这一次他的视角有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以一个投影的形式虚坐在半空中，撑着小脑袋看着嵌在墙壁上的电视，嘟哝着嘴巴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 甄维斯一愣，在他的记忆里，自己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表情。 脆弱的，孤单的，却明显是不经世事的小孩才会有的表情。 他有些恍惚，毕竟九头蛇基地的环境不会容许这样子的小孩生存下来，那些训练，那些任务，那些丧失在手中的生命，都将这种柔软消磨殆尽了。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甄维斯？” 一个同样是投影的小光球出现在了小孩的面前，磁性温和的男声就是从这个光球里传出来的。 “贾维斯爸爸。”小孩念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名字，但是后缀让甄维斯有点懵。 等等，不对，停一下！ 角落里无法动弹的甄维斯伸出手，发出谁都听不见的大吼： wtf？！爸爸？？ 这对甄维斯来说是一种惊吓，毕竟现实里托尼和贾维斯虽然说了这件事，但是甄维斯根本不会相信好吗，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认一个人工智能做爸爸啊。 此时此刻，甄维斯恨不得抓住小孩的肩膀怒摇，让他好好解释为什么要莫名其妙认一个爸爸！ 那一头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甄维斯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属于小孩子对亲近的人的撒娇，“贾维斯爸爸，你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光球周身的光芒可疑地暗了一秒。 直到贾维斯有些迟疑地道，“你想听谁的歌？” 小甄维斯并没有让自己的贾维斯爸爸混过去，他眨巴眨巴眼睛，眉眼弯弯，露出浅浅的酒窝，“我想听贾维斯爸爸唱的。” 贾维斯：…… 这对人工智能先生来说是一个问题，但是莫名地，他又不想拒绝这样子的甄维斯。 角落里的甄维斯已经表情放空了，他在催眠自己，反正那个小孩不是他。 而小版的甄维斯则期待地看着光球贾维斯。 贾维斯低咳了一声，在甄维斯以为对方最终还是会拒绝的时候，他听到了歌声。 那声音带着一丝金属质感，可声音里的温柔却是无法掩盖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柔软，才让人工智能先生做出了不符合自己平常形象的事情。 他在唱摇篮曲。 没有伴奏，低沉而磁性的英伦音唱出的摇篮曲别有风味。 每一个单词，都似乎在那声音里沾染上了温暖的气息，让他面前的小甄维斯绿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小甄维斯捧着小脸蛋，绿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专注地看着贾维斯，笑得露出了右脸颊的酒窝，而角落里的甄维斯心底突然响起了小孩子的嗓音。 最喜欢贾维斯爸爸了。 不，等等…… 那个声音软软地，却语气坚定地又响了起来。 甄维斯最喜欢贾维斯啦！ 角落里的甄维斯伸出手:不，我没有，这不是我！ 大概是这种羞耻的感觉太过于浓烈，甄维斯终于醒了。 当麦考夫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人生绝望脸的甄维斯，他眉头挑起，又看向身后同样表情的托尼。 “看起来你们都在昨天遭遇了什么？”麦考夫目光透出一丝兴味。 托尼和甄维斯只想静静。 麦考夫也只是随口一提，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位教授我已经联系上了。”麦考夫道，他在说了这么一句后，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和他约好，今天会再联系一次，并且和你在视频通话中见个面。” 贾维斯适时地转接了麦考夫的电话，将视频投影展现在他们面前。 麦考夫抬手拍了拍掌，对贾维斯的行为很满意，甚至开口赞扬，“不得不说，你的管家性格一点也不像你这一点很好，托尼。” 托尼斯塔克并不想说话，并且朝自己的老同学丢了一枚白眼。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一个影像出现在了上面，他坐在一个书桌后，垂眸用笔写着什么，当他的影像完整地出现在了投影上时，他抬起了头，朝病房里的人露出了笑容。 “上午好，麦考夫，”他放下笔，在看向托尼后笑容加深，“好久不见，托尼。” 托尼一看到教授脑袋里浮现出的就是麦考夫说的事情，他抽了抽嘴角，“早上好，查尔斯。” x教授在得到回应后，身体放松靠在了椅子上，随口打趣道，“托尼，你那副表情就像是不希望我出现一样，是因为我让你想到了你的小秘密吗？” “小秘密？” 甄维斯的声音插了进来，托尼脸色一黑，语气凶巴巴地，“什么也没有。” 查尔斯教授轻笑了一声，视线随即落到了甄维斯身上，笑容温和，“你好，你就是麦考夫说的那个人吗？” “他是奥莉薇亚的儿子，我的弟弟，”麦考夫在一旁道，他下巴微抬，淡淡道，“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奥莉薇亚。” “当然。”查尔斯点头，他的目光里带出一丝回忆，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女孩呢，毕竟那个时候很少有人在知道了他的能力后还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他，甚至依旧亲近着他。 只是一想到那个女孩的性格，查尔斯总是有些担忧，他觉得那女孩在自己喜爱的研究上太过执着了，“依旧没有她的消息吗？” 查尔斯其实在问出这句话后，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果然，他看到了视频里的麦考夫摇了摇头，于是只能叹息一声，略过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他重新看向甄维斯，“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有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甄维斯。” “谢谢，这句话我很喜欢听。” 甄维斯坦然接受赞扬的样子让查尔斯教授轻笑出声，他忍不住道，“你知道你的母亲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甄维斯？” “……我觉得对我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话。”甄维斯嘴角一抽，那种熟悉的不祥预感再次袭来。 查尔斯嘴角的弧度加深，他似乎整个人都洋溢着笑，他朝甄维斯眨眨眼，就好像一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子一般： “你的母亲曾经说过，希望我能做你的教父，甄维斯。” “哇噢，”一旁的托尼挑眉，双手环胸在一旁看热闹，“我们是不是该恭喜你又多了一个爸爸，甄维斯？” 甄维斯：…… 其实全世界都是我爸爸吧。 这一刻，甄维斯心很累，连静静都不能安慰他了。 第31章 在查尔斯教授说了这句话后，甄维斯喜闻乐见地又认了一个爸爸。 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觉得自己可能和英国犯冲，首先是在逃离的时候遇到了哈利，然后被弄昏，变小，醒来后就多了一个亲爸爸。 再次逃离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又被一炮轰到了海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处敌营身处，然后又多了一个爸爸和哥哥。 然后是现在，他再次多了一个自称是他爸爸的。 呵。 甄维斯现在觉得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很淡定了。 你是故意的，麦考夫眼神里透露出来这句话。 查尔斯轻笑，他之前从麦考夫那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他刚刚的确是故意说那句话的，但是他也的确没有说谎，因为奥莉薇亚是真的说过这个事情。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因为变种人的事情，还有曾经的伙伴和他决裂后引发的种种事件，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的事，而等他终于分出心神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无法再和那个女孩联系上，一开始查尔斯以为是那个女孩生气了，直到他后来知道，是因为奥莉薇亚失踪了，和她的孩子一起。 她在失踪前寄过最后一封信，尽管信里的内容和平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但依旧被麦考夫的妈妈发现了不对劲，当他们想要联系上奥莉薇亚时，却失去了自己亲人的消息。 这让福尔摩斯一家很是震怒，他们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莫名其妙失踪，遗憾地是，当麦考夫手里有足够的权利时，他并没有在英国找到多少奥莉薇亚和甄维斯的踪迹。 直到如今，他们找到了甄维斯。 “麦考夫告诉过我，说你经历过洗脑，是吗？”查尔斯教授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他认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甄维斯其实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毕竟他现在只是有些动摇，但并没有完全相信。 “好吧，我想我明白了。”坐在桌子后的查尔斯摇了摇头，他对甄维斯道，“如果你觉得你想找回原来的记忆的话，就来找我，麦考夫会带你过来的。” 如果我想？ 甄维斯眼睛微微睁大，他转头看向麦考夫，对方拄着黑伞，淡灰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地看着他，“我会把解药给你，并且让托尼拿走抑制器。” “嘿，我可没同意！”托尼在一旁不满地嘀咕了声，但他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倒没有再说什么。 这么好心？甄维斯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怀疑。 既然愿意把解药给他，又为什么在之前制止了哈利的行为，而且还监视了他的病房。 麦考夫似乎看出来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想法，他双手交叠在伞柄上，背脊挺直，直视着甄维斯，语气淡淡，“如果我当时不这么做，那么你会立刻想方法逃走，我只是想让你有时间想明白。” 麦考夫说的没错，如果一开始就给了他解药，那么甄维斯只会想尽办法逃离，他不会这么配合，毕竟他看得出来麦考夫并不是一个容易欺骗的人，至少和托尼不一样。 托尼莫名中枪智商被鄙视斯塔克：？？ 甄维斯现在的确动摇了，只是他不太确定麦考夫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当他喝下解药，变回了原来的身体，并且真的被拿走了抑制器，浑身轻松地站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有那么点难以置信。 wtf？？麦考夫他们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了他，真的觉得他不会趁机跑走吗？ 那个发际线危险的家伙真的这么好心？ 因为不敢相信，甄维斯甚至动用了自己的能力确定身上没有带什么监视器，在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后，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你有这么好心？” 托尼才没有甄维斯那么天真，他可以用自己的战甲保证，麦考夫绝对留了什么后招。 “他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关着他，”麦考夫挑眉，理所当然地说了这么一句，他站在窗户边，俯视着楼下甄维斯渐行渐远的背影，淡灰色的眸子眯了眯，“他会去找查尔斯的。” 托尼嗤了一声，他才不会相信麦考夫的鬼话。 麦考夫面上带笑，他的确是真的把甄维斯放走了，只不过在听闻他的弟弟习惯性迷路后，作为哥哥的他贴心的从哈利那边拿了定位魔药，混合到了甄维斯的沐浴液里而已。 这种魔药可以散发出人类无法闻到的气味，然后凭借特有的魔法用具指出方向，一般是巫师家长外出时总在小巫师身上的，防止走丢。 毕竟他的弟弟是一个资深路痴，假如他本来想去找查尔斯教授，结果迷路回了基地呢？ 只是贴心而已，麦考夫一点也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 比起他对夏洛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监控，他已经给了甄维斯很大的隐私空间了。 夏洛克：呵呵。 另一边的甄维斯茫然地站在了街道，他仰头看着路牌，确定自己这是第二次看见它了，原因是他又迷路了。 这一回他该去找谁帮他指路？ 一辆的士停在了他的面前，坐在里面的司机摇下车窗，热情地向甄维斯道，“需要去哪里？” 当的士将甄维斯送到机场后，他似乎也知道甄维斯早就猜出来了自己是麦考夫特地派来的，摇身一变毫无压力地变成了一个私人飞机的机长，将甄维斯送到了美国纽约，又恢复成了司机的身份将他送到了曼彻斯特。 称得上麦考夫的贴心小属下了，甄维斯远望着这位不知名人士离去时这么想着。 大门是被虚掩着的，有一些小孩子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甄维斯看了眼旁边挂着的木牌子。 变种人的学校吗？ 在甄维斯要推开门的时候，他只感觉一阵清风拂过脸颊，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等等，他刚刚是眼花了吗？甄维斯有那么一刻想要抬手揉眼睛，他明明记得刚刚他的面前是空无一人的。 “嘿，下午好~” 带着防风镜的银发青年语气轻快地朝他打了个招呼，“你就是甄维斯吗？” 甄维斯点了点头，他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青年将眼镜推到额顶，朝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嘿，你可以称呼我皮特罗！” “你就是教授的儿子吗？”他开心地，没有恶意地大声说出了这个疑问。 “……不，并不是，谢谢。” “欸，是我听错了吗？”皮特罗眼睛微微睁大，他嘟哝道，“我以为教授的儿子终于找上门来了呢。” 不，你不觉得你无意中暴露了自己想要看热闹的想法吗？ 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暴露了的皮特罗很快又热情地带着甄维斯进了学校，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神情轻松，“教授说你容易迷路，所以就让我在门口等着你了，他还说你有好几个爸爸，他们是不是在争夺你的监护权啊，教授还说他对你和他们的辈分挺感兴趣的……” “咳。” 坐在轮椅上出来的x教授轻咳了一声，面带微笑，“彼得，你说了这么多一定很口渴。” “欸？没有啊。”皮特罗心直口快地反驳了教授的话。 x教授只能继续保持微笑，他觉得这孩子可能有点傻，但是他能怎么办，毕竟是他学校里的人啊。 直到皮特罗和面带笑容的教授对视了差不多半分钟后，他有些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语气弱弱地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你没有说错，甄维斯在一旁面无表情，你只是再次无意中暴露了很多事情而已。 于是甄维斯和查尔斯第一次的正式见面，稍微有那么点尴尬。 不过x教授内心很强悍，他很快就将这一段忽略了过去，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容，带着甄维斯来到了休息室。 这里有看起来就十分舒适柔软的沙发，甄维斯坐上去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再晒点太阳，可能就昏昏欲睡了。 但他现在重要的事情不是睡觉，而是找回所谓的‘真实’记忆。 他们沉默了几秒，然后由查尔斯率先挑起话题，“我很开心你的选择，甄维斯。” 他注视着甄维斯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趣味，而是真正的，长辈注视着晚辈的那种关切的目光，“在读取你的记忆前，我希望你能够准备好接受我的进入。” 甄维斯看着对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就好像能够包容万物的大海一样，让人看过去的第一眼就不禁放松了下来，他抿了抿唇，“我想我准备好了。” “那么，开始吧。” 查尔斯教授在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朝他伸出手。 甄维斯的心跳变得快了一些，他伸出手，和对方交叠在一起。 那一瞬间，甄维斯感觉自己像是自己的思维脱离了身体一样，那种熟悉的感觉很像是他动用能力时的表现，他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而扭曲，就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恍惚，唯独握住的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暖意一直没有消失。 直到他的思维重新变得清楚后，他发现他跟查尔斯站在了一扇门前。 “这是……”他喃喃了一声。 “这是你的记忆，就在这扇门后，”查尔斯教授轻声解释，“你经历过两次以上的洗脑，很多记忆被打碎，被虚假覆盖，让大脑无法识别出正确的记忆，而我用我的能力为你梳理了一遍。” 甄维斯将手覆盖在门上，冰凉的触感渗透到了他的皮肤里，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很难让他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假的空间。 “我推开门，就能得到真实的记忆了吗？” 他侧过脸，看着查尔斯教授，眸光微暗，低声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假的。” “你是一个成年人了，甄维斯，”查尔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他微笑着回视甄维斯，语气温和，就像是在包容着自己的小孩一样，“你可以相信你的判断，你可以自己去决定要不要相信它们。” “不管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那些记忆给你的感觉不会是骗人的。”教授最后这么说。 不会骗人吗？ 甄维斯歪了歪头，他扭回头看向大门，看了几秒。 然后他伸手推开了门，迈进了门后，消失在了查尔斯的视线里。 他进入了他的记忆深处。 第32章 “麦考夫，那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玩具。” 被喊了名字的男孩转过身，他有着一头棕色而柔顺的短发，灰色的眼睛就像是无机质的玻璃一般剔透，再看向自己的妈妈时，他仰起头，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明明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麦考夫却给人一种不像是小孩子的那种感觉。 就好像他什么都懂一样。 他慢吞吞的，小孩子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慢，“mom，你确定他是我的弟弟吗？” “我确定，麦考夫，”福尔摩斯夫人很肯定地说了这句话，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一个不懂事的普通小孩，而是很郑重地跟他声明了一件事，“他的身体很弱，你不能整天想着把他的被子掀开。” “好吧，”麦考夫对此不置可否，他侧过头看向婴儿床里的黑发小婴儿，语气淡淡，“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傻。” “再傻他也是你姨妈的儿子，你的表弟，所以你得好好照顾他。”福尔摩斯夫人说了这么一句，在确定小婴儿状态良好后，她便去上班了。 “照顾？” 麦考夫又趴在了婴儿床栏边，他伸出自己肉呼呼的手，撩了撩小婴儿黑发。 恰在此时，小婴儿睁开了眼睛，那双绿色的眸子就好像是翡翠一般清澈单纯，他的视线是看着麦考夫的，然后朝他吐了个泡泡。 ‘啵’的一声，泡泡炸裂了，小婴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小手挣脱开了被子，然后朝着麦考夫伸了过去，咧着小嘴巴露出了自己光溜溜的牙床，却丝毫不影响他笑容的灿烂。 那笑容毫无杂质，麦考夫这个时候才发现婴儿右脸颊有个酒窝。 那只手比起一般的婴儿还要瘦小，而且肤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麦考夫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小婴儿小小的手指堪堪能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对比是如此的明显。 “……弟弟吗？” 麦考夫低声说了什么，然后眉头微皱。 好吧，看起来他只能容忍自己有一个似乎挺傻的弟弟了。 画面再次骤然一转，这一次从秋季变成了春季，时间似乎跳跃了不止一年，因为麦考夫变得大了一些，他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的情绪更加冷静了，也更加不像是一个孩子了，当然，那个发际线也比普通孩子稍微有那么点高。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背脊却挺得笔直，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籍。 直到轮椅在地上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放下了书，叹了口气，眉目间带上了那么点无奈。 “夏洛克，我说过了，不许把甄维斯带出来。” 他看着做在轮椅上的黑发的甄维斯，还有轮椅后的卷发的夏洛克。 夏洛克并不怎么理会自己哥哥的话，反正就像是他的哥哥觉得他很傻一样，在夏洛克看来，自己的哥哥也很烦了。 “我是自己想出来的，麦考夫。”甄维斯歪了歪头，他的皮肤比夏洛克还要白，但那是非健康的颜色，明明比夏洛克还要大，但他看起来却像是夏洛克的弟弟一样。 “你会发烧的，甄维斯。” 麦考夫说了这么一句，他朝夏洛克抬了抬下巴，拉长声音，“别藏着了，夏洛克，我知道你带了毛毯。” “我讨厌你那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目光。”夏洛克翻了个白眼，他将毯子从身后拿到前面，然后盖在了甄维斯的身上。只是看起来夏洛克并不怎么习惯这种照顾人的动作，他将毯子盖得乱七八糟的，有一大半拖到了地上。 “因为你的确很傻，我的弟弟。” 麦考夫语气淡淡，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面前，从夏洛克手里拿走了毯子，微蹙着眉头将它好好展开盖在了甄维斯身上。 毯子挡住了时有时无的清风，甄维斯觉得自己手脚似乎暖和了一点，他垂着小脑袋乖巧地看着麦考夫给他理好毯子的边角，确定没有漏风后才抬起了头。 那双情绪一向很平淡的灰色眸子和甄维斯对视上，然后得到了来自弟弟的看起来就傻乎乎的笑容。 “麦考夫你真好。”他软软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一旁的夏洛克看着这兄弟情深的一幕不仅没有嫉妒不满，甚至还露出了这事幸好没发生在他身上的庆幸表情。 这一对亲兄弟是真的很互相嫌弃了。 麦考夫再次叹了口气，他不用瞧都能知道夏洛克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他能怎么办呢，尽管他觉得自己的两个弟弟都傻得不忍目睹，但他们依旧是他的弟弟，是他会保护的对象。 当春去秋来，时间又过去了两三年后，画面变成了机场。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夏洛克的头发变得长了一些，也更加卷了，他站在自己的哥哥身边，看着飞机划过天际留下的痕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麦考夫没有立刻回答夏洛克的话，他回想着甄维斯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有时候甚至微弱得几乎无法感受到的心跳声，一向感情淡漠的麦考夫明白了一种沉重感。 那是对于亲人生命的担忧。 “……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会。” 他这么对夏洛克道。 “姨妈能够治好他的病吗？”夏洛克指出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在甄维斯刚出生不久后，他便被奥莉薇亚送到了福尔摩斯家，因为她清楚自己在忙于研究后无法照顾好自己本来就体弱的儿子。 “我希望能。” 麦考夫很少用希望这个词，还未成年，他强势的性格便已流露了出来，包括他的控制欲，所以他并不怎么喜欢不再自己掌控之中的事情。 但是唯独生命，是很难控制的。 “我也是，”夏洛克这么说，“虽然他比我们都要笨，但他依旧是我们的亲人。” 他们不再凝视天空，转身跟着父母一同离去了。 甄维斯被送到了奥莉薇亚研究的基地，但是没有等到他的妈妈研究出治疗他身体的药，他的病情便快速地恶化了起来。 奥莉薇亚是一个在生物学，药剂学，基因学上的天才，这和她的变种能力有关，而奥莉薇亚也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十分的感兴趣甚至偏执，她听说过美国队长的事迹，她对那血清十分的感兴趣，甚至因此加入了一个研究血清的官方组织。 虽然她加入后才知道那是私人组织，尽管人身安全有些危险，但是因为那些资料她并不怎么觉得难熬，直到这个私人组织被捣毁后，她才休息了一段时间。 也是那段时间，她遇到了一个叫做西里斯布莱克的男人，对方在承诺过会娶她后，就消失了，然后奥莉薇亚发现自己怀孕了。 其实她倒是没有多伤心，毕竟比起浪漫啊感情啊，研究才是排在第一的，刚巧那时候她被九头蛇组织邀请参与那个关于美国队长的血清研究。 奥莉薇亚很快答应了，她一边研究着，直到自己生下了甄维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甄维斯的身体十分地弱，奥莉薇亚只能将甄维斯送到福尔摩斯家，在她父母双亡后抚养她长大的家庭。 直到这一年，奥莉薇亚发现自己的儿子情况开始变得不太好后，她将儿子接了回来，她想着，也许她能够研究出那个血清，然后注射到自己的儿子身体里。 谁知道甄维斯病情恶化的如此之快， 他开始呼吸变得困难，并且难以咽食，明明处在极为舒适的环境里，却依旧频繁发起了高烧，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再次消瘦了很多，甚至连那头黑色的短发都失去了光泽。 尽管他努力对着自己的妈妈微笑，那双绿色的大眼睛想要向自己的母亲表示并不难受，却无法瞒过奥莉薇亚。 她最终选择了将自己的儿子冰冻起来，为了救回甄维斯，她的研究变得疯狂起来。 直到她在五年后无意间研究出了接近成功的药剂，然后瞒下了这个消息没有告知九头蛇上层，将它注射到了甄维斯的身体里。 看着自己的儿子身体开始变得健康起来，奥莉薇亚没有后悔，她不管在研究上多么专注偏执，她始终是甄维斯的妈妈。 如果在童话故事里，这大概是到了美好的结局，但是现实里，所有的一切都并非总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甄维斯发现自己的思维能够附着到网络里，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没有出门过的他立即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冒险之旅，然后遇到了贾维斯。 这是最开始的见面，甄维斯以为自己遇见了从未见面的爸爸。 他高兴地和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个事情，奥莉薇亚当然知道甄维斯认错人了，但是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么开心的样子，她最终没有选择戳穿。 实际上，她一开始并没有把甄维斯的能力放在心上，她的性格有些迷糊，除了在自己的研究上聪明的如同天才，在生活上，处事上，她其实很容易忽视一些事情、 比如，她忽视了九头蛇并不会因为她正在帮他们研究血清，而不把目光投注在甄维斯身上。 他们发现了甄维斯的能力，并且贪婪而没有同情心地想要掌控这种能力，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奥莉薇亚在自己儿子的事情上也敏锐的不像平常。 她虽然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个方面，但她很快注意到了九头蛇开始变得关注起了自己的儿子，并且明显透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她开始计划逃跑。 她抱着自己的儿子，跑在昏暗的走廊里，她知道在拐角后大约三米的地方有个门，而她布置下的接应的人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甄维斯站在那个门旁，他注视着自己的母亲抱着小时候的自己，奔跑着朝自己靠近。 她怀里的小孩在这一刻和他对视上了，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蓦地—— 涌出了泪水。 眼泪从小孩眼眶中滚落，他看着甄维斯，就像是在和他说着什么。 甄维斯的内心被悲伤，愤怒，恨意还有种种情绪淹没，身体下意识地驱动着他向前一步，想要挡住她。 但他们的身体穿过了甄维斯，然后，在猛地转身看过来的甄维斯的视线中，奥莉薇亚拉开了门。 