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后误入魔法世界》 第1章 这灵气……有毒 “师兄，记住了，现在是早上，太阳升起的那一边是东方，别搞错了。” 灵坞山上，师妹严肃地指着天上的太阳对着不靠谱的师兄提醒。 虞靖书眯着眼睛看看橘红色的朝阳：“哦，知道了。” 这样平静的态度，让知道他本性的师妹更加心慌了。 她不担心大师兄渡劫失败，毕竟大师兄的天赋是人人夸赞的。 她只担心，大师兄的路痴导致他在飞升时误事，无法跟已经飞升的师父顺利回合。 “如果你渡劫太晚，月亮升起的地方是西边，别飞升错了。” “知道了。” 虞靖书低头认真检查一遍地上的灵石渡劫大阵，师妹在一旁纠结的拧衣袖，想想大师兄迷路的“丰功伟绩”，总觉得不靠谱想多提醒几句，可时不太对，又不敢打扰。 等到检查阵法完毕，虞靖书抬头看着唯一的同门师妹。 “好好努力，别让我跟师父在天上等太久。” 师妹嘴角一抽，这话说的。 “我还想多活几年。” 她的小声嘀咕被虞靖书听到了，对着她脑门就弹了过去。 “我和师父的钱袋都交给你了，省着点用，能用到你飞升。” “哦，知道知道，你说了很多遍了啦。” 天空上方雷云慢慢汇聚起来，天色暗沉下来，师妹连声催促道：“大师兄时辰到了，快飞升吧！” “嗯，你快下山，免得被我连累。” “好勒！”师妹小兔子似的蹦跳着离开，一直走到人影只有拇指大小的距离，才用最大嗓门呐喊道： “师兄！成仙了记得在天上保佑我发大财啊！” 虞靖书嘴角上翘，这财迷。 师父说过，去天上如果封神一定要做财神，师妹不愧是一脉相承——他除外，他是唯一的清流，不爱财，毕竟从不缺钱。 师妹一溜烟跑的不见了踪影，虞靖书嘴角压下，重新恢复了面无波澜的表情。 乌黑的雷云密布整片天空，虞靖书站在大阵正间，运气灵力，大阵结出一个透明的结界，迎接着天上劈下来的雷电。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雷电，一重又一重，震撼的地动山摇。 外面的雷电不断地击打在结界上，最外层的结界开始裂开蜘蛛丝一样的破碎痕迹。 虞靖书在阵法内不断地叠加结界，外面破一层里面补一层。 大乘期的九九雷劫极为恐怖，一道又一道连绵不绝，大阵最终不敌雷劫，从外至内彻底破碎。 而虞靖书并无惊慌，迎着金色雷霆飞升而上，一道道雷霆闪电击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裹上神邸一般的金色光芒。 雷电不断落下，虞靖书身体被闪电烧得焦黑，被雷霆击的粉碎，躯壳如同一尊易碎的瓷娃娃，被打破了保护的那一层壳。 他心法运转不停，体内立刻生出新的肌肤，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稚嫩幼滑，很快又被烧焦，再被劈碎。 不断地毁灭新生的循环过程，虞靖书仿佛感觉不到躯体传来的痛苦，面无表情，执著地迎着闪电劈下来的方向往上飞。 终于，他站到了雷云之上。 云端之上，是一片灰黑色的混沌之境。 脚下是雷霆万钧，闪电霹雳，耳边却是难耐的寂静，眼前是混沌的虚无。 连绵不绝的云海，看不到尽头在何方，也看不到传说的接引仙人。 头顶是苍茫的黑暗，浓如墨，暗 无天光，看不到日月星辰，也看不清楚方向。 虞靖书蒙了。 他的太阳呢！ 他的月亮呢！ 东在哪，西在哪！ 闪电是从哪个方向劈过来的！ 天上的混沌之境怎么跟看师父渡劫时不一样！ 再次迷失方向的虞靖书，在雷劫之后的心劫到来时完全无心想其他的，满脑子都是东南西北。 不知不觉间，混沌的云海陡然变幻，变成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就在身边，仿佛身临其境。 虞靖书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场景，还有许多熟悉的人。 他看到了在他刚出生就离世的母亲。 满脸苍白的妇人艰难地朝他伸出：“靖书，娘亲好想你……娘亲在地下好寂寞，快下来陪娘亲……” 虞靖书：“母后，你知道东边在哪边吗？” 母后，不是我不去陪你，实在是以孩儿的路痴，下了黄泉也找不到你啊！ 皇后：…… 产房内染血的画面悄无声息的变幻，变成了金碧辉煌的龙床。 帝王没了往日的威严，不舍地看着虞靖书：“我的儿，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啊……” “父皇，东在哪边？” 可惜父皇你没给我生个好方向感，我一个人去探望你也找不到方向啊。 皇帝：…… 满脸狠辣之色的继后指着他的鼻子叫骂：“孽种，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 “东在哪……算了，你一向蠢，问你也是白问。” 对他又恨又怕的异母兄弟疯狂地砸了他用过的所有东西：“虞靖书！你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同为皇室血脉，大臣逼宫篡位你为什么不出相救！” 虞靖书居高临下，冷冷看了一眼，问都懒得问。 能把自己皇位玩没了的昏君，怎么可能比自己聪明。 娇俏的师妹满脸青涩，还是刚上山时的稚嫩模样，娇羞的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声如蚊蚋：“师兄，我喜欢你……” 虞靖书眼前一亮：“师妹！快，东在哪边？” 师妹陡然一抬头，赏了他一对白眼：“滚，我不喜欢你了！” 虞靖书摸摸鼻子，心劫果然是根据自己记忆提炼的，幻境里的师妹跟现实一样说起这事就翻脸啊。 有次喝醉酒后，师妹酒后吐真言，说自己刚进师门时，被他的脸蒙蔽，暗恋了他好几年。 后来，有次宗门大比，师父派二人一起下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虞靖书的路痴属性让师妹原本幻想的浪漫二人行变成了不断地找人之旅。 虞靖书飞行速度极快，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偏偏还极为路痴，每次都往人类想不到的角落跑！ 师妹后来形容，自己像是带着一个欠揍的熊孩子！ 男人果然不能太路痴，容易娶不到媳妇，比如他，比如师父。 虞靖书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混沌境仰天长叹。 找不到方向怎么办？ 先飞升的师父还说在东方天庭等他一起做神仙呢。 对从小把自己养大的师父，虞靖书深信不疑。 虽然很多时候师父看起来不靠谱，口口声声说当初收徒一是看脸而是看钱，但到底是从小把自己养大，如师如父，虞靖书还是非常期待再次见到师父的。 关键时刻，虞靖书想起了师父飞升前特意给自己留下的锦囊妙计。 “差点忘了。” 师父说，飞升关键时期可用。 虞靖书取出锦囊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条，打开，上面有一行熟悉的字迹：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虞靖书恍然大悟，师父的锦囊妙计来得太及时了，比师妹的看太阳看月亮靠谱多了！ 虞靖书抬头看天：“嗯，上，天上黑黢黢，大概是师父说的外太空。” 再低头看脚下的云层：“下，下面人间还在打雷。” 再看看自己左右：“左西右东，这边是我的右。” 虞靖书满意点头，对自己的智商非常自信。 “辨认方向很简单嘛。” 话音落下，虞靖书径自朝着右边的方向飞过去…… 而就在他“嗖”的一声飞走后，过了许久，雷霆闪电声音停止，乌云散去，混沌的灰色云海变成了翻滚的白色仙境，天上的苍茫黑色突然打开一道仙门，一道升仙梯从仙门内放到云海上，有位长发长袍的青年站在门口向下张望： “咦，人呢？又不见了？” 青年从升仙梯上走了下来，特意在原地感受一下，又掐指算了算，最终摇了摇头。 “又走错方向了，现在人间的修道者都是路痴吗，不过百年内，已经走错两个，该不会是同门吧……” 他在眉心间轻轻一点，眉心绽开一只金色的竖眼，往远方射出金光，一目千里：“算了，走错方向还走错时空，不追了不追了……” 青年收回目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届修道者，不行啊！” …… 飞渡无岁月，虚无的苍茫，虞靖书不记得究竟是过了多久。 他早已辟谷，饮食纯粹是因为爱好，索性召唤出藏在丹田处的本命灵剑御剑而飞，时不时与离火剑聊聊天排解寂寞。 不知不觉间，他看到了云层突然绽放出金色光芒，那神秘的繁复纹路，奇异的扭曲字，陌生的完全不认识，像极了传说的天书。 虞靖书高兴极了。 找到了！ 这一定就是传说的仙门！ 虞靖书果断地御剑飞过那道光芒，感受到了奇异的力量将他拉扯过去，他和脚下的飞剑不受控制地穿透了光芒，出现在另一个世界。 眼前又是一片混沌的灰黑色，但是灰黑色里，有朦胧的建筑黑影，还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终于有了生，这里一定就是师父说的仙界！ 虞靖书御剑从空缓缓落下，吸了吸鼻子，空气有种诡异而奇怪的味道。 “仙界的灵气怎么是灰色的？不过的确很浓郁。” 浓郁的看建筑和人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浓郁的灵气，一定不能浪费，师父说第一天进入仙界晋升的会最快的。 虞靖书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到了肺部和咽喉处有些难受。 一定是灵气太足，自己的躯体太脆弱无法承受！ 这呼吸困难的感觉，不就是经脉堵塞吗！ 他果然还是太弱了！ 虞靖书盘腿坐下打坐，准备趁刚到仙界提升一下境界。 他打开全身毛孔，认真吸收“仙界”的灵气，让它们进入自己的奇经八脉…… 然后，他感觉好像更难受了。 突然，他感觉到了有陌生的气息靠近。 虞靖书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红发绿眼的人形妖修，带着几个眼睛头发五颜六色的妖修鬼鬼祟祟朝他靠近。 难道他飞升错了地方，这里不是仙界，是妖界？ 虞靖书猛地想要站起身来迎敌，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浑身力量瞬间被抽空。 完了！ 虞靖书悲愤大喊：“这灵气……有毒！” 第2章 禽兽不如的鸡妖 虞靖书昏迷前，忍不住地想：自己是飞升错了位置，飞升到妖界了吗？ 灵气有毒，这是妖气吧？ 等到他再次有意识时，身边的环境似乎变了，安静的如同在室内。 虞靖书没有贸然睁开眼，屏住呼吸装晕了解环境。 他感觉到身前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摸他？还是摸他腰？ 妖界什么女妖精这么色？ 虞靖书想起师父讲过的狐狸精，突然有些心神荡漾，紧闭着双眼，故意没有出声。 路易警长头疼道：“够了亚度尼斯！这里是警局！” “哦别这样，我只是摸摸，不做别的。” 亚度尼斯眼睛一眨不眨地黏在离火剑上，剑鞘上镶嵌的精美宝石比酒馆里最贵的金酒还要诱人。 可惜，离火剑一直飘在虞靖书身边护主，他想碰一下离火剑直接不客气拔剑出鞘威胁。 亚度尼斯心里痒痒，忍不住又伸去摸离火剑。 摸一下，再摸一下，只要我的够快，这把剑就削不到他！ 虞靖书听着两人对话纳闷了：为什么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紧闭着双眼的虞靖书默默感受，那只爪子又摸上来了，还压制住挣扎的离火剑在到处乱摸！ 这粗粗脚的动作，一定是男人！ 虞靖书猛地睁开眼，伸抓住了亚度尼斯的：“你干什么？” 这红发绿眼的妖怪，竟然对男人下！ 太过分了！ 虞靖书狠狠抓着亚度尼斯的用力，恨不得把断袖变成断臂。 “哦别误会，我只是对宝石感兴而已！” 亚度尼斯虽然听不懂异族语言，可是虞靖书那戒备的眼神，很明确地表示了他的态度。 亚度尼斯连忙解释，然而，虞靖书也听不懂。 离火剑随着主人的心意猛地出鞘，锋锐的剑芒逼得亚度尼斯顿感不妙。 “哦路易，快，语言符咒！” “现在知道吃亏了吧？”路易警长走过来，朝着虞靖书递来一个黄铜的胸章。 为了表示他的无害，路易警长笑的十分友好。 虞靖书感受一番，黄铜胸章上的力量奇怪但是很温和，并不具备攻击性，这才接过。 而就在他把黄铜胸章拿在里的一刹那，路易警长再次说话时他发现能听懂了。 “朋友，你现在能听懂我们的语言吧？” 虞靖书点头：“能。” 是这个奇怪物品的功能吗？ 虞靖书拿着黄铜徽章翻来覆去地研究。 这是一个正圆形的黄铜徽章，圆环内刻着六芒星，他能从上面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 路易警长主动解释道：“这是通晓语言符咒，可以暂时帮你翻译。” 虞靖书吐出两个字：“价钱。” 他下意识回忆起自己记忆力的妖界信息，妖界用什么交易来着？修真界的灵石能用吗？会不会暴露自己身份？ 看着虞靖书的脸色，路易警长似乎明白了他囊羞涩的处境，哈哈笑着安慰他。 “这个是专门对外来超凡者免费发放的，不过效果不好，最多保持一周左右。等你自己挣了钱，可以去魔法工会购买黄金符咒，那个至少可以持续一年。” 有了警长的示好，拿人短，虞靖书松开了抓着亚度尼斯的。 而后者一被放开，又凑过来搭讪起来。 “嘿朋友你好，你可真漂亮，我开始 还以为你是位美丽的女士！” 虞靖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女人还乱摸，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眼看虞靖书的表情越发不善，路易警长用肘顶了亚度尼斯一下：“去，给我搬张椅子。” 亚度尼斯乐呵呵搬来两张椅子，自己把椅背对着虞靖书，张开腿坐下，双搭在椅背上，笑的阳光热情，目光不时地飘到虞靖书的离火剑上。 而虞靖书坐在床沿，离火剑搭在膝盖上，亚度尼斯这视线的落点就在他打开的两腿之间。 虞靖书皱了皱眉，像位矜持的大家闺秀一样并拢双腿，坐的端庄矜持。 路易警长敏锐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无奈解释：“别误会，他就是看上了你的剑……嗯准确来说，是你剑上的宝石……这是种族天性，没什么恶意。” 虞靖书不自在的打开双腿，又觉得有些奇怪，再次并拢双腿，最后觉得腿怎么放都不对了，只好把剑放到床上，引开了亚度尼斯的视线。 看着亚度尼斯快要流口水的表情，虞靖书心里不屑：这么贪财吗？ 虞靖书对亚度尼斯的观感更差了。 眼看两人之间气氛越发僵硬，路易警长只能转移话题：“这位先生，我们想登记一下您的身份，之后您随时可以离开。” “哦。” 虞靖书淡淡应了声，没有过多回答怕自己露馅。 他默默打量着对面二人奇怪的长相和衣着，在心里揣摩对方的原型。 亚度尼斯五官深刻，孔雀绿的眸子明亮澄澈，红色卷发凌乱张扬，似乎不爱打理，自己也时不时随意的揉一把。 这个发型用鸡窝形容都委屈了鸡，更像是刚打过人乱成一团的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穿着宽松的黑色长风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亚麻衬衣和贴身的花呢马甲。 他的亚麻衬衫的衣领扣子一直解开到马甲的边缘，衣领被压得有点皱巴巴的，就像风衣卷起的衣角一样没有得到好的照顾。 红发绿眼，还顶着个醒目的鸡毛掸子发型，是鸡妖吧？ 又好色又贪财的鸡妖，简直禽兽不如，做成菜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虞靖书盯着亚度尼斯，在心里回忆鸡的一百种做法。 他依然感觉有些异样的不舒服，急需补充一下灵气。而比起修道者常用的灵石补充法，他更喜欢食补。 已经修成人形的鸡妖，一定大补！ 亚度尼斯则是有点奇怪：这人类，怎么看着他吞口水，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强忍下对美食的思念，虞靖书转移了话题：“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路易警长：“这里是斐温帝国首都贝尔诺曼，我是独角区十八号警局的路易警长，你来自哪个国家？” “斐温帝国？贝尔诺曼？”虞靖书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妖也会建国吗？ 路易警长：“对，所以，可以告知您的姓名和身份吗？还有特殊能力？” “虞靖书，禹泽国。”虞靖书顿了顿，“火灵根，金丹期。” 他是天赋极佳的雷火双灵根。 后者对他厨艺大有裨益，徒烤鸡什么的是师父的最爱； 前者有助于他顺利度过雷劫，年纪轻轻就顺利度过雷劫达到大乘圆满，跟平日修炼时总被雷劈有关系，劈着劈着就习惯了。 但面对可能是妖修的陌生人，虞靖书有意隐瞒了一部分实力。 而很遗憾，通晓语言符咒在这时就展现了它的局限性，只能翻译生活 语言。什么禹泽国、火灵根、金丹期，通通无法翻译，听在路易警长耳朵里依然是原汁原味的异族语言。 路易警长求助的看向亚度尼斯，看到后者同样无奈地朝他摇摇头，只能重新合上记录本。 虞靖书站起身来，往门外张望：“你说我随时可以离开？” “没错。” 路易警长提醒道：“通晓语言符咒并不是永久有效的，而且只能分辨基础的生活用语。我们有针对外来超凡者开设语言预科班，当然，并不是免费，需要用任务付费。” “任务并不是强制要求执行，可以自由挑选。比如亚度尼斯，就是接受了夜巡任务发现的你。” 虞靖书终于知道了“鸡妖”的名字，亚度尼斯，朝这个“救命恩人”点头致谢。 “我考虑一下。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 路易警长特意拉开门，让出位置，任由虞靖书直接离开。 走出警局时，虞靖书的表情依然有些恍惚。 他一个人类修士，路痴飞升错方向也就罢了，偏偏飞升到了妖界，这身份暴露会被妖修集体分食吧？ 一定要保护好身份！ 还好这妖界的妖修与以往见过的妖修都不一样，没有妖气，不然他想冒充都难。 虞靖书站在警局门口，抬头远望，感受到一阵海风吹过，吹散了灰沉沉的雾霾，让空气清新了少许。 这是一个陌生的钢铁城市，冰冷，阴晦。 虞靖书看到了城市上空高高耸立的烟囱，密集的如同原始森林； 他看到烟囱上方，源源不断排放出来的黑烟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看到路边的红砖建筑被黑雾涂成了大花脸，一块块黑斑如同恶魔诅咒的烙印； 他看到了匆匆路过的公共马车，死气沉沉的，黑色车厢像被驼在马车上的棺木； 他看到穿着黑色大衣的路人时不时停下脚步，用帕捂着嘴唇压抑地咳嗽，病殃殃的毫无生活力…… 这是一座让人不愉快的城市。 妖界的国度如此黑暗吗？ 虞靖书皱起眉头，深深想念自己仙境般的洞府，和仙子般的师姐师妹们。 “当当当”的钟声突兀地响起，虞靖书循声看去，看到了码头附近高高耸立的钟楼，圆形的巨大钟表上是陌生的字，让他心底突然升起一阵阵的无措。 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不认识这里的字，没有这里的货币，他该怎么办？ 身后警局的门匆忙被推开，亚度尼斯自来熟的胳膊搭在虞靖书肩上，被他迅速躲开，亚度尼斯也不生气，收回改为挠头。 “嘿，朋友，看你刚来这里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虞靖书立刻躲开：又来了！ 一来就动动脚，这家伙到底是看上他的人还是他的剑！ 第3章 眼瞎没救了 虞靖书保持了一臂的安全距离，疏离地问道：“去哪吃饭？” 亚度尼斯热情道：“酒馆怎么样？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那家酒馆。” 虞靖书眼神更加戒备，一上来就邀请去酒馆，还故意挑选他熟悉的酒馆，是想灌醉他干嘛？ 师父说过，男孩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尤其是像他这样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虞靖书故意道：“我穷，没钱。” “没事，我可以报销。”亚度尼斯冲虞靖书眨眨眼。 虞靖书面无表情，心里若有所思。 在修真界时，他去别的凡间国家，当地的宗派也会派人陪同，陪客招待的同时也是监视。 显然，亚度尼斯就是那位被派来盯着他的人了。 当然，鉴于亚度尼斯的人品问题，他不得不怀疑此人还有别的企图。 虞靖书细细一想，比起刀枪难入的老油条，这种又好色又贪财到处是缺点的反而好忽悠，就他了。 虞靖书难得地对亚度尼斯露出一个笑容：“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亚度尼斯没忍住，眼神又往虞靖书腰间的离火剑上瞅了几眼。 虞靖书冷笑：果然别有企图！ “走，先带你去吃饭，然后找旅馆住下。码头那边的酒馆擅长烹饪海鱼，我带你去尝尝。” 虞靖书眼神一闪，故意道：“好啊，不过我酒量不行，就不喝酒了。” “没事，那里的酒不醉人。” 亚度尼斯带路，顺着大道一直走到码头附近，海水特有的咸腥味越发浓烈，还夹杂着海鱼的腥味。 虞靖书恍悟，原来他落地的位置是海边的码头。 靠近码头，虞靖书看到黑色的海面上漂浮着各种没见过的巨大船只，相比记忆看过的画舫木船，这样的钢铁巨物让他心惊。 妖界审美不怎么样，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野蛮，真是可怕！ “别看这里这么萧条，因为冬季大雾霾才这么冷淡的，到了春夏，这里是最热闹的。” 亚度尼斯似乎是个话痨，虞靖书不搭话也能一个人说个不停。 “蒸汽舰，飞空艇，飞天马车，还有各种超凡生物……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这里都有。” 虞靖书面无表情地听着看着，脚指头在鞋子里缩了起来。 码头上的路面满是积水，湿漉漉脏兮兮，污水浸湿了他的金银丝刺绣的千层底云履，脚里凉凉的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污水黑漆漆的，心里更是膈应。 他悄悄看了一眼亚度尼斯的鞋子，厚重的皮靴像一位全身甲胄的重骑兵，对这样的污水完全不在乎。 码头上除了海水的咸腥味，还有海鱼的鱼腥味，虞靖书屏住呼吸，感觉无比难受。 他扭头四处看了看，看到码头附近果然有几家亮着温暖灯光的酒馆。 “你说的有特色海鱼的是这家吗？” 亚度尼斯仿佛没发现虞靖书的不适应：“看来你饿了啊，走，吃饭去。” 酒馆门口，满鼻子的酒香肉香盖住了鱼腥味，虞靖书长长地深呼吸一口气，他终于活过来了。 亚度尼斯眼角余光扫过虞靖书的脸，狡黠地笑了笑，拉开酒馆的门。 “请。” 亚度尼斯绅士地弯腰伸，做了个请淑女先行的势。 虞靖书并不明白这样的礼节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是单纯的谦让，淡淡的点点头，走进酒馆。 一进门，温暖的壁炉熏得酒馆内热烘烘的 ，夹杂着酒香和码头工人的汗味，熏的虞靖书再次屏住呼吸。 突然，热闹的酒馆一片寂静，所有人齐齐扭头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异域美人”。 柔顺齐腰的黑色长发，白衣飘飘的长裙，冷淡矜傲的表情，还有腰间那镶满宝石的宝剑，似乎从头到脚都昭示着异域美人身份的不菲。 不少人心思浮动起来。 有的是看着虞靖书的脸吞口水，有的是看着虞靖书的剑吞口水。 靠近门口的桌边，一位红鼻子醉汉突然站起身来，朝着虞靖书走来。 虞靖书冷眼看着，一个红鼻子妖怪，这么臭，原型是什么鬼？ 红鼻子醉汉一提着酒瓶，一拦在虞靖书面前，一张口，吐出带着满嘴劣质酒精味的一串语言。 戴上通晓语言的符咒后，虞靖书听懂了醉汉的话，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女人，多少钱一晚？” 虞靖书：“滚。” 醉汉色心不死，大胆地对着虞靖书的胸伸：“虽然胸小了点，不过我喜欢……” 虞靖书冷哼一声，眼里寒光一闪，搭讪者突然身子一软，醉倒在地，还就地打起鼾来。 虞靖书嫌弃地看了一眼醉汉脏兮兮的外套，再看看地上翻倒的酒瓶，提起长袍的衣角绕过。 亚度尼斯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继而眼神微深。 他根本没看到虞靖书是怎样动的，这醉汉就已经晕倒了。 醉汉的晕倒让酒馆陷入一瞬间的沉寂。 虞靖书走到柜台前，柜台处的金发女招待笑眯眯：“这位女士，你想要什么？” 女士？ 虞靖书：“我是男人。” 女招待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迅速道歉：“抱歉，这位先生，您想要什么？” 虞靖书面无表情看扭头看向亚度尼斯：你付钱，你点。 “你们招牌的那些，姜啤鱼排面包都来两份。”亚度尼斯点了餐，虞靖书听懂了菜名，但是没吃过，对妖界美食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姜啤就在吧台后的酒桶倒出两大杯，闻着酒香味，看着杯子的大小，虞靖书眼神微冷。 都说了他不能喝酒还故意点酒，呵呵，不知道吧，他千杯不醉，到时看谁先倒！ 知道虞靖书不喜欢被人围观，亚度尼斯特意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虞靖书一路走过去时，酒馆众人目光追随，看的十分直白露骨。 虞靖书狠狠皱眉，搭在腰间剑上紧了紧。 这样的坏心情，在吃到亚度尼斯推荐的所谓“妖界美食”后，心情更糟糕了。 虞靖书啃了一口黑面包，默默放下，看着黑面包上浅浅的牙印，有些想念师父。 师父做的馒头也是这个硬度…… 再喝一口鱼汤，放下勺子。 瞪着那碗看不出颜色的混沌鱼汤，虞靖书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开饭馆肯定可以发大财。 更别提那味道奇怪的姜啤，虞靖书只闻了闻，然后看着不符合自己审美的酒杯，把姜啤推给亚度尼斯：“我不喝酒谢谢。” 然后把餐盘往前面一推：“我不饿。” 如果这句话让师父听见，一定会怀疑他被人夺舍了吧。 虞靖书表情带着淡淡的忧伤，在这个糟心的世界，他唯一的乐也没有了…… 真是浑身上下写满了嫌弃啊。 亚度尼斯一点也不介意的全盘接收了虞靖书的餐盘，在心里对虞靖 书身份的猜测再次提了一个档次。 最后，亚度尼斯特意点了一叠烤面包片，还是精贵的白面包。 这一次，虞靖书勉强不嫌弃，干巴巴的啃着烤面包片，满脸的生无可恋。 亚度尼斯吃完食物，突然看着门外眼睛直了：“我看到了老朋友，你稍等。” 亚度尼斯说完，拉开酒馆的门就走了出去。 在他离开没多久，一位男侍从站在了虞靖书的桌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家主人请你上楼坐坐。” 虞靖书冷眼一扫：“不去。” 他现在突然觉得没有那通言符咒更好，不然就不用了听那么多糟心的话语了。 虞靖书冷漠的态度没有打退来者，反而态度越发强硬。 “女士，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的好。我家主人是位体面的绅士，不想对女士动粗。” 女士？ 虞靖书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重点词汇，面无表情道：“我是男人。” 男侍从愣了愣，目光很不礼貌地直视了虞靖书的脖子和胸口处，看的虞靖书眉头直跳。 在他爆发的边缘，男侍从走回二楼。 没多久，男主人亲自下楼，站在虞靖书面前，两眼发光： “这位美丽的先生，我诚挚地邀请您上楼坐坐。” 虞靖书：…… 这色眯眯的眼神，他从来只在别人看师妹时看到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上。 这感觉真是太糟心了！ “滚。” 男人还要纠缠时，虞靖书不耐烦了，眼神一冷，里一道灵气对着他双膝弹出，男人猛地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跪在虞靖书面前。 酒馆一阵窒息的安静。 虞靖书高贵冷艳道：“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男人，就算你跪下叫我父亲我也不喜欢男人。” 虞靖书的话通过语言符咒翻译出去，男人下跪的动作瞬间被误会。 “不是，我只是腿软！” 男人又羞愧又难堪，酒馆的口哨嬉笑声热闹的让他脸颊羞红，他愤愤瞪了虞靖书一眼，在侍从的搀扶下迅速离开酒馆。 其他人只以为是意外，并没想到，这一次的下跪是虞靖书的有意所为。 “呵——” 只有二楼高处，一位戴着圆边毡帽的男士看到了这一切，轻笑一声，探头往下多看了虞靖书几眼。 虞靖书敏锐地听到笑声，感觉到了异样的窥探。 他背对着门口，抬头向上看，看到坐在对面的二楼靠围栏处，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那人把衣领拉的高高的遮住了下巴，圆边毡帽帽檐下压，在眉眼间投下一抹投影。 感受到虞靖书的视线，他朝虞靖书举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从下往上仰望，虞靖书只看到一双天空一般碧蓝色的双眸，似笑非笑，朝他对了个口型： 干得漂亮！ 第4章 钱长脚送上门 虞靖书挑了挑眉，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从对方的沉稳气息来看，勉强算个高…… 虞靖书想要钓鱼，故意收敛了行动，再遇到骚扰时故意只口头拒绝没有动。 这幅无害的模样，让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越发心思浮动了起来。 虞靖书清冷高傲，看起来就像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公子，对人心的险恶毫无提防，大大喇喇地把镶满宝石的离火剑就放在桌上。 到了他的境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也不夸张，虞靖书听到各种阴暗的词汇汇聚到耳朵里。 “宝石”“发财”“偷去卖掉”…… 虞靖书的嘴角隐晦地翘了翘。 神识蔓延到酒馆外，他听到亚度尼斯正在跟一个水交谈，交谈的内容让虞靖书有意记在心里。 突然，邻桌的醉汉闹事打起来了，虞靖书很配合的故意起身躲避。 打架的一桌人越打越激烈，掀翻了桌子，举起椅子对着砸，提着酒瓶到处乱扔。 虞靖书躲的越来越远，还“不小心地”把离火剑忘在了桌上。 打架闹事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虞靖书退避的越来越远，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门边。 他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围栏边的神秘高已经不见了。 虞靖书的神识查探到，那人在附近消失的无影无踪。 奇怪了，难道那人是空间系的本地高？ 虞靖书突然感觉错过了一个会。 “你们在干什么？” 酒馆的门被推开，亚度尼斯终于回来了。 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发现虞靖书少了一样宝贝：“你的剑呢？！” 虞靖书：…… 瞧这心痛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剑丢了。 虞靖书不悦道：“不见了。” 亚度尼斯焦急地叫来酒馆老板，能在混乱的码头开酒馆大部分都有背景，老板一出面，没多久混乱就平息了。 一屋子闹事者，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偷了剑。 虞靖书眼神往旁边一扫，之前闹事的邻桌醉汉里少了两个人，他早已暗动了。 “那剑上镶嵌的都是真的宝石啊！一颗就可以买下你整座酒馆！”亚度尼斯心痛道。 虞靖书嘴角翘了翘，走出酒馆朝着黑暗深处看去。 离火剑的方向指向这边…… 他抚上胸口的黄铜胸章，语言符咒的有效期只有一周，师父说过，一周是天。 天内，凑足钱，然后买情报找到回家的方法，回修真界。 虞靖书在心里清晰地做计划。 身后，亚度尼斯追出来，看着平静的虞靖书怀疑道：“你宝剑被偷了怎么不伤心？” “伤心有什么用，我只想追回我的宝剑。”虞靖书冷冷道，“你不是警察吗，不是会刑讯吗？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亚度尼斯头疼地揉了揉头发：“行，我把他们带去警局，不过你得自己去找旅馆了。” “嗯。” “可惜没我陪着你可能不安全。” 虞靖书听到这话心情更好了：没有你陪着我更安全。 亚度尼斯叫来夜巡的警察，把闹事的码头工人通通带走，虞靖书配合地去做了失物登记，等着警/察的下。 离开警局后，亚度尼斯主动借给他枚银币住宿。 虞靖书笑着接过：“我很快就会还你。” 亚 度尼斯：“东码头的普通旅馆一晚上大概十五铜币，环境好一点的十铜币。一枚银币值十枚铜币，你不要被骗了。” 虞靖书挑眉，看起来贪财好色大大咧咧的鸡妖这么细心，对物价如此熟悉不说，还注意到了他这个外来者不熟悉当地物价提醒。 人还不错嘛。 亚度尼斯又道：“我明天去找你，带你去学校。” “好。” 虞靖书口头答应，心里却暗暗道歉：对不起，我只想快点回家。 如果天内能找到回家的方法，他一点也不想耽搁太久。 被妖界压制的太厉害，他实在担心哪一天会彻底失去对元神和空间的掌握。 两人告别后，虞靖书回忆一番神识漫游时看到的景象，特意寻找那条弯弯曲曲的小巷。 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身后跟上了“老鼠”。 来了。 虞靖书故意选了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窄巷，一拐弯就飞上墙头，站在墙上看着那只鬼鬼祟祟的“老鼠”钻出来，疑惑地四顾寻人。 虞靖书无声无息落下：“你是在跟踪我？” 来人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地一转身，虞靖书看到了，神识漫游时看到过的那位十四五岁的褐发少年。 那位在旅馆里，目睹胖男人行凶的帮凶少年。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住不住宿。” 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呢子大衣，戴着灰扑扑的报童帽，脸上带着几分紧张。 “我是帮旅馆拉客的，就是你住店，我可以几枚铜币的报酬。” 少年似乎被吓到了，什么都交待出来。 虞靖书深深看了他一眼：“带路。” “哎？哦好，这边，金百合旅馆其实环境挺好的，就是位置太偏了老板才找我拉客……” 成功拉到一位客人后，少年活泼了许多，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虞靖书表现的高深莫测，只时不时点头附和几声，冷淡的态度让少年独角戏几乎快唱不下去，到了金百合旅馆后，少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虞靖书也松了一口气，凶胖子，见到了。 “神的指引让我们在此相遇！” 旅馆里，胖老板看到虞靖书眼冒精光，夸张地对虞靖书打招呼。 虞靖书：“住宿。” 然后直接取出枚银币摆在柜台上。 “好好好，我马上带您去看房间！小约翰，还愣着干嘛，给客人泡茶去！” “哦。”少年兔子一样跑了。 胖老板笑的双下巴颤抖，带着虞靖书上楼，领他去看所谓最好的房间。 推开门的一刹那，虞靖书被里面的气味熏得想退房。 床上的被褥有些潮湿，一摸冷冰冰硬邦邦；桃花心木的安乐椅坐上去吱嘎作响，老旧的仿佛随时会散架；暖黄色的窗帘脏污的泛黑，百合图案的墙纸已经褪色，灰色地毯被磨得毛都秃了。 “这是煤气管道。”旅馆的胖老板得意地拍拍房间内的钢管，“嘿嘿，东码头这种地方，别家的旅馆可是只有蜡烛，我这里可用上了煤气灯。” 虞靖书面无表情看向煤气灯。 黑色铁质壁灯，造型依然是妖族简陋的审美。 昏黄的火苗上方是黑色的细烟摇曳，黑色的煤气早已熏得玻璃灯罩黑黢黢，空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难闻味道。 虞靖书目露嫌弃：灯笼才是最棒的。 越发想家了。 想念上元节的灯市，想念师父洞府里新奇的琉璃灯，想念师父做的妖精打架的走马灯…… 看到虞靖书面瘫似的不搭话，胖老板看出这人不好接触，等到小约翰把茶壶提上来后，胖老板耸耸肩：“公共洗间在走廊尽头，喏，那里，看到了吧。” 虞靖书：“嗯。” 胖老板意味深长道：“对了，晚上记得把门反锁，东码头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小偷。” 虞靖书突然笑了。 一个一直面无表情的人乍一笑，他们仿佛离开了雾霾漫天的贝尔诺曼，来到了春光烂漫的乡下庄园，胖老板和小约翰同时看傻了眼。 “我要休息了。”虞靖书走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下了逐客令。 胖老板眼神一闪：“哦好，祝您有个好梦。” 他客客气气带着小约翰离开，有礼貌地带上门。 虞靖书端着热茶没有喝，倒在窗台上植物枯死的花盆里。 迷路的时候，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什么坏人都可能遇到。 前者比如没钱，后者比如遇到山贼小偷强盗。 师门作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派，对弟子门规要求严格，不允许随意用仙术欺压凡人，这也是为了约束修真者。 所以在遇到这两种问题时，虞靖书都会用凡人的段解决。 比如，黑吃黑，同时解决两个烦恼。 成熟的飞剑会养家，他的本命灵剑不但会养家糊口，还会黑吃黑。 所谓物似主人形，作为离火剑的主人，他的黑吃黑经验同样丰富。 虞靖书心情愉悦：不知道今晚能挣多少钱？ 灭了灯，虞靖书盘腿坐在床上打坐，静静地等待着。 深夜，万籁俱寂，虞靖书猛地睁开眼睛。 他听到了门外开锁的声音。 神识已经分辨出门外的来者，正是那行凶的人。 虞靖书笑了：瞧，钱长脚自己送上门了…… 贫民窟合租房里，汉克和亚蒙在外面特意观察好久才回到住处。 “老克勒快看，我拿到了个好宝贝！” 离火剑被汉克裹在外套内，一取出来，剑鞘上镶嵌的宝石顿时让人迷了眼。 老克勒年轻时在珠宝行做过学徒，有一定的鉴宝经验。他熟练地取出放大镜，把宝石凑到蜡烛下换着角度分辨了好久。 “宝石不错，是真货。” 汉克和亚蒙激动地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脸上的兴奋。 老克勒拔出宝剑看了看，嫌弃地把离火剑扔到桌上。 “这么细，还是软的，当个烧火棍都没用。” 离火剑听不懂异族语言，但是这类似买椟还珠的动作让离火剑怒了。 离火剑：你完了…… 汉克突然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往煤炉旁凑了凑，低头看了看煤炉里的火焰：“亚蒙，煤有点堵了，来捅一下。” “当烧火棍正好。”亚蒙拿起离火剑往煤炉里捅了捅，“嘿，这烧火棍挺顺的，还不烫！” 离火剑：你死了…… 老克勒打开工具箱，取出各种专用工具。 “来，把宝石撬下来，这剑鞘太细了卖不出去的。” 老克勒埋头忙着撬宝石，亚蒙帮忙递工具，汉克百无聊赖看了一会觉得脖子疼，直起腰来揉脖子。 这时，他目光突然直了，看到亚蒙背后的方向，靠墙放着的那把剑自己飞了起来。 汉克眼神 发直：“亚蒙，你身后的剑……” “剑怎么了？” 亚蒙下意识扭头—— “它飞起来了！” 离火剑狠狠朝他后腰处刺了过去。 “啊——” 第5章 假装魔鬼 “我最喜欢黑店了。” 听着门外的动静，虞靖书低声喃喃自语道。 比起小偷，有大本营的黑店本钱多多了。 虞靖书从床上悄无声息下来，看了看身上的白衣，想起那些年师父给他讲过的睡前故事。 虞靖书把头发弄到面前，轻轻一跳，就飘在空。 门口有几个人的声音，虞靖书隔着门听着，神识饶有味跟在人身边，光明正大偷听。 胖老板道：“真的睡下了？” 小约翰得意洋洋：“肯定的，我在茶水里加了料，保证睡得死猪一样。” 汉子道：“真有钱？” “有，我在‘狂乱勇士’酒馆就盯上他了，可惜他的剑被汉克他们先下了。剑上全是宝石！” 小约翰语气里满是下太迟的遗憾。 虞靖书挑眉，宝石的诱惑一如既往的强大，没枉费他钓鱼。 胖老板呸了一口：“那高高在上的模样，肯定是贵族，不过只能住我们这种地方的估计是落魄贵族。” 壮汉道：“落魄贵族也比我们有钱，好了，开了。” 轻轻的开门声，动的人无比熟练，轻轻脚的推开门，壮汉甚至还打了个酒嗝：“干了这，下半年都不用出海冒险了……咦，人呢？” 人相继进门，却发现室内无人，而房门无声无息自己关上了。 “咔嚓”一声，门自动上锁。 胖老板心里一慌，感觉到了难言的恐惧。 他感觉额头有点痒，下意识挠了挠。 这个触感……怎么像是头发…… 胖老板颤抖着划亮一根火柴，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啊——” 他终于知道人在哪里了。 胖老板吓得坐倒在地毯上，火柴顺势抛出，从虞靖书的脸前面飘过，让另外二人把虞靖书看了个清清楚楚。 “啊——” 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 虞靖书：嘿，他的创意果然比师父好。 此时的虞靖书，头朝下脚朝上，倒立在天花板上漂浮着。 那张脸凑得极近，长发垂落，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倒立的脸是惨白的，脸上窍出血，血红的发黑！ 虞靖书在师父的创意上，自由发挥的加上了自己的创意。 “啊——” “鬼啊——” “怨灵！这是怨灵！” 尖叫声，虞靖书张开嘴巴，一条血淋淋的舌头从嘴里射出，朝着人的脖子缠上去！ “啊我不要死！我还小啊！” “快去找教会净化！” “找巡警！找魔法师！” 虞靖书本着公平起见的态度，一个也不少，用“舌头”挨个问候一遍。 胖老板吓得裤子都湿了。 虞靖书倒立着朝胖老板飘过去，凄惨的声音从室内四面八方响起：“我死的好惨啊——” 胖老板撑着身子后退，地毯上拖出一条有味道的水渍。 “不是我，下毒的是小约翰，是他！一定是他药量下过了！” 小约翰嚎哭道：“不关我事，我只骗人，杀人偷东西都是他俩做的！” 壮汉哆嗦着低吼：“我只是拿钱办事，你俩才是主谋！” 嘴上求饶，壮汉却从腰后掏出一把□□，对着虞靖书倒立的脑袋狠狠开枪：“去死吧！” “砰！” 子弹射到虞靖书的额头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然后，被弹回去，正壮汉的眉心。 壮汉瞪着眼睛倒地，指无力松开，带着惊恐的表情彻底没了呼吸。 “魔鬼……你是魔鬼！” 胖老板吓得浑身哆嗦，眼白一翻，刺激过度直接吓晕了。 “痒。”虞靖书摸了摸被子弹打到的额头，一挥，□□自动飞到他里。 虞靖书学着壮汉的动作，把□□随意指了一个方向扣动扳指。 “砰”的一声，墙壁被打了一个洞，黄铜子弹卡在墙壁上，把周围的墙纸烧得焦黑。 小约翰惊恐地哇哇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对于这种凡人的武器，虞靖书并不是很在意。 他大乘期的修为仍在，身躯已经脱离了肉身凡胎的地步，在九天雷劫下变成了金刚不灭之身，这种凡人的武器连他的头发丝都伤不到。 就算遇到跟他匹敌的劲敌，在打斗伤了躯体，也可以自动痊愈。只要丹田仍在，一缕元神就能复活。 “魔法师大人，对对……对不起……我……” 小约翰被枪声吓得又一个哆嗦。 到了此刻，他再不明白虞靖书是假冒的怨灵就白在东码头混这么久了。 虞靖书淡淡看了他一眼，从屋顶上飘了下来，吐出嘴里的假舌头。 “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多少钱？”小约翰瞅见虞靖书把血淋淋的假舌头扯掉，假舌头立刻在他里消失不见了。 空间魔导器！ 小约翰心头一颤，这位大人没准是魔导师级别的大人。 “十枚金币！至少十枚！” “金币？” “对。” 知道自己小命握在虞靖书的里，小约翰把自己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 “□□是政府管制武器，需要有政府颁发的执枪许可证才能在武器店购买。这种□□正规武器店枚金币就可以买到，但是东码头这边的□□都是黑市上交易的，至少翻倍。” “黑市？” “我可以帮您卖！” 虞靖书幽幽地看了小约翰一眼，后者脖子一缩，换了说法。 “不是，我可以帮您联系黑市的人……” 他不敢直接把黑市的联系方式告诉虞靖书，怕虞靖书过河拆桥把他杀掉。 对他的小心思，虞靖书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并不在乎。 “事成之后，一枚是你的跑腿费。” 小约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枚金币！ 他帮胖约瑟做这种黑心事，一个月最多才一枚金币！ 虞靖书给了好处，不忘敲打：“今晚的事知道怎么说吗？” 这次小约翰点头极为果断：“知道！” “很好，那么，现在是你展现诚意的时候了。” 小约翰殷勤拉开门，顺带把门边昏过去的胖约瑟一脚踢开。 “胖约瑟的金在地下室，我这就带您去……” …… 再次回到房间时，虞靖书放松的躺下，躺得舒服惬意。 只要一想到空间锦囊里新进的金币银币，他连被子的潮湿都不计较了。 突然，窗边响起敲击声。 虞靖书的神识已经感受到了来者。 窗户打开，一个黑色布棍直接冲到他怀里。 黑色布包是黑色灯芯绒，黑夜里极为吸光，离火剑一路从夜空飞回来畅通无阻。 打开布包，里面裹了离火剑的战利品。 离火剑竖起来，在地上“咚咚咚”的跳来跳去的表功。 贫民窟的小偷自然比不上开黑店的老板，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虞靖书来者不拒。 离火剑缴获的钱袋里大部分是铜币，少量的银币，让虞靖书充分认识到了东码头的贫富差距。 除此之外，离火剑包了一个木制的小匣子，那才是虞靖书认为最重要的收获。 匣子里除了放大镜镊子等工具，最底部，放着一张地图。 虞靖书心思微动：地图，空间跨越不行，那走凡人的路回去总行了吧？ 然而，打开地图，虞靖书发现看不懂上面标的字注释，也看不懂上面的各种航线标记。 就连自己国度的位置也无法确认。 虞靖书不得不拿着地图去找小约翰。 小约翰是识字的，看到地图比虞靖书还激动。 “啊地图，这么详细的地图只有海军部和大海盗才有！” 虞靖书冷着脸：“找一下东方古国。” 小约翰脖子一缩：“哦。” 小约翰就着煤气灯昏黄的光线，拿着放大镜对照地图上细小的字标记，挨个给虞靖书解释。 “这里是斐温帝国，这里是斯蒂亚帝国，这里是……在这，东方古国！” “东方古国的丝绸瓷器茶叶在我们这很出名，皇冠区的古董店有卖东方瓷器的。海纳进出口公司进口了大量东方茶叶，不过那些都是上层的夫人小姐们下午茶时喝的，我从没喝过。” 小约翰偷偷瞅了虞靖书一眼，从那异域长相上猜测，这位外来者是东方人。 虞靖书用视线丈量了一番从斐温帝国到家乡的距离，再看看间的海域。 “有去东方的船吗？” 小约翰弱弱道：“坐船要验证身份，不然就是偷渡……” 虞靖书当然是没有合法身份的，而弄一个正式身份就需要与官方构打交道，从在警局的体验就知道，官方系统内有特殊力量对他压制特别大。 “而且海军部有军舰和飞空艇，大炮超厉害的。而且还有贤者坐镇，你飞上天都会被逮到……” 虞靖书：他不怕贤者，他只怕压制。 小约翰看着虞靖书表情越来越冷，战战兢兢生怕虞靖书不满之下杀人泄愤，绞尽脑汁思索一番后冲动道：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找空间系的魔法师，空间魔法师可以空间穿越，想去哪里去哪里。” 虞靖书心叹气，他的空间跨越彻底被锁死，只能找本地的空间能力者了。 “哪里可以找到空间魔法师？” “魔法师工会，不过他们只接纳魔法师和魔法学徒。”小约翰知道的情报比虞靖书想象的要多，“还有皇家魔法学院，那里什么魔法师都有。” 皇家魔法学院，这个名字好熟悉。 虞靖书努力回忆，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皇家魔法学院，语言预科班，路易警长和亚度尼斯都推荐自己去学习的地方。 缘分注定如此吗？ 那他只能，去了…… 或许，去学校能知道，那个压制他能力的到底是什么，是妖界的世界规则还是某种灵器，如果是后者，嘿嘿嘿嘿…… 第6章 来自东方的雷神 打发小约翰去休息后，虞靖书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黑成这样？这布掉色？” 离火剑剑身左右快速摇摆，发出蜜蜂振翅一般的声音。 “嗡嗡嗡——” “他们把你当烧火棍？”虞靖书沉下脸，自己亲打造的本命灵剑被人当烧火棍去捅煤，他的心情就像是自己儿子被人当奴隶使唤。 离火剑：“嗡嗡嗡——” 听到离火教训个眼瞎妖修的过程，虞靖书心情缓缓平复：“打得好。” “嗡嗡嗡——” 虞靖书表情渐渐诡异：“你还把他们扒光扔在走廊上？这个……” 他看着地上摊开的“包袱”，难怪形状眼熟，这是一条男人的裤子。 虞靖书无奈扶额：“离火，你是个女孩子，要矜持，老是脱男人裤子影响不好。” 飘在空的离火剑颤动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剑穗晃来晃去，仿佛在摇头说“没有”“没有”。 “对，你没脱，你是直接把人裤子削烂了。” 瞧那裤腰的地方狗啃似的，他不敢想象受害者被扒裤子时是怎样的画面。 离火爱财，爱用镶满宝石的剑鞘钓鱼，再从上钩的鱼儿那里黑吃黑； 她还是个女流氓，特别记仇，只要她黑吃黑回来带上男人的裤子，虞靖书就知道，那肥鱼肯定得罪离火了。 虞靖书深深叹气：自己亲打造的本命灵剑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所以，他不但没骂，还要奖励。 “今晚辛苦你了，我在地下室收获了一些金币，找会给你买新剑穗。” 离火剑非常爱美，每个月都要换好看的剑穗，剑鞘上要镶嵌好看的宝石。按师父的说法，离火的性格是个小公主，像他。 离火剑开心极了，在地上“咚咚咚”地跳来跳去，像只快乐的小兔子。 虞靖书受感染，愉快地与离火剑分享了自己在地下室的收获。 小约翰从胖约瑟身上偷到保险柜钥匙，他发了一横财。保险柜里除了金币，还有几颗叫不出名字的宝石，以及一叠不认识的件资料。 矿物和金属都是离火剑的最爱，虞靖书打算等事情过去后，再用来帮离火剑融合。 而件资料被小约翰看到，惊讶地说那是一份人口买卖合同。 合同的内容是从东大陆运输偷/渡的战争难/民，然后将对方需要的男女卖到那种特殊场合。 也是那时候开始，虞靖书知道了小约翰识字，而且化程度不低，可能并不是东码头土生土长的贫民。 他没兴去关心小约翰的过往，但是对胖约瑟的行为极为不满。 “我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这旅馆老板果然不是人，开黑店，偷钱杀人，骗人拐卖。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斩立决。” 从小约翰的口得知，东大陆的伊尔迪亚半岛上，曾经强大的古尔诺斯帝国分裂为几十个公国，常年战火绵延，不少难/民想方设法偷渡来到实力强大的斐温帝国。 可是从那一叠合同得知，难/民们付出极大的代价求得的生路不是天堂，而是另一座地狱。 只要想到这里，虞靖书就感同身受的愤怒。 “坏人会被天打雷劈，今晚，我们要行侠仗义。” 离火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虞靖书的计划，激动地“嗡嗡嗡”。 虞靖书说做就做，做之前，提醒了正在搜刮财富的小约翰。他只拿了地下室的金币，其他的全部交给小约翰，从后者的灵程度， 虞靖书丝毫不怀疑他的藏宝能力。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直到事情结束都不要出来。” “是，大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小约翰脸颊兴奋的发红，他本以为今天是他的死期，没想到变成了他的暴富日。 “有了黑市的消息我该如何联系您？” “我会去找你。” 虞靖书早就用神识在小约翰的神魂上做了个标记，直接让他离开。 小约翰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老鼠一样灵地窜出旅馆，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而虞靖书看了看被绑成粽子的胖约瑟，一道掌心/雷直接送他丧命。 人渣该死。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他暴露自己今晚的事迹。 出了旅馆，找好位置，虞靖书试着感应贝尔诺曼的雷霆之力。 师父说，言出法随，咒语要大声喊出来才有气势。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在东码头的金百合旅馆斜对面，一个无人的小巷里，传出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 “我代表雷神惩罚你！” “轰——” 金色雷霆打破了宁静的黑暗，闪电直接落在了金百合旅馆的招牌上，第一击就把招牌劈成了两半。 “轰轰轰——” 闪电声势浩荡，越来越大，又一击，把金百合旅馆的屋顶劈出了裂缝。 虞靖书回忆着地下室里保险柜的方位，不断调整闪电的力度和强度，他特意没拿走合同，就是为了此刻。 等到金百合旅馆一分为二，裂出一个丑陋的豁口，两半截建筑摇摇欲坠的仿佛危楼后，虞靖书满意收。 天色还暗，虞靖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离火，地图在哪里得到的，还记得那位置吗？” “嗡嗡嗡——” “走，我们去问问地图的事……” 趁着黑夜，一道白影快速的从屋顶上飘走…… 凌晨时分，路易警长被匆匆叫醒。 “出什么事了？”路易警长盯着一头乱糟糟的褐发，努力揉眼睛保持清醒。 打开门的一刹那，路易警长困意顿时吓的全消。 “风风……风冕下……” 风贤者不在意的摆摆：“东码头那边，昨晚打雷把建筑劈裂了。” “啊？”路易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满脸写着“你在逗我”。 风贤者平静道：“我也希望是开玩笑。” “但我已经去看过，旅馆被劈成两半，现场还有死者。雷电的事我们负责，死者和死者罪行的事就归你们负责。” “什么罪行？” 路易警长顿感不妙，风贤者亲自上门催人的罪行，能是简单的罪行吗？ “你去看了就知道。”风贤者意味深长笑道，“事实上，我倒觉得这位不知名的超凡者可能是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 第7章 贤者不贤 虞靖书再次来到“狂乱勇士酒馆”，点了烤面包和一杯热茶充当早餐，在昨晚的位置等着亚度尼斯。 喝茶的时候，虞靖书回忆着昨晚去找老克勒的情况。 虞靖书从老克勒那里，问出了一部分关于地图的消息。 老克勒在珠宝店当学徒时，因为脚不干净被赶出去了，后来只能在黑市典当行当低品鉴定师，这地图是他从一个海盗朋友那里得到的，意义非凡才一直留在身边。 那名海盗早已去世，名字叫威廉姆斯卡罗尔。 人没了，航海图的真正来源和用途无处可寻，虞靖书只能暂时放弃走海路回家的念头。 离开的时候，虞靖书并没有杀人灭口，反而给了老克勒一枚金币，要求他为自己做事。 他不可能用神识时时刻刻观察，本地地头蛇比他更方便行动。 虞靖书一口一口喝着热茶，回忆着昨晚的一举一动。 他给小约翰标记了神识，给老克勒也标记了神识，随时可以定位，如果对方出事了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如果他们反水背叛他，虞靖书能轻松抹灭他们的生。 从二人表现出来的贪财本质来看，金币比正义更能诱惑他们。 虞靖书放下茶杯，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胖约瑟和那壮汉死后还是保持着人的形状。 他在修真界与妖修打过交道，死后的妖修一般会化为原形，而胖约瑟依然保持人形，再加上人口买卖合同的信息，虞靖书发现自己判断有误。 斐温帝国很可能不是妖界，这只是一个人与妖和谐共存的世界。 胖约瑟二人根本不是妖修。 也因此，虞靖书不妙的预感更强烈了。如果这个世界人和妖共存，对他的压制可能并不是妖族针对人类的灵器，而是世界规则，这种专门针对外来者的压制简直是老天故意为难他。 看来，真得去魔法学院探个究竟了…… 热茶也喝完了，亚度尼斯匆忙赶来。 这是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亚度尼斯今天将要带虞靖书去皇家魔法学院。 “不好意思，昨晚太忙。”亚度尼斯看了看虞靖书空了的餐盘，直接到柜台前点餐，“给我一条黑面包就行了。” 虞靖书看到黑面包就牙酸：“你嚼的动？” “嗯我们一族天生力大，牙口也好！”亚度尼斯咔嚓一口，就把虞靖书只留下浅浅牙印的黑面包咬断。 虞靖书：…… 这个肯定是妖修，而且是肉身强悍型的。 “时间不早了，走吧，今天要带你去学校登记。” 亚度尼斯拿着黑面包几口吞下后，主动结账，带着虞靖书离开。 离开酒馆时，虞靖书突然抬头看向天空。金百合旅馆方向上空，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正在起风。 那位男士站在上空，上有看不见的强大气旋，是一种他在修真界从未见过的力量。 这就是魔法吗？ 风在男士的下成形，呼啸着吹起了男子的黑色燕尾和黑色卷发，风度翩翩如正在音乐会上进行表演的指挥家。 亚度尼斯也抬头看去，语气惊喜：“风贤者又在起风了！” 风贤者？ 虞靖书看着风贤者，表情波澜不惊。 他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那位地下通道里白发红袍的老者，能察觉到他神识的窥探，那位比风贤者更强。 大风来 的正是时候，恰到好处的把雾霾吹散，虞靖书终于看到了久违的蓝天。 亚度尼斯赞美道：“感谢伟大的魔法师，终于把这该死的雾霾吹散了。” 亚度尼斯对风贤者极为恭敬，虞靖书没询问就主动介绍起来。 “风贤者是皇家魔法学院四大首席之一，你以后有会见到的。”说到这里，亚度尼斯鬼鬼祟祟地凑到虞靖书耳边说悄悄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贤者其实没那么神秘威严，比如风贤者就是个喜欢起风掀人裙子的猥琐老头~尤其喜欢掀男人的裙子！” 虞靖书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袍：“男人的裙子？” “不是你这种，你这种掀开也没意思。斐温帝国的男人传统节日会穿格子裙，裙子底下什么都不穿！你想想，一群男人穿着裙子弹着乐器游街时，风贤者掀起一阵风~” 亚度尼斯吹了声口哨：“大家可以比比谁更大！” 虞靖书：…… 强者的光环瞬间消散，他想到了同样强大而不靠谱的师父。 “当然，贤者还是很厉害的，只有十二星以上的魔导师才有资格获得贤者封号，整个斐温帝国从建国至今也不足百人。皇家魔法学院就有四人！” 如果贤者都是风贤者的水平，虞靖书并没有觉得有多畏惧。 “贤者之上呢？” “大贤者！”亚度尼斯语气敬仰，“校长就是大贤者，不过你一般遇不到。” 虞靖书回忆起白发红袍老者，把那位跟大贤者画上等号。 “不说这个，说说开心的。学校有很多异族，矮人，精灵，运气好的还能看到兽人，雌性猫兽人超可爱！” 看着亚度尼斯荡漾的表情，虞靖书默默嫌弃：这猥琐的表情，跟他口的风贤者也没什么两样吧。 “对了，学院还有一位十星的空间魔导师，你如果成为他的弟子，没准可以学会空间魔法，找到回家的路。” 虞靖书的眼神微动：空间魔导师，除了这个，一定还有藏书量巨大的书楼吧。 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亚度尼斯看出虞靖书的意动，笑呵呵摇头道：“别激动了，就算你想学空间魔法，首先要学会语言。语言符咒可帮不了你学魔法。” 虞靖书淡淡道：“我知道了。” “我也是学院的学生，不过我去年入学的，算是你学长。”亚度尼斯哥俩好的拍拍虞靖书的肩膀，“我们上课时可以旁听，你刚上课那几天我会去陪你。” 虞靖书依然不习惯亲昵接触，皱了皱眉，好歹没把他推开。 “多谢。” 亚度尼斯的体贴让虞靖书对他的亲昵有些不习惯。 他主动把离火剑从内府召唤出来，亚度尼斯果然被离火剑上醒目的宝石吸走了视线。 “你找到剑了？” 虞靖书是特意把离火剑取出来的：“嗯，昨晚上找到的。” “那就好，路易不用担心你愤怒之下找他麻烦了。” 说话间，亚度尼斯再次带着虞靖书来到警局。 亚度尼斯带着虞靖书走上警局的楼梯，独角区是沿海码头区，多地头蛇和外来者，警备力量十分强大，警局足足有层。 亚度尼斯带着虞靖书走上楼，嘴里一直在低声念着虞靖书听不懂的咒语。 到了楼后亚度尼斯并没有带虞靖书去办什么续，而是直接转身往下，咒语念得越来越快。 这一次走下一楼，虞靖书看到原本到了一楼就截止的楼梯多了一节 ，往下有个转折，通向未知的黑暗。 而楼梯外面的人毫无察觉，虞靖书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人跨上台阶，从自己的身体穿透而过。 虞靖书心酸：空间折叠，老夫本来也可以做到的，该死的压制…… “走吧，传送阵在前面。” 亚度尼斯带头往多出来的一节楼梯走下去，顺着多出来的楼梯走到尽头。楼道两边是黑漆漆的墙壁，墙壁上有发光的魔法水晶照明。 亚度尼斯在前面边走边解释。 “魔法师也是城市的守护者。学院与政府有合作，经常输送魔法师来警局或者海军部实习。这属于自由任务，有学分的，学分在学院内相当于金钱，非常有用。” 虞靖书点头，所以第一次遇到亚度尼斯，对方应该就是在执行任务。 比起宗门动不动跟妖修魔修拼死拼活的任务，这样的任务太简单了，虞靖书已经开始思索怎么混学分换情报。 说话间，两个转折后，楼梯走到尽头，是一堵墙。 在墙壁上，虞靖书感受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奇异力量。 亚度尼斯走上前，把压在墙壁上，默默念咒，墙壁上一点一点亮起一个金色魔法阵。 亚度尼斯不断输入自己的魔力，魔法阵金光大盛，漂浮在空，繁复的花纹，奇异的字，让虞靖书看得十分眼熟。 魔法阵稳定后，亚度尼斯冲虞靖书招。 “好了。拿稳……不是，站稳了，第一次用空间传送阵可能有点不舒服。” 虞靖书敢肯定，亚度尼斯说的“拿稳”才是真心话，他担心的是宝石会被磕掉。 刚走到空漂浮的魔法阵范围，魔法阵光芒陡然璀璨，能量爆发到极致，虞靖书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吸引力，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扭曲成了一个传送通道，把他吸到了通道的另一头。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虞靖书已经站在了另一片空间。 脚下一站稳，虞靖书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肃穆的神秘力量，它似乎将眼前的整片天地都笼罩了起来。 “欢迎来到皇家魔法学院。” 第8章 请你矜持 虞靖书抬头看天，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离开前贝尔诺曼分明被风贤者勉强恢复了蓝天，可没见到如此灿烂明媚的阳光。 左右四顾，红墙白窗，建筑工整而庄严，尖尖的屋顶和直排屋顶参差交错。绿树草坪赏心悦目，间竖立着不少白色的雕塑，有虞靖书第一次见到的喷泉，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绿荫草地间是鹅卵石铺的小径，牵的情侣在小径上缓缓散步； 白色栅栏围着的花圃里五彩斑斓，穿着繁复长裙的淑女摆出画架，用油画记录此时的美景； 在建筑东边，有蔚蓝的湖泊。湖泊上有好几艘两头尖尖的小艇，船上有打着蕾丝阳伞的淑女，还有坐在船头划船的绅士，谈笑风生的约会； 湖泊被挖开引水到带状的人工河里，人工河上有精美白色的石桥，此时，他们就站在石桥的面前。 虞靖书终于知道空间传送着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了。 他在天上不正是看到这样的金色光芒以为是天书，穿了过去才来到这里？ 这糟心的世界，空间跨越不是跨一步的距离吗，搞这么复杂把他忽悠过来了！ 虞靖书心里苦。 “皇家魔法学院没辜负你的期望吧？是不是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亚度尼斯俏皮地冲他眨眨眼，“这里的四季得看魔导师们的心情，显然，今天魔导师们的心情还不错。” 虞靖书：不，我的洞府比这里更漂亮，我只是有点忧伤…… “刚刚就是空间传送阵？最远能传送多远？” 亚度尼斯耸耸肩：“听说魔导师级别的空间传送阵可以跨海。” 虞靖书更忧伤了。 跨海，他曾经也可以，缩地成寸，一步到位，这该死的压制！ “走，我们进学校。”亚度尼斯语气都轻快了许多，“好久没回学校了，想念学校的食堂，好吃又便宜！” 虞靖书难得也升起了期待：酒馆的美食不怎样是因为环境，这么高级的魔法学院美食一定很棒吧？ 他重新燃起美食之魂。 两人走过石桥，走到河对岸，下石桥时虞靖书感觉到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就像是结界。 进入结界内部，他发现了之前看到的都变了模样。 草坪上，牵的情侣每走一步，脚下的鹅卵石会变成盛开的玫瑰，一路走完，鹅卵石小径变成了玫瑰花道； 走过花圃时，虞靖书看到画画的女士并没有握住画，她站在画架前闭着眼睛打瞌睡，画悬浮着自己蘸取颜料再涂上去； 湖泊上的小艇，一阵风吹过，把淑女的蕾丝阳伞吹翻了，淑女立刻从红粉变成了骷髅； 虞靖书：果然是魔法学院，约会已经不限于人类了…… 一路走过看过，虞靖书大开眼界。 经过一尊白色的人头雕塑时，雕塑突然说话了。 “哦这位美丽的甜心，欢迎来到皇家魔法学院，请问您愿意与我共赏美丽月色吗？” 虞靖书：…… 白色的方形石柱上只有一颗人头，都成这样了还想约会？ “不愿意。” 石雕人头夸张道：“哦~~~我的甜心拒绝我了！我失恋了！” 虞靖书：“我是男人。” 白色的石雕脖子很灵活地在石柱上左右摇头：“不不不，年轻人，不要拘于世俗，爱情不分性别。” 虞靖书：…… 老夫不是很懂现在这些年轻人。 亚度尼斯不客气地揭对方老底：“别听他的，罗格先生正是因为四处留情，招惹的男女无数，最后被自己的情人们联下毒后砍掉了脑袋。” 罗格：“哦真是遗憾，现在我的身体在哪我都还不知道，不然甜心你一定会为我的完美身材爱上我的！” 虞靖书：…… 找不到身体，难道这里的所有雕塑里面都是魔法师的残骸？ 他特意用神识查探一番，惊奇地发现在魔法学院自己的力量变强了，神识可以扩展到方圆五百米！ 然后，他察觉到石雕人头上附着的灵，原来不是残躯。 幸好只是幽灵，会说话的死人头，总担心有一天会变僵尸……千年旱魃赤地千里什么的，太麻烦了，这糟心世界的环境已经够差了…… 因为亚度尼斯在场，学校还有一位大贤者，虞靖书暂时没有用神识查探周围的环境，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打算晚上试试。 有了这个意外惊喜，虞靖书的心情变得明显好了许多。 走过喷泉时，细水清流的喷泉突然变得欢快，水流加快了节奏，水柱四方摇摆，激动地像见到主人归家的狗尾巴。 虞靖书感觉到了一股视线，从喷泉上方投来。 “早上好，丽芙娅小姐，你一如既往的美丽。”亚度尼斯绅士地用右扶着左胸弯腰行礼。 喷泉水流的底部弯了弯，虞靖书看到喷泉，一位透明的少女提着裙角行了屈膝礼。 “早上好，亲爱的亚度尼斯~你带回了一位可爱的新人！” 虞靖书：啧，又有小姑娘被老夫的魅力迷倒了吗…… “哦可爱的新人，让我为你唱一首情歌~” 虞靖书：姑娘，请你矜持…… 喷泉欢快地唱起歌来，水流时快时慢变幻着节奏，金色阳光照在水流上，映射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仿佛水流在纺织最美的云霞。 伴随着水流声，喷泉响起了轻灵愉快的歌声。 “四处游荡的乐声已疲惫，隐没在幽暗静寂的清溪~ 金香木的芳馨已经消逝，就像梦那甜美的情思~ 夜莺一声声泣血的怨啼已在她的心底溘然死去~ 我的生命也将在你心上熄灭~ 哦，我所热爱的只是你！”1 虞靖书突然脸红：他的魅力这么大吗，连非人类都对他一见钟情，还如此深情的表白了…… 虽然知道魔法学院这种恋情看起来挺常见的，但是他才刚来还有点不适应呢…… 亚度尼斯看出他的害羞憋笑道：“别害羞，丽芙娅会为每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唱情诗，第二次就不会了。” 丽芙娅依然语气欢快：“没办法，第二次见面你们已经旧了，我只喜欢第一次。” 虞靖书：…… 第9章 丑拒 皇家魔法学院的语言预科班是独栋教学楼，教学楼前种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夏栎树。 从树前经过时，虞靖书从夏栎上感受到了强大的生灵气息。 夏栎伸出枝条弯曲搁在树干上，树冠往下低了低，行了一个绅士礼，用苍老而缓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下……午……好……” 亚度尼斯回礼：“下午好，夏栎先生，老师在吗？” 夏栎：“在……渴……” “好的，我给您浇水。”亚度尼斯快速念出几句咒语，上出现了几个圆溜溜的水球，抛向树根处。 “够……了……” 亚度尼斯停下水球。 夏栎抖抖身子：“谢……谢……” “不客气。” 夏栎不动弹了，一阵轻风吹过，吹得夏栎的叶子哗哗作响。 “嘘，小声点，夏栎先生睡着了。” 虞靖书：这风声是睡着了在打呼噜吗？ 走进楼道，亚度尼斯轻声跟虞靖书介绍：“夏栎是斐温帝国的国树，建校时，第一任校长亲种下这课夏栎，现在年龄跟魔法学院一样悠久，已经一千八百多岁了。” 亚度尼斯哈哈笑道：“我还听说，夏栎是校长给学校请来的保护神，不过他天天都在睡觉，大家都把他当吉祥树。” 听起来，似乎只是一棵慈祥而慢性子的老树，十分普通。 虞靖书看着老树，神秘地勾唇笑了笑。 吉祥树吗？ 不见得哦…… 亚度尼斯在一楼右转，走到一间挂着黄铜铭牌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叩门。 “请进。”室内传来清朗的男性声音。 亚度尼斯扭开把，在前面先走进去。 坐在书桌后的人听到二人进来的脚步声并没有抬头，含笑道：“坐，稍等。” 亚度尼斯熟稔地从靠墙的一排核桃木沙发椅里提了两张，摆好后带头坐下。 虞靖书坐在靠门的那边，冷静观察着这位未来的语言老师。 老师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头金色的卷发和浓密的金色睫毛，拿着吸水钢正在羊皮纸上聚精会神地书写什么。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眼镜两边垂下细细的金链；穿着白色的羊腿袖衬衫和黑色马甲，打着黑色的领结。 他的桌面物品很多，但是井井有条并不凌乱。 桌上靠墙的锡罐里竖着许多羊皮卷轴，锡罐旁是巴掌大的铁皮盒，打开的铁皮盒里装着黄铜的火漆印章等物。 桌案上有许多书籍和纸张，摆放成一个个方正的豆腐块；边缘镶嵌着金边的咖啡杯放在杯托上，小金勺搁在杯托上；墨水瓶旁，银质的筒里放着鹅毛，木杆蘸水，和顶端镶嵌了宝石的金壳吸水钢。 男人背后是书柜，除了各种硬壳书籍，空格处还摆放着几个画着东方人物和风景的圆瓷盘，还有黄铜的天秤和金属炼金仪器。 虞靖书的视线顿时凝固在瓷盘上，看着瓷盘上东方风情的风景人物画出神…… “好了。” 正发呆着，老师停，收起钢和件放在一旁。 亚度尼斯适时为虞靖书介绍：“这是预科班的语言老师，伊曼纽尔克利福德先生，他也是一位神官。” “你好。”老师抬起头来，取下眼镜放在一边，对着虞靖书笑了笑。 是他。 四目相对，虞靖书认出这位老师，正是酒馆见到的那位蓝眸似海的男人。 伊曼纽尔对 着虞靖书温和地笑了：“又见面了。” 亚度尼斯好奇道：“你们见过？” “是，在狂乱勇士酒馆。你不是说那里的海鱼不错嘛，我特意去尝了一下，一般般嘛。” 伊曼纽尔明显对酒馆的海鱼很失望。 这个说法是如此的熟悉，虞靖书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餐，也是被亚度尼斯热情地推荐去了那家酒馆，然后…… 虞靖书突然对亚度尼斯口的食堂美味有些怀疑了。 “真的不错啊。”亚度尼斯振振有词，“你是贵族，太挑剔了，你看看那里常年那么多客人就知道多受欢迎。” “主要是因为便宜吧。”伊曼纽尔扶额，“不说这个了，说正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预科班的语言老师伊曼纽尔克利福德。除了斐温帝国官方语言，斯蒂亚帝国官方语言，古尔诺斯帝国古代语，恶魔语，精灵语，龙族语等，都略有研究。 “不出意外，我也会是你的主要授课老师，接下来的时间，希望相处愉快！” “恶魔？精灵？龙族，还有龙？” 虞靖书有些向往，龙啊！ 修真界少见的几条神龙都是宗门的镇门神兽，难得一见。师门就有一条青龙，平时都在禁地闭关修炼，他只在宗门千年祭典上，远远地在云层看到过一次，从此成了他魂牵梦绕的念想。 ——如果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龙就好了！ 伊曼纽尔：“是的。恶魔主要是有些学生禁不住魔鬼的诱惑，会使用这门语言召唤恶魔出卖自己灵魂，我需要了解它们来阻拦契约。 “精灵古老博学而友好，几乎有所有种族的古代记录，学者界不少人都会自学精灵语；至于龙族，我很好奇，你似乎很喜欢龙？” 说这话时，伊曼纽尔有意无意瞥了亚度尼斯一眼，后者紧张地挠了挠耳朵。 虞靖书矜持道：“还行。” “你们的龙长什么样？” 伊曼纽尔戏谑地瞅了一眼亚度尼斯，从桌面取出一本书摊开，彩色的图片上是一只有着暗红色鳞片和大翅膀的龙族，正从天空飞下，气势威严强大。 亚度尼斯悄悄挺起了胸膛。 虞靖书：“好丑……” 这大翅膀，这大肚子…… 这糟心的世界，龙也长得糟心，虞靖书梦碎了。 亚度尼斯：…… “不是，是这图画的太丑，龙很好看的！” 虞靖书冷漠脸：“你的好看和好吃一样不值得信任。” 亚度尼斯：…… 伊曼纽尔笑眯眯，视线在对面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预科班有龙裔。你要是喜欢他们很简单，龙族爱金银珠宝，也爱美食，而且厨艺跟他们的审美一样糟糕。你如果有一好厨艺，捕获一只龙族不成问题。” 虞靖书满脸嫌弃：“太丑了，不想要。” 亚度尼斯：呜…… “哪个垃圾画师画的？”亚度尼斯用拖过那本书，看着插画下面的作图者，“伊曼纽尔克利福德？” 金发老师温雅一笑：“没错，我画的，有意见吗？” 亚度尼斯垂头丧气：“没……” 第10章 断袖的传说 离开办公室时，虞靖书已经拿到了魔法学院的临时学生证。 ——预科班学生只能拿到临时学生证，很多重要的法师塔和炼金工坊不对他们开放。 这一点虞靖书完全没意见：人不能进去，没说神识不能进去啊~ 带着虞靖书在学校四处逛了逛后，太阳正当午时，亚度尼斯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到了，咱们去食堂！吃饭吃饭吃饭！” 与此同时，学院正间的钟楼当当当的响了声，从不同方向，俩俩的年轻人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那稀少的人群，让虞靖书怀疑到底是学院的人太少，还是食堂的味道太难吃。 亚度尼斯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食堂，虞靖书走进门后，脚步顿了顿。 光看食堂的规模，就知道学院在美食上花费了多少心思。 看着高高的圆形穹顶，看着夸张的四排长桌，看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虞靖书对美食隐隐有了期待。 食堂如此用心，厨艺上应该也不差吧？ “餐比较简单，晚餐才是正餐，到时候你不仅可以享受美味，还可以看到很多白天见不到的学长学姐嘿嘿。” 亚度尼斯带着虞靖书一直走到食堂的最里面，左右两侧各有两道圆形拱门，左边拱门旁边挂着一块木质的小黑板，上面写着曲线优美的字。 亚度尼斯惊喜道：“看，这里写的是今天午提供的菜式，我瞧瞧，今天运气不错，有烤牛肉！” 小黑板旁边挂着一个银铃，亚度尼斯拉动拉绳，银铃响起后，一个幽灵侍者飘了过来。 亚度尼斯在与幽灵侍者吩咐什么，虞靖书细细打量幽灵侍者。 幽灵侍者极为壮硕，有着青色的皮肤，五官倒是与人类无异。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衬衣红马甲，打着红色领结。黑裤子往下两条腿融为一体，像鱼尾巴一样。 亚度尼斯点完菜后，带着虞靖书在长桌边坐下后，幽灵侍者脚不沾地地漂浮着送菜上桌。 两人的菜式一样，但是饮品不同。 大的白瓷盘里放着香软的白面包片，油滋滋的烤牛肉，金黄的炸鱼肉丸，鲜绿的水煮嫩豌豆，一小碟黄油，和一小碗蔬菜汤。 亚度尼斯的饮品是一小瓶苹果酒，虞靖书的是一杯沉浮着柠檬片的红茶。 幽灵侍者在二人面前分别放下托盘，右放在胸前，左背在背后，弯腰行礼后告退。 亚度尼斯：“我看你不喝酒也不喜欢姜啤，点的是柠檬红茶。” “姜啤不是酒吗？” “哈哈不是，姜啤是姜汁和柠檬汁调出类似啤酒口感的饮料，但是没有酒精。不过上次看你也不喜欢，早上你点的红茶。” 虞靖书发现自己上次误会亚度尼斯了。 “谢了。”虞靖书脸皮薄，不好意思为自己心里的想法道歉，带着感动的心尝了尝柠檬红茶，酸甜的，味道有点特别。 虞靖书学着亚度尼斯，把黄油夹到白面包里，慢慢咀嚼着，面包的松软、淀粉的微甜和黄油的浓香混合在一起，再喝一口柠檬红茶，浓香、酸甜，在口腔蔓延开来，层次丰富，回味悠长。 他学着亚度尼斯的姿势，用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烤牛肉。 褐色的牛肉上洒着浓厚的香料，点缀着几片罗勒叶和香草，牛肉被提前注入调料汁，烤的外焦里嫩。 切开烤牛肉的表层，里面浓厚的汤汁流了出来。切下一片咀嚼起来，不得不承认，美食也是分价位的。 吃饭的时候，虞靖书看到食堂的人越来越多，打量一番发现了很 特别的地方。 来来往往的魔法师们虽然穿的都是很生活化的便装，但是虞靖书发现大部分男性穿的都是一身黑白，只有女性穿的衣服是色彩缤纷的。 虞靖书特意问道：“魔法学院的院服是黑色吗？” “不，这是斐温帝国的风尚。” 亚度尼斯含笑解释。 “在斐温，男士为了方便工作，服装被简化，线条简单利落。有钱有权的绅士们，通常会穿白衬衣黑马甲黑裤子黑正装，主要是黑白两色。而男仆等下层阶级男性就被要求身上颜色鲜艳，以区分主仆贵贱。 “而女性被定位成家庭天使，女性的闲暇被认为是家庭富裕的象征。所以她们打扮通常颜色各异，华贵雍容，服装样式极多。宴会，做礼拜，拜访，骑马都有专用的礼仪服装和礼帽。但女仆就只能穿黑白两色。” 虞靖书：…… 想想喜欢穿大红大紫的师父，他很庆幸对方没来到这里。 “其实他们的便服很多都是法师袍。”亚度尼斯打量一番虞靖书身上不变的白色长袍，轻咳一声，用委婉不伤人的语言提议。 “学院内有商业街，你可能需要去定制一件法师袍。现在的法师袍可不像古代那样老土，款式很多。燕尾服晚礼服宫廷装骑马装，想有什么风格的法师袍都能订做。也有能够随意变化风格的法师袍，不过比较昂贵。” 虞靖书：“我这就是法师袍。” 还是一件仙品级别的防御灵器。 他心念一动，白色长袍变成了黑色长袍，但是款式不变，他依然不习惯那种太贴身的西装。 “嘿，你这样就像是古典法师袍。”亚度尼斯眼前一亮，再看看虞靖书腰间的离火剑，在黑色衣服衬托下，五颜六色的宝石更醒目了。 “你的剑怎么这样花哨，像珠宝店的首饰架。” 离火剑：！！！ 虞靖书及时地按住躁动的离火剑，才免于亚度尼斯大庭广众之下被一把剑脱裤子。 亚度尼斯还在作死：“你的剑其实不要这些宝石更好看，真的，你可以把宝石挖了卖钱。” 亚度尼斯用眼神狂热的暗示：卖给我，我，我！ 虞靖书：很好，你拉稳了离火的仇恨。 离火的记仇，虞靖书是深有感触。 想当年，掌门的关门弟子是个出身高贵且自命不凡的人，当面嘲笑离火剑花哨土气之后，虞靖书的洞府连续几个月多次出现那位师弟的裤子。 从外到内，一件不缺，虞靖书被迫知道了那位师弟喜欢大红色底裤，还是绣着金龙的那种。 每天早上起床，床边一条男人的裤子，虞靖书不得不每天用自己的雷火系法术销赃。 直到师弟忍无可忍，靠着占卜找裤子找上门来，发现了真相。 从此后，宗门内流传了很久的谣言——关于虞靖书断袖还偷暗恋的师弟裤子的谣言。 想起往事，虞靖书就想掩面而泣。 [你知道吗，因为你，我现在还没找到道侣。] 离火剑：[嗡嗡嗡——] 听到离火剑提起千钧剑，虞靖书默了默。 [行吧，比起千钧你的确好太多。] 比起师父的千钧剑，离火已经很无害了。 千钧剑的爱好，是扎屁股。 字面上的扎屁股，最喜欢飞到敌人后面偷袭扎屁股，导致师父在修真界结仇无数，而且齐齐骂他变态。 一个疑似断袖，一个疑似变态，两师徒单身百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到虞靖书沉默，亚度尼斯略失望，只能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跟你同一间宿舍。你是我带入学校的，我相当于你的介绍人，也是你的监管人，你出了事我也需要负责。” 虞靖书微笑：太棒了，离火报复你的会更多了…… 离火剑：[嗡嗡嗡！] 虞靖书：[冷静，你是淑女，要矜持，别动不动扒裤子。] 离火剑安静下去，看起来仿佛真地听进去了，虞靖书暂时放下心来。 用完餐后，虞靖书矜持的用餐巾擦擦嘴，勉强给了一个及格分：“还行。” 亚度尼斯加重语气：“晚餐才是正餐，晚餐特别丰盛，真的！” “再说吧。” 侍者收回盘子，两人起身离开。 长桌太宽，两人是并排坐的，亚度尼斯坐在虞靖书的右边，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挂在虞靖书右侧的离火剑自己往上一窜，剑柄恰好顶到了亚度尼斯的屁股上。 亚度尼斯猛地跳开，尴尬地摸着被顶到的位置看虞靖书。 虞靖书黑着脸道歉：“对不起。” 亚度尼斯瞅了离火剑一眼：“咳咳，没事，看来是我的话惹它生气了。” 虞靖书淡淡颔首，没错，是你的错，不怪他。 两人并肩而行时，亚度尼斯刚与一个路过的魔法师朋友打招呼，突然感觉右臀又被捅了一下！ 亚度尼斯扭头，目光有了淡淡的怀疑：“你？” 虞靖书木着脸，狠狠按住离火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夫的一世清名…… “哦。”亚度尼斯挠挠头，多看了虞靖书几眼，稍微走远几步，“咳咳，走吧，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宿舍，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去买。” 话一说完，刚刚走出食堂，亚度尼斯发现自己又被顶了！ 这一次，虞靖书忍无可忍，把离火剑收回内府。 老夫的老脸都掉光了…… 而亚度尼斯一扭头，看到虞靖书腰间空空荡荡，自己会动的离火剑不在，刚才是什么摸的自己？ 亚度尼斯惊疑不定：“你……该不会喜欢男人的屁股吧？” 他现在申请换宿舍还来得及吗？ 虞靖书磨牙：“老子没有！” 第11章 九九乘法表 从食堂往宿舍走的时候，亚度尼斯开始还很不自在地与虞靖书保持了远远的安全距离，但他本性大大咧咧，憋不住话，看到虞靖书在打量来往稀少的学生后主动解释。 “魔法学徒和低阶魔法师是必须要上课，这些白天出没的基本都是。高阶魔法师们都是隐士，难得一见。至于阶魔法师，基本都在各个岗位做任务，挣学分的同时寻找进阶的灵感。” 亚度尼斯顿了顿，语气自豪：“不过到了晚餐人会很多，皇家魔法学院的晚宴是出了名的丰盛！” 虞靖书不以为然，他已经品尝过食堂的菜系，在他看来，勉强及格，晚宴能好到哪里去。 他在默默观察着学院的布局。 皇家魔法学院是庭院式布局，庭院的一面敞开，另外面被建筑包围，从成排式建筑的屋顶高低就可以看出建筑的心重要性。 整个学院建筑普遍为多层建筑，主色调是红色，红砖红瓦，窗户和门框是白色的涂漆横木。建筑有独特的山墙和高高的烟囱，屋顶上有王冠状或圆形的穹顶，直指天空，显得庄严肃穆。 学院的绿植普遍修整过，剪的工工整整，圆锥形，球形，动物形，点缀在庭院内仿佛被简化成了一个个象征性的符号。 鲜花被种植在花带或者花圃里，圈的不越雷池一步，带着一股规范后的教条感。石膏雕像是统一的白色，摆的间距一致，规整有序。 虞靖书微微皱眉，比起这样的皇家规范，他更喜欢自己国度的园林，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不会特意分的这么界限分明。 “到了。”走进宿舍楼，亚度尼斯边走边给虞靖书介绍，“一楼是公共澡堂和公共洗衣房。洗衣房有炼金道具，很方便。公共澡堂洗澡免费，但是购买香皂或者别的需要自费。” 说到香皂，亚度尼斯表情复杂的看了虞靖书一眼，想到学院之间流行的游戏，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虞靖书。 也许，他会很喜欢？ “不需要。”虞靖书淡淡道。 洗衣房？ 修道之人，自己动，净尘术了解一下。 “预科生都在五楼，也就是顶楼。我们在520号。” 虞靖书随意地抚摸着楼梯上的扶，突然感觉到下的扶抖了抖，整个楼梯都在颤抖。 他脑海内突然传来一个小婴儿的嬉笑声：“嘻嘻别摸……” 小婴儿声音奶萌奶萌，虞靖书忍不住又用戳了戳扶梯，稚嫩的声音又笑了起来：“哈哈好痒哈哈……” 亚度尼斯一拍脑门：“哦，忘了告诉你了，宿舍楼也是炼金生命。图列塔阁下有些怕痒，这里的所有墙壁和楼梯最好都不要触碰。” 虞靖书：怕痒…… 虞靖书收后，图列塔就静悄悄地没了声音，亚度尼斯道：“图列塔阁下刚刚孕育出来，还在发育期，又睡着了。” 虞靖书：…… 房子还能发育，发育之后一变多吗？难道整个魔法学院是一栋房子发育而来的？ 可惜这个问题亚度尼斯无法回答，因为他对炼金术也不懂。 为了避免打搅小婴儿的睡眠，虞靖书没有再“挠痒痒”。相安无事上了五楼，楼梯对面的房间是51x开头，519的尽头，对面的房间就是520。 白色的房门上，有精美的白色浮雕装饰，正间还有一张白色的浮雕人头。 站在门前，浮雕人头的白色眼球在眼眶内滴溜溜地转，横扫一眼亚度尼斯，目光立刻落在虞靖书身上。 “这是我们的守护神戈拉德，也是炼金生命。嗯，你还可以 自己设置开门暗号，魔法学院大部分门上都有。” 戈拉德冲着虞靖书挤眉弄眼，表情无比猥琐：“下午好美丽的女士~我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你们可以用各种姿势~” 虞靖书：…… “咳咳，这是我新室友，一位来自东方的绅士。”亚度尼斯连忙打断，“戈拉德正值青春期，嗯，寂寞太久容易躁动。” 虞靖书：“哦。” 你们人造的生命到底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 戈拉德假装刚才自己没开过口，重新打招呼：“下午好绅士，啊今天的天气真是阳光灿烂，棒极了！” “可以自己设暗号是吧？”自从来到这糟心世界，多次被错认成女人，虞靖书心里闷了一肚子火。 戈拉德：“是的！戈拉德记忆力超强，什么暗号都能记住！” 越是生气，虞靖书越是笑容灿烂：“来，我教你背九九乘法表。” 戈拉德：？？？ …… 事实证明，再躁动的小伙子，在数学的摧残下也会欲望全消。 没多久，戈拉德两眼就变成了蚊香圈，嘴里不断喃喃自语“一九得九，二九十八”，看那双眼无神的状态，仿若疯傻。 亚度尼斯无奈喊道：“戈拉德，开门。” 戈拉德：“五九四十五……” 虞靖书：“开门。” 戈拉德：“哦！” 仿佛听到恶魔的威胁，戈拉德控制着房门打开，两人一进去，火速关门。 亚度尼斯一言难尽地回头看房门，无奈地仰天：这么难记的暗号，他岂不是也要背？！ 虞靖书没有注意到亚度尼斯的小心思，细细观察自己的新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的凸肚窗，窗户向外凹凸圆滚滚的模样在虞靖书眼里略奇特。透明的玻璃窗两边挂着酒红色的天鹅绒窗帘，与铺在沙发下的地毯是同一色调。 进门右边，墙壁上有红砖垒砌的壁炉，壁炉正对面，是木质的矮小圆桌和两张布艺沙发，还有两张矮小的格书柜。 进门左边，两张单人四柱床面对面，床柱上挂着酒红色的厚重床幔，铺着柔软舒适的天鹅绒，两张床间有矮矮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生勃勃的鲜花。 虞靖书两眼发光的走向壁炉，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壁炉，但是里面的木炭和凝聚的火灵力让他立刻明白这是做什么的。 “可以烤肉，不错。” 虞靖书双眸开心的眯成两轮月牙。 “我昨晚没睡好，去楼下洗个澡准备睡午觉，你自便。”亚度尼斯挠了挠头，看着虞靖书欲言又止。 虞靖书：“好。” 亚度尼斯没走，依然看着虞靖书。 虞靖书：？？？ 亚度尼斯眼神飘忽：“咳咳，那个我记不住暗号，待会你得在里面帮我开门。” 虞靖书笑了：“行。” “对了，暗号可以多久改一次？” “随时可以，只要炼金生命记得住。” “那就好。”虞靖书满意地点头。 亚度尼斯说完，走出房间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虞靖书一直改暗号，每次都这么复杂，他岂不是想进门只能靠虞靖书了？ …… 听着门上的戈拉德邪了一样“一九得九二九十八九……九……”，虞靖书竟然感受到一股来自家乡的亲切。黄铜胸章把这九九乘法表准确翻译到他耳朵里 ，生涩的程度让虞靖书想到了备受师父摧残的童年。 他深情地怀念起自己的好师父，从小教他背九九乘法表，教他朗读并背诵全，现在他终于有会体验教学的乐了…… 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虞靖书检查一番布置，静静坐在羊毛编织的地毯上打坐。 他闭着眼睛，听着戈拉德背到后面错误越来越多，笑容越来越大。 简直是天籁之音！ 学生太笨怎么办？笨鸟先飞，多背几遍。 虞靖书深刻记住了师父的教学模式，打算一一履行。 然而不一会，戈拉德放弃了。 “该死，老子不背了！” 虞靖书：你缺少罚抄的毒打。 “你终于闭嘴了，哦我的头，被你念得要爆炸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对门的方向传来，虞靖书稍微一想，就知道大概是戈拉德在跟对门的炼金生命聊天。 “别背了，我们说点开心的事，比如女生宿舍的妞儿。” 虞靖书挑眉：这就是师父说的狐朋狗友吧，带坏他的学生。 戈拉德一下子来了精神：“哦该死，如果把我安装到女生宿舍，我早就有女朋友了！” “亲爱的戈拉德，如果咱们在女生宿舍，你还想只找‘一个’女朋友？” 两个声音同时猥琐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 虞靖书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两个声音你一句我一句唱着不成曲调的歌。 “哦光滑的丝绸睡衣~” “哦诱人的朦胧曲线~” “透明的丝袜~” “丰满的大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的正欢，门突然打开，虞靖书幽幽地看着戈拉德。 对门的浮雕人头立刻闭嘴闭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戈拉德想假装也躲不了，虞靖书直勾勾看着他，看的戈拉德心里发毛。 戈拉德无奈睁眼：“咳咳，你怎么出来了？” 虞靖书一副班主任看差生的心痛模样：“来，我教你新的暗号。” 戈拉德像快要窒息的翻白眼：“不，我错了。” “首先，请你背诵一遍我午教的，这将决定我接下来的教学难度。” 戈拉德：…… 这是哪里来的魔鬼！ 第12章 美味无极限 晚上八点，虞靖书准时跟着亚度尼斯去食堂吃饭。 离开的时候，戈拉德几乎是欢送：“慢点吃哦，食堂的美食可棒了，还有美丽的小姐，祝福两位今晚有个愉快地艳遇~” 虞靖书微笑：“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耽搁教学时间的。” 戈拉德：…… 不，您还是耽搁吧…… 夜晚的皇家魔法学院内，已经天黑了，路边的黑铁灯柱上亮起了昏黄的煤油灯，俩俩的魔法师们结伴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如亚度尼斯所言，夜晚出行的人数的确多了很多。 到了食堂后，虞靖书对美食突然有了强烈的期待，四条长桌竟然坐满了！ “快，坐那。水贤者已经来了，晚宴快开始了。”亚度尼斯激动地拉着虞靖书落座，刚坐下，虞靖书发现另一边正好是语言老师伊曼纽尔。 他冲着虞靖书点头打声招呼，目光同样火热的看向厨房的方向。 虞靖书对伊曼纽尔的挑剔见识过，看他如此表情，现在也有了些许期待。 水贤者独自一人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他拿起桌上的银铃摇了摇：“好了，我可爱的学生们，想必你们期待已久，那么，晚宴开始吧！让我们尽情享受此刻的美食！” 回应他的没有欢呼，只有学生们使劲吞口水的声音。 幽灵侍者排着队从厨房挨个飘出来，端着丰富的菜式上桌。 斐温帝国是分餐制，所有人面前被上了同样的菜式，如果不需要，可以冲幽灵侍者摆摆示意这道菜退下。 午餐使用过刀叉，虞靖书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新餐具。 一道道的菜式流水线一样，连绵不绝传上桌，光是视觉上就已经让人十分满足。 烤鲻鱼鱼皮脆美，鱼肉鲜嫩，黑胡椒的辛刺激着胃口大开；煮鲑鱼味道清淡，鱼肉自带清甜甘味，鱼汤温和滋补，一口喝下去身心舒展…… 水煮的豌豆清肉汤，味道淡雅，豌豆自带的甜糯和肉片的咸嫩恰到好处的融合；黄瓜沙拉清新甜蜜，黄瓜汁水丰沛口感清新，和沙拉酱浓稠的甜交织成美味的双重奏。 还有特色的虾酱，浓稠的白汤，带给虞靖书独特的美味享受。 虞靖书终于感受到了斐温帝国的美好了。 他松开刀叉，正要拿着餐巾擦嘴，却看到幽灵侍者已经端着新的菜式上来了。 “怎么还有？” 虞靖书的放在脖颈处轻轻抚了抚，他稍微有点腻。 这些菜式口味不是偏清淡就是偏甜，美味是美味，就是很有点不习惯。 “刚才只是头菜，现在主菜才开始。”亚度尼斯两眼亮晶晶，“你吃不下？我帮你吃！” 虞靖书：“哼，吃的下。” 美食家怎么会放弃眼皮子底下的新式美食。 更何况那些盘子大的夸张，但是分量小的可怜。 主菜再次轮流端上来。 这次的主菜不那么甜腻，咸香可口，焦嫩兼备。 菲力牛排嫩滑可口，几乎入口即化；烤云雀骨脆肉嫩，咀嚼时嘎嘣脆；炖羊羔肉炖的羊肉香糯可口，筋肉松软；鸡肉饼皮薄馅厚…… 再加点辣椒花椒就更好了…… 虞靖书飞快地在脑海里构思，如果是他，这些食材会怎么处理…… 亚度尼斯吃的满面红光，脸上是幸福的傻笑：“好吃吧，嘿嘿嘿嘿，二盘来了，待会还有盘。” 二盘又是六道菜，同样是肉食为主。烤小牛肉，烤天鹅，煮羊腿，芜箐胡 萝卜煮火腿，蔬菜沙拉…… 吃完后，虞靖书在心默念心法，内力快速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把胃部的食物迅速消化。 盘是一些甜点和主食。橙子果冻，水果布丁，咖啡鲜奶露，冰激凌布丁，奶酪通心粉，烤面包片…… 虞靖书：好甜，真的有点腻了…… “你们斐温人很喜欢吃甜食吗？” “不，是因为糖很贵。”回答他的是博学的伊曼纽尔老师。 “蔗糖和茶叶一样，因为斐温不适合种植，目前都来源于海外殖民地，来源于农场主的甘蔗种植园，属于有身份的人才能享受的起。” 虞靖书深深感慨：吃的不是美味，是钱啊…… 一顿丰盛的晚宴吃了一个多小时，亚度尼斯吃的无比沉醉，完全遗忘了自己带来的虞靖书，反而是伊曼纽尔比较体贴，会主动为虞靖书解说。 晚宴结束后，幽灵侍者端上洗指水和白色纯棉帕，伊曼纽尔特意给虞靖书示范，只需要把五指放进水轻轻洗了洗，再用帕擦干净。 伊曼纽尔吃的心满意足，带着餍足的笑容擦干：“晚宴后男士们会去楼上的吸烟室抽雪茄，女士们会去茶室喝咖啡，要去体验一下吗？这是斐温帝国普遍的习俗。” 虞靖书点头：“我去看看。” 说是看看，刚进吸烟室就被里面的烟雾呛的几欲窒息，虞靖书瞬间想起自己刚到贝尔诺曼被雾霾呛晕的体验。 “咳，我出去走走。” 亚度尼斯跟着一起进来，他也并没有抽烟，他双目炯炯盯着自己的目标人物，说话时都没看虞靖书。 “好吧，外面有花园，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去找水贤者问些水系魔法的问题。” 伊曼纽尔却笑着对他一眨眼，暗示道：“一个人最好不要去花园，打扰了一些热恋的情侣可不是绅士所为。“ 虞靖书秒懂，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小时候的经历。 师父有次夕带他下山游玩，无意听到动静，故意带他一起围观假山里的野鸳鸯。等到一不小心弄出动静后，就把才六岁的他扔在原地转移视线，自己顺利溜之大吉…… 虞靖书面无表情：“哦。” 他又不是师父，才没那么猥琐…… 一个人正好，虞靖书离开食堂后，一个人在深沉的夜色里行走时，有意扩散神识，去寻找魔法学院最强大的方位。 强大的阵法、灵石或者灵器，都会有强大的灵力波动。虽然魔法元素与灵力的构成不同，但强韧度类似。 “这边能量波动最大，生活跃，但是强度不一。” 虞靖书神识探向的，首先是食堂的二楼。 而此时正在被学生提问的水贤者并未发现虞靖书的神识从他身上扫过。 对比之下，地道里能看到他神识的红衣老者显得比水贤者强大多了。 “那位定然是大贤者，甚至更强。” 虞靖书一边走，一边分析神识里感受到的不同气息。 “这边灵气鲜活，咦，药草？” “这边，妖兽？有点奇怪的妖兽。” 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植物，奇奇怪怪的动物。 果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能量法则完全不同。 突然，虞靖书眉目凌厉：“这边，如此暗黑的气息，难道是魔修？！” 而他神识扫过的地方，被特殊的结界屏蔽了图像，他只看到朦胧一片血红，还有透过结界传出来的虚弱求救声。 虞靖书火速飞向魔修所在地 ，本尊到场，召唤出离火剑，一剑劈碎了血红结界，看到一位浑身笼罩在黑色烟雾里的身影踩在一位圆溜溜的胖男孩身上，五指成爪，正要去挖他的心脏！ 虞靖书一剑斩下，那黑影匆忙闪躲，额头上传来“当”的一声，什么东西断了。 “啊我的角！” 黑影惨叫一声，捂着自己头上的角，黑烟猛地缩小，被迫变回原形。 断裂的东西咕噜噜滚到虞靖书脚下，他剑指黑影，随便一瞥： 咦，这黑色的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像羊角？ 再一看：咦，这缩小的魔修，怎么看起来像一头羊？ 虞靖书口水开始泛滥。 这作恶的羊妖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羊妖，吃了算了…… 第13章 比恶魔还像恶魔 “那个……”刚刚被按在地上的胖学生慌慌张张爬起来，弱弱道，“别杀他，他是我召唤来的。” “你召唤来的？”虞靖书随意瞅了一眼，这胖学生的深蓝色毛背心上，有一个学院的盾形徽章，深蓝色的背景上，只有一颗白色的流星。 按照伊曼纽尔在晚宴根据其他用餐者胸前徽章给他补习的魔法常识，虞靖书知道，这位只是一名魔法学徒。 魔法学徒大半夜的，躲在学院角落处召唤一只羊妖做什么，打牙祭？ “你在做什么？” “我渴望力量，听说与恶魔契约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所以我就私自学习了召唤阵……” 胖学徒说着，小心翼翼查看虞靖书的表情。 “我跟他契约的就是他帮助我突破魔法学徒，成为正式魔法师，我献上我的血肉。刚刚他取我的血肉时我吓到了，所以才……” 虞靖书：这就是让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一只黑角黑毛红眼睛红尾巴的羊妖？ 也不怎么厉害嘛。 倒是看起来味道挺特别的…… 虞靖书从空间锦囊掏出烧烤佐料，吞了吞口水。 “其实，我还挺喜欢吃烤全羊的。” 黑羊在地上气的破口大骂：“大胆人类！你竟然对本王……” 大胆人类？ 大胆妖孽，竟然对本尊如此冒犯！ 虞靖书抬就是一道雷，“轰隆”一声劈的黑羊瞬间闭嘴，四只蹄子一颤一颤地抽搐着，羊毛被烤的焦黑打卷，皮肤还被烤的有点焦香。 “好香……” 虞靖书眼神微亮：“肉质不错，虽然有点老，但是有嚼劲。”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没吃过的品种，一看就是大补！ 胖学徒没忍住，闻着空气的烤肉香味，口水的咕噜声在寂静格外醒目。 黑羊的抽搐终于停止，眼睛有气无力睁开一条缝隙：“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做。恶魔契约不可违背，你杀了我他也只会跟着一起死。” 虞靖书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成器的胖学徒：“恶魔契约上怎么写的？” 胖学徒老老实实道：“完成召唤者的心愿，献上灵魂或者血肉。” “他完成你心愿了吗？” “嗯嗯。”胖学徒突然有种面对自己的导师的错觉，低着头像考试作弊被抓一样心虚惭愧。 “我是魔法学徒，卡在这一步已经十几年了……我今天二十九岁生日，一想到跟我一起其他学徒最多十九岁就成为正式魔法师，我就觉得很丢人……然后我看到了恶魔召唤阵，我就……” 虞靖书冷漠打断：“废话太多。” “哦。”胖学徒聪明地改口，“完成了。” “你契约里承诺付出的是血肉是吧？” “是。” 虞靖书打量一番胖学徒，又看向变成羊的恶魔：“嗯，血肉是吧，一部分是吧，不需要把人弄死吧？” 恶魔：“是……我又不是食尸鬼那种低等生物，要活的一部分就行。 “行。”虞靖书一挥，“有选择的献祭，那好，给你献上最肥美的地方——脂肪。” 胖学徒：？？？ 恶魔：“不是，我才不是什么都吃？！” 虞靖书用晃了晃烧烤佐料：“你刚才说什么？” 恶魔：“哦，我说脂肪挺好的，真的。我愿意……” 恶魔凄凄惨惨的想：长胖总比没命强……咩…… 恶魔交易得来的祭品都会用在自己身上，血肉祭品越多，恶魔的肉身自愈能力越强；灵魂祭品越多，恶魔借用他人灵魂之力复活的会越多。 强大的恶魔有无数信徒主动献上祭品，而也因为信徒的祭品，强者会越来越强。 而他，祭品只有脂肪，那就是身材更圆，口感更好？ 恶魔精神恍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虞靖书的监视下，用羊蹄子轻轻搭在胖学徒的腹部，喃喃念起咒语。 暗黑的光芒从一人一羊身上同时闪耀起来，虞靖书饶有兴致研究这奇异的能量，但是恶魔更加战战兢兢，怕他过河拆桥。 他迅速取了一半脂肪后，契约自动焚烧，象征契约完成，双方都不再受到契约约束。 “可以了，再见！” 恶魔脚下硕大的血红色阵法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羊蹄开始一点点变成烟雾状，他得意地对着虞靖书怪笑：“哈哈哈哈，你等着，我是打不过你，我会叫我父王来教训你——” 然后，他的羊角被抓住了。 黑羊在空挣扎，羊蹄在空蹬着小短腿，刚开始传送的他硬生生被虞靖书从传送阵里拔了出来。 虞靖书：“再蹬一下，多运动运动，羊腿会更有弹性。” 恶魔僵直着腿不动了：“咩~~~~” 虞靖书：“你叫谁来教训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尤其是这种没节操的，自己打不过就让家里长辈上。 虞靖书已经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直接杀魔灭口。 虞靖书面无表情的模样在恶魔看来，比自己还恶魔。 恶魔已经感受到了虞靖书有如实质的杀气，抖抖索索：“我我我我让我父王带上礼物，正式来拜访您……” 胖学徒在旁边弱弱补充：“恶魔在外界杀不死的，他们被召唤来的都是分身，杀死□□会受到灵魂重创，但是只要本源还在深渊，就会复活……” 虞靖书眼神微动，这话也就意味着，杀了他不能斩草除根，反而会结仇。 虞靖书改变了策略：“你叫什么名字？” “亚伯拉罕菲奇。”亚伯拉罕红色的羊眼一瞪，努力做出威胁的模样，“我是这一代深渊魔界领主的十八子，你杀了我我的兄弟和父王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虞靖书淡淡道：“十八子？这么多儿子，一定也不会少你一个。” 对出生在皇室的虞靖书而言，皇室的规则他无比熟悉。 亚伯拉罕的羊脑袋无精打采垂落下去，显然是被说了。 “很好。”虞靖书问道，“以后怎么召唤你？” 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也来不及求援后，亚伯拉罕丧丧的垂着头，毫不反抗交待了自己的专属召唤阵，换来虞靖书用元神给他标记一番。 虞靖书直接给亚伯拉罕传音：“我已经标记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知道。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父王，不然，我想你的兄弟们会很高兴少一个竞争对。” 亚伯拉罕听着突然传入脑海的声音有些惊慌，再一看，虞靖书分明闭着嘴没说话，胖学徒也是一脸茫然。 被标记后就会侵入他的灵魂吗？ 第一次来到人类社会的新恶魔亚伯拉罕终于害怕了。 虞靖书满意松：“以后常联系。” 亚伯拉罕可怜兮兮：“咩~~~” 这一次，亚伯拉罕顺利回到深渊，然而他一点都没感到开心。 因为，他吸收了胖学徒的脂肪后，自己胖了…… 而 这个效果，对胖学徒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不但获得了力量，还获得了美貌。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身，突然被抽走脂肪，肌肤有些松松垮垮，但是这样的副作用完全不是问题，明天去找神官施展一个治愈法术就行。 一夜之间突然瘦，他差点以为自己觉醒的是美系元素。 胖学徒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打的有点傻了。 “谢谢您！” “嗯。”虞靖书瞥了一眼胖学徒，力量差，心性差，元神标记都看不上。 他挥挥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变瘦的胖学徒在下面挥呐喊：“学长！我叫以赛亚科汉！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在以赛亚看来，如此厉害而又年轻的高，一定是常年隐修的高年级生。 虞靖书根本没在意这桩小事，此时的他，对恶魔更感兴。 恶魔也有召唤阵，他找不到空间魔导师，如果从恶魔那边下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找到通道？ 虞靖书感受一番自己标记的元神之力，却发现此时完全断了联系。 是被恶魔里厉害的高抹去标记，还是深渊完全是另一个空间，空间规则断开了他的元神？ 不知道亚伯拉罕会不会察觉到呢？虞靖书摸着下巴，以那位恶魔的智商，应该不会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第二天才被解答。 以赛亚请神官老师治愈了暴瘦后的皮肤松垮问题，摇身一变，从身份外貌都不起眼的胖学徒变成了修长俊逸的绅士魔法师。 即使变成正式魔法师，以赛亚也依然是低阶魔法师，比起魔法学徒变成正式魔法师，一夜变瘦更让他备受瞩目。 一位昔日熟悉的红发女孩偷偷问道：“以赛亚，你是怎么突然变瘦的？药剂师的药水？炼金大师的炼金术成品？还是什么仪式魔法？” 在二人身后，悄悄聚拢了好几位自认为自己身材过于丰满的女孩。 “都不是，”以赛亚心情激动掺杂着复杂，“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是因为恶魔召唤阵……” 当天晚上，虞靖书在房间内打坐修炼时，突然睁开眼。 咦，元神之力再次感应到了！ 虞靖书直接推开窗户飞走。 此时，魔法学院后山的某个山洞里，红发女孩期待地画下恶魔召唤阵，念出咒语。 黑色的影子在血红色的召唤阵缓缓显现，露出一个顶着一只残破恶魔角的脑袋。 红发女孩：怎么只有脑袋？召唤失败了吗？ 亚伯拉罕鬼鬼祟祟往周围瞄了几眼，发现没有那个人类恶魔的影子，才探出全身。 “哦卑微的人类奴仆，想要向你伟大的恶魔主人祈求什么？” 红发女孩迫不及待道：“恶魔殿下您好，我想减肥！不是，我想获得力量！” 你的真实目的已经暴露了…… 亚伯拉罕冷漠脸：“今天休假，不工作，再见。” 然而他背后突然一凉，转身再次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虞靖书：“晚上好。” 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立刻看向红发女孩，俊美的脸上扯出一个堪称谄媚的笑容：“好的马上为您服务！” 第14章 行走的全蛇宴 亚伯拉罕挂着僵硬的笑容，魔偶一样械地完成所有程序。 力量给你，脂肪给我。 契约完成，我又胖了…… 摸着又多出来的几十磅脂肪，亚伯拉罕只想迅速回到深渊，躲进被子里哭咩咩：他真是恶魔界混的最惨的恶魔了咩！ 然而再一次，他被虞靖书拦住了逃离的脚步。 虞靖书一抓住他完好的那只角，一边轻松提问：“你的这角该不会就是方便被人抓的吧？长得太不科学了。” 跟师父待久了，虞靖书已经学会了很多超越时代的“时尚语言”。 亚伯拉罕：“咩~” 红发女孩看的目瞪口呆。 “你不回去照照镜子吗？我想你的衣柜可能需要大换新了。”虞靖书委婉地下逐客令。 红发女孩低头一捏自己平坦的腰身，立刻忘掉了自己的好奇：“啊，我果然瘦了好多！谢谢恶魔先生，谢谢学长，我先走了！” 亚伯拉罕：“咩~~~” 人类果然都是比恶魔还坏的存在，把他召唤出来被这恶魔逮住，自己却跑了！ “问你，人类通过召唤阵可以召唤恶魔，那恶魔可不可以通过召唤阵召唤人类？” 如果可以，那就想办法跟自己宗门的师妹飞鹤传书，让她先学会恶魔召唤阵，把亚伯拉罕召唤过去，再让亚伯拉罕把他召唤过去，他就顺利回家了~ 虞靖书美滋滋的想着，已经把亚伯拉罕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惜，亚伯拉罕打破了他的美妙想法。 “当然不行，如果恶魔可以召唤人类，深渊早就大乱了！那些领主巴不得把自己的信徒召唤过去争夺更多地盘和魔髓。” “魔髓是什么？” “是你们人类用不到的……就是，跟魔法水晶差不多，不过只能我们恶魔用……” 魔法水晶他也用不着，他用的是灵石。 虞靖书瞬间没兴了。 但是他的元神却捕捉到，亚伯拉罕看他没追问，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虞靖书反而好奇了，魔髓有没有用得看到才知道，下次从亚伯拉罕这里敲诈点？ 突然，虞靖书神色一肃，目光朝山洞外看去：“有人来了，你先走。” “啊？”亚伯拉罕往外感受一番，却迟钝的什么都没发现。 他探头探脑一番，以为虞靖书是在试探。 “我真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虞靖书抬起脚，对准亚伯拉罕的屁股。 “不不不，不用送，再见！” 管他是不是试探，先逃走再说。 再也不见！ 亚伯拉罕心念一声，快速地从召唤阵钻了回去。 黑烟整个从血红色阵法上钻透消失不见，血红色的阵法也开始自动消失。 阵法附近还残留着一些玻璃容器，其一个玻璃器皿的味道与血红色阵法的气味类似，是某种动物的血液。 其他的玻璃瓶里是各种植物的粉末，都在玻璃瓶内有些残留。 虞靖书从亚伯拉罕那里知道了他的专属召唤阵，但是里面很多材料他闻所未闻，语言符咒的翻译能力在专业知识上就变得很局限，他只能不懂装懂先把召唤阵死记硬背下来，刻了一枚玉符记录。 此时有了现有的材料，虞靖书打算留下来方便自己寻找。 他刚向玻璃瓶伸，从山洞口的草丛突然飞来一条小蛇，冲着他的一口咬了下去！ 虞靖书勾唇一笑，他早就感受到了对方的行踪，就在等他主动出击。 虞靖书稳稳地反掐住小蛇的寸，小蛇威胁地冲他吐蛇信子，蛇尾巴缠在虞靖书臂上，艳红的颜色看起来剧毒凶狠。 虞靖书丝毫不以为意，还捏了捏，肉肉的，感不错。 “一条小胖蛇？吃不了烤全羊，吃炖蛇汤也不错。” 红色小胖蛇身子一僵，一个愤怒的女声从小胖蛇嘴里响起。 “胖？！我哪里胖？！” 虞靖书又捏了捏：“哪里都胖，浑身上下一桶粗。” “你！” 小胖蛇的金色竖瞳气的都放大了，她又吐了吐蛇信子，冷静下来，竖瞳恢复了细长。 “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外来超凡者？你刚刚召唤恶魔想做什么？” 虞靖书大袖扫过，把地上的残留器皿通通收走，然后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放到小胖蛇面前突然打开，一股刺鼻的气味飘出。 “好晕……”小胖蛇晕乎乎的晃了晃脑袋，猛地一甩头，厉声喝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哼哼，他炼丹术也很厉害的哦~ 但小胖蛇只晕乎了一瞬间就好了，快的打了虞靖书的脸。 虞靖书摸下巴：看来是个有点修为的妖修，那就，得换个厉害的锅了！ 虞靖书从空间锦囊掏出了仙品炼丹炉，因为它质量好大小合适，偶尔也客串一下砂锅煲汤。 无论多厉害的食材，都逃不出他的炼丹炉！ 虞靖书回味着蛇肉煲的美味，直接把小胖蛇往炼丹炉里扔。 小胖蛇尖叫一声，在炼丹炉里变成了一个满头红蛇金眸的女人。 她的肌肤是古铜色，嘴唇丰满，脖子、腕和脚踝上都戴着黄金的环状佩饰，有着黑色图腾的红裙子像一块布把自己裹起来，很有异域特色。 她金色的眸子愤怒地瞪着虞靖书，从炼丹炉里抬出脚，愤怒地一脚把炼丹炉踹飞了。 恶魔的原形是黑羊，小胖蛇的原形竟然是个女人。 虞靖书盯着蛇发女人的头暗暗流口水，这是一桌行走的全蛇宴…… 至于炼丹炉…… 虞靖书帅气地打个响指，被踹飞的炼丹炉自己在空打了个旋儿，飞回来时，还记仇的冲着女人飞过去。 玉白的炼丹炉像个小炮弹，对着满头红蛇的后脑勺气势汹汹冲了过去，炼丹炉的盖子张的大大的，似乎打算顺势咬两根胖蛇下来。 “嘶嘶嘶——” 满头的红蛇炸毛一样飞了起来，炼丹炉发现自己失策了，这些红蛇能看到它，那个女人就相当于百六十度都长了眼睛。 碧翠丝敏捷的躲开炼丹炉的偷袭，还有小蛇不甘示弱的张开蛇嘴朝擦肩而过的炼丹炉一口咬下去 。 “咯嘣”一声，小红蛇被崩掉了蛇牙。 炼丹炉迅速盖子一合，夹住小红蛇就往虞靖书的怀里窜。 碧翠丝硬生生被扯断了一根“头发”，气急败坏瞪着虞靖书：“把我的头发还给我！” “头发？什么头发？你的头发不是在你脑袋上吗？” 虞靖书淡淡地抚摸怀里的宝贝炼丹炉，炼丹炉盖子一张一合，发出“嘎嘎”的怪声，仿佛一个得意的小孩正张大嘴嘲笑她。 小红蛇趁炼丹炉盖子打开瞬间往外窜，碧翠丝：“那就是！还给我！” 炼丹炉立刻合上盖子，自己左扭右扭，玉白色的炼丹炉突然从底部慢慢升起一股红色，通透的染红了整个炼丹炉。它从玉 白色变成了火红的翡色。 虞靖书吸吸鼻子：嗯，烤蛇也不错…… “我杀了你！”碧翠丝也闻到了那股肉香，有种自己的肉被人烤熟吃掉的错觉，气的浑身发抖。 她满头头发都竖了起来，攻击性强大的抬起头部，人和所有蛇的金色竖瞳危险的眯起来，嘶嘶嘶的时候，露出嘴里的尖锐毒牙。 虞靖书却突然一翻，把炼丹炉收起，目光看向山洞外。 “碧翠丝，你在干什么？” 山洞门口，伊曼纽尔踏着月色悠闲走来。 他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黑色半高丝绸礼帽，里提着镶着黄金的黑色杖，看起来像是刚从一场正式的晚宴上过来。 碧翠丝显然跟伊曼纽尔熟识，看到他愤怒告状：“伊曼纽尔，这里有个来路不明的邪恶超凡者！” 伊曼纽尔含笑的眼睛随意一瞥，杖往前一点，整个人跟着跨越空间，正好插到两人间。 虞靖书眯着眼看着那根杖，他之前就感受到了奇异的空间波动，看来是这根杖造成的。 这根华丽的杖，是一件贵重的空间灵器。 伊曼纽尔仿佛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依然笑眯眯：“哦是虞啊，他是预科班新来的学生，明天你就能见到了。” 虞靖书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一连两天，很多同学老师都还没见过。 碧翠丝依然不甘心：“他吃了我一根头发！” “没吃。”虞靖书摇一变，变出一条瘫软的红蛇。 “在这。” 红蛇软塌塌躺在虞靖书的里，似乎被高温焖烤后已经彻底没了生命。 “你的蛇自己要咬我，我的炼丹炉自我防护不能怪他。” “哼。”碧翠丝气咻咻把蛇抢了过去。 把她的小蛇弄死都比吃了它更能接受，碧翠丝上的戒指就是空间魔导器，上一晃就把红蛇尸体收进空间。 “亲爱的，月色如此美好，你确定要浪费在一个学生身上？” 伊曼纽尔笑的绅士，玫瑰餐厅的月光舞会格外浪漫，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同参与吗？” “当然，人见人爱的伊曼纽尔老师的邀请我怎么会拒绝？”碧翠丝笑着伸搭上伊曼纽尔的，准备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伊曼纽尔冲虞靖书眨眼。 虞靖书：女人，真是一陷入爱情就容易冲昏头脑。 虞靖书又盯上了碧翠丝的满头红蛇：希望她一冲昏头脑，就掉头发。 碧翠丝满头小蛇一个寒颤，吓得缩着盘成一团，似乎这样让它们更有安全感。 碧翠丝扭头瞪了虞靖书一眼，伊曼纽尔无奈笑笑，轻轻扶着碧翠丝的臂弯，把她带走了。 两人离开后，虞靖书没有立刻离开山洞，而是特意设置了一层隐身结界，把这个山洞藏起来。 然后，打开炼丹炉，一阵肉香飘出。 虞靖书熟练地掏出佐料：“总算用上你了。” 口水已经开始自动泛滥。 洒佐料，切段段，还友好的给炼丹炉留了一部分。 顿时，山洞里响起一人一炉享受的吃肉声。 炼丹炉磨着盖子，仿佛是人在咀嚼：“咯吱咯吱……” 虞靖书：“真香。” 炼丹炉盖子上下哐当表示赞同。 吃完烤蛇，虞靖书满意地往宿舍方向飞回去。 “希望伊曼纽尔可以跟她厮混久一点……” 这样就 可以迟点发现那根头发其实只是根草…… 第15章 老夫眼要瞎了 回到宿舍时，虞靖书依然是翻窗而入。 宿舍楼抖了抖，一个稚嫩的婴儿声在他耳边响起：“我看到你了哟~” 虞靖书淡定道：“小孩子早点睡觉，睡太少长不高。” “哼！”图列塔果然乖乖睡觉去了。 虞靖书落地，首先观察亚度尼斯有没有醒过来。 为了避免亚度尼斯突然醒来，或者是其他人突然进入，他离开前特意给亚度尼斯施展了一个深眠术，再把自己的衣服塞被子里，用了一个障眼法，让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他在里面侧躺着睡觉。 他的床对面，亚度尼斯睡得四仰八叉，依然是深度睡眠状态。 窗户开合间，一阵夜风吹来，吹起亚度尼斯的床幔，露出里面压在被子上睡觉的果男。 虞靖书捂住眼睛，走过去帮忙把床幔拉好，还用床垫压住。 男人也还是要矜持点，跟陌生人同住一室还裸睡影响太不好了…… 突然，一只脚蹬出来，踹开压住的床幔，还差点踹到虞靖书。 弯腰再次压床幔的虞靖书，看到了亚度尼斯张开的大腿，还有…… 虞靖书：老夫的眼睛，要瞎了…… 虞靖书深呼吸一口气，狠狠挪开视线，开始认真思考该怎么办。 想了想，虞靖书用定身术定住亚度尼斯后，把亚度尼斯摆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平躺。 双腿并拢，双臂平摊在大腿两侧，这姿势矜持多了。 亚度尼斯实在太重，虞靖书不得不还给他施展一个轻身术才方便摆姿势。 虞靖书心累地回到自己床上：“这比跟那蛇发女妖打架还累。”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休息，等他再次醒来时，天边蒙蒙亮，门外戈拉德在唱着不成曲调的歌曲：“哦天亮啦我的小蠢货们~再不起床戈拉德要踢你屁股啦~~~” 门外的走廊上乱八糟唱着各种歌曲，每个门上的浮雕人头都自发自唱着自己编的歌，不整齐也不专业，简直是一场噩梦，尤其是虞靖书这种五感灵敏的高来说更是折磨。 “哎，昨天睡觉怎么腰酸背痛的。”亚度尼斯光着身子，从床上翻身下来，站在地毯上揉脖子。 定身术只有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现在时辰已过，亚度尼斯自然可以自由活动。 虞靖书扭头看门，他现在觉得戈拉德相比之下已经很矜持了，唱唱小黄歌总比大清早的裸奔遛鸟好。 亚度尼斯丝毫没感觉到虞靖书的尴尬：“嘿，兄弟，早！我昨晚做了一个怪梦，梦到我被一个怪物当成玩偶肆意玩弄身体，太可怕了！” 怪物虞靖书：…… 老子什么时候玩弄你身体了！ 亚度尼斯扭来扭去看自己的身子：“他摸我腿时我好担心顺着大腿就摸上来了！你快帮我看看我屁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虞靖书磨牙：“你想多了……” 他忍不住要怀疑，亚度尼斯昨晚到底是不是在装睡？ 窗外突然响起钟声，亚度尼斯瞬间激动了：“啊快，要吃早饭了，我去穿衣服！” 论吃饭，他永远是最积极。 亚度尼斯冲到衣柜前取出西装件套往身上一套，就冲到盥洗室洗漱。 虞靖书表情有点恍惚：刚刚，他好像没穿内裤吧？ 等等，亚度尼斯的梦太真实太具体了，那时他根本就是醒着的吧？！ 难道他对自己的术法免疫？可是真睡还是假睡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虞靖书也进了盥洗室，洗 漱时一直想找个会询问。 亚度尼斯风风火火洗完就往外冲：“快快快，去迟了熏肉就没了！” 虞靖书：…… 算了，下次直接带烤肉吧，对亚度尼斯来说，烤肉可能比术法更有效果。 跟着亚度尼斯竞走一样赶到食堂时，食堂只有小猫两只。 小黑板上有刚写上的菜单，亚度尼斯食量一直极大，再次挥点下所有食物，很快幽灵侍者就把早餐送上桌。 大大的白瓷盘里，一大块煎鱼排，一勺水煮的火腿蘑菇丁，几片煎的红润流油的培根，四五块散发着甜香的小松饼，一把金黄色的炸薯条，和片涂抹了草莓果酱的白面包。 饮品是一杯热咖啡和一杯红茶。 虞靖书喝一口红茶，吃一口鱼肉和火腿，恢复了冷漠平静的贤者模式。 配色及格，除此之外没了，再多一分就是对他厨艺的侮辱。 虞靖书把食物挨个品尝一遍后，失望的有点不想吃了。 “你吃饱了？”亚度尼斯两眼小星星看着虞靖书的餐盘，“那剩下的我帮你吃？” 虞靖书直接往他面前一推。 “嘿嘿嘿嘿。”亚度尼斯拉到自己面前呼啦呼啦埋头开吃，虞靖书矜持地品着红茶围观。 亚度尼斯对比一下两人的仪态，收敛了点，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的满头红发。 “别见怪哈，我们一族生长期就是这样，总是控制不住力量随时会变身，总是特别饥饿什么都想吃，最糟糕的是无论是爆破衣服还是吃肉都好费钱啊，我出来没多久就好穷了……” 虞靖书试探道：“你是什么族？” 变身会爆裂衣服，特别饥饿爱吃肉，大型妖修？ 