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总裁的男妻》 第1章 莫如期被带到酒店里的时候，还有些知觉。 他被人扛在肩头，然后像甩条麻袋一样，重重地扔在床上。 狭窄的单人床又硬又硌人，狠狠地一撞，让他习惯了软硬适中，舒服透气床垫的腰背，疼痛无比。 在他颠倒模糊的视线里，家具、电视，头顶那盏发黄的吸顶灯，像是空间不够似的，直往他的眼前挤压，让他一阵一阵地犯晕。 一个壮实的身体，山一样地压了上来。在他眼前形成一排重重的阴影。 壮汉上半身像是穿了件七分袖的紧身衣，花花绿绿的，当他整个人压到眼前时，莫如期才恍惚发觉，那不是件上衣，而是细细匝匝的繁复纹身。 莫如期想骂人，但嘴里只吐出一两声含糊的呜咽声，并没有一句成串的话语。 他不过是在酒吧喝了杯酒，便着了别人的道。 两个小时前，莫如期还在x酒吧。 他喜欢那里的氛围，虽然是个gay吧，但不管什么时候，都晴天白日，坦坦荡荡的，并没太拿自己的同志身份当回事。 酒吧里固然有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同性，但并不缺少普通男女。 也不是探险，也不是猎奇。只是喜欢这里恰到好处的气氛。 能闹，也能静。 以及点到为止的温吞暧昧。 莫如期戴着压低的鸭舌帽，坐在吧台上。纵然酒吧光线迷离，他依然没有摘掉眼睛上那个硕大的墨镜。 他忙里偷闲，过来喝上一杯，缓解一下压力。他在附近的影视城和一个后起之秀拍了一个多月的戏，今天没什么戏份，出来给自已放个风。 但渐渐的，他还是感觉到来自调酒师不一样的眼神。 二十七岁的莫如期，已从影十年。无论是演艺生涯，还是人生阅历已相当丰富。 他知道，这个调酒师大约是看上他了。 调酒师的样子，并不像是认出了他，像是单纯地对他颜值的欣赏。 而调酒师也因为灯光，以及调酒动作的娴熟洒脱，让他不过中等的相貌也有了一丝异样的魅力。 莫如期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过早的成名，成了他的累赘与负担。他温润安静，优雅从容。 现在，在这里，却有一股破坏的力气，要打碎外表的伪装。 莫如期放下酒杯，摘下了墨镜。 调酒师吃了一惊。似乎震惊于莫如期的相貌。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看过比他更好看的男性。 调酒师的眼睛像是装了两盏高亮的小灯泡，抿着嘴角笑着，向莫如期暗送了无数个秋波。 莫如期也颇为享受自己的轻闲，与艳遇。 只是身边有些聒噪。 一个半大不大，学生模样的小孩儿，像是走错路，误入酒吧，又错点了酒，喝了杯高度酒，舌头大了起来。 他一直坐在莫如期的身边，絮絮叨叨，说他正在看一本小说：叫《替嫁豪门》，故事十分有趣。 高中生不管莫如期搭不搭理，就用手指头去捅他。 但调酒师现在热情似火，一双眼睛又放勾子，又放电，莫如期哪有心情去理会高中生。只是碍于他要成年，未成年的样子，也不与他计较。 高中生却不厌其烦，嘻嘻哈哈，给他讲这个狗血小说。 莫如期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但无奈记忆力太好，纵然是半心半意，故事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居然是个男男婚恋的故事。 小说中，男男相恋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天经地仪，并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莫如期只是勾了勾嘴角。 听到主人公的名字时，莫如期破例地回了次头。 男主的名字，和自己一模一样。也叫莫如期。 仅此而已。 现在，调酒师已不满足于只对他的眉目传情。把一杯酒推放到他的跟前。 “我没点这杯。”莫如期低低地笑着说。 “送你的。”调酒师说。 莫如期便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事情，却忽然发生了反转。 莫如期期待的放松与邂逅，并没有出现。 他全身软得像被人抽了筋骨一样，甚至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一个身上有着浓重异味的壮汉，忽然就出现在他身边。 之所以是壮汉，是因为这人连手指上都有着浓厚的汗毛。 壮汉一把扶住了他：“你醉了。我带你回去。” 莫如期瞪向高中生，希望对方能发现自己的异常，但对方依然在讲着他的狗血故事。 …… 现在这股异味越来越浓。倒不是臭味，就是一股浓厚的体味，排山倒海，如同这人的体形一样，像条被子一样覆盖了下来。 让莫如期觉得呼吸困难。 但紧接着，一个热哄哄的东西凑了过来。 莫如期有些洁癖，胃便跟着翻涌。头左右偏着，就去躲开。但纹身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同时，另一只手扬起，莫如期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电视上看你正儿八经的，其实就是个被人上的吧……”纹身男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从艺十多年，莫如期接到过偏执粉的各种要挟与恐吓。 甚至在见面会上，被人用刀袭击过，但莫如期都没太当一回事。 他不愿意因为这些老鼠一样的存在，就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莫如期奋力地想动一下身体，但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接受他大脑的调动。 视线模糊中，纹身男头又低了下来，嘴也跟着凑了上来。 这次，莫如期张开嘴，让他顺利进来，然后牙关猛得一咬。 一股腥重的血液的味道，在他的嘴里蔓延开来。 他全身软得像飘浮在去间，只有一张利口还能用。 接着便是十几秒的混乱，伴随着壮汉吃痛的大叫声，终于摆脱了莫如期的牙关。 “你在我面前装正经是不？”壮汉喘着气，一双手掐上了莫如期的脖子。 整个屋顶转得厉害，就要坍塌下来一样。 莫如期张大了嘴，但进来的气息越来越少。而纹身男那一张脸，大大地映在了他的眼前。 如他想的一样，十分丑陋。而且嘴以下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些滑稽可笑。 莫如期抬起手反抗。他才活了二十七年。而且活得如鱼得水，顺水顺风，有滋有味。 他可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想要做。 他还想找个人，正经地谈个恋爱，结个婚。然后，退居幕后，写写剧本，养个花。 但，他的视野只是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远。 …… 忽然间，气流一下子灌进了胸膛。带着丝清爽醒目的薄荷香味。 头顶上低而压抑的天花板，忽然间变得高阔而白净。 上面那盏发黄的吸顶灯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华丽而晶莹剔透的水晶灯。 水晶灯上的每一粒珠子都光洁璀璨，折射出干净而明亮的光。 但身体依然是被禁着的。一个人伏在他身上。身体里的异物感与尖锐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的处境并没有变。 或者说更坏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药与被强迫，他现在已出现了幻觉。 莫如期去推压在身上那具坚实的身体。 药物似乎已散了，有种行动自由的感觉，但手触在对方的肩膀上，对方却依然纹丝不动。 而且，似乎像是要教训他的反抗似的，更用力地撞了起来。 莫如期明里暗里，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他一直当的是在上面的那一个。在下面还是第一次。 莫如期又惊又恼，以及身体的不适，让他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但声音一出，自己吓了一跳。 声音还是他的声音，但声息微弱，本来应该是短而促的怒火发泄，被拖了老长的鼻音，还带着点要哭不哭的哽咽，说不出的软糯甜蜜，不像是生气，听到耳朵里倒像是撒娇一样。 莫如期被自己的腔调惊得呆了一呆。那人似乎也顿了顿，但两秒过后，又继续了起来。 其间，莫如期推了那人无数次，但手上没什么力气，推在那人的肩膀上，便滑了下来。 全身也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明明药力已经散了。 身上的人，埋着头。看不清脸。但只凭气息，莫如期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露出的上半身，是淡淡的麦色，也是无比光滑。并没有如同背心一样穿在身上的大片纹身。 片刻前发生的事，与现在发生的一切，虽然处境是一样的。 但不管是环境，还是自身的感受，完全像是割裂了一样。 身体的状况，让莫如期不时地分神，无暇顾及现场的不合理与异常。 但莫如期发出了那一声让自己与对方都分神的叫声后，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闭着双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如期听到那人低低的闷哼声。 第2章 那人终于从莫如期身上离开。 刚才把他死死地摁在床上，像是摁住一条在砧板上的鱼，现在离开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眷顾之意，像是丢弃一块破抹布。 那人迅速地下了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内裤，先套上一只腿。 腿很长，也很有力量感。只是已经软下来的物件，软软地耷拉着。 那人又捡起地上的裤子，套了上去。皮带却没有扣，只是松松地挂在腰上。 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给自己扣在手腕上。 身体的角度随着动作，不停地变动，始终没有给个全貌，但无论是背影还是侧颜，与压在自己那个纹身男完全不同。 纹身男疯狂猥琐，一脸油腻，带着犯罪者的张惶与急不可耐，而这个人是极度悠闲的。 甚至是刚才狠力上他的时候。 而且以莫如期的看人眼力，这人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十分完美，淡麦色的皮肤，也是光洁无比。 他扣好手表，把衬衣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只露出一节结实有力的小臂。也很性感。 纵然是幻觉，与眼瞎，莫如期也不会把这人与那个纹身男混为一谈。 这人并不是刚才要强j自己的壮汉。 那么这人是谁？ 而且，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莫如期迅速地在脑子里整理相关信息与资料。 他在酒吧被下了药，然后被一个纹身男带到酒店企图强行发生关系。 由于自己的奋力反抗，纹身男便去掐他的脖子。 就在他快要因为窒息而死亡的时候，一回神，便换了个地方。 同时，也换了个人。 而这里…… 莫如期再次打量所处的环境。由于他自己经营得当，手下不下七、八处房产。每处房产的装修与设计，都兼具舒适与华美，是他的安乐窝。 而这间卧间，丝毫不亚于自己任何的处所。 与片刻前，那间招待所一样的酒店，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虽然当时他被下药，大脑眩晕，视觉模糊，但破旧的家具，与灰蒙蒙的天顶是不会错的。 当时，他被扔上硬梆梆的床上，手碰到了床头柜。床头柜上一块巴掌大的油污，像放大的特写镜头一样，定格在他的视线里。 莫如期记忆力十分强悍。本来是他的优点。但现在这个记忆力反而让他困惑。 脑子里所有的片断与场景，与前一刻都衔接不上的。 纵然是药物产生的幻觉，那也只会在原有基础上的变形，而不可能是这种明目张胆的置换。 他像是一下子到了一个平行世界。 莫如期试图移动一下身体，但还是软。而且下肢一动，身体下面又有东西往外流。粘乎乎的一大片。 这人究竟把他的子子孙孙弄了多少进去了？ 那人根本没有看他，只是整理自己的衣服。现在，他扣着衬衣纽扣，问：“是要现金，还是转帐？” 声音很低，却又点到为止，听起来十分醇厚，却又悦耳。 只是什么现金？转帐？ 这里是哪儿？难道这人当自己是卖的。 莫如期当然没卖过，也没有买过。以身份与外形，只要他想要，勾勾手指头，自然会有人匍匐过来了，把他像月亮一样捧在手里。 见莫如期没有说话，那人摸出钱包，抽出几张钱，随手往床上一丢。 “那就现金吧。” 没错。莫如期只是一眼，已看出五张。一张一百。一共五百。 他是被卖进牛郎店了？而且这是什么样的店，才能有这样便宜的价格？ 难道对方是vip客户，打了个倒一折？ 虽然他没过去，但好歹行情还是知道一些。那种场合，在外过夜，最低也不少于三千。 如果伺候得好，万儿八千也是有的。 既然无论是现场，还是处境，都是一片混乱，那么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么少一点？” 莫如期迅速镇定了下来，问。 声音有些异样，像是饱蘸了水份，湿湿软软的。和他平时清朗的感觉大相径庭。 大概是刚才被狠狠上过的缘故。而在此之前，他那个地方，从没被用过。 这样一意识，那个地方的疼痛感一下子又尖锐了起来。 那人依然半侧着头，闻言只是嗤笑：“你觉得你值多少……协议是你要求签的，数目也是商量好的。” “……什么协议？”莫如期的喉咙一紧，声音还是软绵绵的。 难道自己被地下组织虏获，签了卖身协议？ 但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三个月前新婚之夜，你跪求我签的协议。这么快就忘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人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莫如期一下子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身体里一股锐痛，从尾椎一下子窜到天灵盖。他眼前冒了几颗金星。 但现在，他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感受。 这个台词的内容，他才听过。千真万确。就在不久前，确切地说，在酒吧的时候，那个一身运动衣的高中生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讲的狗血耽美小说：《替嫁豪门》。 当时他半心半意，眼里只有小帅哥调酒师，但无奈记忆力太好。 高中生讲述的内容、人物，人物关系，他都记忆犹新。 甚至能脱口而出。 但莫如期不敢相信。他试探地问了句，“三个月……这么快？” “嫌快？难道你不应该觉得度日如年？对了。我忘了这还是婚后我第一次过来。你和你那竹马这段时间，看来过得挺不错。”那人依然不回头地说。 莫如果期的心凉了下来。又试探着叫了那人的名字，“苏留白！” 果然。那人这才回过头。眼睛实打实地与莫如期撞在一起。 依然是大半个侧脸，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又回转过身，扣衬衣纽扣，“结婚三个月，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怎么？” 但莫如期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苏留白的背影。 他穿书了。那本《替嫁豪门》的小说中。里面的男主受同样叫莫如期。 在小说里，他是个倒霉蛋。 代替同父异母的弟弟莫知行与黄金珠宝企业“白玉京”的总裁，董事长的长孙，苏留白进行商业联姻。 在小说中，弟弟莫知行为什么不愿嫁过来。原因说得含糊不清。 其中一个理由是莫知行当时想继续留校深造，以学业为重为由，把这个锅推给了男主。 还有一个原因，说是苏留白名声不好。 到底什么名声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在高中生讲的这个开头中，并没有说出原因。只是作为一个伏笔，提了一句。 而小说中的男主其实也有个喜欢的人。一个青梅竹马。 但因为他是后妈的孩子，虽然不情不愿，但不知为什么，还是违背心意，代替弟弟嫁给了这个叫苏留白的。 虽然高中生的故事，只讲了个开头。 但有一点，莫如期记得非常清楚：小说中，苏留白不过是个炮灰攻。 莫如期的视线落在这个炮灰攻的脸上。 苏留白面部轮廓线条刚柔适宜，嘴角一直像是带笑不笑的。有些邪气，但也有些勾人。 这人是《替嫁豪门》的炮灰男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第五章 出场。但并没有外貌描写。 现在一见，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长相。而且还有一个在莫如期眼里十分完美的肉体。 莫如期是轻微颜控。心里直叫可惜。 炮灰攻都这样，不知道正牌攻又是个什么样的盛世美颜了。 莫如期也只是一闪念。 他并不希望遇到所谓的正牌攻。 他是影帝莫如期，不是男主受莫如期。 他一穿过来，就到了第五章。而后面的剧情，他并不知道。 该怎么走，都是他的事。 莫如期长长地吐了口气。事情走到了这个非科学的一步，现在，他只想看看那个匪夷所思的合同。 这个合同，确实是如苏留白所说，是男主自己要求签的。 在新婚之夜，男主拿出了一早拟定的合同，交到苏留白的手里。 关于合同的内容，高中生在他耳边絮叨的时候，只捡好玩的说了两条。之一，就是这一条。 当时男主拟定的是一晚上五千。 但苏留白只说了句：你值吗？直接改成了五百。 男主当然又气又恼。当然不乐意。但如果他不同意改，苏留白就不签。 男主一气之下，就签了。 并且有这样一段心里描写：大不了，就守身如玉就行，不让苏留白碰他就行了。 对于男主的清奇思路，莫如期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现在，他只想看看合同全貌。 虽然不知道合同放在哪儿，但要找总是会找到的。 莫如期双腿一转，双脚便落在地毯上，就要站起来，但那股锐利的痛感再次袭来，双腿一软，呻吟了一声，整个人便滑倒在了地毯上。 不过是做了个爱，像是强上了一样。莫如期也挺佩服这具身体。 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伸出去的腿，是长而直的，上面粘着腥稠的粘液，想来这样子，不仅极具观赏性，也极具煽动力。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如此具有诱惑力、冲击力的场面，大概都会忍不住，再一番纵情缠绵。 但这个炮灰男配苏留白，像是没看到一样：“这次虽然是你哭着求我上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十分紧，要不是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我真以为你是第一次……我以后可以考虑多眷顾眷顾你。” 当然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上。 结婚三个月，这是第一次两人行夫夫之实。 但哭求，为什么？就为了这五百块钱？ 一下子穿过来，现场一片混乱，剧本七零八落，莫如期在心里倒吸口冷气。 第3章 苏留白收拾完毕，也不急着离开，反而在莫如期面前蹲了下来，凝视着他。 与他轻薄的笑容不同，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协议是按你的意思签的。我希望你不要再耍小聪明，玩弄一些小花样。”苏留白嘴角的消失了，“一年后，好聚好散。也是我希望的。” 苏留白说着，站了起来。 跨过莫如期两条长腿，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苏留白一离开，莫如期便奋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比起对合同的好奇，身上是来不及清理的。 只是身体一动，腿沟里又污了不少。莫如期只好先用纸巾擦了擦。 让他瞠目结舌的是，居然还夹着血丝。 莫如期抽了抽嘴角。以他积极乐观的态度，也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并没用多长时间，就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那个荒唐的一纸协议。 与协议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些珠宝手饰。几对耳钉，有镶着独钻的，堆钻的，还几个男式胸针，也镶满了宝石，光泽度非常好。纵然没有打光，随着转动角度的不同，依然发现迷人的光芒。 其中一个三彩金镶碎钻的吊坠，设计感十分感强，充满时尚气息。莫如期不免多看了几眼。 莫如期想起苏留白的身份。珠宝企业的老板。 既然这些手饰与协议放在一起，不管手饰原来属于谁，现在就是男主的。 有这些首饰，男主还缺这点钱？ 莫如期又拿出协议。 协议内容并不多，莫如期一目十行。扫了一眼，内容已完全知晓。 只是，虽然都明白了，但半天缓不过劲来。 协议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达成共识，然后签下如下协议。 重要的有几条： 一年后和平分手。一年内双方可以各自有自己的交友，互不干涉； 为了双方家族名誉，以及维护婚姻的神圣，虽然一年内各自行动自由，但不允许肉体出轨； 在外，莫如期必须配合苏留白的一切行动。 以上内容，说通俗点就是婚姻既存期，两人可以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只是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不允许有肉体出轨。莫如期觉得不能理解。 而且，这一条，也是苏留白给加上去的。 然后就是让莫如期觉得匪夷所思的一条：一年期间，双方如果履行夫夫之实，苏留白需要付费五百元，按次付款。 五百……而不是一开始打算的五千。 看着这一抽屉的手饰，苏留白不缺那点钱，而且，也不像是个抠门的人。 这个五百与其说是付费，不如说是有意侮辱。 就这点钱，在外面招待所，叫个小姐也是要被鄙视的。 而男主居然也就妥协了。 莫如期忽然担心起自己的长相来。 虽然他的声音没怎么变，谁知道长什么样。 莫如期光着脚，几步奔到梳妆台跟前。镜子里映出了自己的长相。 莫如期先松了口气。不知道穿书是个什么操作，但镜中映出的这个人，与他自己至少9分是一样的。 还有一分不同，也并不是外貌，而是气质。 莫如期能以一已之力在演艺圈创出名堂，相貌好是毋庸置疑的。 在他身上可以兼具很多气质。温和沉静，清爽健康，甚至有时角色需要，他也可以很糙，很粗。 但镜子的这个自己，气质却微妙与任何时候的自己都不同。 一双原本静若寒潭的眼睛，像是含了水，又含了烟，湿漉漉的，如同只受惊小兽。 而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期待着什么东西的眷顾与入侵。 没穿衣服的身体，是光滑的，但也是瘦弱的。锁骨突出，胸膛单薄。 这是具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身体。连身上发毛发都是稀淡的。 而以前的他，虽然穿衣显瘦，但脱掉衣服，也有几块若有若无的腹肌的。 莫如期背上一股凉气顺着尾椎爬了上来，头皮一阵发麻。 现在这具身体，这副样子，就只差说：“我很好推倒”了。 看到这儿，矛盾就出来了。这么个长相，还是这样色气全开的样子，一晚上五百…… 这个男主是脑子有坑，还是进水了。好歹也要涨到…… 莫如期忙端正自己的状态。 虽然他现在是男主的身份，但也不能顺着男主的思路来。 在定这个条款的时候，在小说中，有段男主的心理描写。 虽然他与苏留白是商业联姻。既然结婚了，不履行双方夫夫义务，也不大现实。 但男主不喜欢苏留白，心里还有个青梅竹马。所以，虽然苏留白无论是外貌还是体形都是一等一，但因为一个“不喜欢”，就觉得和他睡，自己是被占了便宜。 既然要被占便宜，那么就要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所以，就在协议里加了一条。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缺钱。 非常缺钱。 为什么会缺钱，莫如期有些想不通。 但两人结婚三个月，就睡了刚才这一次他是知道的。 而且，听苏留白的话，还是男主哭求的。 原因是手头没钱了。 小说中，男主出生也算不错，虽然生母过早离逝，家里是继母说了算，但还有亲爸坐阵。 学业生活正常，中途还到外国上过两年学。 而且，刚才也在镜子中确认过。 细皮嫩肉。特别是手脚，别说薄茧，手腹、脚掌，连一点糙肉都没有。 也没有受虐待，更没有吃过苦的样子。 纵然那边对男主冷淡，但吃穿用度，应该也没怎么克扣。 但手头就是没有余钱。 莫如期就挺纳闷，再怎么不受待见，好歹也是莫家的大公子。就这么缺钱了？ 刚才他也确认过，柜子里除了协议与珠宝，还有个钱夹子。 钱夹子打开，除了身份证与几百块钱，没有卡。什么卡都没有。 银行卡、信用卡、工资卡以及各种vip客户卡，全都没有。 莫如期长吁了口气。 想不通，莫如期就不打算想了。 他现在还光着身子，体内体外都是残留物。莫如期决定，先到浴室里冲了个澡。 浴室很大。浴缸也如他的意，干净而阔大。洗个鸳鸯浴什么的，一点没有问题。 只是莫如期忽然被抛到这个次元，各类讯息扑面而来，他还没有捋出个头绪。便只在淋浴区，从头到尾把自己洗个干净。 洗的时候，忍痛把苏留白的残留物都给掏弄了出来。 并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一丝一毫苏留白的气味之后，才从浴室里出来。 只是没了气味，身上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这具身体像是豆腐做的一样。 苏留白虽然猛，但也没虐待他，但身上就是青一块，紫一块。倒是符合现在这个“我很容易推倒”的人设。 莫如期这才找了几件衣服，给自己穿上。 然后拉开窗帘，外面晴好而略带冷瑟的阳光一下子晒了进来。 莫如期拉开玻璃门，迈步走向露台。 露台摆了两张椅子，一张小方桌。还放着些可爱别致的绿色植物。 莫如期往下看，小区墅区地广人稀，别墅与别墅间的隔距很大。绿色植物枝繁叶茂，四季常青。 往近了看，露台旁边有个通往一层楼的铁质楼梯，直达下面的泳池。 游池依着别墅而建，呈不规则形状，池里的水干净碧蓝，池底清晰可见。 如果不是穿书过来，莫如期承认这里是个“宜居宜家”的环境。 看完了卧室，莫如期走了出去。二楼还有几间房间，他没再看。 莫如期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两腿还是发软，后面也疼。 他几乎是磨蹭着走了下去。 客厅宽敞明亮，顶屋开阔。有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正在擦试花瓶。这是苏留白请的家政。叫陈敏学。 客厅设计，颜色都十分清爽。但隔断用的是置物架。上面放着一些玲珑的玉雕与玉器。 有一种古雅与时尚交织的反差感。 听到响动，陈敏学抬头，堆出一脸笑：“莫先生，今天好早。现在吃早餐吗？” 莫如期点点头。 餐桌上放着还来不及收拾的碗筷，看来苏留白是吃了早餐才走的。 两个人不同住，也不一起吃饭，在陈敏学看来已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了。 不过，结婚三个月，苏留白第一次在这里留宿。 不对，留宿都算不上。 苏留白早上过来，和他打了一发就离开，呆了不过两小时。 看到餐厅，莫如期发现自己饿了。 莫如期毫不犹豫地向餐厅走去，在方桌前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又是猛地抽痛。 而陈敏学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早餐给送了上来。 倒是挺简单，但营养搭配颇全，颜色也十分好看。 莫如期先咬了口煎蛋。软嫩的蛋汁充盈着整个口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得到松驰。 陈敏学看着挺年轻，但手艺老道。看来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吃早餐的过程中，莫如期翻看男主手机。手机里装着一些实用小软件。从名字，到功能，都没有任何隔阂。 而且，挂钟上显示的时间，甚至苏留白手腕上戴的腕表，也同样如此。 如果这不是一个骗局，那么，莫如期更倾向于他到了一个平行世界。 翻开相册。倒是不避讳，都是男主与另一个年轻男性的合影。 不用说，合影对象是他的竹马：杨争。 两人合照的姿态十分亲昵，有拥抱的，亲吻的，也不乏限制级照片。 莫如期想到那个荒唐的协议：一年内，只准精神出轨，不准肉体出轨。 莫如期想着，不由勾了勾嘴角。 一年……对两人都挺难熬的吧。 不知道苏留白为什么非要加上这一条。或者是缘于报复？ 但这条既约束男主，也约束自己。真所谓：损人不利已。 莫如期从实用主义出发，觉得这条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正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响，短信提醒。发送人正是杨争。 莫如期点开看了。 “今天特别想见你。我在咱们的老地方等你。” 了了几句话，一个阳光暖男的形象跃然而出。 青梅竹马上线了。 第4章 莫如期边吃三明治，边考虑，他为什么会穿书？穿到书里的任务又是什么？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要走剧情的。 但与别人的穿书不同，他并不知道太多剧情。只知道小说的开头。以及几个大致的人物。主角，与配角。 苏留白不是正牌攻。杨争更不是。 而走剧情…… 莫如期并不是个循规蹈矩人。 但这个约会他一定要去的。 既然到了这个世界，熟悉自己的生存环境，捊清人物关系还是必要的。 毕竟莫如期首要任务是生存。 而且作为一个享乐主义者，纵然是生活在《黑客帝国》的矩阵中，他也要活得有滋有味，兴高采烈。 莫如期回了两个字：“等我。” 慢悠悠吃完了早餐，莫如期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不管是幻觉，还是被催眠，这个全新的世界，他挺感兴趣。 饭毕，莫如期继续研究男主的手机。但里面空空荡荡，一些社交软件提供的信息也乏善可陈。 莫如期接着在手机上下了些小游戏。 让莫如期觉得讶然的是，在这个世界，俄罗斯方块，依然是俄罗斯方块。 他下了几个版本，规则玩法，也都没什么改变。 一个小时后，莫如期放下手机，去衣帽间换衣服。衣帽间阔大，衣服也齐全。 一副衣食无忧的样子。当然，这只是表面。 现在是初秋十月，莫如期拿了件黑色的拉链连帽外套。 因为职业习惯，让他又到了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放着大大小小十几瓶男士香水。 莫如期拿起来看了看，十有八九都是花香调。虽然味道不错，但莫如期嫌弃这种香味太过阴柔。 莫如期拿起唯一一款东方香调的淡香水，喷了点在自己的耳垂上。 因为用的量少，香水又淡，持续不了三个小时。但这个程度刚好。 收搭完毕，在镜子里看了看。从上到下，由里到外，都是自己的着装风格。但衣服包裹的这个人，却有些是是而非的模糊感。 如同一只弱弱的，可爱的小动物。 莫如期叹口气。决定即来之则安之，接受这个外型。 下楼的时候，莫如期又想起那个颇为中意的三彩金镶钻吊坠，便又取了出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能不说，这个弧度优美的脖子，无论挂个什么东西，都十分好看。 收搭停当，下了楼。陈敏学还在擦一个大花瓶。 客厅已收拾得十分干净，她依然是闲不住。 看到莫如期，一笑：“这要是出门吗？” “嗯。”莫如期从陈敏学身走过。 “……莫先生。”陈敏学叫住了他。 莫如期停下了脚步，微侧着脸，看向陈敏学。 他白净的脸庞，穿着件黑色的边帽外套，素净的如同一个羞涩的高中生。 任谁面对这样一个妙人，大概都不好意大声说话。 陈敏学也只是笑笑，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莫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莫如期也笑着回问。 在这里，他一无所知，只有不耻下问。 “您忘了，不久前，苏先生才交待过的，屋里任何首饰，只有您与苏先生一起的时候，才能佩戴出门。”陈敏学笑容不减。 但莫如期笑不出来了。足足三秒钟，他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些珠宝手饰没一样是男主的。都是苏留白给的。 但不久前，苏留白对男主进行了诸多限制。除了不给财务上的自由，连随身手首饰都不让带出门了。 虽然不知道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但莫如期在那个世界二十七年，也算是阅历丰富，像苏留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倒真是少见。 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苏留白嘴角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 真不愧为炮灰男这个设定。 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陈敏学是苏留白安排的人，并不只是家政工。 莫如期就多看了她一眼。高鼻梁、大嘴，一双细挑眉。黑长发打理得油光水滑，扎成一个马尾。 一身利落的黑紧身衣裤，露出光滑滑的脖子。 麻利，干练。姿色中等偏上。但差些色气。 作为苏留白情人的话，似乎并不够格。 “不久前吗？”莫如期脸皮很厚，“看我这记性？” 陈敏学依然一脸笑：“我也是因为苏先生交待。” 莫如期把吊坠扯了下来，放在手边的置物架上，“那麻烦学姐替我收了。” 这个“学姐”叫得十分有意思。陈敏学心里居然还挺受用。 这也是三个月来，对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在以前，这人都不正眼看她。 而莫如期，被陈敏学羞辱什么的感觉，倒是没有。 比起这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他的心很大。 而且他也没功夫与一个家政置气。 “您中午回来吃饭吗？”陈敏学追问了一句。 “不了。”莫如期脚步不停。 陈敏学拿着抹布看着莫如期的背影，直到消失。 莫如期的声音还是甜糯，但现在似乎是种懒懒的感觉。 依然软，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性感。 十分钟后，刷了门禁，莫如期走出了这个叫“云水树”的别墅小区。 莫如期开了手机导航。从手机的导航与地图看出，这里的城市规划、布局与现实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个距离，莫如期决定还是坐公交。 纵然是别墅区，小区的位置也并不偏远，离商业中心乘车的话，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但四周环境十分幽深，有着宽阔的马路与高大的树木。绿树中杂着几株桂花，开着金白的小花，香气沁人心脾。 杨争发送的定位，是偏离商业区的一条背街小巷。小街破旧，便因为存的时间长，便有些时代的美感。 街道上种着高大虬结的的梧桐，路边还有几个小孩子正在追赶着一个足球。 十月的阳光温暖明亮，小孩子们活泼健康，莫如期有种亲切舒适的感觉。 只是走了十来分钟，莫如期便开始气喘了。不用看，脸上肯定红扑扑的。 莫如期心里打算，如果一时半会儿穿不回去，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彻底改变这个“易推倒”体质。 再拐一个弯，莫如期看到了杨争。 正站在一个店面前，东张西望，看到莫如期，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几步跑了过来。 其实杨争长得也真不错。高高大大，再加上干净的牛仔外套与牛仔裤，看起来十分健康帅气。 只是莫如期在演艺圈呆得时间长，各种美色见得多，看人就不止是皮相。 杨长帅是挺帅，但他的好处太过一目了然，没什么值得挖掘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艺人，或是网红，漂亮得几乎没有瑕疵，却入不了一些导演的眼的原因。 没有明显的个人特色。 于是杨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如期对他已默默地做了个点评。 不过，杨争用艺人的标准要求挺有差距，但做为一个男友，姿色已足够了。 杨争还没说话，先凑上来闻了闻他的头发，咦了一声：“换香水了？” “偶尔换着用。”莫如期说。 杨争用力嗅了嗅，“比你以前用的淡了点。不过，你用什么香水我都喜欢。” 看来，两人是真的情投意和的青梅竹马了。 莫如期在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既然两人感情这么好，为什么男主还要替婚。 他不信，除了替嫁，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再不济，私奔也是可以的。 就男主在家里的这个地位，家族企业肯定也继承不了的。无论是亲情还是事业，都没有值得让他这样牺牲的。 而最终男主走上替婚这条路，要么意志不坚定，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莫如期无声地翘了翘嘴角。 莫如期跟着杨争进了一家小餐馆。餐馆门面不大，但里面十分宽敞，中间是散坐，两边是挂着门帘的包厢。 莫如期跟着杨争走进了最里面的包厢。 “一周不见了，想我了吗？”杨争用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凝视着莫如期，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莫如期脑子里转了几圈，不知道是按男主人设来，还是按自己的来。 如果不按男主人设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果。 “没有。”莫如期用他黑湿的眼睛看着杨争，含着笑说。 莫如期如实回答。 但除了一双脚累得发涨难受，身体并没有什么反应。当然，也没有意外发生。 莫如期笑得跟甜了。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杨争在小说中的地位，并不重要，与苏留白一样，只是个炮灰的缘故。 “小坏蛋，我可是无时无刻地不在想你。”杨争轻哼一声。 他大约是把莫如期的真情流露当成调情了。说着，就去咬莫如期的耳朵。 这也难怪，就莫如期现在这种细、软、糯的声音，不论说什么，都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莫如期忙躲开，但还是被杨争的嘴唇擦了一下。 “怎么啦？”杨争搂住莫如期。 “服务生要进来了。”莫如期去推杨争。但也是喘着声音说。 莫如期开始纠结这个人物设定了。 照他这个样子，在哪儿都只有“被”的份。被亲、被摸、被上。 莫如期不喜欢被动。而且杨争无论是脸型，还是气质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还有一条就是，协议第三条，白纸黑字地写着：“不能与第三人发生肉体关系。” 也就是荒唐的可以精神出轨，不能肉体出轨。 不知道这种搂搂抱抱，算不算肉体关系。 而且，现在这两人你浓我沈的样子，莫如期也怀疑，男主会不会遵守这个协议。 “进来了又怎么了？”杨争不当一回事地说，“还不准撒狗粮了。” 杨争坐正了，忽然放低了声音：“今天又带了什么东西？” “带了什么？”莫如期看着他。 杨争手在莫如期身上摸了起来。 不过，倒不是摸他的身体，而是他的衣兜与裤兜。 从上摸到下，从里摸到外。 就在杨争摸的过程中，莫如期的脑子开始有点猜测了。 然后，杨争找到了他的钱夹子。只可惜，钱夹子里也只有八百块钱。 其中五百，还是靠卖身换来的。 “怎么就只有这一点？”杨争小声问。脸上是明显的意外。 “嗯。”莫如期已开始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忙钱夹子从杨争手里抢了过来，塞回衣兜里。 “别的呢？”杨争问。 “别的什么？”莫如期用湿漏漏的眼睛地看着杨争。 但显然，比起莫如期的美色，杨争更在意别的，“你今天没从家里带东西出门？我这几天已经在看商铺。已看中了三家，等着你一起去选呢。” 说到这儿，杨争抬起手，摸了摸莫如期的脸，“我知道你受委曲，但既然到了这一步，你就忍一忍，等咱们的香水店开业了，我就把你从苏留白那里接回来。” 事到如今，莫如期知道为什么苏留白限制男主带珠宝手饰出门了。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穿过来的第一件事该做什么了。 第5章 从杨争的话里可以看出，男主常常把苏留白给他的那些黄金珠宝，拿了出来，倒贴小白脸。 莫如期看了杨争一眼。还真是白。 而且，不仅仅是苏留白的珠宝，男主自己的一点闲钱，大约也是给男友了。 莫如期记得小说中提过一句，男主有一个梦想。就是开间香水店。从他梳妆台上放着的大大小小香水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梦想设立之初，男主便与杨争做了约定。努力存钱，为梦想而奋斗。 但目前看来，说好听点，是两个人一起存钱开店。但以男主这个拮据程度可以看出，钱落到杨争的手里，就是只进不出了。 莫如期怯怯地闪了闪眼睛，“哥。以后，不会有任何东西带出来了。苏留白已经发现我偷偷地把他屋里的东西带出来给你了。今天我出来的时候，还被搜了身。” 莫如期的眼皮往下一垂，“所以，没有把东西带出来。” 杨争一下子就愣了。 莫如期也不说话，一副等他拿主意的样子。 他是影帝，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自己演的比男主还像男主。 但杨争显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三个月，都没出过任何事。 而且，他也知道，苏留白都不怎么过去。 只是有一些场合，夫妻两人要共同出席的时候，会让人给他送衣服与首饰。 而衣服与首饰，送过去后也不管。所以，杨争才脑筋一转，让他把东西带出来，当开店的储备金。 一直都是好好的，忽然间出了这个事。足足三分钟后，杨争才能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怎么就让他发现了？” “家里的阿姨是他的心腹。我也是才知道。”莫如期无助地说。 杨争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莫如期无声翘了翘嘴角。 杨争靠吸男主的血来滋养自己。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却立马就把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 贪婪，却又胆小。 莫如期在心里对杨争的性格进一步把握。 “哥，苏留白把我管得死死的，我现在身无分文了。”说着，莫如期一双眼睛勾子似地看着杨争，“我现在手头紧，你能把我放在你那儿钱，拿出一部分先给我救救急吗？” 杨争难以置地看了莫如期一眼，“如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当初怎么决定的。放在我这儿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为未来而准备的。是香水店的启动资金。当时，我们可是一起说好的，再怎么困难，都不能挪用这笔钱。” 杨争的回答，和莫如期预料的一样。 莫如期的嘴张了张，没说话。 杨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了，拍了拍莫如期的手，缓声说：“你在苏家不愁吃不吃穿的，其实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说着，皱了皱眉，“倒是香水店的起动金就有些困难了。” “哥，你说我们拿了苏留白那么多手饰，他会不会告我们？”莫如期一双小兽般的眼睛都是担心。 杨争又是一个意外。 搓了搓脸，不确定地说，“我想应该不会吧。就他那个身份，告自己的老婆，他不嫌丢人？”说着放低了声音，“你是他合法妻子，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先装装样子，服个软，骗骗他开心。他一高兴，没准就没那么计较了。” 莫如期的长睫毛耷拉了下去：“谁知道。苏留白这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倒是实话。 苏留白不像是杨争。杨争的眉毛一动，莫如期大概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而苏留白，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人是正是邪。 不过，既然他只是个男配，想来不会是个光明伟岸的人设。 莫如期的脑海中浮现出苏留白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矫健结实的后背。 如果单纯打炮的话，他是会选苏留白的。当然，他要在上面。 这时，服务生掀帘进来，给两人倒水。 “你想吃什么？”杨争这时，又恢复了他青梅竹马的身份，把菜单推到莫如期的面前。 都是家常菜，而且价格公道。莫如期兜里的钱，还有能力支付。 以莫如期的判断，这饭钱杨争也会让自己掏。毕竟，他钱夹子里还有点钱。 莫如期点了三菜一汤。其中有道爱吃的清蒸鳜鱼，莫如期犹豫了三十秒，还是没舍得点。 他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连条鱼都吃不起的一天。 吃完了饭，买单的时候，莫如期看了杨争一眼。而杨争只是看着手机，不抬头。 到不是刻意回避买单，而是习惯如此。 于是，莫如期也毫不犹豫地从钱夹子里拿出了……卖身钱。 从餐馆里出来。杨争又有了新节目。说带他去一个地方。 莫如期也不急着回去。 他对这个世界还十分陌生，虽然从手机地图上有个大致了解，但还需要深入实地去看一看。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至少今天，他与杨争的相处，还要保持男主的姿态。 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两人从小巷子出来，杨争拦了个车。 二十分钟后，下了车。 莫如期不用杨争交待，主动付了车费。 他们到了这个城市的最繁华地段：十二楼。 格局与所有的商业中心一样，国际化的大型商场，一座连一座的品牌店，以及带着复杂花样喷泉的广场，与人头攒动的街景。 虽然人潮涌动，但道路宽阔，空气澄清，并没有丝毫雾霾的阴影，莫如期对这里的空气指数十分满意。 而初秋的天空，蓝得像是净度最高的蓝宝石。 杨争在前面带路，沿着中心干道走了一会儿，就往一个店铺里钻。 进去的时候，莫如期看了一眼店名：“白玉京”。 莫如期琢磨这名字起得够气派了。 “不知竟是真仙未？夜夜神游白玉京。” “白玉京”就是苏家黄金珠宝品牌。看来这里是他家分店之一了。 杨争带莫如期到这个场所，当然不会给他买手饰。 杨争不过就是附在男主身上的一个吸血虫。但被吸血总是会免不了疼痛，所以杨争在吸血的时候，同时要给男主上一剂麻醉药。 与一般珠宝店一目了然的陈设风格不同，十二楼分店里面十分深阔。 除了正厅设着珠宝陈列柜，里面四通八达，还有很多房间。 墙角摆放着高而深的绿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一角还设置有休息区。 一些顾客三三两两地坐着喝茶，却十分安静。 杨争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直接带着莫如期到达钻戒专柜。 虽然莫如期全身上下加起来的钱，大概连只盒子都买不起，但并不妨碍他对珠宝的欣赏。 他们一过去，训练有素的店员便跟紧服务：“先生，如果选对戒，那边会更多哦。” 说着，店员用手一指，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意。 两个人这样紧挨着，关系一目了然。于是店员姐姐便及时给了最合适的建议。 “不用。”莫如期在真皮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相当舒服。 “你再忍忍，三年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看看，有你喜欢的款式没有，等我们的香水店开张后赚的第一笔钱，我就给你买个钻戒，向你求婚。”杨争在他耳边软言细语。 陈列柜都是戒指。不同于别处金行，大多都是单一的铂金镶钻。这里的样式非常多，材质也十分丰富。 莫如期习惯性地按从左到右的顺序，把戒指看了一圈，顺便也把标签上的价格与型号对了对。 莫如期的记忆力相当强悍，看了几眼已在脑子里已保存了下来。 有一款玫瑰金的指环，莫如期的视线便在上面停了下来。 女店员挺有眼力劲儿的，立即从把陈列柜打开，把戒指取了出来。 价格倒是不贵，但这款设计很不错，简单个性。上面零零落落地刻了些曲曲拐拐的符号。 即像文字，又像是花纹。 莫如期把这玫戒指套到中指上，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店员一方面在欣赏莫如期的同时，也开始工作了，“这位先生，您眼光真好，这个款式，是咱家品牌里才推出来的，还没一周。就咱这个店有，你到别处，还真找不到同款了。” “是吗？”莫如期有些怀疑。 “那是当然了。您平时大概不爱逛珠宝行吧……十二楼分店是咱白玉京的明星店。咱家设计的所有最新款，都会最先放在这里试营销。然后根据市场反应，再进行规模增减。并且，咱们这个分店配有专业设计师，全天坐阵，接受私人定制。”店员如数家珍。 这个店的规模，以及气派，看来真如店员所说。 莫如期问，“这上面是什么？” “金文。就是最早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所以，咱这款系列就叫密语。” “这上面是刻的什么字？”莫如期问。 店员把头凑过来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再闻到莫如期耳后淡淡的香水，脸红了，“抱歉。这款今天才到，我们还没有培训。”顿了顿，“要不，你等等，我去问问店长，他一定知道。” “不用。”莫如期阻止。 他又买不起，只是喜欢，过个眼瘾。 “如果喜欢，我们就给您包起来。”店员姐姐说。 不贵，不过万元。是面向年轻人的设计与价格。 如果在以前，莫如期像玩似的，一下子能买几个。 莫如期轻轻地转动戒指，欣赏着。他这样半垂着头，沉静的样子，连店员姐姐都不敢在说什么了。 他本来就是个艺人，特别擅长把自己最好看的侧影展现给人看。 店员姐姐只顾看他半垂的睫毛与微微张着，水嫩的嘴唇。 但忽然杨争就咳了一声，头也跟着就别到旁处。 莫如期只是抬了抬眼皮，就看到几个人从里面的行政区走了出来。 莫如期一眼就看到了苏留白。 纵然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间，依然十分显眼。 这是第二次见他。不像早上，身上穿得十分整齐。黑色的西装，洁白的衣袖。脸上是和煦的微笑，把他一身邪恶的男配之气收敛得干干净净。 看这个样子，大概是有什么合作项目，苏留白带着甲方过来考察。 果然，店员姐姐这时才舍得把眼睛从莫如期身上抬了起来，并对他解释说：“那是嘉霓公司那边的人，咱大老总也跟在一起呢。那边要在咱儿这建个主题游乐园，想与珠宝界跨行业合作，找一家来做他们的周边。” 说到这儿，店员姐姐抑止不住的自豪感：“合同据说已拟定好了。不过，珠宝行咱家说第二，也没人敢说第一了。” 嘉霓是海外排行老大的影视公司，有着百年历史。并以此为辐射，建了颇多主题乐园，电子游戏。 现在，公司要进入这个市场，在这个城市建主题乐园，并面向一线知名珠宝企业，寻找合作对象，来打造周边产品。百年品牌的白玉京当然是首选对象。 旁边的杨争把手肘撑在柜台的玻璃上，一只手抬着，像是要把脸给遮住似的。 而莫如期像是没看到苏留白一样，只是恋恋不舍地转动着中指上的玫瑰金戒指。 十几个人走起路来，不可能没有响动，不一会儿，那些人已从身边走了过去。 但一股无形的气息还是压了过来，让莫如期半边身子的汗毛孔都要炸开一样。 那人越来越近，就快要挨到他的脸，擦着他的头发丝了，莫如期不得不抬起了眼皮。 不出所料，苏留白整个人侧压了过来，头凑在他的旁边。 第6章 “看戒指？”苏留白低而悦耳的声音。 当然是“看”戒指。不是买。 莫如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用不了几天，他相信，就这么个小东西，他还是有能力拿下的。 见莫如期不说话，苏留白拉过他的手指，轻轻地转动着他中指上的戒指。 戒指尺寸采用男款平均尺寸，莫如期戴在中指上，依然大了一圈。 但不能不说，莫如期这只手真是滑腻如玉。再加上这款玫瑰金，真有种“金镶玉”的感觉。 “与子成说。”苏留白看着戒指的金纹，念道，“意思不错。” 莫如期也觉得不错：与你定下契约。 只是对他人而说，两人定下的是白头到老的协议。 而在这两人而言，就是那个好聚好散协议了。 “喜欢？”苏留白问。 因为苏留白问的太多余，莫如期没说话。 “二十次。”苏留白轻笑一声。 纵然如莫如期，脸上也挂不住了。 二十次的含义。一次五百，二十次一万。快好可以买下这款玫瑰金指环。 “不过换了款香水，感觉连人都换了……晚上等我。”说着，苏留白松开莫如期的手。 急步赶了过去，融入站着等他的队伍中去。 比起杨争的愚钝，苏留白倒是相当敏感。莫如期想。 一直到不见苏留白的人影，杨争才把手拿了下来，脸色灰白。 刚才苏留白过来的时候，杨争一直都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他的担心倒是挺多余。 刚才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莫如期与苏留白都把他给忘了。 直到苏留白离开，莫如期才想起杨争的存在。 莫如期摘下了戒指，递还给店员姐姐。 刚才大老总忽然过来，与这位客人以极其暧昧的姿态交谈，让店员浮想连翩。 “过两天我再过来拿。”莫如期嘴角荡起一个微笑。 “欢迎您再次光临。”店员姐姐忙接过戒指，又加了一句，“密语系列，是我们大老总参与设计的。” 莫如果只是含笑点头。 “我们走吧。”杨争则忧心忡忡地说。 两人走了出去，杨争才说：“他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不会不高兴。” 莫如期心里一笑。 那是不可能的。 像苏留白这样的，不管是敌是友，只有在心里有一定的份量，才能引起他的情绪反应。 而现在，纵然他看到自己与杨争去开房，大约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因为，在苏留白的心中，无论是杨争，还是自己，他都不当一回事。 心里虽然这样认为，但还是抓住了杨争的袖子，怯生生地说：“他肯定会记仇的。哥，我怕。我不想回苏家。” 杨争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哄道：“听话。你是他的合法妻子，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哥，你还不明白吗？我怕他会报复你。”莫如期的一双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杨争明显一愣，显然，他没想到这层。过了会儿，就有些慌：“他报复我，凭什么报复我？我又没偷他的东西。” 莫如期的眼皮垂了下去。 杨争似乎也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莫如期小声说。 “你先回去。以后小心点，顺便打探一下苏留白的口风。”杨争说，颇有些后悔，“早知道在这儿碰上他，就不到这儿来了。” “嗯。”莫如期应了声，抬起眼睛深深地看着杨争，“那你也要小心。” 杨争勉强点了点头。 两人就地分手。莫如期因为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便以避嫌为由，要自己回去。而杨争也没坚持，他心里还有些阴影。琢磨苏留白会不会那么告他的事。 莫如期自己搭了公交。公交上的二十分钟，莫如期链入“白玉京”几个字。搜索的条目倒是十分多。莫如期首先进入了官网，看了看。然后又去看他的相关新闻。新闻大部分都是一些相关活动，以及产品发布会。 五站后，离开城市中心后，莫如期便随便找了个站，下了车。从主路上找了个小道子就拐了进去。 这个莫如期不知道该称为虚拟世界，还是平行世界的小说里城市，繁华得十分踏实，而不浮夸。 所以，也有着城市的共通面。表面再光鲜，也有背阴的一面。 就像莫如期现在所处的地方。主路上高楼林立，充斥着各种设计感十足的写字楼、商厦，但几步一转，却是密集的小街小巷。 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安静地盘在人眼看不到的背后。 莫如期气顺着小巷走了进去。气喘吁吁地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在分枝中的分枝小胡同里，找到了一家雕刻印章兼配钥匙的杂货店。 店里挤满了各种杂物，从五金到日杂。有些堆积不下的杂物，还堆放在门口。 店里面巴掌大的空间，放置着一台机器。一个人坐在里面，低着头正在玩手机。听声音，是一款游戏。 像这种不用雇人的店，里面坐着的基本上就是店主本人了。 莫如期迈步进了进去。“能给我雕个印章子吗？” 店主抬也不抬，游戏好象到了关键时刻。 “就是‘泰和律师事务所’几个字。”莫如期说。 这是与苏家合作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苏家委托这家，打过一些官司，在网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他需要借助一下这个事务所的名字，向杨争取回自己的东西。 “证件。”店主说。 雕刻公章是有程序要走的。需要先到有关部门备案，然后，向刻章店提供营业执照原件以及复印件。 “没有。”莫如期直言不讳。 如果他有这些东西，哪里需要跑这么偏僻的地方。 而这种规模的小店，根本不可能是有关部门指定的定点刻章店。来这里刻印章的，买卖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人才把头抬了起来。三十来岁，皮肤黝黑，一脸胡茬。十月的天气，只穿了件背心，露出胳膊上虬结的肌肉。 “五百。”店主说。 莫如期没吱声。这里的行情与自己世界里的行情不一样？自己那边，需要备案的印章大约三百左右，而不备案的，一百就能搞定。 而五百？ 他身上一共只有八百。刚才吃饭花了他近两百。再出个五百。 那他真是穷得不名一文了。 “能便宜点吗？”莫如期开始讨价还价。 “本来也不需要这么多，但这个事务所太出名。这是风险费。”店主和气地解释。 莫如期明白了。 “嫌贵？”店主把手里的手机一摞，“你亲我一下，我给你便宜两百。” 莫如期的额角出汗了。 自己“易推倒”体质，连这个开印章店的都一目了然？ 莫如期从身上摸出了钱，不用数。就只有五百。一把递了过去。 店主笑了一声，一把抓了过去，看了莫如期一眼，把钱塞在了抽屉里。 “需要多长时间？”莫如期问。 “立等可取。”店长说。 莫如期眼角有些抽搐。 半个小时后，莫如期拿到了印章。 “想赚钱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两个来钱快的。”店主问。 “不需要。”莫如期说。 这个店主能给他介绍的工作，不用问，都可想而知。 莫如期就要走的时候，店主追了出来，拿出了一张名片，往莫如期手里塞，“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打电话。” 莫如期坚定地说：“不会了。” “拿着。”店主很执着，“我们的服务项目还很多。” 莫如期想了想，还是把名片给接了过来。 店主有个和他职业很不相称名字，十分气派：卓不凡。 然后店主又冲着莫如期的背影说：“前面五十米是打印店。” 莫如期拿了印章，沿着小街走。果然，没几步就有一个乌漆麻黑的打印复字店。 里面只有一个小妹。一天都没什么生意，见到莫如期，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大帅哥，便惊喜地问他有什么需要。 莫如期就说借电脑用一下，钱照给。 小妹乐得轻闲，还能全心全意地观察莫如期。 莫如期就在电脑前坐了下来。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刚才看过的律师函的文件格式与内容，然后置换成自己需要的内容。 莫如期十指如飞，毫无凝滞，不过两分钟，便出品了文件。然后才请店员小妹，给他排了版，并设计了‘泰和律师事务所’的文头，打印了出来。 然后借了店里的印泥，加盖了公章。 别说，这印章雕工真不错。字迹清晰，一点都不糊。 前前后后，没花半个小时。 店里的小妹，吐了吐舌头：“您这公章还随身携带啊。” 莫如期笑笑：急件。 弄完了，莫如期一事不烦二主，又请小妹打电话叫了快递小哥。快递小哥与小妹很熟。就在一条街上，没有出五分钟，便出现在打印店。 于是就在打印店里，莫如期把盖了公章的公文，塞进了快递袋里。 然后写上地址。 杨争收。 而杨争的地址，男主的手机上有定位。也很容易被找到。 “什么时候能送达？”莫如期问。 “同城嘛。今天就能送到。”快递小哥说。 “不用，明天送就行。”莫如期说。 “还没见过嫌快递送得快的。行吧，那就明天送。”快递小哥说。 莫如期轻声一笑。 快递小哥把盖了公章的文书带走的时候，莫如期身上就只剩下两块钱。 刚好可以坐趟公交回去了。 莫如期想到苏留白说的一句：“晚上等我。” 他当然会等他。 因为他也有事要与苏留白交涉。 第7章 等莫如期回到了苏家那座别墅，已快七点了，刚好赶上吃晚饭。 虽然陈敏学把莫如期当贼抓，但手艺是相当不错。 莫如期吃着入口即化的东坡肘子，心里对陈敏学的恶感减轻了不少。 如果她每天都有这样的美食供给，纵然两只眼睛不睡觉地盯着自己，莫如期觉得也可以忍受了。 饭毕，依然是莫如期学习的时间。登陆白玉京官网，查看了股东结构，顺便学习了《婚姻法》。 确实，与现实世界并没多大区别。 苏留白过来的时候已很晚，推开卧室，并没见到莫如期。 浴室的门紧闭着。苏留白见怪不怪，做足了等他的时间。 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泡在水里。不管是泳池，还是浴缸，都能泡到两个小时以上。 据说是只有在水里才能抵抗重力对皮肤的侵袭，所以，这人为了对抗岁月，每天总是有两个小时泡浴时间。 而这人才不过二十三岁。 当然，这些资料都是婚前，他所收集的。 苏留白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但并没多长时间，莫如期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 脚上也没穿拖鞋，赤脚踩在地上。 莫如期其实倒是想去下面的泳池。但说起来，不好意思。他不会游泳。跟了私教断断续续学过两年，倒是会游几米，但怎么学都不会换气。 而楼下那个泳池目测已到了一米六以上。 虽然他全身都进去，还能露出一个头，但以自己的水平，以及恐水症，脚底一滑，再加上害怕与腿抽筋，大约就不用起来了。 而这里诺大的一个地方，只有他与陈敏学。而陈敏学会不会游泳他不知道，愿不愿救他，就又是个谜了。 所以，他只有在浴缸里泡一泡他困乏的身体。 一出来，就见苏留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不过短短的一天，他与苏留白这是第三次相见。 不管那次，对苏留白这副皮囊得出的结论都是长相好，身材好，身体棒。 身体棒是从苏留白上他的时间与力度得出的结论。 莫如期在苏留白对面坐了下来。 说是坐，但屁股一挨着沙发，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虽然是单人沙发，但十分宽大，坐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莫如期一坐下去，身子歪在了一边的扶手上，一只脚蜷在沙发上，而另一只脚伸了出去。 这倒不是男主的人设，而是他以前也就是这副样子。对着镜头时，优雅有范儿，但一个人时，能多懒就有多懒。 而他这种尊容，再加上现在男主甜软的气质，样子就有些像只软体动物了。 但与他懒懒的姿态相反，眼神却十分清亮与精神。 “今天回来得挺早。”苏留白说。 “我也没想到你会真过来。” 莫如期说。 虽说苏留白说了“晚上等他。”但两人结婚三个月，只有今天才算是履行了一次夫夫间该有的义务。 像苏留白这样的，外面有几个家都不足为奇。 “见男友还挺高兴吧。”苏留白的视线，从他的头发丝，扫向脚趾甲。 早上那个意外，像是让苏留白在莫如期身上有了新发现。 “协议第三条，各自可以有自己的交友。”莫如期想把这句话说得清冷有力，但声音出来后，还是带着软软的，没有气势。 “那我希望你能把其他的协议条例也能像这一条一样贯彻到底。”苏留白扯了扯嘴角，眼睛里却是嘲讽。 莫如期思索苏留白的潜在话语。 苏留白的意思是说，男主并没有好好遵守那个协议？ 苏留白的目光落在莫如期的手 指上，“戒指没买？” 莫如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想到了苏留白的“二十次。” “我需要钱。”莫如期直言不讳地说。他现在钱包里，总共加起来只有二十来块。 “这次这么直接，不哭求了？” 见了杨争以后，莫如期终于知道男主为什么会哭求了。 只是…… 莫如期看着自己的脚。就这个身体资本，上个床还要向苏留白哭求，这是该多没有自信？ 现在，苏留白用那一双犀利的眼睛，悠然地看着他，是在等着他的哭求吧。 “我想给你商量个事。”莫如期换了个姿态，但也只是换了只脚。把一开始蜷着的那只脚伸了出去。 地毯米黄色，而莫如期的脚白得晶莹精致，像是苏留白经常把握的玉雕。 “根据咱这里的《婚姻法》。一年后我们和平分手后，两人婚后的所有收入，也有我的一半。” 莫如期查了这里的婚姻法。没有意外，与以前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区别。 “说到这儿，我要赞扬一下，贵公司的财务报表非常清楚，数据也十分齐全。去年一年，盈利近十个亿，很难想象，贵公司三年前还处于负增长状态……而你有白玉京10%的股份。年底股票分红，再加上你的年薪，一年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 莫如期在查婚姻法的时候，随便也查了白玉京的财务状况。 白玉京是老牌企业，上市已近二十年，年中，年末都要披露自己的财务状况。所以，这些数据在网上一搜索，便可知晓。 在莫如期说这些的时候，苏留白似乎挺意外，但神情依然不变，甚至嘴角微微地扬了扬。 莫如期心里一沉。 “然后呢？”苏留白问。 莫如期把态度放得十分诚恳，“所以，我想请你先预支一点离婚后的财产分割。也不要太多，也就每月有两、三万的零花钱就可以了。” 纵然真离婚，苏留白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让他拿不到一分钱。 莫如期并不贪心，只想现在能拿些生活费。 苏留白放下了腿，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换新人设了？从早上开始，就觉得你和以前好像哪儿不一样。” 莫如期还是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心里佩服苏留白的敏锐。 “你的提议很有道理。但有两个事，你没弄清楚。虽然今年公司状况不错，但因为要对采购的珠宝进行产品升级，向银行贷了不少款，所以，今年不会分红。还有就是，我没有工资。” 莫如期愣住了。 “我上任的时候，正值公司困难期，所以董事会决定，不给我发工资。而我的报酬……如果公司能连续五年盈利，五年后以公司20%的股票作为报酬。而现在，不过是盈利的第三年。” 董事会的决定，说白了就是他爷爷苏俱来的决定。苏俱来掌握着白玉京60%的股份。 所以这个决定可以理解为，苏俱来打算用这种服众的方式，把公司逐步交到还是后辈的苏留白手里。 只是，三年前白玉京亏损严重，而现在的大气候是黄金珠宝行业业绩全线下滑，不景气，董事会这个决定……莫如期又开始怀疑苏俱来的意图了。 “那你平时的开支用度？”莫如期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存款，家里给的零花钱。”苏留白说。 莫如期无话可说了。 苏留白看着他莫如期依然笑笑的，眼神却利了起来，“你如果学习了婚姻法，就应该学透。纵然是婚后财产平均分割，也有几个限制条件，其中之一就是无过错的情况下。” “什么过错？”莫如期心里一紧。他最担心的事出现了。 “如果你能好好遵守协议，或许就真没这么多事了。”苏留白说着，用摇控器把电视打开。然后，把电视调到应用模式，同时拿出了手机。 莫如期明白了，这是要播放手机视频。 莫如期隐隐地觉得不安。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约是那个与自己有着一样皮相的男主，被苏留白捏住了什么把柄。 电视跳动了几下，便出现了一副昏暗的场景。地点是在酒店。布置有着夸张的造型与颜色。一看就是情趣酒店。 心型的红色大床，床上还吊着一些让人脸红的东西。 而屋里的沙发上，是两个灰扑扑的人。 莫如期的头嗡嗡直响。不用仔细看，那两个人是杨争与自己没跑了。 杨争坐在沙发上，男主跨做在他的腿上，整张脸都埋在杨争的脖子上。 纵然两人现在还衣着整齐，也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可能是盖着被子聊天。 虽然与杨争一起共赴巫山的那人并不是自己，但脸是一样的，发型是一样的，身材是一样的。 甚至是声音。 杨争低头咬住了男主的耳朵，手也摸了进去。 莫如期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就去抢遥控器，但苏留白早一步把遥控器拿在手里。 莫如期咬了咬牙，又要去关电视。但苏留白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坐下。” 第8章 苏留白把莫如期连拉带拽，扯到床边。一搡他的肩头，莫如期一屁股坐在了床沿。 正对着70寸的液晶电视。 既然躲不了，莫如期也就坐了下来。到这个时候，他强大的内心只有这样安慰自己：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这样想了几遍，居然心平气和了。 因为是酒店拍摄，角度单一，而且放大了很多倍，在电视上的显示面面也不算清楚。 灰沉沉的背景下，只能看到两个人大概率的动作，在热烈地拥吻与抚摸。而且，因为男主的头一直背对着镜头，所以，只能看到杨争的脸。 画面刺激倒还是其次，让莫如期觉得难堪的是想象，以及声音。 像是放大了无数倍，吃东西的吧唧声，以及吞咽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两声细软的抽泣声。 声音娇软甜腻，像是猫挠一样。 纵然莫如期内心再强大，再自我暗示，也顶不住了。 毕竟在苏留白的眼睛里，他就是男主。 而且，他还不能反驳与自辩。 男主违反协议，说实话，在莫如期而言并不算意外。他太爱杨争，而且过于天真。 而苏留白又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现在，苏留白依然要笑不笑的，那张薄薄的嘴唇看笑话似的，微微勾着。 与他的嘴角相反，眼睛里冰冷冷的。 莫如期在那个世界，从艺十多年，建树高，名气大。虽然选秀出身，但不过两年，便成功转型为唱作俱佳的优秀演员，第三年拿了最佳新人奖，两年后拿了海内外颇具份量的最佳男演员。 无论在哪儿，什么时候都是被热爱，被尊重，被宠溺的天之骄子这一类别的。 因为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太过顺利，除了戏拍时身体上会吃苦遭罪，精神上没受过一丁点的委曲。 像这样的难堪的境地，别说遭遇过，连想都没想过。 虽然这是男主的事，但他现在顶着这张皮，就要为男主以前所有的行为习单。 “关了吧。”莫如期说，“我知道违反了协议。” 画面上，杨争开始给男主脱衣服。而男主只是像是猫一样偎在他怀里不动。 苏留白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里面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名义上的合法妻子。 苏留白抬手把电视关了。 “没想到你还派人跟踪……”莫如期那个“我”字，其实在说不出来。 “我没那个时间跟踪你。”苏留白冷淡地一笑，“你们每周三天都在同一个酒店，进进出出，酒店老板认出了你，装了针孔摄相头，录了下来。然后拿了这个东西，到了公司五百万卖给了我。” 这才是莫如期意想不到的事。“你买了？” “你认为呢？”苏留白说。 他确实买了。他与莫家联姻，缘于上上代，也就是他爷爷苏俱来与莫家的一段恩情。 看在苏俱来的面子上，他也只是息事宁人。 但代价是现在那个酒店已被有关部门查封整改。 “……这个酒店偷拍，这属于违法行为。”莫如期好一会儿才说。 苏留白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事情进展到这儿，莫如期也做不出来理直气壮向苏留白请求财务上的援助这样的举动了。 而且，纵然他真开得了口，苏留白也不可能有丝毫心软。 婚姻续存期，头上都绿成草原了。 “我要休息了。”莫如期软绵绵地打了个呵欠。眼睛跟着湿了，连声音都湿了。 这就是在间接赶人了。 纵然从苏留白那里得不到一分钱，莫如期还是有别的办法。 铒已经布下了。鱼也要上勾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想看苏留白那张脸。刚才就电视上那一出，他像是被扒了衣服被游街一样。 但莫如期站起来后，发现苏留白并没有走的打算。 他只是简单地发出命令：“到床上去。” 苏留白的意思已十分明显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给莫如期播放这个东西。 而且，如果没有莫如期那个想要“提前支付婚后财产分割”的话题，这个东西，他根本没兴趣给亮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早上那一发后，他忽然发现这人或许其实没他想象的那么乏味。 莫如期只是瞄了他一眼：“我累了。” 他确实累了。今天跑了一天，这具身体软绵绵的。 “你不是缺钱吗？”苏留白说。 他是缺钱，但就那点钱，他看不上。 “钱太少，我看不上。”莫如期淡淡的。 苏留白深深地打量他，“从早上开始，你变了很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是谁？你的小情人？” 说着，苏留白摇摇头，“那人又蠢，又贪财。除了跟你要钱，也出不了好主意？” 莫如期没想到苏留白对男主的状况还挺了解。而对他对杨争的评价，也不谓不到位。 “哭哭啼啼不管用，然后现在换个人设，欲擒故纵，吊我胃口？”苏留白无声地一笑，“不过，你现在的人设，挺合我胃口。” 苏留白站了起来，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你不是嫌钱少嘛，我可以给你涨价钱。” “涨多少？”莫如期想了想，问道。 他倒不是真要贪这点小钱，而是很好奇，在苏留白眼中，这具身体到底值多少钱。 “那要看你的服务。“苏留白站了起来，还没等莫如期回过神来，已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像拎只软体动物一样，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就势一摞，把他扔到了床上。 而他自己则一把把领带抽了下来，扔在一旁，解了纽扣，脱了衬衣。 苏留白肩腰的弧度很好。而胸膛，胳膊肌肉的隆起也适到好处。紧实，却不夸张。 在莫如期的世界，他受人瞩目太多，做什么事都不能由着性子来。 而且同性恋情，还是个遮遮掩掩的事，他不能恋爱，也不会约粉。平时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予以纾解。 而苏留白无论颜值，还是身材，都是出类拔萃的。 莫如期的喉咙动了动。 不为钱，就爽一发也不错。 他太中意苏留白的身体行云流水般的线条，以及麦色的皮肤。 而且，如果穿不回去，他就要与这人共同生活一年。既然改变不了现状，还不如好好享受眼前美食。 心思活动的莫如期，身体便一时半会儿没动，保持着被扔上床时的状态。 侧躺着，腰腹弓缩着，袖口与裤角处，手与脚都白玉般的亮在外面。 苏留白转过身时，就看到莫如期温顺地蜷缩成一团。样子有多乖就有多乖。 只是眼神有点违和。 像饿久的狼，面对着一块肥肉。 但苏留白并不讨厌这个眼神。这让莫如果看起来有别于以往。新鲜而立体，而不再是一道美丽而苍白的影子。 苏留白大步过去，两只手大而有力，一下子掐住他的腰，莫如期立即就翻了个身，整个身体趴伏在床上。 苏留白双手一握他的腰，把他整个屁股抬了起来。 莫如期这才一惊，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想起在这个世界里，他是被上的那一类。 这样一意识，那个地方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没有亲吻，也不会有前戏，不过是苏留白在他身上发泄动物本能。 早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再被苏留白弄一次，这具娇弱的身体，大概连床都下不了了。 “不要！”莫如期开始手脚并用，想挣脱苏留白的钳制。 但他的挣扎在苏留白看来，不过是种情趣。 苏留白一巴掌拍在莫如期的屁股上，“别动。”拉下了他的裤子。 莫如期回来洗了澡，换的是居家常服，轻而易举地拉了下来。 身后猛地一凉，莫如期急了，一扭头，一口咬在苏留白的手腕上。苏留白扯了几次，都没扯下来，直到莫如期觉得差不多了，才松了口。 苏留白手腕上，留了一圈深深的牙印，还渗了不少血。 这个时候，莫如期终于把自己翻了个身，正对着苏留白，顺便把自己的裤子给拉了上来。 嘴里腥甜腥甜的。估计苏留白出血不少。 “你知不知道轻重？”苏留白低声叱了一句。 “知道。”莫如期瞪视着他。没错，就是故意这么狠的。 苏留白也看着他，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终于，苏留白先开了口，“继续表演，我喜欢这个人设。” 也不理会手腕上的伤口，直接就压了下来。 “婚内强j算不算婚姻污点？”莫如期的手挡在自己的胸前，喘着气大声说。 苏留白的动作停了下来。 “下来吧。”莫如期的长长的睫毛，半耷拉着，懒软地说，“我没兴趣。” 莫如期依然神态懒懒的，缩手缩脚的样子，如同只猫，但眼睛是清亮的。 这让苏留白明白他并不是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苏留白看了他会儿，“千万别崩人设。照这样下去，没准我真喜欢上你了。” 莫如期眼皮一撩，目光灼灼，瞪着苏留白，“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哭求让我上的。” 莫如期对苏留白放了狠话，但偏偏语气里有股懒懒的味道，听起来又像是撒娇，又像是耍赖。 但他的态度确却是强硬真实的，自然有股不输于人的气势。 苏留白又吃惊又好笑，“我等着。” 既然莫如期没那个意思，苏留白也不再勉强。在这点上，他到是痛快利落。 从莫如期身上站起来，去穿衣服。 只是手腕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连衣袖都沾上了血迹。 莫如期那一口咬得十分下力气，没有一点含糊。 而他与他撕扯了好一会儿，手腕上的伤口就又裂了开。这个样子，不上药水是不行了。 苏留白看自己手腕的时候，同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莫如期洗了澡。这些应该是沾到他睡衣上后，又沾到自己身上的。 莫如期早上出门洒的香水，到现在挥发殆尽，现在的香味，则已是混和了身体的味道。 苏留白到卫浴间，把手腕上的血，吸了两口吐了出来。然后，开门离去。 第9章 到了半夜，凌晨三点的时候，莫如期拨通了杨争的电话。 “怎么了？”杨争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声音含含糊糊的。 “哥。”莫如期喘着气，像是要哭出来了，“明天上午有时候吗？我想见你。” “怎么了？”杨争立即警觉起来了，声音也清醒了过来。 “晚上苏留白回来了。他向我讨还他的东西。说我吃里扒外。他不仅派人跟踪了我，拍了我们的视频，还监听了我的手机，他说，证据确凿，不会放过你……啊，留白。” 话没说完，莫如期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关了手机。 他可以想象得出，杨争这一晚上大概要失眠了。 没错，他是要把杨争那里的珠宝手饰给拿回来。 男主自己倒贴了多少，莫如期心里也没数。 但男主一毕业，就结了婚，没有任何工作经历。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存款。 他大部分的财产应该就是苏留白给他的手饰了。 而莫如期这个计划简单地说，就是：“黑吃黑。” 用的手段也不新鲜：“狐假虎威。” 用自己的名义去讨，是要不回来的。如果打着苏留白的旗号，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经过大半天的相处与观察，杨争的性格是贪婪，却是胆小的。 莫如期关了整整两天机。 这两天，他哪儿都没去，一来是没钱出去，二来他相信，一出去杨争肯定会在外面围堵他。 他半夜给他打个莫如其妙的电话，虽然就没了声。想必，杨争吓得不轻。 倒不是担心男主。而是担心苏留白的报复。 莫如期就在屋里呆着。基本上做两件事，每天到游池里呆上两个小时。然后就是打俄罗斯方块。 穿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学游泳，还没学会换气，就穿了过来。 这两天，他脑子里回忆着教练教给他的要领，想在这个世界，把游泳给学会了。 如果穿回去，也能有所收获。 但遗憾的是，每天在水里泡几个小时，只取得了泡澡堂子的效果。 换气依然不会。 而且，滑倒加上紧张，喝一两口水，也是常有的事。有一两次，他觉得自己差点给淹死过去。 他不能想象第二天，苏留白在泳池里发现他的尸体时，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只会遗憾这个游泳池的水被他弄脏了吧。 这两天，苏留白一如既往没有露脸。 苏留白不露面是个常态，但这几天，他在忙什么，莫如期大约也知道。 手机上有些只言片语的消息在疯传。 说在“白玉京”的十二楼分店里里买的钻戒，证书做假。 这个小道消息，莫如期是怀疑的。先别说白玉京是有个三十年历史的老牌名企业，三年前，苏留白入主白玉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企业进行了改革，为了保持自家产品质量，废除了加盟商的形式，对一些分店进行整改与淘汰。 现在白玉京所有分店都是自家的直营店，全国不过100多家。 然后就是对产品提档升级，所有钻石采购，都是来自外国著名的钻石加工企业。 而证书作假？ 莫如期觉得挺有意思。一个有着三十年历史的老企业，会为了点蝇头微利，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做假？ 莫如期相信，这个小风波要不了多久就会平息。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 他记得十二楼分店那个店员说，最近白玉京将与嘉霓游乐园合作。 而且，他也看到了，嘉霓那边的人正在这里考察。 不知道这个合作品项目，会不会受到这个小风波的影响。 苏留白这两天，大概正焦头烂额处理。 莫如期颇有些兴灾乐祸。 直到了第三天，莫如期觉得杨争的担心已到达饱和的时候，开了手机。 莫如期正享受他的早餐。陈敏学给他做了正宗的炸酱面。 果然，不出一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果然是杨争。 莫如期慢条斯理地接通了，立即传来杨争焦急的声音：“期期？这两天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莫如期没有说话。直到杨争叫到他第七遍名字的时候，莫如期才开口，“哥，我们逃吧。” 这时，陈敏学正端着果汁过来，闻言，脚步便顿了一顿。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于是莫如期的表演便有了一个观众。 而那边，杨争的声音像是被吃掉一样，半晌没听到回声。 “期期，你冷静点。”杨争小心地说。 “你在哪儿？我要见你。”莫如期的声音如同只奶猫，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知道陈敏学在看他。但莫如期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苏留白也没拿他当回事。 他真的逃了，没准苏留白暗地里松了口气。 不用面对悔婚的谴责与尴尬了。 出门的时候，莫如期对着镜子，狠了狠心，用力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咬的时候，钻心的疼，而且咬了几次才成功地出了点血。 莫如期发愁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在电影角色中，他扮演过形形色色的形象，其中也不乏铮铮铁骨的铁胆英雄，侠之大者，或是正义凛然的地下党之类，紧要关头，抛头颅，洒热血。 而现实中的自己，也是英姿挺拔一类的。 现在，就这么点事，就让他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双眼睛也红通通的。 刚好。不用演得那么辛苦了。 两个人约见的地点是杨争的家。杨争家里就三个人，单身母亲，还有一个弟弟。弟弟还在读大学，母亲在外打工。 小时候，经历了父母离异的男主会经常到杨争家。 杨争的母亲南采，炒得一手好栗子。冬季的时候，男主常去杨争家，焦香温暖的栗子，与杨争母亲的笑容，能温暖男主一个寒冷的冬季。 ——小说中如此描述。 莫如期分析，小说男主是典型的缺失型人格。从小没有充分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所以对小时候这段记忆就特别深刻。并且在把这种温暖的记忆，移情到杨争身上，觉得杨争就是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对他盲目地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了。 杨争居住的小区有点距离。但好在交通方便。二十分钟后，莫如期从地铁出来，找到了杨争所在的小区。 小区半新不旧的，还是老式格局。楼房都不算高，墙体也变了颜色。但好在还算干净整洁。 莫如期找到楼牌号，进了楼道。楼层只有六楼，没有电梯。 当莫如期徒步上去，站在老式的防盗铁门前，还没有敲门的时候，门却一下子就开了。 杨争就站在门口。莫如期愣了愣，便猛地扑了过去，全身都在发抖。 但杨争似乎没心思去安慰他，只是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快进来。” “阿姨不在吗？”莫如期问。 “嗯。”杨争敷衍了一句。 杨争的脸色十分不好。而不好的原因，莫如期也是知道的。 这两天，杨争应该收到了来自苏留白委托的第三方律师函了。 当然这个律师函，就是莫如期自己在打印店里打印出来，并亲手盖的印章。 而且，在此之前，再有莫如期那个半夜被掐断的电话，更让杨争浮想连翩。 苏留白一定是与莫如期翻脸了。而且，把他的手机也没收了。所以，这两天，才音讯不通。 因为得不到消息，杨争这两日的担心与焦虑已达到了临界值。他甚至跑到“云水树”门口徘徊了几次。 但他不敢真去登门。他怕遇到苏留白，来个人赃俱获。 