一声极轻地，似乎是什么锐器扎透身体的声音。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甄维斯愣愣地站在那里，他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就像是在往后退一般，直到他再次看见了那扇门。 “抱歉，我擅自结束了，”教授的声音响起，他看着背对着自己一直没有转身的青年，面上带上了担忧，“你……” “我不好。” 甄维斯打断了查尔斯的话，他终于转过身，朝查尔斯扯了扯唇角，“我不想说什么很好，没关系，我能承受的话。” “我想起来了。”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像是在哭。 查尔斯将他拉出的回忆很及时，他其实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再次死亡的那一幕，但是回忆起来的画面却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着。 “我想起来了一切。” 其实回想起来，甄维斯很少哭，不管在以往的任务中有多困难，多么九死一生，他都没怎么哭过，就算是被惩罚的时候，他也只是带着哭腔，但眼泪却始终在眼眶里打转。 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九头蛇基地的训练让他知道了眼泪并没有什么用。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来，让他潜意识里明白眼泪没有用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目睹过自己母亲的死亡。 那个时候，他哭得几近昏厥，却没有任何作用，他只能跪在血泊中，看着自己的母亲失去呼吸，被那些人拖走，然后敲昏了拼命挣扎的他。 “眼泪……明明没有用啊……” 他明明这么说着，却完全无法控制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第33章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只有查尔斯和甄维斯知道。 x教授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甚至在回到现实后，他很快也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甄维斯。 他以为青年会哭一场，再不济，也会发泄一下，他清楚地知道青年内心几乎要被那些灰暗的情绪压垮。 但他没想到的是，当甄维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眶甚至都没有红一下。 在虚构空间里哭泣的青年仿佛只是个幻觉，现实中的他除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能证明的确发生过什么外，表情看起来甚至一切如常。 “我该离开了。”甄维斯这么对x教授道，他单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看着教授，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飘忽。 只是表面正常了而已。 教授坐在轮椅上，他微抬着头，其实很想和甄维斯说点什么，但最后他只是道，“天都快黑了，而且晚上有可能会下雨，你先休息一晚吧。” “我……” 甄维斯张口，明显是要拒绝，但随即教授便微笑着道，“我记得你是个路痴，对吗？如果你走了，你真的能在可能会下雨的晚上找到住的地方吗？” 甄维斯：…… 他默默地咽下了拒绝的话。 好吧，就连甄维斯自己都不相信他会不会迷路很久然后再次发现自己就在一公里的范围内打转。 他最后答应了住了下来，教授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当夜幕降临时，x教授的书房依旧还亮着灯，他的能力能够让他确保自己在和人交谈时不会被窥视，而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也都已经入睡了。 他正在和英国的两个人对话。 麦考夫十指交叉抵在腹间，他坐在办公桌后。不同于麦考夫端端正正的坐姿，坐在沙发上的托尼摊开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翘着二郎腿，十足地一副大爷样。 贾维斯则将视频投影到半空中。 “他的记忆几乎都找回来了，”x教授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虽然甄维斯经历过多次洗脑，幸运的是，还没有到最差的那一步，所以我能帮他把大部分的记忆找回来。” 托尼扬眉，“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甄维斯既然找回来了几乎全部的记忆，至少这他终于不用再为那个组织做的事情背锅了。 托尼对那个藏在暗处不干好事乱给人扣锅的组织以及很不满了。 “但是还有另一个坏消息，是吗，查尔斯？” 就像是托尼用‘似乎’两字一样，麦考夫也同样察觉到了x教授的未尽之意。 查尔斯点了点头，“我说的几乎里，有一个极为重要，是我们急需知道却被漏掉的记忆。” 麦考夫眼神微暗，他的声音几乎和托尼同时响起：“他大脑里的那个东西。” “他脑袋里的东西。” 两个同样天才的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变得严肃起来，包括视频那头的教授。 鉴于甄维斯现在的状态，他们没有想过去找甄维斯试图让他回想起任何跟他大脑里的那个东西有关的回忆，而是三个人商讨了起来。 麦考夫率先指出不对劲的地方，“甄维斯小时候并不路痴，”他顿了顿，眼神微暗，“……虽然他几乎待在家里，但我确定他没有这个问题。” “他还留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托尼接口，他眉头紧皱，同样沉思，“这说明那个组织并没有把他打造成一个不会思考的武器的想法，而只是动了他的记忆，既然他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强烈的意愿找回自己的记忆，也许他脑袋里的那个东西屏蔽或者刺激了什么。” “您还忘了一件事，sir。” 在这个时候，人工智能先生并没有保持沉默，甚至比托尼更快发现一个他们曾经遗漏的事情。 “什么？” “甄维斯在思维附着于网络里时，他从没有迷路过。” 麦考夫屈指敲了敲桌面，他的大脑快速思考着，很快得出一个结论，“看起来这个东西是作用于他的身体里，如果思维脱离了身体，就无法起效。” 也许这就是那个组织想要达成的目的，甄维斯容易迷路，就意味着他如果想要叛逃就更容易被抓住，但动用能力的时候却又不会这样，那么对任务就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计划得可真好。”托尼语气里带着发自内心地厌恶。 “轰隆——” 雷声骤响，没过多久，大雨倾盆，偶尔闪过一道雷电，划亮了天际。 就如同x教授所说的那样，晚上下雨了。 这么大的雨声，很容易吵醒浅眠的人，更不用提躺在床上的人本来就没有睡着，黑暗里，青年睁开了眼睛。 他从床上走了下来，站到了窗户边，伸手将它们推开，看向了窗外。 凉意从被打开的窗户透了进来，恰在此时闪过一道雷电，照亮了站在窗户边的青年的表情。 那双绿色的眸子倒映出惨白色的光芒，甄维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他能感觉到有雨水被吹了进来，落到了他的脸上，打湿了他的头发。 他想到了很多，那些重新回来的记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法入睡。 他无法忘记那一幕。 他无法释怀他给九头蛇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在得到自己的记忆以前，他从来都觉得那些东西不重要，既然你连它们都记不起来，那么这不是意味着忘记了也无所谓吗？ 直到现在，事实狠狠打了他一拳，还将他踩在了底下，轻蔑地告诉了他，他所认为的只是无知时的愚蠢想法。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从那一天开始，他所有的记忆都是虚假的。 雨水从脸庞上滑落，就好像是泪水一般，只有当看见青年眼角并没有泛红时，才知道那只是错觉。 眼泪从来都没有用。 甄维斯沉默地想，他靠在墙边，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眼神复杂而晦涩。 求饶也没有用。 如果眼泪有用，他当初就不会看着奥莉薇亚死亡，如果求饶有用，他就不会被洗脑，然后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顺从地为九头蛇基地执行任务。 他也不会和那个人做搭档。 “我知道你在这里。” 甄维斯突然轻声开口。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青年没有回过神，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是他知道对方听到了。 “你在那台电视机里，贾维斯。” 被指出了存在的贾维斯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怕惊吓到了什么： “我以为你想房间里继续保持安静。” 电灯闪了闪，在即将完全打开，照亮房间的时候，却突然熄灭了。 “……可以不开灯吗？” “当然可以。”贾维斯的声音很温柔，他总是如此的温和，让人完全不觉得他像是一个非生命体的人工智能。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但是这一次那些压在心底的重量似乎减轻了一些，甄维斯知道，尽管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雨声，但还有贾维斯陪着自己。 “我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你应该也知道吧，贾维斯。” “嗯。” “现在想想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挺傻的。”甄维斯低低笑出声，只是笑声很轻，很快，一下子就消失了。 贾维斯很认真地道，“我不觉得你那个时候傻，甄维斯。” “小时候的我会把你认成爸爸，大概是我做过的最聪明的事情了，”甄维斯终于转过身，昏暗的房间内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只是通过网络侵入到这台电视机，贾维斯也无法开启扫描看清楚，他只能听到甄维斯的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大概是那个时候的我就凭直觉发现了，你比任何人都温柔。” 贾维斯觉得自己的数据库产生了点奇怪的变化，他其实能够从网络中搜寻到很多回应的词，但最后他哪一句都没有用。 “……这个时候我应该说谢谢，对吗？”一向低沉磁性的嗓音这个时候听起来有点干巴巴的，就好像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之前那句话一样。 人工智能先生强大运算器能够在一秒钟内处理上千万条指令，但此时他却思考了好几秒，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你那个时候也很可爱，甄维斯。” 贾维斯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他那个时候偶尔会飘过一些念头，比如如果他也能像托尼那样捏甄维斯的脸，或者牵住他的手的话，会是什么感觉。 事实上，黑暗里的甄维斯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贾维斯之前听出来的笑意其实只是青年的掩饰，就算是刚刚说的话，也只是下意识地反应而已，其实根本没怎么经过大脑。 但此时因为贾维斯的这一句话，他唇角终于弯了弯。 虽然唇角的弧度转瞬即逝，但他的确笑了。 窗户终于被关上，甄维斯回到了床上，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入睡，那些纷乱而沉重的念头让他没有什么睡意。 “我可以再听一次吗？” “什么？” “像那个时候一样，可以再唱一次晚安的歌吗？” 甄维斯静静地等待着。 当那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响起的时候，甄维斯闭上了眼睛。 每一句歌词似乎都携带着唱歌者的温柔，将他包围了起来，为他挥散开那些沉重的想法。 他的内心骤然一松。 有什么终于从眼角涌出，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枕头上漾出点点深色的痕迹。 …… “他还没醒吗？” “也许，”x教授叹了一声，“毕竟他刚刚才想起所有的一切。” “好吧。”托尼摊手，他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无奈道，“看来我们只能坐在这里等了。” 他的话音刚落，x教授却又开口了，“他过来了。” 拄着黑伞，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的麦考夫在听到查尔斯这句话后，侧过头看向了走廊，那双淡灰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到视线里出现了青年的身影。 甄维斯却在看见麦考夫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甄维斯。” 麦考夫喊住了他。 正在思考要不要转身离开的甄维斯：…… 看来是逃不过了，他这么想着，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我很高兴你想起了一切，”麦考夫抬起手，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微微一笑，“尽管有痛苦，但它是真实的。” 在听到麦考夫的这句话后，甄维斯抬眸看向他，对视几秒后，骤然弯唇，“是的。” 痛苦是无法避免的，但它们至少不再虚假。 “现在，我们来谈谈一个问题。” 麦考夫收回手，表情恢复成了一贯的冷静。 在托尼和查尔斯都从书房里出来后，他们看到了甄维斯投过来的求救的目光。 查尔斯露出苦笑，示意自己无能为力，托尼则耸肩，干脆地见死不救。 麦考夫并没有在意甄维斯的小动作，他背脊挺直，双手交握着伞柄，抬起下巴俯视着甄维斯，语气淡淡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不可拒绝的意味。 “你之前想要离开，是打算一个人回那个组织吗？” 甄维斯：…… 请问我现在可以请求时间倒流吗，我一定会在昨天晚上就逃走。 第34章 大概是记忆回来的原因，在昨天之前，甄维斯还能理直气壮地在内心吐槽麦考夫的发际线，而现在—— 现在的甄维斯依旧在吐槽这一点。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还住在福尔摩斯家的时候，他曾经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撞见过麦考夫关注有关护理头发的书籍，因为那个时候的麦考夫发际线就已经有点高了。 “别整天想着我的头发，甄维斯。” 麦考夫表情平静，但语气里却透露出一股子淡淡的威胁感。 ……为什么麦考夫会知道？甄维斯瞪大眼睛。 麦考夫站立在甄维斯面前，比甄维斯还要高一点的他垂下眸的时候，尽管语调漫不经心，却带着一股难以掩去的傲慢，就算是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他也丝毫不损他的威严。 或者说，正是因为是哥哥，所以才要在弟弟面前维持身为哥哥的权威。 “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当然知道。” 其实只是因为小时候的甄维斯还不那么会隐藏表情，在发现麦考夫看了那些资料后，有那么一段日子视线频频看向自家哥哥的头顶罢了。 麦考夫在当时无数次思考过，要不要跟他的弟弟强调他绝不会秃顶这件事情。 “兄弟情深可以先放到一边，”托尼抱胸挑眉，毕竟作为爷爷辈和爸爸辈的他们都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回基地，甄维斯？” 甄维斯看了一圈站在他面前的人，沉默了。 让他数数—— 首先，贾维斯是他小时候认的爸爸，而贾维斯是托尼制造出来的，所以托尼理论上已经成了他爷爷。 查尔斯说过奥莉薇亚曾经希望他当教父，所以理论上，这位也是他爸爸。 麦考夫是他的哥哥，但是看他的气场，看他的理所当然，明显也是惹不起的。 很好，甄维斯有点绝望地想，在场的所有人里，他处在最底层，所以他该怎么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于教授来说，委婉是不存在的。 “我们都知道那个组织对你做过什么，”查尔斯开口了，他的语气温和很多，只是同样也表示了不赞同，“所以谁也没法保证，如果你再次回去，他们是否会先惩罚你。” “……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麦考夫那表情就像是在看着甄维斯讲笑话，他扬了扬眉，尖锐而直接地向自己的弟弟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使出了特意针对你的方法呢？你能保证自己能及时反应过来吗？如果失手了——” 他的声音蓦地变得低沉了起来，“……我会再一次失去你，甄维斯。” “……” 甄维斯十分感动，同时他有一句话想说，“夏洛克知道你还会说这种话吗？” 麦考夫：…… 长大后的甄维斯果然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啧。 大英政府如此想着。 “哈哈哈哈，他一定会觉得麦考夫吃错了药，”一旁的托尼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他可是知道这对兄弟以往的相处模式的，“说实话，我没想到麦考夫你居然也会说这种煽情的内容。” “这是哥哥对弟弟的疼爱。”查尔斯教授微笑着道。 这一群家伙，只要逮住了机会就会取笑他，麦考夫已经习惯了这个情况了。他挑起眉，丝毫没有受影响，并且将话题再次拉回了正题。 “总而言之，我们都不认为这个时候的你适合回那个基地。” “我们会将他们打趴下的。”托尼在一旁接口，他屈指敲了敲带着的耳麦，“你认为呢，贾维斯？” “战甲已经准备好了，sir。” “所以——”托尼在得到管家的回复后，朝甄维斯露出笑容，“你只要等着我们一炮轰穿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我也可以提供帮助，”查尔斯微笑着看着他们，“毕竟甄维斯也是我的教子。” 当初他没有来得及在奥莉薇亚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现在既然条件允许，查尔斯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甄维斯面色有些复杂，他忍不住想，九头蛇在给他洗脑前，知道他背后还站着这么多大佬吗？ 他丝毫不怀疑麦考夫他们是否能给九头蛇基地带来重大损失的事情，但是他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弄明白。 “我必须去一趟，”甄维斯道，因为他清楚他们是关心他，那双绿色的眸子里带着请求，语气也极为诚恳，“我有必须去问清楚的事情。” “……下不为例。” 麦考夫眉头紧蹙，但最后他还是松口了，他最大的软肋大概就是他的两个弟弟了，虽然这两个弟弟都同样的让他操心。 既然人家的亲哥哥都松口了，托尼他们虽然依旧不太赞同，但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你必须和我们约定好一个时间，甄维斯，”托尼说，“当你进去后，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出来，我们会直接闯进去。” “我会的。” 甄维斯弯了弯唇，他无比庆幸，在自己失忆期间，他的亲人们并没有放弃他，不管他做了什么。 九头蛇基地原本就在美国，不过不得不说，明明甄维斯才是那个在组织里待了很多年的人，最后他却要靠托尼他们的指路回到基地。 我连记不住人名的毛病已经好了，为什么路痴还依旧跟着我呢？ 甄维斯有些郁闷。 他踏进了基地，基地里的通行检查设备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往常甄维斯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做个样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控制着这些高科技门朝他敞开，在没有经过任何检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没有人生疑，毕竟甄维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而且他们也知道甄维斯和那个人形武器这次做任务时出了点问题，心情不好也是自然的。 他们都以为甄维斯是九头蛇派下属救他之前自己逃了回来，巴基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他有那么一瞬间疑惑为什么甄维斯没有在逃离出来后给他打电话，但这个疑惑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毕竟甄维斯也没有次次都找他指路。 巴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他被绷带缠绕着的胸膛，那里甚至还渗出了隐隐的红色。 能够让强化过身体的巴基受如此重伤，是在那一次和钢铁侠海面下对战的时候，他最后只来得及自己逃离出来，甚至在登上岸后就昏迷了过去，没有任何人发现卡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的他，失血带来的体温流失，加上天黑后变低的温度，差一点就让巴基醒不过来了。 他最后是极为狼狈地出现在基地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受过训练的战士，也许就死在当时了。 但最终他还是挺了过来，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他等待着上层给他下达指令。 毕竟钢铁侠的确很棘手，如果九头蛇派出普通的下属，可能都会栽在那里了，而巴基却不会。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巴基此时伤势也只是减轻了一些，他也是个人类的事情。 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武器的想法。 就如同他们也不会关心，当被洗脑的那个人发现了事实后的心情。 对他们来说，如果下属背叛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如果是巴基或者甄维斯这种比较特殊的，他们会考虑给一次机会。好比三年前曾经想起过一切进而能力失控将基地破坏了一通的甄维斯，他们选择的是将他冰冻起来，然后在两年后放出来，再次进行一次深度洗脑，对他们来说，可能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已经足够仁慈了。 甄维斯以前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不仅仅是脑部的那个东西影响了他，也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从小就是在训练严酷的九头蛇里成长起来的，直到他发现，这样的经历本来不该属于他。 坐在床边的巴基将绷带解开，露出了有些狰狞的伤口，如今它们已经愈合了很多，在他刚回到基地的时候那伤口深可见骨。 他垂着眸，将药膏涂抹到伤口上，那种对常人来说难以忍耐的痛楚却没有让他眉头皱一下。 就在此时，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被藏在枕头底下的战术刀被极快地抽了出来，落在了巴基的手中，他放轻呼吸，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雕塑一般，安静地坐在床边，门外的嘈杂声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直到明明被关上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闪着寒光的战术刀在指尖翻转，男人以难以看清的速度猛地袭上前，将来人压在了墙壁上，那锋利的刀刃眼看着就要从对方脖子上划过。 “唔。” 因为冲击的力道太大，肩胛骨被撞得生疼，让对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只是因为被巴基的五指掐住了脖子，那声音有些变调。 但巴基却听出来了是谁。 他蓦地后退，在黑暗中皱紧眉，声音有些低哑，“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我本来想说的，”甄维斯揉了揉脖子，只觉得可能已经青了，“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明明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 “就算受伤了你也打不过。”巴基语气淡淡，对于现在伤势还未痊愈的他来说，也依旧是一个打十个甄维斯这样的，都没什么压力。 “……不能给我点面子吗？”甄维斯幽幽道。 面子这种东西，不是早在你骚扰我的时候就被自己给踩在脚底下了吗？巴基难得有那么点不解。 “我们之间的爱呢？” “有话快说。”巴基言简意赅，很直接地表示了爱没有，但是杀气绝对不缺。 甄维斯放下了揉脖子的手，他和巴基一样，都特地训练过夜视能力，所以他也能大致看清楚巴基此时脸上的表情。 那微蹙的眉头，抿紧的嘴唇，理应是他十分熟悉的表情，只是对于现在的甄维斯来说，竟然有些陌生。 那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的一幕，让他看着此时的巴基只觉得心下生冷。 他脸上故作的轻松终于消失。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亲爱的。” 最后三个字几乎轻得听不见。 第35章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巴基瞥了他一眼，他眉头皱起，“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等到甄维斯的问题，青年的目光落到了他依旧还□□在空气中的上身，那上面的伤口看起来有些吓人。 甄维斯稍稍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垂下眸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他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中低低响起。 “你还记得以前做过的任务吗？” 巴基坐回到床边，他将匕首重新塞进枕头底下，拿起刚刚被他丢在一旁的药膏，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不记得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甄维斯轻笑了一声，只是眸子里的光芒有些晦暗，他闭了闭眼，“我们都经受过训练，都知道听从命令这一准则。” 所以那些任务目标在他们眼里从来都是一个冰冷的数字，代表着距离他们完成任务还有多少。 “我们从来都不会考虑他们的情况，他们的家庭，当他们死亡时，是否有人会悲痛。” 因为在他们曾经动摇的时候，九头蛇基地会告诉他们，这是为了更伟大而光明的未来。 将药膏抹在伤口上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巴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 甄维斯深吸了口气，他抬眸看向巴基，露出微笑，“你有想过，当一个被你杀掉父母的人，最后成为了你的搭档的可能性吗？” 说到最后，青年的声音有些嘶哑。 房间里依旧是黑暗的，九头蛇基地并没有来电，巴基眉头紧皱，当这种明显不正常的情况，联系上甄维斯此时的状态后，隐隐透露出什么不好的迹象。 匕首又被重新握紧在手中，巴基的神经变得紧绷了起来，身体也进入到了作战的状态，在甄维斯抬起手的那一刻，他猛地袭了上去。 “砰——” 枪响的那一刻，一柄闪着寒光的战术刀划过青年的脸颊，笃地一声插进了墙壁中，鲜血从伤口处溢出，但是来不及擦，两个身影便打斗在了一起。 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声时不时便想起，但最终还是伤势还未痊愈的巴基胜了，以一个过肩摔结束了这一次的打斗。 他的膝盖就像是沉铁一般，压制住了甄维斯的双腿，而青年的双手也同样被他压制住了，因为剧烈运动，巴基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但是他完全没有去管，而是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甄维斯。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寂，直到巴基带着些微喘气的声音低低响起： “……你在发什么疯？” 甄维斯的胸膛极为明显地起伏了几下，不仅仅是巴基，刚刚那一场打斗也耗费了他的力气，但也终于让他沸腾的大脑冷却了些。 “我只是觉得有些讽刺。” 甄维斯的语气第一次这么冷漠。 这让压制住他的巴基眉头紧蹙，他竟然有那么点不习惯。 毕竟从他们认识开始，甄维斯似乎就一直喜欢用那种不正经的语气和他说话。 “说清楚。” 巴基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的心情有些烦躁，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你还记得你曾经杀死的一个女人吗，她叫奥莉薇亚。” 过往完成过的任务在脑海里一一浮现，但是巴基本身也是经历过多次洗脑的，他的记忆本身就是零碎而不可靠的，所以最终他只是重复了之前曾经出现过的一句话： “……不记得了。” 甄维斯觉得有些可笑，他闭了闭眼睛，掩去一闪而过的自我嘲讽。 对他来说，这句话无疑是巴基已经承认了当年的任务。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抱着一点希望去问呢，明明已经完全记起来了那个人的面孔。