虞靖书似乎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裸睡了，原因可能很简单：为了省去买衣服的钱…… 有些妖修，在未成年时期力量不稳定，无法固定在人类形态经常不受自己控制的会变回原形，尤其是在进入睡眠放松状态。 不过这样力量强大到自己无法控制的，一般都是血脉强大的高等妖修。 “我……”亚度尼斯刚想说出口，突然瞅了虞靖书一眼，羞涩地挠了挠变红的耳朵。 “嗯，等我过了成年礼，变好看点再告诉你。” 虞靖书挑眉：成年礼，所以，这位现在就已经很彪悍的妖修还是个未成年？ 看着模样，生长周期特别长的妖修？ 真是越来越好奇他的本体了…… 今天是周一，也是虞靖书正式到语言预科班上课的时间，伊曼纽尔亲自在讲台上向同学介绍新同学的到来。 “这是我们新来的同学，来自东方的虞靖书同学。” 虞靖书往台下看去，看到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二十余人，每人单独一张座椅。 同学们一个个头发花花绿绿，眼睛也花花绿绿。有的额上长独角，有的头上长尖耳朵，有的唇边长尖牙齿，有的个子极矮但是肌肉极其发达，看起来好像被人压缩过…… 伊曼纽尔：“虞靖书，你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座位。” 亚度尼斯在教室最后面冲他挥。 如他自己承诺那样，开始前几节课，怕虞靖书不习惯，他特意过来旁听顺便指点。 虞靖书心里微暖，眼神柔和的笑了笑，朝亚度尼斯身边的位置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一路走过去的功夫，一路经过的同学各种不矜持的邀约。 尖牙齿同学血眸冒红光：“同学，如果不介意，一起喝杯血……不是，酒？” 虞靖书：“不喝。” 尖耳朵同学绿眸莹莹：“同学，魔法学院的风景换个角度看更美，我带你上天赏风景吧？” 虞靖书：“不用。” 我自己会飞谢谢。 独角同学：“同学，魔法学院什么都好，就是饭菜太难吃，不过后山的草很好吃，带你去尝尝？” 虞靖书：“不吃。” 他高冷的姿势不但没有让人退却，反而激发了更多男同学的热情。 没错，是男同学。 虞靖书的衣服一直是高领，挡住了喉结，而且留了齐腰长发没有留胡须。 加上他变成黑色的灵器法袍看起来仿佛是古典魔法长袍，面庞绝美精致如玉雕，说话时声音清润有些雌雄莫辨，让班上的同学第一次见面就误以为是身材偏性的女性。 “好了同学们，安静点，别吓坏了我们的新同学。”伊曼纽尔老师的话暂时压下了学生的喧闹，课程得以顺利进行。 只是上课时候，总是有学生时不时偷偷看向虞靖书。 虞靖书：哼，本尊就是这么风采过人，修真界当初也有如此多的爱慕者！ 虞靖书悄悄挺直了脊背，坐的端庄高贵保持仙君风范。 到了下课铃声响起，虞靖书的仙君风范保不住了，人有急，仙君也得急。 “在哪方便？”虞靖书委婉问邻桌的亚度尼斯。 “哦，我带你去。” 亚度尼斯很配合的带虞靖书去男盥洗室，学校的男盥洗室已经有了分档位和挂便器。 进入男盥洗室后，几个同班的男同学站在白色的挂便器面前，看到他尖叫：“这里是男盥洗室！” 虞靖书面无表情走进去：“我是男的。” 他看看左边带门的封闭空间，又看看右边敞开的挂便器，果断选择进门关门。 出来的时候，虞靖书看到男同学并没有走，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看着他，虞靖书没当一回事，直接回到教室。 虞靖书半懂不懂度过上午的语言课，午吃个午餐的时间，回来后就发现课桌被塞满了信件。 “这是什么？” 语言符咒给了他能听懂本地语言的能力，但是并不能让他看懂这里的字。 “我帮你看看。” 亚度尼斯拆开一封信件，一看开头就乐了：“哟，是情书，你可真受欢迎。” 虞靖书嘴角微微翘起，果然，他一如既往的有魅力。 “念。” 亚度尼斯：“可爱的虞小姐……” 虞靖书的嘴角一点一点压下：“小姐？” “我看看后面署名，没错，男士写给你的情书……”亚度尼斯忍不住想笑，连续又拆开了好几封信件。 “哦，这些好像都是。恭喜你，你的美貌得到了男士们的一致认可。” 虞靖书：他明明有跟男同学一起上公共盥洗室，怎么还没看出他是个男人！ 虞靖书忍无可忍。 “你说公共澡堂在宿舍楼一楼是吧？晚上带我去。” 亚度尼斯表情诡异起来：“哦好。那这些情书？” 虞靖书面如寒冰，掌心燃起一把火：“烧掉。” 他会在澡堂用自己的肌肉证明，他是个真男人！ …… 晚上，吃过晚饭后，虞靖书被亚度尼斯带到了宿舍一楼的公共澡堂。 澡堂门口挂着门帘，冒着白色的水蒸气，从门帘下方，可以看到满 是腿毛的小腿走来走去。 虞靖书有些挣扎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向来一人独享一间浴室，突然与无数陌生人共浴，十分不习惯。 “你如果不习惯，可以迟点，等九点过后就没什么人了。”亚度尼斯友好的提醒。 虞靖书正要答应，门帘被掀开，有位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衣的绅士正好从里面走出门，看到虞靖书的一瞬间，眼里燃起火光，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 虞靖书：“进去。” 他要证明，他是纯爷们。 亚度尼斯看着虞靖书决绝走进去的背影，苦恼地挠挠头发：他要怎么告诉室友，斐温帝国非常出名的，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也很多…… 第16章 上课开小灶 如亚度尼斯所料，虞靖书即使去了男澡堂，依然没法断绝来自男同学的情书。 随着他在校内待得时间越来越久，艳名远播，在校园闲逛时时不时有人上前搭讪，还有远处指点向其他人打探消息的。 虞靖书表现的越是高冷，趋之若鹜的同学越多。 亚度尼斯甚至听说有人私底下设了赌局，赌谁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奖金不菲。无论是真心还是好玩，加入写情书大队的魔法师越来越多了。 每天，虞靖书刚进教室就能在自己座位上发现一大堆情书。 除了正规的到他课桌上投递情书，还有早上窗外拉风琴唱情歌的男魔法师，路上偶遇的送情诗的荆棘鸟，半夜爬窗外敲窗户给他送玫瑰的骷髅，用变形术把自己变成猫爬他身上舔脸的女魔法师…… 虞靖书还没见识到魔法师的魔法有多厉害，已经先见识到了魔法师的追求方式有多骚气。 “恭喜你，收到的情书越来越多了。” 亚度尼斯饶有兴地把情书挨个拆开，迅速看一下开头和结尾，分成两堆。 “嗯我帮你数了一下，姑娘的信有24封，男人的信有58封？” 虞靖书忍无可忍：“你们这里的男人，是不是有毛病？” 亚度尼斯笑着拍拍他的肩：“想开点，好歹终于有女孩子发现你的帅气了。” 虞靖书：呵！ 亚度尼斯冲他挤眉弄眼：“男女通吃，你要不要都试试？” 虞靖书冷淡道：“不用，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清静无为。” 虞靖书熟练地烧掉情书，淡定地上完了上午的语言课，下课时，伊曼纽尔特意叫住虞靖书。 “虞靖书，下午有新增的魔药课，一些专业词汇你可能不懂，下课后去我办公室书柜上取一本魔药书籍，借给你记忆一下。” 虞靖书点头：“好，谢谢老师。” 伊曼纽尔刚说完，教室门口就走来一位有着淡淡的白金色长卷发的女士，又是一位陌生的美人。 伊曼纽尔与那位美人相视一笑，直直地朝她走了过去。 “虞，我临时有事，你自己去吧，就在我书桌上，绿色硬壳封面上画了一朵金色玫瑰那本。” “好的。” 虞靖书看着伊曼纽尔开心的去跟美人约会，自己一个人去伊曼纽尔的办公室，敞开的办公室里果然没人，却有一条熟悉的红蛇和一只褐色的猫头鹰，正在一起吃一碟小饼干。 虞靖书看到小红蛇就笑了：“这条蛇好肥，看起来味道不错。” 何止看起来，烤起来味道也不错。 红蛇抬起头，怒视他。 虞靖书对新食材更感兴，看向另一只胖乎乎的猫头鹰：“烤猫头鹰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猫头鹰吓得头顶羽毛都竖起来了。 虞靖书发出了恐怖问： “猫头鹰炖小红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凑一盘山寨龙凤斗？” “猫头鹰得用开水烫毛吧？” 猫头鹰发出少女声音的尖叫：“啊——” 猫头鹰扑棱着翅膀，从窗户飞出去了，钻到夏栎树树冠上躲起来了。 “闭嘴！”碧翠丝往桌下一跳，从小胖蛇变回蛇发女妖的模样，瞪着虞靖书，“你之前是不是又把我蛇偷走了？” “偷？”虞靖书早就想到会有这质问，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我连学校方向都没摸清楚，去哪找你偷东西？” 碧翠丝怀疑道 ：“不是你，那为什么我空间魔导器里的蛇变成草叶子了？” “如果我有这本事，我就可以当你老师了。” 虞靖书没有直接说不是自己，故意用师生身份说事。碧翠丝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想得美！” 尽管她知道，语言预科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异族超凡者，能力媲美正式魔法师，但是让她承认自己不如学生还是很伤自尊的。 虞靖书眼神微动，再次盯上她的头发：“女士，你掉头发吗？” 这灵活的小蛇，如果一天掉一根，岂不是天天可以吃蛇煲？ “不掉！滚！” 碧翠丝头上的红蛇们再次盘成一坨，吓得瑟瑟发抖。 虞靖书遗憾地取走那本魔药植物记，离开的时候对碧翠丝的头发依依不舍，看的碧翠丝眼角直跳。 虞靖书离开后，猫头鹰从树上回到办公室，变成了一位身材娇小的褐发少女。少女的眼睛圆溜溜的，金黄色的瞳孔与碧翠丝有几分相似。 “碧翠丝，待会我们是要给他们上课吗？” 碧翠丝头上的红蛇散开，翻个白眼：“对，待会你去一年级班，我跟你换一下，这混蛋我看到就头疼。” “哦。”褐发少女有些不安，“他会不会真的吃猫头鹰？” 碧翠丝道：“谁吃猫头鹰了，人类不是都认为猫头鹰不详吗？” 褐发少女小声嘀咕：“蛇还有毒呢……” 碧翠丝：…… 她怎么知道这混蛋是哪里来的恶魔，连蛇都吃！ 下午的语言课上课前，伊曼纽尔带来一位新的女老师。 站在讲台上，伊曼纽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最近贝尔诺曼大雾霾越来越严重了，风贤者亲自驱散雾霾也无济于事。雾霾导致市民感染上了各种疾病，现在神官和祭司、医生都忙不过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位是魔药课老师多伦娜女士，她研究了一种针对雾霾引发的呼吸道感染疾病的魔药，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配合多伦娜女士帮忙制作药剂，为此新增加了魔药课。” 他转身把新带来的女老师引到台前：“这位就是多伦娜女士。” 学生们鼓掌欢迎起来。 多伦娜老师个头娇小玲珑，褐发有些爆炸头，穿着灯笼袖衬衫和牛皮背心，紧身马甲勾勒出最动人的曲线，褐色的贴身骑士裤和黑色骑士靴，帅气带着野性的性感。 虞靖书一眼就通过特殊的神识气息认出，这位正是上午在办公室见过的那只猫头鹰小姐。 他打量着多伦娜的时候，多伦娜正好看向他，目光瞬间警惕。 伊曼纽尔还在解释新增添的魔药课：“嗯，这门课是有学分的，学校正式魔法师基本都在帮忙，统一按照药剂的品质算学分。低品一瓶一分，品一瓶两分，高品一瓶五分。” “材料以及为你们准备好了，坩埚，草药，试管，都是最基础的炼金工具，你们可以跟着多伦娜女士学习，不懂就问。” “虞靖书，亚度尼斯被高级班叫回去，这节课你不懂就不要勉强。” 他们预科班无论是语言还是对魔法领悟都只是初级，调制的是初级药剂，就算品质能调制成高品，也只是初级药剂。 而高级班调制的药剂是高级药剂，正是魔药调制最缺人的时候，亚度尼斯被自己老师叫回去，这节课不在。 被点名的虞靖书再次陷入了半懂不懂的状态。 专业词汇语言符咒无法翻译，他只听懂贝尔诺曼大雾霾引发疾病，但是后面的什么坩埚、炼金，在耳朵里就 变成了“￥”。 虞靖书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理解。 引发疾病，让他们帮忙，这是给难民煮菜救济？ 不过每人一个小锅，这么小的锅给难民煮菜肯定不行，难不成是让他们自己开小灶，然后去外面救济？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先给马儿吃草，这就是给他们这群马儿的草。 虞靖书非常满意，食堂的早餐午餐水平太差了，才想着自己动老师就体贴的上课还发锅和食材，开小“灶”就是这个意思吗，老师真是客气。 虽然没有肉，不过素锅也很好吃，他路痴时流落寺庙跟大厨学过素斋的。 多伦娜在讲台上拿着草药挨个解释名字，首先教学生辨别种类。 “这些是我们这次的主要药材，针对咳嗽和头痛。安曼达风铃花，有柔和的致幻效果，使用得当可以舒缓灵魂；深眠睡莲，有催眠效果，主要用于安神催眠，还可以缓解头痛……” 虞靖书只听懂了“这是草药”。 于是，虞靖书微笑点头，看向多伦娜的目光更欣慰了：药膳啊，老师真体贴。 多伦娜：他为什么又看我，还对我笑？ 会不会是想麻痹我，还想吃我？ 多伦娜心里忐忑不安，一狠心，拿出毒草，瞪着虞靖书凶巴巴介绍： “接下来，这一批都是毒草药，用的时候需要谨慎。 “这是怨灵蘑菇，一般长在墓地，会吸收怨灵的气息，有剧毒，会麻痹魂魄； “这是毒星草，有星光眩晕效果，通常用来做□□剂； “这是蛇血花，有腐蚀效果，毁尸灭迹的毒药里用的最多，这是九头骨节草……” 多伦娜用眼神挑衅：看吧，我用毒可是很厉害的，想吃我，毒死你！ 虞靖书完全没感受到她的威胁，下不停，把各种莫名的草药分类，挨个折断品尝。 多伦娜眼睁睁看着虞靖书把那些毒草也往嘴里直接塞，差点看傻了眼。 他是傻了吧？ 还是示威？ 多伦娜已经看到虞靖书的嘴唇被毒的发紫，下一秒就看到他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白色的糖果往嘴里一塞，咀嚼几下，好了。 多伦娜：毒草都对他没用，这妥妥的示威！ 虞靖书抬头冲多伦娜一笑，深深感受到了神农尝百草的不容易。 为了尝尝新食材的味道，差点毒了，还好他炼的解毒丹效果好，一粒就解毒了。 虞靖书根据自己品尝的味道和属性，认真思考一番，决定了它们下锅的顺序和搭配的调料，然后加水，加草药，自己雷火点火，热火朝天的煮了起来。 多伦娜被虞靖书笑的忐忑不安，总觉得虞靖书一锅热水是要煮开了给自己褪毛，吓得完全不敢靠近这边。 她也无心讲课，索性教授了步骤，让学生开始调配药剂。 这第一次魔药课用的是最常见的草药，药剂做坏了也不心疼。 坩埚木勺调配药剂的方法，在虞靖书的眼里看起来更像是煮小火锅了。 瞧那可爱的小火苗和小坩埚，多像红泥小火炉； 瞧那咕噜咕噜的水声和热气，多像沸腾的汤锅； 瞧那锅里捞来捞去的木勺子，多像在火锅里找自己下的菜。 就是这味道，一个比一个诡异，同学们厨艺都很差啊，难怪食堂这么难吃。 虞靖书感觉到了莫名的自豪：瞧他，锅里香喷喷！ 不止是虞靖书，周围的同学也闻到一阵 奇香四处蔓延开来。 “好香。” “什么香味？” “药剂为什么会这么香？” 学生们吸着鼻子，寻找着香味的发源地，然后就看到虞靖书满脸笑容的在坩埚里搅拌，伴随着他的搅拌动作，锅里的香味越来越浓。 学生们控制不住的齐齐吞口水，明明刚吃了午餐，突然觉得又饿了。 “我好像闻到了香料的味道……”多伦娜看的一愣一愣的，“药剂里可以加香料？” 多伦娜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虞靖书正在往药剂里倒盐加辣椒面。 “啊——” 多伦娜老师发出十分不淑女的尖叫：“你在做什么？” “素锅。”虞靖书用木勺子舀了一勺汤品尝了一口，满意点点头，取出一个敞口玻璃瓶倒了一满杯递给多伦娜。 “老师，感谢您的食材，请您品尝。” 多伦娜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断了，尖叫出声：“你给我滚出去——” 第17章 学生的胜利 第二天的魔药课，老师就换人了。 猫头鹰小姐多伦娜老师死活不愿意再来上课，碧翠丝不得不亲自上阵，到底还是来见她最不想见的虞靖书了。 “因为某位同学把多伦娜女士气跑了，这节课换成我来给你们上。” 说这话时，碧翠丝的双目炯炯盯着虞靖书，目含义很直白。 虞靖书同样盯着碧翠丝……的头发，上课铃声响起，碧翠丝走进教室时，他仿佛看到了一桌全蛇宴走进教室。 突然饿了…… 虞靖书下意识摸了摸胃部。 碧翠丝瞪着虞靖书的：“请同学们好好上课，不要把药剂课弄成厨艺课。” 虞靖书恍若未闻，看向一旁回归的亚度尼斯：“你回来了？” “是啊，听说你把多伦娜女士气走了，伊曼纽尔特意把我叫回来，怕你把碧翠丝老师也气走。”亚度尼斯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我怎么会气她。”虞靖书对着碧翠丝满头红发，露出厨师看到五花肉的笑容，压低声音，“我只会吃她啊……” 正儿八经的吃哦~ 全蛇宴呢，美味大餐，太丰盛了。 碧翠丝只要一看到虞靖书盯着她的头发看，就猜出虞靖书的想法，磨着牙，把虞靖书叫上讲台。 “虞靖书，上来处理一下幽灵蘑菇。” “虞靖书，上来处理一下毒星草。” “虞靖书……” 仿佛是杠上了，碧翠丝专门叫上虞靖书上台处理毒草。 如果从学习角度讲，近距离接触和观察老师处理毒草的过程，虞靖书的确学到了不少，终于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号和草药对上号，也终于开始了解自己的“食材”性质上的不同。 但是碧翠丝记仇，让他处理的毒草总是有点不太好的副作用，让虞靖书的心情变得很不美妙了。 幽灵蘑菇的亡灵喜欢尖叫，按照制作魔药的方法来，需要一点一点切成片状，每次切得时候，耳边就有亡灵凄厉的尖叫，仿佛自己是在切割一个活生生的亡灵； 毒星草有星象幻觉，一拿就满眼小星星，最重要的是它需要切成颗粒状，一顿切割下来，虞靖书甩了甩脑袋，头脑有些昏昏沉沉； 毒草对虞靖书的副作用并不强大。 他本身实力在那，多次洗精伐髓筋脉排毒极快，雷劫炼体淬炼的骨骼肌肉强大，这些低级的毒药伤害自己就能缓解，之前使用解毒丹仅仅是因为味道太难受。 现在的副作用也是，虞靖书自己能快速分解，但是一瞬间的难受还是让虞靖书心情烦躁。 尤其是拿到九头骨节草，这玩意奇臭无比，真的是奇臭！ 拿过九头骨节草的，虞靖书自己都想剁掉。 看它九个仿佛骷髅头的花朵簇拥在一起，白色的迷你花朵，还有点可爱，单独放在那里也没有任何异味，他怎么也没想到，磨成草药汁水会臭成这样，熏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之前煮素锅时，毒草都是按处理蔬菜的方法，整颗或者半颗扔锅里清水煮，但是现在用特殊法处理成颗粒药汁后，杀伤力巨大。 虞靖书及时封闭了嗅觉，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他难看的表情让碧翠丝看够了笑话，终于放过他了。 “感谢虞靖书同学为我们做出的错误示范，九头骨节草不能直接触碰，大家记好了。” 看着碧翠丝嘲笑的眼神，如果不是男女大防，虞靖书简直想把自己臭臭的在碧翠丝头上揉一把，让她顶着一头的臭蛇熏晕她自己。 还好碧翠丝见好就收，接下来就开始正式的教授魔药制作方法。 而虞靖书就在讲台上近距离学习，终于掌握了正确的炼药方法，这是与修真界炼丹道完全不同的一路，似乎要把草药内部的元素打散之后再融为汤剂。 虞靖书脑海里回想的却是自己炼丹的方法，在他看来，丹药可比汤剂携带方便多了。 他甚至开始思考，同样的草药，如果用炼丹的方法制作，会变成什么效果？ 在课堂上，虞靖书积极吸收新知识，对比着炼丹的路子，准备回去后私底下尝试自己的方法。 等到课程结束后，虞靖书拖到最后一个才走。 亚度尼斯好奇：“你干嘛？” 这节课有碧翠丝的“特殊照顾”，亚度尼斯都没用上。 虞靖书一笑，目光挪向门上的浮雕人头。 亚度尼斯猛地一拍脑门，头疼道：“你……悠着点。” “放心。”虞靖书朝着浮雕人头走过去，而亚度尼斯想起了这些天被九九乘法表支配的恐惧。 他想，这下子要痛苦的终于不止他一个人了，莫名有点开心呢…… 魔药课教室门上面的浮雕人头是一位白胡子老者，昏昏欲睡的模样，平时很低调，暗号也很简单，报上自己的姓名对号入座就行。 虞靖书表现的彬彬有礼：“听说，这里所有的浮雕人头都可以换暗号？” 浮雕人头沉稳道：“是的。” “来，我们玩个游戏，是这样的。” 虞靖书保持着满脸仙气的风范，开始忽悠教室门上的浮雕人头。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只青蛙张嘴，几只眼睛几条腿？” 浮雕人头缓缓瞪大了白色眼睛：“这个？” 他看似苍老慈祥的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出踊跃的兴奋，虞靖书含笑继续： “只青蛙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一直往后推，你以后可以随意改变数字，比如九只青蛙几张嘴几条腿，八十只青蛙几只眼睛几条腿。这样没有人能通过你的考核，你就会是最厉害的门神！” 浮雕人头玩兴大发：“好主意！” “是吧，作为教室的守护门神，你当然是最与众不同的，随随便便就让学生进门，抬不符合你的身份了。” 浮雕人头狠狠道：“对！” 虞靖书：“来，现在你出题试试。” 浮雕人头：“两百只青蛙多少张嘴？” “两百。”虞靖书一点一点循序渐进地诱导，“这个太简单，你换个难的，比如一百九十九只青蛙多少条腿这种。” “好！” “来，我先教你背全部的，这样你随意抽取都可以考住他们，还可以去考其他的人头哦~” “好！” 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交流，亚度尼斯仰天看天花板：啊，下午来上课的同学们，你们自求多福吧…… 亚度尼斯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下午特意赶了个大早，就催着虞靖书一起去教室看看可怜的同学们。 他们过去的时候，教室门口堵了一圈的学生，一个都没能进门。 浮雕人头：“五十九只青蛙几条腿？” 学生：“五十九……我数数……” 虞靖书躲到壮硕的亚度尼斯身后，悄悄对他用指比划“二”“”“六”。 学生很精明，眼前一亮就说出了正确答案，得以进去。 “下一个！” 顺利看够了学生们各种苦恼的表情，浮雕人头的语气十分餍足，喊起话来气十足，再也没了之前恹恹欲睡的昏沉感。 虞靖书要刁难的只有碧翠丝，因此在面对同学时，看到不会的会主动告密。 而浮雕人头碍于角度和视线，一时半会还没发现，虞靖书把控着时间，拖延的让浮雕人头也没觉得无聊。 等到所有学生进去后，虞靖书坐在座位上，含笑等待着。 终于，虞靖书眼前一亮：碧翠丝来了！ 亚度尼斯轻笑一声：“你啊。” 虞靖书听出他未说完的含义，不以为意。 都说大道无情，仙君无欲，但到了那个高度，谁还需要去在意如蝼蚁一般的凡人的看法？ 宗门的掌门和大能们可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谁敢多说什么闲话？ 他就是恶味，呵呵~ 浮雕人头开始发问了，问出了虞靖书最喜爱的天籁之音。 “百九十九只青蛙多少条腿？” 碧翠丝：“啊？” 虞靖书凉凉地笑道：“别看老师长了那么多头，看来是没什么脑子。” 同学们兴奋地看向虞靖书。 多少年了，他完成了多少学生的心愿，把老师困在了教室外！ 碧翠丝被浮雕人头拦住，进不来！ 虞靖书在座位上坐的稳如泰山，面带微笑看着门外暴跳如雷的蛇发女妖。 越是急躁，越是脑筋乱成一锅粥。 开始浮雕人头的有意刁难变得越来越简单，可是碧翠丝只顾着生气，耐心越来越差，根本没心思多想。 最后，她终于不耐烦了。 “砰！”的一声，浮雕人头倒下了，眨眨眼望着天空：“碧翠丝你个死丫头，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你还……” 碧翠丝一脚踩在浮雕人头的嘴上，后者狼狈闭嘴了。 碧翠丝站在教室门口随意一扫，就确定了幕后肇事者是谁，她冲着虞靖书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门坏了，得换一个。” 第18章 冰雪女神 “你们俩真是……” 伊曼纽尔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十分头疼，比他同时约会的两个美人撞到一起都头疼。 虞靖书修改暗号只是一个开始，换了新的门后，碧翠丝把开门方式变成了魔法阵，需要输入魔法点亮整个魔法阵才能开门。 虞靖书的能量体系不同，无论如何也无法点亮，还因为力量太过强大直接把整扇门撑爆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牺牲了好几扇教室的门，学生们乐滋滋看热闹，伊曼纽尔则是头疼报销。 当着伊曼纽尔的面，碧翠丝态度高冷，而虞靖书的目光再次黏在伊曼纽尔身后书柜里的东方瓷盘上。 “放假了，你俩都给我滚出去，去外面冷静冷静。” 伊曼纽尔没好气地拿出向学校申请经费的报销单据，写完内容哐哐哐盖章，顺带赶人。 碧翠丝耸耸肩，往窗户外一跳，整个人就变成一条蛇钻到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虞靖书特意慢了一步：“老师，您那个瓷盘在哪买的？” 伊曼纽尔回头看一眼瓷盘，恍悟道：“哦，这是你家乡的吧？皇冠区，利普顿家的古董店，这家店老板是个东方迷，你或许可以找他了解很多信息。” 虞靖书点点头：“谢谢。” “出去逛一趟后，你可以考虑一下做什么任务。” 伊曼纽尔突然顿了顿，用钢在桌上敲了敲，加重了语气。 “预科班不是免费学习的，学生都需要做任务积累学分，兑换资源。我听碧翠丝说，你的炼药法很是不同？贝尔诺曼的雾霾有些不对劲，你这次出去时可以顺带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虞靖书心思一动便明白了伊曼纽尔话的含义。 甜头给过了，现在轮到他回报的时候了。 大量的魔药需求还没有缓解雾霾的危害，不得不来向他求助，看来这雾霾比他想象的更有。 “我会注意一下。” …… 当初是亚度尼斯带虞靖书进入魔法学院，出去时依然是亚度尼斯带他一起出去。 习惯了空间传送阵，虞靖书平稳的就像是自己一步跨越，只是从空间折叠楼梯走下来时，还是有些意难平。 该死的压制，又来了！ 皇家魔法学院内部的宽松氛围让虞靖书几乎遗忘了被压制的感觉，只有在一进入警局的空间，不得不再次回忆起元神被压迫在体内无法扩散的紧张感。 他有意识地寻找着压迫自己的物体，看到了警徽。 巨大的警徽挂在墙壁上，蓝底金边的盾形警徽，最上面是一顶皇冠，皇冠下是交错的骑士剑和权杖，底下是四匹战马拉着的战车，战车里坐着一男一女的侧面形象。 警徽是黄铜微浮雕，皇冠，人物和战马做的极为逼真，连男女的五官和体态都做的很细腻。 虞靖书感受到的压迫就来源于警徽的力量。 这种感觉，像是佛门某些开光圣物的附加力量。 虞靖书没打算打草惊蛇，多看了几眼后，就打算离开这感觉不太舒服的地方，但是亚度尼斯要留下。 “我要去看看有没有新的任务。”亚度尼斯有些不放心虞靖书单独行动，“你要不要再去买个新的语言符咒？” 第一次见面时，路易警长友情赠送的黄铜胸章只能维持一周的翻译功能，现在已经过期了。 虞靖书一翻，露出厚厚的一个书本：“我带了这个。” 通用字典。 虞靖书的语言学习能力非常快速 ，除了自己聪明，还有他用了玉符把老师讲的内容复刻下来，直接醍醐灌是一日千里，除了运用不熟练，识别不成问题了。 告别亚度尼斯后，虞靖书先主动顺着自己留下的元神标记，找到小约翰。 他出现在小约翰面前时，后者正抱着一叠报纸在码头售卖，衣服整洁许多，脸蛋看起来也微微圆润了点。 “大人……” 小约翰两眼发亮，刚激动地喊出声，虞靖书淡漠的眼神让他聪明地自己消了声。 “直接在心里回答便可。”虞靖书的声音直接在小约翰的脑海里响起，而虞靖书本人，转身背对着小约翰，走到对面卖姜饼的流动摊贩前挑挑拣拣，似乎浑然没注意他。 声音再次直接在小约翰的脑海里响起。 “关于东方的消息最近得到多少？” 小约翰心里一颤，对虞靖书的敬畏更深。 他吞了吞口水，把自己最近得到的消息用心声回答。 “海纳进出口公司最近又从东方运货回来了，运到他们皇冠区的海纳百货公司售卖。” “哦还有，利普顿公爵据说进了一批东方古董，您若是有兴可以去利普顿公爵的古董店看看，很醒目，家徽是命运之轮。” 又是利普顿的古董店…… 虞靖书略心动，伊曼纽尔也提到了这家古董店，看来自己果然得走一趟。 “上次您的枪支我处理了，卖了枚金币。” 小约翰犹豫着要如何递给虞靖书时，猛地瞪大眼睛，看到自己的金币一闪，自己飞走了，快的像他自己眼花了。 飞走两枚，还有一枚在他心。 “你的报酬，事先说好的。”虞靖书的里，两枚金币已经“长了脚”，走到了他的口袋里。 虞靖书想了想又道，“多留意一下雾霾的消息，有什么异常用这个给我传音。” “是。” 小约翰还不懂到底是用什么传音时，虞靖书已经直接离开了。 小约翰懵懵地看着虞靖书离开的背影，有些茫然。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口袋里有什么动了动。 小约翰伸进去摸了摸，一张折纸？ …… 从独角区车站坐上公共马车，支付了一枚铜币的车费后，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皇冠区车站。 虞靖书如同在修真界入凡行走，保持着不动如山的淡然。 匆匆闪过的建筑，来来往往的行人，在虞靖书的眼里，沧海桑田，贫穷富贵，不过一瞬。 独角区的大多是码头工人，最体面的算是警局的警长们，即使保持着衣衫整洁，脸上也是写满生活的艰难。 但皇冠区很明显不一样，从路人的神情就可以看出。 皇冠区是干净的石板路，没了东码头路面常年不干的咸腥海水。 皇冠区两边的店面干净整洁，挂着门牌上大部分有精致的徽章，装饰着冬季罕见的绿植和鲜花，还有做成标本的兽首鹿角，店门口有穿着黑白女佣服的店员在兜售商品。 路上的行人悠闲气派。男士戴着高高的丝绸礼帽，提着镶金杖，一挽着漂亮的女士，一用杖指点江山。 女士穿着层层叠叠的厚重礼服，戴着镶了朦胧面纱的礼帽，低矮的猫跟鞋在石板路上磕出清脆的声音。 虞靖书一身黑发黑衣，在彩色的头发眼睛衣服里格外的醒目。 他站在人群最后面，皱眉看着狭窄的街区里面人群挤挤攘攘沸沸扬扬的模样，有些头疼。 人太多，虞靖书想去寻找利普顿家的古董店却挤不进去。 如果飞进去…… 听说，市区内飞行还需要考飞行执照？ 不能飞行，没说不能遁地吧？ 虞靖书盯着地上的石板路，认真地思考以自己的方向感，遁地需要多久可以找到古董店。 旁边有男士主动搭话：“今天果然好多人，大家都来参加冰雪节啦！” 虞靖书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回答。那人却仿佛备受鼓舞：“您好，您也是来参赛吗？” “冰雪节是做什么？” “有奖金的，千金币！”男士热情解释，“就在海纳百货公司门口举行，利普顿公爵做评委！” 虞靖书听到后面“利普顿公爵”，联想到利普顿家的古董店，虞靖书果断点头，就他了。 “对，我要参加。” “我送您进去！”男士越发热情，一挥让自己的随身管家帮忙开路，“我家本来也有资格的，我妹妹自己跑了，可真是，还好找到您了。这边请！” 虞靖书没管这人说什么奇怪的话，他的目标在那位利普顿公爵，在利普顿古董店。 有人在前面开路，虞靖书顺势跟了进去，一路上看到几位少女对他很不友好的翻了个白眼。 “到了，您在这等等，我去请利普顿公爵。” 男士有权有势，一路走过去时，管家只要表明身份就有不少人主动让路。 一行人顺利抵达海纳百货公司搭建的舞台下后，男士把虞靖书留在台下，自己亲自去请利普顿公爵。 虞靖书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发现一起在舞台下等待的，是各种各样花枝招展的少女。 “哼！”他身边走过一位高挑丰满的金发少女，居高临下瞅瞅虞靖书的胸，不屑一顾，骄傲地挺胸抬头。 虞靖书：？？？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男士已经成功带来利普顿公爵，朝着虞靖书走来。 “这位就是利普顿公爵……” 利普顿公爵看到虞靖书眼前一亮，突然紧紧抓住虞靖书的：“我找到了我的女神！” 虞靖书：？？？ “你叫什么名字？” 虞靖书木木道：“虞靖书，我是男人。” 利普顿公爵激动地牵着虞靖书走上舞台：“我宣布，我们这一届的冰雪女神是，虞靖书！” 虞靖书：…… 我拒绝！！！ 第19章 一步千年 “哦美人，你连生气的模样都是如此的迷人。” 古董店门口，利普顿公爵一边开门，一边喋喋不休的在虞靖书耳边唠叨。 “哦我的美人，请进，我的一切都为你打开~” 虞靖书直接把耳边的嗡嗡嗡当做苍蝇，无视了它，认真观察古董店内的一切。 古董店门面并不大，双开门推开，小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整个房间是暖色调的。复古红色的墙壁，红色的格子地砖，棕红色的展示柜竟然是东方木雕风格，还有一架黄花梨木的博古架。 利普顿公爵点亮黄铜煤油灯，昏黄的暖光照的室内一片古旧的色彩。 墙壁上的厚重画框，柜台上的玻璃水晶球，博古架上的东方瓷器，柜子里油漆彩绘的木雕玩偶，羊毛编织的异域风情挂毯，还有造型精美奇特的银质香水瓶酒瓶，看的虞靖书目不暇接。 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影子，有的来自自己家乡，有的来自邻国的供品。 “咖啡还是红茶？” 虞靖书随意道：“红茶，谢谢。” 利普顿公爵一个响指，从后厨直接飞出一张厚重的编织桌布，漂浮着，旋转着，在门口停下。 桌布四只脚落在地上，直挺挺的站着，就仿佛是一张立体的桌子。 桌布正间，层的银质餐盘像小宝塔，上层是新鲜出炉的烤饼干，间是切片的水果和司康饼，下面是咸味的小面包配奶酪和草莓果酱明治。旁边还有红茶，咖啡，果酱，奶油，牛奶和方糖。 “请。”利普顿公爵又一个响指，两只椅子滑到桌布两边，摆放整齐，就成了一个简单的茶餐。 虞靖书坐下，熟练地用茶匙在杯滑了滑：“冰雪节是庆祝什么？” “庆祝冬季？”利普顿公爵笑了笑，“哈哈不用在意，斐温的节日太多了，除了冰雪节，还有酒神节，春神祭，就是一起玩闹聚会而已，没什么正式意义。要来点甜点吗？” 虞靖书矜持点头，一点一点品尝着各种甜点。 烤饼干脆香，司康饼松软，如果太甜，可以用咸味小面包和一下，再来一口浓稠略苦的红茶。 “你有个好厨子。”虞靖书满意地称赞道。 “与美人共享茶点真是最美妙不过的时光了~” 利普顿公爵笑眯眯，平静的氛围突然被门口不请自来的少女打断。 “公爵阁下！” 红着脸敲门的，是一位丰满的金发少女，虞靖书对她印象颇为深刻。 正是在后台用傲人胸围鄙视过他的少女。 “公爵阁下，我是玛德琳，您还记得我吗？” 金发玛德琳说这话时，绿翡翠一样的大眼睛恨恨地又白了虞靖书几眼。 虞靖书：…… 利普顿公爵笑的温柔而疏离：“哦亲爱的玛德琳小姐，你的美貌如同天空最皎洁的明月。” 不等玛德琳露出兴奋的笑容，利普顿公爵扭头看向虞靖书，用咏叹调的夸张语气道：“可惜，我已经有了我的太阳。” 虞靖书：…… 玛德琳不甘心地还要说什么时，店外一位壮硕的妇人喊道：“玛德琳，过来，这位阁下想请你喝杯咖啡。” “公爵阁下，我想……如果，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玛德琳紧张地俏脸通红。 利普顿公爵含笑打断：“抱歉，玛德琳小姐，我想今天的冰雪节已经结束了。” 玛德琳还要再说什么时，那位壮硕的妇人走了过来，从后面拉着玛德琳的胳膊， 一边向利普顿公爵谄媚地赔笑，一边把玛德琳拉走。 虞靖书看着玛德琳被妇人拉到路上，一边走一边责骂。 妇人的衣裙明显很陈旧，布料也是粗糙的亚麻，拉扯的动作有些粗鲁，玛德琳被拽的踉踉跄跄，不住回头楚楚可怜看着利普顿公爵。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双轮马车。马车外有穿着黑衣的管家模样的男子在等待着，看到二女过来后，拉开门让两人上去，自己也坐上马车。 马车门关上，黑色的马车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囚笼，带着梦碎的少女远去。 虞靖书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有不同的苦处，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没有经历过，谁也不会真正的感同身受。 “虽然对我而言，冰雪女神节不过是个消遣，但是对其他贵族而言，有其他的乐。” 利普顿公爵显然是司空见惯，语气平淡道，“嗯，对一些平民女子而言，也不失为一种会，走向好生活的会。” 气氛突然有些沉闷了。 所谓的冰雪女神节，对贵族来说不过是一场消遣，甚至是猎艳娱乐。但是对于在冬季生活越发艰难的贫民来说，是一条生路。 虞靖书想起东码头的雾霾，想起东码头的鱼腥味和污水，再看桌面上的甜点，有些食不知味。 他放下茶杯。 “我是来找你买古董的。” “哦好，我就知道美人你有眼光！”利普顿公爵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一个响指让桌布直接飞回橱柜，兴致勃勃带着虞靖书欣赏自己的收藏。 “你想买什么？画，瓷器，首饰？你是想送人还是自己收藏？” “自己收藏。伊曼纽尔推荐我过来的，他说你是个东方迷。” “啊原来是他，老朋友了，看在小克利福德的份上，我愿意把我最宝贝的收藏也给你瞧瞧。” 虞靖书指向自己进门时就看上的瓷盘：“我想看看那些。” “好。这是东方目前最流行的风格。”利普顿公爵取下一个青花瓷瓷盘，还递了一只放大镜，“你看上面的图案，这些是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跟我们是不是很不一样？” 虞靖书疑惑：“目前最流行的风格？” 他们什么时候有这种青花瓷了？ 还有这些衣服，禹宋凡间的打扮明明不是这种。 利普顿公爵目光欣赏的落在虞靖书的脸上：“我看你似乎是东方人，这些是你的家乡吗？” “可能吧。”虞靖书正色起来，“你们是从哪个国家运来的货物？” “觉清国。” 虞靖书：“你知道禹宋吗？” “禹宋？”利普顿公爵回忆一番道，“哦哦我想起了，我收购过觉清国的古董，禹宋嘛，我有他们的古董宋画。” “古董？” “对啊，禹宋早没了，都过去了六百年了。”利普顿公爵打开一个壁柜，取出一幅装裱好的画，“喏，这就是禹宋时的古董画，我运输过来可不容易。” 这是一幅正方形的画框，用玻璃隔离，里面是一幅圆形扇面宋画，是虞靖书最熟悉的画风。 虞靖书微微茫然起来。 禹宋灭亡了，他知道皇室早被大臣篡位改姓了，但是为什么整个国家都没了？ 那修真界呢，师妹呢，宗门呢？ 虞靖书终于意识到，在混沌空间里，他走错的那一步，走错的不仅是空间，还有时间。 一步千年，两个世界，两个时空。 他不仅是来到了异界，来 到的还是几百年后的异界。 可是就这么放弃吗？ 虞靖书猛地握住画框，力度大的把金属画框捏的变形了。 修道之人，寿命千年，他还是要回去，以师妹的天赋，一定还活着！ “哦亲爱的虞，我知道你喜欢，我没有说不卖！” 利普顿公爵夸张的语气让虞靖书回过神来。 “抱歉，失礼了。”虞靖书低头看着这幅画技不算高明的宋画，目光说不出的复杂，“我就要这幅画，还要刚才那个青花瓷瓷盘。” “好的，共计六十枚金币~” 虞靖书面无表情地给了钱，在心里再次怀念起厉害的师父。 如果是师父在，六十枚金币一定能砍成六枚。 他小时候亲眼所见，师父带他买凡间的布履时，十五钱被砍到了五，师父激动地说店主太好下次再来，店主很嫌弃的说再也别来了…… “友情附赠一个消息，你的命运有不寻常的地方。”利普顿公爵俏皮地眨眨眼，“嗯，最近可能会遭遇不好的人或者事。” 虞靖书默默看着利普顿公爵：“已经遇到了。” 见鬼的冰雪女神，他是男人！ …… 离开古董店后，虞靖书再次坐车回到独角区的东码头。 雾霾的灾难，在东码头造成的后果明显要比皇冠区严重许多。 如利普顿公爵那样的大人物，拥有魔导器和各种炼金工具，还有最优良的医生和神官法师，稍有不健康也能立刻缓解。 虞靖书打算去找老克勒，作为常年居住在东码头的地头蛇，他定然知晓东码头许多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 循着元神标记，虞靖书刚刚走到老克勒居住的小巷附近，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虞靖书心念一动，脚下转移了方向，从窗外飞了进去。 窗户内，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绝望的哭泣着。她的脚边，有一位瘦骨嶙峋的男士躺在破烂的席子上，一动不动的，仿佛已经没了呼吸。 妇人跪在地面上，对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乞求着。 “求求您，让我的孩子活下来！为了他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 亚伯拉罕高举着双，一纸恶魔契约在空缓缓浮现。 “卑微的人类，你的乞求我我……你怎么又来了？！”亚伯拉罕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面孔，吓得一抖，契约差点被自己烧掉。 虞靖书看了一眼茫然又害怕的妇人，又看看地上的小孩和男人，还好，都还活着。 亚伯拉罕小心翼翼：“你来干什么？” 虞靖书掏出炼丹炉：“抢生意。” 亚伯拉罕：？？？ 第20章 甜味恶魔 虞靖书检查一番小孩和男人的身体，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状况。 二人常年食物不足营养不良，加上冬季的雾霾，导致呼吸道和肺部都有些病变。男人还因为积劳成疾，身体很多陈年旧伤。但这并不是导致他们昏迷不醒的原因。 他们昏迷不醒的主要诱因，是体内一股奇怪的黑色雾气。 这股雾气在体内五脏六腑流窜，宛如寄生虫，在吸收他们的生命力。 在感受到虞靖书查探经脉情况的灵力后，还懂得躲藏。 换句话说，这股黑色雾气，像是活的。 “你们是吃了什么奇怪的食物吗？” 虞靖书特意检查过，不止昏迷的二人，妇人身上也有这股黑雾。 一家口体内都有，这很大概率是人一起用过的水或者食物。 妇人抹着眼泪道：“以前我丈夫在码头帮忙搬货物，我在家糊火柴盒，一天能赚五六枚铜币……但肖恩他病倒了，他咳得没法搬东西，小丹尼也咳个不停，我们就只能去济贫院，去领黑面包和麦粥……” 虞靖书取出炼丹炉和各种存的草药，迅速的炼制丹药。 他的里升起一股火焰，火焰隐约有蓝紫色的电弧跳动，亚伯拉罕看到那雷火电弧，缩了缩脖子，想撤退又实在有些好奇。 炼丹炉里，不断有奇妙的草药香味飘出来，亚伯拉罕吸吸鼻子，眼珠子恨不得黏在炼丹炉上。 虞靖书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眉眼弯了弯：“你们最近吃的都是济贫院的食物？除了这些喝的水呢？” “是的，我们买不起，一根黑面包也买不起，只能大清早去领……这里的水听说喝死人了，我们不敢喝生水，就买了茶叶，半枚铜币的茶叶……” 妇人说着找出一个铁罐给虞靖书看，生锈的铁罐里，茶叶是细小的碎末，虞靖书在农家喝过的自家茶都比这好。 “茶叶没问题。”虞靖书把铁罐推过去，看着妇人宝贝的把铁罐重新藏好，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虞靖书说不出的心酸。 这时丹药出炉，打开炼丹炉的瞬间，白色雾气凝结成丹云，虞靖书数了数丹云，朵，品丹，算是品。 丹云朝四周飘散，带着草药的余韵清香，妇人只是闻了闻，浑身精神一振。 亚伯拉罕闻了闻，看着炼丹炉舔了舔嘴角。 虞靖书仿若未觉，把丹药倒了出来。一炉丹药有十余颗，是乳白色的，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如珠如玉，浑然不似凡物。 丹药的香味更是诱人，虞靖书听到耳边吞口水的声音更甚，病恹恹的小孩都被香味馋醒了，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男人也醒了，比较含蓄的克制着，但是胃部不受控制还是叫了起来。 “大人一人一颗，小孩半颗，剩下半颗你吃。” 虞靖书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把丹药递了过去。 看出是药物，两个大人很克制的按照虞靖书的吩咐，小孩半颗，妇人一颗，丈夫一颗半。这也是按照人毒情况分配的。 小孩迫不及待往嘴里一塞，眯着眼睛开心地笑了：“甜的！” 丹药里加了甘草和蜂蜜，压住其他草药的苦味，吃在嘴里清甜可口的比糖果还美味。 小孩砸吧砸吧嘴，把丹药含在嘴里慢慢舔，一时竟舍不得吞下去了。 虞靖书满意地笑了。 天下的小孩都一个样，都喜欢甜食。 虞靖书在宗门，可是有美厨炼丹师的美誉。他炼丹最大的特点就是，就算效果不好，味道一定好！ 够香，够好吃，哪怕是毒 药，也要美味的让人吃了还想吃！ 旁边的恶魔闻着甜香可怜巴巴道：“我可以吃吗？” 虞靖书瞥了他一眼，故意拿着丹药瓶上下抛动：“你不需要。” 亚伯拉罕的眼珠随着丹药瓶抛动的方向上下移动：“咳咳，我突然觉得好不舒服，啊喉咙痒咳咳咳咳……” 亚伯拉罕越说越来劲，猛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盯着虞靖书上的丹药猛瞧。 虞靖书：…… 见过吃货，没见过连药丸都馋的吃货。 看着亚伯拉罕渴望地摆起尾巴，细长的黑色尾巴上有一团红色的尾绒，摇来摇去的像一只大狗，虞靖书面无表情取出丹药瓶，倒出一颗抛了过去。 亚伯拉罕仰头跳起，“啊呜”一口接住丹药，嚼了几下：“还要！” 虞靖书来了兴致，一颗一颗抛丹药，故意换着不同方向抛。 亚伯拉罕玩性大发，索性变回黑羊原形，一蹦一蹦的用嘴接，尾巴甩来甩去的在空保持平衡。这逗黑羊的滑稽场面看的一家口目瞪口呆。 “没了。”虞靖书意犹未尽，他看着黑羊，突然有种自己其实是养了一只宠物的错觉。 这黑狗，不，黑羊，看起来很好撸的样子…… “甜，好吃！”一瓶丹药抛完，亚伯拉罕意犹未尽，“下次试试水果糖味，还有冰激凌味，奶油味，甜芝士味，我都喜欢！” 原来是个甜味控，果然是小孩…… 虞靖书记下恶魔的嗜好，故意道：“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人类的药物对我们恶魔没有效果。”亚伯拉罕无所谓道，“好吃！魔药师要是有你这么厉害，生意肯定会好上许多。” 虞靖书心思一动，恶魔似乎是个很好的药童啊…… 服用丹药后，人脸上的黑雾散去，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给虞靖书道谢。 “那个，大人，我们邻居也……”妇人犹豫半晌，忍不住朝虞靖书求救，刚开了口就被丈夫扯了扯衣袖。 虞靖书微微颔首：“我去看看。” 这是一栋汇聚了各种贫民的廉价公寓，狭窄的房子里挤着远远大于它容量的人。不少人自己租房的同时，为了省钱会在地上空出个位置，铺了地毯当做新的铺位再租给别人。 房子里充满腐烂的气息，蔬菜瓜果的腐败味，工人水的汗臭味，洗衣工带回来浆洗的主人衣物，还有公共盥洗室的异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楼道。 冬季太冷，大部分窗户没有打开，让空气越发恶劣。 虞靖书一路看过来，即使他的丹药帮忙治愈了奇怪的毒雾，可是治不了这里的环境，也治不了这里所有人的人生。 虞靖书的心里沉甸甸的。 “其实我们已经很好了，真的，比住在地下室的鼹鼠人和穴居者好。”妇人带着虞靖书走完公寓，把他送到门口。 “您治好了肖恩的病，他又可以去工作了。我们攒够钱，就可以送孩子去周日学校，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一番忙碌下来，天色已晚，夜风呼啸，吹的妇人肩膀颤了颤。 虞靖书突然想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直到禹宋灭亡，他也没有会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既然来到这里，他也应该做点什么。 虞靖书想起伊曼纽尔说过的任务，想起这些病患身体里相似的诡异黑雾，想起每个人都吃过的济贫院的黑面包和麦片粥。 “济贫院在什么地方？” 亚伯拉罕：“我知道！” 虞靖书眼神怀疑：这黑羊，是不是还没吃饱？ 亚伯拉罕甩甩尾巴：“我真的知道咩！那里最近好多召唤恶魔的生意。” “带我过去。” “咩~” …… 到了独角区的济贫院时，虞靖书在门口正好遇到了亚度尼斯。 原本跟在虞靖书身边耍赖要丹药吃的黑羊，在看到亚度尼斯的瞬间“咩”了一声，突然消失不见了。 虞靖书：？？？ 亚度尼斯严肃地朝他走过来，警惕地左右观察一番后，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 “我怀疑，你被恶魔盯上了。” 虞靖书：…… 你搞错了，是恶魔被我盯上了…… 这话容易被误会，虞靖书没有说这只恶魔已经被我威逼利诱的策反了，只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定会小心谨慎。 亚度尼斯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警局的调查人员。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那些病患之前的共同之处，几乎都是来济贫院领过救济食物。 “我们怎么可能在食物里下毒，那不是浪费食物吗？！”管理人很委屈，“我们真要想害人，直接关门不接济就可以饿死一大批，哪里需要这么复杂。” 亚度尼斯撇撇嘴：“这点我相信，抠门的官员舍不得的。” 话虽如此，该检查的还是要一起检查。 虞靖书不属于警察部门，被亚度尼斯证明身份后带在身边，一起进济贫院检查。 济贫院一片死寂，病人的情况比东码头的廉价公寓更严重，昏迷的已经算是好的，还有不少已经没了呼吸，这时要被警局带来的法医验尸。 亚度尼斯和虞靖书被分配到检查厨房，厨房里还有剩余的麦片粥和黑面包，这是为留在济贫院的那些贫民准备的晚餐。 没多久，亚度尼斯检查一番后去跟路易警长汇报情况，他刚离开，麦片粥的大锅边就多了一只黑羊，扒在锅边对着麦片粥流口水。 虞靖书：…… 你这只恶魔是有多馋，连济贫院的麦片粥都馋成这样？ 亚伯拉罕盯着锅里的麦片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啧啧，真美味！” 虞靖书怀疑道：“美味？” 是他炼丹技术退步了还是这恶魔的舌头有问题，刚刚吃他丹药时表情都没这么销魂！ 虞靖书瞪着这一锅打击了他艺的麦片粥，有种想尝尝味道一较高低的心态。 “是啊，绝顶的美味！”亚伯拉罕闭着眼睛，带着销魂的笑容陶醉道，“怨恨，嫉妒，愤怒，这邪恶灵魂的美味真是让人沉醉！” 食物里混杂了灵魂的味道？ 虞靖书想到了一些邪修的祭练邪法。 虞靖书看着黑羊，露出慈祥的笑容：“亚伯拉罕，你对灵魂感觉十分灵敏吧？” 亚伯拉罕：“咩？” 第21章 护主or护食 在警亚伯拉罕犬兢兢业业的搜寻，虞靖书很快发现了其他加了“料”的食物。 济贫院提供的麦片粥和黑面包里都被加了“料”，后来再追本溯源，在济贫院的水箱里发现了源头。 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的灵魂，被杂糅在一起，经过特殊处置制成寄生物，掺到水里后被做成食物发放给贫民。 而贫民服下那些食物后就被寄生物寄生在体内，被吸食了生命力，寄生物则会越来越壮大，直到宿主死亡后破体而出。 至于彻底吸食了宿主生命后成形的寄生物会是什么模样，他们并没有见到，谁也不知道。 这种程度的阴谋已经超过了虞靖书的个人负责范围，他选择转告给亚度尼斯，再由亚度尼斯转告给警方。 对虞靖书来说，他到底是外来者，只是个过客，帮忙是义务，但主要负责的必须是他们自己的政府。 “我可以提供丹药试试。” 虞靖书主动对前来询问的路易警长表示，自己愿意提供一部分的帮助。 路易警长大喜，当下表示愿意由政府出面购买，不会亏待虞靖书。 由亚度尼斯做间人，现场签订了一纸购买合同，写明价钱和数量，然后虞靖书现场救人，丹药数量不够的现场炼制，药材不够的警方帮忙购买送过来。 济贫院单独拨了一间办公室给虞靖书炼丹，虞靖书独自一人在室内，炼制解毒丹药越来越得心应。 亚伯拉罕称职的当着药童，帮忙处理草药，用劳动换取虞靖书的“糖豆”吃。 看出虞靖书更喜欢自己原型，亚伯拉罕为了美食无所不用其极，变成黑羊的模样，后腿坐在地上，用羊蹄握着捣药杵捣药的模样格外乖萌。 炼制着炼制着，虞靖书突然感觉到被人暗窥探，他猛地对着空气甩出一道雷火，炸出一道苍白如透明的人影。 亚伯拉罕猛地炸毛，全身羊毛瞬间膨胀了一圈：“你谁啊？我竟然没发现你！” 那人十分奇特，五官清秀的堪称阴柔，但是骨骼分明的是男儿的体魄。 他身材削瘦细长，细眉细眼如月牙。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用银月王冠笼在脑后，白色的睫毛下是银色的瞳孔，皮肤苍白脆弱如纸，淡白色的嘴唇不真实的仿佛是画上去的。 他打扮朴素，一身素白的亚□□典长袍，脚下是麻白色绳编凉鞋，整个人除了白色没有其他颜色。 四目相对，男人银色的瞳孔在看向虞靖书的时候，隐隐约约有星光流转。 虞靖书从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是对视的刹那，依然有一种诡异的窥探感。 那双银色瞳孔仿佛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深深刻在其，难以忘怀。 男人温和地笑道：“你的记忆很美味，我很喜欢。” 虞靖书的瞳孔危险的眯了起来， 男人对虞靖书的防备不以为意，一扭头瞥向亚伯拉罕，嫌弃地撇嘴：“恶魔的记忆真是简单无味，简单的让我怀疑你的智商。” 亚伯拉罕终于把男人的形象跟传说的某人对上号：“幻贤者？你又在偷看别人记忆！” 幻贤者，兰斯特洛博尼淡淡一笑，认可了自己身份。 “你来干嘛？”亚伯拉罕挡在虞靖书面前，“小心点，这家伙能一眼看穿别人的记忆，还能食用别人的记忆增强自己，连恶魔都防不胜防。” 虞靖书略感动：宠物还知道护主，真是没白喂！ 亚伯拉罕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兰斯特洛的身影如雾气一般淡去，人直接消失了踪影。 “混蛋，他肯定是怀疑你。” 虞靖书更感动了，宠物原来在担心自己啊。 “其实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藏拙……”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道人影不是真实的，只是一个特殊的投影，攻击也起不了太大的伤害。 然而亚伯拉罕根本没在意，肥嘟嘟的羊屁股一扭，转过身就去看炼丹炉，“还好丹药没事嘿嘿……” 虞靖书：…… 扎心了，原来宠物护的不是主人，是食物…… …… 这次周末两天，虞靖书一直在外界炼丹帮忙，而亚伯拉罕很快就回到深渊。 回到深渊后，亚伯拉罕才发现，整个贝尔诺曼的济贫院都出事了，大范围的下毒导致昏迷病倒的贫民无数，政府的信誉被怀疑，恶魔也被绝望的受害者多次召唤。 除了他，其他恶魔同族大部分都在这次人类社会的危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而亚伯拉罕，不但一无所获，还因为掠夺脂肪太多之后变胖，被同族嘲笑，连父亲都忍不住提点他。 “虽然人类越来越堕落，你越来越受欢迎是好事，但是要注意形象，胖成这样不利于诱惑人类。” 不父亲，现在他们一看到球形的恶魔就知道是我来了，特别开心。 但是这句话，亚伯拉罕不敢说出口。 父亲积威太甚，亚伯拉罕在他面前永远只敢唯唯诺诺点头。 亚伯拉罕闷闷不乐，再次见到虞靖书时，立刻被虞靖书看了出来。 “怎么了？” 亚伯拉罕：“我被嘲笑了，大家都说我胖。” 不只是胖，还因为弱。 恶魔生活在地狱的深渊，生活在绝望恐惧各种负面情绪的滋养。 人类堕落的灵魂是他们最美味的补品，每次与人类做交易，在恶魔看来，就仿佛是一次购物。 恶魔不会在意人性好坏，他们巴不得人类越堕落越好。 贪婪，懒惰，嫉妒，仇恨…… 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恶魔就给的起你想要的一切。 现在，亚伯拉罕成了恶魔的一个异类，收购人类不要的脂肪，付出人类渴望的力量，这就仿佛是恶魔里收破烂给金币，做的是赔本买卖。 碍于虞靖书的元神标记，亚伯拉罕委委屈屈做着这“赔本买卖”，自己实力不但没增强，反而还倒退了。 虞靖书正色道：“你不是胖，你只是圆。”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圆嘟嘟的小黑羊很好撸~ 虞靖书心里想着，上已经一丹药一撸毛，亚伯拉罕还在成长期，羊毛软乎乎，特好摸。 亚伯拉罕沮丧道：“我不要胖，恶魔太丑了信仰会变低的，会无法魅惑人类出卖灵魂。” 嘴上说着不要胖，面对着喂到嘴边的丹药，亚伯拉罕瞅了一眼，舌头一卷就吞了下去。 嗯，只要我吃东西的速度够快，脂肪就追不上我。 虞靖书安慰自家宠物：“你又不是靠脸吃饭。” “我是，”亚伯拉罕抬头挺胸，“恶魔都是靠脸诱惑人类堕落的。” 然而，虞靖书实在无法从那张毛茸茸的羊脸上看出“魅惑”的魅力。 “而且，我还越来越弱了，弱的大家都欺负我……” 虞靖书这才正色起来。 他第一次跟恶魔打交道，之前并不了解恶魔跟人类的规则，原本是当做魔修对待的，强买强卖 ，暴力交易。 但现在熟悉了，知道了恶魔的本性和力量法则，还单方面把亚伯拉罕当宠物羊在养，现在再眼睁睁看着亚伯拉罕被压迫就有些心虚了。 “嗯，让人类占尽了便宜的确不应该……”虞靖书摸了摸下巴，“这样，你可以改变一下交易方式……” 等到亚伯拉罕再次被召唤时，他特意看了看召唤者，嗯，魔法学院的女学生。 亚伯拉罕吞吞吐吐：“那个，其实我新增了一项新业务……” “啊？”女孩突然警惕起来，不会是恶魔又恢复了口味，非要逼她出卖灵魂吧？ 亚伯拉罕脸红红：“你想那个不？” 女孩：“哪个？” 亚伯拉罕小声说出两个字，换来女孩突然变高的尖叫：“色狼！变态！死流氓！你个该死的恶魔！” 亚伯拉罕：…… 我就知道会这样…… …… 贝肯是恶魔领主的十五子，亚伯拉罕同父异母的哥哥。 同为不受宠实力弱的子嗣，贝肯在看到亚伯拉罕突然被父亲叫去训话，内心是嫉妒的，好奇的。 于是贝肯天天盯着亚伯拉罕，发现对方被人类召唤的次数格外频繁，感觉无比羡慕。 贝肯感受着亚伯拉罕的踪迹，在对方又一次被人类召唤时，迫不及待跟了上去。他悄悄打开一道空间缝隙，看都亚伯拉罕把放在那人类女性的胸上下咒。 贝肯瞪大眼睛：！！！ 过了一会，那人类女性羞红着脸，但是身子不受控制地转过身来，任由亚伯拉罕把放在她臀上下咒！ 贝肯：下流！卑鄙！竟然不带哥哥我一起！ 突然，亚伯拉罕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四处望了望。 贝肯连忙关上空间缝隙，龟缩起来等待了半晌。 等他再次偷窥时，他看到那人类女孩出去时捂着胸口，脸红红的逃跑。 贝肯：亚伯拉罕真是个禽兽不如的恶魔，竟然还趁捞福利！ 真特么太让恶魔羡慕了！ 而另一边，亚伯拉罕去找虞靖书，开心道：“虞，你的主意太棒了，现在我不但收获了人类的生命力，还转移了多余的脂肪！” 第22章 谁更恐怖 虞靖书解决了亚伯拉罕的小麻烦后，自己进入了炼丹的新阶段。 他想尝试着用魔药课上的那些药材，结合炼丹的法来炼丹。 为了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植物和炼药法，虞靖书选择去学校的图书馆搜集资料，也方便他更好的学习识字。 “我们学院的图书馆可谓是宝藏之地，有着全贝尔诺曼最多的藏书，仅次于皇室的图书馆。”亚度尼斯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校长很在意书籍的传承，专门邀请了一位特殊的贤者坐镇图书馆。” 虞靖书默默道：贤者是大白菜吗，最近他怎么到处都能遇到？ 金百合旅馆上方的风贤者，学校食堂见过的雨贤者，济贫院见过的幻贤者，今天图书馆即将见到的又是一位贤者。 实力对比后，贤者的力量强度虞靖书无所畏惧，还是对大贤者更好奇。 “到了。” 图书馆是单独的一栋大楼，周围的树木低矮，特意没有遮挡图书馆的采光。 在外面看时，同样的红色建筑除了窗户特别多，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走进去的一刹那，虞靖书终于被惊艳了。 图书馆极为开阔，走进去时仿佛走进一座歌剧院，内部是圆形的大厅，顶部是高高的圆形穹顶，看起来就像虞靖书住过的游牧民族的毡房。 圆形穹顶装饰的是透明的玻璃，金色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有漫天的书本在飞舞。 大大小小不同封面的书，像一群颜色各异的鸟，扇着书页像翅膀，在空飞翔，沐浴着阳光晒太阳。 “这些书……”虞靖书一时有些哑然，这拍打着书页像鸟振翅飞翔的书籍，真担心这些书籍飞着飞着“翅膀”拍烂了。 亚度尼斯含笑介绍道：“这里所有的书籍都被施了魔法，知道自我保养。纸质容易腐朽，出太阳时就会去晒太阳。”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书都是晒太阳，羊皮卷那种比较尊贵傲娇，就是专人保养。” 亚度尼斯带着虞靖书朝借书台走去，借书台前，只有一位工作人员，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爷子，他夸张的长胡子长的几乎要拖在地上。 当然，即使拖在地上他也不用担心被人踩到，因为他是透明的。 “这位就是灵贤者，亚瑟先生，他也是唯一的幽灵贤者。” 说话间，虞靖书就看到一卷羊皮卷从书架后的角落里飞过来，矜持地往灵贤者面前一躺，那副大爷的架势像个等待侍女伺候的贵族老爷。 “哎哟我的小乖乖，你轻点，别把自己折腾坏了。”灵贤者对两个外人爱答不理，对面前大牌的羊皮卷轴十分宝贝，动作轻柔的摊开羊皮卷，嘴里还哼着儿歌。 虞靖书：…… 灵贤者眼皮都不抬一下：“要借什么书？” 虞靖书：“炼药方面。” “二楼11区和1区。”灵贤者挥一指，一张金属借书卡飞到虞靖书里，“这是你的个人借书卡，需要交纳十枚银币做担保。” 亚度尼斯冲虞靖书点点头，他也有一张同样的个人借书卡。 借书卡是黄铜的，背面用秘银铭刻了一个小型的魔法阵，正面是一条条的横杠，在办理了借书续后，会呈现借阅书籍的书号和借阅的日期。 羊皮卷保养好后，自己飞回去了。灵贤者终于舍得抬头看两个活人，双笼在袖子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打算借几天就在借书卡上写几天，新生借书不能超过一个月。”灵贤者懒洋洋地介绍道：“到期后魔法阵会把书自动召回。爱惜书本，不要把书弄脏污，不然它会抽你耳光。 ” 对待人类，这位幽灵态度散漫，说话间呵欠连天，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虞靖书感觉自己被传染了，忍不住的想跟着打呵欠，强忍着睡意，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旁边的亚度尼斯已经跟灵贤者一起你来我往，呵欠互相传染起来。 “好了好了，我会告诉他的啊——” 亚度尼斯把虞靖书拉走了，灵贤者也不在意，耸耸肩，往躺椅后面一倒，就那么光明正大打瞌睡偷懒起来。 “灵贤者什么都好，就是似乎永远睡不醒。听说生前他就是了敌人的沉睡诅咒无法破解，不得不把自己主动转化成幽灵的……” “主动转化成幽灵怎么做到的？把灵魂抽出来？” 虞靖书对于这个世界的魔法越来越好奇。 或许它的实力良莠不齐，以他飞升仙人的能力看并不算强大，但是花样百出，是与术法完全不同的另一条修道之路。 无论是幻贤者直接偷窥和食用他人的记忆的幻术魔法，还是灵贤者这种类似鬼修的特殊灵修形式，都让虞靖书有了学习和了解的冲动。 亚度尼斯一摊：“谁知道呢，这也只是个传闻，灵贤者是学校最年长的贤者，据说校长还是年轻人时灵贤者就是这副白胡子老头的模样。” 虞靖书暗暗留意，决定自己在图书馆多学多看。 一路走来，整整齐齐的书架和密密麻麻的书籍让虞靖书有了在宗门内闭关苦修的错觉。 只是相比宗门内矜持沉默的古书，魔法世界的图书个性十足。 图书馆里不只有魔法书，也有普通的书籍。虞靖书就看到了在不同者里，不同书籍的个性表现。 诗集很浪漫，字在空浮现，围绕着美丽的女学生上下旋转，像乐谱，也像精灵； 乐谱很有节奏感，音符排队在空跳舞，一个个在书封上上下跳动，像一群俏皮的小孩； 学术类很严肃，虞靖书看到一个少年打起瞌睡，立刻被书籍里的字形成教鞭，一鞭子对着脸抽过去，瞌睡立刻被打散了。 “嗯这里所有的书籍都被灵贤者加过魔法，尤其是备考的，据说参考的是监狱的刑罚，很适合考试备战。”亚度尼斯在虞靖书耳边低声解释。 虞靖书暗暗点头：很好，很适合考试，如果有会回宗门，他一定会给宗门藏书阁长老提议也这样学习。 一楼的书籍是大众通俗类，到了二楼就是专业类别。 虞靖书看到各种灰头土脸的学生，钻到各个角落找书，甚至还用了飞行魔法飞到书架顶上找？ 亚度尼斯含笑道：“这里的书都是按学科性格赋予的魔法。比如历史书籍喜欢自己做旧，故意躺到灰尘里做特效； “物理学喜欢走钢丝，专门挑战平衡踩悬崖； “化学书最恐怖，打开就有惊喜特效，字会做出火焰硫酸等效果，人在远处打开，像在打开□□包…… “还有最恐怖的医学书，医学工会的那群疯子沉迷解剖，巴不得把他们的解剖成果展示给所有人看，书籍里的解剖人体逼真的足够吓死人，偏偏灵贤者很欣赏，帮忙把解剖人做成了真的……” 不用亚度尼斯过多解释，虞靖书已经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爆炸头少女打开一本医学书，书里飘出一个被解剖的幽灵，血肉模糊的，还用五指把自己的内脏挨个掏出来介绍：“这是我的心脏，这是我的肺，这是我的肾……” 虞靖书看着这娇小少女背影有些熟悉，走过去一看侧脸，果然是个熟人。 “多伦娜老师 ？” 爆炸头少女一扭头，看到虞靖书吓了一跳，猛地合上书抱着书跑了。 虞靖书：“多伦娜老师真恐怖啊。” 竟然会看这么恐怖的书…… 亚度尼斯一言难尽的看着虞靖书：能把爱好独特的多伦娜老师吓跑，你才更恐怖吧…… 第23章 你那么美 “伊曼纽尔先生的魔植书其实是他的个人记，他是贵族，记里的很多植物都是在皇室的种植园看到的，我们平常练习根本拿不到，你还不如看这本《魔植分类与用法基础》。” 找到11区，亚度尼斯尽职尽责的为虞靖书介绍，充分展示了一个优秀学长的素养。 “这本书不在书架上，你喊书号就行。这个标签上的数字就是书号。” 基础的功能介绍后，亚度尼斯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的红发：“其他的你要靠自己了，我主修战斗，魔药课除了学校教的其他都不精通，毕竟我们……族的防御太强，魔药用处不大。” “足够了，谢谢你。”虞靖书没有追问亚度尼斯的种族，等到他想说自然会说。 《魔植分类与用法基础》的编号是21129，虞靖书叫出书号：“21129。” 蓝色封面的书籍乖巧飞到虞靖书面前，“啪”的一声合拢，书名朝上地乖巧躺平。 虞靖书心情颇好地打开书，晒过太阳的书本纸张还是温热的，抚摸上去有一种温暖的触感。魔植的图案飞出来，悬浮在空，沐浴着阳光，显得十分真实和立体。 对这种逼真的效果，虞靖书非常满意，站在那里迫不及待看起书来，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亚度尼斯看着虞靖书认真看书的侧脸，看着他长发落在脸侧，柔顺的青丝映衬着雪白的肌肤，仿佛巧克力酱在奶油夹心的白面包上勾画点缀的几线条，看起来又香又软，可口极了。 亚度尼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有些呆了。 他这个室友，长得怪好看的…… 亚度尼斯甩甩头，突然掏出一块金币放在眼前，看了看虞靖书，又看了看金币，一口亲在金币上。 还是金币最好看！ 亚度尼斯把金币抛了抛，扭头去找自己喜欢的书籍。 在他身后，虞靖书专注的沉浸在魔植的世界里，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虞靖书一连好几日，一下课就泡进了图书馆，学习，做记。 等到他感觉理论知识足够了，虞靖书打算正式开始做实验。 药材是向伊曼纽尔申请的，后者听说虞靖书想做试验后不但批准了药材，还主动借出了自己的实验室。 学校的实验室需要打报告申请，而且极为抢，一时半会很立刻申请到，伊曼纽尔出于贴心主动把自己的私人实验室借出来。 虞靖书不是一个人在伊曼纽尔的实验室，还有亚度尼斯也在。 亚度尼斯不是第一次来伊曼纽尔的实验室，熟门熟路地给虞靖书介绍实验器材还有各种药草。 “你说药剂对你无效是吧？那处理药材的副作用？”虞靖书看到里的奇葩毒草就头疼，这些魔植实在是糟心，副作用比修真界的断肠草可怕多了。 “也无效，我来帮你。”亚度尼斯勤快的撸起袖子，说出了虞靖书最想听到的话。 两人一起处理药草，一边处理一边聊天。 “你这样的天赋不做药剂师可惜了。” “不算。我防御太强的同时，皮肤的触感不敏感，反应会比较迟钝，规矩按老师的配方做药可以，但是自己尝试就不行，我感受不到药剂和药剂之间的差别。” “也是，有得有失。” 虞靖书取出炼丹炉，先尝试用炼丹的法炼制魔植。 同样的魔植用炼丹的法，萃取精华，隔火烧制，制成丹药后，上面的丹云有九朵，而且丹云松散不成形，很快据飘散了。 “九品丹。”虞靖书不 满的皱起眉头。 九品丹属于下品丹药，是他初学炼丹时的成绩。 虞靖书又用东方的药草，结合魔药的制作法，切割，熬煮，蒸馏，熬成一管绿色的药剂后，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不用测试他也感觉到了，药草里的灵性在制作过程挥发了许多，被白白浪费掉，现在的药剂里灵性弱的与九品丹不相上下。 看来不分药草好坏，炼药走的不同路子，本身就是针对不同植物的最佳提炼方式。 虞靖书不肯放弃自己的魔性实验，认真想了想，决定从药效上面替换。 用药效类似的魔植，来替换存货越来越少的东方药草，至于形式，可以遵从魔植的特性，就做成汤剂。 他选取了记忆的一个丹方，然后用魔植替代了药效相似的草药，熬煮出了一锅诡异的粉色药剂。 亚度尼斯后退一步，深深地怀疑那锅药剂有毒。 什么药剂是粉色的？ 这就像毒蘑菇，颜色越是鲜艳，毒性越是可怕。 虞靖书拿起勺子舀了一点，亚度尼斯目光警惕：“等等，要不我先把伊曼纽尔叫来？他是神官。” 虞靖书摇摇头，自己尝了一口，慢慢分析里面的药性。 亚度尼斯看他半天不说话，紧张道：“有毒吗？你是不是要毒发了？” 虞靖书放下勺子，满意地用玻璃药剂瓶开始分装。 “我使用的是东方的丹方，据说可以借用血液主人的力量。” 这是东方丹药的魔改本。 原本是一个邪修创造出来的邪恶炼丹术，他抓捕了很多道修，利用俘虏的血液炼成丹药后自己吞服炼化，间接的通过吸取他人血液力量来修炼自身力量。 后来那位邪修被俘虏们的亲属追杀报仇，死的很有节奏感。但是人死了，歪门邪道流传开来，虞靖书的师父一度感到好奇，亲自动试验过，但是最后放弃了。 ——理由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存在身体里太杂，使用太多后走火入魔就是自废经脉，还不如自己修炼。 没想到把丹方里的草药替换成效果类似的魔植，勉强还算是成功了。 不过这个效果也因为替换大打折扣，从永久性吞噬力量变成了一次性短暂的借用力量。 虞靖书咬破指，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粉色药剂立刻把血液吞没，变成了漂亮的玫红色。 “你要不要试试？” 亚度尼斯再度发问：“有毒吗？” “没有。”虞靖书想了想，“可能有点副作用，不过得试了才知道。” 亚度尼斯接过试管，硬着头皮一口喝下，然后惊讶地砸吧砸吧嘴：“嘿，味道不错！酸甜清新，像花果茶。” 虞靖书勾唇一笑：美厨炼丹师不是吹的。 药剂下肚后，亚度尼斯细心感受身体的药效发挥的作用。 “我感觉，火系元素好像越来越丰富了……丰富的有点躁动。” “你不是水魔法师吗？”虞靖书可是亲眼看到过亚度尼斯施展水球术给夏栎树浇水的。 “我是水火双系魔法师。”亚度尼斯说着说着，嘴里突然喷出一股火焰。 “啊我有点控制不住了，小心——” 虞靖书淡定地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防护结界，巨大的火焰全部反弹回到亚度尼斯的脸上，滋啦滋啦，伴随着蓝紫色的电弧，亚度尼斯身躯被电的颤了颤，红色的头发被烧成了一个火把。 虞靖书充分见识到了亚度尼斯所说的种族天赋，火焰，他看到亚度尼斯 的脸上浮现出来密密麻麻的红色鳞片，火焰和电弧对鳞片毫无作用。 虞靖书本想救援，看到亚度尼斯自己都不紧张便放弃。 亚度尼斯自己给自己施放了一个水球术，把火焰熄灭了。 脸没事，但是毛发还是遭殃了。 加强的火焰就是不同凡响，就在他念咒的瞬间，头发和眉毛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 虞靖书看着亚度尼斯醒目的光头，慢悠悠道：“该小心的是你自己。” 亚度尼斯下意识挠自己的头发，却摸到了光溜溜的一片，顿时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我去盥洗室照照镜子。” 亚度尼斯刚拉开实验室的门，恰好遇到伊曼纽尔过来查看实验进度。 伊曼纽尔人未至声先达：“虞，你的丹药炼制的怎么样了？” 虞靖书露出迷之微笑：“挺好的，就是有点小小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伊曼纽尔话刚说完，就看到苦着脸的亚度尼斯，后者光溜溜的脑袋让伊曼纽尔乐不可支：“亚度尼斯，你这是怎么了？” 亚度尼斯被笑的更郁闷了，下意识开口解释：“老师我……” “呼——” 亚度尼斯一开口，火焰直冲伊曼纽尔的脸。 下一秒，又一颗水煮蛋诞生…… 虞靖书：“看到了吧。” 新诞生的光头伊曼纽尔黑着脸：“看到了，我还体验到了。” 伊曼纽尔看着虞靖书一人长发飘飘，再看看自己跟亚度尼斯光头秃秃，咬牙切齿道：“这药剂很不错，我要拿去给校长试试。” 不能他一个人秃！ 第24章 副作用 药剂的效果自然不是一个人就能尝试出来的，伊曼纽尔说的也只是气话。事实上，他是听虞靖书说了药效后，想让校长帮忙找更多人实验。 出身贵族的伊曼纽尔看到这药剂时，想的更多，更远。 如果只要一滴血液就可以借用别人的力量，那岂不是说只需要用强者的血液，就可以把相对弱者提升一大截实力？ 哪怕虞靖书说只是暂时的，一次性的，伊曼纽尔也认为药剂的价值非常高。 皇室和贵族哪家没有自己的死士，若是力量借用无上限，用贤者的血液可以打造一批临时性的伪贤者，想想就令人激动。 伊曼纽尔当下就决定带着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去找校长。 对于自己的魔改药剂，虞靖书也好奇在本地的魔法师身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只有切实的实验后才能知道更多的细节。 刚走出实验室，亚度尼斯脚下一拐，就走到了出口相反的方向。 伊曼纽尔：“亚度尼斯你去哪，出口在这边。” 亚度尼斯脸上一阵迷茫：“不知道，我也奇怪，我怎么突然就不记得路了。” 虞靖书：…… 莫名心虚…… 到了一楼，亚度尼斯说要去一下盥洗室，去了之后半天不见回来。 伊曼纽尔跟虞靖书一起找过去时，亚度尼斯已经从另一个出口走到花园里，然后在花园里迷路了，正在树丛里到处打转。 虞靖书面无表情的听伊曼纽尔训斥亚度尼斯。 他终于知道药剂的副作用是什么了，继承力量的同时，也会继承弱点。 亚度尼斯继承他的雷火力量的同时，也继承了他的弱点，路痴。 但是他不想说…… 还好，他只说药剂可能有副作用，还没告诉他们副作用是什么。 伊曼纽尔还以为这药剂的副作用是降低人的智商或者方向感，就让他自己去发现真相吧…… …… 伊曼纽尔一直带着二人来到学校后面的玻璃花房，这是校长自费建立的私人花房，偶尔自己不使用时也会对学校师生开放，虞靖书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玻璃花房门外，有校长的助理和一位陌生的佩剑男侍卫守着，看到他们站在门口，伊曼纽尔就知道校长在里面待客。 助理看了一眼伊曼纽尔，又看一眼亚度尼斯，两个大光头在太阳下白的发光。 助理憋笑道：“校长此时不方便见外人。” “麻烦通传一声，我有重要事情向校长禀告。”伊曼纽尔朝那位侍卫恭敬道，“此事对皇室也有好处。” 侍卫强忍笑意道：“我进去禀告殿下，几位稍等。” “有劳了。” 侍卫一走，助理打道：“你这是怎么了？哪位女朋友干的？干的漂亮！” “不，只是一场实验事故。”伊曼纽尔幽怨地瞪一眼虞靖书，这混蛋发明了这种药剂，自己倒是没事。 助理笑的不行，伊曼纽尔尴尬地站在门口等待。 不一会侍卫回来后，带着人一同进入，并且主动提示，里面校长的客人是霍尔曼亲王和教皇。 “霍尔曼亲王是女皇的皇夫，也是曾经古尔诺斯帝国的皇子。古尔诺斯帝国分裂后，皇室流亡在外，你注意点就行。至于光明教会的教皇，和校长一样，都是大贤者，站在大陆最巅峰的强者。” 伊曼纽尔简单的介绍后就住嘴了，前面有位至强者，说太多都会被听得清清楚楚。 玻璃花房布置的十分原始，像一片野 性生长的森林。 森林里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间铺着彩色的鹅卵石路。 顺着鹅卵石一路走来，遮天蔽日的大树变成了花圃，百花齐放无比绚烂。而花圃正间，就是一片绿色草坪，草坪上有一群人正坐在开茶话会。 走到那群人面前，虞靖书一眼就看向了气息最为强大的老者。 虽然换成白衣，但虞靖书还是一眼认出，这位高领老者就是地下通道见过的提灯老者。 教皇显然并没有认出虞靖书。 当时他只是元神漫游时被教皇发现了被人窥探，虞靖书很快收回元神，教皇并没有能成功追踪发现是谁。 虞靖书便移开了注意力，观察其他人。 名身份尊贵的男士围着一张圆桌，坐在上座的，是一名俊美的棕发男士，不用猜想也知道，这位就是现任女皇的皇夫，霍尔曼亲王。 左右两边，一边坐着虞靖书见过的教皇，另一边自然是学校的校长。 教皇和校长二人长得有些相似，都是高高的鹰钩鼻，高额头和往外翘起的下巴，脸型从侧面看像月亮。 教皇稀疏的头发全白，戴着白色的圆顶帽子，身穿白色教士服，慈祥带着一丝不苟言笑的威严。 校长看起来年轻和蔼许多。灰黑色的头发梳理的整齐有范，褐色粗呢西装扣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的单片眼镜，是一位很有风度的老绅士。 虞靖书在打量其他人时，其他人也在观察他们。 “是克利福德家的小子啊，”霍尔曼亲王瞪着眼睛看了伊曼纽尔好半晌才认出来，笑的不行，“你这模样哈哈哈哈哈！” 伊曼纽尔嘴角抽了抽，面上依然保持风度弯腰行礼：“见过殿下！” 然后向教皇和校长行礼，虞靖书与亚度尼斯有样学样，跟着挨个行礼问候。 霍尔曼亲王兴盎然：“我知道你父亲和大哥都在军队，没想到你在学校当老师，真是不符合‘钢铁克利福德’的作风。” “小克利福德是神官，在学校教书挺好的。”校长为自己学校的老师说话，笑眯眯盯着伊曼纽尔的光头，“说说，是拿了什么好东西，说的这么夸张。” “我学校的学生发明了一种特殊的药剂，或许军队和教廷都能用上，我们可以先试试。” 伊曼纽尔向众人介绍道，“就是这位虞靖书先生，他的伟大发明。” 校长浅蓝色的眸子看向虞靖书：“小克利福德如此说明，恐怕对这种药剂特别看好啊，虞先生不介绍一下自己的药剂？” “这药剂滴入一滴血进去，服用者可以吸收血液里的力量。能力随。持续能力很短，只有一分钟。”虞靖书取出药剂，“还可能有副作用，这个副作用是什么暂时不确定，需要实验之后才知道。” 内侍长上前，将虞靖书里的药剂呈到亲王面前。 “副作用该不会是秃头吧？”霍尔曼亲王再次嘲笑了一番伊曼纽尔，伊曼纽尔只得苦笑。 有伊曼纽尔这个贵族自家的鸭蛋在前面顶雷，亚度尼斯这个不知名的鸭蛋都没那么醒目了，被位上位者直接忽视。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霍尔曼亲王拿着粉色药剂看了看，又递给教皇和校长传阅，语气充满好奇。 亲王来了兴，他的侍卫自然主动开口配合。 “我来试试。”站在霍尔曼亲王身后的内侍长看向骑士长，“就用我们皇家最勇猛的骑士长的血液吧，我很好奇，如果是我用你的能力会怎样。” 骑士长：“就怕你这瘦弱身子扛不住我的力量。” 虞靖书挑眉：哟，不和。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内斗，真有些怀念啊。 骑士长取下佩剑，割破了自己的指，把血液滴入药剂，递给内侍长：“敢喝吗？” 内侍长的回答是直接一饮而尽，意外地看了一眼药剂的发明者：“味道不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药剂。” 虞靖书矜傲一笑。 内侍长扭了扭脖子，揉了揉腕：“呼，我突然感觉自己对剑术无比精通。” 骑士长对着把虞靖书二人带进来的侍卫道：“把你的剑给他，我们来比拼一下。” 侍卫解下佩剑，双奉上。 内侍长却没有接，而是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奇怪，我看东西怎么变得模糊了？难道你有什么奇怪的瞳术？” 骑士长猛地僵硬了。 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之所以永远冲在第一个，不是因为勇猛，是因为高度近视。 等他冲到近处看到危险，看清楚对方的脸不如自己人是敌人，已经来不及刹马，只能硬着头皮拔剑上了。 等到内侍长发现这个真相，会不会嘲笑他？ 骑士长心里忐忑不安。 骑士队和内侍者向来不和。骑士们觉得内侍者只会端茶送水，与佣人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威胁皇室安危的都被他们外围的骑士解决了； 而内侍者认为骑士们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打架斗殴总爱惹事，丝毫没有贵族风范，充其量是一群披着皇室华丽衣裳的流打。 知道了他的秘密，内侍长宣扬出去，骑士队都会被嘲笑吧？ 在骑士长不安的心理，内侍长第一次对这位骑士长露出好脸色：“我错怪你了。” 骑士长：啊？ “我以为你是生性高傲，看到我们都不打招呼，原来你是眼睛有问题，根本没看清楚我们是谁。” 骑士长：…… 这话似乎也没毛病，但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第25章 教皇的弱点 因为这诡异的状态，骑士长和内侍长的剑术比拼无比“绅士”。 内侍长第一次变成高度近视，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即使修习过剑术和枪术，使用剑术时十分不在状态，空有力量无法全部发挥，最后还是败给了骑士长。 霍尔曼亲王又有了新主意：“魔兽的血液行吗？” 虞靖书点头：“可以。” 一滴血所蕴含的能量并不高，这也是为什么药效持续的时间特别短。如果他所料不差，药剂使用者如果力量相差太大，那后遗症应该会虚脱一阵，因为承受了自己目前无法承受的力量。 听了虞靖书的解说，霍尔曼亲王点头道：“把布鲁克叫过来，用四翼雷龙的血试试。” 龙骑士团是整个斐温帝国的招牌。不同于近卫骑士团从属于皇室，龙骑士团杀伤力巨大，常年驻扎在城防或者边境，隶属于军队，是斐温帝国最锋利的剑。 整个龙骑士团的队员不到百人，驻扎在斐温帝国都城贝尔诺曼的，只有一只十人小队。 霍尔曼亲王让骑士长叫来的布鲁克是这只十人小队的队长。 龙骑士带着自己的四翼雷龙直接飞行过来，校长一挥，玻璃花房的房顶直接打开，让四翼雷龙从空落下。 宝石绿的四翼雷龙落地时，亚度尼斯迅速去看虞靖书，果然看到了他脸上嫌弃的表情。 虞靖书：绿色的大蜥蜴，吃藕…… 亚度尼斯更心塞了。 “四翼雷龙只是亚龙族，不是真正的龙族，真正的龙族没这么丑……” 校长笑呵呵道：“真正的龙族更不会当人坐骑，几百年都没出过真正的龙骑士了。” 龙骑士却正色道：“我的烈焰就是最好的龙。” 虞靖书：宗门的龙看到这样的远亲会气死的…… 四翼雷龙烈焰骄傲地抬起头打了个响鼻，喷出一串橘色火焰，虞靖书盯着那串火焰，突然想到亚度尼斯口喷出的火焰。 他扭头盯着亚度尼斯，看到亚度尼斯一个不悦的眼神，那四翼雷龙吓得缩起脖子，翅膀也收在身侧，一动不动像一只受到惊吓后缩起尾巴的狗。 “魔兽就是敏感，在大贤者面前也害怕。”龙骑士替自家表现不佳的烈焰解释了一句，也算是暗地拍了几位大贤者的马屁。 骑士长把药剂递给龙骑士，让后者取了烈焰一滴龙血后，喝下掺杂了烈焰血液的药剂。 龙骑士选择挑战骑士长。 骑士长耸耸肩：“想跟我战斗很久了吧，成全你。” 到底是离开四翼雷龙的龙骑士更厉害，还是离开了战马的骑士长厉害？ 一群人瞪大眼睛，无比期待。 两位骑士同时选择了骑士剑，行礼之后，开始比试剑术。 虞靖书看的百无聊赖，这剑术，离火自已一个剑上都以一挑二。 还好离火收在内府，若是看到这不争气的同类，一定会气的上前劈了这两把剑。 霍尔曼亲王点评道：“布鲁克果然变厉害了，继承了龙族的力量和防御，都是物理系的，符合四翼雷龙的特点。” 内侍长看向步步后退的骑士长，摇摇头：“德科斯特要失败了。” 龙骑士布鲁克拥有了四翼雷龙的力量和防御后，如虎添翼，越打越兴奋，最后重重一击直接把骑士长压倒在地，骑士剑架在了躺在地上的骑士长脖子上。 到了现在，输赢已定。 霍尔曼亲王道：“虽然只是短暂的爆发，这短暂的时间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这时，骑士长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你干什么——” 只见龙骑士布鲁克打败骑士长后，不但没有以骑士之间的风度把人拉起来，还按在地上一阵狂吻！ “哦可怜的德科斯特，但愿这不是他的初吻。”内侍长优哉游哉笑了：“龙性本淫，看来烈焰的缺点就是发情起来没有理智。” 霍尔曼亲王笑不可支：“哈哈哈哈，快去救救可怜的德科斯特。” “哈哈哈哈，小德科斯特艳福不浅。”两个大贤者看热闹笑的毫无形象，半点没有救人的意思。 还是内侍长出，把龙骑士布鲁克拉开，骑士长德科斯特吓得立刻爬起来躲的远远地，脸上被亲的嘴角都被咬破了，脸上还啃出几个狂野的牙印。 虞靖书：“啧，你们的龙族真是放荡。” 亚度尼斯努力为龙族正名：“不是的，纯血龙族不是这样，只是这些亚龙族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情……” 校长笑呵呵抚着胡须看热闹，一句话打消了亚度尼斯所有的努力：“龙性本淫，龙族就是看到什么都想交配，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亚龙种。” 亚度尼斯：…… 虞靖书：“呵呵。” “用我的血来试试。尤德安，你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校长兴致勃勃要亲自尝试。 尤德安正是内侍长，他本人也是贵族出身的魔法师，还曾经是校长的学生。 “是，老师。” 尤德安没有佩戴魔法师的等级徽章，虞靖书能感觉到，对方和伊曼纽尔的能量力度差不多。 修真者有自己的金丹和元婴，能通过神识和威压感受到强者的差距。魔法师的能量体系虽然不同，但是魔法本源的精神力波动有异曲同工之妙。 服下药剂后，内侍长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亚度尼斯紧张地看了一眼虞靖书：“还能行吗？” 他担心药剂出问题后，虞靖书被迁怒。 虞靖书神色淡定：“没事。” 而这时内侍长的脸色虽然依然红通通的，但保持着这个状态，与校长交起来。 只有一招，内侍长就被校长扇飞了，但是仿佛处在狂化状态的内侍长仿佛感觉不到痛苦，自己飞快爬起来再次朝校长冲了过去。 内侍长一边冲一边大喊：“你们都需要被教皇那老秃头鞭挞！” 老……秃……头……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很有默契同时看向教皇的头顶。 虞靖书回忆起第一次在地下通道看到的教皇，那时他也戴了一顶软帽，原来不是个人爱好，是为了遮秃？ 话一出口，内侍长满色大变：“不是，不是我……” 霍尔曼亲王掩饰的用拳头遮住嘴唇，低声咳嗽几声，但是笑意止不住的流泄出来。 “为什么不是失眠被借走……”校长再次扇飞内侍长后，苦恼地嘀咕了一句。 他以为自己的缺点是失眠，没想到是口头禅。 短短的一次冲锋，药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内侍长当面骂教皇老秃头，现在不敢起来，趴在地上装死。 老秃头教皇淡淡地瞅了校长一眼：“待会我们好好聊聊，就我们俩。” 校长幽怨地看向虞靖书，虞靖书面色冷静如常：别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副作用好像是继承的缺点？眼疾，好色，嘴碎，挺有意思的。” 霍尔曼亲王站起身来，教皇跟着一起起立。 “比起力量来说，这些性格上的弱点不算什么，可以给佣兵试试。这个药 剂，不错。” 霍尔曼亲王平视虞靖书，正色道：“虞先生，这个药剂，我代表皇室向你批量采购。但是，我希望它不要对外流通。” 霍尔曼亲王终于开始正视虞靖书，这也意味着，虞靖书第一次走进了斐温帝国皇室高层的视线。 ——以一名特殊的炼药师的身份。 霍尔曼亲王的提议相当于是说独家垄断这批药剂，虞靖书并不意外。 “可以。” “我需要回去跟埃德里安娜商量一番，然后会拟一份采购合同，带魔法印记那种，正式向你独家购买。” 埃德里安娜正是女皇的名讳。 霍尔曼亲王雷厉风行，说完就向两位老者告别：“接下来，让我们把空间留给两位大贤者处理个人私事。” 校长：…… 霍尔曼亲王先行离开，骑士长走过去踹了一脚内侍长：“走了，还装死。” 内侍长爬起身来，低垂着头从教皇身边走过，半点不敢看教皇。 伊曼纽尔轻笑一声：“校长，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了。” 校长：…… 我倒挺希望你们继续打搅的…… 教皇淡淡道：“嗯，都走吧。” 这下，都走了。 伊曼纽尔带着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相继离开，虞靖书无意间回头，看到两位老者面对面，校长在教皇面前乖巧地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离开玻璃花房后，走在路上，伊曼纽尔突然扭头看向虞靖书，意味深长道：“亲爱的虞，你当时是怎么来到我们这里的？” 虞靖书：…… 伊曼纽尔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虞靖书：……………… 第26章 煲(靓)仔饭 亚度尼斯没听懂，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亚度尼斯，知道你为什么迷路吗？”伊曼纽尔目睹了实验的全过程，知道了药剂的副作用，现在自然明白亚度尼斯先前异常的迷路是为什么了。 虞靖书露出吃人的眼光。 “伊曼纽尔先生，你知道吗，东方有种美食叫做煲仔饭，煲的就是你这样的靓仔。” 虞靖书笑的像是食人客栈的黑心老板：“我们讲究吃什么补什么，吃你这样好看的靓仔，自己也会长成一个靓仔。” 伊曼纽尔惊悚道：“真的？” 虞靖书：“是啊，我们还有研究人体不同部位的不同作用。比如头发可以药用，药名叫做血余，烧成灰搭配其他药材煎汤可以止血化瘀。比如胎盘可以大补，叫做紫河车，可以炖汤吃……” 伊曼纽尔默默拉开跟虞靖书的距离，他突然发现这人最大的杀伤力不在于做药剂，而是做食物。 亚度尼斯小心翼翼道：“你们吃龙吗？” “当然不，我们自诩为龙的传人，怎么舍得吃龙？”虞靖书看着亚度尼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对他的种族越发肯定。 想着亚度尼斯各种羞涩紧张的隐瞒，虞靖书故意道：“不过我们舍不得的是自家的龙，你们这里的龙太丑，当食材我都嫌弃，一看就不好吃。” 亚度尼斯：泪…… 今天也是被嫌弃丑的一天…… 伤心的亚度尼斯只能主动转移话题：“校长会不会有事？” 伊曼纽尔不以为然：“校长跟教皇是亲兄弟，你瞎操什么心。” 虞靖书恍然，难怪是同款月亮脸，果然是一家人。 “虞你可以开始炼制药剂了，霍尔曼亲王的信誉一向很好，他既然说了准备合同不会食言，报酬也不会低，你可以开始大量准备了。” 伊曼纽尔说着，用拳头挡在唇边低声道：“皇室的死士挺多的，不说斐温皇室，单单是霍尔曼亲王自己一个人就有不少。古尔诺斯帝国的遗民，对霍尔曼亲王这位最后的皇子堪称狂热。” 虞靖书若有所思点点头。 伊曼纽尔又问：“对了，你这种药剂叫什么名字？” 虞靖书抬头看了看学校的尖尖的屋顶，眼神悠远：“叫，新始。” …… 如伊曼纽尔所说，霍尔曼亲王的合同很快就到了，伴随着合同一起送到的，是一整箱的金币——这还只是订金。 霍尔曼亲王的大让虞靖书充满了动力，合同上要求的第一批药剂虞靖书当天就做出来了。 这个时候，虞靖书终于感受到了坩埚的好处了：大锅煮，然后分瓶装。一锅就可以装满五十支试管大小的玻璃药瓶，速度不要太快。 虞靖书深刻感觉：这就是妥妥的“水货”啊，全是水！ 他突然爱上这种煲汤式的炼药方式了~ 第一批两百支药剂让霍尔曼亲王的心腹送进皇宫后，虞靖书的药材告罄，本打算自己掏钱购买，校长却主动送上了大福利。 虞靖书是被伊曼纽尔通知，校长找二人。 一起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外，两人再次看到了那位助理。 “校长在里面吗？” “刚回来，在里面。”助理压低声音，“似乎情绪不太好，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办公室里，现在还没吃晚饭。” 助理说，校长从玻璃花房出来时表情严肃，拳头紧握，看起来像是被教皇狠狠责罚了一顿，气的想打人。 伊曼纽尔摸着下巴笑了：“亲兄弟打架更糟糕啊， 我大哥打起我来从不会下留情，还特别喜欢踢我屁股！你说，校长会不会被教皇踢屁股？” 虞靖书默默瞥了伊曼纽尔一眼。 想想霍尔曼亲王说过的“钢铁克利福德”家族，似乎明白了伊曼纽尔为何死都不去军队，要扎根在学校里风流。 ——大概是被家人打怕了。 而正被人揣度的校长，拳头握得紧紧的，脸色也臭臭的，独自在办公室内，松开拳头，看着红彤彤的心，委屈地吸气：“哥哥太过分了，又打我板！” 一只雪鸮从书架顶端飞下来，落在校长的肩头，用翅膀拍了拍他脑袋安慰：“想开点，总比像小时候一样打你屁股好吧。” 校长：…… 他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挥飞雪鸮，转身坐在办公桌后面，正襟危坐的端起了校长的老绅士派头。 “小克利福德，虞先生，进来吧。” “校长，晚上好。”两位访客同时弯腰行礼，步骤十分一致。 校长把再次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声。 “咳咳，虞先生来了，是这样的，我打算安排你去红魔森林值勤。” “红魔森林是魔法学院最重要的四个入口之一，森林里有学校种植的大片药田。药田对你开放，你可以自由采摘使用，但是要提防偷魔植的魔兽和偷猎者。” 虞靖书眼前一亮：“可以。” 学校的老师才能去值勤，说明药田是学校老师内部的福利，校长把这么大的好处送到自己面前，虞靖书正是要练习炼丹法的时刻，更不会想推辞了。 至于校长的用意，虞靖书很明白。 这是看到他的价值，在进行提前的拉拢，而对于这种示好，虞靖书并不反感。 第二天，虞靖书就去任务心领了红魔森林的执勤任务，通过学校的魔法传送阵，去红魔森林。 学校在红魔森林据点看内部是一座小木屋，看外部却是一棵树的模样，这是通过空间折叠术，直接与一棵空心的古树内部重叠在一起了。 粗壮的足足需要十几人才能合围的古树，内部是人类的驻地，外面是魔植和魔兽的世界。巨大的树冠上还有不知情的鸟儿筑巢居住。 “好了，交给你了，我终于可以回去享受食堂的晚宴了！” 原本的值勤者是一位年男老师，他迫不及待跟虞靖书介绍了药田的位置、注意事项、常来偷药的魔兽，以及最近即将成熟的魔植，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树屋就成了虞靖书一个人的空间。 虞靖书先观察一番。 树屋十分温馨，内部全部铺着原木色的木板，用的是木质家具。使用了空间折叠，小小的木屋分了层，往下有地下实验室，往上有睡觉的阁楼。 地下实验室有秘密通道，可以直达药田附近的水塔；阁楼直通树冠顶部，打开窗户就可以赏月观星。 虞靖书迫不及待地先去药田视察一番。 药田位于森林的外围，离红魔森林最大的地头蛇——红巨魔居住的心火山区有一段距离。而且红巨魔食肉，对魔植没什么兴。 药田面临的最大威胁据说是外围一些食草的魔兽，大部分都是小型群居动物，等级不高，但是数量太多，十分惹人烦恼。 学校内部和玻璃花房也有药田，红魔森林的药田却是品质最高的。魔植不是花草，养在温室内反而药性大减，种在红魔森林已经是相对温和好采摘的一种方式。 虞靖书一边检查药田，一边回忆起宗门的药田。 他在宗门时，经常逛师伯 的药田，只不过，那时自己是偷药者的身份…… 师伯的药田真丰富啊，百年千年的药材随处可见，全是灵气灵泉喂养出来的。 照顾药园的是已经化形的人参娃娃，偷了药被人参娃娃追打也会有收获——拽一根头发下来，就是大补的千年人参根须，虞靖书差点把人参娃娃拔秃。 虞靖书看着魔植的生长周期，选取了自己需要的魔植。很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发现有偷魔植的魔兽。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不来见一面呢？ 虞靖书遗憾地摇摇头，回到了树屋。 就此，虞靖书在树屋住下，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值勤工作。 冬季的贝尔诺曼寒冷阴霾，红魔森林因为特有的火山和红巨魔的存在，温暖的异于其他地方，树林生勃勃，鸟类越冬都汇聚到了这里。 树屋伪装的太好了，加上虞靖书在此修炼和炼丹时，时不时溢出的灵气香气，在鸟类的眼里，这棵树是如此的清秀动人，简直是块风水宝地！ 于是，树冠热闹了。 “鸟窝越来越多了，真是诱人啊……” 每天早上，虞靖书在阁楼上睁开眼，透过天窗就可以看到树冠上的鸟窝越来越多了。而且鸟窝里还有诱人的小胖鸟和鸟蛋。 “越冬的鸟儿真肥……鸟蛋真大啊，一个就饱了吧……” 虞靖书清晰看到鸟窝里的鸟蛋模样都不一样。 虞靖书：确认过眼神，是没吃过的蛋…… 突然好心动怎么办…… 说好的只对魔植动，可是看到魔兽也忍不住了怎么办…… 虞美食家好大厨靖书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邪念，朝着最近的鸟窝伸出了罪恶之。 一个，今天就吃一个…… 就当是你们交的住宿费了哈…… 这种鸟似乎配偶不固定，虞靖书只看到雌鸟在鸟窝孵蛋，从没看到过成双成对。趁着雌鸟出去觅食，虞靖书飞快地打开天窗，偷了一枚鸭蛋大小的鸟蛋。 鸟妈妈的体型很大，鸟蛋也很大。 鸟妈妈头顶有一缕红色的羽冠，背上到尾羽是绚丽的蓝色，腹部是白色，爪子是橙红色。速度极快，似乎是风系魔兽。 鸟蛋的蛋壳也泛着淡淡的水蓝色，对着光源时，蛋壳仿佛变成了透明的，里面的蛋液一晃一晃的流淌着，十分诱人。 “一看就很好吃……” 虞靖书流着口水迅速思考如何烹饪。 “看起来很嫩，那就，蒸蛋吧！” 树屋里有烹饪的厨具，不过没有煤气，都是魔法能源。 虞靖书用漂亮的骨瓷碗打破鸟蛋，闻了闻，不腥，反而有种果木的清香。 虞靖书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一只蛋拿少了…… 虞靖书按照水蒸蛋的方式快速做了一份简单的水蒸鸟蛋。 用风系魔兽做出来的水蒸蛋就是不一样，蒸出来的鸟蛋是半透明的，像一颗蛋黄色的半透明琥珀。 虞靖书用小银匙挖了一勺，品尝一口：“好嫩！” 而且里面夹杂着风系元素，吃在嘴里有薄荷的清新，仿佛口腔里有风在流淌。 太好吃了！ 虞靖书用净尘术洗碗时，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的鸟窝。 鸟窝里的鸟妈妈回来了，那只有老鹰大小的蓝紫色魔兽站在鸟窝边缘，疑惑地盯着自己窝里的鸟蛋，歪着脑袋“啾啾”叫了一连串尖锐高昂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 虞靖书很有经验的思考：不能 逮一只鸟吃，明天得换个鸟窝…… 第27章 吃货肉肉 晚餐的鸟蛋吃的美滋滋，虞靖书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透过玻璃天窗欣赏星空。 万籁静寂，只听得到山林里的夜风呼呼声，还有虫鸣鸟叫。 虞靖书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他起身盘腿坐下，元神出窍，直接飘出树屋，朝着四处飘散开来。 在高空俯视地面，蓊蓊郁郁的树林里，有夜行魔兽绿油油的眼睛警惕打探。 虞靖书的元神从树冠间飘荡，从盘起身子发动攻击的毒蛇身边飘过，从抓住田鼠的猫头鹰身边飘过，从团在一起睡得正香的松鼠一家身边飘过。 元神能离开身体的范围越来越大，虞靖书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掌握隐隐有了一些融汇贯通。 似乎与这个世界的交汇越多，世界规则对他的接纳更大，他能使用的力量也就越强。 虞靖书的元神一直飘到火山口附近，这是一座百年才喷发一次的活火山，火山口里住着酷爱炎热的红巨魔。 红巨魔群居，是少见的矿物魔兽，身体是熔岩构成，自带岩浆和烈火攻击，而且极为记仇，一旦产生冲突整个族群追杀。 若不是红巨魔离不开活火山太远，不会走出红魔森林的范围，恐怕会成为人类的心头阴影。 虞靖书是雷火双灵根，他有意来感受一下火山里的火系灵力，特意朝火山这边飘了过来。 刚飘到火山口，虞靖书看到一个人影从山口附近的树丛里探出头来，一头金发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这个身影，显得陌生又熟悉。 虞靖书朝那个人影飘了过去，飘到附近时就认了出来，是在皇冠区的冰雪节上加见过的那位少女。 “玛德琳？”虞靖书稍一回想，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金色的头发，丰满的身材，大晚上独自一人出现在红魔森林，怎么看怎么诡异。 虞靖书想要跟在玛德琳身后，却看到她从树丛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带兜帽的法师袍，她直直地朝着火山口走去，顺拉起兜帽盖住脸，整个人就在虞靖书的视线消失了。 “障眼法？” 玛德琳的人在虞靖书视线消失了，但是生者特有的精神波动依然在，虞靖书跟着她刚走到火山洞穴口，就感觉自己的元神距离到了极致。 不能再进去了。 虞靖书遗憾地漂浮在火山洞穴上方，感受着玛德琳越走越远，很快精神波动也从他的感应消失了。 虞靖书稍微等了一会，一直没有等到玛德琳返回的迹象，只能先行离去。 元神飘回来的时候，刚到树冠，就听到了之前被偷过蛋的那只雌鸟愤怒带着慌张的尖叫：“啾啾啾啾——” 虞靖书定睛一看，看到一条巨大的头巨蟒，盘在鸟窝附近偷蛋吃。 它个头，一个头嘴里喷出毒液来攻击空的雌鸟，间的头已经长出一只独角，穿透力极强，另一个头在忙着偷吃。 雌鸟几次救蛋失败，遍体鳞伤的模样格外凄惨。 虞靖书迅速元神归位，打开天窗对着头巨蟒就是雷电连击，劈的空气闻到了烤蛇肉的香味，虞靖书的眼神渐渐变了。 这么大一条蛇，可以吃很久吧？ “啾啾——” 雌鸟激动地飞回鸟窝查看幸存的鸟蛋。 原本一窝八个鸟蛋，被虞靖书偷吃，被头巨蟒吃，还有战斗误伤弄破的，现在完好的，只剩了一个。 虞靖书有点心虚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心虚，虞靖书决定，好好的照顾 这硕果仅存的一个蛋，直到它平安出生。 战利品头巨蟒被虞靖书和雌鸟平分了，虞靖书吃肉，雌鸟挖出它脑袋里的魔兽晶核给吃掉了，吃掉之后体型再次变大，看外形就是妥妥的猛禽。 而自从救下雌鸟后，鸟妈妈就将虞靖书当成了救命恩人。 每天大清早的，用鸟喙啄窗户敲门，然后给虞靖书送上清晨的惊喜——毛毛虫。 虞靖书：…… “你吃吧，我不吃虫。” 雌鸟歪着头想了想，仰头把毛毛虫吞下后飞走了，过了一会飞回来，嘴里叼着一节树枝，树枝上挂着一串拇指大小的红色水果。 雌鸟把树枝放在虞靖书面前，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虞靖书摘了一颗放入口，轻轻一口咬破，酸酸甜甜的果汁充斥整个口腔。 “不错，好吃！” 虞靖书投桃送礼，回桌案上找了风系魔兽能吃的魔植果子来给雌鸟。 至于偷鸟蛋的事，那是巨蟒干的，跟他什么关系。 你来我往的次数多了，虞靖书有了别的心思。 “要不我们结个契约？” 虞靖书想跟这只魔兽鸟交谈一番，但是魔兽鸟等级不高，不能口出人言，他不是专业的驯兽师，无法直接听懂动物的语言。 雌鸟似懂非懂：“啾啾！” 虞靖书伸出放在雌鸟的头上摸了摸，它歪着脑袋，在虞靖书的心温驯地蹭了蹭。 虞靖书放心的输入自己的精神力。他强大的精神力一往无前，感受到雌鸟的精神力后轻松结下契约。 然后，他的脑海里传来一个细细的女声： “肉肉！” 虞靖书：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又是一个吃货。 看虞靖书不动，雌鸟又在他心蹭了蹭，脑海里的声音继续道：“吃肉！肉！”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肉肉。”虞靖书揉了揉新宠物的脑袋，转身就去烤肉庆祝。 他特意查过资料，这种鸟叫做风鹞，是杂食猛禽，也难怪比起水果更爱吃肉。 拥有了新的宠物后，虞靖书把鸟窝移到室内，肉肉也跟着住进室内，时不时蹲在离火的身上满屋子乱窜。 一个“嗡嗡嗡”，一个“啾啾啾”，你应我和，俨然成为了好朋友。 虞靖书笑了笑，站在窗口看向火山的方向。 那里，他多次探查，再也没见过玛德琳。 但是，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发现火山附近多了一些人类的足迹。 虞靖书今晚决定守夜，等着情报送上门来。 他坐在窗口打坐，离火剑飞累了，回到虞靖书的膝盖上躺下； 肉肉飞到鸟窝边瞅了一眼鸟蛋，然后飞到窗口跟着一起往外看。 夜风送爽，虞靖书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也听到了热闹的说话声。 他站起身来，看到一群衣着各异的男人汇聚过来，在树附近的空地上点起篝火搭起帐篷，俨然是要在这里过夜的模样。 来的正好。 虞靖书把天窗推开一道缝，打算好好偷听一下。 篝火烧起来，烤肉架起来，等待烤肉的时间，男人们喝着酒，聊起天来。 陌生的声音大大咧咧道：“你们说，那个传闻是真的吗？红魔森林里真的有恶龙抢了公主藏在这里？” 虞靖书瞬间眼前一亮：又是龙？真的巨龙？ 第28章 不爱干净的龙 虞靖书屏息凝神认真偷听时，却听到对方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谁知道呢，不过佣兵队都来了，那些人无利不起早，咱们跟着赚点零头买酒喝！” “来来来，喝酒喝酒！” “兄弟你这酒闻起来不错，咱俩换换？” “换！” …… 虞靖书略不满，犹豫是直接下去询问，还是打晕一个逼问。 正在这时，他吸了吸鼻子，窗口飘来一阵古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一阵阵夜风吹来，那阵怪味越发熟悉。 “尿骚味？” 虞靖书敏锐的嗅觉听到了水流的细小声音，他寻找着一看，就看到一个男人大概是喝多了，直接走过来对着树干泄洪水。 虞靖书：…… 正好在天窗下面，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在他家门口尿尿。 篝火边的男人们丝毫不知道危险将临，还在起哄。 “小子你不行啊，才喝了两杯就尿，你是不是肾虚？” “嘿嘿嘿嘿，肯定是红发的玛丽缠的他腿软！” “红发玛丽算什么，金发珍妮才叫够劲！” 虞靖书不知道是红发玛丽带劲还是金发珍妮带劲，但是他知道，在人家家门口尿尿就该剁鸡鸡。 离火感受到了虞靖书不悦的情绪，兴奋了：“嗡嗡嗡——” “直接剁太残忍，你是淑女，得委婉一点。”虞靖书看向肉肉，往下一指：“干他！” 肉肉“啾啾——”两声，从天窗飞了出去，很快就抓回来一个蜂巢，朝着冒险者的下半身砸了过去！ 蜂群躁动了。 黑毒蜂破不开肉肉的防御，蜇肉肉时肉肉毫不在乎，现在终于有了发泄之地，瞬间朝着冒险者倾巢而出。 冒险者听到嗡鸣声，警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朵有声音的乌云。 下一秒，“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森林的寂静。 篝火边的人群看到了这边的惨剧，瞬间慌乱成一团。 “啊！黑毒蜂！是黑毒蜂！” “这小子在哪尿尿不好，非要在蜂窝下尿，你丫的是想壮阳吗？！” “快跑！找河流，去水里！” “红魔森林附近哪里来的河水，你傻了吗？！” “跑啊——” 人群瞬间一哄而散，没有人在意那位被蜜蜂蜇的倒霉冒险者。 等到人群走散后，虞靖书悄无声息从天窗飞下来，单独把冒险者拖到了黑暗。 他的食指在冒险者眉心一点，用摄魂术控住冒险者的神魂，直接问心。 冒险者顿时眼神直楞楞的，表情有些呆傻了。 虞靖书试探着先从日常的小问题问起：“你叫什么名字？” “多古拉汉尼斯。” “你是做什么的？” “冒险者，我当冒险者六年了。” “跟你一起来的其他人也是冒险者吗？” “不全是。有的是我们冒险者工会的，还有的是宝藏猎人，独立佣兵。” “最厉害的是谁？” 冒险者骄傲挺胸：“当然是我！” 在摄魂术的控制下，这位冒险者不可能说假话。 显然，他是真心诚意认为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自恋的如此诚实也是让人佩服了…… 虞靖书有几分无语，直奔主题：“你们大晚上偷偷摸摸来红魔森林是想做什么？真的是营救公主？” “嗨，公主那话骗骗外人，皇室那位公主凶的巨龙也不会要的。”冒险者摆摆说出真相，“有一条龙产蛋后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想来狩猎巨龙……” 虞靖书精神振奋了几分：“真的是巨龙？” “你是不是傻？当然不是！”冒险者鄙视了一番虞靖书的智商。 虞靖书：…… “如果真是巨龙我们早跑了，谁会来送死。只是亚龙族，是地行火龙，我们打算狩猎了这条龙去卖钱……” “地行火龙的龙蛋呢？” “有贵族出高价请了佣兵队，想孵出来当坐骑……”冒险者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讥讽道，“愚蠢的贵族，地行火龙是钻地的，带着人钻地早闷死了……” 虞靖书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贵族的信息来源比起这样一位底层冒险者，只会多不会少。他会不知道地行火龙不适合当坐骑？ 虞靖书想起前几日火山口见到的玛德琳的身影，后者似乎一直想攀上贵族。而攀上贵族不一定要用美色，帮忙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也行。 比如，偷龙蛋。那件有障眼法的神奇斗篷显然是专业为偷窃而生。 虞靖书甚至忍不住怀疑，那条龙就住在玛德琳消失的火山口附近。 鉴于贵族的奇怪态度和玛德琳的诡异行踪，虞靖书对龙蛋的兴更大。 等到询问完毕，虞靖书直接把冒险者弄晕，扔在附近。 虞靖书看向肉肉：“你想不想吃龙蛋？” 肉肉两眼亮晶晶：“啾！” 传到虞靖书脑海里的，就是一个字：吃。 不是想，而是吃，意志力很坚决了。 虞靖书：“那我们去偷蛋？” 肉肉激动点头：“偷！” “走！” 虞靖书没有冲动，冷静地先安排肉肉去森林里盯梢人类。 他的元神范围有限，总有顾不到的地方，而可以自由飞翔的肉肉就成了他的另一双眼睛。 他使用的是平等契约，主人和灵兽可以相互借用力量。也就是说，他可以通过肉肉的眼睛，看到肉肉视线看到的一切，而肉肉也能在得到他精神力开放后的情况下，看到他的视角，借用他的力量。 前提是身体的强度能够承受力量，肉肉现在和虞靖书实力差距太大，能借用主人的力量偏防御和辅助类，而虞靖书借用它的就比较随意。 肉肉也有自己的族群和同伴。呼朋引伴的，给虞靖书拉来了一批小伙伴。 树屋内站满了各种各样的鸟类，大大小小，颜色各异，多数是肉肉的同族风鹞，其他的也是同科的鹰类。 毕竟，小型的素食鸟类本身就在风鹞的食谱上，根本不敢跟肉肉做朋友。 这群猛禽们地盘意识极强，即使是同族，虞靖书也没见过住在同一棵树上。此时在室内彼此之间也隔了一段安全距离。 虞靖书放出了离火。 离火剑“嗖”的一声，在室内上下左右飞来飞去，惹来所有的鸟好奇地盯着看，齐齐左右扭头。 虞靖书：离火堪称遛猫遛狗遛鸟的一把好。 虞靖书看着这一群鸟，突然有点流口水。 鸟肉也很好吃啊，煎炸烧烤，素肉居多，有嚼劲，骨头也是脆脆的…… 肉肉感受到了主人的思维，“啾啾——”叫了两声，豆子眼谴责地瞪着虞靖书。 “咳咳，稍等，我请你们吃肉。”虞靖书脸皮经过雷劫，厚的早已无敌了。淡定地从空间锦囊取出烤好的巨蟒肉，“来来来，好好吃，吃了好好干活。” 考虑到魔兽可能吃不习惯辣，但是很多动物都喜欢吃蜂蜜吃甜食，虞靖书特意做的蜂蜜烤肉，只做了少数咸味辣味。而且根据肉肉的喜好，烤成了五分熟，留有一些血丝。 所有的鸟儿兴奋地叫一声，恶鸟扑食地扑了上去，瞬间把离火抛在脑后。 虞靖书看着鸟儿们凶残的用爪子撕肉吃，吃的鸟喙和爪子上血淋淋肉糊糊的，感觉自己像在招待一群土匪。 还是马上就要为自己办事的土匪。 “帮我在森林里找一条龙，地行火龙，找到了我可以请你们吃肉，各种肉，还有好吃的魔兽晶核~” 沉迷吃肉的魔兽们根本没理会虞靖书的话，还有的警惕性比较高，叼了肉就飞走了。 虞靖书：…… 行吧。 就当是给宠物开寿宴，帮它联络感情了。 虞靖书也没有完全寄希望于那些魔兽身上，要偷龙蛋，主要还是靠自己。提前准备，更多的是担心他不在的时候药田那边被魔兽或者这些突如其来的外来者偷盗。 魔兽鸟类吃完后，磨着爪子，挠了挠鸟喙，冲着肉肉一阵乱叫，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飞走了…… 虞靖书：…… “他们说好。”肉肉却在脑海里给虞靖书传音，那群魔兽鸟们答应了。 虞靖书好奇，就这么随意的答应了，难道他们知道怎么去找人？ 还别说，到了天黑的时候，虞靖书听到窗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肉呢？肉呢？” 虞靖书瞅瞅自己的宠物鸟肉肉，难道是叫她？ 虞靖书挑眉，树屋的天窗有空间魔法的伪装，这只雌性魔兽能看穿空间魔法，难道是少见的空间系魔兽？ 人面女王蜂在窗外叫唤：“听说帮忙找龙就有好吃哒，我知道龙在哪里！” 虞靖书坐不住了，主动拉开窗户，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蜜蜂。 这是一只长着女性脑袋的人面女王蜂，女王蜂有一张美艳的金发妖姬脸，此时在窗外飞来飞去，脸上写满了垂涎。 虞靖书发现她飞的距离围绕着窗户和门的方向，并不是固定的，心下了然。 恐怕不是空间系魔兽，而是嗅觉特别灵敏，闻到了室内的香味。 那么，要告诉她，自己做的美食，是用偷她的蜂蜜做的吗？ 但是女王蜂已经闻到了香味，流着口水道：“啊蜂蜜的香味，我就知道，还是我们蜂蜜最好吃了！” 虞靖书：…… 自己吃自己？ 打开天窗后，人面女王蜂迅速朝窗口飞了过来，不断地往室内瞟。 虞靖书：“蜂后？” 蜂群里只有一只雌蜂，蜂后。 蜂后五官美艳，单单看脸很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此时，这张美艳的脸上是不符合身份气质的痴迷，透过虞靖书的身形往他身后的锅里使劲瞅：“好香嗡嗡——” 离火剑也“嗡嗡嗡——”的飞起来，威胁地挡住女王蜂。 虞靖书取出烤肉问道：“龙在哪？” “火山山脚的一个洞穴里，我知道在哪，我可以带你过去。”女王蜂盯着虞靖书里的蜂蜜烤肉使劲吞口水，“肉~”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虞靖书把烤肉放在桌上，让出 位置，女王蜂迫不及待地飞了进来，公鸡大小的身子停在烤肉上，细腿抱着烤肉啃的满嘴流油。 “那群蠢鸟在找，我的下听到了。不过蠢鸟飞的太高，视线被挡住了，我的蜜蜂们数量又多又不起眼，好快就找到了。” 虞靖书看女王蜂吃的太急，给她倒了一杯蜂蜜红茶，女王蜂用细腿抱着茶杯满足地喝了一口，打个饱嗝。 “对了，还来了好多人类，有魔法师有大剑士，都很厉害。” 虞靖书点点头：“带我过去，现在。” “肉肉，你帮我巡视药田，看到有人偷药往死里打，如果不是对，就记住地方的气息回来告诉我。” “啾啾！”肉肉乖巧点头，从天窗飞向药田的方向。 然后，虞靖书看向女王蜂：“肉都给你，一边吃一边说。” “嗡——” 有了烤肉，女王蜂很好说话。 晚上，虞靖书御剑飞行，女王蜂在前面带路。 他看到森林里多了不少夜行者，人数太多，已经不在偷偷摸摸躲藏行迹，光明正大的结营，成团体出行。 夜晚时分，红魔森林的树林间多了不少帐篷和篝火，篝火边的佣兵和冒险者们喝酒聊天，十分轻松的模样。 虞靖书给自己弄了个隐身结界，把自己和离火剑、女王蜂一起笼罩在里面，轻松从这群人头顶飞过而没有被察觉。 女王蜂沿路很谨慎的沿路留下了工蜂侦查，当她飞到那个有地行火龙的洞窟时，主动要求离开结界。 当女王蜂出了结界，有一只工蜂飞过来跟她汇合，两蜂“嗡嗡嗡”交流了一番，女王蜂对虞靖书道：“地行火龙还在里面，但是已经被人类攻击了一波，现在受伤了，躲在里面不出来。” 虞靖书停在洞口，朝上仰望，这里是火山的山脚，温度已经比外围高，阔叶树林蓊蓊郁郁，还有巨大的食人血藤，缠在树上伺而动。 虞靖书站在树梢上，隐身结界完美的遮掩了他所有的气息，食人血藤就缠在他脚下的树干上，丝毫没有动静。 突然，一只蝙蝠无声无息飞过，食人血藤却猛地窜过去，树藤上伸出密密麻麻的触须，迅速缠住蝙蝠，把它吸干成了一张皮。 虞靖书瞅了一眼蝙蝠，淡漠的略过：“地行火龙没逃？” 女王蜂同样没把那只低等魔兽放在眼里，朝着工蜂“嗡嗡嗡”交流了一番后回答：“人类里似乎有地系魔法师，把地面石化了，地行火龙想遁地逃跑失败了。” “嗯是从内部石化的，可能已经有魔法师钻到地行火龙的老巢了。” 女王蜂说到这里自己都疑惑了：“很奇怪，这个位置本身就是红巨魔的老巢，魔兽之间有天生的血脉压制，地行火龙压制了红巨魔，红巨魔这玩意智商不高，只会老老实实听话，怎么会有人类混进去？” 虞靖书立刻想到了玛德琳。 他抬头看向火山口，玛德琳是从半山腰的一个火山口进入的，而这里，是火山山脚的其一个山洞。 整座火山只在百年前喷发过，这么多年，山体被红巨魔打出了不少洞窟，彼此之间，在内部是贯通的。 玛德琳偷偷摸摸穿着可以隐身的法师袍进入火山内部，果然也是为了地行火龙来的。 现在的人物太多，气息太杂，虞靖书没法立刻找出玛德琳。 有这样一位未知的存在，虞靖书不打算立刻进入火山洞窟，他决定按师父常用的计谋，扮猪吃老虎。 虞靖书点点头，又给了女王蜂一些美食，让她留在附近见行事，顺便给她的工蜂下达了 新的任务。 而他自己，找个地方落下后，朝人群混了进去。 在洞口附近，同样有了团队驻扎。 这一群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两队，一队穿着是五花八门，但是在胸口戴了一模一样的队徽，加上那一身彪悍的肌肉和煞气腾腾的气势，很明显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佣兵。 佣兵的数量占大多数，有两百人，在到处忙着搭帐篷和斗酒的就是他们。 另一边，跟这边沸反盈天的氛围截然相反的就是另一队人马。 这一队人马为数不多，但是装备精良，纪律严明，即使是休息也站的挺的像一杆标枪。 他们穿着整齐的银色盔甲，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从头武装到脚，扛着的不是骑士剑骑士枪这种冷兵器，而是虞靖书没见过的各种□□大炮，他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这些人盔甲胸前有统一的狮头徽章，武器上也有小型的狮头徽章烙印。 虞靖书不认识那徽章是属于哪个团队，但是从有灵力波动的盔甲可以看出，这些人显然不是那些游兵散勇能比的。 这一队装备奢华的队伍簇拥着一辆有家徽的四轮马车，家徽赫然正是狮头徽章。 虞靖书的目光朝着马车看过去，他看到了坐在马车外面的车夫，意外的再次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是他…… 皇冠区见过的那位，在利普顿公爵的古董店外，把玛德琳接走的那辆马车的车夫。 因为记忆超群，虞靖书确定自己没见过。 难道车里就是那位玛德琳的金主？ 虞靖书用捏了捏眉心，趁人不注意时在眉心轻轻一划，眼里隐隐有金色光华流动，他的眼神穿透了马车车厢，看到了马车里的人物。 金发碧眼的丰满少女，又是玛德琳！ 此时的玛德琳不是一个人在车厢，她身板还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绅士，老绅士的模样虞靖书不认识，但是老绅士对面坐着的管家虞靖书却是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那位为玛德琳开门的管家？ 管家，车夫，老绅士的身份确认无疑。 只是玛德琳的存在有些诡异，她不是在火山里面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虞靖书询问工蜂未果，想了想只能放弃。 距离他看到玛德琳进入火山里面已经有五天了，这五天时间即便是他每天去火山口附近寻找，总有疏漏的时候。 虞靖书的视线围着玛德琳打量了一番。 同样的金发碧眼，同样的丰满身材，除了服装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违和的不对劲。 四轮马车的空间比较大，双排座椅间有折叠的小圆桌，圆桌上铺着钩织的蕾丝桌布，摆着两个银餐盘，餐盘里是新鲜烤制的魔兽肉类，森林里就地取材的可食用魔植，还有自带的红葡萄酒。 老绅士和玛德琳在车厢里吃着丰盛的晚餐，举杯共进美酒，惬意地仿佛是出来郊游。 老绅士用餐时格外正经，看起来就像是古板的严格恪守贵族用餐礼仪的老派贵族。 酒过巡，玛德琳的脚在圆桌底下，脱下猫跟鞋，穿着黑色真丝丝袜滑到老绅士的脚背上，从脚背上顺着腿一路往上，一直滑到老绅士的大腿腿根…… 虞靖书：我的眼，要瞎了…… 他抬头看车顶，欣赏车厢内的装饰，想偷听一下有用的信息。 车厢顶上，有照明的魔法水晶，把车厢内部照的金碧辉煌，如同一座小小的会客厅。 晚餐用罢，管家尽 职尽责收拾好餐具下车，下车后体贴地反关上门。 而这时的画风突然一变，从富贵奢华变得暧昧旖旎，老绅士趁着酒意，对玛德琳动动脚起来。 虞靖书看着老绅士人老色心不老，直接伸到玛德琳的衣襟里，完全不在意车外的众多佣兵和侍卫，就那么把玛德琳压在车座上开始了人类的繁衍大事。 虞靖书：…… 说好的正经古板的老派贵族呢？ 虞靖书捏了捏眉心，关闭了千里眼，认真地思考自己看了这种事要不要洗洗眼睛。 整个过程，他都没听到什么有用信息。 黑色的四轮马车质量极佳，稳稳地在原地承受里面的激烈战斗。 虞靖书知道，这是马车内部的魔法水晶起到的防御效果。 