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宝人》 第1章 一只房子那么大的巨龟 先讲一件发生在老黄河滩上的怪事。 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末,山西临县城南四十八公里处一个叫乌峡的小镇上。 乌峡镇地处吕梁山脉,挨着晋陕黄河大峡谷,打明朝时,就是贯穿南北的古航道,打南边运过来瓷器,从北方送过去胡麻,那河底下下一层一层,摞的全是沉船。 那锈成烂渣的铜钱堆,碎了满地的瓷器,烂掉边的棺材、镇河的铁猴子,红毛僵尸,鬼脸河童,随便捞上来一个好东西,拿到西安满城的鬼市,就能吃半辈子。 那一年,正逢山西大旱,大半年没下过一滴雨,几丈深的老黄河见了底,河底裂开了一个个大口子,黄河见底,正是“挖河”的好时候。 “挖河”是七、八十年代很常见的词,其实就是召集当地村民拓深河道。黄河流经黄土高原,裹挟了大量泥沙,在下游沉淀下来,就把河床垫高了,容易决堤。所以在枯水季,就要组织当地村民挖河,把河底的淤泥清出来。 河南有句老话,叫做“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几座城”,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开封整座古城就曾被黄河淹没了,还不止一次。 挖河很累,那沉重的淤泥,高高的河堤,肩挑人扛,一天下来,肩膀上一层皮都给磨秃了,又晒得头晕脑涨,谁都不愿意干。 所以,挖河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大家挖到什么好东西,可以不用上缴,自己偷偷揣着就好。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从黄河底下挖出来了一个怪物! 那一天,乌峡镇一百多号人,顶着大太阳,在黄河滩里足足挖了三天,除了一些烂掉渣的破船,连一个铜子儿都没看到。 大家也泄了气,那?头懒洋洋地抡下去,就听见叮当一声响,碰到了一个大家伙。 掘开上面的淤泥,下面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沿着石头边挖了挖,却发现那石头越来越大,简直像个大堡垒,而且修得很严实,连根钉子都打不进去。 老河工仔细琢磨了一下,怀疑这下面是一座古墓,还是一座水葬墓。 黄河里经常会有古墓,有的是黄河泛滥,从附近的土地里冲下来,埋在了黄河里,有的就是水葬的大墓。 这水葬就比较邪门了。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墓里不能见水,水葬都是提前在大船上修好坟,严密封死,然后把大船开到大江大河里,凿沉了,这就是水葬。 水葬的人,大都见不得光,在地上不敢修坟立碑,只能在水底下偷偷摸摸的进行,防止死后被掘坟曝尸,据说明朝时富可敌国的沈万三,后来惹怒了朱元璋后,就是偷偷水葬的。 所以敢水葬的,一定不缺钱,坟里有的是金银珠宝,美玉古董,只要挖开一座,那就发财喽! 这么一想,大家就来了劲儿,顶着毒太阳,在黄河滩上整整挖了一天一夜,终于将那东西从淤泥里给挖了出来。 那东西一挖出来,大家全都傻了眼,这东西根本不是啥古墓、沉船,那玩意儿身上顶着一个大壳子,上面布满了各种纹路,分明就是一头大王八! 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可是说归说,谁也没见过,这一次,大家可真是开了眼! 那大王八足足有一座房子那么大,而且还活着,它不管人在外面怎么折腾,自己把身体缩到了龟壳里,随便你们折腾,老子反正死都不出来! 这大王八一出来,大家全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老黄河里的东西,又邪门,又可怕,大家在老黄河边上长大,啥怪事没见过,被铁汁封死的铜钟,被焊死的铜棺材,甚至还有长在河底的铁树。好多挖出来的东西,看都不敢看,赶紧再扔回到黄河里,生怕黄河大王降灾,弄一个黄河泛滥,弄一场瘟疫,那可就遭了大罪喽! 大家没了主意,就有人小声提议,要不要去找王大仙看看? 王大仙是村子里的风水大师。他早年出过家,在附近一座道观里当过几年道士,懂《易经》,能用蒲草算命,文革时,道观被砸了,他也被打断了一条腿,偶尔偷偷给人看点儿风水,赚点儿钱活命。 王大仙很快来了,他拄着拐,颤巍巍地走过来,沿着那大王八转了一圈,当时就扑腾一声,给它跪下了。 大家见他这样,心里早就凉了半截,想着这下子可完了,莫非是黄河大王降灾,要出什么大事? 但是不管大伙儿怎么问,那王大仙都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朝着老王八磕头,磕完头,他也不让人搀扶,硬是瘸着腿,一个人慢慢走开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村长没办法,赶紧汇报给了镇长,镇长又往上汇报。最后,从北京连夜打来了紧急电话,电话直接打到了镇上。 电话那头的人派头很大,并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而是直接对镇长下达了命令,“让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手段保护好那只巨龟”,并要求“县武装部立刻派人把守,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如果遇到任何危险、任何困难,请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协调附近军区的人前来支援!” 镇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那边就挂上了电话。 镇长愣了愣,日娘捣老子的骂了一通,想着这驴日的也不说自己是哪个单位的,又没有公函、文件,让他怎么去找人?! 难不成他急火火地跑到人民武装部,就说北京来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派人去守一个大王八,那还不得被人笑掉牙?! 再说了,说破天,那不就是个王八嘛!还他娘的找县武装部、军区来守着,那些当兵的吃住花销,谁管?!到头来,还不得落在老子头上! 这么想了想,他就横披着大衣出去了,又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叫村长赶紧停止挖河,多派几个民兵,给那大王八羔子围住,对,还得给它浇点儿水,别给它渴死了。 村长怕出事,让民兵把守在村口,任何人不准放进来,还在巨龟外划上了一道线,自己村子的人要来看龟,只能站在先外面看,大家不能越界,又让人偶尔给它泼几盆水,别渴死了。 反正不管怎么折腾,那巨龟都把脑袋缩在了龟壳里,一动也不动。 这个诡异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2章 神秘的白衣少年 黄河干涸,大王八出世,大人们忙得一团糟,孩子们也趁机跑了出来,在黄河滩上撒欢疯玩。 在平时,他们可不准在黄河边上玩,黄河泥沙厚,水流急,人一不小心掉下去,很快就被泥沙裹住,沉到水底,连尸体都捞不上来。 现在,黄河也干了,孩子愿意玩,就去玩吧。 孩子们先去看了巨龟,那巨龟一动也不动,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就顺着黄河滩往下游走。结果去了没多久,就有人哭着跑了回来,说有人掉进了黄河里。 大伙儿慌了,仔细一问,才知道他们顺着黄河滩去了下游,那里水大,他们想去捉鱼,结果去了那儿,发现黄河水有些古怪,浑黄的河水中竟然夹了一缕缕暗红色的鲜血。 大家看着好奇,就跟着血水走,发现血水是从一个山洞里流出来的。 当时一个叫憨娃的孩子好奇,就下水钻进了山洞里,孩子们左等右等,看不见他出来,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 这孩子失踪了,那还了得,大家赶紧一面给孩子家长报信,一面赶紧组织人去山洞救人。 大家风风火火地赶到大峡谷,按照孩子的指点,迅速潜入了那个山洞,却发现山洞里腥臭无比,石壁上全是滑溜溜的黏液,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赶紧让人弄了个火把,弄了几杆枪,继续往里走。山洞很深,里面很开阔,到处散落着巨大的动物骨架,有牛骨架,羊骨架,猪骨架,还有一些辨认不出来的大型动物骨架。 大家才明白,难怪这些年里村子里老是丢牲口,原来都被拖到了这里! 大家也有些害怕,这山洞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动物洞穴,吃的还都是大牲口,那它能有多大? 害怕归害怕,孩子丢了,还是村长的孩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好歹走到了尽头,就发现最里面堆起了一层层的大木头,足足有十几米高,摞成了一个巨大的巢穴。 巢穴上像是糊了层厚厚的胶水,摸上去滑溜溜、亮晶晶的,坚硬无比,腥臭无比,像是腐烂的鱼虾。 看着这个巨大的巢穴,大家腿脚都发软了,就觉得冷气嗖嗖往脑门子上蹿,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周围阴风阵阵,谁也不敢往前迈一步。 最后,大家只要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抓阄选出来一个人,然后搭了人墙,让他上去用火把照照巢穴里,那人拼了性命往里看了一眼,声音都要遗失了,好半天才带着哭腔说:“是空的,空的!”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从洞穴里往外跑,生怕跑慢了一步,那怪物就会回来,生吞了他们。 好容易赶回去,他们就发现,原本空荡荡的黄河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少年。 小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老式的对襟白袍子,坐在黄河滩上,正对着那头巨龟说话。 大家看到这个孩子,非常惊讶,要知道,这里藏着巨龟,村长早就派民兵将村口封锁了,再加上那个年代,村子跟村子基本上戒严,不准外人进入,他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小少年年纪不大,脸上却有一种不像这个年龄的成熟,或者说是一种极度的自信。 他看见那几个民兵出来,就站起来,淡淡地说:“我是来救人的,请给我准备一把香,一盆清水。” 大家更加吃惊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少年是什么意思。 那个少年只是淡淡地说:“没有时间了。孩子再不上来,它就要出来了。” 别人没有听明白,那几个进洞的民兵却听明白了,他们赶紧让大家不要废话,赶紧准备香和清水,放在黄河边上。 村长匆匆赶来,那失踪的孩子是他的独子憨娃,后面那个哭哭啼啼的,是他的婆姨。 村长急得一脸油汗,脱了身上的褂子,又横披上,使劲咳嗽了一声,问其他人,也是问那个少年:“憨娃……在哪儿呢?” 少年指了指黄河:“他在沉船底下。” 几个民兵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孩子既然不在怪物巢穴里,那就没事了。 同时,他们又捏了一把汗,这孩子已经掉到水里那么久,还有命吗? 而且,这里自古是贯穿南北的水道,几百年来,下面沉了不知道多少船,水位降低时,就能在浑浊的水下,依稀看到一些长满了绿毛的沉船。 在某些河道,沉船一层摞着一层,甚至能摞了三五层,这孩子要是在沉船里,那可就没办法救了。 少年解释,那个孩子并不在水里,是被卡在了大船和山洞的夹缝中,有氧气,还活着。 说完,他衣服都没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潜入水下,只留下一串串的气泡。 大伙儿死死盯着黄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才发现原本浑浊的黄河水,变成了暗红色,像是灌进了血水,那血水丝丝缕缕的,从峡谷深处流了出来,真像是黄河在流血。 大家都是老黄河人,从小听着黄河的奇闻怪事长大,这黄河流血,可是出了名的凶兆。 据说老蒋当年为了阻挡日本人,炸开了花园口大坝,那黄河里流的就是血水,等大水过去,那干涸的地面全是紫红色,像血豆腐一样。 好在没几分钟,少年就冒出头来,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走上了河岸。 大家赶紧奔过去帮忙,少年却摇摇头,让大家退后,千万别出声,然后把孩子平放在地上,让孩子左脸歪到一边,迅速点着了一炷香,插在旁边的沙地上。 香气袅袅,冒出了一缕缕的白烟,这时候并没有风,大家却看到,那白烟竟然不偏不倚,全都朝着憨娃的鼻孔钻了进去,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烟。 大家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婆姨吓得更是捂住嘴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小少年等它吸足了烟,手一抖,从袖子里滑出来了一把金黄色的刀子,落在他的手掌上,他用刀子割破了手指,鲜血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下那盆清水中。 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截小胳膊粗细的竹筒,将竹筒对准了憨娃的鼻孔处,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脸。 随着他的动作,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孩子的鼻子噏动了几下,接着变成了黑色。 这鼻子怎么会变成黑色? 大家在河滩上站得久了,被太阳晒得头晕脑胀的,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看,那黑色越来越深,竟然变成了一条摇头摆尾的小蛇,从鼻孔里钻了出来。 原来,那鼻子并没有变成黑色,而是从里面钻出来了一条黑色的小蛇! 那小蛇差不多有指头长,筷子粗细,漆黑漆黑的,从憨娃鼻子里出来后,直奔血水而去,却被小少年按住了,丢进了那个竹筒里。 小少年塞上竹筒,才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没事了。” 大伙儿才跑过去,看见憨娃虽然鼻孔往外呼呼地流血,不过呼吸均匀,眼皮颤动,显然已经没事了。 村长咳嗽一声,先感谢了少年,又悄声问他那蛇是怎么回事? 少年还是淡淡地说:“不用谢我,这事情多少也跟我有一些关系,所以顺手处理了。那条小蛇,是被人种了憋宝,现在没问题了,不过会折一些寿。” 小少年话里带话,显得大有深意,什么鳖宝之类的,村长更是听不懂。可是不管他如何询问,小少年都不闻不问,只是坐在黄河滩上,看着苍茫的大水发呆。 最后,小少年让村长在河滩上挂上一盏红灯笼,说他晚上要下水斩杀一个水怪,夜里太黑,有了灯笼,他就知道方向了。 村长有些吃惊,这里可是黄河古水道,虽然现在大旱,可这底下却是哥深潭,并没降低多少水位,而且这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沉船、山洞、乱石,地形复杂,人一下去,就迷糊了,上都上不来! 况且,这黄河自古不夜渡,就算是有天大的急事,都要等到天亮过去,这小少年竟然想晚上下水,他是是疯了吗? 但是小少年却根本不理他,只是在最后对他说,如果后面有人找你的麻烦,就说我是金门的,在罗刹城等他。 村长更加吃惊了,他一个守法良民,怎么还会有人找他的麻烦?那金门和罗刹城又是什么? 那个小少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对他说了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开口。 但是那句话,千不该万不该,他并没有听清楚。 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几句“罗刹城”、 “二十年后”,那句话就被风吹散在河滩上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村长就一口气跑到黄河滩上,发现灯笼早已经熄灭了,灯笼上用鲜血写了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金子鸣。 第3章 一座由死人组建的罗刹之城 小少年走后第三天,天还没亮,村长就被一阵紧急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披着大衣,出来一看,发现气急败坏砸门的人是镇长,镇长后面还跟着县长、书记,以及一些他不认识的人。 不过,所有人都讨好地围在一个人身边,那个人穿着一身军装,没有肩章,看起来很威严,看起来像是部队首长。 在他身后,是几辆东风大卡车,卡车上笔直地站着一队队的大兵,荷枪实弹,冷冷地看着他。 看到这个阵势,村长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以为是什么特大政治犯跑到他们村子里了,开口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部队首长挥了挥手,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他问村长: “那只巨鼋呢?” “巨鼋?啥巨鼋?”村长听不懂。 旁边的镇长急得直跺脚:“咳,就是那只大王八!我当时让你看好的!你给看哪儿去啦?!” 老村长身上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那只大王八……还,在那儿啊!” 首长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带路,大家一起来到了黄河滩上,远远看去,黄河滩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泥坑,坑里渗满了水,哪有什么巨龟?! 村长再也绷不住了,跳着脚直骂:“驴日的,我让他们死也要看好大王八!王八犊子的,那些人呢?!” 没有人说话,大家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首长指着黄河滩一角,淡淡地说:“是不是他们?” 村长一愣,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个黄河滩上,竟然跪在几个人,头朝下,屁股朝上,看起来非常怪异。 村长也吓了一跳,他壮了壮胆,过去扒拉了一下他们,却发现他们身体僵硬,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几个人的姿势非常怪异,像是拼命想把身体塞在石缝里,身体已经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清晨的薄雾从顺着黄河滩缓缓漂了过来,雾气弥漫,人影斑驳,看起来古怪又狰狞。 老村长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吼起来:“死……死人啦!他们死啦!死啦!” 旁边立着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首长没说话,他背着手,站在黄河滩上,看着远处茫茫的黄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 他终于缓缓开口了:“这几天,有没有外人来过这里?” 村长先是使劲摇了摇头,后来想起那个白衣小少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首长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刺在他眼里,低喝一声:“说!” 老村长哪敢隐瞒,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个小少年如何神秘出现,又如何神秘消失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诅咒发誓,说当时好多人都在,大家都可以作证,那个立在河滩上的红灯笼都没有收回去呢! 部队首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声:“果然还是晚了他们一步。” 接着,他又问了一句:“那个灯笼呢?” 村长才反应过来,首长问的是小少年留下字迹的红灯笼,赶紧带他过去,那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红灯笼,挂在一个小竹竿上,在风中轻轻摇晃着。 没想到,看到灯笼上的名字,那个人的眼睛却猛然眯成了一条缝,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像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是他!” 他目光如炬,逼问着老村长:“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老村长结结巴巴地说:“他倒是说了……要是有人……有人找我的麻烦,就说,他来自金门,在,在罗刹城里等他。” 首长问他:“罗刹城?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村长就不知道了。 好在一直跟在身后的镇长知道,他说:“罗刹城,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传说……其实就是封建迷信!这罗刹城,就是鬼城!据说是死在黄河里的鬼魂,在黄河底下秘密建造的大城,谁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当然了,这个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我当然是不信的!不过,这只大王八挖出来后,就有人传谣言,说这只巨龟是给罗刹城看城门的,被我们挖出来了,阴兵就要从罗刹城里出来了……看见活人就收……” 部队首长点点头,抬起手,阻止了他后面的话。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手势,转过了身。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身后跟着的几十个士兵,猛得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跟着他走了出去。 那几十个铁血军人,同时迈腿,同时转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虽然人不多,却营造出了一种铁血狼烟的感觉。 镇长、县长他们,紧跟在部队首长身后走了,只剩下村长自己孤零零地呆在河滩上,张着嘴,看着那几个怪异的死人,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大坑,看着白茫茫的黄河水,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见太阳缓缓冒出了头,的朝霞落在干涸的河床上,像是黄河裂开了一道伤口,往外冒着血水。 他心里突然有些恍惚,那个像房子那么大的巨龟,那个神秘的白衣少年,还有那个罗刹之城,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快,那几具尸体就被人抬走了,事情也被弹压了下去,只是模糊地给了一个说法,追认他们为工伤,就不了了之了。 那年头就这样,政治高于一切,死个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这件事情也很快就被人淡忘了。 很快,持续的干旱过去了,乌峡镇连续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黄河水咆哮着,嘶叫着,灌满了整个河道,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黄河边上的小镇,竟然发生过那么诡异的一幕。 但是,还有人没有忘记。 很多年过去了,年轻村长变成了老村长,老村长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年的夏天,那个神秘的白衣少年,诡异的种憋宝,以及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二十年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ps: 各位朋友,好久不见! 我是《鬼藏人》的作者老鱼。很荣幸,上本书受到了各位读者们的喜欢,创造了“横扫腾讯7大榜单”,“连续13个月销量总榜第一”的不败成绩。 在筹备了整整半年后,新书《憋宝人》终于发布了,这部书描绘了一个更大的民间江湖,讲述古老神秘的“憋宝人”,以及隐藏在江河湖海中的神秘水怪、宝藏,以及解密了中国历史上一个横跨了600年的巨大秘密! 不过,这次归来,内心也很忐忑,毕竟已经过了半年,也不知道新书会不会受到大家喜欢,能否再次冲上各大榜单,所以老鱼也在这里吹响集结号,召唤《鬼藏人》的老兵!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让我们再次集结,披上战袍,拿起铁枪,金戈铁马,踏上征途! 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新书打赏榜第一!新书榜点击榜第一!新书收藏榜第一! 大家有没有信心?! 第4章 诈尸 一晃,二十年很快过去了。 这个故事里的憨娃,就是我,当年的我,稀里糊涂掉到了黄河里,又稀里糊涂被人给救了上来,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在床上躺了半天,就又光着脚下地,到处疯玩了。 后来,我还是在别人口中得知那天的事情,也才知道当年有那么一个小少年,出手不凡,还从我鼻子里弄出来一条小蛇来。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遮遮掩掩的,后来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至于说我折寿那段,更是被我母亲反复唾弃,认为那鸡娃子大的一个小屁孩,能懂个狗屁!就我这身板,硬得很,随便使使劲儿,一口活到八十岁准没问题! 不过,那巨龟到底是如何失踪的,究竟和那个白衣少年有没有关系,那罗刹之城又是怎么回事,就只有我父亲一个人知道了。 我只是从母亲口里断断续续得知,那头巨龟失踪了之后,镇子里好多人都被带走了,当然也包括我父亲,被审查了大概一年,才被放出来。 被放出来的人说,所谓的审查,其实就是翻来覆去问他们几个问题,那头巨龟到底是谁放走的?那个白衣少年又是谁?罗刹城又是怎么回事? 大家被审问来,审问去,才想起那天杀的罗刹城是怎么回事,那是王大仙传出来的,但是政府去王大仙那边拿人时,才发现他自从上次离开后,就没有回来过。 后来,有人就言之凿凿地说,他当时亲眼看了那巨龟,它身上布满了花纹,并不是天然长成的,而是被人雕刻上去的,全都是一个个的古字,那其实就是预言,写了中国要发生的各种大事。 王大仙那个驴入的,当年围着那老王八看了半天,看懂了那些预言,知道马上要改革开放了,所以提前去了深圳,在那边发了大财,住上了洋房,还包了几个二奶! 也有人说,那驴入的王大仙根本就是扯谎,那老王八根本不是瑞兽,而是凶兽,因为那一年,在东北还下了一场罕见的陨石雨,掉下来了三块硕大无比的陨石,连续去世了三位伟人! 但是那巨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袍少年又是什么身份,那罗刹之城又是哪里,却始终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父亲审查回来后,继续当他的村长,原来的镇长却被革职查办了,当时给安了一个什么罪名,我也忘记了。 从那以后,父亲也变得沉默寡言,很少说什么话,每次喝多了酒后,就喜欢去黄河滩上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但是不管他喝得再醉,我再怎么旁敲侧击地问他,他都没有说过当年发生的事情。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我也一天天的长大,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像是黄河中一朵跃起的波浪,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其实才刚刚开始。 也是因为童年的遭遇,让我对中国各大水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考取了北京一所大学,念的水利专业,开始还挺认真,整天做听课做笔记,后来才知道,所谓专业成绩,其实就是个屁,还不如在大学里拉拉关系,多送点儿礼管用。 我当时念的学校还不错,这个专业还挺抢手,一般学校都能分配到全国各地的水利局,差一点儿的,就去水利站。 不过具体去哪儿,就得看跟学校关系了,关系到位,就给你个留京名额,工作、户口全都解决掉,关系不好,搞不好就发配你去边疆戍边,搞个红旗渠啥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还。 我当年成绩虽然不错,不过还不傻,也经人指点,趁着天黑,拎了一网兜烟酒去系主任那送礼。结果刚到他宿舍,就听见屋里有女人喊救命,撞开门一看,系主任光着上身,正在撕扯我们班一个女生的衣服,哥们当时年少气盛,拎起酒瓶子,上去就给他脑袋开了瓢。 那衣冠禽兽捂着脑袋,连声说没事,没事,喝多了,喝多了!又拉着我的手,跟我反复保证,说我毕业分配的事情就交给他了,绝对给我办的妥妥的,只要我对今天的事情装作没看见! 结果,真到了毕业时,这孙子却大笔一挥,果断把我下放到黑龙江乌苏里江旁的一个水利站。 他跟我反复保证,这工作不仅轻松,还能体验当地独特的风土人情,尤其是当地的朝鲜族姑娘,不仅貌美如花,而且热情奔放,这是组织上对我的极大照顾啊! 我当时还挺高兴,想着这老小子还算是多少有点儿良心,乌苏里江那边我虽然没去过,但是从地图上看看就知道,有山有水,这山水好的地方,指定出美女,像重庆、成都、大连,不都是这样嘛! 等我到了那儿,得想办法整杆猎枪,养条猎狗,没事喝喝小酒,钓个鱼,打个猎啥的,再找个白皙漂亮的朝鲜族姑娘,每天吃点儿石锅拌饭,喝点儿啤酒,那生活可就齐天喽! 很多年以后,我经历了无数的凶险,再回想起这一段,也是诸多感慨。 有时候想想,自己当年要不是年少气盛,被发配到边疆,而是去了一个小县城,在水利局里喝喝茶,看看报纸,那会不会又有一段新的人生了? 不过,生活毕竟不是故事,你没办法选择剧本,只能扎扎实实地过。 好容易熬到了毕业,我匆匆办完手续,就扛着行李,坐上了北上的火车。那地方很偏僻,叫共和岭,是黑龙江双鸭山市下辖的一个小镇,要去那儿,得先做火车到哈尔滨,再转车到双鸭山,再换乘客车到县城,最后还搭老乡的毛驴车,这样差不多折腾了三、四天,总算到了地方。 下了毛驴车,我揉揉眼,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朝着周围看了看,周围都是大青山,远处是一条大江,周围大片大片的荒地上,漫山遍野都是向日葵,金灿灿的,远处孤零零矗立着几间小木屋,一条小街,一个小杂货店,一所小学。 我当时就傻眼了,这里基本上就是一大片荒地,啥玩意儿都没有,那富得流油的黑土地呢?那些貌美如花、热情似火的朝鲜姑娘呢? 没容我想太多,水利站的领导就过来迎接我了,紧紧握着我的双手,连声说辛苦啦,辛苦啦,俺们全乡人民都热情欢迎北京下来的大专家啊! 我赶紧谦虚几句,那边赶紧让人提着我的行李,接着带我去了当地的政府招待所,其实就是个小饭馆,给我弄了一张大煎饼,卷了大葱,蘸着大酱,又整了一海碗白酒。 喝了半碗酒,我就彻底懵了,开始胡吹起来,最后拍着胸脯跟毛主席保证,我董小白保证一辈子呆在这儿,支持边疆建设,支持咱们黑土地黄棉袄的亲人们! 上午喝多了,迷迷糊糊被人送回到招待所,再醒来,天已经朦胧黑了,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地,荒凉的小镇,想着自己大把大把的青春,以后就要葬送在这里,肠子都悔青了。 晕乎乎地坐起身,我嘬着牙花子,想着等老子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狠揍那个狗日的系主任一顿!哦,不,老子要先将他的丑事公诸于众,再他娘的狠揍他一顿! 还迷糊着,就听见外面闹哄起来,有人喊着:“诈尸啦!诈尸啦!” 第5章 黄大仙附身 我吓了一跳,一轱辘爬了起来,赶紧出去看看,想着这到底是咋回事,还能诈尸? 水利站旁,好多孩子边跑边咋唬,我好不容易拽住了一个孩子,问他到底是咋回事? 那孩子兴奋的要命,拖着两管大鼻涕,跟我说了半天,我都没听懂。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跑过去看热闹,我也跟了过去,顺带听大家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镇东头有一个王老汉,今年八十四岁,前几天刚去世。因为是喜丧,所以几个孝子请了个戏班子,在那唱二人转,流水席也摆了起来,热热闹闹的。 没想到,有人守灵守到一半,腿都跪麻了,站起来伸个懒腰,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当时魂儿差点儿给吓没了。 就在他身后,那原本躺在棺材里的老人,已经坐了起来,正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人已经完全吓呆了,吓得连跑都不敢跑了,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老人僵硬地扭动了脖子,又扭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他,接着怪声怪调地叫了一声:“圆……圆圆……” 那声音怪里怪气,像是人大着舌头说话,声音僵硬且古怪,完全没有半点儿人腔。 那人听得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他先是呆了一晌,终于反应了过来,嗷得叫了一声,接着豁开命往外跑。 那人跑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那老人并没有追出去,只是勾着脖子,叫着:“要圆圆,要咯咯哒!” 听到这里,我也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搞错了,那人还没死?!” 那人连连摇头:“死了,都死了几天啦!这人都死了,咋能活过来?!” 我说:“那,那他怎么又做起来说话了?” 旁边一个老人解释:“那人不是活过来了,是被撞客啦!” 我问他:“撞客又是啥?是僵尸吗?” 那老人不理我了,径直走了过去。 旁边一个老太太小声给我解释,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咱们这里的事情!这撞客啊,就是撞邪,这事情不能乱说乱问的! 我赶紧虚心请教,她满意地给我解释,这种撞邪的事情,在咱们东北偶尔会发生,其实就是人死后,被动物附身了,按照民间的说法,叫做“撞客”。 小伙子,你说,人死后为啥要守灵呢?为啥最怕猫啊、狗啊这些带毛的东西冲撞了呢?就是这个原因! 这人死后啊,千万不能沾到带毛的动物,要不然就容易“撞客”,也就是诈尸! 这王老头啊,以前是养鸡的,天不怕,地不怕,年轻时没少下绝户套祸害黄皮子。 这不,他人死了,黄大仙能放过他?这肯定是黄皮子钻到了棺材里,上了王老汉的身,得好好折磨折磨他呢! 我听着新鲜,问他这黄皮子上身要做什么? 老太太说,这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也就是要点吃的,喝的,折腾半宿就过去了。 你听他说的“圆圆”,“咯咯哒”,这其实就是要吃的。 这“圆圆”,就是鸡蛋,鸡蛋不就是圆圆的嘛!那“咯咯哒”说的是老母鸡,老母鸡下蛋 “咯咯哒”、“咯咯哒”地叫嘛! 这黄皮子虽然成精了,但是毕竟智力有限,它不知道鸡蛋和母鸡怎么叫,就胡乱模拟了鸡蛋和母鸡的样子和声音,让人知道! 这黄大仙上身啊,没其他办法,只好好吃好喝地哄着它,伺候得它舒服了,它走了就好了。 我听得新鲜又刺激,连声问那黄皮子又是啥,怎么那么邪乎? 老太太说,咱们东北这边,都信五大仙,其实就是五种比较通灵的动物,分别是蛇、黄鼬、刺猬、柳树、狐狸。 五大仙里,其他四大仙还好,最可怕的就是这黄大仙,也就是黄鼠狼,黄鼬。狐仙有仙气,黄仙通鬼,在咱们东北,没有人敢杀黄大仙,猎人就算是饿疯了,也不会吃黄大仙的肉,就是怕它报复,这王老汉啊,杀了一辈子黄大仙,到死了,也该着有这个报应! 说话间,就有人去请高人了,说要他去跟黄大仙谈判,说要是谈的好,那黄大仙吃饱喝足了就下来了,要是谈不好,搞不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下来。 一堆人围在门口,在那看热闹,我也伸过头,小心看了看。 就看见一个老人坐在棺材里,用手哐哐砸棺材,嘴里还嗷呜嗷呜叫着,又哭又叫的,看起来不大可怕,反而有些逗乐。 说话间,大仙很快赶来了,那人貌不惊人,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她过去后,低声说了几句话,那老人就平静了。 过了一会儿,那妇女走过来,说确实是黄大仙上身,这黄大仙列举了一堆东西,除了老母鸡、鸡蛋外,还要红糖水,给它伺候好了,它就走。 很快,杀鸡的杀鸡,摸鸡蛋的摸鸡蛋,冲红糖水的冲红糖水,全都端给了黄大仙。 那黄大仙也不客气,一口肥鸡,一口鸡蛋,偶尔再喝一口红糖水,吃得嘴角流血,蛋黄混合着红糖水往下流,看得大家直咧嘴。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吃饱喝足了,摆了摆身子,又怪叫了几声,身子猛然一挣,接着扑通一下,跌倒在了棺材里。 接着,就看见棺材底下嗖一下蹿出来了一个猫儿大小的物件,像只加长版的黄耗子,瞬间就冲了出去,引得外面的狗疯了一般嚎叫。 王老汉家人赶紧冲了过去,给老人重新擦洗干净身子,摆正寿衣,把棺材钉得死死的,才松了一口气。 我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看着人群散去,也跟着走了出去,回到了水利站。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原谅,我觉得这一切新鲜极了,也刺激极了。 从前在北京读书时,就听东北同学讲过黄大仙,当时以为就是个故事,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真实发生了。 在当时,我们也讨论过黄皮子附身的事情。有人说,黄皮子能释放出一种毒气,这种毒气带有强烈的制幻功能,会让人产生幻觉,所以才误认为黄皮子很恐怖。 现在看来,这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当时那么多人目睹了这一切,根本不可能是幻觉,除非是我们所有人全都被催眠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成精这一说?那么说,鬼魂是不是也存在呢?是不是人死后,人的灵魂消散了,只剩下一个躯壳,所以成精的动物才能趁虚而入,控制住人类的身体? 那么,人死后,他的灵魂又是去了哪里呢? 越想越恐怖,也越刺激,没想到,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遭遇到的事情,就几乎要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也让我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躺在床上,看着外面黝黑的天空,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我深切感受着这片土地的神秘和静谧,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6章 井下出了鬼 第二天,局长专门从县里赶过来,给我交代了工作。 局长姓高,是个转业军人,在部队呆了十几年,说话、做事都很爽快,典型的军人作风。 他说,小白呀,咱们水利站还没有站长,所以这个水利站,就全部交给你啦! 咱们水利站嘛,主要就是要保证农业灌溉用水,保证水库用水,其他的,其他的那就没有啦! 说起咱们水利站嘛,也是有过光辉的革命历史的!这个,这个,在六十年代,毛主席号召大家,广修水库,旱涝保收,大家大干特干,炸平了几座山,整了几个水库,才有了今天的大好成绩! 咱们这个工作嘛,从前呢,可不轻松,要日夜巡逻,夏天防止河对岸的苏修在水里投毒,冬天要防止有人踏着冰河投敌,相当于军政两手抓!现在嘛,就轻松多了,主要就是要保证咱们屯子的吃水问题! 他最后严肃地说:“董小白同志,你能不能完成党和国家交给你的艰巨任务?!” 我立马两腿一收,收腹挺胸,啪得敬了个礼,朗声说:“请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开始走出门去,最后又跟我强调:“那个,小白同志,晚上最后不要去江边,尤其是黑瞎子岛那边!对,水利站有把猎枪,白天去江边的时候,就背上,有备无患嘛!” 我有些好奇,为啥晚上不能去江边?他眼神有些闪烁,不自然地说,江边风大,晚上着了风,容易感冒伤风嘛。咱们这疙瘩,不比北京,缺医少药的,要是真病了,那岂不是麻烦啦! 我又问他,那去江边为啥要带枪?他就看看表,说县里还有个会,他得赶紧走了,让我有事情给他打电话。“小白同志,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哈,晚上千万别去江边,这可是政治任务!” 虽然我不明白晚上去江边,跟政治有啥关系,但是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让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这个镇子,地广人稀,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去转一圈,检查检查水渠,倒也轻松,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开始的时候,我就背着那杆猎枪,到处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好打。 后来才发现,这里人也不傻,挖药材的挖药材,卖山货的卖山货,早就不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那个北大荒的时代了。 不过我们在中俄边境,挨着大江,旁边又是原始森林,大家还都过着传统的生活,平时种种地,农闲时打打鱼,打打猎,日子平淡而清闲。 不过,在我那个年龄,根本欣赏不了这种平淡的美,巴不得每天都有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让我能去折腾折腾。 水利站坐落在江边,是一所全木制结构的大屋,屋子上上下下全用原木钉成,漂亮又结实,充满了浓郁的松木清香。水利站外面,围了一圈篱笆,院子里有一颗大槐树,枝繁叶茂,非常凉爽。 我闲着没事,就在院子里摆了个小桌子,坐上一壶茶,邀请左右邻居来这里喝喝茶,聊聊天。 东北人就是热情,没事都爱过来聊几句,所以没过几天,我就和周围的邻居们都熟悉了。 离我最近的,是一个精力旺盛的老光棍。他穷的底朝天,四十多岁了都没讨到媳妇,所有家当就是一匹马。那匹马膘肥体壮,非常精神,是他的精神支柱。 每天早晨,他都要骑着这匹好马,去小山坡喂马,要是在路上看见姑娘,老远就吆喝马停下来,蹬着两只蛤蟆眼,死死盯着人家看,眼睛里都往外泛绿光,恨不得给人家生吞活剥了。 在我屋后面,住着一个老教师夫妇。老教师教了一辈子政治,现在退休了,每天清晨起来,就在家门口劈柴,柴堆摞得比房顶都高。 他很寂寞,退休后没人说话,每次见了我,就拉着我大谈马列毛选,我听他讲了几次,每次都赶紧找借口走开。 稍远一些,附近还有一户朝鲜族人家,不过却不是我念念不忘的皮肤雪白、热情奔放的朝鲜族姑娘,而是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 据说,他们倒是有一个热情奔放的女儿,可惜去哈尔滨打工去了,要过年才回来。 老头姓崔,大家都叫他崔老头,据说从前上过朝鲜战场,在雪窝子里伏击美国鬼子时冻坏了腿,所以大夏天都得裹着皮大衣,成天招呼我去他们家吃打糕。 有一次,老光棍过来,我跟他说起诈尸的事情。他却说,这种事情在他们这里很常见,三天两头,哪里就会传出来,谁家的媳妇被黄皮子附身了,口吐白沫,要鸡要鸭,折腾半宿。 还有人上山砍柴时,被鬼给抓走了,大家点着火把去山上找了一夜,后来在一个破山洞里发现了,他嘴里塞着许多蛤蟆、蚯蚓,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就会傻笑,养了好多天才养了回来。 我听得两眼发愣,问他,那最后怎么办了?有没有查到到底是谁给他捉走的?有没有报警? 老光棍就笑了,说我真是北京来的大学生啊!这种事情怎么能报警,报上去也不会受理,会被说成封建迷信,只能自己解决,所以每个村子里都有大神,就是管这个的。 我还想多问一些这种事情,不过他比较忌讳,死活不愿意多想,说这种事情遇到了就遇到了,不要乱传,传多了不好。 又过了几天,我正在院子里烧茶,就看见老光棍急匆匆骑着白马冲了过来,大老远就朝我喊着:“还愣着干啥!江边出事啦!” 我赶紧问他:“出啥事啦?” 他下了马,跟我说:“别提啦,在江边那嘎达,有一座用老庙。前几天,那庙被雨水冲塌了,大家才发现,那庙原来是用一整副大鱼骨架子搭建的。那庙里面不知道供奉的啥邪神,像个怪物,也被雨给淋塌了,就从它底座下面露出来了一口古井!” 我也吃惊了:“那庙里还藏着一口井?” 老光棍得意了:“可不是咋地!你说那好好的一座庙,底下竟然藏着一口井,还能是啥好玩意儿!这不,有人怀疑那是盗墓贼挖的洞,都过去抢洋落啦!你看,要不是我专门过来叫你,现在估计都抢到不老少啦!” 我正闲的无聊,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推开茶壶:“那还愣着干啥?赶紧走哇!” 老光棍说:“快上马!我这马快!” 两个人骑着马,一溜烟儿就到了河滩上,远远看去,就发现河滩上挤满了人,在那指指点点的。 老光棍拴住马,拉住一个人,问:“怎么个情况?那底下到底是啥玩意,洋落都捡没了吗?” 那人撇撇嘴:“还捡洋落呢,这井底下出了鬼啦!” 第7章 井壁上全是人手指头 老光棍问:“出啥事啦?那底下出白毛子啦?” 那人说:“白毛子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啦!” 我小声问老光棍:“那白毛子是啥?” 老光棍说“就是僵尸!长白毛的叫白毛子,红毛的叫红毛子!”,他转身又问那人,“那到底是咋回事啊?” 那人说:“刚才啊,有个半拉小子扒着井口看,也不知道看见啥了,吓得一头栽下去啦!” 我大吃一惊:“啊?那赶紧救孩子啊!” 那人连连点头:“说的是啊!好在那井啊,没多深,那孩子掉下去后,往水里一站,井水才到他胸口,所以虽然手脚给磕破了,人倒是没事。” 我也感慨:“那还好,那还好!那就赶紧把孩子给拽出来吧!” 那人赞同地冲我点了点头,说:“这个大兄弟说得对!俺们看见孩子掉进去,赶紧拽着井绳,就给孩子捞出来啦!” 老光棍说:“那事情不就结了嘛,大家还往那边看啥?” 那人说:“你是不知道啊!那孩子是坐在大水桶里给拉出来了,结果人没事,那大水桶有事啦!” 老光棍不屑一顾:“水桶能有啥事?给碰坏了?那就再买一个就是喽!” 他摆摆手:“那水桶屁事都没有,就是里面多了样东西!” 我问:“多了啥?”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了声:“你猜……” 我:“……” 老光棍骂了声:“猜你妹啊猜!” 那人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猜不到吧?就知道你猜不到!” 接着,他神秘兮兮地说:“俺告诉你们吧,是人手指头!” 我也吓了一跳:“人手指头?这井里怎么会有人手指头?!” 那人也说:“不知道啊!而且那人手指头还不光是一个,有好几根,大的小的都有,肉早就烂完了,全是烂骨头碴子!” 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事情还真够邪门的!” 又问老光棍:“你听说过吗?” 老光棍也挠挠头:“这井底下出大蛇,出红毛子,咱们都听说过,也见过,就是没听说过出手指头的!” 那人也得意了:“可不是咋的!这不,刚从外面借了一台抽水机,说要给这口井抽干了,派人下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呢!” 见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好心提醒我一句:“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去晚了就没位置啦!” 老光棍捡不到洋落,倒也没丧气,赶紧拉着我,过去那边看热闹。 这时候,古井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乡亲们满怀热情,在那热切谈论着井下的事情。 有人扯着公鸭嗓子说,哎呀我滴妈,说到这口井啊,俺倒是想起来啦! 这口井其实早就有,当年就很邪门,后来就看不见了,原来是被这座小庙给镇住啦! 这口井啊,不能往里面看!你往里面一看,水面瓦蓝瓦蓝的,里面老像是有啥玩意在叫你的名字,瘆人捣怪的,能吓死个人! 又有人附和,说这井里确实怪,他有一次扔下去了一个鹅蛋,发现那鹅蛋竟然不沉底,反而像木头一样浮在了水面上,像是下面有啥东西托着它一样! 更有人说,这座井啊,是古井,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井打一开始,就是镇压地下的鬼魂的!你们看,那些人骨头是咋回事,就是这井底下镇压的鬼魂,要从里面爬出来啦!晚上路过这里,还能听见井下有女人哭! 更有人说,这口井不能动,井底下住着井龙王,给水抽干了,咱们村子就会断水!这井啊,怕是直接通着乌苏里江的,那抽水机就能把水抽干了?!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 说话间,民兵队长横着身子走了过来,威慑地说:“都别吵吵把火的啦!这井底下到底有啥,抽干了水就知道啦!谁要是再吵吵把火的,等这水抽干了,俺就第一个让他下去!” 他这么一说,周围马上安静了,大家都赶紧往后躲。 民兵队长满意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果断地一挥手臂:“抽水!” 底下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抽水机管子插到井下,一拉电闸,机器轰隆隆地鸣叫了起来,把井下的水抽了上来。 那井下的水并没有很快抽干,不过也没像某些人所说的,井下连着乌苏里江,怎么抽也抽不干。 差不多抽了半个小时,那抽水井中的水开始变得浑浊,人群中开始欢呼:“快啦!快见底啦!” 大家说的没错,那抽水井出来的水越来越浑浊,最后就抽不动了,直往外出泥浆。队长就挥挥手,让把抽水机给拔出来,准备开始下一步行动。 第二步行动,就是弄了一个半截汽油桶,上面用麻绳栓住了,把人吊进去。这口井比较宽,汽油桶里一次能放进去两个人,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 但是问题就出来了,除了队长自己自告奋勇坐了进去,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赶紧去! 队长火了,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平时不挺熊嘛,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啦!这也就是在和平年代,要是打仗时,老子一枪就毙了你们这帮逃兵!” 但是不管他怎么骂,大家脸涨得多红,就是没有一个人站住来,毕竟这座井的凶名太盛,没人敢下去。 偶尔有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想要下去,也被家里人连呛带骂,给骂了回去。 队长环视了人群一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镜闪烁了一下,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他挥挥手,低声说:“算了,算了,管他啥这龙潭虎穴,就让老子自己下去吧!那个,要是俺没回来……大家逢年过节都多给俺少点儿纸钱!” 我当时热血上涌,猛然站了出来,说:“队长,我跟你去!” 老光棍赶紧从后面拉我,我却挣脱开,径直走上前去。 队长眼睛亮了,说:“这不是北京下来的大学生嘛!啧啧,还是人家北京来的人有文化,胆子大!你们这帮鸟人啊,吃饭喝酒是能手,干事真是不行!” 他递给我了一个矿灯帽,上面有矿灯,待会儿在底下看不见,可以照着点儿。 老光棍满脸焦急,从别人手里抢下了一把柴刀,塞给我,说这底下到底是个啥情况,他也不知道,还是小心点的好。 他还想说什么,队长却挥挥手,硬是把他撵走了。 扭头看看老光棍,他的眼神闪烁,满脸疼惜,像是有什么话,没来得及告诉我,让我也有一些怀疑。 队长拍拍我的肩膀,说,大学生,没事的!待会儿要是看到什么东西,别害怕,不管出现啥事,都有我在前面顶着。 说完,他招呼一声,大伙儿一起出力,把我们抬到了井口处,开始慢慢往下放。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随着铁桶逐渐往下放,立刻感受到了那种沉重的压抑,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铁桶轻轻晃动,让人晕乎乎的,只能听见两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我摩挲着打开了灯光,却在灯光打亮的一瞬间,队长猛然说了一句:“别开灯!” 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普通的喘气声,都显得非常粗重,更不用说他猛然叫了一声。那声音震得井壁嗡嗡地响,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的手,早已经扭住了开关,所以在下意识中,还是拧亮了灯。 一束雪亮的灯光,从我头上射了出去,将周围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那矿灯的灯光很亮,加上我们就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一下子将周围照的清清楚楚的,井壁上厚厚的青苔,石壁的划痕,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看了一眼,我就理解为何队长不让我开灯的原因了。 在我们身边的井壁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划痕,划痕很深,在井壁上留下了一个个长长短短的印记。 第8章 井下会看到你死后的样子 我有些奇怪,问:“咦,这里怎么会有划痕?是啥玩意给划的?” 队长脸色惨白惨白的,没有理我,看了几眼后,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汽油桶继续下降,越往下,那划痕越多,几乎在井壁上全都留下了各种痕迹。 我有些奇怪,莫非这井下掉下去过什么动物,它顺着井壁往外爬,所以留下了那么多划痕。 还在想,我扭头一看,眼神一下子凝固住了。 在我左边的井壁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在划痕最下方,赫然出现了一截手指骨,死死地扣在了井壁上。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大家死活不愿意下来,为何队长刚才不愿意让我打开矿灯,为何那大水桶里会出现几截手指骨,原来,这井底下竟然真的有死人! 队长朝我勉强笑了一下,说:“看见了吧?其实没啥,死人嘛,俺们在朝鲜战场上见得多啦!” 我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死人怎么还能往上爬?” 队长说:“死人怎么可能往上爬!那指定是活着的时候爬上来的呗!” 我说:“那不可能啊,这井壁上那么滑溜,人怎么可能爬上来?再说了,他的手指头都插进了石头里,这个也也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队长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烟屁股,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说:“那有个啥啊!俺们当时在朝鲜战场,人的脑壳子都给炮弹掀飞了,人还能往前冲个十几步,还能开枪杀美国鬼子呢!” 我说:“这个……我还是觉得这个不大可能……” 队长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看了看周围幽暗的环境,越往下,越冷,冰冷的气息仿佛要渗到我的骨子里,周围阴气森森,我哪还敢说出来个“鬼”字,只好装傻。 队长慢悠悠地说:“所以嘛,你说不出来了,那就是这个喽!好多事情吧,就是这样,开始想不通,多想想,那就想通了。” 说实话,刚才愿意下来,主要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过这井下到底有多可怕,热血一涌,一股气上来了,就跟着下来了。 要是早知道这井底下那么可怕,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试探着问:“队长,咱们现在看也看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队长却轻蔑地一笑,说:“看了什么了?这不啥也没看见嘛!俺跟你说,俺这次就是要下到紧里面,看看那底下到底是啥在作怪!” 看着我有些犹豫,他说:“学生娃,你要是怕,俺就让他们给你拉上去!俺自己下去也没啥!” 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顶过去了,拍拍胸脯说:“怕?我董小白打从生下来,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队长哈哈大笑,使劲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孩子!有种!像俺们东北人!” 气氛缓和了,我也轻松下来,想着不就是一口井嘛,水缸大那么一个口子,能冒出来啥牛逼玩意? 再说了,这队长一看就是一条铁汉子,底下真要是出来什么恶鬼妖怪,他也会先顶上去,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我就问他,这口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像乡亲们说的那么邪乎? 没想到,他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这口井确实比较瘆人,不然也不至于刚才一个人都不敢下来!“俺们东北人嘛,还是很有种的!只不过嘛,这口井确实太邪乎啦!” 我就问他,这口井到底邪乎在什么地方?就是鹅蛋扔下去不沉底? 他却嗤笑了,说鹅蛋沉不沉底的,那都是裹脚老娘们不懂装懂的屁话!那新鲜鹅蛋会沉底,鹅蛋放久了,里面发酵了,那可不是会漂上来! 我也笑了,问他那这口井到底怪在哪里? 他说:“这口井啊,最邪门的是,你不能往下井下看,尤其是大晚上,有月亮地的时候。你要是往水底下看,就会看见一张脸。” 我扑哧一下笑了:“人往井底下看,当然会看见一张脸了,那不就是你自己的脸嘛!” 他却摇摇头,严肃地说:“不是,你看见的,并不是你自己的脸。” 我吃惊了:“那是谁的脸?” 他看了看周围,把腰里的那把柴刀抽了出来,在手里把玩着,,像是防着水底下会钻出来啥怪物,然后低声说:“谁也不知道那是啥脸,有时候是一张血淋淋的脸,有时候是一个被水泡肿的脸,还有时候是一张鬼脸……” 我更加吃惊了,看了看周围的划痕,心里也紧张起来,紧紧握着那把柴刀,警惕地看着周围。 队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有人说,你看见的其实还是你自己,只不过,那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死后的你。” 我不明白了:“啥是死后的你?” 队长说:“那个看见血淋淋脸的人,后来在山里采山葡萄时,撞上了一头黑瞎子。那黑瞎子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用舌头朝他脸上舔了舔。那家伙,舌头上全是倒刺,当时就给他的脸皮舔没了,留下了一张血淋淋的脸……跟井底下的那张脸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事情还是真的?” 他点点头,说:“后来我查过,那个脸肿的跟发面缸一样的人,喝醉了酒,掉在江里淹死了,泡在水里一个礼拜才被发现,那脸可不就是肿得像个发面缸!” 我说:“啊,还真那么神!每个人看见的,都是自己死前的样子嘛?” 队长摇摇头,说:“也不一定,也有人看见了死去的亲人啥的,反正神叨叨的,乱得很!” 我感慨:“以前听过这种怪事,没想到今天还真看见了!” 队长却说:“这些算个啥,还有更神的呢!” 我说:“那又是咋回事?” 队长说:“俺们隔壁村,有个老光棍,五十多岁了,都没娶到媳妇。有人告诉他,这口井邪乎,你要是拼命想着啥,就能看见啥,他就想来井这边看看,能不能看见自己媳妇的脸。结果没想到,他坐下一看,吓得一屁股就蹦起来了,四处跟人说,他看见了一个怪物!” “怪物?” “对,就是怪物,青面獠牙的那种怪物!老光棍说,他把头往井口一身,那水底下像是开锅了一样,直往外冒泡。他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但是呢,他想着来都来了,还能不看一眼再走?所以他就硬撑着坐在地上,等着那水泡消失了,再往下看,就看见井底下露出了一个怪物,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当时也是傻了,连跑都忘了,就那么四只眼睛对着,坐了半天,才想起来逃跑!” 我也笑了,说:“别人都是看见人,他偏偏看见怪物,莫非他是怪物托生的?” 队长却没有笑,反而说:“他最后,还真变成了怪物。” 我奇怪了:“他怎么了?” 队长说:“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大家就找不到老光棍了,然后村子里就开始丢东西,鸡啊,鹅啊,老丢!后来有一天,有人起夜时,就发现一个像人又像怪物的东西,蹲在院子里,正抱着一只鸡在那啃呢!那人吓了一跳,当时就跑到屋子拿出来猎枪,对准了那怪物。 “那怪物丝毫不怕,还是在那慢吞吞地吃着鸡,一直到整只鸡全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才抬起头来。那人一直举着枪,腿脚都发抖,外面冷得要命,风呼呼挂着,他这时候一看,那并不是怪物,而是一个满脸胡须,糊满脸鲜血的人!” “后来,他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失踪了好久的老光棍。他本来想叫住他,却又站住了,因为那个老光棍,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他的眼神里,全是冷酷,甚至还带着一丝儿轻蔑,这根本不像人,又不像是动物,当时把他吓得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更别说开枪了。老光棍吃完鸡后,就慢吞吞地走远了,等他走了很久后,那人才反应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都湿了。” 我忍不住说:“啊,他真的成了怪物了?!” 队长点点头:“那个人后来吓坏了,抱着枪连夜去找俺。俺后来跟着他去了家里,看见院子里满地都是血,鸡血,鸡毛!更要命的是,他家还养着狗,竟然吭都没有吭一声。后来我们还专门看了看,那一条多好的獒犬,完全都给吓傻了,它藏在了柴禾垛底下,把头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也感慨:“看来这口井啊,还真是邪乎!不过话说回来,知道这井邪乎,还敢过来看的,也真够牛逼的!”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他:“队长,那你……你为啥要进来?” 队长沉默了,黑暗中,过了好久,他才低声说:“我也看过这口井。” ***作者的话*** 感谢大家的厚爱,《憋宝人》上线当天就荣登畅销书周打赏榜第一名,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努力吧!喜欢悬疑的童鞋,欢迎加入腾讯文学悬疑qq群:345472341 ***作者的话*** 第9章 玄武镇棺! 我一下紧张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发冷了,牙齿都上下打架了,问他:“那你……也看到了……自己……” 他摇摇头:“不是,俺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东西……” 我吃惊了:“那是啥东西?” 他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幽幽地说:“俺不怕死,说到死,俺在朝鲜战场都死了几次啦!能活到现在,活一天就是赚的,不过,俺看见的那个东西……他不应该还活着……所以俺要亲自下来看看!” 他拍拍我的肩膀:“小兄弟,现在后悔下来了吧?” 我有些羞涩地笑了:“有点儿!” 话音刚落,铁桶咚一声响,触碰到了地面,应该是下到底了。 队长说:“现在已经到底了,恐怕要回,也回不去了!不过小兄弟,你放心,不管这底下有啥,俺都会给你挡着!要是他想弄你,就得先从俺身上踏过去!” 这是一个胸怀坦荡的直爽汉子,从他身上,我也感受到了勇气和自信,也对即将到来的黑暗之旅有了一些信心。 不过,这样坦荡荡的汉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他在水井中,到底看见了什么?还有,他说的那个不应该活着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张了张嘴,想问问他,但是话到嘴边,我还是没敢问。 铁桶渐渐停稳了,昏黄的灯光下,巨大的黑影投射在井壁下,井壁上满是划痕,仔细看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断手骨,深深地扎进了岩石里,让人触目惊心。 往上看看,只有很小的一个光点,那就是井口了,井上偶尔传来几声嗡嗡的声响,像是上面有人往下喊些什么,但是完全听不到,下面潮湿阴冷,压抑又沉闷,和上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队长拧亮了矿灯,朝外面看了看,接着用手撑着油桶,小心跳了出去,接着又把我拉了出来。 调整了一下灯光,迅速朝周围看了一遍,顿时让我大吃一惊。 这里并不是我所理解的井下,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下面全是水。 相反,这最下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石台,石台旁是哗哗的流水,这就是这口井水的水源了。 走上石台,用矿灯往里照照,那个石台并不是孤立的,在它背后,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那山洞极深,连矿灯都照不到尽头。 我更加吃惊了,这口井很像是一个竖井,洞口垂直打下去,在最底下又挖掘出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巨大空间,朝着地下延伸着,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队长小声骂了一声,把腰里的刀子抽了出来,一只手拎着刀子,一边低着头,像是在地下寻找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也低下头看了看,地上铺的全是巨大的条石,每一块都有上百斤重,条石上坑坑洼洼的,显然是古时候修建的。 我也有些怀疑了,这古人费那么大的力气,修建这样一座古井是做什么用的? 队长在地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要找到东西,竟然是一条细细的铁链子。 铁链子很长,一头固定在了条石下,另外一头藏在山洞的井水里,被人拽起来后,那铁链子顿时绷直了,在溪水里拉出来老长一段,再拉,就拉不动了。 队长喊我帮忙,他在那头拉紧了铁链子,让我顺着铁链子往前走,找到铁链子的根。 虽然不知道他拽这条铁链子干嘛,但是也不敢推脱,就壮着胆子往前走。那井水是从山洞里流淌出来的,铁链子也是顺着山洞的溪水延伸,我往前走几步,队长就把铁链子从水里拉出来一截,这样走了差不多几十步,那铁链子终于也拉到头了。 队长最后猛一使劲,那铁链子咯噔一声响,像是溪水下的什么东西给打动了,接着他卯足了劲儿,使劲往上一提,终于将最后一截铁链子从冰冷的溪水里提了上来。 我站在旁边,用矿灯给他照亮,就看见那铁链子另一端像是吊着什么东西,非常沉重,在水里不断泛着水花,队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容易将它给拽了上来。 那铁链子另一头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二尺来长的铁盒子,铁盒子被溪水冲洗得很干净,上面雕刻着各种古代的花纹,我也看不懂。 队长将铁盒子拉出来后,显然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歇了歇,问我:“知道这是啥不?” 我摇摇头,没敢说话。 队长明显对我隐瞒了一些消息,他下来肯定不是找人那么简单,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现在开始后悔了,是不是队长开始就想一个人进来,结果事到临头我却硬生生闯了进来,他该不会是想把我灭口吧? 队长自顾自地说:“这玩意啊,可不是啥好玩意!不过呢,也不时常常能见到的,这次就给你看看吧!” 说完,他两只手按住盒子,手指摸索了几下,像是按住了什么机关,就听见咔嚓一下,那只铁盒子就打开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停止了,眼睛一错不错地死死盯着那盒子,生怕错过什么。 没想到,那铁盒子里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是什么秘籍秘药,反而是一个灰不出溜的大王八。 要命的是,那个大王八竟然还活着,甚至还伸长了脑袋,好奇地看着我们,让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队长嘿嘿地笑了,说:“没想到吧?” 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说:“确实没想到。” 队长任凭那铁盒子开着,那只大龟探头探脑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扭着屁股朝着溪水里爬去。 我急了,上去要捉它,却被队长淡淡地一句话给拦住了:“让它走吧!这玄武镇尸,镇了几十年了,也该放出来了。” 我有些吃惊,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但是说归说,谁也没见过(老家那只巨龟倒是见过),可是这一只活生生的大龟被封在了铁盒子里,不吃不喝还不死,还真是有些邪门了。 待那大龟走了以后,队长叫上我,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那山洞幽深、潮湿,旁边全是哗哗流淌的溪水,冷得要命,而且这队长也神叨叨的,做事古怪而神秘,我是一刻都不愿意在底下呆了,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这一次,我们在山洞里走了很久,队长自己在那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计算什么方位,有时候还要折返回来,这么折腾了半天,最后才在一个深潭处停了下来。 ps:各位亲,咱们的《憋宝人》上线第二天,就冲到周打赏榜、月打赏榜第一喽!此外,咱们目前收藏也已经破千喽! 第10章 水下吊着一个铁棺材 他这次没让我帮忙,而是自己一个人把手伸到了冰冷的水里,摸索了半天,最后终于拽住了一个东西。他自己试了试,完全撼不动,然后又叫我过来帮忙。 那溪水冰冷冰冷的,把手伸进去,简直像是伸进了冰水里,冻得我直哆嗦。 咬着牙,硬是把手伸了进去,接着就碰到了一截冰冷的铁链子,这截铁链子明显要比刚才那根粗得多,差不多有手指粗细,应该就是队长所说的东西了。 但是那铁链子像是长在了水底下,任凭我们两个人怎么使劲,那玩意儿却像是生了根,完全拉不动。 试了又试,我累得出了一头汗,但是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队长却不死心,他在山洞里急着团团转,用矿灯仔细照着山洞的各个角落,终于让他发现了角落里藏着的一个绞索。 这一次,刚才吊着大龟的铁链子派上了用场,他用这根较细的铁链子缠在了那根大铁链上,然后推动了绞车,想把铁链子从水底下拉出来。 那绞车虽然陈旧,上下都松动了,稍微一动弹,就咯吱咯吱乱响,好在还能用,在队长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那绞车终于慢慢启动了,拉紧了铁链,也牵动起了水下的那一截大铁链。 细弱的铁链子很快绷紧了,水珠乱蹦,咯吱咯吱地响,我也给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那铁链子会突然断掉,或者绞车不堪重负,轰然报废。 队长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各方面的平衡,慢慢推动着绞车,终于拉动了水下那根铁链子,随着铁链子渐渐拉上来,旁边巨大的水潭中开始有了波动,半个水潭都在微微晃动。 我也有些期待,刚才那根细弱的铁链子下,吊了一只巨大的活龟。 这次那么粗的铁链子下,会吊着什么呢? 看这个动静,这底下的东西一定不会小,莫非是一头沉船? 沉重的铁链子渐渐被拉出了水面,在绞车旁盘成了一大堆,铁链子上满是红锈,看起来像是堆着一大堆红土,非常壮观。 随着铁链子出水,那水下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整个水潭都在泛着巨大的水花,水底下的东西也渐渐露出了身影,像是一艘不大不小的木船。 那木船遍体漆黑,头长尾小,非常沉重,造型看起来有些古怪,待它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出水面,我才辨认出了它的样子,这根本不是什么木船,而是一个典型的棺材! 是谁那么变态,把棺材用铁链子吊在了深潭里? 再想想,这事情也有些不对劲!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最忌讳棺木见水。即便所谓水葬,那也是将灌木密封在大船上,把大船凿空沉水,那棺木还是不会见水的。 这个倒好,直接把棺木沉在了水里,这不是要诅咒后人断子绝孙吗?! 再说了,那再好的棺木,也经不起这样在水底下泡着,这棺木是什么材质的,怎么在水底下那么多年也泡不坏?! 这么想着,我壮着胆,上去摸了摸那棺材,棺材通体冰冷,这原来是一具铁棺材,难怪在水底下泡不烂。 不过,这棺材材质讲究用木质、玉石、甚至是黄金的,就没听说过用铁的,除非是传说中罪大恶极的人,要用铁棺材封印他的灵魂;或者就是民间传说的恶鬼,用铁棺材封住,然后永沉黄河,在我们老家就有这种说法。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队长也变得越来越怪异,将棺材拉出水面,赶紧将那绞车死死固定住,自己也走到了棺材旁,背着手,得意地冲着棺材嘿嘿一笑,说:“老伙计,咱们又见面了!” 我暗暗吃惊,莫非这棺材里的人,这老家伙还认识?! 不行,这人肯定有问题,我还是装傻好了。 没想到,我越是想装傻,他越要问我,知道不知道这棺材里装的什么? 我硬着头皮说,这棺材里除了死人,还能装什么?总不会还是一个老王八! 没想到,他却拍着手,哈哈大笑,说:“老伙计,听见了吧?人家孩子都知道你是个老王八,你还不服气?!” 说完后,他就开始解那棺材上的铁链子,铁链子原本是缠在了棺材上,将整个棺材牢牢捆住,被它解开后,铁链子哗啦一声,就掉回了溪水里,那河岸上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棺材。 用矿灯找找,这铁棺材非常精致,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黑漆漆的,在灯光下显得富有光泽,像是一块完整的黑色美玉。 队长背着手,原地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问我:“想不想看看,这个老王八蛋长啥样?” 我苦着脸:“这个就不用了吧?” 队长却认真了,说:“不行,不行!这个老王八蛋是俺当年的一个对头,你要是不看看他长啥样,不啐他几口,俺难消当年心头之恨!” 说完,他开始用刀子摆弄起铁棺材上的机关,原来在棺材的四个角上,分别扣住了四个铁叶子,铁叶子下有一个长长的楔子,他用刀子别着楔子,试图将棺材盖揭下来。 这时,我也发现了这具铁棺材,和我们黄河边上的封印的铁棺材的区别。 在我们那边,铁棺材都是封邪物、恶鬼用的,所以根本不考虑好不好看,只管实用。所以那棺材不管材质好坏,一定要死死封住,绝对不能打开。不仅如此,那棺材外,还得用铁水从头到尾浇铸一遍,所以不管它原本是金棺、银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疙疙瘩瘩,满身铁水的铁棺材包。 可这个棺材倒好,非但非常精致,没有任何铁水包,更是设计了一些机关,像是在棺材入水前,就考虑了有一天要打开一样。 这事情可真是邪门了。 更要命的是,到了这里,那个原本冷静坦荡的队长,像是变了一个人,满眼的暴怒和欲望,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性格越来越急躁,容不得别人说任何一点儿反对的话,我也只好唯唯诺诺,顺着他说,希望不惹他暴怒,好趁机溜走。 他开始专心致志地开棺,那长长的楔子很快被起出来了,足足有一尺多长,丢在了一旁。 四枚长长的楔子被起出来后,他试了试,那棺材盖子还是纹丝不动,让他非常恼火。 他“咦”了一声,围绕着铁棺材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突然拍了拍脑袋,大笑起来,说自己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忘了揭棺的事情! 他得意地问我:“学生娃,知道啥叫揭棺不?” 我摇摇头。 他顺着棺材走了一圈,用刀子寻找到了一处缝隙,然后用刀子使劲一撬,就有一大块铁板被撬了下来,掉在了水里,普通一声响。 原来这棺材大有蹊跷,它并不是一个铁棺,而是在棺材外面封了一层铁皮,像是一个巨大的盔甲。 第11章 咱们都是被阴城选中的人…… 我打小儿在黄河边上长大,那黄河滩上每年从上游冲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各种棺材,什么沉阴木棺、铁棺、铜棺、玉石棺,我都见过,就是从未听说过这种外面贴着铁皮的石头棺材。 队长像拆门板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给那棺材脱掉了一层皮,露出了它原来的样子,是一个灰不灰,白不白的大棺材,看起来有些像是玉石棺。 队长也很得意,说:“看看,这就是揭棺!揭开这棺材,你就能看到那个老王八啦!” 他扭头对我喝道:“还愣着干啥?等着吃奶啊!赶紧的,弄点儿水,给这棺材好好洗洗!” 四下里看看,找了一个剥落的石片,舀了水,朝那黑棺材上泼。 一股股水流冲到黑棺上,冲下来了一道道泥痕,原来这棺材并不是灰蒙蒙的,而是上面脏了,满是铁锈、灰尘,这样被江水一冲,就露出来了本来面目。 队长背着手,焦灼地等待着,后来也用手撩着手,朝那黑棺上冲洗。 没多久,那棺材就被我们冲得干干净净,用头灯一照,闪闪发光,真像是一整块美玉。 队长死死盯着这个棺材,阴阴地说:“学生娃,现在给你看个好东西哈!” 他把矿灯调到最亮,朝那白玉棺材上照着,就映出来了白玉棺材里的一个黑色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躺在了那里。 我有些不以为然,这棺材里当然是装的死人,有什么稀奇的? 说起死人来,我打小儿在黄河滩上见的浮尸多了,那肚子鼓得像水缸,都习惯了,也不觉得害怕。 他却继续用灯光照着那棺材,说:“仔细看!” 眯着眼又看了看,那玉石材质不错,半透明,换了几个角度,终于看明白了,那棺材里并不是躺着一个人,那玩意儿的姿势很怪异,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盘成了一堆。 我失声叫了出来:“那,那……那是啥玩意儿!” 队长得意地问我:“你也看出来啦?” 我说:“那,那玩意儿不是人!” 他马上暴怒了,骂道:“蠢货!谁让你看这个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要看啥?” 他硬拽着我,拉我到了玉石棺材旁。他的力气惊人,握着我的手,就像是用铁钳子夹住了,丝毫不能挣扎。 他用一只手砰砰敲打着棺材盖,让我仔细看看,原来那玉石棺材上,被人钉进去了几枚长长的铁钉,钉子很长,穿透棺材,一直插到棺材底端。 我数了数,铁钉一共有六枚,如果说是一个人躺在棺材里,按照钉子的位置,应该是钉在了人的头颅、胸部、还有四肢,人死后,还要用六根铁钉封尸,不管是钉鬼还是钉人,都算是最歹毒的招数了。 队长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个棺材,接着他用手握住了一根胸部的铁钉,猛然一使劲,将那钉子抽了出来,拿给我看。 “你仔细看看!” 那钉子足足有十几厘米多长,并不是普通的棺材钉,更像是一根铁钎子,通体漆黑,像是一个古代的武器。 忍不住用矿灯照了照,才发现这铁钎子并不是黑色的,而是银白色的,那上面所谓的黑色,其实是一层血,那血已经干涸了,凝结在铁钎子上,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一样。 队长倒提着铁钎子,后退了几步,又让我仔细看那个棺材内部。 这一次,我终于看明白了,那棺材中原本盘在一起的东西,现在已经把身子绷直了,并且身体不断扭动着,像是非常痛苦。 我一下子震惊了:“这棺材里的东西……还活着!” 队长点点头:“不是活着……是死不了……” 我不懂了:“死不了,不是和活着一样吗?” 他摇摇头:“那可不一样……活着,起码还能算是个人,死不了,那就不一定是啥玩意了!” 他站在那儿,欣赏了一会棺材里的怪物,仿佛十分快意那怪物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他朝我一步步走来,接着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学生娃,你知道我为啥要跟你说那么多不?” 我摇摇头,有些紧张,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溪水边上,差点儿掉下去。 他问的这句话,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从一到了这个山洞,他就变现得非常急躁,但是不管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他都要不厌其烦地给我解释,像是不解释不行,就像是在完成一个庄重诡异的仪式。 他看着棺材,感慨了一句:“确实是不说清楚不行啊!你知道不,当年啊,带我进来的那个人,也是这样跟我说了一遍!” 我忍不住问他:“那……那个人,又是谁?” “是谁?”他喃喃地说,“是我师傅……” 我忍不住问:“那你师傅,他又去了哪里?” 他笑了,笑得非常古怪:“你想知道?” 我点点头。 他走到棺材旁,狠狠一下,将铁钎子死死扎进了棺材眼里,一插到底,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接着,又后退几步,满意地看着棺材中的诡异生物,痛苦地扭动着。 过了好久,他终于说话了,这一句话就震惊了我。 “他……现在就在这个棺材里!” 我吓了一跳,难道说他师傅就是棺材里那个不死不鬼的东西。 他师傅又是怎么进入的棺材里,为何又要用这种邪恶的棺材钉死身体,外面还要用铁皮封住,沉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水潭里,这也太邪门了吧? 队长却没有给我解释这些,反而如释重负地对我说:“我等了那么多年,都要放弃了,终于等到你了……” 我有些吃惊:“你等我?你等我干啥?” 他笑了,说“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跟我都是一样的。” 我语无伦次了,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啥……啥一样?” 他有些迷惘,也有些感慨,说:“咱们……咱们都是被阴城选中的人……” “阴城?啥是阴城?” 猛然想起来,老家关于阴城的传说,传说那是一座由死人建的城,里面游荡的全是死人,把手阴城的都是一个个巨兽,他是说的这个阴城吗? 不过,他却没有继续说阴城的事,反而问我,小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什么怪事? 我使了个心眼,说小时候掉进水里过,后来被人救了,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后面都是顺水顺风,想必这一次跟着队长下来,也是有惊无险,顺顺利利。 他却骂了我一句,让我闭嘴,然后死死地盯住我,说:“小子,别想给老子耍花样!老子既然说你跟老子一样,你的底细,老子当然明白!快说,你的师傅是谁?!” “师傅?!”我这次彻底傻眼了,我长了那么大,还成天没有拜过师,这师傅又是从何说起呢? 他连续盘问了我几句,我都答非所问,让他也狐疑不已,背着手在水边走了几步,自言自语地说:“莫非是个半路出家的野和尚?” ps:今天收藏破二千,大家看的时候记得点一下“收藏”哦,还有推荐票票!此外,感谢各位土豪踊跃打赏! 第12章 镇了它三十三年 我赶紧声明,我并没有出过家,出家不能吃肉,这一条我就受不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声音也温柔了,拉着我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递给我,自己也吸了几口,让我不要急,好好回忆一下,小时候还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不是掉在水里这种,是比较邪门的那种? 我脑子一热,就对他说了实话,说我那次掉到水里后,被人给救了,那个人从我鼻子里弄出来了一条黑色的小蛇…… 队长听我这么一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那就是了,那就是了!果然也是被人种了“憋宝”! 听他这么一说,我激动了,说:“对,对,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这‘憋宝’到底是啥东西,为啥我鼻子里会出蛇?!” 他却没有理我,反而很着急地问我,救我的那个人是谁?他怎么有那么大本事,连种下的“憋宝”都能取出来? 这我也不知道了,只好说那是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少年,年纪没多大,“对了,他说他来自金门!” “金门?!”队长原本盘坐在地上,猛然蹦了起来,连烟头烫了皮肤都不在乎。 他死死拽住我的衣领,几乎是吼了起来:“金门?!你说他来自金门?!” 衣领勒得紧紧的,我几乎喘不过来气,好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话:“是……金,金门!” 队长无意识地松开手,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眼神迷茫地自言自语:“金门……怎么会是金门?” 我被他勒得难受,捂着脖子,使劲咳嗽,也悄悄退到了一旁,远离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力狂。 他发怔了一会儿,猛然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我:“那个人,他对你说过什么吗?!” “哪……哪个人?”我有些紧张,时刻准备着逃跑。 “金门……那个人!” “他说,要是有人问起他,就去阴城找他。” 队长惨笑了:“我们要是有本事找到阴城,还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棺材前,用手抱着棺材,竟然放声大哭:“师傅啊,师傅……小山子今天也见到金门的人啦!是真正的金门,死了也不亏啦!” 说完,他跪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师傅啊……咱们,好像都错了……”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原本在我看来,这个人非常痛恨自己的师傅,从他咬牙切齿的话,从他用铁钎子狠狠钉在他师傅身体上,也能看出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知道了金门小哥的事情后,却像是狂性大发一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人完全摸不透。 伴随着他的哭声,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咯噔一声响,接着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那声音有点儿像是有人带着铁镣铐,走在青石板上,铁镣铐与青石板相互摩擦的声音,以及一些低沉的吼叫声。 那声音非常诡异,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井下,怎么又会有带着镣铐的人呢? 那声音越来越大,但是队长还在抚棺痛苦,对于这些根本不管不问,仿佛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毫不相关。 我有些紧张,那队长神叨叨的,我不管,但是老子的小命儿可是还在这里,四下里看看,我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竟然源自角落里那一台绞车! 原本卡的紧紧的绞车,这时候松动了,缠的紧紧的铁链子,也再一圈圈散开,所以才出现了那种古怪的咯吱声,以及铁链子拖地的声音。 几步赶过去,死死按住了绞车,却发现根本按不住,铁链子那头,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缓缓地往外拉着铁链子,坚定地将铁链子拉向水里。 我有些奇怪,铁链子明明是绑在铁棺材上的,已经被队长解了下来,而铁棺材也好好地躺在水边,那铁链子又是被什么牵动的呢? 顺着铁链子照了照,我才发现,原本散落在河边的那一大堆铁链子,早已经被牵到了水下,绷得直直的,并且在不断收紧,牵的绞车不停转动。 看来这铁链子的另外一端,并不是在铁棺材上,铁棺材只是铁链子中间的一段,它的尽头还在这条深潭里,那一段不知道绑住了什么,还在不停地拉扯着绞车。 用矿灯朝水下照照,这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深潭,和远处幽深的山洞连在了一起,黑黝黝的,水花翻滚,矿灯根本照不到头,不知道有多深远,跟不知道藏在水底下的到底是什么。 那水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翻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浪花,绞车也终于支撑不住,像个陀螺一般,疯狂地转着,铁链子哗啦哗啦往水下拽,这一幕非常惊悚。 转身想跑,想了想,还是咬咬牙冲了回来,过去就要拉队长。 队长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我一拉,非常恼火,当时就拽住了我的衣领,硬是给我提了起来。 来不及解释,我朝着水面指着,这时候水面上已经开始往外喷着黑水,那黑水足足涌上来了半尺高,像是喷泉一样,整个水潭像是沸腾了,咕嘟咕嘟作响,整个场面非常恐怖。 他终于明白过来,叫了声“不好!”,死死盯着水下的铁链子,说:“老子千算万算,都算错了这一糟啊!” 他放下我,抽出了腰刀,后退了两步,死死地盯着水面,狠狠地说:“师傅啊,看来咱们都小看这个畜生了,玄武人尸棺还是震不住它啊!” 我见那水势惊人,想拉着他走,却被他冷冷地拒绝了。 他说:“当年我就是这样跑了,结果搞的人不人,鬼不鬼,浑浑噩噩活了那么多年!今天,老子绝不会再跑啦!” 那绞车终于转到了尽头,伴随着最后一截铁链子被拽到水下,绞车由于巨大的拉力,瞬间就扯成了几片,飞到了天上,摔到了远处。 那水下已经不像是喷泉,像是一个瀑布,巨大的水浪从水潭下冲出来,劈头盖脸地打在我们身上,把我打倒在地上,浇的我一个透心凉,几乎喘不过气来! 队长一把拽起我,背在身上,朝着那井口处就跑,背后就听见一声暴怒的声音,接着山洞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打在了石壁上,一时间巨石滚落,乱石飞溅,水花四射,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队长一口气冲到了井口处,不由分说,拉着我进了铁桶,然后使劲摇晃着缆绳,上面的人顿时启动了,开始迅速把铁桶拉上去。 队长看着我,满脸坚毅,说:“学生娃,下次再见到那个白袍小哥,记得给咱们带一句话!” 我问:“什么话?!” 他说:“告诉他,金门弃徒大小山子、小山子,没给祖师爷丢脸!俺们用玄武人尸棺,镇了它三十三年,现在终于镇不住啦!” 我奇怪了:“这是啥意思?!” 他却笑了:“别管啥意思,你记住了就行!” 说完,他一跳了下去,扯开外衣,身上像是包着一层什么东西,用矿灯照照,才看清楚他身上绑的全是雷管。 他拍拍身上的雷管: “上去后,让乡亲们赶紧跑!” 我拼命叫他,又拼命拽着绳子,希望上面的人能停下来:“队长!你上来!上来!” 队长却摇摇头,冲我:“告诉那个小哥,咱们金门没有孬种!” 说完,他赤裸着上身,头也不回地往山洞里跑走了。 黑暗中,就听见一首歌吼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当时的我,还没有经历过生死,更不能体会到他这种感情,听着那粗犷豪放的歌声,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铁桶露出井口的一瞬间,刺眼的阳光扎了过来,我捂着眼睛,拼命喊着“快跑!快跑!这里要爆炸啦!” 乡亲们不知道底下出了什么事,还是架着我拼命往外跑,刚跑出去没多远,井下就轰然一声闷响,就觉得像是有人猛然朝我身后推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在最后的意识中,我回过头去,就看见那个原本那个光秃秃的枯井,已经轰然塌陷,冒出了漫天的烟尘,我嗓子眼里一甜,失去了意识。ps:今天冲击三千收藏,大家有没有信心?队长其实也跟金门有些关系啦,《憋宝人》故事横跨四百年,长达上百万字,目前才刚刚开始,大家继续追看吧! 第13章 源自骨子深处的恐惧 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头上缠着绷带,躺在雪白的病房里,周围摆着几个黄桃罐头,一包橘子味的饼干,还有几只干巴巴的苹果。 嗓子里火熏火燎的,难受的要命,硬撑着叫了几声,才觉得嗓子嘶哑嘶哑的,根本叫不出来声音。 后来,终于有护士进来了,看见我醒了,赶紧通知了水利站,高站长很快过来探望我,派出所的同志也过来问话了。 我当时说话并不利索,而且井下的事情也特别怪异,根本无法向他们述说清楚。好在派出所的同志并没有详细问,大概了解了一下后,就给队长定了一个“因公殉职”,我也舒了一口气,想着这也算是他最好的一个结果吧。 在医院又休养了几天,我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也因为这次的英勇表现(勇于下井,救了围观老百姓),受到了水利站的褒奖,也让我负责镇上水利站的整体工作,并特别给我配备了一个助手,相当于因祸得福了。 回到屯子,我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高局长专门过来接我,开着小吉普车送我到了水利站,代表组织上给发发了一面锦旗,并正式宣布我做临时站长,并给我招了一个助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临时工。 这个临时工叫莫托,是赫哲族人。在赫哲语中,“莫托”的意思是刚出生的女儿。按照当地的风俗,给男孩子起个女孩名,好养活,汉族也有这种风俗。 赫哲族是中国少数民族中人口最少的民族,全国就五千多人。这个民族亲水,喜欢住在水边,用桦树皮做船,用鱼皮做衣服,被称为鱼人部落。 莫托长得很精神,浓眉大眼,鼻梁高耸,有点儿像后来的影星韩庚(韩庚也是赫哲族人)。他从小捕鱼打猎,身体很好,赫哲语也会说,能说胡力(赫哲语,意思讲故事),还能来几段《伊玛堪》(赫哲族说唱史诗),是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子。 我们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很快交上了朋友。每天早晨,天一亮,莫托就赶过来了,跟我一起检查水渠。检查完水渠,就没啥事了,两个人吃两穗煮玉米,就坐在院子里,喝茶,抽烟,瞎扯淡。 现在回想起来,在水利站那一段时光,真是我这辈子最惬意悠闲的时光了,时间多得是,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一点也不着急。 我也问过莫托,那个民兵连长的事情,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还和金门也扯上了关系。 同时,我也想,要是能弄清楚他的底细,是不是就能找到当年救我的白袍小哥。 当年那件事情,一直记挂在我的心里,我鼻子里为何会钻出来一条小蛇?那白袍小哥说,我当年是被人种下了憋宝,那又是谁给我下的憋宝呢? 还有,民兵队长在井下说,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说我和他都一样,这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莫托却锁紧了眉头,说民兵队长那个人,虽然是他们屯子的,但是平时却很神秘,自己在大江边上盖了一个房子住,很少出来,也很少和别人说话,所以大家也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这件事情搞不好又会和我童年经历的那件事情一样,又成了一件无头公案了。 赫哲族是打猎民族,最喜欢讲在丛林、大江里狩猎、捉鱼的事情,尤其是捉鱼。 按他的话说,那乌苏里江的鱼是真多,最好的就是大马哈鱼。每年八月份,大马哈鱼就会从海里游回到乌苏里江产卵,那时候,锡霍特山变成了五花山,大马哈鱼成群结队过江,半截江都变成了黑色,全是大马哈鱼的脊背! 那大马哈鱼到底有多少,那谁能知道? 大家全都疯了,把所有的渔网都用上了,大人小孩都出动,在那围追堵截大马哈鱼,其实根本不用捉鱼,就是在捡鱼,那水里,岸上,天上,蹦蹦跳跳的都是鱼,老人和小孩都端着簸箕,撑着袋子,站在江边,等着大马哈鱼往里面跳! 我也兴奋了,问他,那大鱼能有多大? 莫托说,大马哈鱼一般十斤左右。要是说大鱼,那得是咱们乌苏里江的鳇鱼,那鱼大,几百斤都是正常的! 他给我比划着,说他们有一年逮住了一条大鳇鱼,把鱼皮剥了下来,做了五六件鱼皮衣! 我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也跟他表示,下次大马哈鱼过江时,一定得跟着他去捉鱼,到时候也好好炖一锅开江鱼尝尝鲜! 喝饱了茶水,我就指挥莫托去小卖店买一包油炸花生米,几个茶叶蛋,一瓶白酒,再弄一个卤鸭子,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东北的夏天,凉风习习,鸟语花香,白亮亮的溪水,从大青山上流淌下来,黑黝黝的土地上,漫山遍野都是金灿灿的向日葵,到处都是野花,旺盛得开着,蝉率性地叫着,我们躺在藤椅上,看着蓝得忧郁的天空,慢悠悠地喝酒,热辣辣的白酒,香喷喷的卤鸭子,往往从下午喝到天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有时候,莫托喝多了,也会在我这边睡上一觉。我这边地方大,一个炕能睡开十个人。到了深夜,他父亲就会打着手电筒来找他。 莫托的父亲叫莫日根,赫哲语的意思是英雄。他年轻时上山围猎过黑熊。猎熊很危险,如果一击不中,熊会把流出来的肠子用爪子塞回去,然后疯狂地对人进攻,不死不休。 在那次狩猎中,一头受伤的黑熊发了狂,朝他冲了过来,他不慌不忙地绕着大树和熊周旋,最后用激达(赫哲语:扎枪)刺进了黑熊心脏,才赢得了这个英雄的称号。 不过,莫日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英雄,他又黑又瘦,还有点儿驼背,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庄稼汉,只有他偶尔路过我们水利站时,随手撂下几只野鸡、兔子时,才让人记起他是个猎人。 莫托很尊重他的父亲,每次我们喝酒吹牛时,老远看见父亲,都要赶紧穿戴好衣服,甚至还要端端正正地戴上帽子,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还发现,莫托并不愿意呆在家里,他每天早早就来到我这儿,有时候,我还没起床,他就自己轻轻跺着脚,在门口等我,冻得脸都煞白煞白的。 晚上,他也总是跟我东拉西扯,熬到很晚才回去,而且只要我稍微挽留一下他,他马上高高兴兴地在我这儿住下,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开始时,这是他们的民族习惯,对于父亲的尊重,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 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尊重,而是一种恐惧,一种源自骨子深处的深深的恐惧。 第14章 蛇一样的女人 这么过了几个月,莫托父亲在一次接莫托时,用磕磕巴巴的汉语对我表达了感谢,说这段时间我对亏了莫托的照顾,不好意思的他,狍子今天的打到,希望明天吃饭我到家。 他的话颠三倒四的,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他打到了一头狍子,邀请我明天去他们家吃饭 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一抬起头,却发现莫托一脸焦急,拼命给我使眼色,像是想让我拒绝这个邀请。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着莫日根一脸恳切,也不好说什么,含含糊糊地送他们楚门,心里想着,是不是莫托觉得自己家条件不好,不好意思让我去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了,仔细洗干净脸,刮了刮胡子,又小卖店买了两瓶好酒,称了两斤点心,就拎着过去了。 莫托是我在这边交的第一个朋友,还是个少数民族,我很重视和他的关系, 他们家住在江边的一个小木屋里,独门独院,看起来孤零零的,平时也不怎么和其他人来往,看起来很神秘。 从外面看,他们家是典型的赫哲族传统民居,房子是用土胚垒起的墙,干草树皮苫的屋顶,院子外拦着一米高的木头栅栏,里面还有一座很小的高脚楼,一个很矮很大的木头房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到了大门前,我没敢进去,大声叫着莫托,莫托,让他给我开门。 