杨争直接把莫如期领进自己的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架合书柜。 书柜上放着些照片。有杨争与弟弟，母亲的全家福。也有他与莫如期的照片。 杨争不能说不喜欢男主，只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一切的所作所为。 纵然他的对象不是男主，他也会采取同样的利己方式。 一进屋，杨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莫如期便坐在了床上。 莫如期注意到书桌上放着快递的纸袋。边缘被撕扯乱七八糟。而一张纸绉巴巴地摊铺在书桌上。 “这两天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杨争急急地问。 他并不是关心莫如期，而是担心自己的状况。 杨争一问，莫如期的眼睛就湿了。 虽然杨争心急火燎，还是耐下性子说：“别哭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莫如期才抽抽嗒嗒地说：“那天，在十二楼分店，苏留白看到我们在一起。晚上就质问我。我说，我们签了协议，不过是形式上的夫夫，谁也管不着谁。这让苏留白发了怒。他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在酒店里开房，他也知道，而且录了视频。” 杨争的脸色难看到极点。那张协议允许各自的交友，也就是默许了出轨的存在。毕竟两人都是形婚。 而一年不能肉体出轨？一来两人都没当一回事。二来他们都觉得，苏留白自己都不能做到。这个协议，不过是苏留白为了面子而硬加进去的。 “而且，他让人监听了我的手机。知道我把他给的珠宝手饰都拿出来给你……” “然后他怎么说？”这才是杨争关心的。 “他说看在我家的份上，会给我留个面子，但是对哥你，就要给你好看。” 杨争的脸色是不好看。 “怎么个好看？”杨争说。 莫如期偷偷看了杨争一眼，才嗫嚅道：“说让你坐几年牢还是可以的。” 杨争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时，他也才注意到莫如期嘴唇上的几点干涸的血迹，“他打你了？” “也不算是吧。就是他一生气，给了我一嘴巴。”莫如期勉强一笑，忽然就忍受不了的样子， “哥，我受不了了。我们逃吧。” “往哪儿逃。”杨争苦笑。 说着，杨争走过去，从书桌上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拿过来，递给莫如期。 莫如期接了过来。 虽然内容他一字不差地，可以再复述一遍，但还是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 他对其中几句特别满意： “通过各方证词，并多条物证，证明你多次，通过威胁利诱手段，骗取苏家珠宝手饰十余件。你的行为已触犯法律。 接到本函件，三日之内，联系本事务所，望你知错必改，对造成的损失给予积极赔偿。 如无行动，将起诉法院，并奉上一切重要证据。” 然后，目光落在那个红色印章子。心里再次对那个五百元的印章雕刻，点了个赞。 这个印章，他给一百分。 莫如期把头从纸上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杨争。 杨争平时也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现在一下子像是遭了霜打，灰蒙蒙的。连背都驼了下来。 “要不，对苏留白说，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你无关。”莫如期小声道。 杨争一下子就火了，“苏留白是傻子。你和他是合法夫妻，他爷爷那一代和你家又有恩情，他能拿你怎么样？还不是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浇，坏事往我身上推。是明是你自已拿出的东西，他这上面不还是还写着，是我威逼利诱你，是你无知，上了我的当。” 莫如期吓着了，只是可怜地看着他。 杨争一口气说话，平息了会儿，“你再给我说说，苏留白还说了什么？” 莫如期垂下了眼皮，怯怯地说：“他要我向他保证，再也不和你来往了。就可以放过我一马。也会在我父母面前，给我讲情。” 杨争心里迅速地转着念头，“听着。我看那个苏留白对你还算不错。你去求他，说以前后再也不敢了。让他既往不咎。而且，千万不要让他去法院起诉我。” “可我这样红口白牙地说，他能信我？” 杨争想了想，忽然牙一咬，颇有点壮士断腕的模样，“这样，你把一部分珠宝给送回去。让他看出你的诚意，请求得到他的谅解。” 律师函上说让他积极赔偿。可怎么赔。一来，像他们这个阶层，根本打不起这个官司。二来，苏留白因为记恨他与莫如期的关系，再漫天要价，他更加承担不起。 屋里有个弟弟上大学要供应。而他妈打工每个月也只有三千块钱。 杨争想到自己的处境，眼圈居然红了红。 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只有弃车保帅了。 “哥。”莫如期只是张着嘴，失神地看着他。 “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杨争说。 杨争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然后又拉开了衣柜。衣柜下面还有个抽屉。 看来，他所有的财务都藏在这里了。 杨争开了锁抽出抽屉，里面有个棉布做成的袋子。 杨争拿了出来，一下子倒在床上。大大小小的珠宝手饰有十来样，男士戴的胸针，耳钉，以及吊坠。都是三彩金镶钻。而镶嵌的宝石头有便宜点的碎钻，也有昂贵的大拉克独钻。 特别是其中一枚飞鸟状的胸针，白金的鸟身，嘴里叼了枚粉红的钻石，钻石不仅大，还十分纯净。应该价格不菲。 “哥，如果真要还的话，都还了吧。”莫如期怯怯地说，“苏留白这人眼里不揉沙子，而且小心眼，爱记仇，睚眦必报……” 于是，莫如期在苏留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贬了个一无是处。 杨争把胸针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他也舍不得，左右惦量，权衡利害。 如果真的对簿公堂，这些东西保不住不说，连自由都有可能失去。 杨争长叹一口气，把这些收了起来，丢进了袋子里。 “全部拿去吧。”杨争递了过去。 莫如期接过袋子。眼皮一垂。 接着，杨争就催促莫如期快点离开，“你回去后，立即给姓苏的电话。就这样说，你不过是拿也来，让我保管了几天。” 莫如期点了点头。 杨争把莫如期送到了门口。在门口，碰到了杨争的母亲南采。一手拎了一塑料袋子菜。日常她在超市打工，今天她轮休在家。于是一大早，便出去买菜。 一见莫如期，问道，“期期，怎么这么快走，吃饭再走。” 她是看着莫如期长大的。 而这两个孩子，总是一起窝在屋里，一窝都是几天的。 莫如期还没说，杨争先说了，“他有点急事，就不在这儿吃了。” 难怪男主会对这里留恋。南采看起来安静而慈详。 所以，男主在南采身上找回自小缺失的母爱，也很正常了。 “阿姨，改天吧。”莫如期说。 虽说是改天，但至此以后，他是不会再踏进这屋里一步了。 第10章 从小区出来，莫如期足足犹豫了十来分钟。他一开始打算把这些珠宝手饰找个典当行给卖了。 他太缺钱。卖了这些珠宝后，他可以拿这些钱，买股票、投资。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可以丰衣足食，不依赖任何人而生活了。 别说一年后离婚，就是现在离婚，他也底气十足。 但现在，莫如期又改变了主意。 原因有二。一是这些东西并不是自己的。是男主从苏留白那里擅自取走的。说好听点，是不请自取，说难听点，是偷。 如果把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卖了，精神上，自己在苏留白面前，就永远矮一截。 其二就是珠宝，特别是钻石，没有认证书，就是来历不明。来历不明的东西，进了典当行，就会被压狠狠地价。 男主带出去的时候，并没想这么多。只是把首饰带了出去。 就拿那枚胸针来说，单就那粒粉钻的大小与纯净度来说，五十万往上走是没问题的，但因为来历不明，根本当不出价钱。 莫如期一权衡，便收起了典当这些东西的心，直接回去了。 回去后，又是午饭的时间。陈敏学一开他，相当意外。 大约是想不到莫如期这个时间回来。 或者说想不到他还会回来。 而且，因为她的演技不怎么好，看到莫如期的样子就有些躲躲闪闪，与不好意思。 莫如期也可以理解，毕竟陈敏学看到他，对着手机，哭着要与杨争私奔的。 而且十有八九，她还向对苏留白告了状。 没想到自己又回来了，苏留白大概挺失望。 这一年，苏留白不会同意离婚是一回事，但自己单方面毁婚的话，就与苏留白没关系了。 虽然莫如期抱歉自已又回来了，陈敏学还是麻利地给莫如期做了丰盛可口的午饭。 既然没有了本钱，莫如期开始策划下一步赚钱计划了。 出去工作是不可能的，朝九晚五的坐班制，性格自由散慢的他受不了这个约束。 而演员这个职业，他已当了十几年，压抑了他相当多的本性，他已厌倦了。 莫如期下一步的打算，就是蹲在屋里，能轻轻松松挣点钱了。 所以，现在他急需的就是笔电、摄相头，声卡。 但这些配置配整齐的知，大约需要2-3万。 玩了一下午俄罗斯方块，依然想不出打哪弄这三万快钱。 要么，干脆就履行合约？把苏留白伺候舒服点，把价格涨到一次五千。 睡上六次，就凑够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 那天晚上，他对苏留白夸下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 现在去求他，让他上自己…… 莫如期打消了这个可耻的念头。 一个大半天，莫如期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初始资金来源。 而他一筹莫展的样子，落在陈敏学眼里，又有了新的解读。 一直到晚饭毕，莫如期上了楼。陈敏学才问了句：“今天您不出门了？” “不出门？”莫如期笑吟吟地回答。 这笔钱没着落的话，别说今天不出门，以后他也不能出门了。 莫如期为他的启动资金操碎了心。直到他打开了电视。 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莫如期来这儿之后，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 这是他了解这个平行世界的手段之一。让放心的是，这里发生的大事小事，无论是国际要闻，还是社会民生，与现实世界都没多大差异。 两条新闻过后，突如期来，“白玉京”的名字落到了莫如期的耳朵里。 莫如期把头从手机上抬了起来。 就听到播报员的声音：因为消费者投诉，全国知名企业“白玉京”钻石证书作假，虚抬价格事件，有关部门正以此事件为契机，对珠宝行业进行一次彻底清查。 接着，镜头一转。 莫如期认出了是十二楼分店的门店。 摄相机追着记者，跨进了分店。 记者边走边对着镜头说，“据李先生透露，就在这个专柜购买了一枚钻戒。然后，李先生回家在网上一查，才发现查无此证。” 解说的过程中，摄相机镜头扫过钻戒陈列柜。 因为宝石的光芒过璀璨，镜头给了足足五秒时间。莫如期也不由跟着扫了一眼。 但接下来，莫如期就发现了什么。 莫如期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浮起一个甜蜜无比的微笑。 看来买电脑与设备的钱，有着落了。 莫如期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 他拨通了苏留白的电话。 这个时间，他有些抱歉。或许苏留白已经软玉温香抱满怀了。 那个“不能肉体出轨”的协议，男主没有遵守，苏留白会老老实实遵守？ 莫如期不信。 他心里倒是希望苏留白在外面有些把柄，让自己给抓住。 这样，可以与他打个平手，一洗上次那个羞辱。 震铃响了很长时间，那边也没有接。但莫如期依然不弃不馁。 终于，那边接通了电话，于是，莫如期就用他那懒而软的声音说，“抱歉。打扰你了。” 那边沉默了两秒，说，“缺钱了？” 的确是缺钱。但并不是以苏留白想的方式获取金钱。 “我现在要见你。”莫如期爽快地说，又加了一句，“关于十二楼分店的，我有事要对你说。” 那边沉默着。 这个时刻，苏留白全副心思都放在应对这场危机上。 这个关键点，刚好发生在与嘉霓签定跨界合作协议的时刻。 协议书在双方几轮磋商的基础上，已达成共识，只等那边总部的消息。 现在，突然间出了档子事，苏留白只有积极应对。一方面让人彻查此事，而他自己则要与上面的监管部门周旋，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晚上，他攒了个饭局。 “关于十二楼分店的什么事？”苏留白说。那人是指钻石证书造假事件？ 他追查了几天，都没一点线索，而那个人几乎足不出户，能知道什么？ “你不回来会后悔的。”莫如期说。 莫如期现在挺着急自己的声音。无论说什么，都带着点甜软的尾音。 他是个艺人，艺人的特长之一，就是台词功力。 用声音与腔调表现自己各种复杂的情绪。 或不屑，或愤怒，或冷漠。可现在倒好，不管什么台词，出了他的嘴，一律这样。 说急了，甚至还带着些娇喘。 所以，这声音落在苏留白的耳朵里，倒像是气急败坏的撒娇声。 但不知为什么，苏留白就是不能切了通话。 他想到莫如期那双依然湿漏漏，却异常清醒的眼睛。 “两个小时后我就到。” 苏留白接着又说了一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莫如期放下了手机，心里松了口气。 自己的创业起动经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放下手机，莫如期对着镜子…… 他对自己的模样十分自信。 男主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自然也应该是个万人迷的人设，只要他愿望，完全可以做到千人宠万人爱。 只是因为一个杨争，便完全封闭了自己。 苏留白虽然不算是个正派人设，但相处下来，也并没多极品。 男主与他处得却水火不容。 或许，这是小说剧情的需要？ 两个小时后，苏留白果然赶了回来。 莫如期虽然已洗过澡，但着装整齐。 一身休闲的宽松衬衣与裤子。 他这身装束，意味着他与苏留白将进行一场公对公的对话。 只是当苏留白一推门进来，目光首先落到他的脚上。 莫如期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让他所谓公对公，便有些微秒的不同。 苏留白也应该是一回来，便不拐弯地上了楼，还穿着三件套的西装。 一进屋，先把外套脱了下来，往椅子背上一搭。然后往椅子上一坐。 因为莫如期那句话，他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活动，立马赶了回来。 他对自己的行动也挺意外。 “说吧。”苏留白直入话题。 “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了咱家公司钻石证书造假的新闻，才知道出了这么大个事。” 莫如期在苏留白的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呢？”苏留白放松了身体。 真回来了，苏留白又觉得自已的行动可笑。 他怀疑是莫如期缺钱了，才故意骗他回来。 他已经开始考虑，如果莫如期真的骗他，该怎么惩罚。 怎么惩罚？无非是狠狠地弄他一顿。比上次还狠。 那次让苏留白意外的是，这人与那个竹马交往了十来年了，他上他的时候，那里还能出血。 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让他出血。 苏留白不由去看自己的手腕。 手腕处被莫如期咬的伤口，已结了嫩痂。只是一有不留神，蹭着了，还是会渗点血。 莫如期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节目源，把晚间新闻调了出来，直接快进到十二楼分店那段，然后按了播放。 莫如期操作的过程，苏留白始终一个字不说。直到电视里响起了播报员的声音。 “你让我回来就是为了看新闻？”苏留白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 这个社会新闻在被举报的第一时间就去录了节目。所以上面还保留的是公司没有排查前的影像。 二十秒后，莫如期摁下了暂停键。 不能不说，这个广角镜头十分给力，不仅面质清楚，而且范围也广。囊括了整整一个陈列柜。 “三天前，我去过这家分店。”莫如期说。 苏留白当然记得。 两人在这里还碰了面。 当时他陪着嘉霓的考查团。而莫如期与他的小情人在私会。 当时莫如期看中了一枚戒指，正在试带。 “和你的竹马。”苏留白扯了扯嘴角，控制不了自己的不屑。 莫如期不理会他的嘲讽，接着说，“因为我很喜欢里面的设计，所以大致都看了一遍。”莫如期停了停，“当时，我就在这个陈列台。这个陈列台里的首饰摆放，纵向有七列，一列是八十个，所以一共有560枚戒指。全部镶钻。” 说着，莫如期忽然兴奋起来，一双眼睛亮而灵动，“当时560枚戒指与现在，也就是今天新闻中陈列的戒指一模一样。无论是款式，还是排列方法。但其中有十五件钻戒，款式一模一样，但标签上的价格却与三天前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就在这三天内，这里十五件被掉换了标签，虚抬了价格。” 苏留白的把腿放下来，一双眼睛看着莫如期。 莫如期干脆站了起来，走到电视前，手指沿着电视滑过，“被换的钻戒，这一列的第三个，三天前标的是2.8万，现在是3.6万，第十个价格应该是5.6万，但现在是7万……这一列的第六个……” 莫如期的记忆力之强是罕见的。 如果是短时间记忆，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也做过研究，发现可能是因为自己与别人的记忆方法不同。 所有在他眼前呈现的物件，他像是以图片格式保存在脑海里。等到他想用的时候，他可以一点点调用出来。 这个超强的记忆力，这在他的人生中，给过他很多帮忙。 这次，算苏留白运气好。 莫如期一口气说完，看向苏留白，“我没说错吧？” 这个专柜所有的东西，他相信苏留白也做了彻底追查。 在莫如期如数家珍般地找出那十五件被调换了标签的钻戒时，苏留白其实相当惊骇。 这个结果，还处于保密阶段，除了他与具体参与调查的几个人，再没有多余的人知道。 现在，他盯着莫如期，只是沉着声音问：“是谁告诉你的？” 他想不出，有谁把这个秘密给泄露了出去，还偏偏让莫如期知道。 “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莫如期说。 “没有？” “就是，记性好。”莫如期神态轻松，嘴角带笑。 “你是说，你那天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这些货物从款式到标签全部记下来了？” “嗯。”莫如期站了一会儿，有点累了。 他已很长时间，没有能用到他超强的记忆力，现在牛刀小试，让他居然有点兴奋。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让这个一直瞧不上自己的苏留白吃瘪，让莫如期莫名的神清气爽。 说完了这些，莫如期退了两步，坐到了床尾踏上，把光着的脚伸了出去。 “第五行，十二列是什么？“苏留白问。 “是款心型的白金钻戒。标价22.8万。” “第七行，第十八列？”苏留白问。 “这个便宜。1.2万，”莫如期垂着眼睫一笑，“是我喜欢的与子成说。” 苏留白的眼睛眯了起来，凝视着莫如期。 苏留白这个人笑的时候，与不笑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看着莫如期，一双眼睛如同大冬天挂在屋檐下的冰吊。 又尖又利，却又亮得惊人。 第11章 苏留白看着莫如期的神情，好像是不认识这个人。 “有这个怀疑我的时间，你难道不是应该清理自己的内部员工吗？这批货在三天内虚浮了价格，便立即就有人买，而且立即就得出证书造假……” 莫如期说到这儿，忽然就有些累了，长长的睫毛垂了垂。 “我会去查的。”苏留白说。 其实不用莫如期提醒，苏留白的搜查方向就在内部员工身上。 白玉京无论是困难期，还是现在的兴盛期，都有着自己的品牌骄傲。 证书出现问题，只能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只是产品从入货到进店，要经过有很多程序，什么时候，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要查看大量的监控。 白玉京所有的监控录相，保存期是三个月，这两天他一直在派人查看各个环节的监控录相，只是时间跨度太长，搜查范围又太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现在，按照莫如期所提供的时间段，以及范围，这个搜查范围已缩小到三天内。 而出问题的环节，只能是自己的明星店，十二楼分店了。 “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如果是内部人员搞的鬼，大概监控录相也会被删。”莫如期扬起一个微笑，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乖顺听话，“所以，与其查看监控，我建议你可以查一下第一个买到假货的人。一定会有收获。” 500多件手饰中，只有15件手饰在三天前被虚增了价格，却有人在第一时间里，买到假货。 并且，立即网查了证书，暴露出证书作假，弄得沸沸扬扬。 这第一个买主也肯定存在着猫腻。 苏留白站了起来。他现在有当务之急的事要去做。 莫如期依然偎坐在床尾踏上，一只脚长长地伸了出去。 纵然床头放着床尾踏，卧室的空间，也足够让苏留白毫无障碍地走过去。 但莫如期伸出去的脚，长而直，便有了空间上的错觉，让人觉得如果出门，必定要从他的脚上跨过去。 苏留白从莫如期身边走过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腿像是拦着自己的路一样。 苏留白蹲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脚踝，脚踝细瘦，像是不足一把。 苏留白另一只手，把莫如期的脚掌握在手里。 虽然室里温度适宜，但因为莫如期一直光着脚，还是凉冷冷的。 莫如期看苏留白一副坐不住的样子，急着出门。 没想到经过他身边时，却忽然蹲了下来，握住了他的脚。 这个走向委实诡异，让他意想不到，莫如期也只是瞪大了眼，盯着苏留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苏留白只是把他的脚抬了起来，轻轻放在床尾踏上，“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白帮的。”莫如期诚心实意地说。 他的启动资金就靠这一笔了。 苏留白看着莫如期，嘴角勾起一个极富魅力的笑意，“我喜欢直接的。” …… 苏留白走了。想来他听了莫如期给的信息与分析，是不可能再坐得住的。只是，莫如期看了看时间，已近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无论是找人，还是做事，似乎都太晚了。 莫如期观察过这间二层楼大别墅，二楼除了书房、健身房、衣帽间，还有两间卧室。 但苏留白从没有过在这里留过宿。 第二天一大早，莫如期还没有起床，手机已响了。睁眼一看，是苏留白。 这个时间莫如期连动都不想动，更不想接电话。 穿成这个身体后，莫如期就特别容易疲倦，也特别容易犯困。 莫如期的自我分析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不过是意识穿越，肉体还在本世界。所以，这些强烈的脑力活动，额外地加增加了大脑的负担，才会让他疲惫不堪。 二是他是连魂带肉地穿越过来了。但这里的重力、磁场与本世界不一样，因为不适应，所以有些并发症。 而并发症就是精神不济，爱犯困。 等铃声响了一会儿，莫如期接听了手机，轻轻地“嗯”了声，表示他在接听。 但这个声音就是如猫一般，是懒懒的呜咽声。 电话那头，就隔了几秒才开口，“这都几点了。还没起来？” 几点？还不到八点。他又不用上班，也没什么事，睡到日上三竿也没问题。 但接着那头就又说了：“那你没办法吃早饭了。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起床，换衣服。” “凭什么？”莫如期打了个呵欠。 “就凭接下来的事，可以作为你加价的砝码。”苏留白说。 莫如期窝在被窝里笑了。都是聪明人。 他们不过是形式上的夫夫，没有感情、亲情，甚至连平时最基本的和平相处都做不到。 现在，自己忽然向他提供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苏留白当然知道，自己的意图。 只是十五分钟…… 苏留白，是不是魔鬼。 莫如期一下子掀开被子，迅速冲到衣帽间，找出裤子、衬衣与外套，像是以前赶场一样，三下五除二给套上了。 洗漱完毕后，居然还剩两分钟。 莫如期又拿起他中意的那款香水，便在耳背上擦了点。 等他赚到第一笔钱，一定要先买瓶香水。莫如期在心里这样打算。 等莫如期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一辆黑色的suv已停在外面。 车头上的标记和本世界的豪车也差不多。 莫如期大步过去，正在拉门，后车门忽然打开了。苏留白悠闲地坐从里面，向他伸出了手。莫如期也不客气，一把抓住，借力上了车。 上车后，莫如期发现前面还坐了一个人。 纵然苏留白不说，莫如期对接下来的行程心里有数。前面副驾座上坐的那个人，应该是苏留白的心腹。 后座很宽敞，莫如期倚着车门坐着，离苏留白颇有点距离，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是无声无息地侵袭了过来。 “还是上一款？”苏留白问。 从那天早上后，莫如期连身上的味道的变了。 “喜欢。”莫如期说。 男主的所有香水中，也就这一款能用了。 如果他说与男主有点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人平时都会用些香水。 只是男主偏爱馥郁清新的花木香，而他偏好含蓄性感的类型。 “就只擦了点耳背，有点淡。以后下半身也擦点。”苏留白笑吟吟地建议。 香水使用的初衷，就是为了吸引异性。 而脚踝、大腿内侧，这些高温而私密的地方，更容易让香水由下至上散发，带着体香，引人无限遐想。 “会男友的时候，会的。”莫如期如实回答。 苏留白不说话了。 协议上规定，双方交友自由。而苏留白并不属于自己的交友范畴。 副驾坐的男性，轻笑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车在十二楼分店停了下来。 前面的人率先下车。莫如期这下看清这人。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与苏留白的邪气与不拘一格相比，那人衣着整齐，看起来有几分儒雅之气。 “莫先生，您好。我是苏总的助理宋文和。”那人主动向莫如期自我介绍。 莫如期微笑点头。 这个时间，还没有到正式营业，里面还在做开店准备，大老总忽然上门，店里顿时一团忙乱。 跟在后面接待，同时通知店长。 苏留白一言不发，直接向里面的行政区走去。莫如期与宋文和紧跟着。 行政区的第一个房间是监控室。从那里经过的时候，里面一个年轻人立即从里面走了出来，叫了声，“苏总。” 苏留白只是点了点头。 这人应该是苏留白的私人保镖。不过二十五、六，十分年轻精干，只是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眼袋。 大概从昨晚上起，就在这里看这三天的监控录相了。 莫如期不禁佩服苏留白的行动能力。 莫如期跟着苏留白到了会议室。几个员工跟着进来，慌慌张张地给几个人斟茶倒水。 苏留白样子依然十分悠然，但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莫如期发现苏留白不笑的时候，还挺有压迫感。 只是在给莫如期倒水的时候，苏留白吩咐了一句，“给他弄杯牛奶。” 总裁这个时候想起来莫如期没有吃早餐。 这里当然没有牛奶，可以买。于是莫如期得以咬着吸管喝牛奶了。 现在，大家齐聚一堂。苏留白，莫如期。以及助理宋文和，保镖游青以及保安。 接下来，将会有一出好戏。 过了两分钟，从外面几乎是滚进来一个人。 店长杨平道终于来了。 “苏总，您过来怎么招呼也没打。”杨平道擦着汗，气喘吁吁地说。 苏留白手里只是拿捏着烟，但并不抽，杨平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又擦了擦汗。 这两天公司发生的事，他当然清楚。总部也从这里调取了三个月的监控录相。 “苏总您这次来……” 苏留白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游青。 他态度和平常没两样，但整个会议室气氛缺绷得很紧。 游青转向保安：“为什么10月15日，也就是三天前晚上10点到10点半之间，监控录相有半个小时的空缺。” 保安清了清嗓子。他挺激动。虽然他认识苏留白，但平时别说面对面地说话，就是端茶倒水也没他的份。 “刚好那天晚上停了半个小时的电。”保安说。 “为什么会停电？”游青问。 “也不算是停电，就是电压不稳，不停重启。自从咱们这个店重装以来，用电量超负荷，时不时地会有这种情况。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保险丝烧了。然后我让小刘，哦，也就是保安换了个保险丝。”杨平道在一旁抢着解释。 “时不时？怎么这么点的事就怎么就一直没解决？”苏留白问。 “也不是时不时，也就是这两天。已让人在重新改装线路。”杨平道擦了擦汗。 “停电的那半个小时，店里有谁？”游青问。 杨平道抓了抓头，“就我和保安小陈两个人。当时都10点了，店里已没其他人。” “那这么说，那天保安在换保险丝，而能偷换证书就只有你了。”宋文和这时才和气地开口。 杨平道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却冲苏留白嚷道：“苏总，您不能因为停半个小时的电，就认定是我吧。一来咱店也不止停过一次电。二来这也要有个人证物征。” 苏留白看向莫如期。 莫如期知道该自己登场了，他轻轻地咳了声，尽量把自己声音处理得清亮严整，“店长，你记得10月15日，也就是3天前，我来过贵店吗？”说着，一笑，“你当然不记的。当时，你陪着苏总与嘉霓乐园的考察团，从我身边经过。” 虽然莫如期与苏留白是夫夫，但因为两人不合，很少在公开场合一起出现，杨平道根本就不认识莫如期。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留白的合法妻子。”莫如期微微笑着。 杨平道一下子就愣了。 “当时，我就在被换假证的那个陈列柜前，里面有很多款式我挺中意，就把价格给记了下来，准备让留白给我买。没想到，第二天再过来一看，居然全涨价了。” 莫如期半真半假地说。 杨平道的脸色煞白，“不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 但在一看莫如期，确实有点印象。 他长相太出众。而当时苏留白在出门的时候，确实好像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就直接闯了进来。人还没看到，就听到声音，“平道。你一大早就叫我过来。你说……” 而来人一见会议室这么多人，立即住了口，看了看不对动头，掉头就要往外跑，但游青快了一步，早拦在门口，一把薅住衣领，给他拎了进来来，搡到杨平道面前来。 “轻点轻点……平道，”那人看向杨平道。 “谁让你来的？”杨平道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那人也急了，“是你们店员打电话，说你要见我，商量赔偿的事。” 这人就是第一个发现假证，并投诉的顾客。 杨平道二十年的棋友。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真相大白。 杨平道换了假证，虚抬了价格。然后又指使亲友购买，再把此事给暴露出来。 苏留白站了起来迈步就走，杨平道追了过去，扯住他的衣服，“苏总。你听我说……” 游青一下子把杨平道给摁住了下来。 剩下的事，就有游青处理了。 苏留白拍了拍莫如期的肩膀，莫如期跟着苏留白出去了。 宋文和也跟着一起出来。 “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杨平道不过是个员工，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莫如期追着苏留白，不甘心地问。 苏留白只是哼了声，“那要警察干什么。” 第12章 这个事件已近尾声，苏留白却离场，说要交给警方。看不出，苏留白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莫如期对此理解：苏留白对此事不预深究，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要么是心里坦护，要么是拿不住，还不如装糊涂。 刚从会议室出来，迎面就撞到一个人。因为那人一直低着头，走到面前，才发现苏留白一众。 “苏总。”对方反而吓了一跳。 来人三十多岁，一副才睡醒的样子，顶着一顶乱七八糟的头发，围着围裙。 苏留白脚步顿了顿，表情颇为和颜悦色，“昨晚没回去？” “嗯。”那人搓了搓手，“这段时间定单太多。” “那得赶紧再给你配几个得力的助手。”苏留白回头对宋文和说。 “那我记下了。”宋文和说。 “谢谢苏总。”那人说着，目光就落在苏留白身边的莫如期身上。 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穴定住了一样。下一刻，他急步两步走到莫如期跟前，伸出手，两眼发亮：“我叫于风，你叫什么名字？” “于风。他是苏总的夫人。”宋文和提醒。 于风“啊”了一声，居然一脸的失魂落魄。 就这一眼，他似乎被莫如期的样貌给震住了。 “我叫莫如期。”莫如期了笑着，伸手握了握。 “有时间的话，我能给你看看我的设计图吗？”于风双眼发亮，挺疯魔的样子。 “十分荣幸。”莫如期说。 既然在这里出现，肯定是这里的员工。而设计图…… 十二楼分店接受私人定制，这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设计师了。 苏留白迈步就往外走，莫如期就只有快步跟着。 而于风一直站着，如迷地看着莫如期的背影。 “于风是这里的设计师。”宋文和向莫如期说，“你别看他那样，他可是在设计界，相当有名气。” 别看他那样？ 宋文这话说的。 不过，确实是。想象中的珠宝设计师都有着一副优雅的行头，冷淡孤高的表情，这个于风看起来像是被工作折磨得宅男。 “你对他提些要求，毕竟这里是公司的一个门面，让他上班时注意点形象。不过，说的时候婉转点，别太伤了他的自尊。”苏留白说。 “以前他一直都这样，你不还说他性格天真，不拘小节，让我们不要管束他吗？”宋文忍着笑说。 苏留白轻哼了一声。 上了车，苏留白不知在想什么，很长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对司机吩咐，“你先把我送到疗养院。” 然后才转脸对莫如期说，“饿了吧，一会儿让文和先带你吃点东西。” 莫如期才帮了他这个大忙，苏留白的语气很温和。 以前莫如期是艺人的时候，经常昼夜颠倒，不吃早餐，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经苏留白这样一提，立即觉得饿了起来。 “行吧。”莫如期说。 他到不是真想和宋文和一起吃饭，只是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毕竟报酬还没有拿到手。 苏留白嘴角便微微地勾了勾，抬手用手背去摸莫如期的头。 这一下，没什么深刻含义，不是爱，不是欲，也不是逗弄，就是一股子亲切的味道。 莫如期往后躲了一把，苏留白的手背只碰到了他的几根头发丝。 但苏留白似乎没放在心上，也并没有深究。 “文和，这段时间，二十楼分店先交到你手上。”苏留白对宋文和说。 宋文隔了几秒，才应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话……” “还有游青呢。”苏留白说。 “那我就暂当代理店长吧。你别把我给一直放哪儿。”宋文说。 “行吧。” 莫如期心里再次认定，宋文与游青是苏留白的两个心腹。 一个小时后，在苏留白的示意下，车在一个大门口停了下来。门口门禁很森严，出入都要登记。但门上却没有挂牌子。苏留白自己下了车。 苏留白一下车，莫如期又有点后悔同意和宋文和去吃饭了。毕竟只是一顿早餐，而且，和不怎么熟的人在一起吃饭，饭菜都变得不香了。 莫如期刚想说什么，宋文和扭头说，“不远。一会儿就到。” 莫如期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的确不远，离莫如期住的地方挺近。只是从疗养院过来，还是足足跑了半个小便时。 车子拐入了一条巷子，然后在一个门店前停了下来。 巷子很老，所以也十分窄，旁边却有个阔大的停车场。里面停满了车。不乏上百万的豪车，估计都是来吃早餐的。 进去的时候，莫如期记了下店名：“春和堂”。门口种着两株粗壮的槐树。 现在已近十点，但里面还是有不少人。 当莫如期咬到第一口蟹黄包后，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中途下车。汤包汁多而鲜美。 “好吃。”莫如期不禁赞到。 “留白也经常来这里。”宋文和笑着又把两笼水晶虾饺子，转到他面前。 莫如期“嗯”了一声。 “这次多亏了莫先生了。”宋文和说。 莫如期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水人情。 而且，他也不是免费帮这个忙的。 “苏总是去看望他爷爷？”莫如期吃了一笼包子后，才问。 既然做为苏留白的心腹，那么自己与苏留白的关系，宋文和应该是清楚的。 所以，他也就不过装模作样地叫“留白”了。 而苏留白做为小说中的男配，他的人物关系交待的并不太多。 小说中对此只提及，三年前，因为他爷爷苏俱来与苏留白的弟弟苏潮遇到车祸，苏潮只是轻伤，而苏俱来造成下肢瘫痪，所以才从集团董事兼总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让苏留白坐镇白玉京，是因为他的父亲过早离世，而母亲也早已有自己的家庭。 这男配的身世还真是磕碜。 “莫先生没听到过一些传闻？”宋文和没有回答，却忽然问。 “什么传闻？”莫如期奇道。 “关于董事长，与苏总的弟弟苏潮的车祸。”宋文和说。 莫如期放下了筷子，端起龙井喝了一口。 “没听说过。” 宋文和一笑，“说是这起车祸其实是苏总背后策划的。当时车上刚好坐着董事长，以及苏总的弟弟苏潮，两人一起在加工厂视察的途中，被一辆醉驾的卡车相撞……所以，集团里一些人对苏总心里有些成见。” “既然有这个传言，为什么董事会还会任命苏总为公司总裁？”莫如期问。 “是董事长的意思。”宋文和一笑。“因为，没有比苏总更好的人选。” 莫如期这下明白了。 他一直都在奇怪，男主那个弟弟莫知行，为什么会舍得放弃抱大腿的机会，原来是这个原因。 因为苏留白名声不好，莫知行怕惹火上身，才拉了他的哥哥，也就是男主当替死鬼。 “醉驾司机呢？”莫如期问。 “入狱后自杀了。”宋文和说。 唯一的人证死了，如果不是一起有策划，有预某的案件，还真说不过去了。 “莫先生，您怎么看？”宋文和问。 莫如期并不清楚苏留白的为人，而且说实话，心里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但一起车祸是交通事件，还是刑事案件，要有相当多的物证以及人证来佐证推理，而不是在这里仅凭一些风言风语，便瞎猜测。 而且，苏留白这人虽说不上正派，但也未必阴险。 更何况，如果是精心策划，就这起简单粗野的方法，也才让两个人受了点伤。要么是两人的运气太好，要么是这个策划未免太过草率。 莫如期淡淡地说：“如果是精心策划的话，这个计划太失败了。” 宋文和一笑。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莫如期扭头去找他的小笼包。 “苏总平时挺粗心大意，盯着他的人又多，所以希望莫先生在这方面帮他多注意些。”宋文和说。 真不愧是苏留白的心腹。什么事者替苏留白着想。 只是宋文和明知道两人不过是一纸协议的关系，宋文和还这样向他开口，是不是太不谨慎了。 …… 疗养院面积很大，一些高高低低楼房错落在草坪与花园之中。初秋的阳光温暖明媚，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很多老人与家人一起出来散步的。 因为不是医院，这里的人神态从容悠闲，这个疗养院倒像是个生活小区。 苏留白向苏俱来的独居小院走去。自从三年前，苏俱来在这里住了下来，就没有离开过。 但还没等他走过去，就老远就看到苏潮推着苏俱来慢慢过来，看这样子，他是要推着老爷子到草坪上散步。 苏留白就地停了下来，等他们。 十月的阳光，晒在背上，居然有些热。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衣。 “留白过来了。”苏俱来是个瘦瘦的老头。虽然坐着轮椅，但精神很好。 但推着轮椅的苏潮，却像是没看到苏留白一样。 “您腿好些没？”苏留白问。 “柱着拐杖，走是没问题了。就是苏潮这小子，总是担心我老胳膊老腿，怕我摔着，非要弄个轮椅，推我出来晒太阳。我倒是宁愿在我那小院里种种花，看看书。”苏俱来呵呵带笑地说。 “您还想看什么书？我下次给您带来。”苏留白说。 “有苏潮在呢。”苏俱来说。 “您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要不，搬出来？”苏留白试探地说了一句。 “搬出来？再让我们遇到一次车祸？”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潮，冷笑。 第13章 回去的莫如期，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等苏留白。苏留白回来，他的报酬就有着落了。 早饭吃的晚，所以午饭也吃的晚。饭毕，睡了半小时，莫如期又到游泳池里泡了一个小时。 泳池里的水还是深，一紧张整个人就沉了下去，还喝了两口水。 折腾了一个小时，莫如期从泳池里爬了上来，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于是苏留白回来后，就站在露台上，看到莫如期整这个人蜷成一小团，身子上盖着条毛巾，半侧卧着。 虽然莫如期没苏留白高，但个头并不矮，但因为身子骨软，无论坐卧，都是一副懒懒的，蜷缩着的样子，所以就有种身量软小的错觉。 现在蜷窝在椅子上，更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科动物。只是一条腿从毛巾里伸出，半垂下来，让这个画风诡异地向着色气的方向转变。 苏留白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莫如期，嘴角没了笑意，便有几分深思与肃然。 苏留白估计莫如期还会再晒上一会儿，便返回了书房。 过了一个小时，再从阳台上一看，下面果然已没了人。 苏留白便从书房出去，推开卧室的门。一进去，莫如期正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擦身体。 他全身没穿一件衣服，身上沾满了水珠，才从浴室里出来。 莫如期刚听到门响，就见到苏留白猛然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下意意识，就要站起来去拿衣服。 但转念一想，一站起来，就露得更多。所以，只是动了动，又坐回原处，把手里的毛巾围在了腰上。 “怎么回来了？“莫如期脱口就说。 虽然他一直在等苏留白，但苏留白这么快就现身，还是挺意外。 “这是我的家，为什么我不能回来？”苏留白说。 说的没错。莫如期无从反驳。 只是苏留白婚后三个月，别说留宿，连顿饭都没在这儿吃过。 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问他，为什么我不能回来。 而且，说的时候，目光毫不避讳地沿着他的脖子、肩头，然后落到他伸出去的腿上。 莫如期的喉咙动了动，“当初写协议的时候，怎么没把视女干费给写进去。” “现在补加也不迟。”苏留白说。 莫如期把伸出去的腿收了收，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约是因为被苏留白上过一次，所以在不可言说方面，莫如期总有一种处于被动的感觉。 就像如果换个位置，是苏留白光着身子，在莫如期面前展示自身的线条，他也非但不会躲，大概会睁大眼睛，不放过丝毫。 “我去换衣服。”莫如期拉着毛巾，站了起来。 “十分钟。”苏留白说。 莫如期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炮灰男配的人设果然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莫如期并没有用够十分钟。等他再次出来时，已衣衫整齐了。黑色的针织衫，牛仔裤。只是依然光着脚。 地上铺着漂亮的手工织毯，踩在上面软软和和，是以莫如期在卧室里连拖鞋也很少穿。 “袜子。”苏留白的目光落在莫如期的脚上。 莫如期有些不明白地看他。 “如果你不打算引诱我，把袜子穿上。”苏留白说。 在这点上，莫如期倒挺欣赏苏留白的真流氓气质。 莫如期垂下了目光。一双脚虽然不像女性那个娇小可爱，但因为单薄白皙，看起来就有些撩惹心房的样子。 莫如期想到在本世界，也曾有过这样一个爱慕者。其实他的爱慕者男男女女，多不胜数。但那一个因为有些特别，被莫如期记下来了。 他与那个爱慕者，在各种社交场合，碰过无数次面。彼此也认识，却从没有交谈过一句。 只有忽然有一天，那人委托他的一个好友，给他送过一个很特别也很贵重的礼物。 纵然没说出口，但对方的意图不言而喻。 莫如期把东西退还了回去，但那人没收，他就把那件礼物捐赠给了慈善拍卖。 那人仪表非凡，风度翩翩，是露水姻缘的最佳人选。但莫如期还是拒绝了。原因很多，其中之一，纵然只是外表，他也看得出对方是个攻。而他是不愿被任何人压在身下。 以后，他与那人还是在各种场合，无数次相遇，依然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有一次，两人在小酒馆偶遇。 当时，莫如期颇为寂寞。他那个行业花团锦簇，粉丝要死要活，但真心朋友没有几个。 碰上了，两人在一起喝酒。第一次交谈。从没说过话的对方，莫如期觉得还挺不错，谈吐幽默，气度磊落，心里就想，交个朋友也不错。 然后他就醉了，昏昏沉沉里，那人蹲在他的脚下，抱着自己的脚，亲舔了上去。 那次事件后，莫如期认识到一件事：千万不要以为能和一个追求者做朋友。 莫如期悠悠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时间有些久了，那人的样子莫如期居然模糊了。 “以后我会注意。”莫如期收回了自己的回忆，又歪坐在了沙发上。 苏留白也不坐，只是靠着他的梳妆台，沉吟着，“这次多谢你了。” 莫如期一笑。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果然，苏留白开口了，“想要什么谢礼？” “我要一台笔记本电脑，配置不能低于你书房的那台。还要有摄相头，电容麦克风，独立声卡，耳机……都要最好的。”莫如期一口气说完。 苏留白的目光闪了闪，有些意外，“就这些？” “嗯。”莫如期说。 当然不止这些。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终止与苏留白的婚姻。 但现在他不会提出来，一来他这个砝码还不足以让苏留白让步。毕竟这是两个家族的事。苏留白能忍受与男主一年婚约，也是基于此两个家庭老一辈的情谊。 二来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自由什么的，还是等肚子吃饱了再说。 现在，他向苏留白要求的物件，这就是他的武器。 不管在哪个世界，莫如期相信，自己都能活得顺风顺水。 “明天一大早，这些设备就会送到。”苏留白痛快地说。 莫如期再一次对苏留白的行动力表示十分佩服。就像今天上午那场短平快的战役。 而且，对于这些配置的用途，苏留白也没问一个字。 说完了这些，苏留白并没有离开。现在已六点，快到了晚饭的时候，苏留白不走，是要在这里吃饭，还是留宿？ 如论哪一样，莫如期都不欢迎。 “把手伸出来。”苏留白只是说。 莫如期不知道他什么意图，但还是把手伸了出去，然后手心里多了一枚戒指。正是几天前，他在十二楼分店里看中的那款“密语”系列。 “附送的。”苏留白说。 莫如期笑了笑，也不拒绝。 他给苏留白提供的消息，值这个钱。他收了这枚戒指也不觉得心虚。 而且，他确实十分中意这个款式。 莫如期把戒指套在自己的中指上，转了转。 “与子成说。” 不错。 在莫如期欣赏的过程中，苏留白大约也是觉得非常不错。目光不错地盯着他的手指。 “这个设计灵感是我在博物馆时想到的。”苏留白说。 莫如期挺诧异，没想到苏留白还有如此艺术的一面。 苏留白一笑，忽然欠过身体，拉起莫如期的手指。 莫如期的手漂亮得几乎毫无瑕疵，再加上这枚戒指，相互烘托、映衬，混然一体，如同件完美的艺术品。苏留白看着，就有些爱不释手。 莫如期从苏留白手里挣脱。苏留白并没有太用力，瞬间便松开了他的手。 但苏留白并没有离开，双手一箍莫如期的窄腰，把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因为身子骨软，苏留白这一下子，像是拎起了只大猫。 苏留白比莫如期高了一个头，而且加上悬空，莫如期整个人无从凭据，两条腿乱踢蹬了一会儿，加上担心苏留白把他给扔到了地上，便不再动了。 苏留白就这样拎着莫如期，视线撞着视线。双方都是强硬的人，都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 三天前，苏留白觉得这个人是换了个人设，现在，他觉得简直是换了个人。 “把我放下来。”莫如期淡然，却不容置疑的语气。 苏留白便把莫如期猛地一掼，又扔回了沙发上。重重地一声响。莫如期整个身体颤了几颤，差点歪到了地上。 “苏留白，你是不是有病！”莫如期怒道。 苏留白整个人倾了过来，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那竹马一起逃？”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陈明学果然忠于职守地给苏留白做了汇报。 “我，还没想好。”莫如期咕噜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 他总不能说，那是我骗杨争的，为了把他那里你的珠宝首饰给拿回来。 莫如期估计，苏留白大概挺失望。如果他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和人私奔了，苏留白即能获得自由，也不会有悔婚的口实了。 “那在此之前，你可要加快速度了。”苏留白凝视着他。 “加快什么速度？”莫如期问。 “让我哭求，被你上。”苏留白的嘴角拉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第14章 莫如期穿来的第一天。一天中，第三次与苏留白见面的晚上，莫如期说，终有一天，让苏哭着求自己上。 那晚因为苏留白的轻视，以及意图强上，让莫如期又急又气，脱口而出说的话，没想到苏留白还记得这么清楚。 苏留白说完这话，便没多再停留，转身出了卧室。莫如期松了一口气。 然后发现，与苏留白这种对峙所消耗的能量，远远大于他干其他任何的事。 莫如期忧愁地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敏学通知晚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莫如期下楼，才发现苏留白竟然也坐在餐桌前。 他还以为苏留白早走了。 莫如期这才明白，一定是苏留白忽然留下来吃饭，让陈敏学手忙脚乱地大忙一通，才晚了半个小时。 对此，莫如期其实是欢迎的，因为由于苏留白，他又多吃了几个好菜。 比如，那道清蒸鳗鱼。莫如期吃了一筷子，便再也停不下来。 苏留白吃饭的时候，十分安静。而莫如期全副注意力都在饭菜上。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至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 只有陈敏学进进出出地给两人上菜，舀汤，发出一些磕磕碰碰的声音。 一顿饭下来，清蒸鳗鱼被莫如期一个人吃得七七八八。而苏留白连碰都没碰那个菜。 吃完了饭，苏留白站起来就走，陈敏学忙又给送他到门口，给他拿了衣服。 莫如期只是看着一桌菜，对陈敏学的厨艺又敬上三分。 …… 苏留白这人果然是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送电脑。 送的时候，询问说，需不需要把程序都装好。莫如期说不用。 安装系统，再下载些必备软件，这些基本操作他还是会的。 虽然莫如期对苏留白没好感，但苏留白办事没话说。硬件的配置相当高。 说实话，这种高配置，对只打算玩俄罗斯方块的莫如期来说，实在是有点浪费。 但自己帮了他那么大个忙，不趁机敲上一笔，也说不过去。 而摄相头、麦克风、耳机这些配置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值。 莫如期装了常用的程序，又下载了几款俄罗斯方块。从经典款，到再新款。 以后的零花钱就靠它了。 莫如期登上这里最大的直播平台：白隙社交网络下面的直播平台。平台大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流量多，而坏处是新人难出头。 没错，他的初步计划，就是直播赚钱。 莫如期本世界所有的从业经历就是当演员，既然莫名其妙地穿到这个平行世界，那么，他正好可以换种活法。 想到这儿，莫如期觉得挺讽刺。 真所谓：现实实现不了的，就在梦里去实现？ 不现，现在的一切遭遇可比梦境要真实多了。 只是，他来这里已近一周，这本小说中的正牌攻却依然还没有现身。 对此，莫如期并不期待。 不管以后这些故事中的人物如何登场，剧情如何开展，他都会积极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所有的主动权，莫如期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纵然在这里，他也要过得恣意妄为，自由自在。 莫如期通过手机实名认证，注册了帐号，申请了直播间。他给自己的直播间取了名字：“矩阵。” 一切准备就绪，顺时都可以进行直播了。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有解决：直播地点。 卧室太过私密，肯定不行。莫如期活动的空间也就是卧室、衣帽间，与楼下的游池。 但他知道，就在卧室旁边，有一间书房。房门一直关着，他从没有进去过。 凭直觉，那里是苏留白的私人领域，莫如期也不愿意在那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但现在到了这一步…… 莫如期站在书房门口。那扇厚实的黄梨木门一直都是紧闭状态，似乎说明，只有苏留白才能进去。这里是苏留白独有的空间。 莫如期推门进去。让他意外的是，房门并没有上锁。 等他看到书房的全貌时，吃了一惊，却又喜出望外。无他，他太意中意苏留白这间书房。 即有格调，又舒服，光线也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华丽到沉闷。 相反，十分舒适，布局活泼。 书房很大。相对的两面墙是直达吊顶的两个书架。正对着门的，是阳台。这让书房里光线十分充足。正中间是张长方形的桌子。 桌子很长，一端放了笔记本电脑，旁边堆放了些书籍。看起来像是个超大的办公桌。 头顶上，是座华丽的水晶灯。 莫如期走了进去，发现书柜里不仅是书，还放着一些玉雕、木雕。大大小小，各有各的趣味。 莫如期对这文玩杂项不是多在行，但其中一个现代玉雕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视线。 这玉雕不同于以往看到的，或是宗教题材，或是神化人物。而是一个现代作品。材质大约是和田白玉。一个通体脂白的人，仰躺在一块石头上。 腰腹搭了件柔滑轻薄的薄巾，但因为身体胸部平坦，可以理解为是个男性。 男性的整具身体，随着石头的线条，成为弓形地仰躺着。一只脚微微地蜷曲在石头上，而另一只脚伸了下去，悬空垂着，脚趾却用力地勾着，像在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在承受着什么。 这个样子，让人浮想联翩。连玉雕周围的空气都像是泛着暧昧的气息。 不能不说，是一樽充满了美与欲的作品。 因为太过精美，莫如期不禁用手抚了上去，触手即温，十分滑腻，有种异样的感觉。 莫如期心满意足地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他喜欢那个书房的环境。静谧而华丽。 而且中间那张长大的桌子，太适合直播。纵然再放置几台电脑，都是绰绰有余。 莫如期甚至觉得，上面睡两个人，都是足够的。 越想越觉得不错，莫如期立即电脑给挪到了这间书屋里。 下午四点，莫如期开通了第一期直播。他换了干净的衬衣与牛仔裤。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露脸，但干净整洁的衣服是必须的。又在耳背上洒了点香水。 犹豫了几秒，莫如期又把那枚玫瑰金镶钻的指环拿了出来，套在中指上。 他实在是喜欢这个有趣的刻着金文的玫瑰金戒指。 现在，莫如期坐在了电脑前，却把摄相头的角度对准桌上的电脑。 先调出俄罗斯方块。再打开自己的直播间。 直播间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这是正常的。 莫如期把俄罗斯方块调整为通关模式。 莫如期选的是单机模式。一开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在打，迅速不快不慢。没放音乐，就是游戏本身单调的音乐。像是一个个往外蹦的音符。 只是基本上下落的方块都是组成最大的高度，四条一起消失。所以积分挺快。 两分钟后，直播间里有了几个人。几句零落的聊天。 我去，这不是娱乐版块吗？怎么会有人在玩手游。而且，还是玩这么老的游戏？ 我六岁以后就没玩过了，倒是有些怀念。 在这些零碎的聊天声中。俄罗斯方块已通关进入加速模式。 下落的方块几乎没有时间与空间，一出现就像是交叠在最底下积累的方块上方。 但莫如期依然悠然，只是一只手指在电脑上敲击。手指轻快，发现清脆的敲击声。 好快！ 眼睛看花了。 照这速度5分钟就可以通关？？？？ 直播间一下子又涌进了一百多号人。因为迅速太快，再看这个游戏，完全是种享受。 果然五分钟后全部通关。聊天室一片撒花，叫好声。都在惊叹莫如期的速度。 就在这时，全部通关的俄罗期方块却并没有结束。 出现了新的模式：盲打模式。 所谓盲打模式：就是除了由下至下掉落的方块，下面积累的所有方块都是隐形的。 然后玩家凭借记忆力、空间想象力，调整下落的方块的形状，放在看不到的下面的积累上，拼成一条或是几条，然后消失。 盲打的难点不光是记忆。 每一次方块落下，消失一条或是几条，都会形成全新的形态。 所以，在记忆力之前，是空间想象力与计算能力。 电脑上，就见由下至下的方块在闪烁，变化。 除此之外，下面是黑漆漆的。然后方块落了下来，光芒一闪，方块全部消失。 我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盲打？ 就在盲打的几分钟内，聊天室呼地又进了一批人。像是被人呼朋喝党地给拉了进来。 气氛一下子就爆了。 整屏都是惊叹号。 但莫如期进入盲打阶段只有五分钟。便退了出来。 聊天室一片哗然。纵然已打了五分钟，但下面并没有任何积累的方块。 而盲打最高记录不过才6分钟。 这时，莫如期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大家好，我的直播间今天开张了，先来试试手。” 试试手？就这么厉害。 快说，你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俄罗斯方块民间高手，在这里隐藏身份开的直播。 …… 又是一番刷屏。 “谢谢各位捧场，以后这里算是我的小窝了，欢迎大家多过来坐坐……” 透过屏幕，莫如期的声音是懒懒的，含着笑意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勾人，像是拿羽毛刷着人的心脏一样。 于是就有人发现了：主播，你的声音真好听。像是用手挠痒痒一样。能露个脸不？我们想瞻仰一下大神。 然后又是一轮疯狂想一睹他真容的刷屏。 脸肯定是要露的，但不是现在。他白手起家，也没与平台签约，也不可能有榜单，也不会有宣传，所以，吸引大家必要的一些手段还是要的。 这也是他艺人职业的一些心得。 悬念。 于是，第一次试播，从头到尾，都只出现了莫如期的两只手。莫如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只公布了下一次的直播时间，便退了出来。 时间定在晚上十点。如有变动，才临时通知。 流量最好的就是晚上十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一般新人出道，没宣传，没后台的，都会选择在白天竞争少的时候。 但莫如期对自己挺自信，便把时间定在了晚上。 而且，白天的大好时光，他有更多的事情去做。 退出来的时候，直播间的人名，莫如期也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第一个进直播间的叫：末世未亡狗。 而叫得最凶的，让他露出真容的是：锁匠。 第15章 第二天莫如期晚上十点进入直播间的时候，里面已五千人了。但这次莫如期先玩了一会消消乐。只是玩的时候，把手机反转了过来，对着摄相头。也就是盲打。 盲打俄罗期方块做为一个竞技项目，一直活跃在民间。但消消乐，就是莫如期自己弄着好玩了。 但因为他的通关规则与俄罗期方块不同，并不适合盲打。 第一关通过后，莫如期把手机恢复到正常状态，自己玩。 这个时候弹幕麻麻匝匝的，已像是堵墙了。莫如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互动。 但让他一露真容的呼声还是最多，而且最强。 大神，把脸露出来吧。 大神，就是只露手指头，看起来也让人舔屏。 大神，你的手真漂亮，这是不是就是你的秘决。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但镜头中那只手，忽然就成了大家热议的中心。 莫如期那双长而且光滑的手指几乎毫无瑕疵。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因为不是女性，微微带点指节，有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忽然有人又有了新发现：男神你手上的指环好好看。是哪儿的？ 莫如期便笑了一声，“是白玉京的新产品，叫密语系列的。” 顺便莫如期为苏留白打了个广告。只是这个情，苏留白不知道，也没法领了。 果然，接下来，一排排刷屏的，都是要去买戒指。 “据说是新推出，只有十二楼分店有预售，去晚了，没就货了。”好人做到底。莫如期继续不遗余力地推介，“这个系列，没个戒指上的字都不一样，独一无二的。比如我这个上面刻的几个字是与子成说。” 就在这时，控制面板忽然提示，有人打赏。这里的打赏级别是以宝石分类。由低向高排列。最低的是水晶。一颗一元。最高的级别是钻石。一粒一万。 他收到的打赏：钻石*5。 打赏人：冉遗。 这个赏金数目如果是对有名的主播身上，或是追了很久的网友，也没什么。只是这不过是莫如期第二次开麦。而且自己连脸都没露…… 或者只能理解是俄罗斯方块的超级粉丝？ 莫如期犹豫了几秒，“谢谢冉遗。” 接下来莫如期打俄罗斯方块的过程中，便不断地有人打赏。 这个势头，别说养活自己，发家致富都是可有的。 只是打赏与平台是三七分。当然，如果与平台签约后就是四六分了。 莫如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敏学从楼下正抬着头看他。 陈敏学似乎对他有些想法。这也难怪。他可以想像得出陈敏学在想什么。男主大约从没有在这书屋里呆过。 所以，他频繁出入这个书房，引起了陈敏学的好奇与猜测。 莫如期勾了勾嘴角。对陈敏学的恪习职守，表示忠心感叹。 既然陈敏学在下面等着他，莫如期干脆直接下了楼。 陈敏学堆着一脸笑。 这个女性很会做人。纵然她本意是要打脸莫如期，依然带着笑。对这点，莫如期十分赞赏。 他喜欢演技好的人。好坏都藏得紧紧的，不是一颦一笑都挂在眉稍眼角。 演技好的，他自己也算一个。 而苏留白，算是本色演出。 坏的时候显而易见，好的时候也是一目了然的。 “有事吗，学姐？”莫如期说。 “莫先生，那个书房是苏先生的。而且是他的办公场所。”陈敏学的后半句话没说，但意思已很清楚了。 这个书房是苏留白的私人领域。他这样一下子霸占进去，并不合适。 陈敏学说的没错。这套别墅都是苏留白的，更何况是书房。 莫如期并不讨厌陈敏学。虽然陈敏学每天两只眼睛都盯着他，但在饭菜上从不虐待他。 而且每顿饭花样翻出。 “书房的确是苏先生的，连这别墅也是苏先生的。但现在我们是夫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里也就是我们共同的婚房。既然是婚房，就没有不能进去的地方。而且，如果真是苏先生的私人领域，他交待过不让人进去吗？” 陈敏学不吱声了。 苏留白确实没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交待她打扫的时候，不要动里面任何东西。这说明，苏留白十分看重这个地方。 但现在的莫如期的气势与以前截然不同。她居然不敢再与他争辩下去。 所以，陈敏学思前想后，还是给苏留白打了个电话。电话是用家里的座机打的。 而那边的苏留白也刚回自己的公寓。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那边别墅的座机。 这个时间，莫如期给他打电话，不知道又有什么鬼花样。 苏留白嘴角无声地扬了扬，划开手机，一接电话，没想到却听到的是陈敏学的声音。 “什么事？”苏留白莫名的有些失望。 不过，那边陈敏学说的也是莫如期的事。这两天，莫如期有些反常，一钻进书房，半天都不出来。那里面全是苏先生的东西。所以…… 陈敏学极其麻溜地汇报了她与莫如期的交涉，并复述了莫如期的原话：这个房间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那边苏留白听了，忍不住失笑，确实是莫如期能说的话。 “他说的没错。”苏留白愉快地说。 陈敏学是个聪明人，再联系最近一次，苏留白忽然莫名地留下来吃晚饭，隐隐觉得现在与以前有哪些不同了。 “对了，以后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干涉那人的任何事。”苏留白顿了顿，“如果你不想做保姆了，来公司上班也行。” “苏总。”陈敏学的声音哽咽了。 她是个保姆，但她的老公是白玉京的员工。 三年前，因为出了车祸，至今卧床不起。在最困难的时候，苏留白向她伸出了援手，并且因为她没有工作，才让她到这里当家政。 她是被苏留白收留。苏留白是她的恩人。 …… 莫如期的直播顺风顺水，苏留白也不打扰他，又有陈敏学一日三餐地好侍伺。这让莫如期觉得过得逍遥自在似神仙。 一周后，莫如期把自己的分成取了出来。纵然被平台盘剥了七成，他还是落了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冉遗”的打赏。 看着手机上一笔不小的数目，莫如期心花怒放。 想想觉得可笑。在本世界，他一部电影的片酬能上千万。那些庞大的数目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 而现在，这到手的几块，却让他由衷地感到喜悦。 在这里，莫如期居然有种重生的快乐。 为了奖励自己，莫如期第二天起了个早，去“春和茶社”吃早茶。 那次蟹黄包的鲜美，让他记忆深刻。而且，这次一个人，乐得自在轻闲。 “春和茶社”虽然是地道的早茶店，但比起大包大揽，人声鼎沸的圆桌文化，这里的设计相当人性化。改圆桌、大桌为小方桌。 是以莫如期得以坐在窗边，一边吃着蛋挞，一边眺望外面的街景。 其实街景也没什么，就是门口的大槐树，以及早上清亮的晨光。 莫如期无比惬意。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杨争。 这两天，他都接到杨争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就是要见他，但莫如期总是以各种理由给推脱了过去。他知道这样下去，杨争迟早会发现问题。 莫如期接了电话。 “期期，为什么不见我？”杨争又急又气的声音。 莫如期叹了口气，“哥，别见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害了你。” “有什么话当面谈。”杨争很执着，依然是要见他。 莫如期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让杨争不能不起疑。 不过，他倒不是疑心莫如期骗走了他的手饰。而是怀疑他变了心。 他自己无权无势，不名一文。 与苏留白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纵然是外形，连他都承认，苏留白和他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争的内心其实是自卑的。 现在，如果连莫如期都不理他了，他的挫败感更加强烈。 但莫如期并不想见杨争。 他不知道面对杨争该怎么表演。太绝情，会在杨争面前崩了男主这个人设，而虚以委意，他觉得累。 这个人无论是对男主，还是自己，不过是在人生的路上，经历的一个绊脚石。 现在，他已一脚把这人踢开，不可能再去回头找他。 就在莫如期与杨争交涉的时候，苏留白、宋文和几个人正从楼上下来。 这是白玉京的一些大客户，过来考察。所以，一大早，他便约了这些人过来吃早茶。 一下楼，就在见莫如期，坐在窗前，拿着手机正在和谁通话。 脸半侧着，正对着窗户。早上的晨光十分柔和，在莫如期的脸上勾了明与暗的光阴，嵌着方方正正，带着雕花的窗户，像副画一样。 这人虽然坐卧都是懒懒洋洋的，但对着自己时的神态，都是如临大敌，充满了警惕，很少像独处时这样，冲淡宁和。 苏留白的脚步不由就顿了顿。 “要不，我先带几位老总先走一步。”宋文和也看到了窗边的莫如期，征求苏留白的意见。 “不了。”苏留白说。 等莫如期放下手机后，店员又给他端了两屉上来了。他夹起一个蒸饺咬了一口，鲍鱼馅的。 莫如期放下筷子，这个他没点过。再一看，店员又给他端了四屉。 他一个人哪点这么多，这吃得了？ “这不是我点的。”莫如期叫住了店小哥，“我也没点这么多。” “就是客人点的啊。我们都是按下单送的。”店员小哥客气地说。 “我真没点，而且，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莫如期说。 但店员小哥看着他的眼神，让莫如期觉得是不是自己记性不好。 “这样吧，我吃不了这么多，你给我退几屉。”莫如期说。 “这恐怕不行。”但莫如期样子柔顺甜蜜，让店员小哥说完后，又颇不好意思，“我给你问问去。” 虽然端上得多，但莫如期也不打算全退。就又吃了一个。还是海鲜馅的。 过了会儿店员来了，冲莫如期说：“问过了，是才走的苏总给您点的。” 莫如期怔了怔，想起宋文和说过，苏留白也常在这里吃早餐。 只是，苏留白什么时候看到他，又什么时候打自己身边经过的，居然没发现。 大概刚才只顾应对杨争，没留神的时候。 “买单了吗？”莫如期问。 “买了。”店员小哥瞅着莫如期。大老板让送的，怎么可能不顺便把账给结了。 莫如期咬了口烧卖。 看来得找个机会在苏留白面前炫耀一下。现在，他可是有支付能力的人了。 回到了车上，宋文和笑着说，“上次就带着莫先生来过一次，没想到他就记住了。看来，这里也挺对他胃口。” 苏留白只是一笑。 接着，宋文和又说起另一件事。这一周，才设计的“密语”系列，居然卖空了。 “密语”在试营业期间，老实说，因为上面的金文没有英文看起来接受度高，口碑呈两极化。 喜欢的十分喜欢。不喜欢的，就接受不了。 所以，对这个系列是否正式投入生产，苏留白还是在犹豫。 而这一周，“密语”销量如此之高，实在有些反常。 “所以，我们也就做了调查。说是因为白隙平台上的一个主播手上戴了一个，他们觉得不仅好看，而且十分特别。所以他的粉丝，就跟风过来买了。”宋文和说。 “什么主播？” “大概是，游戏主播？说是才开播没多久。” 没想到现在主播的宣传力度会这么大。苏留白开始考虑以后的宣传策略。 “直播间叫什么？”苏留白随口一问。 “矩阵。”宋文和说。 矩阵？《黑客帝国》中虚拟世界的代称。 “要不我联系一下？现在一些热门主播十分有号召力。”宋文和说。 “这倒不必了。”苏留白说。 既然是主播。那么就有平台。 接下来，苏留白将会考虑与白隙整个平台的合作。那个时候再联系也不迟。 第16章 第二天早上，杨敏学接到一个内线电话，然后犹犹豫豫，一脸笑地对正在吃早餐的莫如期说，“门卫上的保安说一个叫杨争的，一直在门外，说是要进来找您。” 杨争一向胆小，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不见到自己，他是不会死心的。 莫如期吃了口煎蛋。汁水流了出来，他伸出舌尖舔了，站了起来。 回避不是事。遇到事，莫如期一向选择迎头而上，而不是避而不决。 见莫如期要出门，杨敏学叫了一声：“莫先生。” 既然苏留白现在对莫如期看重，杨敏学内心自然也就不想让莫如期去见杨争。杨争是谁，她也知道。 莫如期一笑，“先别收拾。我回来接着吃。” 杨争在侧门等他。步行了十分钟，保安一见他，忙主动把门开了。在这个别墅区，一般都是车进车出，保安只认识车号。而只有莫如期步行，所以保安倒是认识他，知道他是苏留白的人。 杨争果然站在门口。依然高高大大的，看起来十分帅气，只是神情憔悴，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一见莫如期，几步便奔了上来，杨争上来说，“你怎么不见我？” 虽然这个小区人并不多，并且还是个侧门，但莫如期也不愿意堵在大门口上。他往前走了几步，在路边几株粗壮油绿的广玉兰树后面停了下来。 “你还找我干什么？”莫如期幽幽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争问。 “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莫如期长睫长一垂。 杨争的脸色变了。这段时间，他思前想后，总觉得莫如期不太对头。 以前，对方十分依赖他，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对方主动联系他。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莫如期非但不联系他，而且对他的电话也推三阻四，像在躲着他。 “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躲着我？”杨争问。 “我现在是苏留白的人，我们都斗不过他的。苏留白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的时候，有些心虚。眼睛滑了出去，一副不敢看杨争的样子。 杨争手脚冷冰。他一直担心的事，没想到会是真的。 这个人变心了。他与他相交二十几年，却抵不过与那个姓苏的三个月。 他一直都把这人掌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随意□□。现在这人却要摆脱他的控制。 “不放过你？你是看姓苏的有钱，变了心吧。”杨争的手在发抖。 莫如期并不否认。如果要让杨争死心，只有再把苏留白借来用一用了。 上次借了苏留白的名义拿回了珠宝手饰，这次只有借苏留白断了杨争的念想了。 莫如期在心里，因为没有给苏留白出场费，而默默地向他道了个歉。 莫如期轻声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们结束了。” 而杨争瞪着莫如期，足足十来秒没说话。 “苏留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杨争说，“还是你和他天天同床枕，卖出感情了？” 杨争已口不择言。 莫如期皱了皱眉头，杨争直到现在，都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 莫如期有些忍不住了，冷冷地看着杨争，“如果真的是卖，卖的钱不也是给你吗？” 杨争一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他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莫如期还是与以前一样，软软糯糯的，一双眼睛湿漏漏的，但不知为什么，发出的光却冷淡而绝情。 “你变了。”杨争绝望地说。 莫如期已不打算再过多地停留了，迈步就要走，而怒火攻心的杨争，一把抓住他的肩头。 而此时，苏留白的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旁边已有一会儿。昨天早上，在“春和茶社”遇到莫如期，今天去公司的途中，忽然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见几株广玉兰身后，莫如期与杨争的身影。 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幽静，两人的争执与说话的内容，断断续续地也就落到了耳朵里。 眼看着杨争揪住了莫如期的衣领子不放，坐在前排的游青就要下去，“让我下去教训教训那人。” “我去。”苏留白说着，推开门车，就要下去。 但就在这时，保安已冲了出来。 两人的动静太大，而且对莫如期，保安始终觉得那是个重点保护的对象。长那么好看，又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这种人在哪儿都会被一些恶人欺负的类型。 这种人，绝对需要保护的。而他的老公苏先生，一个月不见一两回。 保安便对莫如期生起了责任心。 是以，两人虽然转到了一边，依然在保安一双眼睛的监视范围。 两人一开始吵架，保安已坐不住了。 现在见杨争与莫如期扭在一起，便箭一样从里面冲了出来。 人还未道，先大叫一声：“这是在干什么？” 杨争是个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只敢在比他弱，比他小的面前耍横，保安一声断喝，再加上对方那个魁梧的大块头，就让杨争停止了动作。 “还不松手。要不要我揍到你松手。”保安手指着杨争，到了跟前。 杨争瞪着保安，硬撑了几秒，终于松开了手。 “苏先生，要不要给您叫警察。”保安转向莫如期，和风细语地说。 “不用。谢谢了。”莫如期冲保安泛起一个甜软的微笑。 “应该的。您客气。”保安两眼放光。 “你以后别再找我了。”莫如期对杨争留下这一句，转身走了。 车上，游青问苏留白，“现在进去吗？” “不用了，直接回公司吧。” 明明刚才莫如期被杨争媷着衣领子起争执，苏留白却莫名的愉快。连嘴角也带上了笑意。 虽然心里清楚，在这个争执的过程中，自己不过是被莫如期利用了一把。 人已经看到了，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还要锋利。是让自己放心的样子。 苏留白胸口也舒了一口气，也就不进去了。 只是…… 车从杨争身边经过时。苏留白特意看了他一眼。 的确是符合男男女女初恋情人想像中的模样。高大帅气，只是眉头紧锁，样子如同丧家之犬。 苏留白皱了皱眉。狗急了也会跳强。 刚才莫如期已把杨争逼到了犄角。 因为莫如期对直播间的粉丝以及打赏，实在是出类拔萃，引起了平台的关注，两天后，莫如期一登陆便收到白隙旗下直播平台发送的要与他签约的短信。 莫如期没有立即回信，他需要考虑一下。但签约后，他的打赏将与平台四六分成，而不是现在的三七开。这让他又有些心动。 过了两天，莫如期出了趟门。他需要购置一些东西。现在腰包里足了，他就要慢慢地换到男主的一些东西。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香水。 男主那瓶香水已被他得差不多了。其他香型的香水其实还很多，但他大部分都不爱用。 莫如期目的明确，便直达十二楼商业中心，买了中意的香水。路过白玉京时，莫如期忍不住又去逛了逛。 虽然他对苏留白不满意，但这个珠宝行真的很对路。 设计理念很好，有雅典的一面，也有紧跟潮流的一面。 而且，自从苏留白进来以后，与各领域合作颇多，呈现出很多不同的风貌。 没想到一进去，迎头就碰到了于风。莫如期还没认出他，于风已急步跑到他面前，“莫如期。” 一脸兴奋。 莫如期笑道：“好巧。” 是巧。于风刚好送他的一个客户出来，就一眼看到莫如期。 上次，于风看到莫如期第一眼的时候，脑中想到的就是庄子的《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一句话就是，莫如期的样貌太符合于风关于“美”的想象。 “你能到我工作室来一下吗？”于风搓搓手，十分兴奋。 于风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有着不近人情的地方。莫如期既然到这里，肯定有他的事要做，但于风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只是想把自己的得意之做向莫如期展示。 不过，所有的艺术家或许都是这个，内心藏着一颗天真未泯的童心。 “行啊。”对非常之人，莫如期也不客气。而且，他对设计也十分感兴趣。 于风的工作室倒是十分简单。只是里面的环境，脏倒是不脏，但真是乱。桌子上堆了七七八八的手稿，各种绘图工具，马克笔，铅笔之类。还有一些各色宝石，扔在一个小盒子里。 莫如期一眼就桌子一串十分华丽的项链。因为颜色过于亮丽，珠宝类型也十分丰富，忍不住凑上去，就要用手去摸，手还没伸到，才发现原来是手稿。因为太过逼真、立体，产生的错觉。 莫如期在于风工作室呆了近一个小时，接近中午了才离开。 虽然手里有了点钱，但莫如期还是爱坐公交。不是地铁，不是出租。 特别是这个季节，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空气中含着股遥远的，让人怀念的气息。 莫如期手里拎着纸袋，头枕在窗上，摇摇晃晃的，差点睡着了。 下了车离“水云树”步行还有个十来分钟路程进。平时这里就十分安静，而这个正午的时间，更是不见人和车辆。 所以，莫如期老远看到一辆小面包车迎面驶来，因为这个车行的速度非常快，莫如期便停下来就要避一避。但飞弛而来的面包车却他面前猛地就停了下来。 莫如期从落下的玻璃中，一下子看到是杨争。 莫如期怔了怔，觉得不对劲，下一个念头，拔腿就跑。 与杨争几次见面，都没见过他有车的迹像。现在忽然带着车来，这是一早就在这里等他的。 但他的反应快，车上的人反应更快。两个人从面包车上冲了下来。 在运动上，不管是现在的男主，还是以前的他，都不太行。还没等他跑出两步，两个人已追了上来，一人架了他一条胳膊，用块布捂住他的嘴，就把他往车上拖。 莫如期挣扎的过程中，手里的香水掉在了地上。 第17章 这个地方杨争选得十分好。在浓荫之处，而摄相头又处于死角。 两个人把莫如期拖上了车，在他挣扎的时候，拿了条麻绳把他的双手，背在后面给捆住了。 莫如期这把力气，在两名壮汉面前，如疑是螳臂当车，两人几乎不费什么事，又把他的两条腿给捆了。然后嘴里塞了个东西。因为塞得太深，莫如期一阵阵反胃。 面包车车帘紧拉，但这个行驶的方向，是往城效方向开。莫如期心里一沉。 穿到书里，如果死了，不知怎么样。 是就这么死了，还是能穿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车终于停了下来。路上的颠簸程度，莫如期知道这是已进了山。 嘴里的东西被杨争扯了出来。 “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莫如期轻声示弱。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反应激烈，否则会更加刺激杨争。 现在，莫如期只希望以示弱的方式，让杨争先冷静下来。 但杨争只是闷声不吭，冷冷地看着他。 杨争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扭曲得让莫如期心里一寒。 “期期，你才和苏留白才结婚三个月，而我们在一起已二十年。没想到你和其他人都一样，爱钱如命。”杨争说。 “我没有。”莫如期弱声说，“我所有的钱不都给你了。” “你的钱？”杨争的声音大了起来，“那是我们的钱。” “对，是我们的钱。”莫如期闭上闭眼睛，“哥，你把我松开行吗，手好痛。” 杨争现在就是处在犯罪的边缘。莫如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但杨争并没有接腔，而是扬了扬手，一个壮汉，从车坐位间挤了过来。脖子上挂了一条很粗的金链子。 莫如期心里一沉。 他对杨争的判断，是贪婪，而胆小怯懦。但越是怯懦的人，都会有两副面孔，欺软怕硬。 男主与他在一起的二十年，对他百依百顺。在两个人中，杨争是强者，男主是依附者。 而且，男主与他在一起，毕竟有二十年。忽然间，说断就断，杨争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金链子上来就撕他的衣服，杨争拿出了手机，“这个视频，我发给你的老公，苏留白那。” “哥，你别作傻事。”莫如期说。 金链子男性力气十分大，根本不用按步骤解衣服，看着莫如期，似乎早已急不可耐。上来就把他的衬衣一扯，扣子一下子全都崩裂开。 “杨争，别让他们碰我。”纵然这个时候，莫如期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杨争。 杨争拿着手机不说话。 金链子迫不及待地在他身上摸了一把。莫如期一哆嗦，一咬着牙，“杨争，有种的话，你自己来。” 杨争的指关节发白，紧抿着嘴不说话。 莫如期闭了闭眼睛，“南姨，上次留我吃中午饭。其实，我当时很想留在那里。特别想吃南姨的炒板栗。” 那双手已在扒拉他的裤子了。 杨争的手在哆嗦。他恨莫如期的背叛。莫如期是他的私有物。 现在，没有任何预兆，说是要和他分手，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名一文。 他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自信，都是从这个竹马身上找来了。 他不在自己身边，他不仅失去的是一个恋人，一个钱财来源。 更失去的是做人的信心。 他连这个一个弱小的人，都掌握不了。 现在，这个人似乎有些回心转意了。如果他回到自己身边，自己就依然可以是以前的自己。 “等等。”杨争放下手机。 但金链子男回过头，瞪向他。 “我说等等。”杨争的声音又小了一圈。 金链子呸了一声。 莫如期这时才真正感到绝望了。杨争肯定是拿钱做交易，找了这两人。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两人不仅要钱，而且劫色。 杨争他还能动之以情，想办法打动他。 而身上这个人。 莫如期咬紧了牙，就上闭上眼睛。穿过来之前，他就面临这样的窘境。 没想到，这才多久，又遇到相同的事。 而且，莫如期认命想，或许就在这中途，他又诡异地穿回去了呢。 金链子男抽出了他的皮带，手摸了上去。 还是不要。这一刻，莫如期的求生欲在挣扎。 纵然是穿回去，他也不愿意让人这样给弄。 就在这时忽然眼前一亮。 车门猛地被谁拉开。 整个蓝天白云都在眼前。同时，一张人脸也倒映在莫如期的眼睛里。 因为是倒的，脸有些变形，但即便如此，莫如期也一眼认出了他。 苏留白的保镖：游青。 莫如期的眼睛一下子又亮又大，连嘴角都笑了起来。 车里的人都愣住了。但游青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把先把金链子男给拉了下来，一下子就给摔了出去。就听到那人惨叫一声，大概是胳膊弄折了。 杨争看不对劲，拉了车门就要跑，但游青眼疾手快，一腿过去，直接就把他给踹在了地上。 莫如期趁这机会，忙穿衣服，只是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衬衣根本捡不起来，针织外套勉强套在身上，但也没了扣子。但好歹能遮住身体。 等莫如期收拾好衣服，下了车时。 游青已把三个反手背起来，用麻绳拴好，靠着车轱辘齐排排坐着。 “谢谢。”莫如期发自内腑地说。如果没有游青，虽然不至于凶多吉少，但这顿皮肉之苦是逃不了的。 “应该的。”游青客气地说。 只是莫如期相当奇怪，游青能赶得这么及时。 而且，莫如期看了看环境，在一块废弃的荒地上。四下野草丛生，遮天闭日，真是个犯罪的好场所。 “……好巧。”莫如期话虽如此，却觉得不可能。 