只是不知道，如果马车设计者知道自己的防御稳固效果被用在这方面会怎么想…… 虞靖书从空间锦囊里取出一壶酒，朝着一个佣兵队伍的篝火队伍走过去。 “站住，你哪来的？”佣兵们极为警惕，虞靖书刚刚靠近，就被叫住了脚步。而这一句问话后，周围的佣兵齐齐警惕地看过来，视线给人的压力极大。 虞靖书淡定地拔掉酒瓶的塞子，酒香在热烘烘的空气被加速蒸发，迅速在整个空间蔓延开来。 佣兵们的态度立刻变了： “啊！好香！” “好酒！” 一个红色寸头的壮硕男人上前一步：“你是来干什么的？” “卖酒的。”虞靖书微微一笑，给自己的酒打起了广告，“灵酒，喝了对灵力……魔力，有好处。” 红发男人闻着酒香吞了吞口水，但是依然眼神警惕：“真的？不会有毒吗？” 虞靖书一仰头，直接喝掉整瓶。 佣兵们集体傻眼了：“喂，你不是卖酒吗，你喝掉了卖什么？！” 虞靖书：“哦，不卖了。” 佣兵：…… 红发男人脸上的镇定差点挂不住，脸上的表情很直白的写着“你在逗我玩吗”。 “我可以现场酿。”虞靖书看够了红发男人的表情，满意笑道，“只要你们出得起价钱。” 红发男人瞬间眼前一亮：“这个可以！” 他兴致勃勃让佣兵腾开位置，询问虞靖书需要哪些材料。 虞靖书酿造的灵酒是果酒，自己空间锦囊都有，他摇头拒绝了佣兵们的热情，取出特殊的灵果，还卖了几个给红发男人品尝。 然后，他的酿酒器材很简单，就是他的炼丹炉。 凡间的酿酒法需要等待发酵很长一段时间，虞靖书用的是炼丹炉的法，结合术法，人为加速了灵酒的发酵速度，可以很快就喝道。 虞靖书把灵果相继丢入炼丹炉，然后加入调和的灵草和灵泉，法极快，看的周围佣兵眼花缭乱。 等到炼丹炉里的酒香飘出来时，周围的佣兵齐齐咕咚地吞口水，连远处围着马车的精英侍卫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有佣兵终于忍不住了，为难的看着虞靖书那精致的炼丹炉：“这是不是太少了，够我们这么多人喝吗？” 虞靖书坦然道：“当然不够。”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当然不会给卖到这里所有人都满足。 红发男人眼神灼热：“这种酒叫什么名字？怎么卖？” “醉销魂。”虞靖书心里的火焰依然不停，炼丹炉的香味飘散的越来越浓。“免费送你。” 红发男人不解：“啊？” 虞靖书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管家，笑了：“买一送一，顺便送你们一个好梦。” 红发男人不以为然：“嗨，我喝了酒都不做梦，一觉睡到天明。” 虞靖书笑而不语。 “我们主人想买你的酒方。”管家走到虞靖书面前，一开口就是大要求。 虞靖书淡淡道：“买了也没用，他找不到这种灵果。” 管家略微一思考，改口：“那这壶酒我们买了。” 虞靖书爽快地立刻就答应了：“好，一百金币谢谢惠顾。” 管家：…… 刚才还跟佣兵打的火热，现在就立刻把酒卖给他们，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但管家付款后，看到虞靖书对金币的喜爱模样，心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一个投献媚的小人，便带着酒壶回去，没再多想。 虞靖书卖酒后，佣兵们一片遗憾声，眼珠子跟着管家走。 红发男人却想的更多，盯着虞靖书的身影暗自思索。 真的是对贵族献媚吗？ 他出现的时太过巧合，举动太过诡异，不得不让人各种怀疑。 “来，我烤肉技术也不错，给你们展示一把。” 虞靖书仿佛没有感受到红发男人怀疑的视线，淡定地坐在篝火旁帮人烤肉。 很快，他的好艺再次转移了佣兵们的视线，热闹的跟虞靖书打成一团。 红发男人对虞靖书充满怀疑，没有吃他的烤肉，一直盯着虞靖书的一举一动。 不知不觉，天边泛白，这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地行火龙最弱的时候。 红发男人走到马车前询问：“什么时候再次进攻？” 管家却有些愁眉苦脸：“等等。” 红发男人看看山洞的方向，又看看马车的方向：“侯爵大人怎么说？” “侯爵大人，睡着了……” 管家无语地远远瞅了虞靖书一眼，谁知道他的酒后劲那么大，车厢里的两个人现在睡的死猪一样，用上醒酒药都叫不醒。 虞靖书耳朵动了动，突然道：“有人来了，很多人。” 话音刚落，大队大队的冒险者依次出现。 他们俩俩，四五成群，看到这里的佣兵队和贵族马车眼神里流露出激动的神色。然后原本分散的小团体迅速抱团，分成第个团队，与两个原本的团队拉开一定距离后驻扎下来，等待着。 虞靖书满意极了，他之前吩咐给工蜂的任务，就是把地行火龙的真实地址泄露那些游兵散勇们。 工蜂的效率果然很高，这么快就把情报散步出去，把冒险者们全部引来了。 红发男人十分焦虑，不断地去马车附近询问，甚至主动提供了炼金药剂，但是马车里的二人依然睡得呼呼的。 若不是佣兵团里有随行的神官，诊出侯爵的确只是醉倒了，虞靖书可能已经要感受枪大炮的威力。 即便没动，那些佣兵和侍卫看虞靖书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了。 虞靖书不以为然，静静等待着。 又一天夜幕降临，冒险者越来越多了，都发现了地行火龙在这里，齐齐汇聚到火山洞口。 原本占据优势的佣兵和侍卫们显得有些焦躁了。 本来消息泄露就不是他们希望的，只是行动太大，准备太多，封锁消息很难。 但是他们知道具体位置，占据了先优势，原本以为自己顺利离开才会被这些独立的冒险者们发现，没想到现在就来了。 红发男人皱眉看看蜂拥而来的冒险者们，突然扭头看向虞靖书。 是他的酒让侯爵昏迷过后，不得不拖延了时间。 而时间被拖延后，冒险者们齐聚此地，难道是他的阴谋？ 红发男人再次升起对虞靖书的警惕，想看看他到底跟谁一伙，想谋划什么。 可是看来看去，虞靖书依然是独自一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靖书：当然是人多了，浑水才好摸鱼。 虞靖书瞅着冒险者、佣兵、侍卫们已经站满了附近的所有空地，多方势力为了抢夺驻地还有小小的摩擦，他拍拍站起身来。 是时候离开了，也是时候动了。 就在这时，洞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惊呼。 “龙！地行火龙出来了！” 红发男人震惊地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洞口一阵滔天的火焰，受伤的地行火龙暂时自愈后，带着怒火来复仇了。 与地行火龙一起出来的，还有大量的红巨魔，和红巨魔特有的熔浆攻击。 红发男人一咬牙：“动！不等侯爵的指令了！” 要不是这该死的侯爵自诩出身军方，聘用他们时就要求必须听令于他，他们早就拿下这受伤的地行火龙了。 一看到自己的佣兵被复仇的红巨魔熔浆烫伤，再想想在马车里睡得呼呼的贵族，红发男人气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还有那个该死的混蛋！ 红发男人眼神喷火的寻找虞靖书，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完美转移视线，走，我们去找龙蛋！” 虞靖书再次给自己下了一个隐身结界后，光明正大从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然后踩着剑，来到了第一次见到玛德琳的那个洞口。 “这里果然直通地行火龙的巢穴。”女王蜂在等待的时间里也没有白等，已经借着身形优势进去探查过。 “不过这里的红巨魔很厉害，我没敢走太近，但是我看到龙蛋了！我知道龙蛋在哪！” 女王蜂已经听虞靖书说了，偷龙蛋是为了吃。 多么伟大的目的，她愿意提供最优质的的蜂蜜！ “走。”虞靖书一个字，隐身结界笼罩了女王蜂，一起进入洞口。 这时，红巨魔大多数被地行火龙召唤着，一起去找人类复仇，剩下的几只游荡着巡逻。 虞靖书没有滥杀的爱好，淡定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由女王蜂带路往前走。 红色的通道满是高温的熔浆和火山岩石，还有奇异的红色珊瑚状的植物。 虞靖书没有打草惊蛇的摘取植物，人不能太贪心，先偷了龙蛋再说。 走着走着，虞靖书果然看到了另一个陡然变得开阔的洞窟，还有洞窟里格外醒目的巨大的龙蛋。 一个有小孩高的巨蛋，青色的蛋壳上有银色的奇异花纹，一看就非同凡物。 虞靖书再次开始思考：这个蛋，炼丹炉似乎装不下？ 炼丹炉装不下，但是，空间锦囊装的下。 虞靖书的放在巨蛋上，顺就把它收入空间锦囊。 这时虞靖书突然觉得上感觉怪怪的，黏糊糊的，怎么还有点臭？ 虞靖书闻了闻指，不是错觉，是真的有点臭。 难道地行火龙的龙血是臭的，所以刚生出来的龙蛋也是臭的？ 虞靖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时，他看到龙蛋所在的地方一堆乱八糟的杂物。 有各种各样骨 头的残骸，有零碎的羽毛和果核，还有一些破碎的蛋壳和奇奇怪怪的石头。 它们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很臭。 这是一条不爱干净的龙…… 虞靖书对地行火龙的印象降低到了极点，瞬间决定了巨蛋的归宿：还是吃了吧…… 突然，虞靖书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精神波动在靠近，但是视线里却没有任何人。 玛德琳？ 他元神出窍感受一番，看到了还躲在通道处小心翼翼前进的玛德琳。 虞靖书十分确认，这位穿着黑色隐身法师袍的玛德琳，这一位与马车上的那一位玛德琳的确不是同一人。 马车上的那位，是普普通通的平民，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波动。 这一位，身上的气息很微弱也很诡异，不是灵力也不是他见过的魔力，这才被他忽视，以为是法师袍本身的力量波动。 虞靖书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地方，还有一堆零碎的骨头杂物，露出笑容： “来都来了，怎么能让你空而归？” 第29章 叫主人 玛德琳抱住龙蛋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奇怪，龙蛋怎么这么轻？” 虞靖书此时就站在玛德琳的身边，隐形结界的存在让玛德琳看不到他，而他的元神却能感受到同样隐身的玛德琳的精神波动。 ——论隐身，当然是飞升大佬更强。 听到她的嘀咕，虞靖书淡淡瞥了眼玛德琳怀里的东西。 临时用那堆臭臭的垃圾拼凑的，一个障眼法伪装的看起来大，但是质量太小，当然轻。 虞靖书从玛德琳身边飘过，对她的法师袍和“龙蛋”做了点脚。 而玛德琳感觉到，炎热的山洞里突然飘过一阵清风，吹起她的法师袍，她连忙把法师袍拉下来。 “糟了，龙蛋有抗魔属性，装不进去。” 玛德琳特意携带了空间装备，然而这时她郁闷的发现，空间装备白带了，龙蛋装不下。 只能徒抱住。 幸好龙蛋诡异的很轻，她抱着不吃力，用法师袍勉强遮住，可以一起隐形。 玛德琳抱住龙蛋，转头就打算朝来时的方向逃跑。 她躲在那里等待了许久，终于找到这个会，等到地行火龙和红巨魔全部离开。现在可以安全离开了。 玛德琳朝着通道走过去，然后，她发现，通道被堵死了…… 玛德琳：麻蛋，谁干的！ 她紧张地左顾右盼，这里的地系魔法师就她一个，她完全没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刚刚通道都是正常的，现在怎么被堵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此时，冒险者里有漏网之鱼，同样打着趁着地行火龙的仇恨被佣兵队和贵族侍卫拉稳了时候浑水摸鱼的念头，偷偷潜入了山洞。 后路被堵，玛德琳也只能悄悄地朝前面唯一的出口溜过去。 现在，她只能感谢自己的隐身法师袍，帮她隐藏了龙蛋。 然后，玛德琳与冒险者们距离越来越近，冒险者们的视线越来越火热。 玛德琳：奇怪，那些人的视线怎么这么直白？我不是穿隐身法袍吗？ 冒险者指着玛德琳道：“抓住那女人！” “龙蛋在她里！” “龙蛋是我的！” “我的！” 冒险者们激动的朝玛德琳扑过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的隐身法师袍莫名失效了，自己被人发现了…… 虞靖书同样没有离开。 通道自然是他堵死的，一个结界，轻松搞定。 虞靖书看着自己一导演的好戏，准备离开。 他并没有对玛德琳因为她的身份怀有恶意或者杀意，单纯是同为竞争对，和一种潜意识的危感。 到了他这种层次，五感已经超脱凡人，带有预言的先兆，能让他感受到危感的，说的不夸张，也是危险的很有杀伤力的人物。 无论这位玛德琳和马车里那位被他美酒放倒的玛德琳是什么关系，很确定的是，图谋不小。 虞靖书想要趁玛德琳不备，用元神标注一下。 但是很意外的，虞靖书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元神碰触到玛德琳身上时，他发现这具身体早已没了生。 这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虞靖书眼神一凝。 活尸。 冒险者的偷袭在玛德琳身上造成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玛德琳狼狈的逃跑着，依然不肯放弃的龙蛋，踉踉跄跄消失在虞靖书的 视线里。 可是虞靖书知道，活尸没有痛觉，这些伤口对诡异的玛德琳来讲根本没有困难。 这些跟过去想要趁火打劫的冒险者能活着回来就是一个奇迹。 虞靖书打算跟过去看看。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洞窟深处，一根巨大的石柱后传来小声的求救声。 “救命……” 虞靖书绕过去看了一眼，惊了：“真有公主？” 那位红头发的美人穿着繁复的红色宫廷长裙，躺在地上，脸朝内，层层叠叠的裙子朝外，加上裙子颜色与洞穴的石壁颜色接近，他一时竟没有发现。 今天一天之内犯的错误太多，多到让虞靖书怀疑这方世界的创世者又看他不爽，对他加强压制了。 虞靖书朝公主走了过去，越走近越发现自己的神识有一种滞涩感，他感觉到了异常，朝着那根石柱走了过去。 公主：？？？ 不是来救我的吗，你朝石柱走过去干嘛？ “我在这里。” 虞靖书恍若未闻，盯着石柱看了几眼，围着石柱打转。 他用神识去穿透石柱，发现那种滞涩感更严重了，神识第一次被阻挡在了外面。 他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的失误是因何而拉。 是这红色的火山石，有干扰神识和精神力的作用。 虞靖书对这石头产生了强烈的兴，掏出工具，就地开始，挖石头！ 公主：…… “喂，你到底还要不要救我？” 虞靖书：“别吵，我在做正经事。” 挖完石头后，虞靖书看着深渊里的滚烫岩浆，喜悦的眼神仿佛在看火锅里翻滚的红汤。 话说这些岩浆温度这么高，用来烫火锅似乎不错？ 岩浆烫的火锅会是什么味道？ 收了收了…… 岩浆温度太高，需要用寒玉石来收纳，但是虞靖书寒玉石太小，最后，用炼丹炉装了满满一炉。 炼丹炉：我真是太难了，身为炼丹炉，兼职了炖锅，烤箱，酒瓶，还要兼职收纳盒…… 炼丹炉的盖子“砰砰”哐当两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虞靖书安慰：“乖，能者多劳，你看离火就没你厉害，什么都装不了。” 离火乖巧躺尸，她只是个美少女，只负责貌美如花，不负责做苦力~ 但是炼丹炉被忽悠的很开心，立刻不哐当了。 虞靖书在山洞内搜刮了一圈，满意地离开。 山洞内，被遗忘的公主愤怒地瞪着虞靖书的背影：“喂！你是不是忘记我了？！你好歹给我把绳子解开啊！” 虞靖书：“嗖——” “离火真厉害，越来越快了。” 在他脚下，地上躺了一地的人。 佣兵，冒险者，侍卫，贵族，躺的老老实实，睡得香喷喷。 唯一坚持到现在还没躺下的，是那位依然战斗在地行火龙面前的红发男子和那位贵族管家。 但是两人一龙都像是喝醉了酒，东倒西歪的，彼此状态都不好。 虞靖书摸着下巴看看龙：“丑是丑了点，主要是耐力好。” 就当个挑夫使唤吧。 虞靖书借着隐形结界的便利，飞过去背后一人一巴掌劈晕两个人类，然后一道雷劈的地行火龙倒在地上，四条腿一抽一抽。 地行火龙太过巨大，实在是无法收入空间锦囊，于是虞靖书直接就地契约，然后施展了一个漂浮 术，飞在空一起带走。 这一场收获，虞靖书格外满意： 龙是他的，龙蛋也是他的。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都要！ 从空俯视众生时，虞靖书格外的有成就感。 虞靖书的灵酒也是自己酿造的，但是说到酿酒好，是师父。 师父厨艺糟糕，指导虞靖书全凭记忆和想象，自己不能动，一动就烧厨房。 但是酿酒极其优秀，虞靖书跟着师父学习了多年也拍马不及。 师父说：这是因为虞靖书酿造的酒没有灵魂，没有他那一颗酒神的风流潇洒。 虞靖书觉得，直白点，就是没有师父会浪。 虽然他没师父浪，酒味不够销魂，但是当成药，理性发挥药效，还是很棒棒的。 醉销魂，酒香销魂，酒味更销魂。 最先直接喝酒的侯爵和玛德琳先醉倒，醉的时间最长； 近距离闻过酒香的佣兵和侍卫此时后劲发作醉倒，醉的时间会稍微短一点； 最后来的那些冒险者依然闻到了空气残留的酒味，后劲发作的最慢，醉倒的时间也会最短。 虞靖书轻轻松松走过一地的躺尸，欢欢喜喜念着空间锦囊的龙蛋，脑海里想着蛋的一百种吃法。 然后，他似乎遗忘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吃蛋要紧。 某位公主在山洞里愤怒地呐喊：“说好的屠龙勇士英雄救美呢，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早已飞的远远的虞靖书看向自动来汇合的女王蜂，大气的一挥：“走走走，吃蛋去！” 女王蜂的口水哗啦啦流下来：“好好好，我可以给你提供蜂蜜！” 两人没有回树屋，树屋即使空间大的能塞下龙蛋，也塞不下大象似的地行火龙。 虞靖书去看药田，顺便犒劳一下代为值勤的风鹞肉肉。 然后在药田附近，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布下一个巨大的空间结界，直接把药田这一片空间全部隐藏起来。 刚刚布置完毕，虞靖书听到脑海里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奇怪，我头怎么这么痛？” 虞靖书扭头看去，被他扔在地上的地行火龙甩了甩头，正好看了过来。 地行火龙：“啊是你，是你偷袭我！” “叫主人。”虞靖书淡淡纠正他的错误，顺带掏出龙蛋，“对了，我要吃你的蛋，你不会介意吧？” “我的蛋？我什么时候下蛋了？”地行火龙的声音在虞靖书的脑海响起，那是一个二十八的青年男子的声音，磁性有魅力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委屈： “我是公龙啊！” 第30章 龙蛋真好吃 地行火龙说，龙蛋不是他的，跟他没关系。 但是龙蛋是怎么来的，他死也不说。 即使已经被虞靖书契约过了，在心里可以暴露真实想法，但是虞靖书感觉到，地行火龙在内心也对此讳莫如深，连回忆都不愿意回想，虞靖书只能放弃。 如此忌讳，显然是来路不正。 虞靖书不以为然：不管来路如何不正，能吃就行。 炼丹炉煮龙蛋显然是不合适的。 虞靖书先用湿泥巴把龙蛋涂上一层，然后就地挖了一个大坑，大坑里铺满干草，点燃后把龙蛋往大坑里一推，上面再铺上厚厚的干草，继续点燃。 龙蛋太过巨大，如果只是底下烧或者只是上面烧，都没法整个烧透。虞靖书这样包围式的火焰，就仿佛把它扔在泥巴做的炼丹炉里烧。 等待的时间，虞靖书觉得太无聊，忍不住的朝地行火龙看了过去。 肉肉看向地行火龙：“啾啾！” 女王蜂看向地行火龙：“嘻嘻~” 虞靖书摸下巴：“龙肉，吃了应该大补吧？” “我不好吃！”地行火龙被垂涎的目光看的抱住肥肥的自己，吓得连声嗷叫，“我不爱洗澡，肉是臭的！” 虞靖书瞬间没兴了。 想想地行火龙的洞穴，那股臭味恶心的他难以忘怀。 而且地行火龙喜欢钻地，地里什么都有，尸体，树根，还可能有下水道…… 不能想了，打住打住，不然没胃口了。 虞靖书随意在药田附近打了几只小型的食草魔兽，有长得像野鸡但是有只脚的，有长得像兔子但是额上有犀牛一样的尖角，可爱带着一丝诡异。 肉肉和女王蜂看到后，有样学样，迅速去捕猎。 虞靖书快速地把野鸡和兔子放血去毛，洗干净后在魔兽腹塞了一些可食用的蘑菇香草和魔植，用巨大的魔植叶子包裹住，涂上湿泥巴，用烤叫花鸡的法烤这几个魔兽。 肉肉和女王蜂打猎来了一些小型鸟类，女王蜂还监守自盗地带来了一个蜂巢。 虞靖书一言难尽地看着女王蜂：“你把自家老巢搬来吃了？” 女王蜂骄傲道：“不是我家，是我死对头她家！” 虞靖书：…… 你就没一点同族友好吗？ 蜂巢上有一股烟熏味，女王蜂这几日偷偷观察佣兵时，跟着偷蜂蜜的人类佣兵学会了如何点燃有昏迷效果的魔植，用烟熏赶走蜂群后偷蜂巢。 ——然后一扭头就来对付死对头，可谓是活学活用。 女王蜂熟练地倒蜂蜜，一边倒一边贼笑： “嘿嘿嘿嘿，吃了她家，把她赶走，她族群的雄峰都是我的了！” 虞靖书：…… “一个族群的雄蜂还不能满足你吗？” 女王蜂理所当然道：“雄蜂跟烤肉一样，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虞靖书目光复杂地看着女王蜂，想起了修真界鼎鼎大名的艳修。 如果女王蜂在修真界，一定是后宫千的艳修大魔头。 猎物太多，虞靖书分门别类做了多种做法。 除了埋在火堆里的叫花“鸡”，还架起了烧烤架直接火烤。 最小的那种，直接用炼丹炉水煮。 俨然一顿丰收的盛宴。 “好香，熟了，可以吃了。” 虞靖书话音落下，肉肉和女王蜂迫不及待扑向自己看上的烤魔兽 ，地行火龙可怜兮兮瞅着虞靖书，嘴角的口水宛如瀑布。 虞靖书嘴角抽了抽，这副模样的地行火龙哪里像龙，活脱脱馋骨头的大狗。 “吃吧吃吧。” “吼——”地行火龙摆着大翅膀冲上来，巨大的体型一下子就把两只撞飞，后者不甘示弱，彼此热闹的抢食起来。 只魔兽加上一个人，硬生生吃出了百人宴会的错觉。 虞靖书没有吃太多，他最大的期待，是龙蛋。 终于，龙蛋上面的泥巴烤的开裂了，蛋壳变了颜色，一股熟悉的香味飘了出来。 虞靖书神识穿透蛋壳去看，看到里面凝固的蛋液，满意地熄灭火，把龙蛋挖出来。 “这么大，够我们好好吃一顿。” 不知为何，此时地行火龙却结结巴巴地拒绝了：“我我我饱了，不不吃……” 虞靖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到地行火龙往后退缩，不是假装，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吃。 难道有毒？ 虞靖书打破蛋壳，巨大的龙蛋熟透后被他完整的成两半剥下来，像两个巨大的碗。 一个碗给肉肉，一个碗给女王蜂，他用炼丹炉当碗，用离火剑当菜刀，平分了龙蛋，装在碗里，加上香油、麻油、盐巴、辣椒面、胡椒粉、孜然粉等佐料，再用离火剑拌均匀，满意地用离火剑叉着吃。 “好吃！” 虞靖书美滋滋的眯起双眼：龙蛋可真好吃啊！ 味道鲜嫩，能量巨大，感觉自己可以再吃一头龙呢~ 再看看女王蜂，不出意外的又在往蛋里倒蜂蜜。 ——用死对头老窝的蜂蜜，格外香甜美味呢~ 肉肉出于意料的，爱上了醋的味道，抱着虞靖书的醋瓶往里面狂倒。 虞靖书忍不住怀疑地瞅瞅自家宠物鸟的腹部，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又要生蛋了。 地行火龙看几眼虞靖书，又看几眼女王蜂和肉肉，欲言又止。 “你想吃龙蛋？”虞靖书问道，“我的已经吃没了，你可以问问她们。” 女王蜂：“不给！” 肉肉：“啾啾！” 地行火龙表情更古怪了：“不不不，我我我不吃……你们吃就好了……” 它转过身背对着人，抓起剩下的烤肉往嘴里塞。 这时，虞靖书的脑海里突然传来地行火龙的小声嘀咕：“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怪我……” 虞靖书：？？？ 难道这龙蛋有什么副作用？ 可是他吃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女王蜂和肉肉倒是有感觉，龙蛋里的能量冲击的二人吃完后到处乱飞，还对打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地面除了两个巨大的蛋壳，什么都没留下。 彪悍的魔兽们吃肉不吐骨头，羽毛等杂物直接被烧掉了，吃完后非常干净。 虞靖书拍拍，打开结界，直接回树屋。 至于地行火龙，两人缔结了主宠契约后，可以精神对话，虞靖书也可以单方面召唤地行火龙，便放养他了，任由地行火龙开心地跑走了。 打完架后的女王蜂美艳的脸上红彤彤的，还有几分亢奋。 她眼珠一转：“我去我死对头家看看，女王不在，脆弱的雄峰们肯定需要安慰……” 虞靖书幽幽地看女王蜂一眼，像在看一个渣男。 女王蜂贼笑几声，迫不及待地去收割敌人家的良家雄峰去了。 虞靖书带着肉肉回到树屋，很惊讶 的发现，树屋附近站满了鸟类，还颇为眼熟。 肉肉开心地叫了起来：“啾啾——” 众多鸟类朝他们飞过来，叫声五花八门的应和着。 “呖——” “嘎嘎嘎——” “咕咕——” 没有契约的鸟类，虞靖书依然听不懂，肉肉充当翻译。 “奇怪，它们说之前追那个女人的佣兵都变成那个女人了。” 虞靖书心念一动，魔法师玛德琳跑出山洞时，有四五个冒险者追了过去，自己跟丢了，但是这群鸟儿显然是看到了。 果然，把它们变成自己的眼睛是好主意。 “是变成她下了？” 一只体型比肉肉大一圈的雄风鹞站出来，叫声高昂：“啾啾——” “不是。”肉肉帮忙翻译：“是变成了她的模样。” 那只雄风鹞用翅膀在脑袋上比划，肉肉转达它的语言。 虞靖书若有所思。 变成了玛德琳的模样？ 魔兽看人的脸就像是人类看动物，一模一样的同族在他们眼里都差不多，主要是凭借气息认人，它们说的变成玛德琳的模样，难道是夺舍？ 可是都变成玛德琳，就不像是夺舍，夺舍最重要的是元神强大，如果元神分裂成几股，会虚弱很多，可能一具身体都夺不走。 难道是傀儡？ 虞靖书于魔法世界，只是一个误入的新人，很多魔法师还没有接触过。想不明白，索性暂时放下，等待日后有更多情报再来推测。 看到众多鸟没有白吃肉，都有帮他打探消息，虞靖书大方地再次开始在室内烤肉，把所有鸟儿放进来大吃一顿。 想想修真界名满江湖的百晓生，虞靖书感觉，自己可以成立一个魔兽的情报组织了…… 玛德琳回到城堡，龙蛋障眼法的时间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忽悠了，里的龙蛋是一堆腐烂的肮脏杂物。 她气冲冲地去冲去主卧，而站在主卧守门的女佣对她熟视无睹，任由她自由开门进入主卧。 主卧里，老绅士并没有把这一次失败放在眼里，正压着年轻美貌的情妇翻云覆雨。 房门被突然打开，一股冷风吹进来，光着身子的老绅士一个颤抖，愤怒先开骂：“谁让你进来的？！” 他一扭头，看到了一个裹着法师袍的女人。 女人脱下兜帽，露出一张和床上情妇一模一样的脸。 老绅士的第一反应是兴奋：“啊，玛德琳你有个双胞胎姐妹啊，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门外，女佣走了进来，管家也走了进来，反锁上门。 老绅士迷惑了：“管家你是想跟我一起玩？” 女佣看着他笑，管家也看着他笑。 嘴角弧度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让老绅士心里毛毛的。 在他的恐惧，女佣的脸变成了玛德琳，管家的脸也变成了玛德琳。 “你们怎么回事！”老绅士看着这一幕，吓得一个哆嗦。 “蠢货！”床上唯唯诺诺的情妇玛德琳突然生气，从枕头下猛地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老绅士的胸口。 “偷个龙蛋这么小的事都被你弄糟，要你有什么用！” “你竟敢……” 老绅士看到自己的心腹全部变成玛德琳的模样时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开始提防身边的情妇玛德琳，当玛德琳背后捅刀时，他警惕地躲闪开。 然而，他躲开了情妇玛德琳，身边的其余 个玛德琳同时扑上来出刀。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角度，一模一样的力度，一模一样的刀。 从四个方向扎入他的身体。 老绅士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和胳膊左右的刀，伤口霍霍流血，他艰难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情妇。 “你到底是谁？” 情妇朝他嫣然一笑，脸上突然分裂出一道白色流光扑向老绅士。 老绅士的身子猛地绷紧拉直，脸在不断扭曲。 一会变成玛德琳，一会变成他本身的模样。 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体内不断撕扯，战斗。 “太慢了，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情妇玛德琳上前，狠狠掐住了老绅士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老绅士翻着白眼，呼吸困难地挣扎着。 这一次，他的脸慢慢扭曲，变成了玛德琳女性化的面孔，再也没有恢复。 “好了。” 玛德琳开口，用老绅士的嗓子说道。 瞬间，这里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玛德琳的模样。 管家玛德琳，女佣玛德琳，魔法师玛德琳，情妇玛德琳，还有老绅士玛德琳。 不同的身体，同样的脸蛋。 “我们又有了新的身体。” 五个玛德琳相视而笑…… 第31章 帝王收割机 地行火龙吃饱喝足后，小心翼翼钻着地，又回到自己的老窝里。 而他的老窝，此时多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双排扣的黑色长风衣，一头凌乱的红发，孔雀绿的眼眸，此时正苦恼地揉着头发，看着面前那位自己挣断绳子站起身来的“公主”。 地行火龙从地面探出头来，紧张地瞅了瞅“公主”，又瞅了瞅另一个男人，脑袋顺服地贴着地面，不敢动弹。 地行火龙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姬蒂妩媚的一撩头发：“哟，小家伙回来了啊。” 地行火龙：“吼——” “行了母亲，别欺负弱小了，人家不过是个杂血亚龙。”亚度尼斯头疼道，“母亲，您怎么会在这里？” 姬蒂语气无所谓道：“被绑架了呗。” “可是您是龙族女王，地行火龙哪敢绑架你……” 姬蒂：“小火，你说，是不是你绑架我？” 地行火龙连连点头：“吼！” 是，我是坏龙，我连女王都敢绑架…… 不是吗…… 姬蒂一摊，表示：瞧，我说的没错吧，母亲只是个无辜的小可怜~ 亚度尼斯没礼貌的翻个白眼：“母亲，直说吧，您又看上谁了？” 姬蒂一听这话气冲冲的鼓起腮帮子：“别提那混蛋！说好的来救我，竟然跟自己雇佣的佣兵队的女剑士跑了！他不是说喜欢柔弱可爱的女人吗，女剑士哪里柔弱了！要彪悍老娘可以更彪悍啊！” 亚度尼斯一看到母亲这副架势就两眼放空，直接过滤了母亲的抱怨，等到母亲念叨完才开腔。 “母亲，您是不是该回巨龙岛了？” “不回。行了行了，我没事，你哪来的回哪去。” 姬蒂不耐烦地摆摆，随变出一面精致的银镜，对镜整理一番凌乱的红发，突然动作一停，大海一般蔚蓝色的眼睛滴溜溜看向亚度尼斯。 “对了，年底了，魔法学院要年终考试吧？你考试成绩怎么样啊小宝贝？” 亚度尼斯：…… 不提考试，您还是我的好母亲。 “哎呀小宝贝，考的不好要被母亲打屁股的哦~” 看着母亲脸上恶魔一般的笑容，亚度尼斯果断改口：“母亲，贝尔诺曼出事了，皇室有不少贵族高亲自负责调查事件。命运魔导师利普顿公爵也在里面，他还单身，多金俊美。” 姬蒂眼里闪现出名为爱情再临的兴奋甜蜜光芒：“好儿子，再见！” “母亲……” 亚度尼斯眼睁睁看着姬蒂女王说完就变成一簇璀璨的火焰，流光一样飞速朝山洞外射出去，像流星降落时与大气层擦出的火焰。 亚度尼斯无奈扶额：这速度，母亲只顾着谈恋爱，都不问候一下唯一的儿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吗？ 地行火龙低声：“吼……” 亚度尼斯一扭头：“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虞靖书来过这里？” 地行火龙犹犹豫豫，低声哼哼，一副冷漠反抗的姿态。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在哪。”亚度尼斯突的一笑，同样变成了一簇火焰，朝着自己知道的方向腾空射出去…… 地行火龙在山洞内不安的到处转了一圈，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陌生的气息，然后，猛地往地下一钻离开…… “主人，有纯血龙裔在找您。” 听到地行火龙在脑海里传来的精神传音时，虞靖书正在收拾树屋。 这一 次的聚餐，虞靖书开始有意识地培养魔兽凶禽们如何互相配合，互相打掩护偷听，如何被人类发现后声东击西的安全逃离。 虽然整个过程凶禽们嘴不停的在吃肉，看起来似乎完全没听进去，但是虞靖书觉得，一百句里听进去十句就没白讲。 ——没准他在魔法世界开宗立派还要靠这些魔兽们呢。 “我知道了。” 对地行火龙主动的提供情报，虞靖书颇为满意。 这家伙实力不行，看眼色还是不错的，被自己契约，吃了自己的肉，现在就知道护主了，不错。 下一秒，地行火龙的行为就打脸了。 “我太弱了，就不给您拖后腿了，我先躲了。” 地行火龙说完，虞靖书就感受到对方的位置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虞靖书：…… 他的宠物，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吃货恶魔，吃货肉肉，胆小火龙，就没一个英勇护主的吗？ “亲爱的虞，我来啦！” 树屋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虞靖书打开窗户，就看到站在树屋前往上看的亚度尼斯。 虞靖书挑眉：不是说树屋这边只有魔法学院的教师才能过来吗，亚度尼斯知道树屋的位置，看来也来过？ 虞靖书打开藏在树冠里的天窗：“请进。” 为了真实，树干上是没有门的，来这里的除了虞靖书就是教师，已经会飞行术和漂浮术，都是从天窗来来往往。 虞靖书对于亚度尼斯的突然来访感到无比惊讶，而亚度尼斯下一句话让他更是惊叹。 “不好意思，那位冒牌的公主是我母亲，今天给你带来麻烦了。” 虞靖书下意识反问：“她也是龙？” “她是龙族女王……”亚度尼斯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虞靖书微笑。 “哎，我母亲虽然是龙族女王，但是还有个大名鼎鼎的称号，叫做‘帝王收割’。我完全不敢跟皇室打交道，就怕被人认出我的脸来追杀我。” 亚度尼斯谈起自己母亲时变得有些苦恼，眉心深深皱起，纠结又无奈的表情让虞靖书十分怀念。 ——这表情像极了师妹辛辛苦苦找到自己，结果转头就发现师父走丢了、不得不继续下山找人时的脸色。 还能咋办，只能认了呗~ 亚度尼斯一句叹：“哎，她看上了一位路过的人类国王，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恶龙绑架的事，哎……她本想要等国王来英雄救美，结果那位国王找人营救时，跟女剑士好上了，人也不救了，带着女剑士回国去了……哎……” “哎，一个小小公国的国王，有什么好的，领土还没我们巨龙岛大……” 亚度尼斯很嫌弃：“如果我父亲还在，哪里轮得到他们……” 虞靖书：…… 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龙族女王为了人族的国王，故意被（强迫）一头血统杂乱力量弱小的地行火龙把自己“绑架”，等待人族国王英雄救美； 人族国王找佣兵来英雄救美时，跟佣兵队里的女剑士一见钟情，人也不救了，直接带回老家。 这都是什么风气？ 虞靖书吐槽着，越发觉得地行火龙无辜而可怜。 他还被那位侯爵的侍卫和佣兵弄伤了呢，又是被龙族女王威胁，又是被人类围攻，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小可怜。 等等，地行火龙是公龙，公 主是龙族女王，那个龙蛋，到底是谁的？ 虞靖书小心翼翼：“龙族女王，生蛋吗？” 亚度尼斯莫名其妙道：“当然生，不然我是哪里来的。” 虞靖书：…… 该不会，那个龙蛋其实是亚度尼斯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虞靖书瞥了一眼旁边的肉肉，主宠心意连通，肉肉感受到了主人的猜测，“啾啾”叫了两声，不厚道的直接拍拍翅膀飞走了。 如果被龙族女王知道自己吃了她的龙蛋，她就要变成烤风鹞了。 虞靖书：…… 他发现，地行火龙跟肉肉不愧都是红魔森林的魔兽，逃跑开溜的神速一模一样。 虞靖书再瞥一眼亚度尼斯，决定把龙蛋的事彻底瞒下来，假装从没见过。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亚度尼斯突然兴致勃勃问道：“对了，不是说山洞里还有个龙蛋吗，龙蛋呢？” 虞靖书摸摸自己的胃，突然不知道从何开口…… 正在这时，打开的天窗传来女王蜂人未至声先至的声音。 “听小火说你这里有龙来了，你终于要吃龙了吗？” 虞靖书：…… 亚度尼斯的表情有点裂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靖书：“吃龙？” 女王蜂飞进来，美艳的脸上带着潮红，一冲进来都没顾得上看人形的亚度尼斯，左顾右盼寻找：“龙呢？龙呢？我可是为了吃龙才丢下那些美雄峰的！” 虞靖书无力道：“没，我什么时候吃过龙了，别瞎说。” “是没吃过龙，不过不是烤过……”女王蜂说到一半，直接被虞靖书下了禁言术，嘴巴张合之间却没有声音发出。 亚度尼斯已经发现不对劲，下意识往天窗挪动脚步，站得远远的问虞靖书。 “你们之前烤什么吃了？” 虞靖书：这话该怎么回答呢？？？ 在线等，挺急的！ 第32章 龙族的前科 听了虞靖书心虚的解释，亚度尼斯哭笑不得。 “龙蛋哪是那么好打破壳的，你们吃的到底是什么蛋？” 虞靖书：？？？ 女王蜂：？？？ 看着二脸懵逼的一人一蜂，亚度尼斯笑不可支。 “龙族的防御力是出了名的啊，尤其是龙蛋，因为龙族繁衍艰难，龙蛋出生时会自动带走母龙体内几乎一半的力量，所以人类听说龙生蛋都会趁此会屠龙，那是母龙最虚弱的时候。” “但是你想想，龙蛋拥有成年母龙一半的力量，而且只是用在防御上，那蛋壳得有多坚固。” “人类贵族偷蛋一般是为了孵化后从小培养龙骑士，很少有人想到自己去吃掉。不是没人想过龙蛋能量丰富可以食用，只是打不破。在我们巨龙岛上，龙蛋都是露天扔在那里不管的。” 亚度尼斯的一番解释让虞靖书和女王蜂面面相觑。 所以说，他们吃的到底是什么蛋？ 当时火烤一下很容易剥壳的样子。 想想是公龙的地行火龙，再想想对方心虚的表现，虞靖书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女王蜂大大咧咧道：“是一个很好吃的蛋，这就足够了。” 与亚度尼斯说开后，虞靖书已经解除了女王蜂的禁言术。 女王蜂不在意是什么蛋，但是虞靖书还是在意的。 他特意在心里询问地行火龙：“那个蛋，到底是什么蛋？你从哪里找到的？说实话，不然那颗蛋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地行火龙一紧张，就开始结巴。 “是是是我……偷偷吃的……头巨蟒的……” 虞靖书的拳头暗暗握紧：“偷吃？” “刚刚刚生下来……是是软壳……当时头巨蟒要要……要回来了，我一着急就……就直接一口吞了，然后消消消化……不了又又又又……” “又”了很久，地行火龙也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而虞靖书联想到当时蛋壳臭臭的味道，还有放置“龙蛋”周围的一堆骨骼残骸和废物，自动补充后面的内容。 又拉出来了…… 拉出来了…… 虞靖书：天冷了，该吃条烤龙大补一下。 感受到了虞靖书心底沸腾的杀意，地行火龙再次开溜，虞靖书感觉到对方已经跑得又远又深，似乎已经深入到火山底部了。 在地行火龙看来，想要吃龙的虞靖书比火山熔浆可怕多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对劲，该不会是毒了吧？”亚度尼斯看出虞靖书表情不太对，关切询问道，“什么蛋会有毒？” 女王蜂奇怪道：“咦，我怎么没事？” 虞靖书羡慕的瞅了一眼女王蜂，果然是无知者的幸福，如果他不知道真相该多好。 “没什么。”虞靖书瘫着脸，“就是突然想吃龙。” 看到亚度尼斯脸色不对劲，虞靖书补充一句：“地行火龙。” 亚度尼斯还是感觉别扭：“咳咳，虽然地行火龙没什么本事，不过力气大，可以当坐骑也可以当运输魔兽，还是别吃了吧。” 虞靖书想想亚度尼斯的种族，就能明白对方的感受，点点头，在心里只能遗憾的把龙从自己食谱上划去。 “行吧，那就……” “啾啾！啾啾！” 逃出去的肉肉突然从天窗飞回来，叫声无比急促，带着一丝尖锐。 虞靖书一挑眉：“你说蛇 蛋的父母来找我复仇了？” 肉肉扑扇着翅膀，激动地上蹿下跳：“啾啾！” “是蟒王的蛋？”虞靖书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对还特别厉害，地行火龙打不过才偷吃人家的蛋报复？” 这混蛋龙，果然是个从心属性。 “那个，我想起我家的雄峰，天要黑了没人照顾，万一被别的女王蜂给偷了就不好……”女王蜂的翅膀嗡嗡震动着往后退，退着退着就从天窗飞速开溜了。 虞靖书：…… 他现在合理怀疑，红魔森林里的魔兽特色是统一的“跑得快”。 “砰！” 巨大的撞树声，撞得树屋内如同遭遇了地震，摇摇晃晃，虞靖书站的稳如泰山，淡定地走到窗边往外看。 树下，巨大的头巨蟒王循着气息，来复仇了。 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一对。 虞靖书看着巨大到遮天蔽日的两条头巨蟒，深刻觉得自己经过此事后可能会对蛇有阴影。 难道是从偷吃蛇发女妖老师的蛇发开始，就注定他要跟蛇这种生物结下深仇大恨吗？ “体型大的那条是雌蟒，她应该就是蟒王。雄蟒更喜欢体型大的雌蟒，这条蟒王在雄蟒眼里应该是位大美人。” 身为龙族，亚度尼斯对蛇类魔兽的生活习性十分熟悉。 “头巨蟒的雌蟒□□后有吃掉雄蟒的习惯，这条雄蟒很可能不是之前蛇蛋的父亲，只是雌蟒的追求者，为了讨好她才来追杀你。” 熟悉的头巨蟒，还真是该死的孽缘啊。 红魔森林的火山影响了森林里大部分的魔兽，不是火属性就是地属性风属性，少有水属性。 这两条头巨蟒，雌蟒就是火山熔浆一般的火红色，个脑袋里分别喷射岩浆、毒液和火焰。 另一条雄蟒是深褐色的地系，用蛇尾巴拍拍地面，地面震动的犹如地震，个脑袋犹如把锤子，撞得树屋摇摇欲坠。 虞靖书推开天窗后，“看”人不靠视力的雌蟒猛地高高抬起蛇头，朝着虞靖书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怎么，担心我没吃饱，又来送菜吗？” 虞靖书被震的烦躁，开口自然没好气。 雌蟒突然无比愤怒，昂首“嘶嘶嘶”，蛇信子吐得无比剧烈，火焰喷洒在树冠上，差点把树冠烧着。 亚度尼斯念咒施展水幕术，在巨树和蟒蛇之间结成一道水墙，及时拯救了树冠。 他皱眉听了一阵，突然扭头：“她说你吃了她两个儿子？除了蛇蛋，你还吃了什么？” 虞靖书：…… 好巧，那条头巨蟒原来也是蛇王的孩子。 那条头巨蟒偷吃肉肉的鸟蛋，被他劈死后，还用蛇肉拉拢了一批魔兽情报员，死的非常有价值。 肉肉激动地“啾啾”乱叫，之前的头巨蟒可谓是她的杀子仇人，现在她的鸟蛋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孵出来。 现在见到杀子仇人他妈，那是分外眼红，恨不得把这条蛇王也给吃掉。 话不多说，撸起袖子就是干。 蟒王愤怒当头，六只蛇眼气的通红，只头齐齐对准虞靖书，毒液岩浆火焰一起朝他问候。 虞靖书冷哼一声，刚刚伸出，面前突然一黑。 只见亚度尼斯已经主动站在他面前，把他保护在背后。而此时从虞靖书的角度，看到亚度尼斯的背后伸出一对巨大的红色翅膀，撑破了他的衣裳，挡住了整个天窗。 亚度尼斯张开嘴，仰头怒吼一声：“吼——” 在虞靖书面前已经暴露了龙族身份，亚度尼斯彻底不再隐藏，龙威释放出来，压抑的室内的肉肉吓得突然从空掉落下去，趴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虞靖书被亚度尼斯挡住视线，看不到天窗外的情形，但是可以听到外面的蟒王的嘶叫声气弱了许多。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滋味吗？ 看着挡在前面的坚实背影，虞靖书心情复杂。 如果说亚度尼斯以前的照顾只是出于责任，现在呢？ 虞靖书脑海里思绪翻滚，不知不觉一直盯着亚度尼斯的后脑勺看。 从背后可以看到，亚度尼斯的脖子和耳根边长出了细细的红色鳞片，流光溢彩，光泽如红宝石，锋锐如金属盔甲。 在他撑破衣服的后背上，也可以看到翅膀边缘新长出来的红色鳞片。 原来是一头红龙啊…… 虞靖书想起伊曼纽尔第一次见面时给自己看的那本书上的插图，那也正是一头红龙，自己当着亚度尼斯的面说红龙太丑，他似乎明白亚度尼斯为什么对自己的种族遮遮掩掩了。 是他的锅…… 亚度尼斯被虞靖书看的耳朵一红，张开嘴再次怒吼，嘴里对着头巨蟒吐出浓烈的火焰，火焰里有龙族特有的龙息，燃烧一切，毁灭一切。 然后，虞靖书闻到了焦糊味。 “头巨蟒被你烤熟了？”虞靖书吸吸鼻子，这味道，闻着闻着就饿了。 亚度尼斯尴尬了：“是啊，本来只想吓一吓他们的，没想到头巨蟒反应太过迟钝，一不小心把蟒王的男朋友烧了。” 虞靖书：…… 烧就烧了，你愧疚个什么劲？ 亚度尼斯很不好意思的收起翅膀，天窗外飘进来的肉香更浓烈了。 肉肉精神抖擞，从地板上爬起来，流着口水飞到天窗边“啾啾啾啾”，欢快的唱起歌来。 这就是美食的力量啊~ 虞靖书从天窗飞下去，看到褐色的头巨蟒脖子那里直接被烧断，个巨大的头落在地上，另一边蟒蛇身子还在痉挛。 断截面那里直接被烧的焦黑，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肉香也是从那飘出来的。 肉肉熟练地飞到头巨蟒间的脑袋上，啄破头颅，叼出一颗茶褐色的魔核，犹豫又害怕的瞅瞅亚度尼斯。 这是亚度尼斯的战利品，按规定，魔核应该是他的。 亚度尼斯摆摆：“你吃吧，我用不着。” 肉肉欢快的一仰头，张开嘴就把魔核吞了下去。 虞靖书有些好奇，肉肉一连吃了两条头巨蟒的魔核，以后会不会变异？ 肉肉歪着脑袋：“啾啾！” 她也不知道。 虞靖书就这个问题询问亚度尼斯时，亚度尼斯说，肉肉其实是低阶魔兽，连女王蜂都比不上。头巨蟒同样不算高等，无法对肉肉产生质变。 “人类是万物灵长，所有的魔兽都在向人类靠近。学习人类的行为举止，学习人类的语言力量，也学习人类的智慧。” “魔兽里有人脸的，通常都能口吐人言，也会有人类的智商和思维，通俗的说，就是更狡猾。比如女王蜂，狮身女妖，人面鹰。他们有不亚于人类阴谋家的高智商，遇到了你要小心。” 修真界的妖修可以化为人形，但是魔法世界的魔兽显然不能，只是局部有人类的特色。 虞靖书把这些知识默默记在心里，想到了新契约的宠物。 “那小火？” 那条逃命一流的地行火龙， 似乎有人类的思维，比肉肉脑筋灵活，但是同样不能说话。 “龙血嘛，就算是亚龙族也会有点人性的。”说到血脉，亚度尼斯语气里带着骄傲。 虞靖书若有所思点点头，决定回头猛补一下魔兽知识。 一人一龙一鸟忙着收拾头巨蟒的尸体，头部直接被虞靖书烧了，蟒蛇身看来又是一顿大餐。 虞靖书摇头叹气：天意如此，不怪我吃蛇。 吃了蟒王的两个儿子一个男朋友，大概这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了。 亚度尼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我这段时间先陪你几天，蟒王可以召唤同族，要是引发蛇潮我还可以帮你压制。” 虞靖书深深地看着亚度尼斯。 以前愿意无条件保护他所有的，大概只有师父和师妹吧。 宗门有宗门的约束，师伯再亲切也有自己的顾虑，而以师父的地位和他的身份，垂涎他背后代表的利益的比真心诚意守护他的多太多。 他是因为宫廷阴谋被迫幼年上山修道的。 那一年，还是傀儡帝王的父亲放下帝王的尊严，跪在宗门面前献上自己私的所有财宝，只为了换他修道活下来。 那一年，宗门门口众人来来往往，最后只有师父在父亲身边停下脚步，语气轻佻地说，这孩子长得还不错，我要了。 这一要，就一把他养大，一教他修道成仙，一守护他几十年。 师父的不讲道理在修真界出了名，任性护短更是出了名。 不管他在宗门被谁欺负，师父都会记仇的当天找回场子，他说自己从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天就报了。 他在宗门可谓是无忧无虑长大，除了师父喜欢欺负他，从小就使唤他做菜伺候他，之外可以任性妄为，让他一度以为，宫廷里的现象只是少数的“坏人”。 一直到自己筑基后，师父说，他该下山历练了。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宗门，也是一个人离开宗门，经历了生死厮杀，见识到了修真界更残忍的夺宝杀人，见到了修真界光鲜亮丽背后阴暗血腥的一面，终于醒悟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有利益就有纷争，有厮杀，无论是在宫廷还是在修真界，还是在现在的魔法世界。 他从不敢忘记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心情。 那位散修店小二白天还在热情的给他介绍地方特色，夜里就在他的浴桶里下毒，即使失败被杀，没有一点后悔，反而装可怜欺骗他，趁他心软时给了他根锁魂钉。 师父随后出现，原来他一直跟在身后。那一次，师父取了六根锁魂钉，剩下一根让他当做教训，有能力后，自己取。 他不敢忘记第一次杀人时的恶心呕吐的刺激，也不敢忘记自己被骗被伤时的愤怒。 除了师父，还会有这样无偿保护他的人吗？ 虞靖书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亚度尼斯比他还诧异：“你这么弱，我不保护你你不就要死了？” 虞靖书：…… 你还是闭嘴吧。 他一个飞升大能，哪里弱了？ 除了认路弱，哪里弱了？？？ 亚度尼斯感受到他脸色突然阴沉，揉揉头发：“咳咳，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直了点，但是我从不说谎。” 虞靖书：“闭嘴。” 去特么的从不说谎！ …… 肉肉在守药田时，恰好逮到了一只巨大的会喷火的野鸡魔兽，肉肉表 示，这种鸡特别好吃，她以前就吃过。 于是，这一次的蟒蛇大餐变成了头巨蟒炖喷火野鸡。 蛇炖鸡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龙凤呈祥”。 但是头巨蟒炖喷火野鸡，就是魔改本，虞靖书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味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虞靖书把巨大的蟒蛇切断，洗净，喷火野鸡同样处理好，从空间锦囊掏出一个巨大的砂锅——没错，可怜的炼丹炉这次终于解脱了。 考虑到有个出了苦力的龙裔，虞靖书用的是最大号的砂锅，这锅以前都是宗门集体聚餐时才用的，堪比青铜鼎。 巨大的紫砂锅在火焰上小火慢炖，肉肉主动请缨帮忙看火，围着紫砂锅飞来飞去，陶醉的连自己羽毛被烤焦了都没察觉。 水还没热时，天窗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请自来。 “哈哈哈哈我回来啦~” 虞靖书嘴角勾起，亚度尼斯把头巨蟒烧得肉香四溢时他就猜到，女王蜂肯定会回来。 他明知故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给你个惊喜么。”女王蜂围着虞靖书上下飞舞转圈圈，“怎么样，男人，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虞靖书：“呵呵，你猜。” 女王蜂心虚的用细细的爪子从背上取下一枝刚折的鲜花：“我刚刚其实是为了给你惊喜，去火山顶上采花了，这种花花蕊是甜的，特别好吃！” 行吧，还知道送礼物，勉强原谅你的跑路行为了。 虞靖书心里微暖，正要去接那朵花，就看到女王蜂看着自己身后，眼神发直：“……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喜欢鲜花，我就送给别人好了。” 女王蜂直直地与虞靖书擦肩飞过，朝着亚度尼斯飞了过去。 她讨好的用嘴叼着鲜花，往亚度尼斯面前凑：“最美的花献给最强大的男人，您喜欢吗？” 亚度尼斯被逗得笑开怀：“谢谢。” 最强大的男人，在这里！ 虞靖书腹诽：虽然他不稀罕鲜花，但是，他稀罕强大！ 虞靖书冷着脸，提起剁蛇的菜刀在菜板上狠狠一剁：“吃不吃肉？” 剁肉声心惊肉跳，虞靖书的脸色更是恐怖吓人。 女王蜂毫不怀疑，这个回答如果不好，虞靖书可能不介意烤女王蜂尝尝味道。 女王蜂果断道：“吃！” 她直接把鲜花往亚度尼斯里一扔，殷勤地冲虞靖书飞了过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您还想吃蜂蜜吗？” 看着女王蜂谄媚的围着自己飞来飞去，虞靖书淡定地切着蛇肉，心里对这雌蜂颇为无语。 呵呵，说白了还是肉的魅力最大。 “啾啾！” 砂锅里的香味飘了出来，肉肉激动地叫唤，女王蜂比她更激动：“来来来，拿碗拿碗，我来帮你们盛！” 亚度尼斯失笑，朝虞靖书走来，把鲜花递给他：“最美的花献给最美的人。” 虞靖书：不，我不想当最美的人，我只想当最强的人谢谢。 “你生气了？” “没。”虞靖书突然笑了，看着红艳艳的大白花，女王蜂说叫火昙花，纯白色，重瓣，外形的确有点像昙花，但是花蕊却是大红色，花瓣间是从火红色往外变成纯白的渐变过度色，花蕊上有细微的火灵力波动。 “来，花不是这么拿的，我教你。” 亚度尼斯：？ 虞靖书拿着女王蜂折断的火昙花，夹在了亚度尼斯的耳后。 “你看 ，这样多好看。” 戴花的男人，不，戴花的男龙，美色倾城~ 红发白花，让亚度尼斯变得有几分婉约之美了呢~ 亚度尼斯：“真的吗？” 虞靖书：“真的，现在你就是最美的男人了，不信你问他们。” 亚度尼斯看向肉肉和女王蜂。 肉肉：“啾！” 我不知道！ 我只是个鸟，我看什么人都长得一样啊~ 而女王蜂欲言又止，她紧张地看向虞靖书，还记得被虞靖书禁言术支配的恐惧。 虞靖书眼神威胁：敢瞎说，肉没了！ 女王蜂只能昧着良心点头：“好看！” 亚度尼斯点点头：“那就好，下次我戴花给我母亲看看。” 虞靖书微笑：“你母亲一定会十分开心。” 一定会笑疯。 “啾啾！”肉肉迫不及待的催促，吃肉，吃肉！ 虞靖书小小的欺负了亚度尼斯一把，心情愉悦，分肉时也格外大方，给亚度尼斯最大的汤碗，看的女王蜂格外眼馋。 亚度尼斯端着碗，一边喝汤一边哀叹。 说好的不能堕落呢，还是为美食折腰了。 刚刚他还在暗暗谴责虞靖书吃了“龙蛋”还想吃龙肉，现在他也间接当了帮凶。 哎…… “再来一碗吗？” 戴着火昙花的亚度尼斯看起来格外顺眼，虞靖书一看就想笑。 看到亚度尼斯吃的唉声叹气，虞靖书怀疑对方是因为放跑了蟒王比较愧疚，有心弥补他，热情的决定让他多吃点。 亚度尼斯瞬间把自己的道德谴责忘到脑后：“要！” 吃饱喝足，虞靖书舒舒服服躺平，亚度尼斯勤快的去洗碗。 一直到这个时候，地行火龙都怂怂的躲在远方，完全没有被美食诱惑回来。 虞靖书不禁感叹：论苟命，地行火龙看来才是最强大的。 他完全能猜到地行火龙在顾忌什么，他跟蟒王打交道多年都打不过蟒王，肯定知道蟒王的招数，知道对方的记仇心和蛇群的恐怖，宁愿躲在地底苟着也不愿意冒险回来。 虞靖书也不是凶残的利用魔宠为自己送死的人，他虽然可以强制召唤地行火龙，但是既然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再说，他也不觉得自己连一条蟒王都没办法。 …… 那一边，亚度尼斯兢兢业业洗碗时，女王蜂悄咪咪凑了过去，用细细的爪子指了指他耳边的火昙花，跟他对口型： “丑。” “我知道。”亚度尼斯突然笑了，低头看向水池，用水系魔法凝聚出一面水镜，倒映出自己此时的模样，滑稽的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开心就好。” 女王蜂目光诡异：“你真是太拼了。” 亚度尼斯：“嗯，什么叫太拼了？” 女王蜂佩服道：“为了讨好雄蜂，哦不，雄性人类，连自己扮丑都愿意，我就不行了，就算我要泡雄蜂我也要美美哒~” 亚度尼斯：什么叫讨好雄性？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误会了，我不是……”亚度尼斯哭笑不得，为了避免被虞靖书误会，不得不压低嗓门，“我们俩都是男人，都是雄性！” 女王蜂怀疑地撇嘴：“别逗了，你们龙族□□什么时候看性别了？不是一直有同性那啥吗？” 亚度尼斯：…… 你说 的好有道理，鉴于同族和近亲远亲的前科，他竟然觉得完全没法解释。 女王蜂又道：“你们龙族反正繁衍稀少，异性也不一定能生蛋，同性也不影响啥啊。我们就不行了，我得要更多的雄蜂，才能壮大蜂群！” 女王握拳，突然壮志满怀：“今年我又占领了一个蜂窝，有了新的一窝雄蜂，明年春天我一定会生更多黑毒蜂！总有一天，我要让整片红魔森林的雄蜂都是我的！” 亚度尼斯被她说的心情纠结，无力道：“你高兴就好。” 虞靖书走过来：“怎么，洗碗都能洗的野心勃勃？” 女王蜂：“我吃饱了！我要去照顾我家新来的雄蜂啦！” 女王蜂吃的满足后，拍拍翅膀走人，毫不留恋，像极了吃干抹净就走人的渣男。 虞靖书已经习以为常。 女王蜂花心花的就像是蜂巢，密密麻麻都是巢，每个巢里住着一个雄蜂，而且还只是暂时租客，定期更换新人。 亚度尼斯此时面对虞靖书有些尴尬，不敢直视他了。 “今晚我就住这里了。” 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语容易让人误会，连忙补充道，“嗯我记得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可以睡地板。” 虞靖书淡淡道：“不用，我还有床。” 亚度尼斯愣愣的看着虞靖书从空间锦囊里掏出一张寒玉床，傻眼了。 他第一次对虞靖书的空间魔导器产生了好奇心：这里面的空间到底有多大？怎么厨具可以放下，床也可以放下？ “天黑了，睡觉。”虞靖书淡淡的扛着寒玉床在客厅摆好，阁楼上的卧室就留给亚度尼斯。 而肉肉很体贴的飞出去，去药田边值夜。 风鹞视力好，体力好，速度极快，打斗或许不是最厉害，但是作为探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肉肉离开后，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相继躺在自己床上睡下，小小的树屋内气氛静谧的有些尴尬。 虞靖书在寒玉床上辗转难眠。 其实，他听到了亚度尼斯和女王蜂的对话。 亚度尼斯总以为他弱，可是他并不弱，五感发达，女王蜂自以为的小动作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女王蜂和亚度尼斯的对话让虞靖书难得的心绪不平，失眠了。 如果，亚度尼斯真的是对他产生了特殊的好感才保护他…… 虞靖书表示，这道题太难了，师父我不会做，求指导。 师父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显然是无法回答了。 虞靖书对亚度尼斯不讨厌，也觉得对方是个称职的“师兄”，但是更进一步的恋人什么的，想想就尴尬。 更尴尬的是，虞靖书听到亚度尼斯在阁楼上辗转反侧的声音，显然，亚度尼斯也失眠了。 虞靖书索性坐起身来。 既然睡不着，那找点事做。 翻来覆去的亚度尼斯突然不动了，僵硬着身体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睡得很香。 “我去地下室做实验。” 虞靖书说完，也不管亚度尼斯什么想法，径自去了地下室，开炉炼丹。 真正做起事来，专注的投入进去，果然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 霍尔曼亲王的订单是一批一批的，按照合同，一个月交付一次。 虞靖书索性又炼制了一批“新始”药剂，打算等亚度尼斯回学校时帮忙传送，转达给霍尔曼亲王。 然后，虞靖书看了看最近从药田新丰收的魔植，打算实验一下高阶的魔改丹药。 他用药性相近的魔植，炼丹的器材和法，炼制一品丹的丹方。 这是大还魂丹。 大还魂丹的作用十分单一，就是吊命。只要在人刚刚断气的时候服下此丹，可以保证十二个时辰内持续假死状态。 十二个时辰内找到合适的身体或者家人长辈，可以帮助死者重新夺舍，或者是金丹、元婴重塑身体。 所以这味丹药被称为“神仙丹”。 能起死回生，岂不是神仙段？ 一品丹及以上的仙品丹，除了有丹云，还伴随有丹道雷劫。 虞靖书决定炼一品丹时就做好准备迎接雷劫，因此，当揭开炼丹炉，看到丹药上方凝聚不散的一朵丹云时，他就知道，一品丹成了。 只是，这颗丹药的模样有点奇怪。 大还魂丹因为有灵兽骨髓的原因，最后呈现的是骨髓的乳白色，他用的魔兽骨髓是头巨蟒的，虽然是土系魔兽，骨髓依然是乳白色，这颗丹药怎么是粉红色？ 他跟粉红色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缘分？ 窗外隐隐传来雷鸣声，雷劫将至。 虞靖书破开指，一滴血液融入丹药里，在丹药上面烙下一道金色的丹纹。 一品丹能不能成为仙品丹，就在于雷劫的表现。 仙品丹经历雷劫，会生出灵智，甚至可以直接化为人形。他还见过仙丹成精的，特别受欢迎，连洗澡水都可以卖出高价。 他用鲜血就是烙印标记，让大还魂丹即使化人也能找到。 这是经验的教训，不少炼丹师最初沉浸在一品丹在雷劫化人成为仙品丹的喜悦，下一秒，仙丹溜了，溜了…… 大喜后大悲就是如此。 地下实验室是密封的，在这里历劫会被雷电连着一起劈毁，虞靖书拿着大还魂丹上楼，正好遇到下床的亚度尼斯，正站在天窗边往外看。 “奇怪，怎么突然打雷了？” 亚度尼斯看到虞靖书上楼，疑惑地说道。 虞靖书也走到天窗边，面不红心不跳：“可能是哪位贤者做法。” “贤者？没有雷贤者啊。”亚度尼斯愣愣地抬头望天。 在他身边，虞靖书给大还魂丹施展了一个小型的隐身结界，然后一松。 下一秒，大还魂丹自己飞了出去，飞到半空，闪电霹雳落下，一道又一道，势头凶猛。 人类和魔兽的视觉可以被欺骗，可是天道规则难以欺骗，在雷电面前，隐身结界也没用。 虞靖书默默数着雷劫的数量，看着大还魂丹的变化，紧张地握住拳头。 突然，他耳边听到了一阵诡异的丝丝声，还有焦糊的肉香味。 亚度尼斯也闻到了，他吸了吸鼻子，从天窗飞了下去。 “太巧了！”亚度尼斯惊喜的声音从树下传来，“蟒王大概打算来偷袭，结果被雷电劈了！” 虞靖书：真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过是感觉到树下有诡异的动静，抛丹药时顺往那个方位引了一下，真凶是雷电。 虞靖书表情冷漠，带着看遍生死的平静。 魔法世界的魔兽没有经历雷劫后化为人形的规则，天地规则限制，遇到如此可怕的雷劫注定是死劫。 “啊，蟒王被劈死了！”亚度尼斯动静极大的在下面砰砰砰砍砸几下，对于夜晚准备偷袭的魔兽，亚度尼斯一点也不软。 更何况，白天刚吃了蟒王男朋友，头巨蟒真的很好吃啊！ 亚度尼斯处理好蟒王尸 体，拖着蟒肉飞回来，对着虞靖书啧啧称奇：“你真是太走运了。” 虞靖书露出无害的微笑：“是啊，我真走运。” 毕竟我只是个柔弱的人啊~ 第33章 毛血旺 这一晚，虞靖书充分见识到了龙的食量。 即使没有其他人，亚度尼斯一个人就解决掉了大半条头巨蟒，最后满足的瘫在地板上，尾巴从身后长出来，在地上惬意地扫来扫去，像一只悠闲的大狗。 “终于吃饱了，舒服，嗝儿~~~” 虞靖书这才知道，原来白天的蛇炖鸡汤亚度尼斯根本没吃饱。 或者说，他一直就没吃饱过，现在才是他的真正食量。 亚度尼斯享受的眯着眼睛，舒服的躺在地上，背后的大翅膀也再次长出来，又撑破了他新换的衬衣。 亚度尼斯懒得换了，就躺在地上懒洋洋道：“我睡了，晚安。” 虞靖书瞅了他一眼，想起亚度尼斯在宿舍爱裸睡的习惯，在这里，他已经很照顾虞靖书，穿的工工整整。 虞靖书挥，让阁楼的床铺上的被子漂浮下来，正好盖在亚度尼斯身上。 被子盖上，两人同时一愣。 虞靖书只是顺，小时候是师父给他盖被子，后来是他给师妹盖被子，当做是亲人一般的关怀。 但是现在这么做，感觉怪怪的。 亚度尼斯脸上的肌肉扭来扭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嗝儿”出来，表情更尴尬了。 虞靖书淡淡一笑：“我去实验室了。” 转身回到地下实验室，他的里，还有历劫成功飞回来的大还魂丹。 这一次，虞靖书的心情颇为愉悦。 一品丹只要成功历劫，就算没能变成仙品丹，也是伪仙品，比一品更上一层。 特意在地下实验室布下结界后，虞靖书张开，心里躺着粉色的大还魂丹。 此时的大还魂丹依然是圆溜溜的，但是隐隐约约有了五官的轮廓。 这只是伪仙品，还是质量偏下的伪仙品。 真正的仙品丹，会长出四肢，犹如百年人参长出四肢一样，会慢慢变成人形。 人形越是清晰，仙品丹的品质越高。 等到五官四肢栩栩如生，则会拥有灵智，如同修道者的元婴，可以重塑人身。 修道界几千年，虞靖书也只见过那一位仙丹成精的，其余的就算从炼丹师里本能的逃跑，也逃不过其他道修妖修魔修的追杀吞食。 有了五官轮廓的伪仙品大还魂丹自动在虞靖书心里滚来滚去，表面裂开一张小嘴，嘤嘤几声，嗓音娇气的叫道： “啊，好想好想谈恋爱~” 虞靖书：？？？ 这仙丹，不但是个伪仙品，还是个有问题的？ “好想好想谈恋爱~~~和你一起双宿双飞~~~” 大还魂丹品质不高，灵智有限，唱来唱去都是那两句。 虞靖书：…… 他已经知道这枚大还魂丹的副作用是什么了。 服用后很大几率突然心动如同思春期，很想很想谈恋爱…… 大还魂丹在他心里快活地滚来滚去，翻来覆去的唱着那大同小异的两句话，魔怔了一样。 “我的炼丹术没问题，一定是魔植不行。” 虞靖书坚决认为这奇葩大还魂丹的副作用是这糟心魔法世界的问题，至于这糟心的丹药，随玉瓶一装，先放在空间锦囊吃灰吧。 虞靖书再次心情郁闷了，躺在寒玉床上，心绪难以宁静。 他突然想起刚入门时，师父教他炼丹时说的一句话。 师父说，炼 丹的成果与炼丹师的心理状态息息相关，草药是死的，人是活的。 同样的丹药，有的炼丹师可以炼出一品，有的却只是最低的九品，除了炼丹法，最重要的区别是炼丹时的心境。 修道有悟道一说，丹道同样有悟道。 心境开悟的人，不需要炼丹炉也可以徒炼出一品丹。 虞靖书取出那个玉瓶，拿在里把玩着，思索着。 难道，这么奇葩的丹药炼制出来，是因为他炼丹时心里想的是想谈恋爱？ 虞靖书苦恼了…… 第二天起床时，亚度尼斯已经不见了。 他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上面放了一张纸条，用斐温字写着“有紧急任务，先回去了”。 真的是因为任务吗？ 昨晚虞靖书心境不稳后，特意打坐修炼，直接入定了，竟然没感觉到亚度尼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虞靖书的抚摸一遍纸条，对亚度尼斯的不告而别莫名有些不悦。 他心里燃烧起雷火，靠近纸条时，又不舍的熄灭了雷火。 想了想，虞靖书拿起那张纸条叠起来，同样扔到空间锦囊吃灰，正好放在大还魂丹的旁边。 …… 亚度尼斯离开后，虞靖书恢复了日常的平静。 猎龙的佣兵和冒险者们也消失了踪影，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寒冷，红魔森林来越冬的魔兽倒是越来越多。 其，不少草食性魔兽觊觎着药田里可以增强自己的魔植。特别强大的魔兽肉肉对付不了，就会通知虞靖书，虞靖书的离火剑会毫不留情向魔兽，然后谱写新的食谱。 到了深冬，红魔森林难得的下起了雪。 大雪仿佛把红魔森林分成两片天地，从外围到内部火山，雪越来越小。外围还能看到片状雪花，到了虞靖书的树屋附近，变成了细细的小雪。 再往内，到了火山山脚下，大雪被热度融化，变成了轻柔的雾雨。而常年翻滚着滚烫熔浆的火山口，只有薄薄的雾气，朦胧而梦幻。 虽然气温降低的不明显，魔兽本能的减少了活动。 肉肉时不时打瞌睡，终于想起了自己遗忘已久的蛋，蹲在鸟窝里半天不动。连馋嘴的女王蜂也来的少了，地行火龙更是不知道猫在哪里。 虞靖书独自一人，在树屋内用炼丹炉酿起了小酒，然后温着热酒，吃着小菜，无聊的放出离火剑，让它自己在空给自己跳剑舞，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飘飞的小雪。 他突然诗兴大发，想要书写些什么。 虞靖书在桌上铺开墨纸砚，趁着酒兴，写了一副狂草。 写完之后，虞靖书就是往后一躺，睁着眼，醉眼惺忪地看着屋顶。 半醉半醒间，虞靖书醉意朦胧的嘀咕了一句：“师父，我冷……” 然而，顶着一张被子飞过来的，是离火剑。 离火剑顶着被子，不小心砸在虞靖书的脸上时，让他猛然惊醒了。 他并不冷，只是以前跟师父对酒时养出来的习惯，下意识醉酒后跟师父撒娇。 可是师父不在这里，师妹也不在。 他的醉话，除了离火，这个世界没有人听得懂。 虞靖书醉意全消，躺在地板上，看着屋顶两眼放空。 他在做什么……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来到这里，又做了什么……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飞过，虞靖书回忆着宗门的人和事，脑海里又走马观花的闪过来到斐温帝国后 结交的人和遇到的事。 他的目光扫过炼丹炉，想起最近炼制的新始药剂，想起霍尔曼亲王，想起古尔诺斯帝国遗民对这位王子的狂热崇拜。 换成他，禹宋帝王的遗民会崇拜他吗？ 恐怕不会。 因为，他高高在上，如仙人一般被崇拜和畏惧，但是又如仙人一般遥远和不可亲近。 虞靖书突然想要留下点什么。 除了炼丹，他还想多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 虞靖书猛地坐起身来，换了一张纸，开始写字。 他写的是自己见过的魔植和魔兽，画了图，介绍药性，还附上自己魔改丹药和魔改厨艺的结果。 一本内容复杂多样的日记。 虞靖书用自己母语写的，在斐温帝国恐怕有人得到了也看不懂。 “飞升第一天：这里的灵气有毒，这里的男男女女都眼瞎，这里的食物简直是服毒自杀。” 他在下一张，画上了在东码头那家小酒馆吃到的黑面包和煮鱼，黑暗的他当时就想离开。 “进入魔法学校学本地语言，好多人给我递情书，这里的人真是不矜持！姑娘的信有24封，男人的信有58封？？？？” 这一张，虞靖书画上了魔法学院食堂的晚宴，满满的一大桌，让他画了好几页。 然后，是伊曼纽尔借给他的魔植书，虞靖书把自己还记得魔植种类都画了上去。 还有魔药课上的老师、药剂和素斋、烤蛇。 虞靖书煞有其事附上了蛇发女妖碧翠丝老师“头发”的美食鉴赏，认为小蛇很嫩，味道不错。 一直写到最近的“龙蛋事件”，虞靖书先是评论了“龙蛋”的美味，犹豫一番，决定还是把龙蛋真相隐瞒下来。 毕竟，他是打算回到修真界后，把这本日记传给宗门弟子开眼界的，没准还可以当家书传给子孙后人。 ——如果让他的徒子徒孙知道自己闹出的大乌龙，岂不是很丢人？ 于是虞靖书很不要脸的写道： 龙蛋真好吃啊！ ——就是它父母太凶了，差点打不过。 ——下次想吃龙。 离火剑有灵，能看懂修真界的字，也不跳剑舞了，漂浮在旁边围观，看到这里，“嗡嗡嗡”的嘲笑起来。 虞靖书直接无视，反正除了它，斐温其他人也看不懂，就让真相被距离埋没吧…… 在虞靖书迷上写日记后，开始很有探索精神的在森林里到处寻找陌生的魔植和魔兽，然后画图记录下来。 以他如今的能力，红魔森林足以横行。虞靖书并没有太大的杀心，吃的魔兽要么是偷药田要么是主动攻击，大部分时间画完就直接放走。 在他旅游一般的值勤，一个月的值勤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虞靖书在树屋用来通讯的电报里收到了魔法学院的通知： 时间已到，可以归来。 虞靖书还有些意犹未尽。 前几日，他刚刚在红魔森林外围遇到了一队从外地来到贝尔诺曼的商队，从对方里买到了一些难得的新鲜食材。 据说对方车队里有一位大地母神的信仰，是高星的地系魔法师，能在冬季保持蔬菜水果的新鲜，他们是特意从外地赶到贝尔诺曼做生意的。 虞靖书用常用的解毒丹与对方换了大量的新鲜食物，几乎要把空间锦囊塞满了。 他正打算再找点食物，在森林里来一出火锅大餐。 再一想，一个人吃火锅难免寂寞，还是回学 校找亚度尼斯一起吃吧。 虞靖书最后去巡视一番药田，回树屋时就看到了惊喜。 “啾啾！” 肉肉难得精神地冲他张嘴叫唤，声音很欢快。 听在虞靖书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宝宝破壳啦！” 虞靖书朝鸟窝走过去，深深的鸟窝里，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鸟，红嘴，黄色的绒毛，与身披蓝羽的母亲并不相似。 感受到有陌生的强大气息靠近，小鸟害怕的躲在肉肉的翅膀下，声音弱弱的“叽”了一声。 虞靖书掏出最近没吃完的新鲜魔兽肉，问肉肉：“它能吃吗？” 肉肉自己吃下去，小鸟急的“叽叽叽叽”叫唤了许多声，然后肉肉张开嘴，把食物反哺到小鸟的嘴里。 肉肉知道怎么做妈妈，虞靖书也就放心了。 等到肉肉喂饱小鸟，小鸟眯着眼睛就睡着了，也不叫唤了。 虞靖书这才与她商量一番，说出自己要回魔法学院的事情，而不出意料的，肉肉选择带着孩子一起跟随。 ——魔法学院安全的环境更适合刚出生的小鸟。 离开前，虞靖书特意挨个询问了一番自己在红魔森林的魔兽朋友们。 女王蜂趁敲诈了一顿大餐，但是一点也不想离开：“我要征服红魔森林的所有雄蜂，现在大业未成，不能跟你离开，就算你再喜欢我也不行。” 虞靖书：…… 今天的女王蜂，依然在花心和自恋人格轮流转换。 地行火龙听到虞靖书是告别，难得的出现在虞靖书的树屋下外。 虞靖书看到，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行火龙更胖了，圆滚滚的，钻地时留下的窟窿都被撑成了正圆形，像贝尔诺曼人工建造的下水道。 虞靖书开门见山：“想跟我回魔法学院吗？” 地行火龙一紧张又开始结巴：“我我……我不不不想想……” 虞靖书：“知道了，不想走就直说。” 地行火龙心一喜，这一次说话竟然格外流利，还带着娇羞和腼腆的意思。 “人家女朋友还没追到，不能走啦。” 虞靖书瞅瞅地行火龙的体型和长相，无比理解小火为什么现在还没追到：“你在追谁？” 地行火龙身上的红色鳞片更加红艳艳，说话又开始结巴了：“不不不……不告告……告诉诉你……啦……” 一个颤抖的“啦”字尾音，让虞靖书打了个哆嗦：娇羞的地行火龙太可怕了，论杀伤力比逃跑苟命的地行火龙还可怕…… “行行行，你留下留下，这里出什么事了记得告诉我。” “好。” 话音落下，地行火龙往地下一钻就没了影子，神速的生怕虞靖书反悔。 虞靖书：…… “吃完赶紧滚，一个二个都没良心。” 这一出饯别宴，最后被没良心的魔兽们弄得喧嚣无比。 宴席除了虞靖书，全是魔兽。 女王蜂带了自己的新宠雄蜂，雄峰们讨好的给女王蜂端菜送酒，让女王蜂活像个坐拥后宫千的女皇。 肉肉邀请了自己认识的魔兽凶禽，一群大鸟一边吃一边叫，各种鸟叫汇在一起颇有些嘈杂。 虞靖书被闹得一个头比两个大，等到饯别宴吃的光盘，一群魔兽一哄而散，没一个像亚度尼斯那样有良心的帮他收拾残局。 亚度尼斯…… 距离亚度尼斯离开小半个月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虞靖书收拾着收拾着，突然发现桌子底下藏了不少东西。 有散发着甜香的蜂巢，不知道又是女王蜂哪个倒霉敌人的老窝； 有各种魔植魔兽，听肉肉解释，是魔兽凶禽们看到他最近到处找新的魔植魔兽，自己帮他收集的； 还有一颗炼丹炉大小的蛋，红色的外壳粗糙温热，不知道是什么魔兽，一看就是地行火龙的杰作。 ——这怂龙除了擅长钻地逃跑，当小偷也很厉害。 虞靖书感觉到寒冬里一股暖意发自内心升起，他笑的无比开心。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这陌生的魔法世界已经有了这么多朋友了啊…… …… 从红魔森林回来后，虞靖书第一时间帮肉肉找地方安置她和鸟窝。 风鹞的归属是天空，虞靖书并不打算在室内圈养，这对风鹞来说是宠杀。 魔法学院相对红魔森林安全许多，学院内部并不允许随意猎杀魔兽，肉肉和小鸟可以自由选择。 出于保护自己魔兽的私心，虞靖书选择帮肉肉把鸟窝安家在古老而强大的夏栎树。 对此，夏栎树依然是语气慢悠悠：“欢……迎……” 虞靖书放心了，安置好肉肉后，终于可以回宿舍休息了。 原本以为不想念，真的走在宿舍楼里，虞靖书竟然升起一种游子归家的放松感。 他故意抚摸了一下楼梯的栏杆，听到宿舍楼的炼金生命图列塔稚嫩的婴儿声笑嘻嘻响起：“嘻嘻好痒……别摸了嘛好痒呀……” 虞靖书：“图列塔阁下，下午好。” 图列塔奶萌奶萌的声音笑嘻嘻道：“嘻嘻，下午好呀~好久不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呀~~” 听到图列塔还记得自己，虞靖书非常开心，低声就像老朋友一般，跟图列塔聊起了在红魔森林的见闻。 “我去了红魔森林……” 聊着聊着，图列塔的声音就消失了，虞靖书知道，这小家伙又睡着了。 虞靖书笑着摇摇头，轻松的朝自己房间走过去。 不知道亚度尼斯在不在呢？ 如果他在，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虞靖书想着宿舍里的壁炉，再想想空间锦囊里的魔兽，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室内烧烤，终于有条件尝试了。 站到宿舍门口，戈拉德跟对门狐朋狗友聊天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虞靖书静静地看着戈拉德。 戈拉德语气夸张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啊欢迎回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虞靖书淡淡微笑：“暗号。” 戈拉德的表情一僵，迅速换上笑脸，带着一丝谄媚奉承：“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在红魔森林一定过得很愉快吧？对了，要过年了，学院新年会有各种庆典，你可不要错过哦！” 虞靖书：“九九八十一前面十句是什么？” 戈拉德假装没听懂，继续自说自话。 “庆典会连续举行一周，除了盛大的狂欢和盛宴，晚上还有假面舞会，没准你会遇到艳遇哦！” 虞靖书语气平静：“听说可以申请换门吧？” “呜……”戈拉德瞬间气弱，“我忘了……” 虞靖书故意冷笑两声，清了清嗓子：“既然之前偷懒，那……” 戈拉德连忙道：“不怪我，你一走亚度尼斯也被派出去做任务，都没人过来，我就……” 就偷懒了…… 虞靖书若有所思： “他去做任务多久了？” 原来当时亚度尼斯不告而别真的是因为紧急任务。 只要不说暗号的事，戈拉德就十分热情：“半个多月了。走的可匆忙了，都没去食堂打包他最爱的食物。” 虞靖书点点头。 算算时间，半个多月，亚度尼斯那一次不告而别，可能是回宿舍收拾了一下直接离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会是什么任务？ 贝尔诺曼的警局有传送魔法阵，他想回来很方便，是什么事情忙得学校食堂的晚宴都顾不上了？ 戈拉德趁他思考时，自动开门，看着虞靖书想着事情不知不觉走进门去，戈拉德嘿嘿一笑，以为逃过一劫。 然而下一秒，已经走进室内的虞靖书站住身子，回头：“明天检查你的功课，今晚记得补课。” 戈拉德：啊啊啊！！！！ …… 壁炉烤肉到底是没做起来。 室内再次只有虞靖书一人，他看着空荡荡的对床，莫名有点思念裸睡的某人了。 虞靖书无心烧烤，晚餐直接在食堂解决，还特意打包了肉类，打算带给肉肉尝尝。 然而刚刚走到夏栎树附近，虞靖书突然感受到肉肉慌张的情绪，猛地加速朝夏栎树飞去。 肉肉正被一只奇大无比的黑色蝙蝠压在鸟窝里，不断的拍着翅膀尖叫：“啾啾——” 这话传到虞靖书的脑海里，竟然不是“救命”，而是“不要”。 虞靖书：？？？ 这是什么节奏？ 色男蝙蝠要强迫良家雌鸟？ 鸟窝里还有小鸟慌乱的“叽叽叽叽”乱叫，蝙蝠熟视无睹强迫进行，这还是个变态？ 虞靖书拔剑就上：“你想干什么？” 感受到有外人到来时，大蝙蝠已经很慌乱，爪子一松，肉肉就飞走了，怕他伤害小鸟不敢飞远，站在虞靖书肩膀上愤怒地瞪着大蝙蝠。 大蝙蝠躲开一剑，慌乱从树上飞落下来，就地一变，身子不断地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男子。 “我我我就是想吸血而已！就咬一口不会死的！” 虞靖书仔细一瞅，黑帽子黑衬衣黑风衣黑皮鞋，黑发红眸，说话间露出唇边的两颗尖牙，肤色极为苍白，这不是他语言班上的同学吗？ 同学也认出了虞靖书，连忙自我介绍：“虞先生你好，我是您的同班同学巴塞洛缪尼古拉斯男爵，刚刚真的不是谋杀你的宠物，我只是想尝尝风鹞的血。” 血族自我介绍道，虞靖书这才正式认识这位同班很久的血族同学。 刚开始他语言不通，后来没多久就去了红魔森林，和这位血族同学真没多少交流。 “如果不是喝鸡血鸭血太腻了，我也不会看到这风鹞就脑子发晕控制不住……”巴塞洛缪说话时，还盯着肉肉舔尖牙，“我真的只喝一小口，就一小口……” “鸭血？你哪里来的鸭血？”虞靖书却是眼前一亮。 “食堂买的鸭子。我让厨师买鸭子时帮我带一份，大冬天的，只有魔法学院的鸭子最肥。不过天天喝鸭血，我都喝腻了，所以看到这肥鸟就没忍住……” 肉肉用绿豆小眼睛愤怒地瞪着血族：“啾啾！” 你才肥，你才肥！ 想起食堂晚宴上经常出现的烤鸭烤鸡，虞靖书了解了。 “你的鸭血都是直接喝？什么都不加？” 巴塞洛缪一愣：“偶尔加一下奶油？可是加了奶油还是容易腻，沙拉酱我也试 过，都不喜欢。。” 虞靖书回忆一番奶油和沙拉酱的味道，再想想血旺的味道，奶油血旺，e…… 虞靖书露出蛊惑的笑容：“来，交出你的鸭血，我请你吃大餐。” 巴塞洛缪：？？？ …… 最终，虞靖书还是实现了宿舍里的火锅大餐。 巴塞洛缪提供的活鸭现场取鸭血做血旺，然后加上虞靖书之前在商队购买的各种食材：豆芽，香肠，午餐肉，黄花菜，香菇，辣椒，牛油…… 当红彤彤香喷喷的毛血旺出现在巴塞洛缪面前时，后者的贵族形象险些维持不住。 “这是什么味道？” 巴塞洛缪红彤彤的眸子盯着锅里红彤彤的血旺，上自动出现一副精美的银质餐刀和汤匙，跃跃欲试的模样。 “毛血旺。”虞靖书却皱起眉头，瞪着锅里的蘑菇。 “不过我好像把蘑菇搞错了，这蘑菇有毒，这锅汤你不能喝。” 虞靖书说着，夹了一块蘑菇尝了尝。 没错，真的弄错了，这是魔兽凶禽送给他的魔植，长得和在商队购买的香菇很相似，被他弄混了。 不过，味道似乎更好啊。 虞靖书又夹了一筷子毒蘑菇，还特意用汤匙舀汤尝了尝。 没错，味道更好了，这毒蘑菇真好吃啊。 “真的有毒，你不能吃。” 虞靖书可以经脉运行后自动排毒，但是巴塞洛缪很可能不行，虞靖书只能遗憾提醒他别吃。 可是，巴塞洛缪不相信。 他深刻认为，这是惩罚，惩罚他之前吓到了那只雌鸟！ 虞靖书喝了这么久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会有毒？ “没事，我们血族不怕毒，我来试试。” 虞靖书再提醒：“我不怕毒，你不行。” “行吧，我不喝。” 嘴上说着不喝，趁虞靖书去壁炉那里加火时，巴塞洛缪大勺子一捞，一口吞！ 虞靖书一扭头：…… 这只蝙蝠眼看要毒了，不如…… 第34章 难以抗拒你的味道 把人请来吃饭，还自带了鸭血食材，结果只能看着自己吃，虞靖书也过意不去。所以他刚刚去壁炉那里就是帮巴塞洛缪烤叫花鸡，哪知道这家伙这么忍耐不住！ 虞靖书不由得担心道：“你还好吗？” 巴塞洛缪一抬头，俊美的脸上露出痴痴的傻笑：“还好啊……好多纯洁的美少女朝我走来，主动伸出脖子让我咬……” 虞靖书了然，果然是毒了，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虞靖书掏出解毒丹，准备给这血族解毒。 巴塞洛缪却猛地一扑，扑到书柜上啊呜一口，两颗尖牙陷入木质书柜里，狠狠咬了一口下来。 “嘻嘻，真甜！” 虞靖书看向书柜上的缺口，认真地思考：这种木头，真的是甜的吗？ 这是什么木料来着？ 巴塞洛缪咬了书柜，又咬向沙发，表情陶醉的像喝酒喝飘了，松开嘴一副销魂的表情：“啊，这位美人的肌肤真是柔软啊~~~” 虞靖书：是挺柔软的，大家都喜欢。 虞靖书摊露出解毒丹：“来，这里有糖果。” 巴塞洛缪一撇嘴：“小孩才吃糖，我是大人……哇，好一位高贵的美人！” 巴塞洛缪扑向虞靖书拿丹药的，用两只捧住虞靖书的，还温情的抚摸了几把。 虞靖书额头青筋暴跳：“来，张嘴。” 赶紧吃了解毒丹滚出去！ 巴塞洛缪“啊呜”一口，咬住了虞靖书的。 虞靖书：！！！ 他怀疑这混蛋是装毒！ 突然被袭击，虞靖书体内灵力运转，巴塞洛缪唇边蓝紫色雷电一闪，惨叫一声：“啊——” “啊！” 巴塞洛缪直直地向后栽倒在地毯上，四肢僵硬，双目大睁，但是嘴唇不住的颤抖，仿佛被电击过。 虞靖书去探了一下巴塞洛缪的脉搏，等等，这血族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用灵力检查巴塞洛缪的情况也不行，灵力刚刚巴塞洛缪的体内一点点，后者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如同过电。 虞靖书想了想，把解毒丹也收起来了。 血族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畏惧雷电之力和灵力，有点像拜月修行的吸血僵尸，但是又不是。 虞靖书自己也没给吸血僵尸疗伤解毒的经验，想了想，只能去找伊曼纽尔。 虞靖书开门，把巴塞洛缪扛出去时，被戈拉德看到了，震惊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虞靖书：…… 这语气，弄得他像是趁着丈夫不在家把野男人带回家弄晕了然后啥啥啥…… 虞靖书冷冷道：“跟你一样。” 戈拉德：！！！ 瞬间，他看昏迷的巴塞洛缪的眼神从暧昧变成了同情：“可怜的血族，一定是背书背晕了……” 虞靖书：“明天你背不出来也会变成这样。” 戈拉德：“哦不！我一点也不想回仓里吃灰！” 如果虞靖书真的申请换门，他作为淘汰者，会被塞回学校的仓吃灰，等待下一次需要才能被用上。 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也许还没等到被重新启用，就作为炼金材料被回收再利用了，那时候炼出的新生命就不是他戈拉德了。 虞靖书已经下楼了，留着戈拉德一个人在那里鬼哭狼嚎。 虞靖书刚下楼，在楼道口被一位银色长发耳朵尖尖的男子拦住了。 年轻男人皱眉看着被虞靖书麻袋一般扛在肩上的男人，试探着问道：“巴塞洛缪？” 虞靖书点头：“你是？” “我是他室友，精灵莱尔林德。” 精灵啊，虞靖书恍悟，好奇地盯着他尖尖的耳朵多看了两眼。 莱尔林德身材颇为修长，气质冷淡带着不近人情的疏离，有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冷傲。 他的眼睛，是初春柳叶绿芽一般的嫩绿色，很有生命的清新。但是走廊墙壁上的煤气灯是昏黄色的，让嫩绿色染成黄绿色，看起来有种猫科动物夜视的错觉。 “巴塞洛缪怎么了？” “食物毒。”虞靖书无奈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打算带他去找伊曼纽尔先生，他是神官，可以治疗吧。” 莱尔皱起眉头：“伊曼纽尔先生出去做任务半个多月了，一直没回来。” 虞靖书心念一动，伊曼纽尔先生也出去了，这时间，听起来跟亚度尼斯似乎是同一时间出去的。 莱尔又道：“而且神官的光明魔法的治愈段只会伤害血族，巴塞洛缪这样只能去人类的医院，用药剂。” “校医院？” 莱尔一摊：“校医休假了，年底了，回家过年去了。” 虞靖书：…… 难道他要因为一个毒蘑菇，造成一个无辜同学的死亡吗？ 虞靖书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如果是黑暗或者死灵魔法师？” “这样吧，我认识一位魔法学院毕业的学长，开了自己的诊所，我们直接传送过去。” 说话间人已经走出了宿舍楼，莱尔站的靠近虞靖书，撕开一张卷轴，卷轴上一个金色魔法阵闪现，下一秒空间瞬间扭曲，虞靖书感受到了奇异的空间波动，视线内的一切都是扭曲的漩涡。 巴塞洛缪突然醒了，在虞靖书的肩膀上难受的扭了几下。 波动停止，视线的恍惚变得清晰，扭曲的漩涡变成了正常的画面，虞靖书再次看到了熟悉的黑铁路灯，看到了被雾霾涂成大花脸的建筑。 一天之间，从下着小雪的红魔森林回到了依然温暖如春的魔法学院，又来到了雾霾漫天的贝尔诺曼城区，虞靖书感觉仿佛是相继走过个世界。 淳朴热情的魔兽们，阳光热情的魔法师们，和匆忙疲惫的路人们，是个不同世界的真实写照。 莱尔没想那么多，往诊所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还好，还开着灯。” “这是一家很有名的家庭诊所，卢埃林医生也是一名高星的黑暗魔法师，他魔法厉害，医术也相当高明，很多富裕的产阶梯会亲自把他请到家里问诊。” 莱尔把巴塞洛缪从虞靖书的肩上扶下来，讲究的帮巴塞洛缪整理形象。 家庭诊所？这也是那位卢埃林医生的住宅？ 虞靖书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建筑。 这是贝尔诺曼最常见的住宅楼，一栋层的建筑。它的屋顶不是魔法学院那种尖尖的圆锥形，而是多边形四角状。正间的大门是白色的，左右有小门廊庇护，门廊两侧是两层高的凸肚窗，是采用窗框开关的平板玻璃窗。 二楼的灯还开着，室内站立着的人影映在玻璃窗上，从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站立着的人，不断地在室内走来走去。 最高的窗框上有女儿墙，再次之上是第层楼，第层楼有双层玻璃窗，虞靖书看到玻璃窗的窗帘被拉开一角，有个有长卷发的剪影在里面往外看。 是卢埃林医生的家属？ 莱尔扶着巴塞洛缪走到门前，按下门铃。 此时已是深夜，门铃声在空旷的夜晚传出很远，显得格外清晰。 虞靖书看到那位长卷发剪影消失在窗口，似乎朝楼下走了下来。 他五感敏锐，已经听到了下楼梯的“蹬蹬蹬”声，声音轻快，不像是体重更大的成年男子的脚步声，像是年轻女子的脚步声。 精灵莱尔并没有发现虞靖书敏锐的五感，他看到虞靖书半天没有回话，表情略有些严肃，还以为他是对黑暗魔法师比较忌讳。 “在众神和平相处的现在，黑暗魔法师和亡灵魔法师都得到了人们的正眼相待，论对人体和尸体的了解，没有人比得过黑暗魔法师，这让他们大多数选择从医，方便合法做人体试验和购买尸体试验新魔法。” 莱尔是在用阴晦的说法提醒虞靖书，待会遇到那位黑暗魔法师不要流露出歧视和不喜，没准惹的卢埃林医生不快直接变成他的实验品了。 虞靖书好奇道：“那亡灵魔法师呢？” “通灵对于失去亲人的家属来说，是最大的慰藉。” 莱尔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羡慕，“现在工业大发展，亡灵魔法师比元素系魔法师还受欢迎，毕竟很多工业产品和炼金产品已经能做到元素魔法师做到的奇迹了。” “比如我们精灵，大多数都是风系土系水系，在人类社会找工作好难啊。” “回家吧，我们森林被砍伐的太多，周围的农田使用化学农药太多，水源和土壤污染就不说了，味道还难闻。哎，人生好艰难，我祖母说以前精灵很受人类欢迎的，人类会主动种树供奉精灵，哪像现在……” 虞靖书：…… 他以为这位精灵很高冷的，为什么这么话痨？ 你的高傲呢？你的气质呢？ 虞靖书明明什么都没问，一直面无表情，莱尔已经话痨了许久，连老家的情况都交待出来。如果不是莱尔一直搀扶着巴塞洛缪，很有耐心的照顾对方，虞靖书都快怀疑莱尔是对自己有意思了。 在虞靖书耳朵被折磨的时候，门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有着一头金色波浪长卷发的年轻女子。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荷叶边长裙，提着一盏玻璃灯罩的煤气灯，模样清秀，见到两位男士先提着裙角行了个屈膝礼：“晚上好，先生们。” “晚上好安娜，”莱尔明显认识这位女子，“卢埃林在吗？打搅了。” “在，先生已经知道是您来了，在二楼等您。”安娜说道，拉开门为两人带路。 “这位是安娜，是一位魔法学徒，也是卢埃林的助。”莱尔为虞靖书介绍时，顺势扶着巴塞洛缪跟上去。 虞靖书点点头，态度冷淡，却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显得有些不太礼貌。 莱尔微微皱眉，不得不道歉：“抱歉，虞先生是外地人刚来这里，不太适应我们斐温的习惯。” 安娜笑着摇头：“没事，这边，先生在等着二位。” 安娜也不是话多的，说完后一直沉默着在前面带路。 身后，虞靖书眼神微冷。 安娜身上，有很复杂的气息。 她在窗户里偷窥时，眼神很直白的只在偷窥他一人。 明明安娜认识莱尔，莱尔和巴塞洛缪一个精灵一个血族，各有各的美貌，虞靖书可不会自恋的认为安娜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那时，虞靖书特意关注一番，就感觉到安娜身上的恶魔气息，他与亚伯拉罕打交道这么久，可以准确确认那是恶魔的气息，而且是比亚 伯拉罕更强大的气息。 这都不是虞靖书对她冷淡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在安娜身上感受到了玛德琳的气息。 与火山口里那个魔法师玛德琳类似的气息，压抑的生命力，微弱到近乎被忽视的魔力，莱尔以为她是魔法学徒，可是虞靖书认为她可能比莱尔更厉害。 原本是简单的一次看病，现在如此巧合的又遇上这样一个诡异的女人，虞靖书不由得阴谋论了。 他保持着警惕，元神一点点扩散，在室内寻找着可疑点。 两人走到了二楼，二楼亮着灯的房间位于走廊的最深处，在最背阴的房间。 虞靖书的神识扫过路过的每间房间，“诊疗室”“术室”“实验室”，“看”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房间里并没有病人，但是有比病人更可怕的东西。 人的骨骼都是最小儿科的，还有装在玻璃瓶里用不明液体泡着的人体器官，奇形怪状的魔兽标本，古里古怪的畸形尸体，每个都无比狰狞。 自认见多识广的虞靖书沉默了，他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黑暗魔法师是最了解人体和尸体”。 神识在整个家庭诊所扫描一遍后，虞靖书苦恼了。 不是没有可疑处，这个黑暗魔法师医生的家庭诊所里，到处都是可疑处！ 一直走到目的地，门敞开着，虞靖书一抬头，又看到无比血腥的一幕。 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帽子的医生，正在给解剖台上的尸体开膛破肚。 解剖台附近，有血淋淋的人体器官。以虞靖书的视力甚至能看到，那些人体器官变色了，有的是红褐色，有的还发黑。 虞靖书嘴角抽了抽。 他先是神识扫描“看”了一边，然后亲眼又目睹一遍，简直是双倍的刺激和双倍伤眼。 安娜只走到门口，轻轻敲门：“老师。” 虞靖书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黄铜的门牌，写着的是“解剖室”。 背对着门口的卢埃林医生一扭头，露出戴着白色口罩的脸，里拿着血淋淋的解剖刀，开心的冲莱尔打招呼：“啊莱尔你来了啊！最近死了好多人，我买了一些尸体，刚刚正在做研究哈哈。” 虞靖书：死了好多人，你貌似很高兴的样子…… 下一秒，卢埃林医生职业病发作，一扭头注意力就落在了明显很不舒服的巴塞洛缪身上，眼前一亮：“哟，是个血族啊，想不到我还能剖个血族。” 虞靖书：…… 剖这个词用得真是绝妙，瞧那血族吓得。 巴塞洛缪瞬间紧张：“不，我没什么大问题，不需要剖！”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瞅。 如果他被剖成这样，血族的自愈能力再强也难以恢复。 刚刚病恹恹的巴塞洛缪被这么一惊吓，顿时生龙活虎了。 他甚至拒绝了莱尔的搀扶，自己努力站着，表示病情不严重，不需要剖腹。 “来来来，躺这躺这。”卢埃林医生笑的有几分慈祥，在解剖台的隔壁一张解剖台上拍了拍。 巴塞洛缪更惊吓了：“不是应该去术室吗？为什么在解剖室？” “小毛病，去术室开灯太麻烦。” 巴塞洛缪紧张地看了看莱尔又看了看虞靖书，虞靖书冲他微微点头后，才放心地躺上解剖台。 在解剖室的解剖台上被一个黑暗魔法师看病，即使是血族，也怕的不行。 虞靖书的目光在两张病床上来回巡视：一边是开膛破肚的尸体 ，一边是衣冠楚楚的血族，这个画面，真是太有黑暗魔法师的风格了。 “安娜去我办公室拿一套新的术刀。” “好的老师。” 巴塞洛缪又紧张了：“不是说不用剖吗？” “别想太美，我的宝贝术刀可舍不得给你用。”卢埃林医生随意打发一句，十分放松地跟莱尔叙旧，表情忧伤：“莱尔，我今天当爷爷了。” 莱尔一惊：“学长你什么时候生孩子的？孩子都大的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卢埃林医生伤心的摘下医生帽，露出自己头发稀疏的头顶，忧伤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是今天有小孩叫我爷爷。” 虞靖书人眼里同时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卢埃林医生因为种族，天生的白色银发。 本来银发还挺漂亮的，但是，他银发，谢顶，脸还格外显老。 虞靖书看到医生，就很想画他，用线描。 沟壑深深的抬头纹，眼尾炸开的鱼尾纹，同样深邃的法令纹，让这位不过十出头的年轻医生显老很多。 卢埃林医生越说越忧伤：“小孩还夸我，爷爷看起来真年轻。” 莱尔差点笑喷。 卢埃林医生如此轻松的闲聊，让巴塞洛缪紧张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然后，安娜把新的术刀还有听诊器都取了过来，卢埃林医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挂上听诊器给巴塞洛缪诊断。 “嘿，我第一次见到食物毒的血族，吃什么了？” “毒蘑菇。”巴塞洛缪声音虚弱，“医生，我肚子好疼。” “我知道，小毛病嘛。”卢埃林依然很轻松，“人类吃了毒蘑菇会死，血族本来就是死的，毒性再大就是闹闹肚子，死不了的。” “不严重？” “嗯，严重，幸好你们来的早。”卢埃林一本正经道，“再来迟点，拉拉肚子就好了。” 虞靖书：…… 莱尔：…… 亏他们那么紧张，精灵还为了室友浪费了一张宝贝的空间卷轴。 巴塞洛缪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为什么那么痛？” “属性相克。你吃的也不算毒蘑菇，是烈阳蘑菇，这是唯一一种喜阳的蘑菇，而且是魔植，有光明元素，要毒只毒你。” 说到这里，巴塞洛缪还有什么不明白？ 血族崇拜月亮，最怕的就是光明神殿的圣光，光明元素对他们有毁灭性的力量。 卢埃林医生突然诡异一笑：“不过来都来了，不剖白不剖嘿嘿！” 然后，他的放在巴塞洛缪的胃部，狠狠往里一抓！ “啊——”巴塞洛缪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虞靖书和莱尔齐齐无语地看着巴塞洛缪。 你可不可以再浮夸点？ 卢埃林医生的还没碰到巴塞洛缪呢。 在二人鄙视的目光，巴塞洛缪委委屈屈闭上嘴：“医生……” “刚才是演习，这次是真的。”卢埃林医生促狭道，“嗯嗓子叫哑了就没那么吵了。” 这一次，他的猛地变成尖锐的白骨状，往胃部狠狠一按，一个黑色的骨掌虚影往下一沉，然后巴塞洛缪的腹部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凹陷下去。 “呕——” 巴塞洛缪赶忙一扭头，卢埃林及时递过一个搪瓷盆，他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吃进去的蘑菇连同血旺等食物全部吐出来后，巴塞洛缪明显舒服许多。 “好了。”巴塞洛缪赶忙从解剖台上下来，“我好了，不需要再上去了。” 卢埃林呵呵笑了笑，带着恶味的笑容。 莱尔连忙打圆场：“黑魔法配合医术真是方便。” 卢埃林得意洋洋的炫耀：“那是，这是我解剖了五百多具尸体做实验的成果！” 刚刚好点的巴塞洛缪感觉又有些难受了…… …… 人当晚回魔法学院。 虞靖书没有对安娜做什么，如果安娜真的是玛德琳，后者会走舍，他做了元神标记也没用。 他正常的离开，没有打草惊蛇，打算回头让亚伯拉罕多关注一下这里。 就算安娜是玛德琳，见过他在红魔森林的魔兽小弟们，也想不到，他还拥有一个恶魔小弟…… 这一次，人是飞行回去的，空间卷轴太珍贵，莱尔也舍不得多用。 一路上，莱尔和巴塞洛缪在后面说着悄悄话。 “那蘑菇汤真的很好吃？” “好吃。”巴塞洛缪狠狠点头，“特别好吃，比普通蘑菇好吃，他当时说了有毒我还是忍不住，趁他不注意我全偷吃了。” 莱尔低声道：“血有那么好吃？” “好吃。”巴塞洛缪也压低声音，“主要是他厨艺好，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血。” “他在血里加了好多东西，香料还有菜，太好吃了……如果卢埃林医生下次在诊疗室给我治病，我不介意再吃一次。” 就算那蘑菇会肚子痛，有卢埃林医生在，不怕！ 只要不上解剖台…… “不怕肚子疼？” “这点疼痛，能忍。” 两人自以为声音很小，虞靖书听得一清二楚。 他似乎不经意间说道：“其实除了血和蘑菇，花也可以做菜。鲜花饼鲜花宴，我听说精灵喜欢植物是吧？” 虞靖书是听说了空间卷轴的珍贵后，想用这样的段偿还莱尔这次的帮助。 然而莱尔却拒绝了。 “我们精灵厨艺也不错，我在杂志上还有自己的厨艺专栏。” 此时的莱尔，再次恢复了精灵式的高冷。 然而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虞靖书就听到了门外小声的敲门声。 虞靖书躺在床上，神识蔓延出去一扫，瞬间无语了。 打开门，门上的戈拉德暧昧的在虞靖书和莱尔之间扫来扫去，就差直接吹口哨了。 因为，莱尔是抱着一大束新鲜的玫瑰来的。 莱尔：“我最喜欢玫瑰。” 虞靖书：？？？ 所以？ “帮我做鲜花饼吧！” 第35章 魔鬼做鸭 鲜花饼不难做，精灵莱尔特意在清晨采摘的可食用型的玫瑰，本意是趁着最鲜嫩的时候让虞靖书做早点。 但是，这一幕被走廊上众多守门神看到了。 ——还看到莱尔走进去待了很久都没出来，无所事事的守门神们八卦着八卦着，这绯闻就变味了。 首先，是戈拉德对门的那位守门神人头，他距离最近，最没节操。 “嘿嘿嘿嘿，又有了一对。” “我就知道，还是会被男人拿下，男生宿舍这么方便……” “还是精灵有魅力啊，人类太没用了，送花不是骷髅就是鸟，瞧瞧人家精灵，自己送上门不久进去了吗……” 起初，戈拉德难得的为自己的房主解释：“不是，那些花是用来做菜的……” 守护门神们平日看着正正经经，八卦起来比人类绅士厉害多了。 “呵，什么花做菜不行非要用玫瑰？西蓝花也是花啊。” “就是，男人的借口而已，这你都信，小心日后嘿嘿嘿嘿……” “怎么可能！”戈拉德被说的慌了，“我只要可爱的女朋友！” 解释着解释着，戈拉德的画风就被带偏了，不知不觉，他也有些疑惑：魔法学院那么多花，什么花不能做菜，为什么非要用红玫瑰？ 莫非是别有所指？ 偏偏，这时走廊上又走来一个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的男人，这男人，还有些眼熟！ 戈拉德一看到巴塞洛缪就猜测对方是来找虞靖书的，因为，这不是昨晚竖着进门扛着出门的那个血族吗？！ 戈拉德的眼神一下子猥琐了：难道，这人其实是个受虐狂，就喜欢被虞靖书弄疼？ 对门的守门神冲着戈拉德挤眉弄眼，用口型道：“又来了一个嘿嘿……” 巴塞洛缪今天打扮的十分正式，高礼帽燕尾服立领衬衣，黑色的领结黑色的马甲，皮鞋擦得铮亮，一身黑白装束，大红的玫瑰与他血红的眸子相映成，正式的仿佛是来邀请自己心仪的淑女去高档餐厅享用烛光晚餐。 巴塞洛缪想起昨晚不愉快的偷鸟事件，站在门口一时没有敲门，紧张地拉了拉衣领，放松了一下呼吸。 戈拉德眼珠子滴溜溜打转，这副模样，真像是少年表白前的预热。 难道，他今天就要见识一场二男争一男的精彩画面吗？ 最重要的是，亚度尼斯还没回来，如果亚度尼斯今天恰好回来，嘿嘿嘿嘿…… 巴塞洛缪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还没敲门，虞靖书自己把门打开，默默地看着这位作风清奇的血族。 如果不是他感受到巴塞洛缪的存在，这位是不是会一直磨蹭到午去？ 巴塞洛缪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嗨，早上好。” 虞靖书继续看着巴塞洛缪，再看看他里的红玫瑰。 巴塞洛缪把花往前一递，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大厨今天进了新鲜的鸭子。” 虞靖书笑着接过花，让开门让他进门。 开门，进门，关门。 戈拉德被拉到室内时，看到室内的确已经铺开了各种没见过的厨具，面粉还洒到了地毯上，刚才那位精灵正在桌案上揉面，揉的头发上脸上全是白色面粉。 原来真的是做菜。 戈拉德是理解了，但是他对门的狐朋狗友特别兴奋，门一关就可是造谣。 “脱了！脱了！那位精灵已经把外套脱了！” 戈拉德想说：精灵大概是怕把外□□脏。 但是其他守门神已经振奋了。 “什么，精灵已经把衣服脱光了！” “哦天啦，两个男人单独在室内把衣服脱光，还又来了一个……” 戈拉德：…… 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嘴并不是最能吹的，平日越是沉默的，今日表现越是惊人。 这一层楼才多少个守门神，话语经过不同守门神的口，传的越来越离谱。 向来聒噪的戈拉德沉默了，静静听戏。 对门的狐朋狗友大声嚷嚷：“个男人一起……” “新来这个又送玫瑰……” “我不信花店里只有玫瑰了。” “所以……” “嘿嘿嘿嘿……” 戈拉德：嘿嘿嘿嘿，我等着这魔鬼教你们一起学九九乘法表…… …… 室内，虞靖书拿玫瑰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一瞬。 巴塞洛缪：“怎么了？” “没什么。”虞靖书露出魔鬼的微笑。 “只是觉得我们这里的守门神安全等级太低，万一哪天宿舍楼混入敌人，只需要在门口偷听一下暗号，轻而易举就可以进门埋伏。” “对。”巴塞洛缪心有余悸地回忆起了糟糕的往事。 “我们的门用的是精灵语，但是精灵语好多人学，之前有莱尔的疯狂爱慕者大半夜对上暗号进门想偷吻莱尔，太可怕了！” “守门神没认出来？” “用了易容药剂。”提起那件事，莱尔俊秀脱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郁闷，“易容药剂很容易买到，这才是守门神必须要暗号的原因，看脸是不管用的。” 而且魔法师神出鬼没，空间卷轴空间传送阵在室内生效了守门神也不知道，宿舍楼的炼金生命图列塔阁下还是个总是在睡觉的。 虞靖书：“所以，我教你们一些暗号。比如这个，你们知道圆周率吗？” 莱尔：“数学里的圆周率？” 巴塞洛缪：“这个跟暗号有什么关系？” 虞靖书发出魔鬼的声音：“你们可以让守门神背诵圆周率，嗯，先背个一百位吧。下一次，直接问圆周率的小数点后面第几位是几。” 巴塞洛缪眼前一亮：“这个好！我先记下来！” 莱尔听了一遍圆周率，听得头昏脑涨，自己先要不行了。 “太难了，我也记不住。” 虞靖书温和笑道：“你不是用精灵语吗，你可以用你们精灵族的诗歌，每天为你的守门神朗读一首诗，让他背诵全……不是，全诗。” “好主意！”莱尔激动了，“我还可以自己写诗！” 虞靖书：“对，就这样，大家争取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样我们的安全更有保障。” 守门神也不会闲的只会八卦…… “不错，我俩轮流换，这样肯定安全。”巴塞洛缪一锤定音，“嘿嘿，我们邻居还住着矮人，等我告诉他这个方法，他肯定会让守门神背诵炼器方法嘿嘿……” 虞靖书颔首，很好，就这样，想必不久后就会见到一群博学的守门神了…… …… 小小的间接报复了一把八卦传谣的守门神们，虞靖书正式看向巴塞洛缪买的红玫瑰。 “你怎么也买玫瑰？” “他大清早不在房间，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找你做鲜花美食了。”巴塞洛缪嘲笑莱尔，“他就是嘴硬，越是说不要越是要，真的不要会直接无视。” 莱尔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 巴塞洛缪朝玫瑰抬下巴示意一番：“看，这么多花够你写一系列了吧。” 虞靖书挑眉：敢情，这玫瑰其实是为精灵莱尔买的？ 啧，不愧是住在一个宿舍的交情。 虞靖书并没有太在意，他对巴塞洛缪所说的系列比较感兴。 “莱尔你真的在书上写食物？” “对。”莱尔得意的取出一本杂志，特意翻到自己的专栏 ，“你瞧。” 虞靖书伸接过，先抚摸了一把。 如今的虞靖书已经熟练掌握了斐温帝国的日常生活用语和字，魔法方面见过的也已熟识。他很快就认出，这本杂志叫做《家庭周刊》，很朴实，也很明确的定位。 封面上有一家口围着桌子用餐的彩色画面，光滑的彩色印刷封面，和偏写实的插画画法，让虞靖书多看了几眼。 但也仅仅是多看了几眼，毕竟这种纸张，不适合虞靖书最爱的书法。 虞靖书快速翻阅一遍，内部的字都是斐温帝国常用的横排，是从左到右，字间有小幅的彩色插图，间或直接是满页的插画页。 一直翻阅到莱尔的美食专栏，虞靖书看到最上方还有莱尔的头像插画和个人介绍。 莱尔的头像画的格外逼真，头像虽然小，他淡然出尘的气质画的十足十。 前提是别开口，那就是个话痨……虞靖书在心里默默道。 后面的个人介绍就有一长串头衔。 莱尔林德，精灵美食家，素食主义者，妇女之友，大众情人。 虞靖书：前面的都懂，妇女之友和大众情人是什么意思？ 再往下看，介绍素食的处理方法他理解，不同于黑白插图的彩色美食插图他也能理解，家居装饰艺术也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还有个问答专区？ 问答专区摘选了读者寄给莱尔的信——寄到杂志编辑部的，魔法学院的邮箱无法收到外界的普通信件。莱尔通常都是自己去编辑部取读者的信件——然后挨个回答。 问答一：莱尔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虞靖书：这跟美食有关系吗？ 问答二：莱尔认为什么样的淑女适合做你的妻子？ 虞靖书：？？？确定这不是媒婆杂志？ 问答：莱尔介意男孩子吗？我可以穿女装的。 虞靖书：…… 虞靖书合上杂志：“我知道什么叫做妇女之友和大众情人了。” 莱尔还特认真的每个问答都回复了长篇大论，虞靖书十分合理的怀疑，他的话痨就是这么养成的。 莱尔依然是腼腆一笑：“既然大家都喜欢我，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虞靖书看了看莱尔的脸，欲言又止。 他觉得，那些人喜欢的可能是专栏上的照片…… “不如你也投稿试试吧？！”巴塞洛缪笑着出主意，“如果不过稿，把你的照片一起寄过去——当初莱尔就是这么过稿的。” 虞靖书不可思议地看向精灵，后者淡然道：“人类总是很喜欢精灵的外表，我被拒稿拒烦了，就加上了照片。” 莱尔淡然的脸上露出坏笑：“然后我收到的第一封读者来信，就是主编的情书。” 虞靖书：…… “这样挺好的，为了看我的脸，为了跟我有更多共同话题，读者就会认真学习我们精灵的化和语言。”莱尔目光悠远，仿佛已经穿透了空间看到了自己精灵族内的同胞，声音空灵。 “那样，我 们精灵在人类社会就会有更多立足之地……” 虞靖书：！！！ 还以为他是被读者骚扰，原来是主动招惹。 还以为这精灵只是话痨，原来是腹黑！ 虞靖书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要不，他也试试？ 为日后开宗立派打基础？ 虞靖书先看向巴塞洛缪：“对了，你怎么不写血的吃法，然后也开个专栏。” 如果不过稿，寄照片。 凭这位血族男爵的脸，一定能过。 巴塞洛缪哀叹一声，苦兮兮道：“血族会通过初拥发展新人，我如果写了，会被光明教廷认为是有阴谋，想初拥读者，会来追杀我的。” 虞靖书：啧，瞧，这就是名誉不好的结果。 “我不会，不如，你来试试。” 巴塞洛缪故意当着莱尔的面起哄：“专门写肉，各种魔兽的吃法，就登在这个素食专栏旁边！嘿嘿嘿嘿，我被这吃草的家伙训斥很久了，快，抢了他的粉！” 莱尔一听，比虞靖书还心动：“没错，这样激烈竞争，更有话题，我们俩的粉丝竞争起来，读者来信一定会更多，稿费一定会涨！” 虞靖书：说好的不染世俗的精灵呢？ 然而嘴上很诚实：“好。”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虞靖书撸起袖子，开始做鸭。 “首先，放血。” 虞靖书兴致勃勃，为了把菜谱写的详细，拒绝了巴塞洛缪的帮助，打发他去揉面，自己亲自动杀鸭子。 看着虞靖书把鸭喉果断一割，拿白色的瓷器接血。 纯白的瓷器和猩红的血液对比，血腥果断的动作和虞靖书淡然含笑的表情对比，莫名让一血族一精灵有了一股害怕的情绪。 这人，割喉放血的动作似乎很熟练，还如此陶醉的微笑，有点恐怖啊…… 把巴塞洛缪带过来的鸭子都宰杀后，虞靖书再次用上了大砂锅，烧了热水烫鸭子拔毛。 此时，他的模样格外的接地气，脑海里回忆起了初学做鸭时师父教的步骤。 师父最擅长的料理就是鸭。 师父曾经语气暧昧的说，鸭鸭是个好生物，味道好，吃的开心，玩的也开心。 可惜，他从没见过师父养鸭鸭玩，明明都是直接提到厨房里去的。 师父曾经多次偷盗师伯的仙鹤做大餐，气的师伯后来养了战斗力彪悍的大白鹅。没想到师父更激动了，说其实他最讨厌的家禽是鸭子。 ——后果可想而知，看到师伯真的养了一群鸭，师父“气愤”的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虞靖书一边处理鸭子，一边怀念起师父做的烤鸭卤鸭酱板鸭樟茶鸭老鸭汤…… 可惜，自从他的身高够得着灶台后，师父就以“如今你是个大人了，得学会为师父分忧”的借口，把做饭这件事交给了他，也很久没看到师父做鸭了。 为了一稿通过，虞靖书把巴塞洛缪拿来的鸭子用了不同的做法，最后厨具铺满整个客厅。 这还是没有灶台占位置的情况下，各种锅被虞靖书用雷火点燃，直接漂浮在空。 在等待鸭子炖熟的过程，面粉发酵好了，虞靖书把花瓣炒成馅，然后做了一个示范，剩下的和莱尔二人一起捏完。 两束玫瑰看起来很多，做成馅其实并没有多少，面粉还剩下多的，被虞靖书摊了薄饼，待会可以裹烤鸭吃。 等到室内被各种香味充斥着，肉香，馅饼香，门外敲门声热闹极了。 ——都是闻香而来的同学们。 有的虞靖书甚至不认识，不过不妨碍他大方地都迎了进来。 有的还提了红酒，有的带了点心，室内无比热闹的变成了一出派对。 吃吃喝喝，喝了酒的魔法师就开始各种魔法表演。 “哦亲爱的虞，我爱死你了！”一个醉醺醺的魔法师嘴角满是烤鸭的油光，一张嘴一股酒精味，打着酒嗝朝虞靖书走来，走着走着腿一软就单膝跪在他面前。 “我要向你求婚，嫁给我！” 虞靖书漠然道：“清醒点，我是男人。” 两个男人，瞎胡闹什么。 魔法师在身上一阵摸索，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最后直接脱下上的空间戒指：“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娶你，我要天天吃鸭鸭！嫁给我！” “我不同意。” 大门突然打开，露出亚度尼斯那壮硕的身体，还有黑沉沉的脸。 虞靖书的重点，却不在亚度尼斯的情绪上，而是在他气息上。 亚度尼斯的气息有些不稳，仿佛是受伤了，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也无法控制自己力量。 说话的时候，亚度尼斯走进门，背后翅膀倏忽长出来，危险的张开，像是即将进攻捕猎的鹰。 他的瞳孔已然竖起，脸颊两边开始长出红色的龙鳞。 “嗝儿……”醉醺醺的魔法师还没有感觉到危险逼近，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你是谁啊，凭什么替他拒绝，你又不是他爸……” 亚度尼斯的耳朵变成通红，变得尖锐，但不是精灵那样柔和的弧形尖耳朵，而是锐利的带着骨刺的尖耳。 他的胳膊开始兽化，变成了粗壮的龙爪，撑裂了衣服，露出的皮肤可以看到上面长出了红色的龙鳞。 “我不管，就是不行。” 亚度尼斯突然伸出，粗壮的龙足上，五指之间长出了红色的蹼，背上的经脉变成了锋锐的凸起，有棱有角。他狠狠掐住了魔法师的脖子，魔法师即使喝醉，反抗的本能依然存在，从袖摸出魔法杖就朝亚度尼斯施咒。 虞靖书的脸色越来越黑，刚开始的喜悦荡然无存。 莱尔和巴塞洛缪对视一眼，敏锐地从虞靖书身周感受到了压抑的狂暴力量，下意识拉开距离远离危险。 参加派对的其他人却浑然不知。 有的是喝的头脑不清醒，酒后越来越兴奋，等着看热闹。 有的纯属是跟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都不熟悉，自然不会真正的关心。 偶尔有人想去通知老师，也会因为男人们热血沸腾的喧闹声压制住，最后随着大众一起看热闹。 在这样人多事杂的环境下，两个人的打斗就成了一场破坏。 亚度尼斯的大翅膀在室内就是个大祸害，随便一扇，虞靖书的瓷碗瓷盘全被扇飞。 落在地毯上的还幸存，撞到墙壁上的当场碎成碎片。 魔法师有巨人血统，被激怒后进入狂化状态，当场拔高到了将近两米。 两个巨人魔法搏斗完又变成肉搏摔跤，偏偏周围的魔法师看热闹不嫌事大，趁着酒兴叫好。 “揍他！” “打脸！打脸！” “踢他□□！踹他！” 亚度尼斯的水球火球满室乱飞，打湿了书柜上的书，也打湿了床单和枕头。燃烧了地毯的一脚，也燃烧了衣柜。 半巨人魔法师的地系魔法到处甩，地毯突然被沼泽化，所有人的脚都陷入了沼泽，身子不断往下陷落。 魔法师及时施展 魔法自救，但是家具没人顾得着，虞靖书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搜集的厨具和睡觉的床全部陷入沼泽，即使及时救下厨具，里面的汤底全部变成了淤泥。 而这还并不是虞靖书冷眼旁边的下场，是他只思考亚度尼斯的状况的短短几秒钟时间。 虞靖书彻底怒了：“都给我住！” 他漂浮在空，大喝一声用上了雷音术，声音如同雷鸣，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亚度尼斯和半巨人进入狂化，在沼泽里又一个摔跤，翻滚做一团。 虞靖书脸上阴云密布，窗外的天空随着心意突然黑沉沉风雨欲来。 突然，天边一声雷鸣，金色的闪电霹雳而下，虞靖书伸一抓，明明远在天边的闪电，就这样被他握在里，一一道，劈在了两个破坏狂身上。 “吼！”亚度尼斯浑身一震激灵，衣服彻底裂开，第一次完完全全变回了龙的形态。 ——一条浑身泥浆、脏兮兮的红龙。 “嗷！”半巨人则是痛的一声惨叫，巨人形态维持不住，变回原本一米五左右的普通身高。 虞靖书冷眼扫过看热闹的其他观众，眼里的威压让刚才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如鸡。 “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滚出去！” 第36章 制造恶魔 门被拉开，魔法师们一个个低着头快速的离开。 离开时，魔法师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虞先生原来这么厉害。” “这是什么力量？都没听到他念咒。” “可以改变天象，这已经是贤者的水平了吧？” “好神奇……” 不得不说，虞靖书这一次愤怒之下的出，给了魔法师们相当大的震慑。 精灵莱尔和血族巴塞洛缪感触更深。 二者因为是纯血种族，天生对天象气候更为敏感，更深刻的感受到了虞靖书对天地和对雷电轻松自如的掌控力。 精灵莱尔看看窗外依然阴云密布的天空，对着虞靖书恭敬地垂下头颅； 血族男爵巴塞洛缪从雷电在室内炸开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不好了，畏惧的后退，看着虞靖书的眼神是怕怕的。 这样的雷电之力，第一次让巴塞洛缪感受到了类似光明教廷的圣光的杀伤力。 两人的畏惧心太深，虞靖书不说允许他们离开，甚至都不敢跟随着大众一起离开，老老实实蹲在一角等虞靖书发话。 半巨人魔法师倒是想跟着其他魔法师一起离开，但是刚刚挪了几步，虞靖书就叫住了他：“站住！” 半巨人魔法师老实站住，可怜兮兮看着虞靖书：“对不起。” 虞靖书冷冷道：“酒醒了吗？” 半巨人魔法师垂着脑袋：“醒了。” 虞靖书一扫视自己的宿舍，看看满屋子狼藉，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么，先收拾你造成的麻烦，然后再谈谈赔偿的事。” 半巨人魔法师惊讶地抬头，瞪大眼睛：“赔偿？” 他也很穷的！ 魔法学院的东西都不便宜，他还是个没毕业的穷学生，光买魔法材料和赚取学费就掏空了口袋！ 半巨人的脚尖朝着门外，有点想开溜了。 虞靖书看出他的心思，呵呵一声，一挥，再次从雷云密布的天边摘下一道闪电，就在半巨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视线，把细长的闪电揉成了一个球形闪电。 角落里，精灵莱尔和血族巴塞洛缪缩的更紧了点，就差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虞靖书看着半巨人魔法师，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只有一句话： 你觉得你有闪电坚强吗？ 半巨人魔法师差点当场眼泪吓出来了：“是是是，我的错！我一定赔偿！” 在虞靖书危险的视线，半巨人魔法师首先苦哈哈的把满是泥泞的厨具洗了。 ——好好的一个半巨人魔法师，突然沦为洗碗工了，还是免费苦力的那种。 直到现在，虞靖书才勉强发泄了一股怒火，心情平静了许多，再看向躲在角落处的莱尔和巴塞洛缪。 被虞靖书视线看过来的二人同时一个哆嗦。 莱尔勉强笑道：“那个，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巴塞洛缪语气殷勤：“我碗也洗的不错，真的。” 对着认可的朋友，虞靖书重新换上温和的笑容：“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做你们自己的事去吧。” 本来刚从值勤的红魔森林回来，正好是周末，愉快的心情就这样被这两个混蛋糟蹋了。 只要一看到室内的狼藉，虞靖书表情再次狰狞，从牙缝里挤出话语：“至于这些，就让犯错的人劳改去吧。” 莱尔几人同时感觉到脊背发凉。 “那我 们走了，您写好稿件后我可以帮您看看格式，还有杂志社的地址我随后写给您。” “行。” 等到莱尔和巴塞洛缪离开了，虞靖书才发现刚才两人的态度不太对劲。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对他用上尊称“您”了？ 难道，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后，怀疑他跟校长那些大贤者一样，真实年龄是个年纪很大的长辈？ 虞靖书的心情再次不美妙了。 他是修真界的天才！天才，年轻人，同辈份！ 