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巴基成为搭档，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他开的最不好笑的玩笑了，他竟然还觉得巴基看着顺眼，甚至因为记不住人名而用亲爱的来称呼巴基。 “她是我的母亲。” 甄维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巴基张了张口，但不等他说什么，之前被踢到一旁的枪支凭空漂浮在了半空中，然后扳机自动按了下去。 “砰——” 子弹嵌进了机械手臂中，可随即巴基便感觉到自己的机械左臂失去了控制，握拳捶向了他的脸。 甄维斯想要趁机逃离巴基的控制，但巴基以更快的速度用那只右手弄晕了他，甚至因此被自己的左手狠狠揍了一圈。 两个人都是闷哼一声，只不过躺在地上的青年随后昏迷了过去，而巴基的脸上则是出现了一圈乌青，刚巧就在眼角旁边。 称得上是一个两败俱伤。 巴基紧抿着唇角，注视着甄维斯的目光有些复杂。当他房间里的灯终于重新亮了起来后，那些九头蛇的下属也终于迟迟赶来。 在他们踹开门，举着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向房间内的时候，巴基的手还钳制在甄维斯脖子上，他在听到踹门声后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们。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让他们感觉自己在巴基眼中和死人的区别无差，他们甚至没有人敢因为巴基眼角的淤青而发笑，还有人打了个寒颤，随即他们发现了他身下闭着眼睛的甄维斯。 他们迟疑了一会，终于有人开口说boss让他们过来带走甄维斯。 巴基确定了之前基地突然停电是甄维斯所为，而现在因为他把甄维斯打昏了，能力失效后，他的行为也暴露在了九头蛇眼中，所以此时甄维斯对他们来说已经接近于半个叛徒了。 对于叛徒，自然也不会有多客气，有人手里拿着一根针管，里面荡漾着透明的液体。 巴基在他们靠近前，开口了，“那是什么？” “提高身体的敏感度。”鉴于巴基的威慑力，他们说了出来。 “……” 对于刑讯这一套，巴基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个药剂一般是用在那种审话的情况下，能够将身体上的痛楚加大几倍，很少有人能撑住，大部分不是松口了，就是硬生生被疼疯了，因为九头蛇基地不会允许被审问者疼晕过去。 巴基迟疑了几秒，当他最终打算松开对甄维斯的钳制时，基地里猛地一阵地动山摇。 刺耳的警报声在基地内响了起来，这些人互相惊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听到巴基冷淡的声音，“将它给我，你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 有人打算拒绝，但地面又是一阵晃动，就算是基地内，他们也听到了被炮轰的声音。 针管最后还是落到了巴基的手里，那些人则纷纷赶往了事发点。 泛着冷光的针尖抵在了甄维斯的脖子处，黑发的青年闭着眼睛，脸颊上带着血痕，就算是被敲晕了，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就像是被噩梦魇住了。 蓝色的眼睛里闪过犹豫，不解，和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满。 在巴基看来，甄维斯这幅样子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莫名其妙地对他攻击了起来，他的记忆里真的没有杀死奥莉薇亚的任务，在他的记忆里，甄维斯是一个孤儿。 他会申请在一旁看着的。 巴基这么想。这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其他人冬兵战士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更不用提用他那感情缺乏的大脑思考要如何让boss给甄维斯减轻惩罚。 如果是以前的甄维斯大概会感动到决定再多骚扰巴基吧，毕竟常年对他无爱的巴基终于有了那么点搭档爱。 只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人所料想的那般发展。 “放开他。” 低沉无机质的声音从高空中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轰鸣声，在巴基冰冷的视线中，一台金红色的战甲踩着焰尾漂浮在半空中，在战甲上空，则是渗透进阳光的被洞穿的缺口。 战甲的左手抬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武器，对准了巴基。 巴基没有动。 控制着战甲的贾维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巴基压制着他身下明显已经昏迷了的青年的动作，人工智能先生一贯温和的语气变得冷漠起来。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毫无感情的智能体，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了威胁。 “再说一次，放开他。” 武器发出几声轻微的响声，明显已经处于了即将发射的状态。 巴基最终松开了手，慢慢退离开了甄维斯。 金红色的战甲落到了地面上，在他弯下腰要将甄维斯抱起时，破空声传来，机械手和战甲的左手撞击在了一起，发出“咣”的一声响。 他们打斗了起来，但是贾维斯却没有甄维斯那么好对付，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使用高科技武器，而是就这么操控着战甲和巴基对打起来，巴基的拳头落在战甲上时，甚至能让战甲表层凹陷下去，而战甲的拳头也能直接让碰触到的那一块皮肤立刻变得紫青。 事实上，在之前巴基和甄维斯打起来的时候，他还下手轻了，就如同甄维斯枪击时，没有先控制了巴基的机械手一样。 他们都留手了。 金红色的战甲砰地一声被踹到了墙壁上，但很快地，巴基也同样被一个过肩摔撞到墙壁上，他们都是极快地又站了起来，直到巴基嘴角甚至渗出血丝。 基地外同样炮火连天。 与此同时，多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巴基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冷冷地注视着战甲。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巴基道，他的语气平静，但看着战甲的眼神却锐利如刃。 甄维斯是九头蛇的下属，也是他的搭档。 在青年说了那么莫名的一番话后，巴基绝对不允许他就这么跑了，他要问清楚。 “我会带走他的。” 贾维斯低沉着声音道。 一台又一台的颜色相似的战甲从缺口处飞了进来，巴基瞳孔紧缩，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那几台刚刚进来的战甲朝着他发射了武器，猛烈的火力让巴基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当攻击趋势终于缓和下来后，甄维斯已经被贾维斯抱着离开了。 刚刚才发话就被快速打脸的巴基：…… 当增援的人姗姗来迟时，对视上的就是巴基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冷的目光。 另一边，得到贾维斯的消息，甄维斯已经被带离出来后，托尼更加欢快地对着九头蛇基地轰起了炮，操控着托尼友情赞助的战甲的变种人看着这一幕咂舌，头一次感觉到了有钱人的任性。 而被抱在战甲怀里的甄维斯终于转醒。 当他醒来的时候，刚刚意识到自己身处空中，就听到头顶有人低声唤了他的名字： “甄维斯。” 确定了心中猜测的甄维斯心情还有些沉闷，他抬起头，和战甲的眼睛对视上，那双眼睛里的白光闪了闪，然后他就听到控制着这个战甲的贾维斯再次开口。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带上了迟疑。 他说：“……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个搭档？” 等等？ 甄维斯瞪大眼睛，他甚至顾不上自己之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表情空白。 wtf？？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亲爱的贾维斯爸爸。 麻烦你再说一遍，刚刚风有点大，我没听清。 第36章 战甲微垂着脑袋，眼睛处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明明它只是那些冷冰冰的材料制造成的，控制着它的也不是真正的人类，但甄维斯竟然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了茫然。 “难道不是吗？” 甄维斯：…… 不，我不是，我没有，不存在！ 甄维斯内心否认三连，脸上则是表情放空。如果这是漫画，大概能看见他的灵魂从嘴里飘出来吧，对他来说，这个问题被贾维斯问出来实在是一个惊吓。 他的意思是，贾维斯和托尼完全不同好嘛！ 托尼就是个花花公子，没肾亏就是他体质很不错了，可是贾维斯是一个做事可靠，从不戏弄别人，性格也温柔沉稳的人工智能啊！ 因为太过震惊，甄维斯甚至开口说了出来。 贾维斯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之中，“……” 被他抱在怀中的甄维斯眨了眨眼，他以为贾维斯终于想明白喜欢上巴基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了，但是谁料托尼的声音幽幽地从抱着他的战甲里响起。 “……我肾不肾亏不需要你在意，甄维斯。”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感觉。 甄维斯：……药丸。 “咳，”贾维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歉意，“语音系统是群体开放的，甄维斯。” ……我现在知道了。 甄维斯生无可恋地想，他可以肯定事后托尼一定会找自己算账的，然而他还没法对贾维斯说什么，毕竟是他说出来的话，贾维斯没来得及阻止他。 另一旁正在攻击着九头蛇基地的变种人们简直笑成一团，有人甚至没控制好战甲，差点就要被流弹打中了，托尼此刻很想把那头的甄维斯提过来好好告诉他什么叫做尊敬长辈，尤其是尊敬他的爷爷！ 但最后他只能加大攻击力度，拿九头蛇出气了。 被当成出气筒的九头蛇组织简直要哭唧唧了，有本事打我们，有本事去教育你的孙砸啊！ 甄维斯被贾维斯送回到了安全的地点，但是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如去面对托尼，毕竟麦考夫的段数更高。 他不仅要面对麦考夫强大的气场，还得顶着对方明显是在看笨蛋但是因为这个笨蛋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不得不忍耐的无奈表情。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有智商的，麦考夫。”甄维斯靠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在这种目光下开口为自己的智商抱屈一下。 麦考夫下巴抬起，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审视地看着自己弟弟，表情淡淡，但是甄维斯却在这种目光下默默地挺直了背脊，双腿并起，一副乖乖小孩的模样。 “难道你希望我为你的行为鼓掌吗？”麦考夫这么说，他的尾音上扬，脸上也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多年不见，麦考夫你的嘲讽能力一如当年。” “多年不见，你一如当年那样愚蠢。”麦考夫脸上假装出来的惊讶淡去，语调平静毫无起伏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和一个职业杀手去比拼身手，”大概也只有麦考夫能给人这种感觉了，明明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是那看着你的目光总会让你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拥有一颗和金鱼无二的大脑，“我曾经以为小时候的你智商已经够低了，但是我没想到长大后你能让我惊讶原来足够低的智商还能够再低下去。” 拄着黑伞，背脊挺直坐在甄维斯对面，被视为大英政府的男人低沉着声音语速极快： “你是觉得你活得太长了，还是觉得给我的刺激不够大，如果那个杀手在我们赶去之前扭断了你的脖子呢，据我们的调查，他在任务上的成功率足以证明在取人性命上这个人从不手软，而九头蛇基地不可能不会给他洗脑，这种忠诚是难以动摇的，你是觉得你和他之间的爱情足够感天动地了，嗯？” 一开始，甄维斯都是乖乖受训的表情，直到他听到麦考夫最后一句话，他猛地抬起头，就像是有人朝他的嘴里塞了他最讨厌的香菜一样，表情都有点扭曲。 “……等等，为什么你也会觉得我喜欢他？” “因为贾维斯告诉了我，你称呼那个男人为‘亲爱的’。” 被麦考夫毫不犹豫供出来的贾维斯其实并没有太多惊讶，通过计算，虽然不至于非常了解这个名义上是甄维斯哥哥的男人，但至少还是知道点什么的，所以他没有多慌张，很自然地投影了出来。 他的语气里的歉意也真诚得毫无漏洞，“抱歉，甄维斯，但是sir给我的指令是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同时消息不对福尔摩斯先生隐藏。” “阿嚏！” 还在和九头蛇对轰的托尼在战甲里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被扣了一个锅。 听到贾维斯回答的麦考夫眉头微挑，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人工智能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一本正经，但他最后却只是把这个观察到的信息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大概每个哥哥在对待熊弟弟的时候，在不危机生命的前提下，都乐于见到亲爱的弟弟作死的时刻。 对于甄维斯来说，贾维斯一向是很可靠的，特别是已经回忆起小时候的记忆后，贾维斯的这种印象就更加无法动摇了。所以在听到贾维斯的抱歉后，脑海里依旧屹立着贾维斯光明形象的甄维斯最后只能默默把心里一万个‘亲切问候’憋回到了喉咙里，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没关系。”最后他只能憋屈地说出了这个词。 这都是他的错，日常口花花调戏他的搭档，不怪谁。 甄维斯觉得这一刻，他的脾气得到了升华。 “我对他没有任何情爱上的感情，”甄维斯强调了一遍，微顿了几秒，才继续道，“我这次的行为的确莽撞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因为下一次，他不会再留手了。 他们之间曾经作为搭档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仇敌关系。 “别露出这幅表情，甄维斯。”麦考夫站起身，他走到甄维斯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低声道，“我的弟弟不需要露出这幅表情。” 他们亲人的仇，不需要甄维斯一个人来背负。 甄维斯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道，觉得这大概是大英政府难得的柔情了。 在一周之前，他还未曾恢复记忆的时候，这个叫做麦考夫的男人在他查到的资料里可是极为神秘和可怕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现这是自己的哥哥。 他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抬起头朝麦考夫弯了下唇角，“你是让我学习夏洛克吗，麦考夫？” 麦考夫：“……” 学习如何气他吗？ “好好休息。”最后麦考夫这么嘱咐他，然后注视着甄维斯走出了这个房间，当他确定甄维斯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后，才突然开口。 “你是故意的，包括通讯公共的事情。” 在甄维斯脱口吐槽托尼的时候，贾维斯当时完全可以关闭通讯，他的处理器的反应速度绝对比甄维斯的语速要快。 贾维斯的投影闪动了一下，他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笑意，“但您也没有揭露我。” 麦考夫挑眉，的确呢。 等到托尼领着人回来的时候，发现甄维斯已经入睡了，他本来转身就准备去叫醒甄维斯，告诉他自己并不肾亏而且身体好得不得了的事实，但还未实施，就被麦考夫制止了。 他抬起自己的黑伞挡在了托尼面前。 托尼没好气地对他道，“你就是个弟控，麦考夫，你简直没救了！” “那你知道你的管家是一个儿控吗？”麦考夫不急不慢地反驳。 托尼翻了个白眼，这件事情在以前他就知道了！ 慈父多败儿！慈兄多熊弟！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等到明天再来解决，托尼，”查尔斯教授在一旁缓和气氛，他微笑着道，“我们总得让他休息一下，不是吗？” “只是肾亏的事情而已，我们不会取笑你的。” “我！没！有！肾！亏！”额角蹦出青筋，托尼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 “好，没有。”查尔斯教授好脾气地笑笑。 麦考夫在一旁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去检查检查，托尼，”大英政府话里的关切虚假地一听就能知道，“身体最重要，不是吗？” “你先管好你的发际线吧麦考夫，”托尼毫不犹豫地回怼，他呵呵一笑，“说不定不用等多久，你就要秃了。” “sir的体检一直都有按期做，”贾维斯接口，“我可以确保sir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不等托尼感动自己的管家终究是向着他的，就听到贾维斯又接了句： “虽然sir的确有些肾虚，但我想主要是因为熬夜的原因。” 托尼斯塔克：……后一句话你可以闭嘴的，贾维斯。 第37章 第二天，学校里的变种人学生全都知道了托尼斯塔克，美国有名的斯塔克工业大boss，疑似有肾虚的毛病。 托尼：……想一炮轰了这个地方，呵呵。 真的是很气了，偏偏托尼还不能见人就反驳自己没有肾虚这种事情，毕竟这行为看起来不仅有点傻还很羞耻。 “我感到很愧疚，托尼，”坐在托尼对面的甄维斯和他对视，绿眸里带着真诚，“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在我眼里绝对不是这种人。”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甄维斯：大概……会？ 事实上是，不会。 “难道他还能对甄维斯做什么吗？”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查尔斯教授语气里带上些微疑惑。 “嘘——”麦考夫抬手，食指抵在唇间，大英政府微笑着对教授道，“我们得给他一个面子，至少别揭穿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家长的威严的事实，看在他曾经是我的同学的份上。” 托尼额角蹦出青筋，他扭过头，朝那两个男人怒吼：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音量能稍微低一些，而不是正好能让我们这边听到吗？” “那么，我该说声抱歉？”麦考夫耸肩。 查尔斯：“噗。” 贾维斯：“噗。” 甄维斯：“噗。” 托尼：……心好累，这一群都是没良心的家伙。 在说笑过后，就得说些正经事情了，首先他们谈到的，是关于甄维斯脑袋里的那个物体的事情，他们一致认为不能让这个东西继续存在于甄维斯的大脑里。 “可是你们之前并不赞同我动用我的能力将它取出来。” “因为那并不保险，甄维斯。”坐在轮椅上的x教授说。 “那你们现在提起这件事情，是有了解决的办法？”甄维斯看向麦考夫。 麦考夫点头，“我询问过波特先生，巫师界有办法可以取出来。” “……我的那个哥哥？”甄维斯挑眉。 巫师界。 “其实，与其说是我有办法，不如说是我的教授。”哈利这么对甄维斯道。 “你的教授？” 甄维斯此时被哈利带进了一所巫师界的魔法学校里，他看着那些画像里朝他们打招呼的人，眼中闪过趣味。 甄维斯觉得巫师界挺有意思的。 “嘿，哈利，好久不见。”有画像这么朝哈利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你知道吗，学校里的孩子们都十分遗憾你没有在霍格沃茨就职当他们的教授。” “道格霍斯先生，好久不见，”哈利朝画像颔首，面露笑容，“那些孩子只是因为太过好奇了。” “是的是的，”画像里的人点头，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毕竟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 “救世主？”跟在哈利身后的甄维斯好奇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哈利扭过头，他咳了几声，示意甄维斯跟着他快点走，直到他们走完几层楼梯后，哈利脸上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之前魔法界遭遇过一场劫难，大家齐心协力渡过了它，只不过因为我被大家信任，所以——” 哈利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朝甄维斯笑了笑。 恰巧，此时他们也来到了一个有着石像的门后，哈利念出了开门语，带着甄维斯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空间不算太大的地方，甄维斯还看见了一顶破旧的帽子，他才只是盯了几秒，就惊讶地发现那个帽子中间竟然出现了两条裂缝，就好像是一双眼睛一样，同他对视。 “噢噢，这是布莱克家族的血脉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了——”帽子的下方又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竟然开口说话了。 “分院帽先生，您好。”哈利朝它打了声招呼，他扭过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画像，最后盯住了其中一副空白的画框上，“您知道那位教授现在在哪吗？” 分院帽的腔调依旧是那么的奇怪，“那位教授，我们都知道，他从不串门，所以他绝对还在这里。” 一顶帽子居然说话了？ 甄维斯还是觉得挺稀奇的，他以为变种人的能力就已经足够古怪了，没想到巫师界还有更奇妙的，“您怎么知道我是布莱克家族的，分院帽先生。” “因为——” “因为你的脸和那个笨狗的脸几乎一样。”低沉的，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意味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响起。 甄维斯立刻看了过去，明明墙壁上有许多画像，却第一眼注意到了那个穿着黑袍子，黑发黑眸的男人。 画里的男人俯视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厌恶，但甄维斯却觉得对方是在透过他看着某个人。 “笨狗？”甄维斯皱眉，他所知道的是他和他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长得很像，但为什么这男人会用笨狗来称呼。 黑袍男人唇角勾起，笑容却并非是善意的，他拉长了音调，慢吞吞地道，“我想布莱克家族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出一个哑炮后代吧。” “斯内普教授，”哈利语气严肃地制止了他，“甄维斯从来不知道巫师界的事情，所以你和教父的恩仇不应该在他的身上延续。”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是在教训他曾经的教授吗？”斯内普并没有退让，他眯起眼，配上那明显的鹰钩鼻，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我需要表现出惶恐吗？”斯内普假惺惺地这么说。 哈利：…… 就算是变成画像了，斯内普教授毒舌的本事也依旧没有减弱，并且一如既往地针对他。 “说吧，波特，”斯内普环胸看着他们，“你今天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目光落在甄维斯身上，眉头挑起，“大概和那个笨狗的儿子有关？” “是的，我希望能够得到教授你的——” “我拒绝。”斯内普这么说。 “可是你明明——” “因为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斯内普假笑。 “你——” “你觉得我有可能去帮助我的仇人的儿子吗？” “我——” “更何况，我和你的关系也并不怎么样，哈利波特。” “额，”旁观这一幕的甄维斯插话进来，“这位教授，我觉得你可以让波特先生把话说完。”毕竟看起来哈利已经被斯内普的话堵得快要暴走了。 “我想我不能。”斯内普轻飘飘地道，他的确是故意的，毕竟生前他就看哈利挺不爽的。 最后哈利是拉着甄维斯气冲冲地走出来的，他得说，不管他现在多少岁了，不管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了，只要一碰上斯内普，他就得气炸！ “哈利。” 有人喊住了他，哈利站住脚，在看到来人后，脸上的怒气一时还有些收不回，“麦格教——”下意识地想喊教授，但是想起来对方现在的职位后，哈利及时改口了，“麦格校长，您已经下课了吗？” “是的，”麦格校长一向严厉的表情变得缓和，她朝自己曾经的学生点头微笑，然后看向站在他身旁的甄维斯，“你好。” “您好，女士。”甄维斯颔首。 麦格校长面上闪过怀念之色，“我想你就是哈利口中所说的那个孩子了，对吗，你和西里斯可真像。” “您是第二个这么对我说的了，麦格校长。”甄维斯眼中带着笑意，他的视线从哈利身上飘过，颇有些意味深长。 想起自己曾经对甄维斯做过什么事情的哈利一阵猛咳，他真的很少会这么对麻瓜的，实在是当时他太想知道甄维斯的身份了。 麦格教授虽然不明白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够看出来哈利和西里斯的儿子关系还可以，这让她颇有些欣慰，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不是说来找斯内普吗，怎么刚刚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是已经得到斯内普的同意了吗？” 哈利：……不，完全没有。 不仅没有，还被斯内普嘲讽了一通，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完全被斯内普给憋回去了。 麦格校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她忍不住失笑，“那么，你们明天再来一趟吧。” “打扰您了，麦格校长。”哈利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麦格校长摇了摇头，“霍格沃茨永远欢迎它的学生。” 校长站在门口，注视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才转身回到办公室，但是并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走到画像墙前，喊了她曾经的同事的名字，“斯内普教授。” 空白的画纸上再次走进那个黑袍的男人。 看到斯内普出现后，一向板着脸孔面对着自己的学生的麦格校长脸上带着无奈，“我刚刚碰到哈利了，还有西里斯的儿子。” “所以伟大的救世主大人是向他曾经的教授告状了吗？”斯内普嗤了一声，“他打算说些什么，难道是他的教授拒绝了他的请求的事情？但是我可从来不知道，原来请求别人帮忙，是只需要问一遍的，他确定这样的态度足够真诚？” 麦格校长忍不住失笑，她紧抿的唇角放松了些，“所以，你会答应的，对吗？” 斯内普抬了抬下巴，语气漫不经心，“如果他的态度足够诚恳的话。” 就算是画像，斯内普的智商也不会低。 斯内普有理由相信，如果西里斯真的有一个儿子，并且相处过的话，绝对会忍不住去炫耀自己的阿尼马格斯的，毕竟那条蠢狗从来不觉得他的阿尼马格斯很丑。 所以甄维斯对他那句‘蠢狗’的嘲讽完全没有反应，足以证明西里斯要么是完全没和他这个儿子相处过，要么就是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如果是前一种可能，斯内普还不至于完全迁怒到甄维斯身上，虽然因为那副相貌难免有些看不顺眼，如果是第二种，不得不说，那斯内普会更加开心。 因为他致力于为自己的仇人添堵。 不管是生前还是生后。 霍格沃茨的前魔药教授从来都是一个小心眼记仇的人。 这一点，从霍格沃茨回来的哈利可以证明，证据就是他此刻心塞的心情。 “我想那位教授最后应该会同意的。”甄维斯突然这么道。 哈利猛地扭过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直觉？”甄维斯挑眉回视，语气也有那么点不确定。 哈利原本亮起来的眼神又暗了下去，肩膀也垂了下来，“可是直觉这种事情，完全就说不准吧。” “其实——” 甄维斯慢吞吞地开口，“你见过麦考夫，应该对他的性格有那么点了解吧？” 哈利立刻点头，他得说甄维斯的哥哥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比起斯内普教授也不会弱了，和麦考夫一对比，甄维斯的性格简直称得上完美。 甄维斯性格完美布莱克咳了一声，“但是你知道麦考夫还有一个亲弟弟吗，而且性格和麦考夫很相像，所以小时候曾经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的我，对这类人的情绪稍微有那么点研究，斯内普教授和他们稍微有点类似，所以我大概能看出来点他们的想法。” 哈利稍微想象了下自己夹在两个斯内普教授中间生活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好吗，甄维斯简直就是勇士啊！ “斯内普教授虽然之前拒绝了我们，但是并非那么坚定，他可能只是想为难我们一下。”甄维斯下了这个定论。 哈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当他们走到哈利的家里时，救世主先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他刚刚有点在意的问题，“甄维斯，你刚刚说类似的性格，是什么性格？” 