就是这个地方，不是一路跟来，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果然，游青笑笑，“前两天，你不是被这人给纠缠嘛，苏总怕你出事，就让我一直跟着你来着。” “一直，跟着？”莫如期不太理解游青的意思。 游青点点头，“嗯，我就一直守在小区的门口，你出门，就跟着。就是吧，这次你下站下得有点早，步行。我怕跟紧了，让你看着，心里不高兴。所以，就靠边等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在这时，出了这事。” 说着，游青气不过，踹了杨争一脚。 莫如期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苏留白这个人情算是送得非常大。 而且，没想到会这么细心的一面。 不过是因为看到他与杨争起了争执，便怕只有出意外，让游青一直暗暗地跟着自已。 莫如期嘴上没说，但心里是感激的。 莫如期看向排排坐的三个人。 两个壮汉对杨争骂骂咧咧。如果不是被捆着，大概会揍杨争一顿。 而杨争现在又换了一副样子。杨争缩成了一团，可怜地看着莫如期。 游青问莫如期，“苏总交待了，怎么处置听你的。” 杨争大张着嘴看着莫如期，“期期，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和苏留白在一起，我心里不好受，是嫉妒让我鬼迷了心窍。” 在这个时候，杨争知道最有用的只能是“感情牌”。 而且，他把这一系列的行为，归结为“爱与妒忌。” 他的方法并没有用错。只是他不知道对面这个人并不是对他死心塌地的男主。 莫如期在杨争面前蹲了下来。 杨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自首。我会把中间你有悔改意图的事实，向警方如实提供。”莫如期说。 杨争拼命摇头，“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你跟苏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莫如期看向游青，“报警吧。” “我，我去自首。”杨争的眼泪流了下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莫如期淡淡地说。 游青忽然想起什么，从车上找到杨争刚才慌张逃走，遗留的手机，翻到了视频，就要删除。 “别删。”莫如期忙阻止。 游青停下了动作，听莫如期的指示。 “证据。” 游青点点头。心里挺佩服。像这种情况，当事人都觉得怕出丑，有心理负担，能私下了解，就私下了解，莫如期却这么坦荡。连这些视频，都愿意提供给警方。 莫如期似乎知道游青在想什么，唇角一弯，“我也不是不介意。只是比起这，我更愿意让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莫如期全身上下都十分狼狈，脸色也不太好，但一笑起来，整个人都一亮。 游青低下了头。耳朵尖红了。 游青与莫如期一起到了警局。杨争自己走了进去，而两个协犯，则是由游青给绑了进去。 录口供的时候，杨争一直痛哭流涕，再三声明，他与莫如期是青梅竹马。这不过是一场争风吃醋。并请求莫如期的原谅。 而莫如期能做的只是把他中途有后悔之意，俱实陈述，而剩下的就交给警方了。 所以，继苏留白之后，莫如期也当了回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游青把莫如期送回到“云水树”才离开，看到莫如期进了屋才离开。中途，他坚持要送莫如期到医院，但莫如期拒绝了。 比起医院，他更愿意回去洗个澡。 因为嫌弃金链子的那一双手，莫如期把自己好好地搓洗了几遍。 从浴室出来，才坐在沙发上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倒是没什么伤，只是腰上、大腿上都被捏得红紫。 这俱身体真是水做的一样，平时一不注意就青一块，紫一块。 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从山下滚了下来一样。 就在这时，门被无声地推开。苏留白推门迈步进来。外套脱在了外面，上身只穿了件衬衣。衬衣卷了起来，露出一截隆起的股肉。 一只手拎着个纸袋。 是他遗落的香水。这瓶香水花了他不少钱。心里心疼到现在。 苏留白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就见莫如期一双潮湿的眼睛，盯着他的纸袋不放，心里好笑。 这人也算是经历了这么大个事，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却只放在他的香水上。 本来苏留白打算给他的，现在反而不给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去医院？”苏留白说。 游青给他打了电话，说莫如期不去医院，他才回来了一趟。 “没什么病，去什么医院。”莫如期说。 他心里只惦记着苏留白手上的香水。花了他不少钱，心疼。 苏留白凝视着莫如期。一般的人遇到这种事，身上的伤倒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心理上的阴影。有些心理敏感的人，还需要做心理疏导。 但现在的莫如期，与他细瘦的模样相反，内在十分强大。 苏留白挑了挑嘴角：“半个月前，你还打算和你的竹马私奔，这才多长时间，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也和你没关。”莫如期一言避之。 “只要你在这里一天，你所有的事，都和我有关。”苏留白只是说。 第18章 苏留白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过于认真，莫如期居然一时适应不了。 他倒是颇为习惯苏留白不正经与恶意的逗弄。这样，才会挑起他的战斗细胞，与之抗衡，越战越勇。 正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 莫如期也觉得好笑。 “香水给我。”莫如期说。 苏留白本来就要给他，被他这样一说，却故意又不给了。 把香水拿了过来，拆了包装。取出黑色的方形瓶子，拧开瓶盖，摁了一下。 顿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香味。因为才打开，香气简单粗暴，麝香中还带着浓郁的酒精，又刺激，又性感。 苏留白忽然就有些兴奋。 莫如期只是锁着眉，心疼地注视着苏留白的手。 苏留白哼笑一声，把手抬起来，冲着他，“拿去。” 莫如期就有些犹豫。苏留白拿着香水的样子，倒像是拿了个饵，又像是下了个套。 但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 果然，当莫如期几步过去，手一伸了，苏留白便躲了开，莫如期拿了个空。 苏留白成功地激起了莫如期的怒火。这个人一言一行，都太脱常轨了。 莫如期气急败坏的，又去扑抢。来回了两次，莫如期这副单薄的身板，一个站立不稳，便整个人跌倒苏留白的脚边。 倒是没磕着，滑倒的时候，莫如期双手忙扶住了苏留白的双腿，撑着自己要站了起来。但苏留白一把就把他给按住了。这个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莫如期偎在苏留白的脚边。 “干什么？”莫如期火上来了。 苏留白的视线只是落在莫如期的脖子上。脖子上红红紫紫的。 目光下移，又看到锁骨。也是瘦瘦地突出了起来。只是周围也有几道红印子。 其实，莫如期身上的印子，一部分是和金链子男挣扎时候弄的，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刚才洗澡搓的。 苏留白皱了眉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莫如期惊呆了，一瞬间，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过，下一刻，反应过来，这还真是苏留白能说出来的台词。 “看什么？”莫如期提高了声音。 “你不说没事吗？我确认一下。” 确认？以苏留白的一贯行为，不过找个理由，好好戏弄一下自己。 “确认什么。”莫如期没好气地说。 “不用了，都是外伤。”说完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外伤都没有。” “有没有事，我看了才能确定。”苏留白不容反驳的语气。 莫如期想要说什么，一抬眼皮，忽然发现苏留白的眼睛里竟然一副认真担忧的样子。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真没事，就是看着吓人。”为了表明自己的可信度，莫如期一双眼睛真诚地看着苏留白。 苏留白点点头。莫如期心里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苏留白已把他拎了起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把他扔在床上。 接着，就去解他的睡衣扣子。 “干什么？你特么是不是不正常。”知道没什么用处，莫如期还是手足并用，去抵抗苏留白。 苏留白这种每次像擒一只猫，一只狗的动作风格，让莫如期极为恼火。 “别动。不管你怎么说，我也要看。如果你安静点，我就看快点。你这样折腾，只是让过程变得慢。而且，虽然我只打算看一眼，但你这样反应过激，我会多想。”苏留白陈述事实。 确实，莫如期的手触在苏留白，像是确在一块生铁上。他现在一把力气，在苏留白面前，只是“被”的份。 各种意义上的“被”。 莫如期聪明，识大体。 苏留白不过是要亲眼验证一下自己受没受伤，虽然行为过激，但出发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正像他说的，如果自己反应过于强烈，可能会让这个事态的发展向另一个方向偏移。 男人的荷尔蒙有一部分就是来缘于征服欲。 于是莫如期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心里一权衡，不挣扎了，无力地说，“你走开，我自己来。” 苏留白停下来了，神情颇为不信。 但下一刻，便轻声一笑，后退两步，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顾忌的。而且他又不是没在人面前脱过衣。同时，他也是艺人，不怕被人看。 人越是看，他越是从容。 莫如期站了起来，也不解扣子，直接把上衣从头部给褪了出来，扔在一旁。 想看？那就看个够。莫如期心里嘀咕。一抬眼，一下子对上苏留白的视线，耳朵尖忽然就有些发热。 莫如期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但一股不自在，还是一点点地扩大，最后让他觉得自己全身每个细胞，都僵成了死细胞。 莫如期身上其实就是些瘀青。没有出血点，也没有指甲划破的地方。只是因为他皮肤过于白嫩，瘀青便十分显眼。 “以后，你要多运动。”苏留白审视着他的身体，说。 莫如期一下子抬起头来。 苏留白这是在嫌弃自己的身体？ 莫如期对外形太自信。男主的身材虽然太弱，没有自己那么瘦劲，但身量与肤色是差不多的。苏留白嫌弃男主，与嫌弃自己并没什么两样。 “就你这几两肉，没一点力气。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我看你连跑的力气都没有。”苏留白说。 莫如期这才发现，苏留白的出发点可能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是从安全角度提出的建议。 “行吧。”莫如期心里释怀了。 “以后让游青跟着你。”苏留白说。 “千万别。”莫如期忙说，“除了这次，我也没什么机会再遇到这样的危机了。” 莫如期拿起衣服，重新给自己套上。 “而且，如果有个人天天跟在我身后，我会全身不自在，起疹子。” 本世界里，他走哪儿都要带助理，经纪人，保镖。好歹让他在这个世界里消停消停。 苏留白又好气又好笑。暂时先把这个茬给放一放。 “需不需要我给你请律师？”苏留白悠然地说。 杨争证据确凿，是这起强j未遂案的主使人。有动机，有预谋，属于有计划犯罪。并不存在多大争议。其中可以酌情减刑的考量，大约就是中途他有后悔的意向。 “有什么区别。”莫如期漫不经心。 “如果以意图l奸未遂量刑，可以让杨争在里面呆一辈子。”苏留白说。 “不用。”莫如期说。 倒不是心软。对杨争，他也没有任何同情。只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莫如期更愿意对杨争接爱一个公平正公的裁决。 “余情未了？”苏留白轻哼了一声。 这个人设…… “和你没关系。”莫如期懒洋洋的，“我现在要睡会儿。我才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累得很。” 说着，也不理苏留白，上床，拉了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苏留白被气笑了。 不想去医院时，便说自己心大身体壮。要赶他走时，又是弱小无助可怜。 不过，他回来也就是看看这人怎么样。见莫如期生龙活虎，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没什么让自己操心的，也就放心了。 于是苏留白这个这次事件的大恩人，就这样无比郁闷地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晚餐的时候，莫如期怀疑这是在过什么节日，陈敏学不仅煲了汤，还做了面点。面点这些东西倒不难，但都是花时间，费力气的东西。 大概是苏留白交待了，觉得他受了惊，要陈敏学给他补补。 于是莫如期坐在书房里，得以一边上网，一边吃陈敏学送上来的玛格丽格饼干。 十点差几分的时候，莫如期进入他的直播间。他的粉丝数不过半个月，已经上升到十万。 但在摄相头中，大家依然只能看到莫如期禁欲似扣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只是那一小截脖子弧度十分优美，让人浮想联翩。 莫如期在摄相头前，与大家互动的时候，有人猜测莫如期其实十分丑，所以不敢露脸。这一猜测立即引来很多人的附和。 但莫如期不上当。这不过是激将法。 直播完毕。莫如期看到自己的帐户，觉得应该理财了。钱是越放越少的。 莫如期自己这个数目，买不动产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买几支股票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买股票，第一个就想到“白玉京”。 莫如期便下了股票软件，把白玉京的k线图调了出来。看了一下走势。 这个k线图十分有意思。三年前，股票一起处在低谷。从三年前开始，曲线图处于一个缓慢，而稳步的上升通道中。 这也难怪。三年前，白玉京的经营权全部都在苏俱来手里。他即是最大股东，又是ceo。这样的结构，必须造成企业的决策层与利益层关系不明，策划滞缓，年年亏损也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三年前苏俱来出车祸。经营权转交给苏留白手里。 虽然苏留白只是个男配，而且身上漫延着炮灰的气质，但作为一个经营者，还是合格的。 苏留白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关闭了一大半经营不善的分店，改连锁模式为直营模式。 而且进行产品转型。把一向自高自大的老牌企业，向年轻化靠拢。 这三年，可以看到白玉京与各个领域的项目合作。 这个炮灰攻，如果不那么邪气，其实可以算是个优质男二。 莫如期一边看，一边对苏留白进行了评价。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莫如期知道是陈敏学问他需不需要加宵夜，莫如期头也不抬，“学姐。你先睡吧。” 话一说完，忽然就觉得半边身体汗毛孔像要炸开一样。一扭头，果然是苏留白。 第19章 苏留白上楼来的时候已换了衣服。里面还是衬衣，外面套了件花灰色针织开衫，让看惯了他西装革履这种行头的莫如期，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怎么过来了？”话一说完，莫如期就后悔了。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说过，苏留白抢白到：这是他的家，他为什么不能过来。 这一天还没过完，他已见到苏留白两次。 而且，这个时间，都十一点了。这是晚上要在这里留宿？ 莫如期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让苏留白心里不得劲。也懒得理他，目光触及电脑上的屏幕。 显示的正是本公司的年度报表。 “怎么？想买股票？” “随便看看。”莫如期回过头。 刚一说完，苏留白就欠下身体，整个人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嗅了一口。似乎在闻他身上的香水味。 现在，这个味道正好。没有才喷洒时的刺激浓烈，也没有因为时间过久的稀淡，是一股混合了体味的恰到好处的味道。 “我建议你买。一年至少让你赚30%。”苏留白离开了他的头侧。 莫如期已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是对这只股票非常中意。 苏留白忽然向他伸过手去，“拿着。” 他手里是个u盘。“今年的财务报表。” 像这种上市公司，每年年底财务都要由事务所审核，然后上网披露。现在，十一月初，公司大约也才做出年度报表汇总，然后报会计事务所审核发布。 莫如期面有喜色。 网上只能看到上半年的报表，而苏留白给的却是全年，还有明细。一年的负债、利润、还有现金流动。 莫如期对经济其实并不在行，但对数字一向敏感。而且从这些现金流动中，想象一个巨大的企业各个部门的有序运转，也是件有趣的事。 这些枯燥的数字，莫如期看起来觉得非常美妙。连嘴角都笑吟吟的。 苏留白不由也轻笑一声。心里挺庆幸离开公司的时候，把数据给复制了过来。 因为报表很多，足足有四，五十页。 “你慢慢看。不急，明早给我就行。”苏留白说。 莫如期滚动鼠标的手却停了下来。等等，明天早上？这意味着苏留白要在这里留宿？ “不用，我一会儿就看完了就可以还给你了。”莫如期。 苏留白哼笑了一声，“知道你记忆力强。” 莫如期不理苏留白的调侃，把目光再次转移到屏幕上。 苏留白也在自己那台笔记本电脑前坐了下来。 苏留白似乎在处理文件，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键盘。因为书房里特别安静，键盘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脆。 这还是莫如期第一次看他利用这个书房。 不由看了苏留白一眼。 因为苏留白半低着头，眼帘下垂，五官中就只有鼻梁凸显出来，直而高挺。苏留白的好看是毋庸置疑的，但现在再加上他处理公务时，表情十分专注。居然显得十分正派。 倒有些电影中的男主角的气质了。 一个小时后，莫如期把u盘还给了苏留白。 “看完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点点头。 莫如期其实看得并不快。如果要快，莫如期十几分钟就可以解决。 只是刚才看是十分投入，有趣。 现在已十二点了。莫如期十分后悔。 苏留白接过了u盘，却站了起来。 莫如期脸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苏留白看在眼里。 他知道现在这个人，根本不会欢迎自己留下来。他也就是过来看看莫如期在干什么。 苏留白下了楼，就听到陈敏学说，“苏先生，这么晚了，您还走吗？我已给您收拾了一间卧房。” “不了。”苏留白的声音。 莫如期在楼上，看着苏留白拿了衣服，拉门而出。 虽然莫如期并不欢迎苏留白在此留宿，但现在已凌晨了，苏留白依然往回赶，是不是屋里有谁在等他？莫如期忍不住想。 因为晚上睡得很晚，莫如期醒得很晚。中途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开始莫如期没在意，纵然是苏留白早上突然回来，他也见怪不怪了。 莫如期依然窝在被窝里睡。但渐渐的，就觉得不对劲，听脚步声，不止一人。而且是上了楼，进了书房。 纵然脚步十分轻，但也感受得到一种声屏气的严肃。莫如期眼开了眼睛，就在这时，门被无声地推开。苏留白出现在他的眼前。 莫如期坐了起来。 “抱歉。”苏留白看着他，“吵到你了。” “怎么了？”莫如期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 “把你的电脑密码告诉我。” 莫如期愣了。 “今天早上公司所有的电脑都染上了病毒，把电脑里的所有文档，包括所有的财务报表都删除掉了。公司里涉及保密文档的电脑都是内网，包括我办公室中的其中一台。昨天这个u盘在你那台电脑上用过。所以，为了排除染感源，现在，要进入你的电脑里看一看。” 苏留白说得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莫如期知道这里面的惊心动魄。 特别是财务报表。而现在正是披露财务的时间，财务报表的丢失则意味着…… “并不是只是你这台。公司所有的电脑都在排查。”苏留白说。 虽然苏留白这样说，但昨晚上自己的电脑才插了他给的u盘，就这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公司的内线电脑全中了病毒。 而且像苏留白说的，公司涉密电脑都只是内网。而只有自己的电脑联的是互联网。 莫如期咽了口口水。他的电脑里装的有杀毒软件。但一些病毒，特别是有针对性的，这些杀毒软件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you ever have that feeling where youre not sure if youre awake or still dreaming”（你是否常常觉得你不确定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莫如期说。 苏留白一愣，疑惑地看着莫如期。 “开机密码。”莫如期说。这是《黑客帝国》里的一句台词。 苏留白点点头。转身出了卧室。 莫如期睡不下去了，迅速起床，梳洗完毕后，推门进了书房。书房里有三个人。苏留白、宋文和都站着，还有一个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看样子是技术人员。 莫如期直接进去，如果真在自己的电脑上发现了病毒，纵然是无心之过，那也是他的责任。 宋文和忙打招呼，“莫先生。” “怎么样？”莫如期问。 苏留白摇了摇头，“目前没有发现病毒。” 莫如期依然没有松气的感觉。 如果不是自己电脑出了问题，那就是他们公司的电脑出了问题。而刚才苏留白也说了，所有涉密的电脑都是不联入外网的。所以，病毒的感染不可能是由网上下载，而只可能是内部植入了。 “虽然财务报表都被删除，但原始单据还在，应该没问题吧。”莫如期问宋文和。他也不是太了解这里财务制度。 宋文和苦笑，“公司的原始单据能装上一卡车。没有一个月，根本整理不出来。但这个月，我们要向会计事务所提供财务报表，进行审计。然后进行网上公布。” 这个莫如期还是知道的。因为白玉京是上市公司。根据《证券法》，是要进行各种财务披露的。 而现在已是月底，还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 “如果，不提交财务审计呢？”莫如期问。 “如果不能按时提交审计，会赶不上年终财务公布的时间。然后公司的财务状况，证监会将直接把公司按亏损处理。”宋文和说。 白玉京在苏留白的经营下，今年比去年增长了20%。净利润为12个亿。但因为不能及时提供财务数据，却会被证监会按亏损失理。 联想到上次钻石证书做假事件，一瞬间，莫知期联想到董事会的那个决定：如果连续五年赢利，苏留白将获得公司30%的股份。 苏留白对宋文和说，“你先回公司，从下面几个分店调一些可靠的会计人员上来，先把财务整理出来。” “好的，现在只能这样了。”宋文和说。“只是……” 不用说，纵然调集各个好手，时间也是不够的。这么大个企业，底下又有100多间分店。就像宋文和说的，光是原始单据就要装上一大车。 “你先回去，我去协调有关部门，尽量拖时间。”苏留白深吸一口气。 宋文和脸露难色。上市公司财务披露是个硬性规定，纵然苏留白去争取些时间，但这边的财务依然要整理。 没有一周大约是不可能的。 莫如期这个时候，神色微微一动。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让苏留白欠自己一大笔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我可以把报表给弄出来。”莫如期说。 第20章 苏留白与宋文和同时看向莫如期。 苏留白见识过莫如期的超强记忆，而宋文和也从苏留白嘴里听到过，上次的钻石证书作假事件，莫如期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但这次是帐本。不仅有汇总表，还有具体明细，无论从量来说，还是难度上来说，和上次都不可同日而语。 “我昨晚不是看过一遍嘛，大致都记得住。”莫如期说。 苏留白盯着莫如期。 莫如期只是唇角含着笑。似乎在告诉他，他总是要欠他的。 “苏总，我觉得可以。可以先请莫先生把财务报表默写下来。然后再让公司的会计看看，虽然财务丢失，但一些大笔支出收入，应该都有印象。纵然有些小出错，还有原始单据可查。没什么大问题，直接提交审核。一周后，这边的财务也会重新做好。” “行。”苏留白搓搓手指。 他的本意，不想把莫如期给卷了进来。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却只有倚仗莫如期的记忆力了。 昨天，他无意中把报表带了回来，向莫如期献殷勤，拿给他看。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会派上这个用场。 “要辛苦你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一笑。 的确辛苦。他只是个血肉之躯，并不能像电脑一样，对数据只是进行复制粘贴。 这要靠他一点一滴回忆，再提取记忆，然后默写下来。 “那就开始吧。”莫如期说。 所有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涣散，他也不例外。 所以只有尽快把报表写下来。 然后宋文和征求莫如期的意见，是在公司，还是就在这里。去公司的话，还有财务人员可以一起协助。 协助？他所有的协助，只是静静的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他。 “就在这里。我一个人就行。”莫如期说。 “你先吃早饭。”苏留白说。莫如期才起床，还没来的及吃饭。 “不用。我现在不想吃。”莫如期说。 并不是不想吃，接下来会有场恶战，他不想消耗他的能量。 一起来的技术人员，断了网线，再次对电脑进行杀毒后，重装了财务系统。莫如期坐在了电脑前。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莫如期只有一个条件，让他安静。 莫如期打开财务表格。头脑中的表格，以图片的形式存放在他的脑子中，他一格格地对比。 填得最快的是汇总表。接下来是现金。 这些东西都是强记的。越早回忆，越清晰，等到下午，他脑中的图片就会越来越模糊。 莫如期十指如飞，敲击在键盘上。一时间，书房里只有细碎而持久的敲击声。 但莫如期的耳朵听不到。 他的五识现在都处于封闭状态。现在，纵然有人在他耳朵大声叫他的名字，估计他都听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莫如期停了下来。接下来的数字有些模糊。 为什么模糊？他追根溯源。因为这一页的数字不够漂亮。 在他的脑海里，所有的数字组合在一起，都是一串有节奏的音符，有起伏的图画。 如同山川沟壑。 而这几行数字…… 莫如期抬起了头，头一晕。才发现自己有点想喝水。 就在这时，有人把门推开。但莫如期的五识都还处于封闭状态。直到苏留白走到他眼前，莫如期的视线在他身上足足落了二十秒，才认出了他。 苏留白手里端着个杯子。 财务系统的显示的页数，第三十五页，表明已填了一半。 而时间已过了三个小时。 但在莫如期而言，却像只过了一瞬。 “你怎么又来了。”莫如期一双眼睛的焦点，像是落在他身上，又像没落在他身上。 苏留白只是苦笑。 在这三个小时中，他推门进来了十几次次。想看看莫如期有什么需要。 但莫如期完全像是处在另一个世界，听不到一点这个世界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他。 于是，他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直到这次。 莫如期把杯子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是高糖高热的热可可。正好是他需要的。 莫如期一口气喝完。 把杯子递给苏留白，“还要。” 因为喝得够快，莫如期的嘴角上，残留着一丝咖啡色的痕迹。 而且，大概是因为用脑过度，莫如期的神情还处在那种游离的状况，看起来十分迷离。如同一只迷路了猫科动物。 从那天早晨开始，莫如期焕然一新，都是一股明快犀利的样子，像这样无害的，如同婴儿的神情，从来没有过。 苏留白无来由的有些心疼，伸手把他嘴角的汁水擦掉，“马上就来。” 果然，没两分钟，苏留白又端了热可可上来。这一次，莫如期依然一口气喝完。 这三个小时，像是消耗完了他全身的能量。他现在急需要补济一些。 两杯下肚，莫如期的眼睛清亮了起来。 “听着，”苏留白说，“饭已做好了。我们吃了饭再接着来。” 莫如期摇摇头，“饭吃到肚子里，头脑就不会清晰了。” “吃了饭才有力气。”苏留白轻声说，倒像是哄个小孩子。 莫如期一口气喝了两大杯热可可，说明他体力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连早餐也没吃。 莫如期嘴角翘了翘，“人吃得太饱，全身所有的血液都会集中在胃部进行消化，头部就会相对缺血，会造成记忆力下降，而且晕晕欲睡……你不知道？” 这些苏留白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莫如期不吃早餐。 “我全部写完了再吃，”莫如期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我怕再耽误一会儿，就忘了。” 事有轻重缓急，苏留白不是不知道。 但心里依然抑制不住对莫如期的歉意。 苏留白点点头，但就不知道，这会儿他是该走，还是陪着他。 但莫如期就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苏留白忙问。 “上厕所。”莫如期说。带着点嘟囔的语气。 刚才可可喝得太多，也太急了。 苏留白无声笑了笑。 等莫如期从厕所出来时，桌上不仅放了果汁，还放了很多点心，与巧克力。 然后苏留白静静地退了出去。 中途莫如期又断过几次，每次断的时候，苏留白就会现身，给他弄吃，弄喝的。 但莫如期只是喝果汁，吃巧克力。 而所有的点心放在桌子上，一块都没有碰。 而莫如期的全部心思都在数字上，看到苏留白也像是没看到一样。 到了后来，苏留白觉得自己就是在莫如期身边，也不会影响他时，便没有走，留在了书房里。 莫如期也只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了电脑上。 页数进展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速度越来越慢。莫如期有时眼睛会长时间地盯在屏幕上，然后才又继续敲击起来。 苏留白拿了书本，但也没心思看。只是盯着莫如期。看他有什么需要时，便第一时间去满足。 中途，莫如期停下来最长时间，停了足足十分钟。十分钟里，他却把目光抬了起来，无意识地落在对面格子书架上。 正对着那樽“卧在石头上的男孩”的玉雕。 从侧面看，莫如期的睫毛也很长，也很软。鼻子挺而秀气，嘴唇紧紧地抿着。纵然是如此凝重紧张的时刻，他的样子依然软软的。 苏留白忽然抬手，按在了自己心脏上。 莫如期迷茫的眼神也在看那个玉雕。 在这具身上，他看到了条线，比例，还有数字。 所有的数字都是美好的。 如同接下来的报表。 莫如期垂下眼帘，继续填写。 最后一次，莫如期停了更长的时间。这次停了很长时间。足足十五分钟后，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留白终于忍不住了，悄声过来，手摁在他的肩头上，低声问，“怎么？” 莫如期把头扭了过来，看到苏留白才回过神来，“写完了。” 一共七十六页报表。全部填毕。 前一半的时候，他用了三个小时。而后面一半，他用了整整五个小时。 莫如期站起来时，忽然整个视野都颠倒了过来，像是坏了的电视机，再然后连颠倒的画面也没有，只有圈圈点点的空白。 莫如期身体一歪，苏留白把他接到了怀里。 第21章 莫如期醒来的时候，整个屋里灰亮灰亮的，又像是天光，又像是灯光。莫如期在想，自己是穿回去了，还是没有呢？ 但想到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被强女干的时候，一个回神穿了过来，再一个晕倒，就又穿回去了。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截止目前，他连自己穿过来的目都都没有弄清楚。 他侧了侧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不用问，是苏留白。 窗帘半开半闭，外面的阳光还很亮。他记得自己晕过去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他觉得睡了好长时间，其实可能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 而苏留白倒似乎站了很长时间。 几乎同时，苏留白转过了头。“醒了？” 他大步就过了来，在床沿上一坐，同时从被子里握住了莫如期的手。 大概是因为现在太虚弱，连拒绝的想法都让莫如期觉得累，他也没挣脱，就让苏留白这样握着。 “感觉怎么样？”苏留白问他。 自己这个娇弱样子，莫如期还挺服气。他可以想象出，自己晕过去以后，苏留白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抱过来的情形。 “挺好。”莫如期又问，“几点了。”声音又细又小，像是猫在呜咽。 苏留白忍不住又拿出一只手，去抚了抚他的嘴唇。“五点了。” “饿了吧。”苏留白又问。 莫如期感觉了下，“还行。”可能是饿很了，肠胃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先给你弄点喝的。”苏留白这才抽出了手。 不过睡了一个小时，莫如期软得像团棉花，全身都轻飘飘的。想要起床，却又一点都不想动。 没一会儿，苏留白把新榨的果汁送了上来。莫如期就要坐起来，苏留白已先一步把揽了他的肩腰，把他抱坐了起来，然后在他背后放了个靠垫子，才轻轻地让莫如期靠了上去。 看来，这是真是把他当病人在照顾了。 “我没事。”莫如期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 苏留白把空杯子接了过去。 “报表送走了吗？”莫如期现在还在关心这个。 “昨天已送到会计事务所去了。你填的报表，公司会计看了，说是看不出来任何问题。”苏留白嘴角扬了扬。 但莫如期却一抬眼皮，半张着嘴，看着苏留白，“……昨天。” “昨天医生过来，说你一天没吃东西，血糖过低，又劳累过度，所以才晕了过去。然后给你挂过几瓶的葡萄糖。” 莫如期醒来后看的五点，已经是第二天的五点。不是那天的五点。难怪全身这么软。这都睡了一天一夜，能不软吗？ 这时，莫如期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昨天的直播……断了。 莫如期瞪着眼睛，半张着嘴，懵懂的样子，和日常判若两人。居然有些傻乎乎的可爱。 苏留白忍不住想笑，但一瞬间又想到昨天，他一直那种自闭的茫然状态。这个笑就只笑了一半，便消隐了。 “还在瞎担心什么？”苏留白 莫如期皱了眉头，想起自己断了的直播，便神色有些忧郁。 “没有。”今晚得赶紧给补上了。无缘无故断了一天，今天怎么说也不能再缺席了。 “饭菜已准备好了，我去把饭给你端上来。”苏留白的声音低而柔和，依然是对态病人的态度。 苏留白忽然换了个人设，让莫如期适应不过来。他倒宁愿苏留白捏着他的下巴，问他，你倒想什么报酬。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等这句话。 但苏留白到现在都没问，他也不好急着开口。 “端什么，我自己下去吃。”他又没病，身体好好的。就是饿了两天，全身没劲。猛吃一顿力气就回来了。 “你有力气下床？” 莫如期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骨头的动物，苏留白强压住要抱起他的冲动。 “这不就下来了嘛。” 莫如期掀开被子，双腿一转，脚落了下去。 脚上光溜溜的，但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一时半会儿，莫如期脑子里盘旋着就是：是陈敏学给他换的衣服，还是苏留白给换的。 怎么想，都估计是后者。 所以，他现在纵然再不清醒，也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我先冲个澡，你先下去。”莫如期站了起来。全身都像是没有筋骨一样。 真不能再睡了。 “我先你给把水放热了。”说着，也不等莫如期回答，直接就去浴室了。 莫如期暂时享受一下苏留白这个特殊待遇，也心安理得。 毕竟他帮了苏留白这么一个大忙。不过，最主要是现在他真不想动。 过了会儿，苏留白出来后，莫如期进了浴室。里面已热气腾腾了。摸了摸水温，有些偏热。大概这人是怕自己给冷着了。 站在花洒下，使劲冲了一气，似乎恢复了点精神，头脑也清醒了。而且感到饿了。 这样一意识，饥肠辘辘的，就忙擦干净了，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 一开门，苏留白居然站在门口。 “你干什么？”莫如期吓得倒退一步，苏留白一把把他抓牢了，“怕你晕在里面。” “那可真麻烦你了？”莫如期嘟囔一句。 现在，他收回刚才那个想法。这个待遇，他有些消受不起了。 莫如期能理解苏留白心里的感激。大约，他对自己还有些愧疚。 但这样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品的样子，莫如期实在是适应不了。 但苏留白的歉意并没有就此结束，顺势就把莫如期拦腰抱了起来，“下去吃饭。” 苏留白胸膛宽阔，双手有力，被他抱着，十分稳当，丝毫不用担心有摔下来的风险。 但莫如期就看着苏留白，一双眼睛清亮，“我自己能走。” 昨天那个迷茫的，如同迷路奶猫的样子，已一丝一毫都不存在了。 苏留白看了他一会儿，把他了下来。 到了餐桌，莫如期十分失望。并且丝毫不掩饰这个失望。 桌子上只放着两盘小菜。素菜。旁边倒是有一只陈敏学用来熬粥的砂锅。 虽然陈敏学熬制的粥非常鲜美，但这两个菜……而且，还是他和苏留白两个人的量。 “你两天没吃饭，医生交待，醒来后不能一下子吃得太猛。你先忍一忍。”苏留白 说着，站了起来，给他添了碗粥。 虽然莫如期不能吃荤腥，但苏留白可以吃。陈敏学依然只炒了两个时疏，肯定是苏留白的交待。 看来苏留白是打算陪着莫如期挨饿了。 陈敏学熬制的鱼片粥十分鲜美。莫如期一口气吃了两碗。 每一碗都是苏留白给他添的。 这让正准备给两人添饭的陈敏学，就愣了愣。随即，便明白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退了下去。再也没有现身。 饭毕，莫如期依然上楼接着睡。睡越睡越多，睡了整整一天，他居然还是犯困。苏留白送他上了楼，给他拉好床子后，莫如期倒意识不明了。 再次醒来时已近十点。这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并且，他开始有精神琢磨事了。 一个是这个时间苏留白不知道在哪儿。最后的面画是这人给他拉好棉子。 现在，他应该已经离开了。 还有，就是自己的直播。 昨天一言不发的，就断了更。今天不能再断了。虽然他还是觉得有气无力，但好歹登陆上去，去告个假。 这样一想，莫如期干脆披衣下床靸了拖鞋，洗漱完毕后，便轻手轻脚地出门。 不过，也不用他刻意，楼上楼下都黑漆漆的，脚下又是厚厚的手工织毯。脚步落在上面，像是猫科动物一样，悄无声息。 莫如期走到书房门口，一拧门，就看到一个身影。莫如期想都没想，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门再次掩好，退出去。 但苏留白已回过了头。 苏留白正半坐半靠在正中间的长桌上，位置正对着那樽“石上男孩”和田白玉卧雕。 没想到这个时间，苏留白还没走。而且，偏偏还呆在书房里。 现在，他已知道不能对这个人再说你怎么还在？你怎么没走之类的话了。 这是人家的家，人家的书房。苏留白有几百个理由留在这儿。 看着他的苏留白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像是有压力似的，让莫如期忽然觉得全身的不自在，恨不能掉头就往回跑。 这种感觉对莫如期十分陌生。 他是自带光环的人，压力向来都只有他给别人。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是不自在。 就像上次他在苏留白面前脱衣服一样。 “不好意思，打扰了……”莫如期就打算避一避。 “进来吧。”苏留白倒十分干脆。 “我也没什么事，先回屋了。”莫如期忙说。 但苏留白从桌子上起身，大步过来，伸手抓住莫如期的手腕，低声说，“这么晚还能出来逛，看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莫如期觉得头皮发炸，有点莫名的预感。 但身体就是发僵发硬，边腿都挪不动。 苏留白伸手就把他揽在怀里，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到长桌前，把他放了上去。 第22章 莫如期整个人被摁在桌子上。这张桌子真是又长又宽，透过一层薄薄的睡衣，依然清晰地感觉到材质冷硬的质感，莫如期打了个寒战。 明明楼上楼下都有中央空调，空气也是温润而潮湿。 这个颤栗就有些来历不明，与不可言说了。 莫如期脑子里没有明晰的想法，但身体与直觉都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莫如期的手自然而然地便挡了过去。但他的这些动作，根本够不成任何的阻碍。 苏留白轻而易举地便攥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没洒香水。”苏留白凑进莫如期的耳边问。虽然靠得近，他的声音却很低。 哪个会在睡觉的时候洒香水？莫如期的嘴角动了动，却已被苏留白的嘴唇堵住。 莫如期挣扎了五秒后，便闭上了眼睛。心里没有喜不喜欢的判断，就是无力抵抗。 像是干涸了很久，忽然就得到了滋润。 但渐渐的，莫如期感受到了危险。 苏留白身上的个人气息太过浓烈，鼻腔、胸膛里呼吸的都是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让莫如期的脑子晕沉沉的。 苏留白十分美味。 他的嘴唇、口腔与皮肤都在这样告诉自己。 苏留白的唇落在他的脖子上时，莫如期侧过的目光，正对着那樽玉雕。石头上的男孩，被欲望所左右，像是承受着无影无形的力量与压迫。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个玉雕没什么区别。如果他继续沉迷苏留白带给他的温度与感觉，事情的发展方向就会偏离自己的计划。 “不要。”莫如期说，声音娇糯糯的。但更像了那个玉雕。 莫如期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就这样报答我？”莫如期用细细的声音说。 苏留白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他的胸膛也起伏不定。刚才他太过投入，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俱身体的美好中。 现在他记起这个人，为了给他填写财务报表，对着电脑一整天没吃东西，至直晕了过去。 于是莫如期现在的软弱，反而成了他的武器。 “抱歉。”苏留白说。 这实在不像他应该有的台词，莫如期有些惊讶。 苏留白松开了莫如期的手，并环抱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坐起来。顺便还把他散开的睡衣拢了拢。 因为刹车太突然，两个人十来秒都没有说话，还没从刚才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我带你回去睡觉。”苏留白先开了口。 莫如期这才一下子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我要用用你的书房。” 这一会儿，都十点多了吧。好歹上去说一声。 “这么晚了，用什么书房。”苏留白声音还哑哑的，带着刚才情动的余韵，但态度坚决，一口拒绝，并且要抱起莫如期。 但莫如期双腿一转，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就一会儿。” 他像只表面乖小却狡猾的动物，从苏留白的眼皮底下溜走。 莫如期开了机，但下一秒，电脑盖啪地一声就被合了下去。莫如期抬起头，瞪向苏留白。 苏留白的一只手摁在电脑上。 这段时间，苏留白对莫如期实在不错，特别是莫如期才又给他帮了个大忙，苏留白在他面前颇有些温柔爱护的样子。没想到，这才多大一会儿，这人就翻脸不认人的样子。 “你这个样子，还在想着你的直播？睡觉去。”苏留白语气不重，但态度坚决。 “你知道我在做直播？”莫如期讶然。转念一想，自己向苏留白要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大约已经知道自己是要用来做什么。 只是没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干涉，也不过问。 果然，苏留白说：“就你要的那些东西，摄相头、耳麦不是直播是什么？” 莫如期眼睛转了出去，就想问问，苏留白知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号。 但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我没事。直播也就半个小时。昨天已无缘无帮地断了一天，今天再断，我的粉丝会们生气的。”莫如期说。 但苏留白根本没有妥协的意思，“是身体重要，还是直播重要？断更一天与断更两天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想要我把你摁在床上睡一晚？” 说着，苏留白不自觉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还挺期待的。” 莫如期足足看了苏留白十来秒，说不出话来。他相信苏留白做得出来。 “我就留个言。昨天一声不吭地断了，今天好歹要说个理由。而且，这也是我的工作。”硬的不行，莫如期来软的，声音降了几度，眼神跟着都变了，“我就靠这吃饭了。你不能断了我的饭碗。” 只是莫如期的演技，骗得了别人，在苏留白面前，却没什么用。苏留白已太熟悉这人的伎俩。 “你的饭碗难道不应该是你老公。有我在，你会没饭吃？所以，你现在就要乖乖听话，睡觉去。” 苏留白的名台词，再次刷新了莫如期的三观。 莫如期深感窒息，绝望地看着苏留白。 苏留白被莫如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得没了脾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就只够开个机。”莫如期得寸进尺。 “我配置的电脑哪有那么差。”苏留白轻哼一声。 莫如期轻声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十分虚弱，他对苏留白的警惕似乎放松了不少。 莫如期开了机，才发现苏留白并没打算离开。而且，稳稳当当地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监视兼围观？今天的苏留白实在是太过执着。 苏留白并没有抬头，但似乎知道莫如期的腹语。 “我在这儿等你。”苏留白开了机。 “我是在直播。你这样蹲在旁边，会干扰我。” “如果觉得干扰，就直接回去睡觉。”苏留白登陆白隙，“你不是直播吗？直播不就是让人看？别人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莫如期直愣愣地看着苏留白。 别人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又一句名台词……居然说得这么顺溜。 “行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莫如期投降。 “你就穿成这样子直播？”苏留白的毛病没完没了了。 莫如期还穿着睡衣。虽然睡衣还算保守，但雪白的脖子与一小片胸脯还是露了出来。而且，因为刚才桌子上的一番缠绵，让他雪白的皮肤上又起了一道道红印子。 苏留白不知道莫如期直播半个月，根本没露过脸。 但莫如期考虑到苏留白也在现场，他这样衣衫不整的，与他相对，很容易又陷入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气氛中去。 “当然要换衣服。”莫如期站了起来。 虽然这样说，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落在苏留白眼里，却觉得十分可爱。 有些小孩儿气的莫如期，苏留白还第一次见到。又惊讶，又有趣。 等莫如期再出现在苏留白面前时，已穿得整整齐齐。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牛仔裤。 下巴白得像玉，蹭在黑色毛衣上，像是落了雪一样。 只是，莫如期脚上穿着袜子。 苏留白曾说过，如果他不想引诱他，就把袜子穿好。看来这句话，他记得十分清楚。 “直播间什么名字？”苏留白移开了目光。 “矩阵。”莫如期说。纵然他不说，苏留白想看就能看到。 而且，与其苏留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地看他，还不如让他对着电脑。 苏留白就十分惊讶地扫了他一眼。 “矩阵”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下一刻，苏留白又是释然的。 密语的第一款“与子成说”，就送给了莫如期。然后，因为他的直播，这个不温不火的系列忽然就成了爆款。 在不知不觉中，其实自己已欠了这个人不少的情。 但现在，这个“谢”与“谢礼”苏留白却不能轻易地说出来。 有些东西，他倾家荡产都可以给他，但有些东西，他却又极其吝啬，一丝不毫都不想给莫如期这个机会。 因为昨天一天实是在用脑过度，现在脑细胞还没有恢复，连和苏留白的针锋相对，也屡次处于下风。所以，莫如期也没打算直播多长时间。 盲打之类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说话，唠嗑…… 苏留白在旁边，他已不是没心情了，而且羞耻。 所以，进去也就是请个假。 一进去，十万粉丝已等着他了。 而在vip访客中熟悉的名字中，又看到“冉遗”。打赏级别最高级，依然排在第一个。 不过半个多月，他已打赏了二十万。 如果莫如期是个女的，而且露了脸，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冉遗”对他另有企图。 但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对方的意图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而且，截止目前，那人几乎没怎么说话，更别说要求莫如期留个电话，吃个饭之类了。 与此同时，苏留白也登陆到直播间。 苏留白其实十分好奇莫如期在直播什么。 今天如果不是莫如期状态太差，他倒真乐意亲眼看看他直播的样子。 而直播间里只有一个电脑界面。而弹幕已刷了满幕了。 屏幕上刷的什么都有。让人眼花缭乱。苏留白还是第一次看直播，没想到会这么热闹，与乱七八糟。 留言各式各样。苏留白在心里可以归纳了以下三类： 一是问为什么昨天没有直播。 二是今天我男神会不会露脸？ 三是我也买了个与我男神一样的指环。 第二条是什么意思？苏留白没弄明白。 就在这时，直播间一亮，只有一个场景。莫如期的一双手。 手指上戴着“与子成说”的戒指。 就在苏留白等待的时候，莫如期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大家久等了。” 隔了层电波，莫如期的声音特质更加突出。懒，软，散。把人的耳朵一下子就叫醒了。 只是，镜头里，并没有看到他的真容。 “有个事，要给你们说说，因为感冒了，头疼。所以，和你们请个假。”莫如期的声音果然哑哑的，还轻轻咳了两声。 这点演技实在是信手拈来。 而且，他也确实身体不怎么利索。 但直播间就炸开了。 纷纷表示不满。蹲着点进来了，没想到就听到这句话。 就在这时，有人开始刷屏。 要不，大神你露个脸，算是补偿。 一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十秒后，整个聊天室，都是让他露出真容的留言。 苏留白明白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直播的内容，但这么长时间，莫如期根本连脸都没露过。 莫如期就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是主播，不可能一直这样。而且，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也可以对自己的失信进行一个补偿。 就在这时，忽然后台提示，有人打赏：一颗钻石。留言要求是：不要露脸。 莫如期愣了愣。是个从没有见过的id：neo。 就在犹豫间，又一颗钻石。 莫如期忽然明白了什么，去看苏留白。 “这是谢礼？” “当然不是。”苏留白说着又是一粒钻石。 对苏留白的打赏。莫如期当然是拒绝的的。他给苏留白帮了这么大的忙。攒了这么大个人情，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他决不允许，苏留白用这点钱就想把自己给收买了。 “别打赏了，大部分钱都让平台给赚了。”莫如期给他发了短信。 他也是真心疼钱。别人给他打赏，他倒没觉得。 但苏留白的打赏，只要一想到平台会抽取一大半，他就心疼到内心流血。 大概在内心，苏留白是自家的。 发送出去，也挺郁闷。两人就面对面地坐着，为什么要发送短信。 果然，苏留白不再打赏了。但也已五万出去了。 莫如期犹豫了会儿，是听从大众的，还是遂了苏留白的意。但下一刻，就有些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要遂了苏留白的心意。 网络对面的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而且，他也打算就这几天，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可以吊胃口，但不能一直吊。时间长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而这一刻，群情又这么激动，正是个好时机。 莫如期不再犹豫，把摄相头移向自己。 苏留白的屏幕上，莫如期那张脸，毫无预警，一下子跳到自己的眼前。对方那双黑水丸似的眼睛，眼皮一撩，正对上自己。 苏留白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片刻后，反应过来，莫如期面对的是整个直播间的大众。并不是一个人。 但受到震撼的，远远不是他一人。 在这十几秒的过程中，苏留白觉得纵然隔着网络，也能感受那边陡然间的安静。 莫如期太上镜了。一般人对着镜头总有些变形，而且显胖。 但莫如期通过镜头，不仅丝毫没有损害他的精致，反而更突出了他的优点。 如同对各种宝石起着烘托作用的打光。 镜头中的莫如期不仅是好看的，整个人像是玫宝石，任何角度都闪闪发光。 莫如期从直播间退出去的时候，整个直播间像是炸了一样。 这个反差太大了。他一直处于隐形状态，不免有人会怀疑是不是本尊长相有些抱歉。 看到莫如期的那一刻，都被震得有些蒙。 莫如期退出去的时候，直播间人数已增加到十五万。同时，他也收到了冉遗的留言：我是自私的。在看到你容颜的那刻。 莫如期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和人玩暧昧。 莫如期离开的时候，苏留白依然留在书房里。 但莫如期并不想过问。比这时间再晚，苏留白也从这里离开过。 回到卧室，莫如期只是简单地洗了洗，便躺了下来。灯也没关。倒是不困，但有点累。 不知道苏留白什么时候走。 既然要走，他希望他早点走，回去睡个好觉。这两天，苏留白一直都耗在这里，也算辛苦。 正想着，有人把门推开进来。不用睁眼，甚至不用分辨脚步声，就凭感觉，他也知道不可能是陈敏学，而是苏留白。 莫如期拥着被子，不知道苏留白又有什么新花样。现在，他简直怕他。 苏留白脚步一转，进了浴室。莫如期的呼吸停止了。很长时间，他才喘了口气。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严，所以，莫如期听到细微而持续的水流声。这些水不像是喷溅在地面上，倒像是在敲打他的脑壳。 苏留白这是在这里住下来的意思？ 他可是知道苏留白自结婚以为，从没在这里留过夜的。 终于，苏留白从浴室里出来，脚步声停在床前。莫如期没办法装睡了，眼开眼睛。苏留白腰里围着浴巾，正对着他，“往一边挪挪。” “什么意思。”莫如期岿然不动。 比起在苏留白面前脱衣服，都没这个一起睡来的震撼。同床共枕的意义是远远大过一次身心愉悦的床上运动。 更多的是精神层面上的意义。 “看着你，让你睡个好觉。”苏留白只是淡淡地说，“免得你心里老记着你的直播。” 这是什么理由？ “不需要。”莫如期抽着嘴角，僵硬地说，“而且，身边忽然多一个人，我不习惯。” “这是我的家，我们也是夫妻。现在不习惯，不可能一直不习惯是不是？”苏留白说。 说这话的苏留白，似乎忘了结婚四个月，他都没在这间卧室里呆过。 莫如期的脑子转了几个圈，“我知道你是感激我。但表达感激的方式是不是可以换一种？” “挪不挪？”苏留白把浴巾已扯了下来。 莫如期不说话了。因为现在有个更急更重要的问题，“你不要告诉我，你习惯裸睡。” 苏留白噗地笑了，“就是这么聪明。” 苏留白长手长脚，一身劲瘦，无比刺激。 因为出身演艺圈，莫如期看过的身体不少。 锻炼八块腹肌的也多的是，但能有如此漂亮线条的，却很少。 造物主对苏留白真是优厚，在给他描线的时候，不仅一笔呵成，而且还超常发挥。 我迟早会办了你！莫如期心里郁闷地想。 “再不挪的话，我真脱了。”苏留白说。 讲理的遇到不要脸的，莫如期选择乖乖闭嘴。 莫如期一拉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很给面子的给苏留白留了三分之二的空地。 倒不是听话，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现在办苏留白，莫如期有心无力。刚才强撑着上了几分钟直播，还是双腿发软，飘乎乎的。 但他也不愿意被苏留白办。 苏留白的气息一下子近了，“被子。” 一床被子，被莫如期卷了个大半，被苏留白这样一说，才不情愿地松了手，让了一部分出来。 苏留白就钻了进来，倒是没有过份的动作，只是要贴未贴的。 没挨着，却又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莫如期的毛孔又有些发麻发炸。 “需要留夜灯吗？”苏留白问。 不需要。但黑漆漆的，太尴尬。 “留吧。”莫如期轻哼了一声。 纵然是在本世界，莫如期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从不会和谁同床共枕。 现在，和苏留白睡一起，实在是为难他。 但再为难，莫如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纵然是数羊，也不能让这人干扰了自己的睡眠质量。 一只羊，二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 “喷香水了？”苏留白的声音平空地响起。莫如期一惊。 刚才直播的时候，莫如期几乎是惯性地，在耳背上喷了一点。 但莫如期没吱声，装睡。 睡着了，苏留白还能给弄个什么事出来？ 但苏留白就忽然凑了上来，热气喷在脸上。 “干什么？”莫如期魂飞魄散。 “帮你把香水的味道弄掉。”苏留白咂摸了一下，声音中带着水声，“不是不喜欢你这个味道。就是睡觉时闻着睡不着……容易兴奋。” 这话倒是真的。他本意只是陪莫如期睡个好觉。但莫如期身上的这股已挥发得差不多的香味，让他忍了又忍，都平静不下来。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香水只是借口，纵然没有这个味道，他一样是无法入睡。 莫如期的耳朵精致单薄，但耳垂却又有点肉。 莫如期咬了咬唇。苏留白这是你自找的。 本来他不想现在提的，现在他精神怠倦，并不是个好状态。对付这个人，也力不从心。 但苏留白现在把他给逼急了。 “我要不要听听我想要的谢礼。”莫如期说。 苏留白的动作就是一顿。这个时间，莫如期提忽然提出这个问题，苏留白心里叹了口气。 他心里对这人充满了感激与歉意，但这次，这个谢礼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 “你想让我怎么谢你？”苏留白松开了莫如期的耳垂。 “我提什么你都会同意吗？”莫如期先给苏留白下套。 “不是。”苏留白说。 果然。 “我不会要你的房子，股权，也不会要你的分红，你的公司。” “如果你想要这些，我反而会考虑。”苏留白说的时候没笑，听起来就极其认真。 莫如期一时间，居然在想，这人是在说真的吗。 但转念就觉得可笑。 “我有两个条件，你可以任选一。”莫如期说着，坐了起来。开了大灯。 一时间，屋里灯火通明。光线一下子洒了下来，落在苏留白的眉眼上，让莫如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苏留白心里却莫名的松了口气。如果有选择的话，自己的处境可能就没有那么修罗。 “你说。” “第一是让我上你，第二是跟我离婚。”莫如期说。 这才是他的真正企图。结束与苏留白的这个形婚。而且，随着现在这个发展趋势，这个念头越来越让他焦虑。 他不想继续与苏留白这样一起。 现在这个相处形式，让他觉得可能有些失控。 这本小说，直到现在也没出现正牌攻。但这个正牌攻迟早就出现。 莫如期没打算走剧情。 而不走剧情会有什么后果，他也无从知晓。 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无事一身轻。不与小说中的人物沾上任何关系。 这个婚从他穿过来开始，就一直在心里琢磨，要怎么离掉。 而苏留白这方面…… 纵然他因为顾及两个家庭上一辈的情义，而有所顾忌，但他也不可能让这种状况一直下去。 现在，他给的第一条，也不过是他与苏留白离婚的一个杠杆。 以苏留白这个性格，以及这个身板，怎么会被人上？以此为借口，他也就没有任可负担地同意了这个离婚的提议。 只是苏留白好一会儿才说话，盯着他，“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莫如期依然是软软的，但现在苏留白已懂得从眼神里去确定他的思维与意志。 “你真这么想离婚？”苏留白问。 这话问得就有些奇怪。想离婚的应该不止他一个人。 “我是想上你。”莫如期弯着嘴角，笑起来非常可爱，“我曾说过，要让你哭求让我上的。” 苏留白沉默。他又不傻，莫如期的主要目的是要和他离婚。 现在，把第一条拿出来，不过是当幌子。 “那我就成全你，选一好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不吭声，他不信。更不相信苏留白能做到。 “你想让我什么姿态。”苏留白挺轻松。 他那个样子，不仅没有丝毫抵触，反而十分期待的样子。 这个剧情的走向完完全全地出乎了莫如期的意外。苏留白会这么执着这个形婚。 但既然如此执着，为什么还要签一年到期的合同。 而且，苏留白这个态度，是笃定自己只是说说吗？ 莫如期点点头，“为了避免尴尬，你趴着吧。” “床上，还是地上？” “……床上。” 苏留白嘴角扬了扬，双腿一转，把身上仅有的衣服一只手褪了下来，踢到了床下。莫如期的视线落下去的那一刻，脑子里劈了个雷。 苏留白翻了个身，整个人背对着莫如期。 “我没被人上过。这儿好像也没放润滑剂什么的，所以你轻点。”苏留白说。 莫如期这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刚才苏留白一下子在他眼前展现了全貌，让他受到一个冲击，现在又这样，更是一个冲击。 这个发展太玄幻了。这个一向喜欢把他当猫一样拎来拎去的苏留白，宁愿被人上，也不愿离婚。 莫如期其实有些后悔，他知道和苏家解除婚约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没想到连苏留白这一关都这么不好过。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 纵然是趴伏，苏留白的线条依然眩目。他的线条实是在太好看。哪个地方该干净，哪个地方该锋利，那个地方又该硬朗，表现力十足。 即写实，又写意。 莫如期的手摸上了上去，摸上去的触感，比他眼睛看到的还要让他觉得好。 纵然婚离不了，办了这人也不错。 真上苏留白的话，莫如期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勿宁说还是欢迎的。苏留白颜好，身材棒，比自己穿过来之前，那个勾搭他的调酒师不知要高几个层次。 同时，也可以弥补穿过来时的受辱。 一想到初次穿过来时破了自己的第一次，莫如期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苏留白也一动不动的，是个接受的姿态。 莫如期这一刻，他是兴奋的。这种兴奋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这个这个猎物实在是太美丽。 而且这个人也是第一次这种姿态。这个兴奋便翻了倍。 莫如期居然有一种要把苏留白标记了的感觉。他亲了一口苏留白，整个人贴了上去。 只是他还没拉下衣服，就怔住了。或者说，是脑子一片空白。 莫如期对自己的能力是十分自信的。但现在，面着对自己的劲敌，关键的时候却一下子派不上用场了。 是因为这个男主的身体被设定成了受，所以不行？还是因为面对苏留白，自己兴奋过度？ 他宁愿相信是前者，也不愿意是后者。 莫如期的脑子已一团麻。从本世界，到这个世界，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个问题。 任何地方，他都是个从不失手的猎手。 苏留白等了似乎有点久，莫如期的一只手已扶在了他的腰上，却迟迟不见动静。便翻转过身体。 莫如期脸色煞白，一双乌溜溜的杏仁眼，张得老大。 苏留白从没见过莫如期这个样子。像是见了鬼。然后还被抽了魂。整个人都被定在那儿。 苏留白的目光向下移，落到他空瘪的衣服上，便从边缘伸进去摸了一把，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忍了忍，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把莫如期拉到怀里。 莫如期瑟瑟发抖，也忘了反抗。 于是苏留白吻一会儿，便笑一会儿。 莫如期一直处于石化状态，只是极力在脑中回忆自己才穿过来的那一次，用了多长时间。时间也不短啊。 然后莫如期就一直很沉默，甚至有些自闭。于是莫如期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团，如同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婴儿，背对着苏留白。 作为男人，苏留白很理解他。只是从背后轻拥着他，吻着他的耳垂，“别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还有机会。” 又去摸他，低声劝道，“你这样睡，会不舒服的。我带去洗洗。” 说着又要去抱他起来。 “不要。”莫如期声音小得如同猫叫，还带着一丝瑟瑟的颤音。 苏留白的身体又抖了抖。没办法，如果他要笑出声，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莫如期大概会更加羞愤。只是忍着。 苏留白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搂着他睡。 莫如期依然只有个躯壳。 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 因为受到了打击太大，莫如期第二天很晚才起床。倒不是醒的晚，只是在床上瞎琢磨。昨天晚上的意外到底是因为小说的人设限制，还是因为自己的失手。 失手当然是莫如期所不能接受的。而小说的人设限制…… 他穿书过来已有点时间了，不知道剧情，也不想走剧情，活得自由自在，没有任何压力。 但这个时候，这个人设的限定忽然出现，这是说，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情形发生？ 两者相较，莫如期都很郁闷。 唯一幸动的是，一睁眼，苏留白已去公司了。而自己昨夜居然被他搂着睡了一夜，莫如期也挺佩服自己。 不过，可以理解为，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让他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状态。根本无暇再顾及苏留白。 于是莫如期祈祷，至少一周让他不要再见到苏留白。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心灵创伤，没有一周是恢复不了的。 但没想到的是，晚上还没见到苏留白，他倒是先见到了另一个人。 莫如期没有在楼下客厅看电视的习惯，所以，那人大概坐了有一会儿，他才知道。 如果不是莫如期觉得饿了，下楼找吃的，还不知道有人来了。 陈敏学正在和那人说话，看来十分熟，莫如期还没下楼，就听到她高亮的笑声。 想来这人不仅说话有趣，而且长得也讨人喜欢。 莫如期现在和陈敏学也十分熟悉了，平时还能说会儿话，对她的爱好，莫如期倒是摸了个大概。 陈敏学与任何阿姨一样，喜欢可口的小鲜肉。 莫如期下了楼，脚步又轻，直到走到他们跟着，陈敏学才看到他，忙站了起来：“莫先生。” 然后对那人说：“你们兄弟聊。” 来人正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莫知行。 莫知行规规矩矩地坐着，但依然看得出身材高挑、修拔。而长相，莫如行完全像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人物。干净、朝气。纵然是坐着，腰板也挺得老直。 不像是自己，懒懒洋洋，软若无骨。 莫如期忽然就记起，苏留白一开始其实是和莫知行订的亲。苏留白是长子，而和他一开始联姻的却是老二，而不是男主。因为老二拒绝的情况下，男主才顶替了老二。 莫如期就不由得猜想，其实老二莫知行才是苏留白喜欢的类型？所以，一开始选择了他。 毕竟，两家定亲的时候，双方其实都已成人。 这样一想，便更好好地看了莫知行几眼。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 “哥。”莫知行有着爽亮的笑容。 “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莫如期在莫知行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团在了沙发上。 “我约了我哥。”莫知行说。 莫如期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莫知行所说的我哥，是指苏留白。 这个弟弟来之前，自己的亲哥哥一声招呼不打直接上门，却和苏留白直接联系。 而苏留白居然能为莫知行，回来一次？ “他说要回来？”莫如期不由问。 “我哥说让我在家里等他。他九点到。”说着，莫知行看了看时间。 九点，那也差不多了。 “那你慢慢等。”莫如期就要站了起来。他与这个弟弟没什么要说的。 不论是作为男主。还是自己。 作为男主，这个弟弟把他当挡箭牌。做为莫如期自己，嗯……他也不喜欢这个人。 “过得还好吧？哥。”莫知行忽然说。这个阳光二次元美男子，眼里忽然促狭地一闪光。 莫如期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当然好。” “你结婚到现在还没回过一次家，爸妈都在说，希望你回去看看。”莫知行说。 “行吧。”莫如期懒懒地应了声。 “而且，刚给我哥打电话，我哥让我在这儿等他，我挺意外的。” “因为，我听说我哥不住在这儿。”莫知行看着莫如期，“哥，抱歉。” 莫如期含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了莫知行的人设：白莲花。 正说着，听到门响，是苏留白回来了。莫如期看了看时间：九点。还真是守时。 莫如期咬了咬嘴唇。 “苏大哥。”莫知行站了起来。腰板依然挺得非常直。再加上他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复古运动裤，加上羊羔外套，更显得朝气而富于活力。 苏留白点点头，去看莫如期。那人只是一脸没趣，百无聊奈的样子。 苏留白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在莫如期身边坐了下来。 “爸妈还好？”苏留白问。 “刚和我哥还说起，结婚都一个月了，也不回去看看。” 苏留白就扭头冲莫如期说，“日子你定吧。” “行吧。”莫如期说。 见识一下男主的父母也没什么。这些人物，他迟早都会接触。 “找我有什么事？”苏留白问。 莫知行还没说话就先笑，露出几粒白白牙齿。比起杨争漂亮得无趣，莫知行要耐看得多。 “我想找苏大哥帮个忙。” “都是一家人，帮忙说不上。”苏留白说。 在明面上，苏留白给足了莫家的面子。 但莫如期穿过来以后，发现一个事，相比苏氏的白玉京是全国知名企业、上市公司，莫家的加工厂只能算是个手工小作坊。 而且，在以前白玉京还对这个小加工厂进行过提携，让他承担白玉京一部分珠宝加工。 但苏留白接手这个企业以后，为了保证质量，在外的发包权全部收了回来，全部在本公司加工。 所以，两家别说现在已没有了一丁点的商业联系，纵然在此之前，莫家也是不够格的。 “我这不是毕业了嘛。我们那个小作坊哪儿跟哥这儿比。所以，我想到哥你那儿实习。我刚好也学的是设计专业。”莫知行说。 苏留白沉吟了会儿，“这样吧，你到就十二楼分店，那里的设计师于风也是公司的数一数二的好手，你跟着他可以多学点东西。” 十二楼分店有宋文和在，可以把控一切。不怕莫知行乱来。 莫知行其实想去的是总部，但十二楼分店是白玉京的名星店，苏留白经常在那里实地办公。 莫知行心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便随即喜笑颜开，“那我就谢谢哥了。” 接着，莫知行就问：“哥，你怎么过来的？是自己开的车，还是司机送你来的？” 他的言下之意就很明显了，他知道苏留白不在这儿留宿，一会儿肯定要回自己的公寓。 那么，他下一句就是要搭便车了。 这种小把戏，莫如期真没放在眼里。太一目了然，没劲。搁以前，他理都懒得理。 但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有点生气。 “自己开车过来的。”苏留白说。 “哥一会儿是要回去的吧。我能不能搭一下便车。”莫知行又一笑，排出几粒洁白的牙齿。 苏留白没有回答，却忽然就向莫如期看过来，“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第23章 苏留白问莫如期，愿不愿意他留下来时，这一刻让莫如期再次记起来，苏留白真不是正派人设。 他是瞅准了自己看这个弟弟是左右不顺眼，不愿意让他那么趁心如意，所以才会趁火打劫来上一句。 如果自己不想让莫知行搭他的便车，那只有顺着苏留白的意愿，让他留下来。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苏留白又给足了他的面子。 不管去与留，主动权交到了莫如期的手上。 而他的弟弟莫知行不仅不是个好人设，也不是个好演员，脸上的意外与震惊掩都掩不住。 大约他的信息还停留在一个月前。他哥并不受苏留白待见这个认知上。 苏留白问的时候，还握住了莫如期的手，又颇有点示爱的意味。 莫知行的手抓了抓裤子。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这一会儿，颠覆了他知道的事实。 他哥与苏留白的关系并不是秘密。 结婚这么久，没见两人共同出现在任何场所不说，连回门都还没有。 于是莫知行下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因为娘家人在场，所以，苏留白为了顾忌莫家的面子，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毕竟这个婚，是苏家掌门人苏俱来亲自订的。 莫知行觉得只有这样解释才能理解这个现状。 而莫如期…… 不过三秒便确定比起打脸莫知行，远离苏留白要重要得多。 昨晚的心理阴影不仅没有修复，经过一整晚的发酵，还有扩大的趋势。 而且，莫知行这个级别的……分分钟钟都能收拾他，也不急在一时。 莫如期打了个呵欠，顺势把手从苏留白手里抽了出来，“我有点困了，你们继续聊。” 虽然没明说，言下之意已不言而喻。 莫如期就要站起来上楼，“苏留白却一把摁住了他，”我送你上楼。”扭头对莫知行说，“你先回去，明天直接到分店去报到。” 莫知行愣了两秒后，忙点头，知道苏留白在下逐客令。 忙又站了起来，道谢与告辞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苏留白一下子把莫如期拦腰抱了起来，低声说，“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动。” 莫如期没有乱动。因为身体太僵。 事发太突然，剧情反转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虽然自己没有配合，苏留白还是给了他一个剧本。 莫如期咬了咬唇。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观众还在，也就只能先忍一忍。于是莫如期只能一动不动地窝在苏留白的怀里。 因为没脸看，头便埋在苏留白的胸膛上，太尴尬，一双手没处放，只能一只手挂在苏留白的脖子上，看起来倒是无限的娇宠惯溺。 于是就在莫知行的注视礼中，苏留白把莫如期抱上了楼。 一进卧室，苏留白一下子莫如期扔在床上，跟着趴在他身上，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是不是心里挺感激？” “感激什么？”莫如期装糊涂。 “你不是不喜欢你弟吗？” “你想多了。“莫如期去推他。 现在，他只关心苏留白什么时候会走。 莫知行虽然不喜欢，但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我对你弟没有任何想法。以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苏留白忽然说。 莫如期就愣住了，老半天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留白轻轻一笑，不再难为他，从他身上起了来。 这个时候，莫如期该准备他的直播了。虽然他开玩笑自己才是他的饭碗，但现在这个直播就是莫如期的事业。 昨天晚上，他已充分领略到这个人的魅力。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莫如期一举手一投足，都充分了明星风彩，如果他愿意，进入演艺圈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不过，他也有私心，并不希望这人离自己太远。 “现在是你直播的时间了吧。”苏留白说。 莫如期点点头。他是该准备了。 在他走向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苏留白在背后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的手饰，直接到十二楼自己拿。有宋文和在，你认识的。” 莫如期嘀咕了一句，“是想让我给你打广告吗？” 苏留白轻笑出声。这到是提醒了他。 莫如期出来的时候，楼下已不见了莫知行。 莫如期不喜难欢莫知行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他让男主替婚，而是明明是他悔婚，却以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在自己与苏留白面前出现。 追其理由，莫知行大概从小到大，都是在家受宠爱，在外受欢迎的这一类型。 所以，不自觉地造成了他极度的自信与自恋。 给个教训也好。 而苏留白……他现在只想把这人从自己的脑中赶了出去。 这次再进直播间的时候，粉丝量的增长量让莫如期吓了一跳。私信也是一大堆。莫如期的颜值杀伤力太强。 白隙又发来了短信。 因为莫如期对签约一直在犹豫，白隙这次开出了优厚的条件，想与他见面详谈。 莫如期想了想，回应了可以。 第二封，莫如期点开了冉遗的私信：“我有预感，我们不久就会见面。” 莫如期皱了眉。 他也想尽快知道这人是谁。他不想单方面被蒙在鼓里。 而这次直播粉丝热烈到来势汹汹，莫如期也是因为正式亮相，基本上以互动为主，所以，以前都是半个小时的直播，这次因为一直脱不了身，硬生生地延长到一个半小时。 从书房出来，莫如期有点累，精神倒还挺好。一推门，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往里一看，果然苏留白正坐在床头，抱着一个小笔电。 苏留白居然没走？ 按照他以前的行动模式，他应该悄无声息地自动离开才对。 “快两个小时了，直播时间这么久？”苏留白不抬头地说。仿佛对他自己的存在天经地义一样。 的确，天经地义。昨天这人才说过，这里是他的房子。而他们是夫夫。睡在一起没有任何的不合理。 “快洗洗睡吧。”苏留白抬头，轻声催促他。 这就是以后自己生活的新模式？比起震惊与难以接受，莫如期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怎么异样？说不清楚。 因为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一推开卧室，屋里有个人在床上等他。 莫如期一声不吭进了浴室。洗了很长时间，才能从里面出来。 在里面他捊清了几件事，苏留白在这里留宿已是定局，他要快点适应这个新局面。 是以，莫如期从里面出来后，就打算依然像昨天一样，把被子往身上一卷，背对着苏留白，数羊。 床上苏留白已给他腾了一半的位置，而且枕头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在他上床的时候，苏留白把笔电摞在一边，看样子还想要扶他一把，但被莫如期无视了。 他怎么可能从他那边上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莫如期从另一侧，一掀被子，坐了进去。 坐进去的时候，视线无意中扫了一眼笔电，停顿了两秒。 “你觉得这几个设计哪个喜欢一些？”苏留白立即抓住他的视线，把电脑屏幕移向他。 电脑上是一些手饰的设计图。 设计图华丽逼真，看起来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因为对这些感兴趣，莫如期不由伸手去触点。苏留白又把一个靠枕给他垫着，跟着他一页一页地看。 虽然莫如期不懂设计，但有自己的审美。对颜色，造型，以及材质的理解。 因为针对明年情人节的设计，大部分是对戒。 设计款式即有价格适中的小克拉碎钻，也有豪华的大克拉钻石。 苏留白给莫如期讲每一款设计背后的故事、寓意，以及创意的来源。 因为涉及苏留白的工作，他的态度便十分端正，又见讲到每个设计灵感时，莫如期听得十分投入，便更投其所好，重点讲这些故事。 不过十几个样稿，两个人看了大半个小时。 看完后，苏留白把电脑一合，往旁边床头柜上一摞，“睡吧。” 莫如期才回到了现实。 现实就是，以后，只要他还和苏留白是名义上的夫夫，这个人大概一直会睡在他的身边。 莫如期在肚子里叹口气，把只有依然团成一团，背对着苏留白。 虽然在一起睡，但规矩不能不讲。 “一起睡也行，但你不能挨着我。”莫如期说。 背后苏留白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半夜睡着了，无意中挨着了呢？” 莫如期额角开始跳，“有意还是无意，由我来判断。” “……如果是你先挨着我呢？” “不可能。” 苏留白的笑声。 莫如期开始数羊，并且他预感，以后可能是每个晚上都是数羊的日子。 二百三十只羊…… “即使如此，每天晚上我还是会等待你的幸临。”苏留白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留白，你能不能先去死一死。”莫如期颤着声音说。 …… 第二天，莫如期进了健身房。无他，主要是改变体质。 健身的过程，屋里来了人。出去一看，不认识。 来人见了他忙自我介绍，是苏留白的秘助理。 助理拎了几个大箱子，在陈敏学的帮助下，把苏留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在衣帽间里挂了起来。 他们在做这些的时候，莫如期一直锁着眉，一声不响地看着。 这个衣帽间一大部分是男主的衣服，还有一部分是他后来自己买的衣服，里面没有苏留白的任何东西。 现在，看着一件件衣服往里放，莫如期有种鸠占鹊巢的心痛感。 于是莫如期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个人收拾。心里吐槽苏留白的衣品。 一模一样的白衬衣，硬是用了他一个柜子。 而且，看来晚上又是一番难熬。 但是并没有等到晚上。下午五点的时候，手机响了。苏留白的电话。 “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半个小时后，我去接你。”苏留白一惯的简单粗暴。 但这个时间，还要穿戴整齐，不外乎是和莫如期出席一些公开场合，共付晚餐之类。 “我能不去吗？”莫如期说。 协议上说过，男主要配合苏留白一切的在外活动。 “我现在就过去给你换衣行也行。”苏留白说。 莫如期沉默了三十秒，决定还是出门。不过就是吃个饭。而且，他来这里一个月了，也没什么社交活动。 这样一想，莫如期顺利地把自己的坏心情，变成了好心情。 苏留白只是说让他收拾得漂漂亮亮，也没说什么场合。莫如期就选了件绀蓝色休闲款西服套装，里面配上同色系的衬衣，却不系领带。 整齐，却又不显得太过正规。 因为颜色太过整齐，莫如期想到自己那里还有几枚胸针，特别是那个从杨争那里弄回来的那一枚：白鸟嘴里叼着一枚粉钻。 便取了出来，别在自己的衣领上。 才到这里时，陈敏学说过，与苏留白一起出去的时候可才以佩带这些手饰。 但现在，纵然他当着苏留白的面，把这些东西送人，苏留白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对此，莫如期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又在手腕上洒了些香水。晚上大约出去的时间长，所以香水就不限在耳背。 一抬头，就从穿衣镜子里看到正靠在门框上的苏留白。 “有半个小时吗？”莫如期给自己把腕表带上。 当然没有。苏留白提前回来接他。 苏留白目光锁在他身上。 不过随便地收拾几下，莫如期就可以出去走秀的样子。 绀蓝色的西服套装，包裹着他柔韧纤长的身，即有着年熟男性的一丝魅惑，又有着几分少年般的清洁柔软。 这让他想到把他放在书房长桌上的感触。 “这样还行吧。”因为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莫如期便征求苏留白的意见。 苏留白点点头。走了过来，又看了几眼，把他衣领上的胸针取了下来，随手摞在桌子上。 “会有更适合你的。”苏留白说。 莫如期瞪着苏留白。 他可以理解苏留白大概不中意这个胸针，晚点可能还会从白玉京那里拿几个给他。 没错，他现在就是这么自信苏留白会这样对他。 但现在，就他这个色系太整齐划一，的确需要一个东西把这个颜色给破一破。 “我……” 苏留白忽然就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第24章 苏留白离开莫如期的唇，立即一揽他的肩膀，“走吧。” 因为苏留白刚才亲他的动作太快，而且毫无症兆，等莫如期回过神来，苏留白已离开了。 以至于莫如期坐在车上很长时间，都在考虑，是否要适当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而且因为这个亲吻，莫如期完全想不到那枚胸针了。 苏留白没带司机，由自已亲自驾车，莫如期便坐在了副驾座。两人都是不用说话，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的人。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门。 两人不说话，苏留白也不放音乐，也不听广播。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个“蔚霞山庄”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说是山庄，其实也处在中心的商业区，只是处于背街小巷中，隔着围墙与绿树篱墙，便显得幽遂，隔断红尘，不易被人发现。 门口站着接引员，一进去，迎面就是几个橡木桶，四壁陈列着红酒。又像个红酒庄。 经达一个长廊，到了里面的大厅。大厅大概是多功能室，现在布置得如同一个个咖啡茶座，里面已坐了不少人。三、五人一座。人倒是不多。不过一百多人。都是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大厅正前方是个台子。上面的投影幕布不停地变化着一些照片，有几个大字，时不时地闪现，“爱天使公益慈善拍卖。” 原来是拍卖会。而投影幕布不停地变化着，里面大约是今晚的藏品。 接引员把苏留白与莫如期领到一个相对独立隐蔽，却又正对着拍卖中心的位置。 一坐下来，莫如期看到自己桌号：06。 苏留白没带竞拍号，大约这竞拍号就是按这个桌号来的。 桌子上除了放了各种红白酒，也没见拍品的宣传册。 不过像这种慈善拍卖上的拍品，都是靠募捐所得，很少会出现真正意义上值得收藏的藏品。 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为了做慈善。 看不出苏留白这人还挺有社会责任感。 莫如期也参加过很多这种活动。他拍过拍品，也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过，当拍品。 最疯狂的一次，他把那个只说过几句话的爱慕者送的礼物，捐赠出来当拍品。 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行为大约是十分不妥当的。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去践踏。 莫如期一瞬间，神思便飞了出去。 “怎么？”苏留白问。 “没什么。” 苏留白把菜单递给了他，“想吃什么？” 莫如期接过了菜单。第一次和苏留白出门，莫如期当然不会客气。除了沙拉，甜点，主食点了按克计算的牛排。 服务生给他们送上了已醒好的红酒，苏留白给莫如期斟上，然后就放了下来。 莫如期这才发现苏留白没给自己斟酒。 “怎么不给自己倒上？” 苏留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要开车。” 莫如期无语。美酒当前，苏留白只喝水，实在是煞风景。 “叫代驾不就行了。”莫如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如丝如绸，细腻芳香。 “不放心。“苏留白说。 莫如期不说话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留白还不喝，再劝下去也没意思。 而且一瓶红酒，莫如期自己还是能喝完的。只是，他酒量不大不小，一瓶下去，大概就有些晕乎。 莫如期也就不客气，开始埋头品尝美食。 就在他埋头苦吃的过程中，拍卖会开始了。听介绍，主持人颇为大腕，是一线演员。笑容甜美，声音悦耳，此刻正声情并茂地说着开场白。 先介绍了“爱天使”的历史，以及此项活动合法性。也就是说人家不是草台班子。 然后就是此次拍卖会的意义，主要是用于0—6岁的残疾儿童的康复救治。 而今天所有拍品，都是来缘于社会慈善人士的捐赠。 然后拍卖师登场。因为坐在前排，莫如期得以边吃，边欣赏。 第一件展品已在幕布上显示，是个象牙雕笔筒。此项展品一出，已给这次拍卖会定下了格调。非常不错。 一般像这种慈善拍卖，统共能拍出上百万的东西，已算不错了。而且，还是件数多的情况下。 而且，这里的环节也十分有意思，拍得后，拍品立即送到手里，而不是像别处在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来主办方对在场的来客信誉度十分放心。 这让气氛十分活跃。 拿到拍品的得主，站了起来，还会接受大家的掌手。 第二件拍品是鲤鱼跳龙门手工丝毯。做工非常新奇，明明是织品，却又加了雕刻的手法，十分立体。再加上材质顶级，而且寓意好，这件丝毯以十万元成交。 莫如期看得挺有意思。这次拍品并不是因为是慈善募捐，就规格降低，相反，这里的拍品十分有收藏价值。 苏留白应该对这些玉器古玩，杂项文具，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但他并不怎么看藏品，倒是大多时间在看莫如期，见他酒杯空了，便及时给他倒酒。吃空了的盘子，给他挪到一边。 半瓶酒下肚，莫如期脸上泛起了红晕。以至于莫如期有些怀疑苏留白是不是故意想把他灌醉。 但是…… 莫如期微侧着头打量苏留白。 苏留白虽然挺邪气，但也是个坦坦荡荡的坏人。不会用这些小伎俩。 苏留白知道莫如期在看他，只是勾了勾嘴角。他希望莫如期的目光能多在他的身上停留。 到了第五件的时候，莫如期已开始吃甜点了了。这时投影仪上显示了一枚宝石装饰品。一枚胸针。 这枚胸针实在是太好看了。六枚如同翅膀的造型展开着，是振翅欲飞的样子，上面镶着些小白钻，像是翅膀上沾着的露水。正中间镶嵌着一颗蓝宝石。 宝石颜色幽蓝纯净，色泽又非常柔和。莫如期估计这颗蓝宝石有12克拉的样子。 这件拍品一亮出，大厅便开始骚动了。看来这件拍品是今晚上的重头戏。 幕布上显示出这枚胸针的基本情况。颜色级别，净度以及切工。 宝石的来历，重量，以及捐赠人。 但莫如期只是被这枚叫“六翼天使”的胸针所吸引。华丽而飘逸。 这枚胸针起拍价一百二十万。竞拍阶梯价是五万。 莫如期虽然不精通，但好歹也参加过几次拍卖。一般珠宝的成交价，最高不会超过起拍价的一倍。 也就是这枚一百二十万的胸针，最高价会在二百五十万以内成交。再往上走的情况极其罕见。 而很多情况下，竞价不热烈的情况，流拍也是可能的。 但因这个造型好，而且宝石大，有收藏价值，不停地有人举手，屏幕上的数字也跟着一次五万地往上变化。 到了一百八十万以后，数字便慢了。因为只要是行家就知道，这枚胸针基本上就在这个价区了。 当竞价到二百万的时候，苏留白举了手。 莫如期忽然想到，苏留白今天把他的胸针扔了，是因为要给他拍这个东西？ 莫如期看了苏留白一眼。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要劝住苏留白。虽然他挺喜欢，但并不愿意从苏留白这里接受过于贵重的东西。 只是，苏留白自己是开珠宝行的，珠宝行也经常会参加一些竞拍收些藏品。 一来是为了收藏或是加工，二来也是为了舆论造势。 莫如期拿不准苏留白的意图，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又经历几次竞拍，价格到了二百六十万。这时就只剩下苏留白与另一个竞拍者了。 大厅里为了营造气氛，灯光并不是多亮，而且都是小桌，莫如期往那一桌看过去，也被人头所挡住。 这枚胸针，美则美矣，但已不值这个价了。 这个东西送给自己也太浪费。而作为收藏，这个价格已偏高了。 这枚胸针已到了三百五十万。 而且，只要苏留白举手，对方就一定跟着举手抬价。幕布上的数字也在不停地滚动。 整个大厅已私语起来，这两个人是怼上了。就在这时，那人忽然就站在了起来，向这边看来。 莫知行与苏留白一起看到了对方。 纵然光线并不是多好，也看得出是个四肢匀称，面目英俊的年轻人。 “那人你认识吗？”莫如期问。 苏留白深吸一口气。当然认识。 “苏潮。”苏留白说。 莫如期怔了怔。苏潮，苏留白的亲弟弟。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从苏氏集团退了出去。 而且，按照宋文和的说法，私底下都在流传着这个事件是由苏留白所策划。 莫如期看着苏留白，这不是窝内斗，让外人看笑话。 “既然是你弟，你让着点他。”莫如期说，“这东西价格已太浮了。” “别的都可以让，这个不能让。” 莫如期瞅了苏留白一眼，“钱不是这样败的。” 他不明白不过是个小小的装饰品，苏留白在执着什么。 苏留白这次没有举手，直接向拍卖师报了价：“五百万。” 安静的大厅像是刮过一阵大风。嗡嗡营营业的。 莫如期不说话了。如果让他买辆车，买个房子，这个价格莫如期也不会当回事，但让他花这么一大笔钱买个装饰品，他是不乐意的。纵然是影帝时也觉得奢侈浪费。而且还是价不符实的情况下。 莫如期等着如果苏潮再接着和他哥杠，他一定要拦下苏留白。 暗淡的光线中，苏潮身子依然侧向这边，纵然不能分辩他的表情，但那个站姿是压抑而恼怒的。 而拍卖师的声音：“五百万三次……”一锤敲了下去。 于是这个藏品，以高于起拍价的四倍多成交。 拍卖接着进行。但都是万元上下的文玩杂物。而这时，三、四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苏留白站了起来，与其中一个人握了手。 来的人是基金会主席。他亲自把这枚胸针给苏留白送了过来。 苏留白把盒子打开，连莫如期的目光都舍不得离开。 这枚胸针真是璀璨，而飘逸。 中间的蓝宝石如同浩渺的宇宙，六对翅膀上的钻石又如同点点繁星。 莫如期正看得目不转睛，苏留白就把那枚胸针拿了出来，一侧身，欠下身体下，就往莫如期衣领上扣。 “原来是送给夫人的。”几个人笑着离开。 刚才因为有外人在场，莫如期不好说。现在基金会的人一离开，莫如期就握住了苏留白的手，想要把这个东西取下来，“我不要。” “为什么。你不喜欢？”苏留白依然把胸针别好。自已欣赏了几眼。 这个小玩艺，设计实在浪漫空灵，莫如期一看到它，双眼就在发光。 “喜欢是喜欢，但也没到痴狂的地步。而且，我想让你一直欠着我。”莫如期算是实话实说。 “就是个小玩艺。你戴着，我也依然欠着你。”苏留白说。 莫如期不说话了。低头去看自己的衣领。流光溢彩，无比璀璨。 刚才喝的红酒一下子涌了上来，莫如期忽然就有些犯晕。 第25章 这时有人向他们这桌走了过来。苏留白这才移开粘在莫如期身上的目光。 同时，莫如期也就看到苏潮。 《替嫁豪门》的正牌攻。 这本小说中的另一个男主终于登场了。 苏潮有着正牌攻应有的长相，一身灰色的西服三件套，包裹着他修拔的身材。 只是对着苏留白时眼睛里有着太多的阴霾。大约缘于那次车祸事件。 莫如期垂下眼帘。 如果按照小说套路来的话，男主与苏潮能走在一起，大约是因为苏留白这个助攻的存在。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两人都因为不喜欢苏留白，而有了共同语言，然后互生情愫？ 现在，莫如期唯一好奇的是，不按剧情走的自己，对这个故事有什么影响，对自己又有什么影响。 再或者……其实这不过只是个矩阵。 莫如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嫂子。”苏潮先对莫如期欠了欠身。 苏潮的眉骨也深，看起来很深邃，但也显得阴郁，但对着莫如期时，眼神却很清朗。 莫如期冲苏潮微微点了点头。 “有段时间没见了，怎么忽然想通了？” 苏留白的问题也是莫如期想知道的。 他从宋文和那里知道，苏潮这三年那儿都没去，基本一直在疗养院里陪苏俱来。 苏潮也不客气，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对着两人坐了下来。“今天过来是为了给爷爷看几样东西。上次你不是说不要老在疗养院呆着嘛。后来我想了想，也是。毕竟我也是苏家的一份子，不能什么事都推给哥，你说是不是。” “行吧。如果想出来，明天到公司到报道。” 苏留白说。 “十二楼分店据说一直没有店长，我就去那儿吧。”苏潮直视着苏留白。 十二楼分店虽然不是公司总部，但有着特殊的地位。而且，最主要的是，那里有着一套完整的经营模式，拥有相当大的灵活性与自由性。 苏留白轻声一笑，“明天我会开会研究。” “那我就等你通知了。”苏潮说。 苏留白也不看苏潮，只是拿起酒瓶给莫如期斟了一杯酒。这一杯下去，瓶子已在见底了。 “要再开一瓶吗？”苏留白问。 “你是不是存心把我灌醉？”莫如期忍不住说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话。 “我又不知道你能喝多少。而且，你想让我把你灌醉吗？”苏留白的视线落进莫如期的眼睛里。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发现苏潮走了。 不仅是莫如期，连苏留白都不知道苏潮什么时候站起来走的。 大概是他对着莫如期微红的脸颊，以及潮湿的眼睛，开始走神的时候。 服务生过来又给开了一瓶酒。 莫如期就有些着恼，但苏留白只是奇怪，他并没有点。 莫如期现在喝得刚好，有些醺醉，还有些兴奋，但是清醒的。再喝下去可能真要倒下了。 虽然他挺欢迎莫如期能够不清醒，却不屑用这种手段。 他要让莫如期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留在自已身边。而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然后服务生给了答案，说是金总送的。 金总，就是刚才过来的基金会主席。 莫如期一笑，大概是给今晚最大的冤大头苏留白来点安慰奖。 酒已经开了，莫如期的甜点还没吃完，于是又喝了小半瓶。 喝的时候，苏留白心情复杂，既不劝酒，也不阻拦。 而拍卖已进尾声。 苏留白已不想呆了下去。莫如期的耳朵尖已红透，嘴角的笑容也开始无所提防。苏留白站起来把羊呢大衣给莫如期披在身上，轻声问，“能自己走吗？” 莫如期是有点醉。但也不是就醉到头晕目眩，连路都不能走的地步。 自己多大的酒量，他自己清楚。 不过，今天确实有点过量。 “不能走怎么办？”莫如期轻哼似的说。 “不能走就抱你走。”苏留白说。 莫如期立即说，“没事。” 他相信苏留白这事做得出来。 的确没事，因为莫如期稳稳地走在苏留白旁边，脚下连个磕绊都没打。 上车的时候，苏留白刚想把莫如期抱进车里，但他已自已钻进去了。 只是一上车没一会儿，莫如期头便歪在一边睡着了。 苏留白怕他着凉，开了暖气。一路行驶到家，莫如期也没有醒来。 苏留白只有让陈敏学给他先开了门，然后抱着莫如期进了屋，上楼，然后把他放在了床上。 苏留白先解开了他的外套，又松了衬衣扣子，让他先舒服点。然后才坐在床头，看莫如期。 他看了这人一晚上，还是没有看够的感觉。 相反，因为现在莫如期紧闭双眼，让他的注视更加露骨直接。 醉酒的莫如期一动不动，没有警觉与锋利，看起来更软，也更好欺负。 但苏留白就有些怀疑莫如期其实是故意喝醉，以避免与他同床共枕时的尴尬。 不过，他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趁火打劫？ 苏留白的喉咙动了动。 历次与莫如期接触的感觉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荡漾。 从他把莫如期抱起来那一刻气，就开始鼓荡。 说是历次。不过也是一个月前的那次早晨。 就是那次以后，眼前的这个人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他所不认识的莫如期。 苏留白俯下身体，凑在莫如期的耳背上深嗅一口。晚上他不喝酒，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定力并没有信心。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保持清醒。 他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水乳交融，而不是醉酒后的原始本能。 苏留白亲吻了一会儿莫如期的耳垂，脖子，然后站了起来，直接进了浴室。 解决后，从浴室出来，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他还没有给莫如期脱衣服。 还有一次更大的煎熬与考验在等着他。 苏留白揉了揉额角苦笑。才又去给莫如期脱衣服。 先把六翼天使的胸针给摘了下来，搁在床头柜上，然后半抱起莫如期，一条袖子一条袖子地脱。 虽然苏留白小心翼翼，莫如期却忽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了苏留白一会儿，认出了他，声音含糊，低小，“你在干什么？” “给你脱衣服睡觉。”苏留白小声哄他。 莫如期便又闭上了眼睛。 苏留白又托着莫如期的腰，给他脱了裤子。当他把被子拉盖在莫如期身上后，全身已是汗涔涔的。 阻止他的理由很多，但混合了爱慕的欲望却是汹涌澎湃。 其实最后的一道防火墙，却是这里没有准备润滑剂。而上次莫如期的出血又让他印象深刻。 苏留白便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在这里备齐了这些东西。 安置好了莫如期，苏留白又进了一遍浴室。 于是第二天莫如期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窝在苏留白的怀里，而苏留白的胳膊揽着他的腰。 莫如期强忍着要跳起来的冲动。 毕竟，想来苏留白平时也挺忙，睡个好觉也不容易。而现在不到六点。 接着莫如期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件所转移，他的衣服被脱了，当然内裤还是有的。而苏留白却整整齐齐的穿着睡衣。 于是莫如期脑子里又无数循环着，是要发作，还是不发作。 他自认是个理智的成年人。为这种事发作实在是有些幼稚，也小提大作。 自己这副样子，大约是因为喝醉了，苏留白才给自己脱了衣服。 总不能让自己穿着衣服睡觉不是。 醉酒的换成苏留白，自已也会做相同的事情。 而且，晚晚也是自己一时贪杯。 这样一想，莫如期冷静了下来。 并自我感受了一番，没有什么疼的地方，也没有酸的地方。 再保险一下，就要伸手去确认一下，看看那里是不是也干爽清洁。 但手刚碰上去，就被一只大手一下子捉住，并紧紧地攥住，“一大早起来，就这么精神，要不要我来帮你。” 苏留白的声音慵懒中带着笑意。 莫如期咬着唇，向刚才过于理智的自己道了个歉。然后抓起苏留白的手腕一口咬了下来。 他也不想这样咬人。 如果是以前，他很愿意来场男人间的较量。 但现在这个娇软柔弱的身体，在苏留白面前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苏留白不提防，被咬了个正着，忍不住低哼了一声，“下次咬的时候，你能换只手吗？” 上次也是这只手腕。被咬的伤疤才好得差不多。 “不是说了睡觉时不能挨着我吗？” 莫如期掀被子坐了起来。 这觉是睡不成了，莫如期下床披了件衣服，就往浴室里走。 昨夜上就这样睡了，现在他要去冲个澡。 “如期，”苏留白在后面叫住了他。 莫如期回过身。 坐起来的苏留白吮着自己的手腕，“这次咬得比上次轻很多。” 莫如期愣了片刻后，在心里又对刚才一瞬间心软的自己道了个歉。 ※※※※※※※※※※※※※※※※※※※※ 待开的文，求小天使收藏，么么哒~~ 《世界尽头，我爱你》 上一世，单北孤老终身，在养老院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一世他重生到二十岁。依然自闭，社交恐惧的他，决定挣上一笔钱，过上种种花，养养草的日子。 于是他跑到夜总会打工，并用十万卖了自己的初夜，开了个花屋。 只是两个月后，肚子忽然开始有些异样。 并且那个买了自己初夜的年轻企业家顾决，频频出现在自己的花屋，每次都会买走一束玫瑰。 “您的爱人一定很爱你。”单北说。 “那要问你才知道。你爱我吗？”顾决问。 《豪门养崽日常》 向亲友出柜了的江月接受了捐精。两个月后，怀孕了。 医院里一检查，还是双胞胎。 虽然和一开始的打算好像有点差别，但初为人父还是心情愉快的。 直到有一天他就被掳到一所豪宅。当金丝雀不是他的意愿，江月当然是要逃走。 那个男人挑起他的下巴：“想走，先把娃生下来。” 《我空间里的异兽》 白蔚的最大梦想是当个社区协管员，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为人民服务。 怎奈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社区大众并不认可他。 于是白蔚的首要任务是提升自己的社区好感度。 这时，白蔚得到了一个空间。空间里有很多异兽。 于是…… 社区的酒店不景气。不要紧，在门口给蹲个貔貅。 留守老人眼睛不好使。不要紧，给他弄个狻猊当导盲犬。 大龄女青年没有男朋友。不要紧，化成人形的朱雀人模狗样的，送一个。 朱雀：你要把我送给谁？ 白蔚：大龄女…… 朱雀：再说一遍。 白蔚（小声）：……谁也不送。留给我自己。 我基友的文：作者：炽酒 《被郑老板追求的日日夜夜》 【一】 郑弦原以为周昀是个浑身长刺的冰山阎王，既硌牙又瘆得慌。 冷不防却发现周昀不过是个浑身软绵绵的奶羊羔，一双黑眼珠子沁着水朝他一转悠，郑老板就忍不住张口将他嚼吧嚼吧吞吃入腹了。 喷香可口，回味无穷。 【二】 *郑老板第一次表白时，周昀漫不经心抬手推了下他的金丝框眼镜，一张冷冰冰生人勿近的脸，一字一顿傲慢道：“郑先生，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郑老板第二次表白时，周昀脸上染着红晕，手指焦虑地纠缠着，垂首磕磕绊绊道：“可、可我，是个，结、结巴。” *郑老板第n次表白时，周昀没好气地把他脑袋推到一边去，嫌弃道：“你、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那么黏、黏人呢？” 【三】 后来，郑老板预备带周昀去见爹妈。 头天晚上，他那入土多年的老爹托梦给郑弦，桌子拍的震天响，怒吼道：“龟儿子！劳资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你他娘的就给我找个男媳妇！” 第二天一早，周昀期期艾艾地告诉他：“忘、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 郑弦：“……” 入土难安的郑老爹：“……” 第26章 莫如期在浴室里里里外外洗了很长时间。也并不是为了检查。 倒不是相信苏留白的人品，而是相信自己不会睡那么沉。 他只希望从浴室里一出来，苏留白已上班去了。 但苏留白这次并没有称他的意，陪莫如期吃了早餐才离开。陈敏学把他送到门口，“苏先生，您晚上回来吃饭吗？我多准备点菜。” 陈敏学不仅厨艺好，对苏留白忠心，而且擅长思考与观察。 苏留白对莫如期态度的变化，她并不是才发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饭食上更加尽心尽力，花样百出。 苏留白曾提议让她去公司食堂工作，她不是不动心，但因为一个感激，让她还是选择留在了这。 然后就听到苏留白的回答，“行。” 莫如期的勺子掉到了汤碗里。 饭毕，莫如期登陆到自己的直播室，在一堆未读私信中，先点开了冉遗的来信。 最近冉遗的私信也开始频繁起来。他似乎已不再满足只是与莫如期神交。 私信只有一句话：冥冥之中，期待与你相见。 语气十分笃定。 莫如期心里一动，这人认识自己？ 莫如期接着点开来自白隙平台的短信。莫如期本以为还是催他签约。这次倒不是，而是邀请他参加来年的游戏发布会。 莫如期也不再推辞，回了可以。 中午，莫如期接到了他意想不到的电话。来自男主的父亲，莫建阳。他穿过来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男主家人主动前来联系。 “如期，结婚都四个月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这里总归是你家。“一上来，就先质问。 不用看，光听莫建阳的声音莫如期就能脑补出他的一脸严肃的样子。 但就是这个正气凛然的亲爹，关键时刻把自己大儿子推了出去。 当时关于苏留白的各种传言，他这个做爹不会心里没有顾忌。 虽然苏留白看着挺风光，是公司执行总裁，但因为那个车祸事件，苏俱来将来未必会把公司交到他的手上。 而且他还有过弟弟，天天陪在苏俱来身边。 所以，这个亲爸爸在知道男主有一个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况下，还是把大儿子推了出去。 “有事吗？”莫如期问。 “你们这结婚都四个月了，回来吃顿饭吧。时间， 就今晚吧，刚好是周末。”莫建阳直接为两人当了家。 “留白很忙，大约没时间。”莫如期说。 那边莫建阳顿了顿，“留白说了，他看你的时间。” 莫如期瞬间明白了，刚才他还奇怪，莫家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与苏留白的相处模式，这个亲爹却还是给自己打电话，让他约苏留白。 莫如期不禁嘴角弯了弯。 对于回不回去…… 莫建阳无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话虽这样说，我要先问问留白。”莫如期说。 虽然苏留白把选择权给了自己，但自己的时间是自已的。 “那你快点。”莫建阳催他，“定下来赶紧给我电话。” 莫建阳的态度更印证了莫如期的猜测。 他肯定有求于苏留白。 放下手机，莫如期看了看时间。中午一点。这个时间，苏留白大概还在休息。莫如期便也不急。等到两点的时候，才拨了过去。 苏留白接得很快，几乎立即听到他的声音。 “在外边？”莫如期问。那边有些吵杂，似乎有很多人。 “在十二楼这边。”苏留白说。 晚点苏潮会到这里任店长，他有些事情要向宋文和交待。 宋文案想回总部，留在他身边，但苏留白却安排他在这里当副店长。 莫如期简单地说了莫建阳约吃饭的事。 “你想回去吗？”苏留白的态度很直白，他的行动取决于莫如期的态度。 “……他这么急着找你，肯定有事求你。这次不去，他明天大约会到你公司找你。所以，还不如去听听。” 莫如期一贯的态度，遇事不躲。 “我晚上去接你。”苏留白说。 放下手机，莫如期嘴角不由地扬了扬。 如果不与苏留白面对面，两人的沟通还是挺和谐的。 莫家住的是复式公寓。因为住在一层，外面加了一个小院子。夏天的时候，里面种了些花花草草，现在，只是一地阳光。 莫如期过来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男主与自己同名同姓，有些好奇他的生活环境。 苏留白也是第一次过来。 以前倒是与莫建阳在一起吃过饭，不过都是在外面。 进来的时候，苏留白去看莫如期。但莫如期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色彩。 而苏留白内心，也已无法把他与以前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莫知行站在门口等他们。莫知行虽然已工作，但并没有独立出去。 现在已换了一身家常服，依然看得出精心装饰过。 莫如期以前的职业，让他最懂什么叫看不出来的素颜，以及无意中的街拍。 “哥。正等着你们呢。”莫知行冲苏留白笑，又才对莫如期招呼，“如期。” 莫知行嘴里的哥只是苏留白。他对苏留白的态度一目了然。 只是早知道有这一出，当然又什么要悔婚？ 一进屋，莫建阳与高丽梅已在等着他们。莫建阳五官坚韧，高丽梅高挑漂亮。在平常人中，也算是长得好的一类。 莫知行挺会长，把莫建阳与高丽梅两人的优点都取了。 而男主却与莫建阳一点相似的都没有。 第一次上门，苏留白也很周到，给莫建阳带了雪茄与洋酒。 高丽梅就端了托盘，就给几个人端茶。 莫如期就起身端起一杯，送到苏留白的跟前。 “谢谢。”苏留白忙接了过来。有些意外。 莫如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只是不想让莫建阳觉得现在的自己太突兀。 而苏留白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样子了。 “如期，你很久没回来了吧，今天你回来，妈特意给你换了新床单，上去看看看吗？”莫知行热情而期待，“我记得以前你一回来就窝你屋里。谁来也不下楼。” 莫如期倒不一定要上楼，但他却想看看莫知行要搞什么花样。 他这个弟弟，没有看起来那样聪明，什么意图都表现在脸上。 “我上去看看。”莫如期冲苏留白说。 “别呆久了。”苏留白嘱咐。 男主的卧室很平常。没有苏家的那么阔气，但也算安逸。一张单人床，一个组合书柜。桌子上意外的干净，没有照片。甚至连杨争的也没有。 像是没有任何的生活痕迹。不过也难怪，他大部分时间和杨争在一起。 “如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刚才在楼下挺不自在吧。”莫知行一副把莫如期拯救于水火之中的样子。 莫如期很愿意配合他这种想法，“十二楼那里怎么样？” “确实不同凡响，与其说是个珠宝分店，不如说更像是个艺术家的工作室。说到儿，”莫知行笑起来像个精英，于正牌设计师于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哥也经常去那里……我拍的有照片，你看吗？” 当然要看。莫如期还没看过苏留白的照片过。 莫知行拿出手机，给莫如期递了过去。 莫如期一翻开相册，不禁想到一句话：“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照片里有苏留白开会时的照片，也有与工作人员一起吃家班饭的照片。 无论哪一张，任何角度，苏留白都十分好看，耐看。 苏留白的面部线条十分清晰，这让他纵然是十几个人的合照中，也能一眼认出他，并牢牢地抓住人的目光。 工作中的苏留白与他平时也有些不一样。虽然笑起来还是有点亦正亦邪的样子，但大多数时候，却认真和煦。是个极富于个人魅力的领导者。 翻了十几张后，莫如期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到一张莫知行与苏留白两人的合照。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莫知行巴巴地把他拉上了楼，又是说工作，又是看照片，就是为了这个。 照片中，两人挨得很近，旁边还有个大台灯，营造出迷离的气氛。 纵然是他，也不能不承认这张照片十分具有美感。台灯的光芒，给两人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 莫知行见莫如期一直翻看的手忽然不动了，便凑了过来，“哦，这是昨晚哥去店里时拍的。当时大家都在加班，然后一起出去吃了饭。” “以后如果再裁剪照片，记着比例要正确。”莫如期开口。 莫知行眼睛猛地一张，盯着莫如期不放。 “一组照片中，就这个像素不对。格外模糊，而且长宽的比例也不对。这应该是几个人在一起合拍的，然后你只剪裁了两个人出来吧。”莫如期看着照片，“这个地方应该是于风的工作室。留白的头侧向另一边，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他在和于风说什么话。” 说着莫如期抬起头，微微笑着：“于设计师知道他的助手这么会修图不知道怎么想。” 莫知行勉强一笑，“这也看得出来。” “以后记着用ps。而且要找技术好的。”莫如期把手机丢给莫知行。这个弟弟，长得倒是一副聪明相。 “什么？” “如果技术不好，也还是能看得出来。”莫如期说。 莫知行挂不住了，干脆挑明了。纵然两个人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他与这个哥哥其实在同一起跑线上。 “你不是喜欢杨争吗？” 比起刚才让人尴尬的小伎俩，莫如期欢迎他来直接的。 “不管我喜不喜欢杨争，苏留白也没你什么事。如果现在后悔，当初你干什么去了。” 莫如期的目光清明，态度明确。 莫知行有些不自在。他对于这个哥哥接触得并不多，但一直以来的印象就是软。 莫知行哼笑了一声，“这是爸妈单方面做的决定。我并不知情。” 莫如期站了起来，淡淡地说，“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的。” 莫知行在后面叫住了他，“莫如期，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和苏留白之间有协议，各自双方有交友自由吗？我希望你别忘了。” 莫如期猛地回过头，软湿的目光尖利得如同锥子，“那也要看你的本事。” ※※※※※※※※※※※※※※※※※※※※ 你们能相信我一晚上几乎没睡才写这么一点吗^w^ 本来想把这段写完再发的，我尽力了…… 第27章 莫如期从楼上一下来，苏留白就看到他了。莫如期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对此，高丽梅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两人的关系，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也难为这个大儿子在两人面前费尽心机地演。又是给人断茶递水，又是故作亲昵。 就听到莫建阳说，“留白，这三年你那儿发展得不错，你那几个加工厂容量怎么样？还够用吗？” 说到这儿，莫建阳搓了搓手，“我们公司才引进了几套设备，要不，你把你那儿的加工定单分一点出来给我们。” 莫家开的也是珠宝加工厂。但主要是靠接单为生。但这几年黄金珠宝行业整体不景气，竞争又强，莫家这个老式企业跟不上时代步伐，又不舍得培养人才，引进设备，这几年定单越来越少。 其实三年前，莫家也从白玉京接单子，但苏留白上任之后，珠宝加工都在自己公司完成，不允许外包，是以莫家断了这个最大的顾主。 对这个女婿，莫建阳心里是不满意的。不满意的原因很多，但要一上来就断了他一财路就是其中原因之一。 所以，两人结婚四个月，回门什么的，他们没来，这边也不催。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现在，企业连续亏损，这样下去面临倒闭的风险，所以，这次只好放下老脸来求苏留白。 苏留白也不说话，只是喝茶，忽然扭过头问莫如期，“如期，你觉得呢？” 莫如期湿黑的眼睛在苏留白脸上一溜。 对苏留白忽然征求莫如期意见，莫建阳神情复杂。 意想不到，但又有一点期待。 虽然他对这个长子不怎么过问，但一些风言风语他还是知道的。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外形般配，如同一对璧人。他又开始怀疑这些流言了。 “如期，这个厂子，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我老了后，就是你和你弟的了。” 莫建阳感慨地说。虽然他也承认对这个长子缺少关心，但自认也没亏待过他。虽然苏留白这个女婿并不让他满意，但比起那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姓杨的小子，不是强多了嘛。 莫建阳每每一念至此，就觉得让大儿子替嫁出去，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只是为什么要让大儿子嫁，宁愿抱着悔婚的念头，也不让老二去，这个他就不愿意去深想了。 莫如期嘴角无声地翘了翘，“三年前，咱公司面临困难，当时为了稳固自家品牌形象，从原材料采购到加工都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其中之一就是取消加工外包这种形式。如果现在再发包出去，无疑是走回头路，难免让消费者对这个品牌的质量到信誉产生质疑，从长远看，并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莫如期并不懂经营，但他知道白玉京的历史。 他也并不是给莫建阳难看。他只是选择了站在白玉京的立场，给苏留白建议。 “如期！”在莫如期说这些话的过程中，莫建阳的脸已沉了下来了，“你怎么在说话？” 莫如期看着莫建阳，“而且现在珠宝行业大浪淘沙，不如莫家趁这个机会转型，也是个机会，如果一味吃老本，不思进取，只想依靠关系。现在纵然留白帮得了一时，也不能一直这样帮下去。” 莫如期声音甜软，但内容却毫不客气。他说的是实话。但在这种场合下，无异于落井下石。 莫建阳的手就开始发抖了。 向苏留白求助，他也是翻来覆去斟酌了的。毕竟，他也不糊涂，知道自己做事有不厚道的地方。苏留白不是傻子。 这不是万不得已，被逼到这份了吗？ 但他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养了二十几年儿子，居然是个白眼狼。 他说的话合情合理，却不是个做儿子该有的立场。 当初把他替嫁出去不是没有原因的。 “留白，老莫不会说话，我们也不是就要靠的意思。就是这两年不景气，要度过这个难关。你说这个关头，我们不求姑爷还求谁呢。”比起莫建阳，高丽梅要会说话得多。 “这样吧，”苏留白这时才开口，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前面铺陈了那么多，但最终决定权在苏留白的手里，“不是资金困难嘛，纵然我把一部分东西放在莫氏加工，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我个两个提议，一是由我给你介绍一些银行申请贷款，多的没有，但少的还是可以的，帮您改善公司设备，度过难关，二是白玉京来并购。” 莫建行一下子站了起来。苏留白的提议其实十分合理。第一条介绍贷款改善设备，是“给人输血，不如给人造血功能”。 而第二条，对于一个不景气的企业，勿宁有像白玉京这样的企业来入股或者收购。 但这个厂子是莫建阳一手打拼出来的，是他全部的事业与家业。而且在强大的白玉京面前，莫氏不过是个小企业，苏留白的提议，最终将导致莫氏的消亡。 这是莫建阳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苏留白……” 于是当莫知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看到高丽梅去扶莫建阳。 苏留白是要走的样子，莫如期也跟着站了起来。 “哥。”莫知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劝劝你爸。”苏留白只是说。 莫如行追在苏留白身后喊到，“还没吃饭呢。” 话说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再留下来吃饭的。 从莫家出来，莫如期长长地了一口气，屋里一股沉闷的气息，是他所不习惯的。但莫氏一家人，身在其中，大概并不觉的。 就像男主，被杨争所束缚，也是不自觉的。 如果没有杨争，男主或许早就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想到这儿，苏潮的样子浮现了出来。 在小说中，两个人该通过怎样的邂逅才能走到一起？ 就在这时，听到苏留白问他，“想吃什么？” 晚风一下子灌了进来，莫如期一缩脖子。他因为是车接车送，屋里都有暖气，所以，穿得少。 “海底捞。”莫如期说。 苏留白一笑，把自己的呢外套脱了下来，就往莫如期身上披。 距离泊车的地方只有几步，因为这点路程，占着苏留白的衣服，欠着他这点小恩情，莫如期觉得挺不划算。但衣服才从苏留白身上脱下来，又大又暖，便又舍不得还。 所以，苏留白的外套一直被他穿到酒店。 苏留白要给他开瓶白葡萄酒，但莫如期接受了上次那个教训，想必又是苏留白不喝，看着自己喝，便一口拒绝。 那天醉酒后醒来，确实身上没什么，不痛也不痒。但脖子上几点印子，让他有觉得可疑。 只是在具身体，摸一把，碰一下就会落下痕迹，是以他心里疑惑，也不好去问。 从饭店出来，已十点多了。 因为知道晚上有安排，莫如期下午已上了直播。倒也不赶时间。 但在中途，苏留白把车却拐进了岔路，上了路面，停了下来。 “顺路买些东西。”苏留白熄了火。 “我在车上等你。”莫如期不想下去。他怕冷，也懒得动。 苏留白没吱声，但他就绕了过来，拉开车门，低声哄诱，“一起下来，你给个参考。” “你要买什么？”莫如期就有些警觉。虽然已很晚了，街面上有些门店，依然灯火辉煌。大部分都是精品服装店，护肤店。苏留白要买什么，这大晚上的？ 在他犹豫的神情中，苏留白抓着他的手，就把他拉下了车。 店名有个很好听也很大众的名字，莫如期心里开始猜测，会不会是苏留白要给自己买护肤品之类。 但一来现在这些东西莫如期自己轻松买得起，二是他平时只用没有添加的婴儿护肤品。他的皮肤细腻，纵然是素颜，在镜头中连毛孔都不易看到，所以在影帝时期，他也不愿在脸上瞎折腾。 “我什么都不需要。”莫如期怕苏留白向上次那样乱花钱，忙说。 还没进去，就觉得不对劲。挺大挺整洁的一个店，灯火通明，里面却没一个顾客，只有收银台里坐着一个人。 莫如期的脚一跨进去，一个触目惊心的产品便映在眼帘。 莫如期晕了晕，脚步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与苏留白相处得有些融洽，让他差点忘了这个炮灰攻的人设。 莫如期是从没进这种成人店，买过这类东西，但上床必备润滑剂与套之类，不仅是常识，也是态度。对对方，也对自己负责。 但他可没打算与苏留白发展这种，“被上”的关系。 而上…… 那个晚上的车祸，对莫如期已是个恶梦般的存在。 他连做梦都不敢再次梦到。 但苏留白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都进来了，一起看看。” “我不要。”莫如期态度坚决。 “是给我买。”苏留白小声地说，“你哪天想上我的时候就用上了。我不是没被上过嘛，我也怕疼。” 在苏留白说的过程中，莫如期整个人都被定住了。过了一会儿身体的机能才反应过来，脸如死灰，手指开始哆嗦。 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颤抖地说出几个字，“苏留白你是不是魔鬼。” 而这时店员也站了起来冲两人说：“进来看看。” 莫如期顶不住了，一把挣脱苏留白，抢步就往回走。 车就停在门店前，没几步。莫如期急步过去，一拉车门，没拉动。想起车上锁了。 就在这时，车锁轻微的弹起的声音，是苏留白在后边用车钥匙把车门给开了。 但莫如期像是没听到，转身向苏留白走过去，伸出手，“车钥匙。” 苏留白把车钥匙递到莫如期手里。 于是，苏留白就看到莫如期转到了驾驶位，开门坐了进去。 苏留白反应过来，几步跑过去，“如期。” 但车已像离弦箭的一样，轰啸一声，在他眼前绝尘而去。 一个半小时后，苏留白才到家。路口拦车用了他很长时间。 进卧室的时候，莫如期已睡了。 看他的睡姿，苏留白知道是真睡着了。 其实莫如期是喜欢仰睡的，但因为日常顾忌他，总是把自己抱成团，弓着身体，侧卧着离老远。但睡熟后，就会四肢放松，软软地反转过来。 就像现在，仰躺着。表情宁静，模样软和。 睡姿也乖巧听话，只是一只腿在被子里曲蜷着，边把被子抽了上来，让另一只脚露在了外面。 苏留白欣赏了一会儿，才去给莫如期拉被子。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碰了碰他的脚。因为放在外面时间长，有点凉意。苏留白又握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摸的过程中，自己也觉得像个变态。 但就是舍不得放手。 既然对自己有了这个认知，苏留白也就不再客气，在给莫如期扯上被子的时候，便在他脚上亲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的时间超出估算，就有些长，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已鼓胀酸麻得不舒服了。 ※※※※※※※※※※※※※※※※※※※※ 对不住了，我还是要来求一波收藏的(≧▽≦)/~~~ 《世界尽头，我爱你》 上一世，单北孤老终身，在养老院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一世他重生到二十岁。依然自闭，社交恐惧的他，决定挣上一笔钱，过上种种花，养养草的日子。 于是他跑到夜总会打工，并用十万卖了自己的初夜，开了个花屋。 只是两个月后，肚子忽然开始有些异样。 并且那个买了自己初夜的年轻企业家顾决，频频出现在自己的花屋，每次都会买走一束玫瑰。 “您的爱人一定很爱你。”单北说。 “那要问你才知道。你爱我吗？”顾决问。 《豪门养崽日常》 向亲友出柜了的江月接受了捐精。两个月后，怀孕了。 医院里一检查，还是双胞胎。 虽然和一开始的打算好像有点差别，但初为人父还是心情愉快的。 直到有一天他就被掳到一所豪宅。当金丝雀不是他的意愿，江月当然是要逃走。 那个男人挑起他的下巴：“想走，先把娃生下来。” 白蔚的最大梦想是当个社区协管员，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为人民服务。 怎奈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社区大众并不认可他。 于是白蔚的首要任务是提升自己的社区好感度。 这时，白蔚得到了一个空间。空间里有很多异兽。 而白蔚捉异兽的方法分为两步。一、脱衣服；二、躺平。 于是…… 社区的酒店不景气。不要紧，在门口给蹲个貔貅。 留守老人眼睛不好使。不要紧，给他弄个狻猊当导盲犬。 大龄女青年没有男朋友。不要紧，化成人形的朱雀人模狗样的，送一个。 朱雀：你要把我送给谁？ 白蔚：大龄女…… 朱雀：再说一遍。 白蔚（小声）：……谁也不送。留给我自己。 第28章 第二天莫如期起床的时候，苏留白已不在身边了。对此，莫如期十分欢迎。 并在心里暗暗期许，以后苏留白最好一直也这样，早出晚归。 下床的时候，全身上下依然状况良好。只是一只脚上有一点青印子，淡到几乎可以忽视。 莫如期抱着脚揉了揉，便穿上拖鞋下了床。 餐桌上也不见苏留白。 陈敏学一见莫如期，扬起笑容，“莫先生早。苏总让我对您说一声，他早上临时要接待一个客户，不能陪您吃吃餐了。” 说着，陈敏学神情颇为遗憾，“我还多做了海鲜粥，苏总也吃不上……” 莫如期笑吟吟的，“没事。我多吃点。” 陈敏学转身给他拿大碗去了。 莫如期的生活有了些改变。白天他依然我行我素，只是一到晚上，就蔫蔫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留白其实很忙，晚上要应酬，有酒会，还要和相关部门、有关人员各种人际关系的维系。但不管多晚，苏留白晚上总是要回来。 唯一让莫如期觉得九死一生的是，苏留白回来得晚，基本上都是十一左右。 总结出规律后，莫如期调整了直播时间，改直播为下午。然后准时十点上床。在熟睡中，不知道苏留白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又睡在自己的身边。 早餐，苏留白几乎天天陪他吃。 有时候在家吃，有时候带莫如期出去吃。只要不在床上，莫如期是怎么都行。 一周后，莫如期接到白隙工作人员的通知，只身来到“云湖国际会场”，参加来年的游戏发布会。 发布会是下午三点进行，但莫如期被通知提前两个小时过去，一些环节要提前落实，还要顺便彩排。 进入云湖国际会场前台大厅，莫如期注意到今天这里有两个活动。 有两组工作人员在签到处，有接引员给来客带路。 活动的大厅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设了提示牌。 两个活动主体都有维隙，只是一个是自己家的游戏发布会，而另外一个是“白隙白玉京跨界合作珠宝发布会。” 苏留白上任以后，不拘一格，经常会有些跨界合作。在此这前是嘉霓乐园的合作，最近还会配合一些热门影视、动漫做些周边。 莫如期就驻足在提示牌上看了会儿。 这个活动不知道苏留白会不会到场。 但他不希望在这里遇到苏留白。 工作人员以为他也是出席人员，就要过来要招呼，莫如期便拿了宣传手册，往另一边会场走去。 莫如期边走边看。 大意就是双方互赢，正式合作，共同推出白隙形象元素的系列饰品。包括吊坠、胸针等在内的多种首饰类型。 宣传册首页上印着用白隙logo制作的一款吊坠。是个憨态可掬的小猪。还挺可爱。 莫如期到了游戏发布会会场。会场布置得挺个性化，幽蓝的灯光营造出一种宇宙的空间感，颇为科幻色彩。 现场已到了不少人。有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游戏界大神，锥子脸的网红主播，还有几组cospaly团体，因为一会有演出，还在台上彩拍。 莫如期只有一个小环节，俄罗斯方块挑战。所以，也没什么准备的。 媒体长枪短炮，来的也不少。 可以断定，那边的跨界合作发布会到访的媒体也只多不会少。 主办方来的是白隙游戏品牌负责人，在会场门口，与到场来宾一个个握手。 莫如期一进来，门口的所有视线便集中到他身上。 莫如期主动上前，与负责人握了手。 负责人嗓门洪亮，“冰夷！真人比视频还要漂亮。” 冰夷：莫如期的id。 被人夸颜值，莫如期相当习惯。只是含笑回应。 一个工作人员立刻跑过来，“冰夷吗？” 莫如期点点头。 工作人员就又跑，“请这边来。” 人多，彩拍的多，拍照的多。莫如期也不知道工作人员把他带到哪儿去。 到了后台才知道，到场的嘉宾都要换上游戏角色的衣服。 发布方给莫如期提供的游戏角色是精灵。有着如雪的银白色头发与尖尖的耳朵。 精灵飘逸中性，最大特点是性别模糊，是这款乙女向手游中一个最大萌点。 莫如期本业就是演员，对变装并不排斥。从更衣室一出来，震了一圈人。 连正在台上彩拍的cosy团体都“哇”地一声，捂着嘴大叫。 还没正式开始，已有媒体拉着他拍照了。莫如期尽量配合。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黑色铠甲、黑披风，肩上扛着把大剑的人，走了过来。 那肩头扛的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块生铁。那人个头已很高了，但目测肩头那把剑比他的人还高（注）。 那人一见莫如期，兴奋地奔了过来，“冰夷！” 莫如期认出来了，正是给他刻假印章的店长，叫卓不凡的。 “我是锁匠。” 莫如期倒吸一口冷气。 第一个拥进他直播间，并且期期报到的人。虽然他从不打赏，却是莫如期的铁粉。 这时工作人员叫他的名字，看来是要彩拍，卓不凡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等我啊。” 而锁匠的另一个id名，莫如期也听过。心情复杂，是一位非常出名网游大神。 莫如期这时真体会到什么叫“真人不露相“了。 一个小时后，发布会正试开始。 嘉宾都坐在最前排，而锁匠挤挨着莫如期，全程笑脸，问东问西。莫如期只是抄着袖，一言不发。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坐在你身边，并不能让人愉快。 第一个环境主持人介绍时嘉宾。每叫一个人，嘉宾便登场，接受掌声与拍照。 等念到莫如期的名字时，下面开始骚动。 当他走上台前时，下面“哗”地一声，像是盛夏突然而至的滂沱大雨。 人太美，再加上精灵造型，整个人像是雪与云气幻化而成神仙，美到没有实感。 而他的衣服却让人琢磨。 银白色的头发又长又飘，衣袖又宽又大，纵然站着不动，也有股飘逸的神仙之姿。 但下襟却是不规则设计，长的地方及脚踝，短的地方……刚把内裤给遮上。所以，一双直长腿时隐时现。 他一上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短短的不足两个月，莫如期盛名在外，拥有粉丝三十万。 有玩俄罗期方块的，把他当大神崇拜，有不玩这的，觉得他剑走偏锋，直播内容杂七杂八。 但不管那一类，都必须承认这人颜值实在高，圈粉。 莫如期等闪光灯闪得差不多了，就要下台。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从贵宾席上站了起来。 因为那人手里抱着一大把红玫瑰，太过显眼，台上的莫如期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身时尚昂贵的休闲款包裹着的人，正是苏潮。 苏潮出现在旁边那个白玉京跨界合作的会场，似乎要更合适。 现在，却手捧这么大一束红玫瑰，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莫如期来得及各种猜测，苏潮已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台，把手里的玫瑰递了过来。 “如期，我是冉遗。”苏潮看着莫如期，笑了起来。 无论是嘴角的笑容与看他的眼神都十分清亮。 在这一刻，莫如期心里居然是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到苏潮登台那一刻，莫如期已知道就是这个人了。 这就是正牌攻的光环？ 在还没有正式认识的时候，其实在某个地方，两人已相互知道对方。 但莫如期的脑海里同时闪过另一个念头。 他现在思考模式，都是缘于小说，苏潮是理所当然的正牌攻。 但跳出小说的套路影响，他与苏潮的邂逅，真的都是偶然吗？ 莫如期把花接了过来。 苏潮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面对着莫如期的苏潮，与面对他哥苏留白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会儿，还请多承让。”苏潮说。 莫如期明白了。 接下来的游戏互动环节。莫如期是第一个，由现场来宾与他一起挑战俄罗斯方块。当然，这个小游戏也是由白隙公司发行的。 接下来的环节是发布会的重点，介绍游戏。以及各个游戏的工作室人员。 第三个环节互动开始。莫如期走到了操作台。台上的投影仪出现了俄罗期方块的对战模式。 挑战者果然是苏潮。 主持人在介绍苏潮时，用饱含深情与激动的声音介绍，“这位是来自知名珠宝企业‘白玉京’的苏潮苏总。现在，在另一个会场，是白玉京与我们平台进行跨界合作的发布会。那边来的是白玉京的执行总裁，也就是苏总的哥哥……” 莫如期心里升起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留白果然在那个会场。 不过，他在那边也不过是致个词，大约要不了一会儿就会退场。莫如期只希望，一会儿别给碰上了。 接着主持人说，“如果挑战成功，挑战方可以获得与白玉京合作推出的产品：白隙logo白金吊坠一个。也就是说，小苏总极有可能把自家的东西再赢回去。” 下面又是笑声，又是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苏潮在众人的眼里，是真的是高富帅了。 因为莫如期太过强大。所以游戏规则莫如期采取的是盲打模式，而苏潮是正常模式。 难度系数当然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隐形模式时间越长记忆力就会出现混乱。俄罗斯方块盲打记录是6分钟。而常规的玩法，最长时间记录是1.5小时。 所以，这两种玩法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莫如期也是无所谓，也就是应个景，图个热闹。 但一上手，莫如期就发现苏潮是个俄罗斯方块的高手。他的迅速非常快，每个下落的条块全部都按了加速键。 因为不执着胜负，莫如期玩得倒十分轻松。 不过，他倒是想要那个白金的logo。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下面的人，有的人看过他的直播，也有没见过他的直播。现在，这个玩法以放大无比数的形式，投射在幕布上，高潮不断。好玩刺激。 十分钟后，莫如期没再继续。他倒是还能再玩下去，只是没太大意义。 主持人当场把这条项链颁给了苏潮，并开玩笑问，“白玉京的苏总把自家的东西又赢了回去，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是……人家会不会觉得咱公司太小气。”说着，苏潮忽然转身把奖品双手送到莫如期面前，“我就转送人吧。” “是你自己赢得的，你拿着吧。”莫如期说。 这东西不是花花草草，莫如期当然不会接受。 虽然这个白金小猪logo吊坠莫如期很喜欢。 但自己喜欢的话，可以去买，也可以向苏留白要。 这样一想的莫如期，忽然心里一寒。 为什么会有“向苏留白要”这个选项？ ※※※※※※※※※※※※※※※※※※※※ 锁匠的造型，致敬了一下我喜欢的动漫《剑风传奇》^w^ 才开了微博（我的作者名），大家可以过来玩一下。 ~(≧▽≦)/~ 第29章 因为莫如期的不接受，苏潮攥着礼物与莫如期一起下了台。一旁的锁匠忙把那束玫瑰又给莫如期送了过去。 莫如期上台互动的时候，锁匠便主动承担起给他寄存东西的义务。 莫如期抱着玫瑰对着苏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一直都在期待和你正式相见的这一天。”苏潮一脸阳光。 他这样叫莫如期，像是天经地义一样，丝毫没有顾忌到莫如期的身份。 “我也没想到你会是冉遗。”莫如期只能说。 第一次看到苏潮的时候，还是两周前在那个慈善拍卖会上。与苏留白针锋相对，冲动而愤怒。 网络中，冉遗给莫如期的印象却是十分沉稳而深藏不露的。 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苏潮。 “我们出去。”苏潮目光笃定。 出去，接着去哪？干什么？苏潮没有明说。 莫如期也只是斟酌了几秒，一口答应，“行。” 莫如期直播间开播以来不到两个月，苏潮的打赏超过三十万，但这并不是莫如期答应的理由。 苏潮或许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毛毛燥燥，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他要弄清楚一件事。 苏潮是故意接近自己，还是只是偶然邂逅。 莫如期低头看了眼手指上那枚“与子成说”的戒指。 虽然直播之初，他并没有露出自己的样子，但苏留白送给自已的那枚“密语”系列的戒指具有唯一性。 也就是说，刻有“与子成说”这四个字的，只此一款。从十二分店不难打听出这枚戒指的去向。 莫如期应允得如此干脆，无疑让苏潮有些意外，眼晴里抑制不住露出喜悦的笑意。 “我先去换衣服。”莫如期说。他现在还一身游戏角色的衣服。 “我等你。其实我不介意你这个样子和我出门，你这样子已非常好。” 莫如期一身白色的袍子，如银的长发，连皮肤都像是凝结着霜雪。 莫如期一笑。他介意。而且怀里一大把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着苏潮的面，丢了不好，但抱来抱去，又嫌麻烦。 现在，他有点怀念他的助理了。 更衣室在另一个小型会议厅。苏潮跟着莫如期出了会有场。 离开的时候，锁匠猫着腰站起来，冲莫如期小声喊，“冰夷，晚点联系。” 莫如期装没听到。 出了会场，到了前台大厅，莫如期就要往里走，忽然一群人从另一边的会场出来。 总共有十几个人。因为人多，有前面带路的，还有在旁边给开路的，前呼后涌，气势十足。 莫如期一下子停了下来。下一刻，就要掉头走。但他现在正处在大厅正中间，就有点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 这一众人中，苏留白就在其中，正和旁边的人边走边说。是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样子。宋文和也在。 看这个样子，对方应该是白隙这边的地区负责人。 两个不同行业不同工种的企业进行合作，苏留白代表公司致词以后离场，而对方的总经理出来相送。 莫如期心里再次涌上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本来他就不愿意遇上苏留白，更何况，他现在与苏潮在一起。 莫如期停了下来，与苏潮拉开距离，侧转过身体，佯装等人。 不过，他心里也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有换衣服。就这一身cosy，假头发，假睫毛，大概自己站苏留白面前，他还也要确认半天。 苏潮同时也看到了苏留白，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莫如期忽然停了下来，他便也驻足等莫如期。 莫如期抱着花，心里直打鼓。也不明白，自己在瞎害怕什么。 纵然苏留白认出了他又怎么样，他也有自己的自由。退一万步，也还有那个荒唐的协议给他撑腰。 当然，他与苏潮出去，也不是为了走男主的感情线。 他是实在有些事情想弄明白。 想的时候，他不由回头看了苏潮一眼，就见苏潮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冷笑。 心想：糟了。 干脆转过身，苏留白已走到在他眼前，他一转身，与苏留白对个正着。 莫如期心里挺佩服，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苏留白居然一眼都能认出他来。 苏留白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样子虽然认出了他，但莫如期这样子还是让他受惊不小。 莫如期这一身，在旁边会场，非常正常，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不出的突兀。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留白问。他并不知道旁边的活动。 “你被应邀参加白隙游戏发布会。就在旁边的会场。”莫如期微微笑着。 苏留白的目光还是无法从他身上分出一点给苏潮。又看莫如期手里扎眼的玫瑰，伸手就把玫瑰抽了出来，往旁边的垃圾筒一扔。“你参加这边的发布会，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送你过来。” “你是不是还有事？”莫如期提醒苏留白。 苏留白忽然过来，白隙的几个老总，便在门口停下来等他。 “我送你回去。”苏留白语气不容置疑。 他是有事。但现在，所有事都要先放一放。 莫如期无言以对。虽然他想摸摸苏潮的底，但这种情况下，他实在说不出要和苏潮一起走的话。 但苏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会送如期的。” 苏留白这才去看苏潮。半晌，嘴角勾了起来，但目光却是厉的，“今天本来应该由你代表公司出席与白隙合作的新品发布会，你以有重要事情为由，拒不参加……这就是你的重要事情？” 莫如期不由看了苏潮一眼…… 苏潮却一脸轻松，“对。这就是我重要的事。”看了那边一眼，“哥，那边的老总还在等着你呢。” 说着去拉莫如期的袖子，“我们走吧。” 但莫如期并没有回应。 苏潮的底，可以以后再摸。 没必要现在把这个现场硬生生地弄成修罗场。 那边老总还在。这边断不清的家务事，出丑丢人的是苏留白。 这就是莫如期的作风。有绝对的弹性，又有自己的原则。 “苏潮，以后再重新约个时间吧。”莫如期说。 苏留白与苏潮的目光同时锁在他脸上。两个人神情都不怎么好。 苏留白伸出了手，放缓了声音，“我们走。” “哥，”苏潮叫住了他，“当时莫家让如期代替他弟弟和你结婚，你不是不同意，还闹到爷爷那儿去了……现在，何必要做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苏潮冷淡的声音，像是带着哨音一样，又尖又利，从莫如期的耳膜中呼啸而过。 莫如期猛地一抬眼皮，看向苏留白。 但苏留白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手环住莫如期的腰，一下子把他揽到自己的身边，让莫如期紧挨住自己，“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有你插嘴的份？” 说着，不在理会苏潮，揽着莫如期的腰就走。 但莫如期半边身子都是僵直的，腿也是僵硬的，被苏留白半搂半抱着，就磕磕碰碰的。 苏留白干脆停了脚步，把莫如期打横抱了起来。 莫如期回过神来了，脚踢腾了两下，“放我下来。“ 但苏留白像是没听到，抱着他到了门口等候的人中。 莫如期现在能做的事，就是把头埋起来。 “陈总，抱歉。我有事先走了。”苏留白说。 他当然有事。抱着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活人。跟他一起的宋文和，知道他抱的是自己的夫人莫如期，而白隙间那边的，只是连不迭地说：“苏总，您忙您忙。” 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与一肚子的吃瓜好奇，也不敢表现出来。 苏留白把莫如期塞到了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 莫如期这才抬起头，但目光不这么去看苏留白。 苏留白却目光不移地看着莫如期。因为刚才一直埋在他胸膛上，莫如期长白的假发，就有些乱糟糟的。 他的睫毛本来又长又软，但现在贴了更长的白色睫毛，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 苏留白从莫如期的袖子中，握住他的两只手，“说实话，你和以前变化太大，我根本没办法把你们想成是一个人……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就猜可能是你身体里其实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然后就在那天早晨苏醒过来了……” 莫如期的睫毛扇了扇。他一直都挺惊异苏留白的敏感。 苏留白接着说，“但刚才苏潮说的，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下。一年前，我要去下聘礼的时候，你们家忽然提出要你来替代你弟弟。说你弟弟打算出国留学。这个提议，我根本没当一回事。结婚对像是谁，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个笼子………” 莫如期的喉咙动了动。他一直都站在男主，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待这个婚姻。觉得无论是男主还是自己，都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其实，在这场婚约中，苏留白也是一个受害者。 “所以，爷爷向我转告这个事情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先凑合着过，没准就喜欢上了呢。如果还是有缘无份，就想个法离婚。但是这时，我想还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所以我就去找你……你当时还没有毕业，我就去学校找你，然后看到你和杨争。“ 莫如期的眼睛滑了出去，这一刻，他忽然想对苏留白说，那个人不是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莫如期已不愿意自己的形象与男主交叠在一起了。 不过，自己也矛盾与好笑。 从苏潮嘴里听到苏留白退婚的时候，他却又自动把自己代入了男主。 “你们一起站在树下，十分般配，也很恩爱。“苏留白涩涩一笑，”这时，我才发现你不像我，我是孤家寡人。你有自己的爱人。所以，我就去找爷爷，不同意这个替嫁。但因为莫家那边坚持，爷爷觉得你长的好看，就没有同意。” 莫如期的眼帘依然垂了下来。但心里清清亮亮，干干净净。 嘴角也不由翘了起来。 此刻，他心里承认。苏留白那个退婚的举动，伤了他的自尊心。 虽然他不是男主。但他不是与男主长一个样吗。 顶着自己这张冠绝天下面容的男主，会比不过莫知行？ 苏留白的目光锁在莫如期的脸上，他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落在自己的眼睛里。 莫如期本来睫毛已很长，但这对假睫毛更长。 长白的假睫毛随着他的轻笑，一抖一抖的，像是两朵冰山上的雪莲迎风绽放。 莫如期的下巴忽然就被苏留白抬了起来，接着嘴唇落了下来。 第30章 对于突如其来的亲吻，莫如期是拒绝的，但身体被苏留白紧抱着，头也被他固定这群，动弹不得。 莫如期并不讨厌和苏留白接触。这人身上的味道清洁，触摸着的肌肉结实。吻着他的唇舌也是热烈却不失温柔的。 但这样的亲吻如同同床共枕一样，有着太多太深的含义，让莫如期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但这也只是电光火石的意识，下一刻，莫如期便沉浸在苏留白带给他的美妙感受中。 于是莫如期便由着这个吻由一开始的轻触，演变成了深吻。 苏留白离开他的时候，莫如期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半晌不想抬起来。 纵然苏留白离开了他，手依然环抱着他，让莫如期一时懒懒的，不想起身。还有就是有一丝拿不准的感受，让他无法分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与苏潮在一起时，就有些异样的身体感受。不是太明显，莫如期有所觉察的时候，是他抱着玫瑰站在大厅的时候。 莫如期第一个念头是苏潮的主角光环发生了作用。为了让小说剧情顺利开展，让男主对着苏潮时，会自然而然地会产生本能反应。 从到达个世界，他一直过得身心愉快，唯一一次感受到限制的就是他企图上苏留白的那样。 现在，这是第二次？ 为了引导他，按照小说设定来完成这个故事？ 接着莫如期又怀疑其实是苏潮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但从头到尾，苏潮并没有给他下药的机会。 而且，这种身体的反应也不是多么强烈，刚好就是春心荡漾的程度。 如果真是下药的话，这个程度又太浅了。 莫如期不是没有经历过。在他还不是影帝的新人初期，也会时不时地出度一些饭局。曾经有一次，和一个有个非常有地位的商圈老大一起时，曾试验图给莫如期下催情药，然后被自己发现，然后给掉了包。五分钟之后，他看到老大跪在地上，如狼似虎地嚎叫了。 与苏潮在一起的时候，莫如期对这种感受已有所察觉，但也在可控的范围内。 现在，由苏留白的这个亲吻，让这个可控，便得有些不可控了。 苏留白身上清洌的气息一波一波地传来，他的声音也在莫如期耳边响起：“以后别见苏潮了。” 声音低柔，说是要求，更像是哄他。 但这个要求已违反了双方交友自由的协议了。莫如期却没吭声。也没答应，也没有反对。 事到如此，他根本无法拿协议那套说词来搪塞了。 “带我回去。”莫如期只是说。他的声音本来就软，现在更像是搅了蜜一样浓稠粘腻。 他这个状态，已不想在外面多呆了。 但苏留白只是在他耳边闻了闻，“今天没洒香水吗？” “我全身都是一股脂粉味。再洒点香水，你受得了吗？”莫如期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香水最忌气味混杂。影帝的时候莫如期只有在不化妆，也不上发胶的平时，身上才会洒上一点。今天参加活动，估计上台前肯定要化些淡汝，所以，就没敢往身上喷。 “不试怎么知道我受不了？”苏留白在他耳朵说。 苏留白这句一语双关的话，成功地让莫如期清醒了过来。 莫如期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推开苏留白，“我想静静。” 因为想看着他，苏留白不顾莫如期的反对，又把他从后座弄到副驾座，给他扣上安全带，才发动车。 莫如期便懒洋洋地歪坐在坐位上。他平时就这副软弱无骨的样子，苏留白也不奇怪。只是觉得现在，莫如期更是像要融化了一样。 大约是受这一身衣服的影响。如同个雪人。而车里的暖气又太足。 车子行驶了十分钟后，莫如期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不是回去的方向。 而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回去，冲个冷水澡。然后冷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体里那一点不大不小，却很执拗的情动，让他注意力老是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 现在看来，苏留白还有别的安排。 “我不到外面吃饭。”莫如期立即说。 苏留白握着方向盘，轻笑，“这才不到五点，你就想吃饭了？” “不去吃饭，那是去哪？”莫如期更有理由心焦。 “到了你就知道了。”苏留白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 但莫如期已不能在外面耽搁时间了。其实他一个人，忍一把就过去了。但跟着一个苏留白，便万事都有可能。而且，苏留白身上的气息也太过浓烈。 因为高度紧张与兴奋，莫如期的感觉比平时还要敏锐。连苏留白身上很淡的烟草味都闻了出来。 而苏留白平时从没有在他身边抽过烟。 “留白，我想回去。”莫如期的声音有了微秒的变化，低了几度，加了几分颤音。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 苏留白又惊异，又好笑，忍不住侧头瞄了莫如期一眼，“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 苏留白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莫如期担心自己把他弄到什么地方，然后吃干抹尽。 说着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臂，“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可以把我任何样都行。” 莫如期咬紧了嘴唇。如果没有安全带，他大概要跳起来。 两人说话不觉得时间过得快，莫如期还打算继续纠缠他，苏留白已把车开进了一个背静的街道，并找了个地儿，停了下来。 因为不是商业主区，这里十分安静。只有深秋的阳光从银杏树澄黄的叶子中筛露下来。 苏留白先下了车。然后给莫如期拉开门，才又给他解了安全带，伸手过来扶他。 “我不去。”莫如期发狠地说。 看来苏留白又要买什么东西。上次那个教训已让莫如期印象深刻。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上苏留白的车。 “不去你会后悔的。”苏留白柔和地说。 说着把莫如期往外拉，莫如期整个人窝在车上去挣扎，但他怎么抵得住苏留白的一把力气。于是莫如期整个人像从车里溜了下来一样，被苏留白拉了下来。 苏留白一搂他的腰。莫如期全身轻软，又穿着白而长的袍子，苏留白挽着他，像是挽着一条轻而逸的衣带一样。 莫如期随着苏留白一进去，发现是个香水店。难怪苏留白说他不下来会后悔。原来是要给他买香水。 如果是平时，莫如期自然欢迎。但现在…… 莫如期只有硬着头皮和他往里走。里面家俱都是散发着自然气味的原木家具，四面墙的陈列架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香水瓶。 中间是几张原木桌子接起来的大桌，上面放着大大小小装着玫瑰等花卉的篮子，以及长长短短的玻璃瓶。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香水瓶，正在往上面贴水晶。 看来是个手工制作的香水店。连香水瓶都是自己diy的。 再看那个已经完成的香水瓶，镶着水晶，明亮闪耀，无比晶莹，如同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女性一见苏留白，便站了起来，露出惊喜的表情，叫了声：“留白，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然后目光落在莫如期身上，目光中是掩都掩不住的讶然。 虽然女性想表现得无比淡定，但余光还是忍不住往他上落。 莫如期心里对她说了声：对不住了。 这个含蓄优雅的香水店。女性穿着舒服的棉麻长裙，系着围裙，气质超群。身边的苏留白也是穿着三件套藏青色西装，风度翩翩。 莫如期看了看自己。cosy男。 女性还是忍不住了，笑着问：“带朋友过来了？” “我妻子莫如期。”苏留白还搂着他，向女性说。 又对莫如期介绍，“这里的店长兼调香师，我学姐陈晚香。” 苏留白一介绍完，陈晚香都忍不住“啊”了一声，捂住了嘴。陈晚香已是熟女，但一举一动还是有些天真。 “奇怪什么？”苏留白看来与她相当熟悉。 “没想到你真结婚了……”后面的话她没说。 其实莫如期早就发觉了，纵然是架空的男男可婚的世界，但周围男男结婚并不多。 陈晚香后面的话，她不说，莫如期也猜得出来，苏留白结婚了，没想到是还是个男的。而且还有易妆癖。 于是莫如期在心里再次说了句：对不住了。 “他挺喜欢香水。所以带他过来看看。”苏留白说。 莫如期配合地点点头。 陈晚香噗地笑了，“还是莫先生厉害，小店开业三年了，给苏总送了几次名片，还登门拜访了几次。苏大老总这还是第一次光顾小店。” “我不是每年都在你这儿定购一批香水嘛。”苏留白说完了，立即想到什么，忙向莫如期解释，“公司每年会给一些客户送些赠品。” 莫如期点点头。明白。 苏留白与莫如期在一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前有张桌子。莫如期抱着胳膊，便软在上面。苏留白看了一眼，就把他往自己身上拉。意思是让他往自己身上靠。 但莫如期手抓着桌沿，就是不起来。 如果可以，他连与苏留白坐在一起都不愿意。 “想试用些什么香型的？”陈晚玉直接看向莫如期。 她知道苏留白从不用香水。 “有没有推荐的？”莫如期说。如果是平时，正常状态下，他倒真是要把这个极具个人风格的香水店观览一翻。 而现在，他的心思现在根本不在这上面。他的背上已出了细密的汗。 只想快点选一款离开这里。 陈晚香像是在等他这句话，闻言一笑。转过身，一会儿便拿过一个竹筐子，里面放着十几个小玻璃瓶，“这是我才调制出的几款香型，你先试试。” 这些香水是用来试用的，就是一管透明的小瓶，塞着软木塞子。上面贴着标签，写着香调与成份。 “你先试用，我给你们倒两杯水。”陈晚香转身进了里屋。 所有的试香，只有放在皮肤上，才能得出正确的香味。苏留白虽然不用，但好歹因为有陈晚香，被她普及过常识，把莫如期的胳膊拉了过来的，在他的手腕上滴了两滴。 苏留白拉着莫如期的手，等精酒挥发。只是这人手腕莹白，手指细长，软软地被他握着，看着十分老实。苏留白就有点舍不得松开，又在他手捏了几把。 反正是他媳妇，他再对莫如期怎么亲昵，也只是让人觉得夫妻恩爱。 但莫如期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心里也在唉声叹气。手腕抽了几次，没抽回来。 “觉得怎么样？”苏留白问。 莫如期点点头。 味道清新干净。闻得出来有檀香，柏树木为主的木质香调。 陈晚皮香过来时，就见苏留白双手握着莫如期的一只手不放。 微微一笑，放下杯子转身又进了屋。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只小瓶，走了过去，把玻璃瓶放在桌子上，“这是我新研的新品。试试。” 苏留白拿了起来，拨开木塞子，一股相当侵略者性的味道，扑面而来。 因为太过强烈，莫如期对香水十分敏感，已闻出龙涎香与麝香。 这两款香味都是香水界有名的野性而霸道。具有强催情效果，善于激发荷尔蒙的分泌。 其实平时莫如期用的香水也有这些含量，却不像这款用量大，而霸道。 像是一下子兜头兜脸地就罩了下来，身体所有的器官都被这个味道所击中。 莫如期本来就不适，处于激荡的边缘，这个味道一下子抵达鼻腔中的那一刻，全身猛地一颤。 ※※※※※※※※※※※※※※※※※※※※ 么么哒*罒▽罒* 第31章 混合了麝香与龙涎香的香调让莫如期一惊，同时，苏留白抓起他的手腕，又在上面洒了几滴。 等一开始最刺激的那个味道散了之后，苏留白深嗅一口。 “这个怎么样？”苏留白问。 这个味道他只觉得比平时用的香水要浓烈刺激，刚才凑到莫如期的手腕上，去嗅的时候，也是心里一荡。 只是，从他把莫如期抱到车上后，就一直处于这种心猿意马的状态，对香水带来的撩动倒是并不是多在意。 “挺好。”莫如期只能这样说，然后扬起脸来对着苏留白，“就要这款好了。” 莫如期只想开拿了香水了事。 苏留白点头，对陈晚香说，“那就把这款包起来吧。” 想到什么，问陈晚香，“这款叫什么来着？” “回味。”陈晚香刚才一直看着两人，现在一双眼睛眯得十风有韵味，“回味昨日的缠绵，心神无限荡漾。” 苏留白是禁不起提醒的，这样一说，不由去看莫如期，嗓子眼就有些粘稠。 而莫如期根本无法抬起头。 陈晚香用才做的水晶瓶装了三百毫升，又装了另外几种，一起包了起来。 把他们送出了店门，还再三交待，“如果用得好，我再给你们多制一些。” 莫如期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车里，还怕苏留白再玩什么花样，“直接回去。” “这都几点了，我们先去吃饭。”苏留白温声说。现在快七点了。 “我不想在外面，回去吃。我太困。”莫如期伸手拉住苏留白，一双眼睛凝视着他。 莫如期还是有些异样的。一双如水眼睛像是翻涌着暗流与漩涡。额角总是有些细汗，就觉得他气喘吁吁。 而身上的香水味，这时正是好闻的时候，一波一波地袭了过来。苏留白有些走神。 “行。”苏留白握了握莫如期的手。 一上车，莫如期便闭上了眼睛。 “困了？”苏留白的声音。 “嗯。”莫如期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先睡，到了我叫你。” 苏留白的声音让莫如期觉得放松。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也睡不着。 但这种状况下，与其忍耐，不如转移自已的注意力。莫如期把全部心思集中在苏潮身上，一点点回忆与他的接触。 发布会的台上，苏潮给他献上玫瑰。互动环节，他把玫瑰寄放在了锁匠那儿。从台上下来，和苏潮一起出大厅。 然后莫如期注意到在此期间，自己的春心荡漾。 这是在哪个环节出现的问题？ 然后与苏留白的亲吻，让这点荡漾开始加剧，直到这款香水的出现，就是火上浇油了。 他也留意了苏留白。苏留白的双颊也是微微的泛红，看着他的目光，也有些缠绕不清。但他的一言一行，并没受多大的影响。 一想到苏留白，注意力又开始涣散。 如果没有这人在场，莫如期甚至现在就通过最方便的方式，让自己舒服点。莫如期咬了咬牙。 并没多长时间，车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莫如期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个地下停车场。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就想回家，冲个澡，就这么困难吗？ “这是我的公寓。”苏留白说，“近一些。” 莫如期到嘴的抱怨又咽了下去。 苏留白是看他实在太困，便把他带到相对近的，自己的公寓。 只是这个地方，应该到处弥漫着苏留白的气息。莫如期并不是想上去。 但苏留白已把车门打开，“上去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饭？”莫如期适当地表示质疑。 “一会儿你就会惊叹我的手艺了。”苏留白把莫如期拉下车。 往电梯走的时候，大约是要出去活动的一对年轻男女，从两人身边经过。表面上目不斜视，却一直用余光往看莫如期身上扫。 对不住，又给苏留白丢脸了。莫如期心里还在想。 苏留白摁下了十八点电梯。苏留白总觉得莫如期想往电梯上靠，便又揽住了他的腰。莫如期把身体往一边侧了侧。 他不想让自已全身暴露在苏留白的视线里。 苏留白拿钥匙开了门，把灯摁开。 这里就是苏留白的住处了，他的私人场所。不止婚后的几个月，在此之前，他的单身岁月也应该是在这里度过。 比起“云水树”别墅的豪华气派，这里要接近人气得多。一进屋就是餐厅。往里走是客厅。天顶上的水晶灯，把整个房间照耀得明亮温暖。 屋里收拾得十分整洁，但并不是不近人情。随处可见一些生活的痕迹。沙发上有苏留白随手一搭，还来不及收拾的浴巾。 “我要先洗个澡。”莫如期说。 他还带着假发，脸上涂得红红白白，因为细汗，让他的妆也有些花。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行。你先去进去，我给你拿换洗衣服。”苏留白说。 莫如期进了浴室。浴室里放的一些洗浴用品，与云水树那里的一样，莫如期也都熟悉。但今天用在身上，却觉得与平时不一样，味道太香太冲。 而手腕上那股味道，更是怎么冲都冲不掉。莫如期咬了咬牙，决定对自己狠点，关了热水。 冷水一下子浇了下来，莫如期全身都在哆嗦。莫如期忙又把冷水关了，换成热水。纵然是影帝的时候他都没怎么洗冷水澡。何况现在已是深秋。屋里的暖气还没有充分到达。 莫如期站在水龙头下十来分钟。抹了次把脸。身体的挣扎与思想的纠结，都让他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莫如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苏留白拿了衣服，正要过去。 莫如期进去的时候浴室并没关严，他留意里面的水声，估计莫如期洗完了，就找了自己的衬衣。 自己的衣服莫如期穿起来肯定要大上两圈，一件上衣大概就能把他遮严实了。 主要是这人太瘦。 平时也没见少吃，但全身上下就挂不住一点肉。 还没等苏留白走过去，莫如期已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苏留白一下子愣住了，连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下来。 莫如期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有，腰里连条浴巾都没有围。 苏留白手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片刻后，忙又弯腰去捡。 “快把衣服穿起来，别着凉。”说的时候，声音像是带着回音，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润滑剂在哪儿？”莫如期只是平淡的声音。 苏留白像是没听清楚，便去拿眼睛确认。莫如期神情意外的淡然，但眼睛湿得厉害。胸脯似乎在急促地进伏。而胸膛以下…… 苏留白想去吞咽什么。但喉咙干得很。苏留白转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手机。 手机那边是游青，他用干哑的声音交待游青，二十分钟之内把东西送来。 莫如期咬着牙，看着苏留白。 苏留白向他过去，手落在莫如期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带人回来，屋里怎么可能有这东西。” 说着一把抱起了莫如期，大步向卧室走了过去。 苏留白的床又大又软，带着他特有的气息。莫如期的身体一接触那一刻，已兴奋到极点。 莫如期一开始听苏留白说要等二十分钟时，觉得自己可能会生不如死。 但事实上，二十分钟几乎只是一刹那。 当苏留白的手抚摸过他的身体时，他所有的不安与焦燥瞬时得到缓解。游青还没有到达，他便在苏留白的亲吻与抚摸中经历了一次解脱。 在眩晕般的感触中，他根本没有听到门铃声，只是苏留白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我一会儿。” 当时他还在朦胧地想，苏留白让他等什么。一会儿，苏留白再次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拆着什么。接着就是毫无防备的冷冰地涂抹与进入，这让毫无经验的莫如期腰猛地一挺，像要折断一样。 但苏留白在耳边软语温言地安慰着他，亲吻他。这股冰凉也并没持续多少时间，就转化为灼热难耐了。紧跟着就是苏留白最直接的入侵。 事后，莫如期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法动弹。背对着苏留白，只能看到他颤抖的双腿与软塌塌的头发。 不知为什么，苏留白的脑海中一下子略过书房那个石上的男孩的雕刻。 苏留白抬手又摁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莫如期先醒了过来。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莫如期自动进行了屏蔽，一丝一毫都不愿想起。 他把这个行为定义为：不可控的一个意外。 意外事件的肇事者之一，自己已醒了来。而另外一个，依然紧闭着眼。 莫如期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苏留白。这段时间他与这人同床共枕了近一周了。 因为每天他睡得实在是太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先睁开眼睛。 只是这次…… 自己枕在苏留白的肩窝上，身体也紧贴在一起。对方皮肤上的触感与温度第一次这么清晰地传导过来，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体验。 莫如期老半天没动。虽然不愿意回想，但一些片段还是不停往他脑子里挤。 莫如期对自己昨晚的脆弱有些无法接受。 而且以苏留白的人设，以后在他面前大概是更加抬不起头来了。 莫如期在心里叹了会儿气，轻悄悄地把苏留白的手臂从自已腰上挪开，就要起来，才想起这里没有他一件衣服。 