在那个时候,山里人家,尤其是猎人家,总会养上几条狗,看家护院,赶山狩猎,狗都是很好的伙伴。 没想到,莫托却在厕所里答应了一声,说他们家没狗,让我先进去坐一下,他马上完事! 推开栅栏门,我左右环视了一下,挺大的院子里不仅没狗,也没有其他人家常见的鸡鸭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难得。 拎着东西,径直走进里屋,刚一进去,就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当时也没多想,顺手就把拎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坐在凳子上等他。 这时候,旁边的房间突然传来了几声叩门声,声音很特别,也很有规律: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以为是莫托在跟我开玩笑,像是对暗号什么的,随手也按照这个频率给他回了几下。 扣完后,我心里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那莫托不是在厕所里嘛,那敲板子的又是谁?! 好奇地走进去,发现里屋并没有多大,里面只有一个土炕,墙上挂满了兽皮,旁边还对着一口大缸,看起来像是一个储物间。 我有些奇怪,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刚才那声音又是谁发出的呢? 匆匆看了一眼,我赶紧又退了出来,我来得太急,也顾不上问莫托他们的民族习惯,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之类的,这样贸然闯进别人里屋是不是不好。 没想到,刚退出来,就听见里屋里又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声音,那声音有点儿像蛇鸣,嘶嘶地响,就是那种车胎漏气的声音,冷飕飕的。 抬起头一看,我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在那间根本没有任何人的房间里,那一扇半开的门上,此时却出现了一截雪白的手臂! 那一截手臂给人的感觉非常怪异,它并不像是人随意搭在门上,或者靠在门上,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截手臂是从门上长出来的,又像是一条紧紧缠绕在门栏上的大蛇,和大门融成了一体,根本不可能给它拽下来。 我当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根本无法反应,就傻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截手臂渐渐伸了出来,接着又露出了半个赤裸的肩膀,一头蓬乱的长发,那门里竟然真的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 那个人,扭曲着身子,从墙上慢慢露出来身体,她的身体柔韧性很好,简直是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墙上,慢慢朝我滑了过来。 这时,我虽然非常吃惊,但是脑子里还在拼命解释,想着这个人会不会是莫托的妹妹,她也许得了什么怪病,不能接触太阳,所以被关在屋子里,我刚才没有看到她,也许是因为她藏在了水缸里等。 这么想着,我也就端坐了身子,想着招呼她一声,却没想到,她听到我的声音后,头猛然昂了起来,接着身体猛然退了回去,在门后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 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发现她长得和莫托很像,不过在她的脸上,并没有莫托那种健康的红润,却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白得很不自然,在那个时候,那张异常白皙美丽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怪物。 好在莫托听到声音,很快赶了过来,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冲着那个女人用赫哲话吼了几声,接着,就听见了一阵阵刺啦刺啦的声音,那个人慢吞吞地消失在了里屋。 这时候,我已经非常惊讶了,忍不住站了起来,发现她走路的姿势非常别扭,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怪异。 她的下半身基本上不动,上半身扭动的幅度特别大,身子往前一下下挪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蛇在地上滑行。 莫托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我,接着朝我吼了起来,让我赶紧坐下,不要说话,也不要随便乱看! 我有些奇怪,更多的是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讪讪地坐下,等莫托气消一些了,小声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他妹妹? 没想到,莫托却一脸严肃,低声说那是他母亲。 要不是他亲口承认,我是绝对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母亲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非常漂亮,让人根本想不到是莫托母亲,说是他妹妹还差不多! 莫托显得非常焦虑,坐在坐不住,在屋子里迅速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猛然转过身,用一种严肃而高亢的语调跟我说,待会儿见了他父亲,千万别说我看见了他母亲。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想跟他解释几句,但是他根本没听,还是非常严肃地跟我又强调了一遍,语气甚至带着些恳求,让我无法不答应。 莫托见我答应了,才拉着我坐下,又拿出两个杯子,自己倒了半杯酒,一口气灌了下去,脸上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红润,又含含糊糊说没事,没事,招呼我赶紧坐下,也给我倒了一杯酒。 挨着他坐下,椅子上还是冰冷冰冷的,也才想明白,他们家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他们家明显要比别处更冷一些。 这种冷,有些说不上来,并不是指温度降低多少,更多的是一种感觉。我举个例子,就像是你走进一个大杂院,里面有好多户人家,每一户人家都暖洋洋的,突然走进一户人家,就觉得这家的温度明显低了许多,当时莫托家就是这种感觉。 第15章 古怪的小木屋 除了冷以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那味道裹在浓重的松木味以及腊肉味中,不仔细闻的话,还真不大能闻出来。 莫托和我不断喝着酒,啰啰嗦嗦地说着话,等着他父亲,还时不时盯着里屋,像是生怕他母亲会突然闯进来。 这时候,我已经非常不自在了,尤其是莫托,虽然在拼命掩饰,不断找着话题跟我闲聊,明显也有着一种害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一跳。 我心里想,在他自己家,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开始我以为,莫托父亲也许是个爆脾气,在家里说一不二,所以家人都怕他,没想到却根本不是。 很快,莫托父亲就回来了,他拎着一个大篮子,大踏步进来,大声招呼着我,爽朗地笑着,屋里才有了些暖气,他大声指挥着莫托赶紧上菜,上菜! 那大篮子里都是菜,是委托一个赫哲族的邻居提前做好的。他一个个端上来,又让莫托赶紧摆上大碗,“倒酒!喝酒!”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莫托也恢复了平时的爽朗,在旁边给我们添酒,夹菜,乐呵呵的,也打消了我的疑虑。 莫日根非常热情,他结结巴巴地汉语指着一盘碎末一样的食物,用颠三倒四的汉语给我介绍,不过我只能听懂几个词。 莫托在一旁翻译了,说父亲说,我们赫哲族有一句俗语——“鱼不能入海就不能称之为鱼,不尝炒鱼毛就不算到过赫哲家。这一盘就是我们赫哲族有名的鱼毛菜,让你尝尝鲜。” 我吃惊了:“鱼毛?鱼还有毛?” 莫托将我的话翻译给了莫日根,让他哈哈大笑,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莫托翻译说,这个鱼嘛,当然是没有毛的!至于这个鱼毛嘛,就是将鱼烘炒到碎末,有点儿像鱼松。 我尝了尝,翘起了大拇指,这鱼毛焦脆焦脆的,味道还不错! 接着,莫日根又邀请我尝尝其他菜,说这些菜都是他们赫哲族的特色菜, “它拉卡”,还有“鱼刨花”。 莫托给我解释,“它拉卡”是他们这边招待贵客的传统菜,取活鲫鱼脊背上肉,切成细丝,用米醋“刹”一下,然后加上蒜末、香菜等生吃。 “鱼刨花”是一道过年时吃的菜,将大江里的大马哈鱼冻实在了,剥去鱼皮,用刨子刨成薄片,沾着大酱,就着老酒生吃。 这道菜在冬天吃,没啥稀罕的,可是现在还是夏天,冰箱也不好保存,是把鱼放在自家挖的冰窖里,先冻实在了,才刨出来的好肉片。 吃完了特色菜,莫日根又端上来在炉子上煨好的东北传统大菜。 在这里,我吃到了最正宗的小野鸡炖蘑菇。鸡是莫日根刚打的野鸡,蘑菇是山里采来的野生榛蘑,炖了半下午,肉嫩汤鲜,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小鸡炖蘑菇。 还有一条烤野猪腿。一条完整的野猪后腿,在上面抹了一层野生蜂蜜,在松木火堆上烤的吱吱冒油,味道又香又甜,别提多好吃了,比什么北京烤鸭好吃得多了。 看到野猪腿的时候,我还开了个玩笑,说我本来是吃狍子的,没想到却吃了野猪肉,味道还真不错! 莫托和他父亲都笑了,笑得有些勉强,又拼命劝我喝酒,喝酒,多喝一些! 喝酒时,我发现了莫托父亲一个小动作。 我们每次举杯时,他总是有意无意撒一点儿酒,掉一些菜,弄到地下的大铜盆里。最后,那大铜盆里就积了不少酒菜,他将父亲借口去厕所,顺手把铜盆给带了出去。 这件事情,让我有些害怕。 念大学时,我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云南苗族人。她跟我说过,他们苗族分为白苗和黑苗。黑苗大多在湖南湘西,擅长养蛊,好多苗女就是蛊婆。蛊婆养了蛊后,要对蛊好,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吃饭喝酒的时候,都要有意无意地掉落一些饭菜,掉落一些酒水,让蛊吃。 她说,凡是养蛊的家庭,都不能养其他动物,而且院子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因为蛊爱干净,会主动将院子打扫干净。 我有些怀疑,这莫托是不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其实并不是什么赫哲族,而是苗族,而且还是养蛊的黑苗! 这么一想,我更加害怕了,这养蛊人无孔不入,什么地方都可能下蛊,我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酒,估计已经中了他们几百次蛊了,这可怎么办?! 再想想他那个古怪的母亲,以及他种种古怪的表现,我越想越害怕,那白酒都吓做冷汗出了,总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借口去厕所,四下里找找,发现那个铜盆就放在那个很矮的小木屋子旁。 走过去看看,铜盆里干干净净的,酒肉都没了,我有些惊奇,难道那些吃的真给什么蛊吃掉了? 这么一想,我就走不动了,四下里看看,那个铜盆在他们家屋子东侧,旁边是一个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非常古怪,首先它非常矮,大概只有普通房屋的三分之一高,那么矮的屋子,人在里面根本直不起腰,其次是大,几乎有几间房子那么大。 小木屋后,又建了一个吊脚楼,差不多有四五米高,却又非常小,比例完全不协调,看起来像是个炮楼,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好奇地走了过去,绕着小屋转了一圈,发现那个小木屋连窗户都没有,里里外外全用大木板钉死了,那股淡淡的鱼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还想看时,莫托就赶紧过来,说我喝多了,要扶着我走。 我忙解释没喝多,问他这个小木屋是做什么的,还想过去看看,他却拼命把我的身体扭了过去,硬拖着我回去,跟我说那个离地二米的小楼,是他们的鱼楼子,里面存放的全是鱼干、腊肉等,堆那么高,是怕被野兽给叼走。 我又问他,那底下的小木屋呢? 问了几次,他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后来就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待会儿见到他父亲,千万别说小木屋的事情。 第16章 神秘的地窖 他的声音很严肃,像是刚才说他母亲的事情一样,让我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那个小木屋里又是装的什么东西呢? 回到酒桌上,莫托父亲还是那么热情,劝我多吃多喝,山里人没啥好东西招待的,等到春天就好了,到时候请我吃开江鱼,吃他们这边最著名的全鱼宴! 莫托也说,其实这些还不算最好的,他们这边冬天,以前都是吃蛤蟆蘸酱,那蛤蟆扒了皮,在锅里蒸熟了,再蘸上自家做的大酱,那一口吃下去,味道真是齐了天啦! 我当然要问他,这蛤蟆蘸酱是啥玩意?那蛤蟆能好吃? 他解释,这蛤蟆并不是扑通的蛤蟆,而是他们这边的特产,学名叫雪蛤,是一种名贵的山珍药材,这蛤蟆到了冬天,都去了大江底下冬眠,为了抵御寒冬,它们都提前给自己吃得饱饱的,肚子里全是油,加上一冬天没吃东西,所以肚子里很干净。 要捉它,得去大江上,用削尖的圆木头桩子打进冰层里,在大江上凿开一个洞,那蛤蟆缺氧,都会挤出来呼吸氧气,这时候用一笊篱下去,就能捞上来一大堆蛤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拍大腿,说:“着哇!那还等什么,咱们明天一早,就赶紧去砸蛤蟆吧!” 莫托裂开嘴笑了,说这里不行,现在雪蛤都是出口的,很名贵,所以附近江面上的蛤蟆早都被人捞完了,要想捞蛤蟆,只有,只有…… 他有些犹豫,偷偷看了一眼父亲,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我在那怂恿他,说,到底是哪儿,你倒是说啊! 他犹豫了一下,说,就是黑瞎子岛那儿…… 说到这里,一直闷头吃饭的父亲突然抬起头,冲他严厉吼了几句赫哲族,阻止了他下面的话。 莫托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什么,一直到我走,都没有再开几次口。 这么一来,喝酒的气氛全都搞坏了,莫托父亲又拼命劝我吃菜,喝酒,我勉强又喝了一些,就说实在是喝不下了,赶紧告辞了。 路上,莫托父亲让莫托送我回去,我还想着要好好问问莫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刚走到江边,那酒就涌上来了,对着江边哇哇直吐,吐得满脸满身都是酸水。 好容易吐出来一些,感觉胃里舒服多了,我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发现莫托不见了,赶紧站起身看看,却发现他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江水出身。 我过去给了他一拳,本来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他竟然吓得大叫一声,使劲朝后跳了起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拼命往后退,直到看到是我,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我赶紧问他怎么了,他拼命掩饰,说没事,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吧! 一路上,他魂不守舍的,我跟他说什么,他都支支吾吾的,还老回过头,朝着江水那边看着,像是怕那边会跳出来什么怪物一样。 我这次喝得太多,头脑发昏,东倒西歪地走回水利站,在床上随便一躺,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睡死在了炕上。 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晨,脑袋还疼得厉害,可是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想着待会儿莫托来了,要好好问问他家的事情,他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黑瞎子又是怎么回事。 在我印象中,他父亲一直是一个比较闷的人,平时给我送东西,也都是放下就走,从来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为何这次突然大发雷霆,将莫托大骂一顿呢? 没想到,莫托今天根本没来上班,我以为他是喝多了,没爬起来,也没多想。没想到,到了第二天,他还是没来。 我放心不下,怕他出事,赶到他家,隔着栅栏看了看,发现屋里上了锁,家里还真没人。 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莫托在水利站干得好好的,就算家里出了急事,也得给我打个招呼啊,不可能这样就走了,这事情肯定有鬼! 再想想他那个古里古怪的母亲,以及他父亲怪异的表现,我越来越担心他,看看四下里没人,就从栅栏上翻了过去,摸进他家看看,发现院子里的东西还和原来一样,甚至外面晒的衣服都没收,哪里像个要出门的样子? 左右看看,就走到了那个古怪的小木屋旁,忍不住过去看了看,小木屋没锁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弥漫着一股臭鱼烂虾的臭味,我就赶紧给它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我就要走,刚拔起腿,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那小木屋才一米多高,虽然没窗户,但是也有一个大门,按说也能透过去光,为啥会那么黑,像是完全不透光的地窖一样。 这么想想,我也觉得奇怪,于是又返回过去,先在门口摸了摸,没摸到灯线,不过摸到了一个手电,我打亮手电,朝里面一照,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那个小木屋底下,完全被人给挖空了,下面很深,估计得有七八米深,而且向左右扩展开来,根本不像是东北农村常见的菜窖,而是像一个隐蔽的地下洞。 看到这里,我的腿脚都软了,想着狗日的莫日根是不是疯了,他在家里搞了个秘密的地下工事,莫非是老毛子派来的间谍? 可能有人会认为,我当时这么想有些奇怪,但是在当时那个境地,我心里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这主要源于高站长的教诲,,用他的话说,就是在乌苏里江抓了半辈子敌特,所以现在虽然是和平时期,但是思想上也不能松懈,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所以随时随地都要提高警惕! 再仔细看看,这工事挖得很业余,坑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一条条的深沟,就这水平,根本不可能开出来坦克、装甲车,要说是个大水塘还差不多。 猫着腰钻了进去,左右看看,这个水塘很大,手电的光照不到底下,也不知道有多深。水塘边焊了一个简陋的铁梯子,我这人平时就是个傻大胆,又怕莫托出事,当时也没多想,就在嘴里叼着手电筒,沿着梯子就爬了下去。 梯子很长,我爬了一会儿,就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这底下根本不是七八米深,起码要有十几、二十米。 第17章 黑瞎子岛 我歪着头,用手电在各处照着,发现这泥坑很大,泥墙上挂着一些造型奇特的衣服,样式非常怪异,敲起来梆梆响,像是用老牛皮缝制成的,应该是赫哲族的鱼人衣。 四处看看,泥墙上还挂着一些鲜艳的帽子,帽檐上插着几根野鸡翎毛,还有许多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道深沟,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古怪。 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那浓重的鱼腥臭味也越弄,开始我还要掩着鼻子,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那楼梯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面全是铁锈,走起来吱嘎吱嘎的,我老怕它会断掉,这一段楼梯走下来,浑身都被汗浸湿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从最后一格蹦下来,脚下一软,陷到了泥沼中,失去了平衡,赶紧用手电照了照,才发现脚下全是一滩滩水,水合着稀泥,把下面弄成了一个烂泥坑,泥泞不堪。 我用手撑了一下地,就抓了一手烂泥,腥臭无比,熏得我几乎要背过气去。 左右看看,那里面除了烂泥,一艘烂掉渣的破船,啥也没有,想着自己折腾了大半天,结果就折腾了一身臭泥,这不是有病嘛! 算了,估计这东西就是他们少数民族的地窖,存臭鱼烂虾的地方,管他娘的,赶紧回去洗个澡再说吧! 往回走时,我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大骨头,有牛羊的头盖骨,还有其他的骨头,在这种阴暗潮湿的情况下,那些头骨空洞洞的眼神,盘旋的牛角,显得格外狰狞。 我也不愿意多呆,匆匆忙忙往回走,在路上又跌了一跤,这次手掌按到了一个锋利的刀片上,给我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忍着疼,撕开衣服一角,简单包扎了一下,顺手将刀片放在了裤袋里,赶紧逃跑也似得爬上去了。 走出去时,我听到里面咕咚一声响,像是有什东西从水里浮出来了,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下面明明没水,怎么会出来水声? 当时我的手疼得要命,血水和着泥水,也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顺手给门带上了。 这次的遭遇,给我留下了惨痛的教训,那个锋利的刀片给我留下的伤口很深,流血不止,后来去卫生院包扎时,老大夫啧啧称赞,说这个伤,伤得有水平,要是再往里伤半分,就伤到骨头了,那就难治喽! 不过这伤口包扎好后,还是疼得厉害,而且老往外渗血。我第二天又去了老大夫那边,他拆下纱布,仔细检查了伤口,皱紧了眉头,说这个伤口很奇怪,从外面看着像割伤,其实里面还有许多小伤口,像是一个个小血槽,所以才会流血不止。 他举了个例子,就像是被刀子捅了一刀,但是刀子上还有许多倒钩,倒钩上还有许多血槽,所以虽然看起来受了一下伤,其实在里面还有许多小伤在不停放血。 他给我仔细缝合了一下,又用了双倍的药,让我在家好好养伤,别沾荤腥,更不要沾水什么的。 这伤弄得我非常憋屈,而且还不能说受伤的真实原因,总不好说我偷偷溜到莫托家的地窖里了吧,只能自己在家生闷气。 想起老大夫说的伤口古怪,我也掏出了那个刀片研究了一下。 那刀片样式古怪,手掌大小,呈小贝壳状,很薄很结实,看起来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边缘锋利无比,里面有一些很小的倒钩和锯齿,这应该就是老大夫说的血槽。 看到这个东西,让我有些吃惊,那东西完全不像是现代兵器,看起来倒像是古代的暗器,比如血滴子的某个配件啥的,不知道为啥会出现在莫托家的地窖里。 再想起莫托那个古怪的母亲,蛇嘶一般的鸣叫声,古怪的地窖,以及莫日根在提到黑瞎子岛时的勃然大怒,都让我心里总是充满了疑惑,莫托家,真的像一个谜,让我完全搞不透。 莫托不在,水利站也没什么事,我闲着没事,也收拾起了以前学习的知识,找了几张旧的水系图,研究了一下乌苏里江的水系。 这乌苏里江是中国黑龙江支流,也是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河,上游由乌拉河和道比河汇合而成,两河均发源于锡霍特山脉西南坡,东北流到哈巴罗夫斯克(伯力)与黑龙江汇合,长909公里,干流有一长段曾引起中苏边界纠纷。 在这张地图上,我意外发现了黑瞎子岛,而且被人特别用圆珠笔标注出来了。 又查了一些资料,我才知道,这个黑瞎子岛,又叫珍宝岛,为了这个地方,我国还跟当年的苏联狠狠干了一架! 在以前,黑瞎子岛非常敏感,尤其是七十年代,这里算是中俄两国最敏感的地带,两国都在周围囤积了大量兵力,随时准备交火。 不过在现在,中俄又回到了蜜月期,加上两国后来重新确定了新边界,这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默双方默认的国际站点。 我有些奇怪,为啥当时莫托提到黑瞎子岛,会让他父亲勃然大怒? 接下来,莫托一直没有出现,我实在闲着没事,也披上军大衣,在村子里窜窜门,跟大家唠唠家常,打发打发时间。 很快,莫托已经有半个月没露面了,我也从开始的担心,渐渐习惯了,只是挺怀念他当年在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吃野兔火锅,撕扯着酱鸭子,一面吹牛的快乐。 有时候,我装作散步,走到他们家门口,发现他们门上的铁锁还在,院子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跟那个朝鲜老头打听,莫托一家人去了哪儿? 那老头喝得两眼通红,提到他们时一脸不屑,说那帮逼崽子啊,你还管他们?!哼!俺跟你说,那帮逼崽子,打根里就不是啥好玩意儿,神神叨叨的,不认好歹!你问问他们,上过前线吗?!干过美国鬼子吗?!都是狗屁! 我好容易抚平了他的怒气,问他知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去了哪儿,是不是经常这样?他则鼻子里哼哼两声,说他们家历来都是这样,神神鬼鬼的,搞不懂嘛!他们还能去哪儿?莫不是叛逃了,顺着大江去老毛子那吃牛肉去了?还是在冰河上跑了一半,吃了解放军的枪子儿啦! 那老太婆就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胡说,那莫托一家人八成是走亲戚去了,说不准过了春节就回来了,他要是一张嘴再没个把门的,就给他用针缝起来,让他连酒都喝不了! 几天后,我在外面散步,看到了骑马的老光棍,也问了他莫托家的事情。 老光棍则一口咬定,他们家一准是去原始森林里狩猎去啦,今年冬天雪不多,瞅着一个好天气,去那边嗷嗷放几枪,还有啥好说的,全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钞票你知道是啥不?就是嗷嗷香的猪肉炖粉条子,就是白乎乎的肥肉片子,就是香喷喷的丫头片子!” 这两家人,说话都不靠谱,我还是得等高站长回来,好好问问他。 第18章 30年前那场古怪的战争 高站长平时在县城里的水利局,家也在县城,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次,又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他回来。 我力劝他在我这边喝酒,跟他好好汇报汇报工作,好趁机问问他莫托的事情,没想到,他一进门,左右看了看,就问我,是不是莫托他好久没来上班了? 我支支吾吾的,想敷衍过去,没想到他却笑了,让我不用给他藏着掖着的,之前招莫托时,他就提前说过,每年冬天,都要有一个月的假期,时间不定,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他就会回来。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还以为他失踪了呢,没想到是请假了,这他人也是的,走之前给我打个招呼不就得了,还以为他失踪了呢! 高站长解释,这个好像是他们赫哲族的规矩,每年都要在哪里举行一个秘密盛会,不一定是啥时候开,但是时间特别急,只要一确定时间,连夜就得走,招呼都来不及打。他说这是他们族的秘密,不能对外说。 高站长端起酒,给我碰了一杯:“小白同志,咱们国家是尊重民族习惯的,周总理说过,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要相亲相爱做一家人!这个既然是他们族的秘密,那咱们就尊重他们的习俗,就不多过问啦!” 我听说莫托没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后面的话也渐渐放松了,我们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这个确实没啥好说的,我又怂恿他讲讲当年捉特务的故事。 讲到这个,他就来了精神,一只脚踩在板凳上,跟我绘声绘色描述他当年的光辉往事,聊到兴处,还即兴给我唱了一首他们当年的军歌: “手握一杆钢枪,身披万道霞光。 我守卫在边防线上,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 一颗红星时时刻刻向着北京,站在边防线如同站在天安门广场。 光辉的太阳照边疆,毛主席就在我身旁。 啊……” 军歌嘹亮,荡气回肠,小木屋里弥漫着白酒和卤肉热辣辣的香气,大家都喝到了七八成,身上暖烘烘的。 趁着这个气氛,我也半真半假地问他,高站长,你为啥不让我在晚上靠近江边,当年那个黑瞎子打仗又是怎么回事? 高站长酒劲上来,就跟我摆摆手,说这你可就问对了人,我当年就是这边的驻军,本来是修铁路的铁道兵,后来边防吃紧,就给调到这里来了,正好经历了当年的珍宝岛大战,对这段历史太熟悉了。 他说:“小白同志啊,不让你晚上去大江边,是为了你好啊!这件事情啊,我差不多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对人说过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得很,有时候我一闭眼,还能想起来当年的事情,就像过电影一样,一遍遍过过去。唉,算了,算了,我就给你说说吧,你就当个故事听得啦!” 接下来,他点了一根烟,长长地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来了一个烟圈,他看着烟圈,给我讲了一桩当年发生的怪事。 他说,我是甘肃人,63年的兵,才去新兵团训练了三个月,就给装到了铁皮车里,运到了东北。当时走得急,部队也没做动员啥的,大家全都蜷在车厢里,小声猜测着到底要去哪儿。 后来有老兵在那盘算着时间,说是去东北,看这个架势,搞不好要去跟老毛子干仗啦! 大伙儿一听,全傻眼了,要知道,那一年,咱们跟苏联老大哥干起来了,开始还是含蓄批评,到了后来,报纸上,收音机里就直接开骂了,苏联老大哥这个称号也不提了,改叫苏修。 收音机里成天骂苏修,说它要搞联合舰队占领中国,还把派到中国的所有专家都给撤走了,后来又传言这些专家全都是苏修派来的专家,都给秘密枪决了。 大家都给骂懵了,这苏联不是老大哥嘛,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苏修了? 有些新兵一听打仗,当时就哭了,一个哭了,其他的也跟着哭,事情就闹大了,团政委过来一问情况,就先乐了,说这个不怪你们,怪你们连指导员没给你们讲清楚,你们不是去打仗的,是去支援东北建设!在东北修铁路,都是铁路兵,发的是步骑枪,想打仗都没处打去! 就这样,我们先去了佳木斯,在那边整编培训后,就去了大兴安岭修铁路。 说是修铁路,其实就是去那边开荒打地基,那可真叫做苦,到处都是小房子般粗的大树,汽油桶般粗的大蛇,那冻土能冻到几米后,用斧子都砍不动,得先倒上汽油烧,烧化了慢慢挖出来。 还有野兽,到处都是,老虎,豹子,黑熊,金雕,啥操蛋玩意都有,那野兽完全不怕人,估计也根本没见过人。 有一个新兵,半夜起来尿尿,尿到一半,就看见明晃晃的月光下,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一头人熊,直起身站着,好奇地看着他,最后给他吓得尿了一裤子,以后打死他,他也不敢半夜出门了。 铁路修了几年,还差一点儿,结果上面突然就下了命令,说是让我们马上回到营地,马上打包行李,紧急集合,结果人刚收拾完行李,就被塞上了一座大卡车里,给运到了这边。 一下车,我们这边就被加入了新的编制,换了番号,也重新发了枪,又来了一个司令,开始给我们训话,说我们的死敌——苏联,威胁着我们祖国的边疆,妄图吞并我们,这将是一场你死我国的战争,让我们宣誓誓死保卫祖国,誓死保卫珍宝岛。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这回真的是要打仗了。 透过乌苏里江,也能看见河对岸的苏联也在布置军队,黑压压的部队,巨大的坦克,还有各种装甲车、火炮都对准了对岸,大战一触即发。 虽然当时局势很紧张,但是大家谁也不肯先打第一枪,最多就是相互拉练拉练,吓唬吓唬对方。 高站长对我说,其实当时中国刚经历完三年自然灾害,一穷二白,要啥没啥,根本没法打。别看解放军对外吹得凶,狠话一句比一句猛,但是他们私底下分析时,都觉得这仗打不起来,也就是吓唬吓唬苏联人,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发发小孩子脾气而已,还能真跟老大哥干起来?! 老高他们的底气,主要是因为军区严格的军令,当时规定严禁向苏联地区开火,不能让任何一颗子弹射入苏联的领土。中央三申五令的“三有”(有理,有利,有节)“十六字”(人不犯我,我不犯 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苏斗争方针,决不允许打出人命来, 第一,不准把枪口朝着苏联方向射击,即使在我境内发现特务和小股入侵苏军也不例外,要防止子弹飞到苏联领土上。 第二,不准向入侵我领空的苏联飞机(主要是直升飞机)开枪,除非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让它掉在我国境内。 第三,任何情况下不准在边境线二公里之内开枪打猎和实弹射击的命令。 虽然我们这边已经进行了极力克制,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仗竟然真的打了,而且还是积贫积弱的中国先打的第一枪。 第19章 卡车里的秘密 老高说,也不知道咋回事,有一天晚上,部队突然紧急集合,所有人都做出战斗准备,摆出了战斗队形,在黑暗里等待命令。 后来,他们就看见江边突然就开火了,一道道火舌在江边喷射起来,后来他们才知道,那天晚上,中国率先发动了对苏联的攻击,在乌苏里江设了一个埋伏,一次全歼了苏联三十多个人。 不过是中国,全世界都震惊了,中国这是在玩火啊,竟然率先对当时全世界最霸道最善战的国家动手啦! 大家全震惊了,赶紧进入到临战状况,随时准备迎接苏联的报复。按说苏联这种国家,绝对是睚眦必报,别说你先狠狠给了它一下,就算是你不招惹它,它还得过来撩拨撩拨你呢! 没想到,这个报复一直到十几天后才来,苏联派遣了大量火炮,甚至还有一辆最先进的坦克,全都开到了大江上,在大江厚厚得冰层上摆开了阵势。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列了那么大的阵势,却并不像是要进攻我们,反而像是在向大江里的东西开战,绝大部分炮弹都打到了江里。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老高他们,他们这边冲锋号一吹,大家从雪窝子里一跃而上,不光打退了他们的进攻,还给他们那辆坦克缴获了。 他们当然是很高兴,这场战役打得很漂亮,相当于白捡,连周总理都从北京发来了贺电,并让大家务必要一鼓作气,将那辆坦克运回来,作为苏修侵略我国的证据。 高站长说,我们连指导员,是个他妈的官谜,做梦都想升官,当时就咬破指头写个血书,给我们连队报名做抢夺坦克的敢死队。司令大为赞赏,还给我们挨个敬酒,我们没办法,只好每个人干了一海碗茅台,吃了二斤酱牛肉,硬着头皮往上顶。 不知道为啥,苏修对打仗并不积极,就他们那些火力,要是真跟我们干起来,我们这边早就沦陷了。 你想啊,日本把最精锐的三十万关东军驻守在东北,又修建了号称全世界最好的工事,结果被老毛子一个星期拿下,他们打仗都打成精了,太能打了。 但是也是奇了怪了,我们这边一挨近那辆坦克,他们立刻像疯了一样,子弹像不花钱一样扫射,射得那冰上像是马蜂窝一样,全嵌的是弹头。 我们没办法,只好藏在掩体后,朝着苏联那边放冷枪,结果放着放着,就发现苏联人那边叫了起来,接着所有人都疯了一样,丢了枪支往外跑! 我们连指导员一看,好机会,背着长枪就往外冲,冲了没几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像是地震了,整个江面都在晃,厚厚的冰层咔嚓咔嚓响,接着那冰层咔嚓一下就裂开了,连指挥员一下子就掉进了大江里。 我是兰州人,打小儿是在黄河边上长大的,水性不错,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脱了棉袄,就跳了下去,拽着连指导员的胳膊,就给他拉了上来,其他几个兵赶紧抬着他,大家就拼了命往岸上跑。 在我们跑的时候,就听见那江里还在咔嚓咔嚓爆响,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在追着我们一样。 当时零下二、三十度,我和连指导员赶紧被抬进营房里,围着火龙子烤火,又给灌了一碗滚烫的姜汤, 连指导员呛了几口水,很快就醒过来了。 不过,他醒来后,表情很古怪,他先是对我说了一句:“你看到他了?” 看着我的表情,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没看到好,没看到的好……” 接着,又表情古怪地说了一句:“他妈的,没想到还真有这玩意儿,这辈子就算死了也值啦!” 我当时以为他冻糊涂了,赶紧裹着被子过去,想试试他有没有发烧,结果他却一把推开我,说:“小兔崽子,离老子远点儿!他妈的,你知道老子现在是什么身份吗,还敢碰老子?!” 我当时也有些恼火,想着这狗日玩意儿,老子救了他,他还骂老子,去他娘的吧! 就这样,他一个人坐在火炕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到了第二天清晨,竟然失踪了。 营房外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脚印,脚印直通向了大江。根据脚印能看出来,他先在大江边徘徊了一圈,然后走上了冰河,又走到了那个冰窟窿处,然后消失不见了。 大家纷纷猜测,他还能去哪里,肯定是投敌了,要不然就是自杀了。 我却以为,以他那种性格绝对不可能投敌,至于自杀,也不大可能。这件事情,应该和他那天晚上念叨的几句话有关,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很快,北京那边就派来了几卡车兵,要来接管那一辆被打落的坦克。他们派专人潜到江下,将那辆落水的坦克绑上粗钢丝,又用了几辆重型卡车,好歹给它拖上了岸。 打捞坦克时,那帮北京兵如临大敌,在江边老远的地方就拉上了警戒线,还拉上了帆布篷,看样子不像是怕对岸的苏联人看见,更像是怕我们看见。 坦克出水时,更是派人驱散开了围观的人群,那坦克刚一出水,就在它身上裹上了厚厚的篷布,护得严严实实的,接着给吊上了特制的大卡车,一分钟都没耽误,马上由几辆装满了大兵的车护送着,迅速运往北京。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辆运载着坦克的卡车,因为负重太多,把路给压塌了,车轮子陷进了路旁的雪窝子里,没办法,只好委派我们连伐倒了十几棵老松树,给树杆削光了,垫在了车轱辘下,才让车顺利开了出来。 让我们恼火的是,我们一个个在那锯木头,填木头的时候,那帮北京兵一个个动也不动,反而都围在大卡车前,冷艳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像是在监视我们一样。 大家就很不爽了,老子是给你们干活的,你们一句好话没有,还像他娘的防贼一样,让谁谁也不会高兴! 当时有一个大头兵叫吴老二,这人是个老兵痞,平时就流里流气的,这时候哪受得了这气,就装作在扛木头时,不小心跌了一跤,把木头撞在了卡车上,那群北京兵慌了,赶紧去扶木头。 趁着这个当儿,吴老二偷偷靠近了卡车,迅速揭开了篷布一角,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当时就吓得大叫了一声,一连退了几步,一屁栽倒在了地上,傻乎乎地瞪着卡车。 第20章 军事秘密 那群北京兵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反应让我们大吃一惊。 都说大兵打人狠,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下,首先是给人一脚踹倒,接着用大头鞋朝着心窝子踹,几下就给人踹得喘不过来气来,既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也能要人命,就看具体的力度了。 但是这几个北京兵不是,他们并没有踹倒吴老二,而是朝着他的嘴就是狠狠一枪托,就这么一下,吴老二就吐出了一口血水,里面混合着自己的牙齿。 后来,有在场的老兵偷偷说,这些兵不是普通兵,这用枪托打人嘴,是跟苏联的克格勃学的,这一枪托下去,人的两排牙齿就全没了,而且会疼得昏死过去,保证人在短时间不会泄露秘密。 吴老二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捂着嘴在雪地里打滚,满地都是淋淋漓漓的鲜血。 这一下,大家都不干了,帮当兵的最护窝子,地盘思想很重,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在老子这一亩三分地,是虎你就卧着,是龙你就盘着,还敢在我这边打人,真是造了反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北京兵打人啦”,哗啦一下,军营全炸锅了,连日来紧张的战争气氛,已经让大家的神经全都绷紧了,一点儿风吹草地,都有可能激起兵变,况且这样丢人的事! 一时间,军营炸了锅,大家都纷纷赶了过来,支架子的支架子,拉枪栓的拉枪栓,把那几辆卡车团团围住,今儿打人的事情要是解决不了,谁他娘的也别走啦! 当时闹得最响的是耿团长。耿团长叫耿直,脾气和名字一样,既耿直,又火爆。他是老兵了,参加过朝鲜战争,还得过一等勋章,资格老,脾气臭,连师长有时候都让他三分。 这帮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老兵,都是从死人堆里淌出来的,不光脾气比驴倔,谁都不服,还特别不把人命当回事。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专家说这叫啥战争后遗症,就是说经历过太残酷的战争,精神上受不了,无法适应和平年代的生活,所以骨子里有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当年打越战剩下来的美国老兵,后来好多人都得了精神分裂症,就是这个原因。 这吴老二,就是耿团长手下的兵,自己的兵竟然挨打了,这还了得,他当时就脱了棉袄,光着膀子,上去拦住了卡车。 这吴老二是他的兵,虽然不咋地,做事情日空捣棒,确实欠揍,但是只能他耿直揍,揍死了都没事,但是其他人要是敢动,那可不行! 耿团长径直朝大卡车走过去,说什么狗屁鸡巴玩意儿,有啥不能看的?!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说团长啊,赶紧给这个破帆布拉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光屁股的娘们! 那帮北京兵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哗啦一下拉起了枪栓,将枪口对准了他。 耿团长又往前走一步,冷冷的枪口就硬邦邦地顶在了他的胸口上。 耿团长轻蔑地笑了,他手一扬,就甩了北京兵一个嘴巴,骂道:“逼崽子!老子在朝鲜打美国鬼子时,你还没他娘的生出来呢!” 挨打的北京兵嘴角溢出了鲜血,但是他没有退缩,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依旧用枪口冷冷地盯着耿团长,不让他前进一步。 其他起哄的大兵顿时叫骂起来,纷纷拉开了枪栓,和北京兵对峙起来,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这时,车队前的吉普车打开了车门,从里面跳出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穿着军装,肩膀上没有带肩章,不过人很威严,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刚才嚣张无比的东北兵们顿时缩了回去。 随着他下车,车队所有卡车的顶篷都被掀开了,一队队大兵纷纷跳了下来,将那个中年人围在里面,哗啦哗啦拉开枪栓,面无表情地对准着周围的人。 他们人数不多,但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排练了上千次,动作整齐干脆,硬生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时将大家都给镇住了。 耿团长也愣了一下,禁不住后退了半步,他身后的大兵更是不住往后退。 中年人下车后,迅速转到吉普车另一边,亲自打开了车门,毕恭毕敬地站在了一旁,像是在等待哪个大人物下来。 大家都有些吃惊,那个中年人明显是大首长,连他都要毕恭毕敬地给人车门,那个人得是多高的级别? 没想到,车门打开后,并没有下来什么军人,而是跳下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真的是一个少年,那少年差不多十五、六岁,身上穿着一件长袍大袖的衣服,像一件道袍,若无其事地走了下来,随便走了几步,歪着头看着远处的乌苏里江。 看着少年没有什么表示,中年人便大步流星朝着大卡车走了过来,后面的一队兵却没有跟着过去,反而拦在了少年身后,像是在保护他。 中年人威严地问耿团长:“你想看看这里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透露着一股威严,让人无法拒绝。 众目睽睽之下,耿团长只好硬着头皮说:“首……首长……要是涉及到军事秘密,那我就不看了……” 中年人冷冷地说:“这个不涉及军事秘密。” 耿团长没话说了,那天很冷,他身上却直发热,冷汗顺着鼻尖簌簌往下落,浑身像爬成千上万只蚂蚁,难受极了,让他恨不得跳到乌苏里江去,在冰河里痛痛快快游那么一场。 但是在那个人的威严之下,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就像个新兵一样,手无足措地傻站在那儿,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啥才好。 但是中年人却带着他走到卡车边,掀起了一角,说:“你看吧。” 耿团长艰难地迈开步子,僵硬地超前挪动脚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却像是走完了整个人生,接着他费力地抬起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身子猛然一怔,愣在了那儿。 接着,他脸上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一连后退了几步,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爽更预告*** 在大家的支持下,鱼叔的创作激情越来越高,即日起本书日更2章,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谢谢! ***感谢支持*** 第21章 乌苏里江下的宝藏 人群中一阵喧哗,那吴老二嘚嘚瑟瑟也就算了,他总共没几句实话,这耿团长谁不知道,绝对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从枪林弹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啥能让他害怕的?! 但是在当时,河滩上几百人却真真切切地目睹了这一切,耿团长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满脸的震惊和恐惧,完全傻愣在了那儿,不管周围怎么喧哗,始终一动也不动。 中年人放下帆布,走到小少年那儿,低声询问那个小孩了几句什么话。小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奔腾的乌苏里江。 最后,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中年人做了一个手势,几个北京兵迅速将躺在地上的吴老二带上了车,没有理睬耿团长,迅速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几乎在卡车开走的同时,僵立在一旁的耿团长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挥挥手,让勤务兵别动,自己缓缓走到了乌苏里江旁,迅速掏出了手枪,对着自己脑门开了一枪,朝着乌苏里江倒了下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耿团长就这样死啦?!” 高站长也吸溜着鼻子,说:“嗯,就这样死了。” 我说:“那是为啥呀?不是说这个不涉及军事秘密吗?!” 高站长摇摇头:“后来我们也搞不明白,耿团长为啥要自杀。按说那个首长也没有说什么,更没说让他自杀……应该还是卡车里的那玩意太邪门啦!” 我当然要问:“那卡车里到底是啥玩意?就是一辆坦克?” 高站长摇摇头:“啥坦克也不至于让人看一眼,就得自杀吧?!扯淡!” 我说:“那又是啥玩意?对,那个吴老二最后怎么样了?” 高站长叹息着:“他也没消息了,一直到我复员,都没有听过他的消息,有可能是给关起来了。唉,你说好好的两个人,自己弟兄,没有死在老毛子的枪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我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高站长又吸了一口烟,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差点儿激起兵变,后来上面紧急派人来,弄了个宣传队,以连队为单位,反复宣传军容军纪,尤其是不准胡乱传播谣言,硬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至于耿团长,上面也下达了死命令,说耿团长并不是自杀的,而是中了江对岸老毛子的黑枪,所以算是战死的,死得光荣,给了一个一等功,做了烈士。 高站长感慨着:“那个时代就是这样,政治大过天,也没啥真的假的,其实都他娘的一样……”他想了想,又说:“其实耿团长人挺好的,以前还给过我一支烟……” 我也叹息了一声,问他:“那后来呢?” 高站长笑了,说:“又不是说书的,哪有啥后来不后来的。” 我忍不住问:“那个坦克的事情就这样完了?” 高站长说:“那个坦克啊,还真是不安生,听说在半路时,苏联人派出了克格勃,弄了好多中国间谍回来,想在半路给坦克炸毁,没想到间谍一过江,就给解放军按住了。” “为啥那么容易就按住呢?因为那时候啊,大饥荒,老百姓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都吃不饱饭啊!他倒好,红光满面的,出手还大方,搭乘老乡的毛驴车,出手就是十块钱!老乡觉得不对劲,就报告给了当地驻军,解放军按倒他一搜,就发现他身上藏着炸弹,才知道了苏联人的心思。” 我感慨着:“好险,看来坦克还是被我们给控制住了。” 高站长点点头:“那辆坦克后来就运到了北京,给放在北京博物馆里了。我复员那边,专门去了一次北京,故宫、长城都没去,就去了几次那家博物馆,反复看着那辆坦克,想着这坦克也没啥特别的啊,当时咋就害死了那么多人呢?!” 我问:“是不是那辆坦克比较先进,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高站长说:“狗屁?!啥技术能看一眼就给看没了?!再说了,啥技术那么牛逼,让人看了一眼,就吓得要上吊自杀的?!” 我也没了话说,这事情确实里外透露着古怪,让人想想都害怕。 高站长说:“后来吧,黑瞎子岛危机解除了,我也被分在了这里,负责边防,主要是抓克格勃安插在咱们这边的间谍。” 我问:“高站长,那些间谍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还跟克格勃扯上关系了?” 高站长说:“咳,是这样,中苏其实就隔着一条江,冬天冰冻住了,一猫腰就跑过去了。蜜月期时,两国关系好,有牛羊跑过去,人直接走过去,给赶回来,再走过来,也不算什么。 “后来,中国开始搞政治斗争,好多人成分有问题,熬不住,就趁着大江冰冻,在晚上跑过去,结果克格勃就在江边安排了好多人,专门抓人,只要被抓住,那严刑拷问,用烧红的烙铁烫人的牙齿,那牙齿就全废了,没几天,牙齿就全掉下了,而且是神经疼,抽抽的疼,止疼药都不管用,只能靠吸鸦片烟熬着。” 我问他,克格勃不是苏联的间谍吗?为啥要专门审过江的老百姓呢?他们不是应该去抓你们这些当兵的,才知道军事动向吗? 他却笑了,说苏联根本不在乎什么军事动向,军事秘密的,在当年啊,中国和苏联完全不对等,就是个小弟弟,苏联人才不怕中国呢!他们之所以抓当地人,是想问这条江的事情。 其实我们私下里谈起这件事情,都觉得当年苏联人打珍宝岛,根本不是为了那个破岛,其实就是为了抢这段江,抢这条江里的宝贝。 我当然要问他,苏联人抢这段江干啥?这江里有啥宝贝? 高站长神叨叨地说,大家当时都传言,说日本人在东北搞了那么多年,修建了好多秘密工事,结果苏联一星期就给它搞投降了,所以当时好多物资都没来得及带走,就都炸毁了,封存在地下了。物资还好,更多的是当年日本侵略中国时的宝藏,也都秘密掩埋了,他们都怀疑,当年的宝藏是不是藏在了乌苏里江里。 第22章 神秘仪式 我才恍然大悟,说难怪高站长不让我去江边晃悠,原来是怕我把宝藏给挖走了啊! 自己心里却在想,那莫托家古怪的地窖,该不会是挖宝藏挖出来的吧! 高站长就乐了,说屁的宝藏,要是有,还能轮到你小子?!那江边啊,不干净,以前死了太多的人,苏联人还往里面发了不少导弹,好多都是哑炮,万一不小心撞上了,就给炸成爆米花啦! 我忍不住说,苏联人不是要找宝藏吗?那他们应该派潜水员下去啊,往水里扔炸弹干啥? 他就支支吾吾的了,说搞不懂那些老毛子,他们好像是在捉啥东西,后来没捉到,就把整座江都给炸了。那导弹扔的真是多,现在有时候撒网,还能撒到胳膊长的炸弹,反正你少去就是了! 我不依不挠地问他,苏联人想要捉啥东西,这江里还能有啥东西,也就是鱼呗!他们还能缺鱼? 高站长嘿嘿一笑,说:“小白同志啊,这些事情嘛,你得去问戈尔巴乔夫去喽!” 说完,他就站起来,脚下直拌蒜,说:“不行了,不行了,今天真是被你小子给灌多了,有的没的说了那么多!走——走啦!” 他披上大衣,坚持要出门,结果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个狗啃屎。 我赶紧扶住他,让他就在我这里睡下得了,他却死活要走,最后没办法,只好找人过来接走了他。 我却睡不着了,透过窗外,看着远处的乌苏里江,黑黝黝的江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也不知道是深夜的捕鱼人,还是巡逻的人员。 没想到,这个中俄边境的边陲小镇,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秘密。 高站长提到的那个白衣少年,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怪事。 在当年,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少年,同样古怪而神秘,也穿着长袍大褂,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尤其是那个神秘少年,以及他所说我被人“种了憋宝”。 这“种憋宝”又是怎么回事,那小蛇又是怎么回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算算时间,高站长说的事情发生在六十年代,我遭遇的那件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整整差了十几年呢,应该不是一个人。 再想想高站长的话,当年发生的事情确实神秘莫测,中苏围绕黑瞎子岛到底争夺的什么?那卡车里到底藏着什么? 再联系起莫托家那个神秘的地下室,那又是什么,会不会跟江下的秘密有关? 这些成了我脑子里的一个又一个的迷,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又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梦到大江里蹿出来一头巨怪,把我给囫囵吞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有人砰砰砸我房门,一个声音兴奋地叫着:“小白哥?!小白?!” 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仔细听听:嘿,这是莫托回来啦! 一个鲤鱼打挺,我从床上翻身起来,光着脚就跳了下去,要给他开门,想了想,不行,不能表现得那么急切,得有个领导的样子,不能让他太得意! 这么想着,我就故意一声不吭,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披上军大衣,给他打开了门,佯装生气地说:“叫什么叫啊?!什么小白,小白的,小白也是你叫的,叫小白哥!” 莫托不生气,他带着一个皮帽子,笑嘻嘻地看着我:“小白哥!” 我点点头,让他进来,自己先坐在椅子上,故意不看他,自己叼起一根烟,刚想点火,就看见他手脚麻利地划着了火柴,给我点上,让我心里一直暗爽。 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我故意斜着眼问他:“去哪儿了?那么长时间,连个信都没有!” 他依然笑嘻嘻地说:“走得太急,没时间请……” 我说:“没时间请,也就两步路的事情,还没时间请?!” 他有些犹豫,说:“白哥,我们走的时候都是下半夜,都是临时通知,叫开门就跟着走,黑灯瞎火的,顺着冰河走,这个真的没时间啊……” 我摆摆手,说:“行吧,行吧,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有事情得提前说一声啊,我还以为你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呢!” 他笑嘻嘻地说:“白哥,还有个事……” 我说:“又有啥事啊?” 他说:“那个,白哥,镇上杀牛呢,乡亲们都在排队等着抢肉呢,咱们要是再不去啊,那估计只能剩下牛尾巴啦!” 我一听急了,这么多天就等这一刻呢,大叫一声:“卧槽!你小子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抢啊!必须抢到!我跟你说,这可是政治任务!要不然我扣你工资!” 莫托这小子还真不赖,排了半上午队,终于给我抢回来了一根牛尾巴!不光牛尾巴,还有一颗牛心!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看着我这边啥都没有,又从家里扛回来了一条野猪腿,几只野鸡,小半袋面粉,说是要过中秋节了,让我好好过个节! 看着满满一屋食物,我心里乐开了花,那年头啊,中国人都被饿怕了,从小到大,就盼望着过节。这过节好啊,可以敞开肚皮大吃一顿! 我当时就狠狠表扬了一顿莫托,说小莫这个同志嘛,虽然犯了点儿错误,但是真是个好同志嘛!而且这个嘛,不仅能干,而且心思缜密,还知道弄了半袋面粉做饺子!这个嘛,我党目前就是缺这种能文能武的小伙子啊,以后啊,我要大大滴提拔他! 晚上喝酒时,我问了一下莫托,这次出去那么久,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莫托也喝多了,对我说,他其实也搞不太懂,这应该算是他们族里的某种仪式吧,就像是一种祭祀,具体的他也说不清楚。 每一次,都神叨叨的,半夜突然把人给叫起来,然后沿着江边走,要走几天几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最后停下来,安营扎寨,在水边住下来。 第23章 大江里的怪物 接下来的几天,男人们都要上山打猎,打来的猎物要保持完整,放在雪窝子里冻起来,女人在江边搭窝棚、蒸馒头。 等猎物到了一定数量,就把食物全堆在江边,外面垒上大石头,然后由老族长带领大家在江边祈福、叩拜,一直到这些食物消失后,他们才会启程回来。 我有些惊讶:“那些食物消失?食物怎么会消失?” 莫托也笑了,说:“你不信吧,我开始也不信,后来经历了几次后,就信了。我们把祭品摆上后,快的话一夜,晚的话二夜,那祭品准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我啧啧称奇,说:“会不会是被野猫叼走了?” 莫托摇头,说:“不可能!那些吃的都被大石头垒住,几个人都搬不动,更别说野猫了!” 我笑了,敬了他一杯酒,说:“那估计就是被你们的神给收了喽!”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他却没有笑,反而神色凝重地举着杯子,朝着乌苏里江的方向敬了敬,才恭恭敬敬地喝了下去。 我还想问问他母亲的事情,但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明显表现得不自在,我也不好多问,只让他赶紧喝酒,喝酒! 又喝了一会儿,莫托跟我说,想跟我请几天假,要到中秋节了,咱们东北这边的规矩,中秋节前后,大家都要结伴去深山老林里打松籽。 这松籽是红松的果实,东北特产,可以榨油,也可以生吃,还能卖,当地采购站就收。 这打松籽是东北最赚钱的副业,一个月赚的钱,能顶大半年的工资,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要请假,去大山深处打松籽! 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激动了,大叫:“那还等啥?咱们也上山开搞啊!” 莫托摆摆手,说:“小白哥,你说的那是以前了。现在啊,大家都去山上打松籽,近山的红松早就被打完了,只有那深山老林里才有,得走几天的路呢!” 我一下子泄了气,摆摆手,说:“那么远啊,那就算啦!对,既然那么远,你还要去干啥?” 莫托却说:“我不光是去打松籽,主要是去打猎!” “打猎?” 莫托点点头,说他父亲作为当地首屈一指的猎人,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上山围猎,他也会跟着去。 中秋节前后,动物过了繁衍期,漫山遍野的野果也都成熟了,板栗、山葡萄、山梨、红姑娘、蓝莓,动物吃果子,养的膘肥体壮,正是打猎的好时候。 他感慨着,中秋节是不错,不过不如正月打猎最好。正月打猎,冷是冷,那野物真是好打!有时候简直可以不开一枪,就能打到不少猎物。 他眯着眼睛回忆,下过雪后,野鸡饿了几天,都出来找食物,野鸡毛色绚丽,老远就能看见,这时候根本不用放枪,只需要放狗去追它,它给狗撵得急了,就一头扎进雪里,很快就冻僵了,人到了跟前,像拔萝卜一样,就给它拔出来了。 还有傻狍子! 那狍子是真傻,你朝着它开了一枪,打偏了也没关系,因为它根本不会跑,反而会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你,看看你在做什么,这时候再补一枪就行了。 我被他说得兴奋了,说反正现在水利站也没啥事,我干脆也请假跟他们一起去吧! 他却踌躇了,支支吾吾地说,按照他们那边的规矩,不能带着外人狩猎,不然山神生气,就下不了山了。 我当时就恼火了,跟他拍了桌子,说什么狗屁兄弟,就是个渣渣!老子把你当亲兄弟看,你他娘的从天神叨叨的也就算了,老子也没问过你,就跟你们打一个猎,也违反你们的规矩啦?! 莫托低下头,也不说话了,过了好久,他才站起来,用一种坚定地语气跟我说,他现在就回家跟他父亲说去,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会带着我上山!要是他父亲不同意,他就自己带着我上山!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劝他说我也不是非得去,你去跟你父亲说说,要是不行就算了! 莫托却坚定了信心,戴上皮帽子,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莫托走后,我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索性下床去擦那把旧猎枪,擦了又擦,想象着去丛林狩猎的场景,最后忍不住抱着枪出去转转,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猎物,也过过瘾,放那么一枪。 这里挨着大山,周围野物多,我们检查水道时,经常能看见野兔子撒欢地跑,偶尔也能遇到野猪祸害掉的庄稼地,一茬茬的土豆地,给拱得像地道战似的。 老教师说,这些年好多了,以前更荒凉,人家少,晚上经常能听到呜咽呜咽地嚎叫声。 弄了几发子弹装枪里,我背上枪,朝着江边走去,外面冷得要命,走了没多久,浑身都被风吹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就听见大江里猛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吟叫声。 那声音非常古怪,虽然非常低,但是非常具有穿透力,声音从地面上传过来,传到我身上、树上,震得一树树的干叶子簌簌抖动,灰尘和落叶不断往下落。 我抱着猎枪,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朝着大江望了过去,那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横在大江上,江边全是一块块巨大的圆石头,像恐龙蛋一般,黑黝黝的江水像是开了锅,在大江中间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江水中潜伏着什么怪物,在水下翻江倒海,一切显得诡异又恐怖。 我呆呆地在江边站着,风呼呼刮着,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猛然想起高站长告诫我的那句话,天黑后千万不要去江边,赶紧抱着枪跑走了。 回到水电站后,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想着那大江里翻腾的那个物件,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24章 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莫托就哐哐哐过来敲门,满脸兴奋,说他爹同意了,让我赶紧收拾行李,准备准备,待会儿就跟他们上山。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咕噜滚下床,洗了一把脸,套上衣服,背上猎枪就要走。 想了想,又赶紧跑到镇上邮局,给高站长打电话请假,他很爽快地就同意了,让我千万注意安全,记得给他带几个松塔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上山狩猎,还是跟最著名的狩猎民族一起狩猎,让我兴奋不已。 这次的狩猎队伍,除了我和莫托、莫托的父亲莫日根,还有几个人,莫托给我挨个介绍了一下。 一个刀疤脸的高大汉子叫尤龙贵,他的面色很阴沉,脸上有一条贯穿的刀伤,几乎将他的脸劈成了二半,而且伤到了面部神经,经常不由自主地一下下抽搐,看着很吓人。 还有一个人叫毕大林,外号叫老毕。 这个人整天乐呵呵的,长着一个红扑扑的娃娃脸,人很亲切,汉话说得也好,老问我一些北京的事情,一惊一乍的,和尤龙贵恰恰相反。 还有一个叫乌什么白云的,名字很长,我也记不大清楚,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青年,一路上很少说话。 除了这几个人外,还有几头猎狗,一个个耸耷着脑袋,看起来蔫不拉几的,跟在人身后,一声也不吭。 这群猎狗一点儿也不像我在电视里见过的那些狼犬,高大威猛,威风凛凛,甚至还不如普通的狗,一个个又黑又丑,长得也不好看,连尾巴都没有,身上也都是伤,有的还缺了半个耳朵,对我也爱答不理的。 莫托却说,别看这群狗不起眼,它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猎犬,基本上每一只都和大野猪、黑瞎子战斗过,就算是遇到了巨熊都不怯,今天晚上有它们守夜,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有莫日根在,莫托不敢怎么跟我说话,就背着枪,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父亲身后,两个人偶尔用哲赫语低声交流几句。 好在有老毕在,一路上,他的嘴都没闲着,跟我在那儿扯东扯西的,问我知不知道打松籽是什么的干活?原始森林里可有狼群、豹子,怕不怕?北京烤鸭是不是用松木烤的,有没有狍子肉好吃? 我随口应付他几句,又问他我们这次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去原始森林? 他故意吓唬我:“是啊,得去老林子!那疙瘩地方,老危险啦,连路都没有,树枝和灌木长在一起,把天都给遮住了,得打着火把进去,到处都是野柿子、野杏,野柿子熟透了,都掉在地上,烂柿子堆成了一座山,把柿子树都给埋了半截,还有整整一条沟的山葡萄!” 我不由心生向往,说:“那好啊,到时候咱们多采点儿野果子,葡萄啥的酿酒!山葡萄酒好喝不?” 老毕咧开嘴笑了:“山葡萄吃不了,太酸!俺们都不吃,只有黑瞎子爱吃那玩意儿!” 我问他:“黑瞎子是不是黑熊?” 老毕说:“对,那玩意头上毛长,把眼睛都盖住了,看东西时还得先用爪子给扒开,所以叫黑瞎子。” 我惊讶了:“黑瞎子还吃葡萄?它不是吃肉的吗?!” 老毕说:“咋不吃?!蜂蜜、蛤蟆、鱼,它都吃,最爱吃的就是山葡萄!” 他解释,黑瞎子比较懒,吃饱肚子就喜欢躺下睡觉。它一身长毛,又怕热,平时最喜欢躺在阴凉地里睡大觉。 那山葡萄沟里,爬满了山葡萄,里面又凉快,又有一嘟噜一嘟噜的山葡萄给它吃,它索性就躺在葡萄沟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有时候打死一头熊,剖开肚子,会发现它肚子里全是没消化完的山葡萄。 我兴奋了,开始问他一些狩猎的事情,那松籽要怎么打,像向日葵一样吗? 老毕给我解释,松籽是红松的果实,藏在松塔里。松塔跟菠萝很像,宝塔状,上面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鳞片状的甲壳,长在高高的树梢上,往往有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高,人得穿特制的脚扎才能上去,上去后,再用长杆子给松塔打下来,大家捡回来就可以了。 附近山上的松籽都被打光了,要想打到,就得往伊春那边走,去小兴安岭,那边是原始森林,野兽多,黑瞎子、豹子、狼,没有几个好猎人、十几头狗跟着,没人敢去。 我兴奋地问他,具体有啥危险,有狼吗?是不是还有花豹子?! 他悠悠地说:“狼嘛,哪里都有!到了晚上,你四处看看,外面一闪一闪的,全都是绿莹莹的狼眼,跟萤火虫一样,都趴在旁边蹬着你。 不过,咱们有狗,有枪,再烧一夜篝火,有啥好怕的?可怕的啊,是看不见的东西,有时候啊,你在树林子里走着走着,会突然从几十米高的树上掉下来一个死人来,你怕不怕?” “怕!”我想了想,又问他,“为啥会从树上掉下来死人?” 他说:“为啥,有人去树上打松籽,掉下来了呗,身子挂在树枝上,弄都弄不下来,慢慢就风干了,风一吹,就掉你头上了呗!” 我脖子里一紧,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地问:“为啥掉我头上?” 他说:“也不一定啊,说不准就掉到莫托头上啦!” 我才满意了,说:“莫托脑袋大,掉在他头上的概率更大一些!” 莫托不乐意了,回击我:“俺们头上要是掉死人,那你就得被花猪婆抱回家!” 他们几个人一阵哄笑,老毕更是连连点头:“要抱,要抱,花猪婆也稀罕北京娃娃嘛!必须得嘛!” 我听不懂了:“这花猪婆是啥玩意?” 老毕哈哈大笑,给我解释,说这个花猪婆啊,是他们山里的一个传说。说是年轻英俊的猎人在打猎时,会在路上遇到一个美女,勾引猎人和她野合,等那猎人美完了,才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一头老母猪! 我顿时大怒,追着莫托一阵捶打,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莫日根突然说了一句话:“花猪婆、黑瞎子,都不算啥,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呢!” ***鱼叔有话说*** 感谢各位读者,发布半个月,终于在打赏榜第一后,冲上了新书榜第一。大家继续努力啊! ***感谢大家支持*** 第25章 为什么杀不死他?! 我忍不住问他:“啥是最可怕的东西?” 老毕在旁边打马虎眼:“啥玩意啊?那就得你自己想去喽!” 我们顺着乌苏里江一直往上游走,河滩上坑坑洼洼的,全是一块块的卵石,咯得脚底板生疼,走了大半天,才从一个河湾处拐了上去,转到了一个树林子。 我有些兴奋,以为终于进入了原始森林,却发现这里完全不像想象中的原始森林,遍地都是合抱粗的大树,肆意生长的灌木丛,遮天蔽日的巨树,反而更像个稀稀拉拉的树林子,树木也没多粗,也就是电线杆粗细,而且是稀稀拉拉的,连鸟都没几只,看着就让人泄气。 跟老毕说了我的想法,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跟我说,这才哪到哪呢?我们先要穿过这个林子,找一个同伴,才开始启程去原始森林! 我才明白,感情走了一天的路,只是在找人,这打猎还没有开始呢,心里也有些泄气了。 老毕给我解释,他们这一趟,虽然说是打松籽,其实也是打猎。 现在,国家也重视动物保护了,打野猪、野兔、野鸡,国家一般不管,但是要是遇到老虎、豹子、黑熊这种动物,国家还是要过问的,所以他们就以打松籽的名义去狩猎,到时候打到大猎物,就说是采松籽时先被动物攻击了,不得已才打死它的,就有个借口了。 他安慰我,说他们这次要去找的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老猎人,他打下来的猎物,足足能铺满整座山头,等到了他那儿,给我要一枚白毛狼王的獠牙,让我戴在身上,不光可以辟邪,那些野狗了啥的看见我,老远就给吓跑啦! 受到他的鼓励,我一鼓作气,总算熬到了见到那个传奇的老猎人,却没有想到,这个老猎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但是精神很好,早早地就走出来迎接我们。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用双手按着右膝,连连说“赛拜努”,这是蒙古话,是向老人问好。 老人很热情,几步跟上来,赶紧扶起我们,连声说“赛、赛!”,大步流星,带着我们回去。 老人叫必勒格,蒙古话的意思是智者,这是一个睿智的老人,非常热情,挨个拉着我们的手说话,让我们快点儿进屋,好好歇歇! 大山深处,地广人稀,到处肥沃的黑土地,随便开垦一块土地,撒点儿种子下去,都会有收成。 能在大山里扎根的,都是好猎手,随便放那么几枪,肉就出来了,皮子还能换钱,所以日子过得还是不错。 但是大山深处的日子非常寂寞,没有电,没有收音机,好多人家甚至连一块手表都没有,就是根据日头过日子,日升而坐,日落而息,往往走出去几十里路,都看不见一个人影,所以遇到外人,就会格外热情,何况是莫日根这些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了。 格老住的是小木屋,坐落在山腰上,非常幽静,木墙上钉满了各种兽皮,连炕上铺的都是。 我注意到,老人好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甚至记录东西的纸,都是用桦树皮做的,显得古朴又别致。 我们人太多,在屋子坐不下,老人就在屋外点起了一堆篝火,扛过来一只半大的狍子,几条大鱼,又搬出来半瓮米酒,大家坐在火堆旁小声说着话,喝着酒。 这一趟出来,我的脚都磨破了泡,终于见到了甜头,喝着冷冽的米酒,吃着原汁原味的狍子肉,听着远处断断续续的狼嚎声,感受着丛林特有的莽莽的气息,感觉自己和大自然融为了一体,心里陶醉极了,也自豪极了。 莫托把狍子剥了皮,插在树枝上,在松木上烤得吱吱冒油,什么佐料都不放,就撒上一些细盐,烤熟了一层,就用刀子割下来一层,趁热吃,又烫又香,味道鲜美得让人能跳起来! 几个人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将一只半大的狍子吃了个差不多,剩下的内脏,随后丢给猎狗,它们有的欣然接受,有的则高傲地摇了摇头,看都不看一眼。 莫托说,有些凶猛的猎狗不喜欢吃熟食,喜欢自己去丛林里狩猎吃活食。他打了一个唿哨,几只猎狗迅速站了起来,消失在了树林里。 老毕他们几个在那喝酒,一瓢一瓢地喝,喝得满脸通红。他喝得高兴,也力劝我也喝点儿,说不喝一瓢米酒,就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个软绵绵的娘们儿! 莽莽的丛林,香辣辣的白酒,豪爽的笑声,让我也兴奋起来。 试着喝了一口,甜丝丝的,一股米香味沁人心脾,我的豪气也涌上来了,跟老毕碰了一下,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老毕哈哈大笑,其他几个人也给我竖起来大拇指。 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听着他们的说话声,爽朗的笑声,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头一耷拉,就倒在地上睡了过去,却又因为太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 朦朦胧胧中,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低声问:“他睡着了吗?” 有人走过来,翻了翻我的眼皮,说:“睡着了。” 那个声音继续说:“这一次,不该带他来。” 莫托着急辩解着:“他啥也不知道,是我最好的兄弟……” 旁边,莫日根低声训斥了他一句,让他闭嘴。 最开始那个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先不管他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进山……不然就来不及了……” 莫托说了一句:“是他要出来了吗?” 旁边一个人“嘘”了一声,接着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非常古怪,猛然听起来,还不觉得什么,仔细想想,却又觉得非常瘆人。 就像是你早晨出门,碰到一个人,他随口说了句“你还没死啊?!”,你笑着骂了他一句,没走多远,又遇到一个人,他对你说“你还活着啊?!” 这些看似平常的话,其实仔细想想,背后隐藏了多少血雨腥风的故事。 他说的那句话是:“我们杀了他那么多次,为什么他还活着?” 我当时困极了,酒劲一拨拨上来,脑子里像是拌进去了半斤浆糊,晕乎乎的,实在抵挡不住,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立刻跌进了香甜的梦想。 后来,我再次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就发现,其实在灾难来临之前,已经出现了许多征兆,只是我太迟钝了,根本没有注意。 但是再想想,即便我但是发现了,又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终归会发生,你怎么也阻止不了,眼睁睁地看着灾难一步步降临也许更加痛苦。 这种事情吧,真是没法说,只能归结于操蛋的命运吧! 第26章 它来了,快逃命吧! 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到处都是鸟叫,在幽静的丛林里显得非常响亮,小松鼠在树枝上蹿来蹿去,不时碰掉一些小树枝。 远处,篝火上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远处的丛林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有点儿像是《聊斋志异》里的场景,如梦如幻,让人有些恍惚。 又过了几秒钟,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用桦树杆铺成的床铺,上面垫着柔软的桦树皮,身上盖着件熊皮大衣,暖哄哄的,周围的床铺早就空了,看来莫托他们早就起床了。 一咕噜爬了起来,走到篝火旁,上面吊着一口大铁锅,热气腾腾,揭开锅盖看看,里面全是奶白色的鱼汤,香味四溢,馋得我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莫托拎着一个木桶,从山下爬上来,见我醒了,就让我赶紧喝鱼汤,待会儿就要上山了。 坐在干草地上,闻着丛林特有的草莽气息,喝着鲜美的鱼汤,我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觉得自己也成为一个猎人了。 迅速喝完一碗,我又舀了一碗,发现汤里全是手指般大的小鱼,滑溜溜的,连鱼鳞都没有,煮得酥烂,就问莫托,这是什么鱼熬的汤,怎么那么鲜? 莫托撇撇嘴,啥鱼?俺们这里都叫它柳根子,就是河里最普通的小野鱼呗! 我咂咂嘴,没想到这小野鱼味道那么好!这鱼是怎么捉来的? 莫托说,不是捉来的,刚才从溪水里舀水时,舀上来的小鱼,顺手就熬了鱼汤。 我忍不住感慨:“都说‘北大荒,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没想到还是真事!” 莫托也乐了,说现在人太多,把动物都给打没了,也就这里能舀到鱼,其他地方就少见喽!这才是刚开始,等我真到了原始森林,就知道了,那里面啥都有。 看着他真诚的面孔,我忍不住想问问他昨晚的事情,他们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还老是杀不死? 话到嘴边,我又忍住了,装作无所谓地问他,上山时他父亲说的看不见的东西最危险,那句话是啥意思? 莫托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地说,他父亲的意思是,大山深处有许多看不见的危险,像是陷阱了、大烟泡啦、迷路等,都很危险,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明显是敷衍我,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问他老毕他们在做什么? 莫托指了指,老毕他们在收拾行李,困扎了一卷卷行李,检查弹药,校准枪支,猎狗们也感受到了大战来临前的气氛,一阵阵骚动,在附近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 等我喝完鱼汤,他们几个也收拾好了行李,吸足了烟,大家终于开始上路。猎狗们早就按奈不住,抢先顺着小路奔跑了出去,吓得小松鼠们纷纷往树上蹦。 我们顺着高高低低的小山坡往前走,这里是大兴安岭余脉,山势平缓,起伏不大,属于典型的低山丘陵地带,山坡和山坡之间,还有数条小溪穿过,清亮亮的,周围是低矮的灌木,稀稀拉拉的树木,看起来不像是原始森林,倒更像是蒙古大草原。 老毕解释,这里原本都是合抱粗的老树,那地下全都是一两米高的荒草,密扎扎的,人根本进不去,后来都被砍伐了,成了大草原了,他们要想打猎,就得顺着小山坡往里走,到大兴安岭腹地,真正的原始森林才行。 这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大家除了停下吃饭,睡觉,主要还是急着赶路,我的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因为听到了那天晚上的对话,知道他们急着赶到什么地方,也不敢抱怨,只能拼命跟着他们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两天,树木开始变多、变粗,杂草灌木也多了起来,周围开始出现猎物,猎狗不时地朝着灌木丛叫几声,或者扑向某一个草丛,从里面就会突然飞起来一只野鸡,或者嗖一下蹿出来只兔子,飞也似得逃窜,激动得我大呼小叫的。 不过,老毕他们一个个都在埋头赶路,对这些猎物毫不理睬,仿佛根本没看见一样。 我忍不住问他,他说,这些猎物都太小了,又不是吃饭的时间,不值得放枪。不然打死后,还得拎着,太麻烦了。等到了饭点,随便在附近放几枪就有了。 我问他,那要遇到什么样的猎物才开枪?他们这么松懈,会不会放走猎物? 他哈哈大笑,说不会,不会!他们这么多人,肯定要打一头马鹿,或者半大的野猪,才够吃。至于猎物会不会跑的问题,我就不用操心了,他们心里都有数,这里压根就不会有那么大的猎物。 我故意刺激他:“你们赫哲族不是打渔的吗?怎么还会打猎?” 他说:“小伙子,渔猎不分家,这打渔和打猎啊,其实都是一码事!” 看我不服气,他也恼火了,哼哼唧唧地说,等到了扎营的地方,就带我过过瘾,去打一头鹿,让我见识见识啥才是真正的猎人。 我故意挤兑他,说要是跟他打猎啊,我可得小心点儿,可别被他当猎物给他了。 正说着,树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嘭一下砸在了我的脑袋上,吓了我一跳。 老毕哈哈大笑,说:“看吧,看吧,被老鸹子拉头上了吧!被老鸹子拉在头上,得倒霉一整年!” 低下头看看,砸我的是一个破栗子,滚到了草丛里。 这栗子都是裹在壳里的,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一个? 好奇地抬起头,发现树枝上站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猴子,见我看它,在树枝上蹦蹦跳跳地看着我,龇牙咧嘴的吓唬我。 我也乐了,作势要用东西扔它,它吱呀叫了一声,迅速跑开了,钻到茂密的树枝下偷看我。 这小东西很有意思,一路在树枝上上串下跳,远远跟着我,不时跑下来一枚干枣、一颗胡桃丢我,一旦丢中了,就高兴地吱吱地叫。 我开始还吓唬它,后来也累了,不管它再怎么丢东西,也不理它。不过受它的影响,也渐渐落在了 这时候,它却又丢了一个东西砸中了我,那东西很硬,砸在脑袋上很疼,低头看看,竟然是一枚大号的子弹! 捡起子弹,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弹壳,里面塞了张纸条,抠出来看看,纸条是黄裱纸,上面划着古怪的红色条纹,像是茅山道士画的鬼画符。 这子弹里怎么还能塞着道符,我更加好奇了,翻过来掉过去地看看,那道符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字迹。 随手将它扔在溪水里,想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二步,那溪水带着道符缓缓往前流淌,那道符被溪水浸湿了,上面的朱砂褪了色,却又渗出来了几个字,血淋淋的,看着分外古怪。 伸手将那张道符捞出来,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古怪的字,文字复杂,字迹飘逸,写得非常张扬。 那字被水浸湿了,辨认了半天,才勉强认出来,这是繁体字,写着:“它来了,快逃命吧!” 第27章 鬼魅的白色人影 我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扑通扑通乱跳,这是什么意思? 它又是什么?逃命又是啥意思? 朝周围看看,树林子里静得吓人,老树和老树挨在一起,树枝和树枝连在了一起,遮天蔽日,苍苍莽莽,溪水哗哗流淌着,神秘而深邃。 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那张道符,道符上的字迹慢慢消褪,最后就完全消失了。 突然,树冠上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箫声,那只小猴子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吱呀叫了一声,欢快地顺着树枝跑走了。 顺着它的方向,我看过去,就看见那茂密的树冠上,立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服,负着手站在一根树枝上。 我吓了一跳,使劲揉揉眼,再仔细看看,上面全是密扎扎的树枝,哪有什么人。 我也笑自己神经过敏,那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再说了,就那根脆弱的树枝,也禁不住一个人啊! 随手扔掉道符,赶紧上路,没走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一看,就发现了一个白影子,飘飘荡荡的,从树枝间一掠而过,瞬间消失在了密林间。 我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那个白衣人像是杂耍一般,在树枝间穿梭,很快消失在了丛林中。 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看着空荡荡的丛林,低矮的灌木丛,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猛然包围了我,整个丛林像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到处都像隐藏着危机。 我勒紧背包,拼命往前跑,边跑边叫“莫托!莫托!” 莫托答应了一声,在路口等着我,见我脸色惨白,问我怎么了? 大口大口喘着气,回忆着刚才的一幕,我看着莫托朴实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好说自己刚才差点儿迷路,所以叫他等等我。 莫托带着我,很快跟上了大部队,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情,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老毕逗了我几句,见我没反应,他也觉得没意思,不再理我了。 天渐渐黑了,我们也到了扎营的地方,在半山坡有一个对子房(猎人在大山里搭建的临时窝棚),是格老以前在这边打猎时挖的,里面有一些储备的粮食和风干肉,晚上就在这里歇下。 老毕还惦记着打猎的事,放下行李,跟大家交代了几声,就急匆匆地带着我打猎去了。 我本来不想去,但是人一闲下来,眼前老是那个鬼魅的白色影子,看哪里都像是藏着人,想想,算了,还是跟老毕打猎去吧,好歹散散心。 老毕背着猎枪,我背着水壶,两人顺着小山坡往前走。 天色渐渐暗了,大批大批的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我们的头顶,开始归巢,叽叽喳喳地乱叫。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偶尔会踩到滑溜溜的马粪包上,新鲜的马粪包看起来像个软鸡蛋,踩破了,里面也有一个类似蛋黄的东西,看起来很古怪。我踢翻了一块石头,从底下钻出来了一条小蛇,筷子粗细,顺着草缝游走了。 林子里很静,能听见大树上不时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偶尔会掉下来一小根树枝,让我很担心,到处看着,生怕那白衣人再次出现。 老毕在那讥笑我,说就是松鼠在闹腾,怕个啥?!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草稞子里不时惊起成群的野鸡,哗啦哗啦往天上飞,有时候身边会突然蹿起一只兔子,扑打扑打地往前跑。 受到这些猎物刺激,我也兴奋起来,一路喊着:“老毕,老毕!快,快开枪!” 他却无动于衷,说这些东西不值得出手,继续往前走。 他给我解释:“这里是阳坡,这个点不会有猎物,得走到阴坡才行。” 我问他:“这阳坡、阴坡又是个啥玩意儿?” 他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哎呀,这个年轻人啊,啥也不懂,还不知道虚心请教!” 我马上虚心请教,请毕老师给年轻人指点指点迷津! 他说:“小同志,这打猎呀,你还是个娃娃!咱们嘛,这个,要打猎,首先要识路,识完路,才能找到猎物,这路吧,简单分为阳坡和阴坡。阳坡就是向阳的地方,阴坡就是背阴的地方。你仔细看看,一般在大山里,阳坡比较陡峭,阴坡比较平坦。还有,阴坡上大多数是桦树林,阳坡上部多是松树,落叶松,下部多是稀稀拉拉的柞树丛。 “找到阳坡和阴坡后,才能确定怎么打猎,这个也是有技巧的,不能看见猎物就打。其实你要是不知道猎物习性,你压根就碰不到它们。“ 他随口说了一些诀窍,打马鹿要在太阳下山后,这时候它会下山去河边饮水,而且都是走同一条路,所以要打它,猎人就得提前在河边埋伏好。犴达罕,就是驼鹿,那玩意儿都是在背阴的桦树丛里藏着,它最爱吃桦树枝条。这时候,狍子也喜欢在背阴的地方趴着。 “这野猪嘛,最爱趴在向阳的柞树棵子里,柞树丛长得密实,密扎扎的,野猪皮厚,不怕扎,最爱躺在这里面,人很难发现它,发现它了,也很难给它撵出来。 “狐狸经常在河边活动,捉鱼,捉蛤蟆啥的,这时候,它身上的毛都长长了,走路还是一扭一扭的,像个骚娘们!有时候一枪打过去,其实只打下来一撮毛,很难打中它。” 我兴奋了,问他:“老毕,那咱们这次要打啥?” 老毕慢悠悠地说:“打啥?咱们那么多人,那么多狗,肯定得打个大东西嘛!” 我问:“多大才叫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就你这么大的,就差不多喽!” 我乐了:“我可有一百四十斤啊,有那么大的鹿吗?” 老毕说:“一百多斤的鹿不多,一百多斤的野猪可不少嘛!” 我吃惊了:“咱们这次是要打野猪?!” 来大山深处久了,经常听到一句话,“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就是抡危险程度,这野猪要排在黑熊和老虎前面,让我非常不解,按说这黑熊和老虎肯定要比野猪厉害啊,怎么还会排在野猪后面? 第28章 动物中最难打的是狐狸 老毕给我解释,要是论战斗力,那肯定是老虎和黑熊排在最前面。但是老虎比较刁,它在攻击人类时,会判断一下猎物是不是容易得手,要是麻烦,它就会放弃,选择攻击比较温顺的马鹿等。 而且老虎毕竟也少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几只,只是传说中的野兽。 那黑瞎子嘛,冬天会冬眠,夏天就藏在野葡萄沟里睡觉,很少能遇到它,也就是母黑熊在带崽时可能会攻击人类,只好避开就好了,也很少攻击人类。 但是野猪不是,这是少有的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野兽,尤其是离群索居的独猪,往往能长大三四百斤,活脱脱像个小坦克。 野猪身上的皮整天在松树上蹭痒,那松脂、树皮、落叶全都黏在了他身上,像披了一层厚厚的铠甲,子弹都打不透,遇到黑熊、老虎都不憷,这就成了野猪王了,所以才能排在第一。 我听得热血沸腾,既兴奋,又有些害怕,问他:“那咱们要是碰到野猪王怎么办?” 老毕给了我一个爆栗子,说:“野猪王哪是那么容易碰到的,那么多年了,老虎、豹子我都遇到过,都没遇到过野猪王!要是遇上野猪王啊,那就赶紧上树!” “小树不行,那碗口粗的树,它一下子就能给撞断喽!一般粗的树都不行,它长着两颗大獠牙,像个铁铲子,能把树根咬断,把树给放倒。” 又走了一会儿,山里已经没有了路,只剩下雨水冲击出来的一条小路,老毕也慎重了,让我别乱走,在他身后跟着他的步子走,小心有陷阱。 我问他:“这陷阱又是什么?” 他给我解释:“这打猎并不都是使枪,好多老猎人,并不使枪,有人喜欢下套子,有人喜欢下毒饵,还有人喜欢做炸子儿,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路子。” 他用一根棍子扒开草丛,里面露出了一截钢丝,指给我看:“看,这个就是下套子。” 蹲下身子,仔细看看,那就是一截普通的钢丝,一头钉在了地上,一头做了一个活结,松松地藏在草丛里,要不是经老毕指点,根本看不出来。 老毕却说,好多人以为下套子容易,不就一截钢丝嘛,往树底下、草棵子里一拴,打个结就行,其实啊,这下套子可不容易,里面也有学问。这套子用什么钢丝,多粗,多长,套子吊多高,活套还是死套,这些都有讲究。 要是捉黑瞎子、大马鹿,得用8号、10号钢丝,套狍子用12号、14号钢丝,抓野兔子,20号钢丝就够了。 不过他也感慨,这下套子简单,成本也低,所以懂行不懂行的,都在漫山遍野下套子,尤其是大兴安岭外围,随便溜到半山腰上转转,草棵子里、灌木丛里,全是钢丝套子,可乐了捡废品的喽! 听他这么说,我就问他,那现在下套子还有用吗? 他摇摇头,没用,逮不着啥好东西。解放前,大山里野物多,还能套着点马鹿、狍子。尤其是狍子。狍子这东西一根筋,它要是一头扎套子里,会拼命往里顶,结果越顶越紧,最后把自己给勒死了。 狼最精明,这东西要是着了套子,会立马停住脚,然后慢慢缩回脑袋,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退回来,所以只能用活套,给它吊起来才行。 野猪也套不着。这家伙脑袋又大又滑,套子根本箍不住它,一下子就滑掉了。 这捉狼、捉野猪,下套子不行,得用炸子。 这炸子儿相当于土炸弹,把碎瓷片、铁渣子、碎石子砸成豆粒那么大,裹上硝酸钾火药,外面用一层细麻绳紧紧绑住,在外面糊上层羊油,弄好后,差不多有小鸡蛋那么大,扔在野猪、狼群经过的路上,这野猪或狼只要一口咬下去,半个脑袋就给炸飞了。 解放后,除四害,国家不准用毒药毒杀野兽,但是毒狼可以,造成了大规模的毒狼运动。 药狼比较难,狼被药怕了,别说肉,给他一只活猪它都不敢吃。那么,老猎人将把毒饵放到鸟雀肚子里,尤其是喜鹊身上。狼喜欢吃鸟,尤其喜欢吃死喜鹊,吃完后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动物中最难打,最难套,最难毒的是狐狸。 狐狸这东西简直成精了,比人还精,没法搞。 每年都有不少老猎人中了狐狸的迷魂圈,跌到悬崖底下,或踩中了其他人设计的陷阱、陷阱,甚至被同伴同室操戈,稀里糊涂打死在大山上。 要想抓这东西啊,还得用毒饵! 但是你把毒药放在肉骨头里、羊油里,它根本闻都不闻! 那怎么办? 那就不用肉! 有什么? 用红枣! 大家估计想不到,狐狸不光吃鸡,它还很爱吃枣,尤其是红枣。大荒年时,好多狐狸就把窝筑在枣树下,靠着吃枣度过。猎人在路上看看野兽的粪便,好多里面有枣核,那大多数是狐狸的粪便。 猎人找到狐狸踪迹后,就会弄一把红枣,扔在附近,过几天去看,那枣要是被狐狸吃光了,就再扔一捧过去。这样过了几次,等狐狸警惕心放松了,他就把几颗红枣去了核,里面塞一颗毒饵,这样狐狸才会上当。 说到这里,老毕也感慨了,唉,说到底,最精明、最狠毒、最邪恶的永远是人类啊! 我也念叨起来:“北大荒,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又问他,这瓢舀鱼我明白,野鸡飞到饭锅里也能理解,但是这棒打狍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狍子看见人后,不会跑吗?还会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给你打? 老毕乐了,给我解释,好多人,包括东北本地人其实都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这里面的“棒打狍子”,并不是说漫山遍野都是傻乎乎的狍子,到处乱蹿,你拎着一个大木棒子一棍子下去,就能打死一个,而是一种打猎的说法。 棒打狍子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在大雪封山时,猎人们去深山中围猎,将狍子们撵到冰河上,或者雪泡子里,冰滑雪深,狍子跑不动,猎人赶过去,用木棍就能敲死它。 还有一种说法,这棒子其实是一个大木头拐子,猎人见到狍子后,将木头拐子狠狠朝它身上砸过去。狍子这东西一根筋,被砸之后它不会跑,反而会被砸懵了,傻乎乎站在那里,寻思到底是咋回事,这时候人过去一下子抱住它的腿,就把它给捉住了。 第29章 飞龙肉 他问我:“昨天吃的袍子肉怎么样?” 我使劲点点头:“好吃!” 老毕说:“等待会儿我打一头野猪,那才好吃呢!野猪跟家猪不一样,瘦肉多,肥油都是网格的,肉很劲道,吃起来有劲儿!” 我赶紧问他:“毕老师,那咱们要去哪儿打野猪?” 他说:“打野猪得趁黑蹲守,这附近有一个伏击点,咱们晚上去那儿伏击野猪去!现在不行,现在一开枪,那野猪全都跑走了,半个月都回不来。” 我失望了:“啊?那你还说带我来打猎,这怎么打?” 老毕狡黠地笑了,说这打猎也不是都用枪嘛,咱们先在周围转悠转悠,看能不能捡个漏,要是没有的话,就采点儿野果子啥的吃,先对付一顿,明天就有野猪肉吃喽! 这时候正是深秋天气,那漫山遍野的野果子都熟透了,黄橙橙的野梨子,红扑扑的野杏,落了一地的毛栗子,紫黑色的都柿(蓝莓),几乎到处都是,我们没费多少力气,就弄了一篮子,拎着回去了。 回去后,发现莫托在弄野鸡,长长的鸡毛弄了一地,煞是好看。 我赶紧问他:“不是不能开枪吗?这野鸡是怎么捉到的?” 莫托说:“是不能开枪,不过格老用树枝和马鬃毛做了个捉野鸡的机关,用野鸡哨引来了几只野鸡,给捉住了。” 我转身讥笑老毕:“嘿,毕老,你看人家老把头,空手都能捉野鸡,我白跟你跑了半天,连根鸡毛都没捡到!” 老毕的眼睛却直了,说:“哎呦,今天好口福啊,能吃到飞龙肉啦!” 我不明白:“不就是野鸡嘛,怎么就成了飞龙了?” 老毕一脸鄙视:“你懂个屁?!这可不是野鸡,这叫松鸡,也叫树鸡,但是咱们猎人都叫它飞龙。” “你没听说过啊,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这天上的龙是啥?你以为真是龙啊,说的就是这个飞龙,以前都是进贡给皇上的东西!” 他亲自动手,将两只飞龙拔毛去皮,清洗干净,弄了一个飞龙清汤,啥佐料都不放,就放了几段野葱,一些粗盐。 那飞龙汤用小火咕嘟了一会儿,一种强烈的异香就透过锅盖传了过来,馋得我们不行。 老毕却像恶霸一样守在那里,动也不让动,连锅盖都不让掀开,说是怕跑了味,得等汤熬出火候再说。 我和莫托眼巴巴地等在那里,等的肚子咕咕直叫,好容易等那汤滚开了,又小火咕嘟了一会儿,老毕才淡淡地说了一声:“差不多了。” 我们一阵欢呼,赶紧把碗递了过去,老毕每个人只给了小半碗,嘱咐我们汤热,要慢慢喝! 我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汤,试探着尝了一小口,那汤鲜的,几乎让我把舌头都吞了进去! 那松鸡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松籽,热汤一点也不油腻,反而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捞上一丝飞龙肉,那肉雪白嫩滑,简直让我不舍得吃下去。 老毕见我们风卷残云一般,几口就将飞龙汤给消灭了,在那直摇头,说我们这么喝汤,真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啥味也吃不出来! 他又感慨,现在条件太简陋了,根本吃不出啥滋味!这飞龙啊,最合适的就是吃火锅!首先把飞龙胸脯上的两块肉片出来,把骨架吊汤,吃火锅!那雪白的肉片在火锅里轻轻一涮,就熟了,又鲜又嫩,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口小牛肉包着的味精! 听他这么说,我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边呼啦呼啦喝着汤,边说:“毕老师,要不然咱们捉几只飞龙回去吧!别说吃火锅啦,就是回去炖酸菜也行啊!” 老毕一个爆栗子敲在了他头上:“狗屁!这玩意儿要是有那么多,那还能进贡给皇上!” 我见老毕太嘚瑟了,故意在旁边刺激他:“毕老师啊,我觉得这次他们带你来,肯定因为你做菜好吃!” 老毕骄傲了:“我做菜嘛,确实不错!” 我说:“是啊,好羡慕做菜好吃的人,这样打猎水平差,也无所谓了。” 老毕怒了:“你说谁打猎水平差?!” 