甄维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弯唇一笑，“用现在流行的话，大概就是闷骚加傲娇。” 说起来，甄维斯觉得托尼的性格也有点这种感觉。 明明嘴上一直说着他不孝，其实根本就舍不得动手教训他啊。 不孝孙砸的代言人就是甄维斯无误了。 第38章 “看起来你似乎不怎么好？” 拿着一个南瓜饼嚼啊嚼，甄维斯靠在门旁看着辛苦切着材料的哈利，大概看了有那么几分钟后，忍不住开口。 “其实还行。”哈利抬起头朝甄维斯微笑了一下。 嗯，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好，毕竟这笑容里的杀气完全无法遮掩，甄维斯将最后南瓜饼的最后一口咽下，然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他走了进来，看了眼桶里蠕动着的，分泌着粘液的生物，啧了一声，“这个就是鼻涕虫？” 伸手从桶里抓出一只鼻涕虫，因为不能戴手套而不得不亲手感觉那种触感的哈利苦笑，“是的，是不是很恶心？” 其实在以前出任务的时候，甄维斯有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但是他也得承认，如果可以，没有谁想要感受这种生物。 “明明是我需要那位教授的帮助，为什么他会为难你？”甄维斯有些不解。 “大概是因为比起你，他看我更不顺眼。”哈利不假思索地回答，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了。 甄维斯同情地看着哈利，他看了眼挂在这个魔药间里的画像，画里的男人穿着一身样式古老的华丽长袍，就算在监视着哈利，表情看起来也高傲极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毕竟这是有关于自己的事情，甄维斯虽然性格有点小坏，但还是不会就这么在一旁看着的。 不过哈利拒绝了他的帮忙，“如果有人帮忙的话，大概斯内普教授会想出更多的花样的。” 虽然鼻涕虫的触感很难以描述，但是不得不说，其实哈利已经习惯了，毕竟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没少被斯内普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致力于每天以不同的理由来惩罚他，其实如果不是说出来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欠虐，哈利觉得其实他还有点怀念这种感觉。 因为很多人，都在那场战争中离去了。 就算是斯内普教授的嘲讽，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可恶了，哈利这么想着。 所以，他不会生气的。 咔地一声，银刀的刀尖因为太过用力陷进了案板里。 哈利默默将银刀卡了出来。 他一点都不生气。 甄维斯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眨了眨眼，他想哈利大概忘记了昨天气冲冲地从校长室出来的事情了。 除了能给哈利递一递小银刀，拿点小工具，甄维斯也帮不上其他忙了。他干脆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哈利处理那些巫师界的材料。因为甄维斯以前从没见过，倒也算不上太无聊。 直到金妮走了进来，告诉甄维斯，有人猫头鹰联系他了。 巫师界无法使用电器这种事情，大概是唯一不好的地方了，反正甄维斯的能力在这里跟没有差不多，他除了能使用魔法用品这一点稍微提现出了他还有巫师的血脉外，其他时候就和麻瓜差不多了。 金妮递给了甄维斯一封信，他拆了开来，当他看到信上那每一个字母的边角弧度都十分完美时，不需要看里面的内容，他就知道这封信的主人一定是麦考夫。 还有谁能比他更加强迫症吗？ 信里的内容很简洁，简洁得在旁人看来就跟猜谜语差不多了—— 夏洛克。 知道。 见。 甄维斯甩了甩信封，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确定麦考夫不仅有强迫症，他还是一个懒癌晚期。 多写一个字难道手会断吗？！ 甄维斯此刻很想把白眼邮递到麦考夫手中，告诉他的哥哥，他对这封信的嫌弃态度。 不过他还是明白了麦考夫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夏洛克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了，他要见他。 等等。 在拿着信封回房间的时候，甄维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似乎…… 好像…… 从他见到麦考夫，一直到现在他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貌似都没有人去通知过夏洛克，甄维斯是因为刚刚回忆起没多久，可是麦考夫总不可能忘记的，甄维斯一直以为麦考夫已经通知过夏洛克了。 但是看这封信的样子…… 甄维斯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们三兄弟之间的感情，大概就是那种塑料兄弟情了。 贝克街，221号b公寓。 有着一头棕色卷毛的大侦探站在窗户边，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小体型，因为低垂着眉眼，他卷翘的眼睫毛存在感十足，他的手拉动着弓弦，姿态优美，表情完美。 但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编辑着自己的博客的室友却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怒吼，“夏洛克，你能停止你锯木头的声音吗！” 他根本就无法好好写自己的博客了。 卷毛侦探不为所动，他依旧陶醉地拉着自己的小提琴，不过鉴于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室友，这位任性的侦探好歹还是回了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在我思考的时候发出噪音，约翰。” 华生再一次兴起了想要将自己的室友扔出窗外的冲动，但最后这位好脾气的军医只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好吧，他实在无话可说，毕竟他早已知道了他这位任性的室友是有多我行我素了。 他只能翻个白眼，然后忍耐着这种无法入耳的乐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博客上，虽然有点艰难，但华生最后还是做到了，毕竟他以前还是个军医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比这更加吵闹。 但就在他刚刚将自己的博客写了一半时，他听到了手机铃声。 下意识地看了眼被放到自己手边的手机，屏幕依旧是黑的，说明并没有人找自己，于是军医又埋头写起了博客。 直到他发觉铃声一直在响着，完全没有人理会后，他又转过了身，提醒了自己的室友，“夏洛克，你的手机在响。” 那像是锯木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大侦探终于舍得抬眸看了一眼好脾气的军医，他懒洋洋地道，“我知道。” “你知道？”华生忍不住伸手指了指那个一直在响的手机，“那为什么它还在那里响？” “因为我正在忙。”夏洛克的语气听起来简直不能更理直气壮了。 “我以为我的室友会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华生：…… “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揍你的，夏洛克。”军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却还是走到沙发边，弯腰拿起了手机，然后递到了夏洛克面前。 “你已经揍过我了，约翰。”夏洛克放下弓弦，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因为光线变化的原因呈现出些微的蓝绿色，看起来神秘而迷人，不过他的语气却让人听着就手痒痒。 “难道你已经进入了老年痴呆的年龄了吗？” 在接通电话之前，夏洛克自认为十分好心地道，“也许你该去看看医生了，约翰。” 华生：……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加想揍室友了怎么破？ “夏洛克福尔摩斯。” 大侦探的电话开场白总是千篇一律的，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之后通话的语气了，只不过这一次接通电话后，夏洛克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说话。 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就好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打了这通电话。 夏洛克微微垂眸，他的眸光转暗，这是他在思考的表现。 “怎么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电话的华生目露疑惑，他觉得夏洛克的表情和以往不太一样，结果他发现夏洛克挂掉了电话。 “哎？”华生睁大了眼睛，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傻乎乎的，又有种萌感。 夏洛克瞥了一眼自己的搭档，“你的嘴巴长得都可以塞进豪斯特先生了。” 华生花了好一会去想豪斯特先生是谁，直到他终于想起来是那个被常年放置在他们冰箱的人头后，这一刻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木然。 shit！他就不该奢望这个家伙的嘴里会说出什么好话。 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但夏洛克却反而将手机丢回到了沙发上，继续拉起了自己的小提琴。 “不接没关系吗？” 但夏洛克并没有给他回答，看起来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华生觉得自己能够和夏洛克继续生活在一起，简直是他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事情了，他好脾气地回到沙发上，将手机拿了起来，看了眼上面陌生的号码，按下接通键。 “您好，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室友约翰华生。” 电话里并没有人说话，等了十几秒发现依然是这种情况后，华生忍不住皱眉。 “嘿，您好？有人吗？” 当华生也忍不住要挂断这个奇怪的电话后，终于在电话那一端响起了一个声音。 只是那个声音有些奇怪，就好像是有人用变声器一样，还伴随着电流声，故意压低了嗓音： “我在看着你。” 这句话让华生神经一紧，他朝夏洛克使眼色，用手捂住手机通话处，嘴巴无声地做着口型： 我们又被变态盯上了？ 夏洛克觉得自己的室友蠢得有点可爱，他拉了一个长音，然后才开口：“只是一个恶作剧。” 华生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他听到了哈德森太太上楼的声音，而且还有交谈声，没过多久，他们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华生看了过去。 哈德森太太面上带着笑容，她朝华生眨了眨眼，看起来年纪并不影响她的活泼，“华生，下午好。” “午安，哈德森太太。”华生点头回应，他的手里还拿着手机，并且没有挂断。 一个青年跟在哈德森太太身后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绿色的眼睛就像是那些漂亮而高贵的翡翠，他朝华生弯了弯唇角。 “你好。” “你好。” 青年清朗悦耳的声音与电话里诡异低沉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让华生瞪大了眼睛，甚至失礼地没有回应，目瞪口呆地看了眼手中的手机，又看了眼青年，然后又看向手机，再看向青年，反复几次差点没把自己弄晕。 “不要勉强你没有多少容量的脑袋了，约翰。” 不知何时停止了拉小提琴的夏洛克上前一步，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提醒了自己室友，然后才看向青年，微微挑眉。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甄维斯。” 这个问候……可真够夏洛克的，甄维斯呵呵一笑。 “我以为你会一直保持注孤生的人设，夏洛克，”他看向华生，语气意味深长，“没想到你已经有了男朋友。” 华生：？？？ 等等，你口中夏洛克的男朋友是谁？ 第39章 “你越来越像麦考夫了，夏洛克。” 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尤其是听到甄维斯话里的内容后，这位卷毛大侦探露出了明显的嫌弃表情。 “你也越来越蠢了，甄维斯。” 大侦探张口，语气快速而利落，“我以为奥莉薇亚治好你后，你的智商能稍微涨一点，不过就我现在的观察，你的智商就连福尔摩斯的血脉也无法拯救了，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很显然你又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所纠结，”他将甄维斯扫视了一圈，露出了个假笑，“需要我为你张开怀抱吗？” “难道你会安慰我吗？”甄维斯翻了个白眼。 夏洛克脸上的假笑快速消失，回归面无表情，他很干脆地道，“不，我从不会这个。” 华生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有点晕，因为他有些不太明白夏洛克为什么会这么兴奋的样子。 是的，兴奋。 虽然相处还不是特别久，但是华生已经稍微能看出来那么点自己室友的表情变化了，夏洛克这种语调微微上扬，没有无视别人，滔滔不绝地说出一大串话的状态，华生之前只在夏洛克查案的时候看见过。 可是甄维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又不是陷进了什么案子里的被害者！ “喔，看起来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可真好。”一旁的哈德森太太呵呵笑了笑，结果她口中的两兄弟立刻扭头看向她，异口同声： “那是你的错觉，哈德森太太。” “您一定是看错了，太太。” 两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结果这两个幼稚的家伙又互相瞪视了起来。 华生：……兄弟？？！ 有些懵逼的军医看向哈德森太太，“您说他们是兄弟？” 哈德森太太还是乐呵呵的样子，刚刚这两兄弟的反应在她看来就是闹别扭而已，她在听到华生的疑问后，点了点头，“是啊，这个孩子找上门来，说他是夏洛克的哥哥，我就把他带上来了。” 华生更加懵逼了，他看了眼那两个还在瞪眼的家伙，有那么点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您确定是哥哥？” 明明那个青年看起来比夏洛克还要年轻。 “是的，他是这么对我说的，”哈德森太太点了点头，“我给你们去拿小饼干。” 夏洛克终于舍得挪开目光，他朝走出去的哈德森太太道，“我想这个家伙不需要饼干这种玩意，毕竟他大脑里已经全部都是水了，再来点饼干大概就要泡发了。” “谢谢您的好意，太太。”甄维斯收起自己瞪视的目光，笑眯眯地感谢了这位女士。 华生刚刚想着这个青年的脾气可真好，一点也不像福尔摩斯家族的人，就发现自己手心一松，原本握在手上的手机腾空飞起，狠狠地撞到了大侦探的脑袋上。 “嘶——” 躲闪不急的夏洛克立刻发出抽气声，他扭头就朝甄维斯扑了过去。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华生一边吃着小饼干，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得说这样的夏洛克让他大开眼界，甚至有那么点不想去劝架。 最后两兄弟互相给对方送了一枚黑眼圈，结束了这场‘友好’的亲人重逢。 从厨房里拿了两条热毛巾出来的华生看了眼这两个人互相对称，一左一右的两个黑眼圈，忍不住道，“现在我相信你们是兄弟了。” 甄维斯接过华生手中的热毛病，将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嘶了一声，“夏洛克，你下手可真狠。” 就算同样倒抽了一口冷气，从毛巾下露出了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的卷毛侦探依然气势十足，他哼了声，“在说这句话之前，你先想想自己的行为。” 华生在一旁感觉这两个人就像是又要一言不合打起来，颇为善良的军医连忙插进了他们的话题里。 “你好，我叫约翰华生，是夏洛克的室友，很高兴认识你。” 甄维斯放下已经不太烫的毛巾，伸出手和他交握，露出笑容，“你好，我叫甄维斯布莱克。” 华生和他对视三秒：“……噗。” 没忍住笑出来的华生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顶着右边熊猫眼的甄维斯耸肩，“没关系，我也知道这个样子很搞笑，反正不是你弄的，你不用在意。” “就算没有这个，你在我眼里也同样可笑。”不甘寂寞地夏洛克插话进来，下一秒，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个又朝他撞过来的手机，冷笑，“我可不会在同一招上摔两次。” “哦，是吗？” 甄维斯朝他露出笑容，夏洛克挑眉回视，毫无畏惧。 “呃，夏洛克，你看看你背后……” 华生颇为惊奇地看着厨房里的家用电器几乎全飞出来的景象，好心地提醒了自己的室友，结果夏洛克刚刚转身，就被这些电器淹没。 “哇噢——” 看着这一幕的医生发出了惊叹声，他甚至不那么想去救自己的室友，毕竟夏洛克这么狼狈的样子实在很少见。 夜晚，在晚餐结束后，甄维斯自然而然地走向其中一间房，结果被夏洛克喊住了。 “你要待的地点是这里。”他懒洋洋地道，微抬下巴点了点沙发的地方。 “你跟你的男朋友住在一个卧室，我睡客房不是很合理吗？”甄维斯转身，挑眉回视。 “那个……”华生举起手，他对自己经常被误会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很是淡定地解释，“我和夏洛克并不是恋人的关系，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原来夏洛克还是注孤生的人设吗？甄维斯啧了声，仅仅只是今天一天的经历，他就觉得华生能够忍受夏洛克并且还成为了室友称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厉害了。 依旧是任劳任怨的医生给甄维斯拿来了毯子，当客厅里的灯被熄灭后，陷入一片黑暗的客厅变得安静了起来。 偶尔能听到外面的车流声，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能看到夜晚的伦敦的彩色霓虹灯的光芒，原本躺在沙发上的青年睁开了眼，将毯子掀开，坐了起来。 他在黑暗中等待着。 直到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在黑暗中扭头看了过去，那头卷毛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穿着睡衣的夏洛克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十指交叉抵在下颚，眯着眼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兄弟。 “说吧。”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说什么？” 夏洛克眉头扬起，“说你那些纠结的小秘密。” “既然都说了是小秘密，那为什么要告诉别人？”甄维斯嘀咕，迎来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讽刺，“需要我提醒你，小时候你经常哭着跑来找我吗？” “……我什么时候哭着跑去找你了，我还没说你因为麦考夫哭唧唧地找我抱怨的事。” 两兄弟互相对视，然后纷纷哼了一声。 不过这一次的夜间谈话并没有因此而告崩，甄维斯最终还是开口了。 小的时候，甄维斯有时候的确会和夏洛克说自己的事，虽然夏洛克嘴里一般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是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还是比较接近的。 甄维斯声音低低地讲了自己以往的经历，不过他没有讲很久，大约五分钟就把这么些年的事情讲完了，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这种概括十分无趣，但是对于夏洛克来说却正好。 虽然他们分离多年，今天一见面还互赠了对方一个黑眼圈，但不得不说，他们俩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 夏洛克道：“我不认为你能够对你曾经的搭档下狠手。” 甄维斯没有直接回答夏洛克的话，而是低沉着声音道，“他杀了奥莉薇亚。” “但你内心希望他是因为被洗脑了，甄维斯。”大侦探极为尖锐地指出了甄维斯心中的想法，这让他的兄弟有些恼怒，抬眸瞪了眼夏洛克，“你能稍微婉转点吗？” “好吧，”卷毛大侦探难得让步，他耸耸肩，然后道，“你自己也清楚，甄维斯。” 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深沉，夏洛克看着自己的兄弟，和他往常极快的语速不一样，这次他的声音不急不慢： “你自己也在迷茫，因为你的手里也有人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你指责那个人的立场也没有多稳固，可作为当事人，你实在很难去接受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也许他杀了你都没有杀了她要来得让你难受。” 夏洛克的声音变得低了许多，事实上，尽管今天和甄维斯见面后，夏洛克没有一刻不在怼自己的兄弟，但当时在他从麦考夫那边猜出来了大概的经过后，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卷毛侦探也难掩心中的愤怒。 他无法忘记曾经收到奥莉薇亚寄来的信，告诉他们甄维斯身体开始好转后的欣喜，也无法忘记在失去甄维斯和奥莉薇亚消息后的心情。夏洛克的确情商低，但他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就如同麦考夫的弱点是他的家人一样，夏洛克也同样如此。 虽然此时夏洛克在说着甄维斯的事，但他的心情也没有多美妙，只不过福尔摩斯家族大概是一脉继承的死傲娇，夏洛克从来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 “……你说的对，夏洛克。” 甄维斯拉了拉毯子，微垂着眸，看着自己的手心。 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但它的确沾满了鲜血，不管他当时是什么状态，完成了那些任务的人的确是他。 “我会再次找到他的。” 甄维斯这么说。 然后，狠狠揍那个家伙一顿，再决定去思考当年的事情。 第40章 “谁跟你说那个人了。” 甄维斯：“……你刚刚还在讲我的事情。” “可是我对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男人没有一点兴趣，包括你的感情纠纷，甄维斯。”大侦探兴致缺缺地道，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莫名其妙。 有的时候，甄维斯也无法弄清楚夏洛克的思维，但是别的先不谈，有一点是他很在意的，“……谁跟你说我有感情纠纷了？” “麦考夫。”夏洛克干脆利落地卖了自己的哥哥，尽管当时麦考夫什么都没说，全是夏洛克自己猜测的，但是大侦探说有就是有。 “我觉得我的名声总有一天会被你们败坏的。” “你还有名声？”夏洛克那双灰色的眼睛流露出真情实意的惊讶，“我以为在小的时候你就已经把福尔摩斯家族的名声给挥霍掉了。” 不得不说小时候麦考夫带来的阴影的确很严重，但是让那个时候的小夏洛克不至于对自己完全丧失信心，就是因为还有甄维斯的衬托。 他和麦考夫一致认为甄维斯一定是福尔摩斯家族里智商最低的，低的让人怀疑是不是被奥莉薇亚抱错了，或者是继承了那个没有一点责任心，从未出现过的甄维斯的生父的血脉。 甄维斯竟无力反驳。 夏洛克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尽到了做兄弟的责任，要知道他向来都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的，如果是麦考夫陷入到什么纠结的事情里，夏洛克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鼓掌欢呼，毕竟他和麦考夫从来都不对头。 当他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发现被人拉住了衣角，他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甄维斯。 本来仰起头准备和夏洛克说些什么的甄维斯却被另一个事情吸引住了，他脱口而出：“这个角度看，夏洛克你的脸好长。” 卷毛侦探：…… 他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给甄维斯另一只眼来上一拳。 “咳咳，”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的甄维斯干咳了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我要睡床上。” “没有。”夏洛克很干脆地拒绝了。 一灰一蓝的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对视，双方互不退让。 甄维斯：“是你把我叫过来的。” 夏洛克：“所以我安慰了你。” 甄维斯：“刚刚是谁说我智商低？” 夏洛克：“刚刚是谁说我的脸？” 甄维斯：“……” 夏洛克：“……” 原本因为听到动静，机警地醒了过来，结果将门拉开一条缝发现是兄弟夜间谈心的华生不禁感动地想着原来夏洛克的低情商并非无药可救，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才欣慰没多久，这两兄弟的谈话走向越来越歪。 直到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有那么点不对劲，医生实在忍不住再次拉开了门，然后无语地站在了门口，看着又打成了一团的兄弟俩。 他抬手扶额，不禁为白天那个单纯的自己默哀。 他得收回那句话，甄维斯和夏洛克绝对是兄弟无疑了。 一大早，热心的哈德森太太端来了小点心和红茶，敲响了自己的房客的门，当她看到开门的华生后，朝他露出了笑容，“早上好，华生，昨晚和夏洛克睡得好吗？” “……哈德森太太，我和夏洛克并没有那种关系，”华生一边习以为常地跟自己的房东解释，一边侧着身体，让对方得以走进来，“另外，我得说，昨天晚上我睡得不怎么好。” “噢噢，我知道，你只是害羞而已。”就像是华生已经习惯了哈德森太太的误会一样，这位房东太太也习惯了华生总是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她乐呵呵地回了这么一句，将手中托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看向躺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你们不来吃一块吗？” “我想，”华生站到哈德森太太身边，他的语气颇有些复杂，那是一种无奈中夹杂着忍不住的笑意的感觉，“他们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形象而觉得无法面对您。” 瘫在沙发上拿着热毛巾敷脸的两兄弟：…… 甄维斯终究没有夏洛克那么厚脸皮，他叹了口气，将毛巾取了下来，朝哈德森太太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哈德森太太，我很荣幸能够尝到您做的小点心。” 其实甄维斯的相貌真的很不错，毕竟他继承了小天狼星的帅气，几乎是他生父年轻时的翻版了，但是当一个人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熊猫眼后，也无法帅气到哪里去了。 至少哈德森太太在看到这个样子的甄维斯后，惊讶直呼，“你的眼睛怎么……”她甚至抬手指了指眼睛的方向。 甄维斯从沙发旁走了过来，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跟破罐子破摔差不多了，反正他又不是有什么要追求的姑娘或者心爱的人在这里，形象什么的，在他和夏洛克第二次扭打在一起后，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从碟子里拿起一块小饼干咬了一口，然后淡定无比地道，“您放心，这只是我和我亲爱的弟弟交流感情后的产物。” 哈德森太太一脸茫然，“啊，原来你们交流感情的方式这么特殊的吗？” 但是之前夏洛克的哥哥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啊。 “不，这只是他胡说八道罢了，哈德森太太。” 门口的光线被出现的人影挡住，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来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慢步走了进来，瞥了一眼自己弟弟脸上的熊猫眼，尽管面上没表露出来，但眼中已经流露出嫌弃之意了，甄维斯觉得自己仿佛从他哥哥眼中看出了几个字—— “为什么我再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依旧在做着蠢事？” 大魔王漫不经心地说出的话，和甄维斯内心的腹诽重叠在了一起。 他就知道麦考夫想的是这个，甄维斯翻了个白眼。 原本躺在沙发上装死的夏洛克一把拉下了毛巾，那双在日光下变成灰蓝色的眼睛看向麦考夫，面无表情地道，“我没有邀请你过来，麦考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你。”麦考夫露出假笑，他转开目光，彬彬有礼地和这个房子的主人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哈德森太太。” “上午好，”房东太太忍不住捂嘴直笑，“噢，你们的感情可真好。” 