既然没有衣服，没有选择，那就穿苏留白的。莫如期从床上滑了下来。回头又看了一眼苏留白，然后打开衣橱。 打量了一圈，依然是半柜子的白衫衣，于是别无选择的莫如期只有拿了一件。 套在了身上，还没来得及扣扣子，整个背部忽然就发麻发炸，当莫如期意识到危险时，苏留白两只胳膊已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他，并把他拉坐到自己的腿上。 “这么早。”苏留白用脸轻轻地蹭着他的头发。 “早什么，都九点了。”这个姿势让莫如期头皮发麻。皮肤紧贴着皮肤。 莫如期就去掰苏留白的手。但苏留白的胳膊纹丝不动。 莫如期猛地回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十来秒后，苏留白把手腕举到他的面前，“给你。” 莫如期眼睛一张。 “你不是想咬我吗？”苏留白凝视着他。 第32章 莫如期从苏留白身上滑了下来。 苏留白的手腕他不会去咬，但也不能在他身上久呆。 太亲密，竟让莫如期有些不知所措。 莫如期去看衣橱，他全身上下只穿了苏留白这一件衬衣，还是远远不够的。 “你等着。”苏留白不等莫如期动手，主动给他找了内裤。 莫如期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会儿。 苏留白并没有回避的样子，视线坦然地落在他身上，莫如期只有硬着头皮，迅速地给自己穿上。就听到苏留白说，“尺寸比你大太多，先凑合着穿。” 莫如期的动作就是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留白也反应过来，忍不出哈哈大笑，一下子抱起莫如期，把他扔在床上。莫如期惊乱之余，脚踢腾出去。 “我哪儿比你小？” “没有。大得很。” 苏留白笑着，便抓住莫如期的脚踝，亲了一口。 只是这只脚过于漂亮，昨晚因为太过用力，一直紧绷的样子，又实在是印象太深，苏留白的亲吻便成了吮舔。 莫如期心里骂了声变态，挣了几下，不敢再动了。 他知道如果这种反抗不能立即奏效，就会起反作用。忍受了一会儿，才说，“是谁说自己手艺好，要做饭给我吃来着。” 只是他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像轻吟一样，带着些颤音。 等苏留白松开他的脚踝时，莫如期连脖子都是烫的。而昨天晚上，明明是他自己先主动的。 “我先去冲个澡。”莫如期说，他全身粘腻十分不舒服。而且还有些心理阴影。 “你自己能行吗？”苏留白看着莫如期站了起来，要去抱他。 莫如期昨夜上的不放松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让他又想起那天宿命一样的早上，因为对方的过度紧张导致了出血。 莫如期没理苏留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能行。只是进了浴室，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疼痛感从下身扩大到了脑仁里。 还没开始洗，苏留白又在外面敲门，莫如期一边心里嫌弃，还是过去开了一条门缝，苏留白把一管膏药递了进来，“如果你不上药的话，出来我给你上。” 莫如期劈手夺了过去。 从浴室里出来时，苏留白已做早餐了。因为厨房是开放式的，莫如期得已做在吧台上欣赏这个男人下厨房的样子。 只是他还没坐下，苏留白已停了下来，给他拿了个棉坐垫，放在实木的椅子上，这才又去接着做饭。 莫如期本来以为苏留白会给他烤片土司，热盒牛奶。没想到他在用一个小平底锅做鸡蛋饼。 “你知道鸡蛋煎饼的关键是什么吗？”苏留白往平底锅里舀了一勺用鸡蛋与面粉调制好的面糊。 “是什么？”莫如期配合地问。他整个人软坐在吧台上，目不转晴地看着苏留白的侧影。 苏留白虽然还是穿着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但腰里系着条黑色的围裙。 莫如期不禁脸露笑容。 这个反差还是挺让他意外，而有新鲜感的。 不过，莫如期也得承认，下厨房的男人又帅又性感。 而且因为腰里系了围裙，更突出了苏留白漂亮的臀部。 “关键是水。调面粉的时候，水放少了，煎出来的蛋饼就会太硬，水多了面粉又稀松，容易碎。” 莫如期感慨地点点头，看来是经验之谈。 “平时都是自己做饭？”莫如期忍不住问。 “现在应酬多，以前在外地上学的时候，自己倒是常做。”苏留白说。 纵然没有回头，苏留白也知道莫如期一定在看着他。 这种注视不仅让他感到有种心悸的幸福，还有一种素未谋面的归宿感。 而多年以来，他都像是漂泊在外。 苏留白一个掂锅，金灿灿的蛋饼在空中翻了个个，又稳稳地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全身软软的，莫如期真要给他鼓个掌了。两面煎熟了，苏留白把蛋饼卷好，切成两断，放在白瓷的盘子里。又把热好的牛奶倒入杯子，端到莫如期面前。 “你先吃。”苏留白说。 莫如期当然不会客气。咬了一品，果然又酥又软，焦香无比。 莫如期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于是，边吃边欣赏苏留白接着做下一个蛋饼。 昨晚上的经历，让莫如期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得劲与没颜面，而现在，在美食与美色的攻击下，那点乌云像是见了阳光一样，顿时一扫而空。 等苏留白端着自己的一份坐在莫如期对面时，他已一脸喜悦，把杯子里的牛奶喝了个底朝天。 真好养。 苏留白心中默默地说。 饭后，莫如期等着苏留白提出送他回去。毕竟自已这个样子，身娇体弱还受了伤，他不可能自己回去。 但苏留白好像忘了这个茬。 眼见苏留白换了衣服，是要去公司的样子，才对他说，“这两天先住在这儿。” 莫如期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却没有问出来。 不过，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懒得动。在这里住两天，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他目光一扫这套五室两厅的公寓。 两个人够住。 其实不管他住那边，苏留白都会去陪他。而想让莫如期留在这里。因为这里环境比那边小，又没有杨敏学，像个两个人的安乐窝。 他也注意到了，莫如期在那边几乎不下楼。 唯一的不便就是中午没人给莫如期做饭，那双手，细嫩得连个硬皮都没有，看得出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中午我让人给你送饭过来，屋里的电脑没有密码，你随便用。”苏留白临走时交待。 而莫如期已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不认生。不拿自己当外人。 苏留白心里又在想。 苏留白离开后。莫如期并没有闲下来。他先进了卧室。苏留白走的时候已收拾干净。但莫如期还是有些难以直视。他记得起床时，地上的一片狼藉。 主卧十分宽阔，苏留白就在靠落地窗的一边扔了一组沙发，一张桌子。上面放了台笔记本电脑。 莫如期坐了过去，开机登陆到自己的自播间。在一大堆未拆私信中，首先挑出了冉遗的。 内容很简单，一串数字。苏潮的电话号码。 莫如期扫了一眼，记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莫如期拨通了游青的电话。 “莫先生。”游青的声音十分吃惊，像是想不到莫如期会给他打电话一样。 其实莫如期倒真不想麻烦他。但除了游青，他实在没有可以拜托的人。 “留白在你身边吗？”莫如期先问。 “苏总现在正在开会。”游青说。他的脸有些发烧。 莫如期当然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床上用品是游青给送过来的。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莫如期说。 “没问题。”游青是受宠若惊，心又怦怦乱跳。 他以为莫如期也是要让他买什么。 但莫如期一开口，游青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莫如交待完了，加了一句，“我不想让留白知道。” 那边游青沉默了几秒，“好。” 中午十一点，苏留白来了电话，先问他身体怎么样。 莫如期沉默了几秒，他又不是病人。 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表现得不好？ 这样一想，居然觉得窒息。 然后苏留白告诉他，一会儿游青会过来给他送午饭。 果然十二点门铃响了，游青准时到达。他不仅给莫如期带来了午饭。一只手里还拿着几枝用报纸包好的玫瑰。 游青是又想看莫如期，又不敢看的样子。莫如期穿着苏留白的衬衣，露出一大截肩颈地带。 而有些话，他也是想说，又不敢说。 莫如期交待他，在云湖会场的前台垃圾筒里扔着一束玫瑰，如果现在还没有被保洁处理，让他给弄几枝回来。 其实昨天那个发布会，游青也在现场，看到苏留白是怎么把莫如期从苏潮身边带走的。 现在，莫如期让他从垃圾筒里还要弄几枝过来，游青有些七七八八的猜想。 莫如期把玫瑰只是随手搁在一边，倒是十分关心他的午餐。 大概缘于苏留白一惯的瞎操心，两个菜都十分素淡，青稞炒虾仁、蜂蜜桂花山药。 “莫先生……”游青犹豫着说。 莫如期抬起了头，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了。” 游青的汗出来了。想说什么也就忘了。 饭后，莫如期剪了一枝玫瑰，找了塑料袋封好后，叫了快递。 能做药物鉴定的一般只有极少数大型医院，或者专业院校。但在网络上，只要有钱，也有能做的地方。 莫如期把这些寄出去之后，就只等消息了。 很快，两天就会出结果。 下午莫如期开了直播。有很多粉丝从论坛上知道莫如期参加发布会，而且还看到了照片。对此事，粉丝反应十分强烈。 但直播莫如期并没有开多少时间。坐时间长了，太疼。 于是苏留白回来的时候，就见莫如期卧躺在沙发上。莫如期也挺惊讶，这才不到五点，苏留白就回来了。 然后，莫如期发现，苏留白还带了菜。看来是回来给他做晚饭。 莫如期心里有些后悔答应留在这里。他住在这里，太牵扯苏留白的精力。 但苏留白是悠然从容的。给莫如期做了今晚的主菜：番茄肥牛。食材除了薄片的小肥牛，就是金针菇与番茄。 莫如期眼见着苏留白把这道肥牛做得清清爽爽，没有重口的麻辣调料，却十分香甜可口，十分佩服。 苏留白还做了水果沙拉与呛生菜。 吃的时候，莫如期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以后，谁做了他的夫人，都一定会很幸福。 一念至此，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他的伴侣，而且这或许并不是真的现实，就有些怔怔的。 “怎么了？”苏留白给他夹了一筷子小肥牛，以为他是嫌饭菜太清淡，“今天你还不能吃太腥重的。” 饭后，莫如期在苏留白洗碗的时候，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就坐在了客厅里看电视。苏留白就陪他看。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看的，平时，他在那边连电视都不打开。 但这么早，苏留白又在他身边，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苏留白大约也对电视节目没兴趣，十五分钟内，苏留白已换了几个台。最后，在一档电影台里停了下来。 电影他也看过，经典老片：《回到未来》。 最近，如果不是有些事情提醒他，他会常常忘了自己是在一部小说中。 此世界不是本世界。 电影看完后，莫如期发现一个急迫的现实问题。 平时苏留白回来得晚，他为了避免和他照面，都是十点钟上床的。但现在这个样子，早睡晚睡看来都是避不了。 唯一让莫如期庆幸的是，苏留白十分顾忌他的身体。 如果他说疼，苏留白肯定不会拿他怎么样。何况他还是真疼。 只是再疼，他也没有挂在脸上的习惯。但考虑到这一层原因，莫如期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那么坚强忍耐了。 于是当他躺进被窝里，苏留白跟着进来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疼。”莫如期便无比脆弱地回答。 果然苏留白不吭声了，大约是在反省自己昨晚的行为。 莫如期的嘴角动了动。现在，对苏留白这个人设，他已摸得差不多了。 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苏留白的手已摸了进去，“内裤脱了，让我看看是不是发炎了。” 等莫如期真正能踏实睡觉时，已筋疲力尽了。 两天后，莫如期回到了云水树。回去的时候，连陈敏学这么一个爽辣的人，都不敢看莫如期。 莫如期表现得一点事都没有，但他其实也不敢抬头。他里里外外都穿着苏留白的衣服。有些大，也有些松。所以，一回去，便不拐弯地上了楼。 第三天，莫如期到了十二楼分店。一进去，里面的店员都笑容满面。莫如期现次佩服这里的行业素质。 他走走转转，终于在一个专柜前找到了白隙的logo吊坠。不贵，几千块钱。 “给我包起来。”莫如期拿出了卡。 不是黑卡，但额度也已很大了。 这时，他看到苏潮。 莫如期一点都不意外。他本来就是为了过来找他的。 ※※※※※※※※※※※※※※※※※※※※ 今天降温了，要多穿衣服呀…… 第33章 店员把吊坠装在盒子里，又放进了纸袋，交到莫如期手里。却没有接他的卡。 “莫先生，您不用付款。宋店长交待过了，以后您在这里所有的消费，都直接挂在苏总的帐上。”店员笑语盈盈。 莫如期意外到说不出话来。 他想到苏留白确实交待过他有什么需要，直接到十二楼分店里来。 “你认识我？”这是莫如期奇怪的地方。 店员抿嘴一笑，“您不是来过几次吗？店里的人现在都认识您了。苏总的夫人。” 确实莫如期来过不少次。大部分是到于风工作室，看他设计图。莫如期尴尬地笑了笑。 他本来就长得受人瞩目。再有一两个店员一宣传，大概他每次过来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像看猩猩一样看他。 莫如期笑了笑。把卡收了起来。 他如果因为这个交待，就把吊坠在退回去，无疑是在打苏留白的脸。 莫如期心里虽然不想沾苏留白的光，但还是收了下来。 “那就记苏总帐上。”莫如期说。 在这一系列的行为中，苏潮已向莫如期走了过来。 他大概是从办公室出来，没穿外套。只穿了件羊毛衫。 “你过来了。”苏潮又惊又喜。 莫如期也含笑着说，“好巧。” 苏潮看着莫如期的目光有些激动。 而莫如期是意外，但也是高兴的。 在演技方面，莫如期是职业的。 苏潮给莫如期发过两次私信，想约他出来，但莫如期即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否。一直吊着。 “你等我拿件衣服。”苏潮匆匆忙忙地说，就往回走，“你可别走。” 等苏潮再次从里面出来时，外面已套了件西装外套了。 “我们出去。”苏潮像是笃定莫如期不会拒绝，并不征求他的意见。 而莫如期所做的，就是跟着他。 两个人就要出门的时候，迎头碰到了莫知行。 看到并排出去的两人，一愣。 但莫如期像是没看到他，跟着苏潮一起出了门。 莫知行就在门口往旁边避了避。他不是避莫如期，而是苏潮。 苏潮现在是十二楼分店店长，他的直接上司。 两人在咖啡馆里坐了下来。这是莫如期定的地方。 苏潮本来提议去餐厅。这个时间，说会儿话，就可以共进晚餐了。但莫如期以就近为由，到了这里。 苏潮穿着件格子西装，显得十分年轻，而有些学生气质。 莫如期的目光落在苏潮衣领上的胸针上。是枚小巧的玫瑰。玫瑰花瓣用红宝石镶成，发着含蓄的光。 昨天莫如期已收到那束玫瑰的化验结果。 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药剂。 甚至连农药残留都没有。 “说吧，为什么一直要见我？”莫如期给咖啡里丢了几块方糖，把起勺子搅拌。 还是有些苦。 苏潮笑了笑，“大概就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莫如期抬起头打量苏潮，带着点纯粹，与天真烂漫，一笑，“就这么简单？” 苏潮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我知道你和我哥之间的那个协议……是你弟莫知行告诉我的。” 莫如期喝了口咖啡。 心里挺服气莫知行的不死心。莫知行与苏潮同一个地方工作，又有这层亲戚关系，大概是想通过苏潮，把这个协议透露给苏俱来。 或许他认为这样，就可以让苏俱来知道俩人貌合神离，他也能名正言顺接近苏留白了。 “当我知道我网络的男神就是你的时候，又意外，又纠结，一直就想联系你，……直到从知行那里听说了这个协议，才敢给你发私信。” 苏潮笑了笑。健康，坦荡。目光也很清澈。 “是有那么份协议。新婚之夜我和你哥一起商量决定的。算是对两家都有个交待……你可别告诉爷爷。” 莫如期的视线又落在苏潮胸前的那枚玫瑰胸针。 苏留白给他的那枚六翼天使，他基本上没有配带的场合。太昂贵，太隆重。所以，只有小心地收了起来。 倒是手指中的这枚“与子成说”的戒指，可以时时佩戴。 莫如期轻轻地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怎么想。”苏潮出了会儿神，“其实你想得没错。” 莫如期眼皮一抬。 “本来我找你，就是劝你不必等到一年的” “为什么？”莫如期含笑着看向苏潮。 “因为苏留白是凶手。”说到这句话时，苏潮整张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莫如期只是惊讶地看着苏潮。 “三年前，我带着爷爷回趟老家。老家里有爷爷一位过逝的朋友，每年爷爷都要回去给她扫墓，都是我陪他。然后，在行驶途中，一个酒驾的货车司机，迎面撞了过来……我急打方向盘躲了过去，但又撞到一边的护栏。我只是轻伤，只是坐在后面打盹的爷爷，很长时间都站不起来……而酒驾司机没多久就自杀了。” 莫如期像是第一次听到。 苏潮嘴角泛起一个冷利的笑意，“这也是你们家不愿让你弟嫁过来的原因。” 莫如期喝了口咖啡，半晌才说，“你怀疑这事是你哥策划的？为什么？” “只有他才有动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苏潮说。 “因为这个原因，你让我现在就离开他？”莫如期抬起头，看着苏潮。 苏潮怔了怔，“不是。” 苏潮凝视着莫如期，“其实，并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冰夷后才想见你的………我记得你与我哥结婚的那天，正好是七月，我当时心情不好，本来不打算去参加我苏留白的婚礼，但爷爷一定要让我去，于是我中途才过去，刚好见你从礼堂里走来，那一刻，像是忽然从湖上刮过来一阵清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苏潮低下头，搅了搅咖啡。 过了会儿，莫如期才说，“你公司应该还有事吧，我也要走了。” 苏潮就有些失望，但依然“嗯”了一声。 “以后，你会不会躲着我？”苏潮注视着他。 “为什么要躲你？”莫如期只是淡然一笑。 苏潮回了公司，莫如期没有却立即回去，心中那股缭绕的荡漾依然存在。 依然点到为止，就像少女怀春时的心跳。 苏潮没有给他下药，也没有下药的机会与手段。 纵然真的下药，也不仅仅是c情药。更像是种爱情促进药剂。 心跳加速，以及身体里小小的冲动。 只是心脏会骗人，身体也会骗人。 为什么？真是因为小说的设定？因为苏潮是正牌攻？为了加速两人的恋爱。所以，只要一见面，就会产生一系列恋爱反应？ 莫如期不信。 如果没下药，又不是小说中的设定，剩下的是什么？ 唯一庆幸的是，这种感觉可以忍耐。 并且有了上次的经验，莫如期知道应该是逐渐减轻的趋势。 只是，他不能中途再受到与之相关的暗示与刺激。 上次……… 因为苏留白的亲吻，然后是香水的刺激一下子就让他不可收拾。 这样一想，莫如期的那点怦然心动忽然就有些转变。 莫如期悠悠地叹口气。既然一时想不明白，也就不再自寻烦恼了。 而且，这次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莫如期转念间已恢复了自信。 只是，现在有更大的烦恼等着他。 他不确定现在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刚好是晚饭时间。这段时间，苏留白如果没有刻意交待，都会回去陪他吃饭。 但现在，莫如期并不想去碰见这个人。 莫如期承认苏留白对自己非常有吸引力。 而且，上次那个意外，事后他偷偷地回想了几次后……居然也觉得并不是不可以接受。这让他大为惊慌失措。 莫如期也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大约自己穿过来以后，第一次把他压在下面的人就是苏留白，所以对他产生了雏鸟情结……大概吧…… 这样一想，莫如期便给陈敏学打个电话，说在外面吃饭，要晚点回去。 然后又考虑到苏留白如果不知情，特意回去又没见到他，难免会失望。 于是，莫如期又暗示陈敏学也给苏先生打个电话。 聪明的陈敏学立即领悟了他的意思。 于是莫如期拿出手机定了个酒店。可以冲个澡，吃顿饭，然后开个直播。让身心恢复平和后，再回去。 酒店颇为豪华，又出够了钱，莫如期订的是豪华大床房单间，干净整洁，暖气充盈。一些犄角旮旯还摆放着些油绿的绿萝与富贵竹，看起来生机盎然。 莫如期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时间也已不早来，就先叫了送餐服务。饭毕后，才又冲了个澡。 虽然他依然对自己不够狠，不敢用冷水冲澡，但从浴室出来后，身体的异动已基本消失得差不多了。 看来，不回去是个正确的决定。 考虑到昂贵的住宿费，以及这里舒适的环境，莫如期忽然就有些犹豫，是不是就在这里住上一晚？这个时间，跑来跑去，舟车劳顿，也不是他的作风。 只是苏留白回去看不到他，会不会发飙？ 莫如期左右为难。 然后，他开始反省，什么时候自己就这么体贴与善解人意了？ 卧室里放了有台电脑。莫如期有些东西还要查阅。便开了机，因为颇为感兴趣，就看得有些入迷。 但并没多长时间，就听到有人敲门。莫如期有些不耐烦，但敲门声很执着，莫如期只好靸着棉拖勒，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并考虑一会儿要在门外挂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走到门口，一拧把手拉开门，莫如期就愣住了。 苏留白站在门外，看着他。 第34章 苏留白站在门外，看着莫如期。他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莫如期一下子就呆了。他本来就是为了躲这个人，这还真是躲无可躲。 而且，苏留白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莫如期一下子想到自己与苏潮从十二楼离开时，在店门口遇到了莫知行。 是莫知行告诉苏留白自己与苏潮一起出去的事？ 然后，再因为自己有史以来，晚上没回去吃饭，让苏留白浮想连翩，便找上门来。 不过，这人可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这里。看来这个挂星酒店的保密工作有待完善了。 “你怎么，过来了？”莫如期干巴巴的，勉强开口。 他可以猜到苏留白在想什么。并且表示理解。所以有些心虚。 可是自己心虚什么？ 不就是没回去吃饭？ “接你回去。”苏留白语气倒是挺平淡。 莫如期看来已洗了澡，换着酒店里统一制式的睡衣，灰扑扑的袍子，腰里系了带子。胸膛露出一大片。 而脚上靸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我……”莫如期其实想反抗几句，但既然苏留白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事，他没必要再加深这个误会，话到嘴边 ，变成了，“你等我去换衣服。” 莫如期放开门把手，转身进了屋。身后苏留白跟着进来。 “吃饭了吗？”苏留白问他。 “嗯。”莫如期应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 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也没挂，随便扔在了椅子上、床上。莫如期拿起一件。 “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打算回去了？”苏留白像是随口一说。 屋里的光线不像走廊，十分明亮，莫如期拿了衣服去看苏留白，依然没看出什么来。 苏留白就靠在桌子上，注视着莫如期。 只是由于过于沉默，一双眼睛就看起来就有些与平常不同。 “你没有什么事想问？“莫如期干脆转身，对着苏留白。 苏留白似乎意想不到，有些讶然，瞥了一眼莫如期。他本来没打算开口问他。 虽然因为莫如期对他的回避，让他担心，也有些低落。 既然莫如期这样说，苏留白就开口，“苏潮……” 莫如期心里叹口气，忽然贴身过去，仰起头，在苏留白唇上吻了一口。 一瞬间，苏留白的声音一下子就被截断，眼睛跟着猛得一张。 与苏留白认识这么久，莫如期还是第一次看到苏留白这个样子。 他平时总有股悠然，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现在一双手紧紧地抓着桌沿，因为用力，而肩膀紧绷。呼吸却是时断时续的样子，看得出他在努力平息自己巨大的情绪。 “你不会认为我和苏潮真有什么吧。”莫如期翘着嘴角，注视着苏留白。 苏留白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揽过他的头，把他拥在自己怀里。 两人的嘴唇再次交叠在了一起。因为两个人都太过投入，很长时间才能分开。 莫如期整个人都伏在苏留白身上，下巴枕在他的肩窝。苏留白也紧紧地拥着他。像是还没有从那个让他眩晕的一刻中抽离。 “我没认为你和苏潮怎么样。”苏留白半晌才能开口说话，贴着莫如期的脸颊，低声说，“你怎么可能看上他……我就是担心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莫如期无声地一笑。 他不想再看到苏留白刚才那样黯淡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如期一直都在纳闷。 “我问了游青。” 莫如期的身体一下子就直了起来，瞪向苏留白。 苏留白似乎有些歉意，“自从上次你被杨争劫持后，我就让游青一直跟着你。只是怕你反对，就让他暗中跟着你……你的任何行踪，他都不会对我汇报，他只是负责你的安全。就是今天你忽然说不回去吃饭，”苏留白顿了顿，“我就忍不住问了他。” 游青……就是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说话还会脸红的人，其实一直跟着他，暗中保护。然后又在自己面前装成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其实是个影帝的材料呢。 “那他现在人呢？”莫如期不敢深想。 “你不回去，他也只能在这个酒店里住下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倒吸了口冷气。 “抱歉。”苏留白说。 “以后别让游青跟着我。”知道苏留白是担心自己，但自己一举一动都跟着个人……莫如期蹙眉瞅着苏留白。 苏留白却没回应。这就是不答应了。 别的他可以让步，但这个不行。 “如果以后你想在外面住，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给你订房间。”苏留白转移了话题，打量了一下这个单间，“一定比这间有情趣得多。”（注） 莫如期忍着没吱声。 “不过，在这里住上一晚，也还能凑合。”苏留白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如期去掰苏留白搂着自己的手。 但不用他掰，苏留白已自动松手，然后去脱自己的外套，“你不是不想回去吗，我陪你。” 于是莫如期就张大眼睛，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床头，眼看着苏留白把外套已脱了下来，又脱了衬衣。露出让莫如期无法挪开眼睛的胸膛。 知道莫如期在看他，苏留白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大方地向心上人展示自己。 如同雕塑般的肌肉，从任何角度观览，都是无可挑剔的。 莫如期精致的喉咙动了动。这个发展方向，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上次是情况特殊，急需纾解，而这次，他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无比正常。 “有润滑剂吗？”苏留白脱了长裤，问。 莫如期咬了咬唇，“我又没打算让任何人进来，当然没有那东西。” 苏留白凝视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莫如期把那天在他公寓里自己说的话，又还了回来。 “那就抱歉了，要让你等一会儿。” 苏留白没有丝毫犹豫，把床头的莫如期抱了起来。而莫如期只是张着眼睛看着苏留白，在为这个预料外的发展而微微地战栗着。 但真的是预料外吗？莫如期不敢去深究自己内心的秘密。 苏留白把莫如期放到了床上，莫如期抓着苏留白的手腕，又胆颤心惊地问了一个问题，“那天……送东西的……” “游青。” 莫如期绝望地闭上了眼。 好吧，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留白关了大灯，只留了几盏小夜灯。这样莫如期就会没那么不好意思。那天晚上，由始到终，莫如期都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的样子。让他事后每每回想起，都是软和又心疼。 二十分钟后游青才会送东西过来，苏留白只是抚摸着让莫如期放松，调动起他所有的情绪，提升他的体温。在滚烫的体温与朦胧的意识中，莫如期被苏留白带入一个深不见底的神秘乐园。 激烈又不失缠绵的身体接触后，莫如期有些失神。但这次，苏留白并没给他机会，让他背对着自己。而是搂着他，让他一直对着自己。 与全身的无力疼痛相反，莫如期整个情绪是种酥软的状态。与苏留白一次一次的身体接触，对他而言，是种未曾有过的新体验。不仅是指身体，而是心理状况。丝毫没有以前放纵后的空虚与茫然。身体得到浇灌的同时，连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很充实，很饱涨。 苏留白依然有一搭没一搭在他身上摸索着，让莫如期在余火中打足精神忍耐却又若有所待。 第二天莫如期睡到日上三竿。身边的苏留白也没有起来的迹像。而扔在枕头边上的手机一直闪着。大概是短信提醒。 因为反正被苏留白搂着他，莫如期也动不了。然后就默默地把昨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 虽然这个发展不是他所愿，但关键点上的关键引导，似乎责任完全在他。 是他鬼使神差地就去亲苏留白。 直到床头的手机又闪了几下，莫如期捏了一把苏留白的腰。果然手感非常好。 “醒了？”苏留白带着笑的声音，非常清醒。看来他与莫如期一样，见对方没醒，怕惊扰了对方，便躺着没动。 “该上班了。”莫如期轻哼道。 苏留白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问莫如期，“晚上是继续住这儿，还是重新订个房间。” 莫如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要回家。” 他想陈敏学了。 而苏留白只是无声地一笑。心里的那道弦，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 莫如期说的是，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苏留白去给莫如期拿衣服，边交待，“以后离苏潮远点。” 见不见苏潮，莫如期都没任何问题。但有些事他没弄明白。更重要的一点，苏潮接近自己的目的。 莫如期就眨眨他还朦胧的眼睛，“你这是违反了……” 还没说完，苏留白已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 苏留白把莫如期送了回去。陈敏学见到他们只是笑笑。现在她挺习惯两人同出同进了。 只是回去后又近中午，于是苏留白又陪莫如期吃了午饭才走。 下午，莫如期直播的时候，收到苏潮的短信。 “如期，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见爷爷。” 莫如期并没有犹豫，立即回了过去，“等你电话。” 苏俱来，也该与他碰面了。 ※※※※※※※※※※※※※※※※※※※※ 不用怀疑，标注的那句话，是用了读者 “早睡早起”的回贴~(≧▽≦)/~~~ 还有，明天有事，要请个假呀~~ 第35章 下午三点，莫如期一出大门，就见苏潮的车已停在一株树下。而苏潮已推开车门。不过是第三次见面，两人对对方都表现得相当熟稔。 莫如期的目光落在苏潮的衣服上。得体得近乎隆重，看得出精心打扮过。他似乎非常重视与莫如期在一起的时间。 莫如期落在他的衣领上，并没有上次那枚玫瑰胸针。 两人都给苏俱来准备了礼物。莫如期事先征求了苏潮的意见，给苏俱来带了降血脂的苦丁茶。 苏潮则带了两盒玫瑰饼，就放在副驾座上。 莫如期坐进去的时候，就把这盒玫瑰饼一起拿着。 玫瑰饼包装得十分精致，素白的纸盒一角印制着几朵玫瑰。精致漂亮，充满喜气。 “爷爷双高，能吃这东西？”莫如期奇道。 “这人就好这一口。每次过去不给他带点，他还不高兴。”苏潮笑着解释。 莫如期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了抚纸盒，又抬手转了转中指的“与子成说”。 轿车行驶进去，莫如期才发现是个疗养院。不由联想到上次，莫如期被苏留白拉到十二楼分店对质证书造假事件，苏留白中途下车说是要到疗养院，看来就是这里了。 疗养院面积十分大，轿车一直往里面开了一会儿，才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苏潮在头前带路，莫如期跟着他，一进去，就见老头正在院里和人下棋。 莫如期虽然没见过苏俱来，但一眼就能区分出来。纵然年纪大了，眼皮塌陷，也是个漂亮的老头。 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苏留白与苏潮遗传下来的好基因。 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照顾他的保姆。 苏俱来这时也看到了他们，“如期，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 下棋的老头一见这边就客，就告辞了。 几个人进了屋。莫如期观察，苏俱来虽然没有健步如飞，但也行动如常。三年不出去，大约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心理问题。 苏俱来把这个疗养院套房当成了自己家来布置，怎么舒服怎么来。屋里的摆设都是置换过了，是个从外面看十分日常，而内部却奢华的住所。连沙发背后面作为置物架的隔断上，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精巧的小玩艺。这点爱好，又颇像苏留白了。 苏俱来对莫如期跟着苏潮一起过来，似乎并没得有什么奇怪，招呼几个人在大而硬的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保姆给用苦丁沏了茶，又把苏潮带来的点心装盘里当点心。 苏俱来果然捏起一个玫瑰饼，三两口吃了。 于是莫如期看他一口气吃了三个后，才停了下来。 然后，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吃完了玫瑰饼的苏俱来松了口气，手指轻轻地点在扶手上，莫如期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了。 “前段时间我听你爸说，他有些事找留白帮忙，没想到被一口拒绝了。“苏俱来说着摇头笑了一声，”听说，还有你一份功劳。把你爸气得哦，上次打电话在我耳边好一通说……“ 莫如期笑笑，“我也不是很懂经营管理，也就实话实说了几句。” “实话实说”苏俱来笑了笑，“那么如期，你觉得留白怎么样？” 对于苏俱来这个问题，莫如期并不觉得意外。却不确定该怎么回答。 在苏潮的叙述中，苏留白心怀叵测地策划了一起车祸，造成了苏俱来三年不出门。 但这个主要受害者却把公司交到了苏留白的手上。 苏俱来的态度，莫如期不好把握。这个人的行为与他的态度，是矛盾的。 “留白这个人，对公司尽心尽力，恪尽职守。”莫如期中规中矩地说。 白玉京肉眼可见的上升业绩，以及苏留白早出晚归的身影，让莫如期给出了这样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 “我问你对他这个人的看法。”苏俱来的身体往前欠了欠，一双光芒内敛的眼睛，盯着莫如期。 刚才莫如期说的也是对苏留白这个人的看法，但老头显然指的是个人情感方面的问题。 莫如期承受了一会儿苏俱来的目光，眼帘一垂。是不好说的意思。 苏俱来撤回了目光，叹了口气，“其实你们的事，苏潮都对我说了。“ 莫如期斜了苏潮一眼。 苏俱来的说是他与苏留白之间的那份协议。 苏潮却目光中透着鼓励，“你有什么话尽管对爷爷说。” “你们吧……”苏俱来眼睛在莫如期的脸上滑了一圈，话锋一转，“也不是小孩儿。怎么这么乱来。” 商业联姻，政治联姻，这事在哪个地方，哪个世界也不是没有。但截止目前，莫如期也没看出莫家与苏家必需联姻的必然性。 乱来的是这位苏俱来还差不多。 但这话，他不好说。 但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苏俱来的态度。这个婚是他订的，他不可能又去给拆了。 “爷爷。“一旁的苏潮忍不住打断了苏俱来，”你不能用一个错误去成全另一个错误。“ 苏潮陪了苏俱来三年，说话显然直言不讳。 这话说得潜台词颇多，看来里面还有些莫如期不知道的隐情。 果然，苏俱来抬头瞪了苏潮一眼。 苏俱来往后一靠，用手指轻轻点着硬实的红木椅子，“我知道，你们在心里肯定怪我。留白什么想法，我也清楚。当初，他还在这里闹过一会儿。老大不小的人了，一向挺成熟的，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莫如期忍不住在脑海中，勾画了一些苏留白幼稚的形象。只是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挺成稳与自信……除了去酒店找他那个晚上。 苏俱来接着说，“苏潮把你带到这里，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他不就想让我松口，让你们年轻人自由。但这用得了我操心，你们这不背着我，连协议都签了。签了多少年？” “一年。”莫如期乖巧地说。 “这不，也就一年。这也就快半年了吧。我给你们做的主，订的亲，接下来的事，你们自己不也拿了主意。这不就只剩半年了嘛……”说着，苏俱来去看苏潮。 苏俱来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圆滑与狡猾。 苏潮把莫如期与苏留白的状况告诉苏俱来，本意是让苏俱来认识到这场婚姻的错误，让他给个话，对这个错误进行纠正。 但苏俱来几个哈哈打下来，意思让他们按自己的来。协议不都定了嘛，还差那大半年。 其实莫如期也想不通，为什么苏俱来对这个联姻会这么执着。 从苏俱来屋里出来，苏潮脸色不太好看，也有些沉默。 苏俱来走的时候，还特意交待了一声，让莫如期早点回去。 “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对这个联姻这么执着吗？”苏潮忽然主动说起这个话提前。 “为什么？”莫如期问。 苏潮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无奈而气愤，“因为老爷子喜欢你奶奶。正确地说，他单恋莫家奶奶很多年。” 莫如期恍然大悟。 “这都是我的观察与猜测得来的，不一定对，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大约老爷子在生意场上打拼的时候，有过一段困难期，然后得到过莫家奶奶的救助，但当时两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所以，爷爷只能把这份单相思压住心头，做为朋友，两家走动起来……越来越亲近，便想定个亲。只是当时双方的儿子已大，各自也对象，不好定亲，所以，就许下了我们这一辈。我猜想，直到你奶奶过逝，老爷子都没有机会表白……” “你怎么发现的？”莫如期挺好奇。 “我每年陪老爷子扫墓的故人，就是你奶奶。”苏潮先走到副驾座把车门给莫如期拉开。 莫如期坐了进去，有些感慨。 苏俱来那点没有实现的念想，日积月累便成了怨念，才会有这个举动，强行在下一辈上实现这点没能实现的愿望。 “我以为把你们的现状告诉他，他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苏潮也跟着坐了进来，苦笑，“如期，你不会怪我吧。“ “有什么好怪的。爷爷迟早会知道的。”莫如期没放在心上。 有莫知行这个大嘴巴在，被苏俱来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两人在车上默默地坐了会儿，莫如期才发发现苏潮一直都没有发动车。 “如期，”苏潮轻声地叫莫如期的名字，“……晚上，能不回去吗？” 莫如期一抬头，正对着苏潮的眼睛，像是无数道门一道道地被推开，但门的尽头，只有漆黑空荡。 莫如期心里一凛。 苏潮凝视着莫如期，“回去还是要面对所有的不愉快……” “刚才爷爷的意思你没领悟？”莫如期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指的戒指上，嘴角勾了勾。 “你别不正面回答我。我不相信你对我没一点感觉。”苏潮语气冲动。 莫如期侧头看向外面的后视镜。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想法。“苏潮的声音有着压抑的热切。 莫如期这才把头转了过来，“你看看后面。” 苏潮怔了怔，不明所以。 “你哥对我不放心，派人在后面跟着我们，你没发现？”莫如期说。 苏潮一下子脸色都变了。他根本没注意后面有人在跟着他们。 苏潮从后视镜里看了过去。果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有多久了？”苏潮声音哽了哽。 “一直。”莫如期淡淡地说。 苏潮发动车，驶了出去，后面那辆车也缓缓跟着发动，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送我回去吧。”莫如期颇为无奈的样子。心里却十分佩服游青的车技。 跟了他两个多月，要不是苏留白告诉自己，莫如期根本丝毫都没有发觉。 一路上，苏潮都没说话，似乎在做着什么，重要的考虑与决定。 “如期，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早点摆脱苏留白，你愿意去做吗？”苏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能有什么方法？”莫如期漫不经心地问。 “相信我。“苏潮声音笃定，有着异样的信心。 莫如期在“水云树”门口下了车。看着苏潮的车消失在视野中，拿出手机，拨通了游青的电话。 “五分钟内，出现在我的眼前。”莫如期发话。 所以，当游青把车停在莫如期跟前，从驾座里下来时，眼睛一直是盯在路面上的。 他不敢看莫如期的理由太多。 “辛苦你了。”莫如期声音带着笑意。 但游青还是没敢抬头。 “不过，你要记住，你可以一直跟着我，但不能对留白透露的行踪。”莫如期语气依然轻柔，却有着无形的份量。 游青的视线落在地面上，“苏总交待过，到哪儿都是您的自由。除非在您有可能遭遇危险的情况下，我才能阻止您。” 莫如期嘴角翘了翘。 但游青忽然就抬起头来，正视着莫如期，“但如果您与苏潮在私人场所相处超过十分钟，我也会立即现身。” 这个私人场所，莫如期当然知道游青指的什么。 “这也是留白交待过的？”莫如期眨眨眼睛。 “是我自己的决定。”游青的目光对着莫如期依然有些躲闪，但语气是坚定的。 莫如期轻笑，“行吧。” 莫如期转身就走，“不过，你大概没这个机会。” 游青看着莫如期的背影，咧了咧嘴角。 晚上，苏留白没能回来吃饭。事前他已给莫如期做了交待，要留在公司加班。 莫如期吃饭的时候，微信闪动，是苏留白发了照片过来。 十几个高层一起在会议室里吃盒饭。 莫如期于是就边吃着陈敏学做到的牛肉馅饼，边仔细研究了一下苏留白的盒饭大特写。 两荤一素，还有一只大鸡腿。 这么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三代已很少见了。他见过太多的个性张扬的富二代富三代，活得都太过轻松。 一旁的陈敏学正端了老鸭汤上来，“莫先生，在看什么呢，脸上笑眯眯的。” “留白发的照片。”说着，莫如期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就发了过去。 发过去后，就有些愣怔。 这信手而来的自拍………都不经过大脑是吧。 苏留白推门进来的时候，莫如期抱着笔电坐在床上查资料。这些天，莫如期几乎都是埋头看东西，甚至会找人咨询一些专业问题。 苏留白一进来还没说话，嘴角先扬了扬。 因为苏留白笑实在大有深意，莫如期就忍不住问道，“笑什么？” “现在不用躲着我，十点以前就睡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的呼吸停了下来。 ※※※※※※※※※※※※※※※※※※※※ 么么哒~(≧▽≦)/~ 第36章 苏留白一语道破自己那点小心思，莫如期并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自己好像真的在有意无意地等苏留白。 等他什么？当然不是等再来一次床第之欢，被苏留白给压着。虽然事到如今，一向善长自我调节的他对这事也看开了，但心里的那点幽怨还是没有完全磨灭。 所以，他等苏留白也就是看一眼，说两句话，然后睡觉。 “你放心，等你洗完澡出来后，我一定会睡着的。”莫如期把电脑一合，搁在床头柜上。 “你的意思是已等不及我洗澡了？”苏留白走了过来。 “不是。”莫如期几乎是吼了出来，同时整个人往被窝里一缩。 苏留白哈哈大笑。因为一到家，不拐弯地直接上来，还没换衣服，也不好在床边坐下来，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 只是把手里拎的一个袋子放在床头柜上，“拿去玩。” 说着苏留白边解扣子，边往浴室里走，“等我。” 人看到了，也说了两句话，莫如期可没打算等他。只是苏留白这人太会哄人。 莫如期从被子里盯着那个袋子，还是忍受不了好奇心，钻了出来，把袋子拿到了手里。 里面大大小小都是白隙的周边。 知道莫如期去了趟十二楼分店，喜欢他家的东西，苏留白就把白隙所有的周边产品给莫如期带了回来。 这个人还真是…… 于是莫如期又控制不住坐了起来，一件件观览。大部分是装饰品，还有几个小摆件。 特别是其中一只黑水晶小猪，握在手里十分可爱。 莫如期就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把玩，还没等他一件件地看完，苏留白已从里面出来了。 他似乎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对莫如期的吸引力，也没穿衣服，腰里围了条浴巾就过了来。 莫如期握着水晶猪，头发都要就竖起来的感觉。 “我不记得你有裸睡的习惯。”莫如期的目光垂了下来。 的确是。不仅如此，大部分时间，苏留白还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倒不是为莫如期着想，只是从自己健康出发。只能看，不能摸，太伤身体。 “就是穿了再脱麻烦。”苏留白说着，一掀被子就坐了进来。 莫如期心里咯噔一声。因为苏留白上来就把他给抱坐在自己身上，搂着他，还有就是，自己真有反应。 苏留白在他身上已埋了无数或激荡，或热烈，或温存的记忆。甚至不用接触，只要一靠近，这些记忆就立马被唤醒，并且处于接收的状态。 莫如期在反省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给了对方机会。 “今天老爷子给我电话了。”苏留白拿起莫如期手腕，把一条嵌着白金3d立体小猪logo的皮革手链在他手腕上比了比。皮革看起来很有男人味，但小猪又无比可爱，这个混搭不错。 “说什么？”莫如期看着苏留白把这个手链又扣在他手腕上，看来摸去。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没事过去坐坐。爷爷他真是喜欢你。”苏留白颇有感慨地说。 这倒是。当初连苏留白都没把这个婚给退掉。 如果真退掉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穿书这个事故。 “这些年他很少主动给我电话。”苏留白说。 莫如期扭过头，撩了苏留白一眼。 “三年前，爷爷与苏潮一起出了场车祸。很多人都认为是我在背后做了手脚。”苏留白语气十分平淡。 “我听宋文和说过。”莫如期说。 苏留白笑了笑。并没有问莫如期的想法与看法。 莫如期对他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只要这个人相信自己，留在自己的身边就足够了。 苏留白的情绪也没过多地在这件旧事上停留，把手链从莫如期的手腕上解了下来，抓到嘴边亲了一口。然后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一骨脑地往床头柜上丢。 但莫如期并不想这么早睡，于是苏留白从他手里夺水晶猪的时候，莫如期就握紧了，不愿撒手。 苏留白挣了几次，没挣脱，又不敢真去用力，便住了手。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小声说，“你喜欢这样，拿着就拿着吧。” 莫如期毛骨悚然。 于是莫如期握着水晶猪被苏留白压了下去。苏留白结实漂亮的身体伏在他的身上，看着莫如期。 “留白……”莫如期忽然唤他的名字。 苏留白就含着笑看他。 莫如期看了他一会儿，却闭上了眼睛。 如果，苏留白能和他回到本世界……莫如期制止了自己的想像。 最终莫如期还是松了小猪。小猎妨碍他用两只胳膊去攀苏留白的脖子。因为才做没两天，苏留白怕莫如期疼痛，便更柔和小心，前戏作得也十分足。莫如期像要化成水一样的时候，他才小心地进入。 莫如期本意是要抵抗一下。 他潜意识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辈子在苏留白面前都翻不了身了。 但苏留白带给他的感觉太舒服，让他可以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出去。 到了后来，他几乎是娇喘着叫着苏留白的名字。 如果回到本世界，一定要让苏留白趴在自己脚下……莫如期朦胧地想。 莫如期与苏潮又见了几次。 苏潮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或许和自己有关，或许与苏留白有关，无论哪一个，莫如期都必须弄清楚。 苏潮兴趣也十分广泛。电玩城、游乐园、科技馆……莫如期玩得还挺开心。每次相处后，苏潮都会送莫如期回去。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苏潮就再也没提让莫如期为难的话。 对于上次苏潮说想办法让他摆脱苏留白这事，他似乎忘了。 莫如期自然也不会主动问。 第三次，苏潮带莫如期去了自己母校。他就在本地上大学。大学环境好，学术气氛浓。年轻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充满朝气。两人游遍了校园，然后去了实验室。实验室里的学妹学弟对苏潮很熟悉，也看得出来他十分受欢迎。 “我经常回来。有时和他们一起做实验。”苏潮解释。 从学校出来，两人上了车。苏潮手摁在方向盘上，却没有立即发动车。他有话要说。 “如期，你还记得我说过有办法让你摆脱苏留白吗？” 说的时候，看了看后视镜。 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时隔一周，苏潮再次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莫如期扭头看向苏潮，视线沿着他好看的下巴，落在他衣领上的玫瑰胸针上。 苏潮也在看他。与他相处的这些天，莫如期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亮晶晶的，脸上的微笑也十分开朗。 苏潮献宝似的一笑，先掏出一双白手套套上，然后才掀开车坐椅中间的收纳盒，从里面拿出个塑料小袋。里面放着个玻璃瓶子。 “这就是我一周来的工作，让你解脱的东西。”苏潮的眼睛闪着光。 “这是什么？”纵然是莫如期，也心跳加速起来。一双眼睛，震惊地瞪向苏潮。 才从大学实验室出来，不能不让他多想。 “药物。是从漆树中提取的，只有0.2毫克。”苏潮说。 “你要我毒死你哥？”莫如期吓得不轻，连嘴唇都失了颜色。 苏潮放柔了声音，“这是毒药。但量非常小，并不会要他的命。你给他喝了后，只会慢慢地破坏他的肝肾功能，让他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莫如期只是张着嘴看苏潮，看得出又惊又怕。 苏潮有些怜惜。这事是个人都会害怕。 “如期，看着我。”他温声说。 莫如期抬起头。 苏潮的视线落入莫如期的眼睛。苏潮的眼睛里面像是布着又黑又深的门洞，无穷无尽。 苏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怕，有我呢。而且这东西是从植物中提起的，纵然是有人怀疑检查，也只有病理反应，没有药物反应。” 莫如期的视线落在苏潮的衣领的玫瑰别针上，同时转了转中指的“与子成说。” “你看你，出门都有人跟着。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你还愿意继续等下去。” “但我和苏留白签了协议，还有半年就会离婚。”虽然这样说，莫如期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觉得老爷子会同意吗？”苏潮叹了口气，“那天，你不是没见他的态度。” 莫如期不说话了。看着苏潮手里的那个东西，又想接，却又害怕的样子。 “这个真没问题吗？虽然我不喜欢苏留白，但我不会要了他的命。”莫如期再次确认。 “没问题。这东西我做过很多次实验的。” 莫如期这才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把这个袋子接到了手里。 “记住用完以后，一定要快点扔到，不要留下自己的指纹。”苏潮交待。 莫如期喉咙动了动，垂下眼皮，“苏潮，你这样做是因为那个车祸要报复苏留白，还是为了我。” 苏潮轻声笑了起来。“如期，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了。” 莫如期抬起头。 “不过，我是恨苏留白，但现在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你。” 莫如期转眼去看手中的那个玻璃瓶，避开苏潮的目光。 “可我怎样才能让他把这东西喝下去。”莫如期说。 “下周二是苏留白的生日。最搭配的是红酒。”苏潮说。 莫如期没吱声。 “你不知道？” 莫如期点点头。他是真不知道。 “纵然是他生日，他也不一定会和我过。”莫如期说。 “只要你主动向他示好。他会的。”苏潮肯定地说。 莫如期去看苏潮。 “他这个人吧，”苏潮不屑地一笑，“特会装。不会因为这事让老头子不高兴的。” …… 还有不到五天就是苏留白的生日。莫如期忽然想给他送件生日礼物。 他从苏留白这里收到了大大小小很多东西，还没有回过他一样礼。刚好有这个机会，也不错。 只是送什么？金银首饰，苏留白是干这样的。手表衣服，他更是不缺。 光想礼物，这莫如期就挺头疼。 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两天，即能表达自己祝福的意思，又不能让苏留白想太多，莫如期决定送一对袖扣。 但如果去店里买，就没什么意思了。莫如期便又决定自己设计一款。 他不是学设计的，绘画的功底也只是小鸡吃虫的水准。但他有认识的专业人才。 决定下来，莫如期第一件事就是到十二楼分店去找于风。 刚一进店门，就碰到宋文和。苏潮是店长，他是副店长。到现在，苏留白也没把他弄回去。 “莫先生，是过来看东西，还是找人？”宋文和笑着问他。 “我来找于风。”莫如期说。 “就在里面呢……于风的设计留白一定会喜欢的。”宋文说。 莫如期的脚步停了停。 “下周二就是留白的生日了。是给他准备礼物吧。”宋文笑眯眯地说。 莫如期想去擦汗。 刚到于风工作室门口，又碰到了莫知行。 他对见到莫如期已见怪不怪，现在，却一脸狐疑，“找于风干什么？要订制礼物？” “是啊。”莫如期大方承认。 难不成莫如行也知道下周是苏留白的生日？ “你那可要好好选，我也有礼物给我哥。”莫知行加重语气，“我自己设计的。” 莫如期额上真出汗了。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苏留白生日，就自己不知道？ ※※※※※※※※※※※※※※※※※※※※ 虽然我觉得自己交待得很清楚了，鉴于评论区的疑问，还是说一下：莫莫的目的是为了想知道苏潮故意接近自己的企图，以及解决一些问题。 他与苏潮在一起都是演戏。 莫莫心里装的是大白……orz 第37章 于风一见莫如期，便迎了上来。他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而莫如期总是能激发他无数的想像与灵感。 以前他对莫如期的到来都是三请四邀，这位才肯赏脸过来一趟。现在，他不请自来，于风大喜过望。 “你再不来，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于风把那一手的颜料就往围裙上面擦。 那条围裙上面涂满了各种颜料，花花绿绿的，如同画布。 “最近我灵感爆棚，想让你看看。”于风一脸兴奋。 其实这些设计稿给莫如期看，基本上也不会什么专业价值的意见。 但他就是喜欢让莫如期看自己的设计。 于风这么殷勤，莫如期只有先强忍自己的来意，坐在他的工作台前看了半个小时的设计图。 然后，于风才像想起什么，“如期，你是有事找我？” 莫如期长吁一口气，才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要订制一对袖扣。 于风一听莫如期的来意，兴奋得两眼冒光。 这还是莫如期第一次托他设计。 他一直都在遗憾自己的才华，没能在莫如期面前全面展现。 “袖扣好啊，寓意深刻。那你先说一下你关于这个设计想要表达的意图。”于风兴致勃勃。 “表达什么意图？”莫如期不过是要送个生日礼物。 “设计要有寓意，与表达。就是你想通过这个东西说什么话。” 莫如期沉默。他没想这么多。就是送个礼。还要思考含义…… 于风看莫如期一副外行的样子，把椅子往他跟前一拉，“这样吧，我问你选，a：我爱你。b：我想和你在一起。c：永远不分离。” 莫如期呆呆地看着于风，“这三个选项有什么区别？” 于风啧啧地直摇头，“你既然选袖扣，当然应该知道他代表的含义了。” 莫如期瞅着于风，心里微妙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像弄错了一些东西。 他选袖扣的原因十分简单。苏留白的衬衣多，几乎占了他一大半的衣橱。同时，他却没什么袖扣。苏留白并不算是个多精致的人。 于风见莫如期一脸茫然的样子，“这个袖扣啊，历史源远流长，从发展到普及，内容丰富，我也就不说了。我就说说他的特殊性……因为这个装饰品，其实自己很难给自己戴上，都是通常出门时，妻子给丈夫戴好。所以，袖扣也有这个含义：我想成为你终身的伴侣。” 莫如期张着嘴，半晌没合拢。 这个操作，太意外。 莫如期第一个念头是换一个，但自己想了两天，在脑子里把袖扣的大致模样都画出来了，一下子放弃，他心疼。 “也不要什么含义。我就想要个这样的……” 莫如期直接给于风说自己的构想。 他的一切构想都是缘于苏留白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于体验。 因为苏留白无论是身体肌肉，还是性格，都十分硬朗，“首选总体要偏硬朗，够男人味。”莫如期说。 “那基础材料就用18k金。”于风拿着铅笔开始画草图。 “虽然硬朗，但也不失温柔，有时候也还很细腻体贴。”莫如期的脑中想的是苏留白的亲吻与拥抱。 身体居然有点发热。 “那装饰面就嵌入宝石。”于风在稿纸上又画了几笔。 “宝石要黑色的。”莫如期提出要求。 “你等等。”于风抽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碎宝石。于风一样样地找了出来，“黑色的宝石有很多……黑曜石、玛瑙、黑玉、墨翠……都是黑色的。” 莫如期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墨翠吸引住。拿到了手里。 这个东西，不像别的黑宝石，虽然也是黑，但又有些绿的影子，看起来没那么沉重，带着不动声色的生机，与春色。而且，透明度高，看起来波光潋滟，十分灵动。 “就这个。”莫如期一眼看中。 “这个好。刚好我这里才入了些墨翠。水头那叫一个好。黑中透着一点清新。特别适合咱们苏老板。” 莫如期手里的墨翠掉到了桌子上。 半晌才能说话，“你怎么知道我送你家老板？” 于风看了莫如期一眼，“下周就是老板生日了。而且，你刚才描述的样子，除了苏老板，还能有谁？” 莫如期不说话了。 于风画了几稿，莫如期从他的工作室出来的时候，过了大半天了。 走的时候，于风不忘和莫如期交待，“我现在就让人去建模，一定在下周一之前送到你手上。” 莫如期点点头。走了几步，还是实在忍不住回头问，“你们怎么都知道留白的生日？” “这几年老板的生日都在公司里过。公司网站上也都有发布啊。”于风奇怪莫如期会这么问。 莫如期心里叹服。不愧是与民同乐的好老板。 苏留白回去的时候，莫如期已躺下了，但没睡着。苏留白这点还好，只要莫如期作出睡着的样子，不管是真睡，还是装睡，他都不再会骚扰他，只是从后面，轻轻拥着莫如期睡觉。 而莫如期一开始给苏留白的，“睡觉的时候不许碰他”这个规定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 也不仅仅是苏留白，他自己都遵守不了。 苏留白习惯性地从背后把他抱住，然后自己贴了上去，而莫如期是不少时候，睡忘了，翻个身，主动就把自己送到苏留白的怀里。 但这次，莫如期虽然做出睡着的样子，苏留白却明显与平时不一样。有些兴奋。贴着莫如期的身体，从急促的呼吸到硬，挺的不可言说部分，都表明他情绪十分高昂。 这种情况，莫如期唯一能做的是……装睡装得更真实一些。 呼吸放得更长更匀，还有些轻微的鼻息声。 但苏留白的身体就在他后面微微地蹭来蹭去，像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想睡。 过了会儿，果然，呼吸一下子就到了耳朵，耳垂就被含到了苏留白的嘴里。 莫如期咬着牙，但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苏留白吻舔了很长一会儿，才说，“不继续装睡了？” 装睡，也要对方配合才行。但苏留白今天完全不是个配合的样子。 莫如期想抱着头，清静一会儿。 “下午到十二楼了？”苏留白小声问。 莫如期的头一下大了。他知道苏留白为什么这么兴奋了。 “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给我送的礼物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忍无可忍了，抓起苏留白的手腕咬了下去。 只是现在他已狠不下心，也就是做做样子，最多也就是留一排印牙。 而且，因为苏留白的不反抗，不挣扎，莫如期咬着也没意思，咬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莫如期心如死心地说，“礼物之所以是礼物，是因为有惊喜。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难道这些人建的有小群。就这点事，就一会儿功夫，已人尽皆知了。 苏留白的手抱住了莫如期的腰，把他一下子抱转过来，让莫如期面对着自己。 莫如期被迫睁开了眼睛。 “现在我也很惊喜。而且你想啊，从现在起，一直到我生日那天，我都又期待又高兴，只要一想起这事，心跳都会加速，所以，这个惊喜并不因为提前知道就减弱了，反而是延长了。从现在一直到你送我礼物的那一天。” 莫如期怔怔地看着苏留白。 他从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情话，而且说得还这样好。 “听说你生日一直在公司过。”莫如期垂下眼帘。 “放心。今年只有你陪在我身边。”苏留白把莫如期揽到自己的怀里，开始抚摸他。 莫如期真的放了心。这个生日，只能有他与苏留白两个人在一起。 至少是在前半场。 “你在公司过生日的话，那不，要收到很多生日礼物。”莫如期喘了口气，说。 同时微微地调整了身体，让苏留白的摸索更加直接。不至于让自己那么煎熬。 闻言，苏留白低笑，“今年除了你的礼物，谁的我都不收。” 好吧。其实只要不收莫知行的，谁的都无所谓。 下午莫知行说话时样子太得意，一副欠敲打的样子。 然后莫如期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就这么小心眼了。 “那天你想吃什么，我提前把位置定好。”苏留白也忍耐不住了，整个人已压了上来。 “我……不想出门。”莫如期哼道。 “都听你的。那就只有我们两个。我让人上门把菜做好。”苏留白缓慢而持续地把自己嵌进了莫如期的身体。 一次解脱过后，莫如期晕晕沉沉地问苏留白，“那天你想喝什么酒？” “什么酒我都会陪你喝。” 苏留白亲吻着莫如期的嘴唇，柔声说。 三天后，莫如期收到了定制好的袖扣。 被收纳在一个漂亮的实木盒子里。 墨翠与白金的组合，简洁硬气，却不乏温度与跳脱。 莫如期摸在手里，自己也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 苏留白生日那天，莫如期自己特意去买了两瓶红酒。 他与苏留白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他喝过酒。 这个晚上，这个酒是一定要喝的。 而陈敏学，莫如期则给她放了假。上门的厨子做好饭后，就走了。 莫如期开了红酒。等着苏留白的到来。 …… 十点十五分，苏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正一个人待在屋里。今天这个时候，他哪儿都不想去。 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全身的血液也都在全身乱窜。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莫如期。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接到莫如期的来电才对。苏潮就有些担心，几乎是把手机抢在手里，那边传来莫如期巨大的喘息声，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如期……”苏潮试着叫他的名字。 “苏，苏潮……”好一会儿，才听到莫如期的声音，一种轻微的磕撞声音。 那是因为巨大的恐慌，导致的上牙打下牙的声音。 苏潮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期。”他又叫了一声。 “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药？”莫如期的喘息声像是破窗而入的大风。 “怎么？”苏潮全身绷紧。 “苏留白不行了。”莫如期颤抖着说。 ※※※※※※※※※※※※※※※※※※※※ 唉，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但想了想还是说一下吧。 这只是莫莫设的一个圈套。 我为什么要剧透……○|￣|_ 第38章 手机里是莫如期颠三倒四的话语，“我要去报警……我要自首，我真的没想要他的命。” 苏潮急了，“如期，你冷静一下。” “爷爷，我要给爷爷打个电话。”莫如期的声音哆嗦。 “如期，你听着，你就在屋里呆着不动。什么也别做，也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我马上就过来。”苏潮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 苏留白的死完全在他的计划外。 如果苏留白真死了，一切都要推倒重来。 云水树里的别墅从外面看，灯火通明。这栋别墅是苏留白与莫如期订婚前，准备的婚房。 苏潮曾陪着苏俱来一起过来，看过一次。 苏潮把车随便一停，人已冲了下去，把门铃按得无比狂燥。 他几乎就要把门铃按爆的时候，门被拉开，莫如期站在外面，整个人像缕没有人气的幽魂。 莫如期对着苏潮，哆嗦着说，“苏留白已经死了。” 苏潮怔了怔。 “我，我没叫救护车。我害怕。”莫如期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你给他喝了多少？”苏潮搂了搂莫如期的肩膀，但莫如期全身抖得像是筛糠。 “就是，把你给的药全倒进了红酒里……” 莫如期说着，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出来，手心里紧握的玻璃瓶已空了。 苏潮把空瓶子拿了过来，看了看。里面空空荡荡。 他在这里面只装了0.2毫克。这么小一点的玻璃瓶都没装满。上面有刻度表，只装了不到二分之一。 莫如期把小玻璃瓶从苏潮手里小心翼翼地拿了过来，盯着自己的手，“我全部都倒了进去。然后又把瓶子洗干净。” 苏潮拥着莫如期的肩膀往里走，“如期，冷静。” 但苏潮自己也冷静不下来。 他看到屋里的一幕。整个餐厅一片狼籍。 一个人躺倒在地上，餐布半耷拉下来，一些连汤带汁的盘子，落在了他身上。 应该是苏留白挣扎的时候，扯下了餐布。然后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苏潮走进几步，但脚下一地汤汤水水，没有落脚的地方。 在这种狼籍中，苏留白就在躺在那里。 过来的路上，苏潮还能冷静，现在他的脚在发软。 苏留白的眼睛没有完全合上，半垂着，就那样看着他。 脸是青白色。还带着点扭曲与挣扎的痕迹。让他那张本来非常漂亮的脸，看起来居然有些吓人。 苏潮移开目光。 餐桌上还有半桌的菜肴，两瓶红酒，其中一瓶已空了。苏潮下意识地拿起空酒瓶看了看，又放了下来。 “苏潮，是你，是你故意的。”莫如期像是忽然醒悟到了什么，“是你骗我。其实是你要杀你大哥。故意骗我说那药不致命。假借我的手。” “如期，你想哪去了。”苏潮吃惊莫如期的想法。 但莫如期不是个能冷静的样子。 “我给你的药是计算好的。而且我为什么要杀苏留白？”苏潮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人。 “因为你不满意爷爷。爷爷喜欢的其实是你大哥，纵然在那起车祸之后，爷爷还是把公司交给了他，而不是你。这让你又嫉又恨……你一直都在找机会报复苏留白……你故意让人在十二楼换了钻石的证书，为了破坏他与嘉霓乐园的合作，然后又买通他公司里的人，让公司的电脑染上病毒，销毁他的财务报表……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证明爷爷的做法是错的。”莫如期面如白纸，“你故意接进我，也是为了等这个机会。这次，你是想利用我，除掉苏留白。” 苏潮看着莫如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敏锐。 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莫如期。但莫如期似乎很怕他，只是往后退。 苏潮叹了口气，“如期，你听我说，我是不喜欢苏留白。而且我也承认，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算计了他。但这并不代表我想杀他。” 这个时刻，苏潮的首要目的，依然是赢得莫如期的信任。 “因为车祸，他要害死你。所以，你一直在找机会杀他。”莫如期盯着苏潮，“或者根本就没有车祸，是你一手自导自演的。是不是？” 到了这个地步，苏潮闭了闭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忽然坦然承认， “车祸，的确与苏留白没有关系。是我找的货车司机，是为了嫁祸给苏留白。” “如期，”苏潮再次看向莫如期，“你看着我，你要记着，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以后，我们还会再次相遇，你一定不要忘了，这个事。” 莫如期像是不由被苏潮的话语所吸引，不由抬起头，不错目地看着苏潮。 苏潮的眼睛涌动着无数个浪潮。 莫如期看着苏潮的眼睛，就像是陷了进去。全身无法动弹。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苏潮语气温柔，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在莫如期的眼睛里，“包括我算计苏留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想把你从他身边带走。” “你要记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莫如期的视线落进了苏潮的眼睛里，像是被他吃掉了一样。 半片刻，莫如期忽然噗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垂下了眼帘，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苏潮，你让我喜欢你，让我对你有心动的感觉，就是靠这个吧。” 莫如期转了转中指的“与子成说。“ “靠什么？“苏潮一动不动地看着莫如期。 “清醒催眠。“莫如期看着苏潮，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这几个字。 “催眠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朦胧催眠，一种是清醒催眠。你对我用的就是后一种。顾名思义，能在我清醒的状态下，毫无觉察中，不知不觉接受你的暗示………“莫如期说，”你的暗示就是我喜欢你。你送的那些玫瑰，衣领上的胸针，甚至玫瑰饼，都是你暗示的一部分……“ 其实，还有更深的一种暗示，莫如期没有说。 来自于《替嫁豪门》这本小说。 苏潮是小说中正牌攻。这一条构成了莫如期心理最大的暗示。 以至于当莫如期对着苏潮出现在这种感觉时，他一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小说的设定。 “所以，我只要和你见面，在你的催眠下，就会产生一种类似喜欢你的生理反应……心跳加速，春心荡漾。然后，你再利用我这种喜欢你的心理，让我来替你除掉苏留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潮的手不由地去摸衣领上的那枚胸针。 “没多久。”大约与苏潮见第三次的时候，莫如期已确定了。 催眠所有的结果都是来自于暗示。 而清醒催眠的情况下，如果当事人一意识到自己被催眠，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所以，当莫如期第三次与苏潮接触的时候，他已没了这种反应。 “然后你一直装做不知道，故意与我演戏？“苏潮看着莫如期，又看看地上的苏留白，“所以，是你自己要害死苏留白。我给你的量剂根本不致死，是你擅自加大了份量。“ 苏潮看着这一屋的杯盘狼藉，恍然大悟，“你让我过来，是把我拉下水，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我的指纹。所以，这一切是为了要嫁祸给我？“ 苏潮胸膛起伏。 一开始就知道莫如期其实会很难搞定，但他没想到莫如期会看透他在他身上的心里暗示。 莫如期只是看着苏潮。 他骗苏潮到这里，有几个目的。一个是确定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还有就是如苏潮所说，留下他的犯罪证明。 有效预防，不如奋起反击。 只有拿着这人的把柄，才能捏住他的七寸。 但这一刻，莫如期忽然又有些恍惚。 苏潮接近自己的目的，真的就只是让苏留白卧床不起，然后从他手里获取白玉京吗？ “你果然这么讨厌苏留白。宁愿他死，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苏潮抽着气似地说。 然后，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是哗哗啦啦的声音。 苏潮惊惧地回头，只见卧在地上的苏留白，坐了起来。身上的盘子碗筷，跟着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如期不会喜欢我？“苏留白站了起来。 而莫如期接着就说，“我的确不喜欢你啊。” 苏留白轻轻一笑，“嘴硬。” 扯了块餐巾，去揩身上的油。 一整盘鳕雪连汤连汁都浇在他身上。 浇的时候，是莫如期下的手。 苏留白十分嫌弃，但莫如期坚持。说是这样，才会阻止苏潮一上来就靠近他。 然后莫如期还给他画了个惨不忍睹的妆。 苏潮看着苏留白忽然就笑了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笑着笑着，抬手擦了把眼睛。 “苏潮，你为什么接近我？”莫如期问他。 苏潮抬起头，看着莫如期，“就是让你喜欢我。” 莫如期蹙眉。 “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和苏留白一起合伙算计我。” 说着苏潮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特别可笑。 莫如期皱了皱眉头。抬手抚了抚额。 这里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但似乎在这圆满的推断与计划外，总有哪个地方不足，有些遗憾。 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缺漏，只是浮光掠影般地从莫如期脑子中闪而过，却让他无处可寻。 莫如期看向苏留白。 这屋子里的证据，已足够苏潮坐一辈子牢了。不知道苏留白该如何处置。 莫如期把手里的玻璃瓶顺手放进了衣兜里。 苏留白的视线落在苏潮身上。“苏潮，你走吧。” 苏潮似乎像是没听懂苏留白在说什么，只是还是觉得可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沾着你指纹的这个玻璃瓶我会一直留着，里面还有残留的毒，液……如果以后你再有什么小动作，我会把这个东西直接交给警方。”苏留白淡淡地说。 苏潮站起来，就走。 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莫如期一眼。然后，拉开门出去。 ※※※※※※※※※※※※※※※※※※※※ 谜底只揭了极小的一部分…… 接下来想写点甜甜的^w^ 另，明天请假一天。 第39章 苏潮走了。就在六个小时前，莫如期向苏留白坦露了一切，让苏留白配合自己演了这一出戏。 现在整个餐厅乱七八糟，在这里过生日是不行了。 “抱歉，把你生日弄成这样。”莫如期对苏留白说了一句客气话。 虽然他把苏留白的生日弄得像个杀人现场，但生日礼物是准备了，还给苏留白洗清了背了三年的车祸罪名。 这个生日实在是被他过得无比有意义。 莫如期翘起嘴角，扭头向苏留白，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等着苏留白的感谢。果然，苏留白点了点头，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那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莫如期的笑僵在了脸上。 苏留白轻笑，“我先去冲个澡。”他一身的汤水油腻，脸也被莫如期画得十分狰狞。他是要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和莫如期过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生日。 苏留白就要往楼上走。走了几步，见莫如期没动的意思，扭头就问，“你想在下面？” “你才想在下面！”莫如期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抖着嘴唇说。 苏留白柔声说，“我问的是你想在楼下，还是楼上？”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莫如期瞪着苏留白说不出话来，心里忽然很后悔为这个人忙前忙后，操碎了心。 莫如期上楼的时候，把剩下的另一瓶红酒与两只高脚杯一起拎了上去。 他和苏留白连晚饭都没吃。为了演出逼真，一整瓶红酒都被他倒掉了，而一桌子的菜肴，莫如期最心疼的是那道烧制鳕雪与鹅肝混搭，也泼在了地上。 苏留白从浴室出来，就见莫如期抱着两只脚，已窝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红酒。 沙发前的小圆桌上，也给苏留白斟满了一杯。上面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蛋糕旁边是个红色缎面的盒子。 看见苏留白从里现出来，莫如期抬起眼帘。 大晚上的，居然穿得整整齐齐，白衬衣搭西裤。 下一刻，莫如期恍然大悟。 苏留白是因为知道自己送的礼物是袖扣，所以特意换了件白衬衣出来。 莫如期心里好笑，又有些动容。再一看苏留白，居然也是可爱的。 于是他就见这个可爱的人，大步走了过来，和他挤在一张沙发上。这里虽然只是卧室靠露台的一角，但一点也不小。明明对面有个单人沙发，苏留白还是挨着莫如期坐了下来。 苏留白先伸手摸了把莫如期赤着的双脚。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凉冰冰的。 苏留白扯了条毯子，先给莫如期搭在脚上。 莫如期一仰脖，把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接下来的发展，他还是有所预想的。 虽然他不想在下面，但今天晚上，在苏留白生日这个特殊日子，他大概是脱不了在下面的命运了。 这也是他没穿袜子的原因。 苏留白说过，如果莫如期不想诱惑他，就把袜子给穿好。 其实莫如期这段时间心里有些郁闷，有些纳闷与想不通。 倒不是为了苏潮。是为了他的心理阴影。 截止目前，莫如期几乎没有感受到来自小说的限制。除了在体位这个事情上。 甚至是苏潮。这个带着主角光环的人。为了让自己喜欢他，对他有的感觉，也是对他用了清醒催眠，心理暗示。 而不是原于小说的设定。 所以，为什么单单在这事件上，自己就不能在上面呢？ 莫如期瞅着苏留白，幽怨地又把才斟好的酒喝了一大半。 难道其实并不是因为小说的限定，而是自己面对苏留白就不行了？ ……… 不可能。 莫如期吓得又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了。 苏留白再给他满上，莫如期端起来又往嘴里送时，苏留白把他的手给拉住了。 “就这一瓶酒，你这是要一个人喝完？”苏留白轻声说。 明明是莫如期一口气喝了三杯，但苏留白那张淡麦色的脸上泛着好看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才从浴室里出来，还是因为屋里的暖气。 莫如期觉得苏留白又可爱了几分。 “看看喜不喜欢。”莫如期用眼睛示意苏留白。酒也就暂时没往嘴里送。 苏留白把红色缎面的盒子拿到了手里，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莫如期送的是一对袖扣。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他不知道见过多少珠宝首饰，但这一刻，心跳还是乱了一把。 盒子里是两枚链条式袖扣。袖扣有很多类型，但这个款型是最古老的，最优雅，当然也是最难扣的。 白色k金，嵌入的是一对潭水一样的墨翠。表面看着凝然不动，但里面暗藏着潋滟的波光与流动的色彩。 “喜欢吗？”莫如期不由问。 苏留白就是做这行的，这样的东西见得太多。 这枚袖扣虽然是由他与于风共设计的，但在苏留白打开盒子的一刹那，莫如期居然还是有点担心。 “喜欢。”苏留白说，“我有生之年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明知道苏留白一大半是在讨他欢心，莫如期还是高兴了起来。 苏留白把袖扣放在唇边亲了亲，给莫如期递了过去，“给我带上看看。” 说着十分理所当然地伸出了自己的腕手。 因为今天是这人的生日，而且还特意地穿了衬衣出来，莫如期也不为难他，接过袖扣，先把苏留白的袖子整理好，然后才把袖扣小心地穿了过去。 因为这个东西并不好戴，莫如期也是弄了好一会儿才戴好。然后又为苏留白整理了一遍衣袖。 收拾完毕，莫如期并没有立即放手，而是拉着苏留白的袖子，欣赏漂亮的袖扣，以及苏留白的手。 在丰润的墨翠的映衬下，苏留白雪白的衣袖立即增色不少。 而苏留白的手，被莫如期握着，触感依然是又大又硬，但因为手指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性格，也十分耐看。 不像自己的，虽然长，但太嫩白。没什么力量感。 “如果一个人戴着袖扣出门，说明家里有一个很爱他的妻子。”苏留白低低的声音。 莫如期松开了苏留白的手，嘀咕道，“你别过度解读。我就是见你衬衣多。” “如期，”苏留白忽然叫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声苏留白叫得十分郑重。 “我还想向你要一个生日礼物。”苏留白说。 莫如期的眼皮一撩，喉咙滚了滚。 一开始他听到苏留白还要讨礼物，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欢爱的开始与预热，但一接触到苏留白深黑的眼睛，莫如期心里莫名的有些忙乱。 “要什么？”莫如期避开了苏留白的目光。 苏留白却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弯下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莫如期心里有些隐隐的预感。 果然，苏留白从里面拿出那份原男主与苏留白在新婚之夜签下的荒唐协议。 协议的主要内容：一年后，双方平和分手。 莫如期依然歪坐在沙发上，但肌肉莫名的开始有些紧张。 苏留白重新在他身边坐了下去。 这人一身整整齐齐，连衬衣袖子都被自己收拾得利利落落。所以，他的这个行为，也显得十分严肃。 “我觉得这个东西已没有存在的必要。”苏留白正视着莫如期的眼睛。 莫如期微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他现在想起来了，自己穿到这里很长的一段时间，就是为了和这个人离婚。 这事他已很久都没想了。 表面的原因是因为苏潮的事，牵扯了他很多的精神，但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他与苏留白相处得实在太好，现在甚至可以说，全身心地享受苏留白带给他悸动与激情。 而现在，苏留白把这份协议拿了出来，并以向他讨要礼物之名…… “谁说没必要。”莫如期嘴硬地说，眼睛跟着闪了出去。 “那我换个说法，现在你还打算一年后和我离婚吗？”苏留白问。 莫如期就怔了怔。 一年后……莫名的有些苦恼。 但就在莫如期愣怔的三秒钟内，苏留白忽然抬手，三两下把协议撕了，然后揉成闭，扔在了废纸篓里。 “你干什么？”莫如期一下子坐直了。 苏留白行事太不按常理。虽然这协议不是他签的，但好歹也要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 而且，他自己都还没拿好主意…… 现在，苏留白说撕就给撕了。 “我给了你考虑时间。”苏留白凝视着他，轻声地说。 就在莫如期刚才一愣神的功夫，不到三秒，苏留白说给了他考虑的时间？ 莫如期咬着嘴唇，瞪着苏留白。 “而且，你这么喜欢我。”苏留白的声音柔情。 “谁喜欢你了？” 虽然在心里秘密的一角，莫如期可能有所察觉，但这样突如期来地就被苏留白挖了出来，他是真被吓着了。 “你不喜欢我，会为我做这么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我考虑。