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让我白跟着走了那么多路,结果呢,一根鸟毛都找不到!” 老毕恼火了,气呼呼地蹲在那儿,掏出一支烟,又碾碎了,用脚狠狠踩了几下,然后问我:“小白,你敢不敢跟我去打野猪!” 我说:“敢啊,有啥不敢!” 老毕说:“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晚上蹲守野猪,很危险!” 我一听夜猎野猪,当时就蹦了起来,说:“好啊!那野猪怎么打,是要杀到野猪沟里吗?!” 老毕没回答我,却问我了一个问题,你怕不怕鬼? 我有些紧张,打猎就打猎,这跟鬼有什么关系? 但是事到临头,我也不能说丧气话,只好梗着脖子说,老子这辈子啥都怕,就是不怕鬼! 老毕点点头,给我翘起来大拇指:“好小子,有种!待会儿肯定带你去!” 我有些心虚,问他为啥这么问,他却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反而给我讲起来如何狩猎野猪的事情。 他说,在俺们东北的原始森林打野猪,就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围猎,另外一种就是晚上蹲守。围猎的话,一般是在冬天,天下完大雪,十几二十个猎人站好点,用猎狗把野猪从林子里轰出来,定点打围。 我们现在人不够,也没下雪,只能熬夜蹲守。 他说的蹲守,是找一处野猪经常活动的地方,人爬到树上,在那候着,等到野猪出来后,人在上面放枪,就给野猪打到了。 这夜猎野猪说起来轻松,其实不容易,有时候蹲守了几个晚上,都不一定能遇上野猪,就算遇上了野猪,也不一定能打中,反正就是个苦差事,这次要不是老毕被我挤兑上了,他才不会同意呢。 我当时刚毕业,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闲着无聊,听他一吓唬我,我立刻给他将了军,说我怕是不怕,就怕白去一趟! 老毕被我一激,立刻跳了起来,当时就吵吵嚷嚷着,说这次让我见识见识,看看啥才叫狩猎,我千万不要吓尿了裤子就行! 莫托听说我们要去夜猎野猪,也兴奋了,说待会儿也没啥事,跟我们一起去! 第30章 打猎撞鬼 说干就干,我们迅速吃完饭,弄好猎枪、子弹,就要去狩猎野猪。 老毕懒洋洋地躺在篝火旁,吸着烟,说不急,不急,那野猪哪有那么快就过来,先歇一歇,睡一会儿,再过去,不然这一宿恐怕是合不了眼了。 他把篝火堆分开,移出来几个火堆,用火堆先把湿漉漉的地面烤干,再随便铺了点儿干草铺上,自己躺在上面,把脑袋往衣领里一缩,很快就打起了鼾声。 我躺在暖烘烘的干草堆上,闻着干草和泥土的香气,兴奋地睡不着觉,枕在胳膊上,仰望着天空,天空上繁星点点,月亮像眼睛一般温柔地看着我,山风吹过树梢,吹过山岗,混和着篝火里木柴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远处传来松木的焦糊味,泥土的清香味,果子的香甜味,混合在冷冽清新的空气里,冲到鼻腔里,我很快沉醉在这夜晚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把我叫醒,周围有人小声说话,还有人轻轻咳嗽。 揉揉眼,我站了起来,发现老毕和莫托已经准备好了,外面裹着一件大衣,扛着猎枪,已经准备出发了。 得周围冷得要命,山风烈烈地吹着,仿佛要把我给吹透了,老毕丢给我一件军大衣,又弄了几个简易火把,大家就出发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山深处走夜路,周围黑得可怕,密林深处枝繁叶茂,将星空全部遮挡住了,连一丝儿亮光都没有。 虫鸣声潮水一般卷过来,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我们踩在树枝上咔擦咔嚓的树枝断裂声。 老毕给我们一人一个火把,既可以照亮,遇到野物也可以做武器防身,火光下,树影斑驳,树枝在风中摇动着,仿佛群蛇乱舞,黑黝黝的大山,在夜里看起来像是一只沉默的巨兽。 黑暗中,气氛非常压抑,大家都没有说话,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默默地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们,边走边不时回头,却只看到了黑黝黝的大树,乱蓬蓬的荒草地,并没有什么人。 但是那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依然存在,就像是黑暗中有人一直跟着你,不时在你身后冷笑,但是你却始终看不到他。 这时候,莫托赶上来,拽了一下我,低声告诫我,不管听见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回头,他就在我身后,凡事有他照应,没啥好怕的。 说是这么说,他的声音却非常紧张,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勉强对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没有再回头,紧跟着老毕往前走,后面那种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没有消失,间或传来一声诡异的冷笑声。 在之前,好多人说过,大森林里藏着许多树精野鬼,经常爱和走夜路的人开玩笑,有时候会偷偷摸摸地跟在你身后,突然笑了一声,吓得你能一下子蹦起来,我还以为他们在讲故事,没想到却是真事。 老毕却无所谓,在前面吊儿郎当地走着,低着头,仔细辨认着野猪的足迹,后来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棵老树,让我们爬上去,在上面伏击野猪。 莫托熄灭了火把,第一个爬到树上,选了个位置,用麻绳在几根粗壮的树枝上绕了几圈,编成了一个简易的吊床,人可以躺在上面,盖着军大衣,还挺舒服。 我上树时,费了好大力气,老毕在底下推我,莫托在上面拉我,好容易才给我弄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骑在了一根大树杈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莫托让我别怕,先把枪放,挂在树枝上,保险千万别开,小心走了火,伤到人,又让我跟他一样睡在吊床上,说这里很结实,还舒服。 我试着躺上去,发现吊床很结实,才放下心,往下看了看,才明白老毕为何会选择这里,这下面是一块空地,没有一棵树,月光从上面洒下来,把底下看得清清楚楚,这样野猪来了后,也不会错过。 终于放松了一下,我问莫托:“小莫,你刚才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咱们?” 莫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有些奇怪,这点头就是有人,摇头就是没人,这点头又摇头是啥意思? 莫托小声解释,说大山深处就是这样,尤其是晚上,经常走着走着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往里面吹气,这时候千万别回头,一旦回头的话,搞不好就会看见什么邪门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说:“完了,刚才我回头看了怎么办?!” 莫托赶紧问我:“那你看到什么没有?” 我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我问他:“莫非还真能看见什么?” 莫托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也人看到过。” 我赶紧问:“那他看到的是啥?” 莫托摇摇头:“不知道。” 我吃惊了:“不知道?!” 莫托点点头:“凡是看见啥东西的人,都失踪了……” “失踪了?那去了哪里?掉到山崖下了?” 莫托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按照我们赫哲族的说法,就是被啥玩意给抓走了。” 我忍不住乐了:“打猎不都是抓动物的嘛,怎么还能给动物抓走?” 莫托正色说,你还真别不信,这老林子里的事情吧,真不好说,真要是一件一件论起来,比鬼都可怕。 你想啊,这打猎都是去什么地方,乱坟岗子、大荒地、原始森林,往往几百年,上千年,连个人都没有,啥玩意活得久了,都能成精。 咱们打猎的,不怕吓人的鬼魂,就怕害命的精怪。鬼魂那玩意啊,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你朝天轰上一枪,他就吓跑了。这精怪不行,它都成精了,啥也不怕,就是反正折腾你,要害你的命。 尤其是夜猎,大晚上的,阴气重,啥鬼怪狐仙都出来了,你说你怕不怕?! 动物一般都是昼伏夜出,所以夜猎的话,往往收获很大,也很危险,有时候会撞上一些大家伙,有狼、豹子,大野猪,还可能撞鬼。 第31章 闹鬼的邪地 “撞鬼?!”我一下子清醒了,“打猎还能撞到鬼?!” “嘘!”莫托很紧张,他让我小声点儿,又警惕地朝下看了看,说,“晚上不谈鬼怪,这是夜猎的规矩,不然被过路的啥给听见了,不好……” 我赶紧点点头,表示理解。 莫托安慰我:“不过你不懂,用你们汉族人的话说,‘无知者无罪’,也可以说点儿。”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低声说:“是‘不知者无罪’吧!那个,到底是咋回事,你说说呗!” 莫托紧了紧衣服,眯着眼回忆着:“我也是听老辈人说的,他们都说,这地方不干净……” “不干净,哪里不干净?” “就是这片林子……你想啊,为啥这块儿野猪多,那还不是没人打。为啥没人打,还不是因为这地方邪乎,不干净!” 我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你说说,这里为啥不干净?” 莫托说:“你想呀,这里是什么地方?原始森林!不过原始森林多了,为啥就这里不干净?我听老辈人说,最开始的时候,日本人来大兴安岭寻找矿产,在这里发现了大金矿。咱们大兴安岭是福地,一直都有金矿,听说漠河那边有一条黄金沟,你穿着破草鞋从沟里淌过来,过来后,那破草鞋能换一双铮亮的大皮鞋!因为那破草鞋里全是金砂,能烧出来金子! 这小日本发现了大金矿,就骗了好多人来这里挖矿,那时候这边全是人,都是矿工。后来,小日本被咱们干投降了,不想把矿留给中国人,就把矿给炸了,把矿工全都给闷死在里面了。你想啊,那成千上万人,都死在这里了,这里还能干净?!” 我也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差点儿掉下去,说:“你确定,几千人都死在了这里?!” 莫托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说:“以前跟老人来这边打猎时,他们说过的,就在这附近,所以我们从来不在这边夜猎。”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了三分害怕,说:“那,那老毕怎么还敢带我来这里夜猎?!” 莫托小声说:“那不是你逼他的嘛!他那么好面子的人,就算杀头,也得来啊!” 回想起刚才树林子里诡异的笑声,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使劲摩挲了一下头发,说:“操,这夜猎还真他娘的邪乎!” 又问莫托:“那你为啥还来?” 莫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怕你出事……” 我有些感动,问他:“那你不怕鬼?” 莫托点点头,说:“不怕!我有护身符!” 我问:“啥护身符?给我看看!” 他从脖子上拽出来一根红绳,绳子一头拴着一个小坠子,仔细看看,那坠子样式很古朴,造型又很奇怪,像是一条鱼,又像是一条蛇,张牙舞爪的,看材质像是铜质的。 我说:“这是啥玩意,看着像蛇又像鱼的?” 莫托有些不快,迅速收走了护身符,庄重地说:“这是我们的神,你不懂。” 我有些尴尬,转移了话题,问莫托:“那野猪啥时候过来?” 莫托摇摇头,说:“那你得问毕老师了。” 我又问:“毕老师,啥时候野猪才出来呢!” 老毕没跟我们躺在一起,他自己在上一层的树杈上又起了一个网,自己乐悠悠地躺在上面,说:“野猪啥时候来呀,那你得去问它啊!” 我气得要命,又没办法,再问他几次,他却在吊床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让我哭笑不得。 九月初,天气还不太冷,我们都带了军大衣,把身子裹在里面,像盖了层厚厚的棉布,在上面悠悠哉哉躺着,别提多舒服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怕错过野猪,躺在吊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看,小声和莫托说话,看着远处黑黝黝的群山,厚厚的落叶,流水一般的虫鸣声,觉得哪里都像藏着野猪。 后来渐渐的就疲了,困意涌上来,脑袋耸耷着,随时都可能睡着,莫托就在后面推我,让我千万别睡,这里风大,我又没来过丛林,一睡着肯定感冒,而且在丛林里感冒,缺医少药的,很难治,可就遭了罪了。 我硬支撑起来,使劲揉揉眼,说我不睡,不睡,让他给我讲讲以前打猎的故事,说着,说着,忍不住又瞌睡起来。 就这么熬了不知道多久,我一个机灵醒过来,看着下面白茫茫的,雾水都下来了,月光照在下面,像是下了一层霜。 我折了一根树枝,使劲捅了捅打呼噜的老毕,让他赶紧给我一句准话,那野猪啥时候来。 老毕打了个哈欠,借着月光看了看手表(他来的时候专门借了一块手表看时间),说不对啊,都二点了,野猪应该过来了啊,是不是我们睡着了,给野猪漏过去啦! 我气得要命,说老子在这边眼巴巴地盯了一个多小时了,下面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更别说是野猪啦! 老毕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不急,不急,夜猎野猪主要看两个时间点,一个是凌晨一点,一个是凌晨三点,现在刚过二点,咱们吃点儿东西,在这边再等一会儿,放心吧,那野猪一准儿过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干粮,水,我们吃了点儿,小声聊着天,继续蹲守野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毕给我们吹嘘了一通他当年打猎的神勇经历,我们等了又等,老毕老说快了,快了,让我们别在吊床上了,还是骑在树杈上看得更清楚。 我一马当先,骑在一根大树杈上,别着头往下看,累得腰都要断了,也不敢动一动,怕吓跑了野猪。 可是就这么苦熬了一次又一次,眼看着露水都下来了,裤裆都磨出了泡,那底下依旧屁都没有,静悄悄的,赛过太平间。 老毕也着急了,他掏出一根烟,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又放了回去(夜猎不能抽烟,野猪老远就能看到烟头,闻到烟味,就不敢过来了)。 后来,他低下头小声问我:“哎,小白,你是啥文凭?” 我听不明白了:“啥?文凭?” 老毕点点头:“问你啥学历?” 我说:“大学啊。怎么了?” 老毕又问莫托:“哎,小莫,你是啥文凭?” 莫托说:“中专……” 老毕一拍手,苦着脸说:“那完了,我连中专都不是……其实我小学都没念过,就去过扫盲班……哎呀,今天的事情可是犯了难喽!我给这野猪相过面啦,它们至少是博士文凭,就咱们几个,大学中专加扫盲班,估计是干不过它们啊!” 第32章 它们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我还不死心,说:“别急啊,不是说凌晨三点野猪才出来嘛。现在二点刚过,要不然咱们再等等?” 老毕苦着脸:“我的亲哥哥哎,你也回头看看,咱们这这边猫了半天了,别说野猪,你看见有只兔子经过吗?” 想想也是,看来这地方确实没啥野兽,看来是白来了。 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的,我也恼火了,在那挤兑老毕,说你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老猎人嘛,别说你杀老虎,跟黑瞎子摔大跤了,你现在连个野猪都守不着,还吹个屁呀! 老毕当时就恼火了,说:“操,老子要说打猎第一,没人敢说第二!那野猪算个屁,老子说个地方,你要是敢去,那野猪要多少,有多少!” 我压根不信他,摆摆手说:“先别说那些不管用的,关键是那边有野猪吗?别到那边蹲一宿,又连根猪毛都捡不回来!” 老毕一撇嘴:“太有啦!我在那就呆了一会儿,见了能有二三十只!”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来了精神,开始收拾东西,叫:“着哇!那必须去!” 但是莫托却拽拽我,让我先不动,问老毕:“你想去那里?格老说过,那地方不能去……” 老毕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急了,说:“有啥不能去的?!赶紧啊,在这边等一年也等不到!” 莫托说:“那地方真不能去……” 我怒了,问:“咋不能去?!” 莫托说:“那地方邪……” 老毕这时候也说话了:“那边除了野猪多,其他东西也多。” 我忙问:“啥东西?难道是狼?” 老毕说:“是死人……好多死人。” 我有些吃惊:“啥,死人?!哪来的死人?!” 莫托也在旁边点头,说:“真有死人。我们上次打猎时见过,里面有好几百个死人,都是骨头架子。” 我有些不相信,没想到老毕也说,莫托说的是真事。 他说,有一年,我们围猎野猪,后来遇上了一头大公猪,那头猪能有四百斤,獠牙都断了一颗,中了十几枪,就是不倒下,最后就冲进了沟子里。 他们顺着野猪的血迹往里钻,进入了那个隐藏在灌木丛里的深沟,深沟就是一个野猪沟,里面全都是吃剩的骨头架子,还有一些小孩戴的银项圈。 在检查野猪沟时,他们无意中发现山沟里藏着一个山洞。他们以为山洞里会有什么野兽,结果进去一闻,腥臭无比,用火把四下里照照,地上散落的都是骨头。 开始大家都以为进了狼窝,地底下全是猪、羊骨头,结果用手电一照:对,全是人头骨,一堆堆的,都朽烂了,足足有几百具,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死的人。 我听得浑身直发毛,说:“操,这里还有这地方?!” 老毕幽幽说了声:“这大山深处的事啊,还真是说不清,啥邪乎地方都有。你看,现在知道怕了吧,那赶紧走吧!” 我有些遗憾,但是他们都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坚持。 老毕也信誓旦旦地答应我,明天白天,一定会带我去那边伏击野猪,那边很荒芜,到处都是灌木、山沟沟,野猪最喜欢在那里做窝,我们上午补足了觉,下午就能去那边狩猎野猪。 大家从树上慢慢滑下来,在树上呆了那么久,身子都僵硬了,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大家活动了一下身子,开始慢慢往回走。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风呼呼地刮着,我裹紧了大衣,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一步步地走着。 好容易回到了营地,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营地篝火熊熊,所有人都在小心戒备着。 老毕立刻赶过去,问:“怎么了?” 格老说:“刚才我们在这边说话,突然蹿过来了一只兔子,被我们一枪打死了。” 我有些不理解:“守株待兔多好,有兔子自己愿意送上门来,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旁边莫日根说:“那兔子出来没多久,紧接着又冲过来了一头鹿!”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问:“是不是动物怕黑,看见咱们这里有火光,所以过来?”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动物天生怕火、怕人,要是敢往人堆火堆里扎,看来还真不大一般。 莫托也警惕起来,小心戒备着,小声对我说:“动物没有不怕火的,我们以前在森林里时,外面绿莹莹的,跟萤火虫一样,全都是狼群,围着营地转悠,嚎叫一黑夜,就是怕火,不敢过来!这动物要是敢冲营地过来,那就说明……” 我追问:“那就说明什么?” 莫托说:“那就说明,它们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在拼命逃跑,啥也顾不得了。” 我有些紧张,深更半夜的,在这样阴森森的丛林里,究竟有什么邪乎玩意儿,能让它们吓得完全失去了理智,疯狂逃命呢? 他们预想的不错,没多多久,很快又冲过来了第三只动物。 这只动物,要比前两只都有威胁,就听见旁边的灌木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吼叫声,就看见一个黑黝黝的大家伙朝着我们撞了过来。 借着篝火,看出来那只一头野猪,发疯一般朝着我们冲了过来,边冲还边嚎叫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看见活的野猪,而且还是不要命地朝我们冲过来,那一股横冲直撞的气势,俾睨天下的气场,吓得我腿脚都软了,当时别说跑,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是在那边傻站着等死。 好在我身后全都是最优秀的猎人,还没等野猪跑过来,几乎是同时,几支枪一下子响起了,那彪悍的野猪当场被放翻在地,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 有人年轻人问:“闹了半天,原来是一头野猪!” 格老说:“老莫,你去看看。” 莫日根过去检查了一下,脸色大变:“这野猪有问题!” 格老过去看了看,说:“的确有问题,这野猪的眼睛给抠瞎了。” “眼睛瞎了?这眼睛怎么瞎的?”我不理解了。 老毕也看了一下,说:“被啥东西给抠瞎的,疼疯了,哪里有声音就往哪里撞!” 格老让几个年轻人把野猪抬回去,又让人小心戒备,今晚上大家都别睡了,搞不好会出大事。 第33章 马彪子上贡 格老说得不错,没过多久,又有一匹鹿朝着我们疯狂冲了过来。 好在鹿这东西没啥危险,最多就是被它顶一下,它还没冲到跟前,就被老毕一枪给放倒了。 他哈哈大笑说:“你们看,古代有守株待兔,今天有毕老师守火打鹿,是不是差不多?” 格老却忧心忡忡,他过去看了看鹿眼,这匹鹿的眼睛果然也瞎了,眼珠子刚被抠掉,还在往外流黑水,黑洞洞的眼眶,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很快发号施令,所有人赶紧起来,所有武器都装备好,恐怕这森林里要出大问题了! 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我赶紧问莫托,这林子里啥东西那么怪异,怎么还爱抓瞎人家的眼? 莫托也搞不懂,他说这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以前听人说过,在蒙古发生过抠眼珠的事情,是狼干的。 狼要吃牛,那牛太大,它咬不死,就给牛眼抓瞎了。抓瞎牛眼后,它就骑在牛背上,用尾巴指挥赶着牛走,一口气把牛赶到河里,淹死它,再慢慢吃牛肉。 不过,即便在草原,这种事情也不多见,而且都是用来对付大牲口的,没听说过有啥动物对野猪和鹿也这样。 我也觉得奇怪,想问老毕,他却忙得很,在那安排这、安排那,没工夫搭理我。 格老在附近找了几棵大树,让我们都爬上去,在上面用麻绳密密地扎了十几圈,底下铺上被子,又砍了几根大树枝,搭在上面,很快做成了一个简单的隐蔽的树屋。 我们的营地,本来是在一处山谷的半山腰处,除了这几棵大树外,并没有什么树,所以在月光的映衬下,底下的一切都非常清晰。 老毕他们十分紧张,大家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举着猎枪,随时准备开火。 等了一会儿,底下还是静悄悄的,我刚想说什么,老毕却低喝了一声:“闭嘴!” 在树上又呆了一会儿,那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强大的生物在强行从灌木丛里穿行。 我本以为,这是一头野猪,也只有这种皮厚肉糙的畜生,才会不惧灌木的荆棘,敢在里面穿行。 灌木丛中咔嚓咔嚓的动静越来越响,大家屏息凝视,都死死盯着灌木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野兽。 随着随后一处灌木丛被狠狠撞开,从里面露出了一条毛茸茸的手臂,接着一个黑黝黝的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在地上走,没走多远,就嘭得一下撞在了我们旁边的一棵老树上。 莫托低声说:“是黑瞎子。” 老毕点点头:“也被抓瞎了!” 我有些吃惊:“到底是啥玩意干的,连黑瞎子都敢搞?!” 这时候,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打闹声,接着就看见一群狐狸大小的动物,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一只接一只,欢快地跑了出来,足足有上百只。 那小动物毛茸茸的,长满了红褐色的毛,样子有些像小狗,看起来聪明又伶俐,摇头晃脑的,边往外跑,边相互追赶着。 我不由乐了:“哪里来了那么多小狗?” 老毕瞥了我一眼,说:“看仔细了!这是狗?!” 我不服气:“这明明就是小狗,长得多漂亮,长了张狐狸脸!” 老毕不理我了,鼻子里哼了一声,紧紧盯着那群小狗。 我转脸问莫托:“这是啥品种的狗?怎么还在大山里?” 莫托脸色苍白,说:“小白哥,这还真不是狗……” 我问:“那这是啥?” 莫托说:“马彪子。” 我还是不明白:“马彪子是啥?” 莫托说:“就是豺!豺狼那个 ‘豺’!” 我才明白,说:“哦哦,原来这个就是豺,看着还挺可爱的!” 老毕冷笑一声:“可爱?这玩意还可爱?!人们都说豺狼,豺狼,是说人心狠手辣。这狼大家都理解,对于豺,好多人可能都没有听说过。其实这最残忍的并不是狼,而是这豺。” “你别看这玩意儿个头小,长相也好看,跟小狗似的,其实心最狠。这玩意儿个小,所以都是成群结队去捕猎食物,而且只祸害大猎物,一拥而上,有的咬头,又的咬肚子,有的咬屁股,没几下就给咬倒了。那东北虎号称丛林之王,但是遇到这玩意儿,都会掉头就跑!” “要是说这玩意儿捕猎,那也就算了,都是为了生存。可是这操蛋玩意,它最喜欢的就是虐杀动物! 它对付大牲口,像牛呀、马呀,都是先爬到它身上,然后把爪子从驴马的屁眼里掏进去,一下子就拽出来一大截肠子,然后它就拽着肠子跑下来。 那驴马肠子出来了,还能活,但是它并不马上杀死驴马,反而会蹲在地上看着驴马活活疼死,看到高兴的时候,还会发出桀桀地怪笑声。” 听他这么一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想到看起来挺机灵漂亮的豺,做事情却如此变态邪恶,一般动物捕猎就是为了生存,它捕猎就是为了杀戮,这种动物也实在是太变态了。 老毕说:“别说动物,我们这些猎人最看不上的就是它,所以只要听说哪里有豺,就赶紧组织人围剿。那么多年,早就剿杀地差不多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 他又观察了一下,那群豺并不像是在嬉戏打闹,它们一直跟在黑瞎子身后,不时冲到它身前嘶叫几声,像是在吓唬它。 那黑瞎子明显很怕它,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瘫倒在地上,听到它们的叫声后,吓得赶紧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莫日根说:“格老,这群豺不对劲!” 格老点点头:“是不对劲!它们在撵着黑瞎子走!” 我问:“哪里不对劲?豺撵着黑瞎子走?这是不是它们在围猎?” 老毕哼了一声:“不懂就老老实实听着!这黑瞎子眼都瞎子,要杀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这就是不愿意杀它!” 我说:“那它们要干啥?” 格老缓缓地说:“它们要赶黑瞎子去一个地方。” 豺群竟然在赶着一堆猎物走,这种新鲜事情我还真是从未听说过。 莫托在旁边接话,说他还真遇到过这种事。 那是他小时候,跟父亲上山打猎时,就曾经遇到过一只狼赶着两匹羊走,走不了多久,还让羊吃一会儿草,像是怕羊会饿瘦,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羊倌。 老毕点点头,说,是有这种事情!那是狼在迁徙,要去很远的地方,怕找不到食物,所以赶着羊走,等到没有食物的时候,就给羊吃掉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莫日根突然说了一句 :“这群马彪子像是要给啥玩意上贡!” 第34章 最恐怖的存在出现了 “上贡?上啥贡?”旁边一个年轻人问。 没有人说话。 格老的脸色刷一下变了,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蒙古话,将枪从背上取了下来,拿在了手上。 接着,他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退后,自己跳下树去,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声问莫托:“嘿,格老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 莫托摇摇头,说他也听不太懂蒙古话,不过能猜出来大意,就是长生天保佑之类的意思。 他的表情也有些严肃,说蒙古老猎人,对长生天看得很重,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轻易不会说出来。 他沉吟着:“看来下面的东西不简单。” 我也有些紧张,像格老这种身经百战的老猎人,还能有啥好怕的? 别的且不说,就凭着他手里那杆猎枪,还有什么野兽好怕的?! 再说了,这一次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莫日根、老毕,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人,也都是屯子里出类拔萃的老猎人了,还有啥猎物对付不了的。 连他都说了这种话,说明遇到的野兽,也许是我们这行人根本无法抵御的,那又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呢? 格老走了几步,回头招呼了几声,老毕、莫日根,和其他两个年轻人都跳了下来,紧跟着格老。 莫托让我留在树上,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边,我更害怕。 想了想,我也赶紧从树上出溜了下来,快步跟上了莫托他们。 老毕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但是从绑腿里抽出来一把自制的狗腿刀子,递给我防身。 大家的神色都很肃穆,仔细辨认着豺群的足迹,小心翼翼地跟在格老后面。 紧紧握着刀子,我才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看来老毕也觉得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生怕照顾不到我,专门给了我这把刀子防身。 顺着黑黝黝的丛林走了一会儿,前方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过还是能依稀听见前方不断传来几声黑瞎子恼怒地嚎叫声,以及豺群桀桀地怪叫声。 这样贸然跟着豺群走,其实非常危险。 又是那么大的豺群,只要有一条豺发现我们,瞬间就会包围住我们,那恐怕迎接我们的,就是一场灾难了。 老毕说过,这豺看着瘦瘦小小的,其实是动物里最凶猛的,论单打独斗的话,一匹大狼都打不过它,而且特别善于分工协助,团队作战,解决掉我们几个人,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豺群赶着那只黑瞎子,顺着山谷一路往下走,山谷坑坑洼洼的,那黑瞎子走起来也是跌跌撞撞,不过豺群很有耐心,每次都等它起来,然后吓唬着它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谷底,那里有一条快要干涸的溪水,涓涓细流缓缓流淌着,汇聚成了一个不大的水潭。 在水潭周围,有一个很大的深洞,洞口里黑漆漆的,看起来挺深,外面荒草丛生,像是一个废弃的洞窟。 不知道为何,那黑瞎子一到了这里,就停下来脚步,仔细闻了闻周围,突然掉头就往外跑,却被外面的豺群拦住。 那黑瞎子发疯了一般,两只巨掌轮流挥舞,瞬间就将两只扑过去的豺拍成了肉酱,又抓起爬到背上的一匹豺拽住,狠狠摔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种血腥的场面非但没有吓退豺群,却激起了它们更强的欲望,它们一个个兴奋地桀桀地叫着,争先恐后地冲上了黑瞎子。 趁着黑瞎子和豺群正面作战时,有一头豺悄悄绕到了黑瞎子身后,一爪子狠狠掏进了它的屁眼,那黑瞎子吃疼,发起狂来,一把攥住那豺的身子,狠狠拽了出来。 但是那豺死不松手,在被拽走的瞬间,那爪子还狠狠地钩在黑瞎子身上,最后带出了一截血糊糊的肠子,呼啦一下掉在了地上,非常血腥。 老毕刚才说过,这豺的爪子很特殊,不仅像刀片一样快,还带倒刺,这次这黑瞎子就算完了。 黑瞎子眼睛看不见,继续和豺群作战,肠子呼呼啦啦流了一地,又被自己踩了几脚,那血水像瀑布一般喷射出来,染红了小溪,顺着溪水缓缓流进了那个深洞。 黑瞎子重伤之下,还在垂死挣扎,但是那豺群挣扎了没多久,终于折腾不动了,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几乎是在同时,那幽深的山洞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特别,咕咚咕咚的,像是什么人在响亮地咽着口水。 这时候,最诡异的一幕发现了。 原本嗜血如命的豺群,听到这声音后,竟然吓得浑身都瘫软了,竟然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像是遇到了什么完全不可抵抗的魔鬼生物。 我以前听人说过,动物对一些完全抵抗不了的天敌,在本能上会有一种示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浑身都瘫软了,甚至完全放弃了抵抗,吓得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那儿等死。 问题是,这豺如此凶悍,连黑瞎子都给活活折腾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它们怕的野兽呢? 不仅是豺,格老也脸色大变,他低声说了一句:“是它来啦!” 莫日根也压上了子弹,着急地说:“今年怎么会那么早?!” 格老感慨着:“我们狩猎它们,它们也同样在狩猎我们啊!这就是咱们的命,没啥好说的。” 他转过身,朝我们挥挥手,说:“你们的,两个,快走!往山下跑!” 我还有些犹豫,莫托却脸色大变,拉着我就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耽搁,只好跟着他往后跑。 我一直搞不懂,这个“他”到底是什么? 再回想起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这一次并不是来狩猎的,恐怕就是为了那个它! 跑了没多远,就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中突然传来了几声吱吱的尖叫声,像是有人在黑暗中吃吃地笑。 莫托一下子站住了,我也跟着他站住了。 格老脸色一变,叹了一口气:“来不及了!” ps: 好多朋友说《憋宝人》字数太少,看着不过瘾。 那么给大家推荐一部我的百万字完结作品:《鬼藏人》。 这部书和《憋宝人》一样,讲述几个年轻人在大兴安岭、藏北无人区、湄公河热带雨林、南海无人区探险的故事。 大家在腾讯文学搜“憋宝人”,或者点击作家“李达”,名下就有这部作品。 第35章 所有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老毕、莫日根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将猎枪缓缓地抬起,对准了各个方向。 另外三个年轻人明显很紧张,咽了一口唾沫,喉结费劲地转动。 莫托也端起了猎枪,并抽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刀,塞给我,让我紧紧跟着他。 没有人说话,黑暗中,不断传来簌簌的声音,那声音很奇特,有点儿像是大团大团的雪花狠狠砸在地上,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游动,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大家的耳朵眼里。 这时候,我们就听见了几声惨叫声。 接着,就看见原本乖乖伏在地上的豺群,已经变成了一堆血肉,血水混合着溪水,场面血腥无比。 闻着浓重的血腥味,我胃里一阵翻滚,下午吃的东西全都漾了上来,被我硬是又咽了下去。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咔擦咔嚓的声音,比刚才黑瞎子的动静还大。 接着,附近的一棵小树轰然倒地。 我有些吃惊,这到底是什么动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格老缓缓打开了保险,说:“是它,它来啦!” 大家的脸色瞬间变了,就听见咔嚓咔嚓几声,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几乎是同时将手里的猎枪上了保险,朝着周围瞄准了,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到了恐慌之中。 当时我就挨着莫日根,发现这个铁血猎人竟然有些慌张,他把枪对准了前面的灌木丛,又对准了远处的丛林,眼神慌乱而恐惧,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甚至连端枪的手臂都开始发抖,让我非常震惊。 这个莫日根,可是在面对发狂的黑瞎子时,都毫不害怕,这黑暗里到底是什么,怎么能让他如此恐惧。 莫日根使劲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快……快走!……它的,来啦!” 我一时间搞不清楚,问:“它来了?!它又是谁啊?!” 莫日根脸上的冷汗大滴大滴流了下来,一把推开我,自己朝着草丛走了几步,接着就搂开了火。 但是并没有打中任何猎物,草丛里依旧静悄悄的,莫日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根本没有瞄准什么,只是为了发泄一下,缓解心里的压力。 格老回头喊了一句什么话。 老毕犹豫了一下,还是拽着我和莫托,叫了声:“快走!” 接着,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显然是格老他们已经和它交上了火。 莫托还想回去,被老毕吼了一嗓子,只好跟着他没命往前走。 跑了不知道有多久,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感觉肺都要憋炸了,难受得要命。 老毕才停下来,也累得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蹲下身,使劲咳嗽着,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好容易才喘过气来,问他:“老……老毕,刚才,那个到底是啥?!” 老毕没有说话,他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丛林,像是在倾听那边的声音。 那边原本紧密的枪声明显减弱了,稀稀拉拉的,后来就只偶尔听到一声。 莫托担心父亲,背上枪就要回去,被老毕狠狠拽住了。 莫托梗着脖子,跟他红了脸:“我要回去!” 老毕使劲一下,就拽了他一个踉跄:“就你这样,回去也是送死!” 莫托怒了:“就是死,我也得回去!” 老毕也怒了,狠狠瞪着他:“你要是死了,谁养活你娘?!” 莫托和他对视着,后来慢慢软弱了,蹲在了地上,小声抽泣了起来。 老毕点了一根烟,丢给我一支,也踢了踢莫托,丢给他一支烟。 他骂道:“哭个屁!你爹又不一定会死!” 莫托带着哭腔:“你咋知道不会死?!所有遇上它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的。” 老毕沉默了一下,说:“扯淡,有人见过它,就活着。” 莫托猛然抬起头:“是谁?!” 老毕说:“就是格老……” 莫托吃惊了:“格老他见过那玩意?!” 老毕阴着脸,点了点头。 莫托说:“那他怎么没死?” 老毕没有说话。 末了,他说了一句:“他为啥没死,你就别管了,反正你爹他们肯定没事就对了。” 我忍不住说:“那个,你们谁能告诉我,刚才那玩意到底是啥?!” 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 两个人像闷葫芦一样,问啥也不说,我也懒得问了,直起腰看了看, 就看见周围到处都是绿莹莹的眼睛,在我们周围打转。 我吓了一跳,声音都颤抖了,叫了声“狼……” 他们两个没听清,问:“啥玩意?” 我清了清嗓子,又叫了声:“狼!有狼!” 老毕抄起枪,一跃而起,在空中完成了瞄准、打开保险等系列动作,就要扣动扳机时,他却愣住了:“狼,狼在哪?” 我指着那些绿莹莹的光:“那不是?!” 老毕一下子愣住了,他看了看绿光,又看了看我,然后放下猎枪,摸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 莫托轻轻拉了拉我,低声说:“小白哥,那不是狼……” “啊,那不是狼啊!那是啥?萤火虫吗?” “也不是萤火虫,萤火虫在大河边才有,咱们这里哪来的萤火虫?” “那到底是啥?” “是鬼火。” 我吓了一跳:“鬼火?!这里咋有那么多鬼火?!” 莫托安慰我:“估计这里以前是坟地吧,所以鬼火多一些。” 见我还有些紧张,他说:“没事的,深山老林里,还能没有死人啥的?这鬼火我见得多了,到处都是,有时候我们还在鬼火里睡觉呢!没事的!” 我才放下心说:“老听说鬼火,鬼火的,还真没见过呢!” 莫托说:“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吓着了,见着鬼火不能跑,这玩意会撵人,你越跑,它越跟着你,能把人给吓死!” 老毕叼着烟,想吸又不能吸,背起枪开始往回走:“走吧,那边估计也快完事啦!” 我们开始慢慢往回走,周围静得可怕,踩在枯草、树枝上啪啪作响,远处到处都是幽幽的绿光,冷风呜呜地刮着,冷得我缩着脖子,把军大衣紧紧裹在身上。 走了一会儿,老毕突然站住了,低声说了声:“不对!” 第36章 老毕的秘密 由于惯性,我还是继续往前走,一下子撞在了莫托身上,差点儿绊倒。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莫托也搞不懂情况,没有说话。 老毕疑惑地看了看周围,说:“路有些不对……” 我下意识地说:“迷路了?” 老毕摇摇头:“不是迷路。” 我搞不懂了:“那是怎么回事?” 老毕没有说话,莫托朝周围仔细看了看,缓缓地说:“确实不对劲,咱们刚才肯定没有来过这里。” 我觉得他们两个有些小题大做:“这条路不对,那就换一条路走呗!” 莫托摇摇头:“你没明白我们的意思,这里不是咱们刚才来的地方。” “不是刚才来的地方?”我奇怪了,“那是什么地方?” 莫托指着前方,说:“小白哥,你仔细看看,这里是不是咱们来的地方?” 借着惨白色的月光,我仔细看了看周围,原本低矮的灌木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小土堆,一个挨着一个,足足有几百个,小土堆旁长满了白色的野花,鬼火在土堆旁幽幽飘荡,看起来有些瘆人。 我也有些吃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这里不都是灌木丛吗?” 没有人说话。 我忍不住又问:“这些小土堆是什么?” 莫托低声说:“小白哥,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都是坟堆……”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二步,这里竟然都是坟堆!怎么会有这么多坟堆?! 老毕也有些紧张,将背上的猎枪慢慢拿了下来,拿在手里,开始慢慢朝着小土堆走了过去。 我和莫托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在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坟场周围并没有雾,坟堆和坟堆之间也很清楚,但是当我们走过去之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我们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雾气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贴着地面,在坟堆间缓缓移动,朝我们漂了过来。 雾气阴冷、潮湿,像是要渗进骨子里,我们走在雾气里,感觉像是跳进了冰水里,冷得我浑身都打颤。 更古怪的是,在这个阴冷古怪的雾气中,总像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们,让我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搞不懂老毕为何要走进这个古怪的坟堆,莫托也很严肃。在这种气氛下,我也不好问什么,只能紧紧跟着他们。 老毕端着枪,眯着眼在坟堆里大步流星走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更重,脚步也沉得几乎抬不起来,压抑极了。 雾气弥漫,浓重的雾气仿佛一堵厚厚的城墙,朝着我们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我们开始看不清路,连地下的坟堆都看不清楚了,我开始有些害怕了,感觉自己不像是在丛林,更像是进入了地狱。 这时候,在我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笑声。 那笑声非常古怪,就像是有人突然冷笑了一声,又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在黑暗中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幸好莫托在旁边扶住了我。 抬起头一看,就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火把,火把在浓雾里缓缓移动,像是有人在给我们指路。 我心里一动,是不是莫日根他们来接我们了,忍不住朝着火把走了过去,被却莫托死死拽住了。 火把越走越远,我急得要命,三两下挣脱开,赶紧朝着火把追了过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轰一声响,一团火光猛然在我身前不远处炸开,打在石碑上,一时间火光四溅,把我吓了一跳。 火光中,一只灰白色的狐狸,从石碑后猛然蹿了出来,然后消失在了迷雾中。 我吃了一吓,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才猛然醒悟过来,那个所谓的火把,其实就是那只老狐狸的眼睛,那狐狸恐怕是一只独眼狐狸,在雾气中看起来就像是火把一样。 回头看看,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心里也一阵后怕,赶紧走了回去。 莫托拍拍我的肩膀,安慰了一下我。 老毕依旧绷着脸,迅速完成了填弹等,单手举着枪,随时准备开火。 莫托用手电朝着周围照着,远远看去,到处都是坟堆,看起来都一样,让我有一种错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死人过度。 低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压低声音问莫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坟头? 莫托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还真是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老毕在旁边一边巡视,一边低声问我们:“你们两个去过徐州吗?” 我们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摇了摇头。 老毕神色严肃,又有些激动,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带着些恐惧,更多的却是一种亢奋,脸色潮红,看起来非常激动。 接下来,他用那种亢奋的语调,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我年轻的时候,跟过一个老师傅。那时候,我还小,看啥都新鲜,家里也没什么人,就跟着一个打把式耍猴的老头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老头打把式耍猴,其实只是个幌子,他的真实身份很神秘,我一直也搞不懂。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盗墓的,用耍猴当幌子,溜街转巷,寻找地下的古墓。 后来我才发现,他并不是盗墓那么简单,他所做的事情,要比盗墓邪门得多,也神秘得多! 我当时跟着他,他倒也愿意,因为他一个孤苦老头,带着一个猴子,走街窜巷,也会有人怀疑。但是他让我跟他扮成爷孙,说是两个人相依为命,靠着耍猴生活,那大家就很容易相信他了。 有一年,我们走到了徐州。到了邳县,老师傅就不愿意走了,他闻了闻土,又看了看山势,就说这边必然有宝贝,说是先在这里歇下。 徐州那地方,挨着微山湖,潮气大,早晚容易起雾,一起了雾,几米远都看不见,只能等到中午才能出门。 有一天下午,我们在村子里表演完耍猴,村长非得留我们吃点饭,喝上几杯,折腾完这些,天就黑了。 那时候还没多晚,跟今天差不多,也是个月亮地,我喝了几杯,走了一会儿,有些上头,就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跟着师傅慢慢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路上就起了雾了。那雾气开始没多大,后来越来越大,我们两个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第37章 是它把我救活的…… 尤其是那只猴子,平时最爱骑在我头上,上窜下跳,一会儿也不得闲。现在倒好,它老老实实地蹲在我肩膀上,一动也不敢动,两只爪子还紧紧拽着我的头发。 原本好好的路,也渐渐看不清了,前面开始出现了一个坟堆,接着又出现了一个,又走了一会儿,我们发现像是走到了坟场里,到处都是坟堆。” 后来,老师傅就慢慢停了下来,说,小毕呀,别走了,这是有人想留住我们呢! 我搞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那时候我酒劲上来了,脸色潮红,胆子包着天,满天神佛来了都不怕,更别说一个破坟堆了。 我就跟师傅说:“师傅,别怕!这没啥,我小时候还在坟圈子里睡过觉呢,也没点事儿!” 老师傅就嗬嗬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问了我一句话:“小毕,你跟了我多久了?” 我想了想说:“有五六年了吧……” 老师傅感慨了一句:“都那么多年了,那东西还是没有找到啊!” 我接着话问了一句:“老师傅,你再找什么东西呢?” 老师傅没有回答,却问我:“小毕,你知道师傅当时为啥相中你不?” 我说:“是不是看我听话?” 老师傅笑了,说:“那是我看你跟我有缘。” 他叹息了一下,说:“唉,本来想着,等你大一些了,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我急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说:“小毕,你知道师傅是做什么的不?” 我摇摇头。 他说:“师傅是找宝贝的。” “找宝贝?”我听不懂了。 他点点头:“对,这天上地下啊,到处都是宝贝。山上有金矿、玉脉,水下有金砂、银矿,沉船、古墓,那不都是宝贝?” 我挠挠头,说:“师傅,那些东西在哪儿呢?我咋看不见呢?” 师傅又笑了,说:“要是你都能看见,那就不是宝贝,是土疙瘩啦!” 我又问:“那宝贝要怎么找呢?” 老师傅说:“这宝贝啊,不同的宝贝,有不同的找法。找金矿先要定金脉,寻玉洞就要摸玉脉,找古墓还得懂风水,找沉船要找古航道,这些东西,没有个几十年哪能学得会,看得清!” 我忍不住问:“老师傅,那你学会了吗?” 老师傅笑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 想了想,那么多年来,老师傅带着我钻过山洞,潜过大水,还挖过古墓,还别说,基本上老师傅带我去的地方,还真都有好东西。 只不过,老师傅却并不在意这些,甚至有时候拿到了东西,又让我原样放回去,就像是他挖开大墓,并不是为了钱财,而单单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一样。 我忍不住又问他:“师傅,你要找的那玩意到底是啥?” 老师傅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这就是最要命的事情啊!我要找的那个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是啥。” 我吃惊了:“那它长啥样,你知道不?” 老师傅摇摇头:“不知道。” 我更加吃惊了:“那它是活的还是死的,你知道不?” 老师傅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我泄了气:“那你啥都不知道,就算看见它了,你也认不出来啊!” 老师傅却说:“那个东西,只要我看见了,就能认出来。那么多年了,我一共也就碰到过它三次,可是每次都被它跑掉了。” 我兴奋了:“看来那玩意还是个活的,有腿,它还能跑!” 师傅就不说话了。 接着,他取下来了手中的一个玉扳指,让我小心收好,让我回家后,找个信得过的人,把这个卖了,就够我这辈子花的了。 然后,他摸了摸小猴的脑袋,让我好好照顾这只小猴,说完就要走。 他这明显就是要留遗言了,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死死拽住他,死活不让他走。 师傅却指着周围的小坟堆问我:“你知道这是啥不?” “知道……” “这是啥?” “坟头……” 师傅却摇摇头:“这里都是师傅当年的好朋友,他们现在都坐在那儿看着咱们呢!” 我抹着眼泪:“师傅你骗人,你上次还说呢,这里是淮海战役的战场,这里死的都是当兵的。” 师傅却说:“我当年就参加过这场战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唉,多活了那么多年,已经是赚的了,现在也该回去陪他们了……” 我死死拉着他,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不让他走。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在当年,师傅已经死了……” 我当时以为,他这个说法就是一个比喻,意思是他当年受了受伤啥的,基本上就等于死了,后来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他却摇摇头,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当时就是死掉了,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地死掉了,身上都被重机枪打成了二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根本不信,哭着说:“你骗人,你要是死了,咋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说到这里,师傅像是很害怕,他看了看周围,突然打了个寒噤,声音也有些发颤,说:“是它……把我救活的……” 我忍不住问:“它到底是啥玩意?!那么多年,你就是在找它吗?!” 师傅叹了一口气:“它到底是啥,你最好一辈子也别知道。师傅现在就后悔,当年不应该跟它走……当年要是死在这里,那该多好!” 他眯着眼回忆着,脸色非常痛苦,像是回味着这些年经历过的苦难。 这时,雾气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怪叫声,那声音很古怪,既像是老鸹的怪叫,又像是有人在冷笑。 第38章 骷髅头堆成的小山 听到这个声音,我师父缓缓地站了起来,就要往浓雾里走。 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忍不住大哭起来,死活不让他走。 师父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头,说:“小毕,你要记住了,男人总有向前走不回头的时候。师父要走的时候到了,你以后要好好生活。” 说完后,他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记住了,那个东西,它出自阴城……” 说完后,老师傅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似剑,背脊陡然挺直,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他的手在那只手杖里使劲一扭,那本不起眼的木头拐杖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铁剑。 接着,他一掌劈在我后脖颈上,我就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量,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单手持剑,朝着浓雾里走去,且走且唱,仿佛慷概赴死的战士。 我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听着师父的歌声在雾气里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了。 后来,我问了好多人,才知道那首歌是淮海战役的军歌,是这样唱的: “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喘气!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跑掉!敌人动摇了,敌人逃跑了,敌人溃退了,同志们快追上去,不怕困难,不怕饥寒,逢山过山,逢水过水,乘胜追击,迅速赶上,包围他,歼灭他!乘胜追击,歼灭他。” 说到这里,老毕的眼角都湿润了,声音也带着哽咽,几乎要说不出来了。 他掏出了一根烟,使劲吸了几下,根本没注意香烟根本没有点着。 莫托也激动了,小声问:“毕老师,那,那你师父他……” 老毕淡淡地说:“后来我就晕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大荒地里,到处都是坟堆,空荡荡的,连个身影都没有。我挣扎着走到附近一个小村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里就是淮海战役的老战场,那些坟头都是当年死在战场上的人。” 我忍不住问:“那你师父他……” 老毕摇摇头,用枪口冷冷地指着浓雾,说:“我师父被雾里的东西给带走了。那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他……我觉得,他应该还在什么地方等着我……等着我去救他!” 老毕说的这段经历,让我非常震惊,平时看着这个男人,嘻嘻哈哈的,什么都不在乎,却没想到他小时候还有过这样一段经历,也被他和师傅浓重的师徒情给感动了。 不过最让我震撼的,却是他说的那句话:“那个东西,他来自阴城……”在我童年时,只要父亲不在家,大家就会把我当年经历过的怪事当故事说,当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白袍少年说自己叫金子鸣,出自阴城。 他说的那个阴城,和老毕师父说的那个阴城是同一个地方吗? 看着老毕的脸色有些缓和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毕老师,你师父说那东西来自阴城?那阴城又是什么地方呢?” 老毕的脸色猛然变了,恶狠狠地说:“阴城,那是恶鬼居住的地方!” 说完,他像是变了一个人,狠狠吐出香烟,径直走到浓雾里,朝着浓雾各处不断开枪,像是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他一连开了十几枪,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来,雾气中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捅了捅莫托,他也是一脸无奈,只是让我别乱跑,小心跟在他身后。 老毕发泄完了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鬼怕恶人,在老毕连续放枪后,那雾气竟然渐渐散开了,露出了这里的本来面目。 在我们面前,是一片杂乱的荒草堆,荒草堆里,到处都是一个个小坟堆,散落着发黄发黑的枯骨,看着分外瘆人。 在荒草堆旁,有一个挺大的深洞,洞口满生着杂草,阴森森的,莫托怕刚才那只老狐狸逃进了洞里,用手电照了照,却忍不住“啊!”得叫了起来,扭头就跑,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老毕原本闲闲地站在旁边,听见莫托的叫声,瞬间举着猎枪跳了起来,几步就抢了过去,将枪口瞄准了洞口。 他等了一刻,又等了一刻,那黑黝黝的山洞里并没有什么野兽蹿出来。 他问莫托:“小莫,你刚才看见啥了?!” 莫托惊魂未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人!里面有个人!” 我不由吃了一惊,这洞口外全都长满了杂草,把洞口都给遮住了大半,一看就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山洞,又怎么可能会有人? 不过莫托却坚持在那里看见了人,说他刚才用手电往里一照,就找到了一双眼睛,接着就是一张惨白色的面孔,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完全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我忍不住接过手电,说:“操,老子去看看!还能出了邪喽!” 几步走过去,打开手电,就要往里照,手电光照在那边荒芜的杂草旁,想着莫托刚才说的那个人,我也有些头皮发毛。 虽然我看不惯莫托那种一惊一乍的样子,可是当年大半夜的,站在这个阴森森的洞口旁时,还真是非常害怕。 不过老毕还在那举着枪等着,我也不能犯怂,只好咬着牙往里一照,就看见那山洞里空荡荡的,底下堆着一大堆黑黄色的石头,什么都没有,并不要说什么人脸了。 我忍不住奚落莫托:“有个屁的人啊!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 莫托神色大变,赶紧给我打手势,意思是不要在深夜的坟场里提鬼,这可是大大犯忌讳的。 没想到,老毕却在旁边淡淡地说了一句:“还真有鬼。” 我也气笑了:“鬼?哪来的鬼?!” 老毕说:“你用手电照照山洞底下,仔细看看,那底下是什么?” 我也凑近了一些,用手电仔细照了照,那底下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石头堆吗? 不对,这些石头怎么看起来大小都差不多,形状还比较规则,再靠近看看,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也叫了起来:“那不是石头,是骷髅头!” 第39章 鬼藏人 老毕没有说话,却放下了猎枪,挠了挠头,仿佛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危险。 莫托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往里看了看,也有些瘆的慌:“还真是!怎么有那么多人骷髅头!” 老毕点了一支烟,眯着眼抽了几下,淡淡地说:“回去吧,别看了。” 我战战兢兢地说:“这……这是什么?” 老毕淡淡地说:“万人坑,当年小日本造的孽,都是当年在大山里挖矿的劳工。” 我说:“这里有矿吗?” 他说:“那谁知道,也许有呗。也有人说,小日本是在这里找啥东西,好多地方都能看见他们挖的大洞,有的挖了半截就不挖了,有的里面还放了不少铁栅栏,里面全是水,水里面到处都是大骨头架子,不知道是干啥的。” “他娘的小日本,那能干啥好事?!反正啥样的都有,邪性得很!” 我还是有些害怕,又看了几眼,说:“这些小日本砍下来那么多脑袋是干啥?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还真把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堆在山洞里啊?!” 老毕闷声说,他以前上山,也见过类似的骷髅头洞,开始觉得害怕,后来慢慢就好了,都习惯了。 这些东西啊,他也分析过,有一年闲着没事,他还去教堂上过几天课,也跟交友们分析过,大家也都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始终觉得,并不是日本兵闲着没事,残暴屠杀中国矿工玩。杀人容易,要是把人脑袋这样整整齐齐地切下来,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一项浩瀚的工程了。 他分析,他们在做一种邪恶的祭祀,就像是基督教里说的异教徒召唤魔鬼撒旦,这是一种交换,用这些人的头骨和生命跟魔鬼做的一个交易,在召唤什么邪恶的东西出来。 在路上,莫托还是战战兢兢的,反复强调他刚才确实看见一个骷髅头睁开眼睛了,那眼神还分外邪恶,看起来就像是恶鬼复活了一样。 雾气渐渐散开了,我们决定保险起见,还是原路返回。 老毕怕我们走散,让我们紧跟着他,边走边说话,走着走着,就听见老毕惊呼了一声,接着低声说了句:“都别动!” 这句话说得又急又严肃,像是猛然撞到了什么野兽,怕惊到它,就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又明显带着恐慌的情绪。 我和莫托马上停下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赶紧去摸枪,等枪拿下来,保险栓也打开了,我们茫顾左右,才发现了一件事情:老毕失踪了。 抬头看去,惨白的月光淡淡地照在地下,丛林深处的雾气也渐渐升了起来,到处都是黑黝黝的灌木丛,一棵棵黑色的沉默的大水,远处的群山仿佛巨兽一般卧在那里。 我们两个人瞪大了眼睛寻找,到处都是光秃秃得,却怎么也看不到老毕。 沉默了一会儿,莫托低声呼唤了一声:“毕叔?” 我也跟着叫了一声“毕老师?” 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几乎是在我们身后,传来了老毕愤怒的声音:“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去哪儿了?!让老子这一顿好找!” 惊喜地回去后,却惊讶地发现,在我们身后是一块空地,月光明晃晃地照在地上,别说人,就连大树都没有一棵,我们两个人的神经顿时绷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老毕的声音还在那里响着,听声音像是在走来走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们?” 当时的情况非常诡异,你能真真切切地听到老毕在你身边说话,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烟草气,却就是看不到他,那一幕真的是古怪极了,也恐怖极了。 我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也不觉得困了,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手里拿着枪都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莫托也吓得脸色惨白,不过他到底是比我镇定,低声说了一句:“毕叔,咱们好像是撞到‘鬼藏人’了。” 老毕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句什么,说你们先别动,我来想办法。 莫托告诫我,千万别离开他,和我背靠着背坐下,小心戒备着。 我实在忍不住,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小声问他:“小莫,那个啥‘鬼藏人’是咋回事?” 莫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鬼藏人’是咱们晚上打猎时的一个说法,也是一个忌讳。有时候,几个人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少了一个人,你能听见那个人说话,也能感觉到那个人,但是就是看不见他。” 我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邪乎事?” 莫托无奈地笑了:“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这也是第一次遇上……” 我赶紧问:“你是听谁说的?” 莫托说:“就在咱们大兴安岭深处,住着几个怪人,成天就是呆在大山深处种蘑菇,也不下山,过的跟野人一样。有一年我跟大人打猎,迷路啦,在那边借宿了一天。他们那边有一个叫小七的人,特别会讲故事,就给我讲过鬼藏人的事。” 我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这玩意儿怎么破解?” 莫托挠挠头:“他好像说了……” 我急了:“说了就是说了,啥叫好像啊?!” 莫托支支吾吾地说:“他当时像是说了,不过我没记住……” 我怒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咋就没记住呢?!” 莫托委屈地说:“这个也不能怪我……当时来了一个怪人,那个人说了一句话,把他们全都叫走了!” 我问:“啥事情,还弄的神神叨叨的?” 莫托摇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人看着不像咱们汉人,黑黢黢的,他就说了一句话,掉头就走了。后来小七叔和瞎子叔都跟他出去了,一直到第二天,都没回来。” 我随口问:“他说的啥呀,还那么严肃?” 莫非托说:“他说的是:‘他来了’……” 我一时间有些紧张,又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这个“他”又是谁呢?会不会和格老他们说的“他”,是一个东西呢? 第40章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挠了挠头,这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也不再想他,又继续问他:“这个啥“鬼藏人”,和鬼打墙一样吗?” 莫托摇摇头:“不一样。鬼打墙就是几个人被困在一个地方,怎么都走不出去,最多就是给困住。咱们这个比鬼打墙厉害,直接少了一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挺瘆人的……” 莫托有些紧张,周围的雾气也慢慢渗过来,冷得可怕,老毕那边也没有了声音,我拼命说话,不敢停下来,生怕一旦停下来,连莫托也消失了。 我问他:“那个,我听说鬼打墙的都是女鬼,她不想你离开,所以使了个障眼法困住你。所以要是遇到鬼打墙,只要对着她尿尿就行,把那家伙事出来,她一害羞,就放你走了?” 莫托也裂开嘴笑了,说鬼打墙他们也遇到过,不过却没有尿过尿,一般遇上了,就原地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再走就好了。 按照老辈人的说法,这鬼也分为恶鬼和善鬼。鬼打墙的一般是善鬼,他知道前面有危险,有野兽,悬崖等,所以弄个鬼打墙困住你。等野兽过去了,再放你出去,这其实是在帮你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我赶紧问他:“那恶鬼一般怎么干?” 莫托说:“恶鬼是这样,他会给你弄出来两条路,引你走进岔路,那岔路往往通向悬崖,野猪沟这些,让你有去无回。所以如果你觉得情况有啥不对劲的,就赶紧停下来,哪儿也不走,这样最保险。” 我点点头,又低声问他:“那这个鬼藏人又是咋回事呢?” 莫托明显有些紧张,他迅速抬起头,左右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说:“这个事情不好说……” “不好说?” “鬼藏人……并不是鬼在作怪……” 我吃惊了:“那是啥?” 莫托慎重地说:“恐怕是精怪……” 我一时间没明白:“精怪?精怪又是个啥?” 莫托压低声音说:“精怪是个啥,就是山精野怪呗!你以为山里只有鬼啊,那精怪更多,连人参娃娃都能成精,啥不能成精?” 想想也是,这里可是大兴安岭,中国最后一块原始森林,上千年的古物多了,老树、藤蔓、走兽、飞禽,年头久了,哪个不能成精? 我又问莫托:“那鬼藏人的精物又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莫托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吓了一跳,紧张起来:“啊,他们也都是坏的?” 莫托又摇了摇头。 我才松了一口气,说:“是好的就没问题了。” 莫托笑了,说:“我是说,鬼藏人的精怪,不好说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 见他士气低落,我赶紧安慰他:“小莫,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觉得这次肯定是个好的精怪。你想啊,那不管是要吃要杀,它们也会找咱们这种年轻力壮,血肉鲜嫩的,怎么会把老毕给掳走呢?” 莫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无奈地说了一句:“小白哥,你还没看出来吗?并不是毕叔消失了,是咱们两个消失了……” 我才醒悟过来,四下里看看,发现周围的环境果然和刚才不同。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是一个老树林子,到处都是合抱粗的老树,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山沟沟,现在则变成了一大块荒芜的草原,沟沟壑壑的,上面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树,更诡异的是,这一大片荒地上到处都是幽蓝色的鬼火,星星点点的,在荒野上飘荡,仿佛是索命的孤魂野鬼。 我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好多鬼火……” 莫托看了一眼,说:“这些还真不是鬼火。” 我问:“那是啥?” 莫托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说:“好像是萤火虫……” 我说:“啊?不是说水边才有萤火虫吗?” 莫托也有些紧张,说:“是的,这个有点儿邪门!” 这时候,我们身边传来了老毕的声音:“小兔崽子,还在不?” 我们两个赶紧应声:“在,在!” 老毕说:“我想了一下,要破除鬼藏人有一个法子,待会儿我喊三个数,咱们两边一起朝天放枪,估计你们就能出来啦!” 莫托也点点头,猎人在外面狩猎,依仗的就是手里这杆猎枪,这猎枪从锻造之日起,就是一杆凶煞之物,杀了不知道多少猎物,身上也抹了多少兽血,所以那鬼藏人要是精怪作祟,应该也怕枪弹。 老毕喊了三个数,我们三个一起朝天轰了三枪,应该三枪几乎是同时搂火,所以听起来像是一枪。 枪声过去,呛人的硝烟散开,我们就看到了老毕那一张得意的老脸,他咧着嘴,朝我们骄傲地笑,说:“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吧!毕军师略施小计,就破了这法术,你们服不服气?” 我连声拍手,说:“服!福!这次我是真服啦!” 老毕扛起猎枪,骄傲地转过身说:“毕老师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啥玩意儿没见过……” 说到这里,他猛然停下了,瞪大了眼看着周围,张大了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也转头看看,周围全是荒芜的草地,沟沟壑壑,几个死水泡子,远处星星点点的鬼火,并没有啥变化,可是为啥能看见老毕了呢? 这时候,莫托苦笑着:“毕老师,好像……好像我们没有出去……你倒是进来了……” 老毕挠挠头,说:“失误,失误,估计刚才那枪放偏了,没给你们弄出来,却把我给弄进来了。要不然,咱们再放一枪试试?” 莫托赶紧摆摆手,说:“还是算了吧,待会儿再放一枪,把怪物给引出来可就麻烦啦!” 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毕老师,你这真心是高风亮节啊,不忍心看着我和莫托无聊,也过来陪我们说话啦!” 莫托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咱们在这儿!” 老毕咧开嘴笑了,说:“有我在这儿,咱们怕个啥?!咱没有枪有炮的,只管往前走,看看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 有了老毕加入,我安心了不少,也在旁边怂恿:“走啊!咱们也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个啥在作怪!” 第41章 通灵 走了一会儿,枪杆上湿漉漉的,我有些奇怪,说:“好像这雾气越来越大了。” 说完后,没人回应,转过头看看,他们两个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我才想起来,我们现在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这里不像是刚才的老林子,除了鬼火外,根本没有起雾。 我有些疑惑,那这枪杆上的一层水汽又是怎么来的? 不仅是我,老毕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他用手抚摸了一下枪筒,手上立刻出现了一层水汽,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猛然停了下来,说:“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 接着,他低声说:“这里水汽太大了。” 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莫托却脸色骤变,身子一下子绷紧了,下意识地要打开保险,但是因为太过紧张,连续扣了两下,才给扣开。 接着,莫托声音发抖地说:“怎么办?” 老毕的神色也紧张起来,也不管丛林里不准吸烟的禁令了,他掏出一个烟卷,自顾自地打着火,点了好几下才点着,然后塞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压了压惊,说:“妈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它!这也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莫托问:“是大的还是小的?” 老毕眯着眼感受了一下,说:“应该不大,还好!” 莫托点点头:“那应该没啥事!咱们几个应该可以对付!” 老毕点点头,一口气抽完了那根烟,往后单手擎着猎枪,大步流星往前走,说了声:“走!”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我完全听不懂,什么“它”,什么“大的小的”,他们说的是野兽吗? 但是当时的气氛非常紧张,老毕也停止了戏谑,莫托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一刻都不敢放松,我也不敢打扰他,只好学着他的样子,也举起猎枪,朝着周围瞄准着。 周围全是荒地,连低矮的灌木都很少,只有大片大片的荒草地,恐怕连一头野猪崽子都盖不住,他们在寻找什么呢? 虽然没有雾气,但是荒草地里还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下过雨,我们淌着草地走,下半截裤子很快就湿透了,草地里泥泞无比,鞋子上也拖成了一个泥球,走起来很费劲。 他们两个人却很紧张,都弯着腰,在草地里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忍不住小声问莫托,他们在找什么? 莫托说,这草地里藏着一个东西,要不杀掉它,我们永久也走不出去,就会被困死在这儿。 我吃惊了,问他那是啥玩意,怎么那么邪乎? 莫托摇摇头,说那么多年来,他也搞不懂那东西到底是啥? 我更加吃惊了,我们三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不知道是啥的玩意给困住了,这事情实在太过震撼,几乎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让我一时间接受不了。 莫托小声跟我解释,大山大水的地方,就是这样,这里有一套自己的行事规则,也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外界很难理解,所以他们一般也不对外界去说。 他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就是东北的萨满教,民间说的跳大神,萨满就类似于巫术,据说可以通灵,行走在人间、阴间,能让人通过他去喝阴间的人对话。 我忍不住乐了,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糊弄人的玩意儿,别人也就算了,你好歹上过中专,这种东西也信?! 没想到,莫托却摇摇头,说:“我以前也不信,不过我后来亲眼见过一次,就信了。” 他说,那是他爷爷去世那年,按照这边的规矩,亲人想要和他爷爷对话,就需要请一个大仙,让他召唤爷爷的灵魂上来,附在大仙的身体上,通过大仙的身体跟亲人对话。 莫托说,他当时刚考上中专,加上当时正在破除封建迷信,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所以他对这些是完全不相信的。但是他父亲莫日根却对这些笃信不疑,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跟父亲一起去请仙,当场揭穿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 他说,在那个年代,封建迷信虽然说人人喊打,但是在他们那个地方,家家户户都信这个,所以也没有人举报,大家就是从明面上转移到了地下。 他们到了大仙家时,前面还有几个人,他们耐心地在院子里等着,发现其他人全都是哭着出来,连声向大仙道谢,莫日根也对大仙毕恭毕敬,只有莫托对此嗤之以鼻,想着待会儿就让他露出马脚。 轮到他们时,大仙让他们进到里屋,那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窗户上蒙着一层黑布,里面供着一个香案,点着蜡烛,几个蒲团。 莫托回忆着,那个屋子非常特别,首先是非常压抑,连个窗户都没有,更重要的是,那个屋子很冷,他一进去,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温度至少要比外面低了十几度。 虽然有些古怪,但是莫托并没有退缩,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大仙表演。 那大仙念念有词,嘀嘀咕咕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祭文,接着开始做法,他做法比较简单,并没有那么邪乎,就是在水盆里打了半盆清水,然后在脸盆里放了三根筷子。筷子漂浮在水盆里,一动也不动。 那大仙睁开眼说,他现在开始做法了,要去请莫托爷爷上她的身,并让莫托父子仔细看着,只要那三根筷子从水盆里立了起来,那就说明上身成功了,让他们有什么话,就赶紧问,鬼上身很辛苦,他坚持不了多久。 莫托冷眼在一旁看着,随着那个人嘴里的祭词越来越急,那水盆里开始起了一阵阵涟漪,接着,那三根筷子开始在水盆里缓缓转动了起来。 莫日根这时候也紧张极了,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莫托却毫不还害怕,他参加过一些破四旧的批判会,知道好多江湖术士看起来可以通灵遁地,无所不能,其实就是弄的障眼法,跟现代魔术差不多。 就像是把手放在油锅里,其实就是在油锅里放了硼砂,那东西四十度就会沸腾,看起来是一滚热油,其实把手放进去,连烫都不烫。 第42章 和莫托母亲一样的蛇形人 这时候,那三根筷子在水里转动了一会后,奇迹出现了,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那三根筷子突然间就绷直了,猛然直立在了水盆里。 这个事情就非常惊悚了。 可以说,这三根筷子突然出现的诡异现象,已经足以颠覆了现代力学原理,把大家全都震惊了。 莫日根一下子跪倒在了蒲团上,连声呼唤着父亲。 说实话,莫托当时心里也直发毛,在那个阴森森的房间里,蜡烛的火苗上下窜动,大仙卧在地上,翻着白眼,眼皮乱蹿,像是眼睛里有什么虫子在里面乱钻,那三根筷子笔直地竖立在水盆里,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一动也不动。 莫托使劲摩挲了一下头发,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两步走到了跟前,一把就抓住了那三根竖立起的筷子。 接着—— 我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抓到了什么?” 莫托面色古怪地看着我,说:“我摸到了一只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那,然后呢……” 莫托说:“我当时紧张得要命,就觉得那只手冰冷冰冷的,像是握住了一块冰,一时间也忘了松开手。然后,我就听见那个大仙说话了。但是那声音并不是她的,而是一个很老的我很熟悉的声音,对我说‘小莫托,你抓我的手做什么?’” 我更加紧张了,说:“那到底是谁的手?!” 莫托脸色惨白,低声说:“那是我爷爷的声音……” 我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说:“……这……这还真能通灵?” 莫托点点头:“其他的不敢说,反正那一次,我是亲眼见到了……” 我也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鬼神之说,还真不能简单说是封建迷信啊!对待这些东西,还得区别对待,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说是封建迷信,这才是不科学啊!” 说完后,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问他:“那咱们今天遇到的又是咋回事呢?” 莫托犹豫了一下,说:“咱们应该是撞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给咱们困在了这里,所以现在要给他找出来才行。” 我有些不敢相信,你要是说找鬼通灵也就算了,这些好多志怪小说上也记载过,也算是古代神秘文化了。 可是他要是说,有什么东西能把我们几个大活人从树林里突然给转移到了一块其他空间,这个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实现,也太扯了吧? 莫托却坚持说,事实确实是这样,要是我们找不出那个作祟的怪物,恐怕一辈子都得被困死在这里。 他提出了一个说法,说我们并不是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那种力量相信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到。 但是,小白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咱们现在可能仍然在大兴安岭,只不过是意识到了这里,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不过这个噩梦非常危险,如果我们不能打破这个噩梦,恐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是说,其实并没有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幻觉?” 莫托惨笑了一下,说:“也是,也不是。” 我又听不明白了。 莫托说:“鬼藏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并不是单纯的幻觉。在咱们进入到这个幻觉后,咱们的身体同事也会消失掉,其他人并找不到咱们。所以这里不仅仅是幻觉,咱们要是走不出去,那真的就是死掉了……” 我大吃一惊:“这鬼藏人怎么还那么邪乎!” 莫托也无奈地笑了,笑容比哭还难看。 正想着,我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啪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接着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游动。 大家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几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齐刷刷将枪口对准了那块草地。 那草地大约有半米高,里面有东西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确实有问题! 我紧张地要命,手心里全都是汗,摸摸索索了半天,才扣开保险,手里却抖得厉害,瞄也瞄不准。 这时候,老毕低声说了句:“先别开枪!”话音刚落,那草丛里突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钻了出来,伏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当时我离他很近,慌忙中赶紧用手电照了过去,一时间看得清清楚楚,那并不是一头野猪,或者一个猴子,而是一个人! 不过,他也很难说是人! 他一头雪白的头发,头发很长,在身上绕了几圈,弓着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野兽。 更古怪的是,他并不像人一样站着走路,而是像蛇一样,在草地里滑动着游走,速度很快,嗖嗖地朝我蹿了过来。 老毕大吼了起来:“小白,快开枪!” 我吓了一跳,脑子里忍不住想起来另外一个这样的人,端着枪傻站在那儿,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扣不下扳机。 这时候,老毕朝我跑了过来,一把夺过枪,瞄都不瞄,轰一声朝着它搂开了火。 那怪物中了枪,凄惨地嚎叫了一声,身子一滚,又滚回到了草丛里,接着草丛里一阵阵乱动,那怪物又不见了。 老毕又连续朝草丛里轰了几枪,子弹打得草叶乱飞,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怪物。 边开枪,他边骂我们两个,说我们两个小兔崽子,平时叫得还挺凶,结果真他娘的遇到危险了,就撒气啦! 回头看看莫托,他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我能理解他现在的感情,因为刚才那怪物的样子,身子摆动得像一条大蛇,竟然……竟然和他母亲一样…… 第43章 怪物失踪了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毕跑过来,也看到莫托有些不对劲,让我赶紧扶他坐下,他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我赶紧喂他喝了点儿水,他才渐渐恢复了一些。 老毕觉得奇怪,在那问三问四的,莫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赶紧把他拉到了一边,问他,刚才那个……那个,怪物,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怎么看着和人那么像? 不说这个还好,提起这个,老毕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说“这是什么鬼玩意,他娘的王八蛋才知道!就这鬼玩意,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在草丛里乱出溜,谁他娘的知道是哪里来的?!” 我怕莫托听见不好,就小声问他,我们被困在这里,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在作怪? 老毕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它,就它这玩意,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又问他,那到底是啥东西? 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毕也严肃了,他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估计也没有人知道。 我有些奇怪,这东西不是也出来过嘛,为啥还没有人知道? 老毕惨笑了一下,笑得比哭的还难看,说,这玩意确实有人见过。但是,凡是见过它的人,全都死掉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吃惊地看着他。 老毕拍拍我的肩膀,叼了一根烟在嘴里,满不在乎地说:“没事!见过那玩意的人啊,确实都死掉了。但是,这不是它还没见过它毕姥爷嘛!等见了他毕姥爷,估计就不是咱们死,而是它死喽! 他让我过去照顾莫托,自己举着枪继续巡视草地,说等会儿要是真出来个什么东西,我还不够拖后腿的。 虽然他表现得好像满不在乎,其实非常谨慎,他单只手举着枪,来回搜索着草丛,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立刻调转了枪口,迅速瞄准。 我们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手电,几支火把。现在手电当然在老毕那里,我手里一支火把,莫托手里一支,我怕待会儿火把烧完了,就得摸黑了,就把自己手上的这支熄灭了,将莫托那只火把插在了地上。 火把在风中摇曳,火光也变成了幽幽的蓝色,远远看去,草地上一些绿莹莹的鬼火,飘飘荡荡的,跟在老毕身后,看起来非常瘆人。 这时候,莫托却猛然抬起头,看看老毕走远了,在我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话:“待会儿有机会,你就跑出去,别管我们!” 我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他,以为他是不是被吓糊涂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我以为他还在害怕,忙安慰:“没事的,有老毕在,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没想到,他却摇摇头,眼睛里全是恐惧,说:“出不去的……这就是我们的命……” 我急了,立刻打断他:“什么命不命的!亏你还念过中专,不知道毛主席说过‘人定胜天’的话!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成天一脑子悲观主义的调调,像不像话?!” 莫托惨然笑了笑,说:“小白哥,你是个好人……”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 他握紧了我的手:“是我害了你……唉,当初要是不带你来这里就好了……” 我见他越说越吓人,尤其在这样阴森森的地方,好像我们已经到了鬼门关一样,听得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说来也怪,我认识莫托那么久了,他的性格我也知道,平时说话做事很爽快,胆子也大,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个样,成了一个娘们! 我命令他赶紧闭嘴,不准再说丧气话,在这边老老实实地等着。 他根本不听,像魔障了一样,在那絮絮叨叨地说,说“我就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是我们做了伤天理的事,这回是长生天惩罚我们,躲不过去的……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小白哥,这一次把你也连累了……我对不起你啊!” 我听他越说越离谱,干脆不管他,过去叫老毕,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毕气哼哼地蹲在地上抽烟,说也是他娘的出了邪了,他在草地上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别说其他东西,甚至连刚才那个似人似蛇的怪物也消失了。 我忍不住逗他,说那人蛇会不会也跟我们一样,是路过这里,恰巧被“鬼”给藏了起来? 老毕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哎呀,这话有道理啊,搞不好还真是这样呢!” 他自己转念想了想,也不大可能。 这“鬼藏人”、“鬼藏人”,说的都是人失踪了,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怪物也失踪了的? 想起刚才那个怪物怪异的样子,也让我非常震惊,尤其是那个怪物和莫托母亲的相似之处,莫托古怪的反应,他所说的做的伤天理的事情,都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回过头看看莫托,他依旧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毕狠狠抽了一口烟,又拎着枪,重新搜索了一遍,一边搜索,一边朝各处开枪,试图引出来那头怪物,但是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怪物出现。 看着这块不大的草地,我脑子里猛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说:“老毕,既然这里没有怪物,你说是不是咱们搞错了?我在想,这里是不是根本没啥问题,咱们就直接走出去好了!” 老毕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好主意!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有请来自北京的小白同学给大家走一个!”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天真,但是事到临头,也只好试一试。 接过手电,硬着头皮,顺着草地走了一遍,那草地坑坑洼洼的,全是露水,打在身上冰冷冰冷的,滋味可真是不舒服。 虽然老毕再三保证,那草地里绝对没有怪物,我还是走的胆战心惊的,生怕在我身后突然就冒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把我吓个半死。 第44章 鬼打墙 走之前,我已经提前用手电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选择了一个最短的路线,需要穿过一块草地,然后绕过一个水泡子,最后再经过一个土坑,就差不多走出去了。 迈开步子,我很快走过了水泡子,也走过来草地,又走过来一个深坑,接下来是最后一块草地。 终于走完了最后一块草地,我朝身后照了照,后面并没有水泡子,看来没问题,我真的走出去了! 我高兴地扯开嗓子叫着:“老毕,老毕,我走出去啦!” 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见我背后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走到哪里去了?” 我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身后的老毕,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也走出来了?” 老毕冷哼一声:“走出去个屁!是你小子又走回来啦!”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啊,就这么短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迷路?! 再说了,我是严格根据地形走的,先穿过一块草地,然后绕过一个水泡子,最后走过一个深坑,这里并没有错啊! 挠了挠头,我有些不甘心,又重新走了一遍,发现结果还是那样,在走过最后一个土坑后,就发现自己又走到了老毕身边。 这事情可真是邪门啦! 这块草地像是一个循环的圆形,只要走到尽头,立刻就会回到原点,再重新开始走,人就反复在里面绕圈,怎么都走不出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使劲揉了揉眼,又用手电光确认了一下,我走的这趟路线,明明就是一条直线,怎么会变成一个环线呢? 老毕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说:“怎么着?秀才,这回知道啥叫害怕了吧?!这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咱们还用那么麻烦!” 莫托也恢复了平静,劝我:“鬼藏人和鬼打墙差不多,都是走不出去的。” 提到鬼打墙,我在交大念书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当时我们宿舍里有一个学物理学的老学究,非常痴迷科学,脑子都有点儿傻掉了,成天研究各种怪事,然后试图用科学来解释,研究好了就给我们大谈特谈,什么时光隧道啦,多维空间啦,镜像人啦,也包括这个鬼打墙。 关于鬼打墙的现象,他查询了好多资料后,对我们说,所谓的鬼打墙,其实就是人脑的一种错觉。因为人脑的左右前庭系统有微小的差异,所以人在空旷的地方走着走着,就会渐渐转弯,最后走出来一个圆形,回到原点。 但是,他的这个说法,很快遭到了一个东北同学的辩驳。 东北同学说,他小时候跟父亲去山上采榛蘑,就经历过鬼打墙。所谓的鬼打墙,并不像是大家想的那样,在一个很大的林子里绕圈子,绕着绕着,就走了回去。 他们当时,觉得自己走了很远,路上的树木、沟壑等也是完全不同,等走了很久以后,再回过头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走多远,还是在原地。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坐下来休息。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们才发现被困在了一个老坟圈子里,那坟圈子里的坟头都要被他们踏平了,感情这一晚上就在这个小老坟圈子里折腾呢!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当时根本没有在什么空旷的地方走,走的那个圆,也没有多大的半径,这又怎么解释呢? 根据他这个案例,大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幻觉,类似于黄皮子喷的毒气等,能让人产生幻觉,觉得眼前都是迷雾,左边是山,右边是水,这样才会始终在一个地方绕圈子。 