一旁围观这一切的华生：…… 他觉得哈德森太太的笑点可能有那么点奇怪，以及在看待事情的角度上也和常人不太一样。 当三兄弟都坐到了沙发上后，麦考夫率先开口了，“大概是我不太懂流行了，”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眼睛，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什么新的流行？” “是啊——” “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我可以友情帮你添上。” 跟麦考夫的端正坐姿不一样，甄维斯和夏洛克两个人都是放松着身体靠在沙发上的，甄维斯怀里还抱着一盘装着点心的碟子。 在麦考夫出言嘲讽后，他们一人接一句回应了麦考夫，表情同步地挑了挑眉，语气懒洋洋的。 坐在电脑前假装在敲着博客的华生觉得福尔摩斯家族的人可能是遗传性的嘲讽本事，这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来谈谈正经事吧。” 被两个弟弟回怼了的麦考夫面色不变，淡定地转移了话题，“你有想过你以后的生活吗，甄维斯？” 给自己塞了一口小甜饼的甄维斯抬眸茫然回望，“啊？” 他以后的生活，不就是打九头蛇，揍巴基吗？ 但是看起来麦考夫并不是这种想法，在发现甄维斯对于未来完全没有计划后，他再一次感叹果然福尔摩斯三兄弟中只有他还智商在线。 “你和普通人的经历不太一样，甄维斯，”麦考夫淡淡道，“虽然我觉得跟那些智商和金鱼没有任何区别的普通人不像并不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是我们必须直视的问题。” 我想麦考夫先生大概没有考虑到一个普通人还在这个房间里，华生默默地想。 “你知道你现在是一个没有学历的人吗？” 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隐隐升腾，甄维斯不自觉地端正起了身子，很诚恳地道，“麦考夫，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麦考夫，你的提议难得让我觉得不错，”一旁的夏洛克也来了点兴趣，他饶有兴趣地开始提出自己的意见，“也许我们可以给他找个中学？或者是小学？我觉得大学可能有点难为他了——唔！” 卷毛侦探的嘴巴直接被甄维斯塞进来的小甜饼堵住了。 在世界终于平静后，甄维斯放下手中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碟子，他扭过头，朝麦考夫露出笑容： “什么都别给我安排，麦考夫。” 他绝对不想去校园里晃一圈！明明他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他还要读书！ 漫不经心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黑伞，麦考夫同样朝自己的弟弟微微一笑： “不可能。” 福尔摩斯家族里怎么能出一个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的亲人呢？ 第41章 “看起来你有点不太好？” 熟悉的话语却是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甄维斯将魔药材料递给哈利，回了一句。 哈利：……因为你现在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他停下动作，绿色的眼睛带着点担忧地看着自己教父的儿子，“我能听听吗？” “其实没什么，”甄维斯朝哈利露出一个微笑，“只不过我没想到，我还有去大学校园的一天，这简直太美好了，毕竟大学听起来就充满了青春和活力。” 哈利看着甄维斯透露出那么点杀气的微笑，在想想自己的学生时代，他拍了拍甄维斯的肩膀，安慰他，“如果真的没法改变的话，其实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 “我觉得我完全没法往好处想。”甄维斯嘀咕了这么一句，他只要想想自己现在的年龄他就有种不自在感。 但是没办法，麦考夫的决定从来都不需要当事人同意，因为当他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后，就真的只是通知你而已。 所以甄维斯要去上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大英政府不接受拒绝。 虽然嘴里抱怨着，但甄维斯终究是没有拒绝，因为他看得出来这是因为他的家人对他的关心，他们希望他能够更好地融入到正常的生活当中，而象牙塔里的学生往往更为单纯，更适合他接触这个社会。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甄维斯要争取的，他希望去美国读书。 至于原因—— “我知道上一次你们并没有完全打击到九头蛇组织，他们还有势力隐藏起来了，”甄维斯双手环胸，挑眉看着麦考夫，“你知道我不会就此放弃追究他们的，而美国才是他们的大本营，我只有待在那里才能够抓到他们。” 如果不是麦考夫让他去读书，甄维斯之后的日子大概就是吃饭睡觉打巴基，而想要揍一顿他当初的搭档，那么就必须再次找到隐藏起来的九头蛇，因为他们不会放弃巴基这么一个顺手而好用的武器。 “……所以，你的哥哥答应了？”哈利在听完甄维斯说的经过后，忍不住问出这么一句。 甄维斯翻了个白眼，“是啊，麦考夫答应的很干脆。” 哈利有些惊讶，他眨了眨眼，“看起来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势。”他还以为甄维斯会被拒绝呢。 甄维斯：……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了。 他还记得当时麦考夫的表情。 在听到他的话后，麦考夫反而漫不经心地拉长了音调，“你以为我会给你准备一切？”随即麦考夫站起身，扬起手中的黑伞，脸上似笑非笑，“你还是小孩子吗，甄维斯？” “只要你能考上，我可不会管你去哪里。” 甄维斯犹疑地看着他，这么好说话？ 事实证明，并不是。 “前提是，靠自己考上，并且不是那些我从未听闻的学校。”麦考夫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话里的意思意有所指。 甄维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咳了声，“你指的学校是？” “如果是美国，至少是哈佛或者麻省。”麦考夫语气轻松，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道，“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甄维斯九头蛇前属下文盲布莱克：……药丸。 如果让麦考夫大魔王失望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 哈利挥了挥魔杖，荧绿色的字体在空中显现，当字迹渐渐消失后，他同情地看着甄维斯，“离申请时间只剩下一个月了。” 虽然哈利如今已经定居在了魔法界，但他毕竟不是那种纯血巫师，他对麻瓜界还是有了解的，所以关于那些著名的学校也知道一些，自然包括入学申请考试的日期。 一个文盲能够在一个月内靠进世界知名大学吗？ 只要一想这其中的难度，曾经的学渣救世主，如今的傲罗队长哈利波特就忍不住为自己的兄弟默哀。 他觉得这对甄维斯来说估计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任务，他能做的大概就是在一旁给自己的兄弟加油了。 甄维斯陷入沉思，他的眼珠转动着，很快，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划过，他的唇角微微翘起，笑容颇有些狡黠。 他想到办法了。 斯内普并没有针对哈利太久，一个星期之后，他将一个魔药秘方说了出来，同时指导哈利熬制了这一剂魔药。 结果哈利被喷的狗血淋头，当他从魔药间里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满脑袋都是巨怪、芨芨草、鼻涕虫，他得说，自从他不需要再上魔药课后，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子的斯内普教授了，他甚至真的有一点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巨怪级别。 这一回换甄维斯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了，就算是在门外等着，他都能听到那个黑发教授的咆哮声，以及从不重复，花式嘲讽人的语句，换个心理脆弱点的，可能半途就忍不住泪奔破门了。 哈利熬制出来的魔药气味并不怎么好闻，甚至带着股腐烂的气味，颜色也是深紫色的，看起来就像那种一秒毙命的毒|药一样。 甄维斯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态度，一口气喝完了，然后下一秒他就进入了一种贤者状态。 哈利：“……你还好吗？” 他的兄弟慢慢转过头，一脸我很好，我不能更好了的表情，语气幽幽：“你们巫师平常喝的也是这种吗？” 哈利：……等等，我是不是看到甄维斯口中要飘出去的灵魂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斯内普教授故意加进去了不影响药效，但是能够让魔药的味道难以言喻的材料，虽然说他不至于迁怒到不帮忙，但不得不说，只要看着那张酷似小天狼星的脸，魔药教授实在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对于自己这个行为，魔药教授丝毫不感到心虚，他甚至挥一挥衣袖，什么也没说地就这么离开了魔药间的画像。 既然已经解决了脑袋里的那个东西，甄维斯自然不会继续住在巫师界，不仅是因为他不想继续麻烦哈利，也是因为巫师界没法使用高科技，对他来说很不习惯。 “所以这就是你来继续骚扰我的原因？” 放下拉小提琴的弓弦，夏洛克俯视着不请自来的甄维斯。 “什么叫骚扰？” 躺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的甄维斯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你哥哥，夏洛克。” “我可没有一个文盲的哥哥。”夏洛克不假思索地道。 华生默默看着夏洛克的手机凭空飞起，然后砸向了它的主人，结果被夏洛克一歪头躲开了。 “我也没有一个懒到什么都得室友照顾的弟弟。”甄维斯不甘示弱地回怼。 “恭喜我们第一次交流愉快，”卷发侦探下巴微抬，他露出假笑，示意门口，“所以不是我哥哥的家伙，可以自觉离开了吗？” 结果当夏洛克看到甄维斯真的从沙发上起来，并且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闪过异色，他可不觉得甄维斯会听自己的话。 就好像夏洛克从来都不听麦考夫的话，并且总是和自己的哥哥对着干一样，甄维斯小的时候虽然还比较乖巧，但是如今已经变成熊孩子属性的他已经和夏洛克差不多了。 甄维斯在走到门前的时候，转过身，朝着夏洛克叹了口气，“唉，虽然我现在已经没地方住了，但是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只能离开了，哥哥总是要让着弟弟的。” 夏洛克不为所动，他看着甄维斯的目光里甚至带着怀疑，他总觉得甄维斯还有什么后招。 但甄维斯却没有在说什么，他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下楼，背影萧瑟。 “呃……” 医生实在看不过去了，他道，“甄维斯，你如果不介意睡沙发的话——” 从门口迅速探出来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话，那绿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当然不介意，”他感叹道，“谢谢你的好意，约翰，你比夏洛克贴心多了。” 站在窗户边的卷毛大侦探恶狠狠地拉了一次弓弦，小提琴发出刺耳的锯木声。夏洛克气鼓鼓地想，他就知道甄维斯还有下招！ 他早该想到的，约翰那该死的同情心！ 不顾夏洛克瞪着自己的目光，甄维斯喜滋滋地又躺回到了沙发上，就此住了下来。 虽然之前甄维斯还是一个反派身份，并且和他的前搭档辛辛苦苦地为九头蛇工作，但不同于除了任务对其他事情并无兴趣的巴基，甄维斯还是有那么点属于自己的金钱的，所以虽然是住在了贝克街，但是他也有支付租金。 除了每天和夏洛克斗嘴，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却称得上不错，至少哈德森太太一直觉得甄维斯的脾气比夏洛克要好多了。 夏洛克对此的态度则是继续用小提琴拉着自己的锯木头声，他不屑于和他们计较！ 尤其是一个文盲！ 第42章 华生觉得，他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比如说当初挽留了甄维斯这件事情。 “砰——” 身后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华生叹了口气，他觉得他实在没法继续自己写博客的动作了，于是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转过了身，看着那两个又掐在一起的家伙。 “嘿，先生们，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年龄吗？” 军医心累地道，然后不出意料地看着那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话，继续打成一团。 华生：…… 好吧，他就知道。 他索性站起身，不想再待在这个客厅里，当他走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哈德森太太，她正在哼着歌曲，准备着自己的小点心。 她抬起头，同样看到了华生，朝他露出了笑容，“约翰，你怎么下来了？” 不等华生说什么，楼上传来的响声让她脸上带着了然，她拿起一个小碟子，递到了华生面前，“尝尝我做的，我今天加了别的东西，味道应该很不错。” 华生接了过来，尝了一块后发现味道还挺不错的，他也这么对哈德森太太说了。 哈德森太太笑得极为开心和自得，然后又安慰了华生，“他们两个打了那么一会就好了，你知道的，他们从来只是闹着玩。” 这个华生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只是—— “约翰，你为什么不将饼干带上来？”夏洛克的声音响起，华生和哈德森太太同时抬头看过去，就看到站在楼梯口，除了衣服凌乱了点，倒是没有别的打斗痕迹的夏洛克。 他微垂着眸，淡灰色的眼睛俯视着他们，语气理直气壮得让华生很想给他的室友来上一拳，但是最后他只能无奈地端着碟子又上了楼。 总有一天他会搬出去的，然后远离夏洛克这个□□烦！军医这么想着。 夏洛克并不知道他的室友的想法，在看到他的军医走上来后，他不再站在楼梯口，而是转身回了客厅，走到沙发前，抬脚踹了踹躺在上面的甄维斯。 甄维斯灵活地躲过了自己弟弟报复性的举动，没好气地道，“现在是休战时期，夏洛克。” “那你就从我的沙发上离开。”夏洛克没有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甄维斯，脸上带着明摆着的不满。 “哇哦，”甄维斯摊开手，他勾起唇，笑嘻嘻地道，“这个沙发又没有写你的名字。” “你可以坐到那边去。” 甄维斯懒洋洋地看了眼另一边的沙发，哼唧了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那个椅子是约翰的，我不能霸占他的位置。” 已经上了楼梯，进了客厅的华生刚巧听到了这句话，他瞅了眼又开始要和小孩子一样互怼的两兄弟，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感动那么一小下下。 但是夏洛克却怒了，他伸出手抓着甄维斯的胳膊就将他丢到了华生的位置上，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专属沙发上，表情终于放松下来，然后瞥了眼甄维斯，满脸不屑，“那你刚刚怎么不反抗？” 全程就跟一条咸鱼一样，被夏洛克拖走的甄维斯懒懒回道，“反正又不用我自己走路。” 华生：我还是收回我刚刚的感动吧。 他将装着点心的碟子放到了桌子上，正巧因为推特推送的消息，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华生顺眼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突然想起一件事。 “甄维斯，你是不是快要考试了？” 本来还一脸惬意地享受着咸鱼生活的甄维斯：“……是的。” “你复习好了吗？”华生处于好心提醒了一句，他觉得有点悬，因为他没怎么见甄维斯看过课本。 夏洛克本来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小提琴，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当他听到华生的话后，抬眸看向自己的室友，淡灰色的眼睛里是明摆着的鄙视，语气嘲讽，“难道你还在指望着他的智商吗，约翰？” “在麦考夫眼中，我们两个都是笨蛋，夏洛克。”就算一提到考试，整个人都快不好了，甄维斯也依旧能扯出注意力和夏洛克斗嘴。 华生扶额，他觉得这两兄弟一在一起就急速下降的智商大概是没法补救了，为了避免客厅又上演一次兄弟相残，他及时开口了，“你什么时候去美国，甄维斯？” 甄维斯想了想，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明天。” 第二天，机场。 甄维斯和哈德森太太互抱了一下，对于这个热情的老太太，甄维斯还是挺喜欢的，他们两个分开后，甄维斯又看向一旁的华生。 夏洛克抱胸看着他们互相道别，在甄维斯和华生分开后，他撇着嘴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的脸上带着和麦考夫有些相似的傲慢，看起来巴不得甄维斯快点打包自己回到美国，但是当甄维斯抱住他的时候，卷毛侦探却只是紧抿着唇，没有推开甄维斯。 “再见。” 因为甄维斯比夏洛克要矮一些，他的下巴抵着自己弟弟的肩膀，夏洛克听到耳边低低的笑声，还有甄维斯压低了声音的道别。 当甄维斯进了登机口，身影消失后，夏洛克依旧是一副不爽的样子，他双手插着风衣口袋，跟在华生他们身边，不发一言。 “你在别扭什么，夏洛克？”华生开口了，他觉得夏洛克此时的表现总让人忍不住去在意，他试探着道，“你是在不舍吗？” 夏洛克停了下来，他瞥了眼自己的室友，高傲地哼了声，“你的观察力还有待提高，约翰。” 他才不会不舍，夏洛克这么想着，他巴不得甄维斯离开，这样就没人和他抢床，抢沙发，抢点心了。 华生忍不住笑了，他咳了几声，压制住自己的笑声，免得让夏洛克炸毛。 另一边，甄维斯上了飞机之后就开始闭目假寐了，机舱里除了偶尔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和轻微的走动声外，还是比较安静的，在这种环境下，甄维斯竟也渐渐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沉，所以当他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时，很快睁开了眼，那双绿色的眸子里睡意一闪而过，然后重新变为清明。 他看到了将枪顶在空姐太阳穴上的男人，这让甄维斯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等等，为什么他只是坐个飞机而已，就遇到了劫机的？ 甄维斯很认真地思考着他最近这一年多以来的运气，他仔细回忆，然后觉得似乎从他遇上托尼开始，他的运气就变得不好了起来，等他到了英国再次遇见托尼后，那种霉运简直就是时刻跟随着他了。 钢铁侠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托尼了，霉运侠可能更适合他。 远在美国的托尼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不孝孙砸腹诽中。 就在甄维斯思维发散的时候，劫匪已经开始恶声恶气地让这些乘客们从座位上出来，爆头蹲在走道上了。 有人不想这么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开枪射中了这个人的腿，在惨叫和尖叫声中，害怕的乘客们不敢再抵抗，都走了出来，蹲在了走道上。 本来就不算太过宽敞的走道蹲了这么多人后，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喂，你——”有劫匪看到了还坐在座位上不动弹的甄维斯，立刻将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眼中满是戾气，“你怎么不出来？” 黑漆漆的枪口充满了威慑力，但却并没有让这个黑发绿眸的青年脸上出现惊慌，他淡淡看了过来，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此时处境的危险。 这成功激怒了劫匪，他立刻按下了扳机，打算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来个教训。 …… 飞机降落在了美国纽约的机场上，乘客们心有余悸地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当他们确定自己已经完全安全后，有人甚至忍不住哭了出来，称得上喜极而泣。 他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劫匪们被早已等候在机场的警察们带走，但却没有找到那个制服了劫匪的年轻人。 而早已溜走的甄维斯本来是想去找托尼的，结果他在好不容易从机场绕出来后，又迷了路，而且托尼的电话还打不通。 但是想想自己也没什么急事，甄维斯也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去联系托尼和贾维斯，他发现自己的位置正好离他要考试的地点很近，干脆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上了电视，因为他当时没有太在意，被监控器拍下的画面在电视上播放了出来。画面里，他没有完全露出脸，只是侧脸一闪而过。 甄维斯随手关上了电视，进了浴室，当他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水珠，发丝也是湿润的，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床边就要坐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脑袋有些晕眩。 甄维斯原本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等待了几分钟，却什么也没有发生，那种一闪而过的感觉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闭上眼，动用能力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甄维斯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后天的考试，大概是他太紧张了。 考试并没有花费甄维斯多大的力气，他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就低空擦着录取线进了他选择的大学——帝国州立大学。 靠作弊进了大学的甄维斯丝毫不心虚，毕竟当了十几年文盲的他，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考进大学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不过鉴于他还剩下那么些微的良心在挣扎着向他抗议，甄维斯决定等他入学了还是好好学习，靠真本事考试吧。 虽然说考过了，但是其实学校离开学的时间还很早，所以甄维斯办了一些手续，从学校出来后，他还有得是一段时间浪。 正巧此时托尼的电话能够打通了。 “你居然还记得给我电话，嗯？” “托尼，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语气像什么吗？”甄维斯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校门，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唇角微微翘起。 托尼断然拒绝听下去，他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考完试了？” “当然。” 托尼哼笑了声，“你绝对作弊了。” “不不不，”甄维斯语气轻松地道，“我靠我自己本事做的题，怎么能叫作弊。” 托尼被甄维斯的理直气壮逗笑了，“你的脸皮又厚了，甄维斯。” 他们并没有交谈多久，托尼就被佩珀通知，去处理了一些事情，贾维斯温和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好久不见，甄维斯。” 听到人工智能先生的声音，甄维斯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其实也没有多久，离你们离开英国一个月不到。” 其实是十八天二十一小时三十七分五十四秒。 这是贾维斯的系统里计算出来的准确的时间，如果还需要再精细一点，他甚至可以计算出毫秒。 这个时间在以往对于贾维斯来说并不算长，毕竟他平时并不是无所事事的，托尼自从成为了钢铁侠并且高调宣告后，贾维斯要帮忙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时不时‘回忆’起甄维斯。 在托尼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管家其实有好几次从网络中跑到了英国，去看了甄维斯。 甚至连甄维斯也不知道，毕竟他待在贝尔街的时候，因为清楚麦考夫的手下时刻都监视着这个地方，所以他警戒心不算太强，更不用提贾维斯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深夜。 这种行为对于人工智能先生来说也是从不曾见的，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一些困扰，其实他有的时候是想告诉甄维斯他来了，但是当他看见睡着后的甄维斯后，盯着对方的睡颜，除了下意识地拍照，贾维斯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人工智能不应该存在忘记这种事情，可是这种事情的确发生在了贾维斯身上。 于是这一段时间，人工智能先生除了数据库里多了一沓甄维斯的照片外，他始终没有将自己来过的事情说出来。 贾维斯怀疑自己可能中毒了，甚至还给自己自检过，但是一切正常。 拥有极快的处理程序，吸收了大量的人类资料的人工智能先生，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一个词可以称呼—— 痴汉。 “你要回来吗？”贾维斯这么问。 “你是说住托尼家里吗？” “是的。” 甄维斯看了眼方向牌，他发现自己又迷路了，他瞅了眼四周，随便找了个方向继续走下去，“应该不，我想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 “为什么？”贾维斯有些不明白。 甄维斯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了，他叹了口气，有那么点心累。 “因为我是个路痴，贾维斯。” 所以如果他住在托尼家里，可能每天光是找到正确的路线就得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贾维斯陷入了沉默，他居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管家先生稍微有那么点失落，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温和，“那么，你要注意安全，甄维斯。” “我会的。”甄维斯笑着道。 甄维斯并不讨厌贾维斯的关怀，也许是记忆恢复后带来的影响，甄维斯觉得没有谁比贾维斯的声音更好听了，也没有人比贾维斯的性格更好了，尽管对方只是个人工智能。 当他路过一条巷口的时候，敏锐的听力让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甄维斯其实没有太多的善心，以前的经历终究让他改变了许多，就连之前阻止劫机的匪徒，也只是因为他也在那架飞机上，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听出来了那似乎是几个小混混堵住了一个倒霉鬼，正在索要现金，他迈开步伐，一边轻笑着和贾维斯说着话，一边就要远离那个巷口。 直到他听到了有个小混混开口说了一句——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考上了帝国州立大学，小彼得，”流里流气的声音带着不怀好意，“再不交出钱来，我们会让你知道拒绝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贾维斯的脚步停住了，他回过头，看向那个昏暗的巷口，挑了挑眉。 被堵住的是他未来的校友？ 正好此时他和贾维斯的通话已经结束了，甄维斯想了想自己目前还在迷路的状态，再想想能够被这附近的混混逮住，那个倒霉鬼应该也是住在这附近，他下了一个决定。 被堵在巷子里的彼得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他被推搡着，背脊抵在冰冷肮脏的墙壁上，内心懊恼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贪图那么点时间抄近路了，不然也不会碰上这种事。 他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几个混混，握紧了拳头，脸上是压抑着的愤怒，因为他清楚自己如果反抗了并没有什么效果，如果他不想挨一顿打，那么最后只能交出自己的钱包。 只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有小混混注意到了他的这个表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在看到彼得忍耐的表情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充满嘲讽： “瞧啊，我们的小彼得是想要揍我们吗，可惜就算我们站着不动，只怕你软绵绵的拳头也没法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他的同伴纷纷起哄，嘲笑声愈发大了起来，彼得咬牙，他其实是打算交出钱包的，毕竟他不想带着伤口回去让婶婶担心，但是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忍耐，他终究只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所以当他被讥讽淹没的时候，一时控制不住扑了上去也是能够理解的。