而且修真界那么多洞府，跳个悬崖有奇遇，跳个大海还有奇遇……还有失去肉身后寄托在灵器的神奇老爷爷、夺舍失败后与人灵魂共存的神奇小姐姐，哪一样不可以节省修为年限？ 虞靖书觉得，自己需要展示一下年轻人的活力。 就从杂志开始吧。 虞靖书掏出纸币，开始写食谱，还很有心的决定在里面夹杂私货，吹一波修真界的神奇美妙。 至于另一个闯祸的亚度尼斯，被他冷处理了。 化龙的亚度尼斯默默地变回人形，光着身子打开衣柜穿好衣服，站在虞靖书的书桌对面。 虞靖书写字，仿佛没感受到亚度尼斯的存在。 半巨人魔法师在水池边洗碗，还不忘扭头看热闹。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看到别人比自己惨，他心里好受多了。 然而下一秒，“哐当”一声，里一滑，瓷碗掉在地上。 水池边的地砖光溜溜的没有铺地毯，砰的一声当场四分五裂。 这次轮到亚度尼斯幸灾乐祸了，“嘿”的嘲笑一声，故意大声提醒虞靖书：“虞你快看，这混蛋……笨蛋，把你的瓷碗打破了！” 活像一个上课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小学生。 半巨人魔法师先是恶狠狠瞪一眼这蠢龙，再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嘴唇哆嗦。 瓷器很贵的，他之前吃烤肉都不敢拿出桌面…… 虞靖书淡淡道：“别担心，你买的到，皇冠区利普顿古董店里有东方瓷器，这个是宋瓷，你问问店主，他知道什么是宋瓷。” 在听到皇冠区时，半巨人魔法师就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然而听说还是古董店，还是有名有姓的宋瓷，半巨人魔法师快哭了。 “那个，接受以身抵债吗？” 虞靖书不可思议地看向这没节操的魔法师：“你确定？” “对啊。”半巨人魔法师看到虞靖书抬头询问，还以为他心动了，撸起魔法袍的袖子，开始秀肌肉，“你瞧，我这身材，这力气！” “滚！”亚度尼斯首先激动的抗议，“愚蠢的巨人脑子里都是肌肉，虞你别要他！” “你这蠢龙脑子里都是发情，更不能要！” “你才发情，现在是冬天！” “对，冬天一过就是春天，你们就要发春了色龙！” “我没有！高贵的巨龙才不会被季节主宰□□。” …… “闭嘴。”虞靖书越听，越感觉对巨人和巨龙两个种族的节操都不能当人看。 他无语的对着半巨人魔法师喝道：“洗你的碗，打扫干净了再来谈赔偿。” 半巨人魔法师的气焰瞬间熄灭：“哦。” 再次重复洗碗，擦碗的械动作…… 虞靖书一扭头，又看向亚度尼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亚度尼斯急急忙忙：“我真的不会发春，我是半龙，身体里有人类的血液，可以像人 类一样主宰自己的□□和感情。” 半巨人魔法师默默插话：“人类一年四季都可以发情……” 亚度尼斯：“你……” 虞靖书：“你给我闭嘴，嫌碗太少就擦家具，书柜沙发床还有壁炉墙壁，到处都残留着你的泥巴，通通给我擦干净。” “哦……” 半巨人魔法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第一次嫌弃自己招牌魔法“沼泽领域”范围太大。 虞靖书再看向亚度尼斯：“答案错误，重答。” 亚度尼斯揉揉自己的红发，眼神无意间瞥到窗外，又看向虞靖书，试探道：“哇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厉害！” “哼。”虞靖书心略爽，总算认清他的实力了。 “然后呢？别想糊弄过去。” “然后，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忘了。”亚度尼斯一扭头，看着室内一片狼藉，惊讶地大叫一声，“啊，我们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谁干的！” 虞靖书：…… 看不出来，你还有装傻的技术。 半巨人魔法师不干了：“装什么装，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杰作！” 虞靖书：“闭嘴。” 半巨人魔法师这次直接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举动，背过去一边擦桌子擦沙发，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虞靖书眼神一扫，伸结了一个隔音结界，把自己和亚度尼斯笼罩进去。 “现在他听不到我们说的话了。”虞靖书的强者威压故意泄露了一丝出来，这一丝的威压，对于现在未成年并且还受伤的龙裔来说已经是足够大的威胁。 “说吧，之前干什么去了，弄成这副模样。” 亚度尼斯额头上冒出冷汗，突然感觉对面的虞靖书变得高深莫测，就像是巨龙岛上的大祭司。 他强大的气息，让自己在他面前不敢忤逆他的旨意，也不敢说谎。 “龙骑士团的四翼雷龙出问题了，突然攻击人类，伤害了自己主人还是轻的，还……咳咳，这个不能说。” 虞靖书斜眼。 其实他可以直接用搜魂术问心，不过对于自己的室友，虞靖书不想做的太没有礼貌。 但是亚度尼斯还是出乎意料的扛住威压隐瞒了下来，虞靖书意料之外，对这件事的严重性有了更上一层楼的预测。 亚度尼斯后背上冷汗湿透了衬衣，他不敢看虞靖书的眼睛，低垂着头继续说。 “我被借过去镇压那些暴动的雷龙，伊曼纽尔先生去帮忙疗伤。” 虞靖书没有追问具体事件，只是淡淡的看向亚度尼斯。 “你受伤了。” 而且伤的不轻。 亚度尼斯气息混杂，气血不稳，内伤不轻，这也是他之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动就动的内在原因。 亚度尼斯脸色微红，清醒之后回忆起刚才的举动也有些后悔。 明明可以把人约出去决斗的，那才是绅士之间的战斗。 自己表现的太粗鲁急躁，像个野兽。 亚度尼斯苦恼地感觉自己来魔法学院白上学了，轻叹一声看向虞靖书：“是啊。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虞靖书意味不明“嗯”了一声，没说同意也没拒绝。 “我需要去乌图海岛附近的深海疗伤，那地方不平静，很多凶猛的海兽，学校有一位暗贤者常年驻扎在海岛上的法师塔里。最近暗贤者也被调去帮忙了，你可不可以……” “暗贤者跟伊曼纽尔先生在忙同一件事？” “差不多……”亚度尼斯脸色憋得通红，带着歉疚，“对不起，我不能说。” 你的表情没说跟说了没什么两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虞靖书已经把内容猜的差不多了。 学院的高层都被调走借用，龙骑士团的雷龙伤人，能伤到的会是谁？ 帝国的高层，最接近龙骑士团的人，高层的官武将也不会把魔法学院的贤者都借走，考虑到伊曼纽尔先生背景极强的另一层身份，能使唤他的人数屈指可数，那么受害者的身份昭然若揭。 皇室。 “可以。”虞靖书一口答应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去乌图海岛？” 亚度尼斯先是一喜，然后连忙道：“越快越好。我感觉快控制不住了。” “暗贤者那边？” “他正急着要交接，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再去任务区接乌图海岛的执勤任务，我就在海岛附近的海域深处疗伤。” 虞靖书点头答应了，心若有所思。 海域深处，亚度尼斯是水火双系，现在要在海域深处疗伤，难道是受到火系魔法的伤害？ 亚度尼斯极为看重自己的力量，现在受伤后一直有些沮丧，提起自己的伤势闷闷不乐，也不愿意告诉虞靖书自己到底伤到哪里。 结合以上所有元素：火系伤害，躲起来疗伤，情绪低落，一直强调自己不发情…… 虞靖书不得不合理怀疑：亚度尼斯大概是被烧到龙根了…… 嘿嘿…… 虞靖书不厚道的在心闷笑两声，对亚度尼斯报以男人之间的同情。 “好，我马上就去接任务。” 在此之前，先要解决房间的麻烦，不然破坏宿舍算在他们头上也是要赔钱的。 虞靖书打开隔音结界，就看到半巨人魔法师瞬间看了过来。 虞靖书严肃的像个压榨奴隶的恶毒矿主：“擦完了？” “嗯。” 半巨人魔法师抓耳挠腮，刚才突然就听不见了，他越发好奇两人说了些啥。 倒不是打探秘密的阴谋野心，纯属好奇亚度尼斯是怎么被骂的。 如果被骂的特别惨就更开心了。 然而刚才还闷闷不乐的亚度尼斯一面对上对头，就骄傲的抬起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副神情，像极了大权在握的正房藐视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 半巨人魔法师冷冷地瞪着亚度尼斯，眼神里带着战斗欲，像一只训练有素、已经站在斗兽场边缘就差打开笼子上场的嗜血斗犬。 虞靖书扫视一番周围，看出用过魔法清理的痕迹，也不在意，淡定坐下来。 “行，那我们来谈谈赔偿的事。” 半巨人魔法师耷拉下脑袋，斗犬变成了落水狗。 “我穷……” “没事，”虞靖书语气格外温柔，“我支持分期付款。” 半巨人魔法师：…… 离开的时候，半巨人魔法师一步回头，十分渴望虞靖书心软改口。 “对了。” 半巨人魔法师惊喜：“是不是接受以身抵债？” 虞靖书黑着脸：“滚！” 半巨人魔法师灰心丧气扭头，一边走一边嘀咕：“为什么不接受，巨人力气超大的，一个人抵五个大力士人类，好多有钱人都喜欢雇佣半巨人……” 虞靖书一愣，原来自己误会了，这个以身抵债，是做苦力…… 不怪自己，都怪师父，给自己讲了 好多“报恩”的邪恶故事…… …… 才回来魔法学院一天，虞靖书第二天就去任务区领了新的任务。 亚度尼斯的确等不及了，当天晚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在人形和龙形之间来回变化，而且他表情痛苦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变化之后筋疲力尽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虞靖书差点以为他死了。 耽误不得，只能越快越好。 然后虞靖书就碰到了精灵莱尔和血族巴塞洛缪。 两人是特意来问他杂志社投稿的事情的。 虞靖书已经写出一份，交给莱尔，至于后续的事情他来不及过问，只能委托莱尔帮忙。 莱尔听说他要离开，非常沮丧。 “我还想跟你好好交流一下厨艺的。” 虞靖书看到莱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想了想，决定想办法激励一下他的斗志。 “我们东方有个故事，叫做神农尝百草，只有亲自品尝了所有植物的味道，才知道如何烹饪出最好的食物。” 因为赶时间，虞靖书迅速讲解了一遍神农的故事，莱尔和巴塞洛缪同时露出尊崇的眼神。 “这是一位伟大的人，我要向他学习，血族尝百血！”巴塞洛缪跃跃欲试，“我要把所有种族的血都尝一遍！” 虞靖书：…… 那你可能被所有种族列为黑名单。 莱尔则是遥望天空：“啊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妙，那么多的植物等着我去品尝！我要做精灵族里的神农！” 虞靖书欣慰极了，有了这两个先驱，自己的食谱上又有了新的食材。 “我要去乌图海岛值勤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希望你有所进步。” 虞靖书特意带莱尔走到走廊上的窗户边，指着窗外的植物介绍。 “看到那棵树没？树叶的嫩芽是甜的，开的花也是甜的。” “看到那种灌木没？果子有点酸，做果酱刚好。” “看到那种花没？别看它不起眼，花蜜特别甜。” 莱尔惊讶了：“你都吃过？” 虞靖书肯定地点头，看不出一点心虚，特意拍了拍莱尔的肩膀，又拍了拍巴塞洛缪的肩膀，一股鼓励宗门弟子的语气：“加油，我看好你们！” 莱尔和巴塞洛缪瞬间激情飞扬，异口同声道：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等到虞靖书离开后，莱尔野心勃勃的视线扫过园艺精美的校园，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不是校园，这是他的菜地…… 而巴塞洛缪的视线，投向了来来往往的同学。 这不是魔法师，这是他的移动血…… 第37章 美人鱼上岸 在任务心办理完续后，当天，虞靖书就和亚度尼斯一起来到了乌图海岛。 传送阵是把二人一起传送到乌图海岛法师塔的地下室，一个铭刻了巨大魔法传送阵的地下室。 传送阵周围，是独特的黑水晶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把传送阵框在里面，笼罩出一个倒扣的碗形的结界。 虞靖书一挑眉，这种黑色的结界很有意思，不是隔音也不是隐身，是囚禁。 就像犯人进入监狱之前，先被卸下所有武器，放在魔法世界，就是压制住魔法师或者魔兽的能力。 亚度尼斯苦着脸喊道：“马尔萨斯先生，是我。” 虞靖书看到，亚度尼斯的太阳穴青筋暴跳，似乎被压制的非常难受，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暴走。 而虞靖书自己…… 嗯，这小玩意挺有意思的。 虞靖书轻松自在的看着周围的黑水晶，他还没找到压制他空间穿梭能力的来源，先找到了压制魔法师的玩意，真是，太美妙了额。 突然想打劫。 地下室里没有任何光源，黑水晶散发出独特的紫黑色荧光，照耀的面积并不大。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二人都能直接夜视，但是依然不能看透黑暗，黑水晶朦胧的紫黑色光线以外，是不断蠕动的黑色浓雾。黑色浓雾里有人形的透明物体，有些像魂魄，又不是魂魄。 亚度尼斯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地下室依然寂静无声。 亚度尼斯的脸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形，他忍不住有些愤怒了，往地下室往上的楼梯转角处望去：“伦恩马尔萨斯先生！” 这一次，从黑暗走出一位黑发黑瞳的男人，穿着一件暗紫色的古典法师袍。 他的骨架大而宽阔，方形的肩撑得法师袍像挂在铁衣架上。但是他极为削瘦，法师袍挂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像一位夜里飘入室内夺人魂魄的幽灵。 他大大的兜帽遮住面颊，只露出同样削瘦的形下巴，下颚间的凹陷让虞靖书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这下巴，像个桃子屁股…… 还是没熟的那种。 “徽章。”伦恩马尔萨斯开口说道。 他声音沙哑带着磁性，吐字很慢，像是常年没有开口说话后不太习惯用喉咙发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擦过，迟钝而械，带出了滋滋的火花。 亚度尼斯这才恍悟，原来这位孤僻的导师是等着自己主动证明身份。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边，乌图海岛地势特别，常年只有这位暗贤者独自一人驻扎，导致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 亚度尼斯和虞靖书分别掏出自己证明身份的学院徽章，暗贤者里黑色的魔法杖一点，有紫色闪电滋啦穿透了碗形结界，到了两人徽章上。 虞靖书这时察觉到了徽章上的微量能力波动，知道暗贤者是在验明二人身份真伪。 验证过后，暗贤者终于打开结界，让两人走出来。 其实虞靖书一开始就能直接暴力破坏出来，但这样很容易引发战斗，他宁愿少点麻烦。 “乌图海岛很少有人过来，这个位置敌人比朋友多。” 暗贤者沙哑着嗓子解释了一番自己的举动。 “抱歉，是我冒犯了。”亚度尼斯想起自己之前愤怒的直呼贤者的大名，不好意思的弯腰道歉。 暗贤者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他取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但是颇为英俊的脸。 这张脸削瘦但是有力，如同雕塑，刀削斧刻，有 着最传统审美的端正五官。他的肤色苍白如血族，冰冷严肃的气势更甚。 “龙裔。”暗贤者看了看亚度尼斯，又看向虞靖书，眼里十足的探寻。 虞靖书淡淡道：“虞靖书。” 然后，没有然后了。 暗贤者眼里兴味更甚。 他脸上的肌肉仿佛已经僵死，只会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情绪。 “这位是暗贤者伦恩马尔萨斯，是一位黑暗魔法师，也是医学博士。”亚度尼斯只能无奈的为两个面瘫做介绍，“这位是虞靖书，来自东方的嗯，修道者？” 修道者，这是熟悉之后，虞靖书为自己身份做的解释。 虞靖书立刻想起没多久前刚见过的医生：“卢埃林医生？” “哦，我学生。”暗贤者神情冷漠的一句话带过，并没有多提自己学生，下一句，又回到了自己最牵挂的实验室上。 “我的实验器材都留在这里，你可以用，用了记得把材料补全就行。” 暗贤者刻板的脸上神情微微缓和，牵动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最后他的神情只是扭曲的更加怪异。 他看着虞靖书，眼里有莫名的期待：“如果你有发现我没有的实验材料，可以留下来，我高价购买。” 实验材料…… 虞靖书的脑海里立刻回忆起了卢埃林医生的实验室，回忆起各种器官标本，畸形尸体，还有解剖台上的尸体残骸。 这一位贤者级别的医学博士，实验室大概是十倍的恐怖吧…… 虞靖书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打算把在法师塔值勤当做是苦修。 暗贤者没有带虞靖书参观实验室的意思，就在地下室交接完，两方调换位置，然后自己当即就离开了。 亚度尼斯有些不解：“暗贤者怎么这么大意？他就不怀疑你无法镇守这里吗？” 虞靖书却不意外。 这位暗贤者之前说购买材料时，有另一层含义，就是暗贤者无力弄到的材料，虞靖书可以弄到。 这位看起来个性孤僻难以接触的黑暗魔法师才真正看出了他的实力。 要知道在两位大贤者面前，虞靖书都没有被看出来过。 虞靖书对暗贤者有了好奇心，特意多问了几句他的信息，亚度尼斯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从地下室往上的过程一直叽里呱啦。 “早就听说暗贤者可怕，果然如此。” “乌图海岛也是贝尔诺曼的边缘海岸线，当年有不少海里的魔兽从海上爬上来侵袭人类，还有敌人的海军，从乌图海岛这边登录入侵。校长把魔法学院建在附近，就是为了用魔法师来防范海上来的敌人。” “暗贤者性格孤僻，但是名声比校长还要恐怖，知道为什么吗？” 虞靖书默默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继续。 亚度尼斯耸耸肩，只好自己主动说道：“因为暗贤者喜欢做实验，尤其是拿俘虏做实验。” 虞靖书：…… 听起来就很恐怖，让他想起了帝国死囚监狱的各种酷刑，还有师父睡前故事里提过的十大酷刑。 “有一次，他用海怪做实验，把雌雄不同海怪的头和身子对换缝合，但是意识还是保留在头部，丢回海里甚至还是活的，成为海怪里的耻辱。吓得所有海怪都不敢过来了，比死亡还可怕。” 虞靖书嘴角抽了抽。 雌雄对换，很有创意。 难怪能成为大海上的恐怖传说，一个人就可以出一本恐怖集。 亚度尼斯一直 讲到自己嘴都干了，才去暗贤者的实验室取了自己需要的最后一样材料——一个巨大的贝壳，然后对虞靖书挥挥：“我下海啦，哪天海上起风暴你一定要过来看，我那时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虞靖书点点头，深深地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这才是他们来乌图海岛的主要目标。 亚度尼斯变成龙形，从法师塔高塔的窗口抱着那贝壳一跃而下。 他的翅膀收在背后，没有张开，头朝下如一支射向水的箭，开弓就不会回头，义无反顾扎入蔚蓝的海面。 耀眼的红色融入深邃的蔚蓝，仿佛是火焰被冰封，一层一层往下，直至无法肉眼看见。 虞靖书静静地站在窗口，遥望着远处恢复平静的海面，他想起了宗门山下翻滚的云海，想起了和师父去大海垂钓鲸鱼的往事。 这一刻，他的心思出于意料的宁静。 他取出尘封已久的笛子，对着茫茫大海吹奏了一曲故乡的曲子…… …… 与此同时，海底沸腾了，一群发色鳞片各异的美人鱼在狂欢。 “哈，那坏蛋终于走了！” “来了一个好看的小天使！” “哦你们快看，他在窗口边吹乐器！” 美人鱼们躲在礁石后面，悄悄浮出海面，远远地观望着站在窗口的虞靖书。 一个年轻娇俏的红发美人鱼捧着脸，眼神迷离：“真好听啊，好想把他带回家做成标本。” 一旁，年长的褐发美人鱼严厉地训斥道：“愚蠢的西莉亚，人类从来不是蠢货，暗贤者走了，只会派更厉害的魔法师过来，不要只会看脸。” 西莉亚不开心的嘟起嘴巴：“我就说说，又没真的去。” “别吵别吵，都听不到了。” 热爱音乐的美人鱼们安静下来，静静地捧着脸听音乐。 然而没多久，音乐声停了，人也从窗口离开了。 “哎，无聊，怎么不吹了。” “人类就是没耐心。” 一群美人鱼没的甩甩尾巴，正准备回深海，突然，褐发美人鱼感受到了海水里传来的异常的元素波动，她循着异常往远处看去，看到刚才那位小天使走出法师塔，出现在了海岸边。 然后，站在海岸边往河里丢了一些肉类的鱼饵，食肉的大鱼疯狂地涌过去。 红发美人鱼天真地笑了：“你们看，这个人类他喜欢鱼类！” 然而下一秒，迎接那群大鱼的就是一记雷电之力。 “这位是雷系魔法师！变异元素，太可怕了！天啦，他在用雷电对可怜的鱼儿用刑！” 褐发美人鱼大惊失色，连忙催促着这群年轻的美人鱼离开：“快走！大家一起离开，我们不是他的对！” 作为守护者的褐发美人鱼如此紧张，年轻的美人鱼们吓得哭哭啼啼，转头往海底逃窜。 “人类都这么变态吗？我要不要换一片海域居住？” “嘤嘤嘤好可怕，我再也不要看到人类了……” 只有红发美人鱼故意落在最后，时不时看向法师塔的方向，用目光追寻着小天使，看着他提着战利品回法师塔。 等到夜幕降临，蔚蓝的大海深的犹如黑沉沉的魔水，海天一色，深邃的没有任何色彩，只有法师塔的灯光，是这片天地唯一的亮色。 今夜无月，海里深处有五彩斑斓的鱼自带光芒，红发美人鱼西莉亚，从一群圆滚滚亮着光犹如满月的鱼群身边游过，漂浮在了水面上。 她捧着下巴，痴痴地看 着法师塔的方向：“小天使比暗贤者还要好看呢……” 她悄无声息游到了法师塔附近，突然吸吸鼻子，被空气的香味馋的流口水。 “小天使好香……” 她控制不住的，不断向前，不知不觉越靠越近，等到自己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距离法师塔不到百米。 西莉亚看到，法师塔一楼的灯光也亮着，香味正是从一楼飘来。 她就是闻闻，不上去。 “不对，这是一种神秘的香味，具有神奇的魔法。” 西莉亚越闻越饿，说着不上岸，却爬到岸边，悄悄变出双腿，溜到了法师塔一楼的窗边打算偷窥。 西莉亚自言自语道：“不能怪我，不是我意志力薄弱，是这香味被施了魔法。” 她悄悄探头，往室内偷窥，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条被串在铁签上的烤鱼。 “啊！”西莉亚吓得连忙后退，瞪着那条烤鱼，眼泪都快出来了，“天啦！你太残忍了！” 这人类太可恨了！ 把鱼劈死还不够，还要用火烧，用铁签穿！ 虞靖书：“吃吗？” 西莉亚想要拒绝，想要咒骂他的残忍行径，然而她发现，那神奇的香味就是从这残忍的烤鱼上传来的。 西莉亚吸了吸鼻子，口水疯狂分泌，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第38章 最贵的烧烤 乌图海岛的夜晚，海面平静深邃的像一块蓝黑色的丝绒布，水浪翻滚间泛起有质感的光泽；岸上的礁石像一只只匍匐在海岸线上的怪兽，静静地狩猎黑暗的猎物。 一块巨大的向前突出的礁石悬崖上，是孤零零的矗立在海岸线上唯一的建筑——暗贤者的法师塔。 法师塔外墙是用岩灰色的砖石砌成，与礁石几乎分不清你我。此时法师塔的窗口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还时不时飘出一阵阵的浓香。 烤肉香，烤鱼香，烤海鲜贝类，还有特殊的植物香味，在海面上交织成一片盛宴的蜃景，勾引的暗的魔兽蠢蠢欲动。 作为比人类嗅觉更灵敏的魔兽，让他们看得着吃不着更难受啊！ 海面上，地鼠探头一样，从礁石后面挨个冒出几个五颜六色的脑袋，小心翼翼往法师塔的方向查看。 一个红发美男鱼担忧道：“西莉亚好像过去了……” 他身边，跟着那位金发的美人鱼，吸溜着口水啃指：“这么香，该不会是人类在吃西莉亚吧？” 红发美男鱼身躯一颤，更慌了。 他的妹妹，该不会明天只能看到一具鱼骨了？ “太可怕了！”蓝发美男鱼比西莉亚的哥哥还要激动，“詹宁斯快！我们快去看看，这大好的英雄救美会，我不能错过！” 詹宁斯头疼扶额。 “蒙蒂请你冷静点，我妹妹说过，不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你知道，不喜欢什么都好，都可以改，但是年龄没法改。” “可以的。”蒙蒂认真道，“西莉亚没睡醒的时候我说我是她爷爷她都会信的。” 詹宁斯：…… “可是新来的法师定然不亚于暗贤者，不然不会第一天就把西莉亚逮住，暗贤者在的时候西莉亚都没有招过！” 詹宁斯越想越慌，“不行，我得回去告诉父亲母亲，再请求族里的长老支援！” 蒙蒂却不愿意了：“不，长老都来了还有我什么事？我要证明给西莉亚看，年轻不代表实力弱！” 两个男人顿时纠缠不清地吵了起来。 然而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金发美人鱼突然往前一冲，海豚跳水一般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钻入海水里，速度极快的朝法师塔游了过去。 詹宁斯一惊：“露西！” 露西摆着尾巴，游得飞快，听到詹宁斯的叫声游的更快了。 她本就是个速度选，捕猎最速度，逃跑也最速度。 詹宁斯想去把露西拉回来，然而露西此举正合蒙蒂的意愿，立刻追随着露西游过去。 眼看两个同伴已经先自己一步去救妹妹，詹宁斯无奈之下，只能先唤来一条水族魔兽，给它留言去族搬救兵，自己飞快地跟上去，朝那魔鬼之地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 法师塔内部，却是詹宁斯人完全想象不到的和谐。 西莉亚裹着一条大毯子——因为虞靖书觉得她的贝壳水草装太不检点，孤男寡鱼共处一室，还穿的那么暴露，说出去有碍清誉。 里还拿着几根铁签，左一条鱼，右一只虾，嘴里左边啃一口，右边啃一口，虾壳都不吐，嚼的嘎嘣脆。 虞靖书保持着优雅的风度，把墙壁上挂满魔兽标本的法师塔坐出了仙气缭绕的宗门法场的气势，动作优美地在烧烤架上翻烤着鱿鱼须和烤鱼。 西莉亚嘴里不停，一边咀嚼一边吸气，第一次吃这么麻辣，现在嘴唇红嘟嘟的颤抖个不停，但是依然停不下来。 “真好吃啊！”吃完了贝壳，西莉亚一边啃烤鱼，一边盯着快熟的鱿鱼须，“我住的地方附近好多鱼，各种各样的深海魔兽，我明天给你抓！” 虞靖书目光在西莉亚身边的铁签一扫而过，还没说什么，西莉亚已经心虚了。 她好像吃太多了…… “我可以给报酬的……嗝儿……报酬……” 撑得打嗝了，西莉亚心虚的小掩住嘴唇，想要压住自己不雅的声音。 虞靖书仿佛没听到一样，很有绅士风度的没有嘲笑。 西莉亚偷偷瞥一眼在火光的照映下，肌肤雪白染着红艳艳的霞光，像是雪后天晴时最艳丽的太阳。 西莉亚见过乌图海岛上冬日大雪时的景象，也见过夕阳落在雪地上染红了厚厚的雪地毯时的霞光，虞靖书此时的模样，就像是站在雪地上的太阳神。 不知不觉之间，西莉亚看痴了。 他比族里的美男鱼还要好看啊…… 虞靖书淡淡抬眸，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西莉亚瞬间感觉到了第一次玩雪时肌肤触碰到的冰寒之感，立刻一个哆嗦，清醒了。 “不过我没有人类用的钱币，珍珠可以吗？” 虞靖书淡淡点头，单纯好奇道：“你们美人鱼用什么买东西？” “珍珠。” 虞靖书来了精神：“鲛人泣泪成珠？” 西莉亚：“啊？” 虞靖书翻译到：“听说你们美人鱼哭泣的眼泪会变成珍珠？” “并不能……”西莉亚不雅的翻个白眼，一边刷刷刷用嘴把铁签上的最后一点鱼皮撸掉，一边絮絮叨叨吐槽。 “你们人类关于我们美人鱼的说法太多了，干嘛总跟我们眼泪过不去。还有说我们的眼泪可以青春不老的，可以永生不死的，想多了啦，我们自己都做不到永生不死。” “最长寿的是巨龙和精灵族，就这样他们也一样会老会死啊。” 虞靖书心道：龙涎也传说有疗伤奇效，不过看魔法世界这丑龙，估计也没用。 “珍珠是贝壳里的啦，海底这玩意最多了。贝类魔兽统称没什么攻击性，为求自保都会主动给我们上供珍珠。” 西莉亚拍着胸脯保证，“不过你放心，我的珍珠肯定是最好的！最值钱的！” 说着，她又垂涎地盯着烤鱿鱼：“嘿嘿，熟了没？” 虞靖书拿起一串，自己尝了尝。 有弹性的鱿鱼须被一口咬下，拉的极长，弹的口感西莉亚还没吃到，光看到就很眼馋了。 这个看起来好不一样呢，她都没吃过…… 西莉亚感觉，这次回去后，再也不能以以前的眼光看自己的同伴和下属了，她现在看所有海魔兽都是美食…… “可以吃了。” 虞靖书话音落下，西莉亚迫不及待的拿起烤鱿鱼，吃的喷香。 虞靖书忍不住摇摇头，这美人鱼，在海底都吃的什么，过的日子很惨吗？ 好奇间，虞靖书主动问了出来。 “吃生的啊，海底又不能生火。”西莉亚已经被美食俘虏，吧啦吧啦讲个不停。 “我们还是有些鱼很好吃的，切成片生吃，可以蘸着磨成粉或者做成酱的魔植，这些还是跟你们人类学的。” 虞靖书处理的海魔兽大部分是西莉亚见过的，小部分是她尝过吃过的。但是这种低级魔兽，一向是她嫌弃的，没想到被虞靖书特殊处理后如此美味。 她舔了一口烤鱿鱼上红红的辣椒面和灰色的胡椒粉，遗憾地想着这种魔植 他们海底完全没有。 再看一眼虞靖书从空间魔导器掏出来的古里古怪的烧烤架，和需要烹饪的火焰，这些海底都没法满足。 她想自己做完全不行。 “嗯，我可以把那些好吃的鱼也带出来，你做一定会更好吃！” 虞靖书没有回应，目光警惕地再次投向窗外：“有人来了，从水来。” 他站起身，朝窗口走去。 陌生的来客还没有靠近，但是远处的划水声已经产生水灵力的波动，让虞靖书感受到了。 “啊，可能是我的朋友们！我是偷偷过来的！”西莉亚紧张地站起身来，看到虞靖书转身，趁把剩下的鱿鱼须一把抓，一边嘴里撸串，一边跟上去含糊不清的解释。 “他们可能以为我被抓了。” 虞靖书已经看到了，透过重重海水，看到了深处潜行的条美人鱼。 令他惊讶地是，美人鱼里还有男性？ 虞靖书好奇的站在窗口看着，看着上半身赤着的男性美人鱼更显好奇。 “那个是我哥哥！”西莉亚的实力更弱，一直到人已经游到了法师塔附近才看清楚来人。 她看到虞靖书的视线更多地停留在两位美男鱼身上，难道这人类喜欢男性？ 西莉亚特意在两只美男鱼脸上扫了扫。 论美貌，当然是哥哥更帅； 论实力，当然是哥哥更厉害。 但是，论舍不得，当然是哥哥更舍不得！ “旁边那个是我的追求者，歌唱的很不错，您要是喜欢，可以把他留下来听他唱歌！” 换句话说，这个追求者，送您了，我不要啦~ 虞靖书：…… “不用了。” 说话间，人已经游到窗下，最先扑过来的是最先游的露西。 她是流着口水扑过来的。 “西莉亚西莉亚，你里拿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 这个时候，露西刚刚变出人腿，浑身上下只有贝壳胸衣和海草围裙，虞靖书头疼地捂住眼睛：美人鱼们真是太不矜持了…… 幸好这里不流行看过了就要负责，不然他就要被迫娶妻纳妾了。 “烤鱿鱼，超好吃！” 西莉亚看看所剩无几的烤鱿鱼，再看看垂涎不已的好友，心疼的让出一串：“来，给你舔一口，就一口。” 露西张开嘴，啊呜一口，从底部往上撸完了一整串。 “露西！你又偷吃！”西莉亚又气又心疼。 露西捂着嘴嘻嘻笑：“我已经吃啦！没有啦！” “哼，我还有，剩下的不给你吃！” 西莉亚让出位置，让露西看室内烧烤架上的烤鱼，然后她闻到了焦糊味。 “啊烤糊了！我去翻个身！” 西莉亚一进门，露西不等虞靖书的同意，自己往窗口溜了进去。 虞靖书不好意思的避开，看到露西身子滑滑的，在岩石窗框上是滑进去的，十分灵活。 “西莉亚，给你朋友披个毯子。” “哦好！” 二女的活泼举动让两位男士面面相觑。 蒙蒂突然感受到了危：“你该不会是想勾引西莉亚吧？我们美人鱼是看不上丑八怪的人类的！” 虞靖书静静地看着他，果然是在水里泡太久，脑子进水了。 詹宁斯看了看虞靖书的脸，连连道歉：“抱歉，他在追求我妹妹，被拒绝次数太多，经常犯傻 。” 虞靖书回头瞅一眼已经开始自己主动把剩下的鱼类串上铁签，学着他的动作开始烧烤的两女，心念一动： “吃烧烤吗？一珍珠一串。” 蒙蒂站在虞靖书对面被挡住了视线，他吸了吸鼻子，闻着空的香味“哇”了一声。 “你们吃的什么吃的这么香？是不是把暗贤者吃掉了？” 虞靖书：朋友，你的想法有点危险…… 而詹宁斯看着呜哇呜哇大口吃肉的妹妹，财大气粗的掏出一个贝壳往虞靖书里一塞：“给我来一百串！” 虞靖书：…… 突然觉得自己叫便宜了…… 虞靖书把两个美男鱼带入室内，看着先后被美食俘虏的美男鱼和美人鱼，再看着里越堆越高的珍珠贝壳，露出了一夜暴富的微笑。 刚刚，他元神往里窥探了一下，看到了珍珠的品质，仿佛回到了自己父皇还在的时候，那时最好的贡品永远是送给他的。 虞靖书突然爱上了美人鱼这个可爱的种族。 只需要坐在烧烤架前，食材有人处理，铁签有人串。他只需要伸出有魔力的，掌控着火候和调味，翻一翻，刷一刷，就有一贝壳一贝壳的珍珠进账。 幸福的值勤生活，幸福的一夜暴富。 虞靖书看着围着烧烤架的美人鱼们，这不是美人鱼，这是他的金山银山…… 或许，整个人鱼族都能成为他的客户，他的财…… 第39章 精神酷刑 在乌图海岛值勤的日子，虞靖书过的是非常惬意。 白天钓鱼，晚上烤鱼，咸鱼瘫就可以挣来大把大把的珍珠。 而且西莉亚说的没错，海底的魔兽除了更美味，长得也更奇形怪状，虞靖书大开眼界的同时，自己的日记迅速变厚，除了记录种类，还记录吃法。 大海上天气瞬息万变，上一秒还晴空万里海面无风，下一秒就狂风暴雨海浪狂涌，每到打雷时，虞靖书就会飞去雷云感受雷电的力量。 但现在的雷电之力对他而言，充其量不过是小小的刺激，充充电。 充电的过程，虞靖书发现，空间规则被慢慢掌握了，他的元神可以横跨海域，从乌图海岛深入到大海深处。 深度，广度，从刚到贝尔诺曼的方圆百里，到了现在的方圆万里。 他人在半空，头顶着翻滚的雷云，身上被雷电劈着，神识却深入海底，化作无形的另一个虞靖书，与鱼群共舞。 他看到了黝黑的海底深处自己发光的五颜六色的深海魔兽，看到了颜色艳丽似虫似草的海洋魔植，看到了巨大的透明的水晶宫殿，看到了水晶宫殿里游来游去的熟悉面孔。 虞靖书好奇起来，师父讲过的睡前故事里，有孙大圣龙宫里取金箍棒，这个水晶宫殿里会不会有神兵法器？ 虞靖书的元神无声无息跟在一群美人鱼身边，朝宫殿深处飘了进去。 海水带给他的元神凉凉的感觉，直接从他的元神穿透过去，没有带来任何压力。 这群美人鱼都是熟面孔，西莉亚，露西，詹宁斯，蒙蒂，有说有笑的，虞靖书海听到西莉亚和露西在给其他朋友介绍自己的厨艺。 虞靖书嘴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致的观察这群美人鱼的身份。 十分有，一群人把詹宁斯和西莉亚兄妹簇拥在最间，果然是身份尊贵吗？ 虞靖书笑着摇摇头，看到宫殿门口壮硕的美人鱼护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路飘到宫殿内部，这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虞靖书感受一番，那边人声鼎沸，人气充足，似乎在举行晚宴。 但是相反的方向，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和熟悉的元素气息。 虞靖书无声无息的与西莉亚几人分道扬镳，朝另一边飘过去。 越是深入到灵力波动很大的地方，守卫的美人鱼护卫越是形态彪悍。 人鱼护卫的上半身依然是□□着的，脖子上戴着奇形怪状的兽牙串成的项链，脸上身上有奇异的图腾纹身，不少人身上有明显的伤疤，新的旧的都有。 他们表情肃穆，一身肃杀之气，与之前见到的美貌人鱼仿佛完全不是一个种族。 彪悍的美人鱼护卫守卫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对开的珍珠白大门，门上长满了翠绿色的蔓藤，十分有生命力的起伏着，仿佛在呼吸。 蔓藤勾画出一个玄妙的魔法阵，如果是魔法师来，相当于同时面对魔植和魔法阵的两重封印。 但是虞靖书不是魔法师，他淡定地直接穿透了大门，魔植们依然摇晃着脑袋，享受春风拂面的惬意。 大门内部，是森林一样的珊瑚丛，是罕见的霜白色的冰霜珊瑚，不断往周围散发着雪花，把整个室内宫殿布置成一片纯白的冰雪世界。 纯白的冰雪世界正间，躺着一个醒目的珍珠白色的巨大贝壳，贝壳似乎是从天而降，砸断了一堆珊瑚丛，下面压着无数珊瑚的残肢断臂。 虞靖书看到那巨大的贝壳愣了愣：亚度尼斯？ 他疗伤的地方竟然是在美人鱼的水晶宫里？ 熟悉的巨大贝壳，正是从暗贤者的仓找到的，据说格外珍贵，为了借用，亚度尼斯还提前跟学校打过申请报告。 贝壳里熟悉的气息，虞靖书元神直接穿透贝壳，看到了一条蜷缩在贝壳里的红龙，不正是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此时完全是龙的形态，翅膀张开，把自己紧紧包裹着，如同一层保护壳。 他红色的龙头额前，多了两个尖尖小小的黑色龙角。 虞靖书：所以，这就是进入成年期的标志？长角了？ 蛇百年成蛟，蛟千年化龙，蛟就会开始额头上长角，没想到西方的龙进入成年的标志也是头上长角。 黑色的龙角小小的，不过指长短，虞靖书有些痒，伸出去摸了摸。 亚度尼斯突然身子一颤，鼻子动了动，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他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依然沉睡着。 响亮的喷嚏形成一股风浪，虞靖书猝不及防之下，被风浪吹向贝壳外。 这时他突然发现，室内竟然进来了一个人类。 美人鱼的宫殿深处为什么有一个人类？ 一个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的人类，若不是醒目的蓝色瞳孔很有异域风情，他的身段气质和五官轮廓，都让虞靖书有种看到老乡的错觉。 他穿着繁复华丽的宫廷丝绸衬衫，紧身长裤和骑士马靴，风格与衣着暴露的美人鱼们格格不入，行走间身材挺，有几分贝尔诺曼绅士的风度。 虞靖书可以肯定，这不是尾巴变成人的人鱼，这就是个人类。 还是个魔法师。 “还没醒吗？”魔法师趴在珍珠贝壳上听了听，遗憾地摇摇头，“还想去巨龙岛看看呢。” 虞靖书突然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这会大门自己打开，一群美颜成熟的美人鱼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位有着一头茂盛的火红色波浪卷发的美人鱼，她身材丰腴，虞靖书这看了一眼，就羞涩的挪开视线。 红发美人鱼朝着魔法师扑了上去，双臂搂住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语气娇嗲。 “默~” 又一位苗条甜美的金发美人鱼从魔法师的背后扑了上去：“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位肌肉发达的褐发美人鱼抓住了魔法师的胳膊，摇晃着：“我们会想你的默~” 魔法师被众女围的快要不能呼吸。 而后面还有一位位风情各异的美人鱼团团围了过来。 “默，快看我给你找的魔法水晶！” “默，我给你抓了新鲜的大鱼！快来尝尝！” “默……” 虞靖书：…… 这就是传说的开后宫吗？ 一个人类魔法师，混到美人鱼族内开后宫，跟他相比，自己弱爆了。 虞靖书看着一群美人鱼把魔法师默拉拉扯扯拉入“后宫”，担心自己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默了默，静静回到自己肉身。 回去的最后一刹那，虞靖书似乎听到默提到了自己？ “我想去法师塔那……” 来法师塔这边做什么？ 可惜，虞靖书已经念了回魂咒，元神归位，途打断容易魂魄彻底离体无法归位，强行融入会导致元神受创。 神魂往下坠落，回到肉身，虞靖书还在思考：那位后宫大王来法师塔干嘛？总不会是来吃烧烤吧？ 或者，听西莉亚说了他的美貌，连他也不放过？ 虞靖书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炼制易容丹了。 一个魔法师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争风吃醋的女人，这是来自于幼年在后宫的阴影。 虞靖书到底没炼丹，他听到了电报的滴滴声。 走到电报边，虞靖书看到了电报传来的内容，是精灵莱尔给他的回信。 学校有专门的电报室，公务事交出申请批可以免费，私事则按字数收费，不过内部的师生都有优惠，比外面便宜许多。 莱尔显然是个不缺钱的，一篇电报写的很长。 “你的美食稿过稿了，稿费暂时在我这里，等你回来我转交给你。” “主编特意安排把我俩的美食专栏开在一起，现在读者粉丝分成了两个派系，都快吵起来了。” “你收到了好多粉丝来信，每天都把杂志社的信箱塞满，编辑部专门为你多设了一个邮箱。” 乌图海岛地位特殊，魔法学院有专门的空间魔法隔绝，信使无法直接到达，莱尔也没法把新一期刊登了虞靖书美食专栏的杂志《家庭周刊》寄过来，虞靖书不由得觉得遗憾。 遗憾之后，想到贝尔诺曼至少几万人可以看到自己家乡的东方美食，学习东方的厨艺烹饪，虞靖书就有一种传宗立派的兴奋。 很好，新的一期就专门写海鲜吧！ 虞靖书撸起袖子，决定今晚做个海鲜的自助餐！ 忙忙碌碌一下午，虞靖书把法师塔实验室的长桌使用漂浮术搬到一楼大厅，铺上白色的桌布，不断地来往于厨房和大厅，热火朝天的做大菜。 烤鳕鱼，凉拌章鱼，红烧马哈鱼，香辣鱿鱼卷，清蒸帝王蟹，刺身白沙菇，酱爆八带鱼，蒜蓉鲍鱼蒸薯粉……正常的海兽，不正常的魔兽，通通沦为他的食材。 一边做，一边记录，尤其是魔兽，虞靖书写的字无比诱人，他保证日后的子孙后代看到自己日记会流着口水想来魔法世界狩猎食材做大餐。 从下午到晚上，法师塔一直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还吸引了不少海岸上的魔兽自投罗网，想偷吃结果自己变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 西莉亚和詹宁斯等人过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疯狂地流口水。 “好香好香好香……” 走在西莉亚和詹宁斯间的，正是虞靖书见过的魔法师默，此时他的脸上只有重复的两个字：想吃想吃想吃…… “我就说很诱人吧！”西莉亚亲亲密密挽住默，“走，我们去吃大餐！” “好香，我好久没吃到人类世界的美食了。”默激动的差点流下眼泪。 “都怪祖母太宠您了，哪都不让您去。”西莉亚嘟起嘴巴念叨几句，熟练地游到窗边敲窗框往里面喊道，“虞！我来啦！我还带来了新的朋友！” 虞靖书在听到默的声音时就顿了顿，看着自己被烧成黑炭的锅底，犹豫要不要给自己脸上来两下。 在听到西莉亚提到“祖母”时，虞靖书想了想，决定顺其自然。 祖母级的美人鱼肯定不会那么幼稚，跟后宫女人一样争宠。 虞靖书擦干净，去接待新的客人。 那位上午刚刚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的魔法师默笑眯眯看着虞靖书：“听说新来的魔法师是个大厨？” 虞靖书：我不是大厨谢谢。 “我包月！”默财大气粗的打个响指，虞靖书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宝箱。 哐当一声，宝箱的盖子自动打卡，露出里面满满一箱的珍珠珊瑚魔法水晶。 “对。”虞靖书，“我是。” 身份算什么，给师父做菜还是免费呢，现在这么多珠宝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而在心里，虞靖书在感叹：这祖母对男宠这么大方，真爱啊…… 看到虞靖书收起宝箱，默丝毫不客气，看到放在长桌最外面的餐盘，跃跃欲试：“我们就用这个，随意吃？” “对，不要浪费，必须吃完自己餐盘的。”虞靖书的自助餐模式显然是被师父传授的。 “浪费？不存在的。” 默和西莉亚几人同时笑了。 下一秒，一群美人鱼同时扑向餐桌，那一副饿极了的架势，让虞靖书似乎看到了在铁笼里关了一天的鸡，主人洒了一把麦子就扑腾着翅膀疯狂地扑上去啄。 虞靖书优雅的端着一杯自酿的美酒，欣赏着食客的喜悦和陶醉。 对一位大厨而言，没有什么比食客对美食的追逐更让人欣喜。 美人鱼们没有辜负自己的承诺，不仅是自己餐盘的没有浪费，整桌大餐都没有浪费。 西莉亚不顾形象的吃撑，趴在哥哥詹宁斯的背上被扛到窗边，往海里纵身一跳，立刻变成人鱼。 虞靖书眼尖的看到，美人鱼形状的西莉亚已经完全没有腰身了，吃的圆滚滚的，跟臀部的鱼尾连成了一个圆筒状。 她似乎胖了…… 虞靖书只心虚了一秒，立刻转念：能吃是福，圆滚滚的美人鱼多可爱。 默吃撑了，不雅的打了个嗝儿，立刻用棉质的帕挡住嘴唇。 虞靖书体贴的递上热茶：“可以解解油腻。” “啊，柠檬红茶！”默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表情陶醉，“好久没喝到这味道了，真是怀念。” 虞靖书笑了笑，心里默念：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了人类社会的丰富物质，你收获了美人鱼族一后宫的美人，还有美人附送的珠宝…… 两人心照不宣地喝着茶，其他的美人鱼撑得不行，相继跳窗，在海里游来游去消食的同时等着默。 虞靖书眼尖的看到，人鱼里多了几位体型彪悍的陌生美男鱼，与深宫里的护卫是同一风格。 这些在默到来的时候跟着一起来的，当时没有上法师塔，只埋伏在法师塔附近，预防着意外发生。 虞靖书轻轻“啧”了一声，果然是真爱，外孙外孙女都没护卫的待遇。 虞靖书平静地喝着茶，心里百转千回，已经按照师父讲过的后宫脑补出很多出大戏。 默终于喝完了柠檬红茶，陶醉的眯着眼回味了一番，恢复优雅的姿态。 突然，默对虞靖书很正式的弯腰行了一个礼：“谢谢您对我侄女侄子们的照顾。” “侄子侄女？”虞靖书发现，自己的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 “对，我是他们最小的叔叔。”默苦笑，“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母亲和兄长姐姐们总是对我呵护过度……” 虞靖书：…… 对不起，纯洁的亲情被他不纯洁的思想侮辱了…… 师父，都怪你，小时候都给我讲的什么睡前故事！ “希望以后我还能跟他们一起来吃到如此美味的大餐。”默期待地看着虞靖书，又不舍得看看自己喝空了的茶杯，“最好还有茶或者酒嘿嘿。” “当然可以。” 您都包月了，他能拒绝吗？ 就算能拒绝默，能拒绝珠宝吗？ 当然不能，他还要开宗立派，到处需要钱。 虞靖书坦然的目送默从正门离开——这是唯一一 位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去的食客，其他美人鱼化出双腿岸上行走并不会持续很久，只要有会就会像鱼儿滑来滑去。 至于偷食物的魔兽，那更是哪个角落不起眼从哪个地方突袭。 默走到海边，转身冲虞靖书点点头，往海里一跳，虞靖书看到，他虽然是人形，在海水里却灵活如人鱼，动作幅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等有会，他也要用肉身下海游泳玩玩。 默入海后，等待的人鱼随着他一起往海里游去，护卫们自动游在最外围，保护着所有人。 海面上，吃撑的人鱼格外欢快，没有立刻回深宫，一会儿鱼跃出海面，伴随着一阵阵欢快的人鱼歌声，像一群快乐的海豚。 今夜满月高悬，海面上洒下金色月辉，洒落在美丽的人鱼身上，美好的如蓬莱仙境。 虞靖书心情大好，坐在窗边，对着满月，吹奏起一曲故乡的小曲…… 从那天之后，默每夜如期而至，跟他一起来的，必不少的是西莉亚。 其他詹宁斯、露西等人，有时会缺席，但是西莉亚一定不会缺。 于是虞靖书眼睁睁看着西莉亚的脸越来越圆，腰身越来越粗壮，臂膀圆润的虎背熊腰起来。 第一次见面还是一位娇俏的青春美人鱼，被他投喂了两周，就喂得粗壮了一大圈？ 人鱼是不是胖的太快了？ 虞靖书不想打击青春美人鱼的自信心，又不想失去这个可爱的食客，于是，开始研究减肥食谱。 海鲜并不长胖，长胖的是大油大盐的烹饪方式，虞靖书慢慢开始增加清蒸清淡的菜式，偶有调味的重口味菜式也会特意放在默的面前。 默默契地同他一笑，故意把那群护卫叫上岸一起用餐。 护卫出于警惕，每次只有一半人员上岸，但就是这一半化形后的彪形大汉，吃起饭来堪比四个西莉亚。 “我没吃饱……” 于是，西莉亚第一次吃完后没有打嗝，而是饿的可怜兮兮地瞪着彪形大汉们。 彪形大汉们板着脸，不为所动。 虞靖书看的分明，默这小叔叔不厚道，吃饭时故意使眼色让彪形大汉们抢西莉亚爱吃的、附近的。 等到跳海回去的时候，默更不厚道了，带着彪形大汉在前面闪电一般游走，西莉亚在后面傻眼了。 “叔叔等等我啊！我一个人好怕！” “谁第一个到我送他一箱高等魔法水晶！”默故意大喊一声，护卫们激动的游的更快了。 西莉亚也不甘示弱：“我我我！我也可以！” 魔法水晶对人鱼这种异人也有修炼效果。 护卫们完全没有谦让的意思，你追我赶，把西莉亚丢在最后，默时不时语言刺激几句，故意让西莉亚放弃，换来西莉亚更快的追赶。 虞靖书含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放心了。 在虞靖书的味道改革和默的偷偷控制食量、故意加大运动量的影响下，西莉亚的体型慢慢紧致有线条起来。 而海鲜大餐也被虞靖书换着花样继续。 天后，虞靖书再次收到了魔法学院传来的电报。 虞靖书好奇，按照《家庭周刊》的速度，现在还不是刊印的时候吧。 而且，他的海鲜食谱还没寄呢。 打开电报，这一次的电报内容有些沉重，让虞靖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伊曼纽尔先生受了重伤，班上碧翠丝老师代课。” “卢埃林医生那里的病患越来越 多了，每次去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 前面两行，是虞靖书没有料想到的。 伊曼纽尔伤到无法上课，那么严重，他背后的贵族家庭都没法解决吗？ 皇室和贵族可是有蓄养不亚于皇家魔法学院力量的魔法师的，不然如何管制自由而强大的魔法师。 可惜，他不知道伊曼纽尔老师的伤势，或许可以尽一份力量。 对这位老师，虞靖书还是相当尊重的。 “还记得那位半巨人魔法师吗？他终于攒够钱，可以买瓷碗赔给你。他说精灵族的审美好，让我陪着一起去……利普顿古董店的东西真贵，还好利普顿公爵看在我的脸上面打折了，我就知道精灵的美貌无往不利……” 虞靖书笑了笑，这位看似高冷矜持的精灵很是闷骚，内在又自恋又腹黑。反倒是那位吃货血族，看起来风流邪魅，内在专一的热爱血，只爱血。 如果有天他变得花心多情，那一定是想到了新的血液食用方式。 “哦对了，斐温最近气氛有些诡异，我看到街上来了好多强者。我们魔法学院常驻院内的雨贤者竟然也在外面，还有常驻海岸线的暗贤者也出来了，斐温是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吗？” 虞靖书莫名想到了玛德琳，想到了卢埃林医生身边气息诡异的安娜。 想了想，虞靖书准备回电报提醒一番安娜的事。 以前是预防打草惊蛇，现在伊曼纽尔先生都受伤了，他预感事情突然爆发，已经不受控制了。 虞靖书不是很会用电报，刚刚打了一个字，窗外突然掀起巨大的海浪，海啸一般朝着法师塔拍了过来。 虞靖书迅速扔下电报，朝着窗口飞去，看到了海浪如山崩地裂，朝着窗口压过来。 这不是亚度尼斯成年引发的海上风暴，这是人为的袭击！ 虞靖书感受到了，海啸里疯狂而杂乱的气息。 他指快速变幻着各种印，结出一个个变幻莫测的白色印符，飞出窗外迅速放大，笼罩住整个法师塔。 第一波海浪扑过来，被白色的印符挡住，直接反弹回去。 虞靖书看到，海浪里有巨大的黑色阴影，那是跟随着海浪而来得到海魔兽。 他口快速咒念着咒语，一个个白色符如同口吐莲花，从他口出现，围着法师塔旋转着，密密麻麻，交叠成一条长长的锁链，把法师塔缠绕捆绑起来。 法师塔的防护做好的同时，外墙传来“砰砰砰”巨大的撞击声，那些海魔兽疯狂地在撞击法师塔的底部，妄想将它撞塌。 法师□□塌了，自己有何颜面去见暗贤者？ 虞靖书冷笑一声，掏出了离火剑。 防护措施保护的是法师塔和里面的实验室实验器材，他可不会只做缩头乌龟。 “离火，走，你不是嫌低等魔兽血液太难喝吗，现在高等魔兽来了。” 离火剑在他兴奋的“嗡嗡”叫。 沦为菜刀许久，她终于官复原职了！ 虞靖书身披隐形结界，冲向了海浪。 他看到了身躯庞大的不亚于法师塔的黑色鲨鱼疯狂地撞击着法师塔，鲨鱼的牙齿向外凸显，如锯齿一般。 法师塔笼罩了双重保护罩后，攻击的所有力量被反弹会刀齿鲨上，很快它撞的自己头破血流。 但是刀齿鲨仿佛毫无痛觉，依然不断地冲撞，仿佛已经失去灵智，用生命实行自杀式攻击。 刀齿鲨的周围，还有一些体型略小的海魔兽，同样在疯狂撞击。 这绝对不是偶然，是人为的指引。 虞靖书元神扩散，感受到了遥远的后方有一道飘忽不定的魂魄气息，但是肉眼无法看见，大概是用了玛德琳那样的隐身斗篷。 刀齿鲨目标太大，虞靖书故意先对小的魔兽下。 一剑一个，虞靖书杀鱼杀着杀着竟然有些流口水，这些又可以变成好多道海鲜大餐啊！ “咦，那边有些不对劲，该不会被塔里的人下毒了吧？” 虞靖书出剑太快，薄薄的剑身只在魔兽身上留下一条血线，远处的人根本没看到魔兽的伤口，只看到它们撞着撞着突然下坠，还以为是躲在法师塔内的魔法师下了毒。 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虞靖书发现了不对劲，那人似乎是在跟别人商讨，在征求别人的意见？ “好的，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就回来。” 那道飘忽不定的气息果然上当，朝虞靖书的方向飘了过来。 但是虞靖书依然没有捕捉到他对话的对象。 问题有些复杂了。 虞靖书故意放开离火剑，给她单独一个隐身结界躲藏起来。 灵魂波动的气息就在附近，虞靖书立刻取出一把备用的上品灵剑，幽灵一般飘到那人背后，在他身后轻声道： “谢谢你送菜。” 那人一惊，灵魂波动陡然达到最高峰。 虞靖书一剑砍掉刀齿鲨的脑袋，血液如喷泉从伤口倾盆而下，浇了隐身人满身，他的身形露出一个血红色的影子。 “这种好像叫外卖？辛苦了。” 虞靖书对着影子一剑刺下，往下一划拉，隐身斗篷被划破，露出一个穿着黑衣、削瘦的两颊凹陷进去的苍老男人。 男人面色枯黄，看着虞靖书轻松发现还伤到他，脸上写满惊恐：“你！” 虞靖书面无表情，一剑对着黑衣人的心口补刀。 黑衣人不但不害怕，突然对着虞靖书露出诡异的笑容。 虞靖书心念一动，他元神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突兀的从空出现，拿着一把涂满黑色毒液的匕首朝着他的后心窝刺来！ 黑衣人兴奋的睁大眼，故意狠狠握住虞靖书扎入自己心口的剑：“你死定了！” 虞靖书冷笑一声，扎入黑衣人心口的剑狠狠一送，穿透了黑衣人的身体。 突然，离火剑从暗处飞来，从后面对着那人脖子割过来！ “小……” 惊吓过度的黑衣人只来得及提醒，瞪着瞳孔放大的眼睛，彻底没了呼吸。 到最后，他不是因为计划成功开心死的，而是惊吓过度死在担忧惊恐之。 “啊——”空传来一道年轻男声的惨叫。 虞靖书一把拔出灵剑，一脚把那黑衣人踢入窗口，等着验尸。 再一回首，他看到了被离火剑架在脖子上瑟瑟发抖的银发青年男人。 这是他的习惯，既然是谋杀，一定要留个活口追查真凶，离火剑和他配合已久，心意相通，故意把这背后捅刀的男人留了活口。 虞靖书在男人身上快速扫视一番，目光在男人的耳钉上停顿一下。 奇异的灵力波动，能让男人隐身的大概就是这个法器，毕竟这男人自身，实在不咋地。 “可惜你不如海兽好吃，就不留你分享了。” 虞靖书淡淡一声，离火剑往内一送，在年轻人脖子上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自带的火灵力让伤口不断地被烧灼着，年轻人立刻惨叫连连。 “住！我是王子海勒姆！你不 能杀我！你杀了我会引起外交事件！” 虞靖书冷笑一声，王子算什么，按身份，他这个嫡长子还可以算是皇太子呢。 “王子在海岸线上偷袭，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海勒姆独特的紫色眼球一转，在虞靖书脸上多看了两秒。 “我就是看上你的美貌，想掳人。那些海兽只是抓人，又不是杀人。” 呵呵，当他傻。 “行，我不杀你。” 当他们十大酷刑是闹着玩的吗？ 是时候让他体验一下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虞靖书真的收起剑，干净利落的让年轻人反而怀疑起他这是圈套。 “我会通知校长，由他们来决断，在此之间，你老实在地下监狱待着吧。” 虞靖书这么一说，海勒姆终于放心了。 “可以，不过也不能用刑或者做实验！我的外交官正在皇室做客，他们会亲自来接我的！” 虞靖书慢悠悠道：“行。” 他又念出一道咒语，白色的符把银发紫眸的所谓王子捆的结结实实，离火剑自己离开，飞回了虞靖书的里。 海勒姆一直以为，自己身后还有虞靖书的同党，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被一把剑给威胁了。 “艹！” 他小声的啐骂了一句，怕虞靖书记仇，迅速收声，老老实实走在虞靖书身前，一直被他赶到地下监狱。 地下监狱原本挂满了一些诡异的魔兽尸体，不符合虞靖书的审美，一来就收走了，现在虽然空旷简陋，但是十分干净。 进入监狱后，虞靖书熟练地摸尸，把海勒姆身上的魔导器全部摸走，海勒姆心疼的眼光在耳钉被取走时达到最高点。 “这就是你的依仗？”虞靖书故意说得比较模糊。 “对。”海勒姆盯着那耳钉眼神都舍不得挪开，“这是一枚特殊的空间法器，可以短暂的躲藏在另一重空间里。” 虞靖书知道，他没完全说实话。 如果只是躲藏，他是如何从远处快速到他身后的？ 不过没关系，东西到了他里，就没有还回去的理由，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海勒姆被摸光宝贝，看着只有石床的房间，自以为有了交换的依仗，连忙强调：“我是贵族，即使是战俘也理应享有贵族待遇。” 虞靖书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脾气极好的点点头：“行。” 然后，他走了。 又然后，他来了，带着白面包红酒和牛排来了。 惊吓之后，年轻的王子看这些美味格外诱人，连带看杀了自己心腹的虞靖书也顺眼了。 “不错，你放心，好好招待我，杀了我的人的事就过往不究，不过是一名奴仆，我家多的是。” 虞靖书依然是一字真言：“行。” 虞靖书走了，海勒姆吃香的喝辣的，看着虞靖书的背影竟然生起了旖旎的想法。 这人长得好，这么识相，等被接回去时，不如…… 嘿嘿嘿嘿…… 海勒姆越想越得意，突然觉得今晚的冒险行动也不是完全失败，一时竟有些得意起来。 这时，耳畔又传来脚步声，虞靖书去而复返。 空气，还传来诱人的香味。 虞靖书用漂浮术控制着一排排巨大的铁锅飞过来，恰好在监狱的走道上排成一排。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美貌的人鱼。 海勒姆闻着火锅的香味，看着 美丽的人鱼，再看面前的精致大餐，突然索然无味起来。 他站到监狱铁栏边，眼巴巴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汤白汤，不住地吞口水。 “来，今晚我们开派对。”虞靖书对海勒姆的举动视而不见，他含笑对人鱼门内说道，“火锅派对。” 他站到监狱铁栏边，眼巴巴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汤白汤，不住地吞口水。 “来，今晚我们开派对。”虞靖书对海勒姆的举动视而不见，他含笑对人鱼门内说道，“火锅派对。” “每一口锅的锅底味道都不同，你们可以自由下食材。” 西莉亚捧着脸尖叫：“啊啊啊啊这么多，太幸福了！” 露西一激动就啃指：“哎呀我之前吃胖了，好不容易才瘦下来，今晚要好好鼓励一下自己！” 控制力强的詹宁斯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自制力了。 他瞅了一眼还是比以前圆润的西莉亚，低声道：“身为哥哥，为了妹妹的减肥大业，我就帮忙把她的份吃了。” 蒙蒂打断：“我是她的追求者，这种苦力活，我来就行！” 苦力活？ 默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滑头。 “还说什么呢，开吃！” 虞靖书一声“开吃”，人鱼们嗷嗷叫着扑向火锅，先把虞靖书处理好的生食材丢入火锅，也不需要座位，轮流拿着碗在一排火锅面前尝不同的味道。 海勒姆吞了吞口水，看向虞靖书：“我也要吃……” 虞靖书朝他面前的餐桌一指：“这是您的贵族待遇，高级的红酒，白面包，牛排。” 海勒姆：…… 再一指锅旁边的生食材。 “这是我们低等的魔兽肉，穷的只能吃鱼，我真是太可怜了。” 在斐温帝国，以及周围的邻国，因为是邻海国家，最不缺海产品，海鲜反而是被认为比较低等的肉类。哪怕是在正餐宴席上，鱼肉也不能被算作正餐，只有红肉的牛羊肉才被认为是大餐的待遇。 于是，虞靖书优雅的端着碗，涮了涮生鱼片，故意站在监狱门口吃，馋的海勒姆受不了要伸袭击碗，他淡定地一步后退，恰好是他臂长的距离之外。 明明看到海勒姆不断地吞口水，虞靖书偏偏故意刺激他。 “这低贱的食物不符合您王子的身份，正适合我这样的穷苦人民。“ 海勒姆：…… 我收回刚刚说的话行吗？ 看着你们吃喷香的火锅，我啃着现在已经冷了的白面包烤牛排，哪里吃得下去！ 第40章 潜龙出海 把海勒姆送入法师塔地下室的监狱后，虞靖书立刻被学院拍了电报通知此事，而他也很快得到回复，不出日就会有学校的相关负责人来处理，让他先自由安排。 这个“自由安排”相当的有意思，几乎是“只要不死人、看不出伤口就随意”。 而明知虞靖书是来自东方的特殊修士还如此回答，仿佛是暗示虞靖书尽管折腾，最好多套套话。 虞靖书看着电报意味深长的笑了，里燃起一缕火焰，把电报烧得干干净净。 然后，一转身，他再次准备起今晚的派对活动。 地下监狱那里的火锅派对已经进行到了尾声，虞靖书去的时候，正看到闷骚的人鱼混血魔法师默，捧着大碗，站在监狱门口一边吃，一边把香味往海勒姆的脸上吹。 “呼呼，好香啊，好好吃！” 海勒姆气的不行，拿着白面包，狠狠地啃，仿佛啃的是面前几个可恨的人的骨头。 “嘻嘻，我好穷啊。” 西莉亚一边吃，一边故意让自带的袍子滑落，露出里面的贝壳胸衣和水蜜桃似的少女□□。 海勒姆鼻子一热，面红耳赤的捂住鼻子。 美人鱼的美貌诱惑让可怜的王子囚徒眼馋不已。 西莉亚嘻嘻笑着，只给他看了昙花一现的一瞬间，立刻拉好衣服，乐呵呵吃火锅去了。 蒙蒂看到这一幕有些吃醋，突然清了清嗓子，对着西莉亚唱起了情歌。 西莉亚大方地与蒙蒂对唱起情歌。 美人鱼的优美歌声，让海勒姆瞬间神志不清。 海勒姆清了清嗓子，看着众多美人，想要找会加入。 虞靖书瞧见这一幕，高声道：“这里空间太小，我们去外面唱。我在外面准备了美味的果酒和红茶。” “好！”最爱红茶的默答应的比谁都快。 海勒姆眼睁睁看着美人鱼们鱼贯而出，从地下室离开，就在楼上唱歌。 欢声笑语和美妙歌声从地下室入口清晰的飘进来，听得海勒姆更可怜了。 “你这是虐待！”海勒姆气的锤门，刚才他明明有会加入的，为什么不让他唱歌，“我也要音乐！” “来，贵族的留声。” 虞靖书找出暗贤者留下的留声，特地放在监狱外，给这位王子囚徒欣赏贵族音乐。 这是一台昂贵而精美的箱式摇留声，整体是棕红色的，金属部件是铜镀金，铜扣上铭刻了公司的名字。木质的外盒上边缘上雕刻有精美的花草花纹，间是两个吹奏乐器的光屁股小天使。 虞靖书的从光屁股小天使身上划过，微微皱眉，想给小天使加个肚兜。 他打开棕色的箱盖，眼不见为净。 打开的留声露出里面s形的唱臂和放置好的黑胶唱片，转动箱体右侧的摇杆，黑胶唱片缓缓转动，唱着最近最流行的歌剧曲目。 海勒姆瞪着留声：“我不要！” 这玩意他又不是没有，比这个更好！ 虞靖书就当没听见，特意把摇杆对准王子的方向，自己一副可怜的模样。 “我们贫民只能自己唱歌，太惨了。” 西莉亚往地下室探头，看到这一幕捂着嘴偷笑。 虞靖书朝着海勒姆笑了笑，留下留声离开了，加入了外面的音乐派对。 他吹奏着笛子，默掏出了竖琴，西莉亚和蒙蒂几位年轻人唱着情歌，一门之隔的地方是音乐的海洋。 海勒姆一个人在地下室里，清清冷冷，惨惨戚戚。 然而看到没人后，海勒姆脸上的愤怒委屈全然消失，表情冷漠地吐出了刚才吃下的白面包。 他背对着地下室的门口，看了看面前的大餐，冷笑着，仿佛愤怒一般，故意把所有食物砸在地上，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然后，门外的音乐声更大了，盖住了所有的嘈杂。 海勒姆放松的躺在石床上，看似闭目养神着，浑身紧绷着，听到人进来的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睛。 是虞靖书，拿着华丽舒适的天鹅绒被子进来了。 虞靖书打开监狱大门，把被子扔到了海勒姆的身上。 海勒姆接过被子，看着虞靖书暧昧笑道：“我还缺个暖床的女佣，你知道的，这也是贵族待遇。” “女佣？”虞靖书的淡定的笑了笑，“行。” 海勒姆自己都愣了，他都这么过分了，这人竟然答应了？ 想想外面的美貌少女少男，他有点小小的兴奋。 但同时，想想虞靖书刚刚的精神虐待，海勒姆再次提起心来。 不一会儿，虞靖书果然从门外带来了两个女佣，让海勒姆看的目瞪口呆，连连后退，恨不得把自己从监狱的砖缝挤出去。 “不不不，我不要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虞靖书欣赏着海勒姆脸上的表情，十分满意：如此激动，看来对他的服务特别满意啊。 “来，你的女佣。”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有两位彪悍的人鱼壮汉，穿着黑色的女佣服装，围着白色的荷叶边围裙。 人鱼完全不怕冷也不怕潮，大冬天依然是短袖短裙，露出肌肉鼓鼓还带着疤痕的胳膊和小腿，彪悍的让海勒姆想到东码头上的地头蛇打们。 海勒姆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毫不怀疑，这两个“女佣”进来，遭殃的是自己。 一想到那样伤自尊还伤身的可怕刑罚，海勒姆疯狂地后悔刚才的嘴贱。 “我要休息了，不用……” “不用害羞，”虞靖书善解人意的微笑，“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外面能听到。” 海勒姆：不，我更不好了。 虞靖书把监狱的钥匙交给两位“女佣”，在海勒姆目呲欲裂的眼神，施施然离开。 “等等！把他们带走！” 黄铜钥匙插入门锁，吱嘎一声拧开，海勒姆崩溃的惨叫声，伴随着无色的力量从监狱爆发。 虞靖书在地下室门口站住脚步，静静转身，看着海勒姆在两位人鱼“女佣”的威胁下，撕开自己的伪装。 “这是你们逼我的！” 而两位“女佣”比海勒姆更兴奋。 “总算可以打一架了！” “嘿嘿嘿嘿，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虞靖书笑了笑，走出地下室，轻轻带上门。 人鱼护卫也是辛苦，就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吧…… 至于人鱼护卫会不会留下什么伤势，啊，谁都知道暗贤者防备的就是海里的魔兽和人鱼族，他能跟人鱼有什么关系？ 这些伤又关他什么事~ “虞，我的人好用吗？”默端着两杯杜松子酒，笑眯眯的走过来。 虞靖书接过一杯，与他轻轻碰杯：“当然。” 默睁大眼睛，眨眨眼冲他暗示：“所以……” 虞靖书笑了笑：“为了感谢你，明天给你准备下午茶点。” 默满意了：“可以，想用 人随便开口。” 虞靖书也满意了，又有了一波打……不，一波未来开宗立派的盟友，挥挥锄头，也许还能挖到宗门当弟子。 其实，他会的西点并不多，因为师父不怎么爱甜食，只是小时候为了哄师妹才折腾他做过几种。 至于式茶点他倒是从宗门的大厨那里学过几样，凑一桌西合并的差点，哄哄这常年居住在海底的混血魔法师倒是刚刚好。 两人喝着酒闲聊着人鱼族和修真界的事，天边的明月渐渐沉入海底，海天一色的漆黑如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两位人鱼护卫从地下室走了出来，一脸的意犹未尽。 虞靖书注意到，两人胳膊上残留了魔法留下来的撕裂伤痕，狰狞破碎，像是被什么撕扯过。 “受伤了？” “小伤。”一人用在伤口上抚摸了一把说到，“这人是个罕见的黑暗和空间的双系魔法师，不过等级都不高。” “等级不高，不过下很拼，很多招式都是以命换命。”另一人沉稳一些，观察到了海勒姆特殊的地方。 “他像是特殊培训过的，隐藏能力很深。” 虞靖书点点头，他也感受到了。 从一开始，海勒姆隐藏在空间里对他背后捅刀的时候，身果断的像是皇室里的暗卫。 当然，如果是接受了特殊培训的王子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才要继续试探。 人鱼护卫打开一个缺口，虞靖书补偿的给了人鱼护卫疗伤的丹药，在二人惊叹声，伤口很快愈合，馋嘴的默甚至好奇的想尝尝丹药。 然而门外传来敲窗声，有节奏的暗号，是守卫在法师塔外的人鱼护卫的催促。 时间到了，必须回去。 人鱼族依然对虞靖书依然是警惕的，根本不会允许他们在法师塔过夜。 送走人鱼们，虞靖书回头就去了地下室。 监狱里，海勒姆躺在石床上喘气，气息凌乱，一副筋疲力尽的疲惫模样，却没留下任何外在伤口。 “你到底想……” 看到虞靖书进入监狱，海勒姆愤怒地刚刚开口质问，虞靖书伸出指，轻轻朝他眉心一点。 那轻飘飘的一指，看起来毫无力度，却让海勒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想闪躲，想躲进空间，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被禁锢住，自己根本无法逃离。 指落在眉心，温暖的热流传入大脑，海勒姆突然有一种飞天一般的销魂快感，浑然忘乎所以。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仿佛是来自神明的询问。 “你是谁？” 海勒姆呆呆道：“海勒姆马尔兹。” 原来是真名，虞靖书挑了挑眉。 “你是什么人？” “法比蒂亚王子。” “哦，你是国王的第几个孩子？” 问到这里时，海勒姆的回答变得断断续续，脸上的表情痛苦起来，带着几分挣扎，仿佛自己在与自己抗争。 “我是……不是……我……” 虞靖书感受到了，底按住的眉心以下，有莫名的邪异力量在不断的冲击他的指，有黑色的裂痕从眉心处往周围裂开，仿佛再继续逼问海勒姆的整个头颅就会裂成碎片。 果然，被人下了禁制，这种段，与皇室的被下毒控制的暗卫何其相似。 虞靖书没有想直接破坏禁制，这东西就跟他留在小约翰等人身上的元神标记一样，一旦被其他人破坏或者废除，即使有 空间规则限制他也能立刻感受到。 电报已经拍去学院，海勒姆在自己这里知道的人不少，虞靖书破坏了禁制是打草惊蛇。 虞靖书松了松口，换了个话题。 “你小时候叫什么？” “汤姆。”海勒姆木着脸，眼神冷漠：“不过别人都叫我‘红发的野种’。” 名字不同，可是“海勒姆”这个名字也是真实的，所以之前虞靖书问心术也没有失败。 虞靖书顿了顿，海勒姆如今是银白色的发色，外貌也是假的？ 野种？这个称呼更不可能是王子。 迂回一番，再次回到原来的话题。 “你是什么人？” “我是法比蒂亚王子……的……” 海勒姆只要一出现抗拒的神情，眉心的黑色裂缝就会再次出现，蜘蛛网一样，朝额头，眼眶上蔓延。 而海勒姆神秘的紫色眼眸上，渐渐染上血丝。 虞靖书再次放缓节奏，轻轻吟唱了一首定魂的咒语，血丝渐渐褪去，黑色裂缝停止了蔓延，淡了淡。 “好听吗？” “好听。”海勒姆表情松懈了许多，带上了温柔的神色，“像我母亲的摇篮曲，我很久都没见过她了，真希望还能活着回去见到她……” 黑色裂缝再次变淡，直到完全消退，虞靖书趁追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法比蒂亚王子的……影子……” 终于，海勒姆把那个词说了出来。 虞靖书：“死士？” 海勒姆艰难地点点头，眉心上的黑色裂痕缓缓扩散，一顿一顿的仿佛是蜗牛的步伐。 掌握了禁制的节奏后，虞靖书迅速换了话题。 “很好，你母亲也会为你的诚实感到高兴……来，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 …… 没有等到第天，第二天就有人来接海勒姆。 一起来的是两位年男士，一位年长而朴素，一位年轻而华丽，作风对比的相当鲜明。 “晚上好，这位美丽的先生。”大使伸出戴着奶茶色皮套的右，放在左胸口微微弯腰行礼，“我是法比蒂亚驻斐温的大使，皮埃尔欧姆斯坦。” 外交大使有一头漂亮的银灰色卷发，竖条的精致卷发打理的柔亮有光泽，像长棍面包上的漩涡。五官深邃，蓝色的眼睛，高鼻梁，轮廓硬朗又略阴柔，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香味。 这种香味不像虞靖书用过的香囊，也不像姑娘们使用的熏香和沐浴时的花瓣香味，浓厚的像是香料与酒精混合的香味，闻起来令人微醺。 上一次被这类似的香味熏得头晕的时候，是虞靖书在皇冠区从人群挤到利普顿古董店的时候。 太香了，香的头晕。 虞靖书不好拉开距离，显得不太礼貌，悄悄封住了嗅觉。 “我是副校长卡拉曼亚德勒，你叫我卡拉曼就行了。”这位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副校长有点不修边幅，看上去像是刚从实验室被人叫醒。 他懒洋洋打个呵欠，为双方做介绍。 “这位是我们魔法学院优秀的教师，也是一位厉害的魔法师虞靖书先生。” “魔法师？”大使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虞靖书心里呵呵两声，他倒是觉得，这位大使看起来更不一样。 之前杀掉的黑衣人和关在监狱的王子大概因为是暗行动做坏事，穿着打扮与斐温人没什么异样，比较低调的黑色呢子长风衣 ，裹得很严实。 这位大使就不同了，带有强烈的异国风情，站在打扮略古板的副校长身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使的打扮风格可以用精致到头发丝来形容。 他黑色的翻领长风衣肩部耸立，腰部收缩，男士的长风衣竟然很有曲线感。 风衣领口上别着绿宝石的云雀胸针，脖子上围着了泛着白色珠光的角形领巾，敞开的风衣露出的丝绸马甲带着华丽的暗纹提花，无处不显示精致的细节。 最让虞靖书侧目的，是这位大使直线挺的黑色长裤下，是一双带跟的男士皮鞋。 虞靖书的目光在鞋跟上一扫而过，嘴角抽了抽。 上一次他看到跟这高度类似的鞋跟，依然是在皇冠区利普顿公爵举办冰雪女神节的时候。 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们都穿着精致的猫跟鞋，走在石板路上清脆作响。 这位大使的低跟皮鞋走在乌图海岛的岩礁上，同样发出很有存在感的清脆声音。 皮鞋一路蹬蹬蹬，从礁石上响到了法师塔，又从法师塔响到了地下室的监狱外。 虞靖书听着这独特的男士高跟鞋的声音，面无表情，甚至有种想再封锁住听觉的冲动。 到了监狱外，大使一看到王子海勒姆，语气夸张的像在唱歌剧的女高音。 “哦，我可怜的王子殿下，您一定受苦了！” “快！打开监狱，我不能让我们尊贵的殿下被这里污秽的空气侮辱！” 虞靖书：…… 副校长仿佛对这位大使的作风早已习惯，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仿佛还没睡醒。 虞靖书打开监狱后，大使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从空间魔导器里掏出一件厚厚的皮草大衣，给海勒姆披上。 虞靖书嘴角抽了抽，这浮夸的作风…… 棕褐色的皮草大衣同样加了垫肩向外扩张，并且高高耸起，腰部做了收缩，显出一副肩宽腰窄的倒角形。 海勒姆坦然的张开双臂，让大使伺候着为他扣上双排扣。 等到衣服穿好，大使还没结束他的表演，取出镶银的玻璃香水瓶，给王子的耳后喷了喷，又在监狱里到处一通喷。 “这空气太污浊了！” 虞靖书看着那喷雾，连忙后退。 虽然闻不到，但他一点也不想自己身上染上这浓烈的女人香。 空气变得香喷喷，王子也变得香喷喷，表演终于落幕。 大使挥舞着，语气激烈：“我抗议！你们虐待王子！” “我哪里虐打他了？”虞靖书冷着脸，“我打他了？” 副校长眯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笑眯眯的模样仿佛毫不在意大使的恶劣态度。 大使立刻看向自家王子。 被术法影响的完全忘记了昨夜经历的海勒姆摇摇头：“没有。” 虞靖书又问：“我饿着他了？” 海勒姆：“没有。” 大使冷哼一声，四顾一番监狱周围森冷的墙壁，又在地上的石床上扫视一番。 虞靖书自己喜洁，监狱里干净的连蛛丝网都找不到。石床上铺的是暗贤者的被褥，这位贤者除了是个疯狂的实验家，还很懂享受生活，留下来的生活用品无一不是高档货。 大使见到监狱常见的糟糕环境这里通通没有，无法挑错，换了个话题。 “殿下您吃的什么？” “大餐。”海勒姆说这话时，完全没有表情，仿佛已经失去灵魂。 只要一提起那标准 的宫廷大餐，他就回忆起监狱外热闹喷香的火锅派对。 为什么，派对里没有他！ 为什么，他只能被关在监狱里眼睁睁地看着！ “可是我想吃火锅……” 大使精神一震：“火锅？” “哦，火炉上架个铁锅，熬个牛油汤底，海鲜往里面扔进去一锅煮，就是火锅。” 虞靖书故意用最粗糙的方式解释火锅的做法。 “咦，一锅煮，这玩意不会吃出病吗？”衣着华丽的贵族大使毫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听到这种做法，仿佛污染了自己高贵的耳朵和味觉，拿出绣着精美花边的帕挥了挥。 “殿下您没吃吧？” “没……”海勒姆无精打采，加重语气强调道，“可是我想吃！我要吃火锅！” “殿下，这不符合您的贵族气质。”大使严肃道，“我们法比蒂亚美食的精致和高贵是整个大陆都出名的。” 虞靖书嘴角微勾，瞧，这位大使也不同意他吃火锅，这可不是他虐待战俘。 “可以了吗？”副校长突然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很没有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我实验还没做完，没时间陪你们唠叨。接到人就走吧，别废话了。” “殿下？”大使试探地看向海勒姆。 海勒姆恹恹地说道：“回去吧，我还要回去写信给父亲为这次的冲动请罪。” 虞靖书：人设很完美啊。 故意将此事与父亲和国家撇开，说成是任性王子的个人所为，这个假王子当的很称职。 如果是皇帝指使，这事就严重成两国外交事件了。 海勒姆走在前面，大使很有分寸的落后半步，把海勒姆挡在最外面，自己走在里面，隔开王子与其他二人的距离。 副校长则把虞靖书挡在外面。 狭窄的走廊上，四个人拉开距离，虞靖书和海勒姆走在外围，大使和副校长走在内围。 看似一人龟毛到娘炮，一人懒洋洋像瞌睡虫，细节处一个比一个谨慎。 相安无事一直走到门口，海勒姆突然回头，恨恨地瞪着虞靖书： “我记住你了。” 虞靖书又是一字真言：“哦。” 这态度，好像他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气的海勒姆越发憋屈。 副校长与大使二人一同离开，走到门口同样回眸，冲虞靖书往电报的方向示意一番。 “等电报。” 虞靖书微微颔首。 这事恐怕还没完…… 来的时候，是副校长撕开空间卷轴来的，离开的时候依然是使用空间卷轴。 他宁愿浪费珍贵的空间卷轴，也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法师塔地下室里魔法传送阵的布置。 空间波动扭曲着，个人相继消失在了空。 离开的时候，大使表情奇异地看着虞靖书，冲他暧昧的挤了挤眼睛。 虞靖书：…… 他越发觉得，还是人鱼们可爱。 长得好，出大方，性格直爽。 就连喜欢半裸有点容易长针眼都能接受了。 人刚刚离开没多久，虞靖书就听到了电报独特的传送声音，他立刻去接电报，看到了让他极为意外的消息。 先传来的，是精灵莱尔的消息，带着极大的悲愤。 “安娜袭击了卢埃林医生，并且偷走了重要物品。暗贤者即使救下卢埃林医生，把他转换成了亡灵，但是重要物品丢失了。” “天啦，安娜为什么会这样，她那么善良，除了没有天赋什么都好！我们曾经做过同学，她还借过我记！” “雨贤者失踪了，警局收到了雨贤者断裂的魔法杖，校长非常生气，召唤贤者工会，近期会在斐温开会。” 还没等虞靖书消化，校长的电报来了。 这是一封答应着图片的独特电报，上面的图画是校长大贤者的头像。 电报从电报里打印出来，校长扁平的头像在纸张上面活灵活现的睁开眼左右巡视，看到周围没人，对着虞靖书张口说道： “贝尔诺曼有难，向二位求助，望二位速归。” 说完，头像直接从纸张上消散了。 虞靖书眉头深锁，这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校长说的是贝尔诺曼有难不是魔法学院，他联想到的，是济贫院里古怪的毒素。 亚度尼斯是为了帮助皇室才受伤，现在的求助也包含他，皇室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虞靖书担忧的目光看向海面，看向亚度尼斯沉睡的人鱼水晶宫的方向。 要不要去提前唤醒亚度尼斯呢？ 正在此时，海上的天空风云变幻，突然阴沉了下来，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平静。 海面上，波涛汹涌，海浪澎湃狂浪，卷起几乎有法师塔高的海浪，吞没了天空来不及飞走的海鸟。 虞靖书迅速从窗外飞出去，他感受到了，随着海水的躁动，这一片天地原本平静自由的水灵力也躁动起来，变得汹涌湍急，仿佛随时要引发一场海上暴风雨。 澎湃汹涌的海面上，突然自下而上升起了一道海龙卷，一直连接到天空以上。 而暗沉沉的天空，雷云之间，劈下了金色的闪电，远远地传来闷雷声。 虞靖书火速朝着海龙卷的方向飞过去。 他看到了海龙卷升起的方向，正是人鱼族的水晶宫的方向。 黑沉沉的海龙卷里，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海底冲了出来，直奔天际！ 潜龙出海。 亚度尼斯，迎来了他的成年期…… 贝尔诺曼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天空上雷云低垂，压抑的大早上像是已经到了傍晚。 副校长把大使和王子交给外交部后，继续在一旁充当石雕。 大使和外交部长都是长袖善舞之辈，一番政治交涉后，终于拍定了海勒姆袭击乌图海岛法师塔的后续赔偿款。 但是，大使提出了一个要求。 “此事，我会亲自与女皇陛下谈判赔偿之事，不知现在方便面见女皇吗？” 昏昏欲睡的副校长抬了抬眼眸，老眼昏花的眼里精光一闪。 精明的外交部长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礼貌的以小王子身体不适女皇贴身照顾的理由拒绝了。 小王子有哮喘是很早之前报纸就披露过的事情，每到冬季雾霾最大的时候就会发作，外交部长的借口看起来无懈可击。 大使告退：“既然如此，那我会在大使馆里等待消息，王子殿下也会在大使馆里禁足，作为对之前冒失行为的反省。” 两人行礼后，离开议政厅，坐上四轮马车，冲外交部长和副校长挥了挥帽示意后，关上车门，马车夫挥舞着马鞭，朝法比蒂亚大使馆的方向驶去。 从进入议政厅到离开，名义上的王子殿下海勒姆始终老老实实垂着头，除了偶尔为自己狡辩顶嘴几句，几乎毫无主见的听着大使的决断，看起来一副冲动无脑的任性青年模样。 外交官看了看副校长，眼神交汇后，两 人一言不发，各种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贝尔诺曼突然狂风大起，下起了暴雨。 风声大作，吹动街头的招贴画哗啦啦的响，暴雨倾盆，打湿了招贴画上的颜料，让色彩绚丽的画像人物变得扭曲不成形如怪兽。 提着杖的绅士顾不上行走时的步伐风度，用按住礼帽，匆匆跑去最近的屋檐下避雨。 打着蕾丝阳伞的淑女下意识用阳伞挡雨，然而剧烈的狂风把阳伞掀翻，她不得不松任由阳伞飞走，蹬蹬蹬寻找避雨的咖啡馆…… 这场暴雨，打破了街头阴沉带着忙碌活力的平静。 马车外，暴风雨的呼啸声淅沥声形成了天然的雨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马车内，海勒姆却恭恭敬敬垂下高傲的头颅，对大使喊道：“殿下。” 大使表情冷漠，狠狠一耳光甩过去：“蠢货！” 海勒姆丝毫不敢反抗，任由自己的脸被一巴掌扇的肿起来。 大使掏出丝绸帕，伸出，海勒姆立刻接过帕，细心地捧着大使刚刚打过自己的那只擦拭。仿佛挨打的自己是什么脏东西，玷污了大使的。 “贝尔诺曼的布置基本已经成熟了，就差边界线这边，你却失败了。” 海勒姆垂着头：“是属下无能。” “牺牲了一枚珍贵的棋子，目标达成没？” 海勒姆犹豫一番，对上大使森冷的目光，不敢说谎。 “可能多了一些变数。” “变数，那位虞先生吗？”大使回忆着虞靖书的眼神和小动作，有意思地笑了笑，“把你待在这里的事情给我好好说说。” “是……” 海上的暴风雨比贝尔诺曼的暴风雨更狂暴，也更有野性的活力。 虞靖书冲入雷云，在电闪雷鸣里“充电”的同时，护卫着亚度尼斯，以防止他出意外。 而海龙卷外的水面上，浮出了一群色彩斑斓的人头。 那是看热闹的人鱼们。 “哇，龙族的成年礼，第一次看到耶！” 叽叽哇哇最兴奋的，无疑是西莉亚。 蒙蒂立刻找会献殷勤：“是吧是吧，我就知道西莉亚你喜欢，咱们可以凑近点看，也许可以捡到成年礼上掉下来的龙鳞。” 古板大哥詹宁斯强势拒绝：“不行，西莉亚和露西都没成年，鳞片防御不够强，被雷电劈了会受伤。” 西莉亚不高兴地撅起嘴，蒙蒂又是一阵哄。 默含笑听着，看着这群比他小不了几岁的侄子辈们，深深感觉到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这时，他听到了一直沉默的露西的小声嘀咕，脸色一默。 “他没穿衣服……”露西啃着指声音含糊，一如平日，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语出惊人。 龙没穿衣服也不影响吧，跟深海魔兽没什么两样？ 默如此想着，等到亚度尼斯完成成年礼后顿时后悔了。 海龙卷开始消退时，阴沉如墨的天海之间，只有一条火焰一般的巨□□展翅高飞。 虞靖书是离亚度尼斯最近的人，整个过程亚度尼斯顺利度过，完全没需要他出。 龙族的成年礼也没有雷劫，只是在闪电形成天火元素密布的空间里，亚度尼斯如同蛇族蜕皮一样，完成了新旧鳞片的蜕化和生长。 他退下了原本暗红色如红铜的圆润鳞片，换上了独属于成年龙族的尖锐鳞片。昏暗的光线下，他火红色的鳞片如同战士染血的铠甲，锋锐带着逼人的杀气； 亚度尼斯从头颅到背上一直延伸到尾巴尖的骨刺变的更长更尖锐，看起来如同掌刑官里有倒刺的刑具，犀利嗜血； 他展开的双翅的骨骼变得更为粗壮锐利，扇动之间引起巨大的风浪，像是海盗到处掠夺宝藏的风帆； 他的额头上，新长出来一对黑色的龙角，漆黑尖锐，如同杀夜里行刺时涂黑的匕首； 亚度尼斯整只龙大了一圈，而且看起来攻击力十足，破坏性十足。 虞靖书毫不怀疑，这样的龙族出现在修真界，一样会被认为是邪恶的妖兽而不是宗门的保护神。 主要是看颜。 长得太凶。 亚度尼斯得意地扇了扇翅膀，围着虞靖书飞翔。 “嘿，看呆了吧？现在的我是不是特别帅？！” 虞靖书：“变回去。” 这样的龙看多了，他会怀疑龙族到底是破坏神还是守护神。 “啊？”亚度尼斯龙嘴说着后，朝着乌图海岛的岸上落下。 站在海边的礁石上，亚度尼斯得意洋洋变回人形，张开臂各种摆姿势，冲虞靖书展示自己的肌肉。 “看，我现在的人形也特别帅！” 虞靖书：……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没有穿衣服？ 不远处，追随着热闹的人鱼刚刚靠近，就看到这惊艳的一幕。 “啊！没穿衣服！” “流氓！” 西莉亚娇声骂着，上敷衍的捂住眼睛，悄悄张开指，从指头缝里往外看。 还只看到一抹烈焰般的红色，没看清楚细节时，一只熟悉的大盖住了她整张脸。 詹宁斯怒气冲冲：“西莉亚你不许看！” “我就要看！” 西莉亚气的怎么抓哥哥的也不行，蒙蒂在一旁偷偷耳语：“西莉亚你想看我偷偷给你看……” “蒙蒂！不许勾引我妹妹！” 露西目光悠悠地盯着远方，啃着指幽幽道：“好大……” 詹宁斯：…… 露西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虞靖书的视线从上往下，到了亚度尼斯的腰间一顿，迅速往上，无奈捂脸。 “把裤子穿上。” 第41章 命运的乌鸦嘴 亚度尼斯的伤势恢复后，因祸得福提前成年，虞靖书转告了校长的电报，两人收拾一番，便打算回校。 学校人力紧张，对于值勤者全部离开后法师塔的处理，校长说交给虞靖书自己。 法师塔原本是有自动防御系统的，如果开启，略有些械。虞靖书想了想，把法师塔交给了默。 这个主意跟默一提，他就激动地答应了，立刻询问厨房自己能不能使用。 显然，他在海底憋坏了。 等到虞靖书离开，法师塔就成了默的私人基地，还可以成为人鱼们开派对的后花园。 法师塔原本防御的就是海上来的外敌和海魔兽，和人鱼族也是互相防备的状态。现在法师塔的主人变成人族的默之后，防御外敌和魔兽的任务自然交给了默。 对这个要求不但默答应了，回去商量一番后，他的父母也同意了。 那位虞靖书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类魔法师答应的理由与默相似，都是在海底憋久了。 而人鱼女王，则是出于与人类改善关系的考虑。 人鱼族是四王制，默的母亲只是其一位女王，人鱼族四王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默的母亲想要通过人类的关系提升实力，把四王制变成独家垄断。 这个意图，女王很直白并没有掩饰。特意让默带来信物海螺，要求虞靖书转交给魔法工会的会长后，亲自面谈。 人类世界风起云涌，人鱼族之间也并不平静。 虞靖书收起那个海螺时，心里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平静。 他看过太多的国破家亡，也看过太多的生死轮回，这一切在他眼里，仿佛是日出日落一样寻常。 “虞！”虞靖书带着默在法师塔介绍一番后，就被默拖进了厨房，“快，教我怎么做菜！就从那个火锅开始！” 虞靖书点头，拿起这里暗贤者留下的本地厨具给默演示。 “我给你先示范一遍，待会你可以试着自己操作一下。” “好！”默无比兴奋，一会摸摸厨具，一会摸摸食材，看模样充满热情。 虞靖书不得不提醒：“做饭时注意安全，别闹出火灾。这是暗贤者的法师塔，你不想被他追杀吧。” “别担心，我是水系魔法师，天生的水元素亲和，别说厨房，法师塔烧起来了我都能灭！” 虞靖书：…… 我更担心了。 不过想想默随身携带的彪悍人鱼护卫，再想想他家里还有一堆更彪悍的人鱼亲戚，虞靖书觉得更需要担心的是暗贤者。 人鱼族能雄霸一整片海域，强者不比魔法学院稀少。 解决了乌图海岛的边界线问题，虞靖书准备和亚度尼斯离开时，突然从法师塔的窗外，看到了大海上空一群白天鹅拉着金色的马车飞来。 金色马车高高在上，白色的天鹅优雅的在空划过，迅速飞越过法师塔，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里。 “是去皇宫的方向。”亚度尼斯眼神锐利地看着天鹅马车离开的方向。 “走吧。” 联想起亚度尼斯为龙骑士团帮的忙，虞靖书完全可以肯定，这是皇室的大人物出了事。 马车里传出来的气势，可是贤者以上的强者，对魔法世界来说，可是镇守一方的大人物，轻易不会被召唤离开。 比如暗贤者的离开，再比如他们现在也要放弃乌图海岛。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从法师塔地下室的传送阵回到学校，再离开的最后 ，虞靖书下了结界，封印地下室，外人无法入内。 魔法传送阵刚把二人传送到任务心，校长接收到了消息，亲自过来。 “你们回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去皇宫。” 两人甚至来不及点头，校长法师袍一卷，直接带着二人，换了一个定点传送阵传送出去。 虞靖书一阵的头晕目眩，感觉到眼前一阵阵的发蒙。 连续的两次传送，让他有种第一次骑马时的难受。 等到眼前的扭曲停下，脚步稳稳地站在地面上，虞靖书发现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皇冠区，而且正是利普顿公爵的古董店内。 不是地下室，就是普通的房间，墙壁是极具特色的复古红色墙纸，格子地砖同样是红色的，木质家具是棕红色的东方木雕风格，与外面店铺是同一种风格。 这间房间高高的窗户是嵌死了的彩色玻璃，一小格一小格不同颜色的彩色玻璃拼凑出一幅幅图画。间是虞靖书不认识的女神形象，面带微笑，十分慈和，周围是抽象的线条图案。 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暗红色的地上，投下五颜六色的光芒，只有间的女神是留白的光影，十分美丽，虞靖书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虞靖书一直很平静，平静的甚至还有心情欣赏环境，让校长忍不住了。 亚度尼斯是知情的，虞靖书不知道还这么冷静，让校长这位私底下的老小孩不服了。 校长故意道：“你不问问出事的人到底是谁？” 虞靖书淡淡道：“去了就知道了。” “魔法工会发出请求，邀请各国的贤者来帮忙，今天刚好齐聚皇宫。而让魔法工会发出请求的，其实不是我，是女皇。” 已经把虞靖书邀请过来，就代表着他将要参与此事。校长不再隐瞒，说出了这最重要的真相。 虞靖书：“哦。” 猜到了。 看到虞靖书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早已猜到。 校长看向亚度尼斯，后者一摊：“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时，房间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是两位熟悉的人。 “这位是命运贤者，利普顿公爵。” 看到虞靖书，利普顿公爵眼前一亮，张开怀抱，语气夸张地走了过来就要拥抱虞靖书。 “哦我的美人，我的太阳！” 对利普顿公爵的热情，虞靖书十分冷漠地躲开：“没钱，不买。” 他一走开，亚度尼斯与利普顿公爵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这个满脸凶相的红发男人实在不在利普顿公爵的审美之内，默默收回张开的臂。 与亚度尼斯看到利普顿公爵，莫名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退到一边也不说话，假装自己不存在。 利普顿公爵笑呵呵跟着虞靖书：“我的古董店只是个爱好，我不会到处拉生意。而且我也没缺钱过。” 虞靖书默默在心里想：曾经，这话是我的专属。 现在，路痴使他贫穷。 然而再想想空间锦囊的珍珠珊瑚各种宝贝——厨艺让他致富。 虞靖书满足的微笑。 “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记忆如此的美味。” 身边幽幽响起一个声音，一个银发紫眸白色长袍的男子无声无息飘到虞靖书身边。 “这位是幻贤者兰斯特洛博尼。” 这是一位银发的美男子，他五官阴柔清秀身材颀长的类似东方人，身穿着素白亚麻长袍，也是虞靖书见过 的老熟人。 上一次见到幻贤者时，他的状态有些奇特，介于幽灵和鬼魂之间，是生魂又不像。当时幻贤者在济贫院偷窥了虞靖书炼丹，还吃了虞靖书的部分记忆。 上一次，幻贤者那种特殊状态下瞳孔也变成了银白色。 面对幻贤者本人的时候，虞靖书才发现，幻贤者的瞳孔是淡淡的紫色，是银发白衣整个白色系背景里唯一的彩色。 银发紫眸，他刚刚在那位冒牌的王子海勒姆身上见过。 四目相对，幻贤者浅紫色的瞳孔在看向虞靖书的时候，隐隐约约有银色的星光流转，让他淡紫色的瞳孔一闪一闪像是有一层银色的帷幕。 好巧，都是老熟人。 幻贤者眯着眼睛，一副餍足的神情与默吃饱喝足之后的满足神情十分相似。 “看来你最近过得很愉快，你的记忆一如既往的美味。” 虞靖书：“给钱。” 人鱼吃了他的菜都要给珍珠，你堂堂一位贤者，吃了他的记忆不给点钱说不过去吧？ “呵呵。” 幻贤者眯起眼眸的模样，像一只修炼成人的千年白狐，眼尾上挑，嘴角上勾，笑容狡黠。 他笑眯眯取出一枚金币，大拇指一弹，金币“啊”的发出一声男子的惨叫，在空高高的飞了起来。 “这是预言金币。你可以就你将要做的事情进行预言。比如现在。今天之内我还可以再吃到他的记忆吗？” 这枚预言金币比斐温帝国通用的金币要大一圈，两面都没有字，只有两个突出的浮雕人头。 幻贤者提出疑问后，金币在空尖叫着旋转一圈后落在幻贤者的背上，是一张坏笑着的脸蛋。 “哦恭喜你，很快你就要梦想成真了！” “不要被他迷惑，他的意思是，我要失败了。”幻贤者把金币翻了一面，露出另外一面，也是个人头浮雕。 同样的男子面孔，不同的是表情，一面哭，一面笑。 “哭泣是成功‘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坏笑是失败，‘哦恭喜你，很快你就要梦想成真了’。内容和预言结果是相反的，基本就是这两句话。” 幻贤者大拇指一弹，把金币弹向虞靖书。 “记住，使用次数过多会被反噬，反噬后灵魂会被束缚在金币上，成为新的人头。这位男士就是预言金币的上一任主人。” 虞靖书轻松接过金币，幻贤者又补充。 “对了，因为他的回答比较单一，你提问时最好具体一点。” 虞靖书道谢后，客气的把金币扔进空间锦囊吃灰。 限制这么多，副作用这么大，这玩意还不如他自己算卦！ 虽然他不是主修占卜，比不上天阁的天师们，大能沟通天地，对危感应本就比较强烈。 魔法世界的东西就是花里胡哨不实用。 虞靖书暗暗吐槽后，四人不再啰嗦，直接从古董店乘坐马车去皇宫。 皇宫戒严，对外的传送魔法阵彻底关闭，能直接进入的只有大贵族和被女皇邀请的魔法师们，很巧，马车里的人占全了。 黑色的四轮马车车厢上有利普顿公爵家族的家徽，金色的命运之轮，在黑色的车厢上有着低调的华丽。 马车里，亚度尼斯时不时偷看利普顿公爵几眼。 他为了打发失恋的母亲，像母亲推荐了利普顿公爵，不知道这位美男子会不会成为自己的继父？ 他的情绪十分复杂，又是愧疚，又是好奇。 奈何马车里的都 不是普通人，校长轻咳一声：“亚度尼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 亚度尼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又不好直接问“你最近有没有被一个花心的红发母龙勾引”，灵一动，换了个问题。 “我是奇怪，怎么感觉不到利普顿公爵身上的魔力波动。” 虞靖书此时注意力完全不在车厢内。他眼神一闪：奇怪，皇宫也布下了结界吗，刚刚马车穿透了一层诡异的结界波动。 虞靖书透过打开的窗子看向路边的风景，还是暗红色的联排建筑，皇宫已经近在眼前。 他视线极好，已经能看到皇宫大门守卫着的近卫骑士，穿着皇家红的骑士服，戴着白色的套，腰间配着骑士剑，身上有不同的自然元素波动，都是剑士。 皇宫的结界还在这么远就开始设置吗？ 虞靖书回忆着宗门大阵，有点疑惑了。 校长特意看了看利普顿公爵，看到他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帕，帕轻轻一甩开，变成了一张印花的餐桌桌布。 桌布上印着各种各样的小人，桌布立在马车座位间，小人从平面上走了下来，现场在桌布上忙忙碌碌的为众人表演起做下午茶。 利普顿公爵俨然是把自己的故事当成了茶话会的故事。 校长解释道：“利普顿公爵是魔法师里最为特殊的一个，他没法聚集元素，不懂任何魔法，只会预言。” “他没有魔法天赋，幼年时妄想走捷径，结果自学占星术被反噬，被星辰诅咒成为别样的命运贤者。” 利普顿公爵听到这里自己笑着摇摇头：“什么命运贤者，是倒霉贤者。” 本尊开口，之后的故事由利普顿接了过去。 玻西利普顿，开国功臣利普顿家族留在世上唯一的直系血脉，不但是皇室成员，还是女皇极为亲近的表亲。 但是，因为他二时期自己作死，自学占星术被反噬被诅咒后，成了奇特的倒霉蛋。这诡异的霉运诅咒完全无法接触，还会传染给帮他解咒的人。 这诡异的霉运无法控制，友敌不分，还会连累旁人，利普顿公爵一气之下，更作死的跑去当时对战的敌国参军当奸细； 同样也正因为太倒霉了，连累的敌国军队接二连遭遇不可思议的失败后，那长官灵一动，把他派回斐温帝国当卧底。 虞靖书被这神奇的故事吸引了注意力，扭头专注的听了起来。 桌上的小人儿们已经沏好了红茶，做好了点心，那尺寸，袖珍的虞靖书可以一口一个。 他悠闲地喝着红茶吃着点心，听起了故事。 只是偶然间，皱眉看向窗外，为这诡异的气息感到不对劲。 皇宫里为什么有这么浓烈的死灵气息？就算皇宫阴晦死人多，都不请他们的神官安魂吗？ “利普顿公爵是第一个被敌国恭恭敬敬送回斐温、并且毫不知情的奸细，现在还在假装是双面间谍，拿着双份工资。”幻贤者说这话时，语气带着羡慕，带着回味。 “我最喜欢他记忆的味道了，嗯，仅次于你。他的记忆味道奇特而刺激，每次都有不一样的体验。” 对幻贤者“爱慕”的视线，虞靖书冷漠脸，这种眼神，他见的太多了，通常在师父看师伯的仙鹤大鹅鸭子时候会出现。 看食材的眼神。 被幻贤者一打断，虞靖书也没心思关心皇宫的死灵了。 他对皇宫的记忆向来不好，这次来也是受委托，不打算深交。 接下来，利普顿公爵讲了一系列自己的倒霉 事。 比如上战场，他所在的小队永远是最倒霉的第一个遇到敌人，而且一定是装备齐全精力充足等着他们送菜的那种，连累的他所在的小队每次都是受伤惨重到除了他全军覆没，还曾经被怀疑是奸细； 比这更倒霉的是发大招时反弹伤到自己，被倒塌的墙壁压到最底下……敌人还来不及把他挖出来杀掉，救援到了。 虞靖书眼神诡异：这是什么倒霉，这明明是幸运啊！ 全队全军覆没就他活着，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说着说着，马车突然一咯噔，虞靖书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死亡气息不断靠近，他猛地召唤出离火剑：“小心！” 拔剑出鞘，对准马车车门的方向，雷火如电，迅猛往前！ “嘭！” 一团白色的骨头状物体与雷火撞到一起，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虞靖书暗叫不好，这没见过的古怪玩意奔着同归于尽来的。 “破！”虞靖书掐指之间，离火剑再次向前，直接穿透了整个白色骨球。 那白色的骨球落在马车外的地面，散落成一地的骨架，蠕动着，再次自动汇聚到一起。 这是他们遇到的死灵生物，不怕痛不怕死，骷髅。 而这正是在皇宫附近，周围还是一模一样的建筑，一模一样的人群，不远处就是皇宫和骑士，骑士值勤的动作完全没变。 “空间魔法阵，这是提前布下的陷阱。”校长老辣精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个程度的空间魔法阵，至少得大贤者。” 校长和利普顿公爵对视一眼，面色同时沉了下来。 跨越各国的魔法工会从没出现过最稀有的空间系大贤者，只有位空间系的贤者，都是其他国家的。 斐温帝国目前空间系最优秀的魔法师连贤者等级也不到，只是魔导师。 这是来自外界的敌人。 还是一位魔法工会从未注册过的空间系大贤者。 校长和利普顿公爵各种思绪交流时，虞靖书有些羞愧。 他第一个感受到空间的异常，但是误会成皇宫的防御措施，没想到是敌人的陷阱。 白骨不断从地面涌出，地砖被掀翻的像是被开垦后的黑土地。白骨堆积的很不符合人体，长短不齐，但是数量越来越多，似乎打算拖死虞靖书这一行人。 白骨在前，幽灵在后。 此时，地面又冒出了许许多多的亡魂，他们表情痛苦而狰狞，哀嚎着，嘶吼着。 “不对，这是济贫院的人！我见过！”马车夫突然指着亡魂里的人大喊，“校长，他们都是！我去送药时……啊！” 话还没说完，一道灰色的幽灵突然从亡魂里冲向马车夫的身体，后者来不及抵御，被幽灵钻入身体，倒在地上痉挛抽搐一阵没了动静。 马车夫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看向虞靖书：“是你……” 虞靖书抬就是一道雷火。 “轰！” 马车夫身子颤抖着，灰色的幽灵在马车夫身上分分合合，似乎想融入身体又要失败了。 一个诡异的女声高低起伏，漂浮不定，仇恨地瞪着虞靖书。 “你又坏我好事……” 虞靖书：“轰！” “我要你死……” 虞靖书：“轰轰轰！” 灰色的幽灵尖叫着在雷电灰飞烟灭，一点点消散成尘埃。 伴随着幽灵消失，白骨散落一地，幽灵自动退散，没了任何动静。 校长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虞靖书，下车来检查马车夫的死因。 “是亡灵魔法。” 又是空间系大贤者，又是实力强悍的亡灵魔法师，他们暗的敌人强大的让人心悸。 想着皇宫里如今的情形，校长的眼神更担忧了。 “直接飞过去吧，顾不上禁飞令了。” 皇宫附近一直都有禁飞令，为了避免魔法师的空袭，但是现在，情况紧急，顾不上这么多了。 爆炸，马车彻底报废，不飞行就只能步行了，更狼狈。 “你果然是倒霉体质。”虞靖书看着利普顿公爵，有些无语。 利普顿公爵弱弱的挠了挠头：“果然，即使成为贤者后我的倒霉体质有改善，还是免不了来那么几次。” 但是很幸运，有亚度尼斯在，这位飞龙第一个抓着没有战斗能力的利普顿公爵冲破马车车顶飞出去，逃过一劫。 在场几人都不太美妙。 亚度尼斯变身后，衣服炸光了，被迫裸奔。 虞靖书忙于应付突袭的敌人，被餐桌上的红茶泼了满身。 幻贤者被马车破碎的木板溅到，眼角划破了皮。 校长的鼻子被破碎的茶壶瓷片划破血。 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狼狈，只有利普顿公爵一人，毫发无伤。 虞靖书：…… 这倒霉鬼，倒霉的都是别人啊！ …… 等到五人飞到皇宫时，果然被拦了下来，问清楚缘由后，那位龙骑士队长亲自把他们领到皇宫的小广场。 在小广场上等待着的，已经有一些衣着各异的魔法师。 就在虞靖书几人落地后，龙骑士队长迅速去禀报了校长一行人遇袭的事，女皇开放了禁飞令，让贤者们直接飞入皇宫。 于是，虞靖书有幸见到了各色各样的飞行坐骑。 天鹅马车，狮鹫马车，空花园飞毯，空楼阁飞象，独角兽，飞伞漫步……虞靖书在这一天见识到了魔法世界多姿多彩的各种坐骑。 见识过的天鹅马车完全不算独特，坐在飞毯上穿着大大灯笼裤裹着头巾的黑皮肤人是虞靖书第一次见到； 身材格外魁梧的飞象，巨大的耳朵一闪一闪的像两片翅膀，在空悠闲地踱步而来，一落地虞靖书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大地似乎为之一沉。 大象的背上是一栋华丽的空楼阁，楼阁里的魔法师为数还不少； 长着两对翅膀和一根独角的独角兽，颇有些好色，一落地就往少女的胸前埋，在场的女魔法师动作稍微慢点都逃不过袭胸； 撑着蕾丝阳伞穿着华丽宫廷礼服的女士，把阳伞当成了飞兽，半透明的身子抓着阳伞的把柄，落地后收起阳伞，半透明的身子变成了实体，阳伞也变成了普通模样。 最后一阵械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味道，虞靖书看到在场的魔法师齐齐皱眉，有人小声嘀咕：“又是那玩意来了……” “汽油味道真难闻，他们就不能用魔法水晶替代吗？！” “还很吵。” 绅士淑女们优雅地掩唇小声抱怨着，让虞靖书越发好奇，天边飞来的那黑色钢铁怪物是什么玩意。 这么让人嫌弃，难道是因为实力太强才被人排挤被人挑刺？ 黑色的钢铁怪物从天边缓缓落下，前面的两盏灯疏忽亮起，射出两道极长的橙色光柱。 “咦，伤眼睛！” “最讨厌这光柱了，每次都想打爆这车灯！” “这该死的 味道，简直是加重贝尔诺曼雾霾的元凶！” 在一浪比一浪高的抱怨声，车门打开，前后座走下四位穿着整齐的黑西装、头发往后梳的男魔法师。 哦不对，虞靖书迅速纠正，身材看起来最瘦的那位没有喉结，是一位女士。 这是他见过的头发最短的女士。 “哈哈哈哈，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棕发壮汉嗓门大的几乎要在皇宫的小广场上引起回音。 可惜，除了笑呵呵的校长几位老前辈与他客套一番，大部分都看他们比较嫌弃。 黑色的四轮轿车在魔法师眼里，格外的不浪漫。 瞧那黑漆漆的四方钢铁盒子，真是毫无艺术感！瞧那笨拙的四个轮子，真是丑的出奇！ 那群老土暴发户的坐骑，真是还没有魔法师的浪漫！ 矜持守旧的斐温帝国和优雅浪漫的法比蒂亚帝国的魔法师们此时达成了统一战线，互相看一眼，再次看向美诺斯公国时，齐齐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而美诺斯公国的魔法师，穿着干练紧身的吸烟服，看看衣着华丽复杂的帝国魔法师们，眼神带着轻蔑。 ——果然是老家伙了，一群古董。 方人无声无息的分成两派，彼此都很嫌弃。 而作为非人类的亚度尼斯，对此毫不关心，他只好奇地打量来者的实力，用自己如今的水平和对方对比。 另一边，被人无视的虞靖书静静地站在角落，无声地嫌弃所有人： 愚蠢的凡人，飞剑才是最仙的！ 第42章 离火，削她! 等到魔法师都到齐之后，虞靖书和校长被单独请到一边，终于知道了女皇的用意。 受伤的不是一般的皇室成员，而是女皇的丈夫，霍尔曼亲王。 当代女皇奉行无为而治，贤惠而包容，温柔保守的行事作风让原本放浪的贵族风气大改，开始回归家庭注重家人和教育，也开始放下贵族老旧高傲的作风，开始热衷于创业办校和做慈善。 而霍尔曼亲王本人，开放幽默，即使是前古尔诺斯帝国最后一名王子，凭借个人魅力在贵族圈非常受欢迎。因为热衷慈善，多次提议改善公共设施改善福利待遇，在普通民众里的名声也很好。 这也是为什么皇室要把霍尔曼亲王遇害的消息瞒下来的原因。这消息一旦流传出去，动摇的不仅是皇室的权威，还有民心。 带路的是虞靖书和校长都见过的秘书长，他脚步匆匆，脸上有着深深的担忧。 “我们请过魔药师工会的药师，也请过光明教廷的教皇和神官，都没有作用。也不知道到底是黑魔法还是什么原因，因为打听到您在济贫院一颗药丸就能救到病人，我们特意向校长请求您的到来，还好您及时赶到。” 虞靖书朝校长看了一眼，看到他微微颔首认可了秘书长的说法。 大概因为有事相求，秘书长这次的态度恭敬了太多太多。 虞靖书便充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外面的魔法师是？” “这些是请来交流的。”秘书长委婉的透露了一点，“各国都发现了类似的问题，都有大人物遇害。” 虞靖书若有所思点点头。 也是，都出现那实力类似于大贤者级别的空间系和亡灵系黑，他们被路上陷害，其他国家其他魔法师未必没有遇害者。 女皇的权威再大，在魔法师工会这种超脱世俗的构面前也说不上是铁令，她不可能一句话就把各国的贤者们召集过来，贤者们齐聚此地，应该也有背后国王的示意。 亚度尼斯也被留在外面，一起处理“事情”。 而校长是来做间人，保障虞靖书的安全的同时，也是监督虞靖书不会做出对霍尔曼亲王有害的举动。 他到底只是个外人。 秘书长带着二人走向霍尔曼亲王的寝殿，穿过挂满油画人物画像的走廊时，刚刚转角，被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拦了下来。 “殿下。”秘书长恭敬行礼，语气更担忧了，“您的咳嗽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对外宣传的小王子的哮喘不是虚构的，是到了冬天，小王子的哮喘真的再次发作了。 “咳咳……” 才六岁的小王子长得白嫩可爱，金色的发丝软软的贴在头皮上，婴儿肥的脸蛋因为疾病有些苍白干燥，咳嗽的时候两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快，把小王子的药拿来。”秘书长连忙吩咐赶过来的女佣道。 小王子摆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沉甸甸的，动作之间哗啦啦的响。 小王子把钱袋递给虞靖书，仰着小脸认真说道：“这是预付的定金，希望你能治好我父亲。” 虞靖书一怔，从小孩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他单纯而真挚的渴望。 这一刻，他想到了他自己的童年，想到了为了他跪在宗门山门下的父亲。 秘书长眼神微微酸楚：“殿下……” “我知道母亲不愿意，但是我也只能帮到这些。”小王子嘟着嘴，又咳嗽了几声，看到虞靖书不接还以为他嫌少，语气沮丧：“我就这么多金币了……” 虞靖 书笑了笑，伸认真地接过钱袋，也接过小王子的“聘用”。 “放心，你父亲会没事的。” “真的吗？”小王子仰着头，水灵灵的眼睛因为咳嗽太用力，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让蓝色的眸子像晴空下的海水般清澈明丽。 “真的。” 虞靖书这话可不是哄小孩，他是从小王子的面相上看出，日月角圆润饱满，可不是少年丧父丧母的面相。 虽然代表父亲的位置稍微有暗淡，带有黑气，但是危险有转，会是个因祸得福的会。 “好了殿下，我要带这位虞先生去给亲王看病了，您先回去乖乖吃药好吗？” “嗯嗯，我会乖乖的，不让父亲母亲担心。” 秘书长说完，小王子点点头，乖乖跟着女佣回到自己房间。 他时不时担心的回眸，看向父亲房间的方向，看的虞靖书心里有莫名的情绪翻涌。 父子…… 他突然强烈的思念起自己的父亲了…… 一直到看到霍尔曼亲王时，虞靖书才缓过神来，跟着弯腰行礼。 霍尔曼亲王躺在床上，女皇坐在床边，虞靖书没有冒昧的多看，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霍尔曼亲王身上。 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虞靖书才知道为什么提到济贫院的那些人，如今的霍尔曼亲王，与济贫院的那些病人有些相似。 “咳咳……你来了……” 霍尔曼亲王短短几日之间迅速憔悴下去，两颊瘦的凹陷了，肤色带着不祥的青黑色，眼神也有些暗淡，不复往日见到的神采奕奕。 虞靖书不多废话，礼貌地请女皇挪开位置，为霍尔曼亲王把脉。 这位以脾气温和的女皇声音柔美，对人很有耐心，也没什么架子，虞靖书要求的方式都一一配合，让虞靖书对她第一次见面的印象非常好。 “你的情况，比济贫院的受害者更严重，这种毒素被改进了，你最近应该四肢剧痛吧？” 虞靖书皱起眉头，当初济贫院的毒素单纯的吞噬生，会迅速让人憔悴死亡，感觉像是单纯的屠杀。 而现在的毒素，会让人身体和魂魄都会不断地产生被撕裂的剧痛，仿佛就是单纯为了折磨虐待。 以人的魂魄为药材，炼制如此恶毒的毒药，虞靖书对幕后者产生了强烈的杀心。 如此心肠歹毒的元凶，用来祭天都不为过。 他的杀心让一只警惕的校长发现了，轻咳一声，虞靖书收敛了杀，淡淡道：“毒已入四肢，需要针灸。” “针灸是什么？”霍尔曼亲王声音也虚弱了很多，说话时有气无力的，“你刚刚，是想到下毒者了吗？” “嗯。”虞靖书深呼吸一口气，吐出心的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种毒药是用人的魂魄为引子，炼制的过程杀害了不少人。受害者应该远远不止济贫院的那些人。” 济贫院有他发下去的丹药，当时先是与独角区的警局合作，炼制了大量的丹药，及时救人后其他区域的警局闻讯而来，及时合作救人后，济贫院的情况被缓解了。 济贫院的死亡被缓解后还能有受害者，那只能是比济贫院更糟糕到连领取丹药都没资格的人。 流浪者，穴居者，鼹鼠人，甚至是见不得光的妓女犯罪者等人。 这些人活着也是见不得光的黑户，在冬季雾霾加重的贝尔诺曼，尤其是刚下过大雪的寒冬，不知不觉的死了可能都不被人当一回事。 他们活着没人关心，死后更不会有人追查他们真正的死因。 女皇立刻严肃起来，吩咐秘书长去调查贝尔诺曼最近的死伤情况。 而虞靖书开始了正式治疗。 “我需要给你扎针，引出你体内的毒素。” 这次的毒素为了折磨亲王，全部纠缠在经脉和关节处，他需要用银针引入自己的灵力，以雷霆之力烧灼掉那些阴魂。 “过程有些疼痛，你忍着点别动。” 霍尔曼亲王轻松地笑了笑：“打针啊，大男人的怕什么，来吧。” 现在现代医术开始普及，有了现代化的医院诊所，贵族们也开始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和专业的护理人员。 对打针，霍尔曼亲王是体验过的，他以为，只是打针的位置不同而已。 直到虞靖书取出针匣，打开针囊，让霍尔曼亲王看到比缝衣针还要长几倍的银针，他头皮开始发麻。 “这针，是不是太长了点？” 霍尔曼亲王有点犹豫了，指紧张地蜷缩。 “我在这。”女皇握住他的，无形的给予他支持。 如果虞靖书真的敢对霍尔曼亲王不利，女皇第一个不会让虞靖书竖着出去。 虞靖书把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熟视无睹，淡定地让宫廷女仆取来酒精，挨个消毒。 看到这个架势，霍尔曼亲王终于意识到，这些银针是都要用在他身上的，他心里开始发虚了。 “这针，是不是太多了点？” 霍尔曼亲王想收回刚才的话。 虞靖书：“把上衣脱掉。” 霍尔曼亲王一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对我说这句话。” 虞靖书：…… 女皇：…… 说的莫名暧昧，好像虞靖书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 给霍尔曼亲王扎针的过程不算友好。 先不说看到虞靖书扎的霍尔曼亲王脑袋和胸膛全是银针的可怕模样，还有霍尔曼亲王时而隐忍时而销魂的诡异叫声，让治疗现场变得气氛诡异。 而且后来小王子听到叫声，担心的推门而入，看到父亲被扎针的模样吓得泪眼汪汪，让虞靖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谋朝篡位的虐待皇夫。 被一群病人家属用怀疑和惧怕的眼神在背后看着，面前的病人病情诡异叫声也诡异，虞靖书针灸完后，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衣裳。 主要是心累…… “好了。” 虞靖书里拿着一个玻璃瓶，这是让宫廷女仆找来的炼金术的密封玻璃瓶，里面是扭曲尖叫的黑色雾状亡魂，他用银针刺入经脉穴位，从霍尔曼亲王体内引导出来的。 霍尔曼亲王的气色肉眼可见恢复了一些，脸上的青黑之色散去，但是依然还是那么憔悴。 他的气息顺畅了一些，伸出，让女皇扶着他半坐起来，在身后放置了一个大大的软枕靠着，好奇地看向虞靖书里的亡魂： “这些就是让我痛苦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招的。” 虞靖书拿着玻璃瓶晃了晃，里面的亡魂尖叫声没有具体的语言，只有单调的音节，穿透了玻璃瓶，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比较嘈杂。 “这是一群没意识的亡魂碎片。” 虞靖书见过修真界太多邪修。 很多修士自己在生命大限来临前还无法突破时，就会想着各种邪恶段，抽魂炼丹，移魂夺舍，这种小段让他眉毛都没有挑一下，语气平淡，看在外人眼里，就是高深莫测。 “可以留下吗？ 我让亡灵魔导师和魔药师研究一下。”说这话的是女皇。 霍尔曼亲王身边明处暗处一直有人保护着，都招了，女皇自己不可能不担忧。 “可以。不过它们现在只有疯狂嗜血的本性，没有理智，要小心点。” “还有，殿下你身体有点虚，需要长期调养，后续的丹药我会……嗯我给你写下来，你可以让宫里的人做。” 虞靖书本想习惯性的说把丹药炼出来，但是他不想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与皇室有过多来往。 “不，我只信任你。”霍尔曼亲王却一口咬定，非要虞靖书炼丹。 “老实说，我们皇宫内到底是谁对我下毒我们根本没有头绪，反而是你我更信任。” 虞靖书挑眉：“我可是异国人。” 霍尔曼亲王笑了：“越是异国人越不可能，能轻松对我下毒的，一定是我最信任的人。” 整个交谈过程，女皇眉头紧锁，并没有插话。态度无形却是支持了丈夫的做法。 虞靖书最后看在金币的份上，答应了此事。 调养身体的过程需要虞靖书多次进宫，为他把脉，跟踪身体的恢复情况炼丹煎药，并且是在霍尔曼亲王的眼皮子底下制药服药。 看得出来，霍尔曼亲王嘴上说信任，行动上严防死守毫不松懈。 虞靖书依然很淡定的接受了这个条件，女皇为他同样送上一袋金币作为今天的报酬。 沉沉的一袋，比小王子给的多几十倍。 虞靖书不得不怀疑，小王子给金币的作风完全是受父母影响。 但是在虞靖书的心里，还是小王子的钱袋更可爱。 虞靖书和校长一起离开亲王的寝宫，小王子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 “虞先生，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悄悄话吗？” 走到走廊外面时，小王子突然扯了扯虞靖书的袖子，对着他可怜巴巴说道。 虞靖书看了看左右，老校长眼神慈爱地看着小王子，冲他点了点头，主动带着王子的女佣走向花园。 “嗯。现在可以说了。” 两人单独站在靠近花园的开放式走廊上，校长和女佣就在百米开外的距离看着这里，防备虞靖书这位异国人对小王子有不良举动。 帝国唯一的王子，果然受重视啊。 虞靖书心里感慨着，眼里多出了几分耐心。 这样被周到呵护的小王子，像极了曾经被父皇安排心腹保护的自己。 小王子声音小小，但是眼神晶晶亮。 “以后可不可以你每次治疗时我都在旁边看着，我想跟你学医术。以后如果我学会了，我父母再生病时我就可以照顾他们。” 虞靖书忍不住笑了，温柔地揉了揉小王子的头发：“好孩子。” 小王子噘嘴：“别哄我，你们大人就喜欢转移话题。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嘛。” 虞靖书伸出一根指，捏住小王子的腕把脉：“首先，得先把你的身体治好，学医可是个苦力活。” 小王子歪着脑袋，乖乖的由虞靖书把脉也不反抗，眼神湿漉漉的像山林间染上晨雾的小鹿，小模样可爱极了。 走廊的另一边，走来另一个宫廷女仆，看模样是女皇身边伺候的那位。 她边走边冲小王子笑道：“殿下，女皇陛下喊您过去。” 小王子呆了呆：“哦。” 他下意识的就松开虞靖书的，朝自己更熟悉的女仆走过去。 虞靖书突然道：“小心！” 他猛地抱住小王子，迅速后退。 小王子突然身体悬空，吓得尖叫一声，而那女仆叫的更凄厉：“来人啊！有人劫持小王子殿下！” “来人！侍卫来救人啊！” 走廊上立刻传来沉重慌乱的脚步声，那是值勤的贴身骑士在赶过来。 大厅的方向有剧烈的魔法波动，那是那边的魔法师远程赶过来支援。 引发慌乱的女仆趁此会，朝着虞靖书迅速出，她的身影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的扭曲着路线飘了过来。 “玛德琳！又是你！” 虞靖书已经认出这女人的气息，她简直是无处不在。 