不过,我们这次遇到的事情,恐怕要比那个东北同学遇到的更加恐怖。 这一路走来,我记得很清楚,并没有出现第三条路,或者奇怪的地方,路还是原来的路,草地也还是原来的草地,就是走到了尽头,突然就返回到原点,这个事情也实在是太怪异了,更是违背了物理学。 我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透,后来干脆蹲在地上抱着头苦苦思索。 莫托安慰我,说大山深处的事情就是邪,我在北京学的科学啥的,到了这里就没用了,让我先坐在地上等着吧,有时候就是这样,往往你啥都不做,突然就出来了。 我没有理他,继续在那里盘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老毕也有些恼火,他站起来,看着远处的草地,突然抓起了一块石头,大吼一声,使尽全身力气,将石头狠狠地扔了出去,发泄了一下心里的郁愤。 看着被他扔远的石头,我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终于想到了!” 老毕被我吓了一跳,说:“完了,这孩子,又吃多啦!” 我没理他,兴奋地对莫托说:“咱们都被骗了,这个鬼打墙有问题!” “有问题?这里有啥问题?”老毕也糊涂了。 我兴奋地给他们解释,按照鬼打墙的说法,任何物体到了尽头,也就是到达了一个临界点,那么这个物体就会立刻返回到原点,所以会周而复始,永远也走不出去。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明显的悖论。 这个悖论就是,如果我把胳膊伸到这个临界点外,身体还留在临界点内,按照鬼打墙的规则,岂不是我的胳膊要立刻被切断,出现在起点? 还有,要是这个临界点成立的话,那刚才老毕扔出去的石头,也会在经过临界点时被反弹到原点,但是你们现在看看,它并没有回来,而是永久性地扔了出去,所以说这个鬼打墙根本就不成立。 这套理论,莫托听懂了不少,在那思考着,老毕则一点都听不太明白。 不过他倒是明白了一点,要是石头能过去,那咱们也应该能过去才对。 他试着丢了几块石头过去,就听见石头扑通扑通落地的声音,用手电各处照照,草丛上并没有多出来一块石头,看来我的假设是成立的,这些石头确实可以出去。 可是,石头能过去,为啥人就过不去呢? 第45章 违背了物理学规则 老毕怀疑,活人过不去,死人估计行,但是可惜周围没有活物,给他一枪打死,丢过去试试,看是不是这样。 他感慨,刚才那个人蛇怪物要是还在就好了,直接打死丢过去,就知道了。 我见莫托脸色不好看,赶紧说,都啥时候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那死人就算能丢过去,又有啥用,咱们总不能先弄死自己,再出去吧? 老毕想想也对,也泄了气,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问我那要怎么办?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们从树上下来时,都已经三点多了,现在又折腾了那么久,应该快亮天了吧,为何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一点儿亮天的征兆也没有啊! 老毕看了看表,骂道:“操,这破表,又停啦!就知道老马那小子死抠,好表也不会借给老子!” 我点点头,无意中看到了刚才插在地下的那只火把,火把依旧在风中摇曳着,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看起来很正常,又像是哪里很不正常。 我想了又想,猛然想起来了为何不对劲:这支火把已经插在地上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烧完?! 接着,我脑子里蹦出来了一个恐怖的念头,赶紧问老毕:“老毕,你看看表,时间是不是还是我们从树上下来的时候?!” 老毕看了看表,点点头:“不错,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我看过时间,是三点十五分,现在还是三点十五分。” 我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一次,我们真的是撞邪了。 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手表、火把,完全没有任何走动。 原本我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只要天亮了,就像我那个东北同学一样,发现自己其实就在一个老坟圈子里。或者等格老他们见我们回来,终究会找到这里,给我们救出来,可是目前来看,我们这里的时间恐怕是静止的,他们在外面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我们恐怕真的永远出不去了。 我把猜想和他们说了一下,大家也都有些沮丧。 老毕还不死心,他找了一根树枝,又去草地那里试了试,结果他拿着树枝往前走时,就会回转过来。他走到那里,把树枝给伸出去,就没有问题。他试着松了手,树枝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没有再回来。 老毕咂舌道:“卧槽,还真给白小子说对了,这玩意儿还真是认人不认东西!这可咋办?!” 虽然事情很诡异,但是好歹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一些,不至于太过玄幻。 闲着也是闲着,我于是将几根火把都点着了,反正在这里点火把也不会耗费,不点白不点,让他们找一块干燥的地面,坐在上面,用树枝给他们画了一个圆圈,给他们分析当前的情况。 我说:“你们看,咱们现在被困在了这个圆圈里。这个圆圈相当于一个力场,会有一些神秘力量作用在活人身上。这个东西很表述,我可以举个例子,相当于这个圆圈里有一个原点,那地方差不多就在咱们附近。这个原点相当于一个传送点。 你们可以想象成,在传送点上钉了个钉子,钉子上绑着一个猴皮筋,猴皮筋那一头绑着我们。我们身上绑着猴皮筋,越往外走,猴皮筋就绷得越紧,最后到达临界点后,猴皮筋绷到了头,就把人一下子拽了回去,回到了原点。” 老毕点点头,说:“嘿,还别说,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莫托问:“小白哥,那要怎么办才能出去?” 这句话问倒了我,我要是有办法出去,还用在这边套理论,我早就带领大伙儿出去了! 我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说:“这个问题嘛,其实是磁场的作用力问题,按照理论来讲,作用力只要超过磁场引力,我们就可以走出去了。” 这个,他们两个就听不懂了。 老毕撇着嘴说:“大学生,别给我们拽词啊,说人话!” 我说:“简单说就是,咱们之所以会被拽回来,是因为自身的力量不够大,拽不过猴皮筋。咱们的力量要是够大,能给猴皮筋扯断喽,那就能出去啦!” 老毕说:“扯淡!我的力气还不大,还能扯不过那个猴皮筋!” 我挥挥手,说:“我就是举个例子,你的力气再大,在这边估计也不顶用!这个力量吧,估计跟人的力气无关。” 老毕问:“那跟啥有关?” 我左右看看,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本来以为,这东西是和密度有关,石头的密度大嘛!后来这树枝也能出去,就不好说了,看起来可能还是跟活物有关。” 老毕苦着脸坐下来,说:“扯了半天,你还不是白扯!”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觉得这个磁场可能类似于感应器,能根据温度了啥的判断出去的是不是活物,好给它拦截掉。要是咱们能做一个机关,把咱们的身体特征隐藏起来,那就行了!” 老毕咧嘴说:“就你能说!那你说说,这机关咋做?” 我被他逼急了,也开始顺嘴胡说,说:“你没看过《铁道游击战》啊?咱们可以弄一些伪装啥的,说不准就给骗过去了!” 老毕说:“弄伪装啊?咋弄?你弄点儿泥巴糊在身上啊?!” 我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一个办法啦!” 老毕这时候问我:“对,小白,你刚才说想到啥办法了?到底是啥办法?” 我说:“是有这么一个法子,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老毕说:“管它管用不管用,都到这个时候了,咱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说:“你们看哈,现在是这样,只要是死的东西,石头啦,树啦,这些都能传过去,就是人不行。像我说的那样,我估计这里有一个引力的问题,活人会被那一股引力给拉回去。 第46章 人形怪物是一条鱼?! 那么,咱们想一个办法,咱们弄一个大东西,比如弄倒一棵树,然后把人绑在树干上,然后把人带树都给推出去,这样人估计就能出去了。” 老毕有些不相信,说:“把人绑在树上就能出去了?就那么简单?” 我说:“这只能说理论上有可能……要是人和树加起来的力量超过引力,那就可以……或者大树可以掩盖住活人的气息……” 老毕想了想,猛然一拍大腿,说:“管他娘的理论不理论的,咱们就伐倒一棵树试试!” 这片草地也有一个稀稀拉拉的树林子,老毕拿着柴刀走了过去,四下里照了照,惊讶地说:“小白,你快过来!” 快步走过去,就看见草地里有一个光秃秃的树墩子,并没有什么古怪的。 老毕却指着树墩子说:“你看,这树墩子明显是新砍出来的。这里我都找遍了,绝对没有树,说明那树肯定是出去了。有谁闲着没事会把树往外推,估计也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我也乐了,说:“那太好啦!说明咱们这个办法已经有前人验证过了!” 老毕也点了点头,在那找了一棵树使劲砍了起来,让我离远点儿,别待会儿砸到我。 回到原点那边,莫托还在歪着头想着什么,见我来了,也没说话。 我挨着他坐下,也没说话,看着老毕一下下砍树,希望这个办法能成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起那个树墩子,断掉的树茬子还是新的,明显是有人刚砍断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又想起了那个鬼魅一般的身影,会不会是那个人也被困进来过,也用了这个方法出去的呢? 正想说,莫托猛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幽幽叫了一声:“小白哥?”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问:“咋……咋啦?!” 他神叨叨地说:“小白哥,你说咱们真能出来吗?” 我说:“能啊!刚才我们还看见有人出去了呢!” 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怀疑地看着我:“谁?谁出去了?!” 我说:“不知道,那边只剩下了一个树墩子……估计是有人砍断了树,抱着树出去了……” 莫托才答应一声,慢慢放松下来,眼神里还是浓浓的恐惧。 我忍不住了,问:“莫托,刚才那个……东西……” 莫托打断了我的话:“小白哥,我知道你想说啥……那个,我母亲的事情,还求你千万别告诉毕老师……”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莫托是我的好朋友,我绝对不会说什么。 莫托迟疑地说:“其实……你是第一个见到她的……,她很少出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是第一个见到他母亲的人。 我犹豫地开口:“那她……是生病吗?” 莫托摇摇头,眯着眼看着远处,过了好久,才慢慢吐出来一句话:“不是病……是诅咒……” “诅咒?”我不明白了。 莫托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跟我们那边的一个禁忌有关……” 我忍不住问:“什么禁忌?” 莫托刚想开口,却回头看了看,问我:“小白哥,你刚才说,咱们这边是一个啥原点。要是有怪物啥的往外跑,它跑到了那个临界点,是不是就会出现在原点上了?” 我点点头:“不错,要是它真的往外跑,就是这个下场了!” 莫托点点头,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说:“我还想着刚才那个怪物,会不会突然过来。” 我笑了:“怕啥?咱们这边不是有老毕嘛!它不来倒好,它要是来了,毕老师一枪一个,准没跑!” 莫托不说话了,慢慢朝着火把摸了过去,又不停给我使眼色。 我搞不懂他啥意思,突然觉得背后出现了一股压力,接着一股浓重的腥膻气扑面而来,转过头一看,就看见那个白乎乎的怪物,就在我身后,死死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嗷一声就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往前跑。 那怪物猛然朝我扑了过来,上来就要咬我,好在莫托拔起火把,大吼一声,朝那怪物挥舞,硬生生给它逼住了。 那怪物见莫托势猛,并没有跟他纠缠,反而身子一扭,便缩到了地上,接着身体一摆,像一条蛇一样,从莫托身边就滑了过去,朝着我追了过来。 我见那怪物冲我蹿了过来,慌忙在地上找武器,找了半天,就找了一个土坷垃,抓到手里就成了粉末,根本不顶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身后轰一声响起了枪声,那怪物应声而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又钻到草丛里,不见了。 老毕跑了过来,边跑边往枪里填子弹,问我:“那玩意往哪里跑了?!” 我跌坐在地上,指着草丛:“那里!” 老毕端着枪,嘴里叼着一颗子弹,在草丛里仔细搜索着,可是那怪物又一次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莫托拿着火把过来,在周围照了照,说:“地上有血!” 老毕赶紧回来,用手电照了照,眉毛皱在了一起:“这血不对!” “有啥不对的?!” 老毕说:“你们过来看看!” 走过去看看,地下果然多了一滩血,那血看着和普通的血也没什么不同。 老毕却说:“不对,这不是人血!” 我问他:“那是啥血?” 老毕说:“人血很稠,而且膻味重,那么大一滩人血,能把人给熏吐了。你闻闻,这血有啥味?” 低下头闻闻,那血确实没那么大的膻味,只是有股淡淡的腥味,而且看起来比较稀,就像是一滩红水。 我奇怪了:“这是啥血?” 旁边的莫托突然说了一句话:“这是鱼血。”我笑了:“你傻啊,这大山里哪来的鱼血?!兔子血还差不多!” 老毕也点点头,说:“对,这确实是鱼血!” 我有些吃惊,刚才那个怪物虽然怪异,但是我看得很清楚,他确实是一个人形,虽然像一个得了软骨病的人,不过怎么也和鱼扯不上关系吧? 第47章 水底下有大怪物! 老毕却摆摆手,跟我说,他在大山大水上呆了大半辈子了,啥怪事他没有经历过?这个东西他已经看清楚了,就是一个水怪,没啥好说的。 我说:“不可能啊!咱们现在可是在大山里,要是有,也会是山精,怎么也不可能是水怪啊!” 老毕却苦笑了一下,说:“小白啊,小白!你看看地面,再问问周围的味道,这里像是森林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从来到了这个鬼圈子里,就像是来到了大河边,空气中充满了河边那种臭烘烘、腥呼呼的味道,而且草地上全是湿漉漉的,地面也泥泞不堪,还真像是在水边。 不过,我朝着四周看看,周围除了一个小水泡子外,全都是草地、树林子,并没有大河啊? 老毕却说:“年轻人,这里面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记住喽,在大山大水里,千万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知道我为啥只让你走这条路吗?” 我摇摇头。 老毕说了声“仔细听着——”,捡起一块石头,朝草地中间扔了过去,就听见扑通一声,石头像抛进了水里,咕咚咕咚响,还激起了不少波浪。 我吓了一跳。 难道说,前面这片草地并不是草地,而是一片大水? 老毕用手电筒照了照,让我仔细看,原来那些草地都是一些茂密的水草,漂浮在水面上,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草原。 这个发现让我很惊讶,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山上,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大水潭?而且听那个石头落下的声音,那水潭还挺深。 老毕说:“这回你知道这鬼藏人的厉害了吧?老话说‘欺山莫欺水’,这水底下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点点头,也终于明白那个似蛇又似人的怪物为啥找不到了,原来它是藏到了水里。 这时候,莫托突然说了一句:“小白哥,好像有点儿不对!” 我最怕这个时候再出差错,赶紧问他:“有啥不对?!” 小白支支吾吾的,有点紧张,想说又不敢说。 这时,老毕已经把树干清理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就差一步了,这时候可不能出错。 我问他:“小莫,有啥话你尽管说!有啥好怕的!” 莫托紧张地看了看背后的大水潭,还是不敢说。 莫托这小子啥都好,就是有一点儿,一遇到水里边的怪事,他就怂得厉害,气得我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我再三问他,让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这边都忙得要上墙了,他还老捣乱! 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小白哥,我在想,刚才那个……怪物,它应该不是这里的……” 我点点头:“它肯定不是啊!它要是是这里的怪物,怎么会跑不出去!” 莫托看着我,表情古怪地说:“那么说,这里就还有一个怪物……”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莫托说的很对,如果说那个蛇人都急着跑出去,说明这里的水潭里一定还隐藏着一个怪物,而且恐怕还是个非常恐怖的怪物! 猛然抬起头,想着老毕就在湖边砍树,会不会受到怪物的攻击。 但是这时候,我也不敢大声喊叫,怕惊动了水潭下的怪物。 我压低声音叫着:“老毕?老毕?” 老毕粗声拉气地说:“叫毕老师!” 我忍气吞声地叫:“毕老师?你快过来!” 他不耐烦地说:“你毕老师忙着呢!你们自己玩儿去吧?” 我气得要命,又不敢大声叫,只好低声说:“那水底下有东西……你快过来!” 老毕比树还笨,还在那傻乎乎地问:“水底下有东西?有啥东西?” 我憋不住火了,骂道:“他娘的,水底下有怪物!” 老毕却不再说话了。 我又喊了一声:“快跑!水底下有大怪物!” 几乎是配合着我的话,那条受伤的怪物猛然从水潭边蹿上了岸,却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拼命朝着外面冲,却又被狠狠地摔回到了原点。 老毕却骂了一句,说“跑不了啦!”说完举起猎枪,对准了水潭深处,边小心地后退,边往里面拼命填子弹。 几乎是同时,我们就听见,那水潭中间,像是开锅了一般,咕咚咕咚往外冒泡,那水泡很快辐射到了整个水潭,湖面上像是炸开了锅,湖水里翻滚着巨大的漩涡,水花四溅,像是下起了一场暴雨,将我们几个兜头浇了过来,把火把也熄灭了。 这时候,周围非常恐怖,草地上绿莹莹的萤火虫全都聚集在了水潭上面,最后聚集起来,形成了两只巨大的鬼眼,鬼眼闪烁,里面浮动着无数只诡异的眼睛,一明一暗的,映衬在黑色的水潭中,显得格外诡异。 黑暗中,只有老毕手里的一只手电还亮着,他明显也很紧张,灯光颤抖着,光柱下只能看见白亮亮的大水,晃动的树枝,以及在湖面上翻滚着咆哮着的巨大身影。 莫托这时候已经吓得完全瘫倒了,非但不跑,反而跪在地上,朝着那怪物不断磕头,嘴里冒出来一连串的赫哲话,我也听不懂。 我大声叫着“老毕”、“老毕”,却很快淹没在了一声接一声的枪声,巨兽愤怒的咆哮声,水浪的拍打声中,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开始的时候,还能看见手电筒的光柱,在湖水里晃动,后来就消失了,只能根据不时响起的枪声,判断出老毕还活着。 现在的唯一希望,就是老毕,他要是倒下了,我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看了看抖成筛子的莫托,我狠狠跺了跺脚,挣扎着跑过去,想帮一帮老毕,没走几步,一个巨大的浪头打过来,把我打倒在了地上,泥水糊了一头一脸。 赶紧跑起来,跌跌撞撞地再往那跑,跑了没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雪亮的闪电,随着一阵轰隆隆响的炸雷声,瓢泼一般的大雨就打下来了。 我更加着急,这天降大雨,恐怕水怪的活动范围会更加增大,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 大雨像瓢泼一般,地上很快就积满了水,根本没法辨认,哪里是湖,哪里是路,我走得越来越慢,老毕的枪声也渐渐小了下去,我心急如焚,赶紧走两步,却一不留神,脚底下哧溜一下,滑到了水潭中。 那水潭很深,我身上的衣服又厚,一下子沉了下去,呛了几口水,我拼命往上游,好容易露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闪电弯弯曲曲,横跨在天上,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第48章 白袍少年又出现了 借助着闪电,我看见老毕还活着,恐怕也受了伤,他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往外跑,边跑边装子弹。 借着这道闪电,我也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怪物! 那怪物几乎有一座三层小楼那么大,像一头洪荒巨兽,傲视天下,丑陋而粗大的头颅,粗壮的四肢,遍体黝黑,拖着一条鳄鱼般粗壮的尾巴,身上结着厚厚的鳞甲,从水里缓缓钻了出来。 老毕边往前跑,边挣扎着往后放枪,但是那子弹对怪物毫无用处,它微微摇晃着脑袋,眼睛残忍而野蛮,竟然低吼了一声,朝着老毕追了过去。 老毕钻到了稀稀拉拉的林子里,想借助林子掩护自己,没想到那怪物满不在乎地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直接撞倒了好几棵大树,完全像是大猫戏弄老鼠一般。 老毕拼命躲避着,却被撞飞的大树砸住了身子,他费力地爬起来,腿脚显然受了伤,跑也跑不动,索性将身体蜷缩在了树下,扔掉了猎枪,闭上眼,准备等死。 我仰头看着天空,雨水猛烈地打在我脸上,雨水和泪水一起流了下,让我彻底绝望了。 从来没有想过,死神离我如此之近,而且会令我如此绝望。 我也终于明白了,莫托为何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决定了放弃一切抵抗,转而开始祈祷。 这怪物的力量和强大,绝对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甚至它也许可能具有一些特殊力量,这些力量甚至强大到可以违背物理规律,将我们从山上转移到水潭里,这根本就是神才能做到的。 我也闭上了眼,跪了下去。 这时候,恐怕只有神才能救我们。 在怪物的咆哮中,在大树不断倒下的呻吟声,在电闪雷鸣中,在老毕绝望的叫喊中,突然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笛声。 那笛音声音不高,却又一股极强的穿透力,甚至撕破了周围的喧闹声,传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耳边。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声音,我像是在哪里听说。 老毕像疯了一般哈哈大笑,接着拼命喊着:“你终于来啦!快杀了它!快杀了它!” 莫托也像是找到了救世主,朝着笛音的方向不断叩拜着。 那怪物立刻停止了对老毕的追击,身体开始回缩,摆出来了一个防御姿势,死死地盯着湖边一棵小树。 笛音就是从那一棵树小树上传出来的。 那棵树并不大,与那头巨大的怪物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脆弱,恐怕只要它强劲的尾巴轻轻一甩,就能将它撞个稀巴烂。 但是这时候,那怪物明显非常忌惮,它示威地朝着那棵小树咆哮了几声,摆出了几个攻击的姿势。 笛音清越婉约,悠悠哉哉,继续吹奏着,像是丝毫没有在意这头水怪。 那水怪大声咆哮了几声,又猛然撞翻了几棵大树,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冲过来,其实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在做这些攻击时,它都有意无意地调整了身体,开始慢慢往后退,要退回到水潭里。 老毕这时候又驴子一般吼了起来:“别让这畜生回去!” 那笛音突然就停了。 接着,从树上跳下来了一个白衣人。 他像拍古装戏一样,穿着一身古怪的白色袍子,漫不经心地站在地上,将一只翠绿色的笛子插到了怀里,仿佛眼里根本没有那瓢泼大雨,以及那只狰狞的水怪一样。 更古怪的是,他肩膀上站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猴子,小猴子一脸高傲,两只爪子叠放在一起,有模有样地站在他肩膀上,藐视着那头巨怪。 我认出来,那只小猴子就是用核桃砸我的那个,忍不住叫了一声。 那小猴子看了看我,仿佛有些羞愧,吱得叫了一声,又挠了挠头,迅速转移到了少年背对着我的那个肩膀上。 那水怪见到小少年下来,仿佛如临大敌,立刻停止了任何动作,身体绷紧,头颅高傲地抬起,尾巴微微翘起,摆出了攻击姿势。 小少年面对着怪物,却随意地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我有些奇怪,他让“我们”走? 这个我们又是谁? 他没有说话。 老毕在后面叫起来:“他是让咱们走……” 我吃惊了,这小少年飞檐走壁的功夫我是见过的,但是这杀水怪可不是表演轻功,这可是要玩命的,他一个人能行吗? 我赶紧说:“我们不走,我们留下来帮你!” 老毕骂道:“你帮?!你能帮个屁啊!还不赶紧过来扶一下老子,在那儿耽误事!” 我还想说什么,莫托也已经站起来了,敬畏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年,一句话都没说,过来拉我,示意我赶紧过去帮老毕。 看他们两个人的意思,这白衣少年来头很大,像是还真有几分本事。 我也放下心,过去和莫托两人一起扶住了老毕,想要扶着他赶紧走。 老毕叫了一声:“小哥,这里怎么出去?” 那少年看了一眼伐倒的大树,说:“你们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吗?” 又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你很不错,能想到靠着树出去的办法。” 我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句话,应该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的话,起码也得是长辈对晚辈说。 但是他,明明就是一个小少年,看起来比我还年轻,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让人听着就想笑。 他桀骜地背着手站着,仿佛是在等我毕恭毕敬地答应,然后感激涕零,跪求他的指点,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见我没有任何表示,他也有些恼火,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还是出不去?!” 我问:“为啥出不去?” 他冷哼一声:“哪有那么容易!要想出去,得找到阵眼,就是最薄弱的那一点!” 我点点头:“那最薄弱的一点在哪里?” 他桀骜地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我故意激他:“哼,你肯定也不知道吧?” 小少年当时就炸了:“我不知道?!笑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无所谓地说:“是吗?!那是在什么位置?!” 小少年冷哼一声,怀里掏出了一个手臂粗的竹筒,打开盖子,里面掉出来一条遍体漆黑的小蛇,一米多长,在水面上欢快地游来游去,亲昵地围着他转圈。 他长身直立,负手望天,一股懒得理会我的样子:“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就跟着它走吧!” 他打了一个口哨,那条小蛇在水里游了一圈,然后在水面上缓缓游动起来,边游还边回头看看我们,摇头晃脑的,像是让我们跟着它走。 白袍少年?黑色的小蛇? 第49章 真的是20年前那个救我的白袍少年 我的脑子猛然疼了一下,像是很多年前的记忆被狠狠刺了一下,为什么这一幕看起来那么熟悉? 猛然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二十年前,我掉到黄河中,被一个白袍少年所救,后来他用秘术在我鼻子里取出来了一条黑色的小蛇,装在了一个竹筒里,说我是被人种了鳖宝。 这个白袍少年,这一条小黑蛇,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少年吗? 转过头看看他,他却不再理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那只如临大敌的水怪。 倒是那只火红色的小猴子,一直歪着头看我,还不时给我做这鬼脸,让我忍俊不禁。 怔怔地站在那儿,当年的一幕仿佛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经过,我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那一个孤独的少年,坐在黄河滩上,眼神明亮且坚定。 结结巴巴地开口,刚想问他点儿什么,那水中的怪物猛然咆哮起来,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巨大的水柱,铺天盖地朝我们打了过来,把我狠狠打在了地上。 狼狈地爬起来,回过头看看,到处都是瓢泼般的大水,怪物愤怒的咆哮声,整个湖面像是沸腾了一般,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在那吼了半天,才看见莫托扶着老毕,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我也顾不上其他,跟莫托一起,架起老毕,冲着小蛇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大水磅礴,不断有大树被连根拔起,狠狠抛在远处,我们睁大了眼睛,也看不到那条小黑蛇到底去了哪里,只好凭着记忆,来回在那边摸索。 试了又试,突然我一伸手,感觉外面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将我吸了出去,那种感觉非常特别,像是从水里钻出来一样,接着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莫托和老毕也从里面掉了出来,老毕正好摔在了伤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我站起来,想看看那个白袍少年到底怎么样了,却不管怎么摸索,都再也找不到入口了。 茫然地站在那儿,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不远处熟悉的营地,噼里啪啦燃烧的篝火,眼前的一幕温馨而舒适,我的心却还在那个秘境,久久不能回转。 搀扶着老毕,大家凭借着回忆,朝着营地走去。 好在,这一次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我们一路上有惊无险地走回到了营地,莫日根他们正在找我们,在半路就发现了我们,做了一个简易担架,把老毕抬了回去。 回到营地,我们才知道,刚才不光是我们遇到了危险,莫日根他们也都受到了来自水下怪物的袭击,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它”。 好在随着白袍少年出现后不久,围困住他们的神秘力量就消失了,他们也得以全身而退。 不过,在这次遇险中,除了老毕的小腿骨折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也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需要紧急下山治疗。 于是,我们做了几副担架,抬着他们连夜下山,到了山下,又雇了当地的村民,给我们套了架驴车,把他们送回到了屯子。 在路上,我偷偷问了莫托,那个白袍少年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你们都认识他一样? 莫托说,这个白袍少年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头,不过他却像是天生和水怪作对的,哪里有水怪,他就会出现在哪里,解决掉水怪就走,非常干脆。 我又问他,这次的水怪是不是威力太大了,他一个人能解决得掉吗? 莫托笑了,说:“放心吧,就没有他解决不掉的水怪!你忘了,他出现后没多久,他们几个人就被放出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个白袍少年干掉了水怪,水怪死了,困住人的力量消失了,人就被放出来了呗!”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路上都回忆着白袍少年那条古怪的小蛇,他会不会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呢? 第50章 过年 这一次打猎,我们损失惨重,好在大家虽然多多少少受了点儿伤,并没有特别严重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之后的日子,我们又恢复了平静, 我和莫托每天继续查看水渠,回喝酒,吹牛,回忆一下打猎的惊险,挺好。 偶尔,老毕也拄着拐,一瘸一拐地来我们这边蹭酒喝,只要有外人在,他就会跟别人吹嘘着他受伤的经历,以及他如何临危不惧,足智多谋,忠肝义胆,不离不弃,把我们两个给救回来的。 我也莫托也不揭穿他,任意他胡扯。 但是不管我灌了他多少酒,他喝得多么烂醉如泥,都始终没有透露我们遇到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以及那个白袍人的身份。 只是有一次,他实在喝得太多了,模模糊糊说了一句,上次格老他们遇到怪物后,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就是因为遇到了这个白袍少年。 有时候,我走到江边,看着浩浩荡荡的大水,以及远处层层叠叠的大山,回想着那个白袍少年,希望能够遇到他,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人。 他当年留下的“二十年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我当年到底是被谁种下的憋宝?那憋宝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也许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冬天到了。 东北的冬天,没啥好说的,就是冷! 没有经历过东北寒冬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东北能冷到什么程度,那空气都被冻住了。早晨起来,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千万不能用手去按,不然手指头一下子就被黏住了,挣都挣不开,每次都得挣掉一层皮才能拔下来! 母亲也给我寄来了冬衣。在这边活儿少,运动量少,我都胖了十几斤,原来的棉衣有些穿不进去了。 天一冷起来,就要过年了。 我们这儿交通不便利,雪下得也大,我想了想,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年春节不回家过了,在这边挺好,又用手机拍了一些当地的照片,用彩信发了过去,让她放心。 对于咱们中国人说,春节可是件大事,我就一个人,周围的街坊都看不过去。 高站长左右放不下,一定要让我去他们家过年,老教师、朝鲜夫妻也都拉着我去他们家过年,连那个老光棍都叫了我好几次,说他那边弄了小半桶高粱酒,高价买了半拉猪头,那猪头肉下酒,再美不过了,让我跟他去过年得啦! 逢年过节,水利站发了不少东西,米面豆油,还有半拉猪屁股,莫托也像老鼠搬家一样,成天往这里搬运东西,现在天冷了,那打下来的野鸡、野兔,往雪里一埋,就冻得硬邦邦的,也坏不了。 朝鲜老夫妻又给我送了不少朝鲜冷面,老光棍送了我半盆猪皮冻,老教师送了我一大摞煎饼,水利站都很快堆满了吃的。 有了那么多丰盛的食物,加上上次在莫托家不愉快的经历,我就大手一挥,决定了今年春节哪里都不去,干脆就自己在水利站过年! 让我没想到的是,莫托也愿意在水利站陪我过年,我开始还觉得不好,后来想想他们家的情况,也没有多反对,就说只要他家里没意见,我也乐得有个人陪我。 果然,莫托回家说了说,他父亲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注意安全,别大年三十放炮时,别失了火,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 倒是莫托非常兴奋,跟我去镇上赶集,早早贴上了对联,蒸好了馒头,又买了不少烟火炮竹,带着一堆孩子在雪地里疯玩,看着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在山西的时候,我们那边过年虽然热闹,但是更多的是礼节性的,不像东北这边那么热闹,杀猪,洗澡,放鞭炮,天干冷干冷的,人们嘻嘻哈哈,热热闹闹。 快过年时,那对朝鲜夫妻家的大姑娘也回来了,人确实白白嫩嫩,热情开朗,就是年龄太大了,至少要大我二十岁。 她也确实热情奔放,明明年龄不小了,却还表现得像一个小姑娘,整天往我这边跑。 莫托很讨厌她,对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让她呆不了多久,就赶紧回去了。 与我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托家并没有贴对联,甚至也没有放鞭炮,别人家门前都是炸裂的鞭炮,红红火火,落了一地桃花,他们家全是干干净净的,还是一片白雪。 我开始以为他们家没有买对联和鞭炮,让莫托给他们送过去一些,莫托却说,他们家就是这样,从来都不贴对联,也不放鞭炮,我开始以为这是他们民族的古怪风俗,后来莫托却说,是他母亲怕吵。 当时还想着,抽个时间还是要问问莫托他母亲的事情,我们打猎时遇到的那个蛇人是不是跟她有些关系,以及那个神秘的地窖,但是过年时事多,忙着忙着也就忘了。 过年那几天,大家都清闲起来,莫托在家里一会儿都呆不住,成天往我这里蹿。 偶尔莫日根来叫他,看见他在这里兴高采烈的,也就叹口气,摆摆手走了,我叫都叫不住。 乌苏里江每年有四个月是结冰期,河面结着厚厚的冰,上面能跑开汽车,孩子们在冰上打陀螺,玩狗拉爬犁,还有玩凿冰捉鱼的,玩冰雕的,大江上全站立满了人。 莫托戴着狗皮帽子,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像个圣诞老人,搓着手说,这里人太多了,等有了时间,可以去黑瞎子岛那边凿冰捉鱼,那边有大鱼群,一网下去就是几十斤鱼。 我冻得瑟瑟发抖,在冰上跺着脚,又不愿意回来,捧着一个热水瓶子,问他凿冰洞捉鱼是怎么捉,好玩不? 莫托解释,大江冻上后,底下的鱼缺氧,也不怎么动弹,都在水底下闷着,成群结队的,一逮就一大堆。不过,这时候冰层太厚,从上面看不出来,只有有经验的老渔民能根据地形,判断水流情况,找到水流平缓的地段,寻找到水下的大鱼群。 找到鱼群后,把冰壳打一个洞,然后把抄网抄进去,那捞鱼,就像捞水草似的,一捞就是一网! 第51章 水怪出现了 我兴奋了,赶紧问他要去哪里捞,是不是要弄个大筐装鱼? 莫托乐了,说那地方还挺老远的,我们走是走不过去的,回头他借几条狗,得坐狗拉爬犁去。在大冰河上,狗拉爬犁最方便,比汽车开得都快。 提起狗,莫托的眼睛亮了,说他们赫哲族,在冬天出门全靠狗拉爬犁,连结婚时,婚车都是用狗拉着,在雪地里跑得飞快,雪花四溅,冰凌乱飞,跟放雪花似的。这经过训练的大狗,每只都能拉七十公斤,一天能跑一百多公里! 莫托爱狗如命,在路上看到狗,都要逗着小狗玩半天,却从来不养狗。 我奇怪了,问他,那么喜欢狗,为啥自己不养? 他的情绪就低沉了,幽幽地说,他以前养过狗,但是他们家里养不活,狗稍微大一点,就死掉了,所以也就不养了。 想了想他们家那个神秘的地窖,以及他神秘的母亲,也不好多问,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 说是去凿冰捉鱼,但是一直都没时间,乡里乡亲的,大家轮流叫我喝酒,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一口气睡到下午。 就这么,过完十五,就到了三月,大家全都摩拳擦掌,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股异常的亢奋中,准备着乌苏里江开江,捕捉开江鱼。 对于乌苏里江的人们来说,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大事。 每年四月中下旬,乌苏里江上厚厚的冰壳渐渐融化,在江面上形成冰排,从上游浩浩荡荡顺流而下,仿佛千军万马过境一般,非常壮观。 莫托跟我说,他们这边开江,和南方不一样。 南方开江叫“文开江”,冰雪慢慢消融,江水慢慢化开,满江都是冰凌,慢慢悠悠,文绉绉的,像是酸秀才作诗一样。 他们东北开江可不是这样,东北一年四季不分明,漫长的冬天过了以后,并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气氛,猛然就到了夏天,往往是在深更半夜,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大江里引爆了一个炸弹,接着是许多架轰炸机对着大江轰炸,轰轰隆隆,整条江全都炸开了。 那个朝鲜族姑娘说起开江,眼珠子都发光,她说:“哎呀,小白哥,那开江老美啦!开江的时候,俺们整宿都不敢睡觉,就等着开江!那江水一开,像是日本鬼子打进来了一样,鸡飞狗跳的,大江上齐擦擦的,全都是大冰山,一座追着一座,贼拉好看!” 到了四月中旬,我和莫托也做好了准备,早早准备了渔网、鱼叉,军大衣全都挂在墙上,莫托也开始住在水利站,两个人随时准备出发。 就这么熬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一天半夜,就听见轰隆一声,像是有炸弹猛然在大江上炸开了,我和莫托一跃而起,披上军大衣,拿着手电筒,就往大江边上跑。 那一天,正好是十五,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明晃晃的,照得地上的积雪亮堂堂的,连地上的落叶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和莫托深一脚、浅一脚,赶紧往江边赶,远远看去,那江面仿佛炸开了一般,那咆哮的江水里夹带着冰排,从上游咆哮着冲了过来,狠狠撞在下游的冰块上,有的冲到了大冰块上,堆成了一座座冰山,冰山和冰山剧烈碰撞在一起,在江水中激起了更大的风浪。 我哪里见过这种壮观的开江场面,激动地站在那里,冻得满脸通红,也顾不得捂,就在那瞪着眼看着这一幕。 莫托在旁边也冻得嘶嘶哈哈的,边跺脚,边给我说:“终于开江了,等这些大冰块裂开了,水底下的鱼也跟着出来了。这些鱼饿了一冬天,啥也没吃,肚子里的油都耗干了,那肉也结实,不肥也不烂,炖着吃尤其好!” 他说:“这开江鱼叫做‘四大鲜’,只有在开江那几天吃才好,过了那几天,鱼开始吃食,那肉就柴了,不好吃了。在古代的时候,皇上都要带着妃子来吃这头一道开江鱼呢!” 我问他:“那开江鱼咋吃?” 莫托说:“咋吃?那可多啦!你看哈,那江边有一个木头房子,那是我们家的,等天亮了,咱们就过去,在旁边钓鱼,那鱼在水底下都饿疯了,逮啥吃啥。 咱们钓鱼的时候啊,就在小木屋里坐上炉子,弄一个大铁锅,放上黄酱,等咱们钓到鱼,直接开膛破肚,给扔到酱锅里炖着吃,那味道,别提有多美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精神,说:“那得拿几瓶酒过去,这鲜鱼还得配美酒,越喝越有味道!” 又说了几句,那大江边上,大风呜呜刮着,冻得我们眼泪鼻涕往下流,我们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转身就要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大江上突然就亮起了二盏红灯笼,红幽幽的,在江边飘飘荡荡,看起来分外诡异。 我吓了一跳,说:“咳,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下水?” 说完后,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大江里全都是一米多厚的大米壳子,还有好多小屋子那么大的冰山,上面全是刀子一样锋利的冰碴子,别说下水,就算是被那冰山刮一下,都得皮开肉绽的,怎么可能有人下水呢? 这时候,莫托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小白哥,那可能不是灯笼……” 我:“那是啥?” 莫托说:“是啥玩意的眼睛。” 我吓了一跳,仔细看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很严肃,一脸恐惧地看着江面,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赶紧问他:“啥?啥眼睛?” 莫托说:“我听人说过,有些水底下的东西,很少出来,所以眼睛都是血红色的,远远看着,就跟两盏红灯笼一样。” 我不敢相信,说:“这怎么可能啊?!要是啥玩意的眼睛能有灯笼那么大,那它得有多大?!”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高站长说的,当年黑瞎子岛的事情,他怀疑苏联人并不是为了和中国人抢地盘,而像是在攻击江水下的东西。 还有,那个卡车上严密保护的坦克,为啥有人看了一夜就要自杀,是不是都和乌苏里江下的水怪有关系。 第52章 神秘人 这么说,那两盏红灯笼真的是水怪的两只眼睛?! 突然有些紧张,有些后悔没有按照高站长叮嘱我的,去江边要带枪,以及晚上千万不要去江边,万一那真是一个怪物,就冲那个个头,我俩估计还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全信,睁着眼睛往那红灯笼处看去,就看见那灯笼在水中摇曳,慢慢像讲心荡去,还真看不出来到底是个啥玩意。 就在这时候,就听见梆梆两声响,一个粗犷的声音吼了起来: “号角吹起我心头恨 我连把安王反贼骂几声 想当年我常到边庭走 那个闻名不心惊 这几年我未到边庭地 尔好比那砖头瓦块可都敢成了精 想当年破天门一百单八阵 走马又捎带了洪州城 此一番到了辽东地 管叫尔不杀不战自收兵” 莫托听不懂这是什么,我却听明白了,这是正正经经的河南梆子,经典的豫剧《穆桂英挂帅》,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爷爷特别爱听这段,那话匣子里反复放,自己时不时地还哼唧那么一段,我听得耳朵眼里都起了茧子。 我忙跟莫托说:“那不是怪物,是人!这人还会唱河南梆子,嘿,唱得还不错!” 没想到,莫托却更加紧张了,说:“小白哥,现在可是开江,那江水里到处都是大冰茬子,他怎么能把船开到江里?” 我看了看他,他也看着我,眼睛里全都是话。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活人能将船开到江心,除非,那是个死人…… 我瞪大了眼,看着莫托,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大江做了个手势。 想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这个唱河南梆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就是曾经死在大江里的水鬼。 刚想问他点啥,莫托却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才想起里,在江边,又是在深夜里,很忌讳说这些。 看看黑黝黝的江面,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我也有些害怕,莫托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神马,拉着我急匆匆地走了。 走出去很远后,再回过头去,发现那两盏红灯笼已经不知道啥时候熄灭了,冷风吹在干枯的树枝上,呜呜作响,再回想起那个粗犷的嗓子,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回到水利站,我们两个又冷又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炉子里添了几把柴禾,把火炕烧得暖烘烘的,倒头便睡,一口气睡到上午,直到被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给震醒了。 打开门,外面就露出了一张贼兮兮的老脸,他一把推开门,大门走进来,使劲一掀被子,露出来了莫托半个身子。 莫托揉揉眼,爬起来,头发像个鸟窝,迷迷瞪瞪地说:“毕叔,你干啥呀?” 老毕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看小白那么晚还没起床,以为屋里藏了一个大姑娘呢,运动有些过量,谁兴想是你们俩!” 我见他越说越没谱,赶紧给他冲了杯茉莉花,问他大清早……呃,大上午……来干啥? 老毕笑眯眯地说:“这不是开江了嘛!昨天晚上我听着开江了,心里就想,我滴妈,这小白和小莫准会闲不住,得去捉鱼!这江水又深又冷,加上那大冰块又多,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不玩啦! 我是左想右想睡不着啊,想了又想,还决定过来看看,给你们两个指点指点嘛!” 我一听就知道,这只老狐狸想把我和莫托当小工,想指使我们下水,自己在上面坐收渔翁之利呢! 莫托是个实心眼,说:“毕叔,这江水那么冷,你那条伤腿还没好利索,能下水吗?!” 老毕含含糊糊地答应着:“这个嘛……以毕老师的身手,下还是能下得滴!不过嘛……” 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截过他的话头:“哎呀,毕叔,你想得太周到啦!我刚才也想了,我嘛,没在大江里游过。小莫吧,水性还不错,可是还是太年轻!这年轻人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不住,所以还得靠您来指点!” 老毕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我转头跟莫托说:“小莫啊,你赶紧的,把你那套防水服拿出来!” 莫托不明白了:“拿那个干啥?” 我说:“咳,这不是专家毕老师来了嘛!毕老师这是啥级别,还用得着你下水?!赶紧给他换上,待会儿咱们俩啥也不用干,就直接在岸上捡鱼就成啦!” 老毕听我这么一说,一下子急了,张嘴要说什么,被我抢先开口,说:“毕老师,您放心,我们保证不拖您的后腿!我们俩啊,决定连一滴水都不沾,全都在岸上给您做后勤,确保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莫托也傻乎乎地跟着说:“毕叔你放心,我俩就在上面捡柴禾,保证给鱼炖得烂乎的!” 老毕没办法,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茶碗里,气得脸都红了,在那咕咚咕咚喝着水,还要硬撑着面子,说:“好说!还说!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我在一旁偷着乐,指挥着莫托:“赶紧的啊,有毕老师这种专家在,咱们还等啥?赶紧拎着炉子去乌苏里江捡鱼去啊!” 老毕黑着脸,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朝着江边走,也不让莫托搀扶。 我故意逗他,说:“嘿,莫托,你可别拖毕老师后腿啊!赶紧的,帮我拎炉子啊!待会儿再捡一些松树枝,我给你弄一个松木烤鱼!” 说话间,我们三人就来到了乌苏里江边上,那江边早就挤满了人,有人拿着渔网,有人拿着鱼叉,还有人拿着竹筐,都眼巴巴地守在江边,等着捕捉开江鱼。 我急着下去,却被莫托一把拉住了,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江边,说:“小白哥,昨天那个像是要去黑瞎子岛!” “黑瞎子岛?啥黑瞎子岛?”我有些不明白。 莫托急了:“你忘了?就昨天那个人!唱河南梆子的那个!” 我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左右看看,昨天晚上那个鬼眼一般的灯笼,好像还真是驶向那个方向。 第53章 还有一种可能 昨天晚上天太黑,我也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那大江上全堆着小屋子般大的巨大冰凌,像小岛一般,浮浮沉沉的,顺着水流冲下来,不断与其他冰岛撞在一起,撞得冰山炸开,冰渣四溅,看起来非常过瘾。 冰山和冰山不停撞击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两个人面对面说话,都几乎要听不见,我大声朝着莫托吼着:“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吗?!” 莫托也朝我吼着:“昨天晚上更危险!那时候冰壳刚破开,船在水里走,一不小心,就被夹在冰壳子里,给活活挤死啦!” 我吼着:“那他不是找死吗?!” 莫托赞同:“他必须找死!” 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说:“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我问:“啥可能?!” 他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我又问了他一遍,他的声音还是不大,像是怕别人听见。 我也失去了耐性,朝他挥挥手,说“去他娘的吧,不管他了,咱们先下去捉鱼再说!” 下到河底,莫托把江边那个小木屋打开了,里面不知道多久没住人了,一股子霉味,更可怕的是,床头还挂着一条大蛇皮,足足有胳膊那么粗。 莫托却不以为意,把蛇皮挑了下来,简单打扫了一下,迅速支起了炉子,红彤彤的炉火一烧起来,屋子里立刻暖和了。 我问莫托:“怎么个情况?啥时候开整啊!” 莫托说:“不急,等这波大冰凌过去,不然船一下子就给撞翻啦!” 这一次来得太急,没顾得上吃饭,我从床底下翻出来半袋子冻得邦邦硬的土豆,弄了几个在炉子上烤烤,抹上一点儿大酱,味道还不错。 老毕在旁边袖着手,冷冷地看着我们,对我们两个充耳不闻,脸色严酷得堪比冰河。 我赶紧讨好他,说:“毕老师,来一个烤土豆呗!” 老毕鼻子里冷哼一声,厌弃地看着土豆。 我故意说:“哎呀,毕老师估计看不上咱们这土豆呢,等着吃鱼呢!怎么着?咱们赶紧恭请毕老师亲自下水捉鱼吧!你看,莫托这边的炉子都支起来了,铁锅也有,就等着炖你的铁锅开江鱼呢!” 老毕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眼睛看着蓝天。 莫托在一旁傻笑,啥也不说。 我摊开手,说:“那没办法啦!莫托,走吧,毕老师今天身体有了点儿‘贵恙’,八成是吃不动鱼啦,还是咱们两个去捉鱼吃鱼吧!” 转身刚要走,就被老毕一把拽住了,问:“你说啥?待会儿谁下水?” 我说:“那必须是莫托啊!” 老毕说:“哦哦,不是我啊!” 我说:“啊?毕老师你原来想下水啊!那好啊,莫托,赶紧回来,换毕老师顶上!” 毕老师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毛主席都说过,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主席同志都不敢跟你们抢,我还跟你们抢啥!” 我说:“毕老师,您千万别谦虚!我看您是老当益壮,壮得像头牦牛啦!” 老毕连连谦让,说:“不行,不行,冲锋陷阵还是你们年轻人上,我就管好后厨就行啦!待会儿,我给你们露一手,‘贴大饼子熬小鱼,关东一绝’!” 既然不用下水,他的心情就好多了,在那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跟我们讲起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知道啥叫开江鱼吗?!就知道吃,你们两个,跟猪就没啥区别!” 我顺嘴胡说:“毕老师,不要歧视猪!猪也是咱们无产阶级大家庭中的重要一员!” 老毕气得直哼哼,在那点了一根纸烟,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说:“哼,在咱们寨子,心眼最多最坏的就顶数你董小白了!小莫啊,你可得长点心,可别被小白这坏小子给你带沟里去喽!” 我一把抢过他的烟,自己拿了一根,丢给莫托一眼,在炉子上点着了,说:“毕老师,您这是对我的无情污蔑!我这个啊,没啥别的优点,就是诚恳、善良,表里如一,打小我就是个老实孩子!” 老毕挥挥手:“去去去!再说你还成了三好学生呢!” 我一下子蹦下床,刷得给他敬了个少先队员军礼:“毕老师,我还是三道杠呢!” 这时候,外面一阵闹哄,大冰块终于过去得差不多了,大家划船的划船,下网的下网,都准备捞鱼了。 我也懒得跟他斗嘴,赶紧叫着莫托:“同学们,属于我们的时候到了,不怕死的跟我往前冲啊!” 我们两个一马当先,头上顶了个汽车轮胎,一口气冲到了最前面。 老毕瘸着腿跟了出去,大声喊着:“别光整大的,小的也行!小的可以熬饼子啊!” 轮胎很沉,我们两个憋得脸通红,一口气冲到了江边,已经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下水了,回头看看,河滩上还有许多人往这里冲。 掏出一瓶白酒,咬牙灌了一大口,就觉得一股火油顺着喉管烧了起来,浑身都燥热了,把酒瓶子丢给莫托,让他也喝了一口,就准备下水了。 莫托给我示范,把汽车轮胎放水里,在上面卡住一个大盆,人坐在盆里,捡两块木板当船桨,就可以当成皮筏子划着走。 这时候,江上已经平静了,大冰山已过,只有一些小冰碴子在水里沉沉浮浮的,构不成啥危险。江上风挺大,波浪起伏,皮筏子顺着水波摇摇晃晃。 小心地坐上去,试着划了几下,却老是掌握不了平衡,差点儿栽倒在水里,赶紧用手扒拉了一下,江水冰冷又刺激,热刺刺的,像握着一块冰在火上烤。 莫托见我这边摇摇欲坠,赶紧让我先上岸,他一个人就能在江里下网,我在江边捡鱼就行。 他下的网是一个网格状的丝网,差不多十几米长,一二尺宽,上面绑着浮漂,下面坠着铅坠,渔网是用丝线织成的大网格,游鱼从江上游过,一头扎到网格里,就会卡住鱼鳃,挂在网上了。 我在岸上划着挂网的一头,莫托牵着另外一头,边往里划,边慢慢下网,挂网稳稳地下进了水里,几乎是刚一进水,网上的浮漂就猛烈颤动起来,明显是有鱼了。 我兴奋地喊起来:“快回来!有鱼啦!” 第54章 开江鱼 莫托却不理我,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往江里下网,说这几天鱼算什么,还值得专门收一次? 我把挂网这一头,压在了江边的大石头下,自己小心翼翼地撑着皮筏子下了水,好容易划到了挂网中间,就看见那挂网像是害了痢疾,从头到尾都在剧烈颤抖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挂网轻轻抬起来,网还没拉起来,我就感受到了鱼儿在水底下砰砰的跳跃,等到丝网拉出来小半截,就看见丝网上挂了七八条鱼,几乎都是一两斤的,脑袋卡在了网眼里,尾巴拼命甩动。 我的心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两只手握住鱼身,把一条鲤鱼从网眼里取出来,那条鱼很老实,一动也不动,尾巴是赤红色的,金翅金鳞,非常好看。 我兴奋地举着给莫托看了一下,赶紧放进皮筏子上的木桶里,鱼一下子活泼起来,在木桶里砰砰乱跳,让我兴奋地几乎要叫起来了。 莫托也远远地给我翘起来大拇指,示意我赶紧取鱼,这会儿过鱼,等这波鱼群过去,就不好捉了。 他说的不错,这江里的鱼群似乎疯了,一波以一波猛烈撞在网上,把挂网撞得东倒西歪的,让人根本应接不暇。 几乎是刚把挂网放下,新一波鱼群就撞到了网上,活蹦乱跳着,冰冷的江水劈头打在我头上、身上,我也不觉得冷。 捉了几条鱼,我的速度就加快了,开始顺着丝网挨个捉鱼,有时候手一滑,鱼儿重新掉到江里,也顾不得了。 很快,半米多高的木桶就装满了鱼,我赶紧把皮筏子划到岸边,岸上全是人,有人用抄网网鱼,有人用鱼叉叉鱼,甚至还有人用箩筐在江水里捞鱼。 抱着水桶,我扯着嗓子喊老毕,喊了半天,老毕才乐颠颠地跑过来,掀开水桶看了一眼,就兴奋地叫了起来,抱着水桶就要走,被我一把拽住。 没办法,我只好把鱼倒在河滩上,不管那一堆活蹦乱跳的大鱼,也不管老毕着急的大喊大叫,赶紧拎着水桶回去装鱼。 莫托又扯着网,连续换了几个地方,又迎来了一波波大鱼潮。 又装了差不多两桶大鱼,那鱼群才慢慢过去了,往往过了几分钟,才有一条鱼撞到网上,鱼的个头也小了不少,好多时候会从网眼里漏过去。 忙完这些,太阳也升到了中午,捉鱼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莫托也放弃了,和我一起把渔网收了回去。 折腾了一上午,我们两个浑身都湿透了,把渔网收回来后,才觉得又冷又累,身上软得像一滩烂泥。 喝了口酒,暖了暖身子,我和莫托根本没有力气把皮筏子搬回去,只好把它们绑在岸边,慢慢地往小木屋处走。 俗话说的话,好吃的人都好做,老毕这人虽然不着调,但是做菜确实是一把好手,他早就烧热了土坑,煮了一锅热茶,招呼我两个洗洗手脚,赶紧上炕,剩下的就瞧他的好啦! 我们来之前,他就剥好了一辫子蒜,在铁锅底下铺了厚厚一层,白生生的,又倒了半瓶烧刀子酒,加上了半锅清冽的江水,大蒜是去腥的,烧刀子是入味的,江水炖鱼,那是乌苏里江一绝。 他选了几条最鲜活的鱼,开肠破肚,简单冲洗了一下,大刀划开,放进锅里,大锅猛炖。 剩下的鱼,他全串成了一串,吊在了屋檐下,冻的邦邦硬,能当棍子用。 收拾好这些,他在火炉边架上了几个地瓜,烤的焦香扑鼻,又炸了一盘花生米,开了瓶酒,在炕上支了一个小桌子,全摆了上去,盘着腿在那和我们喝酒,边喝酒,边给我们大讲天南海北的美食,说的口水飞溅,口若悬河。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塑风一阵紧过一阵,吹得双层窗户嗡嗡作响,白霜簌簌都往下掉。 黄昏时,天上又下了鹅毛大雪,大雪纷纷扬扬,地上很快白了,明晃晃的。屋里烧着炕,红泥炉上咕咕嘟嘟炖着鱼,空气中弥漫着鱼香、地瓜香、酒香,热乎乎,暖烘烘,香喷喷,别提多美了。 一杯酒下肚,老毕喝美了,摇头晃脑地说:“哎呀妈呀,这开江又大雪,真是美啊!那古诗里怎么说的?‘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剥了一个花生,填嘴里,说:“毕老师,你这诗不对啊!” 他眼一横:“咋就不对啦?” 我说:“人家这首诗是咋说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劝别人喝酒的。这你倒是好了,自己小嘴吱溜一下,一杯就没了,这哪是劝人喝啊,这明显是抢酒喝!” 老毕摆摆手:“去去去!别给我瞎捣乱!我是发现了,咱们整个屯子,就你小子最坏!打成你来了咱们村子,那鸡都不下蛋啦!” 我继续逗他:“毕老师,那鸡不下蛋没事,那鸭子还下蛋呢!你给我们说说,那咸鸭子怎么腌才好吃啊!” 老毕气得浑身颤抖,不理我了,在那捅了半天炉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没话找话说:“这时候,谁还吃咸鸭蛋?!现在啊,可着这条乌苏里江,就没有人不吃一口开江鱼的!” 我顺口问他:“毕老师,为啥咱们乌苏里江的开江鱼最好吃,你给俺们说道说道呗!” 老毕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点了根烟,盘着腿,给我们大谈起来:“这说起开江鱼啊,那得数咱们东三省!东三省嘛,主要看松江,嫩江,还有咱们乌苏里江!尤其是咱们乌苏里江,挨着中俄边界,没污染,没过度捕捞,大鱼最多! “所以每年四月一到,大家都早早地过来江边等着,就是为了等开江,吃到一口鲜鱼!我跟你们说,不光是咱们平头老百姓,在古时候,那可是连皇帝都要御驾亲征(我在旁边指出是‘御驾亲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亲临咱们这儿,就是为了吃一口咱们这里的开江鱼!” 莫托插嘴问:“那皇帝还来过咱们这儿?” 老毕一脸不屑:“咋没有?!你这个傻小子也不想想,这开江鱼最好的地方,不就是咱们这儿!尤其是乌苏里江,那民歌是咋唱的?“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 我赶紧打断他:“毕老师,你说就说,别唱啊!你这一开场,鱼都被你吓跑啦!” 第55章 老毕神秘的师傅 老毕没理我,继续说:“咱们乌苏里江吧,第一是山好水好,山清水秀,没人闹腾,鱼虾才长得肥;第二就是咱们这边天冷,鱼在江底下熬了一冬天,基本上不吃也不动,肚子里很干净;第三就是咱们这里炖鱼,是用江水直接炖,‘江水煮江鱼’,讲究吃个原汁原味;第四嘛,就是鱼的种类多,号称三花、五罗、七十二杂鱼,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气!” 莫托听得痴了,崇拜地说:“毕老师,这三花五罗是个啥玩意!你给俺们说道说道呗!” 毕老师来了精神,让我让出火炕首席的位置,自己端坐炕头,给我们上了一课。 老毕这个人,打了大半辈子光棍,平时成天笑嘻嘻的,除了寻找他师傅外,别的啥兴趣没有,就是好吃。 就这个好吃的习惯,也是跟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师傅学习的。 说来也挺神,老毕那个师傅,领着一个半大小孩,牵着一只小猴,走南闯北,浪迹天涯,一路憋宝盗墓,过手的银钱无数,也都随手花掉了,日子虽然落魄,却也洒脱,唯独在吃上非常讲究。 据说,老人家不仅会吃,爱吃,还特别讲究吃时令美食,每年都要掐算着时间,到了美食下来的日子,就天南海北地赶过去,绝不会误了那一口。 他吃东西可有讲究,开春去成都时鲜笋红烧肉,清明去江阴扬中吃河豚,盛夏在苏州吃糟鹅、在杭州吃西湖醋鱼、喝黄酒,中秋去阳澄湖莲花岛吃最肥美的大闸蟹,去汕头吃对虾,去呼伦贝尔吃手抓羊肉(这羊肉只煮十五分钟,一刀下去,还往外流血,肥嫩无比),等天开始下雪,就去大兴安岭吃狍子(他吃狍子只吃狍子筋,说那才是天下至尊的美味),去哈尔滨吃杀猪菜,去福州吃佛跳墙! 用老头子的话说,人生不过百,何必瞎折腾,年轻人,想开点儿,大山大水多看看,山珍海味多尝尝,人生在世,别想不开,不要留啥遗憾! 据老毕说,他师傅就是有一次来乌苏里江吃开江鱼,给他露了一手贴大饼子熬小鱼的绝活,给他吃得心服口服,才服服帖帖跟他走的。 他当年就问过师父,为啥这乌苏里江的开江鱼那么好吃,老头子就给他讲了一番,重点就是这鱼。 大家都知道,咱们乌苏里江号称“三花、五罗、七十二杂鱼”,其实这些鱼到底是啥玩意,你就是问水产专家,都不一定能知道。 这三花,就是鳌花、鳊花、鲫花。鳌花,就是鳜鱼,这鱼不仅味美,而且有名气。唐朝有一句古诗,叫做“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说的就是它。 说起鳌花,要数咱们东北的最出名。南方也有,不过都长不大,二三斤算大个的,咱们东北这边都要长到十斤以上。这玩意一般是清蒸,也有跟松籽一起弄的,山珍加江鲜,叫“松籽鳌花”,也是鼎鼎的大名。 鳊花有点象武昌鱼,扁扁的,这鱼长不大,也就一斤左右,看着小,其实这鱼最肥,不过吃着不腻。那鳊花炖汤最下奶,比老母鸡汤还管用。 鲫花其实就是咱们说的鲫瓜子,哪里都有,不过咱们这里是江鲫鱼,又肥又大,白亮亮的,跟银子一样,而且比一般鲫鱼要大得多。鲫鱼是越大越好吃,也越贵,鲫花能长到五斤重,肉鲜汤清,清炖、红烧、烧汤都行! 咱们再说说这个五罗。五罗分别是“哲罗”、“法罗”、“雅罗”、“胡罗”、“铜罗”。 五罗里哲罗最大,这玩意能长到五六十斤,上百斤,爱吃鱼,性子猛。据说新疆也有这种鱼,比咱们这边要大得多,能长到二十米,一口能吞下去一匹马! 这种鱼大是大,鱼肉却细,以前咱们黑龙江这边,就喜欢用哲罗肉包饺子,比鲅鱼馅还好吃!烩鱼片、烧鱼块,汆丸子,也不错。 发罗也算大型鱼,不过哲罗小,十来斤的样子。这发罗和鳊花差不多,肉肥,适合吊汤,咱们一般做成酸辣口,喝多了后喝一碗,养胃又鲜美,好醒酒。 “雅罗”、“胡罗”、“铜罗”都不大,一两斤重吧,做酱焖、香酥都好,这三种鱼外地吃不倒,只能在咱们黑龙江、乌苏里江边上才能吃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对这开江鱼更加向往了,莫托更是听得只咽口水。 我问:“那十八子又是啥鱼?大鱼的十八个儿子?” 老毕瞥了我一眼:“啥鱼能生出来十八个不同的儿子?!那龙才有几个不同的儿子!” 他说,这十八子,只能说是传说了,就是江里的小杂鱼,个头都不大。也有人说,不止十八中,还有其他种类的。反正说啥的都有,没有一个定论。 这十八子,包括咱们经常吃的柳根子(拉氏鳗)、船丁子(蛇鮈)、岛子、鲤拐子(小鲤鱼)、草根棒子(小青鱼)、七里浮子、(鲟鱼)、牛尾巴子(乌苏里鮠)、嘎牙子(黄鱼桑)、鲇鱼球子(咱们东北有句话,叫做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鲢子(白鲢)。 老毕最后说:“咱们乌苏里江的鱼多啊!除了咱们常说的三花五罗十八子,还有好多名贵鱼种,像鳇鱼,大马哈鱼,还有重唇鱼,怀头,都是一顶一的好鱼,在古代都是要进贡给皇帝吃的!” 他砸吧着嘴,眯着眼回味着:“以前跟着师傅,那好东西真是吃的没数!那冰河一开,师傅就指挥着我去捉鱼,那鱼在水底下都闷疯了,啥也不怕,跟喷泉一样往外喷,人只要用网往捞就行,捞出来就倒在冰上,天冷,小鱼蹦跶不了几下,就全冻上了。 “趁着新鲜,赶紧给鱼开膛破肚,在江水里洗净了,油盐都不用放,就在河边整点儿野花椒放里面,整一锅江水,再在铁锅上贴上一层玉米面饼子,用那松木炖开喽!那味道,哎呀呀,能给你吃哭喽!” 第56章 他师父到底是做什么的? 还别说,老毕说别的不行,说起来美食,倒还真是头头是道,把我们两个听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扎进冰河,整一大车三花、五罗、七十二杂鱼,让老毕弄着吃。 说完这些,我和莫托还都在回味,肚子饿得咕咕叫,那地瓜、花生米又不管饱,就催着他继续讲讲,这时候还有啥好吃的。 他眯着眼想了想:“这时候啊,刚开春,咱们这边天冷,又没有竹笋,能有啥好吃的?哦哦,想起来了,这个时候啊,能跟开江鱼比的,就是老蜂窝烤兔子。” 莫托问:“毕叔,啥是老蜂窝烤兔子啊?” 老毕撇了他一眼:“老蜂窝烤兔子,你都不知道啊?真是……没文化!小莫托啊,这真不是叔说你,你还真是没文化!” 他扭头问我:“小白,你知道不?” 我随口说:“有啥不知道的,不就是老蜂窝烤兔子嘛!这有啥难的,就是捅几个老蜂窝,然后用蜂蜜烤兔子嘛!” 老毕一拍大腿,说:“老蜂窝烤兔子,正是如此!不过嘛,还是有一点点不同滴!” 他说:“在咱们乌苏里江这边,讲究吃个野味。这个老蜂窝烤兔子,讲究的也就是一个‘野’字。这玩意儿不好整,得先找到大山里的老蜂窝,那玩意儿可不容易,吊在老槐树顶上,往往有十几二十米高,那野蜂子也硬得很,这玩意儿毒性大,十几只就能要人命。不过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美食舍命夺’,要吃到美食,就得冒险,你们说,是这个道理不?!” 我连连称是,说:“毕老师,那鱼差不多了吧,要不然我先盛一碗,尝尝咸淡!” 老毕一筷子敲在我手上,说:“拿开你的脏手!这锅盖不能动,一掀开就跑味啦!” 他盘着腿,继续讲:“刚才我说到哪儿啦?啊,对,说的老蜂窝烤野兔子!这个,这个老蜂窝呀,不好整,但是这玩意要是整下来,好好弄弄,那还真好吃!” 莫托咧开嘴:“叔,你是说吃兔子那,还是吃马蜂窝啊?” 老毕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都能吃!” 莫托吃惊了:“那马蜂窝也能吃?!” 老毕一拍桌子:“能啊!太能啦!” 他傲然说,你们两个小王八犊子是不知道,这老蜂窝可是好东西!你们以为这老蜂窝里只有蜂蜜能吃?狗屁!那能吃的海了去啦! 我嘛,年轻时跟师傅走南闯北,哪儿没去过,有一年我们去秦岭,就吃了一窝老马蜂! 莫托直撇嘴,说:“毕老师,你这个师傅也不容易……连马蜂窝都吃……” 老毕敲了他一个爆栗子,说:“你懂个屁!老实听着!” 他说,在秦岭啊,这个老蜂窝可是当地著名的美食,外人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吃到!也就是我师傅,这么神一般的人物,才能每年七八月份赶过去,专门去吃一顿老蜂窝! 秦岭那边,跟咱们东北不一样,他们那边有两种蜂子,一种是大黄蜂,一种是大黑蜂。大黄蜂这玩意儿,繁殖快,个头大,一只大蜂子能长到手指肚儿那么大,还能反复蜇人,十几只大蜂子就能要人命! 秦岭那边,这玩意儿都多得成灾了,老百姓的房前屋后,核桃树、板栗树上,全都是它的蜂窝,像是吊挂的葫芦,一大嘟噜,一大嘟噜的。 后来,我师傅路过,就告诉他们,别看这蜂子蜇人厉害,其实给这玩意儿弄下来,那蜂窝里的蜂蛹,可是难得的美味! 弄这玩意儿,得在晚上,天一黑,大黄蜂就看不见了,老老实实地趴在窝里不动弹。 这时候,就弄一大把蒿子秆,绑在一个大竹竿上面,点着了,直接堵住蜂窝,那蜂子只要赶出来,就会被燎焦翅膀,掉下来。 等烧的差不多了,就把蜂窝捅下来,刮干净蜂蜜,然后把里面的蜂蛹全都摘下来,洗干净了,用纱布包着,把蜂蛹里的浓汁挤出来,和大白菜一起烧,那浓汁就像豆腐脑一样,结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鲜滑可口,滋味爽滑,别提多好吃了! 他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着那蜂蛹的味道,露出了非常享受的表情。 我和莫托想着那白花花、黄乎乎的蜂蛹,相互苦笑着,几乎都要吐出来了。 我赶紧打断老毕,说:“毕老师,那个啊,你师父的口味确实与众不同,还有你……我觉得,可能我和小莫还太浅薄,目前还接受不了马蜂窝这种东西……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们说说蜂蜜烤兔子的事情吧!” 老毕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住地摇头,说我们两个真心没有口福,就是两个囫囵吞掉人参果的猪八戒! 不过,他最后还是给我们讲了,这蜂蜜烤兔子,倒没有什么特别,主要就是料好,要用新鲜的野蜂蜜,以及三斤重的野兔子。 他师父说,只要这两味主料备好了,就是再挫的厨子,都能给你整出满汉全席啦! 这时候,我想起来了一个问题,问他:“毕老师,你那个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那么厉害?” 莫托也跟着问:“对,对,还有他找宝贝那个事情,为啥看一看就知道哪里有宝贝?” 老毕这一次不装高人了,挠挠头说:“这个嘛,我师父倒是跟我说过一些。不过那时候我还小,都记不太清楚了。” 我看看有戏,赶紧给莫托使了个眼色,猛拍他的马屁,说毕老师是谁,那就是赵云重生,关云长转世,随随便便给我们指点那么几句,就够我们学习半辈子啦! 老毕这人,经不住夸,几杯小酒一下肚,再夸他这么几句,他早就把自己姓啥都忘了,啥事都敢夸下海口,天上地下,就没有他老毕不敢做的事情! 他说,当年他师父到底是做啥的?这个他确实不知道,也不敢瞎编乱造,他没事时,也再琢磨,自己那个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师父,到底是干啥的呢?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师父应该是个盗墓贼,经常装成打把式卖艺的,耍着猴子,溜街串巷,更是经常深入田间地头,跟老头聊天论古,寥寥几句,就了解了当地有没有出过王侯,那古墓大概在什么地方。 第57章 憋宝人螃蟹憋珠 他师父行动很快,寻找到地方后,基本上当天就动手,几个小时就挖出来墓道,然后带着他下去,该拿的就拿,不该拿的就放回去,但是贼不走空,好歹都会拿一点儿东西。 后来,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师父不仅仅会盗墓,还会“憋”宝贝。 有一年,他跟着师父去保定,保定人爱吃驴肉,什么驴肉、驴肝、驴肉火烧,那杀驴的摊子也多,卤好的驴肉夹在酥脆的烧饼里,肥美脆酥,别提多好吃啦! 那一次,师父带着他,在保定一家老店吃了几个驴肉火烧,开始赞不绝口,后来就皱起了眉头,开始和店家套近乎,又问他,这驴肉是从哪里买来的,味道怎么这么好? 那人得意地说,他的驴肉火烧啊,在保定城里可是出了名的,正正经经的第一家,这是祖辈们传下来的老店,乾隆皇帝都来吃过!后来他接收后,还是按着古方做的火烧,所以这味道才能肉烂饼酥,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这个他也不贪功,驴肉火烧这玩意儿,第一就是驴肉要好。驴肉要细,要鲜,嚼起来劲道儿,再夹在酥麻爽脆的火烧里,吃起来才好吃! 他的火烧秘方,首先是火烧做的好,脆生,香酥,最主要的还是驴肉好。这驴肉是从定兴县专门订的,这家姓李,祖祖辈辈杀驴,称为李一刀,也有人背后叫他驴一刀! 这李一刀家世代杀驴,杀业太多,所以家畜不旺,几代都是单传,轮到这驴一刀,那更是要命,今年都四十好几了,硬是没怀上个一男二女的,让他愁得半夜直哭。 师父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问了李一刀的地址,带着老毕(当年还是小毕)去定兴县,要找李一刀。 李一刀家在一个破败的小村子里。这个小村子有一个特点,就是旱。村口有一个大池塘,早就干涸了,河底都裂开了大口子。门头的水渠也早就见底了,庄稼地都蔫不拉几的,歪歪斜斜地站在地里。 说是找李一刀家,可是他却不急不慢的,在村子里游游荡荡的,见了放羊的老头,就递烟,还要聊几句,问老人家收成可好,问这好大的一口池塘,怎么就干涸了? 那老头一个人在地头放羊,寂寞得很,这时候就跟我师父说,这口湖嘛,其实是拒马河的支脉在这儿打了个湾,形成的一个大水潭。以前嘛,这里不光有水,还是活水,清凉凉的,他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洗澡、摸鱼,后来嘛,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水脉就断了,水没了,庄稼也不行了,跟人一样,没了精气神,只能慢慢等死喽! 师父又问起驴一刀,老头子一脸不屑,又羡慕又嫉妒,说他嘛,不就是个屠夫嘛!这屠夫能有啥大出息?不过这驴入的也是发了邪财,眼看着这水脉断了,种庄稼的都不行了,庄稼都养不活,他却把驴给养好啦!那驴,个顶个,一个个活蹦乱跳,赛过骡子,也不知道这驴入的是用啥喂的! 师父又跟他说了几句,拉着我去了驴一刀家。 驴一刀家乱糟糟的,前院搭了一个肉棚子卖肉,挂着几扇驴肉,后院修了个大驴槽,养了十几头驴子,那些驴子已经见怪不怪,还在悠闲地吃草。 师父把这些看在眼里,上去就跟驴一刀说,他是保定一家大酒楼的采购,酒店接了一个婚宴,那边指定要吃全驴宴,所以专程赶过来紧急订购三头驴子。 订婚宴的那家人,嘴特别刁,还要求驴子必须是先杀,活吃,所以需要李一刀这边连夜赶过去三头驴子,然后在那边歇一夜,第二天早晨还得麻烦他操刀杀驴。 见驴一刀还在犹豫,师父啪一下数出来几张大票子,说这是定钱,让他放心,他知道行情,一定不会让他吃亏! 驴一刀收了钱,就叫了媳妇出来,从驴槽里牵出来三头驴子,就准备跟着师父走。 师父却说,先不急,他还要在这边采购一些东西,让他们先赶着驴子走,他们腿脚快,没多久就能赶过去。 待驴一刀走远了,天色也黑了,师父给我递了个眼色,率先翻过墙头,直奔那驴圈而去。 到了驴圈,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地方,让我用铁锨一直往下挖。他自己在旁边架起了一口大铁锅,点了一堆柴禾,烧了一大锅开水。 那驴圈里很潮湿,底下全是稀泥,臊气冲天,倒是挺好挖。挖了半天,挖了差不多一米深,就听见铁锨哐当一声响,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接着那地下猛然传来一阵震动,土块纷纷往下掉,像是底下埋着什么大物件,就要爬出来了。 师父在旁边看着,不慌不忙,叫我一起,两个人端起那口大铁锅,朝着那大土坑里就倒了下去。 那土坑下猛然一震,嘶嘶作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底下拼命挣扎,把驴圈下的泥全都搅合开了,驴子们都惊得四处逃窜,不敢靠近。 大约过了一根烟的时间,那动静才慢慢过去,师父才走过去,跪在地上,扒开土层,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鱼腥味,伴着一股开水烫猪毛的味道。 等那稀泥扒开,就发现那底下是一个足足有水缸那么大的螃蟹,那螃蟹钳子就有拳头大!那螃蟹盖通红通红的,已经被刚才那一大锅开水给活活烫死啦! 第58章 白袍小哥是什么来头?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只老螃蟹掏出来,师父用一个大号扳手揭开蟹壳,翻转过来,掏空蟹肉,从里面弄出来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佛像,捡在了手里,说这次可算是没白折腾! 我也开了眼,凑过去看看,那玩意儿是灰白色的,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佛像,佛祖盘坐在地上,有鼻子有眼,有姿态有神韵,背后佛光袅袅,真像是西方极乐世界。 师父得意洋洋地给我解释,他当时在保定吃驴肉时,就觉得这驴肉味道不对劲,不仅没有驴肉惯有的腥臊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腥味,像是海鲜味。 这味道肯定不会是驴身上的,肯定就和驴生长的环境有关。 那个村子里的池塘突然断流,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那一定是水里的东西走了,断了水脉所致。 到了李一刀家后,他就发现,其他的东西都没啥特别的,就是那个驴槽比较特别,又腥又臭, 但是那些驴子还活得好好的,他就知道了,这底下一定藏着一只几百年的老螃蟹! 这螃蟹呀,有一个特点,最喜欢驴尿、马尿,所以在沿海有些地方,要捉螃蟹,就弄一根麻绳,扔在驴圈里,蘸满驴尿,扔在沙滩上,第二天去捡吧,上面准保爬满了螃蟹。 我就问他,这螃蟹身上的佛像是咋回事? 师父就笑我没文化,没读过鲁迅的书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过这个事情!这螃蟹啊,里面都有一个蟹和尚,看起来像是个人形,就是螃蟹的宝! 这只螃蟹年头久了,已经开始修炼了,所以蟹和尚也修成了佛像,那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不仅百毒不侵,还能祛热毒,拔毒疮,这玩意儿戴在身上,那水里的毒蛇、大鱼都不敢靠近你! 他讲完这一段,老师傅能从院子里烫死老螃蟹,进而憋宝,非常传奇,把我们听得眼睛都直了。 我感慨着:“毕老师,这么看,你师父应该是一个职业找宝贝的!” 老毕也嘿嘿一笑,说:“看起来还真是这样!” 我忍不住又挤兑他:“毕老师啊,你师父那么厉害,你为啥啥本事都没学到啊!” 老毕嘴硬,说:“我咋没学到啦?!老子学到的东西多了!那啥玩意寻龙点穴,摸金脉,寻玉门,采银矿……我统统没有学会!” 我哈哈大笑:“原来是没有学会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师了呢,原来啥也没学会啊!” 老毕被我一激,憋得脸通红,说:“谁说我啥都不会啦,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师父成天念叨着,好歹也学习了点儿!” 莫托眼睛亮了,问:“毕叔,你就跟俺们说说呗,都学到啥好本事啦!” 老毕支支吾吾地说,以前师父念叨过几句玉,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自古君子爱玉,又有啥“金银有价玉无价”,所以玉器的价钱也越来越高,那么如何寻找玉矿也成为了一门学问。 据我师父说,这玉跟花草树木一样,也都是“长”出来的,这玉是从山石流水中生长出来的。不仅如此,这玉刚长出来时,并不硬,反而像棉絮一样柔软,后来才渐渐变硬,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也因为玉的这个习性,所以在玉的出生地根本采集不到,只能凭借机缘,在山水中寻找出生后的美玉,非常神秘。 这美玉喜阴,尤其喜欢美女,据说处女的纯阴之体可以吸引美玉,所以在清朝时期,负责采集和阗美玉的官员,都是派七八个美女裸身下水,派成一排,一起往前走,在溪水中用脚掌寻找河底的美玉。 只要有美女捡到一块美玉,旁边监督的官员就会敲一下铜锣,意思是这块玉已经获得了,感谢玉神的赏赐。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意思,说:“吆喝,没想到古人是用美女采美女,这个还挺好玩的呢!不过,她们是在哪里采玉呢?大江大河哪里都行吗?” 老毕傲然说:“那哪能啊,这里面可有大学问!这玉也分好多种,什么和田玉、羊脂玉了、寿山石啦!” 他说,要找玉石,要先在溪水里、山上、水线里找。 首先在溪水里找,只要能找到田黄石的鹅卵石,那么顺着溪水往上走,那溪水发源地的大山上肯定就有玉石矿。 其次就是在山上找,由于风吹日晒,暴雨冲刷,好多岩石崩碎,会散落一些破碎的玉石,只要发现这样的玉石,在附近的山上仔细寻找,可以找到一条矿脉,只要顺着矿脉挖,就能挖出来大玉矿。 最后,就是通过水线寻找,行话说“无水者必无石”,这玉石是由于地下的熔岩爆发,充满了岩石裂缝,后来随着地壳变动凝结成的。这些岩石裂缝虽然给填充了,但是多少还会有一些缝隙,地下水就通过这些缝隙流了出来,这就是玉脉的脉眼。 他说的头头是道,其实没啥用,我们又不懂玉脉,又不懂玉线,跟我们说,岂不是白说。 这时候,我猛然想起,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个白袍少年,正好问问老毕,那个人的底细。 我就问他:“毕老师,咱们上次遇到的那个白袍少年,你还记得不?” 莫托也兴奋了,一脸的崇拜:“对,那个白袍小哥,当时那家伙,嗷嗷猛啊!” 老毕没有说话,只是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 我问他:“毕老师,那小伙子到底是啥来头,你给俺们说说呗!” 老毕含含糊糊地说:“关于那个小伙子吧,倒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说……” 莫托急了:“那是为啥呢?” 老毕说了实话:“这个,这个……主要吧,我对他也不大了解……” 第59章 长生不老的小少年 我们两个也泄气了,弄了半天,原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老毕想找回场子,说,不过嘛,我以前也听格老他们说过,这个小少年呀,很不简单,后面后台很大,有点儿像以前的白莲教啥的,神叨叨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还白莲教呢?!他是不是还要反清复明!” 老毕却严肃了,说:“你小子还别不信!我跟你说,这可不是说笑,好多玩意儿都跟这个有关系。” 他说,中国当年最牛逼的帮派是啥?《上海滩》你们都看过吧?上海滩最牛逼的是谁?是青帮!红帮! 民国时期,上海滩大流氓头子杜月笙、黄金荣都是出自青帮,乃至蒋介石当年进驻入上海,都得拜入青帮,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那青帮上面是啥,就是天地会,天地会在美国的分部老大是谁知道不?那就是孙中山,国父孙中山! 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所谓的青帮,其实是由一个帮派衍变而来的,那就是漕帮。这个漕帮是什么?其实就是跑船的。所以可想而知,那古代航运的地位是多么显赫。 所以我跟你们说,凡是能流传上千年的帮派,都是和漕帮有关,都和水有关。 这个白袍少年啊,就跟类似这种的漕帮有关。 不过呢,他有点儿邪门,我听格老说过,他以前也听说过这种人,穿着一个白袍子,装身弄鬼的,但是手底下的功夫还真管用,别管水底下多大的家伙,他上去刷刷刷,几刀就给劈死了! 我问:“除了这个白袍少年,还有其他人吗?” 老毕使劲点点头:“有啊!那太有啦!格老今年都七十多了,他年轻时在蒙古,额尔古纳河边上遇到过水怪,就是被一个白袍少年给救啦!你想想,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那小少年还能长生不老了?!” 回想起当年那一幕,再看看那个白袍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模样,我心里想着,也许他还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呢? 但是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来。 莫托这时候问:“毕老师,你师父那么牛,那他找的怪物到底是个啥玩意呢?像你说的,你师父其实是打不过那个怪物的,那他又为啥要去找怪物呢?” 老毕神色严肃地说,虽然他不知道,他师父到底是在寻找些什么,但是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东西一定喜欢在死人多的地方。 像他和师父在淮海战场上遇到那怪物,还有我们在万人坑旁也遇到了它,这应该不是偶然,而是它就喜欢死人多的地方,也许是喜欢尸气,也许是喜欢鬼气,那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坚定地望着窗外,目光炯炯有神,说:“早晚我都会找到那只怪物!给师父报仇!” 我见气氛有些悲壮,赶紧大叫一声:“毕老师,我怎么闻到一股子糊味,别是大鱼干锅了吧?!” 老毕猛然反应过来,说:“不会啊!我放的水不少啊!” 自己忍不住揭开锅盖看了看,那锅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扇开热气,就看见一条大鱼炖的酥烂,静静地窝在锅里,我们哪还按耐得住,直接将那条大鱼抢出来,风卷残云一般,吃得飞快。 老毕比谁吃得都多,他一面吃,一面还不住地摇头,说这鱼可惜了,还差了一点儿火候!都怪我们两个小兔崽子,啊! 就着热辣辣的白酒,吃饱了鱼,我和莫托摸着肚皮,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不想,就想着在这边凑合一夜得了。 哪知道老毕神色严肃,硬是说江边不能夜宿,死活赶着我们回去。 没办法,我们三个人弄了一个长长的桦树杆,把那些冻的梆梆硬的鱼搭在上面,三个人扛着满满一树鱼回去了。 好在天上虽然下了大雪,不过并没有多大,地上堆了薄薄一层,走起来咯吱咯吱地响,雪亮雪亮的。 凑着亮光,老毕在路上捡了一捆废弃的电缆线,说是这东西回去烧烧,能拆出来十几个套子,等他套到了野兔子,请我们去他家吃老蜂窝烤兔子肉去! 这一次,我们捉了上百斤开江鱼,送了老毕一些,又送了左右街坊一些,还剩下了好几十斤。 莫托出了个主意,在水利站的院子里建了一个小型的鱼楼子,里面挂上鱼披子,把鱼切成一大段一大段,用盐腌上,啥时候想吃就吃,倒也方便。 过了几天,我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莫托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跟我说上面来了个啥中科院的老专家,要来请教我一些大鱼问题! 我最见不过别人抓瞎,就教训他:“你急个啥?!先坐下,慢慢说!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怕啥?!说,到底是咋回事!” 莫托才说,刚才他在水利站值班,接到了站长的一个电话,说有一个北京下来的专家,专门研究啥鱼类的,要来咱们这边考察,让咱们酌情接待一下。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按说这鱼类专家,肯定是要找渔政这边接口,找我一个水利站的干啥?八成是这个老专家事特别多,渔政那边根本不想搭理他,所以才推到了我们这里。 这么一想,我就撇撇嘴,跟莫托说:“小莫,这个事情咱们不能吃哑巴亏!这个老专家啊,一准是个老书呆子!这些老书呆子啊,我在北京见的多了,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爱因斯坦在世,说的那些话啊,就没一句是正常人能听懂的!又臭又硬,特别难搞!” “这个事情吧,咱们这么办,你呀,赶紧给渔政司那边打电话,就说咱们就是一个搞水利的,什么鱼啦虾啦的,全部一窍不通,让渔政司那边赶紧派人来,把那个什么老专家老夫子赶紧拎走! 莫托被我说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想要插嘴,都被我给打断了,大手一挥,说:“对,那就这么办!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办啊!” 他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打电话,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叫住了他:“对,小莫呀,那个老夫子,他现在在哪儿?” 第60章 捉水怪的美女专家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小白哥……她,她就在这里……” “这里?”我吃惊了,“他在哪儿?!” 话音刚落,从水利站走出来了一个年轻姑娘,朝我笑了笑,说:“董站长好,我就是那个老夫子……” 抬头一看,我顿时傻了眼,没想到,这鱼类专家并不是那个一本正经的老人,却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姑娘,还是个很端庄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军装,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斜背着一个挎包,身材很纤细,小脸红扑扑的,大大方方地看着我。 她抱歉地笑了笑:“要是不方便的话,那我还是去渔政司吧……” 我一下傻住了,这事情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木疙瘩一般的小莫托插嘴说:“嗯嗯,去渔政司最好!那边对鱼啥的最懂,那我就去打电话啦!” 我一把拽住他,咧嘴朝着姑娘傻笑,说:“误会,这绝对是一个误会!谁说渔政司对大鱼最了解,最了解大鱼的,当然是我们这些始终奔波在大江大河第一线的水利站工作人员啊!” “我看啊,这种事情就不麻烦渔政司了,那边事情也多,还是让我们亲自接待吧!关于鱼类这些,我们水利站其实一直有接触,而且一直冲在第一线,所以你找我们是最对口的!” 莫托有些吃惊,说:“小白哥,你不是说咱们对鱼类这些一窍不通吗?!” 我恨得直咬牙,一把把他拽进了旁边的屋子,低声问他:“小莫,你现在有对象吗?” 他说:“没有啊……” 我说:“你们赫哲族有没有指腹为婚啥的规矩?还是得自己去谈?” 他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得自己谈……” 我随手从桌子上弄了本《金刚经》(这个还是那个老光棍忘在这里的,他屡婚不第,百炼成钢,决定修佛了),丢给他:“好好读读吧!” 莫托拿起那本书,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小白哥,我看这个干啥?” 拿起书,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看你这辈子估计也就单着了,还是趁早读点佛经,清心养性吧!” 出去后,年轻的女专家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在外面等着我们,轻轻跺着脚。 我满脸堆笑,赶紧邀请她进来,说外面太冷,工作是国家的,身体可是自己的,要是冻坏了,那可没处报销去! 她进了屋子,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自己姓徐,叫徐雅丽,是中科院水下动物研究员。这次来这里,是专门为了研究乌苏里江的大鱼,希望我们可以提供一些这方面的资料? 我说:“哎呀,原来是中科院的专家啊!这么年轻的专家,那真是,失敬,失敬!赶紧,坐,坐啊!莫托,赶紧给专家倒茶呀!这专家是研究哪方面的呢?” 她两只手捧着茶杯,认真地说:“鱼,是大鱼!” “大鱼?”我傻眼了,看了看莫托,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莫托也问:“大鱼?那大鱼不是吃的吗?那有啥好研究的?是研究那大鱼咋吃吗?那这个,最好把毕老师找过来!” 我赶紧拽住这傻小子:“闭嘴!先听听专家怎么说!” 徐雅丽说:“我们研究的大鱼,其实是指的超大的巨型鱼类,和你们说的大鱼不大一样。” 她放下茶杯,打开了身上背着的挎包,取出来了一些资料,拿给我们看,那是一些各种大鱼的照片,照片里还有一些外国人。 她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水系,水系里也藏着各种各样的神秘生物,其实最神秘的,就是大鱼了。 根据吉尼斯世界记录显示,目前世界上最大淡水鱼的记录保持者是湄公河巨鲶,其次是来自柬埔寨的黄貂鱼,以及来自咱们中国的中华鲟,这些都是可以长到上千斤的巨型大鱼。 但是,咱们都知道,水底下不比陆地,各种水下生物也是非常神秘,所以这项纪录并不能代表真实情况。也许,在某些水域,还生存着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物种,譬如英国著名的尼斯湖水怪,湄公河巨怪,以及咱们中国常提到的喀纳斯湖怪物,天山水怪等。 那么这些所谓的水怪,是不是就是我们未曾发现过的巨型水下生物,也就是大鱼呢?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世界野生动物基金(wwf)和美国国家地理学会共同资助了一项寻找水下巨型生物活动,由来自17个国家的一百多位科学家组成,其中就包括她。 这些科学家将在全球范围内,对世界最大的水下生物进行研究,以寻求更好的淡水生物保护方法。这项活动从东南亚的湄公河为起点,持续到亚马逊河,并一直到蒙古草原流域,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巨型水下生物。 目前,他们已经寻找到的巨型水下生物包括巨鲶、黄貂鱼、雀鳝、鲤鱼、鲑鱼、鲟鱼等,这些大鱼全都是至少二米长,一百公斤以上的淡水鱼。他们在湄公河发现了大量巨型水生物,如湄公河巨鲶,体重甚至可以超过三百公斤。他们甚至发现了一条长达五米,重达五百公斤的黄貂鱼。 我忍不住问:“咱们中国地大物博,还能干不过那泰国黑小子?!对,你们在中国发现了啥大鱼?” 她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在中国长江、黄河、松花江都进行了搜寻,找到了一些大型鱼种,像白鳍豚、黑鱼、鲢鱼、青鱼,但是很遗憾,都没有超过三百公斤的。” 我遗憾得张大了嘴,这个不可能吧!我就经常听说咱们乌苏里江捕捉到了大鱼,那一条鱼有大卡车那么大! 第61章 一条三层楼大的巨鱼 徐雅丽说,我们也搜集了一些资料,有人说,他在黑龙江建设兵团服役时,曾经在建三江创业农场门口亲眼目睹过一条大鱼!一辆载重四吨重的解放卡车上绑着这条鱼,鱼头绑在了驾驶楼上,巨大的鱼尾伸出车厢挡板,还要拖到地上,据说是从乌苏里江捕获的巨鱼。 但是很遗憾,那条巨鱼并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也没有明确的重量记载,所以并不能作为证据。 此外,还有人说,在沈阳浑河里,有人在干河时挖出来了一条巨型黑鱼。那条鱼实在是太大了,没法运送,后来用一根大木头杆子穿过了鱼鳃,然后找了四个壮小伙,大家伙儿一起用肩膀扛着,大半个身子还在地上拖着,折腾了半天才给弄出去,预计也会在五六百斤左右。但是也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确切的影像资料。 我忍不住说,不是说千岛湖有好多大鱼吗?每一只都有三四米长,在水底下游来游去,在桥上都得看得清清楚楚。 徐雅丽说,因为水的折射问题,看水里的东西,长度至少得减少一倍。千岛湖确实有大鱼,但是绝大部分也就是一二米长,体重五六十斤的样子。草鱼长过一米很常见,超过二米的就不多了。长江最大的是白鳍豚,也很难超过三米。 我说,前段时间,我听收音机,说是新疆喀纳斯湖里发现了一个八米多长的大鱼影子吗?那玩意儿怎么也得几千斤了吧? 徐雅丽有些惭愧地笑了,说我刚从新疆那边赶过来,当时就是因为这条新闻去的。我们调查发现,喀纳斯湖确实有大鱼,当地的大红鱼,能长到一两米长,但是像超过八米长的大鱼,确实是没有的。 我问:那那条八米长的大鱼又是怎么回事? 徐雅丽说,我们找到了当事人,重新模拟了当时的情况,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当时有许多条身上一两米的大鱼,在水下追逐、打闹,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条超巨型大鱼乘风破浪一样…… 这时候,莫托问了她一句话:“为啥有的鱼能长那么大呢?” 徐雅丽说:“大鱼是一种终身生长的生物,它们的寿命又都比较长,像锦鲤的寿命,往往要在七十年以上,只要有充足的食物,鱼类终生都在生长,所以理论上讲,多大的水下生物都有可能出现。不光是鱼类,许多水下生物都呈现这种情况。 龟类和鳄鱼,它们也都是终生生长的生物。刚出壳的幼鳄,仅有2025公分长,前34年,它平均每年增长30公分。4年后,鳄鱼的生长速度逐渐减慢,但是终生都在生长发育,只要气候和食物合适,它早晚会长成一头庞然大物。 除此以外,恐龙也是这种情况。恐龙是由恐龙蛋孵化出来的,龙蛋并不大,只有仅仅50公分,甚至让人很难相信,那么小的蛋,怎么会长得如此大?其实,恐龙也是一类终生生长的动物,在合适的气候和充足的环境下,恐龙就会一步步成长成巨型生物。像湄公河,地处热带,水流充沛,食物充足,就特别适合巨蟒、大鱼的生存。” 我想起小时候遭遇过的那一头巨龟,使劲点了点头。 又遗憾地搓着手说:唉,看来咱们还真干不过那个小黑子啦! 没想到,徐雅丽却摇了摇头,说:“不一定。” “不一定?”我问,“有啥不一定的?” 徐雅丽说:“我这次之所以来,是因为拿到了一条大鱼的影像资料。如果那张照片是真的,那它就会大大超过湄公河水下巨怪。” 说完,她从挎包中拿出来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背景是在大河边的一块空地上,许多人围在一颗大树下,大树上吊着一艘很大的船。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了。 徐雅丽说:“你仔细看看。” 又仔细看看,那确实是一帮人穿着古怪的衣服,围着一艘船载歌载舞,这和大鱼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莫托却在旁边说了一句:“小白哥,那不是船。” “不是船?不是船那是什么?” 莫托犹豫了一下,说:“那是一条鱼……” “鱼?我大吃一惊,从照片的比例上看,那棵树少数也有二三十米,那条鱼从树上吊着,尾巴还都垂在了地上,那这条鱼能有多大?!” 但是,徐雅丽也点点头,说:“是的,这是一条鱼,一条非常大的鱼!” 接着,她的眼神黯淡了:“这条鱼是一个摄影师采风时无意中拍摄到的,当时像是有一些少数民族在围着大鱼狂欢,他在拍摄了照片后才知道,他们围的竟然是一条大鱼。 “但是很遗憾,后来我们联系上他之后,他却说自己是跟着当地渔民顺着大河一路直下,在船上随手抓拍的照片,所以他也说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捕捉了那条大鱼,以及那条大鱼的命运。我们只知道,当时就是在乌苏里江下游,大概就是在这附近。” 莫托却在一旁淡淡地说:“那些人是赫哲族,他们在捕捉到大鱼后,都会全族人过去庆祝,做一个类似的仪式,然后全族人一起吃鱼。” 