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揍到他们几拳，就被狠狠推倒在了地上，遭到了群殴。 拳头落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彼得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脸和脑袋。 但是随后，他便听到了几声惨叫，还有身体撞击到墙壁上的声音，他身上不停落下的拳头和脚踹也停止了。 他听到了脚步声，这个声音来到自己身边后，就消失了，似乎是有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巷子里只能听见那些混混们的哀嚎声。 彼得小心翼翼地将手从脑袋上放了下来，他的眼角扫过旁边，看到了其中一个混混正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看起来十分痛苦，这让他吓了一跳，快速地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看清楚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只大概知道对方并不算矮。 一只修长的手停在了他的视线中。 “不起来吗？” 那个清朗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笑意。 不带恶意的声音让彼得放心了些，他再次抬头看了过去，这一次，他大概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对方有一张很帅气的脸，因为巷子里太过昏暗，在彼得看来，这个人的眼睛是深绿色的，那里面带着淡淡笑意，就这么看着他。 “呃……” 握住对方的手站了起来，彼得有一点窘迫，但却没有忘记自己应该说的话，“谢、谢谢。” 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不仅保不住自己的钱包，还得挨一顿好揍。 “不用谢。” 彼得看着这个人扬起唇，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有浅浅的酒窝，看起来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那个人这么说，“我想你的家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很担心，需要来我住的地方整理一下衣服吗？” 因为被推搡的原因，以及被揍了一顿，彼得此时的衣服已经很是凌乱了，而且还粘上了泥土，这幅样子只要他的婶婶看到了，绝对会意识到什么。 彼得心动了。 本来他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太过糟糕，结果现在他发现其实他的运气还不错。 他感动地给这个人再次发了一个好人卡。 第43章 当他们再一次走过某个熟悉的车站牌后，彼得虽然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但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甄维斯，我们是不是……”彼得指了指车站牌，“……是不是走过这里？” 一开始彼得是称呼甄维斯为布莱克的，只不过随着甄维斯挑起的话题，不知不觉他就顺着甄维斯的话称呼他的名了。 “你没发现走了这么一会路，心情平静了很多吗？” 彼得一脸茫然，他和甄维斯对视，对方脸上认真地表情让他也不禁觉得可能……真的有那么点道理？ 彼得觉得，自己现在似乎的确冷静了一些。 甄维斯可真好，明明初次见面，却这么贴心地照顾他的心情。 彼得单纯帕克感动地再次给甄维斯发了一张好人卡。 毫不心虚地接下好人卡的甄维斯又迈开了步伐，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放弃了自己找到回酒店的路，他不动声色地和彼得聊着天，并且说出了自己住的酒店的名字，然后彼得在自己没有发现的时候变成了领路人。 他跟在甄维斯身后进了这个漂亮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价格不菲的酒店，因为小混混带来的影响早已散去，他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彼得语气轻快地道。 尽管从甄维斯住在这个地方就能看出来他今天认识的这个好人背景肯定不一般，但他却没有太过不自在的感觉。 虽然经常容易被那种校园恶霸欺负，但是彼得并不是那种自尊心强烈到自卑的人。 他一边好奇地观察着甄维斯的房间，一边露出笑容，“不得不说，我今天运气可真好，能遇到甄维斯你，而且我还能看到酒店顶层的房间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甄维斯丢了一件浴袍给他，轻笑着道，“浴室就在那边，你进去吧。” 等彼得进了浴室后，甄维斯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耳垂，有点烦恼。 他没想到他已经预定好了的真人地图还是个话痨，他有点担心未来的日子里，他周围可能没法安静下来了。 甄维斯完全没意识到曾经他也这么骚扰过自己的搭档，毕竟甄维斯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完美。 因为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彼得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婶婶并没有发觉到他经历的事情，这让彼得更加感激甄维斯了，也因此对甄维斯拜托他的事情十分上心。 因为甄维斯说想要在附近租个房子，彼得天天都有在关注附近租房的信息，甚至还问过了自己的婶婶，差一点就把自己被小混混围堵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了，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彼得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符合甄维斯所说的环境的房子。 于是他连忙给甄维斯打了电话。 窝在酒店好几天，终于窝不住了出来浪了一圈，不出意料地迷路了的甄维斯在接到彼得的电话时，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的缘分。 彼得注定是要成为他——真人版地图的人。 甄维斯这么想着，然后告诉了彼得自己现在的位置。 等彼得赶过来的时候，发现了插着口袋靠在墙壁上，微垂着眸似乎在想着什么的甄维斯，这让他稍微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样子的甄维斯看起来让彼得想到了明星，他再想想自己高中时那几个成天霸凌弱势学生，插着口袋吹着口哨自以为潇洒但实际流里流气的家伙，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颜值才是正义。 同样的动作，放在甄维斯身上是赏心悦目，放在那些人身上则是装模作样。 他抬手挠了挠脸颊，几步就穿过了马路，来到了甄维斯面前，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甄维斯抬眸也朝他一笑。 彼得给他找到的地方很不错，甄维斯没怎么犹豫就付下了租金，彼得在一旁看着甄维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用手机转了那么多钱，对自己新认识的好朋友的富有程度有了更加明显的体会。 为了感谢彼得的帮助，甄维斯决定请他去吃大餐，彼得的拒绝在他看来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几句话就把这个有着浅棕色眼睛的青年给绕晕了。 等彼得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同意了，这让他稍微有点小郁闷，毕竟他帮助甄维斯并不是为了让对方回报他一顿大餐的。 甄维斯在一旁笑而不语。 地图就好好发挥地图的作用吧，甄维斯不可能放他离开的，他还想回到酒店呢。 因为时间还早，在他们吃了一顿午餐后，彼得又兴致勃勃地给甄维斯介绍起了附近有趣的地方，因为有彼得带路，甄维斯也不用考虑自己迷路的问题，于是欣然接受了彼得游玩的建议。 他们去了两个有趣的地方，当跟着甄维斯回到酒店的时候，彼得还有点意犹未尽，他很少和同龄人这么一起尽兴玩过了—— 是的，因为甄维斯看起来太年轻，彼得一直以为对方和自己差不多大。 酒店里的沙发很舒服，毕竟走了那么几个地方，一放松下来，彼得就觉得自己快要陷进沙发里不想出来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挣扎着起来，和甄维斯约好了接下来的游玩路程。 彼得是很认真地想要当导游的，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甄维斯是个路痴的事情。 他们游玩了很多景点，因为有彼得带路，甄维斯也没再因为自己的路痴所困扰，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许多。 谁知道，就在他放松的时候，彼得却突然失约了。 甄维斯在打了这个单纯得特别好骗的小家伙的电话，却无法打通后，抬头看了眼四周。 毕竟彼得和他不是特别亲昵的关系，甄维斯也不可能动用能力去查探，所以此时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很认真地思考着一件事。 他今天还有可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吗？ 当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早上一直迷路到了中午，明明问过了路人却始终找不到正确路线的甄维斯不得不承认，他的路痴并没有因为彼得这个真人地图而有所改变，它依旧是无可救药的状态。 明明他小时候没有这个毛病的，甄维斯不满地鼓了鼓脸颊，看起来有那么点孩子气，连耳机里响起的舒缓的音乐都不能让他心情变得稍微好起来。 直到耳机的乐声一顿，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甄维斯。” 那个声音里带着些微笑意，语气却是温柔而包容的，“你迷路了，对吗？” 甄维斯：“……” 明明这个毛病早就已经被他认识的人知道了，但此时听着贾维斯这句话，甄维斯的耳尖有些红，他咳了一声，“呃，其实我觉得我很快就能找到路的。” 他完全忘记了问贾维斯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迷路了的事情，就这么在贾维斯温和的声音中走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拿出钥匙，一边对准匙孔，一边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带着点撒娇的口吻的语气和贾维斯说着话，“托尼说他最近很忙，我以为你在一直帮他处理事情。” “我很……我跟托尼都很关心你，”贾维斯这么说，“如果下次迷路了，你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托尼。” 甄维斯没有察觉到贾维斯语气里的停顿，因为那个停顿太过细微，不仔细去在意的话，根本就听不出来。 当他发现房子里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后，注意力就已经转移到这上面去了。 他租的屋子里有人。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算是贴在门板上，也只会觉得房子里十分安静，但甄维斯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眯了眯眼，与贾维斯通话时的轻松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 “有点小意外。”甄维斯这么说，他的语气一如刚刚那般轻快，但是音调却低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由轻松变为凝重。 能力被他调用了出来，手机凭空漂浮在了半空中，甄维斯则拿出了被他扣在腰后的枪，变得谨慎起来。 无形的波动散发了开来，屋内的大部分电器都变成了他的‘眼睛’，视线由客厅一路窜到了厨房，然后终于看到了那个出现在他屋内的人。 不是九头蛇，也不是他曾经的搭档。 尽管还没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但甄维斯却有了这个结论，他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后才去‘看’向那个人。 入目所见的情形让他眼睛微微睁大。 那并不是一个人，甄维斯的能力反馈回的信息清晰地告诉了他这一点，尽管那个存在看起来和人类十分接近。 那是一个机器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双眼睛看了过来，然后迈开了步伐，从厨房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了门口，最后伸出了手。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甄维斯呆呆地看着出现在门后的那个身影。 他张了张口，“你……” “我准备了很长时间，甄维斯。” 那个机器人这么说，他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在刚刚，甄维斯还在和这个声音通话。 机器人朝甄维斯露出了一个笑容，和人类比起来，这个躯体的笑容没有那么自然，还带着一些僵硬，但这已经是机器人露出来的最接近人类的笑容了。 这幅躯体并不好做，贾维斯准备了很久，尽管他很努力地让这幅身体尽量接近于人类，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却还是冰冷的，泛着光泽的金属。 人工智能先生此刻有些忐忑，他看着甄维斯，有些担心对方并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你最近一直在吃外卖，甄维斯。”贾维斯觉得，有时候不是人类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他现在依旧能够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托尼他觉得这样并不健康。” 其实并没有。 身为花花公子的托尼经常日夜颠倒，更不用提空腹喝咖啡这种事情了，对他来说，吃外卖对身体不好？为了身体健康得注意养生？ 不好意思，斯塔克大boss脑袋里完全没有这根弦。 贾维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却丝毫没有心虚，听起来似乎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甄维斯却依旧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贾维斯。 “……”没有得到回应，贾维斯眨了下眼，在通过计算后，并不认为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的他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在这里照顾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开口，耐心地等待着贾维斯的回答。 人工智能先生淡定的表现，让人完全看不出来，此时此刻他处理数据的那一块温度有点高。 第44章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身为人工智能，贾维斯能够清楚地算出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这并不能减轻他的忐忑。 在甄维斯开口前，贾维斯甚至还自己悄悄计算了一遍，甄维斯拒绝的可能性有多大。 结果是拒绝和答应各占一半。 这让人工智能先生这幅身体的芯片温度更高了一些。 甄维斯突然退后了几步，拉开了他和贾维斯之间的距离，那双绿色的眸子也因此能够将贾维斯的身体完整地映入眼中。 他缓缓眨了眨眼，在贾维斯看来甄维斯是在思考，实际上，只是甄维斯有点懵。 在他的记忆里，贾维斯经常都是以声音的形式出现，最多就是投影成一个小光球，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类模样的贾维斯站在自己面前。 尽管这幅身体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和人类的不同，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 在这之前，贾维斯在甄维斯心中的形象还是模模糊糊的，但现在，那形象变得清晰了很多，这种变化让甄维斯感觉有那么点微妙。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太过惊喜而一时没反应过来。 “……贾维斯？” “是我。”虽然不明白甄维斯念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但贾维斯还是点头应了声，那双无机质的，透着光泽的绿色眼睛注视着甄维斯。 甄维斯歪了歪头，“不是托尼故意来耍我的？” 贾维斯轻笑了声，他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看着甄维斯，“不，我想托尼此刻应该没有这个空闲。” 虽然有贾维斯做计算和模拟出形态以及结构，还有智能机械来做助手，但是那些核心而精细的零件还是需要托尼来组装的，在贾维斯这个身体被制造出来后的下一秒，托尼就倒地睡着了，因为熬夜太久，他甚至都来不及嫌弃地板的舒适度。 贾维斯总不会骗他的，这是甄维斯坚信的一点，在他认识的人里，贾维斯是最为靠谱的一个了。 所以在得到贾维斯的这个回答后，甄维斯原本还有的一点怀疑立刻就消失了，他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贾维斯。 就算碰到贾维斯的手臂时，那种冰冷的触感也无法减弱他的开心，他甚至还抵着贾维斯的肩膀，下巴蹭了蹭，然后稍微后仰了身体，微扬着头，弯着眼眸朝贾维斯嘿嘿一笑： “这是我今天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惊喜！” 贾维斯的眼睛能够清晰地录下甄维斯此刻的表情，在发现甄维斯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时，他的眼睛闪了闪，也露出了笑容。 他的身体比贾维斯要高一个头，所以他微微垂下眸，在和贾维斯贴面亲吻了一瞬后，语带笑意： “我也是。” 你的接受，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一个礼物。 进了屋，甄维斯才注意到被放到餐桌上的饭菜，他立刻蹿到了桌子旁，因为太过心急，他直接拿手捏了一块肉嚼了起来，满足地眯了眯眼。 当他看到贾维斯没有进厨房，而是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着自己时，他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反而朝贾维斯露出了更大的笑容，“小的时候就觉得贾维斯你做饭特别厉害了，现在更加好吃了！” “你喜欢就好。”贾维斯这么说，他其实一开始有些担心自己因为刚刚进入这个身体而拿捏不好午餐的味道，但是甄维斯此刻的反应却足以说明一切。 贾维斯重新走进了厨房。 不过没有多久，甄维斯也走了进来，他嘴里还嚼着菜，但是已经十分自觉地站在了贾维斯身旁不会影响到他的地方，含含糊糊地道，“贾维斯，我也帮你。” 贾维斯欣然接受，他没有给甄维斯安排多困难的任务，都是比较轻松的事情，但他很享受和甄维斯处在一个空间里的感觉。 在有了身体后，贾维斯觉得自己更加像人类了。 甄维斯不怎么会做饭，他对这种家务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在看到贾维斯给自己准备饭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其实他对这种家务也并不厌恶，甚至很开心能够给贾维斯帮忙。 所以今天中午的甄维斯过得很愉快，不仅仅是因为午餐的美味。 以至于当他瘫在沙发上，接到麦考夫的电话时，心情都没有受到影响。 “嗯哼，我亲爱的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端的麦考夫挑眉，“看起来你过得很愉快？” “如果没有你这通电话的话，我想我会更加开心的。”甄维斯这么说。 麦考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对他来说，这才是甄维斯正常的状态，像刚刚那样黏糊糊地称呼他，麦考夫只会怀疑自己的弟弟脑袋可能受到了什么撞击以至于智商下降。 他淡定地转移了话题，毕竟他空闲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亲人，日理万机的大英政府也不会抽出时间来打这个电话。 甄维斯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但他却不会真的把麦考夫的话当做耳边风。 电话并没有说太久，麦考夫没那么多时间，甄维斯也不喜欢煲电话粥，所以大概三分钟不到，他们的通话就结束了。 在他们通话的过程中，贾维斯则是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他撑着下颚，光滑而泛着冷光的手臂从衣袖口露了出来，眼睛则是低垂着，注视着躺在自己膝盖上的甄维斯。 明明那并非真正的眼睛，但似乎真的能从那里面看出那淡而温柔的笑意。 其实一开始他们的姿势并不是这样的，甄维斯本来难得有个正经样，端坐在沙发上，但是在和麦考夫交流的时候，不知不觉他的身体就开始慢慢下滑，然后不知不觉就靠在了贾维斯身上，最后变成了脑袋枕在了贾维斯的大腿上。 其实贾维斯的身体并不柔软，所以靠着的时候也不会很舒适，但是在他们变成这个姿势，且贾维斯也没有开口阻拦后，甄维斯也完全没有移开的念头。 特别是当贾维斯伸出手按揉着他的头部后，那种舒适的感觉让甄维斯更加不想移开了。 因为太过放松，他甚至不自觉得半眯起眼，表情有些慵懒。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只大猫，贴着自己信赖的人，亲昵地发出舒服的呼噜噜声。 “麦考夫肯定已经把我认识的那个小家伙查得一清二楚了。”甄维斯懒洋洋地道，就麦考夫那个控制欲，就算他此刻身处美国，而不是麦考夫的大本营英国，也不影响麦考夫的行为。 其实他也有提供资料给麦考夫，贾维斯这么想。 而且因为自己是人工智能的原因，贾维斯比麦考夫还要更早发现那个叫做彼得的年轻人，并且在第一时间查了他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只要能够找到的，贾维斯都没有漏掉。 不过这种事情贾维斯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只是微笑着看着甄维斯，听着他跳跃幅度极大的话题。 甄维斯想到哪里就聊起哪里，他枕在贾维斯的腿上，享受着贾维斯贴心的按摩，时不时挪动着身体，给自己找到更舒适的角度，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睡着了过去。 他侧着身体，脑袋埋入贾维斯的怀里，只露出了后脑勺，但贾维斯却能够清晰地捕捉到怀中青年轻缓而绵长的呼吸声，那代表着甄维斯睡得很沉。 贾维斯的停下了给甄维斯按揉的动作，但他的手却没有离开，他垂着头，能够透过黑色的发丝看到自己泛着冰冷光泽的手指。 尽管此时他有了身体，却依旧无法像人类一样通过肌肤相触真切感受到甄维斯，他只能通过感官系统模拟出这种感觉。 这让人工智能先生感觉有些可惜。 但至少他现在有了身体，贾维斯这么想。 …… 甄维斯做了一个梦。 梦一开始还是好的，但是随后他开始感觉到寒冷，他似乎行走在一片冰川雪地中，而他身上却只穿着一套单薄的夏季衣裳，他开始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哆嗦着向前走着，直到他发现周围越来越暗，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雪地消失了。 甄维斯抬起头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他发现自己身处十分狭小的地方，他感觉到自己额际滑落了什么，他抬手抹了一下放到眼前，发现那是血。 他感觉脑袋生疼。 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停留在了他不远处。 这让原本因为疼痛捂着脑袋的甄维斯再次抬起头，他发现他躺在了一个冷冻舱里，透过那个狭小的透明的舱口，他看到了他的boss。 他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就好像每次对他进行惩罚时的那种感觉，他甚至朝透过那个舱口，朝着甄维斯露出笑容： “你逃不掉……” 甄维斯猛地睁开了眼，他从床上下来，视线乱转，最后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玩意，然后拿起它按下了电源键。 空调关闭了。 然后甄维斯才想起来，其实他可以直接用自己的能力关闭空调。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有那么点烦躁。 “扣扣。” 不轻不重地敲门声，甄维斯抬头，听到了从门板后传来的贾维斯的声音，“你怎么了？” 贾维斯将手中的遥控器丢到了一旁，他抿了抿唇，捋了下头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后，迈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他刚刚扬起笑脸，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贾维斯转身离开了，但很快，他便返身回来了，只不过手里多出了一杯饮品。 甄维斯有些茫然地接了过来，然后喝了一口。 味道带着淡淡而不腻味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带来清凉的感觉，甄维斯甚至觉得之前那个梦带来的影响也因此减轻了很多。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需要想理由。” 甄维斯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瞬，他张了张口，但最后却把那些话咽了下去，歪头注视着甄维斯几秒后，蓦地笑了出来。 “好。” 那个梦带来的不安感似乎因此而消散，也许是因为这杯贾维斯自制的饮料，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贾维斯的到来，让甄维斯的游玩之旅变得更为轻松了。 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路痴被取笑，甚至还可以被贾维斯牵着手带路！ 甄维斯完全没有自己就像个被大人牵着手过马路的让人不放心的小孩子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在贾维斯的陪伴下玩得更加放心，只要他一转身，就能看到站在他身后微笑着看着他的贾维斯。 甄维斯简直快玩疯了！ 开学是什么？学习是什么？有他玩重要吗？ 至于彼得？ummm——已经知道了彼得经历了什么的甄维斯稍微还有点良心地祝愿自己的小伙伴当英雄当得开心一点。 然后他下一秒就将小彼得抛在了脑后。 不过今天甄维斯带着贾维斯来到了自己未来的学校里——虽然在到达大学的过程中，如果不是贾维斯的提醒，可能甄维斯绕一天都没法绕到州立大学。 学校很大，风景也很不错，他们看到了挺多来散步的人，风景不错的地方，还有人立着画架，画着什么。 甄维斯停了下来，他插着口袋，目光放远，看着眼前的风景。 但贾维斯却捕捉到了他刚刚的眼神，“你想画画？” 甄维斯侧过头，耸肩，“有点。” “在这里等我。”贾维斯这么说，然后他就转身离开，脑海里快速地勾勒出这附近的地图，以及离这里最近的商店。 甄维斯本来想说不用的，但是他看着贾维斯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也就没有说出口。 他很少享受到这种感觉。 这种不管有什么愿望和想法，都会被人满足的感觉。 ummm……甄维斯抬手摸了摸自己没法控制的笑容，心里有些苦恼。 感觉自己要被贾维斯惯坏了啊。 但他虽然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显了。 贾维斯带着画画的用具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表情的甄维斯。 那双绿色的眸子弯着，金色的光点在他的眼睛里跳跃着，让那个青年显得愈发美好。 贾维斯也露出了笑容。 他们找了个不错的地方，然后将画板架了起来，甄维斯站在了跟前。 他的态度随意而漫不经心，东抹一点西抹一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画画的样子，但是贾维斯却丝毫不介意，对他来说，甄维斯的开心更为重要。 直到他接收到了托尼的通讯信号，因为不想打扰到甄维斯，贾维斯走到了一旁。 “我觉得我就不该给你把身体做出来，贾维斯。”一接通，就是托尼透着怨气的声音。 “但是您已经将它造了出来。”贾维斯淡定地回答。 “是啊是啊，我差一点就要过劳死了，而我的管家，在带着他的身体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我以为您的夜生活很丰富，并不需要您的管家陪着您。” 托尼：“……你还记得我之前辛辛苦苦是为了谁吗？” “您的帮助我一直记在心里。” “我知道你肯定是去那个小混蛋那里了。”托尼哼了哼，他早就看透了贾维斯了，他的管家，自从遇到了那个小混蛋后，就再也不是他原来那个勤勤恳恳一心为托尼的贾维斯了！ 不过托尼也只是嘴上这么抱怨一下，实际上他并不介意为贾维斯制造出一副身体，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以前没有想到这件事，明明贾维斯已经帮助了他那么多，他却没有考虑过这回事。 