而此时，碍于里的小王子，虞靖书即使给他施展了防御结界，剧烈的动作让小王子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虞靖书不得不先躲避着，朝校长的位置转移，自己把离火剑往前一送：“离火，上！” 看到离火剑有灵性的追杀过来，玛德琳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虞靖书：想不到吧，你可以一分为二，我的本命灵剑也相当于我的分身！ 花园处的校长和小王子的女仆连忙赶过来，虞靖书匆匆把小王子往校长怀里一塞，自己立刻朝玛德琳追杀而去。 离火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剑把冒牌女仆玛德琳从削成两半，但是两截玛德琳竟然变成了两截黑烟，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飞走了。 离火剑人性化的愣了愣。 “一人一边！” 虞靖书追向一个方向，离火剑一听，乖巧地顺着另一道黑烟追踪而去。 玛德琳对皇宫显然是极为熟悉，黑烟专门挑守卫的薄弱之处。 在飞翔的过程，黑烟形态极不稳定，一会儿变回人形，速度就会迟钝几分。一会儿变回烟雾状，速度又会加快。 虞靖书有心抓捕幕后黑，故意远远地吊着玛德琳的黑烟。 这种不断针对他的黑，杀了玛德琳一个小喽啰不算什么，只有灭掉那个对他有杀意的黑才能让他安心。 斩草不除根的下场，他可是深刻体会过。 虞靖书眼神冰冷，脚步轻松的坠在后面，时不时补一两道雷电，劈的玛德琳的黑烟颤抖，变成人形时皮肤变得焦黑。 两人你追我赶，很快飞出皇宫，不多时，校长安置了小王子也跟了上来。 虞靖书一出皇宫，就给自己换成隐身结界，埋伏在暗处。 他要让玛德琳误以为自己已经跟丢了，要看看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玛德琳目标明确，一直坚定地往一个方向飞行，哪怕扭头时发现追杀她的已经由虞靖书变成了后来居上的老校长。 她朝着皇冠区的花园住宅区飞了过去，隐藏在低矮的屋檐下的阴影里，几乎融为一体，十分不起眼。 等到她直接从窗外飘入公寓内，虞靖书感受到了室内繁杂的众多气息。 正要跨越追过去时，直接变成龙形从空飞行追过来的亚度尼斯也追了上来，看到老校长追到这里，一个冲撞，破窗而入的同时，巨龙的身躯直接撞毁了一面墙。 虞靖书：…… 暗行动个鬼，这猪队友简直是不能更打草惊蛇！ “轰隆”一声，窗户垮了，墙壁也破了一个大窟窿，暴露出里面的所有人。 这是打破了虞靖书观的一幕场景，让他第一次深入的了解到了亚度尼斯说过的“斐温的男人也很喜欢男人”。 室内十分奢华，厚重的羊驼毛编织地毯，酒红色的金丝绒帷幔，表面贴金的家 具和油画框，还有纯金的酒器餐具。 比奢华装潢更醒目的，是那一群衣衫不整的男人。 只有男人。 还是各种穿着特殊制服的男人。 躲在暗的虞靖书不认识，可是老校长认识，当下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坐在最上方正位上的，是一个打扮的衣冠楚楚、上颚留着两撇往上翘着的卷须的青年。 青年满色苍白，带着醉酒的潮红，怀里搂着一个只穿了衬衫的褐发少年，正在嘴对嘴的喂红酒。 墙壁被劈成两半后，巨大的爆炸声吓得青年立刻从座位上腾跳起来，从少年的衣服里抽出来，顺把他推到了地上。 “你们是谁？魔法师工会的吗？让会长来见我！”说话的时候，青年仓皇的拉起衣襟，挡住开着门的裤子。 虞靖书依然在隐身结界里，冷眼四顾寻找逃窜进来的玛德琳，魔法师工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龙形的亚度尼斯耸耸翅膀，他认识这人是远远见过，龙族视力好才记得他的脸，但是这人肯定不认识他。 在狭小的房间内，亚度尼斯的龙形太过巨大，他随撕下一块窗帘，变成人形后围在腰间。 亚度尼斯一变回人形，露出了被翅膀挡在身后的老校长，瞬间让青年直了眼。 老校长看着青年，半晌没说话，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青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他嘴唇哆嗦地试探：“校长？” 老校长什么追凶的心情都没有了，看着青年头疼不已。 “亚瑟安，你让你母亲和女皇怎么办……” 青年瞬间崩溃，坐在地上狼狈的哀求起来。 “求您，不要告诉我母亲，也不要告诉女皇……”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墙壁倒塌的轰鸣声和人之前追杀玛德琳的行动，在这众多高云集的特殊时刻极为醒目，很快就有魔法师汇聚到了这里。 好巧不巧，还都是贤者级别，就连女皇也没法封口的存在。 “哟呵，我就听说斐温男人喜欢男人，果然，这小子是皇室的吧，长得像那谁……” 说话的正是美诺斯公国来的魔法师，他们不是斐温人，国家同样强大，自然不会在意皇室的态度，嘻嘻哈哈地看热闹，还不正经地吹起了口哨。 法比蒂亚帝国的贤者们保持着礼貌，没有当场说什么，但是彼此交流的戏谑眼神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都在看斐温帝国皇室的笑话。 “让皇家警察过来吧。” 校长沧桑的叹息一声，深刻感觉，这一次斐温皇室丢脸丢到了全世界面前。 他甚至怀疑，之前的袭击者是有意为之，故意选在今天，把他们引诱到这里发现这个窝点的。 有校长这位大贤者坐镇，私宅里还有隐晦的安保措施全被废除，最后被揪出来的男人有好几位熟面孔。 私宅面积极大，上下左右被打通，从外面看只是一间普通民宅的房门，进入后四通八达像一座隐藏在公寓里的私人宫殿。 而且是堕落的做特殊服务的地下宫殿。 这里的贵客一个个有头有面，有校长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基本上，他越是认识，对方地位越是不一般。 不认识的，也有后来赶到的皇家警察辨认。 拜这里看热闹的众多贤者所赐，有客人想从暗道逃跑时当场被抓了回来，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没能跑掉。 虞靖书看的两眼都麻木了。 他跟踪着玛德琳的气息往内部追踪，一不小心看到了现场，辣眼睛的让他过目难忘。 他现在越发怀念自己的一步千里，如果是空间穿梭，直接把这里跳过不好吗？！ 亚度尼斯竟然意外的很淡定，还有心情观察那些裸着的客人的身材。 “嘿嘿，都没我大……” 虞靖书：…… 虞靖书表情诡异起来。 亚度尼斯又看看越来越严肃的老校长的脸色，再看看表情各异的其他贤者，低声吐槽：“人类真是大惊小怪，才这种程度就吓成这样……” 虞靖书：……………… 才这种程度…… 他越发相信，龙族的奔放可能超乎他的想象…… 最后所有的客人被勒令站在一排，服务者被勒令站在另一排。 从服装上就可以看出，两边人的社会地位差别。 服务者大多数还只是“兼职”，就好像客人只是业余时间吃吃“零食”。 皇家警察在挨个询问身份和职业，做着录登记。 虞靖书听到，兼职做着这种身体交易的男孩们，大多是是报酬低、发展空间小、行动相对自由但是足够繁忙的职业。有报童，邮差，电报派送员，还有粗使男仆。 今天是工作日，好几人是借着行动自由的职业便利过来“捞外快”，服务的时候穿着自己的职业制服，这让校长这位老年人看的更糟心了。 什么时候，帝国的公务员变成这副模样！ 虞靖书更是麻木：斐温帝国的官员好这口，真让他怀疑这个国家能不能撑到自己回国。 亚度尼斯看到那边看够了热闹的贤者们也开始散去各忙各的，朝校长告辞。 “校长，你这边处理，我去追踪玛德琳。” “嗯。”老校长一向笑容和蔼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咬牙切齿的表情。“最好抓活口，抓不到活口，也把她魂魄留下。” 虞靖书转身离开。 这边的玛德琳有亚度尼斯追踪，他可以直接去离火剑那边了。 离火剑的速度追的极快，若不是两人之间的特殊感应，他差点找不到离火剑的位置。 找到离火剑时，竟然是在皇宫的背后。 这一半玛德琳带着离火剑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皇宫附近。 谁能想到，一个玛德琳可以分成两半，一半逃得越来越远，并且顺利引出了大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另一半却回到了皇宫附近，就在守护森严的皇宫骑士和魔法师的眼皮子底下。 这里有什么吸引着玛德琳，让她冒险也要回来？ 虞靖书所站立的位置，一抬头，看到了之前刚待过的霍尔曼亲王房间的窗口。 皇宫背后种满了蓊蓊郁郁的树木，树木年份极大，树冠遮天蔽日，虞靖书抬头能从缝隙看到窗口的人影，上面的人却看不到树丛下对峙的二人。 玛德琳一脸冷漠的看着虞靖书冷笑，对回到虞靖书里的离火剑浑然不在意，仿佛有了巨大的凭仗。 “我已经摸清楚你的底细了。不过是个变异雷系的魔法师，会一点魔药的小段，番两次破坏我的好事，真是找死。” “玛德琳？还是应该叫你安娜？” 虞靖书再次瞥了一眼窗口，他看到霍尔曼亲王被女皇搀扶着下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看风景，然而一阵冷风，吹得他一个哆嗦缩起脖子，女皇立刻把窗户关上。 “现在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放心，他会死，你可以下去一起陪他。” 虞靖书恍悟：果然，绕了一圈还是回到这里，为的还是谋杀霍尔曼亲王吧。 只是他很好奇，为什么始终针对的是霍尔曼亲王而不是女皇？ 虞靖书分心的态度让玛德琳恼羞成怒。 “我已经下了禁魔领域，魔法无法使出，你变异雷系再厉害也没办法，今天你死定了！” 禁魔领域？啥玩意？ 他又不是魔法师！ 虞靖书冷笑：“离火，削她！” 第43章 谁是笨蛋 当校长和皇家警察的负责人一起把私宅的事情通知给女皇后，他亲眼看到，女皇难过的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校长感同身受的沉默着，垂下头，给予女皇时间缓冲。 丈夫毒，儿子生病，当亲生儿子养大的侄子又在这个关键时刻闹出如此丑闻，即使是女皇也难以承受这一连串的打击。 “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女皇无力的摆摆，没有太多话语，看起来像是让皇家警察公事公办的态度。 亚瑟安作为嫖客，从斐温帝国的法律来说，并没有违法犯罪，不至于被抓起来判刑。 但是，从皇室成员来说，聚众嫖娼，还是男色，这是妥妥的丑闻。 警长和校长对视一眼，看到女皇无力再吩咐多余事情的模样，行礼告辞。 就算是处理丑闻，也轮不到警局和学校，自有皇室的专业人员。 至于他们，就做点分内的事吧。 可是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当二人从皇宫刚出来回到案发现场，街头已经有报童在叫卖临时加印的报纸。 而报纸的爆炸性头条就是亚瑟安的丑闻，甚至还附有亚瑟安慌忙提裤子的黑白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校长脸色阴沉，他身为大贤者，当时竟然完全没发现有人偷拍。 “可能是间谍相。”警长专业的分析了镜头，圆形的镜头里所有人表情神态自然真实，看起来像是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拍的。 “不过即使是今天拍也来不及印刷发售，这是早有预谋。” 校长几乎把里的报纸捏成碎末：“查！” “查当然是要查，不过以我的经验来说，报纸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贝尔诺曼，现在发行报纸的人都已经跑了。” 警长出了两枚铜币，轻松从报童嘴里得知了这一份以前完全没名字的小报的地址，再出钱让报童去报警。 报童都是流动性极大，警长自己也没想过能从报童嘴里得知什么具体的情报。 警长自己淡定地把报纸卷成卷筒，夹在腋下，一边走一边说。 “所以，我们的重点依然是这私宅，是谁拉皮条，是谁把亚瑟安带入这个陷阱，又是谁让亚瑟安堕落。” 校长深深地看了警长一眼，这句话相当于定性，要为亚瑟安的风流丑闻找一个替死鬼，说明是被人引导的误入歧途。 对此，醉心于学校和魔法的校长颇为不适应。 “那些贤者不是瞎子，也不健忘。” 警长耸耸肩：“我们要平息的也只是皇室的怒火，平民如何猜测那些大人物也不会管。” 就算没有这事，关于皇室的谣言和丑闻真真假假还少吗？ 老油条警长见多了人心的各种龌龊和贵族平民的是是非非，对此一直很淡定。 校长愣了愣。 正在这时，一道火焰从远处天空直冲而来，堪堪停在校长面前。 然后，“吨”的一声，警长感觉到大地在震荡，连忙抓住了旁边的路灯。 校长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头疼地仰着脖子：“亚度尼斯，你收敛点，地砖都被你压碎了。” 巨龙形态的亚度尼斯嘿嘿一笑，习惯性的扇扇翅膀，卷起一阵狂风，把警长吹得飘了起来。 狼狈的警长顾不上被吹走的八角帽，双抱住路灯，还是被吹得身体漂浮起来，电线杆都吹歪了。 “亚度尼斯，变回来！ ” 周围遭殃的不止警长一人，他是因为受过训练反应比较快的，还有无辜路人直接被吹飞，校长连忙救人。 在这狭窄的贝尔诺曼街道，亚度尼斯的巨龙形态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原型走动就可以造成巨大的伤害。 看看他脚下的地砖，已经破碎凹陷了一大片，又得辛苦修路的工人了。 亚度尼斯立刻变成人，顺势用尾巴尖勾了一顶飞在空的黑色八角帽，挡在两腿前面。 警长缓缓从路灯上爬下来，瞪着被亚度尼斯拿去当遮羞布的八角帽。 亚度尼斯抬头看了一眼警长，又低头看看里的八角帽：“你的？” 警长笑的勉强：“这帽子，送你了。” 亚度尼斯：“哦，谢谢。” 警长：“……不用谢……” 校长深呼吸又深呼吸，扯下自己身上的法师袍扔给亚度尼斯：“穿上。” “哦。”亚度尼斯随意裹好，然后开心的说道，“校长，抓到人了！” 校长和警长同时眼前一亮：“人呢？” “这，嘿嘿。”亚度尼斯拍拍肚子，“这里。” 校长：…… 你都吃进肚子里去了，难道是让我检查你的排泄物吗？！ 亚度尼斯突然一张嘴，“呕”了一声，吐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火焰。 “就是这个，灵魂碎片。那女人被我一屁股坐死后这玩意想逃，我下意识就一口吞了。” 警长一颤，目光惊惧。 一屁股坐死，这个死法太可怕了……如果刚刚这巨龙降落错地方，可能被一屁股坐死的就是他。 校长看着那满是胃液的黑色火焰，颤颤巍巍，病病殃殃，十分狼狈、奄奄一息的状态。 他嫌弃的嘴角抽了抽。 龙族的这个习惯真是太糟糕了，看到什么都喜欢吞下去尝尝…… “警长，这研究工作交给你了。” 校长表示：那玩意有点恶心，不想碰。 “不不不，灵魂碎片这东西我们不懂，得交给你们魔法师研究。” 警长表示：我也不想碰。 两人“谦虚”的让来让去，亚度尼斯傻愣愣的看着，就在这时，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火焰突然一震，猛地往空一窜就要逃跑！ 亚度尼斯下意识一张口，一口龙息喷出： “呼——” 巨大的火焰澎湃而出，吞没了黑色的小火苗，烧得渣都不剩。 校长：…… 警长：…… 好了，现在没了，谁都不用碰了。 亚度尼斯急躁做了错事，连忙道：“没事！还有虞靖书，他追着另一个女人去了！” 在他看来，离火剑追凶，虞靖书可能也会去，魔导器再有灵性，也离不开主人的操控，主人不会离开太远。 这样反而是过程错误结局正确。 校长无力地和警长对视一眼：“哎，只能这样了……” 强大的巨龙族之所以不被人类忌惮，纯属是笨的让人放心…… 却不知看到两人离开，亚度尼斯指间捻了捻，然后扬声道：“校长，我买衣服去了！” 校长头也不回挥挥，示意他赶紧滚，别让他看了闹心。 亚度尼斯嘿嘿一笑，扭头选了一间成衣店进门买衣换衣。 然后，换好衣服的亚度尼斯出门后并没有去找校长，而是一路闲逛着，抬头看着路上店铺的招牌。 一直看到一家武器店，看到招牌上一个不起眼的徽章，亚度尼斯眼前一亮，走了进去。 武器店内，正在打铁的工匠身形异常魁梧，看到亚度尼斯眼神警觉地左右看了看，立刻喊来同样魁梧壮硕的学徒看门，自己把亚度尼斯带入室内。 “把这东西带给我母亲，她知道这是什么。” 亚度尼斯伸出，里是一枚火红色的水晶石，心有一股黑色的火焰在不断的扭曲跳动，俨然正是之前那奄奄一息的黑色火焰。 “是，殿下。” …… 嘉丽娅公主从马车上下来，气冲冲地往皇宫里走，步子太快踩到裙子差点栽倒。 她提着裙子，感觉来往的宫廷女仆似乎在嘲笑自己。 “女皇在哪？”嘉丽娅公主冷哼一声，神色高傲。 嘉丽娅公主一靠近，满身的酒味让宫廷女仆嫌恶地皱眉，眼里流露出轻蔑。 “在起居室，殿下。” 宫廷女仆提着裙角行了行礼，语气不卑不亢，眼神甚至带着同情。 女皇唯一的亲妹妹又怎样，身份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过的如此悲惨，还不如她呢。 宫廷女仆可不是随便买进来的平民女仆，大多数是家教有方的贵族小姐，到了年龄可以出去嫁人，她们进宫做女仆，为的自然是更多的接触高层贵族的会。 嘉丽娅公主看出了女仆眼里的同情，围着她走了一圈，冷笑一声，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 “长得不错，刚好我儿子还未婚，不如嫁进皇室？” 女仆立刻色变，亚瑟安刚刚传出好男色的丑闻，她嫁给那人守活寡吗？！ “就你这德性，想嫁给我儿子，想得美！”嘉丽娅公主不客气的甩开女仆的脸，语气刻薄地说道。 女仆泫然欲泣。 “公主殿下，女皇有请。” 秘书官的及时到来拯救了可怜的女仆，让嘉丽娅公主的注意力转移了。 “哼，果然是她的狗，跟她一样恶心！” 嘉丽娅公主说话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所在的场合，提着裙子愤愤然走上台阶，一路骂骂咧咧。 带路的秘书官仿佛是木头人，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沉默着，对此习以为常。 亚瑟安是女皇亲妹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还是遗腹子。 而女皇的亲妹妹，就是这位嘉丽娅公主，与姐姐是完全相反的性格，自幼极为叛逆。 她还在未成年时，就因为各种丑闻层出不穷的上小报。曾经在酒馆里带着几位喝醉酒的同学群殴一位女酒保，造成对方重伤差点毁容。被记者偷拍后，未成年酗酒和暴力群殴，导致此事成为整个皇室的丑闻。 女皇不得不把这位把自己小五岁的妹妹送进了最严格的的修道院学校，谁知道最后闹出了更严重的火烧修道院，嘉丽娅公主被损失惨重的修道院逐出学校，皇室为此赔付了一大赔偿款。 女皇无奈之下，把嘉丽娅公主送到相邻的法比蒂亚帝国，眼不见为净，任由她在国外折腾。 这一折腾，嘉丽娅公主回国举行成年礼的时候，带着男友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回来，再次引发争议。 女皇为了妹妹，不得不接受那位法比蒂亚国籍的平民男孩进入皇家海军，承诺一旦立下军功就会封爵以匹配嘉丽娅公主的身份。 然而对方还没立功，没多久在一次遭遇海盗的恶战丧命，那时嘉丽娅公主正临盆。 民间一直有阴谋论，认为女皇是有意谋害了嘉丽娅公主的男友，是为了给皇室遮丑。这个阴谋 论被痛失所爱的嘉丽娅公主深信不疑，也因此两姐妹关系一直很恶劣。 亚瑟安倒是与女皇感情不错，女皇结婚晚生子晚，有意补偿妹妹，早年几乎是她在养这位侄子，比依然沉迷喝酒的嘉丽娅公主更像一位称职的母亲。 也正因为这样，亚瑟安的丑闻对女皇姐妹俩都是巨大的伤害。 到了起居室，秘书官推门让嘉丽娅公主进入后就恭敬退下，并且顺带上门。 女皇在起居室召见嘉丽娅公主，而不是议政大厅，就意味着这时是以私人身份，谈家务私事。 嘉丽娅公主气冲冲进门，看到女皇呛声道：“不管怎样，我不会允许你像伤害雷诺一样伤害亚瑟安！” 嘉丽娅公主第一次主动进宫找女皇，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扎心的话。 女皇当时就怒了。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雷诺！你以为我希望我的妹妹当寡妇吗？！” 嘉丽娅冷笑一声，眼神嘲讽，对姐姐的话完全不相信。 女皇压抑着情绪，步步逼近：“我做这么明显的阴谋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当我跟你一样蠢吗？！” “呵，我就知道，你一直都瞧不起我。”嘉丽娅说着，习惯性地走向酒柜，自顾自打开一瓶酒，提着酒瓶就往嘴里灌。 女皇看到妹妹这副做派，无奈又失望的揉了揉太阳穴。 “别喝了，我希望你脑子清醒一点，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嘉丽娅咕咚咕咚喝的更豪迈了。 一口吞下大半瓶红酒，她面色如常，语气更加嘲讽。 “把那些人杀掉不就行了，你不是女皇吗？” 女皇冷冷道：“目睹现场的都是大贤者和贤者，你能杀你去。” “我亲爱的姐姐，杀不了大贤者，那些低贱的平民你解决不了吗？” “亡灵系魔法可以招魂通灵。” “那就亡魂也灭掉。” 咕咚咕咚，短短的几句话时间内，嘉丽娅已经把一瓶红酒彻底喝光。 女皇失望地摇摇头：“看来不能指望你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嘉丽娅嗤笑一声：“当然，你可是女皇，从小就是被培养的帝国继承人。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废物！” 她情绪激动的把酒瓶往墙上一砸，酒瓶“砰”地一声破碎，残余的红酒染红了墙纸和地毯，破碎的玻璃碎片到处飞溅，一部分飞溅到女皇面前时，仿佛遭遇到了可怕的溶液，无声无息被融化在空气。 嘉丽娅瞳孔一缩，立刻垂下眸子。 “你走吧。” 女皇走到窗口，背对着嘉丽娅下了逐客令。 嘉丽娅冷哼一声，气咻咻走到门口，摔门而去。 木质的房门砰的撞到墙面上，又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着，无声无息的合上。 女皇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她一直想杀我……” “坐在皇位上就是如此，你从戴上皇冠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命运。” 房间内，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如同风声，缓慢而温和，似有若无的吹拂到女皇的耳。 “是啊。”女皇悠长的呼出一口气，声音骤然变冷，“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想杀我，我又何尝不想趁这个会，一起解决……” …… 在宫廷女仆嘲笑的眼神，嘉丽娅公主一路气冲冲坐回马车，带着满身的酒气和狼狈 。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意者。 然而回到自己城堡自己房间后，嘉丽娅公主所有的浮躁全部冷静下来。她站在等身镜前，左右扭动脸，做着不同的表情，欣赏自己脸上的神色。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不开心的嘀咕了一声：“想要扮成这个蠢女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镜子里面，一道黑烟腾起，缓缓凝聚成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隔着镜子对嘉丽娅抚摸着她的脸，竟然从镜面伸了出来。 “扮演了这么多年肉没露馅，你害怕什么。” 嘉丽娅后退一步：“别摸，这具皮囊太容易破坏，我好不容易才保养的使用了这么久。” 男人笑了笑，从镜子里伸出一条大长腿，往前一跨，穿透了镜面，整个人都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嘉丽娅瞪着他熟悉的面孔皱眉。 “亲爱的，你这具皮囊出现的太早了，会被人误会的。” 男人不以为然，转过身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模样整理了一番领结。 “也是时候让‘雷诺’活着回来说出‘真相’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女皇谋害妹夫的罪名将会彻底坐实。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咳！” 突然，嘉丽娅猛地面色苍白，一弯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里有黑色的面孔在蠕动，在尖叫，然后很快，地上燃起黑色的火焰，把鲜血蒸发殆尽，地上只残留一堆黑色的灰烬。 “怎么了？行动失败了？”顶着“雷诺”人皮的男人冷声问道。 嘉丽娅愤愤一掌打在镜子上，裂出了缝隙，也划破了她上的肌肤。 “又被灭了一个□□！” …… 与此同时，虞靖书看着不堪一击之力的玛德琳，有种独孤求败的遗憾。 “连我的离火都打不过。” 玛德琳愤怒地捶地：“为什么，禁魔领域为什么对你没用！” “因为，我根本不是魔法师啊傻孩子。” 修道之人沟通天地灵力，作为飞升之人，自身已经大成。在贝尔诺曼这种环境糟糕、灵气淡薄的地方，他被空间规则压制，不代表他自身的能力也会被压制。 他可是能顺利偷窥大贤者，还不被发觉悠然离开的人。 但是禁魔领域倒是让他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这玩意果然对他的空间领域规则有影响。 虞靖书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立体晶石。晶石十分独特，心一颗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半透明多面体，周围是六颗围着它漂浮旋转的小得晶石。 当虞靖书把这所谓的禁魔领域拿在里时，他的元神会被压制的无法离体，类似在面对警局墙壁上特殊的警徽法器时的效果。 原来压制他的元神和空间的，就是禁魔领域。 虞靖书一捏碎黑色晶石，有流动的黑色星光从晶石里涌现了出来，被虞靖书吸收。 这竟然是有形的空间之力…… 虞靖书感受到，自己被魔法世界压制的空间规则有些松动了。 虞靖书下意识往前一步跨越，突兀的跨过空间，出现在了自以为逃得无声无息的玛德琳身前。 玛德琳惊恐的瞪大眼：“你还是空间系魔法师？” 打破一颗晶石后，力量反向输入，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吸收了禁魔领域的力量，可以空间跳跃了。 一步百米。 虞靖书真心地道 谢：“谢谢你，助我一臂之力。” 他终于找到了破除空间压制的方法。 原来，解除空间压制的，与制造空间压制的东西，是同一种。 想想他经过时对他压制最大的警局、教堂、神殿、皇宫，虞靖书毫不怀疑，他的宝贝就在那里。 从此之后，天高凭鱼跃，海阔任鸟飞！ 第44章 迷路者 玛德琳气的吐血了。 她辛辛苦苦算计，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但是她已经没有会了，虞靖书话不多说，一剑劈过去，人头落地。 即使这样，虞靖书也没有放松，一直等到人头里一道黑色的人形光影往前飞去，他一剑如影随形追射出去，穿透了整个黑影。 离火串着黑影，在空兜了一个圈飞到虞靖书面前，“嗡嗡嗡”的叫着请功。 “待会就给你买。”虞靖书取出一个玉匣子，用两指夹着黑影放入玉匣子里。 “一个分身碎片？” 在虞靖书眼里，这种分身碎片相当于一种高明的元神傀儡的傀儡种子。 他没多大兴，回去找校长后就将此交给了校长。 找到了突破空间规则的方法，虞靖书更大的目标是搜集那种所谓的禁魔领域，用来自己吸收利用。等到突破空间规则，虞靖书更加对留在这魔法世界没兴。 “对了，我被玛德琳里的一个禁魔领域差点困到，那是什么东西？在哪可以买到？” 虞靖书自然不会说，禁魔领域对他没什么大的伤害，反而还是他的十全大补丸，他现在打上了全贝尔诺曼禁魔领域的主意。 校长神色严肃起来：“她竟然有禁魔领域吗？” “对，黑色的石头，大概这么大。”虞靖书用比了一下大小，“后来被我炸了。” 校长思索道：“禁魔领域是被魔法工会管控的，一般外面不流通。你说她的里有，可能是魔法工会的拍卖会上买到的，这是魔法工会唯一对外销售的途径，皇室购买也得去拍卖会。” “价格很昂贵，很昂贵。这不是普通的魔法师能够承受起的，她身后一定有大人物。” 以校长的身价说起禁魔领域的价格脸上都露出肉疼的表情，虞靖书不由思索起空间锦囊里的那堆珍珠，不知道那些够不够？ 至于校长后面的话，虞靖书直接无视。 这不是废话嘛，之前皇宫前的空间领域里这女人就出现过，与空间大贤者、亡灵大贤者合作的诡异魔法师，背后当然有大人物。 校长也感觉自己像是说了废话，干笑一声补充道：“地下拍卖会也会弄一些，这女人里的有可能是这个来路，不过，地下拍卖会只会更贵。” 虞靖书心一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当面询问。 拍卖会的消息可以找亚度尼斯打听，而地下拍卖会他第一天来时就在小肖恩的嘴里听说过，还托他卖过枪支，可以让小肖恩去打听。 虞靖书转念问道：“魔法工会的会长刚才是不是来了？” 这里是校长的办公室，来之前虞靖书就看到玻璃花房那里有那群来自各国的贤者。 路过时，虞靖书听到玻璃花房守门的助提到过魔法工会的会长。 “找我？”魔法工会的会长正好来找校长，刚刚抬敲门，听到虞靖书的问话，含笑冲他点头，“我听说过你。” 会长须发皆白，戴着圆形的金丝框眼睛，眼镜两边垂下金色的链条，戴着黑色的圆顶礼帽。 他穿着黑色的斗篷式大衣，衣领上别着一支红壳钢，腋下抱着好几本厚厚的硬壳魔法书籍，十分有学者风范。 “找我有什么事吗？” 校长和会长同时好奇地看向虞靖书，虞靖书当着二人取出人鱼女王的海螺。 “这是人鱼女王托我转交给你的。” 会长拿起乳白色的海螺放在耳边，海螺里风声大起，那是海洋 的呼啸，海浪的奔腾。 “我知道了。”会长点点头，把海螺还给虞靖书。 “这个海螺是人鱼女王留给你的，除了可以留言，还可以召唤海洋魔兽。” 会长笑容古怪：“嗯，这海螺有着神奇的效果。你用后就知道了。” 校长眼神询问，会长冲他对了对口型，不知道传递了什么信息，校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扭曲。 虞靖书：？？？ 奇奇怪怪的老头子们，弄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咳咳，不说了，这灵魂碎片对我有大用，我拿走了！”会长风风火火，抓走虞靖书送来的玛德琳的魂魄碎片就溜了。 校长：“对了，你们老师伊曼纽尔受伤后回光明神殿修养了，现在卢埃林医生变成了你们语言班的老师。放心，他也十分博学，精通多种语言。” 虞靖书在心里补充：还精通多种尸体。 对于卢埃林医生的博学，他丝毫不怀疑，从卢埃林医生住宅的各种标本就可以看出来，跨越种族和生死的研究，绝对有所成就。 他只担心对方太过好学，把全班解剖掉。 班上可是有好多异族，简直是对卢埃林医生的最大诱惑。 校长拉了拉银铃，卢埃林医生迫不及待从门外飘进来。 “卢埃林先生，下午好。”两个多月的适应，虞靖书已经习惯了斐温帝国的问候方式。 “哦亲爱的朋友，又见面了，快来看看我的新身体。” 卢埃林医生被自己的助安娜偷袭后受了重伤，关键时刻被及时赶到的暗贤者救回魂魄，转化成了亡灵。 现在的卢埃林医生变成了透明的幽灵，但是依然对人体有着特殊的兴。 他热情地朝着虞靖书扑过来，直接穿透了虞靖书的身体。 “你瞧，我现在可以直接穿透人体了，这感觉真是奇妙，比我第一次拿起术刀切开人体还要奇妙。” 虞靖书：…… 每次从卢埃林医生嘴里说出剖、切这种动词时，总觉得格外惊悚。 “而且，我终于不用为我的发际线和皱纹头疼了哈哈哈哈！” 虞靖书一看，还真是，变成透明状的卢埃林脸上皱纹不明显了，看起来颜值竟然变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青春永驻，长生不死了。”卢埃林心态很好的自我安慰道。 下一秒，他头顶砰的一声，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猛然坠落下来，穿透了卢埃林的身体砸落在地毯上。 “啊吓死鬼了！差点让我再死一次！” 虞靖书：…… 他感受到了熟悉的火热气息，抬头望着天花板。 校长也抬头看天，室内一直沉默的雪鸮拍拍翅膀，嚷嚷着“地震了楼塌了”，自己先飞出去逃命了。 “校长我回来了……”隔着天花板，楼顶的声音如同打雷。 “嘭”的又一声巨响再次从屋顶上传来，虞靖书看到，水晶吊灯坠落的缺口处有灰尘和残渣扑簌簌落下，室内被弄得满是尘土。 虞靖书淡定地给自己弄了个结界，绝尘无污染，清新好空气~ 卢埃林终于反应过来，吊灯和灰尘都对他没有伤害，开始快活的在灰尘里飘荡。 “啊好浪漫~好像血液里的病菌~~~” 虞靖书：………… 校长和蔼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仰天怒吼：“亚度尼斯！从我的屋顶上下来！” 他知道魔法师和异族的破坏力，特意给学校所有建筑魔 法加固过，但这样依然挡不住巨龙的体重，巨龙天生的物理免疫部分魔法免疫！ 屋顶再次“嘭嘭”几声，动静在移动，似乎是亚度尼斯在挪动脚步。 虞靖书看到，被加固过的天花板已经被猜出了爪形的凹陷，一点一点崩裂，已经在崩塌的边缘。 校长忍无可忍，一边挥舞着魔法杖给天花板加固恢复，一边怒吼：“亚度尼斯滚下来！” 一个红色的龙族脑袋从屋顶上倒悬在窗边往室内看了看，嘿嘿笑了笑，拍拍翅膀顺着窗户窜进来的瞬间变成人形落地。 又是个裸的…… 虞靖书礼貌地挪开视线。 卢埃林眼里陡然绽放出名为兴奋的光芒，一扭头朝亚度尼斯扑了过去。 “啊，我想解剖巨龙很久了！这样也算是摸到了巨龙的内脏了……” 亚度尼斯受惊吓般，一张口：“吼——” 一口龙息火焰，穿透了对火系魔法免疫的幽灵卢埃林，穿过了闪躲及时的虞靖书，全部照顾在了校长的脸上。 虞靖书：“…………噗…………” 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校长一瞬间秃头，只有毛发被烧光了，皮肤完好无损，让虞靖书不得不感叹大贤者的实力果然不一般。 但是现在，校长变成了亚度尼斯曾经的造型：剥壳的水煮蛋。 哦不，以校长的年纪和脸上的皱纹，其实是虎皮蛋。 校长：“亚度尼斯你给我滚出去！！！” …… 虞靖书跟亚度尼斯两人一起被赶出去，身后一只幽灵老师优哉游哉的飘着。 “你怎么又用龙形飞回来？” 虞靖书可是记得，校长对亚度尼斯龙形的破坏力十分头疼，口口声声提醒他变成人形。 但是说完，虞靖书立刻封口，感觉自己似乎露馅了，暴露了那时候自己隐身在一旁的状态。 亚度尼斯似乎十分心大的并没有发现。 “哦，因为这样更快。” 他习惯性的挠了挠红发：“魔法工会的会长已经找到了灵魂碎片的主人，正好遇到我，让我通知校长。情况紧急，我从传送阵那出来都是直接飞过来的。” 虞靖书一愣：“找到了？” 这是不是太快了？ 他刚刚把碎片送回来，会长一出去就找到人了，别人都不知道逃跑吗？ “对，就是你说的玛德琳。” “那女人真是厉害！听说以前只是个那侯爵的情妇，把侯爵杀了，自己变成他，过的舒服极了。” “会长亲自带人找过去时，玛德琳已经察觉到□□破碎——哦就是我追的那个，被我一口烧没了嘿嘿。她正要从传送阵逃走，还好被会长用空间禁制控制住了。” 虞靖书下意识摇头。 不对劲，太简单了，简单的仿佛是一个圈套。 “法院要开庭了，就是亚瑟安的那事嘿嘿。” 亚度尼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带着看亚瑟安笑话的表情笑道，“据说玛德琳是嫌疑犯，她对亚瑟安下毒了，要不要去看看？” 虞靖书沉稳道：“去吧。” 人并肩走着，亚度尼斯和卢埃林嘴不停的聊起了安娜和玛德琳之间的因果联系，讨论安娜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还是只是被冒名顶替没有死，或者是魔法控制被感染。 两人激烈的讨论，虞靖书突然出声：“卢埃林先生，安娜为什么袭击你？” 卢埃林认真地思索一番：“表 白被拒因爱生恨？” 虞靖书：…… 亚度尼斯兴奋了：“哇，你们俩有没有那啥……” 卢埃林哈哈一笑：“逗你们的。” 两人刚露出无语的神情，卢埃林猥琐地一顶胯：“大概是为了我的宝贝吧。” 亚度尼斯表情兴奋的关久了的狗子看到打开的大门和门外的花花世界，目光往卢埃林的两腿之间看过去。 “嘿嘿嘿嘿……” 虞靖书：………… 以后，他再也不敢用宝贝来称呼离火剑和空间锦囊里的珍珠翡翠珊瑚了。 卢埃林乐不可支，欣赏够了两人表情，终于说起了真实原因。 “那个宝贝，是一本书。”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黑魔法师，在蒙昧时代，黑魔法师的段比较血腥，有不少人祭仪式的黑魔法。那本记录祖传黑魔法的书被现代的魔法师视为□□，我们都不允许学。” “但那是毕竟是祖传的唯一宝贝，材质还是我家疯狂祖先自己的人皮，又不能毁去，那不就是弑杀了自己祖先吗？只能一直世世代代传下去。安娜杀了我后就把那本书拿走了。” 虞靖书：………… 果然是黑魔法师，对比之下，卢埃林已经很和平很无害了。 …… 到了法院开庭那一天，人都选择了出席旁听。 这是虞靖书第一次在法院上坐着旁听，他和亚度尼斯、卢埃林一起坐在最后一排，旁边就是法庭的大门。 前排，虞靖书看到戴着报童帽的记者，里拿着本子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斐温的法院允许记者旁听记录，但是不允许拍照影响进程，不过有画师在一旁公平纪录现场。 法虽如此，虞靖书还是看到记者在摆弄着衣领上的纽扣，纽扣的缝隙露出了间谍相的镜头。 比起法庭上的判决，虞靖书对记者偷偷摸摸的操作更感兴。 注定是一场维护贵族荣誉的表演，从刚开始，虞靖书就已经猜到了结尾。 法庭上的被告是一位高级官员，据说是一位皮条客，也是那座私宅的主人，而玛德琳和另一位美貌的男士，被说成是他的属下，同样是皮条客。 法庭上的说辞，是玛德琳本是侯爵的情妇，也曾招待过亚瑟安。因为官员不可告人的心思，故意让玛德琳引诱亚瑟安去私宅“玩”，并且用相偷拍留下把柄以便于控制。 现场陈列了各种物证，是各种不堪入目画面的照片。 假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句真话一句假话。 皮条客是真的，不可告人的心思是真的，趁偷拍想要留下把柄控制也是真的。 至于那一句是假的，虞靖书环顾周围人脸上各异的笑容，深感人性复杂。 人们总是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种说法。 审判了皮条客官员，就轮到了玛德琳，玛德琳被宣判的，还有她段诡异的谋杀罪行。 谋杀可怜而宠爱她的情夫侯爵，谋杀城堡里兢兢业业的管家，谋杀无辜柔弱的女佣…… 每一位受害者都是那么可怜，对比的玛德琳这位凶那么的可怕。 不出意外的，玛德琳被宣判了死刑，陪审团全票通过。 玛德琳突然出声猖狂大笑：“我被人控制，我用心险恶？我只是被人利用，被人玩弄，你们男人才是心思龌龊！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被你们逼得！”“ 你们迫不及待想我死，是怕了，怕我举报你们！” “我就要 在这里大声说出那些名字，说出你们做过的那些恶心的事，揭发你们丑陋的真面目！” “安普定侯爵，塞舌尔男爵……你们在侯爵的晚宴上，背着妻子偷偷对我动动脚的模样真恶心！” 在场的贵族开始慌了，有人怒声叫嚣：“把她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绞刑！绞刑！绞死她！” “呵呵！” 玛德琳冷笑。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是死刑，只不过死亡的方法不同。 比起被人绞死，她宁愿选择自己死亡。 突然，玛德琳嘴里冒出黑色的血液，身子无力地往后倒下。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远远的，听力过人的虞靖书听到了刚才嚣张无比的玛德琳这样一句话。 他意识到，玛德琳这次恐怕不是分裂死遁，是真的自杀了。 他猛地冲向了被告席。 “你干什么？这可是法院！”卢埃林被吓了一跳，“你要抢尸体也不用当众抢吧！晚上去挖坟偷不是更好！” 虞靖书：…… 如此熟练，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无语之际，虞靖书丢下两个字：“通灵。” 以玛德琳被分裂了无数次的魂魄，死后绝对难以留下幽灵体，不趁着刚死通灵记忆，什么线索都难以留下。 卢埃林立刻反应过来，亚度尼斯直接付诸于信任和行动，在其他法院人员阻拦虞靖书时，直接爆衣变成龙形，把虞靖书和玛德琳圈在身体内，他厚厚的巨龙身体如同一堵围墙，把所有伤害挡在了围墙外。 虞靖书一抬头，看到亚度尼斯火龙的龙鳞，第一次觉得这魔法世界的龙还是有点好看。 “谢谢。” 虞靖书感谢地伸摸了摸龙鳞，温热滚烫，据就像亚度尼斯眼里永不灭的热情。 亚度尼斯身子一抖，莫名有点羞涩，身上的龙鳞体温更高了。 这不是围墙，这是火炕…… 冬天在亚度尼斯龙鳞上睡一定很温暖吧…… 虞靖书心里莫名冒出这样一个诡异的想法。 “快，你快通灵，我帮你守着，情况不对就拉你出来。”卢埃林穿透了巨龙，及时到来唤醒了虞靖书的遐想。 通灵是有危险的，有的死灵疯狂没有理智，会影响到通灵者的神智。一般的通灵者通灵招魂时身边会有个守护者，在情形不对时把他拉出亡者的死灵世界。 但是，虞靖书只是用他们理解的方式解释，并不是真正用通灵术。 虞靖书感受到玛德琳果然一心求死，生已断。他单膝跪在玛德琳尸体面前，食指轻点眉心，用搜魂术她的过往记忆。 这种搜魂术对人的神智有影响，不是大恶之人虞靖书轻易不会使用，可是玛德琳已经死去，他要借着最后的会，寻找真正的凶。 在玛德琳的记忆，他看到了玛德琳说最恨贵族的真实原因： ——那是一个满怀期待的少女被折磨出精神疾病的悲惨过程。 本以为登上那辆马车是一步登天，但是没想到，那是通向地狱的冥车。 值得一提的是，虞靖书看到的那位贵族，并不是在火山附近见过的那位侯爵。 玛德琳被折磨时年幼的还是未成年，娇小瘦弱的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纯洁娇羞如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她第一次在一场选美上被贵族带走后，恶劣的每次看到选美就会去“钓鱼”，上钩的鱼儿就会变成那位贵族的替死鬼。 如果当初利普顿公爵收下玛德琳，也许那位只会预言没有攻击力的利普顿公爵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看到这里，虞靖书不得不再次感叹，谁说这是一位的倒霉的命运贤者，明明是幸运贤者。 整个过程，虞靖书并没有看到玛德琳杀掉最初折磨她的那位贵族复仇的画面。他甚至没有看到贵族的脸。 玛德琳总是被压在地上，床上，桌子上，墙壁上，姿势狼狈，表情痛苦，满身伤痕。 她的视线被迫面对的永远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偶尔能看到的只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成年男人罪恶的，里拿着各种带给她黑暗记忆的鞭子、皮带、锁链，还有奇奇怪怪的药水。 后来，玛德琳看到了一个裹着黑袍的女人，一个带着她逃出地狱的女人，但是这个同样只露出的女人带给她的不是希望，是更黑的地狱。 虞靖书看到了一场一场的实验，看到了玛德琳的痛苦惨叫。 他听到了一个女人声音沙哑的说话声，这来源于玛德琳的记忆。 “你的身体里有魔鬼，很多个魔鬼……” “只有把它们分裂出去，你才能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 “来，就这样，不要反抗我的魔法，我帮你把多余的魔鬼分裂出去……” “啊！” 玛德琳，变成了一个实验品。 她被人利用多重灵魂不断的分裂和缝合，让她分裂出来的灵魂碎片如同病毒一样具有传染性和侵略性。 是谁用她做实验？ 那只的主人走到镜子前坐下，镜子里终于出现了那位黑袍女人的脸，竟然是玛德琳自己的脸。 坐在镜子前，玛德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镜子外的玛德琳笑着抚摸自己的脸蛋，神色温柔；镜子里的玛德琳却流下了两行凄厉的血泪，神色狰狞。 “是我自己。” “我救我自己，我杀我自己，我分裂我自己。” “我要把所有人变成我，体验我体验过的痛苦。” “我的名字，叫无忧者。”镜子外笑容满面的玛德琳说； “我的名字，叫无乐者。”镜子里哭出血泪的玛德琳说。 两人异口同声：“这只是个开始。” 两人同时对着虞靖书笑道，镜子块块破碎，记忆崩塌，虞靖书回过神来，看到下的玛德琳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从头到尾，没有人救走玛德琳，她身体里多出来的灵魂，是她自己想象的救赎者，同样是她自己。 也许直到现在，玛德琳依然是那个男人的棋子。 幕后的真凶到底是谁，虞靖书也不敢肯定。 法庭上一片慌乱，贵族和嫖客在尖叫，记者找准会取出藏起来的相在偷拍。 魔法师在这样的混乱面前也头疼，面对着自己的青年朋友和世俗舆论，超凡者也只是普通人。 虞靖书突然十分厌烦。 人性复杂，每一次大事故的背后，有错的从来不只凶一人。 “亚度尼斯，可以了。”虞靖书再次抚摸着亚度尼斯的鳞片，温暖的触感让他微微有了安慰。 还是动物可爱，巨龙也比人类可爱，瞧瞧亚度尼斯，多老实，多信任他，像个铁憨憨。 亚度尼斯一扭头，不好意思的嗡声道：“你可不可以，把挪一下位置？” 虞靖书：“嗯？” 这个后背的位置，摸起来貌似挺有弹性的，虞靖书下意识又摸了一把。 亚度尼斯一抖，笑的一颤一颤：“别摸我腰，我怕痒……” 腰？ 虞靖书猛地收，冷声道：“你知道吗？男人腰怕痒，是肾虚。” 亚度尼斯：！！！ …… 法庭的事以校长和会长二人出面平息解决。 玛德琳已经死了，不光她犯下的死罪，亚瑟安嫖妓的黑锅也妥妥当当盖在她身上，她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黑心毒寡妇、恶毒野心家的形象。 报纸上，杂志上，各种夸大，之丰富盖过了那位原本最该负责的高级官员皮条客。 虞靖书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在谴责玛德琳，男人，女人，平民，贵族。 他觉得所有人面目可憎起来，如同被这大雾霾抹花的建筑外墙，黑漆漆的一团团，茫茫然看不清五官。 “事情结束了，回学校做实验！”卢埃林心态很好的伸了个懒腰，对没有追回祖传□□似乎并不在意，尽管那□□还是自己祖宗的人皮。 亚度尼斯倒是深有感慨的感叹：“人类就是太会生，人太多才不知道珍惜互相内斗。瞧瞧我们龙族，龙太少，打架动太过都会被长老揍。” 虞靖书：…… 被打架对揍和被长老揍有什么区别？ 长老级别，一听揍得更痛吧？ 卢埃林表情恍惚地做梦：“长老级别，一听就剖起来很过瘾……” 虞靖书：………… 莫名觉得还是非人类可爱，瞧这疯狂的幽灵，还是怪可爱的…… …… 皇室的丑闻虞靖书不再关心，后续霍尔曼亲王的治疗按部就班完成后，一切平静的似乎随着玛德琳的死都平息了。 虞靖书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在皇宫、学院和实验室之间点一线的穿梭。 后来，听到某些消息，虞靖书多做了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 贝尔诺曼的墓地价格不菲，有的贫民买不起墓地也出不起集体安葬的安葬费，会趁着夜色，把亲人的尸体推入护城河。 玛德琳事件里的贵族尸体自然有人安葬，可是大部分的平民女仆尸体甚至没人认领。 虞靖书自己出钱，购买了一片环境不错的墓地，把玛德琳和那些无钱安葬的尸体一起安葬在了此地。 孤儿出身的安娜的墓地就在杀害自己的玛德琳墓地一旁，不知道在地下会不会大打出。 公墓是开放式的，绿色的草坪看起来像花园，环境清幽。黑色的方形墓碑躺在地上，刻着长眠者的名字。 来来往往有路人会驻足看一两眼，即使不认识，也有人会为这群年轻而无辜的死者默哀祷告。 虞靖书听到已经安葬好的消息，在报纸上看到了讣告，带着亚度尼斯和卢埃林一起去墓地探望时，很意外地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站在玛德琳的墓前默哀。 虞靖书走了过去：“你是她家人吗？” “不是。”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虞靖书，眼神敏感而警惕。 “我是这片墓地的主人。”虞靖书淡淡道。 少年一愣，突然深深地朝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谢谢您！” “没有您，玛德琳姐姐可能会被扔进护城河喂鱼。” 卢埃林嗤地笑了一声：“刚刚还说不是家人。” 少年瞪了卢埃林一眼，但是心理素质不错，看到大白天行走的幽灵还有胆子瞪人。 在贝尔诺曼，亡灵魔法师已经比较受欢迎，幽灵也被人以寻常视线看待，这有赖于魔法工会的良好宣传和运作。 少年对卢埃林没什么好感，飞快地瞪了他一眼，扭头跟虞靖书说话。 “我跟玛德琳姐姐一起，在东码头的贫民窟长大。以前玛德琳姐姐只能靠给人洗衣房挣钱，后来有人来了，说玛德琳姐姐长得漂亮，要带她出去过好日子。姐姐还说，等她过上穿丝绸吃白面包的好日子就出钱让我上学……” “后来她偶尔回来，会给我们带衣服，也会给我们买糖吃，但是身上总是有伤，也不会笑了……” “我说我不想上学，只希望让她开心。姐姐说我是个傻孩子，说我不懂……” 似乎是难得有人听他认真说话，少年眼神穿透了墓碑，恍惚的仿佛透过墓碑上的名字看到了过去的玛德琳姐姐。 “我那时不懂，等我懂了，我就越发知道，玛德琳姐姐才是最好的。”少年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尖锐的带着仇恨，“别人对我们好都有别的目的，只有她是真心对我们好。” 少年十八岁的模样，身材瘦高，五官秀美，但是气质阴柔的过分，已经过了发育期，声音依然尖细的如同少儿。 卢埃林看了他一眼，露出思索的神情。 少年仿佛被冒犯到了脆弱得到自尊，尖着声音道：“看什么看！没错，我是阉伶！我没有那玩意！但是你呢，你连个身体都没有！” 卢埃林面容冷下来，阴恻恻朝他一笑：“很好，我一直想解剖一具阉伶歌的尸体，看看为什么把男人阉了就能唱出那么美妙的歌声。” 少年吓得肩膀一颤，下意识往虞靖书这边躲。 虞靖书淡淡道：“亚度尼斯，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探望伊曼纽尔先生吗？该去买点礼物吧。” 亚度尼斯立刻懂了虞靖书的暗示。 “哦对，卢埃林先生，我们先去买礼物。” “哼。不跟你个小孩计较。” 与着不计较，那神色凶巴巴的快把小孩吓哭了。 “谢谢。”少年被吓得眼眶湿润，吸着鼻子感谢虞靖书，“你跟玛德琳姐姐一样好。” 对于把他和玛德琳对比，虞靖书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淡淡说了一句： “大道无情，天地不仁。” 少年听不懂虞靖书的话，歪着头想了半晌，化为一句天真得到疑问：“玛德琳姐姐那么好，杀了她是不是不对？” “是对的。” 虞靖书没有因为他年纪小据敷衍，认真道，“贵族不对，可是法律是对的。法律负责审判，她做过的罪行，伤害过的无辜人士，需要她偿命。” 少年似懂非懂，看了看玛德琳墓地前的鲜花，又看了看虞靖书。 “我听他们说，玛德琳姐姐杀了很多人。” “是的，都是一群可怜人。” 当玛德琳死去，原来的侯爵、女佣、管家等人，尸体全部找到。衣服下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用厚重的香料盖住尸臭才没被下人发现。 还有助安娜，果然是死亡后被替代的，找到的安娜尸体被卢埃林医生亲埋葬了。 如果说杀害贵族是因为仇恨，这些普通人，何其无辜？ 少年问道：“你不怕吗？” 虞靖书没有直接回答，他想到了在玛德琳记忆里看到的那些画面，想到了玛德琳那一张张痛苦狰狞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好的一面，坏的一面。每个人人生路上有许多岔路口，有的人选择了对的路，展现的就是好的一面比较多。有的人选择了错的路，一路错下去，最终害人害己。” “她是个迷路者，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第45章 咱们同居吧 皇家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虞靖书在翻阅着有关禁魔领域的书籍。 通过查资料，虞靖书发现禁魔领域的外形并不固定，各种各样的形状，取决于炼器师的审美。 禁魔领域的工作原理，主要是屏蔽魔法师与外界元素的沟通能力，让领域内的所有魔法元素变得有限，魔法师无法调动力量进行魔法攻击。 这对于修真者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修真者从一开始的修为就是吸收天地灵力，在丹田处凝聚成金丹、成元婴。 一个是来去沟通流动的开放性筛子，一个是固定存储的单向仓。 筛子越大，接收和反馈的能量越多也就越强大。但是一旦筛子被关闭流通通道，除了残留在筛子上的力量，无法接纳新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弱。 但是仓不同，修真者的仓与身体成为一个循环系统，储存多年的力量润泽了五脏六腑的经络，经络是循环管道，一旦关闭了外界的流通管道，身体内部的循环管道和仓存粮游刃有余。 他唯一受到影响的元神和空间规则是因为依附于这个外部世界的空间法则，才会被禁魔领域压制。 但以修真者吸收为己用的方法，他完全可以把禁魔领域也吸收为自己的力量。 虞靖书自己的是禁魔领域的制作方法和需要的材料。 这方法在图书馆里很好找，罕见的是材料。 “空间系魔兽的魔核？” 虞靖书自己会炼器，他的本命灵剑离火剑就是亲炼制的，也因此，离火小公主一样爱美娇气的性格被师父说是虞靖书自己的魂火淬炼影响了离火。 他把各种炼制方法和材料复制到玉符里，等待着去实验。 所有材料里特殊备注，空间系魔兽极为难寻，禁魔领域按制造者的水平和空间系魔兽的等级不同，会导致压制的力度和范围不同。 对虞靖书而言，大概会是解除空间压制的影响力不同。 虞靖书特意记下那些空间系魔兽的资料，准备要么去购买要么去捕猎。 到了这个时候，东码头的小肖恩、老约翰，恶魔族的亚伯拉罕，还有人鱼族的那些，都可以通知一声，有偿求情报。 虞靖书做好准备，刚要起身，亚度尼斯抱着书在他身边坐下。 “我可以毕业了。” 虞靖书顿了顿，重新坐稳等着他的下。 果然，亚度尼斯又道：“你也可以提前毕业，要不一起参加年底的毕业考试？” 语言预科班不同于正式学制，只要结业考试通过随时可以毕业。 虞靖书只是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好。” 早点离校也好，不然实在无法忍受学校禁魔领域的诱惑。 对传授了自己知识的魔法学院，虞靖书还是有点节操，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别吃。 货真价实的那种吃。 从答应了与亚度尼斯一起参加年底的毕业考试后，虞靖书便进入了复习状态，两耳不闻场外事，一心只向魔法书。 一直到毕业考试顺利通过时，已经进入了十二月底，即将放年假。 对于自己的成绩，虞靖书很有自信，考完当天，他便精心准备了一顿大餐，作为与同学们的饯别宴。 宴席自然在室内举行的，邀请的人没有多少，除了室友亚度尼斯，宠物风鹞肉肉和她儿子，刚会飞的小风鹞吱吱，还有血族巴塞洛缪和精灵莱尔，幽灵老师卢埃林。 “我特别准备了你们爱吃的。” “啾啾啾！”肉肉激动地扑向自己最爱的肉，吱吱在后面着急的跟上。 “啊我的血！”巴塞洛缪扑向自己的血旺。 “我的鲜花饼！”莱尔扑向自己的植物系点心。 “我的脑花……”卢埃林的围着虞靖书特别准备的脑花十分兴奋，立刻想把脑花往火锅里倒，他的却直接从脑花里穿透过去，看起来更惊悚了。 卢埃林其实可以用魔法控制食物漂浮，但是他偏偏玩上瘾了，对虞靖书准备的所有内脏兴满满，故意一会儿从脑花里穿透，一会儿从鸭肠里穿透，瞬间让见过他解剖的几人面色诡异起来。 “真是怀念啊，我仿佛又在解剖。”卢埃林表情回味。 虞靖书：………… “闭嘴，不然待会没你吃的。” 卢埃林老实了。 幽灵可以尝到味道，但是已经无法吸收消化食物，卢埃林自从变亡灵后，最大的遗憾就是享受美食的乐少了，听到他人口口相传虞靖书有一好厨艺，卢埃林向往已久，这个威胁对他来说十分有效。 “我的火锅！”亚度尼斯胃口比较大，一开口就看上了整个火锅。 “都坐下，吃吧，这里还有我从乌图海岛带的海鲜，味道别有特色。” 虞靖书一边说，一边招呼众人坐下。 宿舍条件有限，空间也有限，上次开派对差点把宿舍拆了，这一次虞靖书只弄了最简单的火锅，一口鸳鸯锅，食材自己加。 一张桌子，围坐着四人一幽灵两只鸟，若不是大白天不太方便，虞靖书还想把亚伯拉罕叫来。 室内升腾起热气腾腾的香味，乳白色的清汤，火红的红汤，每个人选择坐在自己喜爱的食材那一边，连两只鸟都乖乖落在桌子边缘，吃着其他人帮忙夹到面前盘子里的食物。 卢埃林念动咒语，再伸时，幽灵实体化，可以直接拿起实物，学着虞靖书的模样第一次使用筷子。 拿解剖刀的指无比灵活，卢埃林学习拿筷子的速度比其他几人快多了，最笨的是亚度尼斯，看的虞靖书几次都想用筷子去拍亚度尼斯的。 亚度尼斯一直大大咧咧，一边学用筷子一边闲话。 “默天天到我的贝壳外说火锅多好吃，馋死我了。” 虞靖书：“你们认识？” 难怪默当时去看贝壳里的亚度尼斯，原来是相互认识，在照顾他。 “对，其实我跟他父亲更熟。”亚度尼斯眼神一闪，没好意思说跟默父亲更熟的其实是自己母亲，龙族女王姬蒂。 曾经，那位宝藏猎人是母亲的疯狂追求者，可惜，姬蒂虽然被称为“帝王收割”，但她眼光相当高，一般人看不上。亚度尼斯作为姬蒂唯一的儿子，被这位追求者讨好的送了不少美食。 “默父亲是个宝藏猎人，喜欢到处寻宝，以前去过到巨龙岛，还想偷龙族的宝贝，被榨干了身上的最后一枚铜币。” 亚度尼斯哈哈笑道：“最倒霉的是他去人鱼族寻宝时，被女王看上，压在那里做了人鱼族的王夫，想跑都跑不了，一直到默出世女王热情转移到孩子身上才自由。” 父母一辈没能碰发爱情的火花，但是两个晚辈的交情不错。亚度尼斯到处做任务，默被人鱼族保护过头的留在海底，最期待亚度尼斯过去后给他讲述自己的冒险故事。 莱尔插话：“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宝藏猎人，极为俊美。来我们精灵族偷过精灵泉水，被抓后凭借美貌让看守的精灵把他放走了。” 巴塞洛缪仿佛在听故事一样，啧啧称奇：“ 他怎么不来我们血族，我们血族也很多宝贝啊！” 卢埃林嗤笑一声：“去血族送大餐吗？” 血族的审美可是越好看的人类越美味，那位以美貌闻名的宝藏猎人去了可不是送菜。 虞靖书升起了好奇心。 宝藏猎人，一听就是类似冒险者的糙汉子，竟然以美貌闻名的让同样美貌的精灵和人鱼都心动，即使是他也升起了好奇心。 亚度尼斯看着虞靖书的脸说道：“人鱼族爱美，特别爱美，喜爱美丽的一切事物，包括美人。” “他们肯定送了你礼物，好好收着，海底环境特殊，很多宝贝陆上都没有。” 说起那个海螺，虞靖书越发好奇它到底有什么作用了。 听说可以对海洋魔兽起作用，那所有的海域都行吗？ 虞靖书甚至立刻就想去找一片海域试试。 卢埃林幽幽道：“人鱼啊，好想剖一只……” 虞靖书：…… “吃你的脑花。” 解剖狂人卢埃林，简直是最强话题终结者。 …… 吃的时候有多开心，第二天如厕时就有多痛苦，尤其对迷恋重口味但是自己承受能力又不行的巴塞洛缪来说。 精灵莱尔好清淡饮食，一直吃清汤素食，火锅后遗症的效果在他身上没有残留，但是巴塞洛缪就悲剧了，上厕所上到差点虚脱。 考试已经结束，学校已经放假，莱尔出去采购过年的物品，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已经去准备校外租房的事情，只有巴塞洛缪，艰难地从盥洗室蹒跚走出，再艰难地捂着屁股扑在床上。 巴塞洛缪突然看到了一只大蝙蝠从窗外飞进来，他猛地一愣：“父亲？” 大蝙蝠落地变成人形，目光怀疑地在巴塞洛缪用捂着的屁股上打量：“亲爱的，你的屁股是怎么了？” 巴塞洛缪眼神一闪，义正言辞道：“我前几天遇到了光明教廷的圣骑士，跟他打了一架……” 尼古拉斯公爵表情冷淡地揭穿：“你不是他的对。” 巴塞洛缪：“是，所以我逃跑了，然后逃跑时那卑鄙小人竟然背后偷袭……” 尼古拉斯公爵瞬间厉色道：“光明教廷的人段还是这么恶劣！” “我帮你教训他！” 巴塞洛缪脸上有慌张一闪而逝，立刻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 “不不不，我自己的仇自己报，等我变厉害了，我一定会去把圣骑士的屁股抽肿！” “有志气。” 尼古拉斯公爵只要想象一下那个老对头屁股被自己儿子抽肿的画面，便觉得身心舒畅。 这真是个好想法！ “我来是通知你，你曾祖父的一千岁生日要到了，别忘记了给他送礼物，你曾祖父向来最喜欢你，别让他失望。” 血族向来自诩贵族做派，尼古拉斯公爵亲自出面，是带着请柬来的，邀请自己儿子参加自己祖父的寿宴。 需要发请柬的血族太多，尼古拉斯公爵没有停留，交待一番便再次蝙蝠飞走了。 而巴塞洛缪拿着华丽的烫金请柬，随意翻看一番便扔在床上，自己瘫在床上，想着给曾祖父送什么好呢。 曾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就喜欢追求潮流，他就是把握住了曾祖父的喜好才最得他欢心。 上一次，送了一群跳大腿舞的兔女郎，曾祖父说：好看又好吃，叫的也好听。 上上次，送了炫酷的镶金杖，曾祖父说：好看又好用，揍人贼爽。 上上上次，送了留声，曾祖父借口欣赏音乐，邀请了血族所有夫人轮流来家跳舞，说夫人们丈夫的脸色特别好看…… 这一次，送什么呢？ 肚子再次翻滚起来，巴塞洛缪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朝着盥洗室狂奔。 当他坐在马桶上，体验了一番撕裂的痛苦后，突然灵感迸发。 要刺激，要新潮，还有什么比火锅更够劲？！ 这一天，当虞靖书从校外回来时，就看到在门口等待已久的巴塞洛缪。 “你的火锅可不可以教我做？要最辣的那种！” 他保证给曾祖父一份终身难忘的生日礼物！ …… 虞靖书毕业考试顺利通过的消息从学校传播出去后，接到了霍尔曼亲王和路易警长的分别邀请。 霍尔曼亲王是代表皇室，聘请他成为皇家魔药师，以他大方的风格，开出的待遇相当高。 路易警长是代表警局，邀请他成为警局的合作方，不只是魔药，还有未来可能有的追凶。他十分聪明的没有谈绑定的聘任，而是一开始就提出了有偿合作。 这种形式与亚度尼斯有些相似。 “怎样才能成为猎魔人？” 亚度尼斯似乎在发呆，被虞靖书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猎魔人。魔法师工会需要注册等级，然后再去猎魔人工会注册。放心，都比较自由，没有太多规定。” “那就好，就猎魔人吧。” 虞靖书迅速做好抉择。 但是霍尔曼亲王的要求也要委婉拒绝，他取出信纸，打算认真地给霍尔曼亲王写封回信。 “其实，很多猎魔人不是单独行动，会有个组合的。” 亚度尼斯语气吞吞吐吐，眼神期期艾艾，虞靖书意识到了什么，放下里的信纸看向亚度尼斯。 “而且，单独的房子房租贵，跟陌生人合租也不安全……” 虞靖书认真看向亚度尼斯，看到他的耳朵再次变得红彤彤。 “所以？” 亚度尼斯终于鼓起勇气：“要不，咱们同居吧！” 第46章 可怕的新邻居 听到“同居”两个字，虞靖书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向亚度尼斯：“嗯？” “就是一起住啊！”亚度尼斯紧张地挠挠耳朵，“我现在有点离不开你了。” 虞靖书认真想了想，突然从空间锦囊取出做火锅的铁锅，亚度尼斯眼神瞬间黏在铁锅上，开始自动分泌口水，喉头上下翻滚吞咽。 虞靖书恍悟：“离不开我的锅吧。” 亚度尼斯取出金币，看了看金币，又看了看铁锅，把金币塞给虞靖书：“嘿嘿，你饿不饿，想不想吹宵夜？” 虞靖书：果然，是离不开他的锅。 想想东码头酒馆那厨艺都能被亚度尼斯称赞，足以见到贝尔诺曼美食的平均水平是什么样。 学院食堂晚宴那样的大餐毕竟是少数，虞靖书在宫被霍尔曼亲王招待过，那水平也就跟食堂晚宴差不多。 宫廷菜都只如此，上限在这里，平民的饮食水平可想而知。 虞靖书一条黑面包都没啃完过，吃过他做的鲜花饼和各种东西方糕点，亚度尼斯显然也弃暗投明，再也不想回到暗黑料理的怀抱。 “你说到房租和猎魔人组合，看来是预谋已久，难道房子已经看好了？” “差不多，就是区域看好了。”亚度尼斯看虞靖书似乎答应下来，便取出一份报纸，指了指上面刊登的租房服务心。 “在这里。是一栋被诅咒的公寓，离市区比较远，但是离猎魔人工会近，方便做任务后去工会交接。” “因为是被诅咒的公寓，房价……不是，房租特别便宜！” 虞靖书嘴角微微勾了勾，亲，你差点露馅了。 房价，都是想买房长久居住了吧。 亚度尼斯耳朵红红，假装没看到虞靖书脸上的笑意。 “说的是被诅咒，其实是战神血液浸染在那片土地上。战神血液肃杀，一般人承受不住，才导致了那么大的杀气。如果换成生命女神或者丰收女神，那里一定会变成神殿或者农场。” “我特意去踩点过了，是独栋公寓，层楼，有特别大的厨房！家具有点旧，不过我们可以换新的。” 虞靖书多看了亚度尼斯好几眼。 做了如此详细细致的准备工作，这真的是他表现的那个铁憨憨龙吗？ 还有，亚度尼斯这副对新家无比期待的神情莫名有点眼熟。 似乎，好像在某位即将成亲的弟子身上见过…… “你觉得怎么样？”亚度尼斯殷勤地问道。 虞靖书感觉，自己仿佛在亚度尼斯身后看到了一根摇来摇去的尾巴。 脑海里想象一番红龙尾巴像狗尾巴一样摇来摇去的画面，魔性的让他想笑。 “行，去看看。” 亚度尼斯越发开心：“那，宵夜？” 虞靖书失笑，就如同伊曼纽尔先生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龙族一爱宝藏二爱美食，用美食俘虏了龙族的胃，就俘虏了他们的心。 他深刻怀疑应该是俘获龙族的脑子。 在美食面前，亚度尼斯的智商一定会再次降低。 “行，满足你。” …… 第二天一大早，虞靖书就拿到了毕业考试顺利通过的消息，接下来得在新年到来之前，找到新的住处从宿舍搬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精灵莱尔和血族巴塞洛缪同样通过了考试，但是莱尔要去考察市场，巴塞洛缪带着新学会的特辣火锅回去参加曾祖父的生日宴会。 虞靖书很好奇魔法世界的蝙蝠会不会得痔疮。 先从魔法学院传送出外界，二人直接飞去亚度尼斯看好的房子。 一路上，虞靖书好奇询问：“被诅咒的公寓是什么模样？” “就是，普通人在房间内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像总是被压迫着，住的越久越虚弱。而且周围没有任何生命存活。” “没有任何生命存活？” “对，周围的花草树木，动物，鸟，全都死了。”亚度尼斯仔细想了想挨个回答，“还有，房子也被恶魔附体了，会诅咒，午夜会发出奇奇怪怪的歌声。” 到了那片区域，站在公寓门口时，虞靖书才知道为什么吓退那么多人，连神官和亡灵魔法师也没办法。 这一片住宅区靠近猎魔人工会，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小有资产的产阶级，不缺钱，独栋公寓精致华丽，门口的小花园生勃勃。 只有这栋公寓，一片荒芜，门口寸草不生。 也不是没种，是全死了。 苦死的草坪，枯萎的树根，房屋扑面而来有如实质的煞气，让人不敢靠近。 果然是战神的血液，光是站在门口，他就感觉到血液沸腾，火灵力躁动，有一股强烈的战斗嗜血冲动。 地面的温度也是燥热的，太过浓郁的煞气和火元素，让这里的动植物难以承受，哪怕是普通人也会被影响到心绪和身体。 虞靖书默念心法，平息了体内的躁动，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的乌鸦叫声。 抬头一看，大白天里，屋顶上就有乌鸦飞过，嘎的一声惨叫从空坠落在地，就那么砸死在门口的台阶上，血液染红了大理石的台阶，然后血液被大理石诡异的吸收进去，再次变得光洁如新。 虞靖书：…… 如果不是亚度尼斯事先说过，他也想掉头就走了。 风水太不好了！ “嘿，这多好，自动清洁，不用打扫了。”亚度尼斯兴致勃勃捡起乌鸦，“还有自动送上门的鸟肉，要不今晚吃烤乌鸦？” 虞靖书：…… 算了，来都来了…… 虞靖书看着亚度尼斯递过钥匙，兴致勃勃让他亲开门的模样，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是神迹。 当打开公寓的门，看到室内的装修时，虞靖书一愣。 “惊喜吗？！“ 亚度尼斯之前口口声声说家具太久需要再买，实际上已经买好了，为了给虞靖书一个惊喜，特意按式风格装饰的。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家具，利普顿古董店的红木柜子，梨花木博古架，醒目的一眼就看到了。 博古架上摆着青花瓷的画盘，柜子上摆着一对大红色的梅瓶，墙壁上挂着卷轴的花鸟画，十分式，也与这公寓的装修风格十分的……不搭调。 博古架摆在楼梯下楼的位置，容易被人冲撞；红木柜子上铺着彩色印花桌布，衬的像不要的二旧货；花鸟画旁边还有华丽的古董钟表，抢了所有风头，把花鸟图压制的更小了。 尽管不协调的有点辣眼睛，但是，虞靖书依然十分高兴。 亚度尼斯是真正用心的在为他准备惊喜，这种没审美的摆设，一看就是亚度尼斯亲自动摆的。 “你买的？” “对！喜欢吗？” 亚度尼斯看到虞靖书目光不住地在那些瓷器上打量时，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这诅咒公寓其实是他买下来了，因为名声不详价格低，发现了有战神神迹后，他特意趁此会买下。战神是火系，他跟虞靖书恰好都是火系，在此居住 对修炼有所帮助。 房价没出多少钱，但东方风格的装饰物好贵，还是利普顿古董店的古董，贵的他不得不动用以前的宝藏，这对一条喜欢藏宝还只进不出的龙族来说太难得了。 每动用一枚宝的金币，亚度尼斯觉得比割下他的一片龙鳞还让他心痛。 但是，在看到虞靖书脸上的笑容后，亚度尼斯觉得一切都值了。 虞靖书的确笑了，笑的还很开心。 又感动，又觉得滑稽。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喜好？”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想想虞靖书的厨艺，亚度尼斯清晰地发出吞口水的声音，肯定地点头。 “最好的朋友！” 虞靖书笑而不语。 “谢谢，我很喜欢。” “嘿嘿！” “晚上做大餐，请周围的邻居聚聚。” “好！” 如虞靖书所想，听到美食后亚度尼斯的大脑就当了，甚至忘了提醒虞靖书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件事直到虞靖书做好晚餐，让亚度尼斯去邀请邻居时，亚度尼斯已经走出门外才想起来。 “忘了说了，可能请不来……” 房子的名声太差，以至于邻居怕沾染上诅咒公寓的诅咒，都不愿意与这里的租客打交道，这是之前他买房时原房主特意提醒过的。 可是虞靖书已经兴致勃勃准备了晚宴，怎么能让他失望？ 亚度尼斯握拳，活动一番腕：巨龙的威严，怎么能拒绝？ 首先，亚度尼斯走到了右边的公寓，拉响门口的铃铛，毫无反应。 亚度尼斯耳朵动了动，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下，但是就是不开门。 亚度尼斯再次拉了拉门铃线，似乎里面不开门他就不罢休。 门内的主人被他烦到了，不耐烦问道：“干什么？” 亚度尼斯依然是一脸热情无害的笑容，朗声道：“啊我是刚来的邻居，请您去做客。” “不去。”苍老的男声没好气道，“老头子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至始至终，老者连门都没打开，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亚度尼斯笑道：“不行，我朋友已经准备好了大餐哦~” 老者：“关我什么事，要死你们自己去死。” “我不想让他不高兴，所以……”亚度尼斯一拳，门锁砰的一声被火焰融化，自动松开，露出里面一位面相阴沉的老者。 “所以，只能让你不高兴了。” “你！小心我报警！”老者穿着厚厚的睡袍，看到门上被烧出来的窟窿，吓得连连后退。 亚度尼斯指一弹，一枚金币擦着老者的耳朵射入墙壁上，深深地插进砖内，看的老者眼皮直抽搐。 “修理费加上赴宴费，不来的话想想你的脑袋有没有门锁厉害。” “我……我换件衣服就去……”老者看了看金币，再看了看依然燃烧着火焰的亚度尼斯的拳头，服了软。 亚度尼斯满意点头离开，奔赴下一户。 走的时候，他心痛的嘀咕：“门锁不值一枚金币的，给多了……” 到了右边一户，亚度尼斯重新开始自己的表演：“有人在家吗，我是新来的邻居，邀请你们参加晚宴！” …… 虞靖书准备了满满一桌大餐，当他端出最后一盘菜时，看到络绎不绝的“客人”，都自称是来赴宴的邻居。 “这么多邻居！” 虞靖书惊喜了，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热情，难道是被他美食的香味诱惑过来的？ “是啊，呵呵……”老者笑容僵硬，眼神飘忽的看向站在最后面的亚度尼斯，再看看周围的邻居们，眼神欣慰。 太好了，不是一个人死，他这个老头子活够了，也不亏了…… “我给您带了礼物……”贵妇人指颤抖的递上一个袖珍的匣子。她同样看看周围的邻居们，都是熟面孔，心情更悲凉了。 一个都没逃过，想喊其他人救命都不行，呜…… “我我……我也带了一点自己做的点心……”脸蛋圆润身材也圆润的男人脸色发白的揭开里的食篮的盖子，甜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他勉强笑了笑，“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我艺差……” 事实上，他就是厨师，艺极好，就是希望自己的美食打动这两位可怕的屠夫，放自己一命。 “大家这么热情，真是太客气了！”虞靖书越发惊喜，迅速回想自己得准备什么回礼。 “来，快坐！可以开餐了！” “哦……”老者看着餐桌上陌生的食物，虽然香味诱人，但是想想亚度尼斯的段，脚步有点发飘。 这男人如此威胁别人过来赴宴，食物不是有毒就是格外难吃。 与老者有类似心思的不在少数。 一时之间，这群衣着华丽的邻居干笑着站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不敢落座。 一位柔弱的少女甚至快要哭了，她已经怀疑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怎么突然来了两个这么可怕的邻居，一个上门威胁，一个下毒诱惑…… “怎么了？不合你们胃口吗？”虞靖书被亚度尼斯准备的惊喜冲的反应迟钝了点，这时终于发现邻居们的表情不太对劲。 但是，亚度尼斯怎么会让他看出不对劲。 “咳，是你没安排座位，一般是由女主人安排座位的。”亚度尼斯连忙走过来解释一番，再看向其他人，一群邻居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们只是在找座位……”老者连忙附和。 看到亚度尼斯笑的越灿烂，老者就越觉得脑袋凉飕飕的。 “没事，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别拘束，随便坐。”亚度尼斯热情地招待客人，亲自把老者领到桌边，在他肩头一拍，老者腿一软，吓得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不敢动弹。 其他人见状，连忙自己找座位坐下，一个比一个老实，一个比一个离主位远。 客厅的长桌依然是斐温的风格，虞靖书按照学院晚宴的形式，做了分餐制。 看着坐的工工整整乖乖巧巧的邻居们，还有挨个送来的礼物，虞靖书开心地感慨：“想不到我们邻居这么友好。” 亚度尼斯笑的一脸无害：“是啊，大家都特别好！” 特别好欺负！ 第47章 龙族的审美 把客人送走后，亚度尼斯热情的揽下洗碗的活。 虞靖书看着邻居们几乎是仓皇失措地回到自己家里，迫不及待锁门，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逐。 “你是怎么把人请上门的？” 虞靖书站在厨房门口，故意问道。 “大家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又不是傻，最开始是开心过度迟钝的没在意客人的表情，用餐时从头到尾的战战兢兢还看不出来就是眼睛有问题了。 再一想这栋诅咒公寓的名声和前几任租客的下场，虞靖书就不难想象对方的态度为何如此了。 “嘿嘿。”亚度尼斯故意傻笑着不说话，依然是老实铁憨憨的模样，让虞靖书难以想象他威胁人时的模样。 虞靖书一回想起邻居的表情就想笑：“以后他们看到我们要绕路走了。” 里面好几位看起来可不是好接触的模样，好几次差点忍耐不住，亚度尼斯一个眼神过去就老实了。 也不知道是在亚度尼斯面前受到了怎样的惊吓。 亚度尼斯：“不会。” 他们不敢。 虞靖书喜欢热情友善的邻居，就算他们不热情也要演得热情，不友善也要被迫友善。 巨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亚度尼斯暗戳戳地撸袖子，心想用金币太浪费，下次还是用拳头吧…… 虞靖书暗暗笑了笑：“我去洗澡了。” “哦，好，这里交给我了。你的卧室在楼左边。” 食欲被满足的亚度尼斯很好说话，大包大揽下了所有杂物。 虞靖书并不是真的沐浴，他回到房间，特意观察一番亚度尼斯的“新惊喜”。 他的房间与亚度尼斯的房间在走廊两边的尽头，面对面。 即使不用亚度尼斯提醒，虞靖书也能认出是他的房间，因为整个房门都被亚度尼斯个换了，换成了式的朱漆门，他差点以为站在宫门外。 这么浮夸的门，他自己的洞府都不会用！ 虞靖书扭头看一眼对面亚度尼斯的房门，青铜大门上是夸张的巨龙浮雕，巨龙的形态与亚度尼斯本尊十分相似，虞靖书毫不怀疑亚度尼斯对自己龙形的自信。 只是这门，看起来像是某个宝的门，不像卧室。 虞靖书深深叹息：伊曼纽尔先生说什么来着，龙族的厨艺跟审美一样糟糕，以前在学校宿舍没发现，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打开一扇门，就是打开一个新世界。 虞靖书打开朱漆房门，看到房间里的墙纸是东方花鸟画式的图案，只是密密麻麻的满墙花鸟，看的虞靖书头大。 室内依然是东方式的红木桌椅红木衣柜，更夸张的是红木的雕花绣床和大红的龙凤被。 虞靖书：…… 亚度尼斯是不是把东方风格理解错了？ 这生搬硬套的搭配，还有这龙凤被的刺绣，图案似乎有点不对劲？ 虞靖书拉开煤气灯，走到近处看了看，看到大红缎面被子上的短尾巴红色不死鸟，像山鸡；大翅膀面目狰狞带刺的蜥蜴，像亚度尼斯。 行吧，魔法世界的龙凤被。 丑萌丑萌的。 虞靖书盘腿而坐，元神微微蔓延，笼罩了方圆百里的一片区域，“看”到了不同邻居的不同抱怨。 老者回到家里，一锁门，身子一软，靠在门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上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仿佛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 “该死的混蛋！一枚金币就想收买我的命，想得美！还是下地狱去吧！” 老者碎碎念着，扶着门站起身来。 他抬头一看，看到依然镶嵌在墙壁里的金币，突然来了动力，先用桌子把坏掉的门抵住，然后走过去用力把金币往外拔。 “嘿嘿，还好有金币，那傻子死了把所有的金币留给我才好……” 老者美滋滋的想着，用力往外拔，这一个用力，成功拔出金币，也因为用力过猛的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虞靖书看了看那枚金币，又看了看坏掉的门，收回视线换了一家。 美貌贵妇回家对着镜子一边卸妆一边骂：“该死！又是两个短命鬼，早死早消灾！”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几声鸟叫：“咕咕，咕咕……” 贵妇一顿，惊喜地跑到窗边。她拉开窗子，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从一楼攀爬上来，爬进窗就把贵妇搂入怀。 “你说你丈夫今晚不在家，我来了好久，没看到你开灯，去哪了？” “还不是那诅咒公寓，又有两个送死的来了，长得还不错……” “长得不错？怎么，看上比我更年轻的了？” “比你年轻也没你技术好啊……” 两人迫不及待往床上倒下，一边倒一边把撕扯下来的衣服丢了满地。 旁观的虞靖书只觉得辣眼睛又伤耳朵，果断转移了视线。 最后一户是正对面的一家人，那位厨艺很不错的男人一家。 回到家后，男人匆匆催促着妻子孩子：“走，我们出去住，过几天等他们死了再回来。” 虞靖书：…… 看来大家都在等他们死啊，可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妻子从阁楼上把藏起来的儿子抱下来，看的虞靖书越发无语。 亚度尼斯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家人吃饭时还要特意把儿子藏好。 小孩躲着躲着，快要睡着了，揉了揉眼睛：“爸爸我们去哪？” “去你们姨妈的农庄。”丈夫提了行李箱，连夜就要带着家人跑路。 妻子抱着孩子跟上：“浪费了一篮面包，还不如提给你们姨妈。” “少说几句，别吵醒他们了。” 丈夫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从背对着诅咒公寓的窗户爬出去，在外面把妻儿接过来。 一路行动寂静无声，匆匆从路上离开。 虞靖书很有一股冲动，提醒他们自己跟亚度尼斯没恶意。 但是再一想，他现在出声，他们应该会更害怕吧，因为自己在监视他们？ 于是，虞靖书忍住冲动，默默注视着这一家口消失在黑夜。 突然有种自己成了某种恶魔的错觉。 虞靖书的元神在周围更远的几户人家扫荡一圈，该看的不该看的画面全看到了。 他感觉，如果自己在《家庭周刊》开得是话本专栏，每晚只需要元神出窍在邻居家听听墙角，就可以有很多灵感。 虞靖书元神回收，从一楼经过时，他看到亚度尼斯去洗澡了。 亚度尼斯豪迈的脱光，踏入白色的浴缸。 虞靖书不自在的正要挪开视线，亚度尼斯从空间哗啦啦倒出满盆的金币，自己裸着身子泡在金币里，一边享受金币带来的快乐，一边数数。 “哎，果然是用了不少，浴缸都装不满了。” 亚度尼斯打量一下金币的深度，十分心痛。 虞靖书：…… 他计 算过，亚度尼斯今晚最多花费了五枚金币。 当然，对亚度尼斯来说，不亚于扒了他五块龙鳞，还是长在心口的龙鳞。 虞靖书笑了笑，突然感觉到了客厅突如其来的空间波动！ 虞靖书迅速元神归位，直接一步踏过空间，从卧室缩地成寸来到了客厅。 他刚刚飞下楼，就看到一位穿着睡衣戴着睡帽的男人，从空气一脚踏了出来，他垂着脑袋，闭着眼睛，隐隐约约还有呼噜声传来？ 亚度尼斯同样感觉到了空间的陌生气息，从浴缸连忙爬出来。 即使是隔着距离，虞靖书也听到了金币哗啦啦被重新装好的声音。 “什么人！是谁敢闯巨龙的地盘！” 亚度尼斯风风火火跑出来，依然是裸着，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 虞靖书双眼盯着仿佛在梦游的男人看，嘴里对亚度尼斯说道：“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 “变形时会撑破，浪费钱……”亚度尼斯委委屈屈说道。 虞靖书：…… 梦游的男人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睛，眼神恍惚的看向两个陌生人。 “啊，我又在梦游时跨越时空了……” 他的瞳孔是红色的，因为睡意深沉，染上了朦胧的水色，看起来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兔子精。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虞靖书淡淡看向来者。 来者并不强，连贤者都算不上，他和亚度尼斯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松解决。 但是虞靖书注意到了之前的空间波动，他离开学校为的就是寻找空间魔兽自制禁魔领域，刚想制作禁魔领域，就有空间魔法师自己送上门来。 还有谁会比空间魔法师更了解空间魔兽和禁魔领域呢？ 这不是诅咒之屋，是幸运之屋。 “我是空间魔导师，安布罗斯吉卜林，深夜不请自来，容许我向两位道歉。” 安布罗斯绅士的取下睡帽鞠躬道歉，露出一头睡得乱糟糟、鸡窝一样的金发。 空间魔导师在别的地方可能如雷贯耳，但是对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来说，毫无感觉。 虞靖书：“哦。” 亚度尼斯没说什么，但是有点神不守舍，眼神不住地左右乱瞟。 虞靖书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浑身长虱子似的。 亚度尼斯：“我刚刚好像漏掉了一枚金币。” 虞靖书哭笑不得：“那你进去找找。”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亚度尼斯却在金币与虞靖书之前选择了虞靖书，“空间魔法师最为难缠，万一他是个骗子，想要绑架你呢？” “不会，他不是我的对……” 亚度尼斯悲愤道：“不行！你要是被绑架了，我怎么办？！” 安布罗斯听着听着，眼神诡异起来，在二者之间来回巡视。 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虞靖书看到了安布罗斯的眼神，可是偏偏无法解释。 他确定亚度尼斯说的是离开自己，又得过上吃黑暗料理的日子，可是外人不知道啊！ 虞靖书被安布罗斯的眼神看的烦了，冷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安布罗斯猛地一颤，想要逃离时却看到虞靖书一步跨越空间，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想往哪跑？”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真的！” 虞靖书 冷哼一声，借着这股恐惧问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过来的？你想做什么？” 安布罗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就开始往外倒。 “我真没说谎，我的身份去魔法工会可以查。你们去一问就知道。我从小就会梦游，不知道是不是梦游给我的灵感，让我的空间天赋特别好。”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有次野外露营，梦游闯进了死对头的老巢，被他下了诅咒，每次梦游都会被危险的地方吸引。” 安布罗斯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危险的地方，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还有你俩是什么人！” 虞靖书：……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 一番交流后，人和平的坐下，抱着亚度尼斯泡的红茶聊天。 “还好你们好说话，我去过好多地方，每次只要醒来立刻就离开还好，要是慢一步被人发现，不是当做小偷就是当做情夫，逼得我跑步练的越来越快，一般魔法师都没我这水平！” 安布罗斯喝了一口红茶，味道古怪的让他表情瞬间控制不住的扭曲。 虞靖书看到他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精美的青花瓷茶杯。 瓷白的茶杯里，小小的一杯茶水，茶叶装了大半碗，偏偏亚度尼斯还加了大量的方糖，甜的苦的咸的互相斗争，浓郁的让他怀疑人生。 “喝啊，好喝吧？”亚度尼斯喝一口茶，茶叶倒进嘴里，他咀嚼几口直接囫囵吞下，“我的泡茶技术厉害吧！” 在亚度尼斯的眼里，泡茶等于：开水+茶叶+糖，在茶杯里冲泡在一起就行了。 而且他平日最烦茶杯里小小的一点，味道一口喝下去什么都没尝出来，所以，他泡茶很有巨龙风格。 大方，豪迈，浓郁不做作！ 是贵族下午茶里的泥石流风格！ 虞靖书只看着亚度尼斯泡茶的过程就嘴角抽搐。 喝了一口后，虞靖书眼角也抽搐了。 “为什么还有咸味？” “我听利普顿说，东方茶艺里是把茶叶磨成粉，然后加糖加盐加胡椒一起煮？”亚度尼斯很歉意的说道，“我刚刚想磨成粉的，力气太大把茶叶粉烧没了，只能这样冲泡加调料，味道应该也差不多吧。” 虞靖书：…… 差太多了，黑暗料理就是这样诞生的。 不怕你按着指导书一步步来，就怕你突发灵感，想出什么“差不多”的步骤或者食材来代替。 他不好打消亚度尼斯的积极性，淡定的端起茶杯，做了个喝茶的姿势，挡住视线，闭着眼睛说道：“厉害。” 安布罗斯能说什么，他已经发现，这是一条混血龙裔，还是成年的那种。 重点是，他打不过…… 所以，他只能在强权的威逼下，昧着良心说道：“好喝，真是太好喝了！” 在亚度尼斯期待的目光，安布罗斯端起茶杯，闭上眼睛一口闷。 一口闷尝不到味道就没那么难喝了。 亚度尼斯热情的提着热水壶：“好喝你就多喝点，来，我为你续杯！” 安布罗斯：…… 看着亚度尼斯直接用开水沏茶，大方地大量加方糖加盐加胡椒粉，安布罗斯秉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受罪的想法，看向虞靖书。 “这么好的红茶不能都给我，一定要留一点给虞先生。” 亚度尼斯提着茶壶看向虞靖书，看到他茶杯里还有大半杯：“你怎么不喝？是不喜欢吗？” “不。”虞靖书端起茶杯，优雅的轻轻抿了一口，“好的东西要慢慢品味。” 安布罗斯：…… 亚度尼斯立刻被哄得开心了，使劲给安布罗斯加糖。 “对，虞是优雅绅士，就是这样慢慢品味。你是粗人，你多喝点！” 安布罗斯：！！！ 老子哪里粗人了，老子父母都是贵族！ 等到安布罗斯被他喝过有史以来最难喝的红茶撑得在盥洗室一泻千里时，他终于知道自己今晚遇到的危险是什么了。 是黑暗茶艺…… 第48章 愉快地吃软饭 第二天，虞靖书和亚度尼斯一起“押着”安布罗斯去魔法师工会。 猎魔人的登记证书虽然要从新人一点点开始根据任务完成程度积分升级，但是内部可以兑换的材料和情报根据猎魔人的实力来分级。当然，级别越高越好知情权越大。 而且有些难度太高，在a级以上难度的任务，强制限制了接受任务的猎魔人实力，免得低级猎魔人为了钱去送死。 虞靖书虽然算是半个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但是，他并没有进行过魔法师等级认证。 亚度尼斯带他来认证，就是为了待会去猎魔人工会认证。 至于安布罗斯，顺便带回来确认身份的。 魔法师工会的位置比较偏僻，在远离市区的郊外，据说是为了避免魔法师大战时的范围性攻击波及市区普通人。 魔法师工会在一片绿原上，远远地就看到一栋绿色的法师塔孤立在绿色的平原，十分醒目。 到了自己的大本营，安布罗斯热情地开始为二人介绍起来：“这座法师塔也是炼金生命，而且是可以自由行走的炼金生命。” 虞靖书挑眉：“可以行走？” 这就相当于，建筑成精了可以到处浪？ “对。”安布罗斯说起八卦来神采奕奕，几乎是舞足蹈。 “这不算什么，炼金术工会的那群疯子才叫天才，他们的法师塔上天入海无所不能，我们魔法师都羡慕疯了。” “据说会长一直想尝试用风火水地各种元素系魔法让法师塔可以飞翔入海遁地，但是一直没成功，还闹得宝宝曾经生气的把会长丢出来后自己离家出走了。” 亚度尼斯哈哈一笑：“宝宝？你们的法师塔名字真幼稚！” “希望你当着他的面说，嘿嘿。”安布罗斯诡异一笑，故意怂恿道。 虞靖书笑而不语。 之前在学院时，虽然跟亚度尼斯同住一屋，但是聚少离多，他去红魔森林和乌图海岛值勤就占据了大半时间，以至于对亚度尼斯的认识一直浮于表面。 直到昨晚亚度尼斯强行邀请客人，才让虞靖书认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看起来老实热情一根筋，实际上可不一定。 话又说回来，哪怕是一头猪活个几百年也会成精，更何况巨龙一族。 亚度尼斯虽然是刚成年，但是巨龙族可不是人类的十八岁成年，龙族的成年在两百到五百岁之间，伴随着实力的一个坎，突破了才能长角成年。 所以亚度尼斯现在至少两百岁了，丰富的龙生经验足以秒杀这位年轻的天才魔导师，他语气一变亚度尼斯就听出内涵了。 只不过，亚度尼斯一如既往的揉了揉自己蓬松的红色卷发：“好啊，那我试试。” 安布罗斯期待的搓搓。 虞靖书神秘微笑。 走进魔法师工会，法师塔大门是敞开的，十分开放。 虞靖书注意到法师塔上的爬满了巨大的绿植，枝蔓缓缓蠕动着，似乎是有生命的魔植。 安布罗斯瞅了一眼，正要介绍，一个刚走出来的魔法师看到他，哈哈笑着走过来一拍安布罗斯的肩膀。 “嘿，安布罗斯回来了，你该不会又去偷窥谁了吧？” “偷窥？”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同时面色诡异地看向安布罗斯。 说好的只是梦游，难道是变态？ 而且安布罗斯出现的时太过巧妙，正好是亚度尼斯洗澡的时候，由不得亚度尼斯不多想。 “你……” 那魔法师风衣敞开着，打扮的很日常，哈哈笑着损安布罗斯：“对啊，他这个偷窥狂，女魔法师都很怕他哈哈。” 安布罗斯脸色铁青：“闭嘴。” 魔法师耸耸肩，目光在虞靖书和亚度尼斯脸上来回巡视一遍，看到虞靖书的脸时眼前一亮，但是最后却停在亚度尼斯脸上。 “你得小心点，他就好你这口。” 亚度尼斯：！！！ “你昨晚真是故意的？！” 虞靖书面色平淡。 他们两人表情对比太明显了，亚度尼斯一向表情夸张，听到偷窥眼神怀疑，那魔法师一眼就看出两人谁会误会，在故意挑拨离间。 丢下挑拨离间的话语后，魔法师哈哈笑着坦然离去，留下安布罗斯和亚度尼斯面面相觑。 “真不是偷窥，是以前梦游……”安布罗斯一掩面，低声道，“那是我去过最危险的地方。” 亚度尼斯：“女更衣室？” “不不不，最危险的不是敌人的老巢，是女澡堂。”安布罗斯羞臊的满脸通红。 “当我从梦游被惊醒，就听到一阵尖叫，看到了一群裸女……” 亚度尼斯怀疑的眼神变了，变得猥琐起来：“所以，你是大饱眼福了？” “并没有，我被暴打了一顿……” 安布罗斯脸红的快要滴血，“她们没穿衣服，我又不敢还，被打的咒语都来不及念，一路狂奔出去又被街上的女人打……现在都有人说我是偷窥狂，一起出任务，女魔法师都不敢让我知道房间号，就怕被我偷窥……” 虞靖书失笑，这种不稳定的空间天赋，真是说不上是福是祸。 亚度尼斯就是用男人才懂的眼神道：“没事，为了看美女，挨打是值得的。” 安布罗斯：…… 然而挨打后他的名声在女魔法师之间降到了最低，连刚刚那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都比他名声好，太不公平了！ 人穿过大厅，走到了招待处，先做来访者登记，然后在前台的指示下根据来的目的选择相应的楼层和负责的相关魔法师。 “魔法师登记考核，以前没来过？”前台魔法师小姐看了一眼虞靖书，听到他没考核过以前是魔法学徒，看在他的脸给予的热情立刻淡了下来。 “就在一楼右边，进行初级魔法师考核。” 亚度尼斯有魔法师等级证，但那是未成年期，进入成年期后实力会突飞猛进。 他出示了之前的魔法师登记证，魔法师小姐惊讶地张大嘴巴：“啊，竟然是一位火系魔导师！” 虞靖书满脸平静。 安布罗斯不屑地撇撇嘴：以巨龙族的天赋，魔导师真的算很差了…… 龙族虽然数量少，但是质量精，魔导师不说满地跑——毕竟未成年也多，但是比人类里的比例高很多。 但是他们两个本就处于金字塔顶端的高忽略了普罗大众的看法，在一群低等魔法师为主的世界里，亚度尼斯就像黑夜海面上的灯塔一样醒目。 前台小姐惊叹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柜台附近的所有人，火系是属于实力强大的攻击系，一瞬间亚度尼斯成为了众人敬仰的高。 “一位魔导师带着一位学徒，看这脸蛋，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命好……” 虞靖书甚至听到人群有男魔法师酸溜溜的说道。 虞靖书：…… 这话，是在暗讽他吃软饭？ 好像一直都是亚度尼斯在吃他做的饭吧…… “尊敬的魔导师阁下，您的考核将由我们会长亲自进行，请稍等。” 前台小姐对亚度尼斯热情极了，亲自摇动摇式电话，当着亚度尼斯的面给会长通话。 但是，电话没人接听。 前台小姐的面色尴尬了。 “那个，请您稍等……会长可能正在实验室忙……” 话音刚落，一声气十足的熟悉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 虞靖书人立刻认了出来：这就是魔法师工会会长的声音。 人循声望去，前台小姐也看到了风风火火把魔法杖当教鞭使唤，正追着一位年轻男子、在背后使劲抽他屁股的会长，当面被打脸的羞愧让她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 安布罗斯一眼就认出被追打的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是他啊……” 亚度尼斯看热闹看的兴致勃勃：“他是谁？难道抢了会长女儿？” 安布罗斯优哉游哉道：“会长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喏，就是被打屁股的那位。” “会长就这么一个儿子，结果不当魔法师偏偏要去当剑士，会长一看到儿子就气的打人。不过话说回来，换我我也气。” 虞靖书静静旁观，不发表言论。 但是周围一起看热闹地也认出这经常上演的父子戏份，嘻嘻哈哈地搭话八卦起来。 “就是，那群不长脑子的剑士哪里比得过我们魔法师。” 安布罗斯一有人搭话，越八卦越起劲。 “嘿嘿，所以我们会长儿子一去就当上了副会长啊！他可是两位厉害魔法师的后代！” “剑士果然是笨，没有我们魔法师的脑子他们迟早要破产。” “就是，除了挥舞着铁块打架他们还会什么？” …… 人群站着名人高马大的剑士，听到魔法师们的非议时气息开始躁动，引的对气息敏感的虞靖书立刻看了过去。 人魔法元素微不可计，在周围比较众多的魔法学徒很不显眼，但是体型比较出众。 一人一头狂野的红发红胡须，看起来像是一头狂躁的沙漠火狮； 一人穿着亚麻衬衫皮马甲，腰间罕见的挂着枪袋和火枪，像一位流浪的冒险者； 一人黑发黑衣，只有一双眼睛是蔚蓝色的，森寒如北极冰山下的海，看起来沉默阴郁而犀利； 他们是跟着自己的同伴一起来的，怕曼森被打的无法走路，准备来扛人的。 因为没背负大剑，几位剑士最开始还没被魔法师认出来，听到魔法师当面说剑士的坏话，一撇嘴，像火狮的那位就大着嗓门就怼起来。 “就知道魔法师都是小心眼的，跟女人似的，还在背后说人坏话。” 冒险者模样的配合笑道：“就他们那几根针，不就是娘们哈哈！” 剑士们嘴贱极了，一唱一和的，大着嗓门嚷嚷着，让整个魔法工会大厅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魔法师不干了：“你说谁是针？！” “魔法师向来身体素质差，我说的不是谁，是你们所有男魔法师！”火狮剑士朝着一旁的女魔法师挤眉弄眼，“美女，找丈夫一定要找我们剑士，才能给你幸福！” “你……” 女魔法师比较羞涩，脸红红的一跺脚走了，引来剑士的狂笑。 “还是女魔法师有味道，看看我们那些女剑士，一个个比男人还爷们。” 火狮是嘴贱说出自己的喜爱，但是这种带着调戏和 轻佻的语气，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倒入冷水，瞬间引发了大爆炸。 “臭小子敢来我们魔法师工会调戏人，你是不想活了！” 恰好，女魔法师的爱慕者就在人群，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了，挥舞着魔法杖上去就是一道火鞭，想要教训这个嘴贱的。 火狮向来是个动比动脑快的，冷哼一声，双交叠在胸前，硬生生挡下了这一计火鞭，但是腕上立刻出现了带着火焰烧灼的伤口。 “也不过如此。” 火狮不屑的甩甩，伤口被火焰烧灼的皮肉烤焦，完全没有血液流出来。 同伴见血，冒险者怒了，阴沉的男人更怒。 他低吼一声，身周突然出现无数细小的飞剑，冰棱一般，猛地朝那位动的魔法师飞去。 魔法师也不是单独一人，加上占据主场优势，瞬间演变成混战。 因为魔法师的人数占据上风，位剑士眼看就要落败，火狮在混战突然瞅见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安布罗斯，一想到这人是最先说剑士坏话的，心便来气。 气在心头的火狮失去理智，突然抢过冒险者腰间的枪，对准了安布罗斯的脑袋。 “砰！” 枪□□出的，竟然不是子弹，而是一道细长的泛着幽幽蓝光的剑。 安布罗斯瞳孔放大，想要跨越空间逃离，却发现那把枪会竟然会锁定对象跨越空间的追踪，他短距离的穿梭空间后，子弹剑依然跟在脑后！ 完了！ 安布罗斯悲哀的想到：以后再也不嘴贱了！ 亚度尼斯正要出，以龙族的防御挡下子弹剑时，虞靖书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定。” 这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词语，带着神秘的力量，定住了子弹剑，让它悬浮在空，一动不动如同被无形的线挂在那里。 “你对我的剑做了什么！” 比火狮更激动的是枪的主人，冒险者更清楚自己家传武器的威力，也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甚至是，害怕。 虞靖书转过头，看着打的狼狈不堪的魔法师和剑士们，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嫌弃。 太吵了。 太烦了。 平白耽误他时间。 于是，虞靖书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定。” 这一次，闹事的所有人一起被定住。 打架的魔法师和剑士，不多不少，一个不漏。 一个个保持着扭曲的诡异姿势，僵持在原地。 有个激动的抬脚踹人的魔法师刚好悬在空，被定住后没有着力点，立刻摔到地上，摔到一阵惨叫。 虞靖书没有针对围观者，围观者看到摔跤起初只是好笑，到了后来，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一个二个保持着这么奇怪的姿势，突然不动了？ 可是空气分明没有任何元素的波动！ 有脑筋灵活的，顺着冒险者忌惮的目光看向虞靖书。 他看到那枚悬在空一会后、自然落地，看到虞靖书走到子弹剑旁，一抬脚，把子弹剑碾成灰尘。 冒险者心痛的快要哭了：“我的剑……” 他的子弹剑形态和功能都比较特别，很难打造，每一枚都是天价，这踩碎的不是子弹剑，是他的私人小金。 除了心痛，更多的是畏惧。 子弹剑为了追踪敌人，刻了多种魔法诅咒，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炼金大师的杰作。想不到，虞靖书就 那么轻飘飘一脚，碾成粉碎了。 如果那一脚踹在自己身上…… 周围想到这里的围观魔法师们默默与虞靖书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想做什么？！”火狮挣扎一下，发现除了眼珠和嘴，自己连动一下指都做不到，急了。 虞靖书冷着脸：“两个时辰方可解除。” “放开我！小心我揍你！”火狮那位脾气急躁，一着急就大声求救起把他们带来的同伴。 “曼森，曼森！快来救我们！” 冒险者跟着一起朗声叫起来：“曼森，我们没法动了！” 全身黑衣的那位风格别致，不出声则已，一出声致命。 “会长，这是您的地盘，在您地盘上要是死去名剑士，剑士工会不会善罢甘休。” 瞧这威胁，连两个工会的关系都影响到了，深深让虞靖书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个剑士太吵了，比百只乌鸦叫丧还可怕。 虞靖书眉头紧皱，捏法印，再次施放一个集体性的禁言术。 剑士嘴唇开合，却发现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瞬间慌了。 他们到底是哑了还是聋了？！ 这一次，他们依然没有感受到魔法和元素的波动，就连第一次的神秘咒语也没听到了。 无声无息的袭击比背后偷袭更可怕，让人畏惧的如同神鬼。 安布罗斯明明被虞靖书救了一命，这一瞬间，背后冷汗直流。 他深刻感到自己真是命大，昨晚逃过了一劫。 比起这种可以悄无声息夺命的恐怖法术，黑暗茶艺算什么，拉肚子拉了一晚上算什么，至少他还活着。 一瞬间，虞靖书的周围不知不觉被清空了一大片，除了亚度尼斯一无所觉的看热闹，安布罗斯也偷偷拉开了距离。 大厅被虞靖书的威势弄得鸦雀无声，导致会长抽儿子屁股的声音越发响亮。 他终于打不下去了，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当会长带着被打的走路一瘸一拐的儿子走到柜台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周围呈真空状态的虞靖书。 会长毫不犹豫丢开不争气的儿子，朝虞靖书热情的招呼道：“啊，虞先生来了，早知道您来通知一声，我亲自去接待。” 虞靖书淡淡说道：“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进行等级考核。” 看戏看的傻眼的前台小姐看到会长如同看到了大救星，终于回神。 “会长，他需要您亲自考核……” “当然，虞先生当然是我亲自考核。” 前台小姐：虞先生？ 她低头看了一眼登记表，弱弱道：“是这位亚度尼斯先生……” 会长顺着前台的眼光，这才看到亚度尼斯的存在。 “哦，亚度尼斯也来了，那就顺便一起考了吧。” 前台小姐眼神恍惚：“顺便……” 果然，这位被她忽略的萌新才是真正的高。 人群如同炸开了锅，瞬间热闹起来。 “看会长那态度，难道是贤者？” “贤者值得会长称呼先生？霍尔曼亲王都没资格让会长称呼先生！” “亲王”的称呼是爵位，相当于个人的职业，对会长来说只是出于对皇室的尊重，可不是像虞靖书这样，出于对强者的认可，从会长的语气和神态就可以看出区别。 “难道是大贤者？！” 人群议论纷纷。 会长对虞靖书恭敬的态度太明显了，加上虞靖书刚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所有人不得不承认，这位看起来瘦弱的“小白脸”实际上是深藏不露的大佬。 而会长还“顺便”让那个红发的魔导师跟进去亲自主持考核。 魔导师虽然厉害，但是每个魔法学院都是基本配置，相比起会长这样的大贤者，就不起眼了。 亚度尼斯的“幸运”让刚刚吐槽的魔法师嫉妒到发狂。 “看这身材，长得好就是命好啊……” 这一次，那人感叹的对象成了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嘿嘿一笑，大大方方道：“那是！虞做的饭最好吃了！” 虞靖书做的饭，无论是软饭还是硬饭他都吃！ 第49章 冒牌铁憨憨 四人不管身后如何议论，会长淡定邀请：“一楼太吵，不如随我上我的办公室？” “好。” 会长的儿子曼森苦哈哈在后面追问：“那个，我朋友……” “两个小时自动解开，不会有后遗症。” 虞靖书淡淡说道，丝毫没有立刻放人的意思。 一群熊孩子，也该受点教训。 更重要的是，两个小时他们已经离开魔法工会了，可以不用再看这群熊孩子。 会长丝毫没有为那群闹事者说话的意思，被一起定住的也要魔法工会的魔法师，一起罚在他看来很公平。 “吸收点教训也好，免得年轻气盛的不知天高地厚。” 会长的话让曼森的屁股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父亲抽他真是一点没放水，现在肯定都肿了…… 曼森捂着屁股，愧疚的看一眼陪自己回家的个同伴。 四人用眼神交流一番，同时流露出同病相怜的凄凉。 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在魔法师工会全军覆没了…… 个被定住还被禁言的倒霉蛋，同时不甘心地瞪向远去的虞靖书的背影。 等下一次找到会，他们一定会把丢掉的这个脸捡回来！ …… 走到空荡荡的魔法塔，虞靖书发现带路的会长奇怪的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虞靖书跟着抬头，他很奇怪的发现魔法工会内部的法师塔没有楼梯。开始以为是藏在楼层之间，不是法师塔常见的螺旋楼梯。但是跟着会长走了一圈，发现真的是没有楼梯。 楼层与楼层之间是完全隔开的。 所以问题来了，低星魔法师还不会飞行，如果有事上高层如何上去？ 虞靖书顺着会长的目光，看到了法师塔尖顶是漂亮的彩色玻璃搭建成的八棱尖顶。 哥特式的尖顶是彩色的半透明玻璃和八面的造型，让阳光穿透过屋顶投入室内的同时，在空被分解成了漂亮的彩色虹光，就像是人造的彩虹。 彩虹下面，是一道游动着的透明飘带，它形态如同一条巨大的海鳗，但是整个是透明的，穿梭在彩的虹光时，自己也被染成了五颜六色，就像是冰河上方神秘莫测的极光。 “好看吧？”会长慈祥地摸了摸胡须，“这是我们的楼梯小宝贝，你也可以叫他宝宝。” 虞靖书挑眉：“楼梯？” 楼梯就是这长长的、透明的一条海鳗？ 宗门有炼心路，是透明的隐藏在云层的云道，那是一条特殊的幻境，会勾起人心最沉重的情绪。几乎每位宗门弟子都是走过炼心路的。 但是炼心路没有自己的生命，它是借助天时地利人为设置的幻境。 楼梯成精，是虞靖书生平仅见了。 “对，他其实就是这座法师塔的一部分化身，因为法师塔不需要移动，宝宝又好动，就用一部分化形在到处玩耍。对了，宝宝喜欢音乐，想要让他为您服务需要用音乐支付。” 会长如此介绍后，突然清了清嗓子，虞靖书惊讶的睁大眼：他没看到会长要拿乐器，难道，清唱？ 魔法工会会长当众唱歌召唤楼梯？ 但是没等他开口唱出来，高高的十九层大楼边缘，有人拿出口风琴吹奏了一道曲子，那道极光“嗖”的一声窜到他们面前。 会长闭嘴了。 虞靖书莫名有些遗憾。 没听到。 口风琴的曲子是一首悲 伤忧郁的短调，虞靖书静静听着，看到楼梯宝宝从透明的形态开始变化。 变成了灰蒙蒙的石子路，头顶阴云密布，路上雾霭沉沉。 它飞到十九楼，把等待在那里的两名魔法师一起接上来。短调越来越悲伤，楼道变化的越来越压抑， 宝宝会因为吹奏者的音乐变幻心情，再根据心情变幻楼梯的色彩基调。头顶漂浮的阴云竟然还配合的下起了暴雨！ 虞靖书莫名想到师父曾经的吐槽：每部或者戏剧里的套路，就是失恋必下雨。 会长笑道：“哈哈，你要注意了，宝宝的心情是根据音乐变化的。心情忧伤就是这样，心情特别不好还有血腥恐怖楼梯，心情好就是童话浪漫风。” 楼梯漂浮下来，两个魔法师被淋成狗。 吹口风琴的那位被环境感染，一走下楼梯就哭哭啼啼起来：“呜呜呜……” 他的同伴委屈的拧一把湿漉漉的衣角：“你的音乐为什么这么悲伤？” “我刚失恋了……” “再也不跟你一起爬楼梯了”。 旁听者虞靖书：果然，失恋必下雨。 就算老天不下，楼梯宝宝也会加戏给你下。 看来，这是一个熟读戏剧的社会宝宝。 等到那两位魔法师离开，会长做势：“请。” 虞靖书看向会长，安布罗斯看向会长，亚度尼斯也看向会长。 等你唱歌呢。 会长笑着摇摇头：“你们这群年轻人，可真是不尊老爱幼。” 人笑而不语。 这可不是尊老爱幼的时候，谁不想听听魔法工会会长的歌声呢？ 是五音不全还是天籁之音？说出去真让人好奇。 会长清了清嗓子，哼了一首《摇篮曲》。 慈祥的声音充满情意，此时的会长仿佛不是那一位高高在上的大贤者，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疼爱孙儿的老爷爷。 而楼梯宝宝已经飘到了四人脚下。 会长当先走上去，虞靖书跟着会长抬步走上去，看到脚下的楼梯再次变了颜色。 变成了儿童最爱的粉嫩嫩的颜色，路面是粉色的，柔软的，像是踩在布艺沙发上。 脚边有小木马，摇篮等各种玩具，头顶上漂浮着彩色的布艺云朵，依然是非常儿童的造型。 楼梯稳稳的往会长实验室所在的顶楼游弋着漂浮上去，带着微微的摇晃感，让虞靖书忍不住的回忆起儿时在母亲怀抱的温馨。 不知不觉，一股睡意涌上心头，他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然后虞靖书心里一惊：这楼梯，竟然也有类似幻境的效果，可以通过环境催眠！ 果然是有生命有神智的炼金生命。 虞靖书环顾一圈，看到身边的几人面上晕晕然，都沉浸在似睡非睡之间，神情十分放松，仿佛一同躺在了摇篮里。 楼梯宝宝仿佛一条矫健空灵的长蛇，蜿蜒之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飞到顶楼的位置，从那一道彩虹光门之间穿过。 那一刹那，虞靖书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虹光，仿佛回到了在宗门时被师父带着晨观云海、醉越飞虹的浪漫时光。 无忧无虑，肆意潇洒，那才是他理想的修仙生活。 虞靖书伸出，从虹光穿过，他看到自己的被彩色的虹光照耀成红色的半透明翡翠，暖暖的，白玉色里仿佛有燃烧的熔浆。 彩虹落在他上，仿佛一瞬间，握住了天地，握住了时光。 会长的摇篮曲停了。 楼梯一头搭在走廊上，楼梯宝宝轻轻摆动身体，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四人一起推了下去。 幻象顿时消失，楼梯宝宝又变回了透明的光带，回到彩虹快乐的游来游去。 虞靖书深深看了楼梯宝宝一眼，心想待会下楼时，他来奏曲。 如果吹奏一曲故乡的音乐，他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看到故乡的风景，故乡的云海仙宗？ …… 脚步落地后，剩下几人被影响的头脑全部清醒了。 亚度尼斯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啊舒服，仿佛回到了还没破壳的时候。” 虞靖书：…… 差点忘记了，龙族是生蛋来着。 没想到人龙混血的龙裔也是生蛋，是因为生育者是母龙吗？ 安布罗斯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会长却一扭头，对安布罗斯开启了训导模式。 “你太大意了。” 安布罗斯瞪大眼睛，这么多人，为什么就骂他一人？难道是因为他是会长学生，越亲越严厉？ “老师，宝宝本来就有情绪感染，我也对它没戒心才会……” “我说的不是这个。” 会长打断：“我说的是你在大厅的表现，如果不是虞先生，你今天就要倒霉了。” 显然，安布罗斯被子弹剑追逐的时候，会长看到了。 安布罗斯顿时垂下脑袋，不吭声了。 “你总是这样，粗心大意，嘴贱惹事还轻敌。” 会长摇摇头，好一顿数落。 “那把枪是空间魔兽的骨骼炼制的。当初剑士工会与炼金术师工会一同狩猎那只罕见的十二星空间魔兽，最珍贵的魔核自然是被炼金术师工会拿走了，骨骼和皮肉被剑士工会瓜分，这把枪就是骨骼融合金属制作的，可以穿透空间，恰好是你的克星。” 安布罗斯奇怪道：“这么厉害的魔导器，就给这么一个小辈？” “因为它有个很大的副作用，为了追踪，强行融合了空间魔兽的兽魂。兽魂被杀后有强大的怨气，需要用主人的血液来喂养。基本上每年都需要使用者血祭一次。” 会长意有所指道：“像他那样实力弱的，血液没了提升等级还可以养回来。等到成了魔导师以上，那就难以养回来，所以这把噬魂枪只给小辈用。” 虞靖书作为外来者，对这些情报十分上心，听的比安布罗斯还认真。 亚度尼斯一脸好奇的左顾右盼，观察着走廊两边的建筑。 安布罗斯老老实实的听着，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还有火狮，他有兽人血统。兽人通常会有天赋技能，火狮也是，真要下杀招会狂化成兽人，搏命式的下杀。” 会长刚说到这里，亚度尼斯突然小声嘀咕：“兽人族还有兽化形态，听说还挺好吃的……” 会长一噎，剩下的话差点都忘了。 也是，蛮荒时代，巨龙族嗜血好吃肉，几乎都是活捉魔兽生吃。而兽人族战斗时会有完全的兽化形态，倒霉催的被巨龙族抓到后来不及解释就会被当场吃掉，也导致了兽人族和巨龙族的不和。 不过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各异族都有了相应的部落和国度，有了自己的化和美食烹饪技术，没那么血腥了。 只是亚度尼斯这个纯粹的吃货不经意间的吐槽，还是暴露了巨龙的真实想法：在巨龙的眼里，所有的“兽”，都是食材。 虞靖书眼角微微一弯，流泄出丝丝笑意。 瞧，这不是真面目 暴露了吗？ 铁憨憨的外表，加上所向披靡的实力，亚度尼斯真心看在眼里的能有多少？ 会长只好不看亚度尼斯，怕把自己思路带偏。 “另外那个更了不起，他母亲是符师，专精诅咒。” 阴沉黑衣剑士的介绍非常简短，但就是这一句话就让安布罗斯冷汗扑簌簌往下流。 专精诅咒的符师，就像个刺猬，还是淬毒那种，浑身都是刺，碰一下倒霉的是自己。 人看起来年轻，谁知各个来历不凡，身上不是宝贝就是杀招。 幸亏他们没有下杀心，不是拼杀到底限，跟魔法师们动只是纯肉搏泄愤。 “你是我们这一辈最年轻的魔导师，大家一直夸你是天才。因为空间系少见，你也没什么仇视的同行，把你捧得高高的，让你都忘了时代在变化。” “我小时候哪里有这么快的蒸汽火车？我刚学会飞天扫帚时，全村都来围观。可现在，飞天扫帚都被淘汰了。飞空艇蒸汽舰越来越快，你若是再不进步，空间系魔法没准也会被淘汰。” 人同时陷入沉思。 而说话间，办公室已经到了。 会长做事干练，没有太过啰嗦，看了看几人，直接吩咐任务。 “安布罗斯，检查一下你的作业，然后滚回去关禁闭苦修。” “哦。”安布罗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但我的空间梦游症……” 会长淡淡道：“去法师塔地牢，你能梦游跑掉我就直接解禁。” 安布罗斯苦笑，去地牢苦修，只有老师才会这么残忍。 会长熟练地取出一枚水晶球，让安布罗斯把放在上面检查。 虞靖书第一次看到魔法的等级检测方法，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会长把魔法水晶球放置在一片黑色的丝绒布上，特意挥舞魔法杖，让窗帘和煤气灯自动关上，室内变成了一片黑暗，只有水晶球在黑丝绒布上发出莹莹的白光。 安布罗斯的放在魔法水晶球上后，水晶球里出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深蓝色的天空，银色的星星，一点一点快速的勾画起来。 虞靖书飞快地在脑海把星星与伊曼纽尔讲过的魔法师等级对应上。 一到星，是初阶魔法师，都是白色星纹看不出属性偏向； 一星，是白色流星，一个光点，魔法师学徒，随时可能失败，自己毅力最关键的时刻； 二星，是一大一小两个光点，老师最关键的时刻，必须有正规导师引路，白色光点代表自己，另一个光点代表老师，根据老师的级别点颜色； ——这个时候是魔法学徒入门期，老师的教导会在学徒身上有一定的影响，使用他人创造的魔法时会带上影子，在魔法水晶球也能显示出来。 第星出现时，星星占据了个角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角。 虞靖书记得，伊曼纽尔同样说过，白魔法是正角，黑魔法是倒角，在魔法界比较和平、魔法师都在科技社会找工作的现在，白魔法黑魔法不分好坏； 这时，魔法水晶球里面第四颗星出现，星星变成了四个不规则的点，是幸运四角星，这意味着魔法学徒正式成为魔法师，可以借助飞行器飞行，又叫飞行法师； 五到八星，是星魔法师，白色的星星变大，变成了银色；这时的魔法师终于摆脱了老师的影响，开始自创魔法技能，属性上也有了自我属性的显示。 银色就是安布罗斯的空间系魔法。 九星到十二星，是高星魔法师，银 色星星再次变大； 当第十颗星星跳出星空时，银色的星星变成了金色，这意味着他对魔法的掌握发生了质的改变，变成了掌握了空间规则的空间系魔导师； 星星一颗一颗从深邃的星空蹦出来，安布罗斯屏住呼吸，拳头紧张地握住，在心里一颗一颗的数着。 魔导师，就是十星到十五星的魔法师。 安布罗斯就是这样一位刚刚跨越了十星的魔导师。 他的第十四颗星星跳出来后，还只是银色的小星星，比起其他十颗金色星星来说格外暗淡。 这样的安布罗斯还处于魔导师初阶，并没有进入阶。 安布罗斯失望的哀叹一声，会长表情肃穆：“还需要我给你指路？” “不用了，我记得怎么走。” 安布罗斯无精打采跟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打声招呼，默默地转身去法师塔底部的地牢修炼了。 那里有最强大的空间禁锢力，空间魔法完全不起作用，他如果想跨越地牢的空间之力，至少得强过大贤者的会长。 “你俩谁先来？” 打发走了不争气的学生，会长脸上挂上慈祥的笑容，笑的眼角如同绽放了菊花。 “我先吧。” 亚度尼斯看似浑不在意地观察室内装饰，巨龙族超强的视力让他对虞靖书的小眼神十分细心地目睹了，有意让虞靖书再看看。 会长松开，做了个邀请的势。 当安布罗斯的挪开水晶球时，里面的星星一颗颗黯淡下去，与星空融为一体。 亚度尼斯把放上去，星云出现的十分迅速，带着来势汹汹的气势，侵占了水晶球的每个角落。 “咦，攻击性很强啊。果然是火系魔法的特点。” 会长低声道。 虞靖书被这两人鲜明的对比吸引到了。 安布罗斯的整个过程都比较缓慢，星云出现的只在水晶球心一团，似有若无的转动着，像他的天赋一样变幻莫测，不稳定。 亚度尼斯的来势汹汹，速度极快，星星以闪电般的速度连续跳跃出来。很快就超过了安布罗斯的十颗星，一直超过了十五颗星！ 第十六颗火红色的星星，如同一团团火焰，在星云间燃烧的染红了整片星空，让水晶球灿烂的像一个小太阳。 会长突然用摸了水晶球一下，被烫的缩。 “不愧是成年的巨龙，这么快就成为了贤者，这天赋，真让人羡慕……” 会长眼里难得流露出羡慕。 虞靖书却困惑了，他记得，亚度尼斯明明是水火双系，怎么水晶球只有一种？ 亚度尼斯收回，突然朝他眨眨眼。 虞靖书瞬间了然，果然，水晶球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可以自己控制。 亚度尼斯这个冒牌铁憨憨又在藏拙。 轮到虞靖书时，会长两眼期待，甚至临时换了一个一看就更高级的水晶球。 “来吧，这个可以检测大贤者！” 虞靖书看了一眼亚度尼斯，看到他笑意盈盈看着自己，心思顿时安定了下来。 他的雷系已经多次出过，他决定把火系藏拙。 虞靖书分出一抹心神，在心里压制住火系的灵力，让雷系灵力活跃起来。 他的放在水晶球上，缓缓输入自己的雷系灵力。 水晶球内，瞬间阴云密布，漆黑的雷云翻滚，看起来比前二者更恐怖。 会长紧张地戴上眼镜，为了看得更清楚 。 但是，水晶球内，一颗星星都没跳出来。 会长忍不住凑近了看。 突然，一道雷电从雷云里闪现出来，下一秒，“轰隆”的雷声由内至外传出，在狭窄的办公室内竟然还有回声。 会长激动了：“雷系魔法！如此强大的雷系魔法，莫非你是雷神子嗣？！