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有那场车祸，纵然所有的人都怀疑我……”苏留白嘴角有些苦涩，“一开始，甚至连宋文和都问过我，但你连问都没问，就这样相信我。” 莫如期瞪着苏留白，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能理解苏留白的脑回路。 “我是没那么傻……”莫如期努力找出一句话来回应。 “那我抱你的时候，亲你的时候呢？我不是傻子，也不是动物，分得清喜欢与冲动的区别。你是喜欢我，也才愿意被我上。” 苏留白说得实在是合情合理，而且根本没有让莫如期争辩的意思。 莫如期只是张着嘴，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苏留白，说不出话来。 苏留白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就把莫如期拎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低头凝视着他。 现在，两人的视线更近了。 渐渐的，莫如期听到一种逐渐放大的，如同擂鼓般的声音。 那个声音由胸膛发散，从那一点位置，传输到耳膜，最后，整个脑子里都是那个声音。 莫如期很长时间才意识到，那不过是自己的心跳声。 ※※※※※※※※※※※※※※※※※※※※ 关于苏潮，大家的猜想…… 不是攻略游戏^w^ 第40章 意识到自己的心跳，莫如期全身都开始发烫，连视线都不敢对着苏留白，头跟着就低了下来。 “不敢看我了？” 明知道莫如期整张脸，连脖子都是红的，苏留白却丝毫没打算放过他。捏着莫如期的下巴就把他的脸抬起来。 莫如期的眼睛没处躲，整个人都像是暴露在苏留白的眼前。咬着唇，挤出一句话，“没见过你这样的，逼着让人承认喜欢你。” “那你就是承认了。”苏留白声音带笑。 这人聪慧成熟，偏偏这些地方却又十分孩子气。但这就是完整的莫如期，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他。 是让苏留白神魂颠倒，朝思暮想的样子。 他好像是一直都在等他。 “才没……” 苏留白直接亲了上去。 虽然莫如期嘴硬，但身体软。并且对苏留白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 亲了一会儿，整个人就化在苏留白怀里了。 管他嘴上承不承认，莫如期的行动与身体比他的态度更有说服力。 等苏留白松开他时，全线溃败的莫如期夹着小动物般的呜咽声，“苏留白，你是不是缺爱。” “我爸虽然过世得早，但我妈，爷爷对我都十分好。学生时代人缘不错，现在也有值得信任的工作伙伴与朋友。如果说缺爱，可能那就是缺你那一点。但如果没有你这一点，我整个人都不真实，心脏像是开了个口子，漏着风。整个人都飘飘荡荡的……” 苏留白微微笑着，看着莫如期说。 莫如期怔怔的。 只有与苏留白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脱离那种做梦的感觉，才有种生活的实感。 莫如期低下头，把脸埋在苏留白的胸膛上。心里叹了口气。 也只因为这人是苏留白，他才会让自己这样软弱了。 苏留白的手再次摸上了他的脚。 这几乎是个暗号了。 莫如期不禁又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这个变态，呼吸的节奏都乱了，还不忘关心莫如期一下，喘着气说，“你先吃点东西，还是让我先吃。” 前一个莫如期吃的，当然是食物，后面苏留白想吃的，只能是莫如期了。 莫如期晚上没吃一点东西，还喝了不少酒，倒真是饿了。但苏留白已把他放倒在沙发上。 莫如期闭上了眼睛。今天这人生日，让着他点。 苏留白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等不及。 他能做的就是尽快让莫如期兴奋起来，先给自己垫垫肚子。 庆幸的是，一些必备用品，屋里已经常备，不再需要游青往这里送了。这让他得以迅速地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稍稍缓冲了些，苏留白才停了下来，用手掰了小块的蛋糕，去喂莫如期。 蛋糕凑到他的唇边，莫如期眼睛也不张，只是张嘴吃了两口，舌尖跟着舔咬到苏留白的几次手指，苏留白又忍不住去动。 不过是一小块蛋糕，这让莫如期吃吃停停，吃了很长时间。到了后来，他的手指也被莫如期当成了食物。 中途的时候，苏留白的手机忽然就震动了起来，苏留白没去理，但手机震动得得十分执着。如果不接，就一直响下去的样子，只好停了下来，把手机拿了过来，也不接，就要关机。 “……是谁？”莫如期夹着呜咽的细弱声音。 “你弟弟。”苏留白直接关了手机。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过了一会儿， “他送你什么礼物了。”莫如期的睫毛闪了闪，张开了眼睛。是朦胧中，含着水汽的样子。 莫知行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应该是十二点，来祝福生日的。 苏留白又心疼又好笑。 这人一直是连眼睛张开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只能断断续续，忍耐着发出像猫一样呜咽的声音，现在一听是他弟弟，却立即这样警觉起来。 “我又没收，怎么知道。”苏留白俯下下身体吻了吻莫如期的嘴角，“别吃醋，除了你，我心里装不下任何人。” “谁吃醋了。”莫如期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情绪，而是身体受到了的极度的冲击。苏留白猛地动了起来。 “嘴硬。”苏留白的声音却是轻柔的。 除了蛋糕，整杯瓶酒也是被莫如期喝了。这让他更软，更听话。 而苏留白也吃得很饱。这段时间，他都处于半饥饿状态。 虽然他不明白原因，但这具明显没被上过的身体，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出血，让他一直小心翼翼。 今天，莫如期十分听话，身体也就十分放松。全程闭着眼睛，都由着苏留白。 虽然原本苏留白也没打算去上班，真正躺下的时候，已近凌晨。 苏留白把窗帘掀了掀，初冬的凌晨，外面还是一片黑暗。 而莫如期躺在沙发上，也才睡过去。 中途，莫如期也小睡过几次，但都被苏留白弄醒。 苏留白也不睡，他也睡不着，就坐在旁边看着莫如期。莫如期全身上下，每一处的身体部位都属于自己。他不仅用手，用身体确认，现在莫如期睡着了，他还能用眼睛再来确认。而不必担心莫如期害羞。 莫如期任何地方都能牵动他的神经，调动他丰富的情绪，与饱满的感情。 这种饱涨的真实感，让苏留白没有一点困意，无比清醒。他坐在莫如期身边，一边看着他，一边用手在他身上来回抚摸着，直到确认莫如期睡熟了，才把他抱到床上。 莫如期醒来后，根本不敢动。以前清理这事都没有让他操心过，反正有苏留白给他弄干净，但昨夜，不对，应该是凌晨，苏留白就这样抱着他睡了。 “再睡一会儿。”苏留白声音清醒，看来是压根没睡。 莫如期倒真想在睡会儿，但老想着要洗澡，就睡不着了。不过，只一会儿，他就反应过来，苏留白为什么不给自己弄干净了。 苏留白的大手已曲起了他的腿。 “你还让我睡吗？”莫如期急了。 “我不是看你睡不着嘛。” 一夜上的磨合，以及没有清洗带来的润滑，苏留白进去的已不算困难了。 “这都几点了，你不上班吗？”莫如期忍不住叫了一声。 莫如期的声音非常好听，平时就只是说话，在直播的时候，已能吸引众多的耳朵。在这个时候，更是最好的催化剂。 上次买回的香水，虽然苏留白对此没有多少研究，也知道那款香水的用途。 但在苏留白的心里，那些香水的作用，远远没有莫如期的声音作用大。 只是，这个人十分吝啬他的声音。忍耐也极好。一直都是极低的轻吟，以及忍受不了时断断续续的呜咽与抽泣声。 “今天一天在家陪你。”苏留白猛地用力。 “不用。”莫如期咬着唇，低吟着说。 莫如期有预感，今天一整天他大概都下不了床了。 而苏留白在想，怎么才能让他声音大点。 因为给陈敏学放了假，屋里上上下下，就只有两个人，没有人叫他们吃饭。所以也就没有叫他们起床。 莫如期起来的时候，苏留白已放好热水，把他抱到浴缸里洗澡。 莫如期根本站不起来。酸痛，加上红酒。让他全身用不上一点力气。 把他放到浴缸，苏留白理所当然地立即跟着也进了来，莫如期想哭。 “我饿了，要吃饭。”莫如期现在是要把苏留白骗出去。 他不放心苏留白，也不放心自己。这持续不断的肌肤相亲，让他处于极度敏感状态。 而他现在根本早就体力透支了。 “饭做上了，正熬着粥。”苏留白把莫如期抱在自己身上。 莫如期无话可说了。 “我不是不放心你吗。”苏留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放心什么？” “怕你溺水。” 莫如期倒吸口冷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在自己游泳池里憋着气，学游泳期间，苏留白这是躲在暗处，偷窥自己了多少次？ ……变态。 “我就是在楼上看过你几次。有两次，我见你一下子就不见了，然后冲下去要救你时，没想到你自己又浮上来了。” “你是不是很失望？”莫如期没好气地说。 苏留白轻笑出声：“倒是有一点失望。因为我一直都在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却没等到。” 莫如期牙有点痒。 苏留白接着说，“明年夏天，我带你出海。在泳池你永远都学不会游泳的。” 明年夏天…… 太远。 “留白。”莫如期看着苏留白郑重交待，“别忘了。” “怎么会。”苏留白注视着他。 第41章 十一点，莫如期才得以吃到苏留白为他熬制的小米南瓜粥以及火腿鸡蛋卷。 虽然火候比陈敏学还是差一些，但因为莫如期对苏留白偏心，竟就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便一口气吃了很多。 而且，他根本不用站起来。吃一碗，苏留白便站起来给他盛一碗，服务非常周到，这让莫如期的体验更是好上加好。 只是这个钟点，这顿饭已不能算是早饭了，而且，莫如期吃完就开始犯困。 这也可以理解，莫如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而且体力消耗也大。苏留白便把他送到楼上后，自己再下来收拾碗筷。 等他再上去时，莫如期已睡着了。 苏留白估计莫如期会一觉睡到天黑。而他自己因为精神颇为振奋，早上又睡了几个小时，也不觉得困。便在一旁的沙发上拿着电脑，处理公务。 只是沙发上到处都是他与莫如期欢爱的痕迹，这让他又有些心猿意马，管不住自己的思想。 但莫如期并没有睡多久，两个小时后，便醒了，并且迅速地起床。 只是下床的时候，可能牵动了伤口，坐在床沿上，好一会儿歇。 “你这是要急着干什么？”苏留白忙站了起来，跟了过去，“上厕所？” 但莫如期已一言不发地到卫浴室里洗漱去了。从卫浴室里出来，直接拐进了衣帽间。 苏留白跟着他走了一圈，脸色变了。 他想起莫如期也是个有工作的人。 虽然是个自由业者。 果然莫如期已找了几件衣服出来，看来是要换了。 “你就不能停一期？”苏留白站在门口。 “今天直播间里有客人，和人约好了。”莫如期脱掉睡衣，套了件衬衣。 莫如期说的倒是实话。 这人就是他的粉丝锁匠。他的另一个名字就十分有名了，叫斗战圣魔。顶尖网游大神之一。 斗战胜魔以无比的执着之心，联络了莫如期无数次，才有了这一期的合作。 一起组队玩一个非常有人气的在线游戏。 莫如期也试过这款游戏，虽然熟悉程度比不过锁匠这些大神，但应付一场直播还是绰绰有余了。 莫如期忍着痛换衣服，而苏留白则在计算怎么才能拦下这个人。 直播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莫如期这样子受得了？ “今天我生日，你就不能陪陪我？” 话一出口，苏留白自己都有些臊得慌，这话，这语气实在是有点怨妇的感觉。 果然，莫如期嘴角一扬，“我又不知道你今天不上班。” 于是苏留白看着莫如期忍着疼，靠在柜子上换裤子。 换的过程，咬着唇，不忘抬头瞪苏留白一眼。 苏留白走过去，把莫如期从衣柜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低声说，“是我错了。” 苏留白很少会有这样端正的态度，莫如期忍不住哼笑一声，“下次改过。打桩机一样，谁吃得消。” 苏留白一下子就凑到他到耳边，“我应该把你弄到下不了床，省得你还到处乱跑。” 莫如期忍了忍，忍无可忍，抓起苏留白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进直播间的时候，里面已有近十万人在等着。 这的确是可以期待。四海八荒第一男神主播与实力派网游大神的合作。 在vip访客中，苏潮的id“冉遗”依然亮着。但莫如期并不在意，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私信。 除了白隙那边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系他签约，以及一些游戏活动的邀请外，还有几个电影试镜邀请。其中不乏这个世界的一些知名的导演。 因为外界没有人知道莫如期的联系方式，只有通过这种私信方式。 活动是可以考虑参加的，但拍电影……莫如期已腻味了。 直播中，苏留白依然坐在莫如期对面，从直播间中看他，又抬头从对面看他。 只是从头到尾，苏留白的眉头都没解开过。一来是担心莫如期坐得时间太长，身体不舒服。还有就是屏幕上粉丝的发言。 有对游戏本身的发言，有针对两位主播这个联合发出的感慨，还更有不少是针对莫如期本身。 对着屏幕向莫如期表达爱慕的不在少数。 男神今天依然是艳冠群芳。 如果能舔一口男神的手，少活十年我也愿意啊。 今天依然靠男神的颜值度过漫漫长夜。 虽然知道很多不过是过个嘴瘾，但苏留白还是有想拔莫如期网线的冲动。 因为对着刷幕糟心，苏留白便给莫如期斟茶倒水，准备点心。 莫如期从网上退了下来，已两个小时后了。苏留白正给他端热果汁，就见莫如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没动。 忽然哼了一声，扶着椅子，身体慢慢地歪了下去，然后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怎么了？”苏留白把杯子哐地砸在桌子上。就奔了过去。 “疼。”莫如期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真在撒娇了。 全神贯注地玩游戏的时候，倒没觉得，刚才猛地站起来，可能是挤压时间太长，那个疼就从下面，一下子窜到全身。莫如期额角都出汗了。 如果不是知道苏留白其实很有分寸，莫如期简直会怀疑自己那里大概那儿被弄裂了。 莫如期整个人趴在椅子上不能动，然后，眼前就出现苏留白的大长腿。 苏留白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叹了口气，“现在知道疼了？我看你刚才不挺精神的。你别动，我给你拿药去。” 这个时候，莫如期庆幸屋里准备的东西太齐全。虽然一开始他挺不待见这些东西，却没想到自己根本就离不了。 于是苏留白一手扶着莫如期的腰，一手小心地给他上药。 对于给莫如期上药这个事，苏留白已不陌生了，但莫如期还是觉得难为情。 这个书房的环境，做这些事也有些异样。而苏留白的手上的触感也太过强烈，也让他不敢去过多注意与体会。 莫如期便把注意力分散出去，目光落在书架那个“石上男孩”的雕刻上。 但这个注意力分散，只是让莫如期更觉得难堪。 这个“石上男孩”，存在感太强，太栩栩如生，于是这个书房，忽然就像是有了第三人在场一样，莫如期的脖子都红了。 而且，“石上男孩”那样一个姿态，其实与莫如期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多少两样。同样面对的是自己最为私密的那个人，同样正在做着些极为私密的事。 只是自己的“那个人”是苏留白。 而那个男孩的“那个人”却不知道是谁。 “如期，想见见我的家人吗？”苏留白忽然问。 莫如期这才回过神来。 苏留白的家人不多，但也有几个，莫如期不知道他说的那一个。 “我妈从国外回来了，想约我们吃个饭。”苏留白说。 苏留白抱着莫如期的腰明显就觉得一紧。 “就是吃个饭。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在国外，没能赶回来，还没见过你。她就在这里呆几天……这也是爷爷的意思。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小说中提到过，苏留白父亲过世后，他母亲就到了国外。别的倒没多说。 但从苏留白每次的语气来看，这个妈妈与他们其实相处得不错。 只是，对莫如期而言，这就是见婆婆了。 “嗯？”没听到莫如期的回答，苏留白把头凑过来，去看他。 但莫如期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是一副受惊害怕的样子。 苏留白噗地笑出了声，“你不会是害怕吧。” “我怕什么？”莫如期小声地说。 “总是要见公婆的。而且，我媳妇这么漂亮，还怕见人？”苏留白在莫如期唇上落下一吻。 …… 虽然苏留白表示，如果莫如期真不想去也就真不用去，但周末的时候，莫如期还是决定跟着苏留白去。 苏俱来也出席，这无疑是场重要的家庭聚会。 既然穿过来，这么重要人物不见，实在是不完满。 而且，莫如期也不想承认，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还怯个什么场。 周末那天忽然就下起雨来。 冬季的雨，又冷又大。苏留白要去接苏俱来。于是游青就先来接莫如期。 作为后辈，自然不能让长辈等，莫如期就去得早些，同时，先排好饭菜与酒水。 去之前，莫如期对如何着装又是一个头疼。家庭聚会，衣着当然是以休息舒适为主，但他又是第一次见苏留白的母亲，这个“随意”就不好把握尺度。 考虑再三，莫如期十分保守地选择了黑色毛衫与藏青色休闲西装外套。外面加了件姜黄色呢大衣。 面对衣橱时，莫如期有些感慨。里面的衣物，基本被自己置换得差不多了。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介意用男主的东西，但现在，莫如期却并不愿意再碰愿男主的任何东西了。 原因，莫如期心里清楚。 莫如期有时会甚至想，如果告诉苏留白，他其实并不是原男主。不知道他会不会吓着。 不过，在苏留白的眼里，现在的自己与以前的原男主，大约也并不是同一个人吧。 莫如期先到一步，点了菜肴与酒水。又让服务员上些零食小吃，果盘与茶水。 游青和他一起来的，也帮着一起做些服务。 看看时间，几个人也差不多快到了，莫名的还是有些紧张。 不知道苏留白的妈是个什么样的，好不好相处。 而且，这个饭局是苏俱来攒的，也不知道苏潮会不会来。 对于当时苏留白会放过苏潮一马，莫如期也能理解。 并不是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是亲兄弟，而是苏潮并没有把事做绝。 那次车祸，他是嫁祸给苏留白，却没有对苏留白的生命构成威胁。 而生日那次，也并没有对苏留白起杀心。 因为这一线生机，苏留白也给了他一次机会。 如同杀人越货的强盗键陀多堕入无间地狱，因为生前有幸放过一只蜘蛛，释迦佛便抛下一根蜘蛛丝到地狱，想给他一次机会。 只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却是个未知数了。 键陀多最终因为自私还是堕回了地狱，苏潮呢？ 莫如期现在知道的是，苏家兄弟之间也不可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纵然在此之前，两个人也相处得并不愉快。 莫如期见时间差不多，就想出去看看，是不是能迎一下他们。刚一出门，迎面就与端盘子服务生撞个满怀，一盘子的汤水一下子洒在他的衣襟上。 莫如期头晕了晕。这个特殊的场合，他花了些心思，穿了件自认为得体的衣服，这一下子就前功尽弃了。 服务生也吓蒙了，忙不迭地道歉。 看起来年龄不大，是个新手，遇到这事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莫如期摆摆手，让服务生走了。 游青也听到动静，也忙跑了出来。 莫如期西装外套上醒目的一片油渍。 “我回去给您拿件衣服。”游青说。 “算了，来不及了。”莫如期往洗手间走。 莫如期对着镜子看了看，怎么擦洗，这个印子是弄不掉了。但还是抽了张纸，擦了擦。 不仅是油渍，还有一股油腻味，让莫如期十分郁闷。 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洒香水。否则，这些味窜到一起，他真可以直接回家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正在洗手的人，就问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莫如期也不回头，只是从镜子里看，是个颇为帅气的中年男性。穿着三件套的西装，像是出席什么重要会议。 “谢谢，不用。”莫如期擦了擦手。 “我车里有多余的衣服，要不拿来给你换一换。”男性依然坚持，“可能大一点，但总比你身上这件好。” 莫如期不回头不行了。 莫如期其实十分习惯来自陌生人的过份殷勤。除了极少数是真的心地善良，绝大部分不过是对他有所企图。 对于这个路人是因为热心肠，还是别有目的，莫如期没兴趣，也没功夫判断，只是说，“谢谢，不用了。” “真不用？如期。”那人笑吟吟地看着莫如期。 第42章 那人不过三十多岁，因为穿着整齐，颇有几分风度。但莫如期确认了几眼，还是不认识。 “我叫郑时予。”郑时生向莫如期伸出了手。 莫如期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我是陈于悦的朋友，今天和她一起过来的。”郑时予收回了手，勾起一个迷人的笑容。 陈于悦，苏留白的母亲。 “欢迎。”这次，莫如期主动伸出了手。 原来是今晚的客人之一。 虽然这是个家宴，但陈于悦在外多年，带个朋友回来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这人的年龄相对陈于悦而言，颇为年轻，莫如期一时不能断定两人的关系。 但能把这人往家宴上带的，肯定不会是普通朋友关系。 只是，为什么这人会认识自己？ “其实是我求于悦把我带来的……因为我想见你。”郑时予从身上摸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莫如期接了过来。看到郑时予名字后面的头衔，明白了。 郑时予，颇有名气的导演。因为白隙平台的广告就是由他的操刀，所以，莫如期有些印象。 没想到两人会在这里产生交集。 “我是你的粉丝，我给你发过私信。只可惜，一直得不到你的回应。”郑时予颇为遗憾。 莫如期的私信里，确实是有几部电影的试镜邀请。但一直都被他刻意忽略过去了。 本世界他就是艺人，而且还做到影帝，对这个行业不稀罕，也相当疲倦。 莫如期看着郑时予都眼神就有些复杂。 因为他有些非常怀疑，多年在外的陈女士忽然回来说要见他的真实目的。 “为了见你，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郑时予毫不掩饰自己对莫如期的欣赏，嘴角的笑纹勾起的弧度也相当迷人。 但莫如期的目光并没在他脸上多加停留，视线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吸引，就瞟了出去。 苏留白出现在门口，并向这边走了过来。他胳膊上搭着件衣服。看这样子，是来找莫如期的。 苏留白先看了郑时予一眼，莫如期忙介绍，“这是郑时予导演，妈带来的朋友。” 苏留白伸手与郑时予握了握，“欢迎。” 然后，把胳膊上衣服拿了下来，冲莫如期说，“把衣服换了。” 莫如期注意到苏留白手上拿的外套，标签还没拆掉。 看来是游青给他打了电话，苏留白便在来的路上，顺路就给买了衣服带来。 郑时生予还在一旁站着，苏留白回头看了他一眼。郑时予才想起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回避，忙笑着说，“我先进去了啊。” 莫如期这才脱下外套，苏留白把标签拆了下来，递到他手里。同时把莫如期的衣服接了过来。 莫如期把外套穿在了身上，大小很合，颜色是漂亮的烟灰色。 莫如期就想转身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衣服。但苏留白就把他拉了过来，伸手给他整理毛衣领子。 于是苏留白雪白的衬衣袖子就露了一截出来。 莫如期到视线下垂，嘴角不禁弯了弯。 这个场合，带着袖扣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 但这几天苏留白出门，都会把这对袖扣带上，让莫如期有点不好意思。 已至于还在考虑，是不是再给他定制几对换着带。 “你们怎么认识的？”苏留白给莫如期整理衣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他看过我的直播。”莫如期说。 苏留白三秒钟后，又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莫如期眨眨眼睛，“还没说到话，你就进来了。” “你怪我进来得早了？”苏留白摸着莫如期的衣领子。 莫如期笑出了声。 苏留白也有些臊了，这醋吃的…… 苏留白捏了捏莫如期的下巴，“大家都来了。” “妈也来了？”莫如期问。 苏留白看着他一脸张皇的样子，不由轻笑，揽过莫如期的腰，柔声说，“如果紧张，就抓紧我的手。” …… 看到苏留白母亲陈于悦那一刻，莫如期觉得苏留白的袖扣一点都不夸张了。 陈于悦的装束像是要走红地毯。这种天气，穿着蕾丝长裙，披散着一头卷发，戴着夸张的耳环。 而皮肤晒成了健康的褐色，有点异国风情的意思。 陈于悦一见莫如期，豪不掩饰她的惊讶，“这就是如期？”扭头就对郑时生说，“难怪你非要让我给你引见。我这个年龄也算阅人无数，长成如期这样的，还真不多。我说老郑，人我是引见了。以后的事，你们就私下谈。” 苏妈谈吐爽快，三言两语就交待了事情。而苏留白皱着眉，看着自己的亲妈。 然后陈于悦向苏俱来解释，郑导看上莫如期了，想请他参演自己的一部电影。 “我没听说如期有意踏入娱乐圈，如果他想的话，早就去了。” 苏留白说给苏时予听。 郑时予只是一笑。神情颇为自信。 他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去说服莫如期。 莫如期全程微笑。 在陈于悦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这个时候，他真有点想去抓苏留白的手了。 苏俱来喝着茶很悠闲，依然一团和气。他在疗养院呆了三年，极少出门，今天却破天荒地走了出来。 不知道苏留白有没有告诉他，那起车祸的真相。不过，莫如期猜想，苏俱来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一系列的矛盾行为。 只是一直以来，苏俱来都装作什么事都不知情的样子，让苏潮陪了他整整三年。这份深藏不露耐心，让莫如期细思极恐。 苏俱来还是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和所有这个年龄的老头一样，豁达而乐观。还时不时地开着小玩笑。 因为与陈于悦很久不见，都是两人在说些家长。 陈于悦在外面呆得时间长，性子也浸染得自由，对苏俱来颇看不上的样子，“这几年没见，您怎么还这样，穿得厚厚实实，弄得像个封建家长。” 苏俱来就打个哈哈，“这不老了嘛。” “你什么时候年轻过。”陈于悦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就说你给留白定亲这档子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了。我当初是反对了又反对。不过，现在看来……” 陈于悦又看了莫如期一眼。 事实上，她的视线简直无法从莫如期身上移开。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我都会动心。”陈于悦说。 莫如期只有尬笑。 陈于悦忽然想起什么，就问，“苏潮怎么还没到？” 服务员已进来问过好几次，什么时候上菜。 而现在已七点多了。 “这个时间堵车那个厉害，再等等吧。”苏俱来不紧不慢地说。 但渐渐的，空气中开始飘着一股淡淡的焦灼与烦闷。莫如期也站起来斟了几遍茶。桌上的冷盘已摆放得整整齐齐，但苏潮还没有现身。 中途，陈于悦似乎十分不耐烦，去拉开窗帘。但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城市的灯光被雨水淋得乱七八糟，光晕也是湿蒙蒙的，十分模糊。 这个季节，雨很少会下这么大，这么长的。 苏俱来看了看时间，发了话，“边吃边等吧。” 就在这时，忽然门被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前面的这人年轻好看，穿着入时，是谁也想不到的莫知行。 而后面一个是苏潮。 莫知行一见屋里这么多人，是有些蒙的样子。但还是先打了招呼。 “爷爷，”莫知行又冲苏留白叫了声“哥。” “知行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苏俱来发话。 苏潮肩头落了很多雨，似乎还在哆嗦。他整个人也和平时洒脱自如的样子，判若两人。嘴唇青乌，脸色灰白。身上穿得也少，竟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莫知行忽然现身，不知道他能打什么主意。 但因为有苏潮一起，莫知行就不会只是为了搅个局，让自己不开心这么简单。 手心忽然一暖，苏留白已握住了他的手。莫如期回握了过去。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淋成这个样子。”苏俱来语气担心。 苏潮也不坐，就那样执拗地盯着苏俱来。因为盯得时间太长，苏俱来也不由得挪了挪身体。 “您怎么出来了？”苏潮依然一动不动，“您不是说不想见苏留白吗？” 苏俱来本来要站起来，但看了苏潮一眼，又坐了回去。一双日常笑眯眯的眼睛，依然眯缝着，但神彩已与平时不一样了。 他不是老糊涂，某种程度，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精明。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商人。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有些话，有些事，堵是堵不了。还不如静观其变。 而苏俱来不动，大家也都坐回了原位。 陈时悦明明也在，而且存在感不弱，苏潮像是没见到她。 “苏潮，看到你妈都不叫一声？”陈于悦有些不高兴了。 苏潮这才看了陈时悦一眼，“你在也好。” “我知道我是这里不受欢迎的一个人。”苏潮的目光从苏留白的身上扫过，落在莫如期脸上几秒后，最后落在苏俱来身上，“特别是你。” “苏潮，你瞎说什么。”苏俱来身子往后一靠。 “你虽然老，但没病没灾，也不用装糊涂。从小到大，你都摆出对我们兄弟平等的样子，其实屁股早坐歪了。” 苏俱来皱了眉头，却没打断苏潮。 “我吧，就是过来问你一句话，我陪你这三年，你当我是什么？从小大到，所有的东西都是给苏留白。你把白玉京给了苏留白，你那个保险库也是准备给苏留白的，甚至是我喜欢的人。” 屋里一下子静得没有丝毫的声音。 只有陈于悦与郑时予的目光在苏潮与莫如期脸上移动。 “不过，你对苏留白看起来算是个合格的长辈，但你心里装的那个人，只有你自己。你所有的行为，都不过满足你那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不顾苏留白当时怎么不同意，甚至离家出走，而当时，如期也有自己的爱人。就是这种情况下，你还是把他们硬拉到一起。就因为你喜欢莫家奶奶，才非要让我们两家扯上一点关系。” 每个人都看着苏潮。或许他说的这些，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放在心里，没往兜售。 就像陈于悦说的那样，他苏俱来本质不过就是个封建家长。 现在苏潮把这事拿到明面上，也只是为了泄愤。 “不过，你心里那个小算盘这次要失算了。”苏潮的嘴角笑得有些歪斜，盯着苏俱来，“既然那么想和莫家奶奶有联系，为什么不坚持是莫知行，为什么中途要听莫家的，换成莫如期？” 苏潮笑了起来，“是为了表现你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开明？还不是个老顽固？” 苏潮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向莫知行。 “该你上场了。” 第43章 莫知行还没有开口，莫如期便已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他想到上次在莫家见到的原男主父母。莫知行与他们长得并不像。 莫如期瞄向苏留白，苏留白只是嘴角勾了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知行的身上。 连莫如期都不得不承认，莫知行长得好看。线条干净，瘦瘦高高。是那种在校园里，拍着篮球，挥洒着汗水的阳光男孩类型。 莫知行先看了一眼苏留白，才又面向苏俱来，清了清嗓子，“这事我是无意中从我妈嘴里听到的，我妈还再三交待我要保密，怕如期知道后有什么想法。我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但我潮哥说这是大事，不能瞒着您。这是欺骗。我也觉得这样瞒着您不对，想来想去，做的这个决定……事实是这样的，如期的妈妈，也就是我吴阿姨不能生育，就一直没有孩子，然后我爸就从福利院领养了如期。如果您不信，可以去问我爸。” 见苏俱来没什么反应，莫知行想了想，又说，“当时，我家里忽然让如期替婚，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直到后来我才听说……” 苏俱来听的过程中，一直眯缝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俱来身上。 其实，莫如期是不是领养，这本来就不是个事。 把这件事当成个事，本身就很可笑。 但这个不是事的事，对苏俱来而言，无疑是个打击。他所有的行为出发点，就是为了他那点念想。现在，忽然有个人告诉他，你这个念想的对像被人吊包了。 这不仅仅是失望，大概还有些被欺骗的恼怒。 一旁的陈于悦只是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作为客串登场的郑时予喝了口水，极其小心地咽了下去。 他本来就是为了莫如期而来，没想到，意外地吃了个大瓜。 作为“艺术源于生活”的践行者，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取材机会。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苏俱来身上，看这个封建家长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却是苏留白的声音，“苏潮，你这几天就在忙活这事？” 苏潮的目光转向苏留白。 苏留白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淡然而不屑，“如期是领养的，有什么问题吗？” “是不是问题，这要老头子来说。”苏潮的眼睛里藏着两簇火。 苏留白笑了一声，“我和如期的姻约的确是爷爷牵线搭桥，但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 苏留白的声音沉了下去，“去过教堂，摆过宴席，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相互交换戒指，许下诺言：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每个人都知道，苏留白虽然面对着苏潮，这话却是说给苏俱来听的。 莫如期看向苏留白。 而苏留白只是更紧地握着他的手。 “生老病死，不离不弃……”苏潮肩膀抖了抖，笑了几声，重新看向苏留白，“如果没有那个一年离婚协议我还就真信了？” “已经没有任何协议。”苏留白淡漠地看着苏潮，“如果说有一个的话，那就是作一生一世夫妻的结婚证书。” 苏潮盯着苏留白。 苏俱来一直耷拉眼皮终于撩了起来，他摇摇头，笑笑，“唉呀，现在年轻人想什么真是搞不懂。订婚那阵子，还在和我闹脾气，这才半年，就好得离不开似的。” 陈于悦给自已点了支烟，“搞不懂就不要管。” 但苏俱来像是没听到陈于悦在说什么，却把目光落在莫如期的身上。 “如期，老头子先向你道个错，从订婚到结婚，我都没问过你的意见。现在，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苏俱来这个态度与作法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些不得劲与憋屈。他却把这些情绪收拾整理得干干净净，滴水不漏。 现在，他把自己放在一边，来征求莫如期的意见，所有的主动权忽然就一下子落在了莫如期的身上。 是聚还是散，都在看他。 在众人的眼里，莫如期有一个因为联姻而被拆散的男朋友，并且因为不满意这场婚姻，新婚之夜签了一纸协议。 现在，苏留白摆出了自己的态度。就剩下他了。 莫如期一时间，居然有些感慨。 他曾经数次帮苏留白度过难关，目的不过是为了摆脱这个与苏留白的婚姻，在这个世界，获得无拘无束的自由。 他无数次争取这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却一下子送到了他的手上。 莫如期觉得有些好笑。但自己的手就被苏留白攥得更紧了。 一惯干爽的手，手心里居然出了汗。 这个人明明一口咬定自己喜欢他，现在却在这里紧张个什么劲。 莫如期心里叹了口气。 苏留白对他的态度是直接而确定的，而此时此刻，纵然他再装傻，也不会不明白自己对苏留白的心意。 而且，这种关键时刻，他当然会选择——与这人并肩作战。 纵然是面对所有的人，只有这个人，才能让自己把后背托付给他。 “爷爷，我记得上次您说过，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我现在和留白相处得挺好。”莫如期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莫如期，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莫知行失望，甚至失落。 也怪不得他，他与原男主认识了二十几年，脑子储存的信息，也不愿意更新。便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场不和谐的婚姻中，还有他见缝插针的位置。 苏俱来站了起来，把身上厚厚的棉衣脱了下来。 包厢里暖气十分足，苏俱来却一直整个人都包在棉衣里。以至于陈于悦一进来，就讽了苏俱来一句，“从没年轻过。” 现在，苏俱来把自己棉衣交给随身的保姆，摇头叹气，“不承认老不行了，年轻人的事老头子不懂，也不能再插手了。” 苏俱来在主宾席上落坐了下来，“吃饭吧。” 苏俱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特点之一就是善于审时度事，并且擅长接受不同意见。 苏留白的态度，已经让他没有发挥的余地。 莫如期的最终结论，更是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反省。 或许真如陈于悦所说，他真就没有年轻过。 莫知行再傻，也觉得难堪了。 倒是苏俱来冲他招招手，“来，坐我旁边吧。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个事儿，倒是让我明白了年轻人的想法……” 于是莫知行便犹犹豫豫地坐了过去。 苏潮是一动没动的。 “苏潮，还不坐下来。”陈于悦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现在她不过是做为一个母亲，在命令她。 苏潮笑了笑，“不了，你们吃吧。” 这一仗，一败涂地。 苏潮要转身的时候，却定下身体，“如期……” 苏潮盯着他，一双眼睛里幽幽的，像是藏着来自地狱的火焰，“你怎么可能会喜欢苏留白？” 莫如期正被苏留白拉着，要坐下来。闻言便顿了顿。 苏潮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玄幻。” 苏潮转身离去。 一顿饭下来，倒也挺和谐。主要是有话题。虽然莫如期不太熟悉，但郑时予显然颇有名气，连苏俱来都陪着他说了不少说。而郑时予主要是极积极地向莫如期兜售他的新作，希望得到他的认同与参演。 新作是一部现实题材作品。郑时予从剧情介绍到演员阵容。说完了，还加一句，“有你参演，我觉得这部片子一定会获奖。” 从酒店里出来，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但还淅淅沥沥的，并没有停。游青送苏俱来到疗养院，莫知行搭便车。 杨于悦叫来了自己的助理。苏留白送她上车。 莫如期便站在酒店门口等他回来。因为屋里温度过高，现在站在外面，冷雨冷风的，莫如期裹着大衣，居然有点发抖。 “如期，还没走。” 因为接电话落后一步的郑时予，这时也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我一会儿，你先请。”莫如期想避开。 郑时予游说了他一晚，但莫如期丝毫没有想复出的意思。 对，就是复出。 在这个世界，他是息影的人。 但郑时予并没有走，却目不转睛地看他。莫如期被他看得有些恼火了，郑时予这才开口，“如期，你可真是个妙人。不论哪个世界，都是这种万人迷设定。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莫如期抬起头，一时间，耳朵里都是雨声，他几乎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音。 郑时予的车开了过来。 “我给你的名片，记得联系我。”郑时予上了车。 第44章 苏留白送陈于悦上车后，急步往这边走。虽然到酒店还有一点距离，但他并没有拿伞。还没走过去，就见莫如期迎了过来。 还在下着雨，虽然不大，但落在脸上是冷嗖嗖的，莫如期也没撑伞。 苏留白忙几步跑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一下子罩在莫如期头上，一只胳膊搂着他。 “不是说让你在里面等着吗？” 本来苏留白是让莫如期在酒店里等他把车开来，现在莫如期就这样出来，便搂着他往停车的方向去。 一上车，苏留白把莫如期塞了进去，就把暖气给打着了。 莫如期冷得微微地发抖。头发上，脸上都落了雨水，苏留白抬起大手在他脸上蹭了蹭。 莫如期的样子看起来像只迷路小猫。 苏留白又把外套给他盖在身上，才坐回驾驶位。 苏留白边开车，边去看莫如期。莫如期依然是没缓过劲来的样子。 车驶进了“水云树”，开进自家车库，苏留白却并没熄火，把座位调到最后，一伸手，把莫如期抱坐到自己的身上。 苏留白脱了大衣，外套也没扣，全身也比他暖和。莫如期把脸贴在他的脸膛上，又柔和又温暖。而且苏留白把他紧抱着。 莫如期把手伸进苏留白的腰里。他自己的一双手像冰陀。 苏留白的温度与柔情，渐渐地传递到莫如期的全身。刚才因为郑时予那句话给他带来的恍惚与冲击，瞬间安抚下来。 刚才这一路，莫如期都感到冷到发抖，但被这人抱着不过一会儿，便全身懒洋洋的。而且，十分放松。 因为实在是太舒服，莫如期也抱着苏留白一动不想动。 “是不是觉得老公是你可以依靠的港湾。”苏留白衔着他的耳朵尖，轻声说。 他直到现在，还没有从那种晕晕乎乎的冲击中走出来。 在苏俱来的面，莫如期第一次承认对他的感情，这让他幸福到不知所措。胸中一直汹涌着激昂的情绪。 莫如期虽然觉得苏留白说得十分不要脸，但就这样被他抱着，真是舒服得不想动弹。 “我就觉得吧，在这里我大概一辈子只能当零了。”莫如期幽幽地说。 苏留白的胸膛巨烈地起伏了一会儿，还是笑了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只能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苏留白低声说，“而且，你想当什么都行，想当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想当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因为喜欢，因为爱，这些根本都不足挂齿，都不算事。 以前，为什么自己不懂。 莫如期有一瞬间的恍惚。 莫如期从苏留白身上汲取热量，也吸收能量，让他得以能考虑一些问题。 郑时予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所以，他才会找自己拍电影。 自己看起来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那么郑时予也是穿进了这本小说？ 直到目前，莫如期对自己穿书这件事，都心存疑虑，一直在寻找这个穿书的破绽。 郑时予的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的是穿书，他在小说中扮演个什么角色？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莫如期不相信，这个人就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看来，郑时予是不见不行了，极有可能，他的电影也要参与进去了。 “留白，我要去拍电影，你觉得怎么样？”莫如期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苏留白正摸弄着莫如期柔软头发的手，闻言便顿了顿。 莫如期想做什么事，他都会尊重他的决定。可就是吧，他真不喜欢郑时予。 郑时予看莫如期的眼神是不对的。 有几次，他都强行压住心头的恼怒。 “当然行。明天我就让宋文和给你联系一个剧组。”苏留白说。 莫如期在苏留白的怀里笑了起来。 苏留白这点小心思简直是一目了然。 “郑时予那个本子挺不错的，他还又是咱妈推荐的人。你这样，不是让咱妈难堪吗？”莫如期用嘴叼起苏留白一粒衬衣扣子，去解开。 “你不用在意她。明天她就走了。”苏留白说。 陈于悦是个模特，全世界到处转，根本停不下来。 苏留白一时半会儿，在这个问题上看来是不会让步的，莫如期也不再提下去。但渐渐的，苏留白的呼吸就有些不均匀，拥着莫如期也十分忍耐。 冻僵了的莫如期暖和过来，开始有一些小动作。时不时地去咬他的胸膛，一双手也去捏他腰上的肌肉。 车子没有熄火，暖气饱满而充足。苏留白让怀里的这个小兽安逸了一会儿后，让他面向自己，跨坐着。 “如果痛，就告诉我。”苏留白柔声说。 没有工具，苏留白用手给他做了扩张，莫如期还是觉得挺疼，但这个疼在更为强烈的兴奋与愉悦面前，是可以忍受的。 只是莫如期的声音就比平时要大了些。咬了这苏留白的肩头，依然控制不住s吟，这让本来只打算先垫点肚子的苏留白根本停不下来。 对于苏留白把莫如期抱回去这件事，陈敏学已见怪不怪。只是很自然地避开视线，让苏留白顺利地将莫如期带回卧室。 苏留白办事效率一惯地高，第二天下午，游青便送了几个剧本到莫如期的手里，让他选。 苏留白这真是准备让莫如期带资进组了。莫如期虽然没这个意图，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接了过来，说是看看。 而郑时予的戏不一定要拍，但这个人还是要见的。莫如期拿出他的名片，主动联系了他。 第二天，莫如期见到了郑时予。在他的剧组。影视城。 进去的时候，莫如期顺便在影视城里看了一圈，也发现不管什么世界的影视城，其实都是大同小异。 不过，这座影视城是一个整体的古代建筑，看来郑时予这部电影是部时代剧。 莫如期坐在茶馆里看郑时予拍戏。茶馆半露天，三面都是几根柱子撑着，是电影的场景之一。 郑时予穿着件保暖的鸭绒袄，戴着帽子，手里拿着剧本，导演的气质便出来了。 这次他的着装随意了很多，但依然整整齐齐。 他与监视器都躲在一个巨大的伞下。 现在，洒水车正在进行着人工降雨。 本来已是入冬的气候，这种水淋淋，湿漉漉的感觉，让莫如期更冷了。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摄影机一点一点地移动。 这一切，对莫如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本来对演员这个职业已腻味到不行，现在，莫如期忽然就有些怀念的感觉。 郑时予把他约到剧组，大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莫如期拿到的最具份量的一个影帝，就是部武侠片。 当时，不过二十六岁的他在娱乐圈已摸爬滚打很多年，事业如日中天。当时，他忽然就有些疲倦，就想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公司把电影剧本给他时，他颇为懒怠。但因为导演与他合作多样，磨不开面子，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拍摄过程也是状况不断。天气恶劣，雨雪连绵不说，还有就是拍外景时，与当地路霸发生冲突。路霸是影视城原居民，因为拆迁，失了土地，便团团伙伙多年，当地政府虽然亲自出面协调，但架不住耽搁。 就在剧组愁云惨淡的时候，这个问题忽然一夜解决。事后，莫如期才听说，刚好一个投资商想要追加投资，听到剧组的状况，一个电话，反应到省里有关部门。 于是这个问题一夜解决。 然后，剧组就要为投资商在里面植入广告，特意搭个门面挺大的珠宝玉器店。门店的牌子上直接用了投资商家的品牌。 当时，也是场巷战。 广告的植入方式是：决战前，他神情萧条，进去买了个观音玉坠…… 莫如期一瞬间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那个珠宝玉器店叫什么来着…… 郑时予向莫如期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样，挺怀念的吧。”苏时予嘴角堆笑。 的确十分怀念。但莫如期赴郑时予这个约，并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那天晚上，同样的雨夜，郑时予对他说的那些话。 中场休息，街巷中演员与工作人员，七七八八地找个地就坐了下来。地上到处都是水迹。补妆的妆妆，补济的补济。 “我记得你拿的最大的那个奖，就部武侠。”郑时予说。 看来，郑时予确实知道他的底。 “《剑花烟雨》。”莫如期说。 郑时予拧开自带的茶杯，喝了口水。莫如期手边有工作人员给他拿的矿泉水。但这个天气，他连瓶子碰都不想碰。 他看着郑时予。他并不是过来与他叙旧的。 他相信郑时予也知道。 果然，郑时予放下茶杯。 “如期，我们来自共同的地方。在那里，我也是个导演。”说着，郑时予笑了笑，“我的名字也叫郑时予，你当然没听过，我在那个世界只是个小角色。四处碰壁，而你，已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影帝。虽然你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三流导演的存在，但我吧，就特别喜欢你……你的每一部剧我才看过，甚至你上的一些综艺。原因，你也别想多，就是……” 郑时予的视线胶着在莫如期的脸上，“你长得实在太好了。这样说，你别不高兴，你长的好，并不就是说你别的不行，事实是你的演技也已有目共睹。只是我觉得吧……你那个好，刚好就是能拨动人的心弦的那一种……你成为影帝这是必然的。” 郑时予看看莫如期说。 “在这个世界里，我依然是个叫郑时予的导演，但幸运的是，我混得相当好。一过来，就是个知名导演，当我在直播上看以你那一刻，我觉得，那真叫一个玄幻。” “你怎么进来的？”莫如期漫不经心地问。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在酒吧里喝了杯酒，然后晕晕乎乎的，发现自己穿到这里。” “你看过这本小说？”莫如期不信。 就只是这个名，这个题材，已入不了导演的眼了。 “不是小说，是剧本。一个人硬塞到我手里，我就到随手一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到这个世界很长时间，我以为是个平行空间，一直到看到你。才知道穿进了那个剧本。” “那个剧本的内容是什么？”莫如期问。 郑时予笑了，“那个剧本，我翻了个大概。你想知道吗？“ 莫如期皱了眉头。 “如期，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进我的组。我这里有个角色，一直给你留着。“郑时予看着莫如期。 第45章 郑时予提的要求，在莫如期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人为了见自己，连苏留白的亲妈都搬出来了。 莫如期只是盯着郑时予，“既然你看过那个故事，我肯定也看过。你为什么确认我想知道内容？” 郑时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才你提到的是本小说吧。而我的是剧本。你就不想知道这个故事或许有不同版本？纵然是你和苏潮这个官方cp是一样的，但故事的角度不同，披露的全貌肯定也不一样。” 郑时予笑眯眯地看着莫如期。 莫如期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郑时予。现在他知道，郑时予也知道苏潮是小说里的正牌攻。 莫如期挪开视线，只是淡淡地说，“剧情对我没有任何限定任用。” 郑时予抬起手，鼓了两下掌。“这就是你让我叹服的地方……那天晚上目睹的一切，让我十分震惊。我以为你会选择苏潮。没想到，你反了套路。怎么说呢，一般人穿书进来，都是尽快把剧情走完。因为没准走完后，任务也就完成了。你说我们这样的，像是被人带进了一个游戏系统里，按脚本走完剧情，任务就完成了，没准也就回去了。是不是” 莫如期不置可否。 “如期，如果你答应下来。我会透露一个关于苏俱来的讯信。”郑时予的目光看着莫如期。 苏俱来的讯信？ 纵然莫如期接着问下来，郑时予也不可能说了。 “为什么非要我参加你这个剧组？”莫如期去拿矿泉水瓶。但只是握了握，又放回了原处。 不管在哪儿，他都被惯得十分娇贵。水太凉，他喝不了。 “你知道人的一生，总是充满了各种遗憾，有些遗憾过段时间，就会放下，而有的，总是会盘踞在心头。在那个世界，我根本都没有机会与你合作，而在这里，”郑时予的眼睛弯了起来，“却有这个可能。” “有几个条件。”莫如期说。 郑时予的眼睛亮了。 “第一我不拍晚间戏。第二我不进驻剧组。”莫如期说。 “没问题。”郑时予猛地站了起来，兴奋地搓搓手，他似乎想围着影视城跑几圈。 莫如期赶在晚饭前，回到了云水树。苏留白晚上有事，没回来吃饭。莫如期也在开动脑筋，怎么对苏留白提这个事。 苏留白对郑时予的防备心，实在太过明显。 莫如期心里发愁。 事实上，莫如期关不是多关心郑时予手里的剧本。迄今为止，他都没有走过任何剧情。 而剧情对他的一切行为，也没有任何明显的限制。 除了那个让莫如期匪夷所思到额角冒汗的：只要他一想上苏留白，就不行的那个…… 让莫如期复出拍戏的，是郑时予这个人。 比起剧本，这个人更值得让莫如期去一探究竟。 苏留白虽然晚上没回来吃饭，但回来得并不晚，不过九点多就到家了。 因为现在莫如期也不再躲着他，十点以前上床，苏留白便十分放松，回去以后，在书房里处理一些公务。 十一点，书房门被人推开。每到这个时候，陈敏学都会给他做些宵夜送来。而莫如期，只要他在书房办公，他都不会过来。怕打扰他。 虽然苏留白在心里还挺欢迎与期待，莫如期能过来干扰他一下。只是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 但现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苏留白就听出来了。进来的人不是陈敏学，而是莫如期。 一抬头，就见莫如期端着个托盘，正在关门。 苏留白不由笑了。这个小妻子终于舍得来看一看他了。 苏留白把笔记本往旁边一推，腾出空间来迎接为他送宵夜的莫如期。 莫如期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累了吧，喝点汤。” 苏留白行不去喝汤，却伸手把莫如期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环抱着，才去拿碗。 是碗核桃雪梨汤。这个钟点，即能提神醒脑，又不至于太过油腻荤腥。 苏留白一只手端着，喝了一口。 “怎么样？”莫如期语气有些迫切。 苏留白心里一动，看向莫如期。 莫如期一脸期待。像是等着家长夸奖的小孩。 “你做的？”苏留白十分惊讶。 他认识莫如期可不是一两天功夫了，这人对家务一窍不通不说，也没什么兴趣。他怀疑莫如期连个扬州炒饭都做不好。 现在，却忽然给他端了一碗汤。而且雪梨甜软，核桃酥脆。里面的黑枣，也是甜丝丝的。 莫如期两眼发亮，“是学姐在一旁指导我做的。你多喝点。学姐说黑枣可以清理胆固醇。” 苏留白震惊到无以复加。只是点点头。 什么功能，怎么滋补，他完全不关心，他只知道既然是莫如期做的，那肯定要喝得一滴不剩了。 本来汤就是甜的，再加上制作人这一层原因，那就更甜了。 苏留白一口气把汤喝完，把碗桌上一搁。怕莫如期起来就走，便双手把他箍得紧紧的。 “今天怎么这么乖？”苏留白去瞅莫如期扇子一样的长睫毛。 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应该不会是心血来潮，或者爱心泛滥。 果然，莫如期搂住苏留白的脖子，“今天我见着郑时予了。” 果然…… 苏留白的心冷了半截。 “是咱妈帮他说了话，说是她的合作伙伴。”莫如期也算是下了功夫，回来后，主动给陈于悦打了个电话，向她说了与郑时予合作的事。陈于悦当然十分高兴。她本来就是为了促成两人合作，才回来一趟了。 苏留白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彻底明白了，那碗汤的真实目的。 莫如期一双眼睛却亮亮的，“而且我和郑导也说好了，就只是个客串。没有晚上戏，也不离开家。每天都回来陪你。” “所以，你就给我做了这个汤贿赂我？” “这倒不是，是我一直都想给你做的。”莫如期翘起嘴角，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苏留白。 但苏留白对莫如期实在是太了解。莫如期这点演技实在是不够看。 他给这人联系了剧组，拿了本子。这人却偏偏要去郑时予那里。 “那个郑时予……” “你不会连这个自信都没有吧。”莫如期看着苏留白。 苏留白被说破心思，看着莫如期，说不出话来。 莫如期一笑，嘴唇落在了苏留白唇上，小巧的舌尖跟着钻了进去。苏留白口齿间还残留着雪梨的清甜，与蜜枣的芳香，莫如期一点点地品尝着，在苏留白的口中辗转吮舔。 绵密而深入的一个长吻。而且这个吻并没有在苏留白的口腔里结束，而是往下延伸，沿着他的脖子，莫如期又咬他的喉结。 苏留白的脑子里也没有办法再想任何事情，整个人被莫如期所拨弄，在火焰中忍耐与期待。 快到临界点时，苏留白把棉质的睡袍脱下来，垫在长桌上，才把莫如期抱坐了上去，缓缓地挺身而入。 莫如期双肘支撑着身体，承受着苏留白给予的全部力量与灼热。 筋疲力尽后，莫如期整个人无力地躺卧在桌子上，一长腿半垂了下来。苏留白把他的腿挪到桌子上，坐在一边。手里握着莫如期的一只脚，时轻时重地按捏着。 莫如期还在喘着气，目光恍惚地落在对面书架上那个“石上男孩”上。 “那个雕像……”莫如期忽然开口。 纵然莫如期没有特指，苏留白也知道他说的是那樽雕像。唇角微勾，手抚上了莫如期光滑的身体。 莫如期软软地躺卧着，全身泛着潮红。这种无力而色气的状态，与“石上男孩”倒有几分相似。苏留白的心跳就有些异样。 他抬手去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位置。 “是我的一个灵感与设计，然后出自于风的手。感觉怎么样？”苏留白随口说。 莫如期就怔了怔，心脏像是被人猛猛地揪了一把。 那樽雕像太过逼真，似乎有体温，还有呼吸。又是苏留白的设计，还放在这个私密的空间。 在此之前，这个书房，大概只是苏留白自己才能踏入。 这一刻，莫如期居然有种苏留白被这樽雕像所分享的感觉。 “怎么？”苏留白警觉地问，他对莫如期的丝毫情绪都十分敏感。 怎么了？ 莫如期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舒服，还有就是失落。心里沉沉的，提不起劲。 但他如果把原因说出去，大概会被苏留白笑死。 因为一樽雕像，让他不高兴了…… “怎么想起的这个设计？”莫如期问。 他从于风那里知道的一点微薄常识，一般设计的背后，总是要传达一些思想与感情的。 这个雕刻……苏留白当时恋爱了？ 纵然退一万步，这是真的。也是过去式。他这个计较太可笑，也没道理。 但道理明白，莫如期就是调整不了自己的情绪。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忽然间的灵感。”苏留白注视着莫如期。 他现在心思不在那樽雕像上，只是莫名地觉得莫如期情绪不对。 “那个雕刻，有原型？”莫如期咬了唇，还是问了出来。 苏留白惊异地看着莫如期，下一刻，明白过来。失声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任何原型。”苏留白低头去吻他，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凝视着莫如期，“你这醋吃的……在你之前，我没有任何人。以后也不可能有任何人。” 说着，苏留白站了起来，勾手就拿下书架上的那个“石上男孩”。 下一刻，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响，雕像碎成了两半。 莫如期的心跟着“噗通”一声，然后又像是一下子停顿了几秒。 莫如期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 大家的回贴我都看了，有些脑洞很666呀~~ 文文的谜底，大约一周内就会揭开了~~ 请继续支持如期和留白哦*罒▽罒* 第46章 莫如期的心突突的，觉得有些东西像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再仔细地去寻找，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莫如期又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头上都是汗。 苏留白摔碎雕刻，不过是讨他一个安心，但莫如期反而觉得揪心。 苏留白把衣服卷在莫如期身上，才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托住屁股，把莫如期从长桌上抱了起来。 莫如期整个人都攀在苏留白身上。越过苏留白的肩膀，视线落在地上的“石上男孩”上。 摔成了两半的雕像，在地上依然发着油油的光泽。整个雕像是用整块的和田白玉镌刻而成，可以看得出当时苏留白的喜爱与看重。 “干嘛就摔了。”莫如期低声呢喃。 苏留白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蹭着莫如期的头发，答非所问地说，“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会觉得踏实。你不在的时候，整个人都空荡荡的，除了你，我什么都不需要。” 莫如期把头埋在了苏留白的脖项上。 他与苏留白一样。 只有在苏留白的身边，才会没有那种不真实感。 第二天一大早，莫如期到了十二楼分店。 进去之前，莫如期仔细地确认了几遍这个地处中心区的建筑，以及门面正中间的牌匾。 上面流云流水般的书写着三个大字：“白玉京”。右上角是几个小字：“十二楼分店”。 莫如期迈步进去，一如既往迎来的是店员们热情的微笑。他已是这里的常客。 甚至有人向他招呼，“莫先生早。” 莫如期只是含着笑向店员致意，脚步不停地往里走，向于风的工作室走去。 莫如期先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去。这是于风对他的特许。 莫知行也在。两个人坐在工作台前，莫知行拿着个设计图，看来是向于风请教什么。 于风一见莫如期，一脸喜色，“如期。” 一笑，脸边的酒窝便盛开了起来。 莫知行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自从那个晚上后，莫知行一直挺消沉。 他以为的一丝希望，其实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 而眼前这个莫如期，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莫如期把随身带着的一个布袋，轻手轻脚放在于风的工作台上。 “这是什么？”于风好奇地问。 莫如期也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把那樽碎成两半的“石上男孩”拿了出来，然后放好。 石上男孩从中间碎成了两半。边边角角还有些细碎的磕伤。 于风深吸了口气，老半天才敢小心地说，“夫妻间吵架，都不晓得捡些便宜的东西摔吗？你知道这可是块整玉啊。” 于风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莫如期又不好说原因，只是问：“能修补好吗？” “要看你想怎么修。”于风拿起来左看右看，依然心疼心痛的样子，“这块和田白玉特别的通透，又是块整玉，最保值的方法，就是把这两块重新打磨，分别制成别的玉器配饰。” “我就是想把这个给粘好。”莫如期说。 “这当然也行，只是……”于风又叹了口气，“这个玉十分通透，纵然粘上了，也会留下些痕迹，而且价值会大打折扣。” “那就粘上吧。” 价值什么的，这并不在莫如期的思考范围。 在玉雕破碎的那一刻，他就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东西还原，修好。然后，好好收藏起来。 ……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苏留白。 “需要多长时间？”莫如期问。 “大半天吧。虽然这个方法特别简单，但要清理，还要固定。”说着，于风又心痛起来，“暴殄天物。” “那我在这儿等吧。” 于风开始翻找工具，一边还劝莫如期，“你说夫妻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说着看了眼莫如期，依然冰雪动人的样子。于风就挪不开眼了，“而且，怎么看，你也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啊。” 莫如期明白了，于风以为是他摔的，就有些郁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摔的？” 于风笑了，“我们苏老大在你面前，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他敢冲你摔东西？” 莫如期也笑出了声，“怎么，他在你们面前常发火？” “发火到不会。其实苏老大对人都挺客气的，就是气场强大。让人不敢太随便。”于风开始清理断面。 “留白说这个也是出你的手笔。”莫如期看着于风娴熟的动作说。 “大部分是留白设计的。我就是在一些小地方，给完善了一下。我还想着，他是不是要送谁呢。没想到，他放自己家里了。” 莫如期点点头。 这东西送人的话……太过私密。 工作室一呆就是大半天，莫如期看着于风一点点地把这个雕刻重新粘了起来，才又小心地把这东西又抱了回去。 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莫如期就有一种珍惜的感觉。 以前也没觉得，但看苏留白把他摔碎的那一刻起，居然心痛到不行。 而前一刻，他还因为瞎猜这个雕刻的来历，心里有些不痛快。 抱了回去，莫如期再三考虑后，把这个雕像与苏留白送给他的那枚“六翼天使”放在一起，好好收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就当这个东西，是苏留白送给自己的吧。 第二天，莫如期便接到郑时予的电话，通知他到片场。倒是不远，在影视城。距离云水树车程也不过一个小时。再加上都是白天戏，往返十分便利。 只是去之前，莫如期还是听话地向苏留白备了案。 苏留白当然答应得十分勉强。 莫如期觉得好笑。心里明白，这是苏留白对他太强的占有欲。 “你都让游青寸步不行地跟着我了，还想怎么样。” “跟着你是为了你的安全，又不是别的。”苏留白说。 与以前不同，游青不再只是跟在莫如期身后，悄无声息地保护他。而是直接充当司机，开车送他过去。 莫如期也已看过剧本。是部东方玄幻。他穿过来的时候，刚好网剧兴起了一阵玄幻风，没想到这里也一样。 莫如期在剧中饰演的角色相当重要，相当于一个先知。出场也算多，但绝大多数就是坐在茶馆里俯瞰众生。 那个茶馆，就是他上次坐的地方。 这次他依然坐在那个位置，只是已一身飘洒的玄衣与黑色斗篷，戴了黑直的假发。 没有过多需要走动的动作，就是台词多而复杂。充满了是是而非的玄理。 但莫如期记台词是长项，台词从眼里过一遍，就不会忘。 演电影又是他的老本行，这点内容，根本就不在话下。所有场次，莫如期基本都是一条过。 有几次ng，也只是他的对手拖累了他。 不过，几个小时，把他在茶馆的几场戏拍得差不多了。 工作人员都一脸高兴，托莫如期的福，今天会提前几个小时收工了。 莫如期没有任何预兆地空降了过来，没少让人议论。 在这里，他就是个网游界的当红主播。虽然颜值高，但不是这个圈子的。加入这个剧组，不外乎多一个宣传点。 但当莫如期往那里一坐，还没有开口，已没有人认为他是个外行了。 因为拍摄太过顺利，时间十分充裕。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特意为莫如期在买了热茶。 只是，这次莫如期却也不需要了。游青给他准备了热水杯。见他一空闲，便递了过来。 里面放了红枣、桂圆与西洋参片。出自陈敏学之手。 莫如期今天才进组，与其他的演员都不熟。因为没关心这个世界的娱乐圈，也不知道是哪些大腕。但从助理的个数，以及排场，基本能断定这些演员的级别。 虽然他不太认识这些演员，但有人却认识他，中间空闲的时候，时不时地有人过来说上一些俏皮话，顺便讨教一些游戏。 而莫如期打发空闲时间的方式，当然是俄罗斯方块。只是他玩的时候，背后就会站上几个人，在后面看。希望这个主播界的男神能向他们展示一下酷炫的盲打，但莫如期玩的只是最普通的经典版本。 但因为动作快，依然牢牢地吸引人的目光。 但莫如期并没有玩多长时间，一直忙碌的郑时予，终于停下了手里的事，向莫如期走了过来。 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而站在后面的几个，知趣地为两个人腾出了空间。 郑时予也不说话，等莫如期把这局打完，头从手机上抬了起来，才说话。 “如期，真是让我惊叹啊。”郑时予的眼睛不眨地看着莫如期。 从哪个角度，莫如期的样子都无可挑剔。 上天对这个人实在是过于慷慨。 不仅赐予了他独一无二的容颜，一马平川的事业，还给了他世间最宝贵，却最难得的东西——忠贞不渝的爱情。 这个人自己都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何其幸运。 “听说你现在哪儿也没签。”郑时予说。 “我不会和任何公司签约。”莫如期一句话便把郑时予接下来的提议封死了。 郑时予深吸一口气，“你不认为很浪费你的才能？” “现在，我想听听关于苏俱来的事。”莫如期看着郑时予，直言不讳。 郑时予想不到莫如期这么直接。他本来还想再等两天。郑时予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也太着急了，才来了一趟，就让我把底牌给你？” “你的底牌就这一张？”莫如期眼皮一抬。 郑时予愣了愣，“这倒不是。” “既然我答应了你，肯定会把这部戏拍完。”莫如期直视着郑时予，“告诉我，苏俱来怎么了？” 郑时予点点头，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演员与工作人员都各蹲踞一角，而游青坐在茶馆的另一边。 郑时予的身体微微地往前探，凑进了莫如期，依然是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苏俱来会过逝。” 莫如期的手握着茶杯，半天没动。 是人都会死。而且小说中的时间，与现实中也不一样。 现实中，一分一秒都是要自己度过，而在小说中，十年，二十年，不过是一句话。 苏俱来已七十多岁，生老病死也并不意外。 但因为与苏俱来有了几次接触，而且又是苏留白的爷爷，莫如期不能不动容。 “什么时候？”莫如期问。 郑时予似乎在心里算了算，“也没有具体时间，应该就是你和苏留白婚后没多久。” “原因呢？”这是莫如期最关心的。 “其实苏俱来这个人在剧本里也就几句话，看起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他的去逝，就是一句话，高血压中风。所以，你们最好注意点。”郑时予往后一靠，“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找机会再聊。” 中风？这倒是个突发的，不可预测的疾病。 虽然莫如期与苏俱来接触甚少，对他也并没多少感情，但事关人命，他不能不重视。 而且，苏俱来虽然独断，但对苏留白不错。 不管是真是假，估且听之吧。 莫如期就坐不住了。 疗养院毕间不是医院，而且苏俱来又住那么个偏僻的地方，老人家一下子歪了过去，屋里只有个年纪大的保姆，怎么处理都不知道。 莫如期站了起来。今天他的戏份已结束。 “如期，明天还是这里，8点开工。”郑时予不忘交待。 “下午。”莫如期说，“我现在起不了这么早。” 看着莫如期的背影，郑时予依然在想，为什么有人就意识不到自己的幸运？ 坐在车上，莫如期立即给苏留白打了电话，“留白，晚上你有事吗？” 那边停顿了两秒，“没事。” “我现在想去看爷爷。”莫如期央求的语气。 “你来接我。”苏留白爽快地说。 第47章 虽然苏留白一口答应了莫如期，但通过那停顿的2秒，莫如期判断，苏留白晚上其实是有别的安排的，但为了迁就自己，便推说没事。 但莫如期顾不了这么多了，目前，还是苏俱来那边紧要些。 游青把车子一直开到“白玉京”总部。莫如期这才意识到，他到这里的几个月，从没有到这里来。 在等苏留白的时候，莫如期靠在车上，眺望这个写字楼。不论是设计风格，还是与周围建筑的布局，与本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 没一会儿，苏留白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四下里都是衣领干净，收拾整齐的年轻男女，但苏留白一出现，周围的一切都黯然然失色了。 这就是喜欢了。 千千万万的人海中，依然第一眼就被这个人吸引住所有房目光。 苏留白拉开车门，等莫如期进去后，和他一起坐在后座，“怎么突然想去爷爷那儿？” “路上看到这个茶饼挺好，就顺手买了给老人家送过去。”莫如期拿起一盒普洱给苏留白看。 苏留白接了过来，茶饼倒还不错。 但莫如期今天应该在片场。 拍戏的空闲，还能抽空买个茶饼，给老爷子送去？ 在苏留白面前，莫如期也不想遮掩，只是用一双幽黑的眼睛看着苏留白，“爷爷在疗养院里呆了三年，为什么不回家呢？” 以前还传言因为那起车祸，苏俱来大概心里对苏留白心存顾忌，但现在，已没有这个原因，苏俱来却依然没有搬出来的意思。 “我给他提过，他说住惯了。”苏留白瞅着莫如期，“你就是因为这个想去见他。” 莫如期点点头。 “爷爷高血压也有很多年了。这都七十好几了，身边只有一个保姆，有个什么事，也不好照应。”莫如期说。 在这方面，莫如期考虑得要周全。 苏留白只是觉得老头子天天住在疗养院不是个事儿，经莫如期一提醒，才意识到老爷子的身体健康方面存在的隐患。 “真是个乖孙媳妇。”苏留白伸手揉了揉莫如期柔顺的头发。 因为苏留白事先通知了苏俱来，两人一进小院，就看到苏俱来站在门口。 手里没柱拐枚，也没穿大棉袄，看起来精神矍铄的样子。 两个人这个时间，忽然说要过来，老爷子丝毫没有表示奇怪。 “这还是你们两个头一次一起来过来。”苏俱来笑眯眯的。 这样一说，莫如期才想起，这还真是。他总共才只来过两次。第一次，还是和苏潮一起来的。 “一会儿别走了。吃了饭再走。”苏俱来带着两人往里走。 “不了，就顺路过来看看您。”苏留白说。 “人一老就是招人烦。刚才苏潮过来也就站了几分钟。” 那次车祸现在已水落石出。但苏潮依然像过去那样，时不时地到这里来。 莫如期心里挺佩服苏俱来的装糊涂。 不过，苏俱来能放开这个事，主要原因也只是因为苏潮并没有把事做绝。 那个自导自演的车祸，让苏俱来大半年都站不起来，对苏潮大约也是个意外。他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嫁祸给苏留白。而不是为了让苏俱来有个什么闪失。 这大约也是苏潮三年来，时不时过来陪苏俱来的原因。 而苏俱来不论对苏潮，还是对苏留白都是长者应该有的样子。宽厚，风趣。不计较。 但无疑苏俱来在心里是偏着苏留白的。 以后，白玉京大约也是要交到苏留白手上了。所以，才会引起苏潮的不满。 三人落坐。莫如期把茶饼给了老头。老头根本不稀罕这点东西，但是后辈的一个心意，接到手里时，一副乐呵的样子。 因为目的明确，苏留白就长话短说，“您也不能一直住在这儿，什么时候搬出？” 莫如期看着这个被苏俱来收拾得豪华奢侈的小窝，估计劝他搬出来有些难。 如果苏俱来拒绝，他打算给他安排个年轻点的护工过来，如果真有个什么事发生，也能够及时处理。 但就听到苏俱来说，“就照你说的吧，等天气转晴了，我就搬出去。” 苏俱来这么干脆，不仅是莫如期，连苏留白都深感意外。 “怎么忽然舍得搬出去了？” 苏俱来环视了一圈这个被自己打造得如称心如意的领土，神情颇为不舍。 “这不快过年了嘛。”苏俱来有些感慨。 苏留白唇角一勾，“那就回去一起过年吧。”说着，又扭头向莫如期，“今年过个热闹年。” 莫如期意识到，再有一个多月就是阴历春节了。 自己到这里居然已这么长时间了。 苏俱来似乎也有些感慨，“留白，这几年你都没陪我过年。”‘ “这不都是你安排的。”苏留白说着，向莫如期解释，“前几年公司事多，一直在外面飞来飞去，几个春节都没有赶回来。” 莫如期表示理解，就苏留白上任时公司那一堆烂摊子，大概是他亲自带队在外面跑业务了。 在莫如期的有生之涯里，越是节假日，越是忙碌。自从踏入演艺圈，几乎都没怎么和家人在一起过春节。 莫如期看向苏留白，心里涌动出一个愿意：把这人带回家，给家里人看看。 莫如期的性子一向向前看，积极乐观。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 但这一刻，情绪忽然就沉了下来。 苏留白伸手把莫如期的手紧紧抓住。 这时苏俱来也在说，“好，今年大家一起过个热闹年。”说着，想起什么，“留白，我今天多少岁了？” “您还年轻着呢。”苏留白笑着说。 苏俱来也“噗“地一笑。 不过二十分钟，事情搞定，苏留白便起来告辞。 苏俱来站了起来，把两个人一直送到院外。 走了几步，莫如期一回头，苏俱来依然站在门口。 老人家年纪是大了，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了。莫如期想。 回去的时候，苏留白对游青交待，“到我公寓。” 莫如期默不作起。 比起云水树的家，苏留白的公寓更像是两人的小窝。那里的气息，是独属苏留白的，而他过去，就有种独享苏留白的感觉。 一上车，莫如期便整个人窝成一团，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留白觉得他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于是便想着法儿逗他说话。但莫如期也有一搭没一搭地。 苏留白就把他往自己的腿上拉。 但因为前面有游青在开车，莫如期便死活不愿望。 往苏留白腿上一坐，一个控制不住，就卿卿我我的，莫如期以后还怎么见游青。 但苏留白考虑不了这么多，直接托着他的腰肢，做把莫如期抱坐到自己的腿上。 莫如期脸上的妆还没有来得及卸。本来青润的眉眼更加黑湿，唇上也还残留着口红痕迹。 苏留白不由地伸手，用食指抚在莫如期的嘴唇蹭了蹭，于是手指上便也粘了些口红。 他把手指往自己的嘴里吮干净后，又去探摸莫如期的舌头。 “今天戏拍得怎么样？”苏留白低声问。 但莫如期嘴里塞了东西，哪里答得出来。 “什么事都是开头难，你以前又没接触过这行，ng也是正常的。演戏也就是个工种，多去几次就熟悉了。”苏留白安慰莫如期。 正在开车的游青就忽然就接了口，“今天在片场，莫先生全部都是一条过。我看比那些专业演员还要专业。那个主演，这两年特别红的那个什么小生，和莫先生搭戏的时候，还没莫先生演得好，被导演叫停了几次。后来，我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游青似乎想起来就觉得痛快，说着便闷声笑了起来。 苏留白就颇为惊讶。 莫如期被他弄得眼睛里全是泪水，瞪着他。苏留白才插出手指，自己吮了吮。 “我媳妇这么漂亮，还这么厉害。”苏留白由衷地说。 莫如期咽了咽口水，才能开口，“演戏这东西对我来说，太轻松。” 说这话的莫如期自然有着风清云淡的自信与自负。 在他的身上仿佛有层无形的光环。光彩照人，甚至让人无法直视。 这一刻，苏留白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很远的地方，遥遥地注视着这个人。 心里莫名地一跳，“如期……” 莫如期仰起头，看他。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继续拍下去。”苏留白说。 莫如期很意外。苏留白不愿他拍戏这点心思，他还是很清楚的。 苏留白这么强势的一个，在自己面前却很没自信，常让莫如期觉得好笑，也觉得可爱。 “原本，你就是光彩夺目的。”苏留说着，忽然眉头一皱，手指摁在了自己的额角上。 “怎么了？”莫如期直起身体。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头疼。”苏留白说。 “是不是感冒了？”莫如期的手摸上苏留白的额头。体温正常内。 “没事。”苏留白放手下，揽紧莫如期。 “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莫如期整个人偎在他的怀里。 “按摩，你会吗？”苏留白轻笑。 这个人倒是从头到脚都被自己伺候惯的。他哪儿做过这种事。 这样一想，苏留白就有些意动。 “不会。”莫如期抬起眼皮，含笑着说，“不过，你可以教我。” 苏留白经常在他的身上按摩，腰背，胸腹，特别是一双脚。 苏留白避开了莫如期的目光，如果没有游青，他现在就要扑倒莫如期了。 一回到公寓，苏留白便把莫如期抵在门后，亲吻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现在就想要他。那种迫切，强烈的愿望，让他一分钟都不想等。 本来，他还打算，先给莫如期做一顿可口的，充满了爱意的晚餐。 但他现在等不及了。 莫如期气喘吁吁地躲闪着，“你不是头疼吗。” “你就是我的药。”苏留白沙哑的声音。 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半夜的时候，苏留白的手机忽然响了。苏留白接过手机。下一刻，掀被而起。 “怎么了？”莫如期梦呓般的声音。 苏留白的声音发抖，“疗养院着火了。” ※※※※※※※※※※※※※※※※※※※※ 下一章解密咯。。。然后，作者只想撒糖啦*^o^*~~~ 第48章 苏留白与莫如期赶到疗养院的时候，就见苏俱来那间独门独院的五间开房子，黑乎乎的，迸溅着火星与浓烟，现场一遍混乱，消防车与急救车的警笛声不断。火已被基本扑灭，但依然浓烟大冒。 苏留白让莫如期在车上等他，自己奔向现场。但莫如期也跟着下车。 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苏留白与莫如期挤进去后，就要往里冲，被人给拉了下来。 一个疗养院的人告诉苏留白，苏俱来与他的保姆已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苏留白与莫如期便扭头又往外挤，上了车，一路急弛赶往医院。 已是夜里三点，但手术室那一栋都灯火通明。苏留白还没跑去到手术室门口，门却已自动打开，医生从里面陆陆续续地出来。 “苏俱来家属？”其中一个人看向莫如期与苏留白，脚步不停，“进去道个别吧。” 苏留白的脚步一下子就刹住了，整个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莫如期都没反应过来。 太快，也太突然。不过几个小时前，苏俱来还神采奕奕，笑着说，要从疗养院搬出来。 他们离开的时候，苏俱来还一直送到小院门口，目光慈爱。 这才多长时间，人说没就没了。 莫如期的腿都在发抖。但眼前这个人，受到的打击远比他大得多。此时此刻，他就是苏留白的避风港。 莫如期抱住苏留白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平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去看看爷爷吧。” “嗯。”苏留白闷声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半个小时候后，苏潮也赶了过来。 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与苏留白一头一尾站在老头子身边。 接下来几天，忙得天翻地覆 作为苏俱来孙媳妇的莫如期，整个丧礼期间，也都全程参与。苏留白不让他去，说自己在那里顶着就行，但莫如期这个时候不可能让苏留白一个人。 郑时予作为陈于悦的朋友，莫如期的合作对象，也过来随份子。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对着苏俱来的遗像鞠躬。莫如期与苏留白还礼。 郑时予给老爷子上柱香后，便走了出去，在一棵树下站定。果然，没一会儿，莫如期便从里面出来，向他走来。 “如期，抱歉。”郑时予由衷地说。 “你告诉我老爷子是中风而亡。”莫如期盯着郑时阳。 郑时予苦笑，“我看的剧本确实是这样写的。当我听到老人家因为发生火灾遇难，我那一刻也是蒙逼的。” 郑时予没必要向莫如期撒谎，他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然后，我就琢磨，会不会因为我向你透露出这个消息，所以，就事件的走向忽然发生了变动？”郑时予说，“就像是科幻小说里写的那样，蝴蝶效应。当你试图阻止某种事的时候，他不但不会停止，反而以你想象不到的另一种形式继续发展。” 莫如期没吱声。 虽然事故的过程发生了变化，但结果却是一样的。苏俱来依然是陡然离逝。 莫如期揉了揉额头。 但郑时予忽然就上前一步，靠近莫如期。莫如期一皱眉，后退半步。 “其实我过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郑时予一惯的作风神秘。 “什么事。”莫如期心绪不宁。 “应该是苏家兄弟最关心的事。”说到这儿，郑时予笑了，“我给你提供这个消息，算是补偿吧。苏俱来过逝后，白玉京还是落在了苏留白手里。” 莫如期的目光落向门口。公司里的董事也到场不少，苏留白正把人送到门口。 苏留白一身黑色西装，这几天他都在这里守夜，都没合显，显得十分憔悴。 “老爷子好像是留有遗嘱。”郑时予说。 “知道了。”莫如期迈步向苏留白走去。 苏留白看到莫如期过来，向他伸出了手。莫如期极其自然地接了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 老爷子入土为安第二天，苏留白没回来吃晚饭。这是两人确定感情后，第一次，苏留白不回来吃饭，却没有提前给莫如期电话。 莫如期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了，放下了碗筷。 他先给宋文和打电话。苏俱来过逝后，宋文和觉得苏留白身边没人，便主动回到了总部。 整个丧礼期间，也多亏由他与游青。 “现在公司的情形怎么样？”莫如期直接问。 郑时予说过，苏俱来虽然突然离世，但应该留下了遗嘱。 对于莫如期，宋文和也是有话直说，也不用避讳，“现在公司可是一团糟。老苏总一句话不留就走了……公司到底有谁来接手，董事会里一直都有两派之争。苏潮私下里和董事会那几个老古董，进进出出的。” 宋文和苦笑一声，“而留白自己却无意继续在白玉京留任下去。” 莫如期有些意外。这个剧本又发生了改变？是根本没有这个东西，还是没有被发现。 虽然苏俱来并没有指定由谁来继续他的股份，那么他占有的70%股权应该在苏留白、莫如期、苏潮与陈于悦四人之间分割。因为苏俱来占有绝对多的股权，也根本不可能存在股东购买回几个的股权的风险。 而由谁来担任下任董事长，则要召开股东大会，由股东表决决定。 “……他人呢？和你在一起？”莫如期问。 “没有。下班后，他就走了。”宋文和立即警觉起来，“留白没回去。” “我知道他在哪儿。” 莫如期放下电话，立即上楼拿了件衣服，自己驾车直接到了疗养院。 苏留白这个时间不回去，只有一种可能。 车子在那焦黑的那间屋子外停了下来。外表看，除了焦黑，败落，还是个屋宇的轮廓，但里面已面目全非了。 借着路边微弱的路灯，一院子的花草植物，也没有了踪迹，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焦糊味。 