贾维斯早已经习惯了托尼的嘴硬心软，他问托尼要不要和甄维斯说说话。 托尼自然是故作不在意地拒绝了，然后在他的管家的请求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甄维斯的手机被贾维斯拿着，所以他只需要将信号转接到甄维斯的手机里就可以了，他转身朝甄维斯走去。 甄维斯在看到贾维斯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将搭在画架上的纸张拉了下来，盖住了底下的画纸，等贾维斯来到他身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色彩搭配十分随心的一幅画，这还是因为贾维斯自带滤镜的原因，其实说是涂鸦更合适。 他接过了手机，和托尼开始了日常的互怼。 最后成功把托尼气得挂了电话，而甄维斯则是更加神清气爽。 当处在一种愉快的心情里时，一天总是很快过去的，一转眼又到了晚上。 贾维斯的厨艺依旧是没法挑剔的美味，甄维斯吃完后坐到了沙发上，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在播放着节目，但是甄维斯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怎么了？” 甄维斯叹了口气，他撩起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担心的口吻，“我总觉得我的腹肌要不保了。” 贾维斯将甄维斯全身扫描了一遍，很认真地道，“不会，你的身体很健康。” “啊——” 甄维斯长叹，他倒下身体，自然而然地枕在了贾维斯的腿上，被撩起的衣服依旧没有拉下，在说话的时候，贾维斯甚至能够看到甄维斯的腹部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 “可是再这么下去，我会越来越胖的。” 甄维斯的腹肌是很漂亮的形状，这是因为他以前待在九头蛇基地通过训练而拥有的身材，但甄维斯本身并不是一个喜欢吃苦的人，以前是因为环境所迫，但现在放松了，他就有那么点懒了。 虽然不至于变得腰部有赘肉，但是就算没有贾维斯，甄维斯最后可能也没法保住自己的八块腹肌。 “我可以为你制定运动计划。” 甄维斯侧过身，把脑袋埋进贾维斯怀里，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不想早起。”他抬手环住贾维斯的腰，又蹭了蹭，舒适地眯起眼睛。 这个季节里，浑身冰凉的贾维斯抱起来是真的很舒服。 因为曾经被冰冻的原因，甄维斯不是很喜欢把空调调的特别低，平常也很少开空调，而这种时候，贾维斯的体温就尤其受他喜欢了，再加上贾维斯从来不会对他的行为而做出反对，甄维斯被惯得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他甚至偷笑着把手伸进了贾维斯的衣服里，那种凉凉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他甚至舒适得叹出声来。 “贾维斯，我觉得夏天我简直要离不开你了。”他嘟哝着说了这么一句。 不等贾维斯回答，他又道，“如果冬天你的体温会变高的话，我觉得我肯定二十四小时都想贴在你身上。” 他完全没察觉到这一番对话如果在外人听来是多么暧昧，甄维斯只是很自然地就说出了这些话，透露出明显的亲昵。 “冬天吗？”贾维斯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似乎很认真地在考虑甄维斯的话，“目前这个身体的材料并没有进行自动表层加热的处理，如果想要达到人体舒适的温度——” “噗。” 甄维斯忍不住笑出声来。 贾维斯垂眸，和甄维斯对视。 甄维斯觉得自己好像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疑惑，这让他唇角的笑容更大了，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贾维斯竟然有点呆萌。 但他也觉得心底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轻轻碰了下。 “贾维斯，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哈哈——” 就算是对他的随口一说，都会认真对待的贾维斯，实在让甄维斯无法不去喜欢。 贾维斯的芯片有一瞬间发热，然后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温度，只是有些不解。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可爱来形容。 不过—— 贾维斯看着甄维斯的笑脸，觉得这个形容词也挺好的。 …… 甄维斯渡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日子，但开学的时间也渐渐逼近。 临近开学的前一天，他和贾维斯刚刚从一个景点出来，然后来到了最后一个目的地，这是一处博物馆，介绍有关于二战的历史。 其实甄维斯对这种不是太感兴趣，会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其他景点都玩的差不多了。 里面是介绍美国队长的，甄维斯看得兴致缺缺，他对这种英雄式人物实在不感冒，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一个常人眼中的反派。 博物馆里回荡着讲解员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贾维斯跟在甄维斯身后，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不跟紧甄维斯，就算是这么一个地方，可能甄维斯也得绕好久才能找到出口。 直到甄维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蓦地睁大眼睛。 讲解员的声音没有停止—— “巴基巴恩斯，斯蒂夫罗杰斯的童年挚友，无论在校园还是战场，他们都形影不离——” 甄维斯紧紧盯着那张脸，他脸上原本心不在焉的表情被严肃所替代。 “怎么了？”注意到甄维斯的不正常，贾维斯开口询问。 “这个人——” 顿了顿，甄维斯快速地将这个叫做巴基巴恩斯的人的生平看了一遍，他的目光变得尤为复杂。 “我想，我应该认识他。” 贾维斯没有说‘他是美国队长的朋友，只要知道美国队长的人都会认识他’这种话，因为他知道甄维斯开口说这句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尽管这个影像是曾经那个年代，尽管这个人的神态和那个人迥然不同，但甄维斯不会认错。 毕竟他曾经和那个人相处了那么久，在他们熟悉后，只要不是任务期间，那个人就没有在他面前用过面具。 “他是我曾经的搭档。” 他轻声道： “我没想到，他曾经还是一个英雄。” 第45章 当你有一天发现在世人眼中完全就是反派角色的前搭档曾经是一个英雄时，你的感想会是什么？ 甄维斯：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他环胸站在放映的黑白影片前，看着里面那个笑得特别灿烂的巴基，再想想自己搭档的死人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洗脑会把脸部神经也给洗崩吗？”他忍不住喃喃。 “根据以往搜集到的资料，洗脑会改变以前的记忆从而有大概率使人的性格产生变化……”低沉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在甄维斯话落后的下一秒响起，但不等贾维斯说完，站在他身前的青年就立刻转过身，竖起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贾维斯闭上了嘴巴，歪了歪头注视着他的青年。 在甄维斯看来，这样子的贾维斯有一种呆萌的感觉，他唇角忍不住翘了翘，然后咳了几声，“其实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贾维斯你不用那么认真的解释的。” 这么说着，甄维斯收回手，那种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指腹上。 如果贾维斯是真的人类就好了…… 这样子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快速到甄维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想法。 “走吧。” “不再看看吗？”贾维斯这么说。 青年摇了摇头，他甚至干脆伸出手拉住了贾维斯，和他一起离开了博物馆，贾维斯的眼睛垂了下来，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眸光闪了闪。 也因为如此，平常习惯扫描四周的贾维斯没有注意到经过他们的一个男人，一个戴着帽子，露出的有点熟悉的下半张脸。 最后一趟散心景点结束，他们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超市，因为贾维斯说冰箱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就算这种场景对甄维斯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依旧让他觉得很有趣。 他和贾维斯一起逛超市欸！ 就好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说说笑笑的选着三餐要吃的食材。 甄维斯唇角一直上扬着，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是那种以往在九头蛇基地从未有过的，尽管甄维斯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我喜欢吃这个，”甄维斯双手握着推车把，从贾维斯身后探出脑袋来，眨巴眨巴眼睛，“买吧买吧！” 贾维斯没有拒绝，他将甄维斯一直盯着的食材放进了推车里，并且在接下来的选择中，完全顺从了甄维斯的意愿。 他喜欢看到甄维斯眼神发亮的样子，就好像有星星落在了里面一样。 贾维斯的词语库里有很多华丽的词语，但他觉得只有这个才能形容他的感觉，不需要多么复杂，因为它已足够形象。 他喜欢看到甄维斯这个样子，他希望他的小家伙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他的…… 这个词语在贾维斯的思维里出现过好几次了，一向敏锐的人工智能先生却并未发现这个简单的词的奇妙之处。 愉快的假日总是结束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开学的日子。 而另一边，斯塔克大厦，托尼大老板十分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谢天谢地，我罢工多日的管家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脑后的可怜的先生。” 他将投影在空中的影像随手一划，贾维斯抬手按住，极为快速地进入了数据处理的工作状态中，一边却还能回复托尼的话，“并没有罢工多日，sir，我一直分出了我一部分的功能辅助您。” 托尼恶狠狠地道，“重点是这个吗。嗯？重点在于你抛下了我！” 贾维斯：“……” 他咳了一声，淡淡道，“sir，您又和佩珀小姐吵架了？” 托尼：“……”见鬼的，为什么我的管家这么敏锐？！他不满地嘀咕了几句，但好歹不再抱怨有关于他的‘儿砸’和‘孙砸’丢下他这个‘孤寡老人’的事情了。 贾维斯面带微笑，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绅士温和，仿佛刚刚那个特意用话题堵住了托尼的话头的人并不是他。 而甄维斯的开学第一个上午也十分顺利的度过去了，这样子的生活虽然有些平淡但似乎也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么无聊，特别是当他的好朋友彼得给他提供了乐趣之后。 “噗……噗嗤……” 坐在树底下的甄维斯肩膀一耸一耸的，时不时就有笑声从他口中遗漏出来。 坐在他身旁的彼得一开始是不满地鼓着脸颊瞪视着他，直到半个小时后，他的表情变为了无奈，肩膀无力地耸拉了下来。 “ok，ok，我知道我闹出了很大的一个笑话，但是你有必要笑这么久吗？” “咳咳，”甄维斯努力憋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最后他还是破功了，“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哈哈哈你居然、你居然撞破了女生更衣室的玻璃哈哈哈哈——” 彼得：“我决定把我之前发给你的好人卡都收回来了，甄维斯，我看错你了！” 甄维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十分爽快地道，“我愿意用所有的好人卡换取这次娱乐。” 庆幸的是，彼得做出这个囧事的时候，更衣室里并没有人，否则只怕这位害羞的小蜘蛛就不是红着脸颊拼命在校长室道歉，而是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今天的一天过得真的是很丰富呢，甄维斯笑眯眯地想，他有预感自己这个傻乎乎的朋友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乐趣。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次看到彼得手忙脚乱地在他面前遮掩自己的身份，甄维斯就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恶趣味，每天都让小蜘蛛在“我到底暴露了还是没暴露”的猜测中心累徘徊。 而且甄维斯十分有分享精神地和贾维斯分享了有关“我知道我的朋友是英雄但我的朋友不知道我知道他是英雄于是每天都在我面前假装”的有趣日常。 贾维斯十分有正义感的制止了甄维斯的这种行为。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只会纵容地看着自己的男孩每天精神十足地和他讨论着有关学校的一切，尽管大部分事情贾维斯都通过了监控看到了，他依旧喜欢从甄维斯的口中再一次听他讲述这些。 当然，贾维斯先生很有自知之明地咽下了有关于自己所做的事情。 总感觉在人类的定义中他的行为有些不太好啊，有时候人工智能先生会这么想，但很快这些结论又被他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处理区。 “你有想要的东西吗，甄维斯？” 有一天晚上贾维斯突然这么说。 第46章 甄维斯啊呜一口吞下贾维斯给他的葡萄后，便听到了这一句话，这让他眼睛微微睁大，圆溜溜地看起来就好像一只碧眼小猫咪。 这个样子的甄维斯清清楚楚得映入了贾维斯的视线中，程序比任何反应都要快的记录下了这一幕，图像被存进了最安全的数据区域内。 每天都觉得甄维斯更可爱了怎么办？这是来自于傻粑粑贾维斯的感想。 “想要的东西？”甄维斯几下就咀嚼完了口里的水果，又重复了一次，眼睛眨巴眨巴茫然地自下而上地看着贾维斯。 “是的。”贾维斯道，冰凉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指擦去了甄维斯嘴边吃水果时留的一点水渍，动作自然而熟练。 而甄维斯也习惯了贾维斯的这个动作，正所谓习惯成自然，他一点也没觉得他们这么亲密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对他来说，这个动作现在还没有贾维斯刚刚那句话要来得吸引他的注意力，“怎么突然这么说？” 贾维斯微笑，语气自然，“突然想到了，就问起来了？” “想要的吗？”甄维斯嘀咕了几下，就这么在贾维斯腿上翻来覆去，明明空间不大但是神奇地没有掉到地上，最后他一个翻身，脑袋埋入贾维斯怀里，蹭了蹭，然后仰起头，朝贾维斯露出笑容。 眉眼弯弯，唇角自然上扬。 “最想要的，就是大家都平平安安啊。”他轻笑着这么说。 假如是麦考夫或者托尼在这，只怕一个会转过身眼不见为净，一个则会抽着嘴角无法直视。甄维斯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学那些三岁小孩跟自己粑粑撒娇好嘛！ 可惜在场的是贾维斯，他只觉得甄维斯似乎变得…… 更加可爱？ 也不是…… 那是一种，更加深的感觉，就好像…… “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吃香辣火锅吗？”绿眼青年眨巴眨巴眼，歪着脑袋看着对方。 “不行。” “真的不可以吗？”那双绿色的眼睛似乎浮上淡淡水光。 贾维斯伸出手，在对方可怜巴巴地视线中上移，然后落到了甄维斯的右脸颊上，轻轻按了按，凉凉地触感渗透皮肤。 “你已经上火了，甄维斯。”贾维斯淡淡道，然后把手指移开，那颗圆滑光亮的小豆豆是如此显眼。 怀中的青年鼓了鼓脸颊，看起来一副“宝宝不开心宝宝现在需要哄”的样子。 贾维斯忍不住轻笑。 最后关于这个想要什么的问题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因为贾维斯的态度实在太过自然，甄维斯也真的以为贾维斯只是随口一问，自然也没有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作为一名学生，虽然甄维斯恨不得天天浪，但是在麦考夫的阴影下他还是得乖乖去上课，免得学分不够最后挂科。 放学的时候，甄维斯笑眯眯地搭着彼得的肩膀，嘴里说着什么，彼得一脸无奈的表情，实际上，两个人就这么顺着人流从教学楼走了出来。 因为毕竟不是人类，贾维斯并没有去学校门口，但是通过网络他也能看到这一幕，不需要听内容就知道甄维斯肯定又是在拜托彼得在作业上帮个忙了，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几个女生找了上来。 她们推搡着，脸上带着大大方方的笑容，然后其中一个女生向前，眼神亮亮地看着他们。 “哇哦，”甄维斯轻呼一声，稍微退后一步，语气里带着笑，“彼得加油啊。” “额……”彼得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他总觉得情况似乎并不是甄维斯想得那样。 果然，女生脸上带着笑，嘴里却道，“抱歉，我找布莱克。” 彼得：……嘤。 他就知道！ 委屈巴巴的小蜘蛛侠让开了身子，然后就听到了女孩对甄维斯告白的话，然后不出意料地听到了甄维斯的拒绝。 路上的时候，彼得有些好奇地道，“甄维斯，你怎么拒绝得那么快？”毕竟那个女生还是挺漂亮的。 甄维斯双手背在脑后，正对着彼得，倒着走路，在听到对方的疑问后，歪头笑了笑，“因为没感觉啊。” 虽然说甄维斯以前经常调戏前任搭档，嘴里也经常浪得飞起，但是他对待那些还未出校园的女孩子却十分谨慎，当然，也有他并不感兴趣的原因。 “哇，”彼得发出感叹，“那么漂亮……看来你的要求很高啊。”他看得出来甄维斯一点心动的样子都没有，实在好奇以后会是哪个女生追到他。 说实话，甄维斯这么受欢迎彼得并不意外，毕竟对方长得高，又帅气，身材也不错，虽然作业总是能抄就抄，但一些需要独立的作业对方却也完成得还可以，如此种种就足够让女生们的视线焦点落在他身上了，就这么开学到现在一段时间，他都遇上不止一次有人来向甄维斯告白了。 涝旳涝死，旱的旱死，至今还是个小处男的蜘蛛侠表示很忧伤，被排挤就算了，连妹子都没有看上他的。 “不知道你以后的女朋友会是谁。” “以后吗？”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贾维斯如今的样子，甄维斯愣了一下，原本倒着走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彼得有些奇怪。 “ummm……”甄维斯眉头微皱，他抬手挠了挠脸颊，似乎在思考什么，“彼得，你说如果有一个人对你特别好，你会不会很容易想到他。” “肯定啊，”彼得不假思索地点头，“就好像我的婶婶，她对我就很好。” 直男小蜘蛛完全没有想歪，对他来说，那扇神奇的大门还是一个关闭的状态。 “我也这么觉得！”甄维斯傻直男布莱克恍然大悟状点头，握拳拍掌心，“难怪了！” 贾维斯对他那么好，估计没有哪个女生能比得上，毕竟女孩子是需要人宠的，而宠人肯定没有被宠舒服，所以实在不能怪他一说到情人就会想到贾维斯。 在贾维斯做晚饭的时候，靠在门旁的甄维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贾维斯聊着天，不知道怎么地就说起了今天有人给他告白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拒绝了，”甄维斯眨巴眼，看着背对着他的甄维斯，凑了上去，“我现在还没有心思谈恋爱啊。” 现在没有，以后……就会有吗？ “啊，好香！”贾维斯肩膀处露出个脑袋，小脑袋用鼻子吸了吸空气中蔓延着的菜香，哼唧一声，“嗷，求投喂！” 原本停止运转的系统似乎在这一声日常撒娇中重新转动了起来，贾维斯夹起一块食物，侧过头看着甄维斯吃下，语气淡淡，“下来。” “不要。”青年趴在甄维斯背上，因为不够高，脚尖还垫了起来，他笑嘻嘻地将脑袋依在贾维斯脖颈旁，又啊地一声张开了口，“嗷呜，你的小可爱还在饥饿中，请继续投喂！” 贾维斯：…… 自己宠的，还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继续宠下去。 贾维斯只得无奈笑着给自己的小可爱投喂。 等不要脸装可爱的甄维斯终于不求投喂后，贾维斯也能专心弄晚饭了，虽然他的背上依旧还挂着一个叫做甄维斯的背部挂件。 “其实想想，女朋友也没什么好的。” 蓦地，背部挂件幽幽冒出这一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更想跟贾维斯过一辈子呢。” 当个被宠的小可爱呀，嘻嘻嘻。甄维斯美滋滋地想。 可以。 某个人工智能先生默默回答。 远在某处的斯塔克先生：……已经很久不见贾维斯了，请问这位斯塔克管家还记得他的boss吗？ 立志做贾维斯家的小可爱甄维斯又做梦了。 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夜，只有月光透过被窗帘遮住的窗户，隐隐约约泄进来一缕，房间里安静得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但是这一次甄维斯却不记得梦里梦到了什么。 只是……他的眉头紧蹙，那种阴冷的感觉似乎还围绕在身边，让他就算不记得那个梦是什么，也能知道绝对不是美梦。 心脏跳动的速度渐渐平缓了下来，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 这些似乎都在昏暗中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甚至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到底怎么回事？ 坐在床上的青年垂着眸，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神却是无焦距地，明显在走神想着什么，只是嘴角紧抿，代表着他的心情并不好。 下一瞬间，原本昏暗的房间被打开的灯光照亮，似乎也驱散了那种压力，原本低垂着头的青年蓦地抬起头，看向了门口。 贾维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牛奶，微笑着看着他。 那种笑容让青年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抿着的唇角也有了上扬的弧度，“什么时候弄的？” “刚刚。”贾维斯这么说着，走进了卧室，将杯子递给了他。 甄维斯几口喝了下去，放下杯子的时候，嘴边黏上了一圈奶胡子，随即便感觉到视线一暗，凉凉的触感在嘴边轻柔地绕了一圈，原来是贾维斯弯下腰帮他擦了擦嘴角。 “唔……” 想他原本也是一个大好青年，感觉如今真的要被贾维斯宠成宝宝了。 唉—— 真是太堕落了。 一边这么想着，实际上某个家伙却是喜滋滋地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来来来，一起睡嘛！” ummm，大家好，我是甄维斯的脸，他不要我了。 第47章 “来，一起睡！” 绿色眼睛的青年真诚地发出邀请。 贾维斯：…… 人工智能先生面上很冷静，在青年说出这句话后，他一动不动，就这么直直地垂着目光，和青年对视着。 实际上，人工智能先生的系统区已经急剧升温，接近数据紊乱了！ 贾维斯陷入了智能管家生涯中最困难的选择，同意还是不同意，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三秒后。 甄维斯喜滋滋地抱住了管家先生，几乎整个身体都扒在了对方身上，然后舒适地长叹，“啊，爽！” 天然降温，不污染，无噪音，值得选择！ 贾维斯躺的很规矩，姿势简直可以入选世界标准睡姿，但是他却知道，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到青年头顶，如果他的身体是人类的身体，也许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体透过来的体温。 夜深人静，昏暗的房间里似乎缓缓流淌着一种让人从内心温暖起来的气氛，平淡，缓和，却浸透心底深处。 当贾维斯得出青年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后，似乎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让人工智能先生稍稍有些困惑于自己这种情况。 有的时候，其实不是真正的人类也有一些好处，就好比现在，贾维斯不需要在可能弄醒甄维斯的情况下去挪动身体，而是可以通过扫描等方法，清楚地‘看’到甄维斯此时入睡的模样。 没有被压住的另一只手比程序还要更快反应地抬了起来，然后轻轻碰了碰青年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在黑暗中隐约透着一丝冰冷光泽的手指却极为小心地描绘着青年的轮廓，明明对方的容貌早已被记录到系统的最深处，贾维斯却对这种行为没有任何的厌倦。 就像是他此时脸上带着的微笑，足以说明一切。 睡梦中的青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歪了歪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原本虚绘着自己轮廓的手，嘴角也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贾维斯动作一僵，左手一动不动，直到青年停止了无意识中的动作。 贾维斯：…… 呼。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轻轻舒了口气。 时间转眼即逝，日子平淡的出乎甄维斯的预料，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甚至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就好像是上辈子的经历一样。 但是他更清楚，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但是这种生活真的很容易沉迷，起码甄维斯更愿意做贾维斯家的小可爱，而不是那个听从指令形式的前九头蛇一员，所以他更急切地想要找到九头蛇的踪迹，因为他不希望那些恶心的家伙来破坏这一切。 而且，他也想找到他的前搭档。 下课的时候，甄维斯接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的尽头是有些晃动的，明显是因为举着电话的人正在跑动的原因，甄维斯看着视频那头背对着他疾步快走的背影，微微挑眉。 “嘿，甄维斯，下午好！” 有些憨厚的，透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但这个声音的主人却并没有出现在镜头中，因为他需要举着手机对准在他前面的人。 “下午好，约翰，”甄维斯觉得更加奇怪了，“能告诉我，你们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额……”华生有些迟疑地看向依旧大步走在他前面，需要他小跑才能跟上的家伙，“虽然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还是让夏洛克跟你说比较好。” “夏洛克。”华生喊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甄维斯靠着走廊的栏杆，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颇有兴致地等着夏洛克会和他说些什么。 “夏洛克——”华生又喊了一次，这次他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结果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有些无奈，其实华生真的是一个善良而有耐心的人，从他能够忍受和夏洛克这家伙合租就能看得出来，但有时候，就算是他忍不住想要吐槽自己这个别扭傲娇还毒舌的室友，尤其是最近，这种吐槽的频率还变得越发多了。 “夏洛克！” 这一次，华生干脆停了下来，要知道小短腿要追上大长腿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前军医喘了口气，然后大声道： “夏洛克，能麻烦你停一下你匆忙的脚步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电话还是你让我打的！” 卷毛侦探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挑高眉头，很干脆地反驳了对方的华生，“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你打电话给这个愚蠢的，甚至让我怀疑可能是福尔摩斯的基因在他身上突变，但是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哥哥的家伙。” 甄维斯：…… 呵呵。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约翰，你真的确定是我这个闷骚，同时福尔摩斯的基因也在他身上得到突变，脸长的镜头都快装不下的，却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弟弟的家伙，让你打电话给我吗？” 华生：“……”他咳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来甄维斯并不能看到他的动作，“我确定。” 说真的，福尔摩斯家族的传统难道就是兄弟见面先互怼一句吗？ 两个福尔摩斯隔着一个电话互不退让地瞪视着，然后双双哼了一声。 “够了，”华生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很认真地道，“夏洛克，能麻烦你回答我，之前那个在我旁边一直以各种暗示让我给甄维斯打电话的家伙是谁吗？” 