“ 虞靖书：啥玩意，看看我的脸，你们雷神跟我都不是一个种族。 会长眼镜贴在水晶球上，激动地数着一道道闪电，还没等他数完，“砰！”的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响起，裂缝从内部贯穿了整个水晶球。 水晶球，废了。 空气传来一抹焦糊味。 凑到水晶球附近的会长，头发炸得竖了起来，眼镜片被熏得焦黑，脸上也像是被烤糊了。 “噗！”亚度尼斯不厚道的笑了。 校长刚被亚度尼斯一口火焰喷成秃头，现在会长也被虞靖书变成了爆炸头，这画面，真是太喜感了。 虞靖书不自在的眼神微动：“要不，不检查了？我跟你们修炼方式不一样。” “不！”会长怒气冲冲把破碎的水晶器直接扔到垃圾桶，顺便咒骂了一通卖家，“炼金术师工会的那群骗子，肯定是拿冒牌货骗我钱！” 他再次掏出刚才那个：“继续！” 这一次，虞靖书的放上去，雷云刚刚出来，闪电刚刚闪现，雷声还没传出来时，水晶球整个炸开，炸得四分五裂，犹如天女散花。 虞靖书：看来水晶球没问题。 有可能，只是它功能太单一，无法检测灵力。 “再来！” 会长不甘心，再次掏出一个水晶球。 这一次，撑到了闪电从常见的橙黄色变成橙红色，水晶球炸开后，橙红色的闪电劈裂了下面的木桌，把黑色绒布烧成了一团焦黑。 很明显，闪电越来越强大了。 会长越来越兴奋，充满了年轻人对未知刺激的兴奋。 “没事，我水晶球多的是，还有一宝！” 会长大一挥，大方地又掏出一个。 虞靖书有些不忍，普通修士只有到了飞升渡劫才会面临雷劫，可是他是雷系修士，从结丹期开始就经历雷电之力的洗礼，刚刚的橙黄色闪电，只是结丹期。 结丹期距离飞升还有好几重，后面还有刹血雷，九霄紫雷，从结丹期就开始炸水晶球，会长的水晶球撑得到飞升雷劫吗…… 事实证明，撑不到。 水晶球刚撑到看到血雷，血红色的雷电格外恐怖，刚出现第一道就把水晶球彻底毁灭成了粉碎，连着本就破碎的书桌，变成一片灰尘，碎屑都不剩下丝毫。 地面上，出现了恐怖的裂缝，四分五裂的巨大蜘蛛网让人怀疑地上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内部袭击。 亚度尼斯嘿嘿一笑，用脚去丈量裂缝的宽度。 “嘿，这宽度不错，再开一点下雨接点水可以养鱼了！” 虞靖书：…… 会长暴躁的抓头发：“再来！” 虞靖书：……………… 老年人，好奇心和好胜心太强了，不好，不好。 特别破财。 “砰！” “砰！” “砰！” 血色雷劫仿佛是不可触碰的禁忌，水晶球根本无法突破，卡在这里，不断地炸裂，炸裂。 到了最后，整个室内摇摇欲坠，不止地面上，墙壁上也是恐怖的裂痕。 破碎了一地的珍藏水晶球后，会长傻眼了。 他一副迷惑的表情，不解地看着虞靖书：“我刚刚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你知道我这水晶球多贵吗？！ 这都是高级货啊！ 虞靖书无辜的一摊：“我都说了让你放弃。” 会长歇斯底里：“我不！” 虞靖书：………… 亚度尼斯故意趴在虞靖书耳边，大着嗓门说悄悄话：“炼金术师工会的人一定特别喜欢你。” 有了虞靖书，他们那些卖不掉的高档水晶球一定销路暴涨。 会长犹豫了，他的小金，似乎不允许他继续坚持下去。 可是不弄明白虞靖书的情况，他又很不甘心。 他一把年纪，就见到这一位外地来的雷系修士啊！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声音小心翼翼道：“父亲？” “干什么？屁股不疼？”会长没好气的揭短。 门被扭开，露出曼森那张满脸尴尬的脸。 他看了看父亲的爆炸头和黑面孔，再看看毫无伤痕衣冠整洁的虞靖书亚度尼斯，语气格外的客气有礼。 “那个，你们是打起来了吗？” “有什么恩怨去外面解决，法师塔快被你们拆了。” 会长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剑士工会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吗？” 虞靖书斜眼看他，他终于知道安布罗斯嘴贱吐槽剑士工会的爱好是从哪里来的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儿子怀疑的目光，会长信誓旦旦：“我们才不会打架，我们是优雅的魔法师，刚刚不过是在交流魔法。” 曼森干笑几声，不敢反驳父亲，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 “可是宝宝生气了，小心它又……” “噗噗噗！” 话还没说完，会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一秒，个人一起被法师塔吐了出去。 虞靖书一阵头晕目眩，迅速调整姿势，仙气飘飘的从空站稳，看着自己落地的抛物线，分析出自己是被从法师塔的窗口丢了出来。 跟着一起丢出来的，还有亚度尼斯和会长。 亚度尼斯皮糙肉厚，地上打个滚站起来：“行了，不用唱歌就可以出来了。” 会长最后关头在空使用漂浮术，缓缓飘落站稳。 会长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法师塔：“宝宝，我今天还刚给你尝过摇篮曲！” 法师塔在虞靖书几人眼皮子底下，突然拔出腿，背对着会长，朝着远方跑了。 跑了…… 跑了………… 这下好了，个人一起被法师塔丢出来了。 会长还被自己的法师塔嫌弃了。 会长傻眼了，连忙追上去。 “宝宝！等等我啊宝宝！我再也不在室内弄爆炸了宝宝！” 看着顶着黑色爆炸头的老人家辛辛苦苦追赶自己的老家，虞靖书莫名心情不错。 果然，换个世界，他依然是一条好汉！ “接下来，我们去猎魔人工会注册。”亚度尼斯稀疏平常的挠挠头，嘴角一掀，“要不，我们先去炼金术师工会拉个广告，我们在前面爆炸，他们在后面卖货？” 虞靖书：………… 看不出来，铁憨憨还很有商业头脑…… 第50章 魅惑卷轴 亚度尼斯一开始选择诅咒公寓，为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离猎魔人工会近。 所以他们从魔法师工会转道去猎魔人工会时，相当于离家越来越近了。 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没能拿到魔法师工会的认证徽章，只能以亚度尼斯以前的徽章去接任务，虞靖书就当是个场外援助了。 魔法师工会在面积开阔的郊外平原上，方便法师塔宝宝时不时闹脾气到处乱窜一下。但是猎魔人工会的地址离市区更近，还是离独角区附近的荆棘区。 临海的东码头独角区穷富是两重天。 来来往往的货运船上很多有钱的海商，但是因为斐温环境恶劣，海岸边常常有风暴，水污染严重，海水味道奇大，蒸汽舰艇噪音轰鸣等原因，居住在码头上的大多数都是居无定所的水、走私货物奴隶的地头蛇、在码头接活做苦力的力夫等人，都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民。 码头上贫民的生生死死，就如同货物的来来往往，在眨眼之间命就没了。 荆棘区则偏于内陆，靠近斐温帝国最大的一座山脉日落山脉，算是下层阶层，混乱而彪悍，但是不至于赤贫。 日落山脉有贯穿帝国东西的日落山林，山林里魔兽多，每年冬季都会有兽潮，危险度极大。红魔森林跟这一片山林相比都只算是小巫见大巫。 居住在山脉附近的村民不是武力值高的猎人，就直接是来靠魔兽发财的猎魔人。各个作风彪悍，气息血腥。 虞靖书跟随着亚度尼斯一路飞行到了日落山林的入口处就选择了落地不行，因为山林里的飞行魔兽成群结队，比有掩护的地面还要危险。 落地后的不远处，就是一排排砖木结构的建筑，红褐色的木料远远地看起来与森林的木质同出一辙，十分具有隐蔽性。 这就是猎魔人工会。 猎魔人工会就在山脉外面的入口处，虞靖书站在猎魔人工会门口就可以看到背后连绵不绝的山脉和森林。 猎魔人工会的风格与魔法师工会完全不同。 如果说魔法师的法师塔是神秘巍峨让人有探索欲和崇拜感的古堡，猎魔人工会酒馆似的外表粗狂豪迈让人很怀疑下一秒会从里面走出几个醉醺醺的水和流浪汉。 魔法师工会来往的魔法师们衣着体面，各有特色，但是无一不是衣冠整洁，细节处显示出优越的经济基础。 但猎魔人工会来往大的猎魔人各个身上脏兮兮的，不是血腥味浓厚的各种颜色的血液，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狰狞武器。 进去的时候，猎魔人们通常扛着血淋淋的魔兽尸体，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死状凄惨。 出来的时候，猎魔人们明知自己被人看到自己大丰收的情况，越发拿出血淋淋的武器，耀武扬威，一副更加张扬不好接触的模样。 “空间魔导器其实是非常昂贵的，普通魔法师和猎魔人买不起，在这里，最好不要露富。” 亚度尼斯低声对虞靖书提醒都。 “猎魔人普遍是条件不怎么好的，读不起魔法学院或者剑士学院的野生超凡者。” “但这样的野生超凡者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跟学院派完全不同，如果交要注意点，一般都有以命搏命的绝命杀招。” 虞靖书默默颔首。 从来往的猎魔人的气质就能看出彪悍的内在了。 他保持着低调，跟在亚度尼斯身后走进猎魔人工会的大门。 进门时，虞靖书在门口默默站了站，他看到工会大门上的牌匾，原木的牌匾上是血淋淋的一行大字，那痕迹分明不是 特殊雕刻做出来的效果，是人徒用染血的指在木板上刻画出来的。 哪怕只是看一眼，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野蛮而暴虐。 然而这样的血腥气在看到室内装修后又是另一种感受。 进门后正对着门口的一面墙全挂着各种怪物的头颅，血腥吓人。但是挂头颅的墙壁镶嵌了整面墙的金币，整面墙金光灿灿，散发着浓浓的土豪气息。 走入室内，地面上镶嵌着竟然也是金币，密密麻麻的，铺的整整齐齐，踩在上面都是一种奢侈。 走到柜台处往里面的走廊和任务栏、展示栏看，同样如此的风格，金币不要钱一般，挨个镶嵌，室内是标准的金窟，土豪极了。 亚度尼斯神情陶醉：“这就是我喜欢猎魔人工会的原因，这装修，真是太美了！” 虞靖书：…… 你的审美，我懂。 与亚度尼斯有同样感受的猎魔人不在少数，再凶神恶煞的猎魔人在看到金币时，表情都变成了有志一同的痴迷。 斩魔兽，换金币，猎魔人工会的风格就是这么简洁明了。 虽然土豪风，室内的大致布置也很像酒馆。 柜台外是很多木桌，工会还卖酒肉，不少猎魔人没事就在这里喝酒吃肉，顺便对着墙壁流口水。 ——每天都有人想要扒墙皮，但是从没人成功。 虞靖书注意到，酒馆特别土豪，使用的酒器全是金银器。 然后不出意料的，他看到猎魔人喝完酒，想把酒器藏在衣服或者什么不起眼的地方带出门，但是刚刚放进去，金银器就开始尖叫：“啊会长有人拐卖你的小宝贝啦！” 虞靖书：…… 这是什么尴尬的警报咒语？ 猎魔人：…… 猎魔人尴尬地把金杯放回桌上，对着柜台那边看过来的男子干巴巴一笑。 “我看它脏了，就用衣服擦擦，就擦擦……” 柜台后的不是美貌的前台小姐姐，是一位衣着略邋遢的男人。 这就是猎魔人工会的另一个特色了，工作人员态度散漫极不热情，上酒菜的男侍者一懒洋洋托着茶盘，一揉着眼睛呵欠连天，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柜台后的男人埋着，拿着一只金杯往上面刻咒语。 他垂着头，一头蓬松凌乱的深褐色卷发乱糟糟的，长度遮住了眼睛，加上一脸同样乱糟糟的胡渣，颓废两个字简直是专门为他打造的。 听到金杯的警告，男人终于抬起头来，长卷发大胡渣大烟斗，虞靖书依然看不清楚面容。 男人嘴里叼着烟斗，取下烟斗长长吹了一个烟圈，吹出一个金杯模样的图案。 “诚实点，我们都知道，黄金是个好东西。你喜欢，我也喜欢。” “不过，这里所有的金银器都被你们那闲的发慌的会长下过咒语，你们越是偷东西，他越高兴。” 猎魔人：…… 他默默放开酒杯，现在看最可爱的金币眼神都不自在了，总觉得对方是有生命的。 虞靖书的思路比较特别，他在想，这位会长是有多闲，才会给每个酒杯下咒语！ 然后，虞靖书默默看着男人里的金杯：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位前台先生也在闲着刻咒语？ 男人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烟斗，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目光转移到了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的身上。 亚度尼斯主动拿出自己的猎魔人资格证，那是一个血红色兽皮封面的小本，翻开内部，里面的页面写着咒语，盖着花里胡哨的各种印章，厚 厚的一叠叠，记录着亚度尼斯做过的任务和登记。 “魔导师级别的高，不错。” 男人翻到亚度尼斯的个人资料后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 “恰好，有个a级的猎魔任务。如果是一般人我不推荐让新人接，但是两位魔导师的组合这a级任务绰绰有余。”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对视一眼，两位魔导师？ 这人眼力算是不错，看出虞靖书也是高。 但是限于自身实力，他没看出此时的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都不止是魔导师。 男人已经拿出厚厚的一本件夹，打卡，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放到柜台上推到二人面前。 “需要两位追踪的是一位拥有超凡物品的神偷，偷走了药师工会会长的……假牙。” 虞靖书愣了：“啊？” 所以，假牙被偷算什么a级任务？ 亚度尼斯直接道：“假牙被偷了再买一副不就行了？” “那副假牙是会长妻子送给他的六十周年结婚几年礼物。”男人耸耸肩，“最重要的，是假牙是兽牙打造的，稀有魔兽，现在已经绝种了。不然为什么大费力气去偷一副假牙？” 虞靖书：…… 还是觉得魔法世界的画风都奇奇怪怪的。 既然是厉害的魔兽兽牙，做条兽牙项链也比做成假牙好吧。 难道每次打架，还要从嘴里掏出假牙？ 又或者是扑上去用自己的绝种兽牙咬敌人的脖子？ 只要这么一想，虞靖书的思路都停不下来了。 “任务的难度一般是根据你们做任务的对象来判定的。这位神偷是风系半魔导师，但是有一件非常厉害的综合性超凡魔导器。” 男人又取出一叠资料推过来，虞靖书稍微一扫视，发现是工会搜集的以前与那位神偷交后的情景。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a级猎魔人去追踪过，但是无一例外的通通失败了。 原因不在神偷，主要在神偷那一件超凡物品。 男人用指点了点资料：“它叫做公平陶罐，可以从里面兑换各种卷轴，曾经是精灵王族的宝贝，存放在里面的魔法卷轴不齐全估计，五百多卷是有的，逃遁防御飞行攻击应有尽有。” 这简直是随身携带了一支魔法师队伍。 虞靖书正色起来：“神偷有什么特点？” 资料上只有神偷的战斗特色，没有本人的照片，据说是因为是风系，速度太快拍照也不清晰。只有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身材大众，面孔模糊，看不出来本人模样。 不过有样貌特色的描述。 “个子瘦长白净，鹰钩鼻，长得略秀气。嗯重点特色，据说，是个秃子。” 虞靖书听到“秃子”描述，脑海里第一时间想歪了：如果是秃头，飞起来的时候头一定很冷吧？ “如果把陶罐能抢回来，可以去王族领赏。不过这个很难，陶罐有生命，长腿会跑，当初是自己从精灵族跑路的。” 虞靖书：…… 瞧，什么都有了生命就是不好，一不开心就离家出走了。 魔术工会的法师塔如此，精灵王族的卷轴陶罐也是如此，比人类还难伺候。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只交流了一个眼神，就同意接下这个任务。 两人做好任务登记，拷贝下资料，没有过多耽搁扭头就走。 因为没有神偷莫尔索的形象资料，两人打算用计谋主动引蛇出洞，放宝藏的消息让神偷主动送上门来。 而这就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一位前凸后翘的丰满美女气冲冲从走廊走到柜台后，不客气的捏着男人的耳朵一扭，发出雷霆一般的怒吼。 “会长！你又在偷懒！” 周围的猎魔人嘻嘻哈哈看笑话。 只有新来的偷金杯的那位瞠目结舌：原来，这个邋遢的男人就是猎魔人工会的会长？那他还自己说自己无聊？ 唐纳修兰格，猎魔人工会的会长，就是一个懒洋洋邋遢遢的画风。 被自己的得力助扭着耳朵，他故作表情痛苦：“哎呀娜塔莎，轻点，轻点！我这不是在忙着刻金杯吗？” 娜塔莎一看到桌子上的金杯就来气：“您的正事不做，尽爱做这些乱八糟的小事。” “没办法啊，一看到那些件我就头疼。”唐纳修无奈地一摊，“要不，这个位置让给你？” 娜塔莎毫不犹豫拒绝了：“不要。” 她指一晃，空间魔导器里出现了一堆件，对着唐纳修当头砸下，把他的桌面盖得严严实实。 “您今天的任务，完不成金杯没收了！” “啊——娜塔莎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酒馆一样的猎魔人工会里，传来了会长唐纳修的惨叫和猎魔人看热闹的嬉笑声。 并未走远的虞靖书耳力很好的听到了这一切，嘴角微微勾起。 这样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猎魔人工会，挺有意思的…… …… “就这里吧，我来找人。” 说着要完成任务，虞靖书表现的却很悠闲，给亚度尼斯吩咐一个任务后，自己坐在荆棘区的一家咖啡馆等待着。 不一会儿，亚度尼斯提着一把断剑回来了。 他迷惑不解的把断剑递给虞靖书。 “就这个就行？” 这是虞靖书要求的，去找割伤过神偷莫尔索的武器，最好是见过血的那种。 亚度尼斯就是按照猎魔人工会提供的资料，找的之前与莫尔索交过的猎魔人，他就住在荆棘区。 这位实力强劲的a级猎魔人，是重剑士，是少数几个能伤到莫尔索见血的强大猎魔人。 亚度尼斯买断剑时，对方猜到了是用于追踪，因为莫尔索的任务出价昂贵，提出的价格不菲，亚度尼斯再次大出血了一把。 他心痛的不行，但是在虞靖书面前只字不提。 “对，放心。” 虞靖书接过断剑，这断剑是莫尔索当时召唤出来的攻击卷轴造成的，宽大的需要双合拿的重剑被一张卷轴斩断，可以想象公平陶罐到底有多么厉害。 断剑的剑面有暗红色的鲜血，猎魔人把它当做自己的耻辱，一直留了下来，这时方便了虞靖书的寻找。 碍于咖啡馆的环境，虞靖书先设置了一个结界，让外人看到的是之前凝固的画面，自己的动作不停。 虞靖书的指在残血上抚过，一在眉心一点，开起了暂时性的天眼。 他在用莫尔索的鲜血进行占卜寻人。 亚度尼斯看到虞靖书额头上的第只竖眼，惊讶地嘴巴不自觉张大了。 虞靖书的天眼闪现出一幕幕的画面，最先是两个人的战斗，在烈日当头的正午，从那反光的秃头虞靖书就看到，自己没有认错人。 神偷莫尔索，就是他。 画面不断追溯，虞靖书追踪着莫尔索的血液信号，寻找着莫尔索的行踪。 然后，停在了一家公共澡堂外。 神偷莫尔索，借着偏瘦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肤，裹着厚厚的浴巾，戴着金色的假发，冒充女人，走进了一家公共澡堂，还选择了女更衣室！ 虞靖书：…… 不但是神偷，还是个正宗的变态偷窥狂！ 虞靖书冷着脸站起身来：“走吧，找到了。” 亚度尼斯惊喜：“这么快。” 虞靖书已经看到，莫尔索走进女更衣室，里面很多女人在脱衣服，莫尔索磨磨蹭蹭走到最不起眼的角落，拖拖拉拉的脱衣服，眼睛贼眉鼠眼地到处瞟。 “再不走就有人要倒霉了。” 作为一位正人君子，虞靖书十分不耻莫尔索这样的行为。 他直接甩了一枚银币在桌上，拽着亚度尼斯飞到公共澡堂的位置。 这个时候画面一转，莫尔索趁着更衣室没人，开始撬锁。 女人身上的珠宝首饰可比男人多多了，他假冒女人进来，目的就是储物柜里的那些宝贝。 公共澡堂也分高峰期时段，莫尔索卡着时间，等人都走了才开始行动，显然是预谋已久。 虞靖书从天眼看到这一幕，微微放心，落在窗外等待着。 莫尔索不愧是神偷，法娴熟，走到之前观察好的衣着华丽的柜子前，用一根细铁丝挨个把储物柜的锁撬开，看也不看连着衣服一起扔到空间魔导器。 就这种奢华衣物的布料，也很值钱。 莫尔索干完这一票，不走大门，直接走到女盥洗室，翻窗逃出。 迎接他的，就是隐藏在隐身结界的虞靖书当头一道雷！ “谁？！” 莫尔索迅速躲开。 身后的窗框瞬间被雷劈的焦黑，散发出木料被燃烧的焦糊味。 莫尔索躲过当头一雷，但是衣服被烧了一半，袖子也被雷火烧起来了，连忙直接把衣袖扯断。 虞靖书并不意外莫尔索的逃离。 这边是女澡堂，他不想闹得动静太大被人误会成偷窥狂，特意用了声势比较小的招数。 莫尔索挨了一击后，大惊地左右四顾，然而视线内，只有之前踩点时看到的偏僻小巷，敌人在哪完全没发现。 亚度尼斯看到这猥琐男人从女盥洗室出来，已经什么都明白，比虞靖书还气愤。 “如此猥琐，简直是丢所有雄性的脸！” 亚度尼斯冲出隐身结界，对着莫尔索当头就是一拳。 莫尔索看着来势汹汹的亚度尼斯，风系的优势迅速发挥，整个人化为一阵轻风飘走。 虞靖书注意到，这位神偷本身实力是不及亚度尼斯的，但是他身法奇妙，最重要的是因为偷盗多年，浑身是宝贝。 光粗粗一眼，神偷的靴子、上的护腕、脖子上的金属符咒，全是法器。 尽管如此，莫尔索还是慌了。 这次的追踪者太厉害，出现的太突兀，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眼看自己不是亚度尼斯的对，神偷莫尔索果断想跑。 他里的空间魔导器迅速召唤出公平陶罐，口念动咒语，准备献祭换卷轴。 “您是最伟大的存在！” “您是最公平的神邸！” “我献上我的血肉，用来兑换您的珍藏！” “公平兑换！” 虞靖书好奇公平陶罐的力量，暂时没有出。 听到莫尔索的咒语，虞靖书莫名有些迷惑了。 动不动就献祭自己的血肉，魔法世界对人类 的血肉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而那一边，莫尔索心里也苦。 莫尔索刚得到公平陶罐时，是想过要投取巧的。 他割断身体最不重要的头发送进去，结果公平陶罐拍了他一张风刃卷轴，风刃卷轴刮起一阵小型龙卷风，吸走了他的满头秀发，从此从还算秀气的美男子变成了现在鼎鼎大名的秃头神偷。 后来，莫尔索再也不敢耍心眼了，老老实实割肉。 他舍不得割其他地方的肉，只能选择最方便割下来、不影响战斗力也不会太痛的地方：指。 魔药师有断指再生的药水，指断了后及时服下药水可以迅速生长出来，只是再生的肢体比不上原来的灵活好用，而且公平陶罐禁止这样的作弊段，同样的部位不会吸收第二次。 莫尔索不得不把自己十根指挨个切一遍，体验实打实的钻心之痛。 不得不说，莫尔索是个狠人。 曾经，他用左的小拇指换来了遁走卷轴，用左的无名指换来了诅咒卷轴。 当他看到亚度尼斯一拳把身后的墙壁砸出蜘蛛网后，莫尔索果断准备舍弃指换逃生。 希望是逃遁卷轴！实在不行防御也行，这两个魔导师攻击卷轴也没用！ 莫尔索一咬牙，割断指丢入陶罐。 公平陶罐并没有给虞靖书任何威胁感，亚度尼斯依然游刃有余的模样。 虞靖书特意顿了顿，好奇地瞅了一两眼。 陶罐稀疏平常，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里装茶叶调料的罐子，而且只有西瓜大小，只看外表谁也想不到这是个移动宝。 宝吸收了血液，灰扑扑的表面上有金色的符咒闪现，有一支卷轴从陶罐了弹到了莫尔索的脸上。 莫尔索大喜，迅速把陶罐收入自己偷来的空间魔动器，抱着希望，打开了卷轴。 下一秒，莫尔索脸色变了。 魅惑卷轴？！ 这是什么鬼！ 精灵王族为什么会有这种卷轴！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对另外两个大男人用这种东西！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从莫尔索拉开卷轴的那一刹那，卷轴已经生效了。 此时，相貌平平的秃头青年莫尔索，在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眼里顺便变了模样。 亚度尼斯看光头：一会儿是一座闪闪发亮的金币山，一会儿是虞靖书里准备的满满一桌大餐。 最后画面静止，变成了金币形状的美食，色香味俱全。 虞靖书看光头：一条龙！ 一条东方的龙！ 虞靖书：“我的坐骑！” 亚度尼斯：“我的金币大餐！” 两人激动地朝着莫尔索扑了过去。 莫尔索急忙逃命，悲从心来仰天大吼：“嗷，说好的公平陶罐呢？！你就不能靠谱点吗？！” 第51章 追妻大法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押着莫尔索回到猎魔人工会时，唐纳修惊呆了。 “你们这么快！” 莫尔索神情恹恹，被一群猎魔人围观。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稀少的空间系魔法师追踪。 他用了一根指，只换来一卷魅惑卷轴，还没跑两步，虞靖书直接缩地成寸出现在他身边逮了个正着。 轻松地撸了他上的空间魔导器，还把身上其他的魔法器一起扒了个精光。 可谓是辛苦奋斗几十年，一夜回到入行前。 偷宝贝积少成多的莫尔索离开了自己的那堆宝贝，一下子就成了待宰的白斩鸡，可怜巴巴的被虞靖书用捆仙锁绑着，遛狗一样牵来猎魔人工会，风系魔法也奈何不了捆仙锁。 这时，距离亚度尼斯接下这个a级任务不过半天，太阳正当头，还没到午餐时间。 “啧啧，神偷莫尔索，你可是很受欢迎啊。”唐纳修啧啧称奇，叼着烟斗从柜台后走出来，围着莫尔索走了一圈。 “无论是警方、魔法师，还是富商贵族，很多被他偷过的人都发布过悬赏，看你们领那个。” 唐纳修取下烟斗，一口浓烟喷在莫尔索脸上，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莫尔索瘦长的身子一颤，哀求地看向虞靖书：“还是送我去警方吧……” 到了那些被他偷东西的受害者里，私刑比官方的监狱可怕多了。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对视一眼，两人暂时没回答。 想想空间魔导器的那些宝贝，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都不打算贪污。 虞靖书是修道者，魔导器对他作用不大。亚度尼斯是龙裔，连武器都用的少，一身天赋全靠自身。 唐纳修嘿嘿笑道：“放心，他们又没要你性命。只不过你总喜欢偷人私人物品，怀疑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想要找你了解了解情况。” 莫尔索苦着脸连忙自证：“我什么都没看到！” “呵呵。” 唐纳修吞云吐雾一番，懒得搭理这贱胆子还贼大喜欢自己作死的神偷，看向虞靖书二人。 “公平陶罐可以送回精灵王族，要不我帮你们联系精灵族的人？不过有点不好找，需要时间。精灵族不好斗，很少加入猎魔人工会。” 虞靖书想起了精灵莱尔，同时顺带想起了他的室友巴塞洛缪。 是时候把这两位同学请来新家聚餐一下了。 虞靖书道：“不用了，我认识。” 唐纳修挑了挑眉，耸耸肩，没有多问。 “还有一些a级任务，要不试试？” 虞靖书看了看亚度尼斯，看到了他眼里兴奋的光芒。 “行。” 唐纳修回到柜台里，热情的翻出一堆资料。 这样的a级任务，给出的悬赏高，工会的抽成也重，唐纳修巴不得一天全部解决。 “半死灵马斯，半死灵？” 在一张张资料表间，虞靖书眼尖地选出一张，用扒拉出来。 亚度尼斯探过头去看：“幽灵头盔？” “他有一件神奇物品，就是这件幽灵头盔。是老师传下来的，可以让他暂时死灵化。” 唐纳修对自己上还没解决的案子十分熟悉，不看资料表也能倒背如流地介绍情况。 “死灵化后的马斯可以穿透实体物品，比如墙壁。马斯曾经犯事，成为监狱重刑犯，在监狱里认识了自己的老师，一位低调的等死的死 刑犯，然后因为这件物品越狱跑了。” 虞靖书有些不可思议：“有这种魔导器，那位老师自己不越狱？” “也许是故意在监狱等死吧，听说生前罪恶滔天一直没抓住，是老的不行了自投罗网的。”唐纳修习惯性的耸耸肩，随意地说道。 “马斯这个是官方发布的通缉令，工会有悬赏，警方也有。” “嗯他是个色胆滔天的家伙，去贵族家里偷窥贵族夫人洗澡，被逮住后越狱了也死不悔改，因为半死灵化的优势，反而越来越过分了。” “你抓住他，会有一堆贵族感谢你的。他对贵族夫人似乎有特殊的偏好，专门找已婚夫人。” 虞靖书：…… 似乎看出虞靖书的无语，唐纳修拍拍他的肩膀：“没办法，一般好搞定的，官方不会交给我们这种工会来解决的。你看多了就知道级别越高的任务越奇葩。” 当然，悬赏价格也更昂贵。 “这些，我们都要了。” 虞靖书看了一眼剩下的a级任务，再看看那些赏金，豪迈的收起整个件夹。 唐纳修眼前一亮：“真的？如果出现伤残我们工会可不负责的。” 亚度尼斯大大咧咧道：“只要你到时候不要拿不出赏金就行。” 这么多a级任务，加在一起赏金可不是一小数目。 唐纳修爽朗笑道：“大不了，我把这屋子抵押给你们，你看值吧。” 亚度尼斯环顾一圈，口水差点流出来了。 金币，美酒，烤肉，这是他最理想的龙窟啊。 哦不，现在最理想的龙窟就是诅咒公寓…… 虞靖书一个眼神扫过，亚度尼斯的思绪瞬间回归，老实地擦擦嘴角的口水，淡定了许多。 虞靖书把空间魔导器直接委托给猎魔人工会，帮忙寻找以前的失主。 然后双方结清了这一次抓人的任务赏金，赚了一大金币，看的工会内部其他猎魔人眼红。 后续的悬赏会等着失主来认领后一步步结账，猎魔人工会这点信用还是很好的。 “其实，我倒希望他们贪污一下我的赏金……” 离开时，亚度尼斯看着工会整面墙的金币恋恋不舍地说道。 如果贪污了，他就更有借口来拆墙…… 虞靖书牵着莫尔索，元神稍微感受一番提醒道：“有人跟踪。” 对此虞靖书毫不意外，猎魔人也是人，本就是为了追逐利益拿着生命冒险。他们在工会内部换钱那么明显， “嘿，来的正好。”亚度尼斯兴奋的摩拳擦掌，“交给我了。” 话刚说完，亚度尼斯嗖的就不见了踪影。 莫尔索瞪大眼睛：这速度，这人也是空间系吗？ “那个，你们打算把我交到哪里啊？” 只有虞靖书一个人时，莫尔索依然惴惴不安。 虞靖书淡淡瞥了他一眼：“魔鬼。” 莫尔索：！！！ “不是，我除了偷东西，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贵族的私事我也要命没到处说啊……” 虞靖书任由莫尔索唠叨，保持着面瘫的神情听他说八卦，不一会儿亚度尼斯回来了。 他里掂着几个牛皮的钱袋，一撇嘴把钱袋扔给虞靖书。 “一群穷鬼，只有这么点收获。” 虞靖书拿着钱袋挑眉：为什么给他？巨龙不是对金币最有占有欲吗？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唐纳修结账时，亚度尼 斯也是让他收下的。 “给你买菜嘿嘿。” 亚度尼斯挠挠头，笑的很坦然。 虞靖书了然，果然是吃货，这是吃货交的生活费吧。 他坦然收下，却看到莫尔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二人。 “怎么了？” 莫尔索连连摇头，看亚度尼斯的眼神突然火热了许多。 难怪他对着虞靖书说了许久也没被放人，感情这是一对。 别看长得瘦弱的小白脸有话语权，当家做主的肯定是看起来更为彪悍的那个男人啊…… 莫尔索自以为找到了真相，在之后的行动，一直磨磨蹭蹭的找会接近亚度尼斯。 马斯死灵化后身体透明，而且行踪飘忽不定，以往交过的猎魔人也没有留下他的血迹或者头发，虞靖书试着用姓名占卜寻找着踪迹，但是同样因为死灵化，马斯介于生者和死者之间，十分不方便寻找。 虞靖书掏出所剩无几的灵石，布置下阵法辅助寻人。 亚度尼斯在周围护法，趁此会，莫尔索开始跟亚度尼斯搭讪。 “原来你是妻管严啊……” 亚度尼斯一扭头，满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啊？” “想不想知道御女……不是，御妻的诀窍？”莫尔索被捆仙锁绑的像个粽子，尤其是被绑的结结实实，喝水吃饭只能靠喂。 他无法解开诡异的捆仙锁，趁此会，莫尔索就开始怂恿亚度尼斯放人。 “我见过贵族把情妇带回家，夫人和情妇都老老实实的听他一个人的，想不想学？” 亚度尼斯莫名其妙道：“我没夫人也没情妇啊。” 莫尔索给他一个“不用说了，我懂”的眼神，暗示道：“都差不多。” “我都看出来了，你俩不是一对吗？男人跟男人，我见过的，别骗我了。” 亚度尼斯眼神闪了闪，默默站起身走过来。 “哦，如何御妻我不需要，如何追妻我倒是需要。” 莫尔索恍然：原来还没追到啊，难怪这么老实的百依百顺。 他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亚度尼斯，再看看远处用结界隔绝外界的虞靖书，下意识压低了嗓音。 “我跟你讲，这女人啊，不是，这情人啊，得哄，哄着哄着哄到床上，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亚度尼斯默默听着，一副认真好学的小学生模样，乖巧的让莫尔索话匣子打开，层出不穷。 “我以前有头发的时候，就没有追不到的……” 亚度尼斯掏出一瓶水，送到他唇边：“喝水。” “谢谢。”亚度尼斯主动的态度大为鼓励了莫尔索，他说的尺度更大了。 亚度尼斯耳根羞红，脑海里忍不住出现了一些画面。 莫尔索看到这一幕，心下偷笑。 一看这表情就是童子鸡，没经验的纯情男，最好骗了。 等他多忽悠几句，就可以自由了…… 莫尔索正要再说，突然看到亚度尼斯猛地站直身子，顺把刚才给他喂水的瓶子闪电般收入空间魔导器。 莫尔索突然感到脖子后面发凉，他听到了脚步走近的声音。 “他说什么了？” 然后，那个恶魔一样的冷淡声音在身后响起。 亚度尼斯提脚一把踹倒莫尔索，脸不红心不跳道：“这混蛋色诱我！” 莫尔索面朝下被踹倒，啃了一嘴的泥。 刚刚掏空满肚子的追妻大法，转头就翻脸不认人还栽赃色诱，莫尔索气的想吐血。 他愤愤咒骂道：“妈的，我诅咒你一辈子追不到……” 第52章 新型人才 虞靖书眼神奇怪地瞅了瞅莫尔索，又看了看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一脸坦然的挠了挠头发，呵呵傻笑：“你找到人了吗？” 一提起正事，虞靖书便将这点小事抛在脑后。 他点点头：“马斯的位置找到了，就在贝尔诺曼。” 只要人在贝尔诺曼，以他和亚度尼斯的飞行速度，一天都能解决。 虞靖书掏出那厚厚的一叠悬赏令，挨个翻一遍悬赏令上的价格，露出欣慰的微笑。 “先抓人，然后一起送去警局领赏。” 亚度尼斯：“行，都听你的。” 莫尔索听着两个恶魔的对话，突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心情。 今天大家要一起遭殃了，就算蹲大牢也有个伴，受刑路上不寂寞了……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时间有限，别让他跑了。” 虞靖书捏了捏眉心，用占卜术只靠着姓名寻人局限比较大，不能像眉心天眼那样随时追踪，这时如果扑个空，待会需要再次占卜。 虞靖书说完，直接御剑飞行，亚度尼斯见状，捆仙锁一拽，把地上装死的莫尔索像放风筝一样拽的飞了起来。 莫尔索：………… 亚度尼斯拽着莫尔索牌风筝，呵呵笑着跟虞靖书聊天。 “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 虞靖书又看了亚度尼斯一眼：“嗯。” 亚度尼斯的话突然很有点多了。 这没话找话的样子，有些奇特。 而亚度尼斯深刻记得刚才莫尔索传授的追妻大法： 精髓是——“哄”。 亚度尼斯看了一眼虞靖书脚下的剑：“累不累，要不骑我？” 他的意思是，自己变成龙，虞靖书来骑着他飞。 但是听在虞靖书的耳朵里，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巨龙不是最讨厌被驯服吗，亚龙族才有龙骑士，巨龙族龙骑士几百年没出现过了，以前有过的也是屈指可数，亚度尼斯这么热情，该不会是被莫尔索下蛊了吧？ 虞靖书突然御剑靠近亚度尼斯，伸：“把你的右给我。” 亚度尼斯惊喜地伸出，看着虞靖书握住了他的！ 牵了！ 牵了！ 果然，虞靖书对他也是有那种朦胧的说不出的好感吧？！ 亚度尼斯美滋滋，他就知道，没有人可以逃出巨龙的魅力。 而事实上，虞靖书把住亚度尼斯的腕，正在为他把脉。 没毛病啊。 血气旺盛，很符合火系巨龙的特性。 虽然是混血龙裔，脉象与人类有共同之处，亚度尼斯健壮的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健壮小伙，什么毛病都没有，更没有邪恶的黑魔法或者蛊虫的影响。 虞靖书又奇怪的看了一眼亚度尼斯，感觉他哪里有点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谨慎起见，虞靖书询问道。 “没！”亚度尼斯笑呵呵看了一眼虞靖书握住自己腕的，略微有点遗憾，如果他握住的地方再往前面挪一点，十指交握那种更好…… “我感觉特别好！” 虞靖书突然冷下脸，松开。 “不，你感觉错了。” 亚度尼斯傻眼了，他为什么松了？ “莫尔索人呢？” 亚度尼斯一抬，上 还拽着捆仙锁的一头，但是另一头，绵绵无尽，一直穿梭到云层里，就是不见人影。 捆仙锁看起来只是一根绳子，其实是一串细细小小的咒语，咒语在，人就在。 在亚度尼斯的眼里，是这根没有重量的绳子被拉的无限长，穿破了空间。但是在虞靖书的眼里，是那根绳子上的咒语给拉的变稀疏了，直指远处的某个方向。 差点就把人给弄丢了。 虞靖书无语地看了亚度尼斯一眼：“走吧，去找人。” 亚度尼斯低头瞅了瞅虞靖书的，突然觉得自己腕处有点空虚。 “哦。” 不高兴…… 而此时的莫尔索比他更不高兴。 在空被当风筝拽飞了很久，莫尔索的脸与无数树枝擦肩而过后，多了很多擦伤。 虽然他很想努力用魔法避开，但是这诡异的捆仙锁捆在身上不痛不痒，就是无处可逃，也无法可用，魔法元素仿佛被隔绝了，完全无法动用。 他除了靠体质硬扛，没有任何多余的办法。 然后，在眼看要出森林时，莫尔索还是遭殃了，为了躲避一只一看就很凶厉的大鸟，他一个拐弯，撞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上，“砰”的一声，脑袋差点开花。 “妈的你们到底要不要抓贼了！”风筝莫尔索被卡在树上，看着前面丝毫没有回头的二人，悲愤的大喊。 他的头砸到了树上的一个松鼠洞，松鼠洞里一群松鼠正在储存过冬的物质，突然被堵门，一阵惊慌后看到莫尔索无法动弹，愤怒地飞过去对着莫尔索的脸和光头就是一阵乱刨。 莫尔索一阵阵的惨叫，终于等到了虞靖书赶回来。 等到亚度尼斯粗鲁的把莫尔索从松鼠洞□□时，他的脸和光头多了很多血痕。 莫尔索看着亚度尼斯就气不打一处来：“你……” “你怎么这么麻烦，”亚度尼斯比他还烦，“被我牵着走都不会走，怎么当神偷的，路都不会认。” 莫尔索差点被气的当场吐血。 他怨恨地瞪一眼亚度尼斯，目光转向虞靖书，他决定，今天一定要拆了这混蛋的好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你知道吗，他……” “你知道吗？你这蠢货，耽误了我们太多时间了。”亚度尼斯似乎早就知道莫尔索要说什么，一句连一句的责备，堵得莫尔索根本来不及跟虞靖书爆料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你就没这么自由了。” 亚度尼斯提着莫尔索的后衣领快速飞走：“走！” 莫尔索：“呕……” 卡的他想吐！ 虞靖书怀疑地跟上去，看着亚度尼斯如此针对莫尔索，现在他怀疑：不是莫尔索色诱亚度尼斯未果，是亚度尼斯色诱莫尔索失败了记仇在心…… 虞靖书欲言又止，没想到，亚度尼斯原来喜欢莫尔索这种类型的。 瘦的，秃的…… 虞靖书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保持着高度的沉默，一直到找到马斯的地方。 不是什么居民区，是贝尔诺曼的红灯区。 只有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最适合马斯这样被贵族和猎魔人工会的通缉犯躲藏。 这一片红灯区在整个贝尔诺曼都赫赫有名，各种档次的妓院都有，在霍利大街的门口报刊亭就能看到大量的成人杂志，莱斯广场上走一圈，还有皮条客鬼鬼祟祟来拉客。 如果从霍利大街稍微往内部一走，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画着性感女郎的广告招贴。 虞靖 书顺着自己之前看到的位置，去寻找一家名叫“翡翠鸟”的高级妓院，他还记得，那家妓院是粉红色的灯，封面广告牌上粉红色的鸟画的形状有点暧昧。 这时是下午时分，即使是红灯区，也还没有营业，来来往往的行人很稀少。 虞靖书没有正儿八经走路进门找人，直接飞到窗口进入。 翡翠鸟的楼窗口，一片粉红的室内，一位光着上身的黑色卷发男子正在提裤子，一看到有人从窗户闯入，他警觉地拿起床头边的一件古董头盔要往头戴。 他的一拿起古董头盔，就开始变成透明的半亡灵化。 可以想象，如果戴上头盔，这家伙就要完全变成亡灵跑路了。 虞靖书握雷电，对准马斯—— 亚度尼斯大喝一声：“就在那！” 然后，对准马斯里的头盔，“嘭”的一声，把上提着的莫尔索当炮弹扔了过去！ 莫尔索：！！！ 老子真想杀了你！ 莫尔索那大块头，不但连着头盔一起砸到墙壁里，马斯也没放过，被压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旁边的女子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拉起被子捂住身体，大声尖叫起来。 虞靖书一个禁言术，让女人闭嘴了。 “我们是抓通缉犯。” 虞靖书用斐温语言解释，看了一眼女子后飞快地挪开视线，语气十分温柔，“待会你的声音会自动恢复。” 虞靖书模样俊俏，语气温柔，态度又如此和善，让女人瞬间忘了害怕，脸色羞红起来。 虞靖书想了想，看了看房间里的装饰，女人的年纪颇小，心生怜惜。 他取出一袋银币，放在床边。 “今天让你受惊了，这点钱作为补偿，给你赎身后好好过日子吧。” 女人无法说话，感动地眼泪流下来，伸出想去拉虞靖书的袖子。 突然，一具巨大的重物飞来，她眼前一黑，被压得当场晕了过去。 虞靖书无语地看向亚度尼斯，他发现自己误会了，这不是有情，这是有仇啊。 亚度尼斯眨眨眼，无辜的摊：“她看到了我们长相，知道的太多了。” 虞靖书：“所以你为什么非要用莫尔索砸晕她？” “啊，”亚度尼斯傻呵呵一笑，“顺？” 重物莫尔索：………… 老子…… 你丫的吃醋关我屁事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马斯在莫尔索的间接“帮助”下，轻松被抓。 捆仙锁神通广大，一根藤上两个瓜，绑的两人欲哭无泪。 马斯冲着莫尔索挤眉弄眼：“你不是神偷吗，解绳子不是轻轻松松吗？” 莫尔索的光头被砸的红肿变形，有气无力道：“你觉得我如果能逃走会变成这样吗？” 马斯瞅了瞅莫尔索的脸，不说话了。 莫尔索突然一声冷笑：“放心，我们不会寂寞的，待会一定更热闹。” 马斯还不懂什么含义时，就看到莫尔索盯着他的卷发瞅了瞅，语气古怪：“还是有头发好，冲击力会小点……” 马斯：？？？ …… “在那！” 亚度尼斯兴冲冲指着那肥胖却身形灵活的通缉犯，徒举起两只瓜，一起朝通缉犯砸了过去。 “别跑！” 莫尔索在空 再次感受一下熟悉的抛物线飞翔感，忧愁地轻叹一声，认命的闭上眼睛。 而新人马斯：“啊啊啊啊啊啊——” 莫尔索：他发誓，这次出狱后，一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再也不体验被绑着的糟糕感觉了。 …… 一根藤上只瓜…… 一根藤上四只瓜…… 一根藤上五只瓜…… 亚度尼斯欢欢喜喜牵着一串悬赏名单上的各种奇葩罪犯去警局报道时，警局的负责人对着名单念名字和犯罪项目时，眼神奇特。 “快，结账结账！悬赏令我们自己都带着，可别赖账！” 已经从警长升职为署长的路易，听到下级的报告匆忙出来亲自接见，看到二人喜笑颜开。 这些通缉犯被抓对他来说是大成绩啊。 “两位都当了猎魔人？真是太好了！”路易署长热情地亲自为二人倒咖啡，“我统计一下，这就把金币给你们结清！” 按流程，其实没这么快。但是路易原本就是富商，进入警局是为了给家族镀金后进入政界，让家族更上一层楼进入上层阶级。 换句话说，他不缺钱，越是人才越是想拉拢，根本不在乎钱财。 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除了一群面目全非的通缉犯。 “你说，他们这是怎么被抓的，怎么一个个被打的快认不出来了？” 拿着通缉令的小警察很头疼，这悬赏令上的画像跟本人长的有点不一样啊。 眼睛肿成了一条线，脸上五颜六色，嘴歪眼斜鼻子还在流血，还有的屁股肿的老高。如果一个这样就算了，怎么所有人都这样？ 通缉犯们：…… 他们能说什么？ 他们怕怕的看到虞靖书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鬼哭狼嚎：“是我！就是我，快点把我们送入大牢吧？！” “以后我好好做人，再也不做坏事了！” “我有罪，我的罪我都承认！” 画面热闹的仿佛是抢购打折商品，让警局的工作人员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路易署长反应最快：“还愣着干嘛，登记了，关押起来。” 说话的功夫，路易署长用个人银行开了支票交给亚度尼斯，一交钱一交货非常爽朗。 “交给你们了。”虞靖书点点头，收起了捆仙锁。 就在这一刹那，被锤后表现的像大房□□小妾一样、一直热衷于□□后来者的莫尔索突然脚下生风，朝着警局门外飞奔出去。 其他的通缉犯心念一动，有些躁动起来。 虞靖书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离火。” 嗖的一声，一道寒光飞出去，对着莫尔索的屁股一扎—— 下一秒，血溅尺。 莫尔索：“嗷——” 通缉犯们老老实实排队：“监狱在哪，我们自己走过去。” “监狱挺好的，我离开好久了，现在还有点想念。” 虞靖书莫名有些遗憾：“可惜了，我的离火很久没见血了。” 离火剑飞回来，围着通缉犯们转了一圈，位置停留在下路，通缉犯夹紧双腿，一挡住前面一挡住后面，画面十分滑稽。 莫尔索捂着喷血的屁股被亚度尼斯亲提回来，似是无意间提到：“这家伙之前还女装，戴假发挺好看的。” 莫尔索：不是！我没有！ 通缉犯们嘿嘿一笑，看莫尔索的眼神怪异了起来。 等到两人离开，路易署长语气遗憾：“这样的人才多来几个就好了……” 通缉犯们：人才，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53章 不解风情 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贝尔诺曼已经进入寒冬，即将步入新年。 一向阴沉的贝尔诺曼街头变得热闹起来，行人裹着厚厚的皮草大衣，来来往往的采办年货。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二人目标明确，直奔食品店。 过年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大吃一顿！ 冬季蔬菜难得，大多数采购的都是肉类。贝尔诺曼的食品店里各种肉类应有尽有，羊羔肉，肥牛肉，海鱼，天鹅，鸡鸭鱼肉等，十分齐全。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保鲜技术有限，大部分都是腌肉，铺着厚厚的盐粒和香料。海鱼倒是有新鲜的，被冰冻在海水里，硬邦邦的插在盛满冰块的箱子里，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刺人的矛。 站在食品店门口，虞靖书还看到了各种腌制好的火腿，还有腌制的乌漆嘛黑的香肠，做法与东方类似，但是味道闻起来差异就有点大。 虞靖书眼神飘过门口的冻鱼，突然有些思念乌图海岛的美人鱼们了。 那些可爱的人鱼，给他送了好多美味的海鲜，有会一定要再去一次。 亚度尼斯进门时往食品店旁边的书店瞅了瞅，看到玻璃橱窗那摆放着的杂志封面。 亚度尼斯眼神一闪：“虞，你这一期的《家庭周刊》出来了，我买本回去纪念。” 虞靖书盯着头顶挂着的火腿“哦”了一声。 这火腿，好肥…… 亚度尼斯一转身，去了书店。 他询问一番后，随意买了一本最新的《家庭周刊》夹在腋下，两眼放光的搓搓，指着橱窗上的书：“那本《如何征服英俊少男》1给我拿一本。” 店员目光诡异地瞅了亚度尼斯一眼，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 “我们还有画册。” 递书的时候，店员眨眨眼暗示道。 亚度尼斯老脸一红：“那个，以后再买……” 店员一挑眉，借着找零的会，突然伸出在亚度尼斯的心一勾画：“如果你不会，我可以亲自教你哦~” “砰！”的一声巨响。 店员飞了出去。 亚度尼斯直接一拳，把店员从门口顺着书架的通道打到最里面，正好倒在一堆书里面。 巨大的动静让隔壁买肉的虞靖书立刻找了过来，亚度尼斯迅速把里面的书藏到怀里。 虞靖书看了看艰难地从书堆里爬起来的店员，奇怪的看了亚度尼斯一眼。 “怎么了？” 一个普通人，怎么惹得亚度尼斯动了？ “他竟然向我推荐那种下流的书！”亚度尼斯义正言辞，“不正经！” 虞靖书谴责地看着店员。 斐温的风气实在是太糟糕了，正儿八经买个书竟然被推荐那种书，难怪皇室子弟都会涉到风流公案里。 亚度尼斯还是个刚成年的两百岁的孩子（幼龙）啊！ 店员刚刚爬起来，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当头盖下一口大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亚度尼斯把《家庭周刊》递给虞靖书，一脸单纯正义：“给，我只买了这个。” 虞靖书拿起书翻了翻，看到自己和莱尔的专栏依然在一起，上面专门开辟的读者来信栏目十分火热。 趁着虞靖书低头看书的空档，亚度尼斯朝店员走过去，店员一阵害怕：“你你你干什么？！” 亚度尼斯嘿嘿一笑：“刚才对你动粗了不好意思，这是给你的治疗费用。” 他把一枚金币拍在店 员身边空着的书架上，轻轻一按，金币被按得嵌在木头里面。 亚度尼斯朝他龇牙一笑，背对着站在门口的虞靖书，面庞在逆光的环境晦暗不明，瞳孔一刹那间扮变成了兽类的竖瞳，带着几分野兽的阴冷。 这一刹那，店员感到脖子凉飕飕的，仿佛一只嗜血的野兽獠牙已经搁在自己脖颈边。 亚度尼斯朝他无声地对口型：听明白了吗？ 店员吞了吞口水，无声地点点头。 他感觉，此刻的亚度尼斯比刚才对他动时还要可怕。 如果自己敢多说什么，自己的脑袋就会跟那书架一样，一枚金币就可以开瓢。 “好了没，你要买什么肉自己去挑。”虞靖书在后面催促。 亚度尼斯换上一脸笑容，拍拍店员的肩膀：“好了，嘿嘿，不好意思了啊兄弟。” 店员：“没事没事……” 谁特么是你兄弟！ 亚度尼斯笑眯眯转身跟虞靖书离开，店员看着虞靖书的修长身材，一时之间眼里满是同情： 被这样的野兽看上，真是倒霉啊…… 虞靖书对店员的同情毫不知情，他开心的购买了大批食材，准备在晚上聚餐。 虞靖书挨个采购一番，特意租了一辆马车送货——因为这些肉类的味道太大，虞靖书不想放在空间锦囊里熏得满是熏肉味。 虞靖书安排店员把肉类送上马车时，亚度尼斯无意间一眼瞥到对面的餐厅。 此时天色已暗，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止，天地间一片银白色，在昏暗的夜色亮的反光。 食品店对面就是餐厅，为了过年，各个店铺的橱窗布置的华丽漂亮。 亚度尼斯看到餐厅靠窗的位置，有年轻的情侣对坐，桌上银质烛台上点着根蜡烛，还有一支斜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年轻的情侣有说有笑，旁边有拉小提琴的演奏家在伴奏。 亚度尼斯心念一动：“家里蜡烛快没了，我去买几根。” 虞靖书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他同样看了看餐厅的方向，看到了上面用斐温字写的“新年快乐”。 快要过年了吗？ 这是他在斐温过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就要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在宗门时，过年总是最不拘礼节的时候。 如果只有他一人，难免寂寞。大家也该趁着新年聚聚了。 虞靖书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来贝尔诺曼后认识的人影，一扭头，再次往马车里加了一批食物。 ……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诅咒公寓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公寓住宅区附近堆积着厚厚的白雪，灯光把白雪染成暖暖的黄色，莹莹发光的像一片童话世界。 房子里传来阵阵歌声。 歌声？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对视一眼。 房子里完全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这一栋据说闹鬼会晚上唱歌的房子终于趁他们不在时纵情高歌了？ 黑漆漆的诅咒公寓里，没有丝毫灯光，大门一张一合，仿佛是人在放声高歌。 窗户哐当哐当作响，仿佛是人打着节拍伴奏； 屋顶的烟囱还有白色烟雾在昏暗的傍晚醒目的飘出来，仿佛是人在冬日呼吸时吐出的热气。 周围的枯树簌簌抖着身上的雪花，仿佛是观众在热情的鼓掌应援。 氛围热闹极了。 就是吓得周围的邻居似乎受惊不小，听到歌声后一个个灯熄灭的无比迅速 ，黑沉沉的仿佛齐齐在装死。 虞靖书：？？？ 这节奏是不是不太对？鬼怪不是最怕光和火焰吗，按道理来说应该全部把灯亮起来才是。 伴随着邻居们全部熄灯，这一片住宅区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生，只有一个怪异的嗓音越来越兴奋地唱着歌。 “死是多么神奇！ 睡眠是他的兄弟。 一个，苍白得象天边的残月， 有的是青灰色的嘴唇； 另一个，玫瑰红如晨曦， 坐上了海涛铺成的宝座， 腼腆地对着全世界瞭望： 可是两个是一样的神奇！”2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是租的四轮马车回来的，马车夫被这诡异的歌声吓得不敢靠近：“那个，你们是要去那栋房子吗？那里有人住吗？” “就停这里吧。” 虞靖书没有逼迫马车夫，让他在百米外的路口停车。 亚度尼斯轻松把马车上的食物全部运到地上，两人轮流搬回公寓。 两人刚刚走下马车，公寓里的歌声戛然而止，那古怪的声音变得干巴巴的。 “啊你们回来了……” 虞靖书看到，诅咒公寓的窗户似乎在泛着幽幽的红光，仿佛是野兽嗜血的眼神，十分诡异。 身后，刚刚拿到租金的马车夫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使劲一挥马鞭，头也不回地驾着马车跑路，那架势仿佛被鬼在追。 虞靖书一挥，直接用漂浮术把所有物品运到公寓门口。 刚才一开一合的大门老老实实打开，任由物品从通过。 虞靖书莫名有种自己在投喂一只怪兽的错觉。 “你之前怎么不唱？” “你们太凶了……”这时一张一合的变成了窗户，声音还有点莫名的委屈，“在我身上到处打洞嘤……” 虞靖书默默看了一眼亚度尼斯，到处打洞，这肯定是在说亚度尼斯刚买下公寓时做的改造。 亚度尼斯无辜的摸摸头：“嘿嘿，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没事，你们喂我吃了好多美食，我喜欢你们！” 声音突然变得欢快起来。 虞靖书：“喂？” “我可以吃无形的东西！”那声音高高低低起伏不定，仿佛是风声穿过建筑，呜哇呜哇的。 “食物的香味，人类的噩梦！” 虞靖书走入室内，里亮起一个小火球：“不是听说你喜欢半夜唱歌吗？别人都在说闹鬼。” 朦胧的烛光，黑漆漆的诅咒公寓室内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非常特别，不是常见的白色幽灵，是血红色的。 在摇曳的火光，有着恐怖传说的诅咒公寓里，这样血色的幽灵看起来更可怕了。 倒是亚度尼斯一眼就看出真相。 “战神血液让这里太过肃杀，没想到神性还让房屋有了灵。这个幽灵就是神血在建筑上的显现，它不是图列塔那样人为的炼金生命，就是自己成形的特殊幽灵。” “鬼哪有你们可怕……”房子幽灵小声哔哔，“我吓你们你们也不会走。” 虞靖书：有道理。 亚度尼斯：很识相。 看在他这么乖巧的份上，虞靖书都不好赶人了。 “来都来了，就留下吧，我们晚上聚餐。” 虞靖书很好说话。 他正嫌过年太冷清。 “真的吗？太好了！”幽灵兴奋的搓，“我可以帮你们端菜和控制厨房的火焰！” 亚度尼斯：“我也可以。” 他的语气阴森森，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说好的二人世界烛光晚餐呢？！ 他蜡烛和玫瑰都买好了！ 幽灵假装没听见，围着虞靖书讨好的道：“我已经帮你们把壁炉热起来了，暖和吧。” “厨房的火焰我也升起来了，烤箱也预热好了……” 亚度尼斯：这小人，竟然跟他争宠！ 这些事平时都是他做的！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最过分的，是幽灵还要把亚度尼斯打发走。 “盥洗室的水我也烧好了，啊这位巨龙你可以去洗澡了，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亚度尼斯：…… 虞靖书：“你去洗吧，我做好了叫你。” 幽灵：“对对对，你笨笨脚的，还不如我来帮忙。” 亚度尼斯深呼吸，再深呼吸，突然笑了：“好。” 他乖乖的去了盥洗室，打开水龙头，里出现了一束火焰，对准墙壁。 “哦不，你不能这样！” 墙壁上出现了一张惊恐的脸，正是刚才的幽灵。 亚度尼斯面色阴沉：“刚才好玩吗？” “我错了！”幽灵几乎要痛哭流涕，“我就是小小的报复一下，真没打算做什么。” “那就老实点。你要知道，龙息烈焰普通的水是无法熄灭的。” “我老实，我一定老实！” 幽灵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住了这么久的亚度尼斯另一面竟然如此霸道强势，让他报复的小心刚刚开始就被掐灭了。 一番“调教”后，幽灵再没那么故意跟亚度尼斯抢戏了。 等到虞靖书准备好晚餐后，说有事先上楼一下，让亚度尼斯去布置餐桌。 这是大好的会啊！ 亚度尼斯故意不开灯，取出准备好的蜡烛和玫瑰，摆上餐桌。 “嘿嘿，我们的烛光晚餐！” 幽灵漂浮在桌边，闻着香味表情陶醉。 亚度尼斯却嫌弃他有些碍眼：“你不用这个形态也能吃吧？” 幽灵看到亚度尼斯皱眉就害怕，一闪身，红色的幽光散去，回到了公寓本身。 亚度尼斯却还觉得缺了什么。 “来，唱歌。” 亚度尼斯看一眼桌上冒着诡异蓝色火焰的蜡烛。 烛光晚餐，有了。 再听听耳边的歌声，幽灵只有声音不在眼前碍眼，比那小提琴演奏家有意思多了。 音乐伴奏，有了。 亚度尼斯满意点头：四舍五入，相当于跟虞靖书约会了。 然而下一秒，楼上虞靖书的房门打开，一只蝙蝠欢快地从楼上飞了下来。 “哈哈，虞我们来啦！” 随后，一只精灵也从虞靖书的房间走出来。 “巴塞洛缪你作弊。” “这是？”亚度尼斯看着不请自来的一精灵一血族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虞靖书优哉游哉从楼上下来：“哦，我觉得晚上太冷清了，把他俩一起叫来聚餐。” 亚度尼斯看着满桌子的大餐，看着餐桌央的蜡烛和玫瑰，心里老泪纵横…… 第54章 恐怖晚餐 “哇，烛光晚餐！”巴塞洛缪激动地直接拉开椅子坐下，“你们一定是特意为我们聚餐准备的吧，太感谢了！” 亚度尼斯皮笑肉不笑：“呵呵，不用谢。” 莱尔细致的察觉到了亚度尼斯的不快，挑眉一笑，稳稳地坐在巴塞洛缪的对面：“不错，有氛围，幸好我们来的及时。” 亚度尼斯：是啊，稍微迟一点他们吃完了再来不好吗？ 他故意把房屋的幽灵赶回自己本体，为的就是二人世界，现在走了一个，来了两个更碍眼的。 “你们怎么这么快？” 木已成舟，亚度尼斯也无可奈何，只能坐下。 巴塞洛缪两只眼睛黏在了血肠上，他看到了血液新的吃法，两眼冒红光。 “哦，我刚好在家族，用家族的传送卷轴过来的。” “我正在血族做客，顺便一起过来。” 莱尔优雅的端着花茶品了一口，“还是虞你最了解我，冬日的鲜花真是太难吃到了。” “坐。”虞靖书坐在长桌的上位，按照斐温的礼节，摇了摇银铃，宣布用餐开始。 长桌上满满当当，除了东方的大菜，还有虞靖书来斐温后吃过感觉不错的食物，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挨个复原，凑出一桌东西方混杂的大餐。 还好，一群人都是不挑食的，毫不客气吃的满嘴流油。 虞靖书看到巴塞洛缪已经习惯了辣菜，一直往最辣的菜式伸筷子，想起了离校前问过的火锅。 “你曾祖父……还好吗？” 其实，他很想问，你曾祖父的后面还好吗…… “哈哈哈哈不好！”巴塞洛缪得意地拍着桌笑道，“曾祖父现在跟我一样，到处说自己屁股痛是被光明教廷的圣剑士偷袭！” 虞靖书笑了笑，真是不肖子孙，坑了自己连曾祖父也不放过。 但是，他有点乐见其成怎么办？ 想想一群黑漆漆的蝙蝠飞在空，屁股跟萤火虫一样有别样的色彩，不过不是荧光色，是一抹红，就觉得十分的滑稽。 虞靖书露出恶味的笑容：“我告诉你，底料的调制方法有很多种，从微辣到特辣可以弄出二十几种……” “等等，我记下记！” 巴塞洛缪兴冲冲掏出记本和钢，直接在餐桌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莱尔想了想，含笑也开始做记。 “素菜弄成辣的也不错……以后哪个精灵再烦我，我就请他吃新菜。” 虞靖书暗戳戳笑：回头日记本上记一，说自己的辉煌战绩，曾经靠着美食的力量让整个血族血染菊花！ 坐在虞靖书正对面的亚度尼斯含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面上平淡不惊、眼里暗戳戳有着小小恶味的虞靖书有极了，魅力大的让人想要尝尝他的笑容，看看是不是像春天的花蜜一样甜。 亚度尼斯痴痴地看着。 他甚至可以想象，虞靖书的皮肤触感像刚出炉的白面包一样，软软嫩嫩。味道像奶油一样，香香甜甜。嘴唇像草莓，他一口就可以含下…… 亚度尼斯越想越饿，咕噜一口，吞了吞口水，响声很大。 另外人突然沉默了，齐齐扭头看向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莫名紧张起来，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怎，怎么了？” “稍等一下。”虞靖书却突然起身离席，走向厨房。 亚度尼斯：？？？ 巴塞洛 缪：“龙族果然不同凡响，我们只是说说而已，你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亚度尼斯：你们刚刚说什么了？我想什么难道你们知道？ 莱尔：“虞靖书那么瘦弱，一个人满足你的欲望真是有点困难。” 亚度尼斯：……满足……欲望…… 什么满足…… 什么欲望…… 亚度尼斯脸红红。 才刚刚开始，谈什么满足什么欲望…… 难道，虞靖书去厨房，是想给他准备什么人体甜点吗？ 亚度尼斯想想刚刚在书店偷偷翻过的一些书籍画面，脑海里是莫名的紧张期待。 但是再一看这两个外人，更碍眼了。 虞靖书从厨房走了出来，端出几个小碗，红的绿的都有，小碗刚刚放在亚度尼斯边，他就被刺鼻的味道熏得一个喷嚏。 亚度尼斯傻眼了：“这是？” “你要的辣椒。”虞靖书淡淡道，“我们只是在谈论一下，你就馋的吞口水，可不是要满足你一下。” “快吃吧吃吧，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莱尔笑眯眯催促。 亚度尼斯瞪一眼莱尔，一扭头：“阿嚏！” 巴塞洛缪语气羡慕：“哇，我也想要虞这样的室友，特意帮你做菜，真是太好了。” 亚度尼斯心里得意地快要飞起来。 可不是，这一桌菜其实都是为他准备的，你们都只是顺带，顺带！ 莱尔悠悠道：“所以亚度尼斯不能浪费虞的心意，更应该全部吃完才对。” 亚度尼斯：…… 全部吃完？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亚度尼斯吃着虞靖书临时加的各种辣椒酱，表情变幻的像调色盘，看的人忍俊不禁。 到了后来，亚度尼斯一张口，辣的喷火了。 货真价实的喷火。 虞靖书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别勉强自己了，我叫别人来。带你们认识一下新种族。” 亚度尼斯急了：“不行！这些都是我的，你给我做的！” 莱尔眼神幽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巴塞洛缪心思单纯的以为是龙族的护食，不屑地撇嘴：“他给你做的还少吗，我们不是都吃过？” 虞靖书并没有发现亚度尼斯的小心思，他特意在此时当着人的面召唤亚伯拉罕，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亚伯拉罕的呼唤。 这可是难得的主动呼唤。 召唤魔鬼的阵法就在客厅画出来，人一看就严肃起来，亚度尼斯也不闹了，吸了吸鼻子严阵以待。 亚伯拉罕从阵法里飘了出来，带着一如既往咏叹调一般的浮夸声音：“我忠实的奴仆，召唤我是需要付出灵魂的代价……怎么又是你？” 虞靖书微笑着朝餐桌示意：“吃肉吗？” 亚伯拉罕：吸溜(﹃。 “看在你如此诚意上，我就满足你好了。” 亚伯拉罕矜持的飘到桌边坐下，被旁边亚度尼斯用仇恨的眼光瞪着。 “哟，龙裔，这么护食？哈哈，你越是护食我就越是要抢你的肉！” 亚伯拉罕十分欠揍的专门挑亚度尼斯面前的菜式吃。 莱尔神色古怪：这个恶魔，画风清奇…… 巴塞洛缪倒是见怪不怪，血族跟恶魔这样的深渊生物有交流，某些时候还会结为同一战线。 “你呼唤我干什么？” 虞靖书的问话让人 侧目，没想到，他跟恶魔有联系。 “哦，你让我关注的老克勒和小约翰都不见了。”亚伯拉罕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快速的塞肉，塞肉。 “不见了？”虞靖书皱眉，他留下的元神标记都还在，两人明显都活着没有异样。至于距离，他也不可能天天追踪二人的去向，没想到已经失踪了吗？ “对，东码头最近失踪了很多人。”亚伯拉罕一摊，“别看我，恶魔也分地盘的，有的人不由我负责我也不知道去向。” 他只是个不得势的柔弱王子而已，还被一个人类威胁…… 虞靖书面色沉重起来，静静地再次感受一番，元神标记依然在，小约翰和老克勒依然活着。 除了最初的利用，后来虞靖书在得知了空间魔导器对他的作用后，在让小约翰和老克勒有意识地搜集这方面的材料和知识。 两人虽然看似只是东码头贫民区的老弱，小约翰其实有黑市的门路，灵滑头；老克勒做过正经鉴宝师，也做过黑市洗白的拍卖行鉴宝师，加入过工会，也认识海盗，有正规商会的门路。 而且因为年龄，相对来说不起眼，目前已经帮虞靖书搜集到了一些辅助材料，虞靖书空闲时会直接飞去东码头取货购买，付出的金额让二人的生活条件改善了许多。 上一次交货时，是虞靖书刚把通缉犯们交给警局之后，他再见到小约翰拿了辅助材料后，还给了多余的钱让他们过年。二人完全没有提出离开东码头的意思。 虞靖书越回忆，越觉得两人的失踪不是自愿，应该是意外的遇到了莫名的危险。 “除了东码头，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吗？” “有吧。” 亚伯拉罕语气不确定道：“我听别的恶魔说的。” “皇室的那位嘉丽娅公主好像疯了，最近一直神神道道的举行还魂仪式，说做梦，梦到丈夫雷诺还活着，但是被魔鬼囚禁起来。我们魔鬼对男人又没兴，谁囚禁他了。” “嘉丽娅公主？”虞靖书已经要将这位皇室成员从脑海遗忘了。 亚度尼斯提醒道：“亚瑟安的母亲。” 那位好男色的皇室成员，聚众嫖男妓到上了报纸的“知名”人物。 “亚瑟安人呢？” “被关了个月后丢到海军部门去历练了，说起来很有意思，这个部门就是嘉丽娅丈夫死去的那支部队，嘉丽娅公主当时指着女皇的鼻子骂，说是害死她的丈夫不够还想害死她儿子。” 这次回答的是莱尔，他对人类社会的政治和社会有着异样的关注。 “不过我们都知道不可能，这样做太明显了，女皇又有什么好处？只关个月，女皇为了亚瑟安也背负了不少骂名。” 巴塞洛缪咬了一口血肠感叹：“人类的皇室果然复杂，我们血族就简单多了，看实力，看血统。” 莱尔微微一笑，没有评价。 在精灵族的图书馆里，可是没少纯血血族们内斗的史书。 虞靖书沉思一番，突然指着桌面上的食物对亚伯拉罕道。 “剩下的都交给你了，吃完了记得洗碗。” 莱尔看的目瞪口呆：这才是真正的魔鬼啊，把魔鬼当成是垃圾桶了，吃不完就召唤魔鬼…… “嗯嗯好！” 亚伯拉罕吃的很起劲，丝毫没有怨念。 等他吃完之后，还勤勤恳恳去洗碗。 巴塞洛缪：哇，还当洗碗工！ 亚度尼斯从亚伯拉罕被召唤出来脸色就不好看。 尤其是看到这一幕，心里 气哼哼：他也能吃完！他也能洗碗！ 怎么跟他抢戏的闲杂人等这么多！ …… 临近新年了，去亲戚家乡下避难的厨师一家终于回家了。 他们被四轮马车送到家门口，付了车费打发走车夫后，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 “终于回家了！” “还是家里最好！” 一家口看着阔别几日的家园，齐齐涌上一阵温暖的怀念。 此时已是深夜，别墅区附近的煤气路灯已经齐齐点亮，昏黄的路灯下，枯萎的树枝也变得含蓄柔和起来，环境一片温馨。 几场大雪过后，贝尔诺曼到了最寒冷的时候。 再过几日便是斐温帝国的新年，厨师是特意带着家人回自己家里过年的。 厨师站在门口左顾右盼打量一番，看到邻居们虽然都关灯睡觉了，门口的积雪被清扫出了干净的通道，只有那栋邪恶的诅咒公寓黑漆漆一片，心里微微放心了。 大家都还在，那两只恶魔邻居也没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嘛。 只有他们没亮灯，大概还是被这可怕的公寓给诅咒死亡了吧。 厨师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幸灾乐祸。如果不是自己资金不够，住在这么可怕的公寓对面他也会害怕，现在只能约束着家人不往那边靠近。 “早晚有一天我要举家搬走……” 厨师怕怕地看了一眼诅咒公寓，黑漆漆的房子在深夜里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 突然，他看到诅咒公寓的玻璃窗里好像有火光闪烁，但是再一仔细看时，火光又消失不见了。 厨师吓得连忙把妻子和孩子推进屋：“外面冷，别冻着，都进去，进去。” “爸爸我饿了……”昏昏欲睡的小孩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肚子。 妻子连忙开门：“宝贝还没吃晚饭，我们烤点面包……” 厨师打开信箱查看，正是到了年底，同事朋友之间的贺卡祝信也多了起来。日不回家，一打开信箱，里面的信件全部涌了出来。 厨师抱着一堆信件，回客厅点起煤气灯挨个查看。 妻子立刻在厨房忙活起来，只有小孩饿的不行，嫌弃车上带的点心冷硬难吃，在门口晃来晃去。 突然，小孩吸了吸鼻子，看向那栋父母口口声声不让他靠近的诅咒公寓。 “爸爸，那边好香！” 厨师坐在沙发上，肥胖的身子陷入沙发里，看信正起劲，含糊的应付了一声：“再等等，你妈妈在做面包了。” 小孩却觉得，闻着那股奇异的香味，自己饿的越来越严重了。 趁着父母没注意，小孩从拉开的门缝里溜了出去，顺着那股香味不断地靠近，靠近。 小孩来到了父母最忌讳的诅咒公寓，站在窗边踮着脚尖往内看。 他看到了点点烛光，看到了烛光的丰盛大餐，看到了一群长得特别好看的人，还听到了那群人正在讨论奇怪的话题。 “这个心脏不错，好吃。”亚伯拉罕用叉子叉起一块鸡心评价道。 “还是肝好吃，你没品位。”亚度尼斯看他不顺眼，专门怼他。 “血液也是最棒的，尤其是做成血肠。”巴塞洛缪也下水了，一叉了一片血肠，一舀了勺脑花，吃的眼睛幸福的眯了起来。 “脑花最嫩了，难怪还魂尸喜欢吃脑花，果然美味。” “其实什么东西都是小时候最好吃。乳猪乳鸽，我猜小孩也更好吃。”亚伯拉罕意犹未尽舔舔嘴唇。 小孩 ：“呜哇……” 爸爸说的没错，这里果然很可怕！ 他刚刚哭出声，突然被一只大狠狠捂住嘴，小孩吓的一颤抖，才发现是自己父亲。 厨师拼命做动作：“嘘……” 可惜，已经迟了。 因为他的哭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露出黑夜里一双双散发着荧光的五颜六色的眼睛。 厨师声音颤抖地打招呼。 “晚晚上好……” 亚度尼斯咧嘴一笑：“好……” 露出满嘴的尖牙。 厨师一个颤抖，再看其他人时，发现每个人都暴露了一点非人类的特点。 一只唇边露出染血的獠牙的吸血鬼，一只头上长着羊角的恶魔，还有一只正在喝酒的堕落精灵！ 厨师要崩溃了：你们怎么还没死！ 不但没死，怎么带来的魔鬼越来越多了！ 第55章 离火的表演 “就是这里。” 从亚伯拉罕那里得知了小约翰和老克勒失踪的消息后，虞靖书亲自出去寻找。 幸好，元神标记能够清晰的定位感应，虞靖书找人的过程并不难，甚至都不需要他占卜，直接飞行着找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这里竟然是在一栋阴森的城堡外。 “这是一栋废弃的城堡，”亚度尼斯显然比虞靖书更熟悉贝尔诺曼，皱着眉打量一番就认了出来。 “这是亚瑟安的父亲，那位法比蒂亚来的雷诺先生的城堡，原本是女皇赐给嘉丽娅公主结婚用的，雷诺出意外后在这里举行的葬礼。但是嘉丽娅公主觉得这里是个伤心地，很少在这居住，一般在她婚前的城堡居住。” 城堡外面的草地上荒草丛生，长得有半人高。城墙灰扑扑脏兮兮，一看就是常年没人打扫，爬满了植物蔓藤。 虞靖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用隐身结界把二人笼罩在内，但这也注定亚度尼斯不能离开虞靖书太远。 两人围着城堡打量一番，城堡大门紧闭，完全没有人烟，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而且虞靖书明明感觉到小约翰和老克勒的生命就在附近，从空到地上粗略看一圈，却找不到任何迹象。 亚度尼斯安慰道：“或许是地下室，这种城堡都有私人的地下监狱和储存食物的地窖。” 城堡并不大，外围看了一圈后，两人准备进入内部观察。 城门紧闭着，所有的窗户也紧锁着，窗户上的铁框已经生了铁锈，看起来卡的不行。 两人寻找了一处露天的广场，正要落下，虞靖书猛地拉住亚度尼斯迅速飞高。 “小心。” 亚度尼斯也看到了，那看似毫无防备的露天广场上尝过一道暗色的光芒，广场上刻了隐藏的魔法防御阵纹。 亚度尼斯表情严肃起来：“这里有防御魔法。” 虞靖书漂浮在空，用指在眉心一点，打卡天眼。 他看到，看似荒废的城堡竟然被整个防御魔法笼罩了，因为魔法阵纹刻在地面，平时是隐藏的，急于找人的他乍一看竟然没发现。 “所以，真的是废弃的城堡吗？” 亚度尼斯深深缩紧眉头。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东码头贫民的失踪竟然扯上了贵族皇室，还是最不好纠缠的那一位。 亚度尼斯随吸来路边的枯叶和泥块，扔到广场上。 这时，那阵纹完全没有反应。 他又特意去附近逮了一只野兔扔进去，发现野兔刚跳进去，阵纹光芒大放，魔法符咒全部显现，直接把野兔绞杀成了一团血泥。 虞靖书摸了摸下巴，自己快速地抓了几只不同杀伤力的魔兽，往内扔。 小的如鸟雀，激发的魔法符咒比较少，引起的反应也小。 大的如野猪，激发的魔法符咒很多，引发的连锁反应也特别大。 虞靖书看到野猪被杀时，一直死寂的窗户有人推开往广场上看了一眼。 那不是活人，是一具白色的骷髅。 “真是好主意，骷髅是死的，就算被人发现也问不出什么。” 亚度尼斯担忧起来：“怎么办？这种防御魔法完全对外，有生命的物体都不行。附近肯定还有其他人驻扎。” 虞靖书却觉得，骷髅终究是被人控制的死物，有缺陷可以钻漏洞。 在看到野猪被绞杀后，骷髅缩回头，再次关上窗户。 这骷髅眼眶里没有象征灵智的火焰，死寂的就像是临时拼凑的一堆骨头。 “有生命的不行，没有生命的呢？”虞靖书轻松地打了个响指，“离火。” “不用救人，看看情况就行，回来告诉我再行动。” 虞靖书说着，给离火剑加了一道隐身结界，离火剑嗖的一声飞出去，朝着广场飞了过去。 这一次，那广场上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又到了离火剑单独表演的时候了。 虞靖书没有干等：“走，我们去试探一下这些骷髅的底细。” …… 城堡的地下监狱里，满满当当关了许多人，男女老少，不同的是身份，相同的是脸上的惊惶不安。 小约翰与老克勒一起被抓来，此时也被关在同一间大牢里。 一老一小缩在监狱的角落处，小约翰紧紧抓着老克勒的衣袖：“老克勒，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老克勒轻轻咳嗽几声：“不会的，我们还有那位大人……” 这话是安慰小约翰，也是安慰自己。 “可我好怕，他们越是这样好吃好喝养着我们，我越怕……”即使经历了很多，面对死亡时，小约翰终究表现出了孩子的惧怕。 “前几天带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他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老克勒狠狠闭了闭眼，沧桑的叹息了一声。 那些人的后果，他不敢想。 再次睁眼时，监狱那群永远不知疲倦的骷髅们提着竹筐来发放食物，硬邦邦的黑面包，稀糊糊一般的麦片粥和水煮豆子，虽然难吃，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强忍着咽喉的不适食用着。 囚徒们很有秩序，不是没人慌乱过争抢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这群毫无人类感情的骷髅们暴揍一顿。 仿佛是法师设定的要求，只要不按骷髅的要求做，就会被暴打。 监狱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不少刑具上的血液还是新鲜的，那是不听话的囚徒们留下的。 挣扎不行，闹事不行，绝食想自杀也不行。 如果不是一直有人被带走后销声匿迹，老克勒都要觉得这里养老也不错了。 “我的孩子，我两个孩子还在外面没人照顾……”老克勒对面的监狱里，一位妇人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没人搭理她。 自己朝不保夕，谁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终于，妇人越哭越绝望，冲到监狱边对着骷髅大喊：“来人啊，救命！放我出去！我的孩子！” “没用的。”一位脸上有疤痕贯穿了右眼的年男人慢吞吞喝着粥。 “这些是骷髅骑士，亡灵系里相当于星魔法师的水平，比较大众。优点是拥有骑士的美德，忠心勤恳，缺点是骑士一样傻缺，喜欢动胜过动脑。” 老克勒嘴角一抽：这话风，骑士在他嘴里这么不堪？ 妇人绝望地跪在地上：“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死在这里？我死了谁照顾我孩子？” “也许有奇迹呢。”老克勒看不下去了，出言安慰了一句。 刀疤脸男人嗤笑一声，正要说话，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监狱的通道处猛地站了起来。 老克勒下意识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很奇怪，外面巡逻的骷髅走着走着突然散架了，仿佛被人撞到了腰，盆骨一折，在地上散落成一地的骨头。 骨头蠕动着，想要再次复原，但是盆骨却诡异的消失了，怎么都没法立起来。 老克勒简直要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没错，倒了四五个骷髅，盆骨全部不见了。 那么大的盆骨，难不成掉地上就变成灰了？ 老克勒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腰椎，身体不好，死了后老骨头也不够坚强，这些骷髅生前骨头一定有病！ 刀疤脸倒是越来越兴奋，抓住了监狱栏杆。 老克勒奇怪的看向刀疤脸，却发现他脸上带着奇怪的兴奋光芒，视线一直在挪动，从通道外面一直挪到他们身边，最后落在他身上。 老克勒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你看我干嘛？” “这位大人，请救我出去。”刀疤脸突然站姿标准的行了一个骑士礼，“待我回到家族，定会奉上厚礼。” 刀疤脸的动作让老克勒成为了视觉心，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人群朝他汇聚过来，眼神闪现出希望，开始议论起来。 小约翰警觉地挡在老克勒面前：“你们做什么？老克勒就是普通人，不会魔法。” 老克勒莫名其妙：“我不是什么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刀疤脸皱了皱眉：“没说你，我说的隐身的那位大人。” 老克勒：？？？隐身？ 然而下一秒，老克勒看到刀疤脸的腰带突然裂开，裤子哗啦一下落到脚跟。 老克勒失笑，突然他感觉自己两腿一凉，低头发现自己的腰带也断了。 老克勒：！！！ 掉裤子的不止他们二人，一群人除了女人，几乎全部栽秧，瞬间尖叫声一片。 刀疤脸骂骂咧咧的提裤子，把断裂的腰带打结系好时，顺势在腰间一摸，愤怒地骂了起来： “我的钱袋！” 他的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其他人齐齐开始寻找自己的钱袋，尖叫声多了起来。 “我的钱袋也不见了！” “是谁！哪个混蛋被关了都不忘偷窃！” “哪个变态，又脱裤子又偷钱！” 抓他们来的也是骷髅骑士，这群死物对钱财并没有欲望，所有人身上的武器被搜走，但是钱袋都留了下来。其不乏小有资产的，这次全部遭殃了。 刀疤脸视线挪移着咒骂：“混蛋！我还以为你是位来救人的大师，原来是个盗贼！” 下一秒，刀疤脸惨叫一声，屁股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看到这熟悉的作风，老克勒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曾经亲眼目睹的被飞剑捅屁股的惨剧。 他的眼神渐渐明亮了起来…… 虞靖书挨个巡查了一遍城堡里的骷髅，总结起了战斗力。 不多时，离火剑就飞了回来，在城堡外与他们汇合。 一解开隐身结界，虞靖书看着离火剑身上串的物品惊呆了。 串了一堆钱袋就算了，为什么还串了一串骷髅的盆骨？ 第56章 还钱 “你真是……” 虞靖书无奈，但是还能怎样，自己的本命灵剑，当然只能宠着！ 离火：“嗡嗡嗡！” “行吧，人没事就好。” 亚度尼斯抬头看着城堡，城堡一片死寂，依然只有骷髅，没有活人，让他们找线索都无从下。 “接下来怎么办？” 虞靖书想了想：“离火说她听到被关的人说这里会定期送人进来，也会送人出去，我们等着下一批的人来跟踪找一下。” “好，都听你的。” 两人一剑隐身起来等待着，一直等到天黑，终于看到城外一辆全黑的马车行驶过来，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把马车迎了进去。 虞靖书从马车里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但是最前面驾车的车夫依然是个死物。可以想象，马车了的活人是新的俘虏。 “又是东码头过来。”亚度尼斯吸了吸鼻子，“有海水和海鱼的味道。” 虞靖书默默看了一眼亚度尼斯：巨龙也是兽类，嗅觉果然天生比人类强大。 虞靖书飞到城堡上方，看到全黑的马车停在广场上，周围走出一些骷髅骑士，打卡马车门把里面的俘虏运出来。 办事的人很谨慎，从头到尾都是用死物。 夜风袭来，把穿着黑色长袍的马车夫的兜帽掀开，露出下面青色的人脸。 马车夫是一具活尸，有着人类的外形，但是皮肤是死人的气色。 马车里的俘虏通通昏迷着，任由骷髅骑士把人扛走，毫无反抗能力。 亚度尼斯看了一番说道：“是死灵系的沉睡诅咒，这个活尸生前应该就是死灵法师，他能力相当于高星魔法师，比骷髅骑士难对付。” 亚度尼斯回忆一番虞靖书似乎没跟死灵法师打过交道，特意提醒道：“死灵系魔法很难对付，带着剥夺生命力的属性，即使是远距离交也容易被影响到健康和寿命。” “去东码头看看。” 虞靖书颔首，“离火，你在这里盯着，如果有人类过来就跟踪，不要暴露。” 离火：“嗡嗡嗡！” “回来给你带好看的。” “嗡嗡嗡！” 这时，黑色马车把俘虏卸完后，朝城堡外行驶出来，那位活尸架着马车朝一个方向行驶了出去。 两人飞在马车头顶，无声无息地跟上。 马车依然是驶向东码头的方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马车去的是一辆车马行，活尸把马车停在车马行后直接下车离开，出门找了块墓地，趁着天黑，掀开躺在地上的墓碑，爬进棺材里一睡就不动了，仿佛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虞靖书在车马行一看，满车马行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马车，大众化的一模一样。 至于墓地，十分常见，贝尔诺曼的墓地都在市区附近，一片绿茵非常开放，方方正正的墓碑不是东方式的竖起，是平躺在地上的。以至于活尸掀开墓碑时，在虞靖书看了像是揭开罐头的盖子。 最重要的，是下面黑色的棺木里分明是有人的，还是一具衣着华丽的女尸。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面面相觑。 这算不算入室劫色？ 不过女尸已经半腐烂了，这种状态比骷髅还可怕。活尸关上棺材盖后地下没有任何动静，他仿佛只是单纯的找个地方借住一晚上。 “活尸太明显，白天会被人看出了，他看起来是晚上行动，我们明晚再来看看。” 跟踪了大半夜，不知不觉，天边蒙蒙 亮，有点灯人行走在大街上，挨个把煤气路灯点亮，为凌晨第一批上班的人提供照明。 大街上的行人和马车渐渐多了起来，大雪未化，马车行驶过留下深深的车辙。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没有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雾霾，也没有让人行动不便的大雪，路边也多了各种售卖食物的摊贩。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各自买了一些小点心，一边走一边吃。 虞靖书还记挂着给离火买剑穗——实际上贝尔诺曼并没有剑穗卖，他已经习惯了买上好看的彩色绳线，再挑上离火喜欢的宝石，亲给离火编织剑穗。 这次也是如此，他已经轻车熟路的，学会了专门去女装饰品店购买。 蕾丝，缎带，珠宝首饰，这是魔法世界风格的剑穗。 亚度尼斯不明所以，看着虞靖书买了一堆粉色的丝带，看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虞靖书喜欢这种吗？ 喜欢粉色的男孩子？ 亚度尼斯努力回忆一番，记得母亲曾经说过，自己刚出生时是粉色的，要不回去找找小时候的照片，没准虞靖书会更喜欢自己？ 正在发呆着，亚度尼斯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敏锐地一把反抓住对方，是一个小孩模样的小偷。 “怎么了？”虞靖书刚好买完东西，从店内走了出来。 小孩被抓后，哇的一声就要哭着装可怜，突然，街头传来报童的清亮嗓音： “号外！号外！最新的消息！皇室之耻亚瑟安海上失踪，公主控诉女皇谋杀儿子！” “号外号外！！亚瑟安再步父亲之路，海上出任务下落不明！” “号外！号外！” 亚度尼斯一愣，不知不觉一松，小偷趁连忙溜走。 虞靖书神色严肃起来，朝着报童快速走去。 虞靖书眼疾快买了两份报纸，而这爆炸新闻让街头的人纷涌而至，齐齐朝着报童伸。 亚度尼斯刚拿起报纸，突然想到趁逃走的小偷，顺在口袋一摸，怒了。 “那小偷！往哪跑！” 亚度尼斯吸吸鼻子，用嗅觉辨认小偷的味道：“竟敢偷巨龙的钱，他完了！” 确认了方位后，亚度尼斯风风火火朝某个方向跑过去。 虞靖书跟上去：“他偷了你多少？” 他记得，亚度尼斯分明是有空间魔导器的，珍贵的金币和珠宝都放在空间魔导器里，外面放不了多少钱才是。 “枚银币！枚！”亚度尼斯气咻咻，“枚可以喝好几杯啤酒了！” 虞靖书：……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来贝尔诺曼第一天，亚度尼斯还借给他枚银币住宿，那他真的是对自己很大方了。 再一想，虞靖书严肃起来：莫非，亚度尼斯其实是在暗示自己，该还钱了？ 当时说好的借给他，后来他想还因为数目太少都给遗忘了。 跟踪着小偷的气息，亚度尼斯追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虞靖书感觉这路线有点熟悉。 一抬头，附近正是被他用雷劈成两半的金百合旅馆。 他在这旅馆里用了亚度尼斯借给他的枚银币。 果然，是在暗示他还钱吧…… …… 亚度尼斯抬头瞅了一眼，他们绕到了金百合旅馆的背后，这里是错综复杂的脏污小巷，他追踪的小偷在这里地鼠一样绕来绕去，最后的味道消失在附近的一个下水道通道口，显然是藏到了下水道里面。 一想到下水道 里的老鼠和味道，亚度尼斯就皱眉，不想要那枚银币了。 正在这时，一只出现在自己面前，白嫩的心里摊着枚金币。 虞靖书想，这么久了亚度尼斯还记着，自己应该给点利息。 于是，他掏出枚金币，递给亚度尼斯：“还钱。” 亚度尼斯：“啊？” “你最初借给我的枚银币，加上这段时间的利息。” 亚度尼斯：“不是，你误会了……” 他哭笑不得，这才明白自己维护让虞靖书误会了。 正要解释，附近的小巷里传来一群哄闹的声音，其夹杂着一个细小的熟悉声音。 “你干什么？” “小穆尔，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像个女孩子哈哈。” “来，脱下裤子看看你是不是女扮男装……” 流氓的话语让虞靖书皱眉。 虞靖书走到巷子口，看到了熟悉的流氓欺负弱小的一幕，只不过被欺负的那一位他曾经见过，在玛德琳的墓前见过的那位阉伶歌穆尔。 此时的穆尔被个青年包围着，背靠着墙壁，瑟缩着低声道：“我要回家了……” “别急着回家，哥哥带你玩个好玩的游戏。” “家里有什么好玩的，你家那病秧子只会花钱，还不如跟我们玩个赚钱的游戏。” 听到提起家人，穆尔突然凶狠起来，重重的把说话的人一推。 “让开！你才是病秧子！” 少年的力气到底弱小，青年被他一推，根本没推太远，反而顺势抓住了穆尔的往自己怀里一带，不老实的摸了摸穆尔的脸。 “这么凶，这小脸蛋凶起来也好看。” 其他两人的趁乱摸起来。 “嘿嘿，这皮肤真嫩！” “来，让我摸一下，看看衣服下面的皮肤是不是也这么嫩……” 穆尔带着哭腔道：“放！” 虞靖书清冷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你们斐温人都这么变态吗？”小孩子都不放过。 人同时一惊：“谁？！” “听说这里男妓很受欢迎？”虞靖书头也不回询问身后的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配合道：“对，很赚钱啊，他们这种年轻人发育成熟身体好，喜欢的人更多呢。” 位青年看到虞靖书时，眼里还有轻薄之色。直到亚度尼斯从虞靖书身后走出来，露出他那魁梧高壮的身材，人露出了怯色。 虞靖书冷笑：“你们既然喜欢男孩，不如去体验一下。” 人被吓到了一样，看到亚度尼斯刚刚迈出一步，一句狠话都没放就脚底抹油跑路了。 虞靖书：…… 看着人迅速消失的背影，虞靖书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 但是再看看两眼通红的穆尔，虞靖书难得的有耐心，起了传授技艺的心思。 “穆尔，想要保护自己只能靠自己，你想不想学剑术？” 穆尔已经十五六岁，错过了修仙打基础的最好时，虞靖书想要教授的是虞家凡间的剑术。 “我……”穆尔心动了，但是明显有些犹豫，“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唱歌……” 虞靖书伸在穆尔的肩膀上捏了捏，又为他把脉查询一番。 穆尔似乎不喜欢被人触摸，身子一颤有些反抗，但是看虞靖书也没做什么，便僵硬地站在那里没动。 虞靖书眼神深了深 ，收回后，摇了摇头。 “可惜了。” 虞靖书突然改口：“你从小营养不良，体质有点差，也错过了最好的时，学起来比同龄人更慢。” 穆尔红彤彤的眼神湿漉漉的，小鹿一样可怜兮兮看着虞靖书：“那你们可不可以来保护我？” 虞靖书还没点头，亚度尼斯已经吃味地插话：“我们都是猎魔人，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不过你们这片区域的地头蛇我认识，我带你去见见，让你们本地人保护你才方便。” 虞靖书站直身子：“可以，现在就去吧。” 穆尔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乖巧的没有拒绝。 虞靖书牵着他的右，神情很是温柔，一路嘘寒问暖，让亚度尼斯越发醋意横生。 他加快步伐，很快就走到了一家酒馆。 这是一家如果是虞靖书一个人绝对不会来的酒馆，脏兮兮，油腻腻。 从门口到内部，东倒西歪的醉酒男人，吞云吐雾的抽烟者，角落处还时不时有老鼠匆忙跑过。 虞靖书不适应的皱起眉头，牵着穆尔让他躲在自己身后：“小心点。” 穆尔乖巧道：“好。” 酒馆内的人绕出一个大圈，间的空位有位男人，围观者举着酒杯大声呐喊加油，似乎在进行什么比赛。 虞靖书第一次来，问向熟门熟路的亚度尼斯：“这是在什么？” 替他回答的是一旁看热闹的观众：“在比赛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观众搭话时，眼睛依然盯着个男人，时不时咕咚咕咚喝一口啤酒，脸上兴奋的通红。 虞靖书细心地打量起位参赛者来。 参赛者体型年纪各不相同，但是相似的是都穿着肥大的裤子，裤管里有什么活物迅速的窜来窜去。 “那是什么？” 虞靖书好奇了，如果不是参赛者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他还以为是虐待的某种酷刑。 “鼹鼠。” 亚度尼斯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熟练地为虞靖书解释这个所谓的“勇者游戏”。 参赛者穿上肥大的裤子，把鼹鼠放进去，扎紧腰带和裤腿，让鼹鼠在两条腿裤里到处钻。 鼹鼠喜欢打洞，陌生的黑暗环境还会害怕地到处刨，参赛者肯定会受伤，看谁坚持的越久谁就是真正的男人。 亚度尼斯在虞靖书耳边悄悄道：“玩这个游戏时不能穿内裤。” 虞靖书：…… 这群人都什么毛病，就不怕鼹鼠一口把那玩意咬掉吗？ 一旁看热闹的观众怪笑一声，上下打量一番虞靖书细皮嫩肉的模样，语气带着蛊惑：“嘿嘿，你要不要参赛，胜者奖一桶啤酒！” 虞靖书冷着脸：“我有洁癖。” 亚度尼斯轻笑一声，拍了拍那位观众的肩膀：“嘿，伙计，我找你们老大，鹰眼派尔。” 观众意味深长打量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老位置。” 亚度尼斯耸耸肩：“行，知道了。” 亚度尼斯当先往酒馆里面走去，围观的观众为他们分开一条道路，人经过时，眼神似有若无往他们身上瞟，穆尔被吓得抱住虞靖书的。 虞靖书安慰地拍拍穆尔的头，牵着他稳稳走过。 观众在身后合拢，再次变成了一片喧嚣作乐的酒徒。 亚度尼斯走到了酒馆二楼，上楼后直接走到最里面的棋牌室，轻轻敲了敲门。 门轻轻打开，室内烟雾缭绕，浓浓的烟味十分呛人，浓烟里，有人影 晃动。 穆尔被呛的不适应的连续好几个咳嗽。 一个粗厚的嗓音先响了起来：“亚度尼斯？你来做任务？” 然后，一位夹着雪茄的肥胖男人身形渐渐从烟雾里显现，正是开门的人。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群坐在桌边的男人，每个人嘴里都叼着雪茄，面无表情齐齐看过来。 他们脸上上，有着不同的伤疤，带着血腥杀气。眼神即使只是面无表情，也让人不寒而栗。 虞靖书感觉到，穆尔开始颤抖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亚度尼斯大大喇喇走进门，自己拖了一张椅子，先让虞靖书坐下，自己像个保镖一样，站在虞靖书身后。 “不，交保护费。” 胖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沉默的虞靖书：“你开什么玩笑？” “不。”亚度尼斯把穆尔推出来，“保护这个孩子。” 桌边一位男人嗤笑一声：“他根本不……” 穆尔突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胖男人挥，制止了属下的搭话。 “那按规矩来。” “当然，该交的我一分不少，这点够吗？”亚度尼斯随一个钱袋，扔在了牌桌上，钱袋里传来哗啦啦的动人声音。 “我遵守你们的规矩，你们也该遵守你们的规矩。” 牌桌上的男人打开钱袋，里面黄澄澄的光在煤气灯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泽，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胖男人笑了：“当然。” “那他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照顾，我们会定期回来探望的。”亚度尼斯直接把穆尔推到对方身边。 “当然。”胖男人故作亲密地摸了摸穆尔，这就是他的财神爷，“我会当亲儿子一样照顾。” 虞靖书站起身来，朝穆尔点点头：“别担心，有什么需要买的用的尽管开口，账记好，我们会回来补的。” 穆尔依然一副害怕的模样：“好，谢谢……” 虞靖书点点头，就此告辞。 在他身后，穆尔似乎十分依恋他，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背后，而虞靖书的目光却一点一点变冷…… 离开后，只有两个人时，亚度尼斯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之前是怎么了？” 之前是虞靖书故意使眼色，亚度尼斯才打断虞靖书，拒绝了穆尔要求他们提供保护的意见。 “穆尔不是小孩。”虞靖书神色冷漠，“他的骨龄已经十五岁了。” 外貌可以欺骗人，可是骨骼不会。 从第一次见面，穆尔就一直在说自己是受玛德琳照顾的邻家弟弟，是个可怜兮兮的阉伶歌。 现在一回忆，这“邻家弟弟”比玛德琳还年长，谁照顾谁可说不定。 亚度尼斯一惊，再一想今天遇到的小偷，逃跑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就算他分神了一会，以他的速度追踪时除了气息完全没看到人影，而就那么巧合的看到了穆尔被欺负的一幕。 “那小偷跟穆尔是一伙的。” 虞靖书点头，认可了亚度尼斯的分析。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有了玛德琳的前车之鉴，虞靖书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斐温的，怎么总让他撞上这些凶。 让他静静地当个观众不好吗？！ 亚度尼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十五岁？他之前还摸你的抱你的胳膊？！那个变态！” 亚度尼斯出奇愤怒了，这混蛋如此揩 油，该不会是他未来情敌吧？！ 第57章 没我好看 亚度尼斯从火龙变成了醋龙，一路沉浸在自己护虞失败、导致虞靖书被别有用心的小贼占了便宜的心情，暗戳戳地记了穆尔很多。 “要不，我们把那位活尸引到穆尔家里，让这两个人互相伤害互相试探？” 虞靖书深深看了亚度尼斯一眼。 穆尔是哪得罪他了，这计谋这么狠。 然而，他有点心动怎么办？ 穆尔的骨龄除了年纪大，其他的都很普通，没有魔法，也没有诅咒。但他也不是侏儒，侏儒只是身高发育的如儿童，长相和x器官都是成年人的。但是穆尔的脸和喉咙依然是少年。 难道是因为是阉伶的原因？ 虞靖书记得，宫的太监如果少年时入宫，被阉割后失去了男人的发育趋势，会一直保持少年时没有喉结的平坦喉咙，青涩面庞。 穆尔的演技太强了，之前的哭泣，这次的可怜受害人形象，连深宫里侵染多年的大内总管也没他演技好——毕竟人家也不需要卖萌装嫩。 虞靖书一心动，两人就朝活尸躺下的墓地走去，准备去引蛇出洞。 墓碑处静悄悄，大白天的时间，活尸睡得深沉，虞靖书元神出窍，钻入土层看了一番，活尸规规矩矩躺在棺材里，棺材原本的主人女尸被挤到一边，看起来像是被雀占鸠巢的可怜鸠。 还没到活尸的活动时间。 正是太阳当空的正午时分，今天的斐温难得的阳光明媚，照耀的地上白雪融化，把东码头的建筑冲刷的干净了许多。红墙白瓦，色彩艳丽的像是童话世界。 街头来往的人群越发热闹，不少店铺做起了新年促销活动，虞靖书心念一动，就地跟亚度尼斯开始了年货采购。 食材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还有现成的糖果，甜品，果脯，饼干等零食。亚度尼斯十分称职的充当了一个搬运工，大包小包，毫无抱怨。 突然，亚度尼斯从一家诊所前经过时，微微一愣，退后几步：“那不是卢埃林医生吗？他怎么在这里？” 在前面买买买的虞靖书站住脚步回头：“卢埃林医生？” 卢埃林医生不是去魔法学院任教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东码头这种地方？ 就算是他本来的诊所也不在这里，他一向是为上层阶级服务的，收费可不便宜。 这家小诊所十分不起眼，光看它所在的环境就能看出，左边是一家老旧的杂货店，右边是一间廉价咖啡馆，诊所门面很小，单开门，门框上挂着不起眼的招牌，虽然干净整洁但是看起来依然很陈旧。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抬脚朝诊所走去。 不为别的，因为招牌上用花体字写着“卢埃林诊所”。 亚度尼斯显然没有看错人，这里的确是卢埃林医生的新诊所。 走进诊所，正对着门的是一间柜台，柜台上十分有卢埃林风格的放了一个骷髅头。 虞靖书本以为这只是医生的装饰，没想到骷髅头一张嘴，说话了。 “新年快乐，欢迎光临~” 虞靖书：…… 被一个骷髅头问候新年快乐，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了。 亚度尼斯好笑道：“卢埃林医生在吗？” 骷髅头：“在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牙疼还是头疼还是腰疼？” 骷髅头的声音甜甜软软，酥软入骨的很有特色，听起来生前似乎是个娇软美少女。 亚度尼斯：“没，我们认识，我们就是来看看他。” “别害羞啦，不愿意直说 看来是腰疼了嘻嘻~”骷髅头性格开朗，就这么调戏起亚度尼斯起来，弄得亚度尼斯心虚地看了虞靖书一眼，面红耳赤的解释。 “没，我真没不舒服……” “嘻嘻，我懂，男人嘛，不能说自己不行，我真的懂。” 这个动静把卢埃林医生引了出来。 “啊你们来啦。”卢埃林穿着白大褂从术室飘出来，看到亚度尼斯给予盛夏烈日一般的热情。 “巨龙生病了？你哪里不舒服？腰疼？要不要做术？做完术后你的内脏可不可以送我一个？肾脏怎样，一个也不影响你使用。” 亚度尼斯黑着脸：“没病，不做，不送。” 卢埃林耸耸肩，立刻从热情的小太阳变成了晒太阳的小懒猫。 “没。” “你怎么在这里？”虞靖书问道，“这是你的新诊所？” “是啊。新开的，我这里的员工都是死灵系哟，服务很特别的，要不要体验一下？” 卢埃林上拿着染血的术刀，因为他还是幽灵状态，术刀看起来就像是悬浮着漂在空。 虞靖书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员工都是死灵系，术室一个幽灵护士直接穿墙飘出来：“医生！” “稍等，我给病人做个小术。”卢埃林挥挥，“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好。” 卢埃林的彻底握住术刀时，原本固体化的刀具也变成了灵体状态，这是用咒语幽灵化了。他再次穿墙飘了进术室。 前台是位没有身体的骷髅头小姐，护士是位幽灵小姐，医生也是幽灵，这里术室办公室的门看起来只是为了方便人类进出。 骷髅头小姐笑道：“我来带你们去卢埃林先生的办公室。” 虞靖书默默看着骷髅头小姐的头，等待着看她怎么带。 似乎猜出虞靖书所想，柜台下面走出了一具穿着白色护士服的骷髅架。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齐齐低头，看着骷髅架沉默。 小姐姐穿的很精致，白色护士服，白色丝袜，黑色小皮鞋，只不过这一切下面是一副白色的骨骼，没有皮肉。 “我要在这里接待客人，就不带你们过去啦。”骷髅头在柜台上欢快的说道。 亚度尼斯：“你身子看的到路吗？” “没事，走了很多次了，我记得路。”骷髅头笑嘻嘻，“变成骷髅之后，我的四肢全部都可以拆开活动哦，这里我一个人可以顶好多个护士，我一个人可以拿五份薪水！” 无头骷髅架走到两人面前，淑女的弯腰，伸出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默默跟上，看着无头骷髅架果然记得路，熟门熟路的带路，走着走着，看到地上有不干净的垃圾，左臂自动脱落，找了扫帚悬空着扫地。 亚度尼斯：“我现在相信她一个人可以拿五份薪水了。” 两只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都可以分开工作呢，现在想想，突然有点羡慕骷髅了。 虞靖书想的却完全不同，他在想，卢埃林可真是会压榨劳动力啊，变成骷髅了都不放过。 瞧瞧这骷髅被压榨成什么模样了…… 比分尸更惨的是什么？是分尸后尸体残骨还要工作。 但是骷髅小姐乐在其，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前，拧开门锁后，再次弯腰用右臂行礼后就告退了。 这个告退也很有，她的两条腿往前台走，剩下的右臂往墙壁上飞过去，把挂歪了的相框挨个扶正。 虞靖书默默仰望一番敬业的骷髅 小姐，突然有些心动了。 如果厨房里弄一位这样的帮厨，切菜看火候，一个骷髅徒弟可以当几个用，似乎，很不错？ “看，黄金书！”亚度尼斯的声音打断了虞靖书的思绪。 虞靖书扭头，在医生书桌上看到了一本特别华丽的黄金绘经书。 “哇，是真的黄金！”亚度尼斯盯着经书的封面流口水。 作为最爱黄金的巨龙，亚度尼斯不出意外的首先关注的是经书上华丽的花纹装饰，那都是镶嵌在皮质上的真金。 但是虞靖书注意到的是材质。 他没有动，卷起一阵风，把厚重的黄金封面掀开，风吹动书页，沉重而缓慢的翻页，特殊的质感让虞靖书确认。 这不是羊皮卷，更像是人皮书。 虞靖书皱起眉头。 人皮书，他记得上一次听到人皮书，是卢埃林医生说他的冒牌助理把祖传的禁书偷走。而祖传禁书就是一位祖先用自己的人皮做的。 不是说被盗走了吗？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这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离开的骷髅小姐端着咖啡送了进来，这时她的两条臂都回到身上，端着木质托盘，把托盘里的两杯咖啡稳稳放在桌上。 虞靖书很好奇无头骷髅小姐是如何泡咖啡的，可惜他没看到。 送完咖啡后，无头骷髅小姐离开，顺便礼貌地带上门。 出于礼貌，虞靖书没有随意翻卢埃林医生的书，但是他用元神渗透，去试探这本书。 当元神触碰到书的封皮时，虞靖书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这股阻力比他之前在城堡见到的防御魔法阵还要强大，带着阴沉晦暗的邪恶气息。 虞靖书没有强硬试探，而是故作撤退元神，同时留下一缕如烟如雾的元神，不起眼，悄悄渗透进去。 然而刚刚渗透进封面，他的脑海里突然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到眼睛的主人怒喝一声：“什么人！” 打草惊蛇了！ 难道制造这人皮书的那位卢埃林先祖依然还活着？ 虞靖书迅速撤离，快的让眼睛的主人以为自己是错觉。 元神安全撤回，但是人皮书不安分了，无风自动的迅速翻页起来，露出里面的一幅幅图画和看不懂的字。 亚度尼斯轻轻“咦”了一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和虞靖书都端着咖啡，安安分分，谁也没翻书，这办公室也只是一个隔间，窗户对着室内，并没有风吹过，书本怎么就自己动了？ 虞靖书淡定地端着咖啡抿了一口，微微抬眸，看到了书本里一闪而过的血腥画面。 果然是禁书，很多黑暗魔法的仪式十分血腥，只是粗略一眼就让虞靖书下意识的产生厌恶的情绪。 这时，卢埃林回来了，他礼貌地敲了敲门才穿门飘进来，还没说话就看到自家异样的书本。 “啊祖宗，您又闹什么脾气？是要喝血还是要撸猫？” 虞靖书：？？？ 喝血能理解，撸猫是什么画风？ 那血红色的眼睛好这口？ 书本猛地合上，向右一躺，啪的摊平在书桌上不动了。 卢埃林无奈叹气：“知道了，撸猫。” “咪咪！” 卢埃林飘到办公桌后面，找出一个华丽的小金碗，放到窗边敲了敲，然后一只黑猫突然从窗外窜了过来。 卢埃林眼疾快抓住黑猫的后颈，金碗里没有猫粮，黑猫不满的去抓卢埃林，每次只能穿透他的作徒劳 工。 然后，卢埃林把猫抓到办公桌上，把人皮书放在黑猫背上蹭来蹭去，黑猫不满的喵喵叫。 亚度尼斯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你家的□□？” “是啊。”卢埃林坦荡荡点头承认。 “我一直派人在找，最近还真找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找到，但是能找回祖先的遗体总是好的。” 虞靖书看着现在不需要卢埃林动，自己在黑猫身上翻页蹭的人皮书，欲言又止。 “你祖先，喜欢猫？” “是啊，他老人家生前就养了一只黑猫，现在也对黑猫情有独钟。他说变成人皮书后撸猫，可以用全身的肌肤感受猫毛的抚摸，比情人的还有魅力。” 卢埃林翻出抽屉里的鱼干，倒在金碗里，黑猫呼噜噜吃起来，也不管身上让它不舒服的人皮书了。 看着小金碗，亚度尼斯的口水刷刷往下流。 这个碗，可真可爱啊…… “反正我是不懂，诊所本来不该有猫的，猫毛到处飞实在对病人身体不好，但是能怎么办呢，幸好我找了一些不需要睡觉的员工。”卢埃林一看到被人皮书蹭的掉在办公桌上的猫毛就头疼。 虞靖书：…… 是哦，不需要睡觉，还可以一人当五个人用，魔法师的操作就是比普通人强。 “我的血也是买的，正经来源，可别误会。”卢埃林一看虞靖书无语的表情，误会了，连忙解释。 “现在大家都规规矩矩的，血族有位贵族听说都开餐馆去了，专门卖血食，哪次我去试试，我祖先应该喜欢。” 这个说法，莫名熟悉。 虞靖书立刻想到了巴塞洛缪，难道是他开餐馆？ “对了，你的书不是丢了吗，在哪找到的？” “还记得穆尔吗？那个阉伶歌。玛德琳的邻居，他帮我找到的，说看到一位信徒鬼鬼祟祟的跟人交易这本书。” “穆尔？” “对，他就在这附近的教堂唱歌谋生。”卢埃林看着桌上的猫毛越来越多，忍无可忍。 祖先在前面撸猫，他在后面扫毛。 “玛德琳死后，他的状况更差了，看在他帮我找到书的份上，我会过来帮一下忙，让附近的人记一下他的情。” 虞靖书眼神微动：又是穆尔。 听到“情敌”的名字，亚度尼斯粘着金碗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 亚度尼斯愤愤地想要说什么，被虞靖书用眼神制止了。 “有人来了。” 他感受到了门外逐渐靠近的生，是一位活着的人类和无头的骷髅小姐。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卢埃林飘了出去，惊喜地喊道：“艾赛亚，你终于来了！” “这位是艾赛亚，我的好朋友，他是个优秀的裁缝，无论是我活着还是死了之后的衣服都是他做的。” 卢埃林热情地为虞靖书二人介绍。 “这两位是厉害的魔法师，虞靖书和亚度尼斯。” 艾赛亚同样温和地笑着与虞靖书二人打招呼：“尊敬的魔法师大人，下午好。” 虞靖书表情有些奇怪，这位艾赛亚，他不但之前见过，还见过对方没穿衣服的样子。 这位正是那位夜里翻窗跟有夫之妇幽会的男人，他邻居的情夫。 “来，帮我量体做衣服，虽然现在感受不到寒冷了，新年总得有新衣服才像样子嘛。”卢埃林张开双臂，对艾赛亚笑道，“说起来我还是最相信你，以前找你，现在也找你。开 始怕你被吓到不敢过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艾赛亚笑眯眯道：“我怕什么，怕你不给钱吗？” 卢埃林语气熟稔道：“哈哈不会，要过年了，我不但要给，还会给你更多小费！” 虞靖书突然道：“对了，老师你没上课吗？” “学院放假了，师生都回家了。我老师暗贤者也回老地方去了。” 虞靖书若有所思点头。 魔法学院都放假了，各自回家，那岂不是意味着，贝尔诺曼在过年时的魔法力量是最弱的？ 看到卢埃林有正事要做，虞靖书便没有继续打搅二人，告辞离开。 他本以为，与艾赛亚不过是一面之缘，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想到，之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有了其他的交集。 …… 新年前一天早上，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第一次接到了来自邻居的晚宴请柬。 正是跟艾赛亚有染的那位年轻贵妇，她开开心心在女佣的陪伴下，亲自上门发请柬：“两位尊敬的魔法师大人，今晚是我的生日晚宴，还望两位来参加哦~” 亚度尼斯倒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贵妇是正常联络感情。 虞靖书倒是多想了一点。 不知道这位夫人是不是从自己情夫艾赛亚那里知道的他们是魔法师的消息？ 之前听说她是有丈夫的，常年不在家，不知道她丈夫德雷尔先生知不知道自己头上被妻子种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贵妇的请柬上写了名字，叫德雷尔夫人。虞靖书知道，斐温帝国的女子出嫁后要从夫姓。 晚上，两人带着礼物，如期而至。 德雷尔夫人邀请的不止他们二人，周围的邻居都邀请了，晚宴十分盛大，热闹而喧嚣，晚宴过后还有舞会。 虞靖书不适应舞会，在连续拒绝了好几位主动上前邀舞的男男女女后，面对周围人小声的非议，他皱了皱眉，索性走到院子里去透气。 “虞先生，您的同伴喝醉酒了，需要您把他带回去。” 正在院子里赏月时，之前陪着德雷尔夫人送请柬的女佣主动上前，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 虞靖书朝大厅看一眼，果然没见到亚度尼斯的人影。 他想着亚度尼斯晚上似乎喝了不少酒，微微点头，让女佣带路。 随着女佣的带路，虞靖书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这边，好像是德雷尔夫人的卧室吧？ 亚度尼斯喝醉了难道躺在女主人的卧室睡觉？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虞靖书已经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房门打开，看到里面熟悉的装修，虞靖书嘴角抽搐。 想不到，自己前面还在旁观春宫图，现在自己就要变成主人公了。 那张熟悉的大床上也的确有人，可是并不是女佣嘴里喝醉的亚度尼斯。 虞靖书站在门口没动，女佣突然把他往内一推，然后关上了门。 虞靖书冷着脸站在靠门口的位置，看着床上的女人妖娆万分地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房间熏香味极浓，德雷尔夫人身上的香味更浓，靠近时，熏得虞靖书几欲窒息。 华丽奢靡的卧室里，德雷尔夫人当着虞靖书的面，慢慢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真丝睡裙。 “我好看吗？” 虞靖书面无表情：“没我好看。” 德雷尔夫人不但没生气，反而娇笑连连：“你可真有。” 她提起一瓶红酒，诱惑的把红酒淋到自 己胸口，睡裙被打湿，露出了里面的无限春光。 “亲爱的虞，我为之前的失礼向你道歉。没想到原来你是厉害的魔法师，我最喜欢魔法师大人了，曾经还想嫁给一位魔法师呢。” 虞靖书面无表情，看到这位年轻贵妇妩媚的表情，脑海里自然而然想起自己看到过的活春宫。 那位年轻的情夫艾赛亚还不能满足她吗，怎么又盯上他了…… 他做错了什么…… 德雷尔夫人上前一步，突然就要抓虞靖书的往自己胸口放：“虞，我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了诅咒！了你的爱情诅咒！” “我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对你念念不忘！” 虞靖书果断闪开，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可惜。 那么好的红酒，可以做好多菜了…… 德雷尔夫人语气暧昧地朝虞靖书眨眼：“尊敬的魔法师大人，您想不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人体的秘密？” 虞靖书：“我们东方做菜，尤其是肉菜，喜欢提前用佐料或者酒类腌制一下。你这样，是自己腌自己吗？” 德雷尔夫人：…… 第58章 骷髅情未了 虞靖书直接从窗户再次飞到庭院，这一次，在庭院遇到了正在寻找他的亚度尼斯。 “你刚刚去哪了？”亚度尼斯疑惑道，“我怎么听说你喝醉了？” 虞靖书眼神一动，这么简单的骗局，竟然同时把他们两个骗到了。 主要是之前邻居们对他们畏惧太深，鉴于自己强大的实力，虞靖书本以为普通凡人没那个胆子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而且，他也没感受到危和杀意，没有潜意识的预警。 没想到，对方的小伎俩不是为了谋杀或者陷害，就是色诱。 虞靖书淡淡一言带过：“去教德雷尔夫人做菜。” 亚度尼斯抬头看看虞靖书飞下来的窗口，语气里带着不解：“她学做菜？” 虞靖书：“嗯，不过太笨了没学会，现在在面壁思过。” 亚度尼斯：面壁思过是什么？？？ 虞靖书不愿多说，抬头看看月色，在心里计算一番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墓地看看。” 亚度尼斯挠挠头：“哦。” 虽然不解，看到虞靖书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亚度尼斯也没有多问。 两人朝着活尸躺下的墓地快速飞行离开，而卧室内的德雷尔夫人被定身术定住，面对着房门傻站着，动弹不得，想喊叫也无法，因为她同时被施展了禁言术。 德雷尔夫人怒不可赦，气的双目通红。 偏偏，为了成全好事，她吩咐了女仆们远离房间，没有谁敢随意打扰她。 九点过后，管家按照晚宴的习惯，开始送别客人们。 德雷尔夫人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下人太体贴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现在，只要有一个人来开门，看到她的不对劲，就有办法拯救她。 但是，没有人。 德雷尔夫人气的眼泪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她从未感觉到像今天这样委屈。 即使知道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时，她更多的是愤怒和要报复的仇恨。 德雷尔夫人无声无息地哭泣着，突然，她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声音。 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是特殊的暗号。 是她的艾赛亚来了吗？ 德雷尔夫人露出期待的表情，吸了吸鼻子，期待着艾赛亚看到房间内的灯光能上来看一看。 可惜，她无法回应那暗号，不知道艾赛亚会不会因此离开。 德雷尔夫人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仿佛等待自己唯一的救赎。 但是，她听到了窗户被撬开的声音，还有窗户打开后吹进来的夜风。 德雷尔夫人激动地等待着，她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但是脚步无声无息，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总感觉跟往日有点不同…… 德雷尔夫人终于感觉哪里不对劲了，他们约好的，如果她不回复暗号，说明不方便，艾赛亚是不会翻进来的。而且他的脚步声也不是这种。 突然，那人站在她身后，德雷尔夫人用眼角余光使劲往后看，只看到黑色的长袍一角，然后，后背一痛。 她突然感觉胸口有什么冰凉尖锐的物体穿透了过来，浓稠的液体湿润了胸前的衣襟。 她感觉身体迅速变得冰凉，有什么莫名的东西被从身体里抽走。 她的腿一软，身体终于脱离了那种诡异的状态，软软的朝地上倒下去。 闭上眼睛之前，她终于看到了凶的脸，瞳孔惊恐地放大…… 一只拂过德雷尔夫人死不瞑目的双眼，那是一只染血的骷髅白骨爪……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来到白天活尸躺下的墓地处时，意外的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穆尔。 此时的穆尔，披着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袍，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里提着一盏煤油灯，站在墓碑前吟唱着歌曲。 虞靖书是通过歌声认出穆尔的，亚度尼斯单纯是通过气味。 白天穆尔还在装可怜，大晚上就来这里露出马脚。 虞靖书没有打搅穆尔，静静地旁观着，看他的举动。 随着穆尔的吟唱声，墓碑再次被掀开，这时爬起来的是虞靖书见过的那具活尸。 活尸被穆尔召唤起来后，静静地站在穆尔面前，穆尔提着煤油灯在活尸面前晃了晃，活尸毫无生的眼睛眨了眨。 然后，穆尔转身，活尸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朝着黑暗走去。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笼罩在隐身结界里，默默跟上。 他们看到，穆尔带着活尸去了前一天晚上活尸还车的车行，随意挑选了一辆黑色马车，穆尔坐进马车，依然是活尸驾车。 马车没有朝城外的废弃城堡行驶，而是朝亚度尼斯带穆尔去过的酒馆驶去。 等他们抵达酒馆，虞靖书看到那喧嚣的酒馆诡异的一片死寂。 安静的让人感觉太过危险，毛骨悚然的不敢靠近。 “不对劲，这酒馆来往的都是地头蛇，整晚都有人，不可能这么安静。”亚度尼斯最熟悉这里，当下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人都还活着，但是已经昏迷了。” 