徐雅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样大的鱼,应该放生才对!至少,至少也要放进博物馆里!” 莫托却冷冷地说:“大鱼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是一件珍宝,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它只是一种食物而已。那条鱼,我们全族人整整吃了一星期。” 徐雅丽问:“那鱼骨呢?鱼骨有没有留下?!” 莫托摇摇头:“鱼骨被扔进了大江里。” 第62章 莫托的秘密 徐雅丽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要说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问莫托:“莫托,你也是赫哲族,这条大鱼……” 莫托点点头:“当时我也在场……” 徐雅丽又一次震惊了,急切地问:“你当时在场?!你原来是那个最著名的捕鱼民族,那条大鱼到底是什么鱼,是如何捕捉到的呢?!” 莫托对这个话题有些别扭,他勉强说:“是鳇鱼吧。” 徐雅丽舒了一口气,说:“我们当时猜测的就是鳇鱼,也只有鳇鱼,在乌苏里江,才能有如此大的体型。根据史料记载,这种鳇鱼在乌苏里江能长到一千斤,在古代都是作为贡品献给皇帝。这种鱼如此之大,只能套着龙头,用大船牵着,从水路运送到京城才行。” 我问她,为啥只有乌苏里江才能有那么大的鳇鱼? 她说:“乌苏里江是中国最北方的大江,这里水又深又冷,足足有数十米深。因为环境好,地形偏僻,所以没有人工养殖,也没有过度捕捞,乌苏里江大鱼的生命力非常惊人,而且全靠捕猎小鱼为生。 “在乌苏里江,最神秘的就是鳇鱼,这种鱼被誉为“鱼中之鳇”,全身上下只靠一根脊骨运动,全身无刺,且皆为脆骨,属远古鱼科,水下活化石。它们的体重,轻易就有数百斤,甚至直达千斤,也被称为淡水鱼王。” 这时候,她兴奋地问:“对,你能不能带我那个捉到鱼的地方看看?” 莫托摇摇头。 她失望了,沮丧地问:“为啥呀?” 莫托别过脸,生硬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儿。” 徐雅丽说:“你不是去过吗,怎么还不知道在哪儿?要不然咱们弄一条小船,顺着乌苏里江走一圈,你仔细辨认一下,到底是在哪儿。” 莫托没理她。 我看莫托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赶紧在旁边打圆场,说:“那个,小莫,你们当年还逮到过那么大的鱼,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对了,那条大鱼是谁捉到的,是你父亲吗?” 徐雅丽也来了兴趣,问:“对,对,是谁捕捉到的这条巨鱼?我能否采访他一下?!” 莫托低着头,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是我母亲……” 徐雅丽兴奋了:“啊?!原来是伯母!伯母果然是女中豪杰,我能否拜访——”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一把捂住她的嘴,硬是给她拖了出去。 徐雅丽拼命挣扎,两条腿踢踢踏踏的,我硬给她拖出去,松开手,她气得脸通红,使劲捶打我,不停骂我是臭流氓! 我没办法,这种事情又不好说,只好编了个谎,说莫托母亲在一次捕鱼时去世了,所以莫托才会突然落寞起来。 徐雅丽才恍然大悟,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问莫托母亲的事情了!所以她郑重拜托我问一下,那条大鱼到底是在哪里捕捉的,这件事情真是对她非常重要! 我想了想,先岔开话题,等缓和一下气氛再说,就招呼他们:“这个,这个工作事情啊,不急,不!咱们先吃饭,吃饭!来,常常最正宗的乌苏里江开江鱼啊!” 我让莫托爬到鱼楼子上,捡了条上好的青鱼拿下来,大鱼冻得邦邦硬,刀子都砍不动,得用锯子锯开,然后下锅猛炖。 又指挥莫托砍一大块猪屁股,捞点儿酸菜,再放点儿粉条,整个东北的特色菜,东北乱炖,给北京姑娘尝尝。 徐雅丽连连摆手,说这次匆促过来,已经很打扰了,她自己带了干粮,不会麻烦我们,让我们先吃吧,她先出去呆一会儿。 外面冰天雪地的,她要往哪里去,我赶紧拉住她,说她大老远过来,怎么也得一起吃个饭,要是她觉得我们的饭菜不合口味,那也没问题,我们两个可以陪她去冰河上吃干粮去! 她扑哧一声笑了,才重新坐下来。 炉子咕咚咕咚地响,屋子里烧着炕,徐雅丽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围着一条红色围巾,鼻尖上都是汗。 我赶紧招呼她脱掉棉衣,别那么拘谨,先坐,坐下来慢慢说。 莫托也挺高兴,赶紧去鱼楼子上取鱼,准备炖条大鱼,再弄个小鸡炖蘑菇,我则倒了茶,和徐雅丽说话。 徐雅丽这个姑娘很特别,你和她聊家常,她会很害羞,低着头,你问一句,她才答一句,手心里都是汗,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 但是聊起大鱼,她的眼睛就亮了,旁证左引,妙语连珠,说起全国各地的各种大鱼,他们考察水道时的艰辛,显得单纯又可爱。 很快,饭菜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按照以往的习惯,莫托端来了一盘黏豆包,半瓶酒,一盒烟,摆在桌子上,招呼我们过去吃饭。 我看徐雅丽斯斯文文的,以为她肯定很讨厌那种吸烟喝酒的粗人,赶紧咳嗽一声,给莫托使眼色:“这个,小莫呀,谁的烟酒怎么忘在咱们这儿了,抽空得给人家送回去啊!” 莫托惊讶地张开了嘴,大得简直能塞的进一头牛,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小白哥,你没发烧啊!” 第63章 树葬 我拼命给他使眼色:“我发啥烧?!我是说,这烟酒不是咱们的,是别人放在咱们这里的,你抽空给人家送回去啊!” 莫托笨得赛过驴子,直接说:“不是啊,小白哥,这是咱们的烟酒啊!你忘了,这个还是咱们赊的门口小卖店的,老王头说咱们要是再不给他结钱,他以后就再也不赊给咱们烟酒啦!” 我猛一拍桌子,说:“胡说!这种东西怎么会是咱们的,你忘了我滴酒不沾啊!” 莫托更加吃惊了,说:“小白哥,你哪顿饭不得整二两!你不是说,有烟有酒才是人生嘛!” 徐雅丽也觉得不对劲,在那偷偷抿着嘴笑。 我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对她说:“你看看,莫托这个小同志吧,啥都好,就是不能见酒,这没喝就醉了,满口胡话嘛!我这个人啊,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滴酒不沾!” 徐雅丽使劲点头:“嗯嗯,不喝酒对身体好!” 我的眼睛都要眨瞎了,说:“那个,小莫,你呀,也别说了,先坐下来吃饭吧。这个酒吧,也别喝了,先拿回去,是谁的就给谁送过去嘛!” 莫托傻的头上冒青烟,在那坐立不安,说:“小白哥,你,你不会生病了吧?老年痴呆啥的……” 徐雅丽在旁边哈哈大笑,摆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我父亲平时也喜欢喝几杯的,你们喝吧!这么冷的天,不喝酒也受不了嘛!” 我才松了一口气,说:“哎,小莫!还傻站着干啥,赶紧的,上酒啊!” 莫托才战战兢兢地坐下,给我倒了杯酒,还不时看看我,怕我又喝多了说胡话。 我也懒得理他,先敬了徐雅丽一杯,欢迎远道而来的北京同志。 徐雅丽也真给面子,要了浅浅的一杯酒,陪我喝了下去,辣得直吐舌头,小脸红扑扑的。 我和莫托哈哈大笑,气氛很快活跃了。 我说:“那个,徐姑娘……” 徐雅丽说:“您叫我小徐就行,或者叫我雅丽。” 我就说:“好,雅丽,你作为一个女孩子,为啥喜欢捉大鱼呢?这不都是我们老爷们喜欢干的事儿嘛!” 莫托想了想,说:“我觉得是不是因为你爱吃鱼?” 徐雅丽认真地说:“我父母都是水生物研究学家,我从小就跟大鱼在一起。小时候,别人看连环画,我是看大鱼照片;别人抱着布娃娃,我抱着大鱼标本,有时候,我觉得大鱼就是我的亲人一样。” 我拍一下手,说:“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你喜欢研究大鱼。” 徐雅丽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地说:“其实,我研究大鱼,还有一个原因。” 我说:“什么原因?” 她说:“我寻找大鱼,也是在寻找我父母。” 我不明白了:“你父母?你父母和大鱼有什么关系?” 她说:“我父母都是中科院的水下生物研究专家,他们一年到头都在野外寻找大鱼,后来就在一次寻找大鱼时失踪了……我相信,他们还活着,应该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追寻大鱼……所以我坚持寻找,有一天一定会找到他们。” 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亮闪闪的,看得我一阵心酸。 莫托的眼角也有些湿润,拼命劝徐雅丽多吃菜,吃菜,吃饱了才有力气寻找大鱼! 我问莫托:“小莫,当哥的求你一件事情——” 莫托摆摆手,说:“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啥,你放心,我一定带你们过去!” 徐雅丽高兴地放下筷子,站起来向莫托道谢,感谢了好几次,最后又给莫托鞠了一个躬,弄得他挺不好意思的。 我问莫托:“小莫,那地方到底是哪儿?” 莫托犹豫了一下,说:“就是瞎子岛那里。” 我点点头:“瞎子岛……又是那里。” 徐雅丽问我:“瞎子岛是什么地方?我们能过去不?” 我说:“那里是中苏交界处,具体怎么过去,得问莫托了。” 莫托说:“瞎子岛不光是中苏交界处,那边还有驻军,老百姓肯定去不了。不过,咱们要去的地方,还不是瞎子岛,是瞎子岛旁边的一个小岛,那边倒还好。” 我一拍桌子,说:“那就没啥问题了,赶紧去呗!” 莫托却锁紧了眉头,说:“那里也不大好去……” 我说:“有啥不好去的?” 莫托却说:“那是我们赫哲族的禁地……” “禁地?”我吃惊了,“你们还有啥禁地?” 莫托有些不高兴,说:“你们汉族能有禁地,我们为啥就不能有啦?” 我赶紧说:“好,好,好!咱们汉族、赫哲族都是一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说说,那禁地又是咋回事?” 莫托说:“我们赫哲族,是敬鬼神的,所以也有一些神秘的禁地,也是我们民族比较忌讳的地方。” 我问:“是你们民族的坟地吗?” 莫托想了想:“有点儿像,不过也不完全是。” 徐雅丽也问:“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莫托说:“那里怎么说呢,应该算是我们族人的坟地。” 我说:“啊?你们那边是水葬吗?我记得西藏那边就有水葬!” 莫托摇摇头:“不一样,西藏那边水葬,是把夭折的孩子在水里。我们这边夭折的孩子,要用桦树皮裹着,吊在树上。我们这边有一句话,叫做‘猎人遇难放树杈,小孩死后挂树上’,就是说的这个事情。” 我问:“‘猎人遇难放树杈’又是啥意思?” 莫托说:“那是说猎人要是在打猎时遇难了,就要用树葬。先砍下来一大段树干,给它剖开,里面挖空了,把尸体放进里面,再合上,用树皮扎进了,然后在大树上搭一个台子,给尸体放进去。” 徐雅丽有些奇怪:“中国人不是都讲入土为安吗?为什么你们要树葬呢?” 第64章 那是一个神秘的禁地 莫托说:“这是因为信仰不同。我们赫哲族认为,人是有灵魂的的。人死后,魔鬼会收走人的灵魂,只要萨满将人的灵魂找回来,人就会复活。把孩子尸体挂在树上,是因为小孩子的灵魂太小,埋在土里钻不出来,会影响后期的投胎转世等。”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民族习惯。 又问他:“这么说,那里是你们树葬的地方了?” 莫托还是摇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那个地方,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反正挺邪乎的……”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你上次走了半个月,是去的那里吗?” 莫托点点头。 我不说话了。 按照莫托上次说的,那个地方确实邪乎,他们在江边堆了一大堆贡品,突然就消失了。那么多食物,肯定是水里的东西给吃掉了,看来那东西可以上岸,而且食量惊人,应该是一个极度恐怖的东西。 我明白莫托的犹豫了,要去那种地方,而且又是他们赫哲族的禁地,确实让他为难了。 莫托看见我表情尴尬,明白我的担心,也安慰我:“小白哥,没事的,那地方我也去过几次……” 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倒了半杯酒,和他碰了一下,一口气全灌了下去,火辣辣的,呛的直咳嗽。 徐雅丽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也小心翼翼地说,要是那个地方不好去,那就算了,她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给我们添麻烦了。 说完,她站起来,给我们鞠了个躬,转身就要走。 莫托赶紧叫住她,说没事,没事,不是这个意思,他刚才是在想,要怎么过去。 他说,那地方啊,是在乌苏里江下游,周围全是悬崖峭壁,没有路,只能坐船去。这时候啊,虽然开江了,但是好多地方,其实好多地方还都是冰碴子,普通船根本下不去,冰一撞,船就毁掉了。 而且那个地方,是一个非常大的深水潭,乌苏里江的大鱼全都藏在那儿,像几百斤重的鳇鱼,在那里都很常见。这些大鱼都很凶猛,会主动攻击河上的船只。所以要去的话,只能坐他们赫哲族的桦皮船(大鱼闻到桦树皮的味道,就不会攻击船),贴着岸边走,小心翼翼地过去才行。 听他这么一说,徐雅丽一下子兴奋了,说那太好啦,她长那么大,还没有坐过桦皮船呢!坐车桦皮船捕捉水怪,想想就让人兴奋! 我有些担心,我打小儿从黄河边上长大,尤其是小时候被淹了一次后,父亲让我在水泡子里好好练水,所以水性还真不错。 莫托是赫哲族,水性当然不会差。我就怕徐雅丽,这个小姑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玩意掉进水里,那不是全完了。 没想到,徐雅丽却坚决表示,她虽然不会水,但是也不会拖我们的后腿,必要的时候,她愿意自我牺牲,坚决为科研事业献身。 她这么一说,我更加担心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她对于捕鱼事业的热情,就像一把火,能燃烧掉整个宇宙,谁也拦不住。 最后,还是莫托想了个办法,解决掉了这个问题。 莫托说,要去那里,不能穿着咱们平时的军大衣,那样也会让大鱼闻到味道不对,撞翻船只,得穿鱼皮衣。回头雅丽这边的鱼皮衣,可以给她多加一些鱼泡,这样万一落到水里,也能漂起来。 雅丽惊讶了,问:“鱼皮衣?鱼皮衣又是什么?” 莫托说:“鱼皮衣就是用鱼皮当布料,缝制的衣服,船上鱼皮衣,在大鱼看来,就跟鱼一样了,它就不会攻击你了。” 我也有些惊讶,以前只吃过鱼肉,也吃过鱼皮拌菜,没想到这鱼皮还能做衣服! 莫托说,这个鱼皮衣,也是我们赫哲族的特产,全中国只有他们会做。制作鱼皮衣,得选大鱼,去肉扒皮,挂在屋檐下风干,第二天,鱼皮就跟铁皮一样硬。接下来,再用玉米面除油,用木闸刀压轧,揉搓去鳞,那鱼皮就像是一块布那么柔软,又坚韧得像是牛皮,完全可以做衣服了。 他面色严肃地说,要去那里,不光要准备鱼皮衣,还得准备好多其他东西。那里的大鱼简直像恶鬼一样,见不得其他东西,所有东西,都得是大自然里的东西,不然就会受到水下怪物的攻击。 我问他,那要啥玩意才算是大自然里的东西? 莫托说,锅碗瓢盆,都得是天然的,不能用塑料的,铁的,那些都不信! 我犯了难,说玻璃的行不? 莫托坚定地摇摇头,也不行。 我说,那咋办? 莫托说,没事,我这边有办法,可以用桦树皮做。 他解释,他们赫哲族的习惯,就是用桦树皮做家具,这里说的家具,不仅仅是小船,桌椅,还包括桦树皮做的碗,做的杯子,甚至还有桦树皮做的摇篮。 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哎呀,还没看出来,咱们家小莫托还是个手艺人呢!” 莫托脸红了,说:“没有,没有,我也就是说说,也不会做,不过可以求我们族里的老妈妈做一套出来。” 我大手一挥,说:“行吧,那你就赶紧找人去做!你看着点儿,需要花多少钱,你做个预算,我这边一起给你!” 徐雅丽赶紧放下茶杯,打开背包就要掏钱,说:“这些钱,我来出,我有项目经费!” 我赶紧按住她:“不行,不行,这钱哪能让女人出呢!这不是开玩笑嘛!” 徐雅丽脸通红:“不是这样的,这个是我们的科研项目,是应该我来出的!” 徐雅丽还要说什么,我一下子打断了她,大手一挥:“绝对不行!这个是原则问题!莫托,赶紧拿钱!” 徐雅丽看着我,满脸通红,像是要说什么。 我说:“你别给我抢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办了!” 徐雅丽的脸更红了,小声说:“小白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我才回想过来,自己还攥着她的小手呢,赶紧撒开手,倒给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 这时候,莫托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小白哥,咱们这里好像没钱了……” 我大怒,低声喝道:“咱们的钱呢?!” 莫托小声说:“你忘了,过年时,咱们都买了花炮了,还有烟酒……现在咱们还欠着钱呢!” 我大声咳嗽一声,说:“哦,关于这个问题嘛……那个,要不然这样吧,你先借我一些个,回头我开了工资还你!” 莫托的声音更低了:“小白哥,你忘了,咱们的钱是在一起的,都被你花完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他娘的,怎么都花完了?!买酒也花不了那么多啊!” 莫托委屈地说:“本来还剩了一点儿,后来来了一个逃荒的,你说他可怜,让我把剩下的钱都送给她了……当时我说要留下一点儿,还被你给骂了一顿……” 第65章 你有男朋友吗? 徐雅丽扑哧一下笑了,硬把钱塞给了我,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本来也是该我出钱的!你们千万别客气,现在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尴尬地要命,挠挠头说:“哎呀,莫托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整天瞎花钱!” 莫托这木头疙瘩,也终于看出来了点儿门道,在那嘿嘿笑着,低头猛吃菜,也不解释。 又吃了一会儿饭,我在那大谈开江鱼,以及全国各地的美食,听得徐雅丽一愣一愣的,其实就是前几天从老毕那偷来的。 我心里想着,下次得多请老毕喝几次酒,他那些美食什么的,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是骗骗小姑娘才真行! 趁着雅丽去厕所,我赶紧踢了莫托一下,让他先别吃了,办正事要紧! 莫托使劲点头:“小白哥,你放心吧!等我吃完饭,就去借鱼皮衣!” 我说:“谁说鱼皮衣的事情啦!我是说另外的,另外的正事!” 莫托问:“那是啥正事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待会儿雅丽……不对,是你雅丽姐过来了,你帮我问她个事情……” 莫托说:“咳,我还以为啥事呢,不就是问个事嘛!她就在这里,你问也一样啊!” 我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傻!老子要是能问,还用得着巴巴地求你!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你给我办好了,我送你一条烟!” 莫托嘴巴翘得能挂起三个油瓶:“小白哥,你上次还让去小卖部赊酒时,还说给我一条烟呢!结果呢,结果你不给烟就算了,还抢了我半条!” 我说:“去去去!瞧你那小气样儿!不就是半条烟嘛!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给我办妥了,我管你半年的酒,这行了吧?!” 莫托盘算了一下,说:“那必须没问题啊!” 我说:“那个,待会儿她来了啊,你就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她。主要意思就是,问问她有没有对象,就是男朋友。就是这个问题,你记住了哈,一定要给我办稳妥啦!” 莫托满不在乎地说:“闹了半天,就是这个事啊!小白哥你放心吧,这个事情我妥妥得给你办好!” 说完,他又问我:“可是小白哥,你为啥她这个事情干啥呀?” 我没说话,低着头想事情。 他吃惊地叫了起来,“小白哥,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我嘴一撇:“老子就是看上她了,怎么样!你吃醋啊!” 莫托一阵失落,说:“你们……你们这也太快了吧?” 我得意了:“快?!这年头讲究的就是速度,你晓得不?” 莫托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不晓得!” 我说:“哎呀,这自古才子配佳人,宝剑赠英雄这种事情,跟你这种小孩子说了也不懂!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让你问,你就问,知道不?” 他使劲点点头:“知道!” 我说:“那你可得用心点儿,要找准时机,旁敲侧击懂不!” 莫托拍拍胸脯,说:“小白哥,你放心吧,我向这盆小鸡炖蘑菇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我说:“还有,千万别说是我问的,知道不?!” 莫托有些不耐烦了,说:“知道啦——” 正说着,徐雅丽走了进来,顺口说:“要完成什么任务呀?还要保证?” 莫托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小白哥让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对象?”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当时掐死莫托的心都有了,在那坐立不安,一下子碰到了一个茶杯,赶紧去扶,结果又碰到了一盆鱼,弄得鸡飞狗跳的,差点儿把桌子给弄倒了。 雅丽的脸刷一下红了,她下头,端了一杯水,没有喝,也没有说话,气氛非常尴尬。 偏偏莫托这死小子,像是唯恐天下不乱,又跟着问了一句:“雅丽姐,你到底有没有对象呢?你就快说吧,你再不说,小白哥都要一把火给水利站烧啦!” 我的脸直烫,上去就一把掐住莫托,让他赶紧给我闭嘴,不然我分分钟要了他的狗命! 徐雅丽的脸更红了,用手绞着衣角,低声说:“没有的……” 我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松了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可爱。 莫托被我掐得直翻白眼,捂着喉咙,一脸哀怨地看着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忍不住咧嘴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 莫托揉了揉喉咙,咳嗽了几声,说自己已经吃饱了,现在就去置办相关装备,晚上就不回来了,说完冲我直使眼色,动作很大得出去了。 他一出门,徐雅丽也欠了欠身子,起身要告辞。 我一下子慌了,赶紧站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了水杯,茶水撒了一地,顾不上收拾。 结结巴巴地问她:“那个,你要去哪儿?以后……还来不来了?” 徐雅丽扑哧一下笑了,说:“我当然要来啦!咱们不是说好了,还要一起捕捉大鱼嘛!”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挠挠头,嘿嘿地笑了,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要回北京呢!吓了我一跳!” 徐雅丽红着脸,低声说:“我没有生气……我是想去镇上的旅社,东北天黑得快,怕待会儿看不见路了。” 我大包大揽地说:“没事,没事!住宿简单啊,你待会儿啊,可以在我这边住啊!” 她抬起头,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赶紧解释,说:“那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晚上可以和我住一起……啊,不是!不是!呸!呸!你看我这张嘴!那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一个人住在这儿,我和莫托出去住!” 她摇摇头:“不要这样。现在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再说了,我住在你们这里……别人看着也不像话……” 想想也是,我赶紧提出镇上的旅社不好找,干脆去送送她吧。 她同意了,我们两个人慢慢往镇上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时候,太阳要落山了,镇上很安静,没有几个人,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偶尔在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一缕炊烟悠悠地升上了天空。 徐雅丽走在前面,腰板挺得直直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把手抄在裤兜里,张开两条腿,一步步慢悠悠地往前走。 没有人说话。 夕阳下,一长一短两条淡淡的影子,倒映在雪地里。 第66章 老蜂窝烤兔子 一直走到旅社,徐雅丽让我回去,我答应一声,还是站在那儿没动,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旅社里。 天渐渐黑了。 我在黑暗中站了很久,远远低看着她房间里的灯亮了,又熄灭了,渴望看到她的影子,却什么也看不到。 周围干冷干冷的,我却丝毫不觉得冷,而且满心欢喜,像是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喜悦,忍不住想要大声歌唱,想要找人倾述一番。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房间的灯终于熄灭了,我才感觉到周围异常寒冷,远处是灰蒙蒙的天空,远远低传过几声狗叫。 我裹紧大衣,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慢慢地回去了。 回到水利站,里面亮着灯,莫托正盘着腿,在炕上喝酒,旁边还坐着老毕。 看见我来了,老毕在那挤眉弄眼,问我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今天不回来了呢! 我怕他笑话我,装作无所谓地答应了一声,酒也没心情喝,脱了衣服准备睡觉。 老毕猛然一拍大腿,说:“完了,完了!小莫啊,看来这一出《西厢记》没啥看头啦!这是崔莺莺爱上了鲁智深,戏路对不上啊!” 莫托傻乎乎地问:“咋啦?” 老毕说:“还咋啦?你看那怂蛋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肯定是被人家当场给拒绝啦!哎呀呀,这事情啊,最丢人了!哪像毕老师我当年,多得是花姑娘围着我转,甩都不甩!” 我忍不住回击他:“就你那样,还有花姑娘围着你,是花猪婆围着你吧!” 莫托也哈哈大笑,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 老毕盘坐在炕上,说了今天来的目的:“那个,白小子!上次吃了你们的鱼,这次还你们两只老蜂窝烤兔子!” 他努了努嘴,示意门口有一大一小两只兔子,被捆住了后腿,在那徒劳挣扎着。 我继续找事:“那老蜂窝呢?咱们总不能干吃兔子吧!” 老毕大腿一拍,说:“这不,那老蜂窝我都找好地方了,就在理发店后面那棵老槐树上!就等着你们两员大将,速速发兵理发店,将那老蜂窝叛贼拿下,立斩无赦!” 那理发店就在旅社后面,我心里一下子就动了,想着说不准待会儿能碰到徐雅丽。就算碰不到她,也可以借口邀请她吃野蜂窝烤兔子,跟她碰个面。 这么一想,我也来了精神,大叫道:“事不宜迟!莫托小将,且背上快马、兵器,我们即刻发兵理发店!去将那马蜂窝速速擒来!” 那快马自然是没有的,兵器倒不能少,其实就是一个长竹竿,上面绑了一团破布,又浇了一些煤油,待会儿火烧马蜂窝,就靠它了。 又翻衣捣柜,把手套、围巾、眼睛全都找了出来,每个人都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我这边围巾不够,实在没办法,我就找了一个秋裤,给老毕缠在了脖子上,骗他说这是今年的最新款,我专门托人从北京买来的。 老毕满脑子想的都是蜂窝烤兔子,看都没看,就这么头上顶着一个大红色的秋裤出了门,我和莫托在后面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肚子都要炸开了。 小镇不大,我们没多久就赶了过去。 那棵老槐树,正好在理发店和旅社中间,我看了看,徐雅丽住的那间房子还关着灯,虽然看不见她,也觉得心情瞬间大好。 老毕绕着老槐树转了一圈,就找了个那个马蜂窝,指给我们看。 马蜂窝在一根大树杈上,像个倒挂的葫芦,篮球那么大,外面爬满了野蜂子,在那慢慢蠕动,看起来异常恐怖。 我转头问老毕:“毕司令,怎么个情况?” 老毕眯着眼,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妈了个巴子的,好像有点儿高啊!竹竿估计打不到。” 莫托说:“那咋办?” 我说:“这个简单,我爬上去,从上面给它捅下来!” 老毕说:“不行,你给它捅下来,那马蜂窝就炸啦,咱们三个谁也跑不了,都得进医院!这样,首先得把竹竿子上的油布点着了,堵住马蜂窝,这样马蜂子只要敢出来,就把翅膀燎着了!等蜂子烧得差不多了,再给马蜂窝捅下来才行!” 莫托有些不放心:“小白哥,要不然让我上去吧!” 我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想着待会儿趴在树上,说不准能看到徐雅丽,赶紧连连保证:“我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几个啊,就瞧好儿吧!” 搂住大树,连蹬带爬,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了树上,偷偷朝窗子一看,窗子关得紧紧的,啥也看不到。 低下头喊:“快给我竹竿子!” 老毕在竹竿上插上了点着的油布,倒着把竹竿递给我,然后迅速躲在了一边,让莫托用手电笼住了马蜂窝,给我照亮。 我骑在大树杈上,尽量稳住重心,举起了竹竿,小心翼翼地朝着马蜂窝靠了过去,那马蜂顿时朝着火光扑了过去,就听见刺啦刺啦的连续爆响,那蜂窝上像是下起了雨,无数只被烧焦了翅膀的蜜蜂纷纷往下落。 老毕在底下说:“好小子!千万要按住喽,咱们晚上的老蜂窝烤兔子有了着落啦!” 我哈哈大笑,说:“放心吧,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董大将军!” 刚说完,在我身旁的窗户被人小心打开了,露出了徐雅丽慌张的面孔,冲我喊着:“小白哥……你?!” “啊?!”我赶紧解释:“我……不,我不是……那个……” 我语无伦次的,正跟她解释,这时候就听见老毕叫了声:“小心!” 猛一回头,就发现火把已经偏离了马蜂窝,有几只马蜂已经朝着我狠狠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在树上根本来不及躲避,就有一只马蜂径直冲到了我手背上,狠狠蜇了一下。 那种滋味,就像有人用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手背里,又疼又烫,疼得我猛然跳了起来。 在我一跳起来,心就凉了半截,我这可是在树上啊,还在想着,身体就猛然失去了重心,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朦胧中,就听见徐雅丽尖叫了一声,接着有人朝我扑了过来,有人脱下衣服朝我身上扑打,有人扶着我起来,检查我身上的伤口。 朦朦胧胧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挣着着睁开眼睛,就看见徐雅丽只穿着一件毛衣,从楼上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半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头,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那树并不高,我虽然摔得七荤八素的,却并不严重,周围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脑子里晕乎乎的,挣扎不起来。 缓了一会儿,我终于睁开眼,看着徐雅丽眼泪都流出来了,忍不住傻乎乎地笑了,说我没事,没事,就要站起来,又被他们按住了。 徐雅丽破涕而笑,才发现自己穿着毛衣就下来了,唰一下脸红了,赶紧扔下我,跑回去穿衣服了。 =============== ps:第一次写爱情戏,有些不习惯,男主、女主还是挺萌吧! 这十几章比较温馨、轻松,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大冒险做一个缓冲哦。 第67章 徐雅丽父亲的神秘身份 老毕这时已经把马蜂窝捅了下来,在旁边收拾着,回头叫着:“哎,我说大妹子啊,待会儿下来吃蜂窝烤野兔子啊!” 又转头跟我说:“臭小子艳福不浅啊!这姑娘长得俊,人还好!” 我心里得意得要命,咧着嘴傻笑,挠了挠头,才发现手背已经肿了起来,疼得要命。 莫托赶紧给我挤出毒血,又找了几块青苔敷上,才感觉好多了。 老毕很快收拾好了蜂窝,足足有一个小石磨大,用几张大报纸囫囵包好了,就要走。 我赖在地上不肯走,眼睛时不时朝着旅馆那边看,希望徐雅丽还会出来。 老毕拍拍我的肩膀:“大晚上的,人家肯定不会出来啦!要不然,你让小莫上去叫一下?” 莫托答应一声,马上就要跑过去叫人。 我赶紧叫住他,一咕噜爬了起来,说:“咳,谁说要叫她了?我这是扭着脖子了,转转筋!” 回到水利站,老毕哼着小曲儿,在那抠蜂蛹,说要给我们露一手,弄一个马蜂糊糊吃! 听到这个糊糊,我和莫托脸都变成绿色了,赶紧拼命劝他,说大晚上的,就别那么折腾了!咱们还是简单点儿,给那两只兔子抹上野蜂蜜,烤熟了吃得了! 老毕想想也是,说:“那行!咱们今晚上先吃烤兔子,明天再好好吃一顿糊糊!” 我赶紧说:“那个,毕老师,今天您是劳苦功高啊,我们哪好再麻烦你,就今天这一顿就成啦!是不是啊,小莫?!” 莫托也上来对老毕一阵猛夸,说的老毕心满意足,高兴得直哼哼,让我们两个人赶紧把野蜂窝给刮出来,待会儿他好用,自己拎着两只兔子出去了。 我这是第一次弄野蜂蜜,也凑过去看。 那老蜂窝灰扑扑的,里面还有一些未弄干净的蜂蛹,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过给它掰开了,里面全是蜜黄色的纯净蜂蜜,直往下滴,足足接了小半桶。 老毕很快弄完了兔子,把兔子肉抹上野蜂蜜,又用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烤架,插住兔子,在火上烤了起来。 我让莫托把上午吃剩的鱼也热了热,端了上去,又找了一包花生米,半瓶酒,统统摆上了炕。 老毕坐在小马扎上,不慌不忙的,将那两只兔子烤得焦香扑鼻,馋的我们两个直吸溜鼻子,就着这烤肉香味,连喝了几杯酒,才终于等来了那野蜂窝烤兔子。 老毕还真没吹,这野蜂窝烤兔子,蜂蜜香甜醇厚,野兔子香酥劲道,配上辛辣的老酒,那味道别提有多美啦! 老毕猛吃了几口,点上了一根烟,品了品味,皱紧了眉头:“这兔子烤的不行,火不对!这火得用松木,野兔子吃松枝长大的,再用松木慢慢烤出来油,这肉里才能带一股松香味,哪能用炭火!” 我满嘴都是兔子肉,好容易咽了下去,说:“那个,毕老师,您要是嫌这个兔子肉不好吃啊!那没问题,我们今天全给包圆啦!你说是吧?小莫!” 莫托也使劲扯着兔子肉吃,拼命点头:“嗯嗯,小白哥说得太对啦!毕老师,你放心,这兔子肉正好不够呢,我们兄弟俩保证给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老毕原本说的客气话,见我们两个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人把住一只兔子,毫不留情,也顾不得再摆大师架子了,上去就跟我们抢,非得让我们一人匀给他一只兔子腿才罢休。 吃完兔子,大家肚子里有点儿食了,才舒坦起来,大家盘坐在火炕上,喝着小酒,慢悠悠地聊天。 老毕问我,徐雅丽是哪里人,为啥要来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我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徐雅丽追捕大鱼、寻找父母的事情,没想到老毕却捏着酒杯,愣在了那里。 “白小子,你说那个丫头是要找她爹妈?” 莫托接话说:“是啊!说是她父母都是北京啥院的研究生,后来捉大鱼时就失踪了。” 我说:“还研究生?!人家是正正经经中科院的院士,专门研究水下生物的。” 老毕眯着眼睛念叨着:“北京下来的院士,研究大鱼的……”,又问我“那丫头姓啥?” 我说:“姓徐,叫徐雅丽!” 他脸色一变,接着拍了一拍手,叫道:“还真是她啊!” 我们都不明白:“怎么了?” 老毕说:“那个丫头的爹妈啊,我见过!” “啊?!”我吃惊了,“你见过?!你真见过他爹妈?!你在哪儿见到的?!” “哪一年啊?”老毕沉吟着,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他掐着指头算了半天,说:“想起来了,应该是69年。为啥我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年咱们跟老毛子开战了,抢黑瞎子岛!” 我说:“先别管是啥时候,你先说说,你是在哪儿遇到他们的,为啥说是她父母?” 老毕说:“那还有错!就咱们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的,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生人!那老两口,说着一口北京话,戴着眼镜,说话文绉绉的,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当时啊,我正好在江边旁搭了个小棚子,在那钓鱼玩儿。他过来找我讨过水喝,说自己姓徐,从北京下来的研究员,又问我这乌苏里江有没有特别大的鱼。” “我当时跟他说,这乌苏里江啊,别的东西不多,就是大鱼多!那几百斤的大鳇鱼,在这边还真不稀奇!” 那人就笑了,说:“还没有比鳇鱼更大的鱼?” 我有些恼火,就跟他说:“这鳇鱼鳇鱼,就是鱼中之皇,这天底下还有比鳇鱼更大的鱼?” 那人却认真了,跟我说:“小伙子,这鳇鱼确实很大,不过比它大的鱼,可还有不少喽!湄公河里的巨鲶、黄貂鱼就不说了,就咱们长江里的鲟鱼,能长到上千斤,就比它大。” 那鲟鱼到底有多大,我也搞不懂,也就没跟他犟。 他又说了几句话,就顺着河道继续往前走了。 等他走出去一段路,我才发现,他忘在了我这里一件东西,是一个信封。 我赶紧追了出去,结果还没等靠近他身边,在旁边的树林子里,就突然蹿出来了五六个人,身板站得直直的,一下子就拦住了我,那眼神冷的啊,简直跟冰块一样。 第68章 徐雅丽父亲留下的信 我没办法,只好扯着喉咙喊他:“哎,老先生,你的东西掉啦!” 那老先生傻乎乎的,也朝我直摆手,说再见,再见!还让我代他向我家人问好! 我插嘴问他:“毕老师,你说的那几个人,又是干啥的?” 老毕说:“那些人不用看,肯定是当兵的,还不是一般的兵,应该是高级警务员啥的,在暗中保护他们。那河滩上就那么点儿地方,原本一个人都没有,我这边刚一过去,他们哗啦就出现了好几个人,把我吓了一跳!” 老毕问我:“你确定那丫头家就是普通的知识分子,我当时还以为是领导人微服私访呢!” 我说:“应该就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她说过,中科院那边穷得很,连研究费用都没有,好多时候都是自己自费去做的研究!” 老毕挠挠头:“那就搞不懂了,反正那阵势啊,看起来可不是一般人呐!” 我说:“先不管这些。毕老师,你还记得不,他们当时是去了哪里?” 老毕说:“我当时觉得不大对劲,也偷偷观察了一下,他们顺着河滩走了没多远,就上船了,看方向是朝着黑瞎子岛那边去的。” 说完后,他又嘀咕了一声:“好像他走了没几天,咱们就跟老毛子干起来啦!” 莫托也有些怀疑,说:“这个……当年打仗的事情,该不会是和他们有关吧?” 我心里不由一惊,想起高站长说过,黑瞎子战役时在乌苏里江发生过的那件怪事,那个卡车里藏着的东西,以及那个神秘的白袍少年,这些又有神秘关系呢? 想想,这事情有些棘手,又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让莫托连夜去一趟,让旅社服务员把徐雅丽赶紧叫下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说不准那人还真是她父亲。 徐雅丽很快赶来了。 我简单说了一下当年的事情,她焦急地问:“毕老师,您当年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梳着偏分头,带着黑框眼镜,走路爱背着手?他爱人……也是带着黑框眼镜,带着一个红围巾,斜拎着一个包。” 老毕点点头,说:“就是,就是!他走路喜欢背着手,看着像个大干部!” 徐雅丽眼圈都红了,声音也颤抖了:“毕……毕老师,您……是在哪儿看到他们的?” 老毕说:“就在咱们这儿,离这边没多远,江边上!” 徐雅丽的声音哽咽了,说:“他们……他们果然来过这里!” 老毕这时候说:“丫头,你先别哭!这个,这个时间上对不上啊,我见到他们时,那是69年,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 徐雅丽说:“从六十年代中期,他们就开始了一项新调查,那一次来乌苏里江,应该也是为了那件事情。后来,后来,他们就失踪了……” 莫托忍不住问:“那是啥调查,还那么神乎?” 徐雅丽摇摇头:“他们失踪后,就有人去我们家,收走了所有的工作笔记。我能知道这些,还是通过他们给我写的信。” “给你写的信?”我奇怪了,“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吧?他们就给你写信了?” 徐雅丽点点头,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工作笔记本,打开,里面全是一封封按照日期排列的信件。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觉得他们从事的那项调查太危险,从开始那项调查后,他们就开始给我写信了。后来,我出生以后,他们也继续给我写信,信件交由组织上保存。一直到我上了初中以后,正式接到通知,宣布他们失踪了,才拿到这些信件……” 我说:“那……那些信里有没有说他们去了哪儿?” 徐雅丽摇摇头:“这些信件,基本上都不谈工作,只是说他们对我的思念,对我生活、学习上的建议。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读过《傅雷家书》,那些信件就像是那个一样。” 我点点头:“我读过,《傅雷家书》是大翻译家给在法国留学的儿子写的信,主要谈了一些艺术,以及美学的学习修养。不过,他们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办法。可是你不一样啊,当时你还没出生,你父母为啥要用这种书信的方式教育你呢?” 徐雅丽的声音哽咽了:“也许……他们在接受那个调查后,就知道……就知道,他们永远也回不来了……所以,所以他们提前通过书信和我沟通……” 老毕安慰她:“姑娘,别哭啊!当时我看着老两口挺精神的,应该没啥事!” 莫托也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啥好,结结巴巴了半天,结果啥也没说出来,倒闹了个大红脸。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老毕,你说雅丽父亲有封信掉在你这里了?” 老毕端起酒杯,啜了口酒,答应了一声。 我说:“那封信写的啥,你看了吗?” 老毕正色说:“私拆别人信件是违法行为,我怎么可能拆?!” 徐雅丽也紧张起来:“那……那封信……还在吗?” 老毕挠挠头:“那封信啊!那我得好好想想!” 莫托也跟着着急:“毕叔,那你可得好好想想!” 老毕歪着头,翻着白眼,想了一下,又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有啦!” 我赶紧问:“想起来啦?!” 老毕点点头:“想起来啦!当时拿着信,我就给塞到柜子里啦!要是没被老耗子拖走,那一准还在柜子里呢!” 我也兴奋了,猛然站了起来,说:“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拿信!” 老毕却冲我眨了眨眼:“这黑灯瞎火的,你眼神不好,别磕破了脑袋!走,莫托,你陪我去!” 莫托思想单纯,睁着大眼睛说:“毕叔,小白他眼睛没问题啊!我们俩夏天时去偷苞米,他那眼神比我的还好使呢!” 老毕叹息到:“小莫呀,小莫,你小子是真傻啊!”,搂着他的肩膀,硬给他拖走了。 第69章 我想劫个色 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大,远处还隐约传来莫托争辩的声音“毕叔,我哪里傻了?我真不傻的!” 徐雅丽也忍不住笑了,我也笑了,说莫托这小孩其实挺好的,就是思想单纯点儿。 徐雅丽说:“人家思想单纯,你可不准欺负人家!” 我说:“我哪敢啊,都是他欺负我!我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老实人!” 徐雅丽伸出一个手指头,隔空点了我一下:“你还老实啊?你就没几句实话!” 我也乐了,想招呼她上炕,觉得又不大合适,就让她坐在我的藤椅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坐在那儿聊天。 我问她:“你们下来做调查,就你一个人啊?” 她说:“还有一个。” 我问:“那一个呢?” 她说:“被水怪拖走了。” 我:“啊——?!” 她笑了,吐了吐舌头:“我骗你的……” 我:“……” 她说:“中科院比较清贫,尤其是下来做调查,经费都没有,大家都不愿意干。以前还有几个人,现在就我自己了。” 我故意逗她:“就你一个人下来,也不怕遇到坏人?” 她说:“不怕的。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我说:“那万一遇到坏人呢?” 她说:“那我就跑。” 我问:“那要是跑不了呢?” 她说:“那我就喊!” 我继续问:“那要是歹徒捂住你的嘴呢?” 她说:“那也不怕,我就把钱包给他,反正也没有多少钱。” 我故意逗她:“那人家要是想劫色呢?”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脸一下红了,说:“这个我还没想过……”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刚说完,门就开了,老毕瓮声瓮气地说:“就看你这一脸淫笑,就知道那个想劫色的是谁啦!” 又转向雅丽,“姑娘,别怕!白小子要是敢动坏心眼,毕叔第一个饶不了他!” 后面,莫托也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一串干蘑菇,在那使劲蹬着后腿。 我问:“兔子?哪来的兔子?” 老毕说:“我本来留了一只,想明天自己炖蘑菇吃,这不小徐来了嘛,也给她尝尝!” 徐雅丽赶紧站起来推辞,老毕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咱们爷俩投缘!给你吃,总好过给这两个坏小子吃!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这野兔子炖蘑菇,正宗山里味道!”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牛皮纸信封,递给了徐雅丽。 “那么多年了,我其实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这下子好了,总算找到正主喽!” 徐雅丽摩挲着信封,又看了看后封上的几个字,点点头,低声说:“是我父亲的字迹!” 老毕倒提着兔子出去了:“你先看吧,我收拾兔子去!” 莫托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我赶紧把他拉了过来,借口出去抽烟,也躲开了。 在冷风里冻了快十分钟,约莫她终于看完了,才又进来,发现徐雅丽整个人完全呆住了,愣愣地捧着信封,站在那里。 我有些担心,小声喊了她几句,她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把信纸塞到了书包里,捋了捋头发,勉强朝我们笑了一下。 莫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雅丽姐,那信上写的啥呀?” 徐雅丽愣了一下,才低声说:“这封信,是父亲留给我的……” 我有些奇怪:“你父亲怎么知道,这封信会到你手里?” 徐雅丽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莫托又问:“雅丽姐,那你父亲……他,他还好吧?” 徐雅丽点点头,坚定地说:“他还活着。” 莫托也松了一口气,又问她:“那雅丽姐,你现在拿到你父亲的信了,还要去找大鱼吗?” 这句话也是我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和徐雅丽虽然刚刚认识,但是后面马上要一起去探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这样一封信的突然出现,可能会完全打破我的节奏。 好在徐雅丽很快说:“不,还是要去哪里。我父亲说,他在那里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 我也有些吃惊:“那时候还没有你呢,你父亲就给你留下东西了?这……你父亲也太相信你了吧?!” 徐雅丽骄傲地仰起头:“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嘛!” 我说:“好吧,好吧,那就去!必须去!” 刚说完,老毕端着一锅菜进来了,坐在了炉子上,问:“去哪儿啊?还必须去!” 莫托说:“黑瞎子岛那边!” 老毕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边?!那边可不能去!” 我问他:“为啥不能去?” 老毕脸色铁青,摸出了一支烟,在炉灶里点着了,使劲吸了几口,含糊不清地说:“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没有为什么!” 我也乐了,跟他对着耍无赖:“那我们就去,你能怎么着我们?” 老毕脸色严肃地说:“那边啊,真不能去!” 莫托也正色问他:“毕叔,那边到底有啥?” 老毕说:“那边的水里……不干净……” 徐雅丽听不明白了,我却知道,东北这边说不干净,意思就是有鬼了。 我就问他:“毕叔,你是说那水底下有水倒?” 这水倒说的就是水底下淹死的人,有时候阴魂不散,尸体会在水底下继续走路,扑倒木筏子,甚至把活人拉下去,是最可怕的水鬼了。 老毕却摇摇头:“不是水倒。” 我奇怪了:“那是啥玩意?还能比水倒更厉害?” 莫托也不明白了,连续猜了几个,都没对。 这时候,徐雅丽问了一句:“毕老师,您指的是水怪吗?” 老毕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说起水怪,我和莫托脸色一下子变了,想起我们当时在丛林里遇到的那个似鬼似怪的怪物。 当时确实非常危险,可以说,要不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白袍少年突然出现,我们几个肯定就死在那里了。 第70章 乌苏里江真的有水怪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依然对当时的事情心有余悸,除非是喝酒喝多了,否则我们几个人也都小心翼翼的,轻易不提这个话题。 没想到,徐雅丽却高兴了,她欢呼起来,说:“我猜的果然不错,这乌苏里江果然有水怪!” 我看了看莫托,莫托看了看老毕,三个人都苦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莫托结结巴巴地说:“雅丽姐,你说水怪?啥水怪呀?” 徐雅丽兴奋得脸色通红,拍一下手,说:“水怪啊!那就是水底下的怪物嘛!” 老毕也被他弄晕了,说:“姑娘……你说的是啥水怪?” 徐雅丽赶紧打开挎包,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大堆资料,拿给我们看。 那些资料有中文,也有英文,我也看不大懂,就捡了几张照片看。 那些照片有些是黑白照片,明显是以前的老照片翻拍的,一艘大船上吊着一个类似于鲸鱼的大家伙,以及一些剪报资料。 还有一些照片,是一些巨大的鳞片、爪子,头骨等,还有一片巨大的河滩、麦田、干涸的河床,上面标注出了一些巨大怪物爬行过的痕迹。 徐雅丽眉色飞舞,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水怪的情况。 她说,其实在咱们中国,关于水怪的传说很多,稍微一个有历史的大湖,都会有各种关于水怪的说法。像新疆的喀纳斯湖,长白山的天池,青海的青海湖,都是一些传言有水怪的地方。 但是事实上呢,经过我们调查后发现,,绝大部分当地传言的水怪,其实就是一些大鱼,比如长江中的白鳍豚,巨型胡子鲶,潜伏在水潭中的巨鳄,往往都很容易被当成水怪。 其实真正存在的水怪还是很少的,特别是在人民大规模的围湖造田,滥捕滥捞后,那些潜伏在水中的怪物就更加少了。 莫托问她:“雅丽姐,到底啥样的地方才能出水怪呢?咱们乌苏里江有没有?” 徐雅丽推了推眼镜,说:“一个地方有没有水怪,首先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这里有没有足够宽阔足够深的水域,便于水怪隐蔽生存;第二,就是这片水域是否水产丰富,给水怪提供大量食物。 按照我们的研究来看,这两个是水怪存在的必要条件。如果一个水域,连这两个基本条件都满足不了,就根本不可能产生体型巨大的水怪。” 老毕说:“那乌苏里江肯定没戏,水太浅!”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水下生物调查专家一致认为,乌苏里江是不可能产生水怪的。这里的水太浅了,平均水深只有三米左右,根本不可能隐藏住水怪。但是我却坚持认为,乌苏里江一定有水怪!” 莫托忍不住:“那是为啥?” 徐雅丽说:“就是因为大马哈鱼!你吃过大马哈鱼吧?” 莫托说:“那还用问?我们赫哲族最爱大马哈鱼!在以前,别人问我们多大了,都不问年龄,就问你吃过多少次大马哈鱼,就知道他多大了。因为大马哈鱼一年过一次鱼,家家户户都会吃大马哈鱼,跟你们汉族过年吃饺子一样。不过大马哈鱼长到十几斤都犯难,咋能长成水怪?!” 徐雅丽说:“我并没有说大马哈鱼能长成水怪。我是说,大马哈鱼的习性,它其实一直生活在大海里,一直到成年后,才会回游到乌苏里江交配、繁殖,所以说乌苏里江是通着大海的。” 我说:“雅丽说得太对啦!但是,这个和水怪有啥关系?” 莫托也说:“对,对,这个和水怪有啥关系?” 徐雅丽却卖了个关子,说:“关于这个问题嘛,我就得给你们好好讲一下水怪的起源了。” 我带头鼓掌,说:“好,咱们欢迎徐老师给咱们上一课!” 老毕也提起了精神,让莫托把桌子赶紧收拾了,让这个徐姑娘上炕,给我们好好讲一讲,这个,这个水怪!尤其是,有没有啥习惯在死人堆呆着,神出鬼没的怪物。 徐雅丽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一下,还是上了火炕,弄了一个案板做黑板,用筷子蘸着酱油做粉笔,在上面写字、画图,用擀面杖给我们指示着。 她说:“要说水怪,就得先说一下水怪到底是什么。按照比较权威的说法,水怪指的是生活在水下的未知生物,更确切地说,就是体长大约在18——20米的大型水下未知生物,像传说中的龙、海蛇、乌贼王、蛇颈龙等,都属于水怪。” 莫托举起手:“徐老师,我想问一下,这个水怪到底是咋来的呢?” 徐雅丽说:“关于水怪由来的问题,全世界都想知道……有人说,水怪是坏境污染后,基因变异的产物。也有人说,水怪是一种特殊生物,并不在我们发现的生物之列。 还有人说,水怪其实就是侏罗纪时代侥幸存活的生物,在大变动中恰好找到了可以生存的环境,所以存活了下来。所以关于水怪的由来,并没有一个定论。” 我问她:“那你为啥觉得乌苏里江有水怪呢?” 徐雅丽用擀面杖点了点第三条,说:“乌苏里江比较符合第三点,就是海洋生物。我们已经确定,乌苏里江和大海是相通的,所以理论上有可能,一些生活在海洋生物的神秘物种,在很远古的时代,顺着海洋进入了乌苏里江的某一段深水区。在这里,水产丰富,各种大鱼,像鳇鱼,大马哈鱼等供它食用,所以它就在这里生存了下来。” 老毕有些怀疑:“这乌苏里江要是有水怪,为啥我们在这边年年打渔,都没有见过呢?” 徐雅丽笑了:“长白山天池也说有水怪,青海湖也说有水怪,有谁见过呢?” 老毕想想也是,说:“对,它们肯定都藏起来了,晚上才露面!” 想起前几天晚上看到的乌苏里江翻江倒海那一幕,我插嘴说:“对,这玩意儿肯定是晚上才出来!” 第71章 铁头龙王 莫托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也听家人说过,乌苏里江里恐怕有大家伙!” 得到我们的认可,徐雅丽也更加有自信,说:“地球表面百分之71的地方,都是被水覆盖的,我们其实对水下世界的了解,还非常浅薄,没有人敢说水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19世纪初,科学家还认为,水下550米是一个禁区,超过这个水深,氧气和水压都达到了非常恐怖的境地,所以认为这以下就是无生命地带。 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大家发现,在水下一千米的地方,不仅有生命,而且还生存着许多我们根本没有见过的神秘生物,这些生物也被叫做深海生物,非常神秘。在一些海啸中,往往也会有一些巨大的深海生物被冲出水面,让科学家们非常震惊。” 所以我怀疑,乌苏里江如果有怪物,那应该就是从大海中跑过来的怪物,也许来的时候还很小,后来慢慢长大了。” 我也来了兴趣,问她:“那乌苏里江里,有可能是啥怪物呢?” 徐雅丽摇了摇头:“那就不好说了,什么可能都有。从理论上来说,它甚至有可能是侏罗纪时代的生物。” 我有些吃惊:“侏罗纪时代,那是恐龙时代啊!这么说,那玩意儿岂不是要活了上万年?” 徐雅丽摇摇头:“并不是说它从侏罗纪时代就活着,也可能是它的后代而已。” 莫托说:“不是说恐龙早就灭绝掉了吗?!俺还捡到过恐龙化石呢!” 徐雅丽说:“理论上说,确实是这样,不过也有一些特殊地形地貌,可以高度模拟当时的环境,所以也有可能会生长一些史前生物。 像是中国西藏的当惹雍措,数百年来,当地就一直流传着水怪的传说。好多藏民不仅目击过“浑身黑色,长脖子,房子那么大”的水怪,还亲眼看过那水怪冲出水面,将在湖边饮水的牦牛拖下水,乃至湖边到处都是牦牛巨大的骨骸。” 当惹雍措是什么,莫托他们就不知道了,我赶紧卖弄起了地理学知识。 当惹雍措,这是藏语,咱们汉语的意思就是文部湖。它是西藏苯教圣湖,也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大湖,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据记载,苯教祖师,古象雄王朝第一代王子敦巴辛绕,就曾制服过湖中的魔鬼,受到了整个雪域高原的赞赏。 徐雅丽赞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不仅仅如此,这个还要涉及到青藏高原的历史。其实在远古时代,青藏高原并不是高原,而是一片汪洋大海,生活着各种大型水怪,像鱼龙、蛇颈龙等,都生活在这里。后来,地质变化,地壳隆起,形成了青藏高原,但仍然残留了很多湖泊,也生长了丰富的鱼类。” 她说:“我去过那里考察过,远远看去,当惹雍措面积巨大,很像一片被遗忘的大海,浪花很大,波涛汹涌,加上当地人的传统,不准下水,也不准捕捞鱼类,所以湖里的大鱼特别多,也给水怪生存提供了空间。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里自古就流传说湖中怪物的传说,说这个怪物浑身黝黑,脖子长长的,经常吞食湖边饮水的牦牛。按照这个体型和样子判断,当惹雍措很可能生存着蛇颈龙,甚至是柯柔龙,就是从前大海中的生物。” 老毕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捏紧了拳头:“果然其他地方也有水怪!” 徐雅丽点点头,继续说:“不光是西藏,在四川西部九龙县猎塔湖,也流传着克柔龙的传说。那个水怪体型也非常巨大,经常将牛马拖下湖去吞食,也在湖边发现了许多巨大的脚印。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也很怀疑,当年这个大湖,也是一个残留的史前海洋,还有湖底暗河通到西藏和青海的其他大湖。在海水退却后,产生了高原断层湖,那么湖水中残留一些史前生物也是正常的。当然了,这些仅仅还是猜测而已,还需要一些事实作为证据。” 我说:“那是不是说,水怪其实就是那些史前生物的后代?” 徐雅丽说:“水怪肯定和史前生物有一些关系,不过到底是不是它们的后代,也不好说。譬如说蛇颈龙,它的近亲其实就是龟和鳖。可能好多人都不知道,蛇颈龙和龟鳖,都是一个祖先,可以追溯到三叠纪年代,比一般的恐龙还要久远。 只不过,鳖进化的比较完善,成为了唯一一种没有鳞片的爬行动物。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只要鳖长得足够大,它就是传说中的水怪了。 想起在家乡见到的那只大龟,我不由说道:“还别说,要是说巨龟的话,那我还真见过!” 莫托赶紧问:“是啥样的?” 我说:“就是三叠纪年代的那个巨龟啊!” 莫托直咧嘴:“那你见到的是化石吧!” 我说:“你小子还别不信!我还真见过一只屋子那么大的龟!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说不准我见到的那只龟,就是上万年的大龟呢!” 徐雅丽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感兴趣了,赶紧问我那只巨龟的细节。 那时候,我还小,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但是我还是把小时候听别人讲的那些,添油加醋说给了他们,听得他们两个一惊一乍的。 徐雅丽叹息道:“小白哥,你见到的那个,还真是巨龟!” 我得意地给莫托炸了眨眼:“你看,我说的对吧!” 徐雅丽却又说:“不过,这东西并不叫龟。” 我急了:“那叫啥?” 徐雅丽说:“这个巨型生物,叫做铁头龙王,据说是专门生长在黄河中的霸王。在黄河两岸,不拜海龙王,只拜黄河大王。这里的黄河大王,其实就是这巨龟,铁头龙王。” 她解释,说她以前也收集过一些资料,这铁头龙王就是黄河中最神秘的怪物。它平时潜伏在黄河厚厚的淤泥里,等到黄河汛期时,它就顺着大水一路走,到了河堤处,它就伏在河堤下,死死扒着河泥,让那大水突然暴涨,从它身上漫过去,就给大堤冲垮了。 好多时候,河堤本来结结实实的,突然就垮掉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到黄河水褪下去后,大家找到那河堤处,仔细看看,就发现河堤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深坑就是铁头龙王扒河堤时弄出来的。 第72章 bdxm水怪调查组 老毕也忍不住问:“啥?铁头龙王?那玩意儿还真有?” 徐雅丽说:“我以前在黄河下游那边做过调查,解放前,关于黄河大王的说法很多,那时候常常发洪水,黄河泛滥,黄河里的怪物也多。后来随着三门峡水坝建好,黄河经常断流,连黄河鲤鱼都很少见,水怪就很少听说了。” 老毕点点头:“这么说,还是不好说。” 说到这里,夜已经很深了,莫托也是哈欠连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徐雅丽赶紧抱歉地说耽误大家休息了,收拾东西要走,老毕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去送送她! 我故作矜持,推说让莫托去送,本来是想做做姿态,没想到莫托这小子傻得冒泡,当时就满口答应了,带上帽子就送她出了门,让我后悔不已。 老毕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让我更加恼火,硬是给他推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晨,我们还没起床,就听见老毕在那边哐哐哐砸门。 莫托过去开了门,老毕就像旋风一般冲了进来,死活要跟我们一起去黑瞎子岛。说是他昨天晚上想了半宿,就凭他这点儿本事,这辈子八成是找不到师傅了,还是先跟着徐雅丽吧,她那么懂怪物,他得多跟她请教请教,以后好找那只喜欢扎在死人堆里的怪物! 再说了,上次在打猎时,他就感觉到了那只怪物的影子,说不准那怪物就在乌苏里江藏着呢,他这次好歹也得过去看看! “不过,”老毕眉毛锁紧了,说:“我之前也说过,那个地方比较邪门,要是去那里的话,我要跟你们约法三章。” 我问:“是哪三章?” 老毕说:“到了那儿,你们就得听我的,我说走就走,我说留就留。” 我说:“那肯定没问题。” 老毕又说:“那还有最后一条。” 我问:“啥?” 老毕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抓那里的鱼。” 这一条,就有些奇怪了。 按说这时候,正好是吃开江鱼的时候,老毕又是著名的美食家,从天怂恿我们搞点儿野味吃,怎么这次突然转了性了,不杀生了? 我再三询问,老毕也不说原因,就是含含糊糊地说,让我们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听他的没错就好啦! 转头看看莫托,他欲言又止,像是也知道老毕说的那件事情,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寻思了一下,老毕这人枪法好,野外生存技能丰富,而且还烧的一口好饭菜,带着他去,别的且不说,好歹这一路上肚子肯定不会吃亏,当时就批准了他的加入。 至于那件事情嘛,其他人不敢说,只要我略施小计,就莫托那傻小子,还不得乖乖地告诉我! 正想着,徐雅丽也过来了,得知老毕也要加入我们的水怪侦查小组,也非常高兴,说:“那太好了,咱们也给这个水怪调查小组取一个代号吧!” 老毕冷哼一声:“还还用问,直接叫‘毕姥爷勇擒水怪小组’咋样?” 我说:“还咋样?!都土得掉了渣,一看就是农村机构,绝对不行!” 徐雅丽说:“国际上最权威的两大水怪调查组织,也都是民间自己组织的,一个叫做global underwater search team,缩写字母为“gust”中文叫“全球水下搜索队”,是一家总部在挪威的追踪不明水生动物的民间组织。 还有一家是加拿大一个水怪调查组织,叫做british columbia scientific crytozoology club,缩写字母是“bc”,中文名叫“不列颠哥伦比亚隐秘动物科学协会”,咱们这个水怪调查组织也可以用咱们几个名字的开头字母来命名!” 她的这个提议,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取了大家姓的第一个字母,组成了我们的组织代号,叫做“bdxm水怪调查组”! 有了老毕的加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原本担心我们去那边,也是担心莫托说的那块水域。据他说,他师傅当年也跟他说过,那水底下有好东西,就是有大东西看着,太危险,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他这么一说,莫托也有些担心,老毕师傅那种逆天的神人都惧怕那水下怪物三分,就我们几个人,还不是白白去送死! 我赶紧给他打起,说:“同学们,大家别怕啊!毕老师的师傅,确实厉害,但是当时是啥年代,那时候还是小米加步枪呢!咱们现在啊,早就是飞机大炮啦,咱们要用科学来武装自己,干掉水怪!” 老毕也摩拳擦掌,说:“白小子说得对啊!咱们要不畏艰险,排除万难,踏着我师傅血的足迹向前!” 只有莫托还比较清醒,说:“可是,可是……咱们也没有飞机大炮啊!” 老毕拍拍他的肩膀,说:“小莫托,你不用怕!咱们是没有飞机大炮,那水怪也没有长翅膀嘛!你就放心吧,这几十年来,为了给师傅报仇,我也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回头给你们看看就知道啦!” 我们几个人计划了一下,赶早不赶迟,大家这两天就准备好,请好假,在第三天出发。 老毕又提议,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几个人步行过去,肯定不靠谱,他这边出面多借几条狗,到时候整一个大爬犁,狗拉爬犁,差不多两三天就能赶到地方。 第三天清早,老毕赶着十几只大狗,拉着几只雪橇过来了。他把狗群分成了二堆,他和莫托一架,我和徐雅丽一架。 我开始还有些担心,怕驾驭不了,后来发现,这狗拉雪橇比骑马容易多了,狗比马还听使唤,而且每一个雪橇都由一个领头的大狗带着,非常聪明,很容易指挥。 临行前,老毕从商店专门买了几个简易墨镜,让我们戴上,说这会儿我们感觉不到,等在雪地里呆久了,就会得雪盲症,到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第73章 老毕心里有鬼 莫托还有些担心,问老毕有没有带啥家伙防身,老毕拍了拍他身后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下就给莫托拽上了车,接着大声吆喝了一声:“走你!” 那头狗立刻撒开欢,在雪地上奔跑起来,扬起了一层层雪沫。 我也兴奋起来,学着老毕的样子坐在上面,让徐雅丽赶紧坐好,赶着狗群追赶他们。 这是我第一次坐狗拉爬犁,开始还有点儿担心,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这种爬犁视线较低,人坐在上面,会形成一种错别,感觉爬犁的速度是平时速度的好几倍,非常刺激。 爬犁在雪地上飞驰,冷风呜呜地吹着,人一下子就被吹透了,好在老毕提前准备了军大衣,还有皮帽子,围巾,我和徐雅丽围成了大包子,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回头看看,徐雅丽整个身子都包裹在军大衣里,围巾围住了头脸,只剩下了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扑闪扑闪地看着我。 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大风给吹散了,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只好冲着她傻笑。 皑皑的白雪地上,两群大狗拉着爬犁拼命往前跑,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大雪山,弯弯曲曲的乌苏里江,小路上全是厚厚的积雪,爬犁飞速驶过,溅起成堆的雪沫,像是在云彩里穿行。 过了好久,我渐渐麻木了,感觉身子都僵住了,又不敢伸腿,怕碰到徐雅丽,只好拼命把身子往边上靠。 好在没过多久,老毕就大声吆喝着狗,用铁耙子勾着地面,刺啦刺啦地响,那领头的大狗才缓缓停了下来。 他们一停,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伸出头看看,我们已经到了大江边上,大江中间已经开江了,江水缓缓流淌,边上还是结着厚厚的冰壳子,河滩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未化冻的积雪,举目望去,荒草萋萋,一片荒芜。 在爬犁上窝了那么久,腿脚都麻木了,踉跄着走出来,使劲揉着小腿,朝老毕喊着:“毕老师,到哪儿了?” 老毕指挥着莫托,把狗从爬犁上解下来,说:“到了鬼耙子啦!太累了,在这边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再走!” 莫托揉揉腿说:“我还能坚持,咱们要不然再走一会儿!” 老毕骂道:“谁管你小子累不累!老子是说狗太累啦!” 我们哈哈大笑。 老毕招呼我,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来,先整点儿吃的再说。 我问老毕吃啥?是不是还要搞点儿野味? 老毕说:“吃啥?狗皮帽子头上戴,冬包豆包讲鬼怪!今个儿,吃豆包!” 他从爬犁上拽下来一个面袋子,取出来了不少豆包,冻得像石头,敲起来梆梆响,说在火上烤一烤,味道妙得很! 我苦着脸,问他:“干吃豆包怎么行?要不然整点儿开江鱼尝尝?” 莫托在旁边说:“小白哥,咱们这会儿,钓不上鱼!” 我说:“那是为啥?” 莫托解释:“这个冰钓吧,普通钓鱼不大一样。冰钓只要在上午五点到十点,下午三点到五点,才能上鱼。咱们大上午钓啊,钓不到!” “这天气也不行!冰钓最好是大晴天,或者是大雾天,最怕的就是大风天!今天风不小,不上鱼!” 专家都这么说了,看来确实没办法,我只好在河滩上搂了不少干草,又砍断了一棵枯死的小松树,在河边架了一堆火,搭上几根大木棍,准备烤豆包吃。 老毕见我垂头丧气,骂道:“看你那熊样,吃个窝头就丧气!我以前跟着师傅,吃雪喝风的日子多啦!这里不行,冰太厚了,鱼都在江中间,过不去,等过了磨道石,那边的江全开了,管你个饱!” 我反驳:“你不是说这次出来不能吃鱼吗?!” 老毕说:“狗屁!老子是说,到了那里就不能吃鱼了!在这里吃,谁管你!” 风呼呼地挂着,我们坐在河滩上,避着风,吃着热乎乎的烤豆包,喝了壶热水,歇了歇,就继续上路了。 上路前,老毕弄了大半桶剁碎的鸡鱼碎肉,在火上化了冻,给狗喂饱了,又给它们喝了不少温水,才又一次上路。 这一次,我们是顺着江边的小路往前走,路上坑坑洼洼的,爬犁在上面直蹦,颠得我七荤八素的,庆幸自己幸好上午没吃多,不然全都得吐出来。 老毕吆喝着头狗,把速度也降下来了,慢慢顺着小路走。 越往后走,路越陡,有时候还要从江边的大冰涯上跑过去,连我都捏着一把汗。就这样,一直走到太阳偏西,才终于走到了老毕所说的魔道石。 下了车,左右看看,这里已经非常像北大荒了,举目望去,全都是大江流水,起伏的小山,连一点儿人烟都看不到。 按照老毕的说法,这里已经属于非常荒芜的地界了,平常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也容易遇到各种野兽,让我们都警觉着点儿。 莫托也说,这些年里,老虎、豺狼确实见不到了,但是那野猪却又泛滥起来了,甚至在大白天都敢冲到村子里,让我们千万小心,要紧紧跟着他们走。 徐雅丽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不敢乱走。 我安慰她:“别听他胡咧咧!咱们这边那么多狗,要是有野猪,它们早就冲上去啦!就怕它们不敢来嘛!” 莫托递给她一杆插枪,让她别怕,要是野猪来了,就照它身上比划,它就不敢上来了。 老毕四处转悠了一圈,在江边一块凹下去的山坡下找了个地方,说我们晚上就在这儿扎营了,第二天早晨再出发。 徐雅丽虽然经常去野外考察,可是都是借宿在老乡家,从未在野外露宿过,这时候就兴奋起来,拉着我砍树,搬石头,忙着搭建营房。 老毕扛着枪,左右转了一圈,就吹了个唿哨,召唤了狗群,说是去前面看看,要是能打几只兔子就好喽! 走了几步,他又叫起来:“小莫托,别闲着啊!整点儿开江鱼,晚上弄几条狗鱼炖上,也是下酒的好菜!” 莫托答应了一声,捡了根木棍,顺着江边的冰壳子,试探着往里走,又测了测水流,准备着待会儿如何捕鱼。 研究了半天,他过来跟我说,咱们在这边还是没办法钓鱼。 冰钓很难钓到特别大的鱼,捉大鱼得用网,像挂网,花篮,抬网,旋网等,现在啥也没有,可就难办喽! 我啜着牙花子,说:“别管老毕!我觉得这老家伙心里有鬼!” 再想想老毕明显反常的表情,我更加心里没底,想着还是先问问莫托再说。 这么想着,我支开了徐雅丽:“哎,那个雅丽呀!你别在这边愣着了,去那边抱点儿干草,晚上咱们好打地铺!” 徐雅丽答应一声,赶紧去河坡上抱草了。 河边没有风,干冷干冷的,到处都是积雪,走起来咯吱咯吱响。 她头上顶着一个火车头帽子,戴着一个鲜红色的围巾,抱着一捆干柴,还冲我们回手,一不留神就摔了一跤。 莫托赶紧要过去扶她,被我叫住了:“别去!她没事,我故意支开她的,有事情要问你!” 第74章 老毕的师傅还活着 莫托说:“啊!小白哥,你想问啥?” 我丢给他一支烟,给他点着了,使劲吹了一口,才悠悠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老毕有些不大对劲?” 莫托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傻乎乎地问:“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我只好提示他:“你想啊,老毕昨天晚上知道咱们要去那里,死活不同意!可是第二天早晨,他又主动来找我们,死活要去,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莫托想了想,说:“确实……有点儿不对劲……” 我说:“是吧?” 莫托使劲点点头,说:“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我赶紧问:“为什么?” 莫托认真地说:“我觉得,他肯定是在晚上梦到了什么东西,像是神的启示,神指引他要去那里,所以他第二天就来找我们了。” 我一个爆栗子打在他脑袋上。 莫托揉着脑袋,委屈地说:“小白哥,你打我干啥?” 我怒道:“还打你?!你小子这傻样,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莫托才问我:“那……小白哥,你说是咋回事?” 我说:“我嘛,觉得老毕肯定对咱们隐瞒了什么。” 莫托追问:“隐瞒了啥?” 老毕隐瞒了什么,我怎么知道,可是又不能露怯,只好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反问他:“那个,小莫托,你跟了我也有不少时间了。今天我考考你,你觉得老毕是对咱们隐瞒了什么。” 莫托苦着脸想了半天,可怜兮兮地说:“小白哥,我还是想不出来。” 我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说:“笨!使劲想!” 莫托使劲想了半天,说:“会不会……会不会是他和这件事也有些关系……” “关系?啥关系?” 莫托都要被我逼哭了,拼命思索:“是不是水怪?那头水怪跟他有关系?” 我忍不住笑了,说:“水怪还跟他有关系?难不成那水怪是他二大爷?!”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我明白了,事情是出在这里!” 莫托赶紧问:“到底是咋回事呀?!” 我眉色飞舞,说:“小莫托呀,小莫托,你说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这点事情都想不通,以后怎么跟我做大事啊?!” 莫托腼腆地笑了:“小白哥,我懂那么多干啥呀?我就跟着你干就行啦!要不为啥你是领导呢!” 我使劲拍拍他的肩膀:“这话说得有水平,有前途!跟着小白哥走,酒肉管够!”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老毕的问题主要出在二点。 第一点, 就是他遇到徐雅丽父母那件事情。 你说,在三十年前,徐雅丽父亲正好撞上了他,又把一封信忘在了他那里,或者说是托付给他。然后呢,他又把一封信好好保存了几十年,既没丢,也没拆开看,这多少有点儿不合情理。 其他人倒是有可能,他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他这种做事颠三倒四含含糊糊的性格。 第二点,他昨天晚上斩钉截铁地强调,那里一定不能去,十分危险,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又主动来找我们,死活求着我们带他去,而且装备啥的全都备齐了,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 莫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迟疑地看着我:“小白哥,毕叔这又是为啥呀?” 看着远处苍茫的河岸,我也有些迷茫,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觉得,昨天晚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对,我怀疑,昨天晚上老毕回去后,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突然急着要跟咱们去哪儿。” “那他为啥一晚上就整好了装备啥的?” 我说:“我估计啊,老毕早就想去那里了,所以准备好了装备,也就这几天就打算过去。结果呢,巧了,事情都赶一块儿去了,所以临时决定跟咱们搭火,一起去啦!” 莫托依旧问:“那他为啥开始不愿意跟咱们去,后来又愿意跟咱们一起去呢?” 我说:“所以说,我估计昨天晚上发生了啥事呗!” 莫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那到底是啥事呢?” 我怒了:“到底是啥事,老子怎么可能知道!你得去问老毕去!” 莫托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我一把拉住他:“你要干啥去?” 他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你不是说,让我问老毕去吗?” 我抬起手,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莫托揉着脑袋,委屈地看着我:“问也不行,不问也不行,这事情咋那么难办呢?” 我说:“这事情你还敢问他,那不是傻!自己动脑筋想想,有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背着手踱了几步,脑子也在迅速转着,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在当年,徐雅丽的父亲并不是只给了他一封信,可能还告诉了他一些事情吧。” 莫托眼巴巴地问:“什么事?” 我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我能确定的是,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他为了这件事情,一直筹备了几十年……而且,这个事情在昨天晚上可能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莫托的脸色也变了。 他思想单纯,但是并不傻,我这短短几句话,他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不合理之处。 老毕开始听说我们要去那里,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一定不能去那里!谁去了那里,谁就会死! 而后来,他又改变了态度,说我们只要同意他三件事情,他就愿意带我们去。 这里面的反差,难道都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 莫托闷头想了想,说:“小白哥,我估计毕叔他可能不是那个人,才去的那里。” 我问:“那是因为啥?” 莫托犹豫了一下,像是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是因为他师父——” “他师父?!”我一下子吃惊了,“在老毕口中,他师父一直像是一个世外高人,憋宝盗墓,捉怪寻妖,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他师父,难道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莫托却坚定地说:“我了解毕叔,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他不想,没人能支派他做一丁点儿事情,除了找到他师父。” 第75章 怪物害死了莫托母亲 我吓了一跳:“找到他师父?他师父不是早就死了吗?” 莫托低声说:“毕叔一直认为,他师父还活着……” 我大吃一惊:“他师父不是死在徐州了吗?” 莫托说:“说是死在那儿了,但是毕竟没有看见尸体嘛!而且,后来发生过许多事情,显示他师父好像确实活着……” 我忍不住问:“发生过什么事情?” 莫托说:“小白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打猎时,毕叔说过,格老以前也遇到过那个……那个怪物,后来被人给救了。” 我点点头:“记得啊!不是那个白衣少年救的吗?” 莫托摇摇头:“后来,我问过我父亲,他说当年格老遇到那个怪物时,并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还有谁?” 莫托面色古怪地看着我:“另外一个人,就是毕叔……” 我我忍不住张大了嘴,猛然又醒悟过来,难怪当年他那么肯定格老不会出事,原来他当年就经历过这一幕。 我说:“不过,他师父跟这个事情有啥关系呢?” 莫托说:“我父亲说,当年救了他们的,确实是那个白袍少年。但是,那个白袍少年说,是受到毕叔师父的托付,才过来救的他们。” 这下子我真的吃惊了:“啊?!这么说,他师父确实还活着?” 莫托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 我搞不明白了:“他要是没死,那就是活着,这有啥不好说的!” 莫托说:“这个我也搞不大明白,反正我父亲说,毕叔当年也问了白袍小哥他师父的事情。那个小哥说,毕叔的师父还活着,但是已经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活人一旦进去,就跟死人没多大区别了。” 我问他:“那他师父到底去了哪里?” 莫托低声吐出来两个字:“阴城。” 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了好多事情。 最开始的,当然就是在老家时,那个白衣少年说,他来自金门,阴城。 接着,就是那个诡异的民兵队长,他也说过阴城。 现在,连老毕的师父都和阴城有着某种神秘联系,这阴城,到底是一个什么邪门地方呢? 事情越来越神秘了。 我发现,原本杂乱无章的事情,渐渐聚集在了一起,都指向了一个神秘的所在。 一个是神秘的金门,另外一个就是更加神秘,甚至有些鬼魅的阴城。 更要命的是,这两者之间还有这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着苍茫的大江,突然想到开江的那个晚上,在大江里唱豫剧的神秘人,他会不会也是金门,或者是阴城的人呢? 我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赶紧问:“莫托,每年开江的时候,咱们这边会不会来啥陌生人?” 莫托说:“那肯定有,老多啦!” 我赶紧问:“都是啥人?” 莫托说:“啥人都有,鱼贩子啦,游客啦,都有!有一年中央电视台还来拍过专题片呢!” 我压住火气:“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神叨叨的人来?看着不像是是啥好人的?” 莫托想了想,说:“这个嘛,还真有。” 我说:“你说说,是啥样的人。” 莫托说:“有几波人吧,都不一样。有一拨人,每年开江前都会过来,看着像当兵的,也不跟人说话,也没啥动静,就是顺着江边一直走,过几天开了江,他们就走了。” 我点点头,这波人有点儿像保护,或者说监视徐雅丽父母的那批人。 莫托说:“还有一批人,像是一个草台班子,有时候过来唱戏,有时候过来搞投资啥的,嘻嘻哈哈的,见人就递烟,问东问西的,看着就不像啥好人!” 我赶紧问他:“他们主要问啥?” 莫托说:“他们啊,啥都问,主要是问这江里有没有出啥大鱼,还有那江边的牛马有没有少?” 我点点头。 莫托说的这第二波人,有点儿像是憋宝人,也就是老毕他师父。 这憋宝人跟盗墓有点儿像,都是跟当地人攀交情,多打听,问清楚了再下手。 我又问莫托:“那这么多年来,咱们乌苏里江到底出没出过水怪啥的?” 莫托有些犹豫地说:“还是我小时候出过一次。” “你小时候?” 莫托点点头:“就是照片上的那次。” 猛然想起来徐雅丽给我们发的那张照片,问他:“那条鱼真的有那么大?” 莫托点点头:“那条鱼的鱼尾巴给吊在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上,脑袋还能沾到地面,你想想它能有多大。” 我也感慨:“这么大的鱼,都跟一头小鲸鱼差不多大啦!对,这条鱼是怎么捉到的呢?” 莫托低声说:“是我母亲捉到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啥才好,想了想,才试探着说:“莫托,你母亲……” 莫托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狠狠心,又问他:“小莫,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是真正把你当兄弟的!做哥哥的在这里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当时咱们去山上打猎时,你说你母亲……是因为,因为诅咒……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莫托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好久才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小白哥,你说一个人会爱上一个动物吗?” 我说:“啊?!” 莫托说:“我以前听人说过,国外有人爱上动物了,像是一只猫啥的,还跟它结婚了,有这种事情吗?” 我含含糊糊地说:“应该……有吧……” 莫托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脑子里一阵翻腾,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结结巴巴地说:“莫托……你母亲,她……她……” 莫托摇摇头:“她是我母亲,但是我并不是她生的。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我才明白莫托的意思,原来那个像人又像蛇的女人,是他的后妈。 想着莫托不是那个怪物生的,我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刚想安慰他几句,没想到,他却狠狠攥紧了拳头,涨红了脸,愤怒地说:“那个……那个女人,她害死了我母亲!” 第76章 獾子头上长了一个骷髅头 我心里一惊,那个怪物竟然害死了莫托生母,这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知道莫托不喜欢回家,也觉得他那个像蛇又像人,年轻得不可思议的母亲非常古怪,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害死了莫托的生母! 莫托没有说话,他的脸涨得通红,死死攥着拳头,显然在拼命压制着怒火。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扭过头看看,是老毕跑了回来。 他很兴奋,老远就嚷嚷着我们有口福,他在一个沟里发现了獾子窝,今晚的好菜有了,红烧獾子,给我们解解馋! 莫托没说话,眼睛还是红红的,拳头也死死攥着。 我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他见了老毕,啥也别说,多长个心眼就行,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去黑瞎子岛,还得跟着他。 莫托答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怕老毕看出来破绽,提前几步迎上去,截住了他,问他怎么了,喜气洋洋的,莫非是半路上捡了个媳妇? 老毕兴奋得要命,跟我说沟子里有一个新鲜的獾子窝,他算了算,那洞里至少有一两只! 接着,他热火朝天地给我们讲这獾子要怎么做,第一就是要蒸着吃,但是咱们没有锅,那就红焖! “这獾子肉啊,外面裹着一层油网,那玩意儿要是在火上烤,就跟油瓶子倒了一样,呼呼往下滴油,火苗能蹿起来一米来高!” 他手舞足蹈地说了半天,见我们两个没怎么接话,也有些奇怪,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好在徐雅丽弄完了窝棚,被老毕吸引过来了,听了几句就问老毕,什么是獾子?那东西和兔子差不多吗? 关于獾子的问题,我也不大清楚,正好让莫托解释,不然谁都能看出来他有问题。 莫托缓和了一下情绪,对徐雅丽说,这獾子也是东北大山里常见的一种小兽,个子没多大,跟一只狗差不多,能有个二三十斤。这玩意儿能打洞,而且还会搞迷魂阵,经常弄几个假洞迷惑人,不好捉! 这玩意儿很肥,它啥都吃,橡子、鱼、蛤蟆,所以通常都长得肥肥壮壮的,一只獾子,能整出来一大锅肉。 提到吃,老毕立马来了精神,在旁边一拍大腿,叫着:“对,这獾子一身板栗油,给油刮干净啊,红焖,在锅里糊烂乎了,别提有多美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抄起一个棍子说:“那还等啥?赶紧走啊!” 老毕说:“急啥?!獾子这玩意啊,个头不大,性子还猛烈!寻常猎狗都不敢碰它,咬人!狗都咬不过它!要不然我刚才顺手就收拾了,得找点儿东西再去!” 我说:“找啥东西?枪?” 老毕冷哼一声:“枪?那玩意儿还不如铁锨管用!” 我吃惊了:“要铁锨干啥?” 老毕说:“獾子这玩意儿也冬眠,秋天养了一层好膘,现在都在洞里睡觉呢!咱们悄悄地摸过去,搞把铁锨,顺着洞挖开了,准能挖出来一窝!” 他翻了一会儿爬犁,铁锨当然是没有的,却找到了一把直刀,也勉强可以用。 接着,他指挥莫托爬到一棵老树上,弄了一根长树枝下来,砍下枝桠,最后用折刀在棍子顶端劈了一个小叉子,做成了一个小叉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跟着几条大狗,我们走到了前面一条土沟旁,老毕提前按住了大狗,让它们别出声,几个人悄悄地赶了过去。 老毕指着乱草下藏着的泥洞,压低声音说:“獾子这玩意儿很会打洞,每个獾子都有好多个洞,狡兔三窟嘛!所以这个獾子洞,得仔细看看,洞外有新挖出来的泥,有脚印的,才有獾子!” 接着,他扒开杂草,用直刀顺着洞口插进去,一使劲,就崩开了一大块泥土。 莫托要帮忙,他拒绝了,说这獾子最贼,它在里面听到有人挖洞,就会从里面挖土,把洞口给堵住,然后用身子夯实了,让你找不到它,所以必须要很快挖开! 徐雅丽问:“那怎么办?” 老毕不说话,闷头使劲挖洞,江边的土层很松软,没多久就挖开了很长一段。 边挖,边用那根前端带着小叉子的长木棍往洞里捅,试探着里面的动静。 我小声问:“老毕,你捅獾子干啥?” 他小声说:“这不是捅獾子,是捅夯土层的!獾子已经在里面挖土了,你不用长棍子给夯土层捅开,待会儿就找不到它啦!” 我们才恍然大悟。 又挖了一会儿,那洞口已经快到底了,老毕用棍子再捅了捅说:“有货!” 抽出棍子,他让徐雅丽站远点儿,这獾子性猛,待会儿要是蹿出来,逮啥咬啥,可不好搞。 然后,他又让我和莫托拿好木棍,等獾子一出来,就照头一棍子,给它打晕。 我有些紧张,怕那獾子突然蹿出来,仔细盯着老毕的一举一动。 老毕先用折刀将木棍顶端的分叉弄大了一些,然后把棍子伸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木棍,拧紧了眉头,弄了一会儿,手下猛然一使劲,接着把棍子压在地下就往外拽,果然在棍子那段,就出来了一只黑白条纹的大獾子! 那棍子最前端的小叉子,插在了獾子厚厚的毛里,又拧紧了,死死紧箍住了獾子毛,那獾子根本动弹不了,口里喷着热气,发出威胁的声音。 我兴奋了,怕那獾子蹿出来,上去就要打,却被老毕阻止了。 他低头查看了一下獾子,棍子一松,却把那头獾子给放了。 我一下子急了:“老毕,你疯了?!” 老毕闷声说:“这是母的!春天打猎不杀母的,得让它继续生养,不然以后就没东西打了!这是咱们猎人的规矩!里面还有,急什么?” 我才理解,又弯着腰继续等,老毕很快又熟练地拽出来了一头獾子,低头看了一眼,说:“还是母的!” 我们还没注意,他上去就是一脚,把这只獾子给踢晕了。 徐雅丽吃惊了:“毕老师,你不是说春天的母獾子不能打吗?” 老毕说:“这是土车子!” 土车子是啥,我和徐雅丽当然不明白,这次连莫托都一脸不解。 老毕给我们解释,獾子其实挺重感情的。它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如果中途伴侣去世,它就会终身不娶,选择去其他獾子家倒插门。 我忍不住乐了:“倒插门?这獾子是给人家做小老婆吗?” 老毕说:“这倒插门可不好干!你看见獾子洞了吧,这獾子洞又深又大,知道它们怎么打洞不?” 我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老毕说:“这獾子打洞啊,也有分工,有的专门挖土,有的专门运土。这运土怎么运?就是用这个土车子!人家原配的两只獾子负责打洞,等洞里的土积得多了,就把这个倒插门的獾子翻过来,把土堆在它肚子上,然后另拖着它的腿拽出去,把土给倒掉。所以它才叫土车子!” 他指了指那只獾子,说:“你们看看它的背,早都秃了,都烂啦!这就是运土运的。所以咱们这次结果它,也是给它个解脱!” 刚说完,那獾子洞里呼啦一声,又蹿出来了一只黑白相间的獾子,朝着外面就跑。 我们吓了一跳,捡棍子的捡棍子,拿刀子的拿刀子,都要去撵那只獾子。 没想到,那獾子没跑几步,自己就跌倒在地上,在地上翻着滚。 我叫道:“嘿,这是只断腿獾子!” 老毕却神色凝重,几步赶过去,用棍子一扒拉它,它扭头一看,却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在我们身前两米多出的地方,一只黑白相间的獾子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昂着头看着我们,在它那个短粗的身体上,竟然长了一个无比狰狞的的骷髅头。 骷髅头?! 真的是骷髅头! 而且是一个和它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人类骷髅头! 第77章 藏在大山深处的神秘人 那獾子狰狞的头颅,把我们吓了一跳,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 仔细看看,那黑黄色的头骨,稀疏的牙床,深凹下去的眼窝,都分明显示是一个朽烂的骷髅头。 尤其在这个几乎朽烂的骷髅头里,两只凹陷下去的眼窝中,两颗绿幽幽的眼睛闪烁着,幽幽地看着我们,更让一股寒气从我们脊背上缓缓升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想着这到底是个啥玩意?难不成是獾子成精?还是个长着人脑袋的獾子精?! 可是……这画风也不对啊! 徐雅丽也跟着追了过来,看见这只怪异的獾子,忍不住叫了一声:“这,这是什么?!” 莫托也有些吃不准:“毕叔,这獾子……是成精了?” 老毕狐疑地看了看,说:“应该不会吧?不是说建国后的动物不准成精吗?!”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几步,那獾子并不怕人,就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老毕也有些瘆的慌,他捡了跟棍子,小心地戳了獾子一下,那獾子转身要跑,往前跑了几步,又摔倒在地上,显得非常狼狈。 这是一只傻獾子! 老毕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忍不住踹了它一脚,骂了一声:“这操蛋玩意!差点儿吓死老子!” 我和莫托赶紧跟上去:“怎么回事?” 老毕用脚踢了一下獾子:“这操蛋玩意儿,不知道打洞打到哪个坟头里了,把脑袋给插在骷髅头里,弄不出来啦!” 仔细看看,还真是! 原来那獾子并不是长了一个骷髅头,而是脑袋被卡在一个骷髅头里,拔不出来了,失去了平衡,所以才跑起来就踉踉跄跄的,跑不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我们几个哭笑不得,看着那只在地上挣扎的老獾子。 老毕让我们用棍子按住獾子,他用刀子砍开了骷髅头,给那獾子放跑了。 望着跑远的獾子,他感慨着:“这是只公獾子!不放开它啊,另外那只母獾子也得做土车子!” 我忍不住说:“嘿,嫁给这只傻獾子,也白瞎子刚才那只母獾子啦!” 老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雅丽,狡黠地笑了,说:“是啊,所以嫁人啊,还得嫁一个靠谱的,油嘴滑舌的可不行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狠狠瞪了老毕一样。 徐雅丽傻乎乎的,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低着头仔细查看着骷髅碎片。 她掠了一下头发,问:“这里怎么会有骷髅头骨呢?” 老毕满不在乎地说:“那你以为啊,这块地方还是啥干净地方?!,日本人派来的劳工,淘金客,挖参客,还有盗猎的,潜逃的杀人犯,逃荒的,流浪的,死在这里个把人,还有啥稀奇的?!” 看我们不相信,他用直刀朝地下随便挖了几下,没挖多深,地下就出现了一些朽烂的骨头渣子,以及一些焦黑的古怪东西,看来这底下还真是埋了不少死人。 徐雅丽赶紧让他停手,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生怕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毕哈哈大笑:“没事的!就我们这几个人在,小鬼来了,都得绕路走!” 让莫托背上那头獾,老毕心情很好,哼着歌儿,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他猛然站住脚,死死盯着后面的灌木丛,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接着,他低声说了一句:“都别动。” 我们几个人猛然停住了,不明白地看着他。 河滩上风呼呼地挂着,灌木丛轻轻摇摆着,就听见老毕低声说了两个人:“有人!” 我们吓了一跳,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大江边,荒凉的河坡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有人?! 这个人,又是谁?! 老毕并没有解释,他抄起那把直刀,慢慢地朝着灌木走了过去,虽然看似随意,但是从他紧绷的背后,能看出来他非常紧张。 我和莫托看着情况不对,迅速交换了一下颜色,放下獾子,捏紧了棍子,小心翼翼地跟在老毕身后。 万一情况不对,我们就赶紧冲过去,好歹能帮着老毕顶一顶。 老毕一步步走到灌木处,使劲咳嗽了几声,提示着那个人,也是希望那个人能主动站出来。 可是灌木丛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那个人并不想出来。 老毕又咳嗽了几声,灌木丛里还是没有动静。 我沉不住气,忍不住叫起来:“那个谁?!你蹲在草丛里干啥呢!” 老毕赶紧喝住他:“小白,不准没大没小的!这江边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家为啥就不能来!” 接着,老毕又客客气气说了声:“兄弟,我们是过路的,明天一早就走,有事情您多担待着点儿!” 灌木丛里还是静悄悄的,连个屁都没有,更不用说会跳出来一个人了。 不过,并没有人笑话老毕,说着嫌他多此一举。 老毕的担心是有原因的。 来这里大半年,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情况,这里地处中苏边界,挨着乌苏里江,江边全是莽莽的原始森林,地广人稀,野兽极多,而且地广人稀,人迹罕至,所以时常会有一些亡命徒在外面犯了事儿,来这里躲避风声。 我们水利站旁边的邮局门口,时不时会贴几张通缉令,让广大市民注意,又有亡命徒流传到我们这里了,让我们见到后报警。 上次打猎时,格老也说过,他打猎时就碰到过这种犯事儿的。 两个人,在原始森林里搭了个棚子,靠下套子捕猎为生,偶尔会去老猎人那里买一些粮食,说话做事都很谨慎。 偶尔,他们去格老那用狐狸皮换苞米,格老就请他们吃野猪腿,喝苞米酒,把他们当朋友待。 那两个人喝了酒,眼泪都下来了,说两个人是西北人,以前是当兵的,在兰州军区,侦察兵,都是一个营的,喝过血酒的兄弟,能换命的交情。 其中一个年轻人探亲回家时,发现家里被强拆了,父亲被打死,母亲断了一条腿,肇事者就是县城里一个涉黑背景的强拆队。 年轻人去上访,根本没用,县长说他是无理取闹,差点儿给他抓进去。 他才知道,原来拆迁队长就是县长的小舅子。 而拆迁后盖章的房地产商,是县长的亲哥哥。 