莫如期迈步向里面走去。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莫如期只有摸索着前进。 腿一下子碰到一个落下来的横梁，发现轻微的响动声。 同时，一道光柱照了过来。光柱的缘头，苏留白独自坐在烧毁的半张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给莫如期开辟出一条路。 但并没有等莫如期迈过去，苏留白已站起来，大步迎了过来，同时，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莫如期披在身上，下一刻，把他揽入自己的怀里。 苏留白把头枕在莫如期的肩膀上，“怎么过来了？” “不回来也不说一声，就不怕我担心吗？”莫如期回抱住苏留白。 “抱歉，我就是下班的时候，忽然想过来看看。总觉得老爷子像是有话对我说，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然后一坐下来，就忘记时间了。” 苏留白蹭了蹭莫如期的头发，他的发丝冰凉。 “这里太冷了。回去吧。” “你想在这儿呆一会儿，我陪你。”莫如期抬起了头。 苏留白用一些断梁，烧剩下的家具用火机生火，点燃了，投放进半毁的大理石壁炉中去。 屋里的东西燃烧殆尽，这个壁炉却完好无损。 失火的原因，警方已做了彻查。没有任何事件性，只是一场灾难。 保姆晚上睡觉的时候，忘了把壁炉给罩上。火星溅了出来，落在了客厅那块昂贵地毯上，引起了大火。保姆在这场火灾中重伤，但因为睡在楼下，有幸捡回一条命。 事件的始终，都已从她口中得到证实。 熊熊的火焰燃了起来，这让个四面透风的屋宇，一下子变得暖和而明亮起来。 映在苏留白的脸上，虽然他还有些沉默，但嘴角的微笑已有了亮色，看着莫如期的眼睛里，是强大的温柔。 “这几天，我总是有点心不在焉。老爷子这个年龄过逝，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些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方式。”苏留白抓着莫如期的手，“我们兄弟两基本上都是被他带大的，这个人顽固保守，但对我们却很放任，小时候……” 说到这儿，苏留白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抬手抚住了额。 “又头痛了？”莫如期关切地问。 苏留白摇摇头，“就是一些事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莫如期微微一笑，“像我这样强大的记忆，都有记不住的事，何况你。” 苏留白注视着莫如期，“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你在我的身边。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我也是。”莫如期笃定地看着苏留白。 在这个世界，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他才能撑得下来。 接着宋文和出现在两人跟前。宋文和看到莫如期也在，一点都不吃惊。 只是他有些歉意，对打扰到这两个人。 但就因为知道莫如期也在场，他才决定跑过来一趟。 因为，他觉得有些话，要莫如期说，苏留白才肯听。 他过来只向苏留白传达一个消息，苏潮活动得十分厉害。但因为白玉京这几年的成绩有目共睹，董事会的人，其实还是愿望苏留白主持大局。 宋文和的意思就是希望苏留白能私下见见这些股东。然后在股东大会上，给苏潮致命一击。 但苏留白毫不在意，“白玉京，苏潮想要就给他。”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老爷子的本意是要留给你的。这三年白玉京好容易喘了口气，死里逃生，经不起这个折腾。”宋文和着急了，又看莫如期，“莫先生，你劝劝苏留白。” 苏留白是不是白玉京的董事，莫如期肯定没有丝毫在意。只是他想到郑时予给他的讯息。 白玉京最终是留给了苏留白。而且苏俱来留有遗嘱。 莫如期问苏留白，“上次我听苏潮说，爷爷把保险库的东西也留给了你。保险库在哪儿？” 苏留白怔了怔，看向莫如期的眼睛里便有一丝恍惚。 “不记得了？”莫如期像是并没有什么意外。 苏留白愣怔了片刻，“你不说我真不记得，你这样一提，我想起来了。” 宋文和的眼睛亮了，“留白，我们一起看看老爷子给你留什么东西了。没准老爷子还留下什么话了。” 宋文和十分积极。 “保险库在哪儿？”莫如期问。 “老爷子的家里。”苏留白说。 “还有几个人，我想让他们一起过来。”莫如期对苏留白说，“苏潮，游青，还有郑时予。” “苏总……” 宋文和其实不理解莫如期此举。 苏潮与游青来的话，他是可以理解。毕竟，可能会在老爷子那里发现什么东西。苏潮也在场的话，这个真实性就无需辩驳。而游青是苏留白的心腹。 但郑时予…… 苏留白却只是向他交待，“给他们电话，半个小时后在爷爷家里集合。” 莫如期第一次到苏俱来自己的家。苏俱来一个人独占了整整三层楼别墅。 苏留白把灯打开。屋里干干净净，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而整个房间从装修到设计，都是苏俱来风格。豪华感以一种炫耀的方式，铺陈在眼前。精致浮雕的全套红木家俱。羊毛手工织毯厚而软柔，而头顶上的水晶灯更是亮得如同白昼。 看来，苏俱来这个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奢华。就是一楼的摆件，大张旗鼓地表出他的品味。 但这里，对苏留白无疑是挺怀念的。 莫如期依然紧扣着苏留白的手。 在这里，只有这个人才是他真正的盟友。也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我和苏潮在这里住到高中。但我们都不爱和他住在一起，初中的时候，找一切理由搬了出去住校。但当时，住校要让家长签字，老爷子肯定不给我们签，于是我就找人给代签……” 莫如期意识到，与苏留白同处五个多月，他基本没怎么向他提过往事。 莫如期轻笑，“你找谁代签了？” 苏留白想了会儿，居然想不出来。 宋文和在前面带路，一边向莫如期说，“老爷子特别爱收藏。所以，在三楼弄了个房间特意放他的宝贝。” “里面放着什么？”莫如期对里面的东西丝毫不关心，但还是随口问。 宋文和一笑，“我也就进去过一次，都是一些收藏。还有拍得的一些珠宝。” 宋文和顿了顿，“如果在里面有老爷子的只言片语就好了。” 这大概是宋文和最关心的了，他没问苏留白，而是直接问莫如期，“等他们一起上去吗？” 莫如期点头。当然要等。 苏留白一进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也难怪，这里有他太多的记忆。 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不过几分钟，外面已响起了杂乱停车声，以及脚步声。 游青第一个冲了进来。他是莫如期的随身保镖，莫如期在哪儿，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到。 而接着苏潮与郑时予也同时赶到。 “莫先生，苏先生。”游青气喘吁吁地说。 莫如期点点头。 而苏潮的目光先落在了莫如期的脸上，随后才看向苏留白。而郑时予，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先生的是什么，只是冲莫如期微微一笑，似乎挺感激，莫如期也让他参与进来。 “怎么，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苏潮哂笑，“果然老爷子把保险库里的东西都留给了你。” 苏留白只是淡淡地说，“如果你想要，你都可以拿走。” “如果是白玉京呢。”苏潮挑衅似地看着苏留白。 苏留白的眼神淡漠，“我从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如果你想要，我会立即给你。不需要你费这些心神。” 苏潮怔了怔，牙咬得耳朵有些嗡嗡作响。 瞪着苏留白的目光，就有些狠狠的。 “都到齐了，一起上去吧。”莫如期说。 …… 所谓的保险仓库就在苏俱来的书房里。苏俱来的书房依然大而豪华，书并有多少，但摆件倒是很多，而书房里面，还有个套间，被一扇精密的铁门所隔。 看来苏潮说的那个保密库就是这里了。 铁门上装的是转盘式机械密码锁。 一般家庭用这种锁的已很少了。现在都是电子指纹锁。但论安全性，机械密码锁要安全得多，电子锁只是便利。一般银行的保险库用得都是这种转盘式机构密码锁。不过根据安全性能的高低，分为很多种级别。最高的能达到ss级。 只是这种锁开的时候也十分麻烦，根据密码要逆时针，顺时针转10圈左右，级别越高，转得圈数也越多。 宋文和似乎对这个十分了解，“这个密码锁连有报警系统，只要输错一次，就会触发报警器。” “然后呢？”莫如期微笑着问。 “然后在律师的见证下，由警方强行突破。”宋文和说。 苏潮低声哼笑一声，盯着苏留白，“这个密码你应该知道。” “我是知道。我还是那句话，里面所有的一切，你想要的话，都给你。” 苏留白向铁门走近一步，手握去的那一瞬，心里一动，就去看莫如期。 莫如期也正看着他，坦然地接受他的注视。 苏留白有一瞬的恍惚。似乎忽然就不知道莫如期是谁了。 但下一刻他就清晰了。 这个人是他的至爱。是他愿意放弃一切，得到的一个人。 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愿意敞开一切。 苏留白伸手去转动键盘。 “等等。”莫如期抓住了苏留白的手。 宋文和急了，“还等什么？”‘ 但既然莫如期说了要等等，苏留白便缩回了自己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莫如期身上。莫如期忽然就笑了。 笑得实在太厉害，甚至有些直不起腰，他后退两步，整个人靠坐在那张红木办公桌上。身体勾着，去擦笑出来的眼泪。 等他笑够了，才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苏潮、宋文和、郑时予、游青，最后落在苏留白的脸上。 莫如期长出一口气，“你们先坐下来。我有个事要先要对留白说。” 没有人坐下来。苏留白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走了过来，握住莫如期的手。 “在这些人里面，你是唯一一个需要知道前因后果的人。”莫如期看着他。 苏留白忽然就有些眩晕感，抬手去揉自己的额角。 “如期……”郑时予似乎想说什么。 但苏潮与宋文和只是一言不发。而游青只是茫然。 “记得那天早上吗？”莫如期握着苏留白的手，仰头看着苏留白。 不用说是哪个早上，也不用说具体日期。莫如期一说出这个时间，苏留白便了然于心。 他凝视着莫如期，“从那天早上开始，我们开启了新的相处模式。” “有个事我一直要告诉你。我不是你联姻的妻子，莫家的大儿子莫如期。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这里基本没什么区别。但在那个世界，我是演员莫如期。有一天在酒吧里喝了被人下药的酒，快被掐死的时候，穿进了一本叫《替嫁豪门》的小说。对了，这本小说，也是在酒吧里，别人念给我听的。穿过来的第一个出场，就是那天早上，和你在床上……这个小说中的男主与我同名，也叫莫如期。因为苏莫两家的联姻，代替弟弟莫知行嫁给了你。” 苏留白依然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凝视着莫如期的眼睛，复杂深沉，莫衷一是。 “但在小说中，你并不是男主的官配。男主的最终归宿是你的弟弟苏潮……这是我遇到你时，知道的全部剧本。按照穿书小说的套路，我应该按照剧情走完，然后可能就会穿回自己的世界。但我一开始没这个打算，而且，我也渐渐被吸引。然后出现了郑时予，郑导。我突然决定加入他的剧组，只是因为他自称与我一样是个穿书客，并一语道破了我在那个世界的身份。然后，他告诉我爷爷最近将要离逝，所以才有我的那次突然造访。” 在莫如期说这些话的过程中，苏留白的视线始终不离开莫如期的眼睛。 纵然是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与受伤，甚至有些哀婉，依然看着莫如期。 莫如期始终是柔情似水，嘴角带笑，“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特别玄妙，特别震惊。而且……” 莫如期目光幽深了下来，“是不是特别感动。纵然知道你不是男主的官配，我还是选择留在你身边。纵然是官配，也就是你的弟弟苏潮再三向我表达爱意，我心里依然只能装着你。” 苏留白的视线滑了出去，他的眼睛里有些水光在闪动。 “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莫如期把脸转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这些人，“这不过是个骗局。穿书不过是个谎言。” 屋里依然静得诡异。明明在场的有六个人，却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莫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游青干涩的声音。在场只有他一个人是惶惶不安的。 苏留白只是垂下眼帘，牢牢抓着莫如期的双手。 不管是不是骗局，是个什么骗局。这个时候，他因为莫如期所说的话，而心潮澎湃着。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个骗局的时候，是我的记忆。因为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我对以前有些事情十分恍惚。这些事并不多，事实也都是些极其小的事。在我一生的庞大记忆里面，这点记忆根本不算是什么事。”莫如期的声音沉沉的， “……比如，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一个追求者，但他的名字与长相，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曾经在哪个店里买个一个首饰，这个店名我也想不起来，甚至是我曾给一家慈善拍卖捐赠过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是什么……我也记不起来……” “这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我记忆力一向太好，而这些遗忘的小事，让我觉得十分刻意。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讯息。事实上，我一直都不相信我是穿书过来的。一直都在寻找这个穿书的破绽，以及理由。直到刚才，我得以确认。” “以下是我的推测以及想象，不对以及不完备的地方……”莫如期的目光只在苏潮脸上片刻停留，然后落在宋文和身上，“请你指正，以及补充。” “这所有的骗局，都指向一个目的。就是苏老爷子留下的那道门。门上的密码，以及里面留的东西。那里面的东西，我不得而知，但这一切的钥匙都掌握在留白手里。” 莫如期垂了垂眼帘，“现实中，老爷子其实早就过逝了吧………我不知道你们兄弟的关系，但应该是水火不容。留白不信任你们任何人，也不可能告诉你们任何其中一个密码。或许里面就藏着遗书，或是什么奇珍异宝。你们想要从留白的嘴里，得到这个门的钥匙……然后你们选上了我。”莫如期微微一笑，抬头看苏留白， “因为在现实世界，留白喜欢我。而且这个喜欢已是人尽皆知。你们认为，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放松这个警惕，才能心无芥蒂地打开大门……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因为有我的存在，留白才会有意打开那道密门……但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阻碍……这也是而我的猜测：在现实的世界中，虽然留白喜欢我，但我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任凭他用什么手段取悦我，我都不为所动。” 莫如期盯着苏留白那张俊美的脸，因为自己的喜欢，只是这样看着他，心跳就会加速…… 可是，在现实中，自己根本无法清晰地记起他的长相。 印象中，也是俊美异常，风度宜人的模样。 而苏留白的眉头纠结着，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 莫如期继续说：“基于这些，这个计划就要满足两个条件：因为钥匙掌握在苏留白手里，所以我必须在苏留白身边。二，因为我不可能喜欢上苏留白，所以我必须得喜欢苏潮。只有这样，我才能从苏留白的口中套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再把这个东西转交给苏潮。这是这个剧本最关键的两个部分。” “为了苏潮和我组成官方配对。你们就弄了这个剧本，然后苏潮为了让我能迅速地喜欢上他，还对我进行清醒催眠……但是故事走到了这里，你们发现了在这个计划，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bug。这就是我并没有按剧本走，并没有因为知道苏潮是官配，便待他有所不同。在那次家宴上，苏潮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依然无果，然后郑时予登场……” “郑时予的作用就是提示。因为留白可能有一些原因，记不起，或者根本不愿意记起一些事情。而这些事就必须要经由我的口来提醒。为了接近我，于是郑时予做为另一个穿书者登场，并且为了证明自己，预言了一场苏老爷子的过逝。” 说到这儿，莫如期顿了顿，温柔地看着苏留白，“于是只能再让你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然后经由我的口提醒留白，有这么一个保险库的存在。大概，现实中，因为一些原因，留白根本不愿意去打开这个仓库的大门，因为是我，留白才得以这毫无介备地去开启这个门。而作为这个骗局的策划人之一……”莫如期看向宋文和，“你一直作为旁观者而留在留白的身边，就是可以第一时间可以知道这个密码。” 说到这里，莫如期的头脑越来越清晰。那些始终记不起来的影像，似乎渐渐的开始有了形态，以及颜色。 他看着苏留白，这个人的脸渐渐的开始唤醒他的一些忆。 “在现实中，老爷子肯定也是突然过逝，留下了这个烂摊子。所以，才会有这个骗局。”莫如期说。 苏留白的嘴角拉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喃喃地说到，”you ever have that feeling where youre not sure if youre awake or still dreaming（你是否总有种感觉，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黑客帝国》的台词。也是莫如期的开机密码。 “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有种真实的感觉。”苏留白说。 ※※※※※※※※※※※※※※※※※※※※ 下一章，继续揭密……你们要相信，这是个小甜饼。 还有就是，作者的几篇预收文，看着顺眼的，大家给收藏一下下呀。因为，如果收藏不够的话，没有榜单给的qaq。 《精戏豪门养娃日常》啦~~《世界尽头，我爱你》啦~~《定了娃娃亲的婚约者是治愈师》~~以及《我空间里的异兽》，等待大家的幸临咯*罒▽罒*~~ 第49章 “这个骗局如同一个巨大的矩阵。没有所谓的穿书，只有这个《替嫁豪门》的脚本。而把我们拉入这个骗局的，我猜想应该是精通催眠的苏潮。然后，通过暗示，让我们每个人接受这个脚本中的各种设计。” 莫如期盯着苏潮，“当然，只是催眠，不可能完成如此庞大，如此复杂的骗局……你记不记得，你曾为了让我对你有心动的感觉，持续对我进行过清醒催眠，就那个时候我向游青查问了你的有关资料。然后得知，虽然你主修金融、商业管理，但你在大学几年，一直在一个‘计算神经科学’兴趣社团中活跃，这个社团的研究项目简单地说，就是研究人脑神经系统，包括人脑结构、信息、记忆等，然后对人脑工作原理进行各种仿真，情景再现。” 莫如期说的过程中，几个人都至始至始都没有插嘴。 “我猜测，把我们拉入这个剧本靠的是你的催眠。如果这样，我们现在都是处于深层睡眠状态下的意识活动，而我们这些人是如何共同参与这个剧本，又如何互动……”莫如期的目光落在宋文和的脸上，“大概是基于社团的大脑实验。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骗局里面至少一个或者更多，都有你的社团成员全程参与。” 宋文和长出一口气，脸上堆起笑，“莫先生，等我们一起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向您详细地介绍我们的项目。说起来，我也是您的影迷，是你的粉丝后援后之一。一开始我其实不建议把您给牵扯进来。但苏潮说这个计划离开你根本不行。因为你是苏总的心上宠，唯一能让他打开心扉的人。” 宋文和继续说，“您的猜测大体没错。现在，我们全部是处于被催眠状态下的意识活动。这是基于我们社团一个小实验。而所有活动参与与互动，您可以把这理解为一个游戏场景的建模……只是这个场景的具体搭建并不是由我们预先设定，而是由苏留白苏总来完成。基于催眠的方式，以及程度不同，苏留白在某一个区域内，处于主控地位。也就是说，你与游青都处在他的大脑控制之下。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还没有能力来自行搭建这个大型场景。但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实验本身，绝大部分是依据实验者自己的大脑活动。人的大脑该有多强大的记忆能力，与创造能力。简而言之。你所在的区域源于苏留白苏总的记忆与创造。而参与进来的人，关键人物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有的就是自己本人，有的则是扮演，剩下的路人甲依靠的是各自大脑中的记忆与创作。” “比如，苏老爷子就是你们其中之一所扮演。因为老爷子与留白太亲近，你们怕露出破绽，所以安排他一直住在疗养院，不肯轻易出门这个设定。”莫如期盯着宋文和。 宋文和露出赞赏的眼神，“接受催眠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会接受我们提供的脚本。因为这个实验绝大部分是依靠参与者自身创建，所以这个脚本都只有个基本走向。比如，给您提供的脚本，就只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您是苏总的形妻。第二您的最终归宿是苏潮。而苏总只是给他提供了前情提要。所以，里面的绝大部分内容其实都是依照苏留白的记忆搭建而成的。 也这是为什么我们会抹掉你的一部分记忆。因为苏留白苏总提供的场景在现实中都是真实存在的，而基于苏留白大脑记忆，他可能会把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再重新提取出来。” “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再提取出来？”莫如期的脑海里跳跃挣扎的厉害。 苏潮接过话头，“比如白玉京的证书被人造假、帐本丢失，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还有那场慈善拍卖……” 莫如期看向苏潮。 苏潮微微地笑着，“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但那场拍卖会可是上了热搜。‘商业奇才白玉京年轻继承人苏留白天价拍得珠宝为取悦影帝莫如期，却被当场嘲弄，转手捐赠给拍卖会’。当然，还不止如此，在此之前，我哥曾送过你的一件礼物，也被一起捐赠了出去……因为这事我哥可是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没有出门。” 莫如期记起，在那个慈善拍卖会上他隐约地记起，自己也曾向拍卖会捐赠过什么东西。 而苏留白送给自己的礼物…… 应该就是那樽“石上男孩”了…… 莫如期去看苏留白。他只是低垂着眼眸，额角上却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他抓紧了莫如期的双手，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痛苦的姿态，让莫如期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现实中，这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心动？ 而现在，不过是换了个环境，换了个相处的方式，他却如此轻易地便爱上了他。 或许在现实中，身份、顾忌，不由自主的警惕与提房，让他层层地把自己的心房包裹起来，拒绝接受来自外界的一切探知，甚至是爱与善意。 现在，在这里，他放下一切，有着更为纯粹的内心与敏感的触觉。反而能更加真诚地感知这一切。 莫如期握住苏留白的手，抬起来，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那场拍卖会上，我是说，在咱们的真实世界，你给我拍了件什么东西？”莫如期声音温和，具有安抚作用。 但苏留白依然紧皱着眉头，不肯抬起眼睛来。他抖得厉害。 既然苏潮说了，主控大脑是苏留白，如果他能记起来的话，就能从这个深度催眠中醒过来。而基于他的大脑搭建的这些剧情与场景也会一并消失，那么，所有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醒过来。 “那樽石上男孩的雕刻其实是给我的礼物吧。因为你喜欢我，所以，特意以我为原型设计了那樽雕像，然后送给了我。” “如期，你觉得他愿意回想起这想事吗？”苏潮嗤笑，“在那个拍卖会上，你不仅当场把大苏总给你拍的珠宝捐了出去，还把这樽雕刻也捐了出去。然后……” 苏潮似乎觉得可笑无比，肩膀巨烈地抖动起来，“我那个痴情的大哥，又把这个东西给拍了回来。” 所以，这个让苏留白痛苦难堪，却又无法割舍的东西，会以一种象征意义，一直摆放在他的书房里。 也所以，自己看到那樽雕刻时，莫名地被吸引，以及引起心房的不正常跳动。 看到雕刻的那个时刻起，他就在想，这个设计者，大约是恋爱了吧。 莫如期凝视着苏留白，“现在你不需要用任何东西来取悦我。我已经在你的身边，并且永远不会离开。” 苏留白低垂的眼帘下，两行泪水滚落了下来。 “我就说这个实验的最大奇迹已不是实验本身，而是你了。”苏潮注视着莫如期，低喃着，“明明在现实中，你对我要和颜悦色一些，在这里，你却爱上了我大哥。” “现实中我和你走得近些，或许只是因为，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想法。”莫如期淡淡地说。 莫如期转眼向苏留白，柔声说，“留白，白玉京对你意味着什么？” 苏留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 在莫如期漫长的剖析与叙述中，苏留白一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低垂着眼睛，没有看他一眼。 现在，他的眼角依然是湿的，脸上的泪水也还没有干。但眼睛里的光芒是柔和而坚定的。 他注视着莫如期，用低而干哑的声音说，“是责任，也是负担。” “如果，让你放弃白玉京呢？”莫如期问。 “所有的世界，除了你，我什么都不需要。”苏留白闭了闭眼睛。 莫如期深深地凝视了苏留白一眼，转脸向苏潮，“你这个骗局也好，实验也好，目的就是为了白玉京，也就是那道门的开锁密码。现在，我们可以做个交换。我让留白告诉我这道门的密码，取而代之，你让我们所有的人回去，从催眠状态下苏醒过来。然后，我会把这个门的密码告诉你们。”莫如期转向苏留白，“不论哪个世界，你都不会失去我。” 苏留白只是闭了闭眼，使劲地点头。 莫如期抬手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 而苏潮与宋文和用眼睛在交流。似乎在考虑莫如期这个提议。 其实，事情走到里，一切都昭然若揭，只有莫如期这个提议可行。否则，所有的人都只有耗在这里，无疾而果。 苏潮舔了舔嘴唇，就要开口。 但一个人已先一步发言。 “不可以。”那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看向看游青。 游青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是因为只是个配角？” 游青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老实说，我根本记不得我是怎么被催眠的，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都太玄幻。直到苏潮说我们在这里经历的一些事情，都是现实的影子……大概因为我是个配角，你们没怎么注意我？所以，我渐渐地想起了一些事。刚才苏潮说了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桩他没有说，关于那起车祸……” “游青！”宋文和有些着急，“你不想回去了？” “让他说下去。”苏潮看着游青。 游青只是看着莫如期，“现实中，确实有这么一场车祸。但不是发生在苏潮与老爷子身上。而是苏留白大苏总身上，当时，是我开的车，车上坐的是老爷子与苏总。那天雨雪交加，但老爷子执意要回老家，给一个故友扫墓，然后回来的途中，一个醉驾司机，撞了过来……” 游青抬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然后，老爷子当场死亡，我受了点轻伤，只几天就出院了，而苏总……” 游青抽泣了起来，“一直处于晕迷状态。” 莫如期觉得全身发凉，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窖。 莫如期瞪向苏潮。 纵然他们都从这里逃出，苏醒过来，但只有一个人，却是他最爱的那个，依然处于沉睡状态。 苏潮笑了一声，“你别用这种眼睛看我。你吃了我也没有用。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哥晕迷了大半个月都不醒。那道留有老爷子遗书的门也打不开。公司里一团糟。股价跌到历史最低。董事会有人想把苏家趁机踢出去。” “所以，这就是你对一个晕睡的人进行催眠，把他拉进来的理由。”莫如期全身发冷，“苏潮，别为自己的私欲找理由。门打不开，可以强行突破。你没有这样做，是不敢，是因为你不知道老爷子留下什么话。你怕打开门之后，你就变得一无所有。” “我是害怕。那又怎么样。白玉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能交到一个一直无法醒来的人身上。”苏潮说，“如期，把密码要过来，不论是你，也不论是我，都不可能一直在这种状态下。这个实验还不成熟，时间长了，不可控因素就会增多。到时候我们也无法控制……” “凭什么？你们出去了，而苏先生依然是沉睡状态……”游青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看着苏留白，“苏先生，在这里，你才拥有了莫先生，而在现实中，你费劲心机，都没能让他看你一眼。” “游青，你还想继续呆在这里？”宋文和急了。 “是啊。我要呆在这里陪苏先生。”游青的声音冷了下来。 “当初真不应该让你参加进来。让你参与进来，是因为你是我哥的心腹，可以让他放松一些警惕。也为了让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可信度。不至于太假，现在，我真是后悔……”苏潮说，“你对这个车祸一直抱着负罪感，所以，就想以这个方式来赎罪。” “那又怎么样。”游青只是盯着苏留白，“在这里，你有我，更有莫先生。有一切。你把他们送走了，你只有黑暗，与永无止尽的沉睡。” “如期……”苏留白依然垂着眼睛，但嘴角却微微地扬着，他轻而低柔地说，“你靠过来，我告诉你密码。” 莫如期的泪水落了下来。 ※※※※※※※※※※※※※※※※※※※※ 肯定还有一些bug。。我会在后面慢慢填。填不上的，大家自行脑补^w^ 一开始就是这个设定，其实里面留了很多小伏笔。这么快解密，是因为想让两人回到现实世界中甜蜜，恋爱o(n_n)o 第50章 苏留白握着莫如期的手。纵然知道，把这些人送走以后，等待自己的不过是无边无涯的黑暗与彻头彻尾的孤独，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因为太爱这个人，他不愿意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与痛苦。 “如期，你靠过来，我告诉你密码。”他催促道。 莫如期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身躯。虽然理智在他汹涌的感情里挣扎出一道裂缝，告诉他，只有出去，才是真实的世界。他与苏留白的未来，在外面，不在这个随时都会塌陷的世界里， 但他无法接受把苏留白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现状。 等不到他的回应，苏留白主动靠了过去，把嘴凑在莫如期的耳边说出一串字符，然后就想挣开莫如期的手，“去吧。” 但莫如期却紧紧地抓着苏留白的手，不愿意放开。 那边是游青猛然迸发的声音，“你要干什么，别靠近我，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陪苏先生，我……”后面的声音消了。 大约是苏潮已先唤醒了游青，让他苏醒了过去。 没了游青的干扰，苏留白的事就更好解决。 果然，听到苏潮大声地叫莫如期的名字，“如期，过来。” “快过去。”苏留白也在催促他。目光却又像是看不够一样，凝视着莫如期。 他试图去掰开莫如期的手。他的双手硬而有力，任莫如期如何反抗，还是轻而易举把他的手掰开，后退一步。 “你醒来后，依然会看到我。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现在，莫如期的脑海如同钱塘江的潮水，沉沉浮浮的是一些记忆与片断。 与那个人在一起的场景在潮水中一幕幕地挣扎，那个人与自己的交谈与互动，也一浪高过一浪地随着潮水席卷而来。 但那人的容貌却始终都无法看清。 苏留白大概也是如此。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呼之欲出，却被一层薄薄的纸给挡了回去。 “你不是也不记得我吗？”莫如期嘴角想努力扯出个微笑，但还没有完成就消失了，他压抑着，但声音还是提高了，“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想不起我？” “我知道你。”苏留白着迷地看着莫如期，“不管在哪儿，任何地方，你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没有那种流泊感。像是忽然有了归宿，不再是飘飘荡荡的一个人。” 这句话，苏留白在不同的场合，对他说过很多遍。 现在，莫如期才彻底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如期！”苏潮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了过来。像是被潮水冲卷到岸边的贝壳与海星。 莫如期有些眩晕。他习惯性地去转动自己中指的“与子成说。” 他的脑海中风暴般闪过一些场景。 …… 水晶灯高悬的大厅，衣香鬓影的宾客，以及嘈嘈嚷嚷的晚餐。他在向自己的助理抱怨： 怎么那人也在，早知道就不来了。 助理一脸为难，发愁地盯着他，对他说：这个慈善拍卖的发起人之一就是他啊。 你怎么不早说？他有些烦躁，又有些紧张。 想着一会儿肯定又要碰到那个人，于是心跳又快了几分。 我也是才知道的。助手语气颇为无奈，把宣传手册送到他的眼前。上面印着承办单位以及他的名字。 大厅的正前方，美女主播拿着话筒，声音激动：这枚原产地为缅甸的蓝宝石戒指最终以3500万元的价格成交。竞拍得主是我们的主办方之一苏总。现在，苏总请您上来。 那人就坐在第一排，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步上台。 那人的背影挺直，步伐矫健。他虽然心情不爽，但还是忍不住多盯了两眼。 那人一身价格不匪的定制西服被他穿得十分随意。不用看就知道，他肯定没有系领带。 那人走到主持人身边，转身，半侧着身体对着他。果然西服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衣。 而他的侧影是挺直的鼻梁，微微勾着的唇角。以及没有上任何发胶的一头浓密干净的短碎发。 主持人含笑着说：这枚戒指据说是当时缅甸王子作为聘礼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礼物，经过三百年颠沛流离，流落到这里。现在，最终又落到苏总您的手里。苏总，您作为此次慈善晚会的发起人之一，又拍下这枚珍贵的珠宝，有什么感想要说吗？ 那人用没多大情绪的声音说：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送一个人。希望他能喜欢。这枚戒指原名叫承诺，以后我就叫它‘与子成说了’。 说着，那人的目光越过一排排的记者与长枪断炮，在半空中，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咬了咬唇，避开了那人的目光。 那人拿着戒指就下了台，连同精致的盒子一起塞到了他的手里。 在台上欣赏这枚戒指时，他不无喜欢与欣赏，现在却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 我不要。他态度冷淡而坚决。 现在它已经是你的了。那人的语气依然淡淡的，却没有让他反驳的余地。 他睨了那人一眼，冷笑：那就是说，我有随意处置的权利了？ 当然。那人的嘴角微微翘起，瞬间显得可爱起来。 他愣了一秒，但下一刻便把盒子塞到助理的手里，吩咐到：把它捐了。 肋理那双年轻而圆黑的眼睛，瞪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说把它捐了。他再次强调。 …… 莫如期在记忆的怒潮中沉浮，他把手指上的“与子成说”摘了下来，塞进苏留白的手里，“留白，那天在慈善拍卖会，你给我拍了一枚叫做承诺的蓝宝石戒指。当时你说因为那枚戒指是用于定婚之物，所以，你当场把那枚戒指改成了‘与之成说’……” 苏留白紧紧攥着那枚戒指，一双眼睛痛苦而挣扎。 “如期。”一个声音像在莫如期的耳边响起，莫如期全身打了个寒颤。 苏潮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莫如期就有些恍惚。 苏潮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该醒了。” …… 莫如期一下子睁开了眼，猛地坐了起来。前一刻，与这一刻，不过是前一秒与后一秒的差别。 莫如期胸膛巨烈起伏，头晕沉得厉害。 他的一侧是落地窗，阳光明亮。另一侧是个太空仓一样的东西，还放着一个连着一些电极片的头盔。 这就是苏潮把他们催眠后，进行深度睡眠后相互沟通的工具？ 莫如期抱着头，混沌的十几秒后，所有的记忆如同江河的水一下子灌了进来。 真实的记忆，以及穿书的记忆。 枕头边嗡嗡作响，莫如期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候与日期，距离自己在酒吧被下药那个时间，不过是过了一夜。 梦里的五个月时间。在这里不过是一个晚上。 手机是助理打来的电话。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想来也是他的。 莫如期也不管手机，就要翻身下床时，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来。是苏潮。 他穿着件白大褂，像极了医生，又像个研究员。 莫如期在他的脸上盯了两秒。 不出意外，这人他认识。不管是在被催眠中，还是现实中，他们都顶着同样的一张脸。如同自己，不管是哪个莫如期，用的都是同一张皮囊，但因为催眠作用，在那个世界，他却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这人是“白玉京”集团的二公子，苏潮。他和他不仅认识，还有些私交。 比起那个人，他与苏潮似乎更加熟悉，相处得也更加随意。 “如期。”苏潮笑容亲切，张开胳膊，仿佛在迎接莫如期一样，“欢迎回来。” “你哥在哪儿？”莫如期找到一双拖鞋。 头还是那种用脑过度的晕沉，但身体除了困乏，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一会儿就会见到他的。”苏潮看着莫如期。 “就现在。”莫如期套上拖鞋，下了床。 “如期，回到真实世界，比起我哥，是不是觉得我要更亲切一些？”苏潮的目光幽幽地落在莫如期的身上。 有这么一段时间，他和苏潮有点狐朋狗党的意思。一起进出酒吧夜店。 但也仅此而已。 莫如期语气淡淡的，“对你而言可能不过是游戏，但对我而言，所有的经历带给我的感觉，以及情感，都是真实不虚的。带我去见你哥。我知道你想要密码。我会给你，但要在见到你哥以后。” 走了几步，发现苏潮并没有动，莫如期转身看向苏潮。 “我哥就在你房间的旁边。”苏潮笑了笑，眼神有些暗淡，“我想，你大概想单独和他呆会儿。” 莫如期不再停留，几乎是往外奔了出去。出去就是一个干净的走廊，两边是房间。 莫如期推开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房间。 宽敞的空间里，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干净洁白的床上。而在他身边，同样放着一个仓椅一样的东西。 莫如期的脚步就停了停。心却突突地狂跳了起来。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等心跳平缓了一点儿，缓步向那人走去，在他的床边站定，视线牢牢地锁在他的脸上。 记忆中那人的容颜与现实中这个人，重合在一起。 “留白……”莫如期轻声唤道。 第51章 “留白，”莫如期轻轻地唤着苏留白的名字，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苏留白脸颊瘦了很多，轮廓也显得更加深邃。莫如期的手指抬了起来，落在他的眉宇间，沿着他的鼻梁划了下来。到了嘴唇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俯身下来，在他的唇上亲吻了起来。 莫如期的舌尖舍不得离开似的，在苏留白的唇上缠绵了很长时间，才抬起了身体，看着苏留白，干哑地低喃，“我亲了你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肯醒来吗？” “只要睁开眼睛，我让你上，上多少次都是你说了算，这样总行吧。”莫如期哄诱地说。 只是这个被他拒绝过无数次的人，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意思。 莫如期怔怔地看了他很长时间，才想起摸出手机。上面又增添了十来个未接电话。莫如期记起，今天上午，他要参加一部电影的宣传活动。 莫如期拨通了助理海小冬的手机。 几乎同时，海小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像要炸了起来，“我的祖宗，要不是你是成人没有24小时不能报警，我早打110了。你知不知道，我把能想的电话电码都打了几圈，把你家的门铃都按碎了……” 莫如期打断了海小冬，“你给我找个人去……” 放下手机，一个人冲了进来。莫如期两秒后认出了游青。容貌倒是没太大改变，只是有几分憔悴与潦倒，一双眼睛深陷。其实，他认识游青。这人基本上与苏留白形影不离。在苏留白身边，他几次看过游青的影子。 游青怔怔地看了莫如期两秒，“莫先生。” 莫如期点点头，“你一直在医院里？” 游青点点头。 想来游青那次车祸后，便一直守在苏留白的身边。 “那个密码……” 莫如期抬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苏潮推门进了来。他的目光落在莫如期的手上。莫如期紧紧握着苏留白的手。 “我要带留白走。”莫如期说。 “这里就是医院，他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你有这个必要带他走？”苏潮笑着说。 “最好的照顾吗？”莫如期哂然一笑，不想再与苏潮多费唇舌，“你这算非法囚禁？” “如期，你怎么能这样认为？我哥车祸后，被我第一时间送往这里治疗。游青可以做证。而如期你……如果警察叔叔来了，大概会给我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奖……昨晚影帝莫如期醉倒在酒吧，被人下药，恰缝路过的好市民苏潮及时发现，把他救了回来，并送到这里治疗，然后一觉睡到了天亮……”苏潮轻声一笑，“你觉得这个新闻够不够上热搜？” 莫如期看着苏潮。 确实如他所说，他做的这所有的一切，在现实中，其实是一点痕迹都没有，所以，没有任何案件性可言。 现在回想起来，从那个高中生在他身边讲述那个莫名其妙的《替嫁豪门》起，他就已进入了苏潮的催眠状态。 什么被人下药，然后拖出去强p之类，都是被苏潮催眠后，暗示下的产物。 就在这时，一个人急步走了进来。和苏潮一样，穿着白大褂。进来的时候，先看了莫如期一眼。 锁匠。真实世界的网游界大神，两人曾在一起合作过一部电影。 锁匠搓了搓手，虽然莫如期没向他问什么，但他似乎觉得有必要向莫如期解释几句，“我和苏潮是大学同期。这个实验，我也一直在参与，把你拉进来，抱歉了。” “除了锁匠，你还是谁？”莫如期问。 锁匠又搓了搓手，呵呵一笑，“苏俱来。” 然后锁匠凑近苏潮的耳边说了几句。 “让他们上来吧。”苏潮说，“这里是医院，谁都可以进来。而且，这里的大门什么时候关闭过？” 他这话是说给莫如期听的。告诉莫如期，他迄今为止，并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行为。 “如期，别忘了你的承诺。”苏潮补充。 莫如期点点头，目光移向苏留白。 这里人声嘈杂，暗潮汹涌，这个人却充耳不闻，双眼紧闭，把自己包裹起来，躲在另一个空间的角落里。 外面传来一阵杂沓急促的脚步声。有两拨人一起涌了进来。一拨穿着白大褂，是苏潮的同期。而另一拨为首的，莫如期也认识。 是真正的宋文和。并不是冒牌货。 刚才莫如期给海小冬打了电话，让他联系宋文和，并让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而宋文和能过来这么快，也是因为每天都要过看望苏留白，海笑冬给他电话时，他也正在路上。 宋文和并不知道什么状况，他只知道海小冬是莫如期的助理。而莫如期是苏留白苦苦追求的那个人。 宋文和昨天才看过苏留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只是奇怪为什么莫如期也在。而且坐在床沿，握着自家老板的手。 而在他记忆里，这个清高冷淡的影帝，平时连看都不会看苏留白一眼。 要向宋文和从头解释这个事件太难，而且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我知道密码。”莫如期直接进入核心内容。 此如一言，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如期……”苏潮急了。他没想到莫如期打算当众公布密码，“门里面的东西关系到整个苏家。” 宋文和才是惊疑不定，看向游青。 “莫先生知道。”游青对宋文和说。 “留白醒了？”宋文和问。 游青摇摇头。 宋文和更搞不懂了。但他信任游青。 “我要带留白换个地方治疗。”莫如期对宋文和说。 莫如期的语气不是征求意见，而是下通告的形式。 “你凭什么带他走，如期？我是他弟弟，直系亲属。”苏潮说。 “我是他男朋友。并且，”莫如期唇角滑过一丝微笑，“事实上，我们已私定终身。” 此出一言，连宋文和都蒙了，他又看向游青。 “游青是见证人。”莫如期接道。 “嗯。”游青冲宋文和坚定地点点头。 宋文和摸了摸额头。 不过一夜，想是换了个世界。 “而且车祸以后，留白晕迷半个多月都不见好转，你所谓的很好的治疗，就是让他一直这样沉睡不醒？如果你要阻挡，我会联系你的母亲。我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莫如期盯着苏潮。 “行。如果你坚持的话。”苏潮退步。 “纵然你不同意，我依然会把他带出去。”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急促而刺耳的声音，苏潮脸色变了。 “是急救车的声音，不是警车。”莫如期轻笑，“密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密码一共十位数。”莫如期拿起手机，“前五位我发在了宋文和的手机上，后五位我发到了你的手机上。” 莫如期说。 苏潮与宋文和同时拿出了手机。 苏潮看着手机很长时间，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如期，我真不该相信你的承诺。” “我答应告诉你，但并没有说过要全部告诉你。而且，我是在你的胁迫下做出的承诺。根本就不能算数。”莫如期说。 苏潮看着莫如期，“我们认识也不短了。前前后后有一年多吧，但我觉得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昨晚与现在，对你认识的深。” “认识一个人和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莫如期说。 他与苏留白断断续续地也认识了近一年，但他却从没有过真正去了解这个人。这个人的内心。 大约是不敢。也害怕。 试图去了解他，就意味着要走近他，并打算接受他。 急救车来自全国有名的私立医院“解郁堂”。莫如期因为一个后辈推荐，每年身体检查都在那里进行。解郁堂不同别的医院，而是中西医并重，治疗方案灵活，医资力量也十分雄厚。 苏留白在那里，一定会有一个最好的治疗方案。 莫如期也不相信，苏留白舍得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边。 这个人对他的占有欲明明这么强。 和急救车一起来的还有海小冬。 看着一群人把苏留白抬上急救车，向解郁堂转移。而莫如期也二话不说地跟着上了急救车，海小冬张开的嘴始终都没有合上。 不过是过了一夜，整个世界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也跟着上了急救车。一起上去的还有游青。 而此时，宋文和与苏潮已向苏俱来的公寓出发。那道门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苏俱来到底交待了什么话，不久，就会见分晓了。 “苏留白！”海小冬终于能开口说话，“他这是怎么啦。” “出了车祸，一直没醒。”莫如期沉沉地说。 “所以，就一直躺了大半个月？”海小冬说。 莫如期蓦然看向海小冬，“你怎么知道是半个月？” “那次慈晚会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还以为他死心了。没想到是遇到了车祸。”海小冬说。 莫如期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的确如此，他也这样以为：这个人终于偿尽苦头，知难而退了。 在此期间，其实他在心里也产生过疑虑，并甚至动过念，打听一下这个人的近况。 但是，手机里的那个号码，他始终都无法拨出去。甚至，当他面对苏潮时，也张不了这个口。 苏留白被迅速地安置进了vip病房。同时，做了全身的系统检查。 莫如期全程陪同。 海小冬跟着他，提醒他的活动。莫如期只交待海小冬，能推就推了，并且这一个月，他都不再接任何通告。 莫如期一向任性，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更是由着性子。 海小冬知道劝不了他，但想知道为什么。 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这个苏留白吧。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自己就觉得好笑，怎么可能？ 第52章 院长郁禾亲自接待了莫如期。他本身就是外科医生，又是中医世家出手。身兼两者之长，他手里拿着苏留白所有的检查结果。简单清晰地向莫如期讲解：苏留白的脑部只是轻伤，现在状态也正在好转，应该很快就会苏醒。 “很快是多长时间？”莫如期追问。 “最快一周，最长几个月，半年的也有。” 莫如期心里咯噔一声，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怎么会，相差这么长时间。” “脑部结构十分复杂。而且病人的感情与意志也在其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多陪陪他，和他多说些话。”郁医生微微地一笑，“陪伴可能是最好的治疗效果。” 他也曾有过昏迷的迷历，因为强烈地想要留在那人身边这个意志，让他醒了过来。 他相信，这两个人也一定会度劫成功。 苏留白住的是套间，有洗浴室，还有个套间，便于家属休息。还有个厨房，可以简单地做些东西。苏留白这种昏迷状态，除了每天的营养针，也可以简单地喂些汤水。 莫如期让海小冬给他带些换洗衣服过来的时候，海小冬强压住心中将要怒吼而出的十万个为什么。 但莫如期的情绪不高，十分沉默。海小冬居然不敢开口问。 把苏留白安置完毕后，游青便离开了。纵然他也想留下来，但看了一眼莫如期，知道这里已没多余的地儿让他呆了。 梦中的莫如期，与现实中的他，容颜一模一样，但气质有些微秒的差别。 比如在梦里，莫如期大多数是软糯的，但现在莫名的感觉有些冷凛。 游青向莫如期鞠了个躬，便退了出去。 下午莫如期回了一趟工作室，把这段时间的工作，交待给经纪人，简单地做了交接，便倒了医院。 晚上，宋文和过来了。 这里风平浪静，如同避世桃源，而那边却一团乱。在宋文和与苏潮同时在场的情况下，苏俱来的仓库被打开，除了他珍藏的一下珠宝，然后发现了他的医嘱。 苏俱来对自己的股份做了分割，没有意外，白玉京大部分留给了苏留白。这就是说，他现在是白玉京最大的股东。拥有50%以上股权。属于完全控股。 也就是说，只要苏留白愿意，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但现在，苏留白处于这种状态，这个走向就不明了。 “让苏潮先代理吧。”莫如期说。 宋文和一愣。随即点头。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只要苏留白醒了，可以随时召开董事会。 “那我先去了。”宋文和恭谨地说。 既然定了方向，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做的工作了。苏潮没有绝对的控股，走访一些股东赢得支持是必要的。 莫如期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十天。“解郁堂”接待很多的公众人员，有一套保密措施，纵然是莫如期天天过来，护士医生也并没有流露半点惊讶之色。 白天莫如期有时会出门，简单地处理一些事情，给苏留白买些东西，但晚上一定会住在套间里。 而游青于宋文和都很知趣的只在白天过来看望苏留白，并且向莫如期汇报一些那边的事。 苏留白除了每天打营养针，还有就是接受针灸。 由院长郁禾亲自实施。有好几次，莫如期都能看到苏留白眼皮轻轻地颤动，手指也动了几下，当他欣喜若狂地叫苏留白的名字时，迎来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深的失望。 原本莫如期以为，不出几天，苏留白就会醒来。他不是没见过这类病人。他父亲曾经脑中风送到医院急救，那么严重，也昏迷了一周，就醒了过来。 而苏留白不过是场车祸。却十来天过去，依然不见醒来。 莫如期开始有各种猜测。 即担心是不是因为苏潮的催眠，对苏留白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又担心是不是苏留白根本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面对他。 现世里，他让这个人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大约他根本不想再见到自己吧。 这样一想，莫如期就莫名地焦虑起来。 每天都来查房的郁禾便看出了一些端倪，有一次就对他说，“如果你都没有信心，怎么能给病人信心？” 莫如期心里一凛。 一个在生死关心，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他的人，肯定是胸怀坦荡而大度的。 对他的爱，也应该是坚定不移的吧…… 莫如期去了一趟白玉京的分店。处在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莫如期站在路口，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中指。空空荡荡的。心里又有些失落。 这里和十二楼极其相似。这里所有的场景搭建，都是依靠苏留白的记忆完成的。 看来苏留白都对这里极为熟悉。 这个分店也的确是白玉京的明星招牌店。他曾光顾过几次，但自从苏留白出现后，他再也没有踏进过白玉京任何一家门店。 他对这个人心情复杂，生怕自己与他沾上半点关系。 一进去，门口的穿着整齐的店员立即含笑问他有什么需要。女店员的素质非常不错，纵然明显认出了莫如期是谁，眼里闪过了震惊与喜悦，但依然保持着店里的规矩，并没有流露出大多的表情。 “这里有没有个叫于风的……”莫如期问。 “于风是我们这里的首席设计师。您是打算要订制什么吗？”店员甜甜的声音。 “袖扣。”莫如期回答。 店员一直把莫如期带到于风的工作室门口。场影与记忆里大部分吻合，却又奇秒地不同。比如有的地方细节是被放大了，有的却又被忽视了。 这大概是缘于苏留白的客观记忆与主观感受的相互作用。 于风眉眼也不陌生，衣着随意，却没有那么夸张的不修边幅。 难道在苏留白的眼里，于风其实就是一个邋遢的人？莫如期弯了弯嘴角。 而于风一见莫如期店腾地站了起来，几步迎了上来，“莫如期！我是你的粉丝。” 语气夸张，眼晴发亮。 莫如期点点头。 “我想订制一对袖扣。”莫如期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然后打开。这是他昨晚用了整整一夜的时候，回忆起那对袖扣，画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他没有任何绘画功底，而且小时候也没培养过这个爱好，线条弯弯曲曲，但因为记忆力十分强，又涂涂改改了大半宿，倒是画得十分像。 于风看了一眼，十分惊讶，“你设计的？” 莫如期点点头，然后指着装饰面，“这里用墨翠。要快。我急用。” “那我给你加急。” 于风说着搬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是一零宝石。他从里面找出几块墨翠，“你看看，满意吗？” 莫如期一块快地看过去，十分失望。 手感还是其次，除了欠缺一有那种细腻柔和的感觉，颜色总是不太对。 在强光的打照下，呈现出来的绿色，总是没有在梦里，他送给苏留白的那种，柔和的生机感。 于风拿起内线电话，对着电话那头，“你把我珍藏的几块墨翠拿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女店员拿着个木盒进来，用钥匙打开。柔软的缎面里，包裹着几块宝石。其中有两块墨翠。水种很好，看起来也十分通透。 但莫如期依然摇头。 “怎么不对？”于风问。 “颜色。” “墨翠就是这种黑乎乎的。水种越好，表面看起来就越黑。”于风的目光一直都离不开莫如期脸。离近了看，这人更是好看得如同最完美的宝石。每个侧面，都耐人寻味，都让人浮想联翩。 莫如期当然清楚，但他不是要找最好的墨翠，而是要找和梦中的那枚一模一样的。 “就是透过光后呈现出来的颜色，没有那种……”莫如期极力想形容，但忽然发现词穷了。 在梦里的时候，他和于风都是照着苏留白的印象选的材料。 同时，莫如期也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 现实中的，现梦中的东西有着微秒的差别。 就像是于风，眉眼是一样的，但目光要比梦中含蓄得多。纵然他还是偷偷摸摸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墨翠本来就很少，特别是水种好了。现在这里就这些了，要不你等等，我从别的分店里调些过来。” “需要多长时间？”莫如期问。 “并不是每家都有。有的可能还不在同一个城市，我尽量多弄点过来。两三天吧。”于风说。 莫如期点头。但心里的失望却铺天盖地而来。 他总觉得有了这枚袖扣，就能唤醒苏留白。 在催眠的梦里，苏留白对那对袖扣表现得十分钟爱，几乎每天都戴。 没想到，在这里，这枚袖扣能不能制作出来就是一个大问题。 莫如期拿起于风的手机上，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到货了，立即联系我。” 于风明显十分意外，却又故意显得不在意。 他有点感觉奇妙的感觉，觉得莫如期好像对他十分熟悉，并且没什么防范。 莫如期给他的印象，也与外界的传闻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高冷，很好接触。 “这是送人的？”于风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莫如期轻笑了一声。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居然下雨了。 于风办事效率挺快，三天后，果然给他带来了电话。只是雨依然下个不停，明明是冬季，雨水却这么多，又冷又湿的。 莫如期让海小冬驾车送自己到了十二楼。整个十二楼商业区禁止任何车辆入内，莫如期便让海小冬在外面等自己，自己撑着伞进去。 整个商业区大大，平直的呈“田”字纵横，约摸走了二十多分钟，莫如期才到了白玉京分店。 一进去，有人接过他的伞放在了门边的一个木桶中。 店员给他递过来一次性消毒毛巾，他擦了擦手。但肩头与发稍还是落了水，裤角也湿了。 一进去，于风正等着他，还没等他开口，便又拿出几块墨翠。 于风拿着一束强光，对着墨翠，让他观赏。莫如期的心又一点点地往下沉。 大概是淋了雨，莫如期的袖口上也沾了水，脸也不怎么好，连话都不怎么说。 “会不会……不是墨翠？”于风小心地说。 这几天，他终于看出来了，莫如期是在找一块他曾经看过的宝石。 不是墨翠是什么？与墨翠相似的有黑翡翠，但纵然是莫如期，两间之间的差异，他也能一眼看得出来。 那只有一种解释，在梦中的那块墨翠，与现实中都有着奇秒的差异。 那么，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法在现实中打造出那枚一模一样的袖扣。 于风终于忍受不住建议，“要不，换一种试试。” 莫如期摇摇头。 差一点，都没有任何意义。 于风把莫如期送到门口。莫如期想到来来回回把于风折腾得厉害，“你帮我设计一个吊坠。” “您想要个什么样的？什么材质。”于风问。 “随便。你看着好就行。”莫如期说。 于风知道莫如期只是对他的一个补偿。 “好，我也继续给找墨翠。没准就忽然发现了。”于风说。 从白玉京出来，莫如期忽然就觉得没了一点力气。想到这个办法时，他一夜都没有睡。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画那个草图，就画了整整一夜。 他想像出无数个场景，他用那对袖扣，如何地在苏留白耳边倾诉，然后把他唤醒过来。 纵然他明白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太过乐观，但最不济，对苏留白有些刺激作用还是有的。 但没想到，现实中，他连一块一模一样的墨翠都无法找到。 出了门，莫如期觉得冷得发抖，而且他要理理头绪。接下来，还有什么方法与手段。 他在咖啡馆里坐了半个小时，喝了两杯热咖啡，还是冷。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等他又撑着伞，走出十二楼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因为天冷还下雨，这个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人流量极少。 莫如期让海小冬直接送他到医院。 海小冬沉默。 关于莫如期与苏留白的事，他一直都没敢问出来。但这十来天亲眼所见，心里已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想不通。 难道真是“纵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有失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一个人的重要性。 海小冬觉得十分玄幻而玄妙。 “要不，先回去换件衣服？”海小冬说。 莫如期摇头。病房里放着一些日常衣服。只是不多。 他没想到，苏留白会半个月都没有醒来的样子。 上楼的时候，碰到郁禾。莫如期的样子让他有些惊讶。情绪低落，有几分失魂落魄。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只是催促莫如期，“快上去换件衣服。别灰心。” 莫如期笑了笑，“没有。” 这才十来天，他怎么可能灰心。 他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只是那枚袖扣，让他提不起精神来。像是个一切都不会那么顺利的预兆。 莫如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迷信。 苏留白的病房一直处于恒温状态，十分温暖。但莫如期还是一波一波地发冷。冷到发抖。 鞋子里全进了水。他换了拖鞋还是觉得彻头彻尾地冷。 苏留白一天的水已挂完。莫如期请的有保姆于护工。每天送两次汤水过来，给苏留白喂上半碗。还有两个护工给他做清洁。 现在，苏留白安静地躺着。大约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他补营养汤，脸色好看了很多。甚至还有些红晕。连嘴唇都有了光泽。 可能是状态稳定，手指上连平时夹着的监护仪都没有连上，看起来健康而又安恬。一点都不像病人。 莫如期看了一会儿，在他唇上一吻。他太冷，而苏留白太暖，这个轻吻就像是冰了苏留白一下。 然后莫如期才把门关上，窗帘拉好。 现在，这里就是独属两个人的空间。 每天他都会歪坐在他身边，看看手机，给他讲些时事要闻，然后说些有的没的。 这次，莫如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留白，你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我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就故意让我着急是不是？” 莫如期的手伸了进去，摸到苏留白的一双手。 苏留白的手依然温暖干爽，而他的一双手像是冰陀。如果在平时，莫如期一定会怕冻着这个人了。 但今天，他就要恶意地冰一冰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能忍心，把他一个人放置这么久。 而且……莫如期闭了闭眼睛。这双手太温暖，太让他怀念。 他舍不得松手。 “你故意让我着急也行，但你可别忘了醒过来。” 莫如期松开了手，弯腰把裤脚高高的地卷了起来，又把双脚挪到了床上，伸进了苏留白松软的被子里。 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地，只贴了个脚尖，只是瞬间，一股暖流从脚尖直窜到全身。 莫如期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贪婪与欲望越来越大。把整个脚掌都慢慢地贴在了苏留白的大腿上。 纵然隔着一层布料，那种温暖而熟悉的触觉，让他忍不住开始发抖。 莫如期闭上了眼睛，通过脚掌感受苏留白的温度。像是只一会儿，像是很长时间，他的脚踝被一双手紧紧握着，然后从大腿，移到另一个更软柔更光滑，也更温暖的地方。 那是……苏留白的小腹。 莫如期的心跳像是一下子不知所踪，气跟着便喘不过来，伴随着眩晕感，他猛地睁开眼睛。 苏留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他。 第53章 这是个奇妙的感受，两种记忆交织莫如期的脑海里。 即有他与苏留白在催眠的梦境中，如胶似漆般各种缠绵，亲肤相亲，又有现世中，两人各种失之交臂，以及他对苏留白的冷言冷语。 这让莫如期想起，事实上，除了那次小酒馆的偶遇，酒醉后的失态。他们其实连手都没有碰过。 莫如期的耳朵尖开始发烫。 双脚就要往外抽，但苏留白只是紧紧地握着，把莫如期的脚摁在自己的小腹上。衣服被他撩了衣来，结结实实地贴在皮肤上。 莫如期不敢再动了。 整个人像个木偶玩具。骨节与骨节都是安装起来的，稍稍一动，像是僵硬干涩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耳朵尖上的灼热漫延到脖子，连胸口都热了起来。 “终于舍得醒来了。”莫如期的声音小了很多。比刚才他自言自语时还要小。 眼前的苏留白，即无比熟悉，却有着一丝奇异的陌生。这让他在欣喜若狂的鼓动中，又夹着一丝莫名的紧张与难为情。 苏留白的喉咙动了动，看来很久都没有说话，有些干燥。他又舔了舔嘴唇，才开口，声音低哑。 “上午我已经醒了，等你了一天。” 一天…… 莫如期晚上一直陪着他，住在里面的套间里，只是上午出了趟门，然后又匆忙赶到了白玉京，去看墨翠。 他每天都在，苏留白却不肯把眼睛睁开，偏偏选了个他出门的日子醒了过来。 那么这一天，每天必来的游青与宋文和都应该知道，却没有一个人对他说。 这肯定也是苏留白交待过的。 自己上楼的时候，碰到了郁医生，他表情愉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成了别的。 也是苏留白不让说的。 现在想起来，难怪每天都联接的监护仪，今天却没有用，苏留白的脸色看起来也异样地好。 “所以，你让他们都不告诉我，故意骗我？”莫如期带着虚张声势的恼怒。 他当然清楚，苏留白不是为了骗他，只不过是为了要给他个惊喜。 但他刚好可以借由着这个事，顺便转移一下他的狂喜之中，那点秘密的心慌与紧张。 果然，苏留白的唇角无声地滑过一丝笑意，“不是要骗你，我想自己告诉你。” “要告诉我，怎么就一直假装闭着眼？”莫如期小声地嘟哝。 苏留白的手摩挲了几下莫如期的脚。 莫如期瞬间明白，苏留白大约与自己一样，在两种记忆交织下，让他有些紧张，甚至无措。 在那里，两人两情相悦，不分彼此，但一回到现实，两人却像一下子回到最初始的，那种青涩的初恋状态。 心跳加速，紧张不安。 相互揣度对方的意思。 “郁医生怎么说？”莫如期问。 “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苏留白回答。 莫如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双脚被苏留白紧紧地握着，刚才还冷得发抖，现在背上居然微微地有些出汗，“把我的脚松开。“ 苏留白像是没有听到，便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像是一松手，莫如期就要离开一样。 “你打算让我就这样坐一夜？” 苏留白这才回过神来，又捏了两把，才松开了手。 “变态。”莫如期这次骂出了声。 大半年前，他与苏留白最深的一次接触，缘于一次偶遇。 阴历二月，新年刚过。他在一个熟识的小酒馆喝酒。他是那里的常客。外面雨水淋漓，不大不小，却十分寒冷。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这种偏远而隐密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意外地遇到了苏留白。 在此之前，两人也都彼此认识，在各种场合相遇。但都是点头之交，但话都没怎么说过。 相反，他和他的弟弟苏潮熟悉。苏潮喜欢捧新人，半只脚踏入娱乐圈。 但在此之前，他莫名地收到了来自苏留白礼物，用整块和田白玉雕刻而成的一樽雕像，那樽“石上男孩。” 太过贵重，而且内容也不言而喻。 石上男孩色气满满，精致细腻，怎么看都有自己的影子。 娱乐圈向来不缺这种艺人与豪门的搭配，或者不过是逢场作戏，或者也有着几分真意。不管哪一种，莫如期都选择了敬而远之，把礼物退了回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又在不同场合擦肩而过，但连头都不再点。 这次小酒馆的狭路相逢，让两人都深感意外。苏留白更多的是溢于言表的惊喜。而他只是惊讶。 世界太小，而他有点孤单。 整个小酒馆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又是湿淋淋的大雨。 苏留白理所当然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接着交谈起来。 当时他已喝得有点过量。在此之前，他拒绝了公司续约的要求，执意要走。公司高层再三挽留，还流了泪，无果后，开始骂他忘恩负义。 他不过是要更多的自由，放慢一下自己过于急促的脚步。而受雇于他人，永远没有真正的自主权。 苏留白在他身边说了什么，他有些晕晕乎乎的，不是太留意。 他只是全部精力耳朵捕捉着苏留白的声音，意外地，觉得他的声线十分好听。 而且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每次总是远远地看向他一眼，觉得他狂妄甚至自负。让他觉得对方一定是高高在上，不耐烦的语气。 没想到他随和亲近，声音平静低缓，却又有着一丝秘而不宣的情绪。 这让他十分动人。 他借着醉意打量苏留白。 心里觉得可惜。 看来是没机会上他了。 他醉得更加厉害。晕晕沉沉中，他嘀咕了一句：脚好冷。 头发、裤角在暖气中，早已烘干，但脚还是凉的。 苏留白就说：是不是鞋子里进水了？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苏留白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醉酒的眩晕中，他并没有明白这人这个举动的含义，整个人就歪靠在沙发上，任由苏留白脱了他的鞋子，又褪掉袜子，然后一双大手包裹了上来。 他在想，这人在干什么？自己居然允许他这样做。 苏留白在他脚上搓揉了几把，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温度与力量。 他觉得哪里不对，却全身懒怠，直到苏留白吻舔了上去，含住了他的脚趾。 他身体所有的酒精，一下子挥发殆尽，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变态。他心里骂道。 那天以后，苏留白开始放手追他。 因为苏留白有种丝毫不在意周围视线旁若无人的特性，这个追求就显得十分高调。 而他所做的，就是给他难堪与冷遇，然后，躲着他。 …… “我给你热点汤。”前尘往事，让莫如期都觉得汗颜，“现在，你最紧要就是恢复体力。” “汤我喝过了。”苏留白就要坐起来。 莫如期忙过去扶住他，并给他背后垫个枕头。 苏留白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能下床。” 苏留白微微笑着，“我就是晕了几天，又不是身上哪儿受伤了。今天的检查，都是我自己去的。” 莫如期被他握着，总觉得苏留白要做点什么事。但苏留白就是握了一会儿，松开了他的手。 莫如期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 又倒了一杯，给苏留白端过去。 杯子他并没有换，就是自己日常用的。苏留白晕迷不醒的期间，何止是杯子，连喝汤的碗，莫如期也没怎么区分过。 现在想想，两人事实上是，没滚过床单，没接过吻，没牵过手。 但他总觉得该做的都已做了。 苏留白接过水来喝了，道了声，“谢谢。” 莫如期已缓过劲来，发现苏留白却还是有那么一丝紧张，与无措。 莫如期觉得胸口有些堵，也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 现实中，他是施害方，苏留白是受害方，心中有着被他伤害的巨大的阴影。 而且，苏留白大概也不敢确定他的情感，正惴惴不安地揣度着他的意思。 “要洗澡吗？我给你放水。”莫如期进一步表示亲昵。 但话一说完，就觉得多余，坐起来的苏留白已换了衣服。看来已洗过澡了。 果然，苏留白说，“我洗过了。” “那我去冲个澡。”莫如期说。 苏留白点点头。 现在，莫如期全身已没有一丝凉意，屋里的暖气只是温和了他的表体，苏留白的苏醒带给他的喜悦、狂燥，以及一丝焦虑，却让他血液翻滚，而全身滚烫。 他脚步并没有丝毫移动，毫不回避地当着苏留白的面，脱了毛衫扔在一旁，又去解了皮带，褪掉长裤。 在这过程中，苏留白的眼睛猛地一眯，连瞳孔都跟着收缩起来。 莫如期弯腰，一只手脱掉内裤，直接扔在了床上。又解衬衣扣子。 莫如期没有抬头。 但他知道苏留白看自己的目光，已发生了豹变。 他就要苏留白这个样子。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对他都极其贪婪，具有强烈的占有欲。 莫如期抬起头，和苏留白的目光撞在一起。苏留白的目光紧紧地咬着他的身体，放在床边的手，也攥成了拳头。在全力以赴地隐忍着。 莫如期脱完了衣服，若无其事地一笑，“算了，忽然不想洗了。” 莫如期大放地在苏留白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忽然问，“有什么不同吗？” 苏留白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但喉咙只是上下滚了滚，根本开不了口。 在苏留白急促的呼吸中，莫如期爬到了床上，压坐在苏留白腿上，凝望着他。 很久，苏留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喃喃地念道：“如期。” 这一刻，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这个莫如期已融为一体，成为苏留白完整的记忆。 那一丝多余的不安与担心，随着莫如期解开衣服的那一刻，也已烟消云散，土崩瓦解。 眼前是那个喜欢着他，并深爱着他的莫如期。 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与他紧紧地粘合在一起的爱人。 莫如期笑了起来，掀起一角被子，整个人如同只小兽般地缩了进去。而苏留白，几乎是肢体的本能反应，抱紧了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让他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是两人最常见的睡姿。 “你别想多了，好好睡觉吧。”莫如期微微地挪动了一下，让自已处于最舒适姿态，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 这大半个月，他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而且睡得也不踏实。 他睡在里面，常常失眠，半夜起来，偎坐在苏留白的身边，看着他，一坐就是一夜。 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虽然他现在这个诱惑的样子，但苏留白晕迷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个多月，每天只挂营养针，喂点汤水，他现在纵然有这个贼心贼胆，但也是没这个实力的。 完全恢复体力，没有两三天，是不可能的。 所以，莫如期放心地靠进了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虽然催眠中，两人这样子入眠是个常态，但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被苏留白搂抱着，贴紧胸膛。 莫如期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种干净清爽，充盈着男性何尔蒙的气息，并没有丝毫区别。 这大概也是苏留白一直给他的印象。身上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气味，香水，发胶。或许有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烟草味，但在他面前，苏留白从没有吸过烟。 无论在哪个世界。 “你是故意的吧。”苏留白说。 “嗯？”莫如期懒洋洋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报复我这么长时间才醒来，所以故意这样只让看，不让吃。” 这话已是百分之百苏留白的台词了，莫如期在他怀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晕了这么长时间，你行嘛。”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苏留白低声说。呼吸喷在他的耳朵眼里，痒痒的，有点发麻。 真好。 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个人的好呢？ 或许，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所以，才生怕粘惹上一丁点就食髓知味，只有远远地绕道而行。 莫如期抓住了苏留白正向下滑的手，语气断然，“不行。” 至少今天不行。这人才醒过来，还处于观察阶段，他可不想明天看郁医生的脸色。 “如期。” 莫如期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吻一下总可以的。” 并没有等莫如期回应，苏留白的嘴唇已轻轻地落了上去。 ※※※※※※※※※※※※※※※※※※※※ 么么哒~(≧▽≦)/~ 第54章 嘴唇被一点点地濡湿了，舌尖才从唇缝里探了进去，没等触到牙齿，莫如期已自动开启一条缝，让苏留白顺利地侵入。让他肆意地在自己口腔里活动一阵后，莫如期含住了他的舌头。 只是半侧着身，换了几个角度，都觉得不能完全吞咽，便翻个身，把苏留白压在身下。 莫如期反客为主地去亲吻他。感觉像是十分熟悉，味道却又是完全新鲜，这让他们并不是能够完全地配合默契，却多了悸动与颤栗。 不过是一个吻，像是用尽了全部力量。口水被吃完，然后被刺激，再度分泌出来，但他却只是从苏留白的嘴里去掠夺空气与汁水。如同对方一样。 很长时间，还是莫如期考虑苏留白的身体状况，找回了几分理智，强行抽离了出去，苏留白追着，半抬起头，不舍地又咬舔了几口他的嘴唇。 莫如期整个人趴伏在苏留白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胸膛。全身软绵绵的。 两人的嘴唇只是碰在一起，莫如期的腰腹已酥麻了，长时间的热吻已让他兴奋到无以复加。苏留白的状况只多不少。 在苏留白的手沿着他的腰部曲线摸上来的时候，莫如期及时抽身，从他身上翻滚下来，掀开被子，下了地儿。 “如期。” 骤然身上一空，苏留白欠起身来，想去拉莫如期。但莫如期头也不回直往卫生间走去。 里面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声音。苏留白苦笑。明明自己可以给他解决。 这人是怕他身体吃不消。 但并没有多少时间，莫如期就从里面出来，腰里围了毛巾，就这一会儿时间，他不可能干什么。苏留白十分好奇。 莫如期一只腿跪在床沿，冲苏留白一笑，苏留白莫名地背后一凉。莫如期一双手已伸进了被子，直接抓住苏留白肿胀的部位。那不是手，只是像手形状的冰坨，刺骨般的冰冷。 苏留白低呼了一声。 他明白了，莫如期刚才干什么去了。把自己的手用冰水浇凉，然后就这样过来帮他。 果然，猛地遇冷，一下子软了半截。莫如期嘴角的笑意，便像魔鬼了。但下一秒，他的笑意冻住了。手底下更凶猛地弹跳了起来。 莫如期的手像被烫着了，迅速地抽了出来。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 莫如期瞪着苏留白。 现在，他再次认识到，魔鬼的是苏留白。 他在水龙头那里冲了几分钟，一双手冻得发红，像胡萝卜一样，就是为了把苏留白的火给灭了，没想到，就这种情况下去摸他，还会让他如此高昂。 变态。莫如期在心里骂道。 “这么久你还不明白，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死穴。”苏留白去拉他。 莫如期磨了磨后槽牙，一动不动。 苏留白看着他，一会儿，抬起手腕，举到他面前，“你不是想咬我嘛。” 莫如期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苏留白低哼了一声，把他一下子拎到了床上。毛巾散落在地上。 这次，苏留白只是轻触他的嘴唇，用手去帮莫如期与自己。他耳朵捕捉他嘴里泻露的声音。 只是在这方面莫如期一向隐忍，而且怕刺激他，更是克制，咬了唇。苏留白便又想去开启他的唇逢，但也只是无果。所以，他也只能听到莫如期极其压抑的一两声低吟。 只是到了最后，莫如期忽然张大了嘴，剧烈地喘息起来。 然后，苏留白在莫如期的命令下，去冲冷水澡去。因为这个变态兴奋太持久，只有靠物理降温了。 苏留白听话地起来，去浴室时，发现莫如期跟着他到了门口。 莫如期当然不是为了要和他一起洗鸳鸯浴，只是怕他体力不支，晕在里面，所以不太放心。于是，莫如期在门口站住了。 苏留白停住，回头看他，“这么不放心，怎么不进去。” “你别把门关严就行。”莫如期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离苏留白远点。 “我不会晕倒在地的。”苏留白确定地说。 “一个晕迷不醒一个多月的人……” “在你面前，我怎么也要撑住。” 莫如期无语，而嗤笑。 苏留白解开睡衣，脱了下来，递到莫如期手里。 纵然躺了一个月，苏留白也有着漂亮的胸肌。没有夸张的隆起，结实光滑。胳膊上也是如此。 在催眠状态时，莫如期已被苏留白的身材迷得七晕八素了。 现在，他发现其实苏留白只是真实地呈现了自己的好身材。 真是造物主的宠儿。每块肌肉都恰到好处，每一部分线条都干净利落。 只是……莫如期的目光没敢往下移。 莫如期转了身。 “如期。”苏留白叫他。 “你真摔倒的话，我听得见。”莫如期说。 所以说，这人过来只是让他把门留条逢？ 苏留白苦笑。 晚上，莫如期睡在了里间，为了不给苏留白留一丝的念想，从里面把门反锁。这样，两个人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但事实上，莫如期这几番精神与身体上的劳累，他以为挨着枕头，就会睡着。 但躺在床上，只是翻来覆去。 苏留白苏醒过来带来的喜悦与兴奋，并没有减退，反而在夜深人静里慢慢发酵。心里鼓胀胀的。 同时，也有一分感慨。 他与苏留白走到这一步，在半个月前，他连做梦都想不到。 这样想着，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游青和宋文和一起来到医院。两人一脸喜气。 正好郁禾过来查房，为苏留白做了检查。所有检查指标都没有异常。 游青就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最快也要等到明天。”郁禾笑吟吟的。 苏留白就想说今天能不能出院，刚一开口，莫如期的眼睛已斜了过来。 苏留白乖乖地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宋文和心里感叹，他家老大有人管了。而且还被管得死死的。 郁医生走的时候婉转地传达了建议：病人才苏醒，身体机能都还十分孱弱，这几天要多休息，不要过于劳累。 明明是交待苏留白，他却去看莫如期。 莫如期点头，耳朵尖开始发烫。 看来郁医生也认为主动权在他了。 宋文和向苏留白传达那边的近况。即将举行董事会，选出下一任董事长。 在此之前，权宜之计，莫如期建议让苏潮接任董事长。但现在苏留白已经醒了过来。这个董事长位置应该非他莫属了。 “什么时候开董事会？”苏留白问。 “这由您来决定。”宋文和说。 “这样吧，你们自己定，我就不参加了。你把我的意思带到就行。我推荐苏潮为董事长。” 苏留白占有一半以上的股份，他这个推荐，就是决定了。 