虞靖书用元神感知时，穆尔和活尸已经轮流扛着昏迷的几人回来。 穆尔看起来才十六的少年单薄身躯，之前装的胆小羞涩，躲在虞靖书身后瑟瑟发抖垂泪涟涟，现在露出了彪悍的真面目，左右腋下一边夹着一个成年体型的大汉，轻松不费事扔进马车车厢。 被扔进去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亚度尼斯出了保护费，让对方好好照顾穆尔的几位老大。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罪穆尔，还是说符合穆尔挑人的要求，现在全部昏迷不醒，任由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少年摆布。 一直把马车塞满后，穆尔跟着坐了进去，活尸驾车，马车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跟上后，看着马车果然去了那座被嘉丽娅公主抛弃的城堡。 虞靖书还没跟进去时，离火剑突然飞了出来，对着虞靖书一阵“嗡嗡嗡”。 “小约翰被带走了？” 他们知道这里会有人定期送人，也会有人定期被带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小约翰。 只是一个小孩能做什么？为什么要带走他？ 小约翰被带走，老克勒还在，考虑到对方的体质比小约翰差多了，离火剑表示自己跟踪后就回来盯着老克勒了，但是她还记得路线，知道去哪里找小约翰。 虞靖书点点头：“你现在再去看看，老克勒怎么样了。” 离火剑“嗖”一声，紧随着马车后面飞进监狱。 比起大活人，离火剑进出城堡地牢实在是很方便。 穆尔跟活尸进了废弃城堡后一直没出来，虞靖书想跟亚度尼斯分头行动，他跟着离火剑去救小约翰二人，但是亚度尼斯拒绝了。 “留在这里也不能行动，不如一起去吧，如果真跟嘉丽娅公主有关，我还认识贵族，你一个人去看到了人也不认识。” 话音刚落，城 堡大门打开，刚刚进去的黑色马车行驶出来，这一次，驾车的活尸换了个方向。而离火剑跟在马车后面飞了出来，激动地飞到虞靖书面前。 “嗡嗡嗡！” 离火剑剑尖一指，对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嗡鸣。 “老克勒在马车里？马车里还有其他人？” 虞靖书瞳孔一缩，盯着离开的马车。 恰好，马车这一次要去的方向就是之前小约翰被带走的方向，老克勒看来是要被带去同一个方向。 虞靖书一挥，离火剑嗖的飞过去，他踩在剑上御剑飞行，对着亚度尼斯一挥：“走，跟上！” 亚度尼斯眼神一闪，张开翅膀飞上去，然后一脚也踩在离火剑上。 他似乎不适应御剑飞行，左右摇晃几下，翅膀慌张地拍打着，连忙抓住了虞靖书的臂。 离火剑猛地一沉，发出抗议的“嗡嗡”声。 虞靖书看着亚度尼斯如猛禽撒娇的抱着自己臂，翅膀慌乱的如被掐住脖子准备放血的鸡，莫名觉得好笑。 “你怎么也上来了？” 他不是自己可以飞吗？ “我想试试这种飞行方式。” 亚度尼斯紧张地抓着虞靖书的臂，在离火剑上挪了几步，离虞靖书靠的更近了几步。 “行。”虞靖书并没有怀疑，哪个男人会不喜欢飞剑的帅气呢~ “习惯了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虞靖书享受着夜风吹拂的感觉，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向上翘起，带着惬意的笑容。 亚度尼斯似乎有些怕怕的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细细的飞剑，收起翅膀。 他试着松开虞靖书的臂，自己站稳。 虞靖书张开双臂，惬意地哼起了小曲。 突然，迎面飞来一只乌鸦，嘎嘎乱叫着差点撞到离火剑，亚度尼斯吓得脚下一晃，差点栽下去，紧张地朝虞靖书扑过去，猛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虞靖书：…… “你一只巨龙，会害怕乌鸦？”虞靖书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抱得这么紧，吓得不轻吧？ “我怕它撞的我们从空掉下去。”亚度尼斯尴尬地解释，却不肯松开，依然抱住虞靖书的腰身不放。 虞靖书：“你不是有翅膀吗，自己就能飞，有什么好怕的。” 他御剑飞行，为的是让离火带路啊。 亚度尼斯傻傻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极了：“刚刚忘了。” 虞靖书：…… 真忘还是假忘？ 虞靖书眼神怀疑。 离火剑：“嗡嗡嗡！” 虞靖书眼神微动，离火说，亚度尼斯是在趁揩油，在占他便宜。 虞靖书低头，视线落在腰间的大上，然后抬头，默默地看向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弱弱地松开，翅膀刷的打开，讨好的笑了笑嗷：“风停了，我帮你扇扇风。” 虞靖书：“不用了，到了。” 亚度尼斯：“哦。” 亚度尼斯翅膀一顿，无精打采垂下，看起来莫名有些失落…… 而虞靖书心思有些复杂，他突然想起最近亚度尼斯的各种不对劲，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亚度尼斯该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离火剑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小约翰他们被带到的地方。 他们隐身在马车的上空，马车从一片荒芜的废弃城堡，往皇冠区行驶，很快就到了一片 灯火辉煌的城堡，热闹喧嚣的模样与之前仿佛闹鬼的废弃城堡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嘉丽娅公主现在居住的城堡。”亚度尼斯小声说着，仿佛为了说悄悄话，无声无息再次凑到虞靖书身边，“亚瑟安之前也住在这里。” “事情复杂了。” 虞靖书微微蹙眉，仰望着城堡内的灯光，此时城堡内仿佛有人在举行宴会，灯火照亮了半片天空。 想也知道，能有资格参加嘉丽娅公主举行的晚宴的，必然同属贵族。 虞靖书：“我最不喜欢跟皇室打交道。” 亚度尼斯：“我也不喜欢。” 不同于废弃城堡，这里环境复杂了许多，来来往往夜巡的卫兵十分明显，人数不少。 虞靖书看向离火剑：“你记得在哪里吗，咱们速战速决。” 离火剑兴奋起来：“嗡！” 打架！打架！ 虞靖书让离火剑在前面带路，两人一剑一路飞行着去了城堡的地下室。 这一栋城堡的地下室已经不能叫做地下室，得叫做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极为宏大，间是开阔的殿堂，周边有关押的监狱，也有看守人的地下房间，构造简单，从地下入口处进入后能一眼望穿，只有一个出口。但也因此，一目了然的无处躲藏，让逃犯想逃跑都没地方掩饰。 来来往往的看守全身裹在黑色的纱布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腰间挎着形状奇异的弯刀。他们行走着，交谈着，十分放松。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监狱里的囚徒，每个都神色麻木畏惧地缩在墙角里，听不到反抗声，也听不到求饶声，仿佛已经被抽去了灵魂。 离火剑快速的找到小约翰和老克勒，两人被关在不同的监狱。 小约翰来的早一点，在更靠近深处的监狱，老克勒靠近出口。 虞靖书开始思索该怎么救人。 把人带走不难，难得是如何瞒过这么多人。 除了看守者，还有同一监狱的其他囚徒，这群离小约翰二人最近的人更容易带来麻烦。 虞靖书不是神，他还现在的缩地成寸范围扩大到方圆百里，但是仅限于个人，并不能带着其他人一起跨越空间。 他也不是圣母，没法救走所有囚徒。 所以，虞靖书只能想到其他的办法。 让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 虞靖书看了亚度尼斯一眼：“捂住鼻子。” 亚度尼斯问也不问，乖巧捂住鼻子。 虞靖书打开一个瓷瓶，先封住嗅觉，然后打开瓶盖，把瓷瓶往外微微倾斜，让里面白色的粉末在空飞扬出去。 虞靖书轻轻抖动，看着粉末在空穿透了隐身结界，散布出去。 身边传来一阵轻风，虞靖书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亚度尼斯的翅膀再次长了出来，轻轻扇动着，帮忙把粉末吹得更远。 看到虞靖书回头，亚度尼斯讨好的笑了笑。 虞靖书突然想到：如果是夏天，亚度尼斯这样一边扇一边睡觉，可以赶蚊子，还很凉快，似乎也不错啊。 他想到记忆早已模糊的童年，记得父亲当年在狭小的宫殿里，夜夜亲自为他打扇赶蚊子，陪着他入眠。 那时母亲在生下他后就毒发身亡，父亲身为傀儡皇帝，时时刻刻可能被毒杀篡位，心惊胆战。 但是比起自己被毒杀，父亲更担心的是唯一的孩子被毒杀，时时刻刻亲自抱着虞靖书，连上朝都抱着，也因此被那些大臣认为儿女情长，上不了台面。 不管大臣如何评价，在虞靖书眼里，父亲至始至终都是他记忆里最温暖的存在。 虞靖书的眼神渐渐柔和。 突然，一个看守走到亚度尼斯附近，被他的翅膀挂了一下。 “咦，这里是不是有是什么东西？”看守立刻警惕起来。 虞靖书：…… 隐身结界欺骗的是视觉和听觉，可以瞒住其他人的眼睛和耳朵，但是并不代表触碰不到。 亚度尼斯的翅膀太过巨大，一张开扇动，还在远远的地方的看守无意间走动就撞到了，发现了异常。 亚度尼斯紧张地缩起翅膀，那看守已经警觉起来：“这里不对……” 下一秒，药效发作，看守昏倒过去。 但是有了提前预警，其他看守已经警惕起来：“有敌……” 强劲的药效在此呈现出来，接二连倒了一地，监狱里的囚徒也不例外。 虞靖书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得靠自己啊。 离火剑配合的嗡嗡几声，仿佛是在嫌弃亚度尼斯的不靠谱。 等到所有人都晕过去，虞靖书挨个去监狱里救人。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亚度尼斯抢着上前，用火融化了监狱的铁锁：“你看，开了。” 虞靖书：…… 他本来是想软化监狱铁栏，把人带出来后再固化，这样就可以不留痕迹。 然而，亚度尼斯直接把铁锁烧融化了。 □□的告诉别人，他们是来劫狱了。 虞靖书再一看地上的那些人，想想他们已经发现了，深呼吸一口气：就这样吧。 “把人带走。” 虞靖书气的不想动，看着傻大个力气大，就让他扛人吧。 这种暴力的活动正好适合他。 亚度尼斯丝毫没感受到虞靖书的气郁，乐颠颠答应，前后奔跑着，把人扛走，一一个：“好了。” 虞靖书：“嗯。” 亚度尼斯把人扛走后，虞靖书心累的也不想消除记忆了，看守太多，浪费力气。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亚度尼斯还会不会留下什么别的破绽，挨个给他擦屁股太累了…… 当然，为了不那么明显，可以拖延一下时间，虞靖书又留下两个障眼法。 离火带回来的盆骨派上用场了。 用来做障眼法，刚刚好。 两个骨盆，一个扮演小约翰，一个扮演老克勒，“昏迷”在原地躺着一动不动，可以暂时拖延一段时间。 然后，两人迅速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地下通道的门再次打开，裹着黑色法师袍的一群人走进来，看到一地昏迷的东倒西歪的看守怒不可赦。 “混蛋！一群蠢货！通通给我拖下去用刑！” 为首的人声音尖锐的怒骂，是本应该在举行晚宴的嘉丽娅公主的声音。 “算了，计划顺利进行，他们蠢的正好。”在嘉丽娅公主身边的，是穆尔。 嘉丽娅公主冷哼一声：“希望你买通的那个人可靠。” “放心，我上有不少他的把柄。”穆尔自信满满，“就算不为了自己的生命，也得为了他儿子的命想想。” “而且，我们在他身板早已留下一个最不惹人怀疑的眼线。” 嘉丽娅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只小声抱怨：“真不懂……为什么非要他……” “王的意愿，我们只需要服从。”穆尔冷冷道，他的气势甚至在嘉丽娅公主之上，冷淡强势的语气让嘉丽 娅公主不敢反驳。 嘉丽娅公主一挥，把气发泄在了下身上。 “那两个废物拿出去丢了，看着就碍眼。” 身后的黑衣人走出来，朝着之前小约翰和老克勒的监狱走进去，拖走两个“冒牌货”往外走。 经过穆尔身边时，穆尔饶有兴致赞叹一声：“挺真的，如果不是早知道，我也会被骗。” 嘉丽娅公主冷哼一声：“希望你们真能让他听话，我看可没那么容易。” 穆尔但笑不语。 不管两位主人怎么议论，两具骷髅老老实实拖着假货去处理。 然而到了处理的深渊，看着里的“假货”，两具骷髅同时犹豫了。 骷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亲切，仿佛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骷髅甲对着骷髅乙下巴咯吱咯吱，发出一阵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骷髅语言。 骷髅甲：“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他了……” 骷髅乙：？？？ 骷髅甲：“他给我一种，我原装盆骨的亲切感，好像是我的原配妻子一样！” 骷髅乙摸摸自己的盆骨，他现在还是原装骨架，感受不到甲说的那种微妙感觉。 “现在这个继妻跟我性格不合，我总觉得不舒服。” 骷髅甲揉着自己的骨头腰，吐槽几句后，猛地把怀里的“男人”抱在怀里，用骷髅嘴巴亲了几口。 “我决定了，我要把他娶回家！” 骷髅乙：？？？ 他深深的眼眶盯着“男人”，又看了看骷髅甲，默默拉开距离：这位骷髅同伴，生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第59章 爱情的秘密 一路顺利到过分的成功把人带出来后，虞靖书二人很快就把人带到了东码头。 夜里顶风飞翔的感觉，刺激的小约翰和老克勒相继醒来，等到落地时扶着彼此一阵疯狂的呕吐。 “以前我一直想试试飞上天的感觉……”老克勒吐得老脸发白，好一通呕吐后终于有力气站直身子，“以后我再也不想了……” 小约翰苦着脸：“我也是，看来我果然不适合当魔法师，原来飞行这么难受。” 虞靖书沉默不语，他又不是魔法师，他怎么知道魔法师飞行是什么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魔法阵的空间传送的确让人很难受，比起修真者的空间跨越对精神冲击更强。 亚度尼斯也没说话，他又不是纯种人类，怎么能知道普通的人类飞行会不会难受。 两人很不体贴的看着另外二人吐完，然后继续很不体贴的直奔主题。 “你们在那地下宫殿里经历了什么？怎么那里的人看起来都失魂落魄的。” 听到虞靖书的问题，老克勒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十分明显的腿在打颤，站不稳的连忙抓住路边的路灯。 “好可怕！”小约翰被吓了一整天，只是听到这个问题，回忆去自己看到的画面，依然吓得浑身哆嗦，“那些人被绑在长桌上，被吸干成一张人皮！” 被吸干成人皮？ “怎么吸？吸血吗？” 难道是血族在幕后操控？ 虞靖书想到巴塞洛缪，但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立刻否认了。 从与巴塞洛缪的接触，还有其他人语言的形容，可以得知血族是一个高傲优雅的种族，他们连吸血都要讲究美感，怎么会弄得这么残忍。 监狱囚徒很明显不符合血族的审美，他可是经常听巴塞洛缪念叨最纯洁美丽的少男少女的鲜血才是最美味的。 小约翰一阵茫然后，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用奇怪的钉子把人的四肢钉在木桌上，然后用铁钉钉入人的脚心还有头顶……” “都是活着钉的……洗干净，脱光，先钉四肢……然后用他们自己的血混合一些绿色的药剂，在全身画上奇怪的符号，然后就开始钉脚心和头顶……” “对了，木桌上有符阵，看起来像是魔法阵。我差点被按在木桌上，看到了……” 断断续续耳朵说完后，小约翰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弯腰就是一阵疯狂呕吐。 虞靖书把放在小约翰的头顶，安抚了小约翰紧张的精神后，小约翰也呕吐完，面色终于平静舒坦下来。 回过神来，小约翰饿的肚子叽里咕噜响了起来。 虞靖书体贴的送上水和食物。 小约翰动作狼狈的狂灌水，灌得水泼了满脸，刺激的他彻底冷静下来。 他抹了一把脸，长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讲述起白天的经过。 “我当时被吓得尿裤子了，逃过一劫，被人拖下去洗干净后我故意不是呕吐就是拉肚子把自己弄得脏兮兮，才拖到现在……” “他们放血时，周围那群穿黑纱的看守们会围着唱歌跳舞，好像是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我听不懂那些歌曲的语言，只是听先来的囚犯说我们是他们献祭给邪神的祭品。” 小约翰被抓了一天，给出的信息量很足。 虞靖书满意地点点头。 “邪神？” 他不以为意，比起邪神，他觉得是人祸的可能性更大。 传递神的旨意 的那些人，拥有无上的权威，一旦有了自己的私心，故意歪曲神的理念，造下的恶果比战争还可怕。 杀人诛心都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把其他人变成魔鬼，把魔爪伸向最信任自己的人。 虞靖书看了看码头上的船只，黑夜里靠岸的船只很少，他们在最靠近码头的一条小巷里，等着小约翰和老克勒做决定。 “你们打算去哪？” 小约翰和老克勒同时一愣。 “我不会一直呆在斐温，总有一天会回家的，你不可能跟我离开。”虞靖书解释道。 亚度尼斯也耸耸肩：“我也是，我来斐温只是旅行来着。” 小约翰有些慌了，老克勒表情更激动：“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老克勒人老成精，怎么不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救赎。 即使他没有被献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而且还知道那城堡真正的主人是嘉丽娅公主，等到他们发现自己逃跑了，一定会派人来杀人灭口的。 虞靖书冷静地给他们又补上一刀。 “不止是杀人灭口，嘉丽娅公主为了失踪的儿子，现场彻底跟女皇闹翻了，如果绑架你们的真是嘉丽娅公主，你们可能还有更大的麻烦，成为皇室斗争的牺牲品。” 结合亚伯拉罕之前提到的，嘉丽娅公主好像疯了，在不断地召唤恶魔，他有理由相信，一个疯子的杀伤力是无穷大的，根本不会对平民有怜悯心。 小约翰嘴唇张了张，最后咬着嘴唇闷闷地说道。 “我去法比蒂亚。我母亲是法比蒂亚人，那里还有几位亲戚。” 虞靖书多看了小约翰一眼。他从第一次见面，看到小约翰识字懂法律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本地贫民。 “我儿子当了海盗，到处流浪，我不想离开。”老克勒十分犹豫，他目光落在港口的海船上，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柔情。 “我怕我走了之后，他回来发现我不见了，再也没有家人。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是个好儿子，回来再没收获也会记得给我买我喜欢喝的酒。” 虞靖书听到老克勒的话倒是有一丝意外。 这老狐狸瞒的太好了，因为他在黑市拍卖行工作过，认识海盗也很正常，没想到原来自己儿子就是海盗。 也难怪他明明有艺，能赚钱，体力也算健康，偏偏要蜗居在东码头这种地方。 也许，他为的就是自己儿子。 斐温的海盗们几乎各个都是有悬赏金的通缉犯，只有居住在沿海的码头附近，鱼龙混杂的贫民区里，才更方便儿子回家时探望。如果是居住在市心，海盗一进入就会被严格的警力资源发现。 “我送你上船吧，你还是个孩子。”老克勒的搭在小约翰的肩膀上，深深一叹，“我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小约翰有些感动，突然抱了抱老克勒，语气带着哭腔。 “老克勒……” 老克勒回抱着小约翰拍了拍，声音低沉：“希望你以后不要怪我。” “不会，当然是你亲儿子重要，如果我母亲还在，我也会选择她，永远不愿意离开她。”小约翰动情道。 老克勒松开：“是啊，我当然会选择我儿子……” 这一番感慨带着复杂的语气，虞靖书没有给他们继续煽情的会，淡淡提醒道：“时间不多了，赶紧上船。” “其实，老克勒可以出海躲几天再回来，躲过搜人的最热期限。” “我考虑一下。”老克勒开始告别，“两位不用再送了，我认 识一些人，可以找关系冒充船员帮工，这样更不容易暴露。小约翰就冒充一下厨房帮工，躲在厨房里，别出去见客，到了法比蒂亚安全了再出来。” 小约翰信任地点点头：“好。” 看到他们一切安排的妥当，虞靖书放下心来：“那我们走了。” 小约翰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两位大人！” 老克勒眼神闪了几下，鞠躬却道歉起来：“对不起……” 小约翰以为，老克勒是在说他被虞靖书救了，却没法保护自己，连忙安慰他。 虞靖书看着老克勒直起身子后，一直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眼神微动。 他突然笑了。 正要掏腰包，亚度尼斯主动掏出一袋金币递给小约翰：“路上用。” 小约翰犹豫地看向虞靖书，虞靖书笑着拍拍他的肘：“拿着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 在拍肘的时候，虞靖书里无声无息滑出一个纸人，落入了小约翰的大衣衣兜里。 这次是彻底告别，虞靖书目送着老克勒把小约翰带到亮着灯的酒馆，然后被酒馆里的人带出来，一起上了一艘型的客船，小约翰登上船后还远远地往这边看了看，与他们挥告别。 虞靖书目光悠远地看着，看着神色感激的小约翰，看着小约翰身边不自然的老克勒。 他不得不说，老克勒的演技太差，好容易暴露。 虞靖书笑问：“你怎么这么大方？” “我不给你也会给。”亚度尼斯挠了挠头，笑呵呵，“你的钱留着给我买菜。” 虞靖书无奈一笑：“好，都是你的菜钱。” “里面留了我的一片龙鳞。”两人往回走时，亚度尼斯突然冒出一句，“我知道，你怀疑老克勒了。” 越生气就笑的越开心，他算是明白了虞靖书的心情模式。 虞靖书满意地笑了。 越来越善解人意了，好龙…… 趁着夜色回到诅咒公寓，刚刚打开门，虞靖书突然站住脚步。 “等等，家里有人。” 还是多了很多人，在他们不怎么用的地下室。 诅咒公寓自带的地下室是个储藏室，冬季时储藏蔬菜瓜果，夏季时储藏冰块，对普通人有用，对拥有空间灵器的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来说没什么用，一直空着。 现在，地下室的位置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还是活着的人类的气息。 难道是小偷？ 哪有小偷组团作案的，这气息多的至少四十人。 而且气息有的虚浮如生命垂危，有的气息深沉如同深眠，有的气息低沉绝望满是负面情绪，怎么都不像是小偷。 虞靖书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他自己家里怎么半个晚上的时间大多了这么多陌生人？ 这种气息也不像是埋伏偷袭，这是流浪汉们把他家当暂住地？ 虞靖书的神识在室内打了个转，飘到地下室看了一眼，心里开始有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家的地下室再见到这些人。 这时间来的真是太巧了，巧合到他不得不怀疑，到底有多少双眼睛还盯着自己。 除了地下室，其他地方都是安全的。 虞靖书走进屋子后，没有贸然去地下室，还特意拉住了亚度尼斯。 虞靖书伸开，掐指卜算一番，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大凶，人祸。” 虞靖书 转身去了盥洗室，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面相。 每日早晚，他都会习惯性的检查一番自己的面相，明明昨晚都还正常，德雷尔夫人那朵烂桃花都没放在心里，怎么突然面相就变了，眉心黑云笼罩，出现了不详的牢狱纹。 牢狱纹的显现代表，他有牢狱之灾。 人祸，牢狱之灾，这是有人暗在对付他？ 虞靖书脑海里迅速回忆自己最近得罪了哪些人。 而客厅里，亚度尼斯正在忙碌。 此时正是凌晨，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候。亚度尼斯忙活了一晚，饿的不行，主动把自己空间的存货拿出来当做早餐。 除了存货时候，还有玫瑰~ 亚度尼斯开开心心在餐桌上摆早餐，按虞靖书喜欢的口味搭配好后，在餐桌上插上玫瑰。 趁着虞靖书进了盥洗室，亚度尼斯像给他一个惊喜，动作小心又安静，细心地在摆放玫瑰的造型。 上一次，两人二人世界被破坏后，亚度尼斯气的不行，去花店豪迈的包圆了花店所有的玫瑰，打算挨个尝试，就不信自己每天都没会。 天边的晨光蒙蒙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亚度尼斯对着晨光调整玫瑰的角度，让玫瑰沐浴着金色阳光，显得格外有氛围。 完美~ 亚度尼斯满意地拍拍。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门铃声一响，亚度尼斯还愣了愣，他们一夜未归，天刚刚亮就有人来拜访，难道是那位喜欢夜里幽会的德雷尔夫人上门道歉？ 但是很快，亚度尼斯反应过来，门外的气息陌生而凌厉，是他没见过的陌生人。 亚度尼斯看了看桌上精心准备的早餐，神色冷下来，和走出盥洗室的虞靖书对视一眼，走出去开门。 虞靖书经过餐桌旁时，脚步顿了顿。 师父似乎说过，玫瑰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亚度尼斯紧张地回眸，门外门铃声更加急促，虞靖书却甩甩头，不对，亚度尼斯跟师父又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肯定不是同一种含义。 而且亚度尼斯一向喜欢鲜花，在学校时只要在宿舍，床头的鲜花经常换，可能只是巧合。 虞靖书淡定地去开门，看玫瑰的眼神就与亚度尼斯以往在床头摆放的鲜花一样平淡。 亚度尼斯：…… 他到底是不懂，还是无声地拒绝？ 亚度尼斯心情郁闷，开门时脸色臭臭的。 门外敲门许久的等待者脸色更臭，甚至已经拔出武器准备强袭破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亚度尼斯以往经常打交道的职业者，但是面孔却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 是一群警察，目光锋锐冷冽，气势如剑，站在门口就像是一柄柄染血的剑插成的剑阵。 这一群人为数不少，有十余人，以倒角的布局插入门口，最前排的领头警长明显气势最为雄浑强大，第二排的左右佩戴着警察少见的佩剑，而且五官极为相似，像是一对配合得当的双生子，第排往后就是常见的配枪。 从这群警察独特的帽徽和肩章来看，是地位最为独特的皇家警察，专门负责重大特殊案件。 亚度尼斯脸上的轻松彻底消散。 为首的警长一开口，语气带着很不友好的□□味：“谁是虞靖书？” 虞靖书走上前：“我。” “昨晚是德雷尔夫人的女佣把你叫去她的卧室？” 虞靖书皱眉：“你们是？” “德雷尔夫人失踪了 。”皇家警察眼神犀利如闪电地直视虞靖书的双眸，带着审视。 “她的卧室发现了染血的地毯和衣物，有人目睹她最后单独相处的人是你。后来你离开时不是从正门离开，而德雷尔夫人也失踪了，你们离开后去了哪里？” 问到“你们”时，为首的警长双眸在虞靖书与亚度尼斯之间巡视，显然，两人都被他怀疑。 然而，这个问题却是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无法诚实回答的。 虞靖书甚至放心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知道对方的阴谋是什么，才能知道谁是主谋。 一下子就出动皇家警察，真是迫不及待的太容易暴露了。 但是虞靖书也知道，对方为什么非要出动皇家警察，很简单，强大。 他能感觉到，来的这群人不是魔法师、剑士，就是携带有强大的魔导器。 全是超凡能力者，还有超凡武器续力，为了对付他们两个，可谓是处心积虑。 看到虞靖书和亚度尼斯不说话，对方冷笑一声。 “两位请跟我们警局走一趟。” “还有这位阁下，德雷尔先生怀疑您偷了他家宝的金币。” 亚度尼斯连忙反驳：“我没有！” 巨龙虽然好金银，又不是小偷！ 他们明明是强盗，光明正大的抢战利品！ “是吗，搜了才知道。” 警长一挥，带来的一群警察蜂拥而入，放肆的开始到处搜查起来。 只是每一个人经过客厅，看到餐桌上的摆设，眼神都会变得古怪一些，然后偷偷看两眼虞靖书和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表情更加仇恨了，如果不是这群不请自来的混蛋，他的摆设早就派上用场了！ 虞靖书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仿佛搜查的不是自己家，心思根本不在客厅上，早已飞到了废弃城堡和嘉丽娅公主城堡里，迅速的思考着。 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算计了。 即使还没进去，他已经用神识看到了地下室里多出来的气息是哪些人。 果然，没多久，搜查的警察出来报告。 “在公寓地下室发现了一批被囚禁的奴隶！” “地下室里有几个保险箱，请德雷尔先生来确认一下是不是您丢失的保险箱。” 出差已久的德雷尔先生早不回晚不回，恰好在自己夫人勾引他之后又失踪的时候回来，回来的可真是巧。 虞靖书依然很平静：“不用确认了，肯定是。如果不是，你们怎么有信心上门？” 警长眼神闪了闪，伸出带着白套的：“两位，走吧。” 留在他身后的左右护卫按在腰间佩剑上，提防着两人反抗。 虞靖书却道：“我们还没吃早餐，记得准备好食物。” 亚度尼斯摸摸肚子，露出憨厚的笑容：“饿死了，记得多准备一些，巨龙吃不饱就会暴躁，一暴躁就会吃人。” 警长：…… “请。” …… 警局里，亚度尼斯的好胃口吃的长官脸都青了。 他深刻感觉，两人完全不反抗回来为的就是实现这个阴谋，把警局吃垮！ 终于，等到长桌上的最后一盘烤肉被吃的盘子像被洗过一样干净后，警长忍无可忍。 “现在可以开始问话了吧？” “行吧。”亚度尼斯嫌弃地撇撇嘴，“看在是警局的份上，不勉强你们了。顺便说一声，你们厨子艺真 差，不仅差还很抠，一盘肉那么少。” 警长感觉，自己见过最难缠的犯人都没亚度尼斯这么难对付。 这吃的食物，花费的是警局的经费，新年时的蔬菜肉类可是很贵的！ 亚度尼斯这一顿狂吃，在下个月的经费拨下来之前，他们所有人只能节衣缩食了。 这人看起来笑的铁憨憨，做的事情太阴险了，他一定是熟悉警局的制度，故意虐他们！ 想想以后可能要自掏腰包弥补伙食，再想想最近的食材物价，警长忍了又忍，才忍住骂人的冲动，让人把桌上餐盘收拾干净。 此时，审讯室里还残留着食物的香味，让严肃的审讯室变得不伦不类。 接下来的审讯，大概是看在食物的份上，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都很配合，连德雷尔夫人是如何勾引、虞靖书是如何应对的细节都说了。 只是一旦涉及到昨晚地下宫殿的事情，两人要么闭口不言，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警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二人根本还是不信任他，于是改为搜身。 对于空间魔导器的存在，双方都清楚，真正重要的当然都在空间魔导器里，而这玩意，他们谁也不会交出去。 所以警长突然说搜身，而且就是走过场一样，像对付普通人，只搜身上外部的，打的亚度尼斯措不及。 亚度尼斯突然捂住胸口，无论如何都不让对方搜。 警长眼神凌乱地盯着亚度尼斯胸口：“你怀里藏着什么东西？” 亚度尼斯心虚：“没什么。” “我不想用强制段。”警长语气严厉，“如果你们恶劣反抗，就会上通缉令被全国追拿。” 亚度尼斯：“我的个人物品，你凭什么搜！” “如果与犯罪无关，我们会还给你。” “没关系，是我自己的私人物品！” “我看了才能确认是不是。” 警长直接动开始拉扯起来。 两人没有动真格，就那么拉扯，亚度尼斯刚一用力挣扎，衣服就被扯开了。 他在空和地下宫殿时，本就多次张开翅膀，把背后的衣服顶破了，衣服变得破破烂烂。 现在又是一番拉扯，衣服终于宣告罢工，炸裂成了几片破布。 破布无力藏好怀里内兜的藏书，啪嗒一下子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明显被翻阅了很多次的书籍，封面被卷的变形了，还有点脏兮兮的。 书本落地后书页翻开，露出里面各种颜色的记，显然者看的很用心，一边看一边做记。 然后，书本啪嗒合上。 比起它的彩色记，更吸引人的，是它的书名。 《如何征服英俊少男》。 虞靖书：…… 好了，现在他确认了，亚度尼斯果然对他有想法。 亚度尼斯的脸红透了，连着脖子一起红，仿佛变成了一条烤龙。 “好书。” 警长看了看亚度尼斯，又看了看虞靖书，从亚度尼斯羞愧低头不敢看虞靖书的表情看出了什么，笑的意味深长。 “好了，确认是你的私人物品，这里的确不需要。” 然后，他弯腰把书捡起来，却很微妙的，把书递给了虞靖书。 “我想，公平起见，也许你也应该看看。” 虞靖书：………… 第60章 真正的野心家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被分开关押，面对面的单人拘留所里，两人隔着栅栏，表情都有些尴尬。 “为了避免龙裔兽性大发，还是分开关押比较好。” 警长仿佛故意跟亚度尼斯过不去，故意当着两人的面说道。 亚度尼斯气的表情扭曲：“我要是兽性大发，第一个不放过你。” 警长笑了笑，不以为然耸耸肩就走了。 有自己的心上人在眼皮子底下，他舍得吗。 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很尴尬，也很纠结。 尤其是看到虞靖书一本正经地坐在对面，拿着那本《如何征服英俊少男》认真翻阅时，亚度尼斯一想到自己在书上写的记和备注，莫名感到羞耻。 “学习的很认真嘛。” 看了半晌，虞靖书头也不抬说道。 亚度尼斯：“嗯……” 虞靖书又问：“美食的动力？” 他真的很好奇，自己是哪里让亚度尼斯对自己心动了，除了厨艺，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地方让亚度尼斯迷恋的。 “也不完全是。” 虞靖书：不完全是，也就是有关系。 他想起师父的至理名言，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以前师父是这样培养自己，说对他以后娶妻有帮助，但是从修真界到魔法世界，“妻”的影子半个都没看到，却看到了一只……断袖龙。 虞靖书想，师父肯定教错了，这招应该只是对付男人的，女人大部分厨艺就很好，完全不会被男人的厨艺迷惑。 亚度尼斯坐在拘留所的小板凳上，老老实实夹着双腿，双似乎无处安放，紧张地抠着板凳，垂着头接受虞靖书的审问，“你还很好看嘛……” 虞靖书合上书。 好吃，好看，这就是他的魅力？ 肤浅。 似乎还来得及拯救。 “你才刚成年，心思浮躁的对身边的同性有好感很正常，不过这也许只是你接触的女性太少了，等你多接触一些女性就好了。” 亚度尼斯：…… 他虽然身体上刚成年，心理上已经两百多岁了。 但是亚度尼斯乖巧地眨眨眼：“哦。” 【所以这件事现在放在一边，我们先谈正事。】 虞靖书说这句话时，亚度尼斯震惊地看到虞靖书的嘴巴并没有张开，他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虞靖书知道，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肯定是被人盯着，他故意用两人的私事转移他人的注意力，暗传音入密的跟亚度尼斯交谈。 【你听我说，别直接回答，有人在偷听。】 亚度尼斯不会传音入密，传音入密也不是读心术或者搜魂术，可以直接看到亚度尼斯的精神语言。 这种直接偷窥他人心理话语的术法对被施法者都有一定的精神伤害，虞靖书只能让亚度尼斯口头用暗号回答。 亚度尼斯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这种“暗号”，让虞靖书眼皮子一跳，暗暗瞪了亚度尼斯一眼。 【小约翰刚刚被杀了。】 亚度尼斯：“突然这样，我也很惊讶，但是我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 虞靖书冷漠脸忽视了最后一句话，懒得搭理亚度尼斯的没脸没皮，直接继续传音。 【不过我提前做了准备，小约翰还活着，后续有会翻盘，真凶马上就会出来了。】 亚度尼斯：“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别人都比不上你。” 虞靖书：“行了，你闭嘴。天黑了，可以开始做梦了。” 亚度尼斯嘿嘿一笑，还有点意犹未尽。 “晚安，我梦里有你。” 虞靖书翻了个白眼，躺在单人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亚度尼斯不想理他。 亚度尼斯盯着虞靖书的背影看了许久，转身平躺在床铺上，盯着天花板又看了许久，突然扯了扯嘴角，低低地笑了几声，闭上了眼睛…… …… 在他们隔壁的监听室里，把二人送进拘留所的警长里拿着一个听筒，正在认真的监听。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霍尔曼亲王走了进来：“他们在说什么？” 警长把听筒递给霍尔曼亲王，冲他挤眉弄眼：“嘿嘿，激情表白呢。” “激情表白？”霍尔曼亲王拿着听筒靠近耳边，却什么都没听到。 “哦，现在已经睡了。” 警长把两人之间的渊源说了一番，霍尔曼亲王随着他的讲述，脸色变幻莫测。 警长看着霍尔曼亲王的脸色，慢慢的声音小了下来，有点心虚。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他是霍尔曼亲王一提拔上来的心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委派来做这件事。 他是知道这两个人对霍尔曼亲王的重要性的，如果自己失误，可能影响自己在霍尔曼亲王眼里的形象，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 “没，这样挺好，出乎我的意料。”霍尔曼亲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本以为抓捕一个没有根基背景的外来者就够了，没想到意外多了一只龙裔，挺好，他是那龙裔的软肋更好。” 警长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您什么时候见他们？” 霍尔曼亲王转动上的戒指：“不急，最危急的时候出现才能更好地收服，现在还不是时候。” 警长想了想，看了看左右，这狭小的监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但是外面肯定有霍尔曼亲王的保镖。甚至就在这室内，也许也有亲王的贴身魔法师保护着。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始终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注视着，那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让他有些惧怕。 “有什么话直说。”看出他的顾虑，霍尔曼亲王直接道。 警长小声道：“署长那边我怕，如果告诉女皇……” 哪怕是皇家警署，也是分派系的。 如他是霍尔曼亲王一提□□的心腹一样，他的顶头上司是铁杆的女皇心腹，整个家族是世世代代为女皇效力老派贵族，与他这样没有太大背景只能攀着亲王这一条路线往上爬的新贵族完全不同，对方有足够的权势和财力藐视他。 这是让他既不甘心，又不得不忌惮的一点。 霍尔曼亲王古怪地笑了。 “女皇没时间关心他了。” “再说，这件事过去之后，谁是署长还不一定呢。” 警长的眼前猛地绽放出烟花炸裂一般的光芒，亲王这话的意思是…… 霍尔曼亲王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变成沉稳的呼吸，对方似乎都已经熟睡了，便放下听筒准备离开。 他拍了拍警长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好干，别让我失望。这个位置对我十分重要。” 在警长的眼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署长的位置当然重要，如果换成自己人，比如他…… 警长打鸡血一样，对他行礼，声音 第61章 说好的人鱼恋呢 于是，在霍尔曼亲王一边疗伤，一边看着小报上对他伤势的揣测大发雷霆咒骂虞靖书的时候，虞靖书摇身一变，成为了他们招纳的海上冒险者之一，混在一群冒险者里，觐见霍尔曼亲王。 而亚度尼斯，变成了那艘即将出海寻找宝藏的蒸汽舰艇的水，小约翰买通了厨房的人，再次成为了厨房帮工。 为了证明自己伤势无碍，海船起航的那一天，霍尔曼亲王亲自到场为众人打气。 “我们一定会找到宝藏，为家人为帝国带回荣耀！” 虞靖书眯着眼睛笑，亚度尼斯兴奋地搓，小约翰两眼倒映着初升的太阳，熠熠生辉。 这一瞬间，是他们看霍尔曼亲王最顺眼的一刻。 霍尔曼亲王，亲把藏宝图撕成份，分别交到船长、海军部队的领头人和冒险团的团长里。 船长是皇室收编的海盗，能力极强，整片海域几乎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最重要的，他还是古尔诺斯帝国的遗民； 海军领头的少将是正规的皇家海军，贵族出身，代表着斐温帝国的老派贵族势力； 冒险团团长是民间征集的冒险者，特意选拔的一批强大的冒险者。因为无拘无束习惯了，各个桀骜不驯，各怀心思，代表着斐温新崛起的小贵族和民间工会势力。 这些是虞靖书这些日子，跟随冒险团混入皇宫时，光明正大的元神出窍听到的。 不得不说，皇室里地下监狱的禁魔石被他通通吸收后，他真是肆无忌惮，想去哪去哪，听到了不少八卦。 比如，小王子已经开始怀疑“女皇”。 这位小王子过于体弱，这反而成为了他的优势。霍尔曼亲王不敢把自己唯一的病弱儿子一起关到地下监狱，也不敢对他太粗鲁，这段时间只能一直拖延。 刚好他因为虞靖书的闪电受伤，反而拉了小王子不少同情心，让小王子没有纠缠女皇的不对劲上，在细心的照顾父亲。 霍尔曼亲王没少在小王子面前说虞靖书的坏话，小王子天真的为虞靖书辩解，让虞靖书深感自己没白喜欢小王子，这小孩就跟曾经的他一样单纯可爱。 老牌贵族同样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怀疑起冒牌女皇来。 冒牌嘉丽娅之所以变成嘉丽娅不被怀疑，是因为这位叛逆的公主本身就一直游离于贵族圈子以外，后来变成假的后，与亲姐姐的接触更少。 但是女皇不可能不接触外人。习惯性的小动作，喜好的小物件和小零食，面对不同贵族的态度和私底下的昵称，很容易暴露。 只不过，如霍尔曼亲王所说，利益动人心，在宝藏的诱惑下，老牌贵族们按捺下怀疑，但是派来了自己方的人，这才有了这次复杂的出海寻宝团队。 此时，个领头人一人一半，为了避免人闹翻，互相制约。 虞靖书为了低调，之前一直装作很不起眼的模样，混在冒险团当一个普通的冒险者。这时，他看着冒险团团长里的藏宝图舔了舔嘴唇。 他可是知道，这一份藏宝图是真的，是霍尔曼亲王为了后面出兵，出血给出的真实地址。 冒险团的团长是时候换个人了…… 亚度尼斯盯着船上里的藏宝图露出狩猎一般的野性光芒。 他也会开船，船长他也能当。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海军领头人上的那一份。 那一份，交给谁呢？ 这位海军部的少将可是相当不好搞定。 出身优越，实力强大，不贪杯不好色，能让一群古板自傲的老牌贵族认可 的年轻人，拥有一切傲视同龄人的优势，他们在知道这位领头代表开始就开始搜集资料，最后发现，这位最难搞定。 船长出身海盗，粗有细不重要，他对古尔诺斯帝国越是在意，破绽就越大。 冒险团团长实力强大，好酒但是酒量也相当好，他对力量有着极致的追求，他最骄傲的地方也适合他最大的突破点。 至于这位少将，他拥有了一切年轻人向往的，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嗜好和执念，甚至就连这次的宝藏也不一定在意，他家富可敌国，可不缺宝贝。 所以，位首领里，拿到地图后表情最平淡也也是这位少将。 他用看报纸上的政治新闻一样严肃的眼神看了一遍，就折叠起来，收入空间魔导器。 另外二者毕竟是常年追去宝藏的，反复看了好几次，用指不断摩挲着残缺的边缘，眼角余光偷偷往旁边人的地图上瞅了几眼，被发现后才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小心翼翼收入空间魔导器。 然后，人相继登船，军队、冒险团和水们相继登船。 从这个顺序就可以看出，目前堪称精锐的军队是占据最上位的。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小约翰，分别混在支队伍相继登船。 此时的人模样都被易容丹改造过，但是易容丹有时间限制，只能保持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 修真界高靠元神识人，虞靖书里这种不常用的易容丹分量并不足够，目前一人只有一两颗的备用。他准备找会在船上临时炼制，然后与另外二人每天分发。 虞靖书依然是褐色卷发蓝色眸子的瘦高冒险者，亚度尼斯是黑发棕眸的高大壮水。 小约翰在鞋底垫高不少，模样再次改变，变成了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雀斑少年，五官平庸不起眼，对于在一群彪形大汉依然显得瘦小的小约翰来说更安全。 人的模样在船上都比较常见，很容易被人忽视。 一路畅通无阻的混入船上后，伴随着蒸汽舰艇的汽笛声，蒸汽舰艇缓缓开离港口。 海军部队站在船边，对霍尔曼亲王行礼告别。 冒险者团队和水们也站在一旁挥，但是叽叽喳喳的偷偷聊着天，对未来耳朵旅程跃跃欲试。 虞靖书目光深深跨越了船只与海水，落在霍尔曼亲王的身上，一路从上往下滑落。 然后，虞靖书勾唇一笑。 如果这时再来一道雷电…… 说做就做。 就在霍尔曼亲王登上马车的刹那，再次天降雷电，劈向霍尔曼亲王。 但是这一次，雷电落空了。 霍尔曼亲王为了自己的小兄弟，终于启用了自己的空间魔法。 他成功的躲开了雷电的攻击，但是在还没走太远的船上的人们和港口围观的贵族大臣面前，暴露了自己空间系魔法师的身份。 虞靖书勾唇一笑。 这次海军部和老牌贵族的来人，不少都有贤者级别的保护者，被他们辨认出霍尔曼亲王的空间系大贤者的身份，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他很期待…… 船上，已经议论开了。 虞靖书听到身边的冒险者一个比一个语气兴奋，八卦起来毫不避开那些军队的人。 “想不到，霍尔曼亲王竟然是空间系魔法师，那身，至少是高星魔法师吧？” “难怪之前古尔诺斯帝国内乱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那时就是高了吧。” “是啊，藏得真深，也不知道女皇知不知道……” “女皇最近一直在生病，这跟古尔诺斯帝国末代皇帝被篡位时好像……当时好像是宠妃下毒吧……” 听到有人提到古尔诺斯帝国的覆灭，这是虞靖书第一次听到的内幕，好奇地多留意了一番。 宠妃对皇帝下毒，才导致帝国被大臣篡位吗？ 有。 难怪霍尔曼亲王对那些公国耿耿于怀，恐怕里面不单是亡国之恨，还有杀父之仇。 他倒是很好奇，是哪一位国王。 虞靖书回忆一番自己听到的消息，以前古尔诺斯帝国分裂为个王国，但是敌不过自己也经历了同样的被背叛的命运，现在已经分裂为五个公国了。 五个破碎的公国常年战乱，彼此都很想将对方吞并，但也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占据了海上贸易的重要据点，海军力量格外强大，丝毫不亚于同样以海军为王牌军的斐温帝国。 如果是一对一，或许斐温帝国能完成霍尔曼亲王复仇的目的。但是如果五个公国联合对外，斐温帝国并没有胜算。 他会怎么做呢？ 虞靖书下定决心，这一次去打探一下那五个公国的具体资料，为以后做准备。 陷害了他，他可没那么宽松立刻忘记。 不直接杀人，只是因为那位亡灵系大贤者的存在，他杀了霍尔曼亲王也可能被亡灵系大贤者复活，变那杀了也是白杀。 而且直接杀人还背黑锅，太便宜他了。 虞靖书等着，把霍尔曼亲王的真面目一点一点揭开，让他感受一下千夫所指的独特感受。 “都闭嘴。”听着冒险者的议论，海军少将突然冷声呵斥，“皇室的私事轮不到你们讨论。” 场面突然一静。 并不是所有人都吃他的面子，尤其是桀骜不驯惯了的冒险者，当下具有人嘟囔开来。 但是团长胆大心细，是个老油条，立刻打断自己团员的话，笑呵呵转移了话题。 “啧啧，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华丽的舰艇，听说船上的美食美酒不限量供应？” 船长配合的圆场：“大家来都来了，好好吃一顿？现在餐厅已经开始上菜了，必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们船上的厨子可是从宫廷聘用的！” “那敢情好！”团长哈哈笑着邀约，“少将大人，喝一杯？” 少将板着的面孔微微缓和：“你们先过去，我去检查一下武器再过去。” 虽然他不一定过去，但是接了话，就表示这个话头已经过去了。 团长也不介意，爽朗一笑：“好勒，我可要尝尝皇室的美酒！走，大家吃肉喝酒去！” “好勒！” 提到美酒好肉，这是实实在在激发了冒险团众人的兴奋心情，一群人相互簇拥着朝着餐厅走了过去。 虞靖书眼神一闪，在人群与亚度尼斯眼神碰撞一番，分别钻入不同的人群。 ……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虞靖书眼角余光看到团长去了盥洗室后，放下酒杯，悄悄跟了上去。 单人盥洗室被反锁了，虞靖书直接跨越空间出现在内部，在团长还来不及反抗时，直接点在团长的眉心，单刀直入。 “还记得你的宝藏图吗，给我看看。” 团长实力不错，意志力坚强，虞靖书为了不造成太大的伤害，侵入的精神力并不强大，现在团长还有精神流露出犹豫的神情。 虞靖书的嗓音里带上催眠的意志：“看一眼就还给你。” 这一次，团长老老实实把藏宝图取了出来，脸上带 着梦幻一般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获得宝藏时的景象。 他的紧紧抓住残缺的藏宝图，傻笑着就是不松：“嘿嘿，宝藏……” 虞靖书用元神检查一番，藏宝图是羊皮卷，保存的有百年多历史，字迹有些模糊，但是并没有魔法阵的痕迹。 藏宝图没有其他暗号，他放心的用玉符拷贝下来。 “可以了，收好吧。” 他履行自己的承诺，只是看了一眼。团长立刻本能反应地把藏宝图收起来。 对虞靖书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亚度尼斯那边得没？ 虞靖书放心的穿梭空间离开，在他离开后，团长原地呆愣秒，猛地浑身一颤，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立刻从空间魔导器里搜索一番，看到藏宝图还在里面，这才放心，把藏宝图再次收好，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虞靖书取得了分之一的藏宝图后，便放心的在餐厅用餐起来。 水们此时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冒险团正是最兴奋忘情吃喝的时候，自己这时候去找亚度尼斯，只会让人对他们产生怀疑。 而且，他还想找会，接触一下那位海军少将。 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 不知道同样的招数对海军少将有没有作用？ 虞靖书思索起来。 少将的能力在他眼里不算太强，但是怕的是老牌贵族随身的保护者，或者是家传的护身魔导器，只要是警报也会让他暴露。 师父说，闷声发大财。 报仇可以高调，但是发财一定要悄无声息才符合他的性格。 藏宝图都没到，怎么能暴露。 虞靖书站在窗口，眺望着海上的风光，突然一位团员在身边的议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听说这片海域有美人鱼，嘿嘿，我们不知道能不能遇到？” “美人鱼啊，不是说会用歌声吸引水，然后把水拉到海里吃掉吗？” “美人鱼的眼泪可以让人青春不老，为了这个你还在意什么被吃？这么胆小当什么冒险者哈哈！” “哈哈哈哈，胆小的家伙，我们要是抓一条美人鱼就发啦，贵族们出价高的你不敢想象！” …… 虞靖书心念一动，想起了人鱼女王送给自己的海螺？ 这个海螺让虞靖书给魔法工会会长带话后，留给了他，据说拥有神奇的力量，要不，今晚试试？ …… 晚上，虞靖书在自己客房里默默坐起身来。 船上人员太多，除了团长少将那些高层住单独的豪华套间，其他普通人员大部分都是合居，虞靖书住的客房就是四人间。 虞靖书默默给另外名室友施展了深眠术，默默赐予他们一个一夜无梦的好觉，然后打开窗口，吹起了海螺。 海螺拿在耳边听到的是风声海浪声，吹出来的依然是风声海浪声，混杂在滔滔夜色里，十分不起眼。 虞靖书一直静静吹奏着，听着海浪声越来越巨大，看到舰艇周围的海浪波涛汹涌狂躁起来，仿佛有无形的海兽在船下翻滚。 虞靖书试探着调整节奏，变得缓和后，海浪也缓缓平复了。 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巨大的蒸汽舰艇也变成了海神里的玩具，颠簸在海浪仿佛无依无靠。 海浪缓缓平息后，虞靖书看到了远处疾驰而来的几点彩色，在蓝黑色的海面上无比醒目。 不多时，他听到了海军少 将的警戒声： “小心！有人鱼！” 这位敬职敬业的少将即使到了晚上也依然在巡逻，并没有因为自己地位高人一等就去偷懒。 而这正是虞靖书想要的。 他可以特意观察到少将下午就休息了半天，知道他要亲自在最危险最容易松懈的晚上值勤，才选择晚上行动。 少将拿着望远镜对着远处眺望，口里一声声的命令传了下去。 “人鱼袭击，做好准备！” 海军部里，士兵有条不紊地站在各自安排好的岗位上，齐齐举起枪支对准外部。 虞靖书召唤美人鱼们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来送死的，就在这时，他推门走了出去。 “等等，不一定是袭击。” 少将猛的回头，对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虞靖书里的海螺上，这是虞靖书故意没收起来的。 “你召唤来的？” 虞靖书坦然承认：“是，这是人鱼送的。” 少将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用望远镜看了一番，这一次，他看了许久。 “你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虞靖书：“能。” 其他人还有不服，少将挥了挥制止了下的不服，解释道：“不是人鱼群，只是单独的几只人鱼，看起来是不像是偷袭。” “该不会，是来会情郎的吧？”海军部的年轻士兵里，有人偷偷看了一眼虞靖书，看到虞靖书惊喜的表情，看到那水的女性人鱼调转了方向，果然朝着虞靖书的方位游了过来。 来的人鱼的确很少，孤零零的几条，一只就数的清。 而人鱼如果袭击人类，通常都是族群一起出动，这是个特别团结懂得围攻的种族。 海军里，年轻人露出好奇的神色，看着靠过来的人鱼果然没有攻击，而是远远地冲虞靖书挥打招呼。 不少人已经认定这是一对有情人，打量一番虞靖书现在不起眼的斐温人长相，不屑地嘀咕起来。 “这人长的也一般嘛，哪里让美人鱼看上了？” 就连那位冷漠脸的少将也忍不住多看了虞靖书好几眼。 “来的女性人鱼，好像不止一条，还有两条男性人鱼……” 少将拿着望远镜在水面上看了几眼，语气复杂地看向虞靖书：“你确定，一个人能搞定？美人鱼的嫉妒心很强的。” 万一翻车了，该不会被美人鱼吃了吧？ 听说美人鱼凶残，被男性同伴背叛后会直接杀了吃掉。 而且还有男性人鱼跟过去，该不会是跟人鱼有私情被人鱼家人发现了吧？ 想想贵族之间的事情，少将忍不住习惯性地联想到了这些。 “不是，你误会了，他们都是我朋友。”虞靖书走到船舷边，一低头，果然，看到美人鱼们依然穿衣风格大胆，头疼道：“少将，麻烦您帮我准备几件披风。” 少将：？？？ 而这时，西莉亚已经游到船边，有些依然很紧张的士兵伸出就要开枪，被虞靖书拦下。 “我保证，他们不伤害人。” 少将示意士兵们后退，让虞靖书走在最前面。 就算美人鱼不伤人，他也要为自己士兵的安全做保障。 虞靖书伸，把西莉亚几人拉上船。 西莉亚一上船，漂亮的鱼尾巴变成了光洁的人腿，贝壳胸衣和水草裙子遮不住她的美色，海军里当场有热血青年流下鼻血来。 少将不自在的挪开视线，想了 想，默默把自己身上蓝色的披风取下来，看也不敢看地递了过来。 “多谢。” 虞靖书笑了，他会说他空间有一堆吗，他就是故意冲着少将的披风说的。 “哎呀，你们人类好害羞哦~” 西莉亚笑嘻嘻调戏了一番少将，“你脸红了哟~” 少将：…… 没想到，美人鱼竟然是这种性格。 还……挺可爱的嘛…… 少将脸红红地想着。 西莉亚没有太在意他，随意把披风裹好，看到虞靖书十分激动，张口就笑道：“火锅你来了！” 虞靖书脸垮了下来：他不叫火锅谢谢。 而此时剩下四人相继爬上床，俊男美女的组合看的海军们各个面红耳赤。 这一次，来了五条美人鱼里，条女性人鱼，两条男性人鱼，除了西莉亚公主兄妹和露西，还有一男一女是虞靖书不认识的，看到虞靖书还有些紧张和羞涩。 “咳咳，我的衣服……”有灵的小伙，直接把外套脱下来给另外两只女性人鱼露西穿上，惹来其他海军的怒视。 这家伙，太贼了！ 露西和伊莉雅两只漂亮丰腴的女性人鱼披着上衣，露出光溜溜的大腿，看起来更诱惑了。 两位男性人鱼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但是他们也很坦然，对在同为雄性的人类男人面前并没有太大羞涩，看着虞靖书是同样的激动。 “火锅！火锅！” “串串！串串！” “烧烤！扇贝鱿鱼大螃蟹！” 如果他们的人鱼尾巴没有变成人腿，此时一定摇摆的像一群狗子。 少将疑惑了：“这是什么？” 虞靖书露出神秘微笑：“少将，想吃宵夜吗？” 少将还没回答，人鱼已经激动地替他回答：“吃！” …… 少将的私人套房，还配了小厨房。 此时，五只人鱼加上虞靖书，还有几位海军的高层，一起汇聚在客厅里吃吃喝喝。 看着人鱼们在等待虞靖书烧烤的过程，豪迈的吃着人类食物，喝着人类酒水，一群人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开始看到人鱼群，他们还以为是狩猎，觉得自己完蛋了，然后画风突变，这人鱼是改变路线，不上美人计上美食计了吗？ 少将总觉得这些人鱼，跟以前身边热形容过的太不一样了。 他走到虞靖书身边，悄悄询问。 “你们都认识？” “是，以前海上冒险时和他们一起聚餐过。” “不是说人鱼吃人吗？” “我是没见他们吃过。”虞靖书淡定道，“人鱼普遍都有自己的领域，以前攻击人类，很可能是激怒了人鱼。人鱼不吃人但是团结还记仇。” 少将若有所思。 的确，以往袭击事件里，不少人类本身就是为了狩猎人鱼，才遭遇了群体性的报复攻击。 这么一想，以往人鱼的恐怖传说也是人类自己作的。 少将目光警惕又带着几分年轻人的好奇，在几位同样年轻的人鱼身上看来看去。 两只年轻的男性人鱼比较警惕，注意到他的视线，冷锐地看了过来。 少将下意识流露出一个礼仪的笑容，其一人眼神一亮，提了一瓶酒，朝少将走了过来。 “嗨，朋友，喝酒吗？” 男人鱼正是刚来的那位，热情的对虞靖书笑了笑，眼神里流露出来 的却是赶人的意思。 虞靖书识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少将还有些迷糊，看了看男人鱼，又看了看披着自己披风的西莉亚女人鱼。 这怎么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说好的人鱼恋情呢，为什么不是女人鱼来跟他搭讪？ …… 一群人鱼无比热情，与贵族一起举行晚宴，唱歌拼酒跳舞，解除人类疑惑。 “人鱼不能长生不老，我们自己都做不到长生不老，怎么可能让别人长生不老。”西莉亚喝的两颊通红的跟人类做科普。 她提起这个就觉得委屈，人类总是因为一些谣言猎杀人鱼，人鱼也苦啊！ “我们人鱼是母系传承，母女极为相似，而且人鱼的姓氏很少，只有那几个，外人听起来就以为是同一个人，其实已经换了好几代了。最长寿的精灵都会老会死亡，更不用说人鱼。” “你们水污染还那么严重，导致好多鱼长得越来越丑了，味道也变得难吃了，大家都嫌弃淡水区来的鱼，长得丑，腥味还大，一股土气。” 西莉亚吐槽时，其他贵族们听得津津有味。 虞靖书眼角余光瞥见，男人鱼和少将单独站在角落，你一杯我一杯，有来有往，看起来十分彬彬有礼。 这时，他看到男人鱼突然趁着少将喝酒时，冷不丁说道：“不过淡水鱼嫌弃我们海鱼长得奇奇怪怪的，而且□□习惯千奇百怪。还有集体群/p的。” 集体那啥的字眼让贵族少将差点喷酒。 这位家教良好的少将，一时之间脸红红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男人鱼突然凑到少将耳边，热气喷在他脸上，故意撩他：“要不要试试啊？” 少将震惊带着羞涩，看了男人鱼一眼，脸更红了…… 第62章 海盗云集 第二天，日出时，人鱼睡完就跑了，齐齐翻窗入海。 虞靖书站在船舷边，沐浴着海上日出，与人鱼们告别。 他在男人鱼的帮助下，趁着少将意乱情迷时，成功拿到了他的那一份藏宝图。 而不出所料的，是少将身边的确有守护者，但是守护者也是尊重自己主人隐私的，在那样特殊的时刻，默默坐在客厅听墙角，虞靖书从他身边经过时都没发现。 亚度尼斯也拿到了船长的那一份藏宝图，份合一，完整的藏宝图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不过考虑到宝藏里可能存在的关和密道，他们并没有打算立刻离开大部队，依然在船上跟随大部队行动。 看着人鱼们欢快的在海面上几个鱼跃开心离开，虞靖书笑的神清气爽。 人鱼真是可爱的生物啊~ 身后，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 虞靖书一扭头，不意外的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海军少将。 安东尼薛瓦利埃看着人鱼几下就消失在海面上的身影，表情无比遗憾：“我感觉我被抛弃了……” 从来都是他睡了别人就跑，现在变成他被别人睡完就跑。 虞靖书优哉游哉含笑调侃道：“昨晚感觉怎么样？” 少将带着宿醉后的头疼，揉着太阳穴，表情有些迷茫：“别的还好，就是喝醉之后屁股有点痛……” 虞靖书目光诡异起来。 难道，这位威武高大的少将，竟然是下面那个？ 真是看不出来啊，柔柔弱弱的男人鱼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似乎看出虞靖书的疑惑，少将终于回过神来，冰块一样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恼怒：“我是拉肚子拉的痛！” 虞靖书：“哦……” 但是他的眼神明显不是这个含义。 “都怪你，那什么烤肉火锅太辣了，我现在还不舒服。”少将急急忙忙的解释着，似乎要把自己的威名掰过来。 可惜，虞靖书的脑回路已经被带歪了，敷衍了几句，让少将气的脸色通红。 此时有了其他的士兵在甲板上走动，两人暂停了这个话题，只给虞靖书留下一个好奇的疑惑。 昨晚，这位看起来英俊帅气的制服系军官，和美貌多情的人鱼公子，到底谁上谁下呢？ 一位水打扮的青年和一位军官打扮的副官迎面走来，副官是昨晚与虞靖书一起吃过烧烤的，看到他友好的点点头示意问候。 虞靖书很规矩的告辞，避免听到不该听到的内容。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他的元神笼罩下，整艘船上的一切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虞靖书走到甲板的另一头，欣赏海上壮阔的日出景象。 少将站在原地，听着副官和水的汇报，虞靖书把他们的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少将，有人落水在海里求救，船长问是否要救人？” 少将接过副官送过来的望远镜，按照水所说的方位远眺，果然看到了五百米开外破旧的木板上，漂浮着两个生死不知的身体。 两具身体脸朝下，只有浓密的头发和粉嫩色彩的衣袖漂浮在水面上，看得出来是两名女性。 少将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语气冷淡道：“小心点，这附近没有航道，落水的不一定是好人。” 作为从不缺少女人的贵族之后，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过，反而是昨晚那样的人鱼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 里，少将脸上微微一热，把望远镜递给副官：“我亲自过去看看。” 副官：“是。” 然后，少将亲自过去找船长。 虞靖书站在船舷边上，眯着眼睛看着那两具越漂越近的人体，勾唇一笑。 目前船长可没有掉头救人的意思，船就在原本的航线上，此时海上无风无浪，载着两人的木板就这么巧的朝着舰艇飘过来，这段，真是太欺负人了，当船上的海军是瞎子吗？ 少将站在船上身边：“船长。” “我看到了，是两个女人。” 船长并不是很热情，保持着领导者的警惕，严肃地看着被拉上甲板的两个女人：“商船有忌讳，出海一般不让带女人。” 这时候的航海路线，出海的商船不让女人登船，一方面是觉得女人上船不吉利，是有迷信色彩。另一方面，则是这时候的商船很多时候会在海上贸易萧条时，客串一下海盗。 当船员变成了海盗，人性里所有的罪恶都会得到最大的释放，这时候船上的女人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身心安全。 但是，两个女人已经飘到了船边。 有水看到，大呼小叫起来：“两个女人，一个还是个孕妇！” “船长，看起来快不行了！” 虞靖书往下看去，皱起眉头。 没错，两个女人里有一个的确是孕妇，但是那个孕妇肚子里的东西，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 让他看一眼，血液沸腾的杀意大起。 这是一种本能的厌恶和排斥，就好像见到了最厌恶的天敌一样。 少将和船长商量一番后，还是把两人拉上甲板。 两名女性救上甲板后，露出原本的模样。 看起来都颇为年轻美貌，年轻一点的才十四五岁，年长一些孕妇的二十八，正是少女和熟女最有魅力的时刻。 “看服装是法比蒂亚的贵族。”少将冷眼看着随船医生上前救人，分析着两人的身份。 “这附近没有去法比蒂亚的正经航道。”船长说道后面，在少将耳边压低声音道，“但是有走私线。” 少将眼神深了深，和船长交流了一个眼神，走到角落处交谈。 船长特意叫上冒险团团长，一起单独走进一间房间关上门谈论起来，门口还派来士兵特意驻扎守卫。 虞靖书站在船舷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元神随着海风，吹开了房间临海的窗户。 室内的人没有在意，反而靠近窗边，各种拿出藏宝图，拼合在一起，在大海上寻找着方位。 “这座岛，在巨龙岛的附近。” 船长辨认一番位置后确认道，“古尔诺斯帝国把宝藏埋藏在这里，可能是故意借着巨龙岛的威名让其他人不敢靠近。” 团长冷不丁问道：“确定是古尔诺斯帝国的宝藏？” “对。这座岛屿以前是原始居民，后来成为古尔诺斯帝国的殖民地。”作为曾经的古尔诺斯帝国遗民，船长语气肯定道，“他们信仰巨龙族，但是被殖民时巨龙族可没来拯救，还是成为了奴隶。” 看到少将和团长眼里的怀疑，船长轻叹一声，说出了那些往事。 古尔诺斯帝国分裂灭亡后，这里的殖民者自立为王，如今已经脱离了帝国，自成一个王国。 但是宝藏倒的确是帝国的，是帝国灭亡后，其一位皇室公主逃亡时携带的家产，她的未婚夫正是殖民地的最高长官。 但是长官爱美人更爱利益，女人也要，宝藏也要，公主让身边的地系魔法师 把宝藏沉入海底后自杀身亡，传说她临死前对宝藏下了诅咒，导致长官死于诅咒，后来者没一个能成功找到宝藏。 公主身边的魔法师有成功逃出岛屿，找到霍尔曼亲王为他效力，藏宝图就是这样到达霍尔曼亲王上的。 这样一份位于海上、地理位置凶险且含有诅咒的宝藏，对霍尔曼亲王自己来说，也十分棘。 于是，他把宝藏献出来，收买人心。 后面的话船长没有直说，但是少将和团长都听了出来。 不过宝藏哪能没有风险，尤其是以冒险寻宝为终身目标的冒险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有点麻烦的是，法比蒂亚的那条走私线，与这座海下宝藏的位置重合了。”船长揉揉太阳穴，“我怕就怕，来者不善。如果走私商人已经盯上那批宝藏……” 话音刚落，甲板上穿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轰隆”一声，在众目睽睽下，那位大肚子的孕妇，爆炸了！ 而在她身边，那位年幼的少女猛地弹跳而起，里突然变成白骨爪，朝着最近的海军士兵掏心而去！ 军医第一个遭殃，在孕妇爆炸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但是孕妇肚子里气息危险的并不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血肉模糊的怪物，炸裂了母亲的身体后，出世了。 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架，但是头大的像海底的章鱼怪，多条四肢不像人类，更像是触。 “该死，又是那玩意！”船长见多识广，第一个认出了那怪物。 “这是血骷髅海盗团的警告，他们在海底深渊惊扰了怪物后，被感染了没法控制，就专门把这怪物丢给敌人警告。” 人急急忙忙收好藏宝图，朝着混乱成一团的甲板赶过去。 而那少女和怪物大肆杀戮一番后，看到开门走来的人，目标明确的绕开普通的水也朝他们袭击过来。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就是人里的藏宝图。 船长急忙提醒：“少将小心！” “海盗团来了，海盗团也参与了进来。”船长愤怒地一锤窗框，急急忙忙走了出去。“该死，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我就知道这些一喝酒就管不住嘴的水靠不住！” 正在这时，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无比，瞬间狂风暴雨，海浪翻滚。 蒸汽舰艇无助地颠簸起来，被海浪打的摇晃不停，船上众人站不稳，东倒西歪起来，呕吐声一片。 虞靖书的脚下如同生了根，稳稳地站在甲板上，虚虚的扶着墙，看起来就像是拉住别的东西才能站稳。 亚度尼斯来到了他的身板，语气严肃：“这是黑魔法，极其强大的黑魔法，黑魔海盗团来了。” “今天有好戏看了。”虞靖书眯着眼睛，看到天地慢慢变得阴沉时，一艘艘挂着黑色船帆的破烂船只出现在了天际。 黑色船帆上，统一画着白色的尖叫幽灵图案。 另一边，是一群血红色的船只，血红色的船帆斑驳的深褐色仿佛是常年染血染红的，上面画着黑色的骷髅头。 “血骷髅海盗团。” 这时，船底传来剧烈的敲击声，虞靖书听到有水开始尖叫。 “船底破了！” “船舱进水了！” “该死，一定是那群小人！”船长愤愤咒骂。 “该死的狂鲨海盗团！” 虞靖书低头看过去，看到围绕着舰艇的，有一群群黑色 的背鳍快速地游动着。 他们的角度格外刁钻，恰好在舰艇上船炮的攻击死角，而且灵活无比，很快就躲到船底，用工具快速的破底。 “船长，把藏宝图交出来吧，好东西不能一个人独享哦~” 正是危急时刻，一个女声幽幽一叹，突兀的在整艘船只上空响起。 这女声柔情万种，轻声一叹时仿佛是情人在耳边絮语，让人恨不得对他百依百顺，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船上几乎所有男人神情一阵恍惚。有意志力强大的，咬着嘴唇抵抗着这股侵入人心的诱惑声音。 意志力不坚强的，两眼迷茫的突然从甲板上往下跳，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一样。 而水还有狂鲨海盗团，看到敌人跳水，一个个不留情的用钻船的工具直接索命，瞬间把海水染成一片血色。 “血妖海盗团！”船长咬牙切齿，嘴里喷出一口血，吐出这个恶魔一般的女人所代表的含义。 四大海盗团，一个不拉，全部来齐了。 不同的威胁，表达的是同一种含义：交出藏宝图。 相当于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少将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有了内贼。 他愤怒地低吼：“谁走漏了风声，军纪处置！” 船长无奈摇摇头，团长亦然。 只要一想到水们和冒险者酒后放纵的德性，他们都对自己人没什么信心。 “现在不是谁走漏风声，我们出海时动静那么大，被海盗团知道我是有心理准备的。”船长苦笑一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本以为，我们需要提防的是回程时的偷袭。” 海盗们最喜欢的难道不是不劳而获吗？他本以为海盗对他们已经挖掘出来的宝藏更感兴，没想到对藏宝图也如此志在必得。 “关键是，现在怎么办？真要给吗？给谁？” 团长问出最致命的话语。 在他不远处，那位浑身浴血的少女和模样恐怖的怪物狰狞地看着他笑，他们身上所有的血迹都来自于舰艇上的水和冒险者、士兵。 暗沉的天空，一只黑色的巨大乌鸦落在桅杆上，看着人口出人言：“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船舷上，一道道挂钩挂住，一个个背上有黑色背鳍的男子身灵活的爬了上来，齐齐坐在船舷边，无声地看着位领导者，仿佛一群索命的恶魔。 甲板上空，一道白色的女性幽灵在甲板上飘来飘去，随着她飘过的地方，士兵纷纷了蛊一样，不是倒下昏睡就是直接跳海自杀，她妩媚动人地笑着，看起来无害，威胁比所有人都大。 虞靖书突然插话：“给吧。” 所有人齐齐看向虞靖书。 “份藏宝图，你们四个人怎么分？”虞靖书看起来十分无辜地说道，“要不，先解决一个？” 四位海盗王彼此对视一眼，眼神突然警惕起来…… …… 解决是不可能解决的，海盗们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被虞靖书的挑拨离间轻而易举解决。 到了最后，就是这群官方的寻宝者们，在四大海盗团的联攻击下，悲剧的成为了人质。 是的，一整艘船的人质。 少将、船长和团长或许可以成功逃离，可是船上大部分的普通人敌不过亲自出马的海盗团老大们，死伤太过惨烈，让位领头人心生不忍。 最重要的，是活着才有希望。 海上宝藏在古尔诺斯帝国的殖民地附近，只要进入殖民地，有了地形掩饰，对正规军来说更有优势。 目前，官方的舰艇在最前面领路，四只海盗团队跟在左右后方跟踪尾随着。 而原本的份地图，被再次分裂，变成了不均等的分，随抽签后由四位海盗团团长和少将、团长、船长拿着。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默默看着，心里满足地笑。 分吧分吧，现在拥有最齐全的藏宝图的，是他们。 为了监督官方的人员，几位海盗团都派来了自己的心腹驻扎在官方船上，随时盯着个老大。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这样不起眼的小喽啰反而被忽略了。 亚度尼斯找了个会，凑到虞靖书身板问道：“你想干什么？” “找苦力。”虞靖书一眼看过去，看着这群肌肉发达的海盗，仿佛是在看自家的长工。 找宝藏吗，挖洞需要人吧，搬运也需要人吧。 亚度尼斯嘿嘿一笑，语气比虞靖书还要兴奋。 “黑吃黑！” “海盗们的老窝里，肯定有不少宝贝！” 虞靖书赞赏的看一眼亚度尼斯，果然，论起找宝贝，还是巨龙更专业。 亚度尼斯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激动地搓搓：“今晚我们就去海盗团的主舰艇上摸船吧！他们可以打劫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打劫他们？” 虞靖书认真默默下巴：这个主意，似乎……很不错？ 送上来的宝贝，不要白不要！ 第63章 帮你扬立名立万 一连几晚上都忙着在做神偷，虞靖书过上了昼伏夜出的生活。 等他再次光顾海盗船时，他们的动静终于让海盗们有了些许警惕。 他和亚度尼斯光明正大地顶着隐身结界，行走在血妖海盗船的主力舰上，听着身边水手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怪事没，我们船上被盗了。”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小心翼翼跟在水手们的身后，听着这句话彼此对视一眼。 哟呵，被发现了。 海盗团通常都是一只船队，最值钱的当然是船长所在的主力舰。但是主力舰也是防御最强的，他们一路摸过来，都是试探着从小到大，研究船长的布防习惯。 空间魔导器的空间是有限的，像有船队的海盗王们，自己空间魔导器里放的自然是最宝贝的武器资源等物，船上的宝库就是一些世俗的宝物。 血妖海盗团的女海盗王对珠宝似乎有着特殊的喜爱，搜集了大量的珠宝矿石，导致他们二人来这支海盗团光顾的次数最多。 “你们说，会不会是其他三支海盗团里的人做的？” “肯定是内贼！哪有人偷东西还偷烤肉香料的。” 亚度尼斯默默看了一眼虞靖书，是这位说这艘船的烤肉秘方有些独特，特意要尝试一下的。 海盗们提着酒瓶，一边喝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显然并没有把失窃当做太严重的事，还以为是内部的小打小闹。 “没准还是女贼，老大房间的珠宝首饰都被偷了。” “老大听说快气疯了哈哈……” 虞靖书默默看了一眼亚度尼斯，这位对金银珠宝的爱好不分性别，女性首饰也喜欢，而且自带分辨真假的技能。 “咱这海盗船上能有几个女人……” “我看啊，肯定就是老大身边伺候的那些人，赌钱赌输了把老大的珠宝首饰偷去卖了。” “就是，咱们这船上防御这么强，苍蝇都飞不进去，肯定还是内贼。” …… 三个海盗走着，走到了他们轮值的岗位上，换了班。 而虞靖书和亚度尼斯趁此机会，光明正大从他们身边走入主力舰的船长室。 船长室里，血妖海盗团的几位主力人物都在此处。 美艳狠毒被称为“血妖”的海盗王，嗜血的诅咒师，与船上的大副二副等人在一起，商量着失窃的事。 “又不见了，谁胆子这么大，敢进我房间！” 血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她的大副却有不同的看法。 “偷这么明显的应该只是警告，冲着你的藏宝图来的。” “我知道。”血妖，那位臭名昭著的女海盗，此时语气阴森森，不复之前的妩媚，“越是想要，我越是不给。还有几天？” 一直沉默的二副闷着声说道：“那边说明天就到了。” 那边？ 二副刚说出这个词，刚刚怒气冲冲的血妖和大副立刻表情慎重起来。 这样的态度，让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收起周围找宝贝的手和眼神，认真地走到一旁旁听。 即使室内只有他们三个自己人，三人的态度也很谨慎，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 “警惕点，丢点小东西算什么，一个宝藏就可以要回来。”大副劝道，“别忘了，我们的雇主也很大方。” 血妖冷笑一声：“现在海盗们团结，可是等找到宝藏真能平分吗，那就不是海盗了。” “雇主说了，会有他们的人支持。” 二副仿佛是两边的联系人，闷闷地说道。 血妖点点头：“不过也不能太指望他们，政客的话向来不可信，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是。” “其他海盗王来的太巧了，定然也有背后势力支持，就是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还不是那些……” 三人交换一个眼神，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没有再提。 二副单独一人离开，而大副留在室内，和血妖一番饮酒作乐后，便在床上滚作一团。 虞靖书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现场版，表情很淡定。但是亚度尼斯就不自在了，面红耳赤，想要偷看，又怕影响自己在虞靖书面前的形象，只能故作镇定：“我们还要找什么吗？” 虞靖书故意看了一眼亚度尼斯，不说话，就看着。 耳边旖旎声音不断，两个大男人听着看着，亚度尼斯的脸也来越滚烫，耳后根也跟着一起红彤彤。 虞靖书从上往下，目光像滚烫的尺子，在熨烫着亚度尼斯的寸寸肌肤，亚度尼斯突然转身，背对着虞靖书：“我去找那位二副问问……” 虞靖书轻笑一声，他知道亚度尼斯为什么背对着他。 同为男人，他怎么会不懂…… 亚度尼斯被笑的更尴尬，狼狈地跑了。他却忘了，因为隐身结界的存在，两人不能隔开太远，虞靖书优哉游哉在他身后跟着，语气不慌不忙。 “猎魔工会的悬赏榜单上，海盗们的悬赏额很高吧？现在可以领任务吗？” 亚度尼斯走在前面，走路姿势有些尴尬，语气也有些尴尬。 “海盗们的人头悬赏各大工会和政府都有，带上人头就行。” “那就好。” 虞靖书的目光落在亚度尼斯的后腰，轻笑：“行了，回去吧，今晚我们已经有了最大的收获。” 亚度尼斯闷闷地直接转身。 回到船上后，亚度尼斯羞愧的把自己反锁到房间里，连晚安都没道别。 虞靖书却是眼神一闪，趁夜，再次去了其他几艘海盗船的主力舰…… 三天后，终于抵达了藏宝图上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原始岛屿最边缘的大峡谷，模样像一个倒着的葫芦。最外面是被切开的葫芦底，中间是细细的葫芦腰，只能容小小的救生船通过，大的舰艇完全没法靠近。 再往内，就是上半截葫芦，而宝藏指示的地点就在这上半截葫芦底部的海里。 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原始岛屿上依然葱葱郁郁，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附近有温暖的洋流流过，海风都是热烘烘的，让在大海上吹了一周多冷风的众人身心舒畅。 船长一手望远镜，一手地图，看着峡谷心情激动。 “到了。” “宝藏就在前方！” “待会你们在前面进入。”在他身边，是四位一个比一个难缠的海盗王。 言下之意，分明是要让官方船只上的水手们当炮灰去探路。 船长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海盗们却悠悠道：“你最好不要冲动，宝藏就在眼前，提前进去你的水手们没准更高兴。” 船长冷笑一声：“行，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官方船只上的水手和冒险团，在海盗们的监督下，放下救生船，划着船桨一批批朝峡谷内部行驶过去。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小约翰，都在其中。 下船时，少将很意外的跟虞靖书擦肩而过，特意在他耳边提醒：“海盗太多，你们最好不要冲动。” 虞靖书深深看了他一眼：“谢谢。” 少将又看了看虞靖书，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军队没有下船，直接表示出不参与的态度，而海盗们并不想被军队背后的海军部和老牌贵族家族势力追杀，就这么默许了军队的弃权。 虞靖书坐在救生船，看着少将的脸越来越远，看着船上所有冒险团团员倾巢而出，海盗们紧随其后，相继跟了过来。 救生船上除了亚度尼斯和小约翰，还有其他人，虞靖书没有说话，直接传音入密。 【小约翰一进去，就找地方躲起来，我会去接你。】 小约翰默默点点头，十分乖巧的没有问为什么。 【亚度尼斯速度点，看到宝贝直接装空间，装完就走。】 亚度尼斯张张嘴，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嘴唇闭上下巴轻点。 【待会你就知道原因了。】 虞靖书说完，微微闭上眼睛，元神蔓延开来，寻找着宝藏的位置。 此时，他们已经通过了葫芦腰身，进入葫芦里面。 这一片海水，平静如碧蓝色的宝石，光滑可鉴，现在停满了木质的小船，仿佛是宝石上停满了苍蝇。 “就在水下，下海吧。”领头的冒险团团长勘探一番后扬声说道。 招聘冒险团团员时，就提示过是海底寻宝，此次来的不是会水就是有水系的魔法或者魔导器相助，团长确认位置后，一群人相继跳船下海。 虞靖书想了想，故意低声道：“这种峡谷里面肯定有溶洞，待会拿到宝贝咱就躲起来，看那海盗去哪找……” 他的声音看似不大，但是海风吹过，恰好让周围的每个人都听到。 一群人眼神一闪，彼此对视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虞靖书点到即止。 海盗们很明显在后面等着杀人越货。让他劝这些人放弃，宝藏在前，他们也不会放弃。 但是明知有危险，能最后帮一把，就帮一把。 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小约翰长在水边，自然会水，趁着这时大家集体下水，他默默地游到了宝藏相反的方向，即使有人看到，也只以为他是怕死选择了放弃宝藏，不会有人太在意。 亚度尼斯入水后，如鱼得水，还快活的在虞靖书面前炫技； 虞靖书直接用结界包裹住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打湿。 水下是一片中空的深蓝色，他与众多冒险者不断往下潜，就看到了最底部的海下山壁。 山壁看起来与水面上的峡谷没什么不同，上面附了一些绿色的藻类植物和贝类生物。 到了这个时候，海盗王们终于亲自出马了。 一群老大们，携手输入魔力，藻类植物之下，有金色的魔法阵亮起，这山壁旋转着，露出了一扇圆形的通道。 “就是这里！” 团长激动了，山壁内是整齐的通道，通道上镶嵌着用来照明的魔法水晶，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光这大手笔，一看就是大丰收。 到了此时此刻，不用海盗们威胁，冒险者们蜂拥而上。 虞靖书夹在其中，默默地跟了上去。 有通道上的魔法水晶照明，一路顺畅无比的走到了内部，宝藏做成仓库的形式，内部是一道又一道的大门，但是最终在众人的暴力破坏下，一道道被摧毁。 一直到，最内部。 堆积如山的金币，寒光凛冽的武器，一箱一箱堆积到天花板的金银器物，让所有人瞬间被闪花了眼。 “这是我们的！” “我们的宝藏！” “我的黄金！这些都是我的！” 冒险者疯狂地扑向宝藏，但是下一秒，直接被一枪从后面打破所有希望。 狂鲨海盗王举起冒着烟的枪支吹了一口，冷冷道：“把你的脏手离我的宝藏远点。” 冒险者染血的身体从宝箱上无力滑落，所有冒险者愤怒地瞪着姗姗来迟的海盗王。 血妖海盗王声音妖娆：“不好意思，这宝藏归我们了~” “当然，你们也不是白辛苦，一人，一枚金币如何？够你们喝个烂醉了哈哈！” 血妖自以为说出一个好笑的笑话，咯咯笑个不停，但是在场的冒险者没有一个想附和她。 黑骷髅海盗王冷冷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想活就老老实实离开，不然……” 黑魔海盗王怪笑：“我倒是不介意多抓几个奴隶去喂我的宠物。” 冒险者们齐齐咬牙，瞪着越来越多的海盗们，脚下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不愿意离开。 这些宝藏，是他们一道道打开通道门找到的，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地被海盗占有？ 冒险团的团长拿着剑冷冷瞪着对面的海盗王：“海盗王也应该讲信誉，你们答应过我们要平分的。” 狂鲨海盗王笑了：“平分？作为海盗，平分是什么？” 血妖娇笑：“小兄弟真有趣，我都快爱上你了。” 黑骷髅衍眼神一闪，意有所指道：“不错，我黑骷髅想来说话算话。但是，这次不是我黑骷髅办事，我们背后的人，要的可不是平分。” 他是个圆滑的性子，即使拿钱办事也不愿意替别人背锅。 黑魔嗜血，已经对此不耐烦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按海盗的规矩办事。给老子杀！” 团长被激发了血腥，怒喝一声：“我们自己找到的宝藏，凭什么让，给我抢！打死这群海盗宝藏就是我们的！” 冒险者们群情激奋：“抢！” 海盗们两眼通红：“杀！” “宝藏是我的！我的！” 刚刚的狂热兴奋，在海盗们的争夺下通通演变成了愤怒仇恨。 为了宝藏，每个人都疯了一样，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与强大的海盗们争锋。 海盗王们对此毫不意外，冷静地站在一旁围观，把这当做一场杀戮盛宴。而他们自己，却在淡定地商量着自己能从中分到多少。 但是很快，他们的镇定也被打破了。 混战之中，山洞微微一颤，仿佛是魔法师乱斗时，撼动了整个地下山洞。 血妖皱了皱眉：“让他们悠着点，别把山洞整塌了，这么多珠宝还没运。” “哈哈女人就是小心，这里怎么可能塌。”狂鲨海盗王嘲笑道。 虞靖书耳朵一动，他更敏锐，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这种颤动，不是来源于这片山东，来源于外部。 刚刚入口处的通道，有一种躁动的爆炸力量。 宝藏所在的位置，一路往下，位于山壁更深的深处，距离入口处的通道将近千米距离。而过程还有十几道沉重的铁门石门，在他们通过之后，铁门石门有的因为魔法阵的力量自动闭合，这也导致了外部的爆炸声无法传入。 而那些门上，无一例外都有强大的魔法水晶。 整个宝库都是用魔法水晶照明，这藏宝之地顶部更是星辰一般，用魔法水晶做出了古尔诺斯帝国皇室徽章大的图案。 一旦魔法水晶引发连锁效应集体爆炸，那个场面不敢想象。 虞靖书的元神只微微往外一探，立刻收了回来，对着亚度尼斯传音：【快点！】 霍尔曼那混蛋比他预计的还要残忍，他不单单是让这群人自相残杀，还埋伏了□□，引爆水晶球饶让所有人一起送命！ 别人打架时，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在浑水摸鱼。 当混战刚起，虞靖书就给自己和亚度尼斯分别加了隐身结界，趁着其他人在打架，他们在角落处收宝箱。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无数个。 亚度尼斯是用手速算，一爪子一刨就是一堆，虞靖书是用元神覆盖，一元神一抱就是一片。 周围的人感觉打着打着，空地越来越大，周围的箱子越来越少。 山洞的颤动越来越大，摇晃的顶部有箱子滑到下来。 虞靖书已经感受到，爆炸来到了最近的一道门外。 【小心！】 就在这个关头，虞靖书一步跨越到了亚度尼斯身边，撑起了防御结界。 下一秒，地动山摇的爆炸从门外延伸到了室内。 “轰——” 在一群惊慌失措的惨叫声、爆炸声中，虞靖书的平静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之前他就不懂，为什么寻找宝藏那么大张旗鼓，但是霍尔曼亲王派出的舰艇只有一艘，船上的配置并不算太高。 海港那里霍尔曼亲王亲自送行，让宝藏的事情可信度变得更高。 而东码头，恰好是海盗聚居之地。 在从海盗王那里问出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后，虞靖书就知道了霍尔曼亲王的真实目的。 用宝藏迷惑和转移斐温老牌贵族的注意力是其一，为了未来发兵去古尔诺斯帝国寻找更多宝藏是其二，其三，就是故意吸引海盗背后的支持者，引诱他们自相残杀。 一箭三雕。 现在看起来，几乎已经要成功了。 霍尔曼亲王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宝藏里不但有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还有古尔诺斯帝国以前的各大军火库的地图和钥匙，足以重新组建一支军队重建帝国。 这让曾经的叛徒、如今的公国国王们，一个比一个惊慌。 不管是为了宝藏还是为了自己的皇位，他们都会大力出资，阻止霍尔曼得到这批宝藏。 而对霍尔曼亲王来说，宝藏只是其次，如果能因为这批宝藏，折损一批公国的势力，再趁虚而入发起进攻，这才是最完美的计划。 他不想让霍尔曼亲王如此完美的一面被人遗忘，所以，他决定帮霍尔曼扬名一把。 当爆炸平息，虞靖书主动走出防御结界，在一群苦力支撑防御的人面前，大张旗鼓把所有宝藏收入空间结界，拉足了双方的仇恨。 “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眼红的瞪着虞靖书的除了海盗们，还有之前一起把酒言欢过的冒险团团员们，他们都认出了虞靖书的脸。 “霍尔曼殿下的人。”虞靖书顶着一张斐温人长相的面孔，光明正大的栽赃霍尔曼亲王。 “本就是我家殿下的宝藏，哪里轮得到你们？故意放出消息，不过是让你们做一下免费矿工。” 虞靖书故意把声音提高，扩散到整片峡谷，让参与夺宝的每个海盗都听得一清二楚，记仇记得深刻明白。 “多谢了！能让四位海盗王亲自动手，还有公国的财力支持，王子殿下非常满意。” “那么，再见了！” 然后，虞靖书拉着亚度尼斯，一步跨越空间，消失在了峡谷里。 在所有人的眼里，这就仿佛是空间魔法师的手段，跨越空间离开了此处。 而恰好，霍尔曼亲王现在已经暴露自己是空间系大贤者的身份，这样厉害的空间系魔法师，有一两名空间系的优秀学徒不是很正常？ 两人带走了地上能带走的所有宝藏，留下了一地的□□和诅咒。 而这些，还真是霍尔曼亲王本来就为其他海盗们准备的。 少将恰到好处的点燃引线，□□适时爆炸，地动山摇，海水暴涨，地洞快要崩塌。 “轰隆隆——” 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中，传来了不同声音发出的同样的怒吼。 “霍尔曼！！！” …… “那个，有人逃走了……”亚度尼斯看着虞靖书的眼神突然有点怕怕的。 虞靖书一如既往的淡定：“当然能逃走，海盗那么多，肯定有人能逃走。” 亚度尼斯：“所以，你是故意的？” 虞靖书用一脸“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瞅着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默默懂了。 果然，虞靖书从不记仇，因为仇不过夜，当天就报了。 他们不知不觉被霍尔曼坑了一把后，虞靖书立刻反坑了回去。 虞靖书看着峡谷里的爆炸火光，目光悠悠：“这样一个群魔乱舞的世界，大家就像是魔怪与猎魔人的关系，有的人是魔怪，有的人是猎魔人。霍尔曼以为他是猎魔人，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也是狩猎他的猎魔人。” 亚度尼斯挠了挠头，顺着虞靖书的目光，看向火焰漫天的方向。 “下一个地方去哪？” “法比蒂亚。” 第64章 短小君 “这里是我的私人庄园，是我父亲曾经给我母亲居住的地方。” 深夜，明月高悬，亚度尼斯和虞靖书出现在一座庄园的上空。 这里已经是法比蒂亚的首都，他们二人离开大海后，再次改头换面，混到通往法比蒂亚的客船上，顺利抵达法比蒂亚。 先按约定，把小约翰送到舅舅家。如小约翰所说，他的舅舅家的确条件不好，只是乡下的雇农，家里还有五个孩子需要养育。 但是亲人刚刚见面，热情还是有的，两舅甥一起抱头痛哭的模样让虞靖书深深地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虞靖书特意从宝藏里分了一部分给小约翰，但是小约翰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不是魔法师，即使有空间魔导器也不一定能保住，立刻存到银行，只随身带了一小袋金币改善生活，这对于舅舅一家来说，已经是天降财富了。 至于以后小约翰会过的如何，虞靖书也顾不了太多。他分宝藏，一是因为小约翰过往没少帮他做事，二是这次小约翰被他连累差点丧命，还被迫离开斐温，给的是报酬也是补偿。 此后小约翰回归家庭，虞靖书也有预感，自己不久以后或许也能回归自己的家乡。 ——现在，他跨越空间的限制越来越低了，能带着亚度尼斯一起横跨千里。他有预感，再吸收足够的禁魔石，就可以彻底解除空间禁制，跨越空间，回到自己的家乡。 告别小约翰后，亚度尼斯提议回他的私人庄园居住，这才有了二人夜晚突然出现的一幕。 法比蒂亚的环境不错，夜晚的空气没有斐温那么阴霾，月朗星稀，万里无云，一片美好的月色。 虞靖书惬意地四顾一番，欣赏着法比蒂亚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看起来还不错。” 亚度尼斯骄傲道：“你喜欢就好。” 两人索性在月下漫步起来，欣赏起庄园里的优美风光。 这一日，已是新年前夜。 亚度尼斯深深看着虞靖书的侧脸，深感自己获得的最好的新年礼物，就是宝藏和身边人的陪伴。 “这是我度过的最完美的新年。” 亚度尼斯情不自禁喃喃说道。 虞靖书刚要说话，突然被一声暧昧的叫声打断。 “啊~~~” 带着波浪弧的叫声，在空旷的夜色里格外的醒目。 亚度尼斯愉快的表情崩了。 虞靖书眼神怀疑：“这真的是你的庄园？” 亚度尼斯：“是啊！” 亚度尼斯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了，一直由管家和仆人管理，难道，现在是有仆人在偷/情？ 虞靖书会不会因此认为他的作风有问题？ 亚度尼斯努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气愤地朝着那发出暧昧叫声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们自然很早就感受到了那里有活人的气息，只不过那只是两名普通人类，亚度尼斯也只以为是自己的仆人在幽会，并没有特意去打探别人的隐私，没想到…… 庄园布置的很优美，宁静的湖泊，四季常青的绿植，冬日开花的小花园。 而那对野鸳鸯选择了最浪漫的地方，小花园。 亚度尼斯愤怒地绕过花园的绿植雕塑，瞪着地上的人。 “你们是谁？竟然擅入私人庄园！” 黑色卷发的男人一抬头，喘息着冲着二人笑道：“嘿兄弟，要不要一起加入？” 虞靖书：…… 亚度尼斯：…… 这男人一抬头，两人就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是一对正在进行时的情侣，还是一对男性情侣。 虞靖书：法比蒂亚的男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小情侣完全不受外人影响，还因为有人旁观有种越战越勇的表现，虞靖书看的格外辣眼睛，招手就是一道雷，对着黑色卷发男人的脑袋，一道闪电把他劈成了爆炸头。 虞靖书以为，自己很有良心了，如果按照霍尔曼亲王的待遇，今晚过后他就别想再做男人了。 但是令虞靖书没想到的是，黑色卷发的男人脸上竟然流露出享受的表情：“好爽！再来一次！” 虞靖书：…… “轰！” 成全你。 黑色卷发男人更兴奋了：“刺激！我感觉我又硬了！” 虞靖书：…… 如果不是不想滥杀无辜，现在这里已经会有两具尸体。 终于，小情侣完事了。 黑色卷发的男人爬了起来，□□着上半身，一手提裤子，一手伸过来跟虞靖书要握手：“认识一下，我是安塞姆克罗宁。” 被压的那位金色长发的男人懒洋洋打着呵欠：“你们是外国人吧，习惯了就好嘿嘿。” 虞靖书：…… 永远不会习惯谢谢。 当着两人的面，小情侣吻别之后，说出的话语让虞靖书更突破三观。 安塞姆克罗宁从容地穿衣，从容的跟自己的情人告别：“我走了，我未婚妻大概跟她骑士结束了。” 金发男优雅的提裤子，优雅的整理发型：“晚宴快结束了，我也该回我妻子身边了。” 虞靖书：…… 原来不是情侣，就是约炮。 更糟心了！ 等到两位男人离开后，虞靖书怀疑地看向亚度尼斯：“你也这么玩过吗？” 亚度尼斯连忙道：“没有！” 虞靖书表示：并不相信亚度尼斯的话语。 带着这种怀疑，走进庭院后，在看到跟女仆调情的园丁，进厨房又看到急忙提裤子的厨师时，亚度尼斯的表情越来越绝望，而虞靖书的眼神越来越冷漠。 到处是荷尔蒙的气息！ 这是什么糟心国家！ 虞靖书甚至开始怀疑亚度尼斯的节操：“你也这么玩过吗？” 亚度尼斯发出绝望的呐喊：“没有！” “我又不是人，怎么会这么这样。” “你是龙。”虞靖书认真的强调，“龙性本淫。” 亚度尼斯委屈：主要是，我们是大晚上来的…… “认识你之前我还没成年啊……” 龙族寿命太长，生长期缓慢，即使是混血的龙裔，成年期也比正常人类缓慢，三十岁才刚进入成年期。 虞靖书：“也就是说你成年了就会这么玩？” 亚度尼斯：“不……” 大晚上的回归，在庄园里惊得一阵鸡飞狗跳。 下人相继被打搅后，管家姗姗来迟。 这一次，虞靖书终于见到了一位衣衫整齐的男人，一弯腰，对着亚度尼斯就行了一个大礼。 “欢迎王子殿下回归！” “陛下已经知道了您回来的消息，请您明天参加他的新年晚会！” 虞靖书：“王子殿下？” 亚度尼斯弱弱地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我父亲是法比蒂亚上一任国王……” 虞靖书想起了在乌图海岛法师塔遇到袭击的那一次，那一位白发的蠢货王子不就是法比蒂亚的王子？ 还是亚度尼斯的兄弟？ 虞靖书：“我看我还是换个地方居住吧，再见。” 亚度尼斯：“等等，你听我解释！” 第65章 女装大哥 亚度尼斯的父亲，是法比蒂亚帝国上一任皇帝，奥德里奇克伦威尔。 这位帝王即使在斐温帝国也很出名，把皇权从光明教会手中夺回，被称为帝国的中兴之主，本人还是一位强大的魔导师，活了有五百余岁才寿终正寝，是帝王里少有的手腕与实力并存的。 五百多年的光阴，这位帝王把好色发挥到了极致，女人和孩子不计其数，情人不分种族，据说连最野蛮的兽人和最高冷的精灵都有，跨越种族的被好事者戏称为“开辟了新种族”。 想想亚度尼斯的母亲，那位龙族女王，虞靖书深感这位人类帝王才是最强大的，口味很杂。 而现任的皇帝，是亚度尼斯的大哥，三百余岁的路德维希克伦威尔，同样是强大魔法师的这位皇帝目前的岁数正值壮年。 虽然路德维希是皇后所出的纯血人类，但是他强大的精力一度被人怀疑是龙族后裔，因为他的女人比父亲只多不少…… “我大哥比我大一百多岁，小时候父亲母亲沉迷谈恋爱，一直都是大哥在带我，我们感情挺好的。” 亚度尼斯跟虞靖书解释时，心情是忐忑不安的。 虞靖书疑惑道：“他叫你王子？” 如果是兄弟当皇帝，这个称呼辈分似乎不太对？ “哦，管家是父亲派来的，他习惯了以前的称呼。” “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岂不是很多？” “对，很多。”亚度尼斯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而且他们并不是很服我大哥，霍尔曼勾结的那几位王子，可能是另有所图。” 因为乱七八糟的兄弟关系，亚度尼斯逃得远远的，完全不愿意再跟法比蒂亚的皇室有什么关系。 但是既然回来了，庄园在他离开后一直由皇室派来的人管理，现在大哥的晚会邀请也下来了，亚度尼斯对此也另有目的。 “你可以去找是哪一位对你行刺，新年晚会皇室所有人都会出席。” 虞靖书心念一动，法师塔那位白发的王子明显跟霍尔曼亲王有关系，如果新年晚会上遇到，他是不是可以得到更多消息？ 虞靖书点头答应了。 亚度尼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人安排虞靖书洗漱住下。 这一夜跨越海峡的奔波，让虞靖书二人身心疲惫，第二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虞靖书走到窗边，看到了窗外花园里白雪飘飘银装素裹的模样，又下雪了。 而这一日，正好是魔法世界的新年。 这也是虞靖书第一次在异世界度过的新年。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有亚度尼斯小心翼翼的试探：“虞，你起床没？” “醒了。”虞靖书走过去开门。 亚度尼斯来的刚刚好，必然是在门外等待已久，听到室内的动静才敲门。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热烈的红玫瑰。 “新年快乐！”亚度尼斯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虞靖书，把玫瑰往他面前一推。 虞靖书：“送花干嘛？” 他一个大男人，要花有什么用？ 亚度尼斯一紧张，实诚的脱口而出：“这个可以吃，很甜的！” 虞靖书真的摘了一片花瓣尝了尝，亚度尼斯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由庆幸自己考虑到两人对美食的共同爱好，买的是可食用的品种。 “可以，今天中午就吃这个了。” 虞靖书爽快地收下玫瑰，也爽快地把玫瑰做成了一桌午餐。 玫瑰花露，玫瑰布丁，玫瑰饼，亚度尼斯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表白鲜花发挥了最后的光与热后，物尽其用地变成了桌上的美食。 虞靖书吃的津津有味，亚度尼斯却食不知味。 他一直在思考，虞靖书这到底算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呢？ 接受了自己的花还吃了下去，可是自己还没表白啊！ 亚度尼斯第一次发现虞靖书做的美食吃在嘴里毫无滋味，一直苦恼地思索到了晚上的新年晚宴。 皇宫派来了华丽的黄金马车迎接，那金灿灿的马车让亚度尼斯终于露出笑容：“大哥还是这么体贴。” 专门照顾他的爱好，黄金马车，他的爱！ 虞靖书：……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御剑飞行过去。 本以为黄金马车和披着金灿灿盔甲的马匹已经够浮夸够不靠谱了，等到了皇宫的新年晚宴上，虞靖书看到了更不靠谱的一幕。 一群身着华丽的层层叠叠宫廷长裙的贵族千金妇人中，一位三角肌发达有喉结的女装大佬就显得格外的醒目。 女装大佬还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就踩到裙摆，往前一个踉跄，露出了低胸裙里发达的胸肌。 虞靖书：我的眼睛…… 那女装大佬却看着门外新进来的二人露出惊喜的神情，虞靖书有了不妙的预感。 亚度尼斯喊道：“大哥。” 女装大佬张开双臂，朝着亚度尼斯快步走过来，然后脚下又踩到裙子，往前一扑，扑到了亚度尼斯的怀里。 这位大哥，比亚度尼斯要矮半个头。 女装大哥猛地拍亚度尼斯的肩：“亚度尼斯你回来啦，哈哈哈哈，快看哥哥美不美！” 亚度尼斯：…… 虞靖书表情一言难尽。 想不到，亚度尼斯竟然有个这样的大哥，相比之下，他真的算正经龙了。 亚度尼斯的表情也有些崩溃，尤其是看到虞靖书一言难尽的表情，笑容变得扭曲了：“大哥你这是？” “哦，打赌输了被罚裸奔或者穿女装，考虑到上次裸奔过了得换个新鲜的，还是穿女装吧。” 这位奔放的现任皇帝陛下路德维希拍了拍自己的低胸装露出的胸肌，遗憾地说道：“虽然对不能再次展示我这美好的身材有点遗憾。” 虞靖书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皇帝打赌输了裸奔还穿女装，这个国家要完。 “嗨，这位漂亮的先生！”一扭头，皇帝冲虞靖书提着裙子行了个女士的屈膝礼，“看到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斐温那么多男人喜欢男人了。” 虞靖书：…… 你不要屈膝，你一屈膝就露点了，我看到你的胸和胸毛有点辣眼睛…… 亚度尼斯酸了：“大哥！” 路德维希似乎恍然大悟：“哦天啦，我就不愿意让你去斐温，就怕你被他们传染，你果然还是……” 后面的话被亚度尼斯瞪回了肚子里，路德维希嘿嘿笑了笑：“那我不打搅小亚度尼斯的二人世界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亚度尼斯羞恼的脸红彤彤的，仿佛已经变身了。 虞靖书波澜不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亚度尼斯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失望。 这种态度，相当于是拒绝了吗？ 虞靖书的注意力，更多的被这位不走寻常路的皇帝吸引了过去。 他很意外的发现，这位穿女装的皇帝竟然特别受欢迎，男女都喜欢，人气非常高。 整场晚会上，不但有未婚千金热情奔放的对皇帝陛下主动约舞，还有已婚贵妇主动约酒，约他月下逛花园。 然后皇帝陛下很有节操的表示不行，因为今天带了皇后，他今晚只属于皇后一个人。 虞靖书耳聪目明的听到了全过程，意外的感觉这位大哥也没亚度尼斯说的那么没节操。 亚度尼斯低声跟他八卦：“大哥比父亲唯一一点好，就是讲究男女公平，他玩，皇后也可以玩。” 虞靖书以为自己已经搞不懂“玩”这个词的意思时，亚度尼斯幽幽道：“表面上给足皇后面子，背后给足皇后自由，各玩各的，皇后身边的帅哥骑士长还是大哥亲自安排的。” 虞靖书：…… 他感觉，这位皇帝陛下的头发不应该是白色，应该是绿色…… 而后，果然如亚度尼斯所说，路德维希嘴上说着不行不行，身体倒是很诚实，不断地跟不同女性跳舞，两个夸张的宫廷裙碰撞着，路德维希的高跟鞋穿的不熟练，一不小心踩到裙子向前摔倒，直接扑倒在舞伴的胸上。 虞靖书：他总感觉，这皇帝是故意在揩油。 舞伴咯咯笑着，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皇后也哈哈笑着，一手挽着自己英俊帅气的舞伴。 虞靖书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亚度尼斯，看看对方失落的表情，再看看这混乱的一家人，默默坚定了自己拒绝的心。 …… “这是陛下赐予二位的酒，专为情侣设计~” 不知是不是看到亚度尼斯和虞靖书二人的尴尬气氛，路德维希特意对身边的宫女吩咐几句，让对方送了美酒过来。 美酒是暧昧的粉红色，联系宫女所说的针对人群，虞靖书怀疑，里面添加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材料。 他冷漠地拒绝了。 一直到现在，虞靖书对皇帝路德维希的观感都是不靠谱，好色，奇葩。 直到他中途感受到了异样的魔法波动，元神蔓延过去，看到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宫女正对皇帝行刺，很快失败被俘虏。 路德维希掐着刺客的下巴：“哟，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女刺客眼神一闪，挤出了可怜兮兮的泪水。 虞靖书以为，这好色皇帝要对女刺客使用另类的“惩罚”。 却见路德维希手毫不留情一挥，把女刺客扔在地上，声音带笑地吩咐下人：“真是位漂亮的刺客，那就给她一个漂亮的死法。” 他才知道，果然，帝王终究是帝王。 第66章 傻弟弟 不论路德维希私底下多么狠心，在对弟弟和“弟媳”的态度上，还是表现的相当热情。 晚宴后的第二日，路德维希邀请二人一起看歌剧，还体贴的考虑了虞靖书的身份，看的是东方的歌剧。 说起来，法比蒂亚拥有自己的语言，虞靖书其实是听不懂法比蒂亚语，但是他们提前购买了黄金语言符咒，有所准备的前提下，交流便比较方便了。 而且路德维希自己也是才华横溢的，擅长多种语言，斐温语，龙族语，精灵语等都会。 ——鉴于他们父子的风流本性，虞靖书私以为这纯属为了方便另一种交流。 坐在路德维希浮夸的黄金马车里前往歌剧院的路上时，路德维希兴致勃勃跟着虞靖书学东方语言。 他很快就能模拟出东方语言的发音，但是具体含义自然不懂，尤其是看到虞靖书展示的文字写法后，瞬间表现出更浓烈的兴趣。 “如此漂亮的字体，你们那里的夫人小姐想必一定也很漂亮吧！” 说话的时候，路德维希独特的蓝紫色眸子爆发出热烈的光芒，看着虞靖书的视线火辣辣的，让虞靖书差点想召唤出离火剑对他进行问候。 亚度尼斯努力转移大哥的注意力：“大哥，斐温就有很多东方女子。” “不不不，斐温的氛围不太好。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即使不喜欢去了也会被影响的变弯，我可不想找回一个女朋友后失去更多女朋友。” 这位法比蒂亚现任皇帝，对自己的邻国兼老对手，无时无刻不在身体力行的嫌弃。 虞靖书：………… 竟然还有他不爱的美人，真是太难得了。 开玩笑的时候，黄金马车缓缓停下。 路德维希随身携带的秘书长先行下车，绅士地为后面的人把住车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路德维希直接跳下马车，并没有太多帝王的派头。 他嗓音大大咧咧，笑容灿烂地向虞靖书介绍。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皇家歌剧院，如何，喜欢吗？” 法比蒂亚此时恰好正在下着大雪，路德维希穿着棕色的夫拉克外套，肩部垫起向外扩张，腰部收缩，曲线夸张中带着华丽的细节，显现出路德维希自傲的好身材。 他骄傲的抬着下巴，挺胸收腹面带笑容，站在雪地里的模样仿佛一只优雅人立的黄鼠狼。 ——还是老成精特狡猾的那种。 虞靖书默默下车，笑着轻轻点头。 “很特别。” 马车正好停在皇家歌剧院门外的走廊下，这里已经停了不少带有家徽的马车。 下车后，虞靖书一抬头，便欣赏到了皇家歌剧院的奢华。 不同于斐温严谨庄严的建筑风格，法比蒂亚的建筑风格优美精致，处处透着精雕细琢的华丽。 眼前的皇家歌剧院以白色的大理石为主色调，正中间是百级的宽大台阶，台阶下有优美的少女人体雕塑，从少女手中的白色陶罐中喷出弧度优美的水柱，这是一座人体喷泉。 顺着台阶往上走，大门两旁是两个光屁股的小天使，手里拿着弓箭，俨然是小小的爱神。 进入歌剧院后，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主色调，黄金雕塑，黄金扶梯，黄金水晶灯，十分符合路德维希的奢华审美。 抬头看，高高的穹顶上画满了色彩艳丽的天顶画，上面的人物大部分都是半裸或者□□，只用彩色纱巾遮住了重点部位，让虞靖书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 正对着大门的是y字形的巨大楼梯，如展示台一般，宽大的几乎可以并排跑两辆马车。 “这样的楼梯最受女士们欢迎，可以让她们尽情展示自己姣好的身段和华丽的服饰。” 路德维希眼神欣赏的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士，对方头上戴着装饰了羽毛和鲜花缎带的礼帽，手臂上戴着真丝手套，摇着一柄粉色的折扇，姿态风流，成熟妖娆。 法比蒂亚民风开放，服装更艳丽大胆。女性喜欢穿着臀部曲线垫到夸张的宫廷裙，比如这位女士，粉色的宫廷裙衣领敞开很大，肩膀半露。因为胸前大部分袒露，流行颈饰，她便戴着刚好护住脖子的珍珠项链。 法比蒂亚的男士服装流行垫肩和腰部紧身，颈部会松开扣子露出精美的领巾，被戏谑地称为“花花公子”风格。 这一对男女，衣着打扮都是法比蒂亚的时尚流行风格，彼此一见面，眼神一触碰，便知道是同路人。 看到路德维希后，美艳的女士打开折扇，遮住脸的下半部只露出眼睛，冲路德维希抛了个媚眼。 路德维希眼神火热的看着女士，自信的挺胸，含笑对左右两位男士骄傲道： “她在向我表白。” 虞靖书：？？？ 这位帝王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那位女士身边带着穿黑白女仆装的侍女，最后几阶台阶在女仆轻轻扶着手臂走下来，直直地朝着路德维希走过来，她手中的折扇收拢，用扇柄轻轻点了点自己丰满娇嫩的嘴唇。 在亚度尼斯和虞靖书的眼神下，路德维希直接上去与女士轻轻相拥，吻了对方的唇，交换了一个暧昧的吻。 等到女士和路德维希分开，面上带着绯红，优雅的含笑离开后，虞靖书欲言又止：“你……” “哦我是经过她允许的。”看出虞靖书的诧异，路德维希微笑这欣赏女士优雅扭着腰身离开的背影，“刚才她用扇柄碰嘴唇，就是在说‘吻我’。” “我们这里的女士喜欢用扇语来表达自己的暗示，比如现在，她在说：请别忘了我。” 女士走到门外，特意站了站，微微侧身，让门外的光芒镀在她丰满窈窕的侧面曲线上，把合拢的扇子再次打开，轻轻扇了扇，冲路德维希妩媚一笑转身离开。 路德维希无限感慨：“啊，还是已婚的夫人们比较有情趣，我就喜欢这种欲拒还迎的风情。” 虞靖书：…… 亚度尼斯：“咳咳。” 他突然有点后悔带虞靖书来见大哥了，现在感觉大哥的风流性格好像也会影响自己的评价。 这几日，虞靖书对他越发冷淡了，亚度尼斯委屈。 他明明只是单纯想带自己心上人见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他父亲早已去世，母亲到处浪，而且早已见过一次，其他比较靠谱的血缘家人里，只有路德维希这位大哥了。 只是他作为兄弟来讲，路德维希哪哪都好。但是作为伴侣来讲，路德维希哪哪都渣。 “走，我们上楼，去我的贵宾席。”看到女士上马车离开，路德维希恋恋不舍收回眼神，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虽然贵宾席没法近距离看到台上舞者性感的大腿，不过与其他贵宾席的小姐们眼神交流也别有趣味。” 对路德维希的骚情，虞靖书已经木然了。 亚度尼斯忐忑不安，每次大哥一说这种骚话，就忍不住偷看虞靖书的表情。 虞靖书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面瘫，但是亚度尼斯就是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漠。 亚度尼斯在心里哭丧脸：大哥，求你闭嘴…… 但是闭嘴是不可能的，路德维希热情高涨。 “坐。” 进入贵宾席后，秘书长带着虞靖书和亚度尼斯走到帝王专属的贵宾席，拉开座椅，优雅的请三人入座。 这位秘书长让虞靖书很有熟悉感，不是长相面熟，是那种无微不至的细致和沉默与霍尔曼亲王身边的秘书长很是相似，像一位全能管家、贴身仆人兼保镖近卫。 贵宾席是四人席位，中间有小方桌，已经摆放了鲜花甜点，餐盘是精美的银器，三层塔的甜点盘亦然，里面的甜点颜色粉嫩嫩，如同之前见到的那位女士的裙装。 三人相继入座后，秘书长提着茶壶为三人斟茶。 贵宾席在二楼，悬空向外凸出的弧形坐席，正好在一楼大众坐席的上方，距离舞台不算太远。 路德维希专属的贵宾席并不算特别，前后都有其他突出的贵宾席，有的空着，看装饰与帝王的贵宾席没什么两样，都是四人座。有的已经坐了贵客，回头与他们笑着点头打招呼。 虞靖书就看到，后面贵宾席里，有与男士同来的女士，也会冲着路德维希抛媚眼。 他的心态已经麻木了，单纯欣赏服饰和装潢，就当是体验异国风情。 往下看，一楼的大众席已经坐了不少人，贵宾席和大众席的座椅都是统一风格的红丝绒椅面。 路德维希热情地介绍道，“知道这里的座椅为什么都是红丝绒吗？因为红丝绒正好可以把女士们的肌肤衬得娇嫩如鲜花。” 虞靖书瞅了他一眼：“这一定是位很懂女人的设计师。” 路德维希得意道：“没错，剧院的总设计师就是我。” 虞靖书：我就知道。 话说了没两句，路德维希画风一转，再次回到了自己最热爱的女人身上。 “这次的舞剧是‘光辉之花’萝娜小姐的作品，萝娜小姐可真是位迷人的女士，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虞靖书：…… 对不起，最迷人的女士是我家离火。 亚度尼斯：…… 对不起大哥，我现在喜欢男人，最迷人的当然是我家大厨…… 路德维希看到两人波澜不惊的双眼，咂咂嘴，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只能跟自己更无聊的秘书官搭话：“咳咳，舞剧快开始了吗？” “还有五分钟开场陛下。”秘书官淡淡出声提醒道。 路德维希满意点点头：“嗯，那就好，还有五分钟就见到萝娜了。” 五分钟后，路德维希果然见到了萝娜，身首分离那种。 舞台上的帷幕拉开，金发的萝娜小姐惨叫着从后台冲上舞台，众人还以为是歌剧表演。下一秒，后面一位头上戴着银色头盔、完全笼罩住了头部的盔甲战士，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提着骑士剑一刀砍下了萝娜的头。 萝娜漂亮的脑袋在舞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血液染红了地面，身子倒下，断裂的颈部哗啦啦的血流不断，伤口正对着观众席，众人这才明白，这不是演出，这是真实的突发事件。 惨叫声，惊吓声，尖叫连连。 路德维希表情冷漠下来：“查！” 在他带着弟弟和朋友过来看表演时，女主角当着他的面被杀，这是很明显的挑衅。 秘书官领命而去。 这时，舞台上的盔甲战士抬起头，虽然面部被头盔完全挡住五官，但是那看向的方向很明显是在看路德维希。 下一秒，盔甲战士举起染血的剑，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狠狠一剑，盔甲战士的头断裂下来，带着盔甲一起滚落在地。 但是更让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盔甲下不是人的身体，是一具稻草人。 头盔滚落中和里面的头分开，露出的同样是一个被切断的稻草人的头。 没有人的血液，也没有人的肌肤和毛发，就是一个干枯发黄的稻草人。 这样的惊吓让人更为害怕，观众席的观众慌乱的往外逃跑，手忙脚乱中，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枪/声，不断地有枪声响起，再不断地有人倒下。 “过分！”路德维希轰然站起，强大的魔力朝着楼下蔓延开去。 虞靖书意外的感受到，这位强势风流的帝王，竟然是一贯比较温柔的水系魔法师。 因为水太多了，所以特别浪吗？ 此时因为愤怒，路德维希用上了水系的变异魔法冰系魔法，凝聚出冰棱冲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攻击。 这是他的子民，在他眼皮底下屠杀，就是故意在挑衅他帝王的威严。 而就在路德维希忙于救人时，刚刚对他抛媚眼的后座贵宾席的女士默默掏出□□，对着路德维希的后心开枪！ 她那位沉默的丈夫速度更快，手臂异变成了枯树树藤的模样，蠕动着不断变长，朝着路德维希的脖子绞杀过来。 