当天晚上,趁着当兵的去上访,一伙人过来,把他们暂居的棚子浇上汽油给烧了,他断腿的母亲逃跑不急,也烧死在了里面。 血海深仇,喊冤无门,没啥好说的了,血债血偿吧! 第78章 这里什么怪人都有 这年轻人回来后,啥也没说,揣了把军刺就进城了,先捅死了拆迁队长,又打断了县长两条腿。 他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就写好了遗嘱,准备去死了。 结果,他给把兄弟打电话告别时,被战友给劝住了。 战友的意思是,这强拆队长作恶在先,杀了他就相当于为民除害了,也没啥好内疚的,也没做错啥。 但是这杀人罪跑不掉,只能先躲起来,躲个几年,等风头过了,再回去看看情况,多花点儿钱,估计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两个人在新疆多了一阵子,那边汉族面孔太扎眼,就辗转来了这边,已经躲了有几年了。 格老就全他们喝酒,自己也感慨,说他们也都是好孩子,都是被逼上梁山的!这世道坏了,好人坏人都不分啦! 那两个人也很激动,抢着敬格老酒,喝了一碗又一碗,最后喝多了,也告诉了格老一个秘密。 他们说,来这里也有几年了,他们是侦察兵出身,警惕性比较强,发现这山里藏着不少怪人。 有些人,一看就是跟他们一样,属于犯了事儿,来这边避避风头的,这没啥好说的。大家都不是啥干净人,大家互相卖个面子,敬而远之就好。 让他们很忌惮的,却是另外一批人。 他们说,这山上还藏着一批人,行为非常古怪,看起来非常神秘,让人搞不懂到底是做啥的。 格老当然要问他们,那些人又是干啥的,为啥觉得他们神秘? 当兵的就说,那些人吧,一看就不对劲儿! 你看,像我们这样,一看就是犯了事儿的,不敢跟别人交流,不敢下山,夹着尾巴做人,看见来个人,自己先怂了。 还有就是像您这种的,老猎人,在大山深处住了几十年,艺高人胆大,独门独户,一个人习惯了,啥也不在乎。 再有就是旅游的,盗猎的,偷渡的,甚至是间谍、民族激进分子,这些我们都见过,也都理解,起码能说得清楚理由。 不过,有些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猎人,也不像是逃犯,更不像是游客,他们啥也不干,就是整天在山里瞎转悠。 这人做事情,总会有一个目的,哪怕这个目的再低级下流,好歹是有个理由,大家都能理解。 他们倒好,成天板着一副死人面孔,在树林子里瞎转悠,你说瘆人不瘆人? 当时听格老讲到这里,我还专门问了格老,那伙神秘人到底是干啥的?格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说这帮人可不是一般人,千万不要招惹。 所以老毕现在这样谨慎,也是有原因的。 万一那灌木丛里真是啥亡命之徒,搞不好手里都有走私过来的枪,把我们几个当成便衣,搞不好上来就要拼命了。 不过老毕也做得够多了,他提醒也提醒了,客气话也说了,那人再不出来,那就真是不给面子了。 他在灌木丛外等了好一会儿,也有些恼火,干脆一狠心,拿着直刀就慢慢走到了灌木里,接着就惊叫一声。 老毕这一叫,我们以为他中了埋伏,赶紧跑过去支援他,结果赶到那里一看,发现灌木丛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以外,连个毛都没有。 莫托忍不住问:“毕叔,那人?人呢?!” 老毕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唉,这事情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刚才明明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这个灌木丛里有一个人,一直盯着咱们……” 白紧张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也有些恼火,大声质问他:“毕老师,你是不是眼花了,把灌木当成人了?!” 老毕连连摇头:“扯淡!我可是5.2的远视眼!那地方离我越远,我就看得越清楚!错不了,刚才这里准蹲了一个人!” 我说:“那好啊!那人呢?你把他叫出来看看!” 老毕冷哼一声:“老子都叫了他半天了,这嗓子都咳哑了,他还不出来!” 徐雅丽也赶来过来,帮着老毕说话:“也许是那个人趁着咱们不注意,偷偷跑掉了呢!” 老毕赶紧点头:“对,对,肯定就是这样!” 我说:“行吧,估计刚才那人趁咱们一不小心,偷偷溜走了。” 老毕使劲点点头:“嗯嗯,肯定就是这样!” 本来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莫托却在旁边傻乎乎地说了一句话:“小白哥,我刚才一直盯着那个灌木呢,刚才根本没有人走出去!” 我狠狠瞪了莫托一眼,让他赶紧闭嘴,可是已经晚了。 老毕脸红了,他诅咒发誓,说刚才这灌木丛绝对有人,他一定能找到相关线索给我们看! 说完,他就蹲在身子,在草丛里仔细搜索线索,怎么劝都不行。 我在一旁埋怨莫托,说人家徐雅丽已经救了场,好容易给老毕一个台阶下,他倒好,一句话就给他憋回去啦! 莫托涨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这……不是说,说实话是美德吗?” 我被他气乐了,说:“狗屁!说实话从来都不是美德,是缺德!实话实说的人吧。根本不是啥刀子嘴,豆腐心,心直口快,而是属于情商超底,说白了,就是缺心眼!” 正说着,老毕驴子一般吼了起来,叫道:“艹,老子终于找到啦!” 过去一看,老毕半跪在地上,用两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片灌木上干枯的树叶,指给我们看,满脸的狂喜。 低头看了看,那就是一片普通的树叶,这跟人有什么关系? 老毕低喝道:“仔细看!” 仔细看了看,那树叶上像是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像是落了一小撮灰尘。 莫托挠挠头:“这也看不出来啥呀?” 旁边,徐雅丽提醒我们:“毕老师说的是烟灰!” 老毕满脸得意:“还是雅丽有眼光,这的确是烟灰!你们看,这烟灰明显是新的,这里刚才的确有人!” 莫托吃惊了:“可是我刚才明明仔细看着这里,根本没啥人出来啊!” **************插播一个广告************************ 裸奔推荐,我的一部完结作品,2014年度腾讯畅销书总榜第一名,百万字悬疑冒险作品:《鬼藏人》。 作品简介: “30年前,一支由“死人”组建的勘探队进入杀龙岭,中国隐藏了数千年的终极秘密首次拉开大幕:一批神秘猎人在大山水泽、草莽泥淖中破解诅咒、寻找野兽和财宝……大兴安岭地下深处的阴山狼城,西双版纳湄公河源头的澜沧蛇谷,藏北无人区的死亡鹰坟,茫茫南海的海底巨怪,一切动物都指向那个终极!” 阅读方式: 1、直接点击作者“李达”,旗下作品就有; 2、在“腾讯文学”网站,搜“鬼藏人”; 3、直接输入网址: 电脑网址:http://dushu.qq/intro.html?bid=570698 手机网址: http://ubook.qq/7/intro.html?bid=320607&b_f=304100 第79章 大快吃肉,大碗喝酒 老毕给我们指了指灌木一侧:“我刚才也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刚才应该是蹲在这里。他发现我们后,掐灭了烟头,然后顺着灌木慢慢爬了出去。灌木后面,是一道大沟子,他要是猫着腰从沟子底下走过去,我们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 我点点头,问:“烟头找到了吗?吸的什么烟?” 老毕摇摇头:“我刚才就是想找烟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八成是他自己带走了。” 我也有些吃惊,这人也太谨慎了,连烟头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原本是想根据烟的牌子、产地,来推断一下这个人的来头,看来这条线索也断掉了。 老毕也皱紧了眉头:“这人恐怕不简单啊,不像是跑路的人。” 他蹲在地下,仔细检查着对面,过了几秒钟,他惊呼一声:“这人真是成精啦!” 他蹲在地上,给我们指点,让我们仔细看看烟灰下面的那块草地,有个地方明显缺失了一小块,大约有两个指甲盖那么长。 老毕说:“你们看,烟灰在这里掉了一点儿,他为了不留下证据,直接把底下这块草皮都给扣走了。嘿,他肯定没想到,烟头在叶子上蹭了一下,还留下了一点儿,真算是运气!” 这时候,徐雅丽问了一个我们大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毕老师,您觉得,那个人又是谁呢?” 没有人说话。 这个问题,别说老毕,恐怕没有人能回答得了。 朝着灌木丛背后望去,那边是荒凉的大地,一直通向河岸,河岸边全是干枯的芦苇,顺着风左右摇晃,苍茫又萧杀,完全看不出任何有人的迹象。 我也有些不解,那个人竟然能在这种环境下,不动声色地溜走,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格老说,隐藏在大山上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目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过来好久,老毕才叹了一口气说:“不管他是啥,反正他应该不想见咱们。走吧,晚上守夜时警醒着点儿!” 虽然多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是也完全压不住老毕做美食的热情。 等我们回到营地后,他的心情又开始好了起来。 按照他的意思,那个人身上估计背了啥大案子,连面都不敢露,更不用说来偷袭我们了,估计这时候早就跑回到原始森林里藏着了。 他指挥着我们搭建营地,自己主要收拾那只獾子,说这次给我们好好露一手,也慰劳慰劳我们! 他自己扛着獾子去了江边,用刀子敲开了一个冰窟窿,把獾子吊在冰窟窿下,用江水反复冲洗,说这獾子肉太腥气,最好用米醋拔一下,咱们荒郊野外的,没有米醋,用冷水拔也行! 接着,他又指挥我们赶紧去弄柴禾,搭土灶,什么大树根,小树枝,木头墩子,全都扛回来,不嫌多! 这里太荒凉了,不安全,有狗群都顶不住!天一黑啊,篝火就得点起来,得烧一整夜,不然别说狼,那野猪都得给我们拱喽! 此外,他又特别让莫托去江边砍倒了一颗小松树,说松树不是用来烧的,而是用来烤肉的。 他解释,昨天在水利站烤的兔子,就因为没松木,差了点儿火候,这次一定得补上! 这松木烤肉是最好的,烤肉有一种松柏香味,很雅!所以咱们这儿的松鸡啥的,熬汤也不错,因为松鸡成天吃柏树花,没有骚味,还有一股子清香! 老毕很快拾掇好了獾子,那獾子虽然没有那么肥,也有小二十斤,怎么吃也吃不完,于是决定都给烤出了,吃不完的,可以留着明天当干粮。 他眯着眼看着大江,有些感慨,说很多年没见过獾子,没想到能在这里吃上!这冬天的獾子最肥,用来清蒸最好,底下放一个盆,能接半盆獾子肉!可惜啊,这次没带蒸锅! “咳,待会儿,给你们露一手,尤其是雅丽,让她尝尝啥是真正的野味!” 天色渐渐黑了。 东北这边,天一黑,气温就会急剧下降。 大家都裹上了军大衣,点起了篝火,盘坐在窝棚旁,看着老毕烤肉。 天上繁星点点,墨绿色的夜空高远而干净,月亮温柔地看着我们,一切显得温柔极了,也温馨极了。 篝火中偶尔蹦出来几个火星,周围很安静,江水安静地流淌着,狗群们也都老老实实地趴在旁边,一声也不吭。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吠叫声,如诉如泣,非常凄凉,莫托说是狼嚎。 老毕专心致志地烤着獾子肉,莫托在一旁磨着刀子,看着附近的江水发呆。 回头看看,徐雅丽仰着头看着满天繁星,脸庞被篝火映得通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种近乎原生态的荒蛮地方露营,充满了各种刺激,也让我兴奋不已,又有一种淡淡的疲惫,想感慨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好裹紧了大衣,细细感受着这种静谧又温暖的气氛。 那獾子肉果然肥,在火上烤了没多久,就往下呼呼滴油,引得篝火里火苗乱窜,像放焰火一般。 老毕得意地哼着小曲儿,翻动着獾子肉,香味很快飘散出来,馋得周围的野物蠢蠢欲动,草丛里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得周围的猎犬一阵阵骚动,不时朝着草丛里一阵吠叫。 老毕烤了一会儿,换莫托接着烤,自己从爬犁上取出来一塑料桶白酒,又掏出来了几个碗(他恨不得把一个厨房都搬到了爬犁上),说是今天“晓风残月,正是饮酒的好时光,待会儿我们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也是属于你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属于你们的!” 第80章 莫托家族的秘密 我心情不错,没有挑刺,任由他胡说,还鼓励了他几句文采好,让他非常得意。 莫托这种榆木脑袋,当然体会不到这种美景,掏出了刀子,在那专心致志地分割着烤肉。 徐雅丽托着腮,看着远处的大江发呆。 这时候,就要了几个碗,在每个碗各倒上了一些酒,有的多点儿,有的少点儿,摆成了一排。 莫托刚想开口,我就抬手阻止了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要做什么。 她歪着头,把头发拢在了后面,蹲在地上,用一个铁勺子挨个敲打了一下酒碗,试了试音色,然后问我:“喜欢听什么音乐?” 我没反应过来,说:“啊?啥音乐?” 她歪着头想了想:“你是山西人,那就弹一个你们山西最有名的曲子吧!” 她两只手各持一把勺子,有节奏地敲打在瓷碗上,竟然真的出现了“走西口”的调子。 声音清脆,错落有致,真的是一个酒碗版的《走西口》,把我们几个都听得呆住了。 莫托惊叹不已,连声赞叹:“雅丽姐,你还会对碗弹琴呀!” 她微微一笑:“略懂!” 我敲了莫托脑袋一下,说:“你傻啊,这是对碗弹琴啊?我看给你听这个,才对牛弹琴呢!” 莫托连连点头:“嗯嗯,雅丽姐,你真厉害!” 我得意了,“那不是废话嘛!”,又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小子,看我们家雅丽厉害吧!” 莫托嘿嘿笑了,朝我竖起来大拇指:“对,对!小白哥,你们家雅丽真是厉害!” 我恨的直咬牙,莫托这小子啥都好,就是脑子缺了根弦,这种话也就是我跟他私下里吹吹牛还行,怎么能说出来! 雅丽的脸就红了,手上的动作也不自然起来,出现了几个破音,调整了几下,才回来。 我也不敢看她,赶紧站起来,扭扭脖子,说这天气还真是不错啊,这大太阳出得多好! 徐雅丽扑哧一下笑了。 老毕也忍不住了,说:“都闭嘴吧!还太阳呢,你咋不说下冰雹呢!肉得了,赶紧的!都尝尝!” 那香喷喷的獾子肉,烤的外焦里嫩,又撒上了一层辣椒面,别提味道有多美了。 不过那一顿獾子肉,我并没有吃到什么特别的滋味,或者说我已经忘了獾子肉的滋味,只是觉得肉好,酒好,人好,风景也好。 在这样美好的日子,有徐雅丽在身边,有兄弟在身边,有酒,有肉,有燃烧的篝火,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随心所欲地打猎、露营,这种浪漫生活让我神魂颠倒,没喝酒都要醉了。 吃了点儿肉,老毕又嚷嚷着喝酒,喝酒! 他和我们两个对着划拳,我输了一次又一次,喝了一碗又一碗,只觉得自己脸上像是发烧,滚烫滚烫的,尽说些傻话,后来终于躺倒在地上,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黑暗中,我老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小声说话,身边也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但是身体实在是太过疲倦,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老毕也没有了做菜的兴致,就着篝火的残炙,热了热昨天的烤肉,几个人对付吃了一些,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按照老毕的说法,我们明天下午就会到瞎子岛附近。 不过瞎子岛是军事禁地,我们当然不能硬闯,只好通过迂回战术,从乌苏里江旁的大山里绕过去。老毕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通过那条密道,到达我们要去的地方。 他说,现在是枯水期,好多地方水位比较浅,我们只能通过山上走,路是难走一些,好在没有啥危险。 走过山路以后,就是乌苏里江的深水区,那里全都是几十米深的大水潭,旁边全是悬崖峭壁,山体上到处是巨大的溶洞,如果说要寻找大鱼,那大鱼应该就是那里了。 他说:“那个,姑娘,我在这里也要问你一句话,你这次来这边,到底是为了啥?是为了找你爹,还是捉大鱼?” 老毕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也是一愣。 也是,我们大老远跑这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被徐雅丽感动了,当时脑袋一热,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倒还真是没想过,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徐雅丽想了想,说:“大鱼哪里都有,我来这里,主要还是希望能找到父亲的线索。” 老毕点点头:“那就好。咱们这次去,也就是看看,了结一下你的心愿。你要是想在那边捉大鱼,是根本不可能的。在咱们这边捉大鱼,得用滚沟,就是一根大绳子,上面拴着几百个特制的大钩子,那玩意儿能缠在大鱼身上,扎到鱼身上,把鱼给缠死。再不济,也得弄一个一两吨重的汽车底盘,用钢缆做钓鱼丝,绑一个暖水瓶那么大的鱼钩,鱼钩缝在一头死羊肚子里,这样才有可能钓到大鱼!” 徐雅丽终于开口了,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去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是想着,去那儿看看,说不准能遇到我父亲……” 我在一旁打着圆场:“那个,要不然咱们先不管那么多,先过去看看再说!” 没想到,老毕却严肃了,说:“那地方,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你们知道,那是啥地方?” 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些拿不准。 都说那里危险,但是到底危险在哪里,始终没有人说过。 看了看莫托,他像是心里有鬼,赶紧低下头,佯装使劲抽烟。 我忍不住问:“毕老师,那里到底有啥危险的地方呢?” 老毕使劲抽了一口烟,闷声说:“小莫,你给他们讲讲吧。” 莫托脸色惨白,有些犹豫地说:“毕叔,那事情我还小,要不然你说……” 老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那是你们赫哲族的事情,又是你经历过的,还是你说吧!” 我暗暗吃惊,没想到那件事情竟然是莫托亲历的,又想起他那个行为古怪的母亲,这会不会就是他们家怪事的源头呢? 莫托也有些紧张,他使劲吸了几口,又看了看远处的水,收紧了衣领,像是怕什么东西会偷听,才用一种压抑的声音讲述了起来。 见他这么郑重,我和徐雅丽也严肃起来,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仔细听他讲。 在那个早晨,太阳明晃晃地照在乌苏里江上,也照在了莫托红彤彤的脸上,他眯着眼睛,用一种低沉而高亢的音调给我们讲述了当年发生的那件怪事。 其实,最可怕的故事,莫过于发生在你身边的真实故事。 第81章 黑狗望日,或妖或死 莫托讲述的这个真实故事,让我听的毛骨悚然,浑身都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如果他讲述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深潭里,就藏着一个神秘的怪物,那怪物不仅神秘,而且十分诡异,当年甚至害死了好多人。 当年的事情十分的诡异且凶残,凶残到十几年后的今天,莫托回忆起来仍然浑身颤抖,甚至连手中的香烟都拿不住了,最后掉在了地上。 他说,你们都知道,我是赫哲族人,我们赫哲族被称为渔人部落,平时喜欢住在水上,坐着桦皮船,打猎,捕鱼,不管是几百斤的鳇鱼,还是过江龙大马哈鱼,我们都是手到擒来,样样精通。 其实在当年,我们赫哲族并不是这样分散居住的,我们讲究聚族而居,大家生活在一个叫做红崖子的地方。 红崖子在乌苏里江源头处的一个河滩上,是当时的一个赫哲族聚集区。 赫哲族人信萨满,拜火,拜山,也拜日月星辰,崇拜自然物,相信万物有灵。我们是渔猎民族,捉鱼,打猎,随身背着弓箭和猎枪,走到哪,就在哪儿狩猎。 我们那里在乌苏里江深处,又靠着原始森林,根本没有什么外人去,平时就是驾着桦皮船在河上捕鱼,在山里打猎,过的悠闲自在。 但是这个小村子平静安详的生活,却伴随着一个地质勘探队的到来结束了。 东北这边多矿,尤其多金矿,像是漠河著名的胭脂沟,那里到处都是金砂,都供给慈禧老佛爷购买胭脂了。 所以这次地址勘探队来,大家也没当成一回事,随他们在河滩上扎了帐篷,在山上水中架上设备,整天敲敲打打的。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在地址勘探队到来之前,这里就发出了很多预兆了。 当时我们那里,发生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旱灾,好多小河流都断流了,额尔古纳河的河滩都露出来一大半,好多浅滩上搁浅的鱼儿翻着白肚皮乱蹦。 这时候,我们就请了萨满的巫师来求雨,巫师做起了法坛,祭奠了祖先,又打死了一只啄木鸟,把鸟嘴朝上打开,倒挂在树上,这是我们那边的求雨的一种巫术。 一般来说,这啄木鸟只要挂在树上,没几天,天上就会下雨了。 老毕在旁边接话,说这种类似的风俗,陕西那边也有,不过更加残忍一些。 他们是找一只浑身全部是黑色的狗,然后把狗给绑在打麦场的石台上,把狗的脑袋始终正对着太阳,相当于在太阳下受着酷刑,代替当地人受刑,想要感动老天爷。 这黑狗是通灵的,它会跑到天庭上,诉说当地人的苦,恳求龙王爷下雨。 一般来说,这狗只要被捆住了,不出三天,天上肯定会下雨,百试百灵。那狗也会成为村子的镇宅屋,全村子都会好吃好喝地供养它一辈子。 要是三天再不下雨,这狗的眼睛就被太阳给烤化了,狗也就死掉了,那村子恐怕就要遭受大灾了。 这就叫做“黑狗望日,或妖或死。” 这时候,我们就请了萨满的巫师来求雨,巫师做起了法坛,祭奠了祖先,又打死了一只啄木鸟,把鸟嘴朝上打开,倒挂在树上,这是我们那边的求雨的一种巫术。 一般来说,这啄木鸟只要挂在树上,没几天,天上就会下雨了。 老毕在旁边接话,说这种类似的风俗,陕西那边也有,不过更加残忍一些。 他们是找一只浑身全部是黑色的狗,然后把狗给绑在打麦场的石台上,把狗的脑袋始终正对着太阳,相当于在太阳下受着酷刑,代替当地人受刑,想要感动老天爷。 这黑狗是通灵的,它会跑到天庭上,诉说当地人的苦,恳求龙王爷下雨。 一般来说,这狗只要被捆住了,不出三天,天上肯定会下雨,百试百灵。那狗也会成为村子的镇宅屋,全村子都会好吃好喝地供养它一辈子。 要是三天再不下雨,这狗的眼睛就被太阳给烤化了,狗也就死掉了,那村子恐怕就要遭受大灾了。 这就叫做“黑狗望日,或妖或死。” 莫托点点头,说他们那里挂啄木鸟,也是类似这个意思,这啄木鸟也是通灵的,可以直达天意,让老天降雨。 但是那一次,他们把啄木鸟挂上去几天,啄木鸟都被晒成了干尸,也没有下来一滴雨。 这候,当地有一个地质勘探队在江边考察矿藏,一个队员也跟着看热闹,这时候看老求雨不到,就出了一个馊主意。 他说,他们家乡在南中,南中是拜龙王爷的,要想天上下雨,用啄木鸟不行,得拜龙王爷。 这个人姓张,平时就爱偷吃耍滑,平时最喜欢在河滩上烤乌龟吃。 乌龟壳坚硬无比,被捉住后,它会把全身的肉缩进壳里,很难杀。 这个人就想出了一个损招。 他将王八绑在了一块石头上,石头上放了一碟洒了盐巴和辣椒末的酱油,石头下架了一堆火,用小火慢慢去烤乌龟。 乌龟受不了热,就会去喝酱油降温,火越来越大,酱油也被它喝干了,浸到了肉里,最后那乌龟就被烤死了。 不仅如此,那乌龟壳密封性很好,像个高压锅,烤了一阵后,里面咕嘟咕嘟响,像是开锅了,这样咕嘟了半天,就听见嘣一声响,乌龟壳炸裂了,露出肉来,那人就掰开乌龟壳吃肉。 这个姓张的工程师看大家求雨不成,就给大家出了一个主意,说这里既然不下雨,说明龙隐藏在了水潭深处,要把龙王给请出来才行。 这龙王怎么请? 他说,首先要拜神龙,取一匹十几米长的红绸子挂在树上,再杀几只大红公鸡,将鸡血洒在江边,然后弄一桶牛尿浇在江中,这是给神龙上的贡品,要给它引出来。 不过关键之处,还是要找一块虎骨,用一根牛毛绳拴住,扔在水潭深处。那龙虎本是冤家,龙一看到虎骨,就会一口吞下去。它接受了村民的供奉后,使劲打一个喷嚏,那天上就会下了雨来。 我忍不住说:“这是什么屁方法,跟钓龙一样!” 老毕却说,这人说的方法看似荒谬,不过还真是古书中记载过的求雨法。 他师父以前专门跟他说过,这是个古法子,还给他念过好几次,他都能背下来。 这方子出自《尚书故实》,叫做:“南中旱,即以长绳系虎头骨,投有龙处。入水,即数人牵制不定。俄顷,云起潭中,雨亦随降。” 他摇头晃脑地背着,我着急往下听故事,赶紧把他给喝住了。 莫托继续说,这个方法简单,关键是虎骨难找。 不过我们赫哲族天生是猎人,别说是虎骨,就是虎头也能拿出来。大家凑了凑,不一会儿,大家就绑好了红绸,杀了红公鸡,浇了牛尿,又有人回家取了一副虎骨,牢牢绑在了一根牛毛绳上。 那牛毛绳做的绳子最结实,又浸了江水,连一头大象也拴得住。 大家把牛毛绳一头绑在一棵临江的老树上,另外一头让一个大力士远远抛向江心,但是扔了几次,都没扔到地方,最后干脆让人划了桦皮船,将虎骨远远地沉到了江心。 那虎骨扔进去后,大家等到下午,那牛皮绳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大伙也就散了,想着牛皮绳反正绑在了老树上,即便有龙也拉不走。 第82章 这小岛下藏着一个怪物 这个姓张的工程师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吃完烤乌龟后,拍拍屁股就回营地了,这时候见勘探队的人在吃饭,就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说了。 结果他刚说完,一个人就站了起来,说声:“不好!” 大家一愣,抬头看去,发现这说话的人是个拄着一根铁棒的老头。 那老头是大兴安岭地区有名的一个风水先生,对这片大山极熟,所以勘探队专门请他过来指点一下山势走向,以及问一些关于当地矿产等事情。 大家这时候听他突然叫一声“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听他慢慢说了一番话。 他说,你们是不晓得,咱们这座大山里出大长虫,就是蛇,那大长虫小的有筷子般粗细,大的能有水缸粗,算是这山中修行的灵物。 这蛇在深山里修炼久了吧,那头上就会长出来红通通的犄角,就要变成蛟了,等那蛟熬过了天雷,跨过龙门,就要变成龙了! 你们这几天也在山里转悠了,是不是看到山里经常会出现一条大裂缝,那些裂缝底下就是这些蛟的窝,等到它修炼好了,就要从山里钻出来了。 这蛟龙平生最邪,好杀戮,在它潜心修炼时千万不能打扰它。你往那江水里吊了一根虎骨,那龙骨本是仇敌,那蛟闻到虎骨味。一定会从水下窜出来,它一旦从水下出来,那几百年的修行就全部废掉了,到时候怕它会恼羞成怒出来吃人! 那风水先生说的半真半假,几个人也是将信将疑。风水先生却起身催着大家看去看看那根虎骨还有没有,要是还有的话,就赶紧把虎骨给拽出来,再给那蛟献上三牲做祭礼,那样说不定还有救。 几个人听他这样说,也跟着直奔江边去,结果还没到江边,就见那江边的歪脖子柳树已经弯成了一张弓,那水下果然有东西拉住了虎骨,力量之大,连那棵百年老树都给拉弯了。 那风水先生见了,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那江水平静如常,只是那牛毛绳一直嗖嗖往水下蹿,拽得那棵柳树都几乎要栽进了水里。 勘探队的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那江下究竟藏着什么怪物,连这一棵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老树都要给拉倒了? 这时候,大家对这个风水先生的话也都多信了几分,队长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住自己的震惊,小声问风水先生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风水先生紧紧皱着眉头,死死盯住江心,这时候就说让人多找一些棉花破布,在马尿牛尿中浸泡了,都扔在江水中。 蛟喜欢马尿牛尿,看看它闻到这些味道,能不能松开嘴,只要它松开嘴,就赶紧把虎骨头给拽出来。 几个人分头行事,那虎骨钓到蛟龙的消息一传开,整个村子都炸开了,大家又害怕,又有些兴奋:这钓鱼、钓鳖都听说过,有谁听说过钓龙的? 大家纷纷响应号召,将那棉袄破开了,直奔那牲口圈里去浸马尿,不多时就弄了不少湿淋淋的棉布,都按照风水先生的吩咐抛在了指定的江水中,远远的站在后面看。 这时候就见那江中突然泛起了一个巨浪,浪花白练一般劈头打过来,打得众人一阵惊叫,纷纷往山上跑去,队长也想跟着跑,被那风水先生喝住,说“那蛟松嘴了!” 队长往树上一看,就看见那牛毛绳果然渐渐松了下来,那棵老柳树也渐渐恢复了原样。 风水先生这边吩咐,让人赶紧解下来那绳子,那绳子解开了,但是拉起来还是沉甸甸的,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怎么也拉不动。 风水先生就让人拿来一个羊皮筏子,将牛毛绳子一头牢牢拴在了羊皮筏子,将羊皮筏子扔到了水中,就看见那羊皮筏子竟然在水中缓缓游动起来,就像是水下有什么拉着它一般。 大家的心里又都揪住了,难道说拉着羊皮筏子游动的,竟然是水下那一只蛟龙? 风水先生并不说话,只是拿着罗盘跟着那只羊皮筏子走,勘探队跟在风水先生身后,众人也远远跟着他们。 风水先生看着罗盘,额头上的眉头越来越紧,嘴里也喃喃说这些什么,不停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队长见风水先生有点魔障了,也在旁边关切地问他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风水先生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在那重复着:“它不是蛟,它肯定不是蛟!” 队长没办法,也听不太懂他的话,想着不是蛟,那就是水怪大鱼呗,关于各种水怪大鱼的说法多了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是这祸事是自己队员惹出来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又怕风水先生会出什么事,只好紧紧跟在他身后。 走了差不多有三五里地远,在那江水中有一处孤岛,差不多有几个足球场般大小,那个羊皮筏子就停在那个小岛处不动了。 大家又都紧张起来了,那个羊皮筏子不动了,莫非是说那水下的怪物到家了? 队长看了看周围,这处孤岛应该是江水从长游带来的泥沙沉淀而成,周围有几处大水汇聚到这里来,岛上密密麻麻生长着一人多高的灌木丛,看来应该是形成了好多年了。 他感觉到这个小岛有古怪。 这样河州之间的一块绿洲,平时根本不会有人登陆,又处于几条大水的交汇处,小鱼小虾极多,理当会成为各种水鸟和小兽的乐土,但是那个小岛上却看不到任何活物,连一只水鸟也看不到,这个是极不正常的。 难道说,这个小岛下真藏了一个怪物? 第83章 上百具桦皮棺材 风水先生让人往那个小岛处扔了一只鸭子,那鸭子刚落到水上,就开始拼命拍打着翅膀往岸边逃,仿佛水中有什么东西要吃掉它一样。 风水先生让人把鸭子的翅膀和脚给牢牢绑上,再次投到小岛周围的水里,那只鸭子拼命挪动身体,但是始终动弹不了,只好在那里焦急地沉到水中,又钻出来,不甘心地嘎嘎叫着。 风水先生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传说的果然不错,它果真不伤人畜。”便招呼了山上的人下来,让人去村子里背过来白桦皮船,他要乘船去岛上去。 风水先生在这片地方家喻户晓,他不仅精通相术风水,还会针灸推拿,用瓷片在眉心放血,山里人家缺医少药的,经常有个头痛脑热了,都喜欢去他那里扎一针,所以大家都信他。 他给病人看相看病不要钱,病人过意不去,就送家里给他带一片猪肉,一挂鹿腿,或者一条大鱼,在当地很受尊重。 这时候大家见他要去岛上,纷纷劝他别去,怕岛下有蛟龙会吃人。 那巨蛇的威力,大家都清楚,它能长到水缸粗细,巨嘴一张,能将十几米外的一头鹿吸到肚子里去,那蛇身只要缠住猎物,巨大的绞合力能轻松勒断一头熊的脊梁骨,更不用说一个人了。 风水先生告诉大家,水下确实隐藏了一个怪物,但是那个怪物却是一个瑞兽,不伤人畜,连水中的鸭子都不会伤害,所以人就能不用担心了。 听他这样一说,大家也就放了心,也想跟着风水先生去见识见识。 就这样,等桦皮船过来后,差不多有几个男人跟着风水先生上了小岛。 那小岛上灌木丛生,周围有一股浓烈的腥味,就像是岛上堆了好多臭鱼烂虾一般。 大家在小岛上左右看了一下,岛上灌木很高,人在里面都被没了大半,大家开始还用一根棍子打着草木走,怕草丛中会藏了蛇,结果围着小岛走了一圈后,却没有任何一只鸟兽。 但是在小岛的西北方向,却有一块大约有十几间屋子的地方光秃秃的,一根草都没有。 不仅仅是没有一根草,连那泥土都是一种干燥的发红泥土。 这种泥土,在其他地方也很多见,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但是在这里就稀奇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北大荒,这里泥土都是典型的黑土地。 看来,这块空地上的泥土,一定是有人从其他地方偷偷运过来的。 不仅仅如此,这些泥土一定还会混合了朱砂在铁锅中翻炒过几次,这些泥土给炒熟了,所以才会寸草不生。 可是,又是什么人大费周折将泥土运到这里呢? 风水先生也皱紧了眉头,仔细看着罗盘,然后用铁杖敲打着那块红色泥土,那根铁杖有筷子粗细,敲打了几下,就听见那地下砰砰有声,这泥土下竟然是空心的。 风水先生喃喃说了一句:“头北脚南,瓦罐定坟”,难道这下面是一个聚风盆?” 他用铁杖圈了一个地方,让人往下挖,挖的时候要小心,大约有三尺深就够了,要是感觉到底下有硬东西,就赶紧停下来。 大家没什么工具,就顺手折了几根树枝掘起来,好在河滩上泥土松软,没多久就挖了三尺深,树枝触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风水先生扒开泥土,就看了一眼,惊道:“怎么有那么多坟?!” 大家也向里面看去,那地下果然埋了一个个古怪的树皮棺材,薄薄的树皮包着一具具腐烂了一半的衣服,用铁棍扒开衣服,却发现衣服下面并没有尸体,找了半天,只发现那树皮下的烂衣服下有一小截黑色的骨头。 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倒退几步,那些尸体竟然变成了一截黑煞! 在东北的民间传说中,人死后会化为鬼,但是一些含恨死去的人,要是有极强的怨气,那尸骨就化成一截黑骨,那就是变成了黑煞,要是化为白骨,那就是白煞。 这个煞,是极其可怕的东西,要比最可怕的厉鬼都要高几个等级,基本上是沾到了必死。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这样煞气十足的坟墓。 风水先生脸上也变了,从怀里抽出一叠黄裱纸,黄表纸上用朱砂划着一道道符咒,迎风一扔,那黄裱纸就着了,在坟堆中继续烧着。 风水先生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既然遇上了,躲也没用,只能将这些煞骨给起出来。 如果只有一根两根煞骨,那他还有办法化解,这么多煞骨堆在一起,怨气冲天,难怪这里寸草不生,连鸟儿都没有一个,看来都是这些凶煞所为。 这么多年来,这些凶煞一直养在这里,没有出来害人,也多亏了祖宗保佑了。 他突然想到,那水中之物不会感觉不到这些煞气的,为何还要要将巢穴设在这里,难道是想帮着化解这些怨气? 来不及多想,抬头看看天色,天空中已经聚拢了一些黑雾,雾气沉沉,虽然是正午,却已经像是黄昏了。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些黑骨被人用白桦皮包裹着,又用镇尸罐压住,这时候见了天光,怨气冲天,怕用不了多久,那怨气就会化成乌云遮住天光。 说话间,那晴朗朗的白日就迅速转黑,待那白日彻底转黑,整个天空变成墨汁一般,非常可怕。 老风水师这时候朝大家拱一拱手,说:“各位,我们这次真是遇到难处了,得需要大家的帮忙。这里,被人设计了一个阵法,唤做‘九鬼压尸’,是一个邪性到了极点的阵法,一旦这阵法被开启,就会见人杀人,见仙诛仙。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天没有黑完前,将黑骨“起”出来,不然恐怕今天在场的各位,谁都走不了了。” 大家本来惧怕那黑煞,听他这么一说,一个个玩命般干起来,挖开厚土层,大家才发现,那块红色土地中,密密麻麻全是一块块的黑炭,足足摞了足足上百具桦皮棺材。 第84章 那水底下藏着怪物 更邪门的是,在每一个棺材的东面位置,都摆了一个陶瓷瓦罐,瓦罐打破后,里面装着一些黑糊糊的东西。 风水先生越看越心惊,忍不住说声“造孽!”,让人将墓穴中里的白桦皮棺木都收集在一起,连着那瓦罐一起架上火,撒上朱砂,一把火给烧掉。 那白桦皮在地下埋得久了,好多都潮湿腐烂了,好容易才烧起来,一阵阵黑烟冒出了,直冲云霄,那味道就像是臭鱼腐肉一般,大家都掩上了口鼻,也仿佛听见黑雾中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声,听得人人变色。 待那白桦皮棺木烧尽了,只剩下烧得通红的瓦罐,风水先生又让人用大树叶兜了些江水,泼在那瓦罐上,那瓦罐经江水一激,纷纷碎裂了。 风水先生才点点头,在那东南至阳之地圈了一块八卦形状,让人按照八卦形状挖一个九尺深的深坑,在那深坑中铺上三尺厚的朱砂,然后亲自将那些黑骨给“起”了出来。 按照古训,“起”黑骨不能见五行之物,“金木水火土”都不能沾,风水先生脱下了自己的道袍,自己跪在地上,将那黑骨一个个捧到了袍子中。 那黑骨冰冷刺骨,仿佛将他全身的热量都给吸走了,待那些黑骨全部“起”完,仔细包裹在了袍子里,风水先生双手已经变成了黑色,一股股黑气在他手臂上游动,一直往身上蹿。 他将几根银针插在指头肚上,银针一拔出来,银针变成了黝黑色,从指肚里喷出来一股黑水,黑水腥臭无比,溅在泥土上,嘶嘶作响。 风水先生知道自己时候不多了,抱着那一袍黑骨,颤巍巍走过去,将黑骨端端正正地放在朱砂中间,又小心将用朱砂填满了八卦洞。 最后,他让大家在河边捡了一堆青色龙形石头,排列成一组龙形,牢牢压在洞口上。这在风水上有讲究,唤作“青龙绕尸”,是用这江水的龙气镇压住尸体。 做完了这一切,那黑气早已漫过了手臂,半个身子都已经僵硬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强撑着身子坐下,正色告诉大家,那黑骨的煞气已经化解了,让人千万不要再来这个岛,这个岛下一定还有更加古怪的东西。 现在,他已经被尸毒侵身,马上就要死了,等他死后,尸体千万不要抬回去,要就地火化,骨灰就洒在这漫漫江水之中吧。 大伙一听,无不面容耸动,这风水先生劳苦一生,为了全村人死,竟然死后还不能善终,还要受挫骨扬灰之苦,连个衣冠冢都留不下。 那风水先生却笑了,说我一生淡泊,无欲无求,最后能见得真龙一面,守在龙穴处,此生已了,再无他愿了。 说完,疲惫至极,就要慢慢闭上眼睛,这时候水下突然一阵翻腾,那只羊皮筏子一下子被抛上了岸。 那风水先生见到羊皮筏子,眼前一亮,忙让人试着拉那根牛皮绳,大家拉了一会,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牛皮绳下好像还连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不沉,开始能拉动,后来就不行了。 拉到最后,发现那牛皮绳下光秃秃的,虎骨头当然不见了,原本拴着虎骨的地方竟然拴了一截胳膊办粗细的铁链。 没想到,这个牛皮绳下竟然还有一截铁链,那个铁链一直朝下延伸着,不知道还有多长。 这个铁链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天越来越阴,原本晴朗的上午就像是泼了墨,黑云越压越低,大家感觉空气都被黑雾渗透了,周围全是粘稠冰冷的黑雾,看人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天上开始出现了轰隆隆的雷声。 雷声轰隆,江水翻腾得更厉害,整个湖面像个开了锅,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成串的大水泡,远处的大鱼像疯了一般,疯狂往水面上跳,像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风水先生本来大限已至,这时候心中一片澄净,漠然对待这一切。 突然,他想起了关于乌苏里江古老的传说,身上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发疯一般冲到了八卦洞口处,扑倒在地上,用手拼命刨土,大声喊着:“我们都被算计了!五行缺火,原来就是天火!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这底下就是一个龙血池,封印着一个怪物!你们快跑,快跑,再也不要回来了!” 大家见风水先生突然疯了一般嚎叫起来,一个个心胆俱裂,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时,就见那根铁链一下子绷紧了,整个小岛都在摇晃,风水先生死死抓住铁链。铁链哗啦哗啦响着,持续朝着水下走,风水先生被拉入水中,再也看不见了。江水中狂风大作,大浪滔天,紧接着天上一个炸雷就朝着铁链处狠狠轰了下来,整个小岛像是被雷电包围了,电火之间什么怪物疯狂吼叫着,地动山摇,仿佛世界末日。 那些人再也受不了了,一个个嚎叫着扑到水中,拼命朝着岸边游过去,有的人当时就淹死在了江中,也有的人挣扎着回去了。 就在那个晚上,下了百年不遇的大暴雨下,江水暴涨,淹没了岸边的老柳树,也冲倒了河堤,红山村下的河滩突然塌陷,整个村子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就突然陷到了地底下。 莫托说完后,久久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沉浸在了这个故事中,好久才从故事里走出来。 徐雅丽结结巴巴地说:“莫托哥,那……那后来呢?” 莫托面无表情地说:“后来?村子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后来……”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小心翼翼地问他:“小莫,你当年……” 莫托低下头,说:“当时我和父亲出去打猎了……也逃过了一劫……” 我们才明白,为何老毕要说,这件事情是莫托经历过的,以及为何莫托回忆起来,会如此痛苦。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徐雅丽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在那使劲揉着眼睛。 我使劲咳嗽了几声,说:“毕老师,那江里到底是啥呢?” 老毕冷哼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赶紧捧他:“这世界上还有啥您不知道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您不知道,您那个师傅,他还能不知道?” 老毕很受用,哼了一声,说:“这倒是一句实话!这世界上,就没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 他傲然说:“我师傅当年看过这乌苏里江时,倒是也说过,这条江那么长,还通着海,水浅大鱼多,明显不对劲!事出有异必有妖,所以这大江深处肯定藏着一个深潭,那里面估计就藏着什么大怪物!不过按照小莫的说法,怀疑那水底下还藏着啥大家伙!” 第85章 獒犬都不敢去的禁地 提到怪物,徐雅丽一下来了精神,赶紧问他:“毕老师,您说的是水怪吗?” 老毕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水里的怪物,当然是水怪!” 徐雅丽更兴奋了,问:“那您觉得它是什么科的呢?是蛟科还是鱼科?” 老毕脸红了,说:“老子哪知道这个科,那个科的,老子只关心它的肉好不好吃?!” 没想到,徐雅丽却当真了,说:“根据我们的调查,水怪的肉会很粗很硬,应该口感不会好。” 老毕气得不再理她,爬起来吆喝起狗群,套好爬犁,让我们别在这边异想天开了,是骡子是马,拉到湖边遛遛就知道啦! 爬犁再次开动了,看着莫托的背景逐渐消失在前方,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莫托说,当年天降暴雨,整个村子都塌陷了,他和他父亲靠出外打猎,侥幸逃过一难,那他母亲呢? 他这时候的母亲,是他的生母,还是那个似人又似蛇的怪物呢? 狗群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奔跑着,路上到处都是积雪,以及冰碴子,好在一路上虽然荒芜,但是路还算平坦,也没有什么危险,到处都是枯萎的老树、雪地里冒出头的干枯的草尖。 太阳也渐渐升起来了,我浑身包在军大衣里,身体也燥热起来,浑身不得劲。 徐雅丽倒是很兴奋,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偶尔惊呼一声,那是路旁突然蹿出来几只兔子,后腿踢起一串串雪花,迅速朝着荒野跑远了。 我想和她说几句话,发现根本不行,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吹散在风里,只好作罢。 本来以为,这次也会像昨天一样,在中途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再走。没想到,老毕只是停下来了半个小时,给狗味了碎肉、水,大家简单吃了一些昨天的烤肉,就又一次继续上路了。 老毕说,东北天黑得早,我们下午三点前就得赶到那边,不然等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啥玩意儿都能撞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雅丽问:“不是有狗吗?” 老毕低声说了一句:“那地方,狗不敢进去。” 我吓了一跳,就我们这次带来的,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獒犬,或者是身经百战的猎犬,还有它们不敢去的地方?! 莫托也表示认可,跟我们解释,猎狗虽然勇猛,但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敢往上冲。要是遇上花豹子,再勇猛的獒犬都怂了,会吓得瘫倒在地上,任花豹子吃。 徐雅丽问:“那是为什么?” 老毕哼了一声:“为啥?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还不如趴在地上等死!” 我问:“这么说,那里有花豹子?” 没有人说话了。 过了很久,老毕才闷哼一声:“要是花豹子,那就容易喽!” 我问:“不是花豹子?那又是啥?” 莫托说:“像是咱们上次遇到的怪物……” 我不说话了。 上次我们在山上遇到的怪物,别说狗,连最残忍的豺群都吓得瘫倒在地上,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老毕打了一个唿哨,召唤着狗群过来,叫着:“别吃啦!别吃啦!都他娘的开路啦!” 这一次,我们足足跑到太阳偏西,才终于停下来。 从爬犁上再次走下来,手脚都麻了,腿上像有成千上万只小蚂蚁在爬动,又疼又痒,难受得要命。 好容易缓过来,抬头看看,才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峡谷处。 我们周围,全是一座座小山包,一座挨着一座,大江顺着小山包一路流过去,又在山谷中打了个转,形成了一个大峡谷。 峡谷弯弯曲曲,环绕着山峰绕了一圈,在群山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潭,远远看去,古松纵横,峭壁林立,江水从上游冲下来,猛烈得冲刷在巨大的山石上,显得分外深邃。 峡谷中,有一只不知名的小兽凄厉地嚎叫着,像是在垂死挣扎,叫了没几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不由有些怀疑,这还是那个温和的乌苏里江吗? 这看起来明明就是长江三峡! 莫托眯着眼望着这里,一句话也不说。 原本骁勇善战的猎狗们,也敬畏地望着这个大峡谷,畏首畏尾的,不敢往前走。 老毕松开了狗群身上的绳子,打了个唿哨,它们像是受到了大赦,赶紧夹着尾巴跑向了荒野。 老毕说,这些猎狗可以自己捕猎,在这里等我们一星期。一星期后,咱们要是还不出来,它们就会自己跑回家了。 一星期还没有出来,说明我们肯定遇难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此行的危险,但是老毕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是有些压抑。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我和莫托一起,背上背包,跟着老毕往前走。 峡谷很大,岸边到处都是冰碴子,走起来咔嚓咔嚓地响,墨绿色的江水迅速流淌着,能看出来江水很深。 峡谷的石壁上,到处都是蛇蜕的皮,小的有一米来长,大的足足有三五米长,一条一条,像是破不一样。 莫托用树枝挑起一条大蛇皮,感慨着:“幸好是冬天,要不是这些蛇就够咱们受的!” 老毕嘟囔了一声:“有蛇才好,晚上正好炖一锅蛇羹暖身子!” 走了一会儿,江水两边的山峰开始逐渐往里靠拢,峡谷开始变得狭小,我们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踩在河边的碎冰上,后来就只能侧着身子贴着岩石过去。 越往里,路越难走,后来老毕开始带着我们往上走,越往上走,峡谷就越狭小,最后几乎成为了一线天,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座山峰给夹成了人肉馅饼,只能小心挪动着身子。 老毕让我们千万别往下看,不然手脚一软,就会摔倒水里,立刻就会被江水卷走,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像是有一百只小兽在挠痒,忍不住往下看了看,下面墨绿色的河水,黑色的石头,仿佛巨兽一般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河水弯弯曲曲,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江水浮浮沉沉的。 第86章 江边遭遇黑瞎子 低头看着墨绿色的河流,下面一个灰白色的东西在水里浮浮沉沉,看起来非常诡异。 正看着,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差点儿摔下去,好在前面就到了尽头,老毕见我不对劲,一把给我拽了过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真是死里逃生,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扭过头看看徐雅丽,她倒是没事,蹲在旁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有些吃惊,问她:“你怎么没事?” 老毕在旁边骂了起来:“你个王八犊子!做事情毛毛糙糙的,差点儿掉下去喂了王八你知道不?!人家咋没事?人家压根没往下看,能有个屁事!” 我有些愧疚,结结巴巴地说:“那底下……底下像是有啥东西?!” 莫托递给我水壶,说:“小白哥,你别急,慢慢说!” 拧开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我继续给他们比划:“那水底下,像是有啥东西!还是活的!” 老毕没说话。 莫托也没说话。 徐雅丽担忧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病人。 我急了,猛然站起来,说:“那水底下真有东西!” 徐雅丽安慰我:“好,好!有东西,有东西,估计是一条鱼吧!” 我使劲摇头:“不是鱼!那东西顺着水流在底下一沉一浮的,看不清楚。” 徐雅丽还要说什么,老毕却摆摆手,说:“他说的没错,水底下确实有东西。” 我眼睛一下亮了,问:“啥东西?” 老毕看了看下面奔腾的江水,抽出来一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说了一个字:“人。” “人?!” 仔细回想一下,那水里的浮浮沉沉的东西,顺着水流慢慢行走的,还真像是一个人。 可是,人又怎么会在水底下行走?!那岂不是成了死人!死人又怎么能行走?! 莫托说:“小白哥,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的水倒!” 我才醒悟过来,当时来这里之前,老毕说水里不干净,我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水底下有水倒。 在当时,我还以为这是莫托跟我开玩笑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徐雅丽不知道什么叫水倒,我给她解释了一下,水倒就是死在乌苏里江的人。但是有些人死在水里后,很古怪,尸体并不浮上来,也不会腐烂,反而像是活着一样,垂直站在水里,顺着江水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在水底下行走一般。 他说:“你小子运气还不错,离得远,没看清楚!有一年,有人驾着小船在江里钓鱼,还钓上来过一个这玩意,当时差点儿没被吓死!” 徐雅丽不明白了:“钓鱼怎么还能钓上来死人?” 老毕说:“他原本想钓鲤鱼,鱼钩上挂的嫩玉米粒,根本没鱼吃,他索性挂了半个窝头,纯粹是丢着玩,没想到就中招啦!那水倒被拉上来吃,那鱼钩就挂在它胳膊上,手心里还握着那半拉窝头呢!” 这个故事听得我们毛骨悚然,再回头看看这个大峡谷,以及下面墨绿色的江水,心里也暗暗发毛。 好在老毕说,今天不会再下水了,前面翻过这座小山,就是一个浅水湾,我们晚上在岸上休息,离水远点儿,等到第二天早晨再去黑瞎子岛。 跟在老毕身后,我们顺着山路一路下去,那山路虽然陡峭,也比那毛骨悚然的江水要好,我们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终于到了山下的浅水湾。 下了小山,大家都出了一身汗。 山脚下是大片大片平缓的河坡,老毕在河坡中间选了一块地方,让莫托砍了几棵小树,埋下了几根树杆,绑上麻绳,上面搭上一层大树枝,很快建起了一个简易的窝棚。 我和徐雅丽捡了一些干柴、干草铺在地面,打了一个地铺,又准备了不少柴禾,准备晚上点篝火。 老毕带着莫托去捉鱼,说是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得多整几条鱼吃,不然明天到了黑瞎子岛那边,就没法在吃鱼了。 徐雅丽说:“不用多,二条就差不多了。” 老毕说:“嘿!这孩子!美食这玩意儿,咋还能够!你没听说过啊,古人云‘食不厌精’,古代那皇帝吃啥你知道不?都是驴唇马嘴,那玩意儿又肥又嫩,才好吃呢!”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雅丽啊,你跟毕老师聊保护动物,才是真正的‘驴头不对马嘴’呢!” 老毕挥挥手,带着莫托走了,让我们两个小心点儿,先生火,火一升起来,野兽们就不敢过来了。 临走前,他又把猎枪留给了我,让我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鸣枪示警。 他们一走,只剩下我们两人呆在这里,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因为刚才的事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时候就自告奋勇去江边打水,准备待会儿做饭。 徐雅丽想跟我一起,被我果断拒绝了,枪也没带,就拎着大铁锅往江边走。 这大铁锅平时就背在老毕身上,用他的话说,命可以丢,铁锅绝不能扔,能煮能炖,还能当武器用。 江边还有不少未化冻的薄冰,我小心翼翼地踩着薄冰过去,刚舀了半锅水,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呼哧呼哧的玩水声。 我以为是徐雅丽,没有回头,随便喊了她一声,继续在那舀水。 这时,就听见有人在远处叫我:“小白哥!小白哥——” 我一愣,这声音是徐雅丽的,那在我身后玩水的又是谁? 回头一看,在我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头狗熊,有一个人那么高,直立着身子,在浅水滩里捉鱼。它下到溪水里,巨大的爪子一下下拍向溪水,刚才那个玩水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我吓了一跳,老毕他们又不在这儿,手上也没啥武器,这狗熊要是冲过来咋办? 好在那狗熊并没有看见我,也许是根本不在乎我,在那边专心致志地捉鱼,一边捉鱼,一边顺着溪水走远了。 待它一走开,我赶紧端着锅跑了回去,一把抓住了枪,赶紧背在身上,心脏吓得扑腾扑腾直跳。 徐雅丽听我说了这件事情,不仅不怕,还遗憾不已,专门跑到小溪处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怕那头狗熊再回来,我赶紧升起了火,子弹上了膛,小心戒备着。 第87章 狗熊掰苞米,掰一个,掉一个 好在莫托和老毕很快回来了。 老毕手里提着一只野鸡,哼着小曲儿,丢在地上,听我说了遇到狗熊的事情,他责备我应该干掉它,这样晚上就有熊掌吃了嘛! 然后仔细问了我狗熊的毛色,大小,说 “没事,那是狗驼子!这不开江了嘛,狗熊也从树洞子里出来了,它爱吃鱼,一顿能吃几十斤大鱼!” 徐雅丽问:“狗驼子是啥?” 莫托解释:“狗驼子就是狗熊犊子。” “狗熊犊子?”我忍不住问他,“狗熊犊子是不是小狗熊?” 莫托说:“不是,狗驼子是狗熊,狗熊长不了多大,也就三四百斤。” 徐雅丽问:“黑瞎子不是都很大吗?” 老毕说:“你们说的黑瞎子,咱们这边叫马驼子!马驼子大,那玩意儿猛,有七八百斤,上千斤呢!咱们这边也叫人熊!” 徐雅丽说:“是不是狗熊个子小,人熊个子大?” 莫托说:“还不一样。狗驼子个子小,胸前有一条白毛,会爬树,住在树窟窿里,咱们这边叫‘天仓’。马驼子不会爬树,住在地洞、草窝子里,叫做‘地仓’。” 我问他:“是不是说狗熊胸前有一撮白毛,打熊要冲着那里打,才能打死?” 莫托说:“那地方是心脏,确实能打死。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挺难的,狗熊也不傻,它平时都把胳膊拱着,护着它,根本打不着。” 我问他:“那你们打猎时,怎么打狗熊?” 莫托说:“我们猎熊不用枪,用‘激达’,就是扎枪!” 徐雅丽问:“扎枪不也是枪吗?” 这个我知道,就跟他解释:“这个扎枪啊,像咱们汉族的红缨枪,其实就是一把长矛。” 徐雅丽好奇了:“这扎枪怎么杀熊呢?” 莫托说:“猎熊都是在冬天。冬天狗熊会冬眠,不吃不喝,每天睡觉,偶尔饿醒了,就舔舔自己的熊掌,又睡过去了。冬眠前,狗熊就会出去拼命吃东西,山葡萄啦、野杏啦、大鱼啦,吃的肚子滚圆滚圆的,尤其是熊掌,上面全是脂肪,所以这熊掌是一道名菜嘛!” 徐雅丽面露不忍:“多好的一头熊,要吃它的爪子,太残忍了!” 在旁边拔鸡毛的老毕不乐意了:“这丫头!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狗熊才不是啥好玩意儿呢!这玩意儿跟野猪一样,祸害粮食!那挺大一片苞米地,一个晚上就能给它祸害完!” “这黑瞎子最爱吃苞米,等到苞米快成熟了,它就去掰苞米了。它掰下来一个,咬一口,就夹在胳肢窝里了。再掰一个,再夹进去,第一个就掉了。就这样,它掰了半宿苞米,到最后,胳肢窝里其实还是只有一个苞米!” 我们几个人哈哈大笑,说:“这就是狗熊掰苞米,掰一个,丢一个啦!” 徐雅丽说:“这么说,这狗熊还是挺可爱的嘛,还会帮人干农活!” 老毕叹息着:“你这可真是城里来的大小姐,不了解这里面的事。这黑瞎子要是好好掰苞米,那就好了,就算是吃,它又能吃多少。关键这玩意儿,它掰一个,就咬开一个,那苞米还没熟透,全烂啦!这黑瞎子,就是祸害粮食嘛!” 徐雅丽说:“那就赶走它呗,也不用杀死它嘛!” 老毕说:“狗驼子赶走就行了,马驼子不行,这玩意儿大,遇上啥吃啥,逮牛吃马的,也吃人。这玩意儿不打死,等它一下山,那大牲口就全给它祸害啦!” 我问他:“毕老师,这猎熊怎么猎啊?” 老毕说:“这个猎熊嘛,一般都是在冬天围猎,人多,省的出事。先让猎狗找到驼子窝,狗驼子一般都是在大树洞里,马驼子在山洞里,都在睡觉。咱们用几截粗树干封住洞口,然后弄点儿破布,蘸点儿枪油,丢进洞里。驼子最怕枪油味,闻到这个味就受不了了,就会往外冲。它冲到洞口,身子被树干挡住,只有头露出。这时候,就用扎枪照它身上猛扎,就给扎死了。” 他感慨着:“冬天的熊掌最好吃,尤其是右前掌,全是胶脂!不过这玩意儿不好弄,得配上老母鸡、火腿、干贝、海米等,三次水煮,三次汤炖,再红烧勾芡才好吃。 得蒸个一天一夜,蒸得稀烂才行,不然根本咬不动。等到了五六月,熊开始发情,那时候熊就瘦下来了,人也发柴发粗,不好吃了。” 他补充说:“五六月份,最危险,那熊发情都发傻了,眼睛通红,见啥撵啥。碗口粗的树,它一巴掌就给打断了。别说人,就算是有鸟儿飞过去,那影子它都得撵半天,所以可千万别过去惹它!” 徐雅丽有些担心:“那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老毕无所谓地说:“没事,这些熊崽子,大白天的,哪有这个胆子!” 看了看他们,老毕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并没有鱼。 我问他:“你们不是捉鱼去了吗?怎么弄了只野鸡?” 老毕说:“我们走了半天,江边水太浅,得到前面一个泡子里才有鱼。那泡子里都是冰,得先回来拿点儿家伙事才行!” 他从爬犁里找出来了一个大冰镐,两副棉手套,一个藤条筐,一个抄网,我们两个扛着东西,准备去江边捉鱼。 说话间,他挥挥手,让我和莫托去爬犁里拿了厚手套、镐头和抄网,趁着天还没黑,速去速回。 徐雅丽见我们要去捉鱼,也想跟我们去,又不好意思留在老毕自己。 老毕挥挥手,“去,都去!”,自己蹲在一边拔鸡毛,准备着晚上的吃的,还高兴得直哼哼。 顺着江边走了一会儿,这边有一个小水湾,小水湾还没化冻,冻得结结实实的,还能走人。 莫托试了试,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用冰镐在冰上敲敲打打了几下,用镐尖在冰上划出来一块三平米大小的圈,说:“就是这里了,这底下准有鱼群!” 现在虽然开江了,周围还是挺冷的,我们几个戴着棉帽子,穿的像一个大包子,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莫托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不锈钢的扁酒罐,喝了小半口,又递给我。 我也喝了一口,那白酒很冲,像是一道火舌,顺着喉管一路烧了下去,浑身都是火辣辣的。 朝徐雅丽晃了晃酒壶,问她要不要?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冷。 我又把酒壶扔给了莫托,哈着热气,问他:“怎么搞?” 莫托指了指他在冰上画的那个圈,说:“凿开这个就行!” 我们两个人轮流抡起冰镐,开始刨冰。 第88章 怪物出现 这刨冰看起来简单,其实也不容易。乌苏里江这边,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三十多度,大江里的冰有一米多厚,冻实在了,都能跑开火车。 我们两个忙活了半天,看着底下就剩下薄薄一层了,莫托就停下来,说:“差不多了。” 徐雅丽问:“我听说,只要在冰面上凿开一个洞,那鱼群自己就能跳出来,是不是这样?” 莫托说:“差不多吧!” 他让徐雅丽捡了一小堆柴禾,在冰上面烧起一堆火来。 那火一烧起来,红艳艳的火苗一窜起来,就能看到那层薄冰下游动着一尾尾的大鱼,差不多都有尺把长。 徐雅丽兴奋起来,几乎要跳起来:“是鱼!好多大鱼!” 莫托倒是很冷静,满不在乎地看着这些,等那火烧了五六分钟,他猛然站了起来,让我们两个往后退。 接着,自己叫了声“来啦!”,一镐头就捅破了冰层,接着往后一拖,就听见平面上嘭一声响,那块冰面整个儿炸开了,接着冰面下猛然喷出来一股水,裹着冰水,水花四溅,就像是瀑布一样。 在那些飞溅的冰水中,还不时冲出来几条鱼,落在了冰面上,噼里啪啦乱蹦。 我们几个人连连后退,身上也溅起了一些水,冰得要命,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徐雅丽第一次见到着这种情况,兴奋地拍着手叫起来:“好多鱼!好多鱼啊!” 又问莫托:“莫托,不时说凿开冰洞,都是鱼蹦出来吗?怎么冰水都出来了?” 莫托说:“这个事情我以前也问过。有一年,中央电视台来这边拍摄节目,请了一个老专家,他解释过。说是江水结冰后,冰的密度较小,体积彭胀,所以相当于一两米厚的大冰壳,把江水全都压在了下面。 现在冰槽一破,冰壳子下的压力太大,所以下面的水就会像喷泉一样射出来。” 我又问他:“那鱼是为啥跳出来的?” 莫托说:“一般来说,就是喷水,不往外喷鱼。水底下缺氧,鱼儿都浮着头,挤在冰壳子下面,得用手抄网抄。咱们不时在旁边点了一堆火嘛,鱼儿受到刺激,就自己跳下来了。” 水花飞溅,那鱼跳上岸后,根本不用捉,天太冷,蹦不了几下,就冻在了冰面上,直接放在筐里就行。没多大一会儿,就捡了五六条大鱼。 等鱼不跳了,朝那冰洞里一看,那碎冰中还挤了不少小鱼和蛤蟆,探头探脑地使劲呼吸。 莫托一下子兴奋了,说:“嘿,差点儿忘了这玩意!” 我的眼睛也亮了,说:“哈,咱们上次说的蛤蟆蘸酱!” 莫托把抄网在冰槽里捞了几下,把碎冰捞了捞,那小鱼、蛤蟆带着冰渣从水中倒出来,堆在了冰上。 再把抄网探进冰窟窿,来回兜了几次,又有不少碎冰混着蛤蟆抄了上来。 徐雅丽还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我大概解释了几句,她就劝我们,都捉了半筐蛤蟆了,怎么吃都够了,还是别捕捞了。 莫托还有些犹豫,这蛤蟆可不是普通蛤蟆,叫做雪蛤,能提炼出来蛤蟆油,算是一种很名贵的药材。 这时候,远处的大江突然就炸开了,轰隆一声爆响。 那声音吓了我们一跳,抬头看看,远处的江面上猛然泛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接着,那漩涡冲着岸边卷了过来,江边厚厚的冰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巨大的冰层猛然被撞碎了。 巨大的震荡一直传到了我们这里,脚下的冰壳子咔擦咔嚓响,瞬间就裂开了一条大口子,像是随时都会崩塌。 我们几个人都是脚下一抖,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容易稳住身子,接着就听见水下传来了一声闷哼。 那声音分外古怪,声音很低,却很清晰,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但是声音要大得多,就像是一个人不满意的哼叫声。 我们几个人的脸色全变了,这可是乌苏里江,江面上冻了一米多厚的坚冰,底下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脚下的冰面继续咔嚓咔嚓地响,巨大的裂纹不断延伸着,像是随时都会裂开。 紧急关头,我大叫一声“快跑!”,见徐雅丽还傻站在哪里,拽着她就往岸上跑,跑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头看看,莫托不仅没跑,竟然还跪倒在冰面上,朝着乌苏里江的方向使劲磕头,边磕头,边念叨着听不懂的赫哲语。 顾不得其他,我上去就拽住莫托,也不顾他反抗,拽着他拼命往外跑。 跑了几步,想了想,又把那筐蛤蟆背上,这东西要是不带上,老毕估计会把我踹回到乌苏里江去。 湖面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冰槽周围大块大块的冰面炸开了,一道道白色的裂纹穿过我们脚下,一直延伸到岸边,像是在追赶我们。 好容易回到了岸上,我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乌苏里江水面翻滚,仿佛沸腾了一般,江边上不断有碎冰炸开,一股股血红色的江水,混合着碎冰,从江面上喷射出来,整个江面都仿佛要裂开了。 徐雅丽喃喃地望着江面,说:“水下有东西……它要出来了!” 莫托依然是失魂落魄一般,整个身子都是软塌塌的,我一松手,他就瘫坐在了地上。 看着江面的异相,我也觉得越来越怪异,咬咬牙,把莫托背上,又让徐雅丽拿着竹筐,赶紧回到了老毕那。 回到那里,老毕吓了一跳,以为我们遭遇了猛兽,听我描述了江面上的异相后,他一跃而起,夺过猎枪就冲了过去。 我怕他出事,赶紧嘱咐徐雅丽照看一下莫托,匆匆跟上了他。 老毕单手擎枪,顺着河坡一路快跑,完全不理会我的呼喊。 好容易到了河边,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眯着眼看着大江,仔细搜索着水下的怪物。 他的眼神很冷,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像是一杆蓄势待发的长枪,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嘻嘻哈哈的人,更像一个陌生人。 他提着长枪,踏上了满是裂纹的冰面,冰面晃动了几下,咔嚓一声响,瞬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好在最终没有崩裂。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没敢开口。 老毕腰杆笔直,站在冰面上,手中的长枪直刺向江心。 江面上,巨大的漩涡早已经消失了,水花也渐渐停止了波动,大江中间,江水缓缓流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久,老毕终于低下了头,缓缓叫了一声:“师傅?” 第89章 又出来一个神秘人 我突然有些感动,莫托跟我说过,老毕之所以愿意来这里,是因为他怀疑,自己的师傅有可能在这里。 开始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老毕来这里果然是为了寻找师父。 不过,他以前明明说过,自己的师父在徐州荒坟外失踪了,估计是死了,怎么又会藏在这里呢? 况且,我明明跟他说了,这江水下是一只巨大的水怪,又不是人,又和他师傅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老毕伛偻的身体,夕阳下仿佛老了许多岁,完全不像我以前熟悉的那个嘻嘻哈哈的老毕,突然有些伤感,试探着喊了声:“老毕?” 老毕回过头来,眼睛里已经充盈了泪水,他使劲擦了擦眼睛,嚷嚷着:“操,这风迷了眼!” 我没有开他的玩笑,低声说:“老毕,咱们回去吧!我们捉了不少雪蛤,等着你做酱焖雪蛤呢!” 老毕使劲咳嗽了一声,才缓过来劲,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说:“也是!我跟你说哈,这雪蛤还真不能糟践啦!这酱焖雪蛤啊,关键在于这个‘焖’字——” 话音未落,就听见江心猛然传来一声低吼,像是有人在唱歌,又像是在嚎叫,歌词被风带着,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我算你七岁文来八岁武 九岁上兵法武艺都学全 十岁北平探过父 十一岁你领兵在燕山 十二岁你夜打过登州府 一杆枪战杨林兵万千” 在那苍苍茫茫的大江面上,猛然传来这么一阵破锣嗓子一般的吼声,一时间吓了我们一跳。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那声音消失了,才匆匆登上岸上的岩石,朝江心看看,大江上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哪来的人?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搞不清刚才是不是出现幻听了,难道真的有人经过这里? 老毕眯着眼说:“上游飘过来的声音,离咱们这儿还远着呢!” 我问:“上游?上游又是哪儿?” 老毕说:“就是咱们要去的那里。” 我心里不由一紧,看来要去那里的,并不是我们几个人,还有其他人。 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老毕没说话,扛着枪开始慢慢往回走,边走还边哼哼了几句,和那个人唱的差不多。 我问他:“毕老师,那个人唱的是啥?” 老毕嘟囔了一声:“是河南坠子,‘罗成算卦’!嗓子还不错!” 猛然想起,在开江的那个晚上,我和莫托深夜去江边看破冰,也在江上看到了一个唱戏的神秘人,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正想和老毕说,他却一下跳下巨石,扛着猎枪吆喝着“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怕个鸟?!走,回头吃酱蛤蟆去!” 回过头去,江边上层层叠叠的大冰壳,满是裂纹的冰层,以及远处层层叠叠的小山,仿佛巨大的兽嘴一般的山崖入口,江水哗哗流淌着,已经流淌了几千年。 这几千年中,大江上又发生过多少事呢? 在滔滔江水之下,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老毕天性乐观,回去候,他又恢复了原本嘻嘻哈哈的样子,先嘲笑了一番莫托,说他见条大鱼都能吓瘫痪,简直枉为赫哲人。 接着,他又招呼我和徐雅丽,让我们别闲着啊,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赶紧去多弄点儿柴禾,晚上我们要点起篝火,唱起歌儿,以及尝尝“乌苏里江最正宗的酱焖蛤蟆!” 虽然他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我却注意到,他时刻保持着警惕,而且枪不离手,像是随时准备迎接危机 走出去很远,我偷偷回过头,发现老毕面色严肃,和莫托强调着什么。 莫托脸色苍白,像是很不情愿,勉强地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徐雅丽也觉得有些不对,边弄柴禾,边跟我说:“小白哥,他们两个……怎么有些不对劲……” 我当然知道他们两个有些不对劲,莫托刚才明显的害怕,以及老毕怪异的表现,都说明了他们这次来这里,明显有其他目的。 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们,于是安慰雅丽:“没事,估计是莫托被吓着了,毕老师在辅导他呢!” 雅丽睁大了眼:“毕老师还是医生?” 我漫不经心地说:“是啊,他忽悠人可有一套啦!” 雅丽扑哧一声笑了:“我觉得你忽悠人也很有一套呢!” 我说:“不行,不行,我可没他专业!我这顶多就是个业余水平,毕老师那可是专业八段!” 雅丽认真地说:“真的,我觉得你的特点就是,假话说的跟真话一样。” 我跟她打马虎眼:“是吗?从小我妈就说我是个直肠子,还怕我以后走上社会会吃亏呢!” 雅丽说:“就你这样油嘴滑舌的,还能吃亏呀!” 我说:“那你以为呢!我就老被莫托他们骗,吃亏都吃瘦了。” 两个人逗了一会儿嘴,老毕就在那边喊了:“喂,前面那两位小年轻!咱们聊天可不管饱啊!赶紧的,上柴禾啊!” 冬天日头短,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天很快黑下去了。 幸好我和雅丽弄了好多柴禾,莫托又砍倒了两棵枯树,给拖了过来,我们在河坡上点起了篝火,火光熊熊,火苗蹿得有半米高,照得周围红扑扑的。 老毕让我们在营地四个角,各点上一个篝火堆,往里面多压一些大木头桩子,木桩子耐烧,能烧一夜都不会灭,这里野兽太多,防狼,也防恶鬼。 听到恶鬼,徐雅丽有些害怕,她收紧了大衣,说:“那个……这里还有那……那东西吗?” 第90章 会动的死人手 我故意逗她:“那东西?啥东西?” 徐雅丽比划着:“就是那个……那个东西嘛!” 我故意说:“哦,哦,你说的狼啊!那狼就是山上的虱子,咋能没有?!” 徐雅丽急得都快哭了,说:“我说的是那个……那个……”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那咋没有?我们前几个月上山打猎,还遇上了‘鬼打墙’……不,是‘鬼藏人’呢!” “‘鬼藏人’?”徐雅丽不明白了,“那东西还能藏人?” 我说:“是啊!邪门吧?我也奇怪呢!你不信啊,可以问问莫托!” 徐雅丽扭头问:“莫托,是有这回事吗?” 问了几声,莫托低着头,没有说话,在想着什么心事。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他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儿仰过去。 我觉得他越来越不对劲,也正色问他:“莫托,你到底在江边看见什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莫托明显得掩饰:“没,没看见啥……” 我也有些恼火了,这死莫托,从一开始就古古怪怪的,到这个时候了,还敢骗我! 心中一股无名火嗖一下蹿起来,我猛然站起身,指着他鼻子说:“你他娘的到底说不说?!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莫托低着头不说话,脸憋得通红。 徐雅丽赶紧上来拉我,倒是老毕,在那不慌不忙地弄着蛤蟆,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更加恼火了,一下子甩开徐雅丽,说:“小莫托,你是我在这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一直把你当兄弟的!别管遇到了啥事,我都愿意给你背!但是,你不能这么瞒着我,把我当外人!” 莫托的眼圈红了,他终于抬起头,说:“小白哥,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而是……而是……” 我怒气冲冲地问:“而是啥?!” 莫托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我:“小白哥,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害怕……”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是嘴上还硬撑着:“笑话!那有啥好害怕的!” 莫托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鼓足勇气说:“小白哥,我当时在用抄网捞蛤蟆,这个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啊!” 他说:“其实我开始捞蛤蟆的时候,就知道,咱们就四个人,吃不了多少。那你知道,为啥我还拼命往外捞?” 我也觉得奇怪,当时徐雅丽明明已经提醒过他,他却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往外捞。 开始我以为,他是想多捞一些卖钱,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莫托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低声说:“那是因为,在我捞蛤蟆时,看见了一双人手!” “一双人手?!”我不明白了。 莫托点点头,说:“是的,我捞着捞着,就觉得抄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使劲往上一提,就发现网上挂着一只人手!” 徐雅丽吓了一跳:“人手?!那水底下怎么会有人手?!” 老毕在旁边悠悠地说:“水底下都能有水倒,咋就不能有人手?” 徐雅丽脸色苍白,说:“那……那就是,就是那个人已经……” 莫托点点头:“那人肯定是死了。” 我不以为然:“你一个堂堂的渔猎民族,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这有啥大不了的,还整得又磕头又求饶的,简直就是丢咱们老爷们的脸!” 莫托的表情严肃了,说:“死人我当然不怕。” 我说:“那你怕啥?” 莫托看着我,用一种怪异的快速的声音说了声:“小白哥,那只手……那只手还在动!” 我吓了一跳,这人在冰封的大江下,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又怎么会动呢? 莫托却一再保证,说那只手确实在动!不仅在动,而且还拽住了他的渔网,并把他使劲往水下拖。 就在双方僵持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大冰壳上,他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冰窟窿旁,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水下那具尸体,和他来了个头对头,眼对眼,几乎要把他给吓死了。 莫托低声说:“小白哥,那个人的眼睛还是睁着的!而且……而且,我觉得他好像还对我笑了一下……” 说完这些,他缩紧了身体,迅速环顾了一下周围,尤其是江边,像是生怕那个水底下的尸体会走上岸来,把他带走一样。 深更半夜的,听他这么一讲,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使劲摩挲了几下,才给它压下去。 没想到,就在我们捞鱼的一瞬间,莫托竟然遭遇了这样一系列的恐怖事件,也难怪他刚才表现得如此怪异了。 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说: “既然是这样,你为啥不一早跟我们说,还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你和老毕想要谋害我们俩呢!” 这本来是一句笑话,但是却没有人笑。 只有我和雅丽干巴巴地笑了二声,感觉非常奇怪。 莫托终于开口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是毕叔……他不让我说……” 这时候,老毕终于开口了,说:“是我不让他说的!你想啊,你们好容易弄过来这半筐蛤蟆,我辛辛苦苦给做了,味道还那么好,你们要是吓得不敢吃,那我岂不是白费功夫啦!” 他说得有理有据,让我和徐雅丽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个扯淡的原因。 不过,在老毕解释时,莫托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敢和我正视,像是隐瞒了什么。 老毕也明显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急急忙忙地揭开锅盖,说:“来!来!来!尝尝这乌苏里江最鲜美的‘酱焖雪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还别说,老毕这做菜水平还真不是盖的,那雪蛤直接扒了皮,在锅里蒸的鲜嫩爽滑,再配上酱油、大酱调的酱汁(这酱汁是老毕随身携带的,据说是独家秘方,由十几种香料配成,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别提味道有多好了。 雅丽开始还顾忌着水下的死人,不怎么敢吃,也被我们劝开了。 老毕说:“死人有啥好怕的?可着全中国,哪里的土地没埋过死人,那你不是照样吃那地里长出来的庄稼!那大江大海里死人多了,你不照样吃水里的鱼、虾、螃蟹!没事,这些算啥,当年我跟师傅走南闯北的,那啥红毛僵尸,魁拔、钩魂鸟、花猪婆见得多啦,啥玩意儿没吃过,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 ps:亲们,有读者手绘了《憋宝人》q版人物图,目前傲娇的白袍少年已经发到我的微信公众号上。 大家添加一下微信公众号(lidayushu),发送“傲娇”二字,即可看到哦! 此外,这个微信公众号有不少以前写的小故事,譬如黄河水怪,昆龙山封龙,湄公河大蛇等,大家查看历史消息就可以看到了。 第91章 最后一夜 雅丽经不住他力劝,试探着吃了一个,吃得眉飞色舞,不住问老毕,这雪蛤到底是怎么蛙,为何味道这么鲜美? 老毕眉飞色舞,点了根烟,悠悠地吸着,说:“咱们这次捉的蛤蟆啊,可不是普通的蛤蟆,咱们叫它山蛙或雪蛙。 “这玩意儿啊,和普通蛙也不一样,它个头不大,白肚皮有朱砂一样的红斑点。雪蛙和其他蛙不同,在冬天的时候,雪蛙会一大堆聚聚在一起抱团过冬,有时候是藏在水下,也有时候藏在树洞里,放倒一棵歪脖子树,会发现树洞里有几十只雪蛙。” “所以要抓雪蛙,就要到大冬天,冰封三尺,水底下缺氧,只要在江面上打一个冰窟窿,它就全都浮到冰窟窿上呼吸氧气,那时候一网下去,就是一兜子蛤蟆!” “这蛤蟆从江水中捞出来后,因为天冷,很快就在身上冻了一层冰壳,要先给它们化冻,化冻后,洗去身上的粘液,然后就可以放到锅里蒸熟了,锅盖盖上后,甚至能听到活过来的雪蛙砰砰撞击锅盖的声音。” 他感慨着:“这也是你们有口福啊!这时候的蛤蟆,是最好吃的,干净!这雪蛙啊,会在冬眠前养足了膘,一个个膘肥体壮,而且在冰下吃不到任何食物,肚子里全是空的,干净得很。将这些雪蛙在大铁锅里煮熟了,剥皮蘸酱,尤其是配着东北当地的小葱豆腐就着吃,豆腐是白的,小葱是嫩绿色的,大酱是黑色的,那才叫美呢! “以前每到开江的时候,我师傅吃完开江鱼,就要吃蛤蟆蘸酱啦!那蛤蟆不好逮,也就这边有,所以当时每次都要跑到这里来捉蛤蟆!唉……一晃啊,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吃到蛤蟆蘸酱!” 说到这里,他有些伤感了,啪嗒啪嗒使劲抽着烟。 我和莫托也都有些感慨,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它,只好化悲痛为力量,猛吃蛤蟆肉! 徐雅丽的关注点明显不和我们一样,她听老毕说完后,大吃一惊,说她知道了,我们吃的原来是树蛙。中国树蛙的油非常珍贵,叫雪哈油,是雌性蛙成熟的输卵管的干燥物。这种雪哈油是养颜滋补的好东西,过去是给皇帝的贡品,十分稀罕。 见我们还不明白,她紧跟着解释了一句:“雪蛤是一种很贵重的滋补品,这种雪蛤的油叫雪哈油,在国际市场上每公斤要1500美元。”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不敢下筷子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老毕却无所谓:“啥一千美元,二千美元的,吃,猛吃!对咱们来说,不管它再名贵,也就是一顿菜!” 他又感慨:“外国人都是瞎搞!这雪蛤弄啥油,就是吃!不过话说回来,这蛤蟆还是是这样,用松木烧着味道好,有股子清香味。你们仔细品品,是不是这样? “其实烧汤最好的,还得数松鸡!那玩意啊,成天吃松柏、草籽,肉里都有一股子松树香味,炖汤红烧两相宜,肉还嫩!” “也就是在这儿,还能吃到松木枝烤的蛤蟆,要是在家啊,只能烧牛粪!” 我忍不住问:“毕老师,那牛粪怎么烧?” 老毕白了我一眼:“你们这帮年轻人啊,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其实狗屁不懂!那牛粪糊在墙上,晒干了,耐烧着呢!不过呢,我是不爱用那玩意!” 徐雅丽问:“那是为啥呢?” 老毕闷声说:“那玩意儿烧出来的菜,有股马尿味。 我们几个哈哈大笑。 老毕冷哼着:“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知足吧!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小时候上学,都得捡牛粪、马粪!那时候,学校都有规定,每个学生每天要上缴马粪牛粪,交给学校当柴火烧,一个寒假要捡十几筐才够!所以一放学,学生们就拉着一个小爬犁,爬犁上放着一个筐,捡了粪放在筐里,用爬犁拉回家存着,活脱脱像个小叫花子!” 热辣辣的白酒香气,香嫩的雪蛤,醇厚的大酱味道混合在一起,篝火熊熊,偶尔吹过来一阵风,火堆里蹦出几个火星,嘭一声爆响。 移开几个篝火堆,篝火下烧得暖烘烘的,在上面铺了层干草,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枕着双手,舒舒服服地仰望着星空。 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的绸缎,繁星点点,点缀在上面,映在远处的乌苏里江里,远处传来几声动物的嚎叫声,显得格外宁静。 老毕抱着枪,坐在篝火旁,眯着眼看了看天,说:“今天天气不错。”又说,“都早点儿睡吧,我守夜!” 我有些不好意思,跟老毕反复说,让他下半夜叫醒我,我来守下半夜。 这一天的折腾,身体实在是太乏了,一躺下去,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醒来后,老毕和莫托早就醒来了,正在那熬粥。 徐雅丽也打了一盆水,在那洗漱,又把头发束在了一起,显得干练又青春。 我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走过去,想要说点什么,老毕却直接递给我一碗粥,让我别说废话了,赶紧吃,今天的就要真正进入禁区了。 临走前,老毕重新整理了行李,将炊具、行李、渔网等全都留下了,每个人只带了二天的干粮,以及武器。 老毕说,那里的路非常艰辛,每个人都要尽量减轻负重,不然肯定坚持不了。 徐雅丽问:“要不要多带几天的口粮呢?万一耽搁了,也有吃的。” 老毕摇摇头:“那地方二天就足够了。如果两天还不出来,那就出不来了。” 徐雅丽却坚持说:“那万一是出现了特殊情况,被困在里面了呢?” 老毕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在昆仑山深处,隐藏着一座雪山,无人可以攀登。后来,有一个最强壮的小伙子试图攀登大雪山,寻找雪山中隐藏的财宝。 爬到半山腰,他就发现了,为何这座大雪山没有人能登上。 因为,当你攀登到雪山中间,一定会因为干粮耗尽而死。 如果带上足够的干粮,那就会因为负重太多,根本无法攀登雪山。 后来,小伙子思考了七天七夜,终于想出来了一个攀登大雪山的办法。 他回到山下,召集了一大堆人和他一起爬山,最后终于成功爬到了山顶。 他问我们:“你们知道,小伙子是怎么爬到山顶的吗?” 第92章 你们都是我的食物 徐雅丽说:“是不是每个人都多带一些食物,大家分着吃,终于到了山顶。” 老毕笑了:“人越多,食物就越不可能够,你这个根本不成立。” 我说:“是不是有人退缩后,大家就可以分掉他的食物。” 老毕摇摇头:“那也远远不够。” 莫托沉吟了一会儿,说:“是不是,在食物不够时,他们杀掉了其他人,抢走了其他人的食物?” 老毕摇摇头:“有点儿意思,但是还是不对。” 我忍不住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毕看着苍茫的大水,淡淡地说:“那个人知道,不管带多少食物,都爬不到山上去,所以他就只带人。那些人,就是他的食物。没走一段路,就吃掉一个同伴,一直到最后。” 他看着我们,认真地说:“要是食物不够了,你们就是食物。” 老毕这句话说的亦真亦假,表情也非常严肃,让人听着非常怪异。 徐雅丽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莫托一阵恶寒,我也有些绷不住,搞不懂这个老毕是搞的哪一出。 这老家伙装冷酷没几秒钟,立刻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哈哈哈哈哈,都怕了吧?!就知道你们怕啦!” 我忍不住刺他一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抠脚大汉毕老师也能讲出来如此有深度的故事啊!” 老毕冷哼一声:“你以为只有你大学生才会讲故事啊!” 徐雅丽也感慨:“这故事讲得好,够残酷!” 老毕却有些惘然,悠悠地说:“其实这并不是故事。” 我问:“那是啥?!” 老毕有些迷惘了,过了好久,他才低声说:“这个故事是我师父讲的。他说,他就是当年那个爬山的人。” 徐雅丽不明白了:“你师父是那个爬山的人,那跟他一起爬山的人又是谁呢?” 老毕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背上背包,径直往前走了。 徐雅丽还想说什么,我赶紧拽住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把话又咽了下去,低着头跟着我们往前走了。 老毕的师父,长久以来,在我们心中,都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在老毕的讲述中,他师父无论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出场,还是那个牛逼闪闪的消失,都充满了鬼魅的传奇色彩。 在我们印象中,他师父就是一个脏兮兮的,神叨叨,乐观开朗的神秘老头,没想到,老毕今天却又说了这样一个冷酷残忍的故事,让我们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徐雅丽问的很对,他师父要是是那个爬山的人,那谁又是那些人粮呢?莫非是老毕? 但是在最后一刻,他师父分明是牺牲掉了自己,保护了老毕,这又怎么解释呢? 老毕在路上给我们指点,说乌苏里江其实是属于比较浅的江,但是江里净出大鱼,像几百斤的鳇鱼,时不时就出来了。 好多人都奇怪,这鳇鱼是哪来的,咋能长那么大的个? 其实呢,这乌苏里江并不是所有水断都很浅,也有深水区,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乌苏里江最凶险的深水区,两岸都是悬崖,岩洞,水深浪急,加上水底下到处都是暗礁,所以成为了一个大鱼栖息的天堂,我们要找的水怪,只有可能在这个地方。 徐雅丽也赞同,说水怪生存的条件,第一要有足够开阔的空间,第二就是就是要有足够充足的食物,这条水域满足了水怪生存的两个条件,而且人迹罕至,所以真的很有可能会有。 他们两个很兴奋,我倒是无所谓。 啥水怪不水怪的,说破天,那不就是一条大鱼嘛,还能出了邪了。 再说了,那水怪再厉害,我就不下水,它还能爬到岸上给我吃了? 顺着岸边没走多远,就没有路了,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崖,巨大的岩石被江水冲刷得非常光滑,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没想到,老毕四下里看了看,就找到了一个被乱草遮住的山洞,并从山洞里拖出来了一条小船。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船比较特别,小船有四五米长,一米多宽,船身狭窄细长,船头船尾很尖,像一片柳叶。 莫托的眼睛亮了:“嗬,好大的桦皮船!” 我才明白,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桦皮船。 莫托说:“我也是忙糊涂了,都忘了桦皮船的事情了。咱们要去的地方,到处都是大鱼,所以不能用普通船,不然大鱼会给撞翻。当时我还跟小白哥说呢,结果也忘了,幸好毕叔在这里藏了一个。” 莫托给我介绍,这船是用松木作架,桦皮包裹住船帮,用木钉钉住,接口处还要用松香涂抹,防止漏水。 徐雅丽问:“这个桦皮船和普通船有啥区别吗?” 莫托说:“你们摸摸看,就知道了。” 试着摸了摸,这船很软,摸起来还挺有弹性,船舱里还串着两溜缆绳。 抓着船头,手下一使劲,我竟然轻松得把这只小船给提了起来! 莫托得意地说:“这船轻巧吧!也就几十斤,一个人就可以拎起来!而且你仔细看,桦皮船不分船头、船尾,前后都能划。别看它不大,装咱们几个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而且速度快,比一般的船要快得多!” 我点点头,这桦皮船确实方便,要是搞一艘大船,我们还真弄不动。 莫托说:“桦皮船现在太少啦,在我们赫哲族都不多见了,这玩意儿都是以前我们打四不像的时候用的。四不像喜欢藏在水里,露个脑袋,所以撑着桦皮船慢慢靠近它,一下子给它逮住了。这船结实,也不怕磕磕碰碰的,在礁石湾里,乱草棵子里也能走。” 他扭头问:“毕叔,这好东西你咋给藏这里了呢?” 老毕没吭声,继续从那个山洞里往外掏东西,又掏出来了一个桦皮筐,一个桦皮桶,一个桦皮篓子,甚至还有一个桦树皮做的烟盒。 他说:“把你们的背包啥的都放这儿吧,换上这些。你们那些东西,都带不过去。” 我也吃惊了,说:“毕老师,看来您才是高人啊,深藏不露啊!” 老毕淡淡地说:“这是我师傅以前藏在这里的。” 我有些吃惊,老毕以前倒是说过,他师父说过这江水里有宝贝,没想到还真的来过这儿。 不过他师父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有没有憋到宝,不管我怎么问,老毕都一言不发了。 第93章 鲤鱼跳龙门 上船前,老毕专门拿出来了一个密封的小罐子,从里面抠出来了一些像乳膏一样的东西,让我们抹在手上,脸上,说这些是草药膏,能遮住我们身上的人味,不然小船到了江里,会被水下的大鱼打沉的。 老毕又在山洞里翻了翻,找了一个暖壶那么大的白色塑料桶,神神秘秘的,也不让我们看,让莫托小心地收在了背包里。 几人上了小船,小心翼翼地坐在船里,一声都不敢吭。 墨绿色的江水下,不时泛起一个巨大的水花,激荡得小船都左右晃动。 老毕也是一脸严肃,自己坐在船尾,亲自摇动船桨,小船划破水面,开始顺着江水逐渐往下游走去。 江面上很开阔,风很大,没多大一会儿,我就觉得浑身都被风给吹透了,冷得要命,后悔没有把军大衣船上。 徐雅丽也冻得脸色煞白,却坚定地注视着水面,手一直攥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怀疑,徐雅丽这次坚持要来这里,一定是和她父亲留下的信有关,老毕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是他们说,我也不好问。 回头看看,莫托也是一脸紧张,手里握着他们赫哲族的护身符,满脸严肃,见到我看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法最单纯的恐怕就是莫托了,他并没有想那么多,我让他来,他就不顾一切地来了。 这样单纯的人,也更容易得到快乐吧。 一路上,我闷闷地想着,做人像莫托这样实在,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说话间,小船已经游游荡荡地驶到了江心,顺着浩浩荡荡的江水往下游冲去。 江面上,风越来越大,水流也越来越大,船借水势,水借风势,小船也在水面上越走越快,像一支离弦的箭,顺着下游冲去。 我紧张地要命,这一路全是险滩,暗礁密布,水下还全是大鱼,万一一个不小心撞上去,我们几个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好在这段水流虽急,但是还算平稳,我们一路上有惊无险,顺利走了一程。 又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前面哗哗的流水声,水声很急,我怕有瀑布,赶紧给老毕示警。 他却摇摇头,让我们几个都坐好,前面的水道变窄了,小心待会儿被甩下去。 说话间,我们的小船一路飞驶,就到了前方的水道。 莫托站起来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变了,说了声:“要过龙门啦!” 跟着站起来看看,江水两边,全是高高低低的悬崖,中间一条大江,江水是碧绿色的,大山是青灰色的,高山流水,鸟兽成群,真有些“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思。 徐雅丽也赞叹:“这里看起来有点儿像长江三峡了,没想到乌苏里江也有这样的地段。” 莫托确实神色严肃,让我们赶紧坐下,做到船舱里,紧紧拽着船舷,待会儿千万别起身,最好一动也不动。 我们刚才那段露水,只算是游山玩水,马上就要进入到危险的河段了。 他解释,乌苏里江这边的河段,其实就是被两座大山卡住了,顺着大山的夹缝走过去。我们一路过来,顺着江水,也是顺着大山走势行走,弯弯曲曲的,虽然风高浪急,也是水势平缓,没什么危险。 到了这里,大江两岸的群山开始慢慢收紧,江水也从宽阔的河岸变成了汹涌的洪流,顺着山涧呼啸而过。 而且更要命的是,在这些汹涌的江水里,还有不少暗礁,尤其是在枯水季,好多暗礁像是虎牙一般,纵横交错,饶是你有再好的水性,被撞一下,也得魂飞魄散。 “这段水路,对大鱼来说也很关键。大鱼要能冲过前面的暗礁堆,才能到达下面的深水鱼,真正长成鱼中之鳇,所以被称为龙门。跳过去才叫鳇鱼,跳不过去就是死鱼喽!” 老毕也很慎重,他丢下木桨,从船舱底下冲出来一根五六米长的大竹篙,两只手握住竹竿中间,独自立在船头,掌握着小船的方向。 巷道变窄,水流变急,老毕随时用竹篙点一下左右山崖,调整着小船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小船继续前进。 说起来容易,其实当时是非常危险的,水里暗礁密布,有些只在水面上露出来一个小尖角,万一一个不慎,撞在上面,立刻就会船毁人亡。 大水猛烈地撞在一个个礁石上,水花飞溅,冲到了我们身上、脸上,比冰还冷。 旁边的礁石堆里,卡着不少死鱼,有些的尺把长,还有一些足足有一米长,遍体鳞伤,显然是闯“龙门”失败的大鱼。 第94章 山洞里有条铁链子! 老毕站在船头,双手紧握着竹蒿,仿佛战神一般,威武无比,让我敬佩极了,决定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缩着脖子坐在船舱里,死死把着船舷,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到老毕。 徐雅丽紧紧咬着嘴唇,坚定地看着远方。 莫托死死盯着老毕的一举一动,拳头握得紧紧的,作为渔猎民族,他对这种乘风破浪的经历显然非常看重,也非常激动。 在险滩上穿行了好久,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老毕突然吼了一声:“全都抓好喽!” 我一个激灵,想也没想,两只手赶紧死死抓住了船舷。 这时候,就看见水流在前面拐了一个弯,小船也顺着水道开始拐弯。 本来以为,老毕提醒我们,就是因为前面的挽留,我也没有在意,却没有想到,我完全想错了! 就在小船即将顺着水流拐弯的一瞬间,老毕突然大吼一声,间不容发地将手中的竹篙狠狠地插进了山崖上的一个裂缝中,然后两只手狠狠扳住了竹篙,把竹篙卡在了山崖裂缝中。 由于惯性,小船还是继续顺着水流往前走,但是又被竹篙生生拦住,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将竹篙绷成了一个半圆,咯吱咯吱地响,像是随时会断开。 老毕站在船头,硬生生受了几乎全部的力,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青筋暴出,眼睛通红,死死抵住竹篙,不让小船继续往前走。 我以为老毕是不是疯了,现在小船已经失去了平衡,在水中开始缓缓绕圈,只要他一松手,或者那竹篙崩断,小船立刻就会翻倒在水里。 老毕没疯,他忍着巨大的压力,又吼了一声:“快,十点钟方向!” 还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莫托猛然扑向了船尾,伸出去半个身子,拼命撕扯着山崖上干枯的藤蔓,那干枯的藤蔓很快被撕扯开,竟然露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莫托喊了声:“找到啦!” 我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来这山崖下隐藏着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竟然隐藏在暗礁密布的激流当中,难怪老毕破着船毁人亡,也要用竹篙稳住小船,竟然是为了这个! 我也有些激动,这样一个隐藏在大山大水中间的秘洞,肯定不简单,看着老毕和莫托严肃的样子,我也暗暗紧张起来,这里面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小船在激流中被短暂固定住,竹篙绷成了一张弓,吱呀吱呀响着,随时都会崩断。 莫托大半个身子趴在船舷上,拼命撕扯着山洞外的藤蔓,那山洞漏出的地方越来越大,但是距离我们还是有点儿远。 他回头喊着:“毕叔,够不到!” 老毕低吼一声,猛然发力,将全身的力气全都用在了竹篙上,憋得满脸通红,那竹篙在山洞和小船前僵持了一会儿后,又继续绷紧了,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小船终于在江水中慢慢调转了船头,朝着山洞那边缓缓滑了过去。 小船掉头,船身横在了江水间,承受了水流更大的冲击力,老毕首当其冲,脚下滑了一下,险些摔倒,竹篙也咯吱咯吱乱响,随时会崩断。 莫托很快冲了过去,和老毕站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起死死扳住竹篙,好容易才稳住了小船。 