纵然苏潮当董事长，他的任免权依然在苏留白手里，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如果有什么差池，苏留白随时可以召开董事会。 只是白玉京交给苏潮打理…… “留白。白玉京这几年在你手里，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宋文和面有难色。 “苏潮大学专业也对口，而且有这个意愿。既然他想要，就给他。公司现在都已走上正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苏留白不以为意地说。 宋文和看向莫如期。 他用了大半个月，才消化毕游青告诉他的真相。这大半个月，莫如期日日夜夜守在苏留白身边，他已把他当苏留白的伴侣看待。 他要征求莫如期的意见。 莫如期只是点头。他尊重苏留白的意见。而且，他与苏留白一样，对这十分看淡。 “还有，你向苏潮传句话。” “嗯。”宋文和苦着脸。大概苏留白还是不放心，要交待几句。只是苏潮那骄傲自负的性子，哪儿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你对他说，我想见见他那个研究小组成员。他那个研究的项目，我会考虑资助他们继续研究下去。或者……”苏留白转头看向莫如期，“我们可以和解郁堂合作，把这个研究项目往医疗作用上发展，作为治疗心理疾病的一种手段。” 莫如期一笑，“也可以做成一种体验类娱乐消费。” 以前他躲着这个人的原因之一，就是太高调，现在，他知道，这人只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苏潮这么算计他，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让他求仁得求。 对这个让他吃尽苦头的科研项目，也并不排斥，反而觉得珍惜，愿意继续投资让他们研究下去。 宋文和和游青走了。 苏留白把莫如期拉坐到自己的腿上，这也是两人一惯的相处模式。 “你让苏潮当董事长，就是想把自己解脱出来，搞你的不务正业吧。” 这当然只是句玩笑话。 莫如期与苏留白都亲自体验过，这个项目的强大性。只是，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乱搞，而不受任何约束。这个研究应该造福人类，而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 “我还有个不务正业想做。”苏留白亲他的耳垂，“让我到你的工作室打工好不好。” 莫如期倒吸口冷气。 “不要你给我发工资，也不要奖金，我还带资进组。”苏留白说。 莫如期无语。苏留白这是要强势入股自己的工作室了。 近几年，电影市场火爆，白玉京也常常参与一些电影的投资。他自己的那部获奖武侠片，最大的投资方就是白玉京。 当时他还奇怪，这几年都是现实题材作品大行其道，武侠古装很凋零，所以对武侠的投资都十分谨慎。而白玉京却像是丝毫没有这个顾忌。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已被这个人给瞄上了。 只是搞笑的是，当时导演说投资方过来，想请他们吃个便饭，他随便编了个理由，便没有去。 现在想想，苏留白当时的失望该多大。 大概类似肉包子打狗吧。费劲心思，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 “这样，我也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苏留白不说话，只是去吻他。 因为郁医生的事先交待，莫如期更加克制自已，同时堤防苏留白。但只是一个亲吻都让两人欲罢不能，意动神驰。 莫如期心里悠悠地叹口气，觉得这一天肯定很煎熬。 第二天，宋文和游青一起过来，办了出院手续，接苏留白回去。 同时过来的，还有海小冬，他过来给莫如期收拾衣服。 下了楼以后，苏留白才发现不对劲。莫如期的车还停在楼下。而莫如期就要跟着海小冬走。 苏留白就去抓莫如期的手，还没问说什么，海小冬说话了。 “苏总，我家如期都在这里陪了你近二十天，他办公室都结蛛丝网了。” “老板不在，你们就偷懒，连办公室都不打扫吗？”游青接了一句。 海小冬狠狠地瞪了游青一眼。 在以前，这两拨人简直就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了。 莫如期噗地一笑，“我也该回工作室了。你公司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吧。” 的确莫如期是要回工作室，但另一个原因，他也是给苏留白一个空间。 这一个多月，他相信他有很多事要处理。 苏留白看他一眼，点头。 两个人分别上车。 莫如期直接到了自家的工作室。工作室座落在一个外表不怎么起眼，地理位置也偏僻的写字楼。 在一堆居民宅的掩护下，根本没有人想到，这里会是莫如期的工作室。写字楼不高，只有八层。工作室站了两层。只在门口只挂了个很小的牌子“如期影视。” 牌子虽然不气派，但里面却宽敞明亮，布置得也相当舒适。 工作室工作人员加签约艺人，有五，六十号人。但平时留守的也就几个人，莫如期一回来，大家都对他行注目礼。 工作室才成立之初，受原老板打压，处处与他为敌。他的老东家，是娱乐圈半壁河山。没人敢和他签约。成立之初，不过十来个人。 但没多久，从不接剧集的莫如期，接了一部玄幻剧，带着工作室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演员，一起出演。这部剧在全年收视第一。靠着投资，自己也大赚了一笔。他的工作室借此站稳了脚。 同时因为他带新人的成绩斐然，工作室也赢得了善于培养新人的美誉。 工作室运营良好，而莫如期又不是大包大揽类型，员工工作量虽然大，但福利好，状态轻松，与经济人碰了个头，莫如期就去看桌子上堆的几个剧本。 翻了几下，想到要带资进来的苏留白，嘴角一笑。 有了苏留白这个财大气粗的加入，工作室运营无疑是如虎添翼了。 莫如期也不觉得心虚。工作室运营良好，苏留白的加入，是个双赢的局面。 翻翻剧本，吃了盒饭，喝了几杯咖啡，到了下午五点。海小冬给他送了些甜点。楼下街角一家西饼屋，实在太可口。莫如期干脆长期签了合同，让这个时间每天供货，每个办公室送上一份。 “小雪从山沟里拍戏回来，今晚准备给她接风。你要一起吗？” 小雪是莫如期一手带起来的艺人。现在是工作室的顶梁柱。 “晚上我就不去了。有事。” 海小冬神情古怪。小雪可是莫如期的爱将。 “你没猜错，晚上我要约苏总。”莫如期笑眯眯的。 好不容易苏留白醒了过来，晚上自已肯定要约他一起吃饭。当然，如果对方没事的情况下。 “你们……就这样定下来了？”海小冬小心求证。 “我还没还得及向他求婚。”莫如期随口说。 海小冬的蛋糕一下子噎在嗓子眼里。 忽然海小冬的目光落在楼下，一辆黑色豪车无声无息地驶了进来。 车牌号，海小冬太熟悉。其实，苏留白的几辆车什么型号，车牌号是多少，他都倒背如流。 没有办法，当时为了躲这个人，他可是费劲心机。 人家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多大点时间啊。 “你想要求婚的人已来了。就在楼下。”海小冬忧郁地说。 第55章 “这个苏总真是神通广大，连我们的大本营都能摸来。” 与苏留白进行了近一年的侦查与反侦查的海小冬叹服。就是怕各种骚扰与干扰，当时选址的时候，才定了这么个地方。 事实证明，确实这一年多，都没人发现这个不起眼里的写字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时下一、二线当红艺人。 莫如期也放下蛋糕，趴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海小冬一回头，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他好歹也谈过几次恋爱，莫如期这就是坠入情网了的眼神了。 看着楼下的苏留白，眼睛发这光。是除了那个人，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他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莫如期拿起手机，冲着那头的苏留白说，“我看到你了。你别上来，我这就下去。” 然后，在海小冬绝望的眼神里，迅速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又把还没吃的两块蛋糕放进纸袋里，拎了出来。 海小冬站在窗前没动，没几分钟，就看见自家的高领之花，空谷幽兰，一下楼，就快步跑到苏留白跟前。 差点没扑到对方怀里。 而那位苏总极其自然地就搂住莫如期的腰，把他带到副驾座，拉开了门，又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半堆半抱地弄上了副驾座。 海小冬一屁股坐回了懒人沙发上，一气又吃了几块蛋糕。 “手里拿的是什么？”苏留白好奇莫如期拎着的纸袋。 “蛋糕。就我们楼下的，挺好吃，拿两块给你尝尝。”莫如期软软地靠坐在椅子上，让苏留白给他系好安全带。 莫如期抱着蛋糕，懒懒的样子，如同一只软体动物。 一瞬间，苏留白想到他载着莫如期驾车的很多场景。 在此之前，苏留白对莫如期都是求而不得。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只是对他远观，与遐想，觉得莫如期冷淡而冷漠，但现在，彻底地对这个人有了了解，私底下懒懒散散，别说高冷，其实他只是……怕冷吧。 不论哪个世界，任何地方。 明明车里气温很高，他还是往椅子里缩了缩。 在心底的某个地方，苏留白觉得庆幸，甚至有些感激苏潮带来的那场灾难。 苏留白把毛呢外套脱了下来，给莫如期搭在腿上。极其自然。 莫如期嘴角弯了起来。 天气阴沉得厉害，看这样子，一会儿可能会下雪。 但车里是暖和的，苏留白的外套是也是暖和的，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浓烈的。 “想吃什么？”苏留白坐在了驾驶位上。先把蛋糕吃了一块，给莫如期留了一块。 莫如期说了餐馆的名字。十分有名的素菜馆。 苏留白知道，莫如期是从自己的身体考虑。出院的时候，郁医生交待过，这几天不能大鱼大肉，怕坏了肠胃。 “我可以吃肉。”苏留白说。 “能不能吃，我说了算。” 这个小妻子…… 苏留白微微地翘了嘴角，“行，都听你的。” 莫如期莫明觉得苏留白这句话像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荷塘月”在一众素菜馆中，以逼格高出名，整个餐馆像个艺术空间。如果不是饭点时间过来，猛一进去，大概以为是个艺术展厅。外面也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 莫如期肉食爱好者，只是顾虑到苏留白的肠胃，才选了这个地方。 两人在一个两面都是落地窗的小包厢里落座。虽然以是夜幕降临，但在里里外外的灯影下，还是能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风景。 在莫如期点菜的时候，苏留白去洗手间。过了会儿，苏留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莫如期拿起来一看，是宋文和的。连响了两遍，大概是有急事找苏留白。 莫如期便拿了手机，就给他送过去。 餐厅回廊曲折，莫如期在转角处，就见苏留白正在和一个人说话。 那人莫如期认识，一个以异常速度蹿红的后起之秀：易城。 蹿红之前，毫无作品，毫无征兆。一夜之间，异军突起。 圈子内对他的传闻很多。眼红与妒忌让人性丑陋，关于他的流言与八卦有一段时间甚嚣尘上。所有的流言终极点就是，这人靠卖上位。 莫如期和易城没有什么合作，但一些场合，也时不时地遇到过。关于流言，莫如期一向不关心。 流言与事实之间，通常隔着三千大千世界的距离。 只是见的人多，莫如期对人就十分挑剔。大众审美觉得好的，他却一眼都透过皮肉，看到对方的实质。 但纵然犀利如他也承认，易城是真长的好。更难得的，是那份让人一见就产生的亲和感，以及眼神里的坦诚。 莫如期预测，不出几年，就是这人的天下了。 就听到苏留白的声音，“小城。好巧。” 莫如期的脚步停了下来。 小城…… “苏哥。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你。上次你说要请我们吃饭，我都伸长了脖子等了好长时间。” 易城声音悦耳动听，笑起来即有男性的魅力，又有几分男孩的可爱。 “最近事多。这样吧，作为补偿，我请两顿。”苏留白的声音是难得的亲切。 “那我可当真了。你可别放我们鸽子。”易城说。 “怎么会。”苏留白说。 这不是随便应酬的语气。两人不仅熟悉，而且关系不错。 两人都是公众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认识毫不奇怪。而苏留白又投资影视，熟悉一点也很正常。 但莫如期咬着唇，脚却无法提起来。 双条腿忽然就像灌了铅。 他忽然想起来，这也就是之前他为什么一直无法接受苏留白追求的原因之一。 这个圈子逢场作戏与潜规则，实在太多。 他身在其中，自己独善其身，却无法对他人产生信任。 苏留对自己怎么样，他又不是不清楚。苏留白可以把一切都给自己，甚至生命。 他与这个后辈之间，大概也就是圈内熟人的程度。 但不过是一个“小城”的昵称，就让莫如期一下子就受不了起来。 知道是想太多，却无法阻止自己向地狱里滑落。 莫如期的唇被咬得生疼。 厌恶自已，却还是忍不住在意。 迎面一个人大步向两人走了过来。 易城没回头，就像是知道来人是谁，面露喜悦。 过来的人是“关山影视”的大老总秦见川。在娱乐传媒界，也是以后起之秀的姿态，一夜之间，强硬地跃入大众视野。 易城一下子过去，就攀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恼火而责怪，“你怎么现在才来。” “别闹。我临时有些事。”秦见川虽然这样说，语气却十分宠溺，抬手揉了一把易城的头发，才面向苏留白，“留白，我才听说你的事……” 几个人接着说什么，莫如期没再听。退回了包厢。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短短的两分钟，他的心经历了从人间到地狱，再回到人间的修罗挣扎。 纵然是亲眼目睹，也会因为心魔，而产生烟雾与障碍。去曲解事件的真相。 如果不是秦见川及时出现，让他瞬间明白了秦见川与易城的关系。以及，秦见川与苏留白是生意上的伙伴，所以易城与苏留白才会那么熟悉。 大概，这个场面会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 莫如期觉得后怕，而羞愧。 这个心魔，从一开始，就被他癔造了出来。所以，才阻止了他对苏留白心里产生的那一丝想要亲近的意愿。 从梦境中回来，他更清晰地看清了一些真相。 真相之一就是，在此之前，他其实并不那么讨厌苏留白。 苏留白推门进来，一看莫如期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冷。” 包厢里暖气十分足，但苏留白还是调高了温度。又把自已的外套拿了下来，给他披在身上。 “刚才遇到了两个朋友。”苏留白说。 “我看到了，两人我都认识。” “那你知道他俩已经订婚了……以前我特别羡慕他们。现在，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也是最幸运的人，我就等着别人来羡慕我了。”苏留白在莫如期身边坐了下来，去握他的手。 莫如期看着苏留白，忽然说，“留白，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个告白没有前言后语，没有任何铺垫，几乎不合情合理。但就这样产生了。 空间像是被震得七零八落，而时间却又像是停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留白跪在他的脚下，握住他的双手，把头埋了上去。苏留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巨大的喜悦，以及当头砸下的幸福感，让他眩晕而措手不及。 而莫如期也回过神来了。 还没求婚，先表白了。 嗯……顺序没毛病。 当然，他没想过，其实在苏留白的意识里，他早已是他的合法妻子了。 上了菜以后，苏留白给他开了瓶青梅酒。依然是苏式做派，只看不喝。 只是苏留白的眼睛一直在发着光，给他布菜斟酒的动作有些不稳。 看得出，他还沉浸在莫如期刚才突出期其来的告白里。 而莫如期习以为常，喝得非常痛快。 其实他平时十分克制，特别是在这个行业，要时刻保持清醒，纵然是一些应酬，也不能给对方有机可乘，与错觉的机会。 在苏留白面前，没这个顾忌，他的酒就喝得特别快。 桌子正中是疏菜火锅，然后是一些素东坡肉，素四喜饺子之类素食，清爽可爱，又热气腾腾。 一瓶酒喝完了，莫如期要再开一瓶。 苏留白见过他的酒量，不过那是在虚拟世界里。 莫如期确实没醉，但已有些酒意，“要不，回去再喝。”苏留白劝诱。 莫如期就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 苏留白失笑，又给他开了一瓶。 大不了也就是什么事也干不了，把这人抱着睡上一觉。 喝得半醉的莫如期，躺在他的怀里，微眯着眼，毫无抵抗地接受他的抚摸，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这个念头一闪，苏留白才想起，其实并没有发生过。 这混乱的记忆，常常让他忘了，那些是事实发生，哪些只是虛拟发生过的事。 于是莫如期就在苏留白的眼皮子底下，又喝了一瓶梅酒。加了冰块，开始有些冷，但火锅又热。吃了半顿饭，莫如期又把毛衫给脱了。 于是出门的时候，苏留白用自己的外套把他整个人搂抱着上了车。 车子开到半路，停在了路边。“我去买些东西”。 “买什么？”莫如期半睁着眼问。 “你说能买什么。”苏留白看他一眼。 莫如期明白了。 苏留白下了车，又把这边的车门拉开，哄他，“下来一起，帮我参考参考。” “不要。”莫如期整个人缩在座位上。 脸红的记忆，经历过一次，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苏留白去拉他，但莫如期又软又滑，整个人赖在坐位上。苏留白也就是逗逗他，没真把他往下拉。 一来天冷。二来……上次的经历，印象颇深。 “那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来。”苏留白把衣服给他盖好，想起什么，“一会儿是到你那儿，还是到我那儿？” 莫如期软在椅子上，看着苏留白，拿不定主意。 他是即想把苏留白带回自己那里，把自己的一切都袒露这个人，又想去看看云水树的别墅，是不是和他生活大半年的那个场景一模一样。 “你想到哪儿，我都会配合你。”苏留白说。 莫如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想怎么样，我也会配合你。” 苏留白的意思，莫如期当然明白。 苏留白在相同的环境下，说出了相同的台词。 “怎么？”苏留白问。 “就是觉得你，好帅。”莫如期看着苏留白，真心实意地说。 因为一丝醉意，让这个凝视十分坦率，也更加动人。 “就是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你这么好。”莫如期是真有点醉了。否则这些话，不会这样说出来。 “现在发现也不迟。”苏留白的声音哑哑的。 最后，莫如期决定去云水树。他太想看看那里的环境了。 半个小时后，苏留白把车子驶进了院子里，但莫如期并没能好好地打量。 他几乎是被苏留白抱进了屋。只来得及匆匆一扫。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 以及苏留白熟悉地对待他的方式。 他并没有醉得步履蹒跚，但还是被苏留白拦腰抱了起来。 “学姐呢？”莫如期现在很想念陈学敏。 “她回公司了。在食堂里掌勺。晚点我带你去尝尝她的手艺。” 苏留白带他到二楼。莫如期还想要去看书房。但苏留白直接把他弄到了卧室。 放到了床上。 “我给你放洗澡水。”苏留白说。 “我自己去。”莫如期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不许跟过来。” “行。” 人已带了回来，苏留白有的是从容不迫与耐心。 “如期。”苏留白叫他，“别关门。” “我不会摔倒的。”莫如期进了浴室。 熟悉的感觉。家具、陈设、气息、味道。 所有的一切。莫如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熟悉的还是苏留白的气味。 莫如期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仰倒在床上。热气蒸腾下，让酒精在体内迅速挥奔涌，让他的双腿有些发软。 仰面看，是天顶华丽的水晶灯。连那一粒粒闪亮晶莹的珠子都是一模一样。 这个角度，和他一开始穿书过来的角度也一模一样。仰躺在床上。 自己的状态也是一样。全身不着片缕。 侧面看，是深褐色的床头柜。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熟悉的两瓶香水。 一侧的落地窗前是沙发，小圆桌。还有一侧通向衣帽间。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苏留白身上。苏留白站在床前，俯视着他。 “我那天才穿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经历了很多事。在我来之前……我怎么想都不对头。”莫如期依然纠结一件事。 “哪儿有那么多事。”苏留白看着他，“我和你同时落入梦境。此前的经历，不过是苏潮给我的一些暗示。” 莫如期翘起了嘴角。 那么，在他穿过去之前，就没有所谓的另一个人了。 “至始至终都是你一人。”苏留白的目光开始在他全身游移。 莫如期把头侧了侧，躲过苏留白的视线。 过了会儿，却抬起一只脚，轻轻地蹭苏留白的裤子。 蹭了一会儿，缓缓往上移，又去蹭他的小腹，然后那只脚落在苏留白的眼前。 “给你。”莫如期看着苏留白，“你不是想要么。” ※※※※※※※※※※※※※※※※※※※※ 快完结了。不过，会有番外篇哦~~ 还有，你们一定知道：郁禾、易城、秦见川是作者君另外两本书里，过来客串的~(≧▽≦)/~ 第56章 (正文完) 苏留白握住了莫如期的脚。那次酒馆的偶遇，在他的记忆里，属于无法磨灭的印象之一。 莫如期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又凉又远，但那次意外的邂逅，半醉的莫如期少有的对他没有防范，对着他低语：脚好冷。 他蹲在他脚边，褪掉袜子，握住莫如期一双冰冷的脚，忽然就觉得这个人其实可以被自己捂暖的。苏留白的亲吻落了上去。 莫如期在那个世界的身体，不过也是他自己依照记忆的重建。他以为的微秒差别，也不过是他的自以为的差别。 在苏留白的心里，哪儿有什么同与不同，都是莫如期。有着长直紧绷的腿，细窄的腰。以及一双精致如同雕刻的脚。 “你想在哪个位置？”苏留白问。 他已处在边缘，身体已急不可待地需要一个释放口。纵然这种情况，他依然没有忘记征求莫如期的意见。 “润滑剂，给自己上好。”莫如期看着他的眼睛说。 “行。”苏留白站了起来，利落地去脱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平坦的有着人鱼线的小腹。 苏留白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拿了润滑剂，挤在自己的中指与食指上，拇指捻捻，侧过身，弓下了身体。莫如期坐了起来，抓住了他的手。 “如期。”苏留白喃喃地说。 莫如期只是眼帘一垂，把苏留白的手引导向自己。 回来之后，莫如期对梦境里所有的事情都进行了回顾，并给予合理的解释。 唯有一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苏留白默写报表后的那晚，他用“让他上”，或是解除婚约，让苏留白选择。苏留白二话没说，伏下身去。 可他试图去上苏留白的时候，忽然间就软了。 当时，他就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因为穿过去后，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穿书的限制。偏偏在这一点上，就不行了。 真相大白后，这个疑惑也曾困扰了他一段时间。 但并没多久，他便解开了疑团。 如果说真相之一，是他其实并不那么讨厌苏留白。 真相之二就是：其实在他的深层潜意识里，一直对拒绝苏留白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有些后悔。 他拒绝苏留白的借口很多，其中一条就是自己不可能趴伏在他的身体下。所以，这个连他都没意识到的遗憾，一直被他带到了梦境，变成了一个自我暗示。 在梦里，他不愿再一次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就让两人擦肩而过。 莫如期睁开眼后，苏留白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昨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是，他说疼，苏留白便不动了，只是搂抱着他。 然后，就这样睡着了。 苏留白抱着他的姿态，也丝毫没有陌生感。一只胳膊垫着他的脖子，让他枕着苏留白的肩膀，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腰。这个姿态，对他而言十分舒服，但大概会把苏留白的胳膊压麻。 莫如期又在他的肩膀上赖了一会儿，才小心地移开他的手。 他急切地想洗个澡。看来苏留白又没给他清理。 这个“又”字…… 不管了。反正对两人而言，意识里发生的事，也算是已发生了。 只是莫如期刚要坐起来，一股锐疼从后面一下子就窜到了脑门。莫如期忍不住叫了一声。 苏留白已把他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别乱动，我已给你上过药了。” 难怪，后面那种腻腻的感觉。更想洗澡了。 莫如期呆不住了。 “我要洗澡。” “晚点呢。”才上药没多久。事实上，两人也没睡多长时间。苏留白担心沾了水会更疼。 “留白，我就要现在。”莫如期的尾音拉长了。软软的，加了糖，又调了蜜一样。 苏留白晕了晕，呼吸为之一顿。 这种软糯，带着撒娇腔的声音，他以为再不会听到了。 苏留白有种有生之年的感觉。 “我去给你放水。”感恩戴德的苏留白立马坐起来。“就怕你会痛。刚才叫的声音比上你的时候都大。” 莫如期的眼珠转了出去，“想听？” 当然想。莫如期的声音酥到骨子里。又像在他心上挠了一把。 只是以前两人疏离冷淡，莫如期对他又是不假辞色的。 就刚才那一句撒娇腔，苏留白就不行了。 “我媳妇声音这么好听，当然想听。”苏留白说。 话间刚落，苏留白听到莫如期发出了两声极其夸张的声音。 然后，莫如期看到苏留白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不是喜欢嘛……” 苏留白的眼神很发愁。莫如期的声音平时说话，本来就带着几分性感，再加上点演技，实在是勾魂摄魄。 但他想听的是莫如期情不自禁的声音。而不是这个表演腔。 苏留白去捏他的下巴，“不是担心你怕痛，我现在就把你弄哭。” 而莫如期只是拉下他的手，往自己嘴里狠狠一送。 苏留白给莫如期放了洗澡水，才把他抱到浴室，放进浴缸。莫如期整个人缩了进去，水一下子漫到嘴边。 “里面放了什么？”莫如期苦着脸。 “盐。消炎的。”苏留白的手伸进去给他清理，“一会儿出来我再给你涂药。” 莫如期不想出来了。 苏留白给莫如期端了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让他先补充点能量，才下楼做饭。 虽然比起早饭，莫如期更想吃苏留白，但苏留白执意要给他补充点养剂。 因为，照这个趋势，这几天两人大概都会在床上度过。 苏留白下了楼，莫如期拉开了窗帘，才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整个院子里也积雪已经很厚了。一些常绿植物也是银装素裹，看不出一点本来的颜色。看来这雪是下了大半夜。 现在已基本停了，只是有些尘屑似飞扬的碎雪。 因为近几年气候异常，每年冬天都是湿冷的雨水，莫如期已很多年没见到过雪了。 而他老家又在南方，常年四季如春，对雪更是十分稀罕。 莫如期呆不住了，裹着苏留白的法兰绒睡袍，就下了楼。 苏留白还在厨房，系着围裙，正在码菜。案头摆放着诸多食材，苏留白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冰箱里拿菜。 “你这在做什么呢？” “火锅。”苏留白说，“下雪天不吃火锅，太辜负老天爷了。” “一大早吃火锅吗？”莫如期说。他倒是挺期待，就是觉得麻烦。 不过，下厨房的苏留白看起来实在是不能太帅。 苏留白哼笑一声。“还一大早，这都十点了。” 说着回头看莫如期，眼睛被闪了一下。莫如期的颜色太好。 “饿了吧。桌上有点心，你先吃点。” “嗯。”莫如期确实也饿了。昨天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莫如期拿起吧台上放着烘焙好的饼干，送到嘴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莫如期又问。火锅不是很简单吗？ “熬制高汤。” 莫如期又吃了块饼干。看来，要吃上火锅还得花些时间。 “你出去看看电视。实在不想看，看看雪景。厨房里烟味太大。”苏留白说。 “那行。”莫如期倒真想看看雪。 这场雪像是为他和苏留白而落的。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两人相互依偎陪伴。这场雪为他们制作了独属两人的小环境。 莫如期嘴里叼了一块饼开，便走了出去。电视是不想看，他拉开了大门。 因为屋里太过暖和，他只穿着苏留白的厚实的睡衣，也不觉得冷。 一脚踏了出去，发出嘎吱的声音，积雪上便有一个深深的脚印，十分有趣。 莫如期不觉在地上踩雪玩。 踩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踩出了一个心型的圈。 莫如期冒了冷汗，自己都觉得挺无聊，还有点害臊。 这该有多幼稚，才能弄出这个造型。 一抬头，就见苏留白正站在门口。穿着黑色针织衫，休闲裤。衣着随意，身姿却挺拔。看这样子，他应该站了有点时间。 莫如期的不好意思就翻了倍。 自已就这样衣衫不整地出来，还弄了个这玩意。 果然，苏留白脸上似笑非笑，从屋里走了出来，“既然都开了头，怎么不继续下去呢。” “继续什么？” 苏留白握住莫如期的手，把他拉到心型圆圈的中间，在他面前双腿跪了下来。 莫如期懵了一下，明白过来。 这是要……求婚？ 本来他自己也有这个打算的。但他的袖扣一直没着没落，戒指也来不及买。 这让苏留白先行一步了。 不过，谁求婚都一样，莫如期还是挺期待的。虽然自己衣衫不整，但择日不如撞日。 莫如期不由拉了拉衣领，翘起嘴角，等着苏留白。 只等苏留白一张嘴，他便回应，“我愿意。” “如期，我们去补办一个婚礼。”苏留白拉着他的手。 莫如期晕了晕，“为什么是补办？” 都没结过婚，就举行婚礼了，还是补办？ “你本来就已是我的妻子了。”苏留白的语气没有一点质疑的余地。 苏留白与莫如期一样，不论是这里，还是梦境，都是两人真实的经历。 在他眼里，莫如期早就说自己名正言顺的伴侣了。 “或者是我老公也行……年后我们到一个能结婚的地方补办婚礼。顺便再补办个登记。你觉得怎么样。” 苏留白打算得十分好。 虽然这里不能同性结婚，但外面有很多地方，地区都可以。这并不是个难题。 苏留白说得如此顺溜，看来这个主意在他心里谋化了很久，而且听他的语气，大约这个地方是哪儿，要通知哪些亲属，他都想好了。 “不行。”莫如期语气坚决。 苏留白一点都没想到莫如期会拒绝。而且拒绝得如此干脆。脸色都变白了。 下一刻，一个至寒至冰的东西一下子滚进了他的脖子。苏留白低呼一声。 莫如期把一个雪团，塞进了他的脖子。 莫如期做完了坏事，拔腿就跑，但苏留白已扑了上来。两个人滚倒在厚厚的雪地上。 莫如期的衣襟散开，苏留白的眼睛被闪了闪。 比起白茫茫的雪地，他皮肤虽然白皙，但色泽要更加丰富，要具有诱惑力得多，而他肢体每个部位，每个器官更是苏留白的死穴。 “为什么不行？”他把莫如期拉到自己的身上。 莫如期边躲边笑，“连结婚戒指都没有，没诚意。” 苏留白把他揽住，一只手裤兜里摸出手机，调出画面。“于风说最快也得半个月。” 手机里，莫如期看到是那枚镌刻着金文的镶钻白金戒指：“与子成说”的设计图。 比起莫如期的绘画水准，苏留白要专业得多。 线条与细节都十分确定，几乎是完美地再现了那枚戒指全貌。同时还标注出了材质、尺寸。镶钻而位置，以及四个金文字符。 苏留白曾给他拍过千万的蓝宝石戒指，这枚“与子成说”，不过万元。但在他的心里，却是无可替代，也是最珍视的。 莫如期的嘴角勾了起来。 “不过，你送我的袖扣什么时候才能完工。”苏留白凑近了他。 莫如期沉默片刻。“你们公司对客户是不是没有保密协议？” 在梦境里也是一样，他不过是要给苏留白送个生日礼物，半天功夫，本人就知道了。 “我到于风的工作室时，看到了那个袖扣的设计图。就知道是你制定的了。”苏留白的手摸了进去。“而且，我也给你找到了你想要的墨翠。” “你怎么，找到的。”莫如期的语气开始不稳。 “全国各地，想找总是能找到。” 莫如期开始觉得难耐。 “留白。” “我怕你痛。” “进来。”莫如期喘着气说。 “冷吗？”中途，苏留白停了下来问。 “热。”莫如期张着嘴，只是用失焦的目光看他。 饭毕，苏留白把莫如期抱到了书房。他当然知道莫如期想确认什么。 书房的环境也是毫无陌生感。正中间是张长桌子。两边是书架。对面是露台。 书柜琳琅满目地堆放了很多书籍，以及各种文玩杂项、小摆件。 莫如期看到了那樽“石上男孩。” 梦里的那个玉雕，正中间有道修补的裂痕，而这樽完好无损地摆放在上面，发着温润含蓄的光。 在那个慈善晚会，让苏留白遭受打击的不仅仅是莫如期把他上千元拍卖的蓝宝石戒指捐赠了出去。还有一个更加致命的打击，就是这樽“石上男孩”。 当时莫如期期把礼物退回了过去。但又被送了回来。 那人给他带了苏留白的原话：这东西就是给他的，如果不喜欢，让他扔了。 这个行为在莫如期看来，不过是变相的要胁。正好，圈子里发动捐赠活动，他转手便捐了出去。 那天晚上，当把他把蓝宝石戒指反手捐出去之后，下一件拍品就是这个“石上男孩。” 当时苏留白受伤的眼神，让他很长时间都忘不了。如同根荆棘一直刺在他的心里。 是不是有些过份了。他不禁自问。 “如果觉得后悔，就一直对我这么好下去。”苏留白看着他。 纵然经历这么多，这双眼睛里依然没有丝毫的阴霾与尘垢，有的只是无比的旷达与坦然。 “留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这也是莫如期心中的一个谜。 “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就是一见就喜欢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瞄苏留白。他还期待能从苏留白这里听到些前生今世的故事呢。 苏留白瞅着莫如期，“由此可见，遇到我之前，你也没真正谈过恋爱。” 只有真正恋爱后，才知道恋爱原本的模样。纯粹简单，勇往直前。纵然被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改初衷，一如既往。 真正的恋爱，需要大的勇气，与最强的魄力。 而世上大部分所谓的恋爱，不过是对恋爱的想象，以及肤浅的摸拟。 只是这个“也……”字。 莫如期翘起嘴角。 “我也是遇到你之后，才了解的。”苏留白含笑默认，“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 “还有……为什么这么色q。”莫如期的食指沿着男孩的身体划了下来，他全身上下只有腰间搭着一块布料，而且仰躺着的姿态，也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艺术。怎么就叫色q了。”苏留白颇无为奈，“因为对你特别着迷，我就把你参演过所有的电影都找来看……甚至是你还没出道时当过的替身。” 莫如期恍然大悟。 他才出道时，为一个一线小生在一部古装片里当了回裸替。说是裸替，也就是个侧身与背部。裹着毛巾，从露天浴室里起身，走上岸，然后在石头上坐了下来，用毛巾擦自己的身体。 “那个剪辑我看了七八遍，就一直在脑子里挥也挥不去，所以设计的时候，就受到影响了。” “……变态。”莫如期再次叹服。 三天后，天气放晴，大雪初霁，两人才能从屋里出去。 过来接他们的是游青。 在这几天里，游青过来过两次，都是给两人送菜买东西。这几天，两人都没怎么下床。 莫如期犯懒的时候，连饭都是苏留白给喂的。 今天是与苏潮那个试验小组会面的日子。与他们同去的，还有郁禾，以及解郁堂里两位年轻的脑神经专家。 团队一共五个人，锁匠是队长。苏潮主要提供资金上的援助。但这个涉及人脑复杂研究，如果要继续走下去，还需要更大的资金与技术投入。这是这个小组力不能逮的。 就在这时，苏留白提出了出资意愿。对于团队来说，无疑是欢迎的。同时，他们对于苏留白的远见以及豁达，也十分佩服。 锁匠代表整个团队，向苏留白与解郁堂一方介绍这个项目。 郁禾对这个项目充满好奇，并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向锁匠提出了很多问题。 锁匠一一详细回答。 “怎么样？”苏留白问。 郁禾点头。 把这个东西运用到医疗上，还有不少的路要走。但他有兴趣，也有信心。 而且，事先他也征求过楚凌冬的意见。楚凌冬持支持态度。但业务方面，让郁禾自己拿主意。 参观完毕，几个人一起坐下来，对这个研究项目进行了协商。这个项目所费的时间、人力与物力相当大，但一旦出了成果，却是不可限量的。 苏留白先期先投入两千万。解郁堂主要是从技术，设备，医师方面投资。这个项目，肯定要有脑科，神经科专家一起参与去。科研成果的划分，根据现有的投入，苏留白的资金投入占30%，解郁堂占20%，剩下的由整个团队按成绩来分成。以后再根据投入调整。 这个结果，让所有的人都皆大欢喜。 因为谈得十分有成果，而且相当愉快，苏留白准备了晚宴。苏潮至始至始都在，只是不怎么说话。 莫如期与锁匠、苏潮恩怨颇深。他也不是苏留白，不需要相逢一笑泯恩仇，对这几个人也就爱搭不理。 锁匠脸皮厚，就缠着莫如期喝酒。 “如期，你盲打真这么厉害。有机会能让我看看行不。还有，你是不是真过目不忘？难怪别人都说你根本不背台词。就是这么厉害！” 莫如期不理他。 “如期，你说说话嘛。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你的粉丝你知道不知道。” “……如期是你叫的？”莫如期不咸不淡。 而苏潮显得十分沉默。 因为家庭从小缺失，爱好、志向各不相同，而且，在他心里，苏俱来的偏心，这让他与苏留白相处的时间，还没有最近这些日子多。 特别是在催眠的那段时间里。他以为他对苏留白挺了解，但现在，发现他根本没正视过这个哥哥。 而对莫如期…… 自从他知道这个哥哥喜欢这个人后，就开始有意地去接近他。 自己能做为莫如期的朋友，出现在他的身边，打击到苏留白，对他自己来说，就是个胜利。 只是，时间一长，他自己都开始分辨不清自己的感情。 在催眠的梦境里，他得天独厚，先天优势，他以为会稳稳地赢得这一局。 他甚至规划了他与莫如期的以后。 没想到，别说功亏一篑，根本就没他出场的机会。他一败涂地。 他思来想去，无法想明白。直到锁匠说，没准人家其实对你哥一直就有好感。 因为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所以才能无拘无束地厮混在一起。 以前怎么就不明白？ 出去的时候，苏留白送解郁堂一行人出门，苏潮叫住了莫如期。 莫如期回头，眼神平静淡然。 “如期。”苏潮凝视着他，“其实我……” 忽然看到莫如期脖子上青红的吻痕，心里一痛，接下去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莫如期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任何的波澜。而看向苏留白就不一样。 苏留白的出现，能够引发他各种情绪。纵然是他以为的讨厌与嫌弃。 莫如期只是看了苏潮一眼，见他不再说话，转身向门口走去。 苏留白也已转回，几步迎上了前，把莫如期揽在怀里。 “苏潮对你说什么？”苏留白边走边问。 “什么都没说。”莫如期说。 第二天，整个项目组转移到了“解郁堂。” 三天后，苏留白带着莫如期一起给苏俱来扫墓。 墓碑上的照片，苏俱来是个精瘦的老头。虽然没看过老爷子，但莫如期莫名地觉得这人很熟。 一来是锁匠十分有表演天份，二来在一些杂志媒体上，苏俱来的样子也并不陌生。 “爷爷，您放心。以后您孙子就交给我管了。”莫如期把花供奉上去。 苏留白轻声笑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又淋淋漓漓地下起了雨，莫如期主动要开车。苏留白有些惊讶，却没有拦他。 车跑了一阵，发现方向不对。苏留白也没问。 他可以跟着莫如期到海角天涯，天地尽头。 跑了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了一条街后，苏留白认了出来，这是两人邂逅的那家小酒馆。 外面天气阴沉，下着小雨，又是下午四五点，里面没什么人。 店长看着两人一起进来，有些惊讶。 这两人都是常客。 除了一次在这里偶遇过，从没有这样结伴同行过。 两人虽然只是并望而行，但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却颇多纠缠。 店长觉得这段时间，两人像是发生了什么。 两人进了个靠窗的包厢。莫如期照例喝了很多酒，而苏留白只是陪着他，给他斟酒，和他说话。 “咱爸妈有什么爱好……他们住哪儿呢……怎么也没见你提过……” 苏留白有意无意地问。 莫如期只是笑。用醉眼看他。 苏留白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心。他知道他在打算什么。 “咱爸妈喜欢什么样的，我这样的不会讨厌吧……我是不是第一眼特别让人不喜欢？所以你才会躲着我……”苏留白像是若无其事。 莫如期只是看他。 半年前的偶遇，他就这样醉眼迷离地看着苏留白。 觉得他的声音好听，谈吐有趣，而且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懈可击，俊朗迷人。 他在想：这个人不能上，可惜。 “再喝就醉了。”苏留白阻止他继续喝下去。 在心底，他也暗自庆幸，如果没有苏潮的那个骗局，他与苏留白会擦肩而过到什么时候。 这样一想，就会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莫如期看着苏留白，忽然说：“留白，脚好冷。” 苏留白在他跟前蹲了下来，脱掉他的鞋，又褪掉袜子，把他的脚捂在自己的掌心里。 这个人终于被自己捂暖和了，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如期，春节带我去让咱爸妈见见，行不行。”苏留白轻声说。 “嗯。”莫如期应到。 第57章 番外(一) 莫如期买了飞机票后，第一时间给郑如姝女士，也就是他亲妈，打了电话。他已三个年头没在家过春节了，所以，郑玉姝接到这个电话，是震惊大于喜悦。 “妈，年三十我回来吃饭。”莫如期简明扼要。 “然后呢？” “就住上两天。”毕竟这几年都没怎么回去，而且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晚上回去，第二天就飞走了。 “那这两天我把你房间收拾好，刚好，被子也才晒过。”郑如姝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倒不用了。我住酒店。” “你这是多大的影帝，屋里就住不下你了。”郑如姝是大学老师，对学生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但面对这个儿子就原形毕露，按捺不住自己的爆脾气。 这个儿子自小到大，把独立自主贯彻到极致。好处是无论学业，还是三观从没让她与老莫操过心。他们夫妻两都是大学教师，省了不少心。 坏处就是向来自已拿主意，从不会征求两人任何意见。 大学还没毕业，这人一言不发，便签了经纪人公司。天知道，她对这孩子寄予了多大的厚望。聪明、脑子快。那些学业，玩似的就过了。虽然他自己不大上心，但接下来考个研，读个博，留个学什么的，在她看来是个轻轻松松的事。他就这样，在两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就前程给定下来了。 演艺圈子乱七八糟不说，这个行业就是个独木架，想上去的千千万万，真能走过去的，却少之又少。 但没想到的是，才不过两年，这孩子已频频出现大大小小的节目上。再一年，就成了一线小生。 就在郑女士为他的前途松一口气，又开始为他终身大事担忧的时候，这个儿子直接就说了：你们别瞎操心，我是gay。不喜欢女的。 当时这个儿子入行已五年，星途不可限量，听了他这个漫不经心的宣言，她的筷子一下子掉在桌子上。 而他爸一脸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屋里住不下，我带朋友一起回来。”莫如期有些心不在焉。像在做些别的什么。 以前这个儿子回家，也都有一堆人跟着的。 她还曾经幻想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个儿媳妇回来。自从那次宣告后，她的幻想就破灭了。 “你朋友住酒店，你就不能回来？”郑女士的爆脾气又长了一分。 “见面再说吧。”莫如期挂了电话。 而此时，他在自己的公司，头枕在苏留白的腿上看剧本。他的办公室布置得如同个阳光小窝。分隔成办公区与休闲区两个部分。 落地玻璃一侧扔了地毯、靠垫。还有一地的剧本，通告。 他在为明年公司的发展方向操心。因为苏留白的强势入驻，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工作室有更多的潜力可以挖掘。 再有两天就是年三十。公司里除了一些活跃的艺人还在外面接通告的接通知，拍戏的拍戏，公司里的行政人员都提前给他们放了假。他的几个助理也都被他打发了回家，整个办公室就他在留守。 苏留白过来陪他一起看剧本。本子虽多，能让人放心投资的，却要精挑细选。 但两人一在一起，就总是把持不住。两个人磨合得差不多了，身体处于极端默契的状态，都能享受到极致的快乐。 所以看着看着，就会发生些肢体接触，然后进一步演变为肢体进入。 一开始莫如期是拒绝的，毕竟这里是办公场所。 但这个时节，四下静寂无人，连天空都显得宁静高远。只有阳光透过落地窗在脚底下喧闹。 暖洋洋的气氛，眼前的人又是如此的让他心动。所以，莫如期也只能半推半就地从了。 刚才两人才厮磨了一波。莫如期身上还有这余烬。苏留白的手还在他身上抚摸。 只是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后，苏留白想得又多了。 看来“咱妈”不是个脾气好的。对莫如期带朋友回来，也颇有意见。 “咱爸妈……”苏留白就心惊胆寒的样子。 “见了面，先叫叔与阿姨。”莫如期交待一句。 他至今还记得郑女士筷子掉在桌上那个样子。事先也没预警，他怕吓着他们。 苏留白心里又咯噔一声。 两天后，莫如期与苏留白飞往另一座城市。地处江南一带，气候暖和许多，但毛衫外套还是必须的。特别是夜里。 莫如期全副武装，长风衣，并戴了帽子与墨镜。两个人都没带助理，完完全全的私行。 但就这个低调的行头一出机场还是被认了出来，被拦住合影。而苏留白就推着箱子，配合地回避。他尽量避免给莫如期找麻烦。 一开始是四，五个姐妹。但渐渐的，越围越多，有些推推搡搡，还有大声尖叫与喧哗。 已是凌晨三点。机场的人不算多而处于朦胧状态。但还是很多人在引颈而望。 苏留白不出面不行了，便拉起口罩，挤进人堆里，把莫如期给拉了出来。 拉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一张脸瘦到只有骨头，眼睛深陷，却又发着异样的光。头上戴着顶针织帽。 他是刚才一起挤住莫如期不放人群中的一个。 苏留白微微皱了皱眉。 下了飞机，两人坐上提前租好的车，到酒店已经凌晨四点了。两人一直睡到午后，在酒店里吃了午餐，休息了会儿才回去。 莫如期家庭成员简单，父母那边的亲戚遍布各个城市。如果他不回去，就是父母两个人在家过节。 车子开进小区，两人下车，坐上电梯。莫如期瞅着苏留白，忽然就说，“别紧张。” “别瞎说。”苏留白强撑着说。 苏留白今天穿得十分亲和，高领花灰色毛衫，里面隐隐露出衬衣领子。外搭黑色夹克。下身是牛仔裤配运动鞋，让他那丝有意无意的邪气，难得的转化成了一股健朗之气。 少有的，没穿平时一贯的西服套装搭白衬衣。看来是用心了。 莫如期轻笑，“你长这么帅，没有人会第一眼讨厌你。” “终于肯承认你一开始就不讨厌我了。”苏留白得寸进尺。 莫如期后悔去安慰他了。 莫如期家在顶层。出了电梯，刚摁了门铃。几乎同时，门就被拉开。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性站在玄关。 “知道回来了？”语气抱怨平静，但透着亲近与熟稔。 苏留白心里一惊，莫如期却是一脸意想不到。 “快进来吧。”来人说。 这里是他的家，但这人却像家里的主人。 “明彦。”莫如期不明白这人自么在自个家，同时向苏留白介绍，“我师兄谢明彦。我爸的得意门生。比我高一届，从上学起，就在我家混吃混和。” 又对谢明彦说，“苏留白，我朋友。” 苏留白的视线与谢明彦碰在一起。都是明白人。 瞬间便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情敌。 只是当事人，莫如期大概还蒙在鼓里。 “这几年小师弟都没回来，我家就在本地，中午在家团年，所以晚上过来陪两位恩师。”谢明彦笑着说。 他是个年轻的创业者，自己经营着一家手机软件开发公司。有这属于自己的自信。 郑如姝这时才从厨房里出来。 莫家没一个人能做饭，这种场合，通常是约一个酒店大厨，上门做菜。 郑如姝还没看到儿子，就先看到苏留白，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太耀眼了。模样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气质却相当沉稳，成熟。 这一看就是个青年才俊，而不是莫如期的助理什么的。 郑如姝想起自己儿子说的：带个朋友回家…… “阿姨好。”苏留白双手拎的礼物，也让郑如姝心惊。她把苏留白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过来玩，还带什么东西。” 说这话的郑如姝的心里发虚，头皮发麻。 三年前，也是春节，儿子向他们坦白自己的性取向。 事后她对反应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愧对大学教授这个职业。她一向自诩开明民主自由，但听到莫如期说喜欢男的那一刻，不啻于五雷轰顶。 莫如期第二天就飞走了，她足足用了半个月来消化这事。 消化得差不多了，心平气和了，就希望儿子开开心心就好。而且，比起天涯孤独，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更愿望儿子给他带回一个儿媳妇。 当然，男的她也能接受了。 这时，谢明彦忽然跃入她的视线。在以前，他与如期两人关系特别好。上大学的时候，每周都会和儿子一起回来吃饭。 明彦又是老莫的得意弟子。年轻的创业者。莫如期一个人跑到外面闯荡这么多年，明彦却依然每周过来给自家修修电器，疏通下水道。 比那个在外儿子还像儿子。 有一天，郑如姝就忽然灵光一现。儿子与明彦怕不是情侣关系。那个天天凉着一张脸的儿子，她是看不出来，但谢明彦是有迹可寻的。儿 子没走的时候，天天粘在他身后，明明是个学长，搞得像儿子的跟班。 儿子走后，这孩子总是在打听如期的消息。 往远了想，自从他第一次到家里，看到儿子后，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郑如姝自已推理，然后得出了结论后，心中最后的那一点阴霾也就烟消云散了。毕竟明彦这孩子是自己看着成长的。 知根知底，人品过关，事业有成。创立的软件公司，还被评为本市年度优秀创业者。 所以，儿子与谢明彦算是青梅竹马了。 前两天接到莫如期电话，她并没往深处想。以前他回来的时候，也总会跟上一两个助理，也不乐意住屋里。 但这次，当她看到苏留白的第一眼，就知道：坏事了。 这哪儿是助理，分明是儿子的男朋友。 但小谢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闹矛盾了？ 就这一瞬，郑女士茫然了。她不知道该偏向谁。站在哪一方。 从感情上说，她肯定是站谢明彦的。多优秀的孩子，而且还对儿子这么死心踏地。 而这个…… “如期，你这位朋友……” “阿姨，我叫苏留白。您叫我留白就行。”苏留白有着一丝只有莫如期才能觉察的紧张。 “你先坐。”莫如期把苏留白摁坐在沙发上。“我给你倒水。” 苏留白不仅仅是紧张，还有更多的意想不到。他没想到，莫如期真有一个青梅竹马。 而且，当他与谢明彦眼神碰到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人大概喜欢莫如期很长时间了。 看莫如期的样子，这人大概压根就不知道。 “你怎么在这儿，过年都不回去吗？”莫如期与谢明彦说话的口气，十分随意。 “你还好意思说，这几年都是我陪教授一起过年。天天在外，都不知道回来看看。”谢明彦有着属于青梅竹马才能有的抱怨。 苏留白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 今天还有一更~(≧▽≦)/~ 第58章 番外(二) 莫教授也回了屋。莫如期喜欢喝酒，所以他下楼买了两瓶好酒。 莫临渊是个身材匀称，头发浓密的学者。在他与郑如姝身上，可以看到莫如期遗传的好基因。 莫教授看到苏留白是一揽无余的高兴，他没有郑女士想那么多。也没有她那么敏感，没琢磨谢明彦的心思。 既然儿子喜欢男的已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他就惆怅地接受了…… 并且因为没多的心思，便一眼觉得两人感情十分好。而苏留白的外形与气度，也和儿子太般配。他对此是一百分的满意。 而郑女士心里愁得已打了个死结。 莫临渊就和苏留白攀谈了起来。两三句话，套出了苏留白的职业、年龄、家庭状况。 当“苏留白”的名字再次落到谢明彦耳里时，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讶然，“白玉京的苏总？” 苏留白与莫如期之间的那些茶余饭后，沸沸扬扬的风传，纵然删过很多贴，谢明彦也知道。 “豪门二代情陷一线艺人反招辱”如此惊爆的标题生生灭灭，此长彼消。 谢明彦的目光惊疑不定。 莫家爸妈平时不关心经济，对公司企业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但“白玉京”还是知道的。在本市最大的几个商圈，都有他家的分店。 郑如姝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对钻石耳钉，还是他家的。 郑女士见苏留白那个模样，还以为他和儿子同行业，是个明星。没想到是个年轻企业家。 苏留白比她想得更要出类拔萃，但这并没让她多高兴，反而有些愁云惨淡。 太优秀的人，总是不大可靠。因为接受的诱惑要多。 人性不是只有善恶之分，而是复杂得多。今天喜欢了，明天不一定喜欢。喜欢你了，并不代表就只喜欢你。 一直在像牙塔里的郑女士从小书、以及微博中鸡汤得出结论。 什么叫可靠？就像谢明彦这样的，一看就是踏踏实实。 而苏留白太过耀眼，身上总有股邪邪的味道。想隐藏都隐藏不了。 但她也承认，苏留白长得十分好。 自己的儿子在她眼里自然是四海八荒那啥啥了。而苏留白的好看，就是那种成熟男性的魅力了。 虽然对苏留白各种担心与质疑，并不防碍郑女士一直去看苏留白。 苏白是个聪明人，郑妈妈看自己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沉。 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果然，自己第一印象就是招人讨厌吗？而且还有这个青梅竹马的敌人。 他去看莫如期。莫如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用眼睛问他：你紧张什么？ 唯有莫老爸对他印象颇好。 莫老爸对古董文物挺有兴趣，而苏留白又是专家，于是两人从北京故宫博物馆，说到非洲钻石矿，然后又说到晚清四大书法家。 说到这儿，苏留白说，“今天带了刚好给叔带了副邢侗的字。” 刑侗是晚清四大家之一，擅长行草，篆隶，与董其昌一起，并称“南董北邢”。 当郑女士把画轴取出来观赏时，发现不止这些，还有一套手饰。 天然海水黑珍珠项链，还有一对黑珍珠耳环。原产地是以黑珍珠最出名的地方。 “这也……” 太贵重了。 郑女士瞪向莫如期。 这已不是男朋友了，这就是一上门女婿了。 莫如期也呆了呆。这才第一次回家，苏留白这是要下聘礼？而且他们这儿也不流行下聘礼。 在此之前苏留白征求过他的意见，给两位老人家送些什么好。 莫如期当时说，两人爱养生。给两人买些阿胶、燕窝就可以了。 这两样倒是买了。没想到苏留白还给整出这一出。 苏留白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是不是惹你爸妈不高兴了？ 莫如期深吸一口气。这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吗？这不是不高兴，是被吓着。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被他吓走的吗？ 莫如期握住了苏留白的手，冲两老说，“收起来吧，是留白和我商量的。” 这句话奠定了两人的基调。意思就是说：我和这人的事就定了，你们看着办吧。 莫临渊也觉得不合适，但一想这是女婿送的，也就不是外人，最终也还是他们小两口的的，便心安理得地收了。 而郑女士因为身边还有个小谢，就在心里长吁短叹。 难道真的是竹马干不过天降。还是明彦还没向儿子告白？ 一开始，她以为可能只是两人闹矛盾，让苏留白趁机而入。但现在一看，压根不是这回事。 这个一脸凉凉的儿子，对苏总十分维护。 她去看谢明彦。谢明彦倒是没表现过多的情绪。 “如期，你这几年都没怎么回来，同学个个都在问你。大年初一大家刚好出来聚聚。你也过来吧。” 莫如期这几年确实没回过来，好几次同窗会也都这事那事，没过来。大学期间，也有几个走得近的朋友。对于聚会他也并不排斥。 只是这次苏留白陪着自己过来，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出去撒欢。 “下次吧。”莫如期说。 “下次是什么时候。你不会当了大明星，连我们都躲着吧。也就是顿饭。”谢明彦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如期挺为难。 “你去吧。”苏留白说。 莫如期颇为惊讶。苏留白在别的事上可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与自己有一点相关的，那可是十分小心眼。 对他占有欲特别强烈。 “明天中午是吧，我带叔和阿姨刚好也在外面吃个饭。”苏留白说。“你把吃饭地点告诉我就行。我就定一个酒店就行了。” 莫如期差点没笑出来。这可真是苏留白能干出来的事。 中途郑女士站了起来，要去厨房里看看菜。厨房里有酒店大厨，根本不需要她插手。她也只是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苏留白见苏女士到厨房，就想跟着起来。他也知道厨房里没郑女士什么事，但做菜是他的特长，或者可以通过这，抓住一些机会，让郑女士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 但还没动，莫如期就把他的手抓住了，含笑着看他。 他的目光能洞悉他的一切。苏留白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所有的都是次要的，可以忽视的。 无论什么处境，面对任何人，他都不必在意。这人会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做他终身的盟友。 吃饭的时候，苏留白陪莫临渊喝酒。莫如期大吃一惊。连他都很少看苏留白喝酒。几圈喝下来，放心苏留白酒量还行，没自己猜想的那么弱鸡。 几个人一起喝，两瓶酒还不够，又把苏留白带的洋酒拿了起来。莫临渊心情大好。 端出饺子的时候，郑如姝再次提出，“晚上就住家里了。铺的盖的也都能你收拾了。” 莫如期没吱声。 他几年都没怎么在家里里呆过，自己倒是也想住在家里。 但在自己屋里，与苏留白两人同床共枕……实在是不太方便。 怕引起二老的不适。 两人现在一挨在一起就欲罢不能，如胶似漆了。 这大概就是情与欲的共同作用下，才能达到的美妙境界吧。 莫如期常这样感叹。 “留白的房间，我也一会儿给你收拾。都是新的，没用过的。” 这次换莫如期的筷子掉桌上了。 莫家在最顶层，付赠了阁楼。于是整个房间被改成个小复式。底下是两卧两卫一厅。顶楼是一卧一卫一厅。 他妈这是让苏留白一人住楼上了。 “那麻烦阿姨了。”苏留白说。 饭毕，谢明彦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没忘记再交代一遍莫如期明天聚会地点。 他有话对莫如期说。 而莫如期一惯的无知无觉，随口应了下来。 郑女士收拾了碗筷与厨房的时候，苏留白主动起来帮忙。而莫如期也乖乖地加入。 郑女士拿着碗进去，就看两个人边笑边闹的样子，深感两人之间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便忧愁地出来，打开了电视。 明彦的希望极其渺茫。 她不是不满意苏留白。苏留白要什么有什么，而且儿子还喜欢。 只是不放心。 这人真能和儿子携手一生一世吗？ 怎么想，还是觉得谢明彦要老实巴交，让她更放心。 莫家爸妈在屋里看晚会的时候，莫如期便拉了苏留白到小区下面逛逛。 小区规划十分好。树木幽深开阔。有健身区，休息区。 夜深人静，在全国各地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大形势下，四下都是静悄悄的。但在每个屋后里，却是全家欢聚的热闹景色。 下楼的时候莫如期拿着一个小袋子，苏留白还以为是装的是零食。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那种细棒小烟花。 点燃了，只能发出噼噼啪啪的小火花，并不能制造声音与大污染，是可以燃放的一类。 对莫如期这种时不时流露的小孩天性，苏留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相处越久，莫如期在他面前，就越像小孩。 苏留白对此十分满意。 他知道，这是他一手宠惯的结果。让莫如期得以无所顾忌地暴露自己的天性。 也是对他无限制信赖的表现。 苏留白只负责给他点燃，而莫如期一根根拿着玩。一丛丛小而明亮的火花下面，是莫如期上扬的嘴角，与明亮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映出的花火，璀璨夺目，充满幻想。 苏留白看着，便有些失神。在他一根燃尽的空档，便搂着他亲吻。 这里不像他们那里那么阴寒，但到了深夜，还是有些凉飕飕的。苏留白其实想和莫如期多呆会儿，但又怕他着凉，便脱下外套，把莫如期裹起来，搂着他上楼。 两个人进屋的时候，晚会还没有结束。莫家爸妈还在客厅里忠实地守着电视。莫爸爸是因为除夕之夜，想守夜。而郑女士是因为心里有事。 苏留白先告辞上楼睡觉。因为行李都放在了酒店，莫如期给他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给送上去。睡衣内裤。 “我用过的。凑和穿吧。” 苏留白当然不会介意，相反，穿莫如期穿过的内裤，让他心里有种异样的兴奋感。 只是，“会不会太挤。” 苏留白拿着莫如期巴掌大小的黑色三角内裤。 莫如期脸色变了。 苏留白瞅了他一眼，“我又没说小。” 莫如期手里的睡衣劈头盖脸地扔在他脸上，低吼，“挤和小有什么区别！” 零点以后苏留白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房间被收拾得舒服整洁。被褥是崭新的，而且也被晾晒过，是股洗衣液的香味。但这都不是让他失眠的理由。 苏留白若有所待。时钟始终指向一点时，依然没有动静。 现在晚会还这么长时间？他心里犯嘀咕。不过，纵然已经结束了，莫家爸妈入睡也还要花一点时间。苏留白在心里分析、计算，以及等待。 一点半的时候。门轻轻地一响。 苏留白立即翻坐起。 黯淡的夜灯下，莫如期披着袍子推门而入。边走边脱。等他站在床沿时，全身已不着寸缕了。 第59章 番外(三) 两人尽兴之后，莫如期又陪苏留白睡了会儿，就要下楼，但苏留白搂着他不放。他已习惯性抱着莫如期睡觉。 莫如期急了。“我妈睡觉浅，早晨起得特别早。” 郑女士毕竟是亲妈，被她看到，莫如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特意把自己和苏留白安排到楼上楼下，自己还摸上来……这该有多按耐不住？ “行吧。“苏留白十分无奈，“我送你下去”。 就这楼上楼下的距离，莫如期不明白苏留白送他下去有什么意义。 “我想看看你的房间。”苏留白说。 “有什么好看的。”莫如期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他妈一般五点钟会起床，然后下去走一圈，顺便回来给他们买早餐。 苏留白抱住莫如期，深吸了一口气。莫如期还没清理，身上还混合着两个人的。又引起了他的食欲。 “就是想看看你生活的环境，然后闻闻你身上的气味。”苏留白说。 莫如期嘴角不仅噙起一丝笑意。 在云水树的时候，苏留白用过的香波、洗发水，莫如期都觉得被打上了苏留白特殊的印记，有着属于他独特的气味。 是不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对这人的一切就特别敏感？一切都像是高倍放大似的，特别清晰。 莫如期的房间琳琅满目，幸好空间大。除了床，剩下两面墙都是书柜。里面塞满了书籍。桌上扔了两个电脑，一本笔电，一个台式的。这一看就是个学霸的房间。 联想到莫如期父母都是高级知识份子。苏留白就有些奇怪，这个学霸怎么会进入演艺圈的。 莫如期坐回到床上，衣襟散开，露出大片绯红的身体，“就是那个时候，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刚巧碰到经纪人公司星探，问我想不想进演艺圈，我也正好想换个环境。于是就去了。” 苏留白无法想象莫如期心烦意乱是个什么样的？ 莫如期大部分时间都聪慧而冷静。很多事在他面前都不算个事。 “为什么我们俩不在同一个学校？”苏留白忽然说。 如果那个时间他在他身边，就能陪他度过那段彷徨无助，四顾茫然的特殊时间段了。 “这样，我就是你青梅竹马的师兄了。”苏留白说。 莫如期被气笑了。 这人……连那个谢明彦的醋都能吃。 “看完了，快上楼去。”莫如期催促他。 “再陪你一会儿。” 莫如期看了看时间，确实还可以再陪他一会。而且现在他也不想睡了。 只是这个一会儿，又是一个小时。而且，在楼下也没有在楼上那么肆无忌惮。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影响，苏留白异常亢奋。持续的时间，比在楼上时还长。 莫如期因为害怕，紧咬着唇，一点声音都不敢露出来。苏留白就把手指伸到他嘴里让他咬。莫如期又舍不得真下死力去咬，苏留白手指摸触着他软滑的舌头，只是让他更加亢奋。 而莫如期就在害怕中，被苏留白带到了深渊的最底部。在那里，摒弃了各种杂念，只在欲望的炼狱中沉沉浮浮。 两人歇了一会儿再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莫如期又再次催苏留白。苏留白的手还舍不得离开。 “你不是说阿姨五点才会起床吗？” 于是苏白留一直呆到四点五十，才披上衣服，下床，轻悄悄地拉开门。 一开门就见苏女士，手里握着个水杯，眼神和他撞了个正着。 那一刻，苏留白觉得三魂七魄从头顶上飞了出去。 他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这一刻，他的脸刷地都白了。 “阿姨。”苏留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郑女士看了他五秒，“快进屋去，这么冷的天儿，别着凉了。” 进去？这是到哪？大风大浪里闯荡惯的苏留白有些犯糊涂。片刻后，才回过味来，转身又进了房间。 莫如期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都几点了。 “阿姨让我进来的”。苏留白说。 早晨几个人围着餐桌吃早餐。反正被看到了，莫如期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往好了想，可以让郑女士迅速地进入状态，理解他与苏留白的关系，免得以后还要向她多费唇舌解释。 这个人就是自己男朋友了。自己以后就他和过一辈子了。 苏留白就没那么超脱了。第一次上门就被对未来丈母娘逮着个正着。 而且这个丈母娘，显然对自己还持保留态度，他还想在她面前扳回点印象分。所以，苏留白是一直不自在。 郑女士倒是没什么。心里纵然也是巨浪翻滚，但面上却看不出来。 看来，一屋子的人，郑女士是演技最好的。 莫如期能成为影帝，并不是偶然，毕竟基因摆在那儿。 只有莫老爸一直保持着他的心情大好，怎么看苏留白怎么称心如意。 “留白，昨晚睡的还好吧？楼上不冷吧？”莫老爸说。 “不冷。”苏留白把头埋在饭碗里说。 十一点，全家一起出发到酒店。莫如期是赴师兄的同窗会。而苏留白带着两个老人家在同一个酒店订了一桌饭。 凌晨那一幕，还在郑女士脑子里回荡。亲眼目睹的效果，过于震撼。更加坐实了儿子与苏留白的关系。 昨天她觉得明彦希望渺茫，今天她已认为明彦没任何希望了。 只是，这个大老总苏留白…… 儿子看来是已被恋爱迷晕了眼。 这个老总能陪儿子度过一生吗？ 这也是郑女士乐意一起出来的目的之一：继续观察。 都是大学同窗，当莫如期踩进包厢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女同学对他充满了好奇，而男同学大多帮女朋友要签明。饭前、饭中，都是围着莫如期来找话题。演艺圈的八卦，永远是最热门的话题。 莫如期一边头疼，一边尽可能地解答。 吃饭的时候，因为苏留白就在旁边包厢，心里踏实。莫如期也陪着他们喝了点酒。 酒过三巡后，由经谢明彦的口，同学们知道两位恩施也在旁边的包厢，便又三三两两地过去敬酒。莫如期拦都没拦住。回来后，问的最多的是：恩师旁边坐的是谁？ 莫如期还没开口，谢明彦就代为回答了：如期一起的工作人员。 各位同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像莫如期这个级别的，随身保镖应该是常备了。 只是女同学再次感慨：我的天，现在保镖都要这么高的颜值吗？ 等他们过去的差不多了。谢明远就叫上莫如期一起过去敬酒。 莫如期站了起来。他也想去看看苏留白与自己父母相处的怎么样了。 苏留白的过度紧张，让他觉得好笑而心疼。 莫如期过去一看，还行。连郑女士都在喝白酒。而苏留白的脸颊有些红晕。 一见莫如期，郑如姝就抱怨，“你让他们过来干什么，就逮着留白狠灌。” 刚才，苏留白替老莫挡了不少酒，那些兔崽子也故意使坏，非要一个一个地喝。 郑女士看着苏留白被灌，挺心疼。 这个苏总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还真性情。而且，她终于发觉了，苏留白在她面前有些紧张。 难怪她一直就想不通，苏留白和老莫话不少，怎么一到她这儿，就没话了。 郑女士对苏留白的好感就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别再喝了。”莫如期冲苏留白发了话。 苏留白听话地点了头。 谢明彦在一旁，“那这酒怎么敬？” “你天天都在我家蹭饭，还敬什么酒。”莫如期把谢明彦拖了回去。 从包厢出来。“下午大家约了一起k歌。你也来吧。”谢明彦说。 “不了，你们玩吧。” 明天和苏留白就要离开，莫如期想陪陪家人。 “每年你都这样来去匆匆，我有些话要说，都没机会。”谢明彦说。 直到现在，莫如期依然没意识到什么。“你又不是没我手机号，微信，有那么多通讯工具，你怎么不用。” 谢明元停下了脚步。莫如期回过头。 两人站在有着曲曲拐拐的回廊之间，外面是花草庭园。 “有些话我要面对面对你说。”谢明彦看着莫如期。 莫如期微微皱了眉头，谢明彦态度反常。 两人从酒店后门走出去，后面是个小花园。假山流水，还有很多盆栽。 “你跟那个姓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谢明彦直直地看着他。 谢明彦明明有话要说，却从苏留白身上入题。 “他是我男朋友。”对谢明彦，莫如期也不想藏头露尾。 “男朋友……”谢明彦咧开嘴角。笑得很难看。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十年了，从你大一就开始喜欢你……我不敢对你说，怕你讨厌，怕你避着我，一直都憋在心里。没想到，几年不回家？你干了什么，带了个男人？说是你男朋友。”谢明彦说到最后低吼了出来。 十年的同窗，又是多年好友，以及与莫如期父母的亲近，让谢明彦产生了一个错觉。 他似乎对莫如期拥有一些特权。 如果莫如期能接受同性，那么他的男友，应该非他莫属。而不可能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莫如期只是沉沉地看着谢明彦。 在他提起苏留白的时候，他已有所警觉。没想到还真是。 还是十分意外。他们是有着十年交情的师兄弟。 “如期，我喜欢你。”谢明彦眼睛里是孤注一掷的决心与勇气，“我也不奢求你给我一个答复，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莫如期看了谢明彦一会儿，嘴角扬了起来，“哪儿来的公平？我的心已偏向另一个人，你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谢明彦怔住了，整个人像被定住，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而莫如期眼神清爽，态度磊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早知道你和我一样，我早告白了，有那个姓苏的什么事？”谢明彦眼圈挣得发红，拳头紧握。 “如果能喜欢你，早喜欢了。”莫如期看着谢明彦，“和时间没有一点关系。” 真相往往绝情而残酷，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当我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后，一直都想找个人恋爱……但并不是谁都可以。”莫如期一笑，“直到遇到留白。” 谢明彦没能再说话。没有一点他出招的余地。 苏留白带着老两口从酒店出来。他已给莫如期发了短信。 那边酒宴也已结束，而莫如期下午又想带着莫家爸妈一起看电影。于是几个人站在路边等莫如期。租好的车也已等在路边。 天气非常好，阳光暖洋洋的。郑女士与莫爸爸都不愿坐在车上，一起站在路边晒太阳。 苏留白陪着他们，眼睛看着酒店方向。 并没有多久，莫如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因为才从里面出来，口罩还没有戴。 苏留白就忙迎了上去。 大年初一，又是正午，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只有对面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跑。那人戴着针织帽。脸上捂着口罩，但是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苏留白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拔腿就向莫如期那边狂奔。纵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已感受到了危险。 而那人离莫如期却只有两步之遥了。 “如期！”苏留白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发生的一切，在郑如姝的眼里像是放慢了速度。 一样东西从针织帽男人的手里飞了出去。苏留白整个人扑在莫如期身上。 什么东西四下飞溅。 一股像是来自狱般刺鼻的味道，从苏留白身上漫延，扩散开来。 第60章 番外(四) 扔了瓶子的针织帽撒腿就跑，而苏流白反手一把薅住了他，把他给拖在了地上。 莫如期只是大声叫他：“把衣服脱下来！” 刚才针织帽把什么液体扔在了苏留白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 苏留白一脚踩在针织帽男人身上，一边脱了外套，扔了出去。 莫如期捡起扔在地上的瓶子，闻了闻。脸色变了，是硫酸。实验室里十分常见。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味道，应该是稀释过的。 苏留白正把自己的皮带抽了出来，把针织帽的手反剪到背后，捆起来。莫如期过去，“把毛衫脱下来。” 苏留白看莫如期，手下不停，“没事。” “快脱下来。”莫如期直接上手，给苏留白脱毛衫。 纵然被稀释过，但如果附着皮肤，没有及时清理，依然会造成皮肤伤害。 刚才那一下，这东西整个浇在了苏留白的背上。 “行行。我来。” 苏留白把套头毛衫给脱了下来。莫如期去检查他的衬衣。幸好，苏留白脱得及时，衬衣十分爽爽。没并有浸透的痕迹。 莫如期的心从嗓子眼里落回去一点。 “脸上没溅着吧？”莫如期又在苏留白脸上确认。 “没有。”刚才背对着针织帽，怎么可溅着。但莫如期的目光还是在他脸上逡巡了一会儿，又伸手抹了一把。 “把手伸出来。” 苏留白把手又伸了出来。 莫如期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才彻底放心。 然后把自己的风衣脱了出来，披在苏留白身上，“你先穿着。” 苏留白瞅他一眼。 “还嫌挤呢？”莫如期爆了。 “没。”苏留白忙把胳膊套进袖子里，“我不是怕你冷嘛。” 莫如期这才觉得腿软得厉害。 不是为自己，是为苏留白。 从影十年，大大小小他也经历过不少事，被跟踪，要胁，但他不愿为此而束手束脚，过得心惊胆颤。 但这次，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现在他一个人的事，不再只是他自己的事。必要的小心与警觉还是必需的。 郑女士是被莫爸爸扶着过来，刚才那一刻，她两腿发软，手一直都在哆嗦。要不是莫爸爸扶着，她就要坐在地上了。 因为儿子是大大的明星，所以日常她就特别关心这方面的消息。她也常常看到一些新闻报道：黑粉，私生饭会用各种手段，给艺人制造各种麻烦。还有一些心理扭曲的，把艺人当成是自己的私有物，会产生一些极其极端的想法。在网站上发出警告，然后扬言要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也并不新鲜。 没想到，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就让她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出。 “留白，你没事吧？”郑朱姝抖着声音问。 “没事儿，没吓到您了吧？”苏留白狠狠地踹了针织帽一脚。 这人他有印象。在机场围莫如期被人照相时，他见过这人。这人撞了他一把。脸瘦得脱形，一双深陷的眼睛布满血丝。当时，他就觉得这人的精神可能异常。 现在看来，这人一直都在跟着莫如期。 莫爸爸也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瓶子的嗅了嗅，脸色变了。 如果刚才这一瓶子扔到了儿子的脸上……莫临渊也打了个寒颤。 “硫酸。”他对郑如姝说，又安慰，“稀释过。” 郑如姝的眼泪落了下来。 “这不没事嘛。”莫如期无语。 郑如姝是后怕。 莫爸爸报了警。说话间，110已到达现场，几个人都坐上警车，随着警察到派出所去录口供。 莫如期与苏留白报出了自己姓名与职业后，派出所所长出来了，与两人握了手。 问针织帽为什么向莫如期泼硫酸时，他理所当然，显得相当不当一回事：“他每天在电视上对我抛媚眼。不就是想让我去搞他。但这人又向别人抛媚眼，我就生气了，想给他个教训。于是我就一直跟着他。在那边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我就跟着他们到了这里……这次也就是先吓吓他，给他个警告，如果他再不改的话，下次就不会再这么便宜他了。” 说着，看向莫如期，“我知道，你天天在电视里，就是想引诱我是不是？” 苏留白皱了眉头，给自己的律师打了个电话。给他简单地说了这边发生的状况，让他现在就赶过来，全程介入这个事件。 录完口供后，市局的领导亲自过来慰问，并对所辖地区的安全问题给予了道歉。并由招商局出面，进行宴请。两人表达了感谢，以有其他安排为由拒绝了。 从派出所出来，已过了小半天。苏留白的衣服留在那里当证据，而且也不可能再穿了，莫如期便要和苏留白一起去酒店取行李，顺便换衣服。 莫如期让郑女士与莫爸爸一起跟着。拿了行李后，就可以直接看电影。 郑女士却直摆手：“不了，你们小两口去玩吧，我和老莫先回去。” 提出要一起看电影的是郑女士，说不看的也是她。 只是苏留白心里对她口中那个“小两口”心里一动，心跳加快。 “那行吧。”莫如期也不勉强。那一幕大概把郑如姝给吓着了。让他们回去休息也行。 “你们就在外面玩你们的，不用急着回来吃饭。”郑女士说。 莫如期一脸“啊？”的表情。虽然他是没打算回去吃饭，但这个当妈的，就不知道和他客气客气吗？ 他难得回来一次，不应该是：晚上回来吃饭。 其实如果不是儿子难得回来一趟，郑女士甚至要说：晚上不回来过夜也行。 几个小时前那一幕，让郑如姝完全倒戈，向着苏留白。 生死关头，危急时刻才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品质。 那种千钧一发之际，苏留白就如同本能反应一样，就那样挡在了儿子前面。 如果这种人都不可靠，那么还有谁值得托付终身？ 而自己却因为谢明彦的存在，以及苏留白的身份，一直对他怀有偏见，各种臆想的不放心。 今天如果不是苏留白在…… 郑女士又想哭了。 郑如姝在心里诚恳地对苏留白说了声：对不起。 如果还有一句，那就是：如期就交给你了。 于是苏留白与莫如期到酒店换衣服。苏留白先洗了个澡，莫如期又在他身上确认了一遍，确实肌肤完好无损才让他穿上衣服。 出来后，两人去看电影。其中一部是那位后起之秀易城主演的一部喜剧片，莫如期就挑了他的去看。看的过程，莫如期笑得东倒西歪。整个人软在苏留白的肩膀上。 苏留白这才惊觉，两人的相处压根没按约会、恋爱，然后步入婚姻这个正常程序走。 看完电影后，莫如期意犹未尽，又要去看花灯。 苏留白也十分心动。 就是担心人多不安全，还怕他被粉丝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 然后，莫如期用个吻，去换苏留白的妥协。 他与苏留白一样，十分享受两人单独约会的过程。 于是苏留白和他约法三章，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一直牵着他的手，不能超过半小时。 “你简直比海小冬还海小冬。”莫如期感慨。 “他是你助理，我是你老公。哪儿有可比性。”苏留白强烈不满。 到家的时候，已近零点。莫如期拿出了钥匙。想到两老口已入睡了，开门进去的时候，两人便都小心翼翼。 同时，两人也都有着相同的想法。 这个时间点回来，他们也不必在郑女士演一遍一个人楼上，一个人楼下的尴尬戏码了。 但一开门，就发现郑女士还坐在客厅里，抱着个杯子，在看电视。莫如期心里升起一股凉意。 以前也没发现郑女士这么爱看电视啊。他们老两口业余时间，户外散步，看书上网的要多，都不是怎么追剧的人。 这么晚不睡，是在这里等着给他们分房间？ 苏留白觉得心虚，而莫如期觉得好笑。 郑女士这种心态，莫如期只是单纯地认为当妈的一时接受不了儿子从自己身边离开这个事实。 “阿姨，还没睡呢。”苏留白对苏女士打个招呼。 “外面冷吗？”郑如姝和颜悦色。 “不冷。”苏留白看了看莫如期，决定还是自己自觉点，“阿姨，您早点睡吧，我上楼了。” 苏留白迈步上楼的时候，背部一阵阵发麻，总觉得郑女士的眼睛一直盯在后背上。 郑如姝的确在看他。苏留白换了件长风衣，更显得长身玉立，风度非凡。 他本来就好看，再加上今天的英勇表现，郑女士看他的目光便又多了道滤镜。几乎觉得苏留白可以和自己那个四海八荒啥啥啥的儿子相比肩了。 她现在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苏留白上了几级，就听到郑女士的声音，“如期，你还在磨蹭什么？这都几点了，还不和留白一起上楼休息。” 苏留白震了震，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只是他，连莫如期也是讶然。 这态度也变化得太快了！ 转念一想，莫如期便猜测：因为今天苏留白英勇表现，郑女士感激之余，便让自己的儿子以身相许？ 这可是个亲妈…… “还像电线杆样杵在这里干什么？” “哦，我给他拿两件衣服。”莫如期回过神来。 进去的时候，苏留白坐在床上，两眼发光。整一个心花怒放的样子。 莫如期知道苏留白从踏入这个屋，就一直很紧张。尤其是在他妈面前。 但他并不了解苏留白心里的压力。因为他觉得苏留白已是他的人了，家里人能接受当然好，不接受也不强求。毕竟日子是他与苏留白两个人过。 但苏留白就没他这么洒脱。他是打算年后与莫如期结婚的人，如果苏妈妈态度模棱两可，虽然莫如期不会因为这而有什么改变，但在心里，苏留白会觉得有所遗憾。 他希望婚礼上，自己与莫如期能得到家长的祝福。 “这么高兴？”莫如期坐在床上。 “我觉得我可以改口叫妈了。”苏留白四舍五入了一下，觉得完全可以。 莫如期噗地笑了。“那你明天试试。” “你先给咱妈提提。”苏留白低声下气地肯求。 莫如期手指挑起苏留白的下巴，身体凑了过去，“那要看你晚上伺候得怎么样了。” 苏留白默默地看了他两秒，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先伺侯你洗澡怎么样。”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挨挨擦擦的两个人。深深浅浅的喘息声。 “你说，我哪儿比你小？” “……明明，要粗。” “不就是胖嘛。” “你看，你两只手都握不住。” 下一刻，是苏留白压抑的惨叫声。 “小了吧。”莫如期恶魔般的低语。 当然小了。被他这么用手狠狠一掐，能不小嘛。 第二天，两人就要赶早上飞机，便又是收拾行李，又是接打电话。莫如期也来不及去给郑如姝做思想工作，让她接受苏留白改口叫妈。 但这一离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莫家爸妈，苏留白便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打算博一博。但进进出出的，与郑如姝擦肩而过几次，机会怎么都拿捏不准。 一直到行李都收拾好，两人要向老两口告辞。 就在这时，郑如姝拿出两个红包，一人手里塞了一个。里面厚厚的，像块砖头。 苏留白去看莫如期。 “拿着吧。”莫如期笑，“在我妈眼里，只要不结婚，永远就是小孩。”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和留白打算年后举办婚礼。到时候，等我给你们发喜帖。” “好好好。”莫临渊连说几个好字，就说不出话来了。而郑如姝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 百感交集。这大概是一个母亲复杂的情绪了。各种尘埃落定的喜悦、感慨以及一丝儿子终于离巢的心酸。 “阿姨。”苏留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怎么还叫阿姨。”郑女士抽泣着说。 “爸妈。”苏留白微微笑着。 两人坐进了商务仓，飞机平缓地驶入轨道，往上拉升，然后进入最佳飞行高度。 苏留白握着莫如期的手，轻轻地揉捏着，“如期，你真幸福。” 莫如期表示赞同。自小家庭温暖，衣食无忧。长大后事业有成，顺风顺水。 然后，最为神奇，也最为幸运的是，经过无数次兜兜转转，擦肩而过，还能与身边这个人并肩而行。自己怕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吧。 “但我比你更幸福。因为你这么个幸福的人是我的。”苏留白说。 莫如期沉默了会儿，点头。并对苏留白的逻辑表示叹服。 “困了吧。”苏留白也不把椅子给他放平，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睡会儿。” “嗯。”莫如期把头枕了上去。 朦胧中，苏留白把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莫如期把手动了动，苏留白的手握了过来。他反手握了过去。 苏留白看向外面。天空无限碧蓝，晨光一片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