虞靖书岿然不动，只看了那闪电般速度飞到近处的子弹一眼，子弹突然凝固了一般，停留在空中，顿了顿，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而亚度尼斯张了张嘴，对着枯树树藤一口火焰喷上去，烧得男人连连惨叫。 树藤上火焰不灭，不断往上焚烧，女士果断地掏出长刀砍断树藤才救下男人一命。 虞靖书关注点奇特，他看到女刺客无论是枪/支还是长刀都是从裙子底下掏出来的，那繁复庞大的宫廷裙，原来还有如此作用。 “听说这种裙子里面要用裙撑，她带的莫不是一个武器架？” 虞靖书一语成谶，女刺客仿佛被激怒，又掏出一把枪，左右一手一支，一枪对路德维希，一枪对着虞靖书，连着他一起击杀。 子弹突突突的，像竹筒倒豆子哗啦啦，虞靖书不耐烦了：“定。” 一个字，定住了一片空间。 子弹，枪支，女刺客，男刺客，通通被禁锢在了一个静止状态。 子弹在空中一顿，仿佛慢镜头按住了静止键，接着哗啦啦落地，仿佛暴雨倾盆。 清脆的声音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如同打在女刺客的心头一样让人震惊。 她目光惊恐地瞪着虞靖书，却连眨眼间都做不到，只能眼珠子左右旋转，用眼角余光看到，身边的男伴跟她陷入一样的困境。 “恶魔……” 从没见过这样只有一个词汇，没有咒语也没有魔法元素波动的力量，女刺客惊吓之中，只能想到这样的词汇。 恶魔？ 虞靖书一想到亚伯拉罕那蠢恶魔，深感与他们相提并论有点侮辱他的智商。 虞靖书皱了皱眉，直接再叠加了一个禁言术。 这一下，刺客连说话也做不到了，脸色吓得惨白，很明显的更加惊慌。 亚度尼斯突然走过去，一口火焰，快准狠的把女刺客的裙子给烧了，露出里面的裙撑。 女刺客的裙撑果然与众不同，是细细的金属支架，上面挂了各种武器。 “虞你猜的真对，果然是个武器架！” 亚度尼斯语气夸张地赞美虞靖书的聪慧。 虞靖书无语，他怎么觉得亚度尼斯这烧裙子喊他看的举动有点猥琐呢？像喜欢掀裙子的小流氓。 没看那女刺客的眼睛瞪他瞪的快要出血了。 解决了楼下刺客的路德维希回过神看到这一幕，还来不及从虞靖书神秘手段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头疼地扶额。 这傻弟弟没救了，哪有喊自己心上人看别的女人的大腿的，你就不怕他喜欢的还是女人吗？！ …… 皇室的近卫队很快赶了过来，把刺客挨个带走。 一直到被带走时，两位刺客依然是被定住的状态，最后是被放在货物拖车上拖走的。 女刺客的裙摆被烧了，金属的特殊裙撑直接被没收，只露出穿着白色衬裤的两条裤，虽然不算走光，但是明显十分失礼，被拖走时一路被围观，脸上露出羞愤的表情。 她的眼神一直狠狠瞪着亚度尼斯，那仇恨的模样，比对自己行刺的目标还要记恨。 “你的家族将会因为你的举动付出代价。” 路德维希冷冷一句话，再次拉稳了仇恨。 “我记得，你孩子才五岁吧？” 女刺客不能说话，虞靖书体贴地把禁言术解开，女刺客却并不关心自己家人，只咒骂道：“暴君！你该死！我死了变成亡灵也会日夜诅咒你！” “谢谢提醒，我不会给你机会变成亡灵。”路德维希冷漠道。 能坐上皇家歌剧院贵宾席的，是法比蒂亚货真价实的上层贵族，他没带近卫队，除了自信自己的实力，就是对这里的环境比较信任。 谁知道，这样的信任让他差点翻车，还连累了歌剧院的众多人。 他们刚刚去检查过，歌剧院这一场歌剧的演员几乎被屠杀殆尽，而凶手穿着的衣着原本是之前同一出歌剧的演员，但是已经诡异的全部变成了稻草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一楼受伤的观众里，大部分是小贵族和富商，乱枪之下死者倒是不多，只有一两人，但是伤者无数，而且受惊吓的后遗症不小。 枪/手已经找到了，但是找到时对方立刻吞枪自杀，死后找到的尸体依然是稻草人，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和身份。 路德维希安排了魔法师，去查看稻草人的诡异情况到底是魔法异化人体造成的，还是他们本来就是稻草人，被魔法操控的。 华丽的歌剧院灯火通明，惨叫痛吟一片。 漂亮的红丝绒座椅染满了鲜血，空气中漂浮着□□和血液、药水的混合气味。 路德维希沉着脸，站在一楼看着医生护士给伤者包扎。 里面有沧桑的老人，有活泼的小孩，有娇嫩的少女，有美艳的夫人，有健壮的少年，有沉稳的男人。 此时他们都是同样的痛苦，同样的难受。 路德维希表情严峻，身上冷冽的杀气在不断累积。 他想亲自去慰问伤患，但是被秘书长拦下了，因为不知道伤患里有没有伪装的刺客。 现在路德维希站在亲卫队的包围圈中，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子民的痛苦。 虞靖书想了想，跟亚度尼斯递了个眼神，两人拿出创伤药上前帮忙。 他们二人可不怕刺客，一个是实力高强，一个是防御高强，近距离之下也不怕。 看到这一幕，路德维希脸色微微缓和。 就在这时，歌剧院的门外匆匆走来一位同样银发紫眸的男士，对方衣着华丽，贵气十足，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朝路德维希走来时，被秘书长拦了下来。 他带着担忧的表情说道：“大哥，您没事吧？” “没事。”路德维希姿势高冷的终于有了帝王的架势，“公众场合，还是称呼我为陛下比较好。” 对方一愣，眼里快速闪过不甘怨愤种种神情，他连忙低头，语气恭敬。 “是，陛下。” 路德维希对这位一点似乎也没有兄弟爱，语气冷漠地赶人：“这里事情正忙，你就别来碍手碍脚了，回去。” “是，陛下。” 他脚步匆匆的来，又脚步匆匆的离去，脸上的怨恨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被周围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他离开后，路德维希厌恶的说道：“我的那些兄弟真是迫不及待啊。” 虞靖书在看到那银发王子走过来时，熟悉的身影就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到对方被路德维希赶走，虞靖书走过去问道：“那位是谁？” 路德维希冷漠地吐出几个毫无感情的词语：“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海勒姆。” 虞靖书皱起眉头。 他认人，不是看脸，是看元神气息。 此时在他眼里，白发的王子海勒姆虽然依然是被他关在乌图海岛法师塔监狱的海勒姆王子长相，但是元神气息分明是当时接他离开的那位外交大使的气息。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子，当时让他都没看出“海勒姆”的脸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这样明显的怨恨情绪，与当时浮夸的外交大使、浮躁愚蠢的“海勒姆”，性格似乎都不相符。 这人莫不是歌剧演员出身？ “他不是你们外交大使？” “不是，哪有王子去当外交大使的，这不是送人质吗。”路德维希奇怪地看了一眼虞靖书，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见过？” 虞靖书点头：“我在斐温见过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也自称海勒姆，曾经来刺杀我。” “大概是替身，给他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贵族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会特意寻找长相相似的人从小培养。” 路德维希说着讥讽地冷笑一声，“海勒姆的替身应该不止一个，他野心勃勃，善于作死又怕死，一个替身完全不够用。” 虞靖书了然。 原来，本就长得像。 这时，秘书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犹豫地看了看虞靖书。 路德维希淡淡道：“直说吧。” 以他看到的虞靖书的神秘手段，真要拦着不让他听也不见得能成功，还不如直接表现的更信任点。 秘书长道：“陛下，斐温对四大公国宣战了，霍尔曼亲王宣称要重新恢复故国的荣耀。” 路德维希讥讽道：“哦，他涨本事了，嫁女王嫁的好啊，吃软饭吃的还可以复国。” 虞靖书：…… 嫁这个词用得真是妙…… 秘书长见怪不怪，淡定地继续汇报。 “四大公国扶持海盗去偷取宝藏，但是中计了，被霍尔曼亲王设置的陷阱斩断了部分势力，现在内部突发叛乱，有古尔诺斯帝国遗民作乱，紫荆花公国的国王已经遇刺，据说是亡灵法师下的毒手，现在情况不妙。”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对视一眼，两人齐齐静默。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路德维希的注意力全在国王遇刺上：“魔法师也参与了？” 秘书长恭敬低头：“是，据可靠消息，霍尔曼已经成为空间系大贤者，挖走了斐温皇室供奉亡灵系大贤者，据说还有一位神秘的黑暗系贤者也是帮手。” “唔……已经是空间系大贤者啊，女皇真舍得砸钱。” 路德维希手指快速地敲击着墙壁，轻声嘀咕，“这软饭吃的真有效果，我都想吃了……要是精灵族的女王人鱼族的女王允许我同时拥有很多美人那就好了……” 虞靖书回忆一番人鱼族的作风，很想提醒这位花心帝王，你当女王的男宠还差不多。 “陛下。”秘书长面无表情提醒对方，现在是讨论正事的时候。 “四大公国派遣使者前来求援，使者已到外交使馆。” 路德维希轻咳一声，换了副面孔。 “准备晚宴，迎接使者。” 秘书长递上公国使者的外交文书，路德维希挨个看了一番，看到最后一张时眼前一亮，表情瞬间喜笑颜开。 他重新恢复了热情，快乐的对着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发出邀请。 “晚宴一起来吧，公国派来的使者是王子公主，他们公主长得不错哟~” 虞靖书：…… 对这位花心帝王来说，治愈他各种伤痛的灵丹妙药，只需要一种：美人。 第67章 同病相怜 晚宴之前，路德维希强烈的邀请“受惊”的虞靖书来感受一下法比蒂亚的特色：温泉。 温泉位于宫廷内部，听说这里冬日流行集体泡温泉，有很多露天式的温泉池，还是男女混泡的。 白天刚经历过行刺事件，路德维希为了安全着想，这一次的温泉之行安排在最安全的宫廷内部，人数也比较少，除了三位主人，其余全是心腹。 路德维希光溜溜的泡在温泉里，遗憾地对亚度尼斯说道：“知道你害羞，所以没叫女人，可惜了。” 虞靖书穿着浴袍下水，温泉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他一贯穿白色，这时却发现自己有点失策了，白色会透。 路德维希肆无忌惮盯着虞靖书的身材打量，赞美道：“这样更诱人了。” 虞靖书：…… 亚度尼斯委委屈屈：“大哥，不许看。” 路德维希做出投降状：“好好不看不看，只给你一个人看。” 虞靖书：………… 亚度尼斯偷偷看向虞靖书，正好对上虞靖书看过来的双眸，四目相对，突然齐齐红了脸。 路德维希优哉游哉一边泡温泉，一边用银杯盛满红酒，在温泉里泡了泡，喝着温热的红酒，用眼角余光关注自己亲爱的弟弟和他心上人的感情进展。 秘书长也穿着衣服，靠近岸边，一边泡温泉一边在伺候帝王，为他倒酒和准备甜点。 小小的温泉里，周围是精心布置的山石，还种植了一片香根鸢尾，在温泉的温度和魔法的加持下，蓝紫色的香根鸢尾开的正灿烂。 酒香，花香，甜点香，让这个温泉泡的十分的浪漫。 但是，奈何有不浪漫的人。 虞靖书：“这水的温度不错，不如我们泡火锅吧。” 亚度尼斯：“好啊好啊！” 路德维希：…… 然后，虞靖书现场表演了一把空手烫火锅，火焰漂浮在温泉的上方，把火锅烧得香气四溢。 亚度尼斯熟门熟路的帮忙用水系魔法洗菜，一边洗一边蒸发，完全不会污染温泉水，环保而高效率。 等到火锅翻滚起来，浪漫的花香里顿时加入了各种涮肉的香味，红汤的刺激香味，清汤的鲜美香味，刺激的没吃过火锅的帝王和秘书官直吞口水。 路德维希吸溜着口水：“离晚宴还早，我先垫垫肚子。” 然后，温泉变成了热汤火锅，暧昧的氛围变得热闹而友好，四人一边涮火锅，一边开开心心的聊天。 其中，虞靖书和秘书官是穿的严严实实，路德维希和亚度尼斯是光的坦坦荡荡。 不愧是亲兄弟。 虞靖书注意到，路德维希看似大大咧咧，其实胸有城府，十分谨慎。吸取了歌剧院的教训后，温泉外有一整队的近卫队在警戒。 泡温泉时不方便携带武器，是最放松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候，能光溜溜跟他们在一起泡澡，表现的也是一种信任。 亚度尼斯没想那么多，对他来说，跟大哥一起泡温泉弥补了小时候的遗憾。因为小时候皇帝老是跟美女泡澡不带他，说少儿不宜，这次皇帝专门带他一起泡澡。 “父亲以前经常泡温泉，我想让他带我一起泡，他总说小孩子不能泡。” 虞靖书黑线，他可以想象那位风流帝王的泡温泉是个怎么泡法。 路德维希朗声一笑，冲亚度尼斯挤眉弄眼：“哈哈哈哈，想不想感受一下父亲式的泡澡？宫廷里不少女佣都很漂亮哦~” 亚度尼斯的眼神往虞靖书这边瞟：“不用了。” 路德维希挤眉弄眼：“哎呀，还没追到手就已经这么忠诚了。” 亚度尼斯脸红红的看着虞靖书，虞靖书看着火锅：“你的肉熟了。” 亚度尼斯：“哪里哪里？啊真熟了！” 路德维希：…… 看着亚度尼斯瞬间被美食转移走注意力，路德维希恨铁不成钢，弟弟的情商堪忧，没救了。 “陛下，时间到了。” 秘书长是四人中最为清醒的，不论其他三人有怎样的心思，他还谨记着晚上重要的外交晚宴，掐着时间提醒。 “走吧。”路德维希说起正事，还是非常靠谱的，没有拖延，立刻上岸。 等到四人爬上岸时，每个人都是一身的火锅味。 法比蒂亚的晚宴与斐温一样，都是晚上九点才开始，而新年的时间里，九点已经天黑的很晚了。 四人分别去更衣，换上正式的晚礼服，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的晚礼服自然是路德维希命人准备的，按照法比蒂亚的风格特别设计的宫廷男装。 在自己的更衣室里，路德维希对着自己的秘书长啧啧赞叹：“哎，东方美人真是有味道啊，这位虞先生美的雌雄莫辨。” 自从来到法比蒂亚后，虞靖书就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法比蒂亚的审美更为阴柔华丽，恰好最好虞靖书这种长相。 在温泉里，路德维希说虞靖书的模样诱人不是开玩笑，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即使是现在，一回忆起那长发在水中飘荡、雪肤在白色浴袍里若隐若现的模样，路德维希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火热。 他遗憾地摸摸下巴：“为了我的弟弟，我真是放弃了太多。” 这样的美男子，放弃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在温泉里努力提醒自己很多次，才把持住自己撩汉的嘴。 秘书长嘴角抽了抽：“陛下，医生让您最近戒酒戒色。” “嗯没问题。”路德维希坦然地一摊手，“医生说戒女色，可没说戒男色。” 秘书长：…… 路德维希突然目光一转，盯着秘书长的脸，语带暗示：“你好像还单身吧，晚上寂寞吗？” 秘书长：………… 秘书长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恭敬地弯腰行礼：“陛下，我这就给你安排美人。” 最可怕的事，莫过于自己老板打自己屁股的主意。 尤其那位老板还是以风流好色和花心滥情闻名。 路德维希对着镜子，整理一番自己又换了一个花样的领巾，自信一笑。 “不用了，我要把精力留给那位可爱的公主。” 秘书长委婉提醒：“皇后也会赴宴。” 路德维希从善如流：“王子归她。” 秘书长：…… 即使已经习惯了这对夫妻表面友好私底下各玩各的作风，他还是经常性的无语。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是帝王帝后，而他只是任劳任怨的秘书长——不如他们脸皮厚。 …… 晚宴如期举行，虞靖书很不习惯法比蒂亚的紧身男装，站在大厅上浑身不自在。 法比蒂亚的贵族们先行到来，他与亚度尼斯此时自然都站在路德维希的身边，等待着外来的使者觐见。 使者身份不凡，三位王子一位公主，还带着各自的侍卫和陪同的外交官，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毕竟是迎接晚宴，双方很有尺度的没有提及政治上的事情，按照官方仪式走了过场后，便开始享受自助晚餐和舞会。 虞靖书本以为，这是法比蒂亚贵族和外国使者的事情，没他什么事。 但是没想到，那位异国的公主主动迎了上来，一开口就是热情的赞美：“你真好看！” 虞靖书客气而疏离：“谢谢。” 亚度尼斯在一旁竖起耳朵，警惕地盯着这一幕，不知不觉，把手上餐盘的蛋糕连着纸杯一起吃了下去。 公主没有辜负亚度尼斯的提防，一开口就十分劲爆：“我喜欢你！” 亚度尼斯手上一用力，餐叉被他拗的变了形。 “谢谢。”虞靖书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变化，冷静而有礼，“我也喜欢我自己。” 亚度尼斯默默拉直餐叉，突然对这位公主有了同病相怜的心情…… 误会了，原来不是情敌，是一样悲催的追求者。 但是公主显然比他脸皮厚，一点也不在意。 “虽然你拒绝了我，开始我喜欢你的特别。”公主骄傲的挺起胸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克里斯蒂娜公主，是翠庭公国唯一的公主。我的父亲是现在的国王，我的哥哥是未来的国王。” 虞靖书：“哦。” 好巧，他父亲也曾是帝王，他兄弟也曾是帝王。 一个小小的公国，在庞大的帝国面前，完全不够看。 公主自信道：“娶了我，你有机会成为皇室成员，有机会分到翠庭公国一半的财产。” 虞靖书：“不用，再见。” 嫁给他，他还可以带着她修仙，长生不老，想挣多少钱挣多少钱。 可惜他不想娶。 虞靖书非常不给面子地直接走人，公主不但没有失望，眼神更加热烈：“我就喜欢你这样难驯服的野马！” 亚度尼斯：好巧，我也喜欢，而且我保证，我大哥更喜欢。 亚度尼斯端了两杯酒，一转身走到路德维希身边，主动给哥哥送酒。 路德维希意外地接过亚度尼斯的酒：“哟，竟然没在你心上人身边？” 亚度尼斯：“大哥，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路德维希：“嗯？” 亚度尼斯一指公主：“那里有一匹野马等着你去驯服！” “她得罪你了？”路德维希打量着那位美艳野性的红发公主，不得不说，对方热辣野性的气质的确让他有征服欲。 亚度尼斯委婉道：“她想吃我家的草。” 路德维希一挑眉，秒懂。 “看我的。” 他端着酒杯，朝着公主走过去，不多时，就与对方谈笑风生起来。 看到这一幕，亚度尼斯终于发现了大哥的好，他挖掘到了大哥的最佳用处。 如果再有情敌来，关门，放大哥！ 第68章 我生气了 因为外国大使的到来，路德维希抽出更多时间，去处理大使的事情，而虞靖书趁此机会，在法比蒂亚街头到处转，不断地搜集各种新的讯息。 在这段时间里，虞靖书知道，斐温帝国已经正式出兵了，刀锋所向之处，正是国王已经遇刺的紫荆花公国，这个公国的国王，正是曾经的古尔诺斯帝国的首相，紫荆花正是首相家族的家徽。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宣言，对着分裂帝国的五个公国同时宣告古尔诺斯帝国的复国怒火。 当初分食了古尔诺斯帝国国土的，是帝国的五位大贵族和实权政客。其中紫荆花公国，是当时的首相，使用自己家族的紫荆花家徽作为公国名字； 翠庭公国国王是跟帝王有姻亲关系的大贵族，封地翠庭郡，如今国都也正位于翠庭郡； 龙盾公国，前古尔诺斯帝国的大将军，家族子弟不少都是帝王的亲卫军，一旦谋逆，亲卫军剑指帝王，轻而易举便发起宫变，近距离行刺。大将军的家徽正是有龙纹的盾牌。 讽刺的是，这还是帝王特殊赐予的荣耀，如今却成为了谋逆者的荣誉勋章。 狼月公国，国王是前古尔诺斯帝国的监察官，原本是专门监督官员的谋逆贪污之举，却被谋逆者策反成为了叛徒，狼月是曾经的监察者的勋章，现在成为公国国名同样十分讽刺。 苏鲁公国，这位最为特殊，开国国王是帝王的宠妃，索菲娅苏鲁王妃，王妃日日夜夜对帝王下毒，□□侵蚀了帝王的身体，导致他面对谋逆时毫无反抗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女被屠戮，自己的皇位被自己最爱的女人抢走。 据说，帝王是被气的吐血而亡。 …… 虞靖书听了满脑子的恩怨情仇，头都大了。 因为斐温的出兵和使者的求救，现在花都——法比蒂亚的国都，到处都是这些陈年旧事。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来花都咖啡馆放松一下，都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来法比蒂亚求救的只有四位使者，听说因为紫荆花公国已经被包围了，想派出使者求救都困难。”旁边的咖啡桌上，两人一边看报一边闲聊，语气十足的八卦。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四位公国派出的使者是嫡系的王子公主，危急时刻，必须用分量足够大的人物出马。 当然，专业的外交大臣同样有陪同，贵族的存在只是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 “嘿嘿，听说所有使者都带了贵族小姐，也不知道咱们帝王会看上哪位……” 另一人说完，两人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也许，陛下都收了呢……” 一说到女人，男人们就热闹起来，咖啡厅里好几位插话的。 “听说苏鲁公国的女子善于诱惑，就如同他们的女王……” “我倒是听说龙盾的女子英勇善战，别有一番风味。” “还是翠庭公国好，翠庭公国来的是公主，其他的只是贵族小姐，血脉太差。” 虞靖书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喝着咖啡，静静地听着八卦。 大概是为了迎合路德维希的爱好，其实每位使者都携带了美貌的贵族女子。 而那位对他表示一见钟情的翠庭公国的公主，同样带上了自己的堂妹，而她，是自己所在公国的实权人物，显然并不打算联姻，堂妹才是用来联姻的。 虞靖书听得莫名感慨。 每次到了国家危机时刻，贵族女子都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苟且换来求援或者生机。 但同样到了国家衰亡时刻，女子又会沦为国家覆灭的背锅侠，替无能的帝王和政客们背负国家灭亡的罪孽。 这样的情况，不分东西方，也不分魔法修仙世界。 虞靖书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国家，想到已经不在了的帝国，想到那些早已遗忘名字的兄弟姐妹。 “是时候回去了。” 虞靖书空前的思念自己的家乡。 最近，他发现空间对他的约束越来越少，他已经可以带着亚度尼斯，轻轻松松从山庄跨越到皇宫，方圆千里，一步跨过。 “找到了！”等待中，亚度尼斯匆匆从咖啡厅内部方位走了过来。 “拍卖行的禁魔石我都买下来了！” 亚度尼斯十分兴奋地坐下，猛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给！你给我的那些珍珠换的金币还有多余的。” 亚度尼斯取出空间魔导器，把里面的禁魔石和虞靖书给他购买的珍珠一起递给虞靖书。 如今的虞靖书不缺金银，而法比蒂亚的地下拍卖会会拍卖异族美人，来来往往的大贵族大商人里，有爱好特殊的，本就冲着异族奴隶去的。 为了快速购买，少点麻烦，也为了避免看到太糟心的事影响心情，虞靖书直接在咖啡厅等待，亚度尼斯独自去购买。 而这咖啡厅，正是其中一所地下拍卖会的入口，与外界接壤，比较正规。 “我不傻。”对亚度尼斯的话，虞靖书并不相信，接过空间魔导器的通知，取出一个空间锦囊扔给亚度尼斯。 “用自己的金币给我付账了吧？” 亚度尼斯捧着锦囊傻笑：“嘿嘿。” “拿着，里面的宝贝都归你了。” 虞靖书有不少空间锦囊，这一个最丑，但是意义最特殊。 这是他为自己炼制的第一个灵器，因为不熟练，炼制的空间锦囊一直被师父嫌弃说像是丐帮的负袋。 想着要回家，他突然想给亚度尼斯留下点什么。 亚度尼斯以为虞靖书生气了，捧着锦囊不知所措：“不是……” “我送你的，必须收下。”虞靖书目光深了深，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哦。”听到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亚度尼斯也不再在意它的价值，美滋滋的收下，翻来覆去的看。 “这上面是你们的文字吗？” 这个锦囊完全没有任何装饰花纹，海蓝色的锦缎上，两面各自有一个月白色的文字，孤零零的绣在正中间。 “对，这是我的名字，上面是‘靖’，下面是‘书’。” “你的名字？”亚度尼斯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上面的刺绣。 虞靖书含笑看着这一幕，看着亚度尼斯专注的眼神，看着他珍视的动作，突然，他的心如同海鸥滑过海面，掠起一丝涟漪。 他发现自己错了，亚度尼斯不是一时兴起。 虞靖书的嘴角缓缓压下。 他心情复杂。 在这即将离开的前夕，突然发现亚度尼斯真实的心意，这让他如何是好？ 亚度尼斯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收起锦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你要这么多禁魔领域和禁魔石有什么用？” 虞靖书看着他的眼睛，吐出两个字：“回家。” 亚度尼斯明显一愣：“回哪个家？” 虞靖书：“东方。” 亚度尼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要走？” 虞靖书依然看着亚度尼斯的眼睛，他清晰地看到了亚度尼斯眼神的变化。 从欢欣鼓舞，到不可思议，再到失望沮丧。 他可能以为，自己送给他锦囊是已经心动了……虞靖书从未如此刻这般能清晰地感受到亚度尼斯细腻的心情变化。 可他宁愿无法感受，至少不用看到亚度尼斯如此伤心。 看着他如宝石一般的眸子变得灰暗，仿佛即将破碎。 可是虞靖书还是说出了那个绝情的字眼：“是。” 他必须回家。 他的宗门，他的师父和师妹，还有他的国家，等着他回去看一个结果。 亚度尼斯突然把锦囊狠狠砸在虞靖书脸上，气冲冲的走了。 虞靖书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闪，任由锦囊砸在自己脸上，任由亚度尼斯突破他布下的隔音结界离开。 就这样吧…… 这样他离开的更安心…… 虞靖书低垂着头，看着手上的锦囊，不知不觉，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突然，气冲冲离开的脚步声又气冲冲的回来。 一只熟悉的大手又把他手里的锦囊夺了回去。 “说了送我就是我的了！” 亚度尼斯去而复返，抢走了锦囊，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威风，重重地强调： “我还是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虞靖书失笑：“哦。” 亚度尼斯：“不许笑。” “我没笑。” 然而，虞靖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亚度尼斯看着虞靖书的笑容，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他目光转向咖啡厅外，隔着玻璃窗，看向遥远的天边，捏紧了手里的锦囊。 锦囊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东方算什么，不也是有龙吗？ 我倒要看看，东方的龙抢不抢的过我！ ——一想起虞靖书对东方龙的喜爱和对自己原型的嫌弃，亚度尼斯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正好有个机会可以让他看看自己“情敌”有多好看了。 想到这里，亚度尼斯又开心起来。 “听说大哥今晚要带使者们做占卜，我们一起去看热闹吧！” 虞靖书：“好。” 嗯，亚度尼斯进步了，这次对我生气持续了有五分钟呢…… 虞靖书慢悠悠的想着，慢悠悠跟亚度尼斯一起打开咖啡厅的大门，慢悠悠地一起踱步回皇宫。 这一次，他一点也不想跨越空间，只想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第69章 你的肉有毒 亚度尼斯带着虞靖书回皇宫，专程冲着看热闹去的。 路上，亚度尼斯特意跟虞靖书解释，为什么占卜可以看热闹。 一个国家的风潮会受到皇室的影响。在斐温现任女皇即为前，斐温皇室上层风流到y乱，整个斐温的风气极为放荡。但看重家庭、生活简朴的女皇即位后，在她的影响下，斐温一改往日作风变得极为看重家庭和家人起来。 当然，作为出了名的弯国，上层好男色对下层同样有影响。 而法比蒂亚则是受路德维希的影响，风流任性，放浪自我，一个比一个风流有个性。 这样的结果导致，法比蒂亚的魔法师也比斐温魔法师不正经和放肆，连皇室供奉的大占卜师也相当有个性，那位占卜师以精准和八卦闻名魔法界，即使是他继承了占卜师短寿的命运英年早逝，留下的超凡物品也保存了主人的性格。 “百事通水晶球原属于大占卜师克里斯琴贝尔曼，是一只神奇的、能看见过去和未来的水晶球，非常的受人尊重。” “但是大占卜师老不正经，这水晶球受影响，也喜欢自己调频赠送彩蛋，调到最不想被人看到的隐私，待会我们有好戏看了。” 亚度尼斯说这话时，神神秘秘憋着满脸坏笑，偏偏就是不说怎么个八卦不正经，故意吊虞靖书的胃口。 等二人来到大殿时，四位使者和帝王路德维希都在。 龙盾公国的王子阿奇博尔德正在说话：“久仰大占卜师的名声，没想到还有机会来用大占卜师的水晶球。” 此时，一群人围着一张长桌，路德维希坐在上位，四位使者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四位使者携带的美人和属下坐在他们身后。 路德维希面前，铺着黑色的丝绒布，丝绒布上放着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球。 亚度尼斯第一时间去看那位公主，克里斯蒂娜，她坐在路德维希的右手边，在她身后坐着的，是那位打算用来联姻的堂妹，一位丰满性感的金发美人，看外形，的确更符合路德维希的胃口。 而在虞靖书走进大殿后，克里斯蒂娜第一时间看过来，野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的亮光。 亚度尼斯下意识皱眉：大哥，你不行啊，还没搞定她。 路德维希一抬头，看到弟弟这直白的表情，就明白过来。 他好笑地看了看克里斯蒂娜，又看了看虞靖书，后者一如以往的冷淡，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路德维希笑着朝二人招招手：“快来，看看这神奇的水晶球，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克里斯蒂娜眼神妩媚的看着虞靖书，目光直白而露骨，她撩动自己的红发，故意对着路德维希问道：“这二位是？” 嘴上说着二位，但是她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亚度尼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在虞靖书身上。 路德维希似笑非笑地看了亚度尼斯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好笑道： “我弟弟。” 至于虞靖书的身份，他没有单独介绍。 因为从亚度尼斯那边介绍，说朋友，亚度尼斯不愿意。说男朋友，虞靖书显然并不认可。 从他这边说，比他年纪小，都可以说是自己弟弟。而他父亲的滥情花心众所周知，跨种族的后代都有，更别提跨地域了，其他国家的成员显然记不住那么多私生子。 克里斯蒂娜眼里的火焰陡然明亮起来：“都是王子啊……” 即使是私生子，能被路德维希带在身边的弟弟，显然是比较被认可的，她显然是动了别的心思。 翠庭公国王室直系只有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亲哥二人。克里斯蒂娜的天赋过人，亲哥哥善谋略却天生体弱，皇帝为了压制蠢蠢欲动的旁系，让感情颇好的兄妹二人都拥有一部分兵权，都是实权派。 翠庭公国王权比较特殊，现在是国王和王后双王执政，如今在国王的有意培养下，未来可能是克里斯蒂娜和亲哥哥继续双王执政。 为了王权，克里斯蒂娜显然是不会嫁到其他国家联姻，带来的堂妹就是旁系。 她不嫁，但是不代表不可以联姻，如果把这位王子送到翠庭公国联姻……他看起来可比路德维希其他花心风流的贵族亲戚们好掌控的多。 法比蒂亚和斐温都是一夫一妻制，路德维希已有皇后，这些美人带过来，要么就只是没名没分的情妇——这一点在法比蒂亚和曾经的斐温贵族上层颇为流行，几乎是贵族之间心知肚明的暧昧游戏。 要么就是跟其他王室贵族联姻——比如亚度尼斯这样未婚的帝王亲属。 克里斯蒂娜这几日已经特意调查过法比蒂亚贵族的未婚贵族，未婚不代表没有女性伴侣，相比之下，虞靖书的气质实力和作风简直是最佳人选。 克里斯蒂娜心思百转，一瞬间已经考虑了许多，越想越觉得虞靖书不错。 她的目光在虞靖书的手指上扫过，看到上面空荡荡的没有戒指，故意道：“不知二位王子订婚没？” 话语中的意思很是直白了。 路德维希还没回答，亚度尼斯不悦的打断：“大哥，不是说占卜吗？” 克里斯蒂娜挑眉：“这位王子如此激动，莫非是看上了我可爱的堂妹？” 这位强势的美人，是一朵十足的带刺玫瑰，明明看出亚度尼斯对自己不满，却故意暗示他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堂妹。 身后她美貌的堂妹露出一个尴尬而僵硬的笑容。 而亚度尼斯气势低沉，眼里怒火翻腾，似乎随时就要爆发。 眼看着气氛就被闹得僵硬起来，路德维希笑着圆场。 “这里是我的私人寝殿，只谈私事，其他事我们只在议政殿谈。” 这些“其他事”，自然包括两国联姻和法比蒂亚的救援。 克里斯蒂娜能屈能伸的迅速低头：“抱歉，是我情不自禁，太冲动了。” 情不自禁…… 亚度尼斯眼看着又要爆发了。 龙盾公国的王子连忙道：“咳咳，这就是百事通水晶球？听说很是精准，不如让我们龙盾公国最厉害的大剑士来试试？” “行，先让阿奇博尔德的人试试。”路德维希从善如流下坡，就此把联姻的事翻过。 阿奇博尔德对着自己身后的大剑士一挥手，大剑士恭敬地行礼：“是，陛下。” 然后上前，按路德维希的指示，把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阿奇博尔德不断地主动说话，试图暖场。 “我很好奇，水晶球能测出什么，我的大剑士会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大剑士闻言，莫名有些紧张。 水晶球里，画面开始变化，里面出现了缩小的大剑士，只不过服装和现在不一样，棕色卷发也比现在更短。 路德维希略微颔首介绍道：“百事通水晶球可以回溯过去，这里面应该是他以前的事情。” 水晶球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固定了下来。 然后，大剑士的身体僵硬了。 画面里，除了大剑士棕色的卷发，整个画面是一片粉红色。 粉色的枕头，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布偶，粉色的睡帽，粉色的睡衣…… 现场齐齐静了下来。 大剑士脸色发烫的垂下头，不敢回头看自己主人的脸色。 阿奇博尔德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海诺，你竟然喜欢粉色！” 大剑士海诺垂着头，身高一米九、肌肉壮硕如一头熊的铁血汉子，感受到了被公开处刑的羞耻。 他发出声如蚊蚋的小声：“嗯……” 而恰好，水晶球里的海诺抱着床上的粉色兔子，发出娇里娇气的哼哼：“嗯~不想起床~” 一米九的壮熊如此“撒娇”，反差实在太大了，让现场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有人想笑，有人面露嘲讽，还有人单纯看热闹。 水晶球画面一转，海诺已经穿上英姿飒爽的剑士服，去一家礼品店买礼物。 他选择了一只粉色的海豚，对着售货员说是给侄女买的生日礼物，回到家却抱着海豚在床上打滚，幸福的在海豚上亲来亲去，亲来亲去…… 现实中，海诺尴尬地捂住脸，壮熊大汉快要哭了。 好羞耻…… 尽管知道自己的小爱好被其他人知道会难堪，没想到一下子丢人丢到国外了，还是在这么多王子公主皇帝面前。 关键时刻，路德维希展示了他贴心的一面。 “男人喜欢粉色怎么了，我也喜欢，我还喜欢粉色小裙子呢！”路德维希大大咧咧拍拍剑士的肩膀，为他解围。 阿奇博尔德也缓过神来，他主要是考虑到颜面，怕被人嘲笑丢了自己国家的脸。现在路德维希如此说，阿奇博尔德从善如流：“是我失策，竟然没发现你的真正爱好，看来以前送你的赏赐你不一定喜欢啊。” 以前他赏赐的，自然是适合剑士的盔甲、剑之类，谁知道，自家硬汉的大剑士内心如此的少女呢。 大剑士海诺连忙道：“我也喜欢剑的。” 路德维希笑呵呵插话：“其实海诺你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穿裙子的感觉不错，夏天穿时腿特别凉快，像没穿衣服一样爽。” 路德维希说这话时，脸上竟然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自己夏天穿裙子的感受。 旁边的公主和几位女士表情扭曲，满脸的欲言又止。 她们女人夏天穿裙子也是要穿衬裤和丝袜的，然而这位陛下很明显，穿裙子时里面啥也没穿…… 海诺硬着头皮说道：“谢陛下，有机会我试试。” 虽然并不想尝试，他只是喜欢粉色，不是喜欢女装。 可是当着帝王的面，自然只能说“有机会试试”。 阿奇博尔德笑着摇摇头，这时水晶球里画面再次发生变化。 画面里出现一座粉红色的公主屋，海诺拿着一把粉色水晶短剑，捧起来，对着窗口的光线换着角度不断欣赏，眼神痴迷，颇为喜欢地说道：“这是我收到的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咦，我刚在想把宝库的水晶剑送给海诺，这里就出现了。”阿奇博尔德惊奇道。 路德维希解释：“这是预言未来。” 海诺感动地看着阿奇博尔德，还没说话，阿奇博尔德不在乎的一挥手：“嗨别不好意思，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我想想正好适合你，又是粉色又是剑。” 这边主仆情深，水晶球已经证明了它的厉害。 那边，苏鲁公国的王子埃弗雷特也主动请缨。 埃弗雷特是一位金发碧眼、身材削瘦皮肤苍白的美男子，他站起身来，优雅地介绍自己随行的神官。 “这位是我们苏鲁公国最厉害的神官，能感受到神的光辉，具有反占卜反预言的能力。” 他这样略带刁难的安排，让路德维希露出好奇的神色：“试试。” 神官穿着白色镶金边的法师袍，走上前来先对路德维希行礼，然后同样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上白光一闪，画面果然比之前缓慢迟钝许多。 神官露出矜持的笑容，略微抬起下巴。 水晶球上画面逐渐清晰，待到看清楚里面的画面，神官的笑容垮了，立刻收回手。 但是水晶球上的画面依然停留在上面。 同样是室内，不同于海诺一开始的早晨，这里是夜晚。 神官明显是刚刚回家，一身疲惫的走到床边，在铜盆里洗了脸和手，然后坐在床板，脱了鞋袜，闻一下自己的脚。 “不臭，今天不需要洗。” 然后，神官倒头就睡。 床下，一只黑猫好奇地走过去，对着随意扔在鞋子上的臭袜子闻了一下，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后，疯狂地在袜子周围刨土，试图把它掩埋…… 神官再次被集体瞩目。 虞靖书在看到他闻脚时，下意识就想捏住鼻子了。 为了形象，他控制住了小动作。 但是看到那黑猫的举动，虞靖书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封住了嗅觉。 对不起，他有点洁癖…… 而苏鲁公国的王子埃弗雷特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他没想到，向来以优雅闻名的神官，私底下竟然如此的不讲究。 不爱洗澡，更不爱洗脚，还闻！抱着脚闻！ 埃弗雷特苍白的脸色因为怒火，太阳穴青筋暴跳，仿佛在压抑情绪，脸色青的像僵尸。 因为神官及时收手，这一出过去的画面放完后，预言未来的画面没有出现了。 现场的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路德维希哈哈一笑：“那个男人嘛，不爱洗澡很正常，我也是，没有美人给我擦背我就不想洗哈哈。” 虞靖书：…… 陛下，你又暴露了…… 你的好色人设果然不崩，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色的坦坦荡荡，渣的真实不做作。 “不如，让这位王子也来试试？”这时，盯上虞靖书的克里斯蒂娜提议道。 虞靖书心念一动，还真的点头答应了。 “好。” 路德维希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弟弟，却看到亚度尼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 路德维希：？？？ 完了，弟弟气傻了？ 虞靖书走上前来，稳稳地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然后开始回忆自己的往事。 他感受到手心处传来了一股清凉的神秘力量，有意引导着它，呈现自己想表现出来的画面。 水晶球在他的手下，格外驯服，老老实实呈现出了他割断蛇发女妖老师头上小蛇，并且烤的吃掉的画面。 亚度尼斯笑了，特意看向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微微蹙眉，然后松开：“原来你喜欢吃蛇，没关系，我们翠庭公国蛇很多的……” 水晶球画面一转，变成了虞靖书在煤气灯下写日记的画面。 角度是从虞靖书的背后往前看，正好露出日记本上的标题：“蛇发老师的一百种吃法”。 克里斯蒂娜说不出话来了。 她发现，自己对虞靖书的认识似乎不够全面。 路德维希有了同样的感受。 本以为只是爱美食，这个他也喜欢，但是这个“蛇发老师的吃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喜欢是蛇就对蛇发女妖下手，那如果喜欢吃鱼是不是要对美人鱼下手？ ——他不知道，虞靖书已经祸害过了美人鱼。 阿奇博尔德笑呵呵又开始暖场：“我们国内有蛇发女妖，要是被她看到，肯定会很怕你。” 但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水晶球画面又变了，虞靖书的卧室变成了法比蒂亚的庄园，然后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而且水晶球依然很体贴，把镜头拉近，露出了日记本上的内容。 阿奇博尔德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虞靖书的嘴里，看到自己在虞靖书的日记里变成了食材。 “龙盾公国的王子阿奇博尔德肌肉发达，肤色健康，咀嚼起来可能是牛板筋的口感，柔韧有弹性，腌制一下更入味。” 肌肉发达的阿奇博尔德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硬，突然感觉殿内所有人的视线投在他的身上，那种感觉，颇似他训练过后饿的不行时，看到烤牛排的眼神。 阿奇博尔德盯着自己露在衣服外的手背看了看，这以往让他非常自豪觉得非常有男儿气概的深褐色突然怎么看都看不顺眼，这颜色跟牛排太像了。 不行，他要美白，万一哪天真被人当牛排吃了就倒霉了。 水晶球里，虞靖书一边写日记，一边继续点名。 “狼月公国的王子莱昂内尔胖的比较结实，听说狼月公国好甜食，他的肉应该是自带甜味，可以做东坡肉。” “哈哈哈哈……”路德维希笑的止不住，被点名的莱昂内尔脾气颇好，笑呵呵道：“我挺喜欢吃奶油和蜂蜜的，估计我的肉是蜂蜜奶油味。” 路德维希十分配合：“来人，上甜点，要蜂蜜奶油味的，让我们尝尝莱昂内尔殿下的味道！” 莱昂内尔笑不出来了…… “苏鲁公国的王子埃弗雷特瘦巴巴的，估计砍成一段段炖排骨比较好吃。” 女王统治的苏鲁公国以白瘦为美，可怜的埃弗雷特，在苏鲁公国是有名的美男子，但是在虞靖书的日记里，面临的是最凶残的做法。 砍成一段段…… 埃弗雷特脸色惨白，瞪着虞靖书半天说不出话来。 “至于翠庭公国的公主克里斯蒂娜……” “一身的化妆品肯定肉质有毒，我才不会吃。” 其他三位王子齐齐看向克里斯蒂娜，被人当做食材的不悦在看到克里斯蒂娜铁青的脸色后，莫名平复了许多。 至少，他们还是好吃，能下嘴的，总比被人嫌弃肉质有毒好。 而“肉质有毒”的克里斯蒂娜公主又气又怒，瞪着虞靖书，之前对虞靖书的好感到此为止了。 亚度尼斯开心极了，就知道你不行，连做食材都被嫌弃。 于是亚度尼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有毒哈哈！” 虞靖书连吃你都不屑，更不可能喜欢你！ 好歹虞靖书还是一直想吃龙来着，还是他的希望更大！ 第70章 丑的很安全 自从虞靖书的日记暴露后，克里斯蒂娜公主对他再也没那么热情。 以前她看虞靖书，眉眼含情，现在看虞靖书，是满目怒火，恨不得把虞靖书烤熟。 对此，虞靖书适应力良好。 蛇发女妖老师也曾这么瞪他，还不是被他薅了一条小蛇吃了。 她看起来就不好吃，他完全不想搭理他。 虞靖书比较在意的，是水晶球后面的预言部分。 在后面，水晶球呈现的画面，是他一脚踏出云层，那熟悉的云海仙山，分明是他的家乡。 但是画面很快戛然而止，画面太高，看不到地面的凡人，他不知道自己回去后，是在哪个朝代。 是自己和父亲国家还在的时代，还是现在与魔法世界同时期的修仙世界的未来时期？ 画面太短，信息太模糊，路德维希他们的注意力全被虞靖书的日（食）记（谱）吸引，倒没有太在意。 只是亚度尼斯非常在意，他知道，水晶球预言的画面都出现虞靖书的家乡了，这说明他真的回去成功了。 亚度尼斯默默握住拳头，沉默着，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如往常一样，到了夜晚，依然是美酒美人的宫廷夜宴。 为了联姻，路德维希特意把贵族圈的未婚男女集体邀请过来，这一次的主要客人们就是两国的未婚男女们，如果自由看对眼，自然就不用路德维希再多操心。 自助餐形式的晚宴上，舞会同时进行着，跳完开场舞后，路德维希特意单独找上亚度尼斯。 他担心地对亚度尼斯说道：“弟啊，万一哪天他想吃龙……” 魔法世界的炼金术师和魔药师对龙族可谓是最为狂热的，在他们的眼里，龙族全身是宝，连口水都能做成魔药，血肉当然更好了。 所以在看到虞靖书这样可怕的大厨后，路德维希更加为弟弟感到担忧了。 亚度尼斯仔细想了想，想起虞靖书每次看到他原型时的表情，安慰哥哥：“别担心，他嫌我丑，不喜欢。” 路德维希：…… 这种安慰让他更担心了怎么办。 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现在还没追到手。 路德维希不得不苦口婆心劝道：“你要主动点啊，照你这个追求法，你们龙族寿命再长也不够用……” “砰！”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路德维希的说话。 猛烈的爆炸声，突如其来的让所有人震惊。 宫殿在剧烈的摇晃着，天花板上水晶灯坠落，当场砸伤了正在跳舞的人群。 “爆炸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剧烈的爆炸声让路德维希耳鸣，脑子被震得一阵懵。 亚度尼斯防御力强横，比他反应更迅速的恢复过来，立刻分析道。 屋顶已经被炸出裂缝，而屋顶上又是一阵重物坠落的声音，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声。 这一次，高高的穹顶四分五裂的开始往下坠落。 路德维希猛地色变：“来人！保护使者！” 如果四位公国的王子公主在法比蒂亚死亡，别说援助和联姻，反目成仇都是轻的，一不小心公国和斐温联手来对付他就糟糕了。 法比蒂亚与斐温隔海相望，但是与公国都是邻国，尤其是龙盾公国和翠庭公国，有领土直接接壤。 家门口的邻居和死对头结盟来对付自己，想想就可怕。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屋顶上有外敌，内部也出了乱子。 公国的使者不是傻子，稍微动脑筋一想就知道这袭击是冲着谁来的。但是他们也带了防御的护卫，有序的组织起防卫队，把王子和公主圈在中心，缓缓退出大殿。 大殿的屋顶都碎了，眼看房子要塌下来，留在里面自然危险。 去外面虽然可能有埋伏，但是也能直面敌人，找出凶手反击。 就在这一心退避的时候，翠庭公国的联姻者，那位一直表现的很沉默、美貌的如同花瓶一般的贵族千金，她同样被保护在圈内，就在克里斯蒂娜的背后。 就在人群刚刚走出宫殿门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猛地从背后扑向克里斯蒂娜： “我讨厌你很久了！” 贵族千金狠狠地抱住克里斯蒂娜，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从她身上传来，瞬间淹没了她自己和克里斯蒂娜二人。 爆炸的火焰吞没了翠庭公国的使者团，溅出的血肉和武器四射，误伤了周围的其他人。 路德维希心猛地一沉：“完了！” 翠庭公国内部出乱子，但是他没保护好显然也是要担负责任。 亚度尼斯却语气轻松道：“放心，没事。” 路德维希顺着亚度尼斯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虞靖书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边，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纸人，轻轻一抖，纸人猛地放大，变成了克里斯蒂娜的模样。 “咳咳！” 克里斯蒂娜落地后，从纸人变成实体的重量感让她不适应的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虞靖书在贵族千金强行抱人时就发现不妙，千钧一发之时，直接把替身纸人抛过去，把本人换过来。但是克里斯蒂娜还是被爆炸的□□呛住了，让她难受的一阵剧烈咳嗽。 路德维希嘴角一抽，看着虞靖书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去搀扶的意思，任由这位美丽的公主在地上咳嗽。 而亚度尼斯更不会关心女人了，上去就拉着虞靖书关心：“你没事吧？” “没事。”虞靖书淡淡道，轻松的仿佛只是饭后散步一样。 至于他救下的人，救完就不错了，不包售后服务。 路德维希嘴角再次抽抽。 他深刻怀疑，父亲是把所有的情商都生给了自己，导致亚度尼斯脑子里只有肌肉。 而人总是自恋地，喜欢的人跟自己总有相似之处。 比如这位虞靖书先生，情商低的简直可怕。 路德维希只好主动把克里斯蒂娜公主搀扶起来。 而另一边，爆炸的火焰熄灭后，贵族千金的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但是还有一丝残念，她看到克里斯蒂娜在路德维希的怀里，还好生生的。 再一看自己抱着的公主，竟然变成了一张纸人，气的一口血吐出来，彻底没了呼吸。 “我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恨我……” 克里斯蒂娜看着被自己连累受伤和死亡的保护者们，脸上一阵的恍惚。 自己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一个花瓶亲属，竟然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这比亲属背叛对她的刺激更大。 虞靖书只救下被重点攻击的克里斯蒂娜，其他侍从主要是重伤，死去的只有站在克里斯蒂娜身边的亲卫一人。 那位苏鲁公国的神官立刻施展法术，为伤者疗伤。 “轰轰轰——” 宫殿上方有巨大的阴影掠过，快速地对着宫殿人群多的地方扔下□□包，一时间火焰烧红了宫殿上方的夜空。 “龙骑士团？难怪，可真是大手笔。” 法比蒂亚的宫廷护卫队已经快速赶来，迅速认出了偷袭的人群是谁。 出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夜袭法比蒂亚宫殿的，竟然是斐温的龙骑士团。 “原来，斐温大张旗鼓的包围紫荆花公国，是在声东击西。” 路德维希脸色难看的足以媲美漆黑的夜色。 这一次，是他失算了。 紫荆花公国与法比蒂亚之间有天险，一座横贯东西的大雪山，海拔极高，人迹罕至魔兽丛生，路德维希之前被迷惑了，放心的把防御力量布置在与龙盾公国和翠庭公国之间。 没想到，一向只在本土作战的龙骑士队伍被霍尔曼派了出来。 有龙骑士队伍，也难怪可以轻松穿越天险雪山。 法比蒂亚与斐温可谓是世仇，为了争夺海上霸权，冲突多次，战争中死伤无数，即使帝王喊停战下面的士兵也不会忘记这种仇恨。 路德维希知道，法比蒂亚与斐温早晚会有终极一战，但是没想到，这一战来得如此迅速。 在他还在与公国使者团周旋，想着趁着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的时候，斐温已经剑指宫殿，想要谋夺他的性命。 只是斐温那位女皇一向保守，为霍尔曼复国还可以理解是爱情和利益的双重刺激，那这么突兀的战争又是为什么？ 而与此同时，各大公国内部竟然都出了背叛者。 虞靖书不耐烦了，直接把几位王子和公主全部提到自己身边。 至于那些背叛者，自己炸自己玩吧。 …… 皇宫内恐怖袭击大爆炸不断，还有强大的魔法阵封闭外部传送，阻止魔法师和外部救援。 但是虞靖书一人，把对方的重点目标保护的严严实实。 亚度尼斯想了想，除了使者团的王子和公主们，还有个重点目标就由他保护了。 亚度尼斯直接变回龙形，把这位同样是斐温龙骑士团重点追杀目标的皇帝叼走，路德维希激动地呐喊：“啊我不做皇帝了，我要做龙骑士！” “我是天命之主，有龙族来救我！这一定是一条性感的母龙，不，龙小姐！” 路德维希上一次见到亚度尼斯龙形时，还是亚度尼斯小时候。 那时还处在漫长的幼年期的亚度尼斯红色龙鳞稚嫩的像是娇嫩的玫瑰花瓣，粉嫩嫩惹人爱怜，但是与强大无关。 那时的龙形体型也瘦瘦小小，因为有一半的人类血统，比同类的纯血龙族要瘦小很多，跟传说中的强大巨龙差距很是遥远。 而且亚度尼斯变身时，路德维希亲自下场与混入皇宫的刺客作战，一时没有看到，还以为这条龙是亚度尼斯的族人。 现在这条威风漂亮的火龙，龙鳞如烈焰，尖锐而厚重，强大而威严，是每个男人梦想的座驾。 路德维希再次被激发了热血，有了当龙骑士的冲动。 “大哥你醒醒，是我。” 亚度尼斯一开口，被他叼在嘴里的路德维希就往下掉落。 还好路德维希自己就是魔法师，身体反应速度很快，用水元素构筑了一条水龙，亚度尼斯及时飞过去，用背脊接住路德维希。 “弟弟啊，”激动过后，路德维希抚摸着亚度尼斯的龙鳞，语气温柔的让亚度尼斯打寒颤，“你长得比以前好看了。” 亚度尼斯抖了抖：“大哥，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你亲弟弟。” “想什么呢。”危机过后，路德维希发出标志性的色皇贼笑，“我的情人里，好像还缺个龙女嘿嘿。” 亚度尼斯：…… 第71章 新的家庭 在巨龙岛，亚度尼斯父亲的名声传遍整个龙族，可惜不是什么好名声。 感觉路德维希想要再追到一名龙女难度有点大，毕竟人类男人的名声已经被他们父亲毁完了。 能追到龙族女王，还不专一的同时有很多别的女人，他们父亲被巨龙岛无数龙族日夜咒骂。 至于姬蒂女王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风流不亚于孩子他爹，发现对方移情别恋后，拍拍手就去找下一位新男友了，倒是她的族人和追求者们为她愤愤不平很多年。 关键性的王子公主被虞靖书救到身板，一个结界保护的严严实实，能扛住雷劫的防御结界，扛住只算是亚龙族的飞龙的烈焰和爆炸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也因为人太多，束缚了虞靖书的行动，让他很不爽。 刚刚因为虞靖书的食谱，导致暗戳戳记仇的几位王子公主们，现在被他救下来后，感动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此时此刻的虞靖书无比的伟岸。 是他们误会了，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高手，这样一个无私救人的大师，有点小爱好很正常。 等到路德维希逃到安全地带，赶来的法比蒂亚宫廷近卫军也接手了这群尊贵客人的保护事项后，虞靖书不耐烦了，直接飞到空中速战速决。 他再次召唤出离火剑，轻轻一点，离火剑幻化出千万道剑，飞向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的进行反击。 斐温的龙骑士团不全是四翼雷龙，属性各不相同，但是基本都是飞龙。而众所周知，龙族高防御，虞靖书没有用飞剑袭击飞龙，而是对准了龙骑士。 相比于龙族，龙骑士就脆皮许多。 天上的龙骑士下饺子一样往下掉，地上的刺客风吹麦田一样往下倒，虞靖书一人一剑，做出了千军万马入侵扫荡的效果。 路德维希激动地拍着亚度尼斯的背部：“啊帅呆了！我觉得我要爱上他了！” 亚度尼斯：“大哥你冷静点。” “嘿嘿放心，我不跟兄弟抢男人。”路德维希改成抚摸龙鳞，语气再次变得荡漾起来，“待会找个女剑士嘿嘿。” 亚度尼斯：…… “大哥你悠着点，你现在还没孩子，该不会已经折腾的不行了吧？” 路德维希一下子陷入沉思，亚度尼斯突然有些心虚了，该不会，说到大哥的伤痛之处了吧？ “你说得对，继承人要紧，还是先生个继承人吧。” 亚度尼斯：………… 他的心上人在那里辛辛苦苦为你解决杀手，你竟然在这里考虑女人和生孩子！ 如果不是亲大哥，亚度尼斯真想把他从背上丢下去，直接落地砸死算了。 …… 有了虞靖书的插手，斐温龙骑士团的突袭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虽然因为宫廷近卫队和使者团内部的背叛，导致身边的同伴死伤不少，但是关键人物都没有受到太大伤害，这本是破坏结盟的突袭反而因此更加稳固。 不多日后，四位使者在疗伤恢复后，在路德维希派出的骑士团的护送下，隐蔽的回国。每个护送的骑士团里都有魔导师级别的魔法师护送，大贤者则是亲自奔赴前线坐镇边境城市。 在和平时期，魔法师们交流魔法不分国界。但是到了战争时期，魔法师有自己的国家和故土要保护，越是高阶的魔法师越是有责任心，不需要帝王下令，主动请缨坐镇。 法比蒂亚的气氛也因为战争的额步伐变得紧张起来。 虞靖书吸收了在地下拍卖会购买的所有禁魔石后，空间禁制缩小的可以一步横跨整个花都之城。 他独自一人从庄园出来，在大街上行走时，深刻的感受到了花都与往常不同的氛围。 往日闲的一边巡逻一边对美人吹口哨的城卫队严阵以待，巡逻变得频繁起来，眼神犀利地让人不敢对视； 商店的食物开始涨价，即使这样也有大量的居民排队购买囤货，避免战争到来导致缺衣少食； 港口的海军检查变得更加严格，对海商进行重重检查，导致效率低下，入海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半天不见挪动； 酒馆里的水手们不再喝的像一滩烂泥，开始议论战争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机会和财富。如果征兵，他们能获不能顺利通过征兵，奔赴战争通过斩杀人头获得金币和爵位土地。 就连咖啡厅里谈情说爱的情侣们话题也变了，不再是你侬我侬的山盟海誓，而是变成了如何安排后路，何处最为安全能躲过战争…… “这就是战争。”虞靖书隐身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这一切。 以他异族人的外貌，如今在花都街头一露面，吸引来的目光都是警惕和戒备居多。 在刚刚来到花都时，分明是惊艳和搭讪居多。 时间的变化，政局的敏感，让虞靖书的身份和外貌也变得敏感起来。 他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异族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虞靖书站在街头，隐身的模样所有人都看不见，路人来来往往，仿佛他不存在于这一方天地。 天上开始下起小雪，雪花扑簌簌落下，在虞靖书所在的地方形成一片真空。 路过的行人有敏锐的，发现这里有隐身人的存在，警惕地让开，还有的已经喊城卫队去了。 大白天的隐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虞靖书听着，看着，在雪地上缓缓走着，留下一行脚印。 然后，城卫队赶过来时，脚印突兀的停在那里，没有了下一步。 雪花畅通无阻的飘落，再也没有了那片真空地带…… …… 雪花簌簌飘落，落到法比蒂亚的皇宫，被倒扣的碗一样的魔法结界挡在外面，无声地融化了。 刚刚经过突袭和大爆炸，皇宫的魔法结界重新加持一遍，强大的别说雪花，连风都不能随意流通，为了避免黑魔法师在外投毒。 结界下的法比蒂亚，依然是一片阳光明媚，鲜花烂漫的景象，这是用魔法维持的美景。 在整个皇宫最美的角落，飘出悠扬的音乐声，还有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爽朗笑声。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德维希和亚度尼斯。 在法比蒂亚风起云涌的紧张时刻，路德维希意外的没有去追查宫内混入刺客和背叛者的后续，拉着亚度尼斯在皇宫的花园里面，举行户外茶话会。 他与亚度尼斯二人，一边喝下午茶，一边下国际象棋。 这是独属于他们兄弟二人的时光，虞靖书特意没有来，给他们更多的自由。 路德维希下棋时，丝毫没有帝王风度，无数次耍赖悔棋，弄得亚度尼斯抱怨的想骂人。 路德维希倒是心情很好，每次看到亚度尼斯抱怨，就哈哈大笑。 小时候是亚度尼斯耍赖悔棋，长大后轮到他耍赖悔棋了，让他无比地怀念。 一下午的童年游戏，打牌下棋弹琴，路德维希非常放松，整个下午笑声不断，响彻整个花园。 兄弟俩一直玩到傍晚，路德维希意外的没有留亚度尼斯在皇宫用餐，让他回家跟虞靖书一起享用晚餐。 路德维希说：“晚餐是留给家人的时间，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 亚度尼斯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耳朵根红彤彤的，因为，他还没追到手呢，还没成为一家人。 路德维希看出弟弟的羞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你好。” 亚度尼斯一怔，想要再说些什么时，路德维希却笑了笑，直接揽着他的肩膀，一路带着他往宫外走，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长长的宫殿走廊，两兄弟小时候曾经走过无数次，小时候是欢声笑语，他追着大哥身后，像个小小的跟屁虫。 长大后，两兄弟揽着肩膀肩并肩，路德维希一路回忆着他们童年的美好，说着亚度尼斯的糗事，然后，走出了宫门。 “到了，我也就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路德维希站在宫门，拍了拍亚度尼斯的肩膀。 宫门台阶下，停在一辆马车，熟悉的正是亚度尼斯庄园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的车夫是庄园的管家，也是那位他父亲亲自安排去照顾他和母亲的心腹。 同样，也是看着他和路德维希长大的老人。 管家从马车上下来，弯腰对路德维希行礼。 亚度尼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管家为什么亲自来接他，大哥的状态也不对劲。 他竟然一下午没有跟他说女人！ 这太不符合路德维希的个性了，他一度以为即使路德维希老的爬不上床也不会停止对女人的幻想和喜爱。 路德维希笑着把亚度尼斯往管家的方向一推：“去吧，你该回家了。只有他来接你我才放心。” 亚度尼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向管家，但是忍不住驻足，回头看向路德维希。 “大哥……” 路德维希坚定地站在那里，就如小时候看着他在地上打滚哭泣一样，含笑看着他。 “去吧，好好过日子，虞靖书不错，我是开明的人，支持你。” 虽然知道大哥支持他，被亲口说出来，亚度尼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亚度尼斯欲言又止，心里千万真心话，最后脱口而出的变成了最嘴笨的话语。 “你也要保重，至少要活的比父亲长……” “好，我等着参加你的婚礼。”路德维希哈哈一笑，朝他挥挥手，“去吧。” 这一次，路德维希眼神无比坚定，亚度尼斯感受到了其中的含义，点点头，坚定地走向马车。 亚度尼斯一路走下台阶，走过最后一级台阶后，感受到了落在肩头的雪花。 皇宫的魔法结界边缘就在此处，亚度尼斯穿过魔法结界，回头看向里面。 结界内，依然阳光明媚，没有丝毫寒风冷雪，路德维希脸上热情温暖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威严，却冷漠。 结界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隔开了许多秘密和血腥。 亚度尼斯用力朝路德维希挥了挥手，看到路德维希冰冷的脸上再次扬起笑容，冲他同样挥手笑了笑。 亚度尼斯走到马车边，拉开马车的车门，虞靖书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地低头看书，面前的桌案上，有两杯热腾腾的红茶。 亚度尼斯看到两杯红茶，有自己的一份，下意识的咧嘴一笑。 虞靖书抬头，看着落在亚度尼斯肩头的雪没有说话，一指劲风把雪花吹落。 亚度尼斯呵呵笑着，一点也没防备，大方坐上马车捧起属于自己的那杯热茶。 “好暖和！” 虞靖书淡淡的笑了笑，透过打开的车门，朝台阶上站着的路德维希点了点头，路德维希同样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管家关上车门，再次冲路德维希行礼告别后，马车拉着两人，缓慢的消失在路德维希的视线里。 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车辙，就像是风筝线，被放的越来越远，直到远的风筝消失在云层里，彻底看不见…… 路德维希转身回宫，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脸上所有的笑容和温情都消失了，冰冷的比结界外落满寒雪的冰雕更甚。 他亲自把弟弟送出皇宫，看着他坐上马车，回到自己的小家庭。 他送走了自己最后的温情，把它封印在最信任的人身上。 路德维希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一道黑影：“陛下，已经确定了。” 路德维希声音比凛冽的寒风还要冰冷无情： “一个不留。” …… 当天晚上，路德维希以商议联姻对象的名义，把自己所有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兄弟姐妹们全部邀请来参加晚宴。 已婚的可以拖家带口，最好带上未婚的亲属。 未婚的自然要来，不管是否私生子，也是有皇室血脉的，用来与另一国皇室联姻不正好？ 有真心想要更上一层楼的，也有野心勃勃想要另寻机会，更有虚情假意演戏敷衍的……各怀心思的兄弟姐妹们汇聚一堂，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血腥杀戮。 当天晚上，血染红了皇宫的大理石地板和草坪。 抓捕，囚禁，拷问，判刑。 所有人，都有罪。 路德维希一个不留的把兄弟姐妹通通送入监狱，还有一部分竖着进去，天亮后横着被抬了出来，理由是畏罪自杀。 而罪名，是通敌叛国。 这里面，好巧不巧，有那位曾经在乌图海岛上用替身行刺和欺骗过虞靖书的王子海勒姆，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一次被抓的不再是替身，而是本尊。 站在监狱里，听着那些兄弟姐妹的惨叫求饶咒骂，路德维希的脸上冷酷如石雕。 煤气灯昏黄的光线从他身后打在他脸上，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让他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路德维希看着熬不住刑罚开始交待犯罪过程的海勒姆，冷冷地笑了。 他要的兄弟，是互相信任，能成为他愿意交付后背的人，至于其他扯后腿的，早点清理了才能迈开步伐前进。 …… 天刚蒙蒙亮，虞靖书走出房间时，看到亚度尼斯坐在餐桌边，拿着报纸，表情严峻。 他走过去，也取了一份报纸，看到醒目的大标题： “《法比蒂亚对斐温宣战！》” “《五大公国同时对斐温宣战！》 使者来访的四个公国，龙盾公国，狼月公国，苏鲁公国，翠庭公国，和已经中招的紫荆花公国，加上斐温的宿敌法比蒂亚，在同一时刻对斐温宣布开战。 这对于斐温来说，绝对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霍尔曼机关算尽，又是宝藏绝杀，又是声东击西，野心勃勃的明显不只是要复国，更可能是谋划更大的地盘。 古尔诺斯帝国鼎盛时期，连法比蒂亚都只能龟缩一角，现如今法比蒂亚边缘的地带就有曾属于古尔诺斯帝国的领土。 虞靖书坐在餐桌边，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看报，一边在心里回忆自己搜罗到的消息。 据说法比蒂亚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亚度尼斯的父亲，曾经有暗地里支持和怂恿叛臣的举动，也因此导致霍尔曼父亲的死亡和帝国的分裂。 霍尔曼对法比蒂亚出手也许不仅仅是野心，更多的还是复仇。 对五大公国出手是复仇，对法比蒂亚出手同样是复仇。 埋藏在那位以脾气好出名的霍尔曼亲王的笑容下，是一颗被压抑了几百年，压抑到疯狂的复仇之心。 难以想象如果他真的复国成功，这些王室会遭到怎样的血洗。 而现在因为虞靖书的屡次干预，霍尔曼的阴谋一次次的失败，原本成功后可能有的优势瞬间被扭转，现在很明显的处于劣势。 最重要的，是霍尔曼身边也有颗□□： 他的妻子，那位被关在地下室后又被虞靖书放走的真正女皇。 虞靖书忍不住想，这算不算是他又干预了一次阴谋？ …… 战争以空战先开始。 霍尔曼为了声东击西，果然派来了飞行大部队，除了几乎全部的龙骑士，还有飞鹫和飞马等实力不强但是飞行不错的空骑士， 空骑士们一部分包围了紫荆花公国，一部分夜袭法比蒂亚皇宫，速度快，视角刁钻，在一开始占据了很大的上风。 但是很快，四大公国营救的部队首先就近奔袭来救援，不管五大公国为了领土曾经私底下如何斗争过，在霍尔曼的威胁下，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霍尔曼回归，他们这群叛徒和叛徒后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紫荆花公国的臣民们里应外合，疯狂的攻势把空骑士的进攻打退。 而后，法比蒂亚的双头象鹰飞行队伍投入战场，彻底压制了飞鹫队伍。 至于斐温的龙骑士团，不好意思，在法比蒂亚夜袭战时，就被虞靖书挨个把龙骑士串了飞剑。 没有龙骑士的飞龙，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魔兽，法比蒂亚可不缺想当龙骑士的剑士骑士。 虽然飞龙一时半会没法立刻被驯服后投入战场，但是有了最大的战利品，激励了自己人的信心，也打击了斐温人的战斗意志。 战争半月之后，斐温节节败退，哪怕是最优秀的海军度海来战也没能挽回局面。 而就在这时，斐温内部也出现了危机。 在霍尔曼被大臣和贵族怀疑能力时，真正的女皇回归了，宣布皇位上的女皇是假的，是霍尔曼找来的冒牌货。 虞靖书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时，摸了摸下巴：莫非，他来到这个世界为的就是阻止丧心病狂的霍尔曼复国？ 第72章 真实的历史 虞靖书一直关注着战争的发展和斐温内部皇权的变更。 当他看到，假女皇被送上绞刑架时，他就知道，大局已定。 真正的女皇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在霍尔曼主张的战争失利，亲手葬送了斐温最优秀的龙骑士团和部分海军部队后，大贵族和议员们不满的情绪到了顶峰。 当霍尔曼带来的利益不足以再让贵族和官员继续支持他时，往日的怀疑被提上日程，女皇恰到好处的出现，恰到好处的提出停止战争，恢复生产。 乱成一锅粥的战争就此宣布休战，最后受损伤最大的，一个是最终没扛过去、毒发身亡的紫荆花公国国王，一个就是处于劣势停战后不得不赔款和签约各种合约的斐温。 而霍尔曼亲王本人，被自己曾经投入监狱过的妻子，重新投入监狱。 霍尔曼下狱那天，虞靖书特意带着亚度尼斯跨海回到斐温观看。 如今，他不仅可以横跨花都，横跨法比蒂亚，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带人穿越整个空间。 在女皇宣布停战之后，虞靖书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解开了他四肢上的枷锁，放开了他所有的束缚，让他如鱼得水的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他想，是时候回国了。 这是最后一次回到斐温。 也是最后一次看霍尔曼这位老“仇人”了。 虞靖书不知道，女皇会不会把自己丈夫送上断头台，也不知道，霍尔曼身边那神秘的力量会不会再次来营救霍尔曼。 他就是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告诉他让他来看看。 然而很奇异的，他和亚度尼斯趁夜来到监狱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结束了行凶。 亚度尼斯只看了一眼背影就认出行凶者：“母亲，你怎么来了？” “该死的霍尔曼！” 龙族女王姬蒂甩了甩手。 刚刚，她徒手捏断了霍尔曼的脖子，然后用一个黑色魔法水晶吸出霍尔曼的亡魂，再把水晶连同里面的亡魂一起捏碎，让霍尔曼连亡魂都不留一丝碎片，死的不能再死了。 最可怕的是，霍尔曼连放狠话的机会都没有，死的无比窝囊。 姬蒂却依然不解恨，愤愤道：“我之前的男朋友，竟然是他派来的奸细！”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同时震惊地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霍尔曼的野心这么大，竟然连龙族女王的主意都打。 “你给我的魔晶被做了手脚，那是他故意用来钓鱼，想用来控制我的。”姬蒂瞪了一眼自己的蠢儿子。 亚度尼斯让人带给母亲的魔晶，还是在斐温皇宫外，当时玛德琳分裂成两个，逃往不同方向，他和虞靖书分别追杀。 虞靖书追杀了一个玛德琳，他收获的那一枚诡异的魔晶碎片给了魔法工会会长，方便他们追查真正的玛德琳。 而亚度尼斯追杀的玛德琳时收获的，他同样收获了一枚魔晶碎片，装作不小心毁掉，实际上让武器铺的自己人带给了母亲。 姬蒂那时传消息给亚度尼斯，说巨龙岛内部同样出现了玛德琳那样可以诡异换脸、诡异同化其他人的情况，不少龙裔已经中招。 被控制的龙裔比人类杀伤力更大，姬蒂女王不得不亲自出手追拿真凶，魔晶碎片是为了在巨龙族内部寻找真凶。 但是没想到，那一片碎片本身就有问题，被施展了黑魔法，一旦遇到另一块控制人心的魔晶，就会使拥有者成为听令于人的傀儡。 那个拥有控制人心魔晶的，正是姬蒂女王后来海上偶遇的新男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的王储。 直到现在说起来，姬蒂依然恨得不行。 虽然母亲不愿意说自己被控制了多久，被控制时做了什么，但是看她如此愤怒的模样，亚度尼斯明智的没有多问。 “那位王储呢？” 不过姬蒂能发现阴谋，也能出现在这里，亚度尼斯相信她已经摆脱了控制。 “海里喂鱼。”姬蒂冷冷吐出这几个字，“那个混蛋是个冒牌货，以前是古尔诺斯帝国的影卫，本就是黑魔法师，吞噬了真正的王储，现在去地狱里伺候他主子去了。” 亚度尼斯闭嘴了。 “我要回巨龙岛修养一阵子，有事情找大祭司，你自己私人的事情自己做主。”姬蒂的目光在亚度尼斯和虞靖书身上扫过，亚度尼斯莫名的心虚起来。 龙族对龙裔的态度很是奇特，一方面放养，不如人类那样细心呵护，路德维希对亚度尼斯这个弟弟的照顾比姬蒂对自己儿子的照顾多太多。 另一方面又是绝对的护短，敢伤害龙裔，龙族追杀你到天南海北。而且龙族还寿命长，仇人死了继续追杀你的家族后代，这样的记仇法是个人类都扛不住。 千年以前，不少人类还有预谋的屠龙，为了荣耀和利益。千年以后的今天，人类只敢契约和狩猎跟龙族血脉淡薄的亚龙族，巨龙岛的那些纯血龙族龙裔就只能在脑海里幻想一下。 姬蒂说完，挥挥手就飞走了，完全没有询问亚度尼斯私人感情具体发展的意思。 亚度尼斯一摊手，好了，现在霍尔曼直接死了，没他们什么事了。 “有人要来了。”虞靖书已经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抓住亚度尼斯的肩膀，两人飞快地消失在监狱里。 虞靖书直接带着亚度尼斯来到斐温的最高处，俯视众生，看着脚下的人群，如同一群忙忙碌碌的蚂蚁。 斐温同样下起来大雪，两人没有遮掩，任由大雪落在二人肩头。 “我要回去了。”虞靖书伸出手，接住斐温的雪。 或许，这就会是他从这个魔法世界带走的最后礼物。 魔法学院的肉肉，红魔森林的地行土龙，曾经的血族和精灵族朋友，虞靖书都不会带走。 只有空间里的魔法药草，珍珠珊瑚，还有这落在手心里的大雪，见证他来过这里。 亚度尼斯伸出手，握住虞靖书的手。 “带上我。” 虞靖书扭头看着亚度尼斯一笑，回握住亚度尼斯的手。 还有他…… 两人十指交缠，空间渐渐扭曲波动，虞靖书和亚度尼斯双双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他们也彻底从这片天地消失…… …… 混沌之中，时空扭转，一片迷蒙的灰色黑色之中，虞靖书眼前突然看到了许许多多零碎的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救过人的贫民区公寓里，看到里面室内室外走廊上地下室满是死尸，看到那位女子抱着丈夫和孩子的尸体，哭着哭着自己也一头栽在家人尸体上死去。 看到了幻贤者，在他发过解毒丹的济贫院里悄无声息的投毒，看到济贫院里突然所有人齐齐变成幻贤者的模样，咧嘴一笑后，身上有黑色的魂魄涌出，不由自主飞向了幻贤者的方向，被他吞噬…… …… 他看到了对他多次照顾的魔法学院的校长。 看到早在斐温皇宫外，亡灵大贤者设下空间阵法召唤亡灵和玛德琳一起偷袭时，校长就受了重伤。宫内玛德琳冒充宫女再次偷袭时，校长再次受伤，不久后伤重不治死亡，主教抱着弟弟的尸体失声痛哭。 在那之后，凶手玛德琳被抓，却被认定是法比蒂亚精心训练的女杀手，主教愤怒的把怒火发向法比蒂亚，强烈支持对法比蒂亚宣战…… …… 他看到了救出女皇的那座位于皇宫的地下监狱，看到了女皇在里面忧郁成疾，突发重病无声无息的死去，看到霍尔曼来探望自己妻子后，只留下一个吻，就命人把她悄无声息的处理掩埋。 一代女皇，最后草草埋葬，墓碑无名，连唯一的儿子都不知道她的死去。 …… 他看到了自己搭乘过的那艘蒸汽舰艇，看到那位暗中提示过自己的安东尼少将，看到宝藏之地大爆炸，把四大海盗和冒险团齐齐埋葬在里面。 而早先留在船上的安东尼少将冷酷的在山洞外对海盗们进行扫荡，投降的留下变成未来的冲锋队，拒绝的当场斩杀。 舰艇从宝藏之地离开后，安东尼少将没有回国，而是等到深夜，拿出了一个跟虞靖书拥有的一模一样的海螺，在月下吹响后，海面上有一条雄性人鱼飞快地游到船边，上岸和他约会。 那一张脸，恰好是曾经与安东尼少将有过鱼水之欢的美男子人鱼。 但是安东尼少将这一次却是狡诈的背叛者，等到人鱼情郎前来，立刻翻脸，绑架了他，逼迫他的母亲，四大人鱼女王之一的蓝女王帮助他们海战。 …… 他看到了法比蒂亚皇宫的大爆炸中，克里斯蒂娜被堂妹刺杀成功，龙盾公国的王子断了腿，苏鲁公国的王子丧了命，爱好粉色的大剑士海诺浑身染血，不爱洗澡的神官救人时被背后人捅刀…… 他看到路德维希躺在床上，胸前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床下躺在被他一脚踢下来的情/妇。路德维希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求救，但是开门进来的却是带着一群弓箭手的私生子弟弟海勒姆…… 他看到了霍尔曼头戴皇冠，一刀砍下苏鲁公国女王的头颅，挥舞着染血的佩剑，宣布对五大公国王室和法比蒂亚王室进行血洗复仇，看到了一群群公主王子被送上断头台…… …… 眼前一幕幕的画面，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色和压抑。 伴随着爆炸的轰鸣，伤者的惨叫，死亡的绝望，让虞靖书头昏眼胀，心情压抑。 他看到伊曼纽尔、碧翠丝、雨贤者而和暗贤者等许多熟悉的面孔，奔赴前线，在和反抗的法比蒂亚和五大公国魔法师交战中相继死去。 他看到霍尔曼成功复国后，把五大公国重新恢复为统一的古尔诺斯帝国、打的法比蒂亚割地赔款依然不满足，野心勃勃的把目光投向了非人类生物的地界。 魔法师被他驱使，战争中俘虏的奴隶被当做敢死队冲锋，不听话的直接转化为傀儡，大军相继对着精灵族、血族、恶魔和巨龙族进军。 他看到精灵莱尔为了拒绝斐温大军占领精灵族被大炮轰杀成渣，看到吃货血族巴塞洛缪为了保护自己外祖父被圣光烧灼的变成了烤熟的蝙蝠； 看到恶魔亚伯拉罕被霍尔曼身边的亡灵大贤者杀害后变成了被驱使的恶魔亡灵，看到姬蒂女王表情呆滞的对着自己的族人喷出龙息…… 他看到唯一活下来，是魔法学院图书馆的灵贤者，此时的他不在魔法学院的图书馆内，而是在一个狭小昏暗的阁楼上躲藏着。 楼下是士兵粗鲁的搬运和吆喝声，魔法学院已经不在了，图书馆所有的书自然不再属于魔法学院。 灵贤者作为图书馆的守护者，一直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阁楼上，做最后的记录。 他透明的手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书写着。 虞靖书不知不觉，飞到了灵贤者的上空，看到了羊皮纸的标题。 “《战争与毁灭之神亚度尼斯传》。” 虞靖书一愣，战争与毁灭之神，确定不是重名吗？ 灵贤者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观看，疯狂地往下写。 “法比蒂亚偷袭战里，路德维希重伤，养伤时被情妇刺杀身亡。情妇是翠庭公国贵族千金，造成法比蒂亚和翠庭公国的矛盾。” “斐温与法比蒂亚战争中，龙族突然参战，女王带领龙族为斐温鞍前马后。疑似龙族女王姬蒂被人类魔法师迷惑心智。” “龙族女王姬蒂战死，死后被做成骨龙被亡灵大贤者驾驭……” “人鱼族蓝女王唯一王子蒙多科，被安东尼少将绑架，女王为海军效力战死……” “人鱼红女王与人类魔法师的混血王子默文，营救好友蒙多科失败，为了避免连累母亲自杀……” “姬蒂女王之子、路德维希之弟、人鱼王子默文之友亚度尼斯，连遭重创后狂怒，发誓要复仇。亚度尼斯一夜突破成长期，以怒火点燃了整座贝尔诺曼，大火淹没了斐温皇宫，火势不受控制一路蔓延，造成至少三十万人伤亡。” “亚度尼斯把怒火对准霍尔曼，对准霍尔曼心心念念的古尔诺斯帝国，从斐温离开后飞渡大海，去对岸新恢复的古尔诺斯帝国肆虐，新建的皇宫被毁，霍尔曼被重创。” “霍尔曼收拢大军，追杀亚度尼斯和剩余的龙族……” “亡灵大贤者驾驭着姬蒂女王制成的骨龙与亚度尼斯交手，亚度尼斯杀死亡灵大贤者后受重创，抱着母亲的骨灰消失在大海……” 虞靖书看的喘不过气来。 他脑海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或许，在他没有来到这里之前，这才是这个魔法世界本应该有的历史进程。 在每个关节点，因为他的参与和扭转，导致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要死去的人还活着，原本战败的一方□□到了最后成为了战胜者，他制止的不是霍尔曼的小小阴谋，是一场席卷世界不同种族的血腥屠杀。 这是这个世界的自救吗？ 灵贤者已经写到最后一页，开始总结。 “亚度尼斯一生褒贬参半。” “亚度尼斯为了复仇，杀死了霍尔曼左右手亡灵大贤者，重伤了霍尔曼导致他后来的死亡，也制止了五大公国和非人类种族遭遇的大屠杀，精灵族血族矮人族巨龙族相继尊称他为战争之神，认为他是拯救者。” “但是因为亚度尼斯对人类城市的巨大破坏和焚烧，人类认为他属于堕落神，是毁灭之神。” “以杀止杀，以血洗仇，亚度尼斯足以被称为‘战争与毁灭之神’。” “关于亚度尼斯失踪后的下落，有人称，当时看到他从大海飞回巨龙岛埋葬了母亲的骨灰后，带领活下来的剩余巨龙飞向神秘的东方。” “或许在东方，巨龙族再也不会遭遇对他们鳞片骨骼垂涎的邪恶魔法师。” “从此，魔法世界再没有了巨龙族，遭受重创的精灵族和血族矮人族等非人类种族相继从人类世界隐去，魔法世界变成了人类主导的机械世界……” …… 灵贤者写完羊皮纸后，烙下一个魔法印记，却没有收起羊皮纸。 他刻下一个魔法阵，念起咒语，魔法阵放出金色的光芒，虞靖书看着十分眼熟。 “我是生活在人类世界最后的魔法师了，灵贤者算什么，我也不该存在这个世界，就让我用最后的力量，召唤一个拯救者吧。” 魔法阵中，灵贤者透明的身体一点点消散，变成萤火虫一般的光点飞向四面八方。 贤者之躯自愿献祭了全部的力量，让这个召唤的魔法阵变得无比强大。 金色光芒越来越强烈，冲破了屋顶，直冲云霄。 虞靖书终于想起这是哪里见过了。 这就是他在飞升走错方向时见过的魔法阵！ 这就是带他穿越时空来到魔法世界的罪魁祸首！ 楼下的士兵发现了阁楼上的动静，朝着阁楼进军。 灵贤者彻底消散，笑着留下最后一句话：“既然是去了神秘的东方，那就希望是东方来的拯救者吧。如果一切逆转，是不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已经来不及看到了。 但是虞靖书替他看到。 魔法阵生效了。 士兵想去毁灭羊皮纸，却被魔法阵的光芒卷入了魔法阵。 时空在逆转，魔法首先在士兵身上生效，虞靖书眼睁睁看着，这一位成年男子一点点变小，变成了他认识的另一个人：小约翰。 被破坏的图书馆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时间退回到一切没有发生之前。 然后，虞靖书来了……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因为他的参与，灵贤者所希望的一切，成功了。 霍尔曼死了，斐温战败，波及人类和非人类世界的大屠杀尚未来得及发生，而现在，虞靖书也真的带着亚度尼斯去向东方。 虞靖书感受到手上传来剧烈的压迫感，与他手牵手的亚度尼斯显然此时心情也不平静，想来，他也看到了那一切。 空中的压迫感在变化，空气变得不同了，眼前变得渐渐明亮，脚下逐渐有了实体的触感。 他们穿透了空间，来到了新世界。 这却是又一个不同的世界。 虞靖书看着眼前各种颜色的霓虹灯，还有头顶各种颜色头发的男男女女，惊讶了。 难道这一次，他真的来到妖界了？ 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站在夜晚的街头，面面相觑。 此时的亚度尼斯，大概在空中看到真相后收到的刺激太大，整个人自我保护的半龙化，露出翅膀龙角，咽喉脖子要害也长出龙鳞，看起来格外狰狞。 但是来往的“妖修”完全不害怕，还有的热情的举着一个小盒子，对二人“咔嚓”一声。 “嘿哥们，spy啊，这造型不错，好酷！” 第73章 追光者 亚度尼斯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负面情绪暴涨，被小青年诡异的道具和光芒一闪，凶狠地伸手就掐住小青年的脖子，把他提到空中。 “咳咳咳咳，别激动哥们，我不经你拍是不对，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删了！” 小青年挣扎着，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亚度尼斯特意准备的黄金语言符咒回到东方后，因为这种东方语言的力量无法解析，相当于一块废铁。 他做好各种准备，却忘记了炼金术师自己也不懂东方语言，做出的语言符咒自然无法解析翻译。 这也导致亚度尼斯现在完全听不懂这位小青年的话语，还以为是要偷袭他。 “没事，放下。”虞靖书用斐温语安抚亚度尼斯，然后对小青年解释，“对不起，他是饿坏了。” 虞靖书想，现在最能安抚亚度尼斯负面情绪的，只有美食。 亚度尼斯把人放下来，大概觉得自己惹祸了，露出具有欺骗性的傻笑。 小青年被迷惑了，看到亚度尼斯一副外国人的长相，二人交谈时说的语言自己完全听不懂，顿时认为自己的举动让老外误会了。 听说有的民族认为拍照会把灵魂拍走，是很忌讳这个。 他连忙道歉：“是我不好，拍照之前应该经你们允许的。这样，我请你们吃自助赔罪，随便吃！“ 虞靖书能感觉到，这个小青年是普通人类，不是修真者也不是魔法师，自然不害怕他动什么手脚，于是放心的跟着小青年走了。 亚度尼斯自然听从虞靖书的，有点不安似的，紧紧握着虞靖书的手不肯放开。 小青年看到了这小动作，见虞靖书看过来，连忙道：“别紧张兄弟，我不歧视，真的，我兄弟也是gay，我还参加了他在国外的婚礼，都习惯了。” 虞靖书挑眉：给？给啥？不过这意思大概能猜到，男人和男人也能举行婚礼吗？ 虞靖书四顾，看着夜色下璀璨的街头，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所在的修真界的年代，也不是与斐温同一时期的修真界。 语言能听懂，仔细看五官和气息，也是同胞。 他看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和店铺广告，看到了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还看到了广场大屏幕播放新闻时显示的时间。 原来，又是千百年后，他又跨越了时间和空间。 虞靖书算是明白，灵贤者的那个魔法阵，大概本身扭曲的就不仅仅是空间，也包括时间，导致他两次空间穿梭都被影响的扭曲了时间。 虞靖书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亚度尼斯，同时，已经经历了一个异世界的虞靖书接受良好，套话起来熟门熟路，各种询问一些常识，小青年人不错，虽然奇怪，但还是细心解释了一番。 等三人到了小青年所说的餐厅，虞靖书看着小青年先交钱，然后拿了三个盘子：“来，随便吃。” 虞靖书先看着小青年如何操作，学习一番后，有样学样的取了喜欢的食物，教会亚度尼斯后，亚度尼斯乐坏了，盘子上堆成山。 小青年忍不住道：“这里不许浪费，吃不完要罚钱的。” 亚度尼斯的盘子堆得实在太夸张，自助餐厅的厨师客人老板齐齐看过来，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看他被罚款。 虞靖书却道：“别担心，他吃的完。” 小青年不相信。 亚度尼斯用实力证明了龙族的胃口。 小青年看的目瞪口呆。 这位兄台是哪个国家来的，闹饥荒吗？这食量，吃的自助餐老板脸都黑了。 虞靖书喃喃低语：“果然是毁灭之神，这破坏性是挺强的。” 亚度尼斯吃的心满意足，果然情绪平复许多，开心的摸摸肚子：“你们国家真是好啊！这美食真好吃！” 虞靖书：“嗯。”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青年，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个，你需要补多少钱，我补给你。” 吃了这么多，小青年大概要破产了吧。 小青年一回神连忙道：“不用不用，自助餐就是出一次钱能吃多少都算你本事。” 他嘿嘿一笑，忍不住又拿手机给亚度尼斯拍照一张，然后冲着旁边的老板一抬下巴，对虞靖书低语：“不过老板大概不敢再接待你们了。” 虞靖书看过去，果然，老板愤怒的眼神跟霍尔曼看他时的眼神差不多了。 在陌生人和亚度尼斯之间选择，虞靖书当然是更向着亚度尼斯。 所以他无视了老板的脸色，淡定地帮亚度尼斯再取了许多他喜欢的肉类和甜点。 亚度尼斯看着虞靖书主动为自己服务，更开心了，放开胃口狂吃起来。 小青年看的兴奋起来，没忍住问过虞靖书后，开了直播，直播亚度尼斯吃自助。 亚度尼斯并不害羞，时不时探头过去看屏幕上的文字，可惜他看不懂。 虞靖书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去看，但是他发现大概是年代差异，好多文字单独看都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什么“小哥哥神颜，舔舔舔”，什么“我愿意当小哥哥的舔狗”，神他懂，神颜是谁？舔狗，只见过狗舔人的，第一次听说人舔狗。 虞靖书随意填饱肚子后，只为亚度尼斯取食物。 亚度尼斯吃的开心，小青年也播的开心。 只有自助餐厅的老板不开心，不断地补食物的服务生不开心，不断地做菜的厨师也不开心。 等到亚度尼斯终于吃饱，心情吃好，老板亲自送人。 不用怀疑，他是来记住这大胃王面孔，准备拉黑的。 亚度尼斯真心赞美道：“老板，你的厨艺真好！” “呵呵。”老板一看到桌上的餐盘就表情扭曲。他皮笑肉不笑一声，看到周围客人有人举着手机偷拍，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对三人说道，“告诉你们个秘密，其实我们斜对面那家自助餐厅的厨子手艺更好，是我家大厨的同门师兄。” 小青年一扭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有失笑出声。 亚度尼斯却配合道：“真的？” 老板笑的像只偷鸡的黄鼠狼：“真的，快去他家吃吧，师弟哪有师兄做的好。” 亚度尼斯：“好咧！” 出了自助餐厅，小青年终于憋不住了一阵狂笑。 虞靖书在后面慢悠悠跟着笑。 亚度尼斯真的不知道老板的嫌弃吗？未必。 所谓大智若愚，亚度尼斯无师自通的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 吃饱喝足，之前看到的阴影真相已经彻底被亚度尼斯丢到脑后。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周围奇奇怪怪的房子，好奇道：“晚上我们住哪？” 虞靖书却需要先换货币，想想空间锦囊的珍珠珊瑚和金银铜币，虞靖书发现，他再次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哪里有当铺？” 虞靖书问小青年。 小青年一惊：“兄弟，你们出门不带钱啊，手机呢？” 虞靖书无辜的看向他，从口袋掏出一把珍珠：“哪里可以卖这个？” 小青年挠挠头：“这样吧，我今晚直播也是托你们的福，收到了很多大额打赏，我分你们一半应该够住宿了。至于珍珠我也不会认货，我明天带你们去专业的地方鉴定怎么样？” “行，多谢你了。” “嘿嘿没事，以后你们多让我直播几次就好，不一定是吃，露脸就行！”小青年只要一想起今天接收的打赏，就美的笑弯了眼。 他本是做旅游美食主播，不温不火，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就发掘了两个大宝贝，这两张脸，好看的各有特色，太能拉人气了。 小青年热情的帮两人找了酒店，订房间时，他有点心虚地问：“两间单人房还是一间双人房？” 虞靖书欺负亚度尼斯听不懂，在面对前台诡异的目光时，果断道：“两间。” 小青年同情地看一眼亚度尼斯，订房付了款，再次说一声明天的见面和直播，得到答应后，小青年美滋滋的走了。 但是，两间单人房到底是没用上。 半夜时，虞靖书的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亚度尼斯抱着枕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虞靖书：“我一个人好怕，睡不着……” 虞靖书看着亚度尼斯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眸，看着他壮硕的身子抱着软枕装出可怜小白兔的模样，莫名有些想笑。 虞靖书把门再次拉开，露出允许人进来的缝隙。 “进来吧。” 亚度尼斯惊喜的笑出声，然后很快收声钻了进去。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一扇门的打开，意味着什么。 亚度尼斯钻进去，看到了室内明亮的像小太阳一样的灯泡，照的所有角落都清清楚楚。 明灯亮的刺眼，但是亚度尼斯高兴地往床上一扑，开心地打滚。 “我先去洗澡。”虞靖书说。 亚度尼斯更开心了，尾巴都冒出来，垂在床边摆来摆去。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幸福的心里直冒泡泡。 他终于追到了，他渴望的希望光芒。 这一次，有了光芒的存在，他不再经受那些可怕的死亡与绝望，他不再是血洗里挣扎出来的战争与毁灭之神。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龙裔，一个追求美食追求心上人的傻龙。 他愿意，做一个追光者，做一个被爱拥抱的傻龙…… 第74章 番外 “今天你要嫁给我了。” 一大清早，亚度尼斯醒来后激动地把虞靖书吻醒了。 可惜，后者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呵呵。” 亚度尼斯拉着虞靖书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保证：“别不开心，不是婚纱，我保证。” “你太吵了，我还没睡好。”虞靖书皱着眉头不耐烦，顺势一脚就把亚度尼斯踹下床。 亚度尼斯熟练的一翻身，被踹下床的瞬间尾巴撑在地上，稳稳地站立起来。 “我去给你准备早餐，给你尝尝我们巨龙岛的特色美食！” 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亚度尼斯站在窗边，看到外面正在布置婚礼的族人们，心情大好。 虞靖书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昨晚没睡好，早上的喧闹声太大，巨龙们来来往往的动静跟打雷似的，让他想要再睡个回笼觉都做不到。 虞靖书只好揉揉眼睛，穿好衣服下床，感觉浑身痛。 巨龙岛的风格颇为粗犷，巨龙们仗着自己的利爪，直接把山上的石头徒手挖来，打造成各种家具。 而虞靖书睡得巨大的双人床，就是石床上铺着同样是巨大的飞禽魔兽羽毛制成的垫子，垫子虽然柔软，但是禁不起亚度尼斯这头巨龙的剧烈动作…… 越动作越薄，薄的现在虞靖书感觉跟亚麻布没什么区别了。 亚度尼斯皮糙肉厚睡得很习惯，但是虞靖书睡得浑身疼痛，觉得还不如打坐。 除了石床，室内还有各种石桌石椅，也有植物编织的桌椅，带着一种原始的美感。 虞靖书最初想过换成藤编的床，柔软，但是在亚度尼斯把他压到藤编椅子上……毁坏了一张椅子后，他放弃了。 石床虽然睡着不舒服，但是禁操。 …… 站在落地窗前，虞靖书看到忙碌的巨龙们。 现在距离他上一次来魔法世界已经三年了，他和亚度尼斯回到家乡后，逐步适应习惯了东方新时代的生活后，不断地研究魔法和道法，终于找到了穿梭时空的破解之法。 他们重新回到了蒸汽时代的魔法世界，回到位于海外的巨龙岛。因为虞靖书的存在扭转了魔法世界的历史，巨龙岛依然是热热闹闹，没有战争，也没有屠杀。 亚度尼斯有机会重新与母亲和族人汇合，带着虞靖书来见家人后，便开始准备起自己和虞靖书的婚礼。 至于姬蒂女王，显然对多一个儿婿是没什么意见的，她更关心的是东方的美男子们，现在正在兴致勃勃研究自己如何穿越过去。 “爱心早餐来啦！” 亚度尼斯推开门，只穿了一条围裙，单手托着早餐，走进门来用脚把门关上后，冲虞靖书暧昧的眨眨眼。 “先吃早餐还是先吃我？” 虞靖书：“早餐。” 亚度尼斯：“嘤，行吧。” 虞靖书：…… 自从学会玩手机后，亚度尼斯越来越会撒娇了。 亚度尼斯被虞靖书勒令穿好衣服，布置好餐桌后，才刚刚坐下，就听到“砰”的一声，窗户被从外面撞破，一个蓝色的龙头探了进来。 虞靖书无奈扶额，他来到巨龙岛呕才知道，原来亚度尼斯的鲁莽是巨龙族的遗传特色。 这也是为什么巨龙明明有如此巨大的财富，巨龙岛正处于海上贸易线，往来商船络绎不绝，物资从来不缺乏，但还集体住着如此简朴的石头房子的真实原因。 因为破坏实在太快了！ 巨龙在未成年时，不受控制的会随时随地变身，那巨大的身形，庞大的力量，不是撑破自家房子就是撞坏别人家的房子。 即使成年了可以控制变化，巨龙的本性也让他们一旦兴奋或者面临危险会下意识变化，因为龙形态下的巨龙防御力和攻击力更强。 这位来访的蓝龙，直接把头探进来跟虞靖书和亚度尼斯传话。 “亚度尼斯，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好了，女王喊你们去参加。” 亚度尼斯瞪着蓝龙：“我的窗户。” 他其实更生气的，是他们美好的早餐被破坏了。 “不好意思嘿。”蓝龙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巨大的龙脸上可丝毫没有愧疚，他歪着头看了看被撞破的玻璃和石头，分辨了一下，“是你的石头质量太差，不怪我。” 巨大的龙爪一捏，玻璃和石头齐齐被捏成粉末。 蓝龙无辜的看着亚度尼斯：瞧，真的质量很差。 亚度尼斯憋气：“记得给我装个新的。” “哦。”蓝色鳞片的巨龙草草答应了一声，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们的餐桌，“你们在吃什么？” 虞靖书：…… 巨龙的爱好还真是相似啊。 亚度尼斯不耐烦了，端起一碟煎培根往窗外一扔，蓝龙嗷呜一声扭头张着大嘴就跟着培根飞跑了，比叼飞碟的狗还迅速。 “快点吃，不然待会来的更多。”亚度尼斯很有经验的提醒道。 果然，等虞靖书二人三两口解决了早餐后，一群大大小小的龙族已经包围了他们的房子。 “两位新郎快戴花！” 巨龙族没太多讲究，没有婚纱婚礼服，即使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经历了现代东方的洗礼，依然不喜欢教堂式的婚礼。 一个是不可能穿婚纱，一个是天□□裸奔最讨厌紧身服，因此决定按巨龙族的婚礼规矩来。 巨龙族的婚礼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花环是对喜爱的人的表示，龙族的未成年龙裔们亲手采来的鲜花编织的花环，分别戴在两位新人身上。 虞靖书被戴花环时，被金色闪了一下眼睛，低头仔细一看，串花环的不是植物的根茎蔓藤，是金丝。 很好，很龙族。 虞靖书按照自己曾经的传统，穿上了一身大红的长袍，以此纪念他在宗门度过的几百年。 亚度尼斯同样是一身大红色的宽松长袍，这样的宽袍大袖他还颇为喜欢，尤其喜欢里面什么都不穿真空。 “虞，我亲爱的虞！” 两人刚刚走出住处，迎面脚底生风直接腾空扑过来的，是他们久违的朋友，血族的巴塞洛缪。 巴塞洛缪扑到虞靖书身上，很快就被亚度尼斯撕了下来。 “我的人，不许乱抱。”亚度尼斯醋意大发。 巴塞洛缪翻个白眼：“他也是我同学。” “好了，都闭嘴，莱尔也来了。”虞靖书一句话，解决了两人的争锋。 血族与巨龙族没什么交情，而且巨龙爱阳光，巨龙岛所在的位置四季温暖阳光明媚，这对于血族来说简直要命，来参加婚礼的只有巴塞洛缪一人。 但是精灵族一向与巨龙族交好，这次来的客人浩浩荡荡一大群，而且出场风格华丽优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精灵族是乘坐着独角兽拉的花环编织的马车从空中跑来，一边飞翔，一边从空中洒下浩浩荡荡的鲜花，仿佛漫天下起了粉色的花雨，连空气也飘起来花香。 莱尔下车后，走向虞靖书，然后递给他一束新鲜的捧花。 虞靖书一愣：又送花，这是什么特殊礼仪吗？ 亚度尼斯已经动手了，摘了一朵白色小花就往虞靖书嘴里塞。 “快吃，精灵族的花可甜了！” “所以巨龙族都很喜欢我们。”莱尔含笑道。 虞靖书左右环顾，果然，现场的巨龙已经开始狂欢。有的伸手接花往嘴里塞，有的直接张大嘴任由花往嘴里掉，刚才的浪漫景象变成了饕餮盛宴。 他咀嚼了一下，白色小花有一股奶香味，甜丝丝的，是一种十分浓郁的香甜。 再换了一朵紫色的小花，酸酸甜甜，仿佛是青涩的果子，还有一股柠檬香味。 不同颜色的花，果然有不同的味道，但都是同样的美味清甜，十分自然。 虞靖书表示很喜欢，这样的捧花来的太实在了。 亚度尼斯也得到了一束捧花，一边吃一边小小的遗憾。 “如果有烤肉味就好了。” 唯一没有吃花的是巴塞洛缪，他有点嫌弃，觉得吃花跟吃草没什么两样。 “如果有鸭血味就好了。” 经过虞靖书的洗脑，他对血液的爱已经成功的从人类变成了鸭鸭。 莱尔笑了笑，没回答。 精灵族吃素呢。 说话间，四人走到了婚礼举行的现场。 这是位于海边的露天场所，面积极为开阔，足以容纳上千人。 而此时现场已经摆起了各种烤肉架烧烤摊，大桶大桶的美酒，大块大块的魔兽肉块，比起婚礼现场，看起来更像是户外野餐派对。 事实上也是如此，巨龙族的婚礼就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精灵族到场后，矮人族也及时赶到。 他们齐齐穿着自己打造的最骄傲的盔甲，坐着最自豪的战车，伴随着雷电火光，轰隆隆过来，架势大的让人还以为是到了战场。 “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来啦！” 矮人王坐在最前面的战车上，拿着巨大的铁锤，大声朝其他人挥手。 挥手着挥手着，他一激动，手里有半个矮人王大的巨锤就脱手飞了出去，正好朝着亚度尼斯和虞靖书飞来。 虞靖书：…… 如果不是没有从矮人王身上感受到杀意，他甚至怀疑这位是不是想要谋杀。 亚度尼斯很意外的没有动手，只担心的看着虞靖书，眼神有着强烈的暗示。 想起精灵族捧花的美味，虞靖书意识到，这个恐怕也是个好东西，他淡定地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巨锤。 锤子到了他的手里，突然一阵细细小小的机关闭合声，锤子开始自动变形，表面的几何块状缩了下去，露出内部精细的钢铁花朵。 花朵由各种齿轮和尖锐的武器构成，看起来丝毫不柔弱，杀伤力巨大。 而外面构成锤子的几何面则变成了捧花的包装，锤子柄变成了捧花的花柄，这是十分硬核的捧花。 “哈哈哈哈，这是我们的赠礼，一个武器箱，里面的暗器都可以单独取下来。” 矮人王爽朗大笑着从战车上走了下来，朝虞靖书走过来：“不错，虽然看起来瘦了点，力量还是很大嘛，终于不用担心你新婚之夜被亚度尼斯压死了。” 虞靖书：…… 亚度尼斯老脸一红：“咳咳，王的手艺非常好，你要好好珍惜。” 之所以不去接，就是这本就是矮人王给虞靖书的试探，矮人直肠子，只认强者，亚度尼斯若是爱“妻”心切替虞靖书接了，那把特殊的锤子就到不了虞靖书的手上了。 虞靖书意味深长看了亚度尼斯一眼，看到亚度尼斯心惊胆战。 今晚，该不会他要睡客厅吧？ 虞靖书跟矮人王道谢后，对方就大大咧咧挥挥手，跟自己熟识的老朋友会面去了。 然后再来的，是一群出乎虞靖书意料的客人。 这是一群在各种魔法书上，虞靖书也没见过的小客人。 ——是罕见的元素妖精的首领们。 风妖精菲利斯坐着羽毛飞行过来，羽毛飘落到虞靖书面前缓缓落下，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长长呼了一口气：“呼，好累哦。” 风太大，掌控方向好累~ “菲利斯你怎么不坐蒲公英了？”姬蒂女王笑嘻嘻的伸出手，接住菲利斯。 “哎，蒲公英不好掌控方向啦。”菲利斯声音软萌的回答，看到虞靖书好奇地在观察他，羞涩的把羽毛挡在了自己身前。 地妖精布鲁诺比较聪明，他用飞行魔兽给姬蒂女王寄了一封信，当姬蒂打开信封，信封里掉出来一颗种子。 豆子模样的种子一落地，就开始迅速的生根发芽，长出蔓藤。蔓藤一直长出来长到空中开花，花朵里，依然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褐发妖精，这是地妖精布鲁诺。 蔓藤看起来高，其实正好到虞靖书的胸前。 布鲁诺站在花朵里，对着虞靖书行了一个绅士礼，笑眯眯道：“最美的花送给最美的人~” 虞靖书学着姬蒂女王伸出手，布鲁诺跳到虞靖书的手掌里，顺势往后一躺，把刚刚踩过的鲜花摘了下来，哦不，以他的体型来说，是拔河一样拔了下来。 虞靖书笑着接过这朵花，一扭头，故意夹在亚度尼斯耳边，套用布鲁诺的祝福语：“最美的花送给最美的人。” 布鲁诺夸张的狂笑起来，亚度尼斯一个壮汉，戴花的模样实在是滑稽。 姬蒂女王笑的前仰后合，虞靖书看的十分担心菲利斯会被女王摔到地上砸死。 “别担心，元素妖精是最纯粹的魔法元素，即使开启了神智，全身本质依然是元素。”亚度尼斯体贴的安抚。 也就是说，元素妖精们没有血肉，自然也不存在摔死的可能。 一旦他们受伤，也就是重新恢复成元素溢散的状态，没有了神智而已。 水妖精欧内斯特这时也被一只海豚模样的魔兽顶水球玩耍着送上岸，圆溜溜的水球啪的一声甩在了虞靖书的脸上，砸的他还以为是哪个龙族熊孩子恶作剧。 水球却没有在他脸上流下来，而是反弹出去，在地上弹了弹，然后水球破开，里面走出一个正在揉屁股的蓝发小男孩。 很明显，他屁股摔疼了。 看到众人在场，欧内斯特连忙松开揉屁股的手，绅士优雅的问好。 “咳咳，早上好，让诸位见笑了。 ” 亚度尼斯牌解说员开始解说：“水妖精会让海洋魔兽兴奋，尤其是海豚，最喜欢聚众玩水妖精。” 虞靖书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再看着这小不点水妖精就有些可怜了。 火妖精伊迪伴随着烟火坠落一起落下。当天空烟花炸裂，烟花坠落像闪烁的星星，一团小小的火焰便在空中跳跃着跳了过来。 伊迪性格急躁高傲，砸在地上后一站起来愤怒的叉腰：“你们为什么不接着我！” 亚度尼斯拉着虞靖书后退。 废话，纯粹的火元素别看只有拇指大小，浓度高啊，碰到身上不亚于碰到火山爆发时的火焰，杀伤力极强。 随着各种各样的客人到场，婚礼现场顿时热闹的精彩纷呈。 水妖精欧内斯特一挥手，让水蒸气凝固成雨滴，一滴滴垂在空中仿佛宝石雨幕； 虞靖书摘下一颗雨滴尝了尝，咸咸的，因为是海水。 地妖精布鲁诺动作优雅的如同指挥家，伴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蔓藤疯狂长结成拱形花门，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座天然的绿色通道。 而在虞靖书走过的地方，蔓藤上鲜花绽放，仿佛慢镜头一样，绽放出花瓣的每个细节，从花苞到含苞待放，从粉红到鲜红，唯美的每一个镜头像是一幅世界名画。 风妖精菲利斯不甘落后，他吹起一道道风刃，控制着风刃切割的方向和力度，很快就让树木变成一座座栩栩如生的人形雕塑，一对对的人形，恰好都时虞靖书和亚度尼斯的各种动作。 看到这一幕，亚度尼斯喜笑颜开。 他开心地只想把今日所有的美好留下来。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嚷嚷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这声音熟悉的让虞靖书、亚度尼斯和莱尔、巴塞洛缪同时回首，很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亚伯拉罕不请自来了。 “我都没召唤你你怎么来了？”虞靖书很是惊讶。 不好意思，他已经把这个“药童”给遗忘了，毕竟亚伯拉罕生活在地底深渊，不在眼底下晃就容易被遗忘。 “你还知道你没召唤我，肯定是忘记我了！”亚伯拉罕愤愤说着，本性毕露还是得瑟。 “哼，显然我可不同往日，我已经是恶魔领的领主了，还是我父亲指定的继承人，能力大着呢。” 虞靖书挑眉，故意笑道：“既然能力大那礼物也不能跟普通人一样。” 亚伯拉罕贼贼一笑：“包你满意！” 而亚度尼斯已经不耐烦了，捧住虞靖书的脑袋就亲了下去，现场一片尖叫声和欢呼声。 新人拥吻，火妖精伊迪适时地制造一个心形火圈。 然而虞靖书在亲吻中睁开眼，瞪了伊迪一眼，高温下他手里拿着的锤子变形版钢铁花束很烫手啊混蛋。 伊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去帮他们烤肉！” 现在又是一阵哄笑。 虞靖书推开依依不舍的亚度尼斯，今日的氛围如此好，怎么能只浪费在亚度尼斯一人身上。 虞靖书玩的不亦乐乎，光是与不同种族聊天就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巨龙最爱冒险，很多巨龙年轻时都会出去见识人类社会，玩够了都会回归巨龙岛，因为人心难测。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每日狂欢，珍惜欢乐，这一出婚礼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不分种族，也没有阶级，所有人玩的忘乎所以。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霍尔曼盯上吧。 只要一看到现在狂欢的巨龙和其他非人类，虞靖书忍不住回忆起虚空中看到的历史真相，想起战火中被鲜血染红的残骸。 有巨龙的，有精灵的，也有矮人的。 真是让人操心啊。 但是还好，他们的大祭司还是靠谱的。 虞靖书看向远方，穿着黑衣的神秘黑龙站在狂欢的人群边缘，目光含笑的看着正在跟矮人王拼酒的姬蒂女王，脸上的表情克制而平静，与一群热血上头智商就飞走了的巨龙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嘿嘿，大祭司暗恋我母亲很多年了，不过我母亲一直嫌弃他太无趣不喜欢，自从被霍尔曼坑过一回后改了胃口，看样子大祭司有希望了。”亚度尼斯端着一杯酒，在虞靖书耳边大声哔哔。 虞靖书：要完，但愿大祭司的作风不会被女王带到沟里。 亚度尼斯嗓门太大，大祭司已经听到了，朝他们看过来，也不生气，笑眯眯点点头，再次转过头去看姬蒂。 虞靖书想，也许不久后，他们会再来一次巨龙岛，只不过那次就会变成参加长辈们的婚礼了…… …… “呼——好困哦——” 狂欢从早上一直进行到月上中天的时候，风妖精菲利斯疲惫的打了个呵欠。 呵欠会传染，一群人接二连三的打起了呵欠，酒意开始上头，疲倦的集体喊困。 火妖精伊迪醉醺醺的碎碎念：“要睡觉了，不行了不行了……” 水妖精直接趴在花朵上，蜷成了一团，似乎因为喝多了葡萄酒，他原本蓝色的头发变得微微偏紫色了。 “他们怎么安排？”虞靖书有些担心，以巨龙族的建筑风格，会不会一个茶杯就把元素妖精们压碎成元素状态？ “到处都是我们的床啦~”最为清醒、也最有风度的地妖精布鲁诺甜甜的说道。 很快，元素妖精就让虞靖书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到处都是床”。 元素妖精特别小，而且其实没有固定形态，人形只是为了与人类打交道。 他们也没有性别，男女外貌全凭自己一时的兴趣。 到了夜晚，地妖精布鲁诺再次用一颗种子催生了一朵花，钻到花朵里睡觉。 水妖精欧内斯特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对虞靖书奶声奶气道：“晚安。” 然后钻到叶子垂下的夜晚的露珠里，睡的仿佛是琥珀里的昆虫。 亚度尼斯说，欧内斯特一向也是早上最早起来的，因为太阳出来把他的“房子”给烤没了。 风妖精菲利斯钻到石头的缝隙里，火妖精钻到烤肉架的炭火堆里，各自就此安顿好了，一闭眼就睡得香喷喷。 矮人们用盔甲拼一起，就是一座座钢铁堡垒。每辆战车就是他们的摇篮床。 精灵们的魔法都偏向植物系，会施展魔法给自己变出各种植物的“床”。 有的是巨大的足以包裹住整个人的阔叶植物，充当精灵的“叶子床”。精灵只需要选一片巨大的清香的叶子，躺到里面一卷，像一条结茧的蚕； 有的精灵用蔓藤编一个精致的小灯笼，钻到灯笼里反手把门编上，就是临时的帐篷； 还有的用几片叶子，用蜘蛛丝穿针引线缝个灯笼帐篷，几片式的； 莱尔比较独特，睡觉之前，先把拉马车的独角兽放牧到河里。 独角兽站在河里睡觉，莱尔还特意为独角兽盖上一层星纱隐形。 虞靖书本以为是保暖，却听莱尔说因为人类觊觎它的独角，专门为自己的宝贝宠物编织的。用的是雪蜘蛛蜘蛛网，遇水隐形。 而莱尔自己的睡床是睡莲，魔法在湖面上开出超大的睡莲花朵，莱尔往上面一躺：“晚安。” 虞靖书笑道：“晚安。” 睡莲花瓣合拢，把莱尔包裹在里面不见了踪影。 巴塞洛缪变成了蝙蝠状态，就挂在湖边的一个被掏空的巨石里，倒挂着对着虞靖书挥挥翅膀：“晚安。” 在蝙蝠下面，是一只蜷成一团的黑羊，黑羊亚伯拉罕喝酒喝的上头，抬眸“咩”了一声就是晚安了，闭上眼就睡得呼噜声响起。 刚才的热闹瞬间变得万籁俱寂。 黑夜里，只属于两个有情人。 亚度尼斯牵起虞靖书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牵着虞靖书，一路朝着巨龙岛深处的森林里走去。 在他们身后，角落处的毯子上，姬蒂女王醉醺醺的躺在大祭司的怀里，此时懒洋洋抬眸看了一眼，再次躺回去，闭上眼睛，抱住了大祭司的腰…… 亚度尼斯越走越深，从外围看，森林除了巨大没有别的特点，但是走到里面就会发现，原来森林是有秩序的。 这是一座树木宫殿。 宫殿里的所有树枝都是活的，有意识的。 它们在不断生长，看起来就像是编织成宫殿的一片森林，亚度尼斯走过的地方，树木会有意识的避让和行礼。 似乎从树木用树枝打招呼和避让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树木的不同性格。 这让虞靖书更惊讶了。 “他们是一种特殊的魔兽，植物系魔兽。”亚度尼斯介绍道。 “植物系魔兽因为行动缓慢攻击弱，曾经被魔法师为了魔核毁灭的几乎种族灭绝，外面几乎看不到了，只有我们巨龙岛才有，很多人都不认识。” 虞靖书点点头。 他是奇怪，魔法世界什么动物魔兽都有，魔植却没有开启灵智。修真界的植物都能修炼人形，按发展模式来说，魔法世界的植物应该也能。 没想到却是因为植物的弱势，植物系魔兽的遭遇如此凄惨。 “植物系魔兽非常团结，簇拥着他们的王。也非常忠诚，一直保护着我们龙族最重要的地方。” 亚度尼斯说到这里，虞靖书就知道，重点要来了。 走到森林的最中心，中心是一座白色的神庙，敞开式的，没有门。 亚度尼斯没有防着虞靖书，带着他走入神庙，在那座神像背后画了一个魔法阵，然后虞靖书感受到，他们一直下沉。 虞靖书的眼前一片黑暗，鼻端闻到了泥土的味道，等到眼前变得开阔时，看到了巨大的地下陵墓。 是的，陵墓。 森林的地底竟然是掏空的。 头顶是虬结的树根，地下是巨大的龙骨骨架。 虞靖书突然想到了原本历史的传说里，亚度尼斯带着母亲的骸骨回答了巨龙岛，他现在知道亚度尼斯把骸骨放在哪里了。 亚度尼斯说道：“这是祖龙圣殿，也是龙族的埋骨之地。” 地上满是龙的白骨的龙墓，最后的安眠之地。 在一群黯淡发灰的白骨之间，唯一一具龙骨架的白骨是水晶一样的透明状，还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整个地下陵墓的光源就是从它发出来，一看就十分不同。 “这是龙祖的龙骨。很多人类都想得到的野心家求得就是龙祖龙骨。因为龙骨是唯一能让人类获得龙族的力量和寿命的方式。” 龙祖，是姬蒂的曾祖父，活在遥远的时代，只有这一具骨架证明他的与众不同，实力深不可测。 虞靖书道：“我不需要。” “我知道。” “我们龙族是挺花心的，但是一旦在祖龙面前发誓，那就一定会做到。” 亚度尼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向你证明，我永远只爱你，只属于你一人。” 虞靖书：…… 感动是感动，可是在祖宗的墓地里对着骨架发誓，有点不符合人类的审美呢。 可是看着亚度尼斯期待的小眼神，虞靖书还是忍不住配合他。 “我知道，你一直害怕我再次遇到什么意外，去到你无法去的地方。” 虞靖书能缩尺成寸穿梭空间，亚度尼斯不能，这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他知道，亚度尼斯一直害怕，又有什么魔法卷轴把自己召唤离开。 亚度尼斯在东方世界一直想要试着修道，体质却只适合体修，无法空间跨越。 回到巨龙岛后，又在暗戳戳搜集空间系魔法，用水晶球测试后，发现依然没有空间天赋。 不得已之下，亚度尼斯只能高价收购了一大堆空间卷轴，可是这并不能弥补时间上的差距。 除了灵贤者舍弃生命的那张特殊召唤卷轴，没有任何魔导器能同时跨越时间和空间。 这让亚度尼斯暗自担忧了许久，而这些，都被虞靖书看在眼里。 “所以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结为道侣。我去哪你都可以感受到……” 亚度尼斯立刻星星眼：“我愿意！” 结为道侣意味着上通天地，下通幽冥，成为彼此的因果，共享彼此的机缘。 而以他们二人的寿命来看，也意味着无限的纠葛。 虞靖书原本不确定要不要跟亚度尼斯结为道侣，因为寿命太长，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亚度尼斯以后会不会变心。 而道侣牵扯太大，涉及了天道规则，一旦想要破坏，将会造成严重不可逆的重创。 但是当亚度尼斯在祖先面前发誓时，虞靖书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要冲动一回。 他念起结为道侣的咒语，这几乎是每个修道者都会，但是不一定有机会念出来的咒语。 二人的心脏有一道红色的光线亮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结，然后消失。 冥冥之中，虞靖书能感受到亚度尼斯更清晰的喜怒哀乐，也能感受到，他在身边强烈的存在感。 亚度尼斯握住虞靖书的手，双眸亮的像存贮了正午的阳光。 “我爱你，永远爱你！” 虞靖书难得的主动吻上亚度尼斯的唇，情意交融中，虞靖书突然无比心安。 在回到东方发现又跨越千百年后，虞靖书是有些失落的。 因为那里依然没有他最想要见到的人。 无论是魔法世界还是后来的东方现代，师父不在，同门师妹，宗门的长辈师伯师叔们都不在。 可是还有亚度尼斯。 从此后，天上地下，东西两地，彼此相随，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