老毕喘着粗气:“小……小白……船头到了山……山洞,就把船……把船……拽进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使劲点点头,让他放心,死死盯住山崖处那个山洞。 老毕的意思是,他们要合力让小船在江水中掉个头,把船头朝向山洞,等船头到了山洞时,我需要把船给拽进山洞里。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也答应得很爽快,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没底。 我此刻还在船上,船还在如此汹涌的江水中,我又怎么能把小船给“拽”进山洞里呢? 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也由不得你多想,别说是把船给拽进山洞,就算是他让我把白宫给炸了,我也得顶上!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在我心里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年,小船终于缓缓地掉过头来了,船头靠近了,又靠近了,已经挨着山洞了。 我想都没想,一下子就扑到了山洞上,想要拽着山洞上的石头,或者藤蔓,好把小船给拽过去! 但是根本没用,那山洞不知道修建了多少年,早就被江水冲刷得非常平滑,简直就像鹅卵石一样,抓都抓不住。 那藤藤蔓蔓更不用说,要是有那么结实,刚才也不至于被莫托几把就抓下来了。 老毕和莫托死死抵住竹篙,身子绷得像一张弓,眼睛都憋成了血红色,连气都喘不出来,更不要说话了。 老毕狠狠瞪着我,莫托一脸焦急,挣扎着想对我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我当时眼泪都要下来了,想着老毕和莫托耗尽了全力,就差我这最后一击了,我却没有完成好,实在是辜负了他们。 比起来这些,即将到来的死亡,反而没有多少害怕。 就在这时,一直冷静观察山洞的徐雅丽突然叫了一声:“山洞里有条铁链子!” ***** ps:好吧,昨天在章节尾说公众微信号发布了白袍少年的q版图,结果今天打开微信,发现收到了一千多条消息,但是百分之九十都是错的。 亲,再次提醒一下,是关注微信号(lidayushu)候,回复“傲娇”,不是“骄傲”啊! 此外,回复“历史消息”是看不到小故事的,要手动查看历史消息才行。。 第95章 杀进鬼门关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爬起来,使劲看看,那山洞里还真的有一条铁链子,差不多有小孩手腕粗细,拖着大半截尾巴,在江水里飘荡,不仔细看得话,还真是看不清楚。 上去一把捞起铁链子,试着拽了拽,那铁链子一下子绷紧了,牢牢伸向山洞。 我心里一阵狂喜,大叫着:“有救啦!” 上去死死拽住铁链子,猛然一发力,小船一下子绷紧了,竹篙也跟着咯吱一声响,小船在水里彻底不动了。 老毕和莫托死死扳住竹篙,和江水奔腾的力量正好抵消了,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正好保持了一个平衡。 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我这里的力量就显得尤为重要,而且因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朝向,所以并不需要特别大的力量。 我一下又一下,使劲拽着,小船终于被我拽动了,开始一点一点地进去了山洞,老毕他们也开始松了一口气。 等到小船大半个身子进入山洞后,就像一枚钉子一般,楔进了山体,为老毕他们分担了好多力量。 老毕的压力减轻,终于可以说话了,他先说了句“还行,总算活过来啦!”,又让我把小船卡在山洞口。 接着,他开始慢慢卸掉竹篙上的力量,先让莫托松开竹篙,帮我拽住铁链子,将小船牢牢固定在山洞里,然后自己也慢慢松开竹篙。 最后,小船终于全部进入了山洞,老毕也将竹篙慢慢松开,并没有拿到船上,任凭它继续插在山崖缝隙上,然后瘫坐在了船上。 山洞里黑漆漆的,只有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休息了好一会儿,老毕才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今天差点儿被小白害死!” 又说了一句:“咋不点灯?” 莫托从船舱里摸出来了一只火把,用打火机点着了,插在船头,周围终于出现了一道亮光。 老毕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在火把上点着了,又给了我和莫托各一支。 见我闷着头,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想啥呢?吓着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刚才……刚才差点儿坏事!” 老毕哈哈大笑:“这个不怪你!你做得挺好啦!这个怪我,之前没跟你交代,本来这个活是小莫干的,谁知道今天江水太大了,自己没抗住!幸好今天有你们两个,不然咱们几个啊,就都得死在这个鬼门关了。” 莫托也跟着说:“今天幸亏了小白哥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兴奋了,也点了一根烟,缓解一下刚才紧张的情绪。 徐雅丽这时候问:“毕老师,我们不是要去找大鱼吗?怎么要来这个山洞呢?” 老毕没说话,闷头在那抽烟,一口气抽掉了小半截,烟灰簌簌往下落。 抽完半支烟,他才瓮声瓮气地说:“丫头,你知道这是啥地方?” 徐雅丽摇摇头。 老毕说:“刚才那段叫老虎嘴,这段叫鬼门关。” 徐雅丽说:“鬼门关?” 老毕点点头:“那大鱼水怪啥的玩意儿,都是鬼怪,都在阎王殿里养着呢!要找到它们啊,可不是要走过鬼门关才能看到!” 说完这段半真半假的话,老毕顺手把烟头弹进水里,叫了声:“走!” 又抄起开始的船桨,开始在山洞里慢慢划起船来。 莫托也没有说话,从船舱里也抄起一条船桨,慢慢地划着水。 没有人说话了,耳边只有一声声单调的划船声。 山洞里显得很闷,手电的光线刺进前方,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廓,到处都是巨兽一般黑黝黝的岩石,以及黑黝黝的水面,再往远处去,就像是完全陷入到了虚空中,显得格外的神秘和空旷。 在山洞里划船,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周围全是黑漆漆的山洞,黑色的山顶,黑色的岩壁,连水都是黑色的,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船桨划水的声音。 在这种地方,说话声也变得瓮声瓮气的,四处都是回音,显得格外古怪。 我有些担心,想活跃一下气氛,试着说了几句,却发现声音在这里直接走了样。那声音听起来格外怪异,索性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就这样,我们在山洞里走了好一会儿,这里的水流并不大,小船可以缓缓行走,并没有什么危险。 老毕让我关上手电,说这里什么邪乎玩意儿都有,不要开手电,要用火把这种自然光源照明。 火把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偶尔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也不知道是什么。 徐雅丽实在忍不住了,征求了一下老毕的意见,要了一只火把,点着了,站在小船上,往四处照了照,我们才第一次看到这里的全貌。 本来我以为,这里是一个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江水冲击石灰岩形成的大溶洞,到处都是被腐蚀严重的山洞,倒挂着大大小小的钟乳石。 或者,这里就是一道巨大的山体裂缝,被千百年来的江水冲击成了一个天然山洞。 没想到,徐雅丽将火把在周围照了一遍,我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想错了。 在我们面前,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喀斯特地貌,或者什么山体裂缝,而是一个让人完全无法想到的人造石窟。 第96章 人脸怪物 这个石窟非常大,火把的光照有限,看不出来有多深远,只能依稀辨认出山洞很深,大概十几米高,弯弯曲曲的,像是个巨大山洞。 抬头看看,上面是巨大的粗糙的穹顶,坑坑洼洼的岩壁,以及被江水淹没了大半截的巨大石阶,远处还依稀能看见一根根巨大的石柱子,支撑着山洞。 那一根根大石柱子,足足有几米粗,沉默地站在水里,远远看去,像是蹲在水里的巨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这时候,小船一个拐弯,波动了一下,徐雅丽有些慌张,手抖了一下,火苗四处乱蹿,远处的巨石倒映在大水上,远远看去,像是活了一般。 我暗暗咂舌,在这乌苏里江深处,群山大水间,怎么还隐藏了这样一个山洞。看这山洞的规模,明显是古人开凿的,古人又为何在这里修建如此巨大的工程呢? 刚想问老毕,徐雅丽惊叫了一声:“有人!”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见那一块巨大的石壁上,有一个人站在那儿,正低着头,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们几个一下子绷住了,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 而且,那个人的样子明显不对,看起来要比正常比例的人大了好几倍,完全是一个巨人。 “操!”老毕猛然站了起来,身子一晃,背上那杆猎枪就荡到了身前,被他一把抄在了手里。 莫托也退后一步,从船舱里迅速抽出一根鱼叉,小心戒备着。 我抢过徐雅丽的火把,让她退后,自己冲上去,给他们两个人照着。 那个人并没有动,还是保持着那种藐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我鼓足勇气,颤巍巍地叫了一声:“什……什么人?!” 没有人说话。 声音在巨大的山洞里回荡着,声音经过各种反射,显得非常可笑。 我咳嗽了一声,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响亮多了。 但是跟刚才一样,没有人笑,也没有人说话。 莫托低声说:“毕叔,要不然我过去看看!” 老毕摇摇头,让莫托把小船顺着那边划过去,自己端着枪,站在船头,眯着眼看着那个人。 小船离那个人越来越近,那个人依旧一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有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 徐雅丽紧张地要命,紧紧握住我的手,小声说:“咱们要不要别过去了……反正山洞那么大……” 莫托却摇摇头,坚定地说:“这江水里的东西很古怪。遇上了,就逃不掉。你这次要是解决不掉它,它下次就会弄翻你的船,那就完了。” 我也安慰她:“别怕!咱们那么多人了,一人一枪也给它干死啦!” 小船渐渐靠近了,老毕挥挥手,让我们都躲在他身后,任凭小船缓缓漂过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老毕低声骂了一句:“操!” 莫托问:“毕叔,那是什么人?” 老毕没好气地说:“什么人!鸟人!” “鸟?!什么鸟?!” 我搞不明白了。 老毕放下枪,说:“都起来吧,起来吧!屁事也没有!” 我们才直起腰来,抬头看看,那个沉默的人还在,就在我们不远处的石壁上,还是那种似笑非笑得看着我们。 “毕老师,那个人……?” 老毕顺手扔了一个石头过去:“你看看,这是个啥鸟人!” 石头扔过去,黑暗中猛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像是老鼠一般,叽叽喳喳的刺耳。 几乎是同时,那个怪异的人脸也起了变化,原本怪异的人脸突然就少了一块,显得非常滑稽。 徐雅丽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吃惊地叫着:“那……那人脸怎么变啦?!” 旁边莫托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关键,说道:“那不是人脸,是蝙蝠!” 他说,在这种大山洞里,藏着成千上万的蝙蝠。蝙蝠是冬眠的。冬眠时,蝙蝠都是紧紧挨在一起,倒挂在石壁上。 这些蝙蝠身上,都有着黑白色的条纹,成千上万只组合在一起,条纹就会组成各种怪异的图案,尤其在这种昏暗的山洞里,火把上下窜动,我们的心情又十分紧张,很容易就会出现错觉,觉得是张巨大的人脸,或者鬼怪什么的。 我们才恍然大悟,难怪老毕要说这是个鸟人,那蝙蝠也算半个鸟,那蝙蝠组成的人形可不就是个鸟人! 虚惊一场,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放松起来。 徐雅丽问:“毕老师,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老毕说:“这里的事情啊,那就说来话长了。你们看这里像是古时候的建筑吧?没错,这个的确是古时候的建筑,女真族建的,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我有些好奇:“老毕,你咋知道这里是女真人建的呢?” 老毕指了指旁边的石壁:“你看看这些!” 徐雅丽举起火把,仔细照了照附近的石壁,上面显示出了一些简单的壁画,壁画下面是一些简单的文字,线条很简单,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一些怪异的图画更合适。 第97章 女真族宝藏! 老毕说:“别看了,看也看不懂!都是上千年前的古文字,你就能看懂了?!” 我不服气:“那你能看懂?” 老毕说:“我当然看不懂,不过我知道这是女真族的文字。” 我:“为啥?” 老毕骄傲地说:“我师傅说的!女真族的文字比较有特点。他们是渔猎民族,文字是啥象形文字,老爱带条鱼啥的,像是两个娃娃踩在鱼背上,或者人身上挂着鱼形的玉佩啥的,这些都是女真人留下的。” 举着火把,我们也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些文字。 壁画腐蚀得很严重,石片大片大片脱落,不过从残留的一些文字里,还是能看出来各种鱼的符号。 只不过这些鱼显得非常狰狞,并不是人踩在鱼背上什么,而是几个人抬着轿子,那轿子里坐着一条巨大的鱼。 更古怪的是,那条鱼的模样非常诡异,看起来像人又像鱼,眼神也非常古怪冷漠,总之就是让人觉得各种不舒服。 在这种怪异的地方,看着这种怪异的壁画,让我心里涌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时候,徐雅丽问:“毕老师,女真人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建山洞呢?” 老毕说:“关于这个问题嘛,说法就多了。有人说,这里是女真族古时候建造的屯兵基地,秘密训练新兵的地方。” 我说:“啊,乌苏里江这边,到处都是土地,为啥还钻到这个山洞里练兵?” 老毕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就算是秘密屯兵吧,这老林子里秘密的地方多了,也至于在这里开那么大一个山洞来练兵吧?” 莫托说:“我们那边说,这里是女真人藏宝贝的地方。以前也有不少人来这里找过宝贝,后来都失踪了,就没有人来了。” 听到宝贝,我来了兴趣,赶紧问:“什么宝贝?” 老毕接过话头,说:“咱们东北这边啊,出金矿!尤其是漠河那边,溪水里流的都是金砂。老人们都说,砍柴人穿着一双烂草鞋,从溪水里淌过来,只要上了岸,马上就能换一双新鞋。为啥?因为那溪水里全是金砂,把那双草鞋放火力烧化了,能烧出来金子!” 徐雅丽也感慨:“东北这里真是一块福地啊!” 老毕说:“可不咋地!要不然日本鬼子咋就对咱们这里那么上心呢!小日本占领了咱们东三省后,派了好多人过来,勘察地形,寻找矿产,就是想在咱们这儿找宝贝呢!” 想到高站长也说过,苏联人当年也在这条江上老打探,像是也在寻找江里的宝贝,说不准这里还真有宝贝! 我赶紧问:“那这里到底有啥宝贝?” 老毕倒拽起来了,说:“这个要是说起来,那可就话长了。” 这山洞里阴暗潮湿,大家心情也都很压抑,听老毕这么说,赶紧催着他讲,哪怕消磨消磨时间也好。 老毕就说起来:“关于女真人的事情啊,也是我师父上次带我们来,跟我们说的。” 我插嘴:“‘你们’?当时除了你们师徒俩,还有其他人?” 老毕说:“哦,那个啊,上次还带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是个傻子,不用管他。” 我说:“好,好,你继续说!” 老毕说:“我师父说啊,这个女真人可不简单,要是算起来,他们也是有几千年历史的。最开始呀,女真族叫肃慎,汉朝时叫挹娄,到了唐朝时期又叫黑水靺鞨,一直到辽代才开始叫“女真族”。再后面,你们就知道了,就是金朝,满族,咱们大清朝啦!” 徐雅丽也感慨:“没想到女真族有那么长的历史。” 老毕说:“那是当然了,你们仔细看看这个山洞,这个可不是一代人就能建起来的,搞不好都建了几百年呢!” 我忍不住问:“毕老师,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里面到底是啥宝藏啊?!” 老毕说:“好多人说,这里是女真族啊,藏黄金的地方!你想啊,元朝时,蒙古人打垮了大金朝,但是完颜老王爷还是想着有一天能复国,就把财宝秘密转移到了这里,准备复国用!据说啊,那宝库里全是狗头金,怎么花都花不完,谁要是找到它,那可就发财喽!” 我赞叹着:“感情这底下还是一座金矿呢!” 莫托插嘴说:“不光黄金,还有大珍珠,夜明珠呢!” 我说:“那大珍珠又是哪儿来的?” 莫托说:“小白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女真族啊,跟我们赫哲族差不多,都是渔猎民族,他们自古就有一个弄大珍珠的法子。女真族善于驯鹰,尤其是海东青,他们训练海东青捉天鹅。” 徐雅丽搞不懂了:“这个天鹅和珍珠有什么关系呢?” 莫托说:“那当然有关系啦!咱们东北这边吧,挨着俄罗斯远东那边,也有海。到了10月份,那大海里的珍珠蚌就熟透了,里面结的都是大珍珠!但是珍珠都在海里,咱们根本捉不到,第一那边是人家老毛子的地盘,咱们过不去,第二海水太深了,根本下不去。” “这天鹅啊,最喜欢吃珍珠蚌,它能潜到水底下捉到珍珠蚌!吃完蚌肉后,它就把珍珠存在自己的嗉子里,所以捉到一只天鹅,就能弄倒不少大珍珠,还都是最好的珠子!这海东青啊,最喜欢吃天鹅脑子,所以女真人就训练海东青去捉天鹅,就弄了不少大珠子!” 老毕也点头:“当年慈禧太后凤冠上有九只凤凰嘴,每只凤凰嘴里,都含着一颗夜明珠,这九颗珠子啊,就是女真人献上的!所以说,谁要是找到这女真人的宝藏啊,那可就发大喽!” 徐雅丽也心生憧憬,问他:“毕老师,那您找到了吗?” 老毕点了点头,严肃地说:“还真是找到了。” 第98章 水下的邪门怪物 我们几个大吃一惊,老毕却嗬嗬地笑了:“我要是找到了,还能在这里跟你们喝西北方!我早就去北京、深圳享大福去喽!” 我说:“毕老师,您现在其实也可以去北京、深圳享大福啊!” 老毕一瞪眼:“你给我钱啊?” 我说:“毕老师,这还用得着我给钱?!您随便去北京饭店露那么几手,那边还不得八抬大轿求着你过去掌勺啊!” 老毕哈哈大笑。 气氛活跃起来,大家也都放松了,莫托驾着小船,顺着山洞往里走。 没走多远,小船后方猛然泛起一个巨大的水花,接着一个巨大的东西浮出水面,侧着身体,擦着我们的小船迅速游了过去。 那水下的东西特别大,虽然只是轻轻蹭了我们一下,小船也猛然晃动了一下,险些翻倒,我们几个坐立不稳,险些要摔进水里。 莫托叫起来:“都抓住啦!” 好在桦皮船内缝了二道麻绳,这时候起了作用,我们几个全都牢牢拽着麻绳,好险不险,没有人被甩下去。 我叫着:“水底下是什么鬼玩意?!” 还没弄明白状况,那水下的怪物又一次朝着我们冲了过来,水花四溅,震荡得小船在水里乱晃。 老毕闷声叫了一句:“快关灯!” 莫托一把拽掉了火把,扔到了水里,就听见刺啦一声响,火把在水里淹灭了。 我们猛然陷入到了彻底的黑暗中。 周围很安静,能听见大家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水下不断响起的巨大水花声。 徐雅丽有些慌张,想要问什么,我赶紧拽住她,使劲握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别说话。 水下像是有不少巨大的东西,不时擦过我们的小船,小船被打得晃晃悠悠,顺着水流缓缓往前走,好在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 老毕也没有再管那艘船,任由小船在黑暗中自己走,小船慢慢走了一会儿,猛然定住了,稳稳地停在了水面上。 我以为没事了,刚放松了一下,就觉得船身猛然摇晃了一下,接着开始缓缓往上走。 我的脸色一下变了。 这水底下有东西,而且是一个大得惊人的东西! 更要命的是,那玩意此刻钻到了我们船底下,并且把我们的小船给顶了起来! 这船并不小,而且上面还坐着四个人,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硬生生将小船给扛起来? 现在想想,当时的事情确实非常诡异,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要是我当故事讲给别人,别人一准会觉得我在扯淡,一个跳蚤能说成马大,吹得没边没沿的! 但是在当时,事情的的确确就是那样发生了。 我死死拽住船舷的麻绳,拼命稳住身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倒在水里。 抽空看了看徐雅丽,她的位置还好,靠在老毕身后,倒是没什么危险,让我稍微放了一下心。 这时候,就听见老毕不慌不忙地说:“小莫,倒猪血!” 莫托终于打开了船舱里那个神秘的白色塑料桶,朝水下呼噜呼噜往下倒,水下立刻翻起了几个大浪,一股股浪花朝着我们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老毕又叫道:“把水桶扔远点儿!” 莫托扛着水桶拼命往外一扔,就觉得我们身下猛然一震,小船从半空中掉回到了水里,啪啦一声响,在水里剧烈晃动着,终于恢复了平静。 老毕镇定地说:“快走!” 又对我说:“小白,用手电照路!” 赶紧打亮手机,给他们照路,他和莫托一左一右,拼命划动船桨,朝着前方迅速走去。 回头看看,那白塑料桶几乎像是炸了锅,在水面上来回跳动,显然是被什么东西争抢得厉害。 水下不时掀起几股巨浪,几股巨大的水波迅速朝着猪血块游去,甚至在水下发生了激烈的争抢,打得周围水花四溅。 这才想起来老毕当年神秘兮兮地拿出这个白塑料桶,原来是预备着这个,也幸好他提前又准备,不然就刚才那阵势,我们恐怕都得留在这里了。 老毕低声说:“还看,再看就把你留下来!给我照着前边点儿!” 我忍不住问:“那水底下的是鱼?” 老毕闷声说:“不一定。” 徐雅丽问:“不一定?” 老毕闷声说:“没跟你们说吗?这里是鬼门关,鬼门关里的东西,谁知道到底是啥玩意?” 这已经是老毕第二次这样说了,我们也搞不懂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这时候,徐雅丽问:“要不要点着火把?” 老毕摇了摇头,让我关上手电筒,改用打火机照亮。 我有些吃惊,这好好地手电不用,改用打火机,是不是吃多的? 莫托在旁边解释,用打火机是对的,这山洞里终年都是暗的,我们打开火把,会惊扰到水底下的东西,容易被大鱼打翻小船。 其次,其次就是,这水下确实有不少邪门东西,像是一摞摞的人骨头架子,红毛僵尸,被铁链子掉在半空中的死人,这些东西到处都是,还是看不到为好。 他有些犹豫地说“而且……而且这水底下还有不少邪门东西!” 徐雅丽傻乎乎地问:“水底下有什么邪门东西?” 莫托沉吟了一下,说:“上次我们来这里,有个小兄弟偏说这里有蜘蛛网,老缠着他的脖子。大家不让他开灯,他偏不听,非要打着打火机烧掉蜘蛛网。结果……” “结果怎么样?” “结果打着打火机后,发现根本不是啥蜘蛛网,而是一个死人!不知道为啥,山洞上面吊死了好多人,尸体用铁链子吊在了上面。 人是死了,但是尸体却变成了干尸,没有腐烂,而且指甲和头发还不断长出来,老碰到他脸上的,就是那些长头发……” 徐雅丽不说话了。 第99章 老毕中邪了 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我心里也是一阵恶寒,忍不住问莫托:“那些……蜘蛛网,啥时候会遇到?” 莫托摇摇头:“碰不到啦!那人看见这些,都要疯掉了,后来大家也觉得太邪门,就在尸体上浇上了汽油,都给烧掉了。” 我庆幸着:“那还好。” 莫托说:“不过他还是死了。” 徐雅丽问:“为啥?” 莫托说:“不知道,回去后不久,就死了,说是被勒死的。” 他停顿了一下说:“后来我父亲见过他……他的尸体,说是被什么东西给勒死的……后来,给他穿衣服时,发现脖子上缠着不烧头发丝,都勒进了肉里……” 我心里一阵恶寒。 我自认自己不是个胆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跟队长下井里探险,以及带徐雅丽过来寻找水怪。 但是那种变态又狰狞的死法,还是让人想起来就真真不舒服。 莫托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脖子里痒痒的,像是有头发丝在我脖子上扎。 使劲挠了一下,又挠了一下,越挠越不舒服,又不敢开灯看,别提多难受了。 老毕见我老挠脖子,故意吓唬我:“小白啊,是不是有头发扎你啊!可千万别开灯啊!” 我热血上涌,当时就打亮了打火机,往上一照,顿时愣住了。 在我们头上,七八米高的地方,果然吊着几行手腕粗的铁链子,上面挂着一些类似镣铐一样的东西,像是以前吊着什么,后来又不见了。 也有几根铁链子,吊着一具风干的骷髅架子,至于那骷髅有没有长头头发什么的,我就没敢多看了。 老毕说:“你看,没骗你吧?还不信!” 我说:“这……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老毕说:“这个啊,我当年也问过我师傅。他说,这个应该是古代女真人搞的祭祀啥的玩意儿,有点儿类似人祭啥的。据说女真人相信,这人死后,被铁链子锁住脖子,倒吊在山顶上,就会化成恶鬼,永世不能超生。这些小鬼跑又跑不出去,投胎又投不了,只好在这里来回游荡,要是有生人进来,就会害死生人。” 莫托最怕这些神叨叨的东西,这时候就问:“毕叔,这些都是假的吧?” 老毕故意吓唬他:“都是真的!” 莫托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看。 我也觉得周围阴风阵阵,风吹过山洞,呜呜地响,让人联想起小鬼光着脚丫子四处乱跑。 我赶紧没话找话:“那个,老毕,为啥这里要弄那么多铁链子呢?” 老毕悠哉哉地说:“这个啊,你得去问古人喽!” 看着他那嚣张的样子,我就想刺激刺激他,故意说:“对,老毕,乌苏里江旁边那个古庙你知道吧?上次那个古庙塌了,底下镇着一口井,后来我下到井底下了,你们猜那底下有啥?” 老毕没好气地说:“有铁链子!” 我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莫托也说:“小白哥,你这么问,傻子也知道那底下是铁链子啊!” 我挥挥手,说:“行吧,算我说漏嘴了。那我问你们,你们知道那铁链子底下吊着啥东西不?” 老毕说:“啥?死人还是大石头?” 我冷哼一声:“幼稚!谁家铁链子都跟这一样,吊着一堆死人啊!” 老毕不服气了:“不吊着死人,难不成还吊着一个活人!” 我得意洋洋地说:“还别说,真被你给说对了!那底下吊着的,还真就是个活人!” 老毕嗤笑着:“你们家活人被铁链子拴着,还能活?你是不是看走眼了,那吊的不是人,是一个大王八吧?” 我冷笑着:“大王八也有,人也有,还都是活的!怎么样,没见过吧?” 没想到,老毕却严肃了,坐正了身子问我:“小白,你仔细说说那人是什么样的?” 见他神色严肃,我也不敢再开玩笑,赶紧把当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本来是想跟他们炫耀炫耀,没想到,老毕听我说完后,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半天没有说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拽他,小声喊着:“老毕?” 拽了一下,没有拽动,又拽了一下,他却像一截干木头一样,一下子顺着小船倒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叫莫托点上火把。 两个人扶起老毕,就看见他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浑身软绵绵的,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岁。 莫托也吓坏了,叫着:“毕叔!毕叔!” 老毕牙关紧闭,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落下来,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第100章 这路有鬼! 我说:“完了,会不会是中邪了?这可怎么办?” 莫托也急了,说:“小白哥,都说童子尿辟邪,要不然给毕叔来点儿!” 我挥挥手,让他别捣乱,这老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要是他没事,你给他灌了一泡尿,他还不得给你拼命啊! 莫托挠挠头,说:“那怎么办?” 我说:“雅丽,你看看还有没有酒?” 雅丽赶紧摇晃了一下酒壶,说:“有的,还有半壶!” 我说:“白酒能驱邪,也能驱寒,试试这个吧!” 老毕牙关紧闭,根本灌不进去酒,我和莫托一个人托头,一个人掰嘴,好容易才给他灌进去。 烈酒从他嘴里进去,很快又流了出来,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我搓着手,问莫托:“小莫,老毕该不会是羊癫疯吧?我记得羊癫疯就是这症状,牙口一闭,两眼一瞪的,要是两腿再一蹬,人可就挂啦!” 徐雅丽推了我一把,不准我这么说老毕。 她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去老毕嘴角边溢出的酒水,又扶着他躺在船舱里。 莫托眉头紧锁,又要使出他那个绝招:“小白哥,毕叔这样子有点儿像是撞邪啊!我还是觉得,要不然咱们试试童子尿?” 我推了他一把:“试个屁啊试!再挺好的人,也都给你熏晕啦!” 莫托欲言又止:“可是……可是……这里……” 看看周围怪异的石壁,诡异的铁链子,风呼呼吹过来,火把火苗乱窜,铁链子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各位古怪,让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我明白莫托的想法,他是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的,搞不好真是小鬼作祟,给老毕中了招。 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也直发毛。 但是在这个时候,人千万不能认怂,一旦认了怂,那谁也出不去了。 即便是真有鬼,哪怕那鬼玩意儿就趴在你背上,朝着你脖子了呼呼吹起呢,你也只能当它压根不存在,就是个屁,这样才能走出去。 要不是,就我们三个人,拖着一个伤员,一个女人,这样手忙脚乱地往外跑,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就得船毁人亡。 灌了一口酒下肚,又把酒壶递给莫托,让他也喝了一口。 热辣辣的白酒下肚,浑身像是流过了一道火油,像是打进去了一支兴奋剂,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再看着阴森森的石窟,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跟莫托说:“没事,老毕估计是兴奋过头,一激动,抽过去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我看干脆这样,雅丽,既然老毕身体不合适,咱们也不好硬去找水怪,要不然咱们就先回去休整休整,等老毕身体没事了,咱们再战水怪怎么样?” 两个人一致同意,我们很快决定了先回去,可是真到了回去的时候,却又犯了难。 莫托从前来是来过这里,却都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压根就不认识回去的路。 我想了想,说:“有了!你们忘了,咱们进来时,是拽着一根铁链子进来的,所以跟着铁链子那不就得了!” 莫托眼前一亮,拍着手说:“还是小白哥厉害!” 接着,他又犹豫了:“小白哥,咱们是顺着铁链子往前走,还是往后走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清楚了。 而且那铁链子那么长,在山顶上纠缠在一起,还吊着不少干尸,根本分不出来是前还是后。 还是徐雅丽心细,她说:“咱们进洞时,我仔细看了,山洞的水是朝着外面流淌的,咱们跟着水流走就行!” 莫托点点头,就要把手扔到水里:“好,那我试试水流的方向!” 徐雅丽说:“不用那么麻烦。” 她从背包里翻出了半截蜡烛,点着了,放在一个空碗里,然后把空碗放在水面上。空碗带着蜡烛,顺着水流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指引。 莫托兴奋了,朝徐雅丽翘起了大拇指:“还是雅丽姐有办法!” 我也跟着得意:“好好学着点儿吧!别干啥都先想到童子尿!那童子尿不管用还好,要是管用了,老毕挣扎起来了,也得给你气死过去!” 莫托嘿嘿笑着,划起船桨,跟着蜡烛碗慢慢往前走。 幸好这里风浪不大,小碗虽然晃晃悠悠的,火苗也不大,但是却走得很稳,并没有翻倒在水里。 老毕这时候依旧脸色苍白,不过气色好了一些,牙关也没咬得那么紧了,呼吸也挺均匀。 我也放了心,为了保险起见,又给他灌了一点儿酒,他也老老实实地喝下去了。 老辈人常说,酒是粮食精,驱寒,也驱邪,在这种情况下,他突然昏倒,总不会是什么好事,驱驱邪总不会错。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莫托也喝了一口酒,让徐雅丽也喝了半口,别再有什么情况,给我们几个也撂倒了。 既然决定出去,我们也什么都不怕了,我让莫托点上火把,让徐雅丽打开手电筒,又把鱼叉、猎枪都准备好,回头再出现什么,我们就干他娘的! 火把点上,周围就亮了,巨大的山洞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抬头看看,上面盘绕的手腕粗的大铁链子,一个个巨大的石柱子,以及石壁上大片大片剥落的图案,都显得无比怪异。 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火把根本照不了多远,只能看清楚周围一小块儿东西,更显得周围空洞而压抑。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适合聊天,我们几个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小船在黑暗中行驶着,周围很安静,那是一种可以压抑的安静,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又走了一会儿,徐雅丽突然说了一句:“快停下来!这路有鬼!” 第101章 这水下有鬼! 莫托吓了一跳,赶紧停下,问:“雅丽姐,怎么了?” 徐雅丽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周围,说:“你们没有发现吗?咱们进来的时候,没用那么长时间。而且,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她这么一说,我们也抬起头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在刚才,我们分明是在一个巨大的石窟里,虽然石窟很大,由许多巨大的石柱子支撑,但是那也就是一个大石窟而已,周围的石壁、穹顶也很粗糙,虽然开始时感觉很震撼,但是看久了,也就那样了。 但是在此刻,我们却像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走廊”。 “走廊”大概有三四十米宽,一直通往前方,两边很匀称,岩石也很平整,仔细看看,岩壁上的壁画也很精致,跟我们来时候粗劣的石窟风格完全不一致。 而且,山洞上面那些狰狞的铁链子,这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看不见了。 往前看看,走廊应该还很长,那盏碗等还在继续往前飘。 我问:“小莫,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莫托摇摇头,颜色严肃地看着这些:“从来没来过这里。” 我也有些拿不准:“这是怎么个情况?走岔路了?咱们不是跟着碗灯走的吗?” 莫托挠挠头,拿起火把,往水下照了照,顿时脸色变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白,咱们好像被骗了!” “被骗了?!被谁骗了?” 莫托指着那盏碗灯:“被,被那盏灯骗了!” 我气极反笑:“被灯给骗了?!那是啥灯啊,还能骗了你?阿拉丁神灯啊!” 徐雅丽也朝着水面看了看,说:“小莫说的不错,咱们确实被那盏灯给骗了。” 我搞不明白了:“到底是咋回事?” 徐雅丽说:“你自己看看,这水根本就不是流动的,那盏灯为啥还能往前走?” 用火把照了照,黑色的水面纹丝不动,确实像是一潭死水,压根连波纹都没有一个,为啥那碗灯还能嗖嗖得往前走? 看了看雅丽,她也看了看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莫托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它,它像是故意引咱们过来的。” 我也有些紧张。 从我们进入山洞以来,短短的几个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我们最大的依仗老毕昏倒,接着我们又被一盏碗灯带到了这个鬼地方,而且这碗灯还有鬼,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在这个古怪的“走廊”里,远处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远,周围的壁画都是一些狰狞的鬼怪,看上去也格外瘆人。 远远看去,那盏灯已经变成了幽幽的绿色,像是鬼火一般,在水面上轻轻打着旋。 在我们停下来的这一瞬间,它也像是感知到了一样,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在原地打着旋,像是在等着我们一样。 莫托也紧张起来,问我:“小白哥,怎么办?这……这水下有鬼!” 我心里也发毛,但是只能硬撑着,说:“怎么办?凉拌!还等啥?咱们赶紧的!调转船头,走咱们的路去!” 莫托答应一声,刚要去划船,就看见那盏幽幽的碗灯,好死不死的,竟然朝着我们这边悠悠地漂了过来。 莫托一下子不动了,接着扔下船桨,抄起了一把直刀,死死盯着它。 徐雅丽也着了慌,颤巍巍地说:“小白哥,那碗……那碗过来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不怕!不就是一只破碗嘛,还能吃了咱们?!” 说是这么说,我心里也一阵发毛,想着他娘的,十年玩鹰,一朝被鹰啄瞎眼,难不成我董小白在黄河大难不死,反而要死在这样一个鬼都不知道的大石窟里? 越想越恼火,看着老毕身上挂着的猎枪,我赶紧解下来,抄在了手里。 猎枪沉甸甸的,枪筒用各种兽血涂抹过,杀生无数,枪上都带着一股杀气。 我小时候也摆弄过一阵子气枪,大概知道这东西怎么弄,当时见那碗灯悠悠哉哉地漂过来,心里一阵恼火,直接拉上了扳机,瞄都没瞄,就朝着它开了一枪。 这老猎枪的后坐力很大,贸然开了一枪,枪身猛然一震,后坐力顶得枪托狠狠砸在我的肩膀上,生疼生疼的。 枪声刚落下,就看见水下猛然炸开了,接着一个一米多长的东西猛然从水底下蹿了起来,又摔倒在水里,在水里猛烈扑腾着。 第102章 通往地狱的巨大石门 火把光线有限,看不出来水下扑腾的到底是啥玩意。那玩意折腾的动静很大,水花四溅,打得小船在水里乱转,扬了我一身一脸的水。 使劲抹了一把水,我稳住身子,大声问莫托:“怎么个情况?!” 莫托说:“小白哥,水底下有东西,被你打中啦!” 我说:“是吗?是啥玩意儿,大鱼吗?” 莫托说:“是大鱼,沉底了,看不出来是啥鱼!小白哥,还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神枪手啊!这大鱼可不好打,得一枪打在后脑,才能打死,而且这里还那么暗!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打了个哈哈过去,说自己谦虚惯了,人嘛,还是低调点儿好! 心里想着,老子才不会承认,是想射那盏碗灯,接着射偏了,才误打误撞打死了一条大鱼。 抬头看看,那盏碗灯还在,好死不死地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莫托又刀子拨了拨碗灯,那灯动弹了两下,又不动了,跟寻常灯没有任何区别。 莫托乐了:“小白哥,老话说‘鬼怕恶人’,看来你刚才露了那么一手,把鬼都给吓跑了!” 我得意了:“扯淡!老子像是恶人吗?老子才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呢,少先队员,红领巾,小学时候还是三道杠呢!” 这时,徐雅丽却淡淡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这碗是怎么回事了。” 莫托问:“怎么回事?”· 她说:“这里根本没有鬼,也没有超自然现象,之所以这个碗能在水上走,就是因为它!” 说完,她指了指黑漆漆的水面。 我和莫托面面相觑,因为“它”,这个“它”又是啥玩意? 徐雅丽说:“这个‘它’,就是刚才那条大鱼!” 莫托问:“那大鱼在水底下顶着碗走?” 徐雅丽点点头。 他问:“那是为啥?” 徐雅丽说:“我是研究水下生物的。水下生物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追逐光闪闪的东西,像是江南一些地方有放河灯的风俗。好多大鱼就喜欢顶着河灯走,看起来像是河灯自己在水里走一样。” 我们几个才恍然大悟,接着又放轻松了。 原来搞了半天,就是这条大鱼在作怪,吓了我们半天,看来挨了我一记枪子也不亏。 想通了这一节,大家轻松起来,看着这条长廊也没那么害怕了。 莫托问:“小白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现在嘛,当然还是原路返回!” 莫托点点头,甩开膀子,使劲划着小船往回走。 斩杀掉大鱼后,我心情好了许多,点了一根烟,扭头看了看徐雅丽。 她还在照顾老毕,拿着手帕给他擦汗,又用手试着他额头的温度。 我说:“没事,毕老师呀,命最硬!人家打小跟着师傅走南闯北,那万人坑、死人堆都淌过,这点小事算啥?” 徐雅丽没理我,继续给老毕擦汗。 小船顺着走廊飞快走着,两边的石壁雕刻着古怪的狰狞壁画,在我眼前飞快闪过。 开始是一些巨兽在大江里兴风作浪的场景,后来又出现了一些人物,像是在祭祀,又像是在搏杀巨兽,不过周围光线实在太暗,小船又走得飞快,也看不多清楚。 这时候,徐雅丽抬头看了看前方,失声叫了起来。 我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壁画,莫托低着头使劲划船,她猛然叫了一声,把我们两个都吓得够呛。 我一个激灵,烟头落在了水里,刺啦一声响。 莫托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几乎把船桨丢在了水里。 这时候,就看见徐雅丽一脸惊讶,用手指着前方,说:“那……那是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昏暗的火光下,那陪伴了我们一路的长廊竟然出现了尽头。 在长廊尽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山体截面,在那道山体截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 那扇石门足足有十几米高,七八米宽,由两块巨大的石板组成,石门上雕刻着许多古怪的花纹,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远远看去,漆黑漆黑的,上面纵横着白色图案,显得格外诡异。 关键是,在这样的大江大水中,我们又是一直顺着水流往下走了那么久,应该已经到了地下很深处,那这扇石门又是通向哪里呢? 难道说,它是通往地狱吗?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震惊了。 在这个隐秘的大江深处,神秘的大石窟中,诡异的长廊尽头,竟然出现了这样一扇巨大的石门,实在让人震惊。 莫托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对呀!我明明是朝着外面划的,怎么来到了这里?” 第103章 这是龙的须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让他赶紧停船,靠在岸边。 自己迅速拎着那把猎枪,瞄准了黑色石门,看看没并没有什么动静,又给徐雅丽做了个开灯的手势。 徐雅丽打开手电,往前照了照,手电光穿透力黑暗,终于还原了黑暗中的那两扇巨大石门。 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就到了山洞的尽头,尽头处豁然开朗,是一处巨大的石壁上,确实矗立着两扇巨大的黑色石门,依稀能看到石门上结满了青苔,锈迹斑斑,看起来像是巨大的铁门一样,应该是古时候就修建好的。 徐雅丽判断着:“应该是方向出了问题。我们都忘了,当时小白击毙大鱼时,大鱼差点儿撞到咱们船上,那时候小船可能就在水里转了一个圈,只不过咱们并没有发现。所以后来往回划时,其实是往前走。” 莫托也支持她的提法,说:“也对,桦皮船不分船头、船尾,两边都能划,的确有可能是刚才弄错了方向。” 我忍不住打算他们的猜想:“那个,两位侦探先生,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先中断一下猜想,先回到现在了,看看那扇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人不说话了,看着那两扇巨大的石门,努力思索着。 我问莫托:“莫托,你以前来过这里,有没有见过这两扇石门?” 莫托摇摇头:“从没见过。” 我不死心,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听其他人说过,这里有一扇石门的事情?” 莫托还是摇摇头:“这里也是我们赫哲族的禁地,我们进来这里,连火把都不敢点,都是摸着黑走,所以啥也看不到。” 我叹息着:“终于知道为啥你们要摸黑走了,这里面竟然有这样邪门的东西,还真不如不知道。” 莫托这时候说了一句话:“小白哥,你还记得刚才那条大鱼不?” 我点点头:“记得啊,不是被我一枪放死了嘛!” 莫托说:“是放死了。我是想说,刚才那条大鱼,它是不是就想引咱们来这儿……你忘了,当时咱们在山上时……” 我脸色大变,猛然想起几个月前,在大兴安岭经历的那一幕。 在当时,豺群撵着一匹黑瞎子,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前,给一个不知名的神秘怪物献祭,后来才引发了一系列诡异事件,老毕也在那次事件中伤了腿,养了大半年才好。 我说:“你的意思是,咱们也跟那头黑瞎子一样,是祭品?” 徐雅丽听不明白了:“啥祭品?” 莫托没时间解释,说:“小白哥,真的是这样!其实刚才见到那条大鱼时,我就想过,它为啥要费劲地推那个灯碗呢?” 徐雅丽说:“鱼类有趋光性,也许是光源吸引了它?” 莫托摇摇头:“在暗洞里生活久的鱼,视力都退化了,有的鱼连眼睛都没有,它要光干啥?” 我说:“那条大鱼也许并不喜欢亮光,而是把这个能发亮的东西当成了宝贝,想藏起来,或者献给谁!” 莫托阴着脸,看着那两扇巨大的石门,说:“我倒是想,它也许是想把那只灯碗带到那里。” 我心里也咯噔一声响,那大鱼费了牛劲,在水底下小心翼翼地顶着灯,不让它熄灭,难道就是为了给它带过去? 那石门后面又是啥呢? 这时候,徐雅丽开口了,说:“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类似的东西。” 我赶紧问她:“怎么个说法?” 徐雅丽说:“有一年,我们在黄河兰州段考察。那一年,甘肃大旱,黄河断流,我们坐着羊皮筏子到了下游,看到了不少干涸的河床。黄河干涸,当时政府阻止人清淤,结果挖着挖着,就挖出来了一根大铁管子。” 我吃惊了:“大铁管子?” 徐雅丽点点头:“是大铁管子,开始只有手腕那么粗,白亮白亮的,越往下挖,水管子就越粗,后来足足有大腿那么粗,用钢锯锯了锯,火星直冒,却连个白印子都不起。” “大家觉得稀奇,继续往下挖,结果挖了十几米后发现,那铁管子越往下越粗,而且像是生了根一样,根本挖不到头。而且他们发现,那黄河底下并不只有这一根铁管,还有好多根,也都是这样,好多还都缠绕在了一起。” “有人就怀疑,这铁管子是不少从黄河下自己‘长出来的’,所以是下面越来越粗。但是这玩意儿究竟是个玩意,始终没有人说得清楚。” “后来,来了一个算命的瞎子,瞎子告诉他们,可别挖了,赶紧把挖出来的水管子再填回去。这铁管子是啥?这是龙须,就是龙的须子。你把这龙须给挖出来了,那真龙发怒,还能有个好?!”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事情也邪门,也勉强算是能说得过去,才罢了手。等人走散后,那瞎子却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摸了摸那根铁管,接着跪了下去,朝着它磕了几个头,又颤巍巍地离开了。” 徐雅丽接着说,我当时觉得这个算命的挺奇怪的,就请他吃了顿饭,问他那铁管子到底是什么,那黄河大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 那算命一句话不说,到最后就叹了口气,说:“这哪是什么龙须啊,我是骗他们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要是说出去,能吓死他们!” *****继续上福利******** 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lidayushu”,回复“小白”,会看到董小白的q版图;回复“莫托”,会看到莫托的q版图。 放个大招啊,凡是回复“李达”、或“鱼叔”,就会看到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哦! 那个,确实是我,只不过是我十年前的模样。。。时光总是催人老,唉,努力减肥中。。 第104章 它要把咱们拖去石门! 徐雅丽说:“我当时要问他,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了?” 算命的说:“那东西啊,上面细,下面粗,又细细长长的,一堆一堆的,你看像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像什么。 算命的就叹息,说:“你不知道也对。这玩意儿,其实就是树枝啊,你没看出来嘛,细细长长的,一堆堆的,不是树枝是什么?” 我大吃一惊,说:“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树枝?绝对不可能!树枝哪有铁的!” 没想到,那算命的却说:“这不是咱们世界的树枝,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树枝!” 我不由笑了,说:“那这感情是外星人的树枝啊!” 算命的却严肃了,让我不要乱说了。 我好奇了,问他这到底是哪里的树枝,问了好久,他才终于说了两个字:“阴城。”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叫了起来:“阴城?你是说阴城?!” 徐雅丽点点头:“是啊!阴城?怎么,你还知道阴城?” 我说:“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吧,我小时候遇到过一只巨龟的事情。” 她点点头:“记得。” 我说:“当时也有个算命的说,那只巨龟是给阴城守门的。” 莫托也问:“小白哥,那这个阴城到底是个啥地方啊?” 我说:“据说,阴城是一座由死人建的城,那里全都是死人,好像就藏在黄河河底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莫托砸摸着嘴:“这么看起来的话,那阴城还跟咱们这里有点儿像呢!” 我也有些犹豫,这里看起来神叨叨的,还真有些瘆人。 再想想,这里山顶上巨大的铁链子,古怪的场景,都和江边那口古井有些相似。 我有些怀疑,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再想想,老毕听我说完古井下的事情,神情明显不对,竟然一下子昏倒过去了,这事情 难道说,他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看看老毕,老家伙还躺在船舱里,裹在大衣里,面色红润,睡得还挺像,根本不像是发了癔症,但是又死活醒不过来,还真是棘手。 莫托这时也有些惊慌,问我:“小白哥,咋办?” 我随口说:“咋办?凉拌!” 其实心里也没了主意,但是还得硬撑着,说:“不管那么多,咱们先调转船头,出去再说!” 徐雅丽也点点头:“还是先出去吧!” 莫托点点头,两只船桨在水里摇动起来,小船在水里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看着转了半个圈,却突然又转了回去。 莫托换了一个位置,又重新摇动起船桨,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小船刚转了半个身子,就又迅速转了回来。 我问:“没劲啦?要不要我帮你?” 莫托摇摇头,死死盯着水底下,低声说:“小白哥,有点儿不对劲!” 我问:“怎么了?” 莫托说:“水底下像有什么东西,我把船掉了一个个,那东西又把小船给推回来了。” 赶紧点着了一个火把,朝水底下照照,那底下的水不知道有多深,黑黝黝的,水里一个浪花都没有,根本看不到什么。 徐雅丽出了个主意:“桦皮船不是不分前后吗?要不然咱们换个位置,你来这边划船试试?”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三人迅速调换了位置。 莫托先掏出了脖子上的护身符,小声念了一句什么,才郑重地抓起船桨,开始慢慢划船。 我们三个人的心猛然绷紧了。 船桨拨开了水面,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着小船冲破了流水的阻隔,开始慢慢滑行。 徐雅丽欢呼一声:“终于开动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从桦树皮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刚想点,就听见莫托颤抖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小白哥,咱们这次真的遇到……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赶紧放下烟,问他:“怎么了?” 莫托声音颤抖地说:“小白哥,你仔细看看,这船不是朝前走的,而且后退着走的。” 这句话我吓了一跳。 刚才,我只注意到小船确实走了,还真没有注意到小船的方向。 经过莫托提醒后,我和雅丽迅速参照了一下两旁的石壁,发现小船果然是往后缓缓地退着走,也就是越来越靠近那座巨大的黑色石门了。 我也是一阵头皮发麻,胡乱猜测着:“那个,会不会是你换了方向,结果给船摇后面去了呢?” 莫托急了,说:“小白哥,我们赫哲族生下来就在船上!我都摇了十几年的船了,这个怎么会弄错!” 徐雅丽也冷静地说:“莫托摇船的方向没有错。你看,他是把船桨从后往前拨,水里是一股向后的力量作用在船上,所以船会逆着这个力量往前走。” 我说:“那……那他娘的又是怎么回事?!” 徐雅丽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说:“这水底下,可能真有什么东西……” 莫托死死盯着水下,低声说:“小白哥,这水底下真有鬼!” 我有些紧张,呵斥他:“别胡说!” 徐雅丽仔细观察了一下,冷静地说:“下面确实有东西,它要把咱们拖去石门!” ***活动结果公布*** 大家好!“看《憋宝人》并加书架,免费得小米手环”活动已经圆满结束,小编公布一下获奖名单,获奖名单是qq昵称为半夏微凉s.总有刁民想害朕/灵犀若/西部快車/冰轮/??建??军的五位读者,请大家及时提供联系电话、地址和姓名,以便鱼叔安排在京东下单购买小米手环,获奖用户无需付任何费用。7月10日《憋宝人》还有大奖,敬请期待。 ps:本书明日爆更10章,记得支持鱼叔哦!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05章 鬼门开了(上) 徐雅丽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 仔细看看,小船确实缓缓朝着石门方向走去,真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小船走一样。 给莫托做了个手势,让他保护好老毕,我抄起猎枪,绕着小船走了一圈,就朝着船下轰了一枪。 枪声响起,在水下溅起了一个浪花,我赶紧缩回船里,抓紧缆绳,生怕那发狂的大鱼会蹿起来,把小船打翻。 没想到,这一枪之后,水下并没有蹿上来大鱼,或者激起巨大的漩涡,什么动静也没有,像是水底下根本啥都没有。 我不死心,换了一个方向,朝水底下又打了一枪,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我索性沿着船头、船尾,各放了几枪,那玩意儿既然能推动小船,个头肯定很大,我就不信打不中它!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邪门! 连续放了几枪后,非但没有任何动静,我让莫托又试了试,小船还是继续往后走。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小船渐渐往后划去,朝着那个巨大的石门越来越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莫托举着火把,贴着船边朝着水底下看,希望能看到一些血迹等,以证明水底下确实有什么东西推着船走。 我的头皮也一阵发麻,这事情越来越邪门了,如果说船底下有什么东西,我还能理解。 在山洞时,我们的小船也被什么东西顶起来过,后来是老毕往水里倒了一桶猪血,才堪堪过去,但是现在水底下什么都没有,就太邪门了。 回头问莫托:“船上还有猪血吗?” 莫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猪血?” 我:“对,就是刚才在山洞里,你们倒到水里那些!” 莫托摇摇头:“那个没有了,就那一桶!” 又捡起鱼叉:“小白哥,要不然我用鱼叉试试?” 这时候,徐雅丽说:“我来试试吧!” 她拿起一个桦树皮烟盒,轻轻放在了水面上,桦树皮烟盒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她又拿起烟盒,在里面灌了一些水,烟盒半沉半浮地悬浮在水里,慢慢转了一个圈,开始朝着石门方向缓缓漂了过去。 莫托说:“小白哥,这水底下确实有东西!连烟盒子都给撵过去啦!” 徐雅丽却说:“不对!水底下没东西,是水!是水流推着小船走。” 莫托说:“不对啊,雅丽姐!这水是死水,不会动啊!” 徐雅丽说:“这水表面上看着像死水,其实不是。你们看,烟盒漂在水面上时,并不动。我给它灌了点儿水,它沉到水下一部分,就能动了。” 我说:“这是为什么?” 徐雅丽说:“这说明这水底下有暗流!暗流能推着烟盒子走,同样也能推着咱们的小船走。” 她说的合情合理,而且有事实证明,我们几个也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莫托,刚才一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小莫托这人,平时非常勇猛,但是就是非常惧怕鬼怪,一旦出现这种东西,他自己就先怂了,我都遇见过好多次了。 听到水下没鬼,他浑身的勇气都回来了,这时候拍着胸脯说:“要是暗流的话,那就不怕了!咱们这船轻,使使劲,就能冲过去。” 他索性脱掉皮袄,甩开膀子,使劲摇动起船桨,啪啪地打在水面上。 小船很快止住了向后的滑动,僵持了几秒钟后,开始缓缓往前走去。 徐雅丽欢呼一声,和我击了一下掌。 事情终于解决了,我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顺嘴批评起来:“莫托这个小同志吧,还是太年轻!那句老话怎么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说说,简简单单的一个暗流问题,偏要往鬼怪狐狸上扯,这不是公然宣传封建迷信吗?!你看,幸好你生活在新时代,要是在反封建时期,非得给你剃一个阴阳头,扎一顶纸帽子,狠狠批斗你一顿不可!” 徐雅丽笑了:“是谁批斗他呀!” 我说:“谁?广大的人民同志呗!” 徐雅丽说:“哦,原来是人民呀,我以为是你呢!” 我说:“我和莫托是好兄弟,我怎么会批判他?!他要是给关到了牛棚,我还得给他送牢饭呢!” 徐雅丽说:“也对!你不属于我们人民,你属于臭官僚!坏分子!” 我说:“你看,虽然我那么年轻就做了站长,但是还是属于咱们广大老百姓阵营的,你可不能歧视领导啊!再说了,我还没说你是臭知识分子呢!” 第106章 鬼门开了(下) 莫托听我们在旁边逗嘴,嘿嘿直笑,也没有接话。又过了一会儿,莫托突然叫了一声:“小白哥!” 我赶紧问:“怎么了?” 莫托有些犹豫地说:“水流好像变大了,有点儿摇不动了。” 我也大吃一惊:“这水流怎么会变大了?!又不是有瀑布?” 徐雅丽也是神色严肃,她把手伸到水里,试了试,说:“水流还真变大了!” 我也急了,问:“怎么办?” 徐雅丽说:“没办法,水流太大了,咱们也会被冲过去的。” 莫托拼命摇动船桨,那水流却越来越大,根本弄不动,小船开始缓缓往后走去。 徐雅丽说:“莫托,别摇了,没用的。” 莫托徒劳地试了试,沮丧地坐在了船里,任由小船缓缓向后走。 我安慰他们:“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嘛!” 徐雅丽却说了一句:“这一次,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莫托问:“为啥?” 徐雅丽说:“你们觉得为什么水流会突然变大呢?” 这个问题,莫托就搞不懂了。我是学水利专业的,这时候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脱口而出:“你说的是‘暗河’?!” 徐雅丽点点头:“我怀疑这底下还有一条暗河,而且暗河和这条走廊是相通的。” 莫托更不明白了,我跟他解释:“暗河指的是地面以下的河,一般是由地下水汇集而成的地下河道,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地底下藏着一条河,有点儿像……像是地下埋了一个很大的下水管!” 莫托点点头,又问:“那这个暗河又和水流突然增加有什么关系呢?” 我赶紧继续吊书袋,努力回想着大学里学过的暗河知识,说:“这个暗河嘛,它虽然在地下,其实规模并不小,像是长江冬天为什么不会干涸,就是因为地下有暗河。暗河经常产生在深切峡谷,以及深切河谷上,这种暗河也被称为‘伏流’。” 莫托还是不明白:“那这个‘伏流’又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是在地上,又不是在地下?”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明白了,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徐雅丽却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说:“小白哥说得很对,不过他忘了说暗河最大的一个特点。” 我忍不住问:“啥特点?” 徐雅丽定定地看着我,说:“那就是,暗河一般只有出口,没有入口。” 莫托还在傻乎乎地问:“这个有出口还没出口,有啥关系吗?” 我的脑子里却轰一声响,猛然明白了徐雅丽的意思。 我缓缓地说:“一般来说,暗河是没有入口的,只有出口。换句话说,暗河和地下河一般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在某种情况下,也有有关系……” 徐雅丽点点头:“我怀疑,这里就是地上河和地下河之间的入口。” 莫托终于明白了,说:“你们是说……咱们,咱们马上就要掉到暗河里了……” 徐雅丽点点头:“这里的水流突然变大,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连接暗河和地上河的大门打开了。” 莫托说:“大门?哪个大门?” 徐雅丽说:“我只是打一个比方,这里怎么会有大门呢?也可能是地下河上面塌方了,也可能是地下河下面河道变化,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下面的水流需求增强了,导致咱们上面的流速也变大了。”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迅速回忆着一切,我们这里跟长江三峡两岸的地形差不多,都是深山峡谷,两岸就有许多伏流,那里上下落差大,有的看起来没多远,落差可能有二三百米高,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型瀑布,威力非常强。 我们这里,也出现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暗河,这说明什么呢? 又听见徐雅丽和莫托的对话,我觉得脑子里猛然出现了一个东西,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头疼得厉害,我索性又拿起烟,在火把上点着了,使劲吸了一口。 抬头看看,周围还是那条阴森森的走廊,狰狞的壁画随着火光的摇动时隐时现,一条小船往后退着行走,三个人坐在船上,一个人躺在传下,整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又回头看了看走廊尽头,那里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像是要把所有的东西给吸进去,还有那座恐怖的巨大的石门。 石门? 石头!!! 我猛然想通了这一切,忍不住大声叫着“我终于知道那座通往暗河的大门在哪里了?!” 他们一起问:“在哪里?!” 我指着走廊尽头,说:“就在那里,就是那座大石门!” 第107章 半人半鬼的怪物 其实我早该想到,古人在这样危险的大峡谷中,耗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建造了这样一个巨大的山洞,又打造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石门,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石门背后,显然连接了一个暗河,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为何这下面的流水会突然变大。 只是这石门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就说不上来了。 这时候,那水下的力量越来越大,水流推着小船,在水中打着转,迅速将我们带向石门那边。 莫托牢牢扒着船板,焦急地问我:“小白哥,怎么办?!” 我说:“先尽量稳住船,看看情况再说!” 徐雅丽守着老毕,我和莫托各撑着一个船桨,努力支撑着,尽可能抵挡着水流的冲击,尽力将小船停在石壁边,勉强挺住了。 水流越来越大,不时冲过一些东西,借着火把,能看到一些漂过来的朽烂的老树桩子,朽烂的船板,还有一些白乎乎的东西,离近一看,才知道是鼓着大肚子的马鹿尸体。 那马鹿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早就腐烂了,肚子胀了气,鼓得像一面大鼓,看起来特别恶心。 除了这头马鹿,还有一些其他尸体漂过来,有兔子、有野猪,还有野鸡,什么都有,一具具尸体不断在水面上浮起,看起来特别瘆人,好多尸体只剩下半截,应该是被水下大鱼撕咬烂了,在水里半沉半浮,看起来更恶心。 我和莫托使劲撑开船,尽量将小船靠着石壁,别撞上这些尸体。 这时,从远处悠悠地飘过来了一个茶壶盖,接着又是一个。 借着火把,依稀看到后面还连着几个茶壶盖,有大有小,在水里打着旋,缓缓地朝我们漂过来。 徐雅丽有些惊奇:“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茶壶盖?” 我说:“是不是卖茶壶的船翻在江里了?” 莫托却摇摇头:“不对,茶壶盖哪能漂在水上?” 想想也是,让徐雅丽用手电照了照,不由把我们给逗乐了。 那哪里是什么茶壶盖,分明是一个个小乌龟。 这些小乌龟有的大一点儿,有的小一点儿,大的有锅盖那么大,小的也就巴掌大,一个跟着一个,连成了一条线。 更神奇的是,每一只小乌龟,都叼着前面小乌龟的尾巴,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人牵了一溜茶壶盖。 小乌龟在水里摇头摆尾,团头团脑的,看起来憨态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我看着有趣,要过了手电,等乌龟群游到跟前,伸手就抓住了一只小乌龟,想要拿起来,却发现根本拽不动。 再一使劲,后面几只龟也都被我带出了水面,后面的龟群也乱了,在水里拼命挣扎。 用手电筒仔细照照,才发现这些小龟壳上被串了一条很细的铁链子,将它们串在了一起,所以它们游起来,就像是头尾相衔一样。 开始我还以为,这些小乌龟是一个叼着一个的尾巴,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而是用这根细铁链子串在了一起。 忍不住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见过拴猪拴羊的,还真没听说过拴王八的!” 徐雅丽却猛然愣住了,着急地问我:“小白,这些乌龟都被串起来了?!” 我说:“是啊!” 徐雅丽又问:“你仔细看看,这些小乌龟是不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的?” 用手电照了照,这些乌龟还真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的。 “还真是从小到大排列的!” 又问他:“怎么了?” 徐雅丽脸色苍白,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才和你们说过,在黄河边上遇到了一个道士?” 我点点头:“记得啊!” 徐雅丽说:“当时那个道士说,那些古怪的铁管子出自阴城,我还不大信,他就给我指点了一下,让我仔细看看,那铁管子旁边是不是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乌龟壳?仔细找了找,发现那铁管子旁果然有一些散落的鬼壳。” “那老道士就说,这就对啦!这找阴城的方法,其中之一就是用细铁丝将乌龟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串起来,让乌龟带着人去找阴城。乌龟被串起来后,一只动,全都会动,又没办法全沉下去,所以只能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的,到处乱走,就成了一个最好的坐标。这乌龟喜阴,又是土命,会朝着水下最阴处走,慢慢就会走到阴城那。找到阴城后,它又没办法全都钻进去,就会缠绕在阴城入口处,像是那些水底下的铁管子上,懂行的人一看就会知道。” 莫托大吃一惊:“难道说这里有阴城不成?!” 没人说话了。 现在傻子都能想到,那神秘莫测的阴城,恐怕一定会和我们身后那两扇巨大的石门有关。 估计,那两扇巨大的石门后,就是那个神秘的阴城。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问徐雅丽:“那他有没有说,阴城到底有什么?” 徐雅丽皱紧了眉头,说:“我当时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不过他说的很含糊。” 莫托也问:“雅丽姐,他说的什么?” 徐雅丽说:“他说,只要进了阴城,要什么,就有什么。” 莫托乐了:“要什么就有什么?那我想要做皇帝行不?” 徐雅丽却认真地说:“那个老道士说,还真有人进到了阴城,出来后就当了皇帝。” 我也乐了:“还有这好地方?!那咱们还等啥,赶紧调转船头,赶紧冲进去得了!” 徐雅丽却说:“我当时也是这样说的,但是那个老道士却说,千万千万不要进去,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莫托不以为然:“皇帝都当了,还有啥好后悔的?” 徐雅丽说:“我当时也这么问过他,他却叹了一口气,说皇帝也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况且,想做皇帝,要付出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 我说:“好吧,其实你当时应该挖开那个阴城那个入口,进入看看的。” 徐雅丽说:“我当时还真有些好奇,但是那个老道士说了一句话,打消了我的所有年头。” 莫托问:“雅丽姐,他说了啥?” 徐雅丽:“他说,他进去过。” 我也吃惊了:“他还着进去过?!” 徐雅丽点点头。 莫托赶紧问:“那他成了皇帝了吗?” 我乐了:“他要是成了皇帝,还用当道士?!” 徐雅丽说:“他之前并不是道士。” 我问:“那是什么?” 徐雅丽:“他进入阴城时,还是个孩子。那一年,他们家乡大旱,河水都干涸了,他跑到大河边玩,就看到了一个类似这种的铁管子。 闲着没事,他就顺着铁管子往下挖,挖了没多久,铁管子下的土突然就塌陷了,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小孩子也不觉得害怕,顺着洞口就走了进去,就进入了阴城。 在那里,他就遇到了一个半人半鬼的人,那个人告诉他,凡是进入阴城的人,都可以许下一个愿望,但是要实现愿望,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那时候,中国还实行科举,他家是山东的大家族,书香世家,每一代都有人高中。他们那一支,他爷爷从小发奋念书,却屡试不第,是全家人的心病。所以他当时想都没想,随口就说希望他爷爷这次可以状元及第,光耀门楣。 许愿之后,他就会送出了阴城,随着时间流逝,他很快忘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三个月后,榜单放出,他爷爷当年高中榜首,接着被分到直隶下一个富裕县做县令。 状元及第,官运亨通,全家人都很高兴。他当然也很高兴,想着这阴城还真灵,却没想到,他爷爷刚被调往直隶没一个月,义和团就爆发了,从山东一直打到直隶。他爷爷因为英勇抵抗,拒绝劝降,被乱刀杀死在了大堂上。 噩耗传来,他父亲带着家人赶去收尸,却被袁世凯当成长毛给扣押了,家里为了救人,卖田卖地,后来人终究也没救出来,反而连累家族也彻底衰败了。 看着满目疮痍,他猛然想起,当年在阴城许愿时,阴城说过,他想要实现什么愿望,就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他猛然醒悟,自己是拿了不应该拿的东西,赶紧想回到阴城,收回自己的愿望,却发现干涸的大河重新蓄满了河水,那个神秘的入口,却再也看不到了。 从此以后,他就整天在大水边游荡,希望能再次遇到阴城,可以重新选择一次。 我忍不住问:“那他后来又进入阴城了吗?” 徐雅丽点点头:“后来,他又进入了一次阴城。” 莫托也问:“那结果呢?” 徐雅丽说:“我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 我:“那他怎么说?” 徐雅丽说:“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我:“什么动作?” 徐雅丽:“他摘下来墨镜。” 我:“然后呢?” 徐雅丽:“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球……”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阴城,还真是够邪门的! 第108章 鬼魅的红灯笼 莫托也感慨:“这个老道士也确实是活腻歪了,还敢再进去一次!” 我说:“他上次是许愿,这次应该还是去许愿。”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 莫托说:“那他第二次许的什么愿呢?” 徐雅丽说:“那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他那个愿望一定对他很重要。” 莫托问:“为什么?” 徐雅丽说:“因为他愿意用自己的两个眼珠去换。” 我也感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要比自己的眼珠更重要呢? 我宁愿把命给它,也不愿意舍弃我的眼睛。 徐雅丽却淡淡地说,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生命中更重要的东西,不然别说眼珠,就算生命,也愿意舍弃。 她的口吻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述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仿佛她经历过许多一样。 看着这个小姑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就窝火,正想着找几句话狠狠刺激她一下,就听见莫托猛然叫道:“那是什么?!” 回过头去,就看见原本漆黑漆黑的通道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二盏猩红色的红灯笼,正在朝着我们缓缓地漂了过来。 那两站猩红色的红灯笼,大约有碗口大小,顺着水流朝我们漂了过来,吓了我们一跳。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红灯笼?!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把抄起猎枪,莫托也抓住鱼叉站了起来。 来之前,老毕就叮嘱过我们,要是在山洞里,或者大江深处看到这种红灯笼,一定要远远避开。 因为,在这种大江大水之中根本不可能有红灯笼,如果有,那其实就是水下巨怪的两只眼睛! 那水怪长期呆在巨大的石窟下、深水区,久不见阳光,久而久之,那眼睛就会蜕化,变成猩红色,十分可怖。 这种怪异的水下生物一般都不会出现,万一惊动了它,那就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我们几个顿时如临大敌,我和莫托赶紧拿起武器,让徐雅丽照顾好老毕,死死盯着水怪那双眼睛,准备和它拼命。 我们两个一起来,小船顿时失去了平衡,水流越来越急,小船在激流中跌跌撞撞地后退。 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翻滚的波浪中沉沉浮浮,裹挟在杂草、烂木头中,朝着我们飞快游了过来。 这次我没敢逞能,把猎枪让给了莫托,他从小打猎,枪法比我靠谱得多。 莫托把鱼叉递给我,我双手紧握着,随时准备给那巨怪狠狠一击。 转眼间,那两只猩红色的眼睛就朝着我们这里冲了过来,莫托发一声喊,一枪朝着那怪物两眼之间开了火。 轰得一声,巨大的枪声震得山洞嗡嗡作响,但是那怪物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继续朝着我们迅速游过来。 莫托失声叫起来:“小白哥!它根本打不动!” 我咬着牙说:“别怕!朝着眼睛打!” 莫托迅速填上子弹,略微瞄了一下,就听见轰得一声,水下顿时溅起了一串水花,再看过去,那两盏灯笼只剩下了一盏,在水波间浮浮沉沉的。 我叫道:“打得好!那怪物已经瞎了一只眼!” 徐雅丽说:“小心它的反扑!” 我们两个赶紧蹲下身子,仔细看着,那怪物失去一只眼睛后,并没有发疯,依旧静静地潜伏在水中。 莫托一击即中,顿时信心大增,迅速装上子弹,迅速瞄准了那怪物第二只眼,刚想开火,又迟疑地放下了枪。 我急了:“赶紧打啊!你还等着它来吃咱们啊!” 莫托说:“小白哥,这个有点儿不对劲!” 我说:“啥不对劲?!” 莫托说:“要是这底下真是一头水怪,或者大鱼,刚才那一枪打坏了它一只眼,它应该早就蹦起来啦!现在你看,它还跟没事人一样,这不对劲啊!” 想想也是,我刚才无意中打死的那条大鱼,那阵势,差点儿给我们小船打翻了,那还是一枪毙命的。 以这头怪物的大小,要是被打瞎了一只眼,那还不得跟我们拼到死啊! 我说:“也对,先别急,那咱们先看看!” 那猩红色的眼睛在水中浮浮沉沉,缓缓朝着我们过来,确实看不清楚。 我们几个提着胆,小心戒备着,好容易熬到它到了跟前,几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水怪的眼睛,而是一盏用红色油纸做成的灯笼!那红色油纸密封得很好,里面有一小根蜡烛,漂在水面上,原本有两个红灯笼挨在一起,远远看去,还真像是水怪的两只眼睛! 又是虚惊一场,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感觉背脊里一阵冰冷,应该是刚才的冷汗浸湿了内衣。 莫托也如释重负,放下了手里的猎枪,直擦额头上的汗水。 徐雅丽也好奇地看着红灯笼:“这灯笼是哪里来的呢?” 莫托说:“会不会是从外面大江上漂过来的?” 我说:“应该不会。你们又不是没过来过,那地方跟个瀑布一样,啥灯笼能漂进来?除非它长了翅膀了,会飞!” 莫托点点头,回过头去,吃惊地叫起来:“小白哥,我真是服气啦!你可真是啥都知道啊!” 我得意地说:“那废话!要不然怎么是我领导你,不是你领导我啊!” 徐雅丽回头看了看,也忍不住叫起来:“小白……那灯笼,那灯笼真的飞起来啦!” 徐雅丽猛然叫起来,声音尖锐又颤抖,在这个阴森封闭的空间显得分外恐怖,也吓了我一跳。 赶紧回过头去,就发现那走廊尽头,幽深的山洞里,不知道啥时候,漂起了几盏猩红色的灯笼,在山洞中悠悠地漂浮着,朝着我们这里飞了过来。 莫托却没害怕,反而 一脸敬佩地对我说:“还是小白哥说得对……这灯笼……真的长翅膀了……” 怔怔地看着这些迎面飞过来的红灯笼,我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 说实话,在这样黑暗古怪的环境下,猛然看到这样一群灯笼,幽幽地朝你飞过来,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那一盏盏红灯笼,飘飘荡荡的,就像老版《聊斋》电视剧的片头,那一盏在风中飘荡的纸灯笼,别提多瘆人了。 我当时像过了电,头发都竖起来了,使劲摩挲了几下,才给压下去。 莫托还在傻乎乎地问我:“小白哥,你说,这灯笼为啥会飞呢?!” 我恼火地骂道:“因为他娘的有鬼!” 莫托吓了一跳,自己挠了挠头,也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他想了想,开始坐在船上,捧着自己那个护身符,用赫哲语喃喃地说些什么。 徐雅丽还算冷静,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红灯笼,问我:“小白,你能打下来一个吗?” 我硬着头皮说:“就我的枪法……那肯定没问题!不过……咱们打它干啥呢?” 徐雅丽捡起莫托丢下的枪,递给我:“你先打下来一个再说!” 看着漫天鬼火一样的红灯笼,我咬了咬牙,瞄准了一下,就要开枪。 那灯笼其实并不高,离我也很近,但是我的手抖动得厉害,根本没法瞄准,更不要说开枪了。 这时候,徐雅丽走上前,站在我身前,说:“你把枪筒放在我肩膀上,用它做支架,就能瞄准了。” 使劲呼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身心,其实我倒不是害怕,主要是怕大话吹了出去,万一打偏了丢人。 把枪筒放在徐雅丽肩膀上,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倒站得笔直笔直的,丝毫不颤抖。 我也冷静下来,仔细瞄准了一个离我们最近的灯笼,就听见轰一声枪响,徐雅丽的肩膀猛然一抖,接着又稳稳地站住了。 抬起头看看,那只灯笼还在天上好好地挂着,悠悠地漂浮着。 我的脸红了,骂了声:“卧槽!” 徐雅丽坚定地站在那儿:“别紧张!再来一次!” 又瞄准了一次,这次运气还不错,灯笼被我应声击中了,掉在了水里,里面的火光也消失了。 徐雅丽用鱼叉把灯笼挑了上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那灯笼挺大的,差不多有一个小瓮那么大,用轻竹篾做的骨架,外面用红油纸糊得严严实实的,最里面吊着一个沾满了煤油的小棉花团。 这东西我一看就认识,这就是我们小学手工课做的孔明灯! 那沾满了煤油的棉球烧着后,能烧很久,空气受热候膨胀,热气充满了灯笼,就让灯笼飞起来了。 难怪这玩意儿能飞在天上,原来就是这么个小玩意! 看着莫托还在那虔诚地祈祷,我一把给他拽了起来,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孔明灯的原理,他才恍然大悟。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小白哥,我……我还以为是江神的真身出来了呢!不过,还是你厉害,连孔明灯都知道!” 我气得给了他一下:“还江神!我看你倒是像个神经!” 这时候,徐雅丽却神色严肃地说:“这个并不是普通的孔明灯。”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小丫头眼光不错嘛!这的确不是普通的孔明灯。”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接着,又是一阵狂喜:这个神叨叨又带着点儿自恋的声音……是老毕! 第109章 鱼皮灯笼 回过头去,就看见老毕枕着双手,懒洋洋地躺在船舱里,还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毕叔……你,你不是昏过去了吗?!”莫托吃惊地问。 老毕得意地笑了:“狗屁!老子那是累了,随便在船舱里眯一觉!” 我旋风一般冲上去,照着脑袋就给了他一下,疼得他抱着脑袋求饶。 我毫不留情,边打边骂:“你个老家伙!老子在这边出生入死,还要保护你,你竟然在那里睡觉!你他娘的!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早知道给你丢到水里喂王八啦,看你还敢不敢睡!” 老毕抱着头叫道:“白小子,你敢打老子?!” 我又使劲给了他一下:“老子就是打你啦!怎么样?!” 老毕叫起来:“莫托!莫托!快拉架啊!” 莫托小声说:“毕叔……我不敢啊!” 老毕骂道:“小王八蛋,你五岁就敢下江,七岁就敢上树掏老鸹窝,这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莫托说:“毕叔啊,那是我年轻不懂事啊!现在可不行了,小白哥可是我的领导!我要是打了领导,那以后还有我的好啊!你也知道,现在找个工作多难啊!再说了,小白哥还让我写入党申请书呢,我怎么能打人呢?!我最多啊,我最多就是在旁边看看热闹,然后精神上支持支持你啊!毕叔,你一定要挺住啊!” 我在一旁直乐,莫托这小子,平时傻乎乎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行,还知道装傻。 老毕惨叫着:“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啊,当年跟师父走南闯北生擒人参娃娃,勇斗野猪王时都没挨过几下,结果着了你这个奶娃娃的道啦!我的千古英明,可是毁于一旦喽!” 徐雅丽也乐了,说:“好了,好了,打几下消消气就好了,别真把毕叔给打坏了!” 我冷哼一声,终于停下手,说:“没事,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老毕双手捂着脑袋,一咕噜爬了起来,先跟我说:“君子动手不动手!” 又得意地大笑起来:“年轻人,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这个老将出马吧!” 莫托使劲点点头:“毕叔,你没事吧?要是没被打坏,就赶紧看看怎么整吧!” 老毕大怒:“你个死小莫,赶紧滚一边去!等我回去后,看我不让你爹揍死你!” 小莫托吐了吐舌头,赶紧退到了一边去。 我说:“不怕!我罩着你!” 老毕这才伸了个懒腰,说:“姑娘,那灯笼给我看一下。” 徐雅丽把灯笼递给他,他用手摸了摸,又用鼻子闻了闻,说:“果然是这东西!” 莫托问:“毕叔,这是啥东西啊?” 老毕不理他,却问徐雅丽:“姑娘,刚才有没有鱼群,或者其他啥东西经过?” 徐雅丽说:“没有鱼群经过。” 老毕不死心:“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没看清楚?” 徐雅丽肯定地说:“鱼群真的没有!” 老毕满脸失望,说:“这……不可能啊!” 徐雅丽使劲点点头:“鱼群真的没有,但是经过了一个乌龟群!” 接着把刚才那一串乌龟游过去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说。 老毕顿时大喜,一拍大腿,叫道:“乌龟群真的可以有!” 莫托被他搞糊涂了,问他:“毕叔,那王八羔子和这些灯笼有啥关系啊?” 老毕一脸嫌弃,说:“那当然有,那关系可大啦!” 莫托问:“哪有啥关系啊!” 老毕把灯笼递给他:“你仔细看看,那灯笼是用啥糊的?” 莫托接过去闻了闻,又摸了一下,脸色有些凝重:“这个灯笼……是用,是用鱼皮糊的!” 老毕赞许地点点头:“还行,还算是赫哲族人,一下子就闻出来的!确实,这灯笼不是用油纸糊的,而是用鱼皮糊的。你们仔细看看,这里面的棉条,也不是泡的煤油,这泡的是鱼油。” 莫托不说话了,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个鱼皮灯笼。 我越听越糊涂,感情是有人用鱼皮、鱼油扎了一个鱼灯笼,这玩意为啥又要放进山洞里呢?这个又跟我们有啥关系呢? 徐雅丽问:“毕老师,这个鱼皮灯笼有什么讲究吗?” 老毕的脸色却凝重了,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红灯笼:“这个灯笼,可是大有门道喽!” 我有些不服气:“这几个破灯笼,能有啥门道?” 老毕大怒:“你懂个屁!你知道在古时候,那灯笼是干啥的?!” 我问:“干啥的?” 老毕说:“在古时候啊,这灯笼都是找鬼的!” 徐雅丽问:“这灯笼和鬼有什么关系吗?” 老毕说:“这么说吧,人和鬼嘛,阴阳相隔,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两个走的不是一个路,看见的也不是一个东西!但是有一些东西啊,是人和鬼都能看见的,譬如这个灯笼!所以有时候小孩在外面撞邪了,或者玩疯了,魂丢了,都要打着灯笼去叫魂,就是这个意思!” 我一下子紧张了,说:“那……那咱们这边那么多灯笼,得招来多少鬼啊!” 老毕恨得直咬牙:“老子说灯笼是照鬼的,没说这鱼皮灯笼也是招鬼的啊!” 我问:“那鱼皮灯笼是招啥的?!” 老毕说:“这个鱼皮灯笼啊,可不是个普通玩意儿!这玩意儿啊,差不多有几十年没有出来过了!怎么说呢,我师父以前说过,这算是一个找宝贝的东西,是用来憋宝的!” 我吃惊了:“憋宝?!这灯笼还能憋宝?!憋啥宝!” 老毕眼睛一瞪:“咋不能?!” 莫托也好奇了:“毕叔,这灯笼咋憋宝呢?” 老毕得意洋洋地掏出老烟袋,吸了一口,说:“我师父说过,这万物都有灵性,跟宝贝一样。憋宝,憋宝,憋说的是手法,宝就是藏在大山大水里的宝贝。佛家说,凡是有七窍的,都能修炼,其实也没那么简单,这东西也得讲机缘,并不是活得年头长就行。要不然你看看,那深山老林里那么多狐狸,为啥就没有一只能修成精怪的呢?那就是机缘不够!” 见他又长篇大论起来,我忍不住插嘴:“毕老师,咱们不是说憋宝吗?你怎没又说起来动物修炼了?能不能先不分心,先给我们讲讲怎没用红灯笼憋宝啊!” 老毕撇撇嘴:“去,一边儿呆着去!毕叔这是给你们年轻人上一课,这祖辈们留下来的好东西,都没人知道了!” 我赶紧说:“行,行,您继续,您继续!” 老毕说:“刚才说到那儿了?对,就说动物要是想修炼成精,还得靠机缘。” “这机缘是啥?其实没那么玄乎,好多动物就是因为找到了一些宝贝,才成为了精怪!你们都听说过一句话吧,叫‘蛇大必有宝’,说的就是蛇要是长得非常大,给蛇打死了,剖开看看,那蛇肚子里一准就会有宝珠啥的。” “这宝珠啊,就是蛇的机缘,被它不知道在啥地方发现的,给吞到了肚子里,所以才能活了几百年不死,才能长那么大。说起来啊,我小时候还真打死过一条大长虫!那段时间一直阴天,我跟一帮人出去玩,就看见村头老槐树上盘着一条大长虫,那长虫可真是够粗,差不多有胳膊那么粗,得有五六米,从老槐树上一直盘下来……” 老毕说话时,小船还在朝着石门方向漂,我跟他提了几次石门,他却毫不关心,挥挥手让我别打算他。 看着他镇定的样子,我也放下心,觉得那个石门估计也就那样,没什么好可怕的。 老毕回头看了看石门,让我和莫托先坚持一会儿,撑住小船,别让小船滑到石门那边,待会儿等他给我们讲完这段,亲自去对付石门。 我和莫托用船桨撑着两边的石壁,一阵阵波浪打过来,小船在水中飘飘荡荡,随时可能被大水冲走。 莫托憋得脸通红,也忍不住说:“毕……毕叔,要撑不住啦!” 老毕正讲在兴头上,被莫托打算,恼火得用烟袋敲了敲莫托的脑袋,说:“急个啥?!毛毛糙糙的,以后怎么跟我做大事!” 徐雅丽忍不住说:“毕老师,不急不行啊,那后面有一座大石门!” 老毕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那后面有一座石门!” 徐雅丽也吃惊了:“毕老师,您进入过?” 老毕有些不好意思:“进去嘛,这个倒是没有!” 我说:“你都没进去过,那有啥好吹的?!” 老毕急了:“老子虽然没进去过,但是知道那里面有啥?” 我问:“有啥?” 老毕傲然说:“有啥?哼,这个老子自然知道!可是呢,老子偏不告诉你!” 两个人正在斗嘴,这时候水下猛然翻起了一个巨浪,水浪翻滚,接着水底下有一个大东西分开水浪,一路横冲直撞,朝着我们这里径直游了过来。 条件反射,我一下扔下船桨,抄起枪就要打,却被老毕按住了。 我急了:“你干啥?!” 老毕却反问我:“你要干啥?!” 我说:“打那条鱼啊!” 老毕冷哼一声:“你知道这水底下有多少鱼,你打得过来吗?!况且,谁告诉你的,那底下的是鱼?!” 我不服气:“那不是鱼是啥?!” 老毕说:“那是鬼!” 第110章 骷髅鱼 我吓了一跳:“这水里哪来的鬼?!” 莫托也结结巴巴地说:“毕叔,你,你可别吓唬我啊!” 老毕没解释什么,只是要过那个鱼皮灯笼,用火把点着了里面的棉条,等那热气充满灯笼,随手往天上一扔。 接着,他低声说:“都蹲下来,扶住了!” 莫托还有些犹豫,怕小船撑不住,会被冲到石门那里。 老毕一把按住他:“别管这船了,撑不住的,早晚都得被冲过去!” 灯笼被我打破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勉强能飞,但是飞得很低,跌跌荡荡在水面上飘荡,随时可能会跌到水里。 几乎是在同时,水下猛然炸开了锅,一条接一条的大鱼,猛然从水下翻腾起来,跳起来争抢那只灯笼,简直就像饿虎争食。 原本黑黝黝的水面上,全是白花花的鱼肚子,以及乌青色的大鱼脊背,用火把找找,原本平静的水下全挤满了鱼,一个个巨大的鱼嘴一张一合,拼命撕咬着灯笼,灯笼瞬间就被几条大鱼撕扯成了碎片。 其他大鱼还有些不甘心,又继续追逐其他的灯笼,但是那些灯笼飞得较高,根本跳不上去,又狠狠摔回到水里。 我们几个人都被吓呆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大石窟里,竟然藏着那么多大鱼。 老毕看着河面,低声说:“看见了吧,这些鱼,你打得过来吗?” 莫托这时候捡起鱼叉,跃跃欲试说说:“这底下还真是啥鱼都有,三花,大马哈,要不要弄几条尝尝!” 老毕沉着脸呵斥他:“你不想活了!” 莫托有些委屈:“毕叔……” 老毕说:“来之前就说过,这里的鱼千万不能碰,更不能吃!你傻了,不知道这些鱼是吃啥长大的。” 莫托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徐雅丽接过话头说:“那些铁链子上吊着的……死人……” 我们才明白,为何老毕说这里的鱼吃不得。 跟老毕较劲惯了,现在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冲了煞,中了邪,心急火燎地往回赶,结果这老家伙倒好,直接在船舱里睡着了,难怪我一路上老听着有人打呼噜! 这时候,我当然要反击他,说:“毕老师,这不对啊!咱们昨天吃的那个獾子,也是从死人坑里挖出来的。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扭头问莫托:“小莫托,毕老师是怎么说的?” 莫托不好意思地说:“毕叔说,人死了,就变成灰,变成土了,那粮食啥的,不都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有啥不能吃的!” 我说:“对,对,就是这个!毕老师,这些铁链子上的死人也挂了,那也应该变成灰了,给这些鱼吃了,不也跟那个獾子一样?” 老毕冷哼一声:“你懂个屁!这些能一样啊!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知道为啥叫‘入土’不?这人只有‘入了土’,才能重新进入轮回,才能尘归尘,土归土,才能‘安’了。” 他指着头上的铁链子:“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有土吗?这些人能安吗?!” 徐雅丽问:“毕老师,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呢?” 老毕说:“这些就是古代的人祭!把人活着吊在这里,封住手、脚、眼、鼻、口,给人种下蛊虫,就把这人给练成了人蛊。这些人蛊的肉,剧毒无比,用这玩意儿烧汤,味道香嫩无比,但是只要喝一口,马上把你的肠子肚儿全都给烂掉啦!” 我忍不住问:“那这些大鱼为啥没有毒死?” 老毕冷笑着:“鱼?这里哪由鱼,鱼早就给毒死了!” 他这句话,给我们几个都搞糊涂了。 就刚才,那灯笼在水上漂了几下,水底下差点儿炸开了锅,那些东西不是鱼是什么? 老毕也没解释,他慢慢抄起鱼叉,使劲吸了两口烟,顺手把烟屁股弹到了水里,刺啦一声响。 几乎是同时,水下猛然涌起了一个漩涡,一条大鱼浮出水面,大嘴猛然一张,就将烟头一口吞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眯着眼站在那儿的老毕,猛然出手,那鱼叉仿佛电火般一闪,刷一下刺入水中。 那鱼叉刚插下去,老毕手腕猛一发力,将那鱼叉猛然从水里提了上来,那鱼叉下沾着一条一尺来长的大鱼,尾巴噼里啪啦地甩着。 老毕单手举着鱼叉,那鱼又拼命扭动着身子,显得非常吃力,最后将烟头都吐了出来。 我赶紧过去想帮他,他却推开我,说:“好好看清楚,这是鱼吗?” 莫托赶紧举着火把,上下照了照,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条鱼。 或者说,这并不是大家所理解的那种鱼!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这条鱼并没有什么区别,鱼头,鱼尾,黑色的脊背,白花花的肚皮,活蹦乱跳的,并没啥大不了的。 但是用火把仔细一照,就发现了问题。 这条鱼猛一看还不错,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身上并不完整,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好多地方根本没有血肉,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架子。 怎么说呢,这鱼就像是被人用刀片过了一遍,身上缺了好多肉,像是是一条骷髅鱼! 这样一条被啃成骷髅的鱼,怎么可能生存呢?! 莫托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徐雅丽更是捂着嘴,惊叹了一声。 老毕手一抖,将那条鱼重新甩到水里,那鱼落到水里后,又转了回来,将那从嘴里掉出去的烟头,又吞了回头,才满意地离开。 莫托问:“毕叔,那鱼……” 老毕点点头:“这些鱼吃了那些人肉,也都成了蛊。这种蛊就像是饿死鬼一样,逮住啥吃啥,所以才要做桦皮船,用桦皮包,不然它们连船都能给生吃喽!” 徐雅丽认真地说:“毕老师,我能不能带一条鱼回去做研究?” 老毕摇摇头:“这些东西带不出去的,只要走出这个山洞,马上就会成了灰。”他认真地说:“姑娘,你那些科学,在咱们这儿根本不实用。这些东西啊,也是科学,是古人的科学,那些东西才管用。” 徐雅丽点点头:“古代巫术确实很神秘。这些也是一种科学,高深莫测的科学,我们目前的科学水平还解释不了。” 因为老毕不让我和莫托撑着船,小船随着水流跌跌荡荡往前走,也越来越靠近那扇神秘的铁门。 我忍不住提醒老毕,他却毫不在意,说:“过了黄泉路,就是鬼门关。这鬼门好不容易才打开一次,还能不进入看看?” 他坚持要过去,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莫托有些迟疑地说:“毕叔,我父亲说过……那里面有……有怪物!” 老毕冷哼一声:“怪物?!那怪物到底是个啥,他还不知道!” 莫托脸色一变,像是被雷击中了,身子摇摆了几下,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我想起莫托那个后妈,以及他咬牙切齿说的后妈还是自己母亲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还是赶紧扶住他,让他先坐下,又给他喝了口白酒,让他缓缓劲儿。 老毕有些怜悯地看了看他,想要说什么,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说话了。 小船在黑暗中慢慢飘着,距离大石门越来越近。 火把也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冷风阵阵吹过来,火苗乱窜,偶尔爆出一朵火把,更显得周围寂静。 气氛实在太压抑,老毕又点了一根烟,也递给我一支。 莫托还是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大口大口抽着烟,我渐渐冷静下来,老毕那句话明显意有所指,看来他是知道莫托母亲的事情的。 莫托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莫日根曾经进入过大铁门?甚至……甚至莫托母亲就是从这个大石门背后出来的? 再想想我们在打猎时遇到的“鬼藏人”,那里也出现了一个类似莫托母亲的“人蛇怪物”,那里有和这里有什么联系吗? 当时迷惑住我们的那个巨怪,又和这里有关系吗? 抬起头看看,巨大的石门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刚才离得远,我们远远看过去,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才发现,那巨大的石门足足有十几米高,并不是由许多石板拼凑起来的,而是两块完整的巨石整个打磨出来的。 它几乎像是矗立在我们面前的一座小山,牢牢镶嵌在巨大的山体上,石门非常厚重,上面雕刻着各种花纹,看上去古朴又庄严。 我有些吃惊,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这里的山洞虽然很大,可是却根本不可能通过那么大的石门。 这么看,那两扇石门只可能是就地取材,就在山洞里直接打造出来的。 不过左右看看,这里的长廊也就七八米宽,应该也容纳不了两扇那么大的石门。 那石门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仔细看看,这两扇石门和一路走过来的洞窟明显不大一样。 我们来的石窟,虽然工程量很大,但是做得比较粗糙,好多壁画也都是断断续续的,周围的石壁也坑坑洼洼的,并没有那么精细。 而这两扇巨大的石门,造型非常古朴,明显和整个山体相辅相成, 几乎和山体融为了一体,明显跟石窟不是一个量级的。 我心里猛然打了一个寒噤,会不会是……这扇门是在更久远的时候就存在的呢? 后来,后来女真人无意中发现了山洞中藏着的这两扇石门,觉得是神迹,才修建了这座山洞呢? 那么……这两扇巨大的石门后,又是什么呢? 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第111章 通往地狱的巨大石门 这时候,风更加大了,冷风一阵胜过一阵,将火把吹得火星四射,在我耳边爆开,吓了我一跳。 老毕用船桨将船靠在了石门旁的石壁上,那里有一个凹口,正好把我们固定住,不至于被越来越大的水浪给冲走。 抬头看去,这时候,山洞里的水流从外面的走廊不断冲过来,在石门前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呼呼往下涌。 