夏洛克极快地回答，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心虚，“那一定不是我。” 华生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拜托，夏洛克，你已经是个成年的大人了，麻烦成熟一点。 夏洛克成熟的大人福尔摩斯看在自己跟班如此恳切的请求下，嘴巴动了动。 “什么？”甄维斯根本听不到夏洛克有发出声音。 夏洛克嘴巴再次动了几下。 甄维斯：…… 他眯起眼睛看着夏洛克。 你在耍我吗？ 夏洛克：…… 他张开嘴，语速极快地道，“事先声明我觉得在每年都会有一次的情况下说这句话根本没有太多意义但是勉为其难看在你也是福尔摩斯的一员上我还是说一句——” “生日快乐。” 最后一声说得极轻，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忽略了，但是甄维斯却听到了。 他原本漫不经心地表情一顿，眼睛微微睁大，颇有些惊讶地看着镜头那边的夏洛克。 看到夏洛克终于说出这句话，华生也笑着道，“生日快乐，甄维斯。” 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巴抿了下，甄维斯脸上也露出微笑，“谢谢，约翰。”然后他转而看向夏洛克。 “我亲爱的弟弟——”甄维斯慢吞吞地道，在夏洛克挑眉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加深。 “我很开心能听到这句话。” 在他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这一天是如此的普通而枯燥，不是在完成任务，就是在接受训练，那时的他从未想过，原来在这一天他可以得到来自亲人，来自朋友的生日祝福。 在甄维斯说出这句话后，他还未看清夏洛克的反应，就发现视频电话被挂断了。 “嗯？”甄维斯有些茫然地看着黑屏的手机屏幕，有点摸不着头脑。 而另一边，华生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傻乎乎地揉了下眼睛。 “是我看错了吗，夏洛克，你的耳朵红了？” 侦探先生不容拒绝地，很肯定地道，“是你看错了！” 黑色而低调不起眼的汽车停留在了房门前，先下车的是一位玩着手机的女士，然后便是黑色的伞尖从车内露了出来出来，抵在了地面上。 麦考夫从车内走了出来，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黑伞，侧头看向站在他右后方的下属。 “今天不需要跟着我。”他如此道，然后迈动步伐朝前面的房子走去，当他走到房门前时，那辆黑色从汽车也离开了。 给他开门的是托尼，在看到自己的老同学后，他懒懒道，“就属你最迟了，麦考夫。” “重要人物总是在后面登场。”麦考夫淡淡道，进了屋内，这句话得到托尼不屑地嗤声。 饭菜的香味已经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麦考夫瞥了眼厨房里的贾维斯后，转头看向托尼，“看起来甄维斯过得很不错。” 托尼双手环胸，没好气地道，“当然，要知道贾维斯已经把我忘记了一个多月了！” 这句话里透着那么一丝怨气。 麦考夫嘴角上扬了那么一丝。 客厅的一角已经堆了一堆的礼物，麦考夫走到它们前，眼神从那些包装好的礼物上扫过，抵着伞柄的手轻轻敲击着。 “让我猜猜，来自钢铁侠先生的礼物，”一边这么说着，麦考夫侧过头看向走到他身边的托尼，微笑着道，“我想一定是没有任何新意的跑车。” 在一场斗殴即将上演之前，从厨房里出来的贾维斯阻止了这一幕。 “是不是快要下课了？”贾维斯这么说，然后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一样，微笑着道，“能麻烦您帮个忙吗，麦考夫先生？” 然后他又对托尼道，“sir，等会还会有客人过来，需要您注意一下。” 另一边，甄维斯顺着人流从校门走了出来，他听着耳机里贾维斯指路的声音，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唇角上扬，眉眼轻快畅意。 “贾维斯，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从耳机流泻出，贾维斯低低道，“等你回来就知道了，甄维斯。” “好吧。”甄维斯耸肩，尽管被对方拒绝了，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更加明显了。 恰在此时，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似乎是不小心跌倒了，他反应极快地侧过身，伸手搭住了对方的身体。 “谢谢。”那个人立刻道，然后抬起头看向他，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甄维斯反射性地会以一笑，毕竟他现在心情真的很不错，却听到对方又再次开口，陌生的声音在这一瞬似乎变得诡异地熟悉。 那声音就像是一柄利刃，刺入了他的脑中，搅动起来。 那是一串十分拗口的俄文单词，似乎是什么指令。 青年的瞳孔猛缩成一点，却已经来不及。 意识在那一刻陷入黑暗。 “布莱克。” “是。” “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杀了他们。” 房子内部挂满了装饰品，托尼一边嘀咕着这些东西五颜六色的晃眼睛，一边又忍不住揉捏着从天花板垂挂而下的圆溜溜的彩色毛球。而麦考夫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佩珀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厨房里的贾维斯也终于能取下腰上系着的围裙，来到了客厅。 托尼抬手遮住脸，所有的吐槽都被他憋了下去，很好，他的管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家庭煮夫！ “甄维斯要到了。”贾维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朝所有人道，“我去接他。” 一边做着晚餐一边还能指引路痴甄维斯回来，一心二用没有任何问题的贾维斯当然知道甄维斯走到了哪里。 他打开门，温暖的灯光从他身后泻出。 人工智能先生笑着上前。 也许因为今天是一个太过特别的日子，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比往常稍微放松了一些。 当贾维斯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有些迟了。 他甚至来不及提醒还在房内的人。 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前一天晚上还紧紧扒住他。 却在此时洞穿了他的胸口，毫不犹豫地以摧毁的态度侵入他的数据库。 那张唇在前一天晚上还说着他是贾维斯家的小可爱。 却在此时微微张启，吐出冰冷的话语。 “已解决。” 所有的数据就像是被病毒感染一般陷入了紊乱，甚至无法再支撑着他控制这个身体，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失去操控的机器身体变成了一堆废铁，被人从上踩着踏了过去。 第48章 昏暗的走道上，有人从其中走过，然后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后停下步伐。 “布莱克。”他念出对方的名字。 面无表情直视前方，迈步向前走着的青年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正要看向他这边时，青年身后站着的人却语气恶劣地道，“boss没让你跟人聊天，布莱克。” 青年并没有因为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他的人的语气而生气，他的眼神淡漠，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失去了感情的波动一般，因为这句话，他甚至不再想着看向那个叫了他名字的人，而是与对方擦身而过。 被对方忽视的巴基眉头无意识地蹙起，他转过身，看着那一群人背对着自己越行越远，抿紧唇。 从布莱克逃走后，巴基就知道对方一定会被抓回来，就算对方没有被抓，巴基也迟早会亲自去。 因为他是他的搭档。 如果对方一直没回来，他会亲自去抓住他，然后让他解释那天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这并不代表巴基喜欢看到对方刚刚那副表情。 就好像一个人形机器，失去了人类能够拥有的感情。 其实这种状态巴基也曾经拥有过，甚至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一旦放到布莱克身上，巴基却下意识地觉得不对。 他不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 “士兵，有你的任务。” 透过耳机传过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巴基冷淡地回话之后便不再停留在这个走道，迈步快速离开了。 至于之前那个念头，自然也没有继续想下去。 不过，就算是九头蛇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把不听话的手下抓回来，却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们遍布在各地的根据地被快速地拔起，甚至隐藏在神盾局的九头蛇上层也险些暴露，最后不得不提前启动计划，但这种情况也引发了九头蛇的怒气，他们毫不犹豫地派出了甄维斯进行追杀，甚至下达了一旦被抓无法逃脱就自尽的命令。 在发现了甄维斯这一倾向后，斯塔克他们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甚至不得不让甄维斯离开，直到九头蛇最后的计划暴露出来后，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在不触发这个命令的前提下救回甄维斯。 如果贾维斯还在就好了。 当斯塔克看向自己的电脑时，无比迫切而焦急地这么想着，他愤恨地捶向桌面，恨不得现在九头蛇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然后他一枪崩了那些家伙。 因为那天被严重破坏了数据，贾维斯此时根本无法给出回应，为了尽快恢复他处在了深度休眠中，就好像电脑关机的状态一样。 “我该下去了。” 按理他不是多话的人，可是在即将跳下去攻击之前，巴基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透过面具显得十分闷沉，站在他身边的青年面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 如果是以前…… 这个想法在巴基的脑海中闪过，他为自己此时莫名其妙的情绪而感到疑惑，但最终任务更重要，他一跳而下。 而一直站在高处的青年则是面无表情地居高俯视着那两个打斗起来的人，在发现两人不相上下后，他垂眸抬手，无形的波动散播开来，在这个无人知晓的世界里，他就像是它们的王，召集着自己的子民。 无数无声的呐喊回应着它们的王者，臣服于他的命令。 令人牙酸的“咔——咔——”金属摩擦声响起，原本正准备挥拳的美国队长一愣，然后立刻就被巴基反击了回去，他直接被击飞在地上，却在想要爬起来时发现了不对劲。 地面在颤动。 “怎么……”他喃喃着，还未说完，就又被人抓住头皮拽了起来，然后一拳击向腹部，如果真的被击中，只怕胃酸都要吐出来。 还好史蒂夫在这一刻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挡住来自巴基的拳头，手腕翻转就想把对方摔击在地。 两人再次打斗了起来，可是这个地方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大，嗡嗡地机鸣声越来越大，有什么击碎了玻璃，然后是一串让人反应不及的枪声，如果不是两人躲避的快，只怕就要被打成筛子了。 史蒂夫睁大眼睛，他看向已经没了玻璃遮拦的窗口，发现刚刚发射子弹的正是另外两架天空母舰。 不对——他瞳孔紧缩，按照他知道的，明明这两架已经被控制住了，只等着他这边一起放入芯片，为什么—— “哒哒哒——” 又是一串密集的枪声，落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焦黑色痕迹。 匆忙躲过这些攻击的史蒂夫因为一直有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己曾经的搭档上，让他注意到了巴基猛然抬头的动作，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眯起，眼中透露出冷冷的光芒。 但史蒂夫总觉得对方是在生气。 生气什么？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跟着抬起头，然后发现了那个站在高处的人。 不等他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他耳边就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风声，丰富的战斗意识让他在分神的情况下也躲了过去，因为在他的观念中，对方依旧是自己那个搭档，以至于史蒂夫不愿意太过伤害巴基，只能狼狈地躲过对方更加激烈的拳脚。 就像是有什么催促着巴基尽快解决史蒂夫一样。 因为高处那个人的干扰，加上巴基的攻势，让史蒂夫根本腾不出时间去放芯片，通讯也因为未知原因被阻隔，他根本无法和母舰那边的人联系上，紧迫感让史蒂夫越来越焦急，他不停地和巴基说话，想要唤起自己搭档曾经的记忆。 巴基的回应却是沉默着一拳挥了过来，毫不留情。 这种强度，那个家伙根本撑不了多久。 “cap。” 终于，史蒂夫的耳机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尽管这个声音因为时间紧急而语速加快，但史蒂夫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声音是谁—— 钢铁侠斯塔克先生的管家，贾维斯。 “我会帮您拖住他们，您只需要抓住时机替换芯片就可以了。” 下一秒，枪声停止。 高处的青年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仰起头，视线透过破碎的玻璃看向外面，似乎和什么对视着，他的面色苍白，像是透支了什么一样，可是绿眸里却满是淡漠，还有一丝细微的容易忽略的不满。 他在不满那个阻止了自己的家伙。 不仅仅是现实当中，数据世界里也展开了一场战斗，智能管家先生因为刚刚恢复，数据处理速度比以往慢了一些，但青年却也因为之前的透支而有那么一些力不从心，因此战斗焦灼了起来。 只是青年发现这个敌人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抱有敌意，有时候明明是他的疏漏，可以因此而伤害到他的思维，但对方却放过了。 而且他听到对方不停地说着一个名字，就好像是在叫他一样。 明明应该没有波动的情绪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青年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很快，但的确存在。 “我叫布莱克。”他这么说。 两个思维再次交战，然后错开，那个声音似乎笑了一下。 “是的，可你也是甄维斯。”那个声音这么说。 明明他应该不理会对方的，却又再次回答：“你是谁？”突然说我叫甄维斯。 那个声音沉默了，然后才轻轻道： “贾维斯。” 顿了顿，又道： “你的贾维斯。” 我的？ 思维深处，青年的记忆早已碎成无数片，那是被暴力洗脑后的后遗症，它们在这句话后像是被触动了一般，挣扎着想要浮现出来，想要叫醒它们的主人。 直到青年发现芯片被替换的事情，这种无意识地触动被突然冒出的画面终止。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幕，那是一个身后带着一群手下的男人，男人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恶意地光芒，轻描淡写地下了一个命令。 【如果任务失败，带着阻止你的那些人一起去死吧。】 而此时，青年很确定一件事情—— 任务已经失败。 他歪了歪头，思维从数据世界中退离，那双漂亮得如同绿翡翠一般的眼睛闭上，然后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臣民’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 下一刻，天崩地裂，他们所处的母舰发出沉闷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义无反顾地自解身躯。而另外两艘母舰在自解时，舰艇自身的枪炮对准了这艘母舰，随着成千上万的枪炮声，它们在天空划过绚烂的色彩，最后击中了它。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这片天地，也淹没了某个来自数据世界中的悲鸣。 第49章 大结局 打扫战场的时候气氛很是低迷，斯塔克操纵着钢铁铠甲，无数次潜进水底，只是能够找到的除了那些碎石块和断裂的钢铁外，他们一无所获。 连麦考夫都不再跟以往一样只站在安全的地方遥控指挥，他来到了距离这个发生了爆炸的地方，甚至自己也套上了潜水装置下了水。 可惜的是直到氧气瓶第三次被装满又耗尽，他们依然没有找到什么能够证明对方还活着的信息。 托尼心情很低沉，同时他的好伙伴贾维斯比起以往更加沉默的情况让他也极为担忧。 在搜救的过程中，贾维斯没有说一句话。 “贾维斯，你——” “sir，那里。”贾维斯突然开口了。 甚至不等托尼反应过来，贾维斯就操控着钢铁铠甲像着一个地方游去，而当距离越来越近时，托尼也发现了那个飘荡在水面当中的一块碎布。 他看了一眼扫描后的结果，然后知道了让贾维斯有这种反应的原因，那块碎布上的血迹来自于甄维斯的。 “呃，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起码我们有了关于甄维斯的一点信息，他总是那么的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托尼有些烦恼于自己干巴巴的安慰，明明平时他可是能言巧辩，但是一到他想安慰人的时候却脑袋里那些词语就放佛被清空了一样。 “是的，他会好好的。”贾维斯说。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 他的甄维斯会好好活下来的。 “他当然会活着。”当那块唯一能和甄维斯下落扯上点关系的碎布被放在麦考夫面前时，这位因为潜水而头发被打湿的大英政府拄着黑伞，抬高下巴，用傲慢却肯定的语气，极为清晰地下了这个结论。 “福尔摩斯家族的人绝不会如此轻易死亡。” 这也是所有认识甄维斯的人所希望的。 “咳——抱歉，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屋内的人纷纷看了过去。 被娜塔莎搀扶着的美国队长形象狼狈，他的脸上还带着血迹，右手也捂着自己的腹部，说话的时候还吸了口冷气。 他抬起左手朝屋内的人打了个招呼，尽量不把自己的体重全部压在黑寡妇身上，一边说一边苦笑，“我差点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 “另外，我有个好消息，”他顿了下，抬手挠了挠头发，“我想，甄维斯——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应该还活着。” 然后他就发现托尼穿着那具钢铁铠甲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两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确定吗？” 从铠甲里传出来的声音确实两个。 一个是托尼的，另一个则是贾维斯的。 美国队长很认真地回想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湛蓝色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无辜，“如果我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没有错的话。” 晕过去之前，他记得看到巴基背着那个青年朝他游了过来。 虽然史蒂夫想到这件事觉得有点小委屈。 他的好伙伴巴基在救下甄维斯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但是在游向他的时候，史蒂夫可以肯定以及确定！他的好伙伴迟疑了！ 史蒂夫当然不是觉得巴基不应该去甄维斯，要知道美国队长比任何人心底都更要柔软善良，他只是觉得……只是觉得有点心酸。 好伙伴不认识他了，还揍他，还揍得那么狠，而且救他的时候还犹豫了。 不管怎么说，得到了这个好消息，所有人紧绷的心情好歹是放松下来了，麦考夫视线从美国队长脸上划过，虽然看出了点什么，却没有多说，而是极为认真地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解决的事情很明确了。” 他伸出手，点了点桌面上的地图，眯起眼，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冷冷道： “解决九头蛇残余的所有势力。” 很少有人能够让大英政府这么生气，不得不说这个喜欢蹦跶的九头蛇组织勇气很大，加上同样被惹怒的爸爸组们，九头蛇残余的势力直接就遭了殃，甚至他们刚刚拿到洛基的权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坏事的时候，就被一窝端了。 直到有一天，从来没有放弃寻找甄维斯下落的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 在这场清楚九头蛇残余实力的过程中，那些普通人类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他们也没意识到之前发生的那场爆炸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正常的下班，正常的生活，平静而美好。 小镇上最近搬来了两个人，不过因为他们不经常出门，周围的人对他们这个新邻居还有些陌生，直到有一天他们被人敲响了门，打开门看到的正是他们新搬来的邻居。 站在前面的青年长得很帅气，还有一双漂亮的就像是翡翠的绿眼睛，他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些饼干，它们散发着淡淡的奶油香味。 “您好，太太，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冒昧的来访，这是我们刚刚做好的，您愿意尝尝吗？” 这位太太忍不住看了眼青年身后站着的男人，对方的头发似乎是被什么不专业的人剪短的，因为发尾很是凌乱，他面无表情，在注意到这位太太的目光时扭过头来，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不过看起来不是太好接近的样子，太太心里这么想着，然后拿起了一块小饼干尝了口，对上青年期待的目光后忍不住一笑，“谢谢，很好吃。” 在听到她的回答后，青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很开心能得到您的评价。” 太太看着青年拉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又忍不住笑了，她们一直以为新来的这两个人性格很沉闷呢，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她们所想的那样。 “喂，巴基，等等我好吗？” 托着盘子的甄维斯在发现巴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还记得你亲爱的伙伴受着伤吗？” 是的，在被衣服遮挡的视线下，甄维斯的身体都被层层绷带包裹着，事实上如果他此时穿的不是高领衣服，别人都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脖子上缠绕的白色绷带，说实话他现在能活下来并且还能拿着自制的小饼干拜访邻居真的是他命大。 巴基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甄维斯，明明什么话都没说，甄维斯却仿佛能从那表情中感觉到一股杀气。 甄维斯：啊呀，好像真的惹毛了。 当巴基清早醒来发现自己原本到肩膀的头发被剪得跟狗刨了一样的时候，这位曾经的九头蛇成员，经历过再困难的任务都没有动摇的狙击手有一瞬间是崩溃的。 然后他立刻就反应到了能干出这种事的家伙是谁。 有那么一刻，巴基真的很想一枪崩了这家伙，这个在他眼前还能笑得如此灿烂的混蛋。 他就不该在那个时候救下他！ 甄维斯嘻嘻嘻地凑上来，很不怕死的样子，“是男人就留短发嘛，你看你平常又不怎么打理你头发，剪短不是挺好的嘛。” 如果不是巴基状态也同样没有恢复，甄维斯还真的没机会用能力控制剪刀远程给对方剪头而不惊醒对方。 巴基冷冷地看着他，从表情到气场都透露出了拒绝对话的意思。 “咳咳，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甄维斯转了话题，尽管看起来这个话题转得很生硬，“我怎么完全没有不记得我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巴基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才硬邦邦地道，“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因为实际上他自己也很纠结于那个自称是自己伙伴的家伙，想到这里，巴基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他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从自己搭档身上得出答案的甄维斯耸肩，好吧，反正总有想起来的一天的，虽然他总感觉自己忘掉了很多东西。 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加懵逼的是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不仅差点重伤嗝屁，为什么他的老东家九头蛇真的嗝屁了。 天知道当他好不容易恢复到能够上网时，通过特殊手段发现九头蛇基地都被捣烂时的那种心情啊，简直—— 爽翻了嘻嘻嘻。 这个镇子并不大，但也有学校等基础设施，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个小的历史展览室，当他们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师带着一对小学生走进去。 发现身后没了动静，甄维斯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巴基停下了脚步，他好奇道，“怎么了？”不是说好的看一下周围环境的吗？ 毕竟他们也是九头蛇残余势力了，总得探探情况，免得被敌人找上门了却因为不熟悉地方而被逮住。 “我……”张了张口，虽然男人是看着展览室的入口，但他的眼神却是茫然的，就好像在回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一会，他才转过头对甄维斯道，“你自己去吧。”然后他就进了展览室。 甄维斯：？？ 伤痕累累的青年啊，惨遭队友抛弃是为何？ 看起来只能他一个人逛了。 虽然镇子不大，可是风景却还不错，甄维斯走在街道上，发现这个地方的绿化做得很好，公园里甚至还有一个小湖泊，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只柯基从他面前屁颠颠地跑过去，那圆滚滚的屁股随着跑动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还有人带着一家坐在了草地上晒着太阳。 甄维斯停下脚步，他站在湖边，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能感觉到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触感，这个小镇慢悠悠的生活气息触动了他，他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不是说他曾经生活在这个地方的熟悉感，而是这种画面的熟悉感。 他好像，曾经在相同的环境中做了什么，他和…… 他和一个人，不，不是…… 明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 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他，最后只能放弃了，他耸拉下肩膀，失望地向后一倒，躺在了这片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草地上。 啊，好烦啊，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着蓝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天空，直到他昏昏欲睡。 直到他感觉到有一股不带敌意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他侧过脑袋，懒懒地望了过去。 很难说清楚当时是什么感觉，反正事后回想，甄维斯无比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因为被对方控制了，以至于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阳光被遮住了。 那人弯下腰，阳光洒落在他的身后，就像是晕染出了淡淡光圈，他的头发是棕色的，那双焦糖色的眼睛俯视着他，可是却因为眼中的笑意而不显得盛气凌人。 甄维斯愣愣地看着这个陌生人，眼睛瞪大，就好像一只懵懵懂懂的绿眼猫咪，看着这个人朝他伸出手。 “贾维斯斯塔克。”他的嗓音低沉温柔。 啊……甄维斯张了张口，他困惑地皱起眉，却觉得喉咙有些干。 这个人是谁啊？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右手却不受大脑控制地伸了出去，握住了对方的手，坐了起来。 抬手挠了挠脸颊，甄维斯表情有点傻乎乎的。 “嗯……我……甄维斯布莱克。” 好巧啊，他们的名只有一个音不一样。 是啊，好巧。 管家先生弯了弯眸，唇角上扬。 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 甄维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