看来,那暗河的入口应该就在石门下面了。 风越来越大,几乎要把火把给吹灭了。 我也有些奇怪,这一路走来,都是在山洞里,根本没有风,为何这会儿风那么大? 老毕没有理会这些,他抬头看了看,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句:“不大对劲儿,大家都小心一点儿。” 接着,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鬼门关要开了。” 这一路上,老毕都一直念叨着“鬼门关”、“鬼门关”,开始我以为他是在故意逗我们,尤其是徐雅丽玩,后来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意有所指。 他指的“鬼门关”,应该就是这两扇大门。 这时候,我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一阵阵阴冷的大风,吹得我全身都凉透了,那大风……竟然是从那两扇石头里吹出来的。 看着两扇黝黑的大门,我心里不由涌过一阵恐慌,那两扇大门背后,莫非真的连接着地狱吗? 老毕简单解释了一下,徐雅丽猜测的不错,石门下有一个机关,只要机关启动,那条暗河就会打开,巨大的水流会冲到暗河里,只要暗河被灌满水,机关就会自动启动,通过水流巨大的力量,一步步开启那两扇石门。 而这个时候,机关已经被开启了,这个隐藏在巨大洞窟里的鬼门,已经缓缓地打开了。 只是,这两扇巨大的鬼门后面,又隐藏着什么怪物呢? 水流越来越大,巨大的水流冲到石门前,又重新卷回去,汹涌的水流汇聚在漩涡里,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 到了最后,不仅是水面上漂浮的东西,甚至连一些大鱼,也都逃脱不了,被漩涡裹挟了进去。 老毕冷静地看着这些,指挥莫托把小船开到了一个石壁旁的凹陷处,前面有一块凸起的山石,正好挡住漩涡和浪花,生生救了我们。 我不由赞赏他,说幸好他临危睡醒,不然我们几个搞不好就被卷到漩涡里了。 老毕表情很严肃,难得没有开玩笑,只是淡淡地说,这个凹陷的地方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上次他师父过来时,研究了整个山洞环境后,专门用炸药给炸出来的。 我问老毕,他师父有没有进去过鬼门? 老毕没有理我,只是严肃地盯着巨大的石门,脸色越来越严肃。 漩涡越来越大,地下水汹涌澎湃,石门也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方式,吱呀吱呀响着,渐渐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我瞪大了眼睛,可是石门背后都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用矿灯照照,光线打进去,就像是被吸收到了,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石门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开启了一个足够大的口子,已经可以将小船开进去了。 我有些惊慌,老毕该不会是真想进入“鬼门关”,硬闯十八层地狱吧? 好在他虽然口口声说要去鬼门关看看,却并没有行动,只是表现得很淡定,根本不去看石门。 但是从他拿着烟袋拼命吸引的动作,以及颤抖的双手,都能看出来他非常紧张。 莫托也忍不住问了一声:“毕叔,我们进去吗?” 老毕摇摇头:“再等等。” 我也有些着急:“老毕,你还等啥?” 老毕低声说:“等一个人。” 徐雅丽吃惊了:“人?什么人?!” 老毕低声说:“一个仇人。” 莫托吃惊了:“毕叔,你还有仇人?!” 老毕点点头:“毕叔这辈子就两个心愿。找到师父,还有给师父报仇。” 他这话有些自我矛盾,师父要是能找到,当然就还活着。 只有师父去世了,那才能报仇。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谁也没有说什么。 莫托问了一句:“毕叔,那他这次能来吗?” 老毕低声说:“肯定会来。”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鬼门开了,他一定会过来的。” 这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啪啪的打水声,像是有人拍打着水面。 回过头去,火把朦胧的火光下,就看见一个浑身挂满了矿泉水瓶子的怪人,骑在一个巨大的轮胎上,被水流推着,迅速往我们这里走。 那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我们跟前,但是却丝毫没有停留,就被卷入到了漩涡里。 那人非常狼狈,他原本是骑在轮胎上的,可是后来估计因为风浪大,轮胎翻了,而且掉了个位置,变成了轮胎骑在他身上。 那论坛估计是重型卡车的轮胎,要比普通轮胎大许多,看起来还真像是一条船,可惜现在船翻了,把他卡在底下,上不来,也下不去,简直就像是受刑一样。 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半吊在轮胎上,一条腿在上,一条腿在下,幸好他浑身上下都拴着矿泉水瓶子,才勉强让他上半身浮出水面,不至于呛死。 徐雅丽忍不住叫了一声:“喂?!” 那人费力地扭过头,看见了我们,顿时大喜,叫着:“啊——” 一个浪头打来,把他后面的话声声堵住了。 好容易吐出来满嘴河水,他两只手拼命拍打着水面,朝我们叫着:“救——救命……英雄……” 我和莫托猛然站了起来,刚想着怎么救他,他就被漩涡卷了进去,在里面盘旋了两圈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急了,大声喊着:“毕老师,有人掉水里啦!” 没想到,老毕却冷哼一声:“就这点儿水,还能淹死他?” 莫托也神色严肃地说:“这人不会水!” 说完,他就要下水,却被老毕拉住了。 他说:“你们不用担心,这个王八蛋死不了的……哼!等咱们都死了,他都不一定会死!” 虽然搞不懂老毕为啥不让我们救他,但是听他的意思,那个人不会有危险,我们也放心了。 看来,老毕说的等的那个仇人,应该就是他了。 果然,那人随着漩涡漂了很久,那轮胎始终在漩涡中心一遍遍盘旋,圈子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快,好在轮胎浮力很大,始终没有被卷下去。 只是这样,可苦了那个被轮胎骑着的人,短短的几分钟,他就在漩涡里转了十几圈,估计连苦水都给转出来了。 他找准机会,等轮胎稍微稳定一些,就拼命叫着:“救——命!救!命!救……英雄!” 这时候,老毕终于走了出来,冲着他冷冷地说:“黄老三,好久不见啊!” 那个人吃惊地说:“你!是你——!” 说了几个字,轮胎又被漩涡甩得飞了出去,把剩下的话里截断了。 老毕冷笑着:“没有想到吧!” 那人沉默了,后来我们才发现,他并不是沉默,而是只有旋转到了某一个角度,他才能勉强说一句话。 他的第二句话是:“你……还活着!” 可以想象,老毕还活着这件事情,对他的震撼有多大,连自己的命都顾不得了。 老毕冷笑着:“我的命硬,我师父的命更硬!我们都还活着!” 那人又转了一圈,再一次取得了开口的机会,说:“救我——” 老毕冷笑着:“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不救你啊,这是本分,你应该也没啥好说的吧?” 那人又转了一圈,明显越来越衰弱,说:“我……找到了它……” 老毕问:“你具体说!” 那人声音更加小了,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就是……师父……找的……那个!” 老毕顿时怔住了,眼睛里精光四射,果断对我们说:“把他弄出来!” 莫托答应一声,脱了衣服就要下水,被老毕喝住了。 “你疯了!这水底下都是鱼蛊,被咬一口就完了!你别和那个王八蛋比!他的肉是臭的!鱼都不吃!”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肉……不,不……臭……” 那人都要被淹死了,竟然还坚持和老毕斗嘴,把我和徐雅丽也逗乐了。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哥,先别管肉臭不臭,要是再不救你,你可就要淹死了啊!” 那人猛烈咳嗽着,虚弱地叫着:“救……救我……” 徐雅丽也恳求地看着老毕:“毕老师,还是先救人吧?” 老毕冷哼了一声:“老子这次是给这几个年轻人面子,不然就让你在那儿喂王八!” 他挥挥手:“把这个老王八拉上来吧!” 莫托早就准备好了,用麻绳做了一个活套,在手里甩了几下,朝着那人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套在那人身上。 接着,我们两人一起使劲,好说歹说,终于给他拉上了船。 这人是个老头,很胖,长着一张很圆很红润的娃娃脸,看起来非常喜庆,让人看着就想乐。 老毕本来就长了一个娃娃脸,但是他看起来比老毕还可爱,两个人站在一起,活像是一对活宝。 第112章 老毕的师弟 这个活宝浑身挂满了矿泉水瓶子,看起来像是绑了满身的炸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瘫倒在船上,猛烈地咳嗽着,非常狼狈。 石门背后的冷风呼呼地吹过来,冷得要命,冻得他直哆嗦。 徐雅丽看不下去,脱了大衣就要给他披上,却被老毕喝住了。 老毕踢了他一脚,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扁扁的不锈钢酒壶,递给他:“喝点儿吧!” 那人哆哆嗦嗦地接过酒壶,拧了几下,才拧开酒壶,赶紧喝了几口,又被呛了几下,使劲咳嗽了一阵子,终于缓过劲儿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满意地躺在了船舱上。 胖老头说:“老毕,咱们差不多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吧?” 老毕闷声说了句:“九年零三个月。” 胖老头说:“嘿,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还挺想我!” 老毕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想你,我想着逮住你后,要怎么收拾你!” 胖老头猛然坐了起来,感慨了一声:“一转眼,师父都走了有四十年了。” 老毕怒道:“不准你提师父!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胖老头有些迷茫地说:“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干的。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遍了……” 老毕问:“不是你,那还有谁!上次在这里,一共就咱们三个人!” 胖老头说:“恐怕不是吧!要是就咱们三个人,那又是谁放开的它?” 老毕不说话了,低着头思考胖老头的话。 胖老头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把酒壶递给他。 老毕接过去,喝了一口,又还给了他。 老毕问:“你又回来做什么?” 胖老头反问他:“那你又来这里干啥?” 老毕冷笑着:“老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抓住你这个王八蛋!为了给师父报仇!” 胖老头很激动,他的手猛然抬起头,拿着酒壶就想砸,但是又没舍得,气得他狠狠喝了一口酒,骂道:“老毕啊老毕,都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蠢!你也不动动猪脑袋想想,要是老子害了师父,老子还会每年都来这边!还要跟你这个蠢货打!” 他拽起来矿泉水瓶子,露出来里面一层黑色的东西,说:“老子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弄出来那么多鱼皮灯笼,想给它引出来!桦皮船都没有,游泳都不会,老子就在自己身上包了一层树皮,顶着矿泉水就下来啦!老子是图什么?!你他娘的蠢货!” 我们才明白,原来他身上那层黑色的东西是桦树皮,而且这老头连游泳都不会,就敢闯到这里,这可真够胆大的。 老毕不说话了,看着胖老头一身水淋淋的,心里也有一些愧疚。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让胖老头换上。 胖老头也没客气,他三两下扯下身上的矿泉水瓶,又扯开了桦树皮,将大衣赶紧裹上了。 见我在旁边抽烟,又问我要了一根,自己狠狠抽了几口,才终于暖和了过来。 老毕也给我们介绍,说这个胖老头是他不靠谱的师弟,也是他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让我们叫他胖子就行。 我们哪敢叫胖子,老老实实给他鞠了一躬,称呼他“胖叔”。 胖叔喜笑颜开,坦坦荡荡受了我们这一鞠,冲我们嘿嘿一笑,说他跟老毕那死抠门不一样,可不会白领我们这一个“叔”字。 他从怀里掏了掏,摸出来一个老式的褡裢,从里面掏出了几块玲珑剔透的古玉,给我们三人一人一个,说玉这东西最好,男女都相宜,滋阴补阳,辟邪挡灾,让我们贴身戴着。 老毕冷哼一声:“别听这胖子忽悠你们,这些玉还不知道是他从哪个古墓里倒腾出来的呢!这些啊,都是赃物!” 胖老头倒是不辩驳,说:“人是死的,玉是活的,老哥我说废物利用,让这些宝玉焕发第二春。” 老毕很看不上他,说:“师父就教了你自己憋宝术,你倒好,用它盗墓!” 胖老头委屈地说:“我倒是想跟师父学憋宝术,可惜师父没教过我啊!他就说我性子太浮,随便教了我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怎么看风水,怎么看山脉走势,怎么怎么看流水走向,这玩意儿能顶啥用,我也只能给土夫子盘个活,指个路,赚点儿酒钱!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就知道吃!” 老毕说:“我可跟你不一样!我嘛……我虽然不会憋宝,也没啥大本事,但是我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人!盗墓那种有损阴德的事情我可不干!” 我在旁边听得心痒,忍不住问:“两位叔,那个‘憋宝术’又是什么?” 胖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眯眯地说:“这位小兄弟,也对憋宝术感兴趣?” 我使劲点点头:“太感兴趣啦!” 胖老头问我:“小兄弟,你是什么情况?” 我说:“我嘛,叫董小白,山西人,从小在黄河边上长大,后来去北京念了大学,现在在水利站工作。” 胖老头说:“好啊,还是个大学生呢!那个,小白,你的胆子大不大?” 我傲然道:“胆子要是不大,我就不来这儿啦!” 胖老头笑得更开心了:“好!好!不错,不错!那你的水性怎么样?” 我拍拍胸脯:“水性没的说!从小在黄河边上长大,三岁时就下过黄河大峡谷!我还遇到过水怪呢!” 胖老头顿时来了兴趣,仔仔细细问了我当年遭遇水怪的事情,尤其对那个白袍少年很感兴趣,问了又问,最后眉开眼笑。 他搂着我就往船尾去:“啊呀呀,这小白兄弟啊,真是跟我投缘!那句老话怎么讲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啊,虽然没酒,也得好好聊聊!那个,要不然咱们借一步说话——” 老毕从后面一把拽住了他:“你个黄胖子,要去哪儿?!” 胖叔正色说:“老毕,咱们熟归熟,还得按江湖规矩办啊!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可不能抢我的徒弟,毁了咱们这一脉的师承!” 老毕怒道:“师承你奶奶个腿!你那叫啥师承啊!你就是个盗墓贼好不好?!” 胖叔傲然道:“盗墓贼也分三六九等,我这可是技术活,不用下地的,好歹也算是个师爷!” 老毕冷笑着:“那是!你这个师爷去了局子,还能比人家多判几年呢!” 我看着有些不对劲,赶紧解释:“那个,胖叔,我不是想跟你学盗墓,我就是想问问,那‘憋宝术’到底是个啥情况?” 胖老头笑眯眯地说:“乖徒儿!你别听老毕在那胡扯,咱们这一脉啊,最讲究师承,技术地道,正经手艺人,行得正,坐得端,谁来都不怕!你要是跟了胖叔我啊,胖叔保证把一身手艺都传给你,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转头看看徐雅丽,给我眨了眨眼:“包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分分钟买房置地娶媳妇!” 莫托在旁边傻乎乎地说:“小白哥,你可别去,盗墓可是犯法的!被抓到了,可是要吃枪子的!” 胖老头勃然大怒:“胡说!谁说盗墓要吃枪子,最多关个几十年!” 我苦了脸:“几十年……” 胖老头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解释:“那个,小白啊,虽然说现阶段这个,这个……倒斗啊,就是盗墓,不是特别符合咱们国家的法律!” “其实呢,其实这个嘛……倒斗也不是一件坏事。古代好多名人都倒过斗,像曹操啦,孙殿英啦,也不都过得好好的,其实没啥。咱们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有多少好东西啊,都被埋没在地底下了,咱们相当于给它发掘出来,让他们重见天日,这相当于杀富济贫,跟古代的好汉一样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再说了,你师父我啊,技术高超,根本不用下地,只要随便看看风水,给他们指点一下位置就行啦,就当是旅游啦!” 我想了想,这便宜师父说的也挺有道理,要不然真跟他谈谈,像老毕师父一样,做一个云游四方的手艺人,想想倒也不错。 我砸吧砸吧嘴说:“听起来还不错嘛!咱们这个明显就是为民除害,杀富济贫,跟梁山泊好汉一样嘛!” 胖叔笑开了花,使劲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好儿郎当然要志在四方,四海为家,这才是大丈夫要做的!” 徐雅丽脸色也变了,在后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猛然想起来徐雅丽,想着这胖叔不是把我往沟里带嘛! 我倒是可以四海为家,那徐雅丽怎么办? 难不成她要跟着我去盗墓,搞一个盗墓双侠,给江湖留下一段不朽的传说? 想到这里,我立刻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胖叔,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跟你盗墓去的!” 胖老头傻眼了,讪讪地问:“为啥?” 我看了看徐雅丽,一字一句严肃地说:“因为,我和毕叔一样,都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人。” 老毕几乎要笑喷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 徐雅丽和莫托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第113章 无所不能的金门 胖老头还不死心,继续忽悠我:“那个,小白同学,我这边也不是光倒斗。跟你说句实话吧,我这边倒了半辈子斗,也是倒烦了,以后嘛,也不打算下地了。除了倒斗嘛,我这边还会采金术!这个嘛,可是不犯法的!” 我有些好奇:“采金?什么采金?是弄一个平底锅啥的,淘金砂吗?” 胖老头傲然道:“淘金砂那是啥?那就是干苦力,你在水底下巴巴干大半夜,都不一定能弄出来几粒砂!咱们这边啊,用的是一种秘法采金,这可是传自金门的一种古法。” “金门?哪个金门?!”我一愣,又出现了金门。 白袍少年说他来自金门,那个死在井下的民兵队长也对金门非常敬畏,这个金门到底是什么呢? 胖老头见我感兴趣,立刻卖弄起来:“这个金门嘛,你们可不知道了,要是算起来,他可算得上是中国最大最神秘的民间组织喽!” 徐雅丽问:“教科书上不是说,中国最大的民间组织是青帮吗?” 莫托说:“不对,金庸的书里说了,中国第一大帮派是丐帮!” 我说:“去去去,都听胖叔说!” 胖老头卖弄起来:“这个事情要是说起来,那话就长了。这样,我简单给你们说几句吧。大家都知道,明朝后期,满兵入关,明朝灭亡,好多明朝爱国志士开始反清复明,创造了一个组织,叫做‘洪门’。这个‘洪’字,就是为了纪念明太祖朱元璋的‘洪武’年号。 “洪门后来就演变成了好多组织,像是白莲教、红花会、大刀会、小刀会这些,其实都是源自洪门。后来,清政府也觉得这个组织太大,就买通了洪门几个关键人,另立门户,成了了一个叫‘安清帮’的组织。这个组织,不再宣传‘反清复明’,而是开始宣传‘安清保清’,成为了洪门的对立面。” “也因为这个,洪门也被人称为红帮,安清帮被人成为青帮,这个就是两个帮派的由来。” 我恍然大悟:“原来青帮、红帮,都是由洪门演变来的,看来洪门才是第一大组织啊!” 胖老头却摇摇头:“还是不对。” 我问:“那是什么?” 胖老头淡淡地说:“洪门也是由另外一个大帮派演变而来的。” 徐雅丽问:“是金门吗?” 胖老头说:“不是,是漕帮。” 徐雅丽问:“漕帮又是什么呢?” 胖老头说:“其实所有的事情,都跟漕帮有关系。从明朝开始,官府就开始通过大运河运送粮草等,拱立京师,巩固边防。你想想,每天从运河要过那么多大船,有官船,也有民船,这一路上有多少个码头,码头上有多少家饭店、旅店、烟花场所,这得是多么大的利润!” “而且,因为这个漕运涉及到各个不同的省份,所以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吃下来,大家相互钳制,最后就出现了一个民间组织,对整个漕运进行管理。这个组织,就是漕帮。漕帮的势力很大,基本上只要是运河两岸,到处都是他们的人,甚至可以和政府抗衡。” “明朝后期,国库亏空严重,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整个运河都不给朝廷交税,而是选择直接把钱交给漕帮,换得漕帮的保护。后来满人入关,清政府当然不愿意让漕帮继续控制漕运,开始插手这一块。” “那漕帮当然不愿意,所以他们才成立了‘洪门’,跟政府对抗。但是跟政府抢漕运的口号不够响亮,所以才借了‘反清复明’的口号。再后来,清政府开始和他们商谈,允许他们瓜分一小块利润,重新把持漕运,那些和清政府合作的人,就叫做青帮。其实,这才是红帮、青帮真正的原因。” 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最牛逼的是漕帮啊!” 徐雅丽也感慨:“看来中国历史,就是一部官和民斗的斗争史啊!” 这时候,胖老头却又点了一根烟,悠悠地吐出来了一个烟圈,淡淡地说:“你们都错了,漕帮并不是中国第一大帮派。” 我震惊了:“难道还有比漕帮更牛逼的帮派?!” 胖老头说:“我早说了啊,就是金门!” 这话题终于又绕了回来。 我赶紧问:“胖叔,那金门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胖老头说:“漕帮你们总知道了吧?这个漕帮,只是金门底下的一个机构。” 我们几个人全都震惊了。 这势力遍布运河南北,天下无人不知,富可敌国的漕帮,竟然只是金门的底下的一个机构。 这金门,到底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胖老头也很得意,他使劲吸了几口烟,感慨着:“你们都没有听说过金门吧?你看,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牛逼的东西,大家越不知道。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其实都是拎包的马仔啊!” “这个金门到底有多大呢?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过,金门创建在明朝,它的势力遍布整个中国,号称有水的地方,必有金门之人,是一个大到不可想象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不仅仅控制住了漕帮,它其实控制了整个中国。” “据说,明朝最富有的人沈万三,明朝最有权势的人朱元璋,明朝最有智慧的人刘伯温,以及好多著名的武将,都是出自金门。” “据说啊,当年的乞丐皇帝朱元璋,也是因为当年答应了金门一个条件,才得到了金门的大力支持,拍了好多人去辅佐他,让他从一个叫花子,成为了皇帝。可是等他登上了王位后,又开始后悔,不愿意履行和金门的协议。晚年大肆杀戮功臣,就是为了杀掉金门的人。” “当然了,金门也对他进行了报复,先是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太子,又联合朱隶篡夺王位,搞的天下大乱,最后事实上控制住了明朝。” 他说:“你们都知道锦衣卫吧?锦衣卫无所不能,直接听命于皇帝。其实这个锦衣卫,并不是皇帝的人,而是金门的人,派来监视整个国家的。后来朱元璋撕毁和金门的协议后,把锦衣卫全部关押了起来,但是等他一死,朱隶继位后,立刻又恢复了锦衣卫,就是这个原因。” 我有些不敢相信,在中国这种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竟然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恐怖的组织,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胖老头得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要是论起来,咱们也算是金门传人,所以你看,咱们是不是最正经的手艺人?” 这番话的信心量实在太大,我有些接受不了。 徐雅丽他们也是一脸迷惑,瞪大了眼睛思索着。 只有老毕悠然自得,自己盘坐在小船上抽烟,根本不管胖老头在讲什么。 抬头看看,巨大的漩涡依旧在石壁前盘旋,巨大的水流不断注入进去,那道石门还在缓缓开启,这时候已经露出来很大一块地方,但是小船明显还是通不过。 这时候,徐雅丽抬起头,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胖叔,那金门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胖老头傲然道:“金门,当然是采金子的。” 这个回答,让我们几个都很无语,这金门那么神秘强大,我们当然觉得它的存在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再不济也得是维护中华民族和平啥的,却没有想到,他就是一个采金子的。 胖老头见我们不服气,赶紧说:“怎么?你们还看不起采金子的?!告诉你们,金子自古就是财富的象征,金门控制了金子,也就是控制了国家。中国金子七分,二分国库,一分民间,四分在金门。说金门富可敌国,都是说小了,实际上它才是这个国家的掌控者。” 我们才明白金门的强大和可怕。 徐雅丽这时候问:“胖叔,那金门怎么会拥有那么多黄金呢?” 胖老头说:“这个问题问得好!金门怎么会拥有那么多金子,是因为他们有一套采金的秘术,主要是从水底下采金子。关于怎么采金子啊,这个话题就大了,太大喽!简单说吧,你们知道不知道这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这金子嘛,当然是从金矿里挖来的。” 胖老头点点头:“说得对!这金子都是从金矿里,也就是从大山里,从地底下挖出来的。这些叫做山金。还有一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像漠河那边,好多溪水里就有金砂。这些水里的金子,叫做水金。” 我忍不住问:“那金门是采山金还是水金呢?” 胖老头抬头看了看那扇巨大的石门,说:“眼下还有点儿时间,我就凑着给你讲讲吧,让你也知道知道师承,知道咱们金门的力量!” 我虽然心里想着,老子还不一定认你这个便宜师父呢,但是确实想知道金门的事情,于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第114章 中国最恐怖的民间组织 胖老头靠在石壁上,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睛说:“要说起金门,首先要说这金子的由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山水生金’,意思就是,这个金子嘛,是从山水里出来的,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山金和水金。” “为啥那么说呢?这是因为古人认为,金子是大山的精华,只有最好的山脉,才会结出金子。那产金子的山,都是风水上好的大山脉,那外面会有一些金线,叫做金脉,按照金脉,就能找到夹金层,根据金层走向,最后就能找到大金矿。这个嘛,都有一套专门的秘法,非常专业,就是山金。” “再说水金。按说这金子都是在大山深处长出来的,为啥会跑到水里呢?那是因为,金子虽然藏在大山深处,但是风吹日晒,地震山崩,大山就开裂了,暴露出里面的金矿。这些金矿被日晒雨淋,好多金砂粒就顺着雨水,被冲到了山下的河流里,叫做水金。这些,就是‘山水生金’的由来。” 我才恍然大悟,以前只知道这金子值钱,还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这回可算是开了眼了。 这时候,徐雅丽问:“胖叔,那金门和金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胖老头说:“金门嘛,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拥有一套采金的秘术,可以从山水里寻找到金子。换句话说,全中国的金子都是他们的,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把藏在大山里的,隐藏在大水里的金子给起出来。” 我有些吃惊:“他们能找到金子,那岂不是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国库?” 胖老头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在古代,金子就是钱,钱就是金子,没啥好说的。反正在当时,金门不仅仅是富可敌国,可以说它绝对比国家还要有钱。所以在明朝后期,国库空虚,好多就是因为金子实在是太有钱了,控制住了国家的各个部分导致的。” 徐雅丽问:“那漕帮也是他们建的了?” 胖老头点点头:“金子有一半都在水里,他们需要找人维持水上秩序,所以建立了漕帮。” 我们几个人纷纷感慨,没想到传说中的漕帮、洪门、青红帮,以及电影里经常看到的红花会、白莲教等,都和这个神秘的金门有关,这个金门也真够神秘的了。 莫托这时候问:“金门那么有钱,那金门的老大为啥不当皇帝?” 老毕忍不住接过话说:“你以为皇帝就那么好当的?那皇帝看着三宫六院挺好,那管理那么大的国家容易啊?!每天天不亮就得上朝,一会儿边关打仗,一会儿流民造反,一会儿后宫政变,哪有做一个民间的土皇帝来得舒服?” 我点点头:“也是!我记得古老就说过,做一个侠客,可比做一个皇帝还要舒服,无拘无束,来去自由,还受人敬仰,又不用管那么多破事,那不是比做皇帝还舒服?!” 徐雅丽这时候问了一句话:“胖叔,那金门有钱又有人,它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胖叔赞许地点点头:“还是这个丫头想得远啊!这金门又有钱,又有人,按说它要是愿意造反当皇帝,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它好几百年来,却从来没有涉足过政治,只是在研究一件事情。”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问:“研究什么?” 胖叔抬起手臂,指了指那个巨大的石门:“就是这个。” “这个?!” 我们几个搞不懂了,“这个又是什么?” 胖叔解释说:“就是研究水底下的怪物。” “水底下的怪物?”徐雅丽最先反应过来:“您说的是水怪?!” 胖叔严肃地点点头:“水怪,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我问:“其他的一些东西是什么?” 胖叔没有回答,却问了我们一句话:“你们说,古代的皇帝都在研究什么呢?” 徐雅丽说:“研究如何国富民强,振兴朝纲!” 胖叔笑了:“你说的那是课本上的皇帝。真实的皇帝吃喝玩乐还顾不上呢,哪管你国富民强?” 莫托说:“那研究什么?” 胖叔说:“那皇帝要啥有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还要研究什么,你们就自己想去吧!” 这胖老头说话和老毕一样,总爱留个扣子,让我浑身直痒痒,刚想问他,老毕却说话了。 他把烟头弹到水里,说:“胖子,你这后事也交代得也差不多了吧,咱们也该算算总账了吧?” 胖老头朝他抱了抱拳:“毕老头,黄胖子欠你一个人情!你也知道,这次来这里是九死一生,有些该说的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要是这次能收一个好徒弟,把我这点儿本事传下去,也算是给师父留下点儿香火!” 老毕冷哼一声:“你还有脸提师父!” 胖老头有些尴尬:“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老子都说了,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老子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老毕不冷不热地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你自己清楚!” 胖老头说:“老毕,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老毕不置可否:“你说!” 胖老头推心置腹地说:“老毕,咱们师兄弟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其实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年咱们三人进了石门,我和师父在里面,你在外面。后来师父出事了,你怪我,我也没解释啥。我本来以为,师父肯定会跟你说清楚,没想到他……” 老毕冷哼一声:“师父断了一只胳膊,还有你……不过,他确实啥也没说,当天就带着我走了。后来,他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说胡话……最后我们到了徐州,师父就被……被带走了……” 说到这里,他猛然冲过来,死死揪住黄胖子的衣领,瞪着血红色的眼睛:“说!你说!当年为啥要害师父?!” 胖老头拼命挣开了他,说:“老毕,你小子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爱冲动!我跟你说,当年的事情别说你,老子还想知道呢!” 老毕还是瞪着他:“当时就你们两个进去了,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胖老头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想着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后来我发现,咱们当年犯了一个错误。” 老毕问:“啥错误?!” 胖老头说:“你还记得师父最后说的那句话不?” 老毕说:“当然记得!当时我在洞口,听见师父拼命喊了一句‘怎么是你?!他在哪儿?!’” 胖老头点点头:“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想着师父这句话。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有点儿不对劲。” 老毕问:“有啥不对劲的?师父就是遭到了你的暗算,才忍不住喊出声的!” 胖老头说:“你这个蠢货!你又不是不了解师父的脾气,他这个人,平时蔫不拉几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你想想,咱们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啥时候见过他激动过?” 老毕点点头:“这个确实是!” 胖老头说:“我后来分析了一下,师父当时那么说,可能有几种可能。” 老毕问:“哪几种可能?” 胖老头说:“你仔细想想,师父当时说‘你?!怎么会是你?!你觉得,这个‘你’是谁?!” 老毕说:“当时那里面就三个人,除了你还有谁?!” 胖老头勃然大怒:“那老子还说是你呢!” 老毕怒了,青筋爆出:“怎么可能是老子?!” 胖老头也怒了,梗着脖子和他争锋相对:“那你为啥一口咬定是老子?!” 见这两个人像斗牛犬一样,争锋相对,我赶紧在一旁打圆场:“两位叔……大家先别吵了。依我看啊,你们两个都不是坏人!” 没想到,两个人却一起扭过头来反问我:“那你说!那到底谁才是坏人?!” 我只好顺嘴说:“竟然你们两个都不是,那肯定是其他人呗!” 胖老头赞许地说:“还是这个年轻人说得对!这么多年来,我也想了,那山洞里应该有第四个人!” 老毕却连连摇头:“不可能!这石门几年才打开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三个进去后,就把石门给关上了,肯定不可能进去第四个人。” 这时候,胖老头却说:“老毕,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老毕不服气地说:“确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背叛了师父!” 胖老头立刻怒了,当时就要支起架子,要和老毕单挑。 我也被这两个老人的孩子气给逗乐了,赶紧劝开他们,让他们先别急,等胖叔先把猜测说完。 胖老头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第四个人并不是跟我们一起进去的。” 老毕听不懂了:“不是跟咱们一起进去的,那是跟谁进去的?!” 胖老头说:“他谁也没有跟着进去。” 老毕问:“那他又是怎么进去的?” 这时候,徐雅丽在后面接了一句话:“第四个人,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进入山洞,而是他一直都藏在山洞里。” 第115章 石门里藏着一个神秘人 胖老头两手一拍,赞许地说:“还是这个女娃娃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那第四个人,他其实一直藏在山洞里。就是他,把那头巨兽放了出来,才让师父受的伤!” 老毕连连摇头:“这绝不可能!这石门几十年才打开一次,那山洞里啥都没有,饿都给他饿死了,怎么可能有人!” 胖老头却冷笑着:“要是里面啥也没有,那巨兽又是吃啥玩意活的!” 老毕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石门,拼命思索着什么。 看了好一会儿,他又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胖老头,满脸都是惊讶。 胖老头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想不到吧?其实我也想不到,但是确实只有那一种可能。你想想,山洞里要是只有咱们三个人,那又是谁打伤了师父,谁又放出了那怪物?!” “那么多年了,你老怀疑是我,我也没跟你解释。其实你也不想想,我那时候才多大,我就能打伤师父了?!老毕,那个人,他肯定还在里面!你问我为啥来老这里,我就是要去找他,问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师父出来后,就不认我,要带着你远走徐州?!” 胖老头很激动,一口气说完这些。 越说,他的语气越激动,最后声音都几乎带着些哭腔了。 老毕仔细想了想,又和胖老头反复确认了几个问题,两个人挨个核对了一下,才发现确实是错怪他了。 老毕也叹息了一口气,拍了拍胖老头的肩膀:“老伙计,这么多年,是我错怪你了。” 他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长廊喃喃自语:“师父,不是胖子干的……真不是胖子干的!师父,你当年为啥什么都不说呢?!” 胖老头的眼睛也湿润了,说:“师父,是徒弟不孝,没有找到你啊!” 他问老毕:“师父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毕摇摇头:“这个我也搞不清楚……师父当年的事情,我想了那么多年,都想不清楚。我始终觉得,还是和石门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师父还活着。” 胖老头使劲点点头,看着石门,说:“老毕,不管怎么样,我还得进去一次。” 老毕有些迟疑:“师父不在,你能进得去?” 胖老头坚定地点了点头:“进不去也得进!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弄清楚,到底是谁打伤的师父!还有,我得问清楚,为啥师父后来不认我!” 他回头看看我:“我要是出不来,你就帮我带着我这个好徒弟!” 老毕说:“扯淡!你让我教他做菜还行,教他金门的本事,我哪儿会!” 胖老头说:“你不用教他啥,你就成天跟他吹吹我当年的英雄往事就行!” 老毕啐了一口,说:“操,那我还是跟你进去吧!” 胖老头笑了:“有你跟我去,那就好办啦!你也知道,我嘛,水性不行!” 老毕也笑了,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你个死胖子,成天就会算计我!” 这两个人,一会儿剑拔弩张,一会儿又甜言蜜语,跟演话剧一样,把我们几个都看呆了。 老毕说:“对,你啥时候去河南了?” 胖老头说:“没有啊,我一直在北京那边呢!” 老毕说:“那你咋还换了口味了,改听豫剧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去哪儿,就得好好听哪儿的戏,才能算当地人。” 胖老头有些迷茫:“豫剧?啥豫剧?我一直都是听京剧啊!” 老毕一愣,转过身仔细看着他:“真的不是你?你没在江上唱豫剧!” 胖老头肯定地说:“肯定不是我!还有,我也就是听听,你啥时候见我唱过?!” 老毕脸色一变:“不对,这里面还有其他人!” 我和莫托也是脸色一寒,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乌苏里江开江第一天就出现过,也是唱的豫剧。 后来在这里,我们又遇到了一次,他也唱的是豫剧。 那个人,我们一直以为是胖老头,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人! 他又是什么人呢?! 我忍不住问:“毕老师,那个唱豫剧的人,到底是谁呀?” 老毕正色说:“我估摸着,那应该是一个河南人,而且还很爱听豫剧。” 这话等于没说。 我再问他,他却挥挥手,让我别打扰他,他要和胖子商量一下如何进去石门。 徐雅丽问:“你们要进这扇石门?” 老毕豪气干云:“去啊!当然要去!我们师兄弟一起联手,走遍天下都不怕,还怕这两扇破门!” 我被他的气势感染,当场表态:“那我也进去!” 莫托马上跟着说:“我也进去!” 紧接着,徐雅丽也坚定地说:“还有我!” 胖老头哈哈大笑,对老毕说:“看看,老毕,你这个就不如我了吧?你看,我这徒弟,刚收了不到一分钟,就愿意跟师父我闯阴城?你就没有了吧?!” 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徒儿!你这样让为师很欣慰啊!不过呢,这底下可不是你现在就能闯的,你还是先回去,等着师父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密封得很好的黄铜匣子,递给我。 “这里是为师多年来行走江湖的一些笔记,还有一些是看风水寻金脉的一些法子,你先帮师父收好,等师父回来了,再还给师父。” 旁边,老毕也拉着莫托,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门口的菜园子底下还埋着十瓮好酒,地窖里还有半根野猪腿,鱼楼子里还有十几条风干鱼。 这两人明显是在交代后事了,让我们完全接受不了。 我和莫托立刻拒绝了他们的托孤,并且再三表示,不管那山洞里有多么危险,我们都会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没想到,两个人压根不给我们机会,几下子就制服了我和莫托,刷刷几下,用缆绳将我们两个牢牢绑住,然后扔到了船舱里。 再抬起头看看,石门旁的漩涡已经明显小了,水流也小了许多,在那轻轻打着漩儿,这时候那石门基本上已经打开了大半,裂开了一个阴森森的大口子。 老毕抄起船桨,在石壁上轻轻一推,小船就顺着水流到了巨大的石门前。 胖叔将小船拴在了石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打开狼眼手电,朝山洞里照了照,然后嘱咐徐雅丽千万别放开我们,接着身子一猫,就消失在了石门中。 我大叫着,让徐雅丽赶紧放开我们! 徐雅丽赶紧扑过去,想解开绑在我们身上的缆绳,却发现那缆绳被系上了一个死扣,而且勒得特别死,完全解不开。 我和莫托的刀子,又都被两位老人给没收了,实在没办法,徐雅丽只要拽着绳子在石壁上磨,磨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给绳子磨开。 解下绳子,我的手腕被勒得生疼,才明白他们为啥没有绑徐雅丽。 三两下给莫托弄开,三个人顿时犯了难,本来说好来这里帮徐雅丽找水怪的,没想到却被老毕摆了一道,跟什么不靠谱的师兄去山洞寻找神秘人去了。 说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挺担心那个便宜师父的。 从我出生那么大以来,除了父母以外,还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莫托也担心着老毕,大家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杀过去看看,万一里面情况不对,就赶紧撤回来。 我们原本打算,留下徐雅丽在外面望风,万一有个什么情况,还好照应一些,没想到她却斩钉截铁地要跟我们去。 她说:“小白哥,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为了我而来的!现在毕老师、胖叔生死未卜,你们也要跟着进去,那么于情于理,我都得跟你们进去!再说了,说不准能在里面找到我父亲的线索呢!” 她这么坚决,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她跟在后面,让她千万警惕一些,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赶紧往外跑。 说实话,第一次进入这样古老深邃的山洞,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这种近乎神迹一般的巨大石门,那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我都无法想象,心脏也无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抬头看看,那座十几米高的巨大石门,仿佛巨兽一般冷冷地看着我,那门槛就足足有半米高,上面被水流冲刷得很光滑,一看就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我和莫托两人一起,费了牛劲,好歹才把徐雅丽给托了进去,有点儿“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意思。 山洞里阴冷潮湿,里面全是水,往外渗着阴冷的雾气,用手电往里面照照,只能看到附近一小块地方,再往远处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莫托试了试,桦皮船太大,肯定扛不过来,只好作罢。 好在我小心地试了试,山洞里的积水并不深,也就刚到小腿肚,莫托一手拿着直刀,一手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 我举着手电,拿着一把鱼叉,和徐雅丽走在后面。 山洞里阴暗潮湿,不时有冰冷的水滴从石壁上落下来,滴到脖子里,冰冷冰冷的,冷得扎人。 举起手电到处照照,却只照到一片虚空,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还以为是手电坏了,确认了几次,才发现手电没问题,因为这里的空间特别巨大,手电光根本达不到。 更古怪的是,这里的岩石和外面完全不一样,这里的石壁上、岩石全都是黑漆漆的,好像可以吸收光线一样,手电光照在上面,只有一种微弱的光芒。 周围腥臭无比,脚底下全是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要滑倒,走起来特别费劲儿。 我更加担心,这里看起来非常像一个怪物巢穴,我们这次进来,岂不是成了送上门的食物?! 第116章 赫哲族禁地 我低声问莫托:“小莫,你知道老毕他们要去哪里吗?” 莫托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我不死心,又问他:“那个,你们那边有没有关于这里的说法?” 莫托面色凝重地说:“倒是有一些说法。” 我赶紧问:“都是怎么说的?” 莫托说:“小白哥,你也知道,这里其实是我们赫哲族的禁地。” 我点点头:“我知道。” 莫托说:“那你知道,为啥这里是我们的禁地不?” 我说:“不是说你小时候发生过一件怪事嘛,就是钓龙那件事情?” 徐雅丽这时候插嘴说:“钓龙那地方,应该是江边吧,应该不是在山洞里才对。” 莫托点点头,低声说:“那个地方确实不在这里。” 我好奇了:“那你为啥说这里才是你们的禁地?” 莫托低声说:“小白哥,你记不记得,在那个故事结尾的地方,老道士看见牛毛绳尽头,拴着一根铁链子……” 我心里猛然咯噔一声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是说……你是说……” 莫托点点头:“是的,那根牛毛绳拴着的铁链子,就是洞口那一根……后来,我们族人从水里找到了那根牛毛绳,然后顺着铁链子摸到了这里……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这里才被列为我们族的禁地!” 我一下子震惊了。 说实话,莫托当时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因为太过玄幻,我其实是不信的,尤其是涉及到他那个半人半蛇的后妈,我觉得肯定加入了许多玄幻元素,当不得真,却没有想到,那个故事竟然是真的! 当时老毕指挥我从岩壁里寻找铁链子时,我就问过他,这铁链子隐藏得如此深,他是怎么找到的,他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是赫哲族的朋友告诉他的,却没有想到出自这里。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那……那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莫托摇摇头:“来过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死完了。有几个没死的,也都从来不提这里的事情。别说提,哪怕有人稍微提到,他们都要突然发怒,然后拼命喝酒,乱吼乱叫的,有时候甚至当场拔出刀子拼命!虽然他们看起来什么都不怕,我却始终觉得,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害怕……” 徐雅丽问:“小莫,那这里到底有什么,有人提过吗?” 莫托想了想说:“有一次,有人喝多了,嘟囔了几句,好像是说这里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 我问:“怪物?!什么怪物?!” 莫托摇摇头:“那人就说了一句,就被人给按住了,不让他继续说了。” 我点点头,怀疑这怪物也许就是我们遇到的那头,搞不好它的巢穴就隐藏在这里。 徐雅丽左右看了看,又问:“小莫,那你们又是在哪里捉到那只大鱼的呢?” 莫托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那鱼不是我们捉到的。” 徐雅丽吃惊了:“不是你们捉到的?那是怎么捉到的?” 莫托说:“是被什么东西给赶出来的……” 徐雅丽还要问什么,我使劲咳嗽了一下,打断了她。 莫托跟我私下里说过,那条大鱼和他后妈有关系,是他后妈捉到的。 联想起这里,我有些怀疑,他那个后妈是不是就是从这个神秘石门里出来的,但是这种话也不好问,所以只好装傻。 我故意问: “小莫,这里是你们赫哲族的禁地,那你怕不怕?” 莫托挺起胸膛:“跟小白哥在一起,我就不怕!”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心里却非常感动。 莫托这人,对于鬼神等事,一向非常相信的,这次却为了我,愿意进入到他们族的禁地,这份情谊,确实能让我铭记终生了。 大声咳嗽了一下,我说:“那个,莫托同学,还是要对我们有信心啊!你想啊,老毕、胖叔、还有他师父,不都来过这里,也都好好的出来了!所以说,这里也不是啥龙潭虎穴,大家只要小心点儿,实在不行就赶紧退出去,没事的!” 莫托使劲点头:“嗯嗯,我对小白哥超级有信心!” 徐雅丽也扑哧一下笑了,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对你小白哥有信心!” 我也得意了:“嘿!关键时刻啊,还得跟着我这个领导走!其实啊,大家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吧,这里不一定就那么危险,搞不好啊,还能憋到宝贝呢!” 莫托不明白了:“憋宝?这怎么憋宝?!” 我说:“憋宝啊,就像老毕的师父一样,憋着劲儿找宝贝呗!” 莫托说:“小白哥,人家都是带功夫的,咱们可不信!” 我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咱们确实没憋过宝,不过咱们只要跟着老毕师父的路子都,还愁找不到宝贝?你想啊,老毕那师父是什么人?正正经经金门出来的高人,天南海北可着全中国憋宝贝!就他那功夫,吃个驴肉火烧都能憋出来一个蟹和尚,那啥玩意搞不定?!就他这号人,雁过拔毛,鱼过刮鳞,他当年都专门来到这里憋宝贝,咱们搞不好也能找到!” 莫托想了想,说:“也对,说不准这里还真有宝贝!” 我说:“是吧?肯定有!那啥玩意女真族宝藏啥的,指不定就是在这里!” 莫托还有些犹豫:“可是小白哥,毕叔也说了,他师父那么牛逼的人,还在里面折了一条胳膊,就咱们几个进去,那还不得把小命都留下啊?!” 我赶紧给他洗脑:“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想啊,是老毕厉害,还是他师父厉害?肯定是他师父厉害吧!那为啥老毕师父出事了,他就没出事,胖叔也没出事?这就说明啊,你不惹事,事也不会惹你。咱们在这里啊,就老老实实的,该吃吃,该拿拿,别惹事,那就没事啦!” 莫托还有些怀疑:“小白哥,毕叔不是说,这里还藏着一个人嘛!那咱们要是拿人家的东西,人家不打咱们啊?” 第117章 快关灯!有人! 我说:“怕啥?这里面好东西多着呢,咱们又不拿完,跟他商量商量呗,随便拿几个出来得了!” 莫托性格单纯,很快被我糊弄过去了,还喜滋滋地在那幻想:“小白哥,咱们是不是要发财啦?!咱们要是发财了,那你做什么?” 我说:“我啊,我估计先买辆车吧,买一辆悍马!那车猛,能一口气开到山上!” 徐雅丽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问他:“小莫,你有了钱想干什么?” 莫托说:“我想盖一间大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 徐雅丽笑了:“你盖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你要和谁一起住呀?” 莫托说:“我盖一个大房子,谁也不跟,就跟小白哥一起住!嗯,还要养一大堆狗!”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说:“你可别跟我住——你呀,还是多养几条狗,跟狗一起住吧!” 转头问徐雅丽,“雅丽,你要是有钱了,想做什么?” 徐雅丽说:“我要是有钱了,那就组建一个水怪调查组,在全国各地寻找水怪,寻找我父母。” 我点点头:“行吧,既然大家都有目标了,咱们就赶紧去寻找宝贝吧!” 气氛轻松了许多,大家继续往前走。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知道,这里绝对不是啥正经地方。 这里要是正经地方,老毕那么牛逼的师父,也不至于丢掉一条胳膊,最后落寞地死在徐州了。 而且按照胖叔的说法,这里面不仅可能藏着一头怪物,还很有可能藏着一个神秘人,那个人恐怕才是最恐怖的。 大家继续往前走,前面的积水越来越浅,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踏上了潮湿的地面,拧干了裤子上的水,用火把烤了烤,立刻感觉浑身暖和多了。 我也稍稍放下一些心,为了节省电源,我把手电关了,递给徐雅丽保管。 借着火把的亮光,我们仔细看了看地面,地面全铺的巨大的条石,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广场。 但是这个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广场,整个造型显得格外怪异。 首先,铺建广场的条石,并不是常见的青色,或者白色,而是鲜血般的暗红色,在火把的照耀下,周围的石壁是漆黑色,地板是暗红色,感觉非常的怪异。 而且,山洞到了这里,感觉豁然开朗,广场直通通通向四面八方,四通八达,一直往前延伸着,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大。 地上散落着一些朽烂的东西,仔细辨认了一下,有些是古代的盔甲,以及折断的刀剑什么的,像是个古战场。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巢穴,或者是一个一个类似地狱的存在,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 这个广场上,并没有什么巨大的雕像、石柱子、甚至是骨头架子,全是空荡荡的,用火把照过去,周围全是虚空,干净得明显不大正常。 这正是这里怪异的地方。 在外面那个山洞,我们已经经历了种种怪异的一幕,神秘的铁链子,悬空的尸体,恐怖的水倒、骷髅鱼,进入到了这里,我们都做好了迎接各种怪物的准备,却没想到,迎接我们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广场。 这个怎么也说不过去。 莫托他们也有些吃惊,站在了那里,不敢继续往前走。 我赶紧给他们打气:“看来咱们运气不错啊!” 莫托苦着脸问:“小白哥,这运气还好啊,这地方明显不对劲啊!” 我说:“你还看不出来啊,这里肯定有宝贝!” 徐雅丽皱紧了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我给它相过面了,这里八成是一个地下宫殿!你们想啊,这宫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装宝贝的地方!搞不好啊,就是女真族藏宝贝的地方,咱们这下子可发财啦!” 徐雅丽皱了皱眉头:“不可能是宫殿,宫殿哪有修在大山里的。” 我随口胡说:“这个啊,就是地下宫殿,所以要修在地下嘛!” 莫托也有些迟疑:“小白哥,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古墓?” 我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按说深山大水里藏着一个古墓,也说得过去。 不过,古墓全都是密封好的,开一个盗洞都费劲儿,哪有像我们这种,直接在石壁上打开了一个大门迎客的? 徐雅丽也说:“这个不可能是古墓,古墓会有墓室、墓道,这个……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宫殿……” 莫托说:“难道真是女真族藏宝贝的地方?” 徐雅丽比较谨慎:“先过去看看再说吧。总之,大家还是小心点儿。” 开始时,我们还担心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用刀子使劲磕了磕石板,全都是结结实实的实心石板,并没有任何异常。 又捡了一块石头,顺着石板骨碌了过去,小石块咕隆咕隆滚了过去,也没有什么异常。 再用手电照了照,头顶很高,照不到顶,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吊着铁链子,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里越是正常,我们就越加担心。 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那么多怪异的东西,这里竟然如此平静,明显不大对劲,就像是平静的水下,隐藏着无限的杀气。 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遇到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给他们打气:“同学们,我们两万五千里长征已经走了二万四千九百九十九百里了,大家再鼓鼓劲儿,走完这最后一里路,就顺利到延安会师啦!” 莫托却说:“小白哥,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这么紧张了。” 我说:“你紧张个啥?” 莫托说:“你看那些电视剧啊,大家都是熬到了最后一关,就要胜利时才死掉的。而且小白哥啊,一般你这种台词,都是同志们要牺牲前才会说的!” 我照头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说:“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了好一段路,地上平平坦坦的,简直可以跑马,一点儿危险也没有,大家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刚抬起头,想要看看前面的路,就听见徐雅丽低声说了句:“都别动!” 接着,她又很急地说了一句:“快关灯!有人!” 第118章 他不一定是人 徐雅丽猛然说了这段话,吓了我们一跳。 条件反射,我猛然把手里的火把丢在了地上,火把摔在地上,火星四溅,依然燃烧着。 莫托招呼我们隐蔽,自己一个箭步上去,几下就把火把踩灭了。 火把立刻熄灭了,周围陷入到了彻底的黑暗中。 所谓隐蔽,其实没啥好隐蔽的,周围全都是空荡荡的广场,只要狼狈地就地趴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没有人说话,周围安静地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前方看看,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徐雅丽说的人在哪儿。 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既然那么严肃地发出警报,一定会看到了什么。 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看看,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就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散发着绿色荧光的人。 一个散发着绿色荧光的人?! 使劲揉了揉眼,再仔细看看,在我们左前方不远处,确确实实站着一个会发光的人! 那个人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一件莹绿色的冲锋衣下,看不清样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徐雅丽说的不错,这里果然有人!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着,这个穿冲锋衣的人肯定不会是老毕或者胖叔,大门打开时,又没有其他人进来,搞不好就是那个隐藏在山洞里的人! 正想着,我左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以为是莫托,赶紧轻声咳嗽了一下,暗示他别动! 但是没用,那声音越来越响,看起来是莫托按耐不住了,我赶紧又咳嗽了一声,那声音依旧在响。 没办法,我只好在黑暗中把手伸过去,摸到了他的方位,狠狠掐了一下他,他才终于醒悟,一动不动了。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再抬头看去,那个穿着冲锋衣的人,已经消失了,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我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喊着:“小莫?雅丽?” “小白哥!”我右边很快传来了莫托的声音。 我有些不好意思。 莫托既然在我右边,那刚才我掐的人应该就是徐雅丽了。 没想到,在我前方很快传来了徐雅丽的声音:“我在。” 我先是一愣,徐雅丽在我前方,莫托在我右边,那刚才我掐的人是谁?! 忍不住从地上跳了起来,叫道:“快开手电!快他娘的打开手电!” 莫托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很顺从地打开了手电。 雪亮的光柱照了过来,刺得人眼生疼,我一把抢过手电,朝着我左边一照,发现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发现周围全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我狠狠掐了他一下,那真切的皮肉感,分明不是幻觉,那到底是什么鬼?! 徐雅丽见我不对劲,赶紧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大家也都有些紧张。 徐雅丽用手电在我左边仔细照了照,说:“地上有一些水印,刚才这里真的有……什么存在过。” “啥?啥玩意儿?!” 莫托顿时紧张了起来,迅速拿起来猎枪,在黑暗中瞄准着。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才好受一些。 不管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只要他确实是存在的,不是鬼魂幻觉就好。 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雅丽,你刚才看到的,是一个穿绿色冲锋衣的人?!” 徐雅丽点点头:“他刚才就在咱们前方不远处,我怕咱们暴露目标,所以让你们赶紧熄灭灯。” 莫托在一旁嘟囔着:“我怎么就没看见——” 话还没说完,突然叫了一声——“啊?!” 顺着莫托的方向,转过头去,就看见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一个浑身散发着绿色荧光色的人,正在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莫托当时正举着猎枪,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中,这时候几乎迎面撞上了这个人,条件反射一般,不由自主地就扣动了扳机。 黑暗中,就听见轰隆一声,莫托手里的枪响了,子弹呼啸地冲到了那人身上。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就这样先给了人家一枪,要是误伤了无辜,可就糟了。 这么近的距离,子弹毫无任何悬念地轰到了那个人的身上,就听见哗啦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莫托也吓坏了,说:“小……小白哥,我,我杀人啦!” 还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听见徐雅丽冷静地说了一声:“先别急!他……不一定是人……” 徐雅丽这句话,让我们两个人听不懂了。 他不一定是人,那他是什么? 莫托更加害怕了,声音颤抖地说:“雅丽姐,你不要吓唬我……他要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徐雅丽冷静地说:“这个世界上,像人而不是人的东西还有许多。” 我听她意有所指,问她:“你发现了什么?” 她甩了一下头发,要过手电:“跟我来!” 握紧了刀子,我紧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到了那个“人”的跟前。 不知道为什么,徐雅丽一路上不断照着山顶,石壁,甚至石板,就是不照倒在地下的那个人。 到了跟前,她慢慢将手电筒的光罩在了那人身上,说:“你们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 第119章 一座古怪的阴宅 徐雅丽这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低下头看看,手电光笼罩住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块散发着绿莹莹光芒的人形石雕。 这个人形石雕,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断成了几块,躺在了地上。 难怪徐雅丽说,莫托击中的并不一定是人,原来只是一个人形雕像而已! 莫托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有些奇怪,这人形雕像很常见,可是为何这个雕像能发出绿莹莹的光芒? 更为怪异的是,这个雕像身上的光芒并持续不了多久,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徐雅丽解释着:“这雕像是用萤石雕刻的。” 我问:“萤石?萤石又是什么?” 徐雅丽说:“萤石是一种特殊的石头,在紫外线照射下,会发出像萤火虫一样的荧光。还有一些更特殊的萤石,含有一些稀土元素,能发出磷光。这些荧石在黑暗中接触到光源后,也能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古人常说的夜明珠,就是含有稀土的萤石。不过萤石的光并不持久,一旦失去了光源,很快就会消失。” 我点点头,刚才熄灭火把后,先出现了一个绿莹莹的人,没过多久,那“人”就消失了,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莫托在旁边问:“是谁把萤石雕像放在这里的?” 徐雅丽说:“萤石在中国分布得很多,并不是很珍贵的矿石,所以这里出现一个,也不算多遗憾。不过萤石硬度较低,而且很脆,所以很少用来雕刻大型石雕,这个确实有些奇怪了。”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而且这里终年黑暗,根本没有什么光源进来,再多的萤石也没用啊!” 我也觉得这东西挺邪门,又担心刚才掐到的那个腻腻歪歪的玩意儿,不愿意在这儿长待,催着徐雅丽赶紧继续往前走,赶紧找到老毕他们汇合就好了。 说来也怪,这里看起来一马平川,我们几个又打着手电、火把,老毕他们应该一眼就能看见我们,但是走到现在,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也确实让人感觉奇怪。 大家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又在路上遇到了几个人形的萤石雕像。 这次我们仔细看了看,那雕像只是大概雕出了一个人形,并没有雕刻五官等,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精致。 也有几尊雕像摔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自然摔倒的,还是被以前进来的人打坏的。 只不过,周围的石壁全是漆黑漆黑的,地板是猩红色的,再配上这绿莹莹的人形雕像,营造出了一种非常鬼魅的气氛,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提心吊胆地又走了一会儿,走在最前面的莫托猛然停下来了,接着用一种颤抖地声音说了句:“小白哥……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硬着头皮问:“为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白哥,咱们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啥宫殿,是一座阴宅啊!” 徐雅丽也停下脚步,用火把仔细照了照周围,也说:“小白,这里确实不大对劲儿!” 我心想,在这种邪门地方,鬼都知道不对劲儿,还有啥好说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切忌不能着慌,一旦着慌,军心一乱,那谁都出不去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莫托,你胡扯些什么?!这里怎么就是阴宅啦?” 没想到,莫托却说:“小白哥,你仔细看看,正常的宫殿都是汉白玉的墙,青色的地砖。这里倒好,是黑色的墙,白色的地砖,哪有人会用这种颜色?!这根本不是给人修的!” 徐雅丽反问他:“不是给人修的,那是给什么修的?” 莫托说:“这些……这些就是给那些‘老了的人’修的!” 徐雅丽还不明白,什么是“老了的人”,我给她比划了一下,她才明白过来,也有些紧张。 我虽然觉得莫托说得有道理,但是这时候也只能糊弄过来,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修建这个宫殿的人品位独特,就喜欢这种暗黑风格呢!” 莫托见我不信,打开手电,照亮了前方:“小白哥,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手电的光柱穿过黑暗,朝着前方射去,最后笼罩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石桌子上。 在那个石桌子上,密密麻麻,赫然摆放了一大堆黑色的灵牌,令牌依次排开,分为好几层,显得格外压抑。 在灵堂后面,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横着放的大棺材,离我们太远,也看不清楚。 莫托说的不错,那巨大的石桌上,摆放的全是灵位。 这地方,果然是一个祠堂,而且是一个大的不可思议的祠堂。 可是,谁家的祠堂会修在地底下,还是这样怪异神秘风格呢? 猛然看到这么多灵位,我也有些头皮发麻,连腿脚都发软了,想着要不要学习电影里,赶紧跪下去,砰砰磕几个响头,然后大家恭恭敬敬地推出去,就当是从未来过。 这时候,徐雅丽却说:“这里应该不会是祠堂,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祠堂!” 想想也是,祠堂这东西,我在电视里可没少见,一般也就是一间偏房,大家族也就是二间房,哪有那么大的。 我赶紧给大家打气:“什么祠堂不祠堂的,都是胡扯!谁家的祠堂会修在这里?!这不是胡闹嘛!” 这时候,莫托又苦兮兮地说:“小白哥,你说这里会不会一个古墓,搞了啥人祭的东西,这些牌位都是他们的?” 还别说,莫托这次说的,还真是很有可能。 徐雅丽刚才还说过,中国自古就有人祭人殉的传统,一直到康熙年间才彻底废除。 我记得很清楚,这人祭的少数民族,就包括女真族。 搞不好,这里还真是女真族的皇族墓地,这些密密麻麻的牌位都是祭祀的妃子仆人们的。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么多人活生生死在了这里,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那些人要是都变成了冤魂厉鬼,那就算是有八百个我,也不够他们害的啊! 就在这时候,我就觉得后脊梁凉丝丝的,从尾巴根一直凉到脖颈子,就像是有人站在我身后,轻轻朝着我脖子里吹了一口气一样。 接着,我就觉得脸庞上有些发痒,就像是……就像是有一缕长长的头发丝垂在了我脸旁。 第120章 人头蛇身的古怪图腾 条件反射,我顺着脖子使劲一拍,发现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脖子总还是痒痒的,使劲挠了挠,那痒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有股热辣辣的刺疼。 更要命的是,感觉后脊梁里像是掉进去一个东西,够也够不到,难受得要命。 联想起莫托讲的那个头发勒人的故事,我有些担心,小声叫莫托过来给我看看。 莫托打着手电,仔细照了照,忍不住叫了声:“小白哥,谁……谁掐你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他:“怎么个情况?!” 莫托有些紧张,扭头叫着:“雅丽姐,你快过来!” 徐雅丽正拿着火把照着桌子上的灵牌,见莫托着急,赶紧赶了过来:“怎么了?”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雅丽姐……小白哥的脖子……你看看!” 徐雅丽仔细检查了一下,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冷静地问我:“小白,你刚才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碰到什么东西?”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刚才那个……那个东西……” 忍不住又问:“我脖子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托看了看徐雅丽,张了张嘴,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急了:“到底是什么?!你们就说啊,大不了是头发嘛!老子又不怕!”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小白哥……不,不是头发……” 我才松了一口气:“嘿,我还以为是恶鬼附身呢!那是什么?” 莫托更加紧张了,哆哆嗦嗦地说:“是……是……” 他“是”了几声,始终没有“是”出来到底是什么。 这时,徐雅丽在旁边镇定地说:“小白,你脖子上挂了一根水草。” “水草?!”我不明白了,“什么水草?”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水里的那种……水草!” 我吃惊了,用手使劲去摸,根本摸不到,就让莫托赶紧给我拿出来。 莫托拿出来,我抢过来看了看,还真是一根毛刺刺的水草,用手指轻轻一掐,就断了一截,嫩得直出水。 这不光是一根真真正正的水草,而且还是一根非常新鲜的水草! 虽然我已经预想过各种可能,什么血红色的人头发,长指甲划出的血道子,甚至是脖子上出现一个小孩掌印,这都可以理解,但是说脖子是被水草勒坏了,确实让我没办法接受! 徐雅丽让我们赶紧退后,自己拿着手电,谨慎地朝着上面照着。 莫托也如临大敌,迅速将猎枪装好子弹,朝着上空瞄准。 我猛然明白过来,这水草绝不会是凭空出现的,那个弄掉水草的东西,应该就藏在我们头顶上。 在这个漆黑的甬道里,我们几个人站在那里,远处一片漆黑,借着火把跳跃的火光,可以隐约看到旁边黑色的大石桌,密密麻麻的令牌,阴风阵阵,吹在我们身上显得格外阴冷。 徐雅丽冷静地站在那里,用手电筒照着上空,这山洞的穹顶极高,手电光无法完全穿透黑暗,只能照出来一个模糊的轮廓。 莫托使劲举高火把,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依稀看出来,那穹顶下像是垂着一些东西,类似于一些秋千,密密麻麻的,还真看不出来上面到底有什么。 我有些紧张,一路上走来,只觉得地上平平正正的,没有什么问题,倒还真是忽略了头上。 要是这上面真是藏着什么怪物,我们又看不清楚,还不是随时可能中招。 这时候,徐雅丽问我:“小白,你刚才在什么地方觉得脖子发痒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模拟当时的情况,推断出那个怪物隐藏的位置。 凭着回忆,我重新回到一个位置:“应该就是这里,我记得是在石桌子后面一点。” 徐雅丽点点头,朝着我脑袋正上方照过去。 手电光穿透了层层黑暗,朝着头顶上的穹顶笼罩过去,昏黄的灯光在上面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光晕,还是看不大清楚。 不过朦胧中,可以看出来,那上面垂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的东西,上面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 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太清楚,搞不懂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干脆说:“要不要让莫托朝它开一枪试试?” 徐雅丽摇了摇头:“先别轻举妄动,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又用手电筒朝着附近的穹顶照了照,发现附近只有这一个,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她那么紧张,我也安慰她:“应该没事!你想啊,也就是一个吃水草的家伙,又不是食肉动物,怕啥!” 又问莫托:“小莫,有啥动物吃水草?” 莫托说:“牛,羊,兔子,还有鱼!” 我说:“看吧,就这些玩意儿,别说它们吃咱们,咱们吃它们还差不多!” 徐雅丽才稍微放下心,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灵牌,说:“我刚才看了看那些灵牌,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徐雅丽说:“那些牌位上,都没有文字。” “没文字?”我听不懂了,“难道说是空的?” 徐雅丽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牌位上,并没有写文字,而是画的图。” 走过去看看,发现那些牌位上果然没有文字,而是画着一幅幅古怪的图案。 那些图案看起来非常古怪,有点儿像是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蛇,堆在一起,中间还有些一些扭曲的人脸之类的,既狰狞,又充满邪气,看起来让人就不舒服。 莫托说:“这个会不会是女真人?毕叔说过,女真族的文字都跟鱼有些关系。” 我说:“女真族的文字是跟鱼有关系,可不是跟蛇有关系。你看看,这些是鱼吗?” 莫托挠了挠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徐雅丽说:“我觉得莫托说得有点儿道理,这些牌位应该是某一个少数民族的。不过,这个少数民族可能不信仰鱼,而是信仰蛇。其中中国古代有好多民族都信仰蛇,像女蜗,伏羲等最原始的形象,就是人头蛇身。” 第121章 头顶上还藏着一座巨大的阳宅 她回过头来说,认真地说:“不过这些图案看起来有些儿怪异。你们看,这些象形文字的样子,下面都是一团团的蛇,里面有时候还会有一些人的面孔,感觉非常怪异。我觉得,这个民族可能是信仰蛇,但是又不是完全的蛇,应该像是一种似人又似蛇的东西。” 莫托猛然退后了几步,手里的猎枪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在黑暗中传得很响。 莫托明显怪异的表现,马上引起了徐雅丽的注意。 她猛然记起来我跟她说过的莫托母亲的事情,赶紧连连道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托使劲咬着嘴唇,低声说:“雅丽姐,我不怪你……” 我想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叹了一口气,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托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小白哥,我没事的……” 他使劲呼吸了一下,捡起猎枪,说:“那个,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我估计毕叔他们就在前面。” 徐雅丽点点头,大家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是徐雅丽走在前面,我和莫托一左一右,拿好武器,随时戒备。 有了刚才的经历,我对头顶上留心了许多,时不时举着火把朝着上面照着,虽然看不清什么,好歹也是一种威慑。 莫托也警惕地抱紧了猎枪,时不时对着头上瞄准着,随时准备应对着突发情况。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这时候,徐雅丽猛然停了下来,说了声:“等一等!” 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一头撞在了徐雅丽身上,接着莫托也一头撞在了我身上,几只火把差点儿给我们几个人点着了狼狈不已。 顾不上其他,我赶紧问:“怎么了?” 徐雅丽呆呆地站在那里,迟疑不定地说:“前面,出现了一堵墙。” “墙?!” 我吓了一跳,几步赶过去,用火把照了照,发现在我们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堵墙。 确切地说,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用青石板砌成的围墙,那围墙只有一人多高,但是非常长,顺着手电筒的光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头。 在这样一个山水之间的神秘洞穴中,两扇古怪的大石门内,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座明显是人工砌成的围墙,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恍惚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莫托拿着火把,顺着围墙往前走,走了好久,他叫着:“小白哥,这围墙走不到头!” 我赶紧让他先回来,这围墙如此古怪,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大家在一起,好歹还有个照应。 徐雅丽迟疑地说:“我怎么觉得,这堵墙有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徐雅丽说:“你们看,这堵墙才一米多高,我们很容易就能翻过去。我怎么觉得,它不像是在防我们。” 莫托问:“那它是在防谁?” 徐雅丽咬着嘴唇说:“它好像是,在防着里面的东西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如果修建这座围墙是为了这个,那还真有可能。 难道说,这围墙里面像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养着什么东西,这围墙只是做一个样子,只是作为一个地标存在的。 莫托是行动派,他的想法总是简单粗暴。 这时,他把火把递给我,说:“小白哥,想知道这围墙怎么回事,那还不简单,我直接爬上去看看就是了!” 我点点头:“你小心点儿!那里面搞不好是一个深坑,可别给你掉下去,那就完了!” 莫托说:“小白哥,你就放心吧,我五岁就上树掏鸟蛋啦!这围墙那么矮,对我来说,就跟走路一样!” 说完,他搓了搓手,退后了几步,一个冲刺,身子猛然跃起,一把就扒出了围墙最上面的条石,接着借力一提身子,整个人就蹿了上去,上半身趴在了围墙上。 他招招手:“雅丽姐,给我手电!” 用手电朝里面照了照,他就咧了咧嘴,跳了下来,说:“小白哥,没说的!跟我想的一样,这里面全是小房子,就是一个阴宅!”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放了心。 还以为这里面会是什么龙潭虎穴,豢养着巨龙恶兽呢,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一个阴宅而已! 我顺口胡说:“管他什么阴宅阳宅,依我看,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咱们也别管那么多,就当它是一座古墓!这古墓不都有陪葬品嘛,贼不走空,咱们也搞点儿宝贝出去!” 莫托却苦着脸说:“小白哥,这个阴宅跟古墓还不大一样。” 我:“有啥不一样的?” 莫托说:“古墓是埋死人的地方,阴宅是放先人灵柩的地方。” 我说:“那还不一样!” 徐雅丽说:“还真不一样,古墓就是坟地,只是埋骸骨的地方。阴宅……小莫,阴宅是不是类似祖宗祠堂这种地方?” 莫托点点头:“对,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我说:“行吧,那就算是祠堂吧,谁又会把祠堂建在地底下啊?” 徐雅丽沉吟着:“我觉得,这里面应该和外面的牌位有关系。” 我提出了质疑:“这里要是祠堂的话,为啥不把牌位摆在里面,还要放在外面呢?” 徐雅丽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我又问莫托:“小莫,你到底有没有准,这里面到底是不是祠堂?” 莫托肯定地说:“肯定是!我刚才在里面看得准准的!这这种大青石修的阴宅啊,都是坐北朝南,房子啥的,比咱们阳宅都要小几号,就像这个围墙一样!那屋子啊,都是用石板搭的屋顶,屋子用八角石柱分开,上面雕着各种花纹啥的,这一看就不是给活人住的!太小!人在里面啊,根本直不起来腰!”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放心了,说:“那这个阴宅也没啥大不了的嘛!” 莫托犹豫了一下,说:“不过,不过……小白哥,好像有点儿不对。” 我问:“有啥不对的?” 莫托说:“毕叔说过,阴宅最讲究风水,一定要坐北朝南,依山傍水,要不是啊,子孙后代都会被妨死!” 徐雅丽也听出了问题:“你是说,这阴宅不能建在地下?” 莫托点点头:“这种情况,除非是一种可能。” 我问:“什么可能?” 莫托抬头看了看屋顶,费劲地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那就是,在阴宅上面,还修了一座比这个比例大得多的阳宅……” 我一下子愣住了,接着浑身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莫托的意思是,在我们头顶上,那个看不清楚的穹顶上,也许还修建了一座大得恐怖的巨大建筑。 第122章 有人建了一个阎王殿 莫托的话,吓了我一跳。 按照他的说法,在阴宅上还有一座更大规模的阳宅,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都很清楚,山洞上除了滔滔而过的江水,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根本不可能会有一座规模惊人的阳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座阳宅建在了穹顶上。 想起穹顶上那个类似倒挂的蜂窝一般的东西,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那些就是所谓的阳宅,那底下的阴宅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问莫托:“小莫,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莫托眼神闪烁:“也没有什么……” 我有些恼火,起身就要往上爬,却被莫托拉住了。 他焦急地说:“小白哥,那里不能进去!” 我问他:“为啥?” 莫托紧张地说:“”那里面,不干净…… “不干净?”徐雅丽也问,“这里不就是个祠堂吗?” 莫托支支吾吾地说:“这里是一个祠堂……不过,是一个……一个不大对劲的祠堂……” 我问莫托:“小莫,你跟我仔细说说,那个什么阴宅、阳宅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托也有些紧张,说:“这些东西,我也是听毕叔说的。他说,他那个师父说过,在古代,阴宅和阳宅是不分的,只要盖阳宅的,就会盖阴宅。这个阳宅和阴宅一起,统称为风水。所以在古时候,风水师,也被叫做阴阳先生,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相通的。” “毕叔说,古时候要想学风水,都是先从阴宅上功夫下手,然后才开始学其他的,这东西是基础。阴宅山水学成后,阳宅风水也就通了,因为阳宅理论和阴宅山水体系都是相通的。” 我听他越说越玄乎,赶紧打断他:“那个,你不用说那么玄乎,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跟我们说说,这个阴宅跟我们有啥关系吧?为啥你说那地方不能进去?” 莫托有些紧张,说:“这个……这个阴宅是给老了的人修的,所以里面就不能有活人。” “不应该有活人?”我问,“那像咱们这种不小心闯进来的怎么算?” 莫托说:“这个……按照阴阳先生的说法,阴宅就不是给活人修的。所以,要是活人进来了,也会变成……变成,死人……” 徐雅丽问:“这个不大对呀,我以前也去过一些古代的祠堂,都没有这种说法呀!” 莫托支支吾吾地说:“那些和这个不大一样。” 我有些恼火,责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子好好说说!别他娘的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莫托这才开口,说:“毕叔说过,这阴宅说是阴,其实还是要建在南北通透的风水宝地的,不然会影响到家人。除非是……除非是……” 我怒了:“除非是他娘的什么?!” 莫托说:“除非这个阴宅就是‘阴间的宅子’,并不是给祖宗盖的,而是给孤魂野鬼盖的!” 我奇怪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莫托也有些紧张,说:“这个,这个据说是一种邪……邪术!就相当于在极阴的地方,盖了一个宅子,用来……用来养,养鬼!” “养鬼?”徐雅丽吃惊了,“这个宅子是用来养鬼的?” 莫托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说:“恐怕,比那个还要可怕!” 我吃惊了:“还有比养鬼还可怕的?” 莫托点点头,说:“在这种极阴的地方,修建一个很大的阴宅,并不仅仅是为了养鬼,而是为了……” 我着急了:“为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莫托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艰难地说:“他们修建这个,是想把孤魂野鬼都给聚集起来,然后为他所用。就相当于,相当于,修建了一个假的阎罗殿。” 我大吃一惊:“竟然还有人想修阎罗殿?!他以为他是什么,是钟馗啊,还是阎罗王?!” 徐雅丽也皱紧了眉头:“这关于阎王殿的传说,本身就不靠谱,难道还有人会相信?而且还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在这底下修建了这样一个建筑,真是无法理解。” 莫托说:“我当时也问了毕叔这个问题。毕叔说,他们在这里修阎王殿,并不是真的像搞什么地狱之类的,而是为了聚集阴气。他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阴气如果阴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产生一个极阳的对立面。他们之所以做一个极阴之地,其实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对立的极阳之地。” 我搞不懂了:“那他们要极阳之地干什么?” 莫托说:“这个极阳之地,就是风水最好的敌方。据说在这里不管埋下去什么,都能长出来新的!如果埋半罐铜钱下去,那铜钱就能变成一个满罐!” 我笑了:“按照你这样说,那我埋个死人进去,还不得出来个大活人啊!”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莫托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毕叔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好多古代的皇帝,都想找到极阳之地,然后埋在那里,希望以后自己还能活过来!” 我吃惊了:“这死人都能活过来?!” 莫托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毕叔就是这样说的!” 我忍不住笑了:“要是死人都能活过来,那公鸡也能下蛋啦!他呀,肯定又是喝多了,也就你这样的愣头青才信!” 没想到,他却始终坚持,老毕说的是对的,如果能找到极阳之地,死人也一样可以活过来! 但是我让他拿出证据,他却眼神闪烁,不敢正视我,只是一口咬定,这个事情是真的,他就见过! 还想逗他,徐雅丽却说:“小莫的这种说法,我也在一些古书里见到过!” 我不以为然:“你看的是《聊斋》吧?那里面狐狸都能成精,死人能活过来又算啥?!” 徐雅丽却摇摇头,说她看到的是一个老史官写下的私人日记,上面记载着许多皇帝的旧事,那本书的风格属于记实,忠实地记录了皇帝做的每件事,甚至连洗脸刷牙,破口大骂的事情全都一一记录在案。 但是在这样一个非常古板,甚至可以说非常乏味的记述中,却记录着一个死人复活的故事。 第123章 古代真有长生的人 讲这个故事之前,徐雅丽先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中国古代,好多帝王都有寻找不死药的行为,你们怎么看?” 我呲之以鼻:“那些都是扯淡!要是真有不死药,我咋没见过一个活着的古人!” 莫托也说:“那都是吃饱了撑的,想多折腾几天呗!” 没想到,徐雅丽却说,关于不死药的问题,他们中科院也讨论过,结果竟然是不好说。 她说,关于不死药的种种传说,在殷商时候就有了,后面更是伴随着历史一步步走过来,基本上各个朝代都有寻找不死药的记载。 关于不死药的种种不可思议,早在上古时期就有了,有确切史料记载的是秦朝,秦始皇派遣三千童男女远赴海外寻找不死药。 其实帝王寻找长生药,很容易理解。 对于帝王来说,他什么都有了,美色、权势、江山,要什么有什么,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时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发现,自己的美色、权势正在慢慢溜走,所以他就会盲目信任各种所谓的高人异士,希望可以炼药续命,希望可以长生,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但是,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一点:这些帝王就是那么好骗吗? 在古代,帝王具有绝对统治权,占有绝对的隐秘信息,整个国家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好不知道的,他不能拥有的呢? 尤其是在异兽横行的洪荒时代,他掌握的绝密资料是现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可能媲美的,古代神秘的巫术、秘术等,也不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所能理解的。 所以,帝王既然迷醉于寻找这种药,那肯定是有相信的理由,不会随便被几个所谓的海外方士就给骗了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拥有绝对生杀大权的君王,只要对方士说一句话即可击碎一切谎言:你方士告诉我有不死药是吧,那好,你给我找出来一个不死之人,不然我马上把你变成死人。 那么方士拿出不死人,要么就死。 很简单。 但是事实上,他不仅没有死,反而越来越多的帝王加入了寻找不死药的行列来,那就说明不死之人还是有的,起码帝王相信了。 可能有人会说,也许帝王都是近亲结婚的产物,傻子一个,方士随便骗骗他,那还不容易。 其实,还是挺难的。 譬如说,秦始皇。 秦始皇是古代帝王中最热衷寻找仙药的皇帝之一,也是中国历史上最雄才大略的皇帝之一,灭六国,定天下,统一文字、货币,确定国家基本整体等,这样的人,你能说他是傻子吗? 我摇摇头,这年头谁敢说秦始皇是傻子,除非他自己是傻子。 徐雅丽说,我专门请教过一些中科院负责古物的专家,他们告诉我,秦朝,包括秦朝以前的东西,都属于神器,无法琢磨,也无法解释,就像是秦始皇兵马俑,好几千年了,有一个兵马俑摔倒了,压住了一把剑,那把剑估计都被压了上千年,结果考古人员把兵马俑扶起候,那把剑顿时又绷直了,而且寒光闪闪,削铁如泥。 此外,根据史料记载,秦始皇当时还收藏着许多神器。 譬如,他收藏了一面镜子,这个镜子有一种特殊功效,放在人面前,就可以看到人的五脏六腑。所以秦始皇找人问话时,就用镜子对着人看,要是那人五脏颤抖,就说明他在说谎,就拖出去斩了。 他还有一把宝剑,那把宝剑放在阴暗的密室里,一旦拔出来,不仅能发出嘹亮的龙吟声,宝剑周身还会放射出光芒,充盈了整个房间,连人的影子都能清晰照出来。 不过,如果把密室凿穿一个小洞,让一缕阳光、月光照射过来,那把剑顿时就会萎靡不振,亮光和声音都会大打折扣。因为日光光芒为天底下最强最盛的东西,任何宝剑神器都无法和日月争辉。 我忍不住啧啧称赞:“这秦始皇的宝贝还真多,可惜没有传下来。” 徐雅丽点点头,说:“秦始皇这些宝贝,都是收集的上古的一些东西,确实很罕见。那面可以照到人肺腑的镜子,和现代的x光具有同等效果。那把剑,也比较特别。其实在古代,最早是用青铜铸造器物的,像是青铜鼎等。不过当时的青铜,也混合了好多金属,其中就包括好多陨铁。” 莫托问:“陨铁?陨铁又是什么铁?” 徐雅丽说:“陨铁就是古人最早用的铁,这些铁主要取自陨石。陨石的主要成分就是铁,但是这些铁比较特别,好多都含有很神秘的放射性元素。这些放射性元素往往让铸造的器物有了一些神奇功效,那面镜子具有x光功能,很明显就是可以放射出大量的放射性元素。我怀疑,大量接触高强度的放射性元素,也是秦始皇早亡的一个原因。” 我问她:“对,你说的那个死人复活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徐雅丽点点头:“我要说的这个,就是当年那个中科院的专家告诉我的。他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开始焚书坑儒,其实就是为了销毁一些秘密。后来,有一些幸存的人,就是前面说的那个史官,用一种秘密的文字记录了下来,才把这个事情给流传了下来。” 我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秘密,还至于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徐雅丽说了两个字:“长生。” 我吃惊了:“难道说,秦始皇真的发现了长生的秘密?” 徐雅丽摇摇头:“那倒不是,要不然他也不会死掉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说:“我也觉得……” “不过,”徐雅丽淡淡地说:“秦始皇确实发现了一个长生的人。” ============= vip读者专享福利: 凡是vip读者,都可以加入vip专享群,享受第一时间参加各种活动,拿到专属周边,签名书,以及与作者直接交流的特权哦! 群号:219365960(进群需要出示订阅截图哦) 第124章 炼制不死药的神秘岛 莫托吃惊了:“啥?雅丽姐,你说秦始皇真发现了一个长生的人?!”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根据那个史官留下来的资料来看,秦始皇之所以笃信不死药,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一个不死人,还有一只巨龟。” 她说,那是在秦始皇执政后不久,有一天,他接到密报,说是在东海之滨的海滩上,被海浪冲上来一头屋子那么大的巨龟。那头巨龟身上用青铜链子牢牢绑着一个老人,老人鹤发童颜,人虽然早已经死掉了,但是尸体并没有腐烂,依旧栩栩如生。 在龟壳上,密密麻麻雕刻着许多古老的文字,不过并没有人认识。 秦始皇开始全国发文,寻找能辨认这种文字的高人。后来,终于寻访到一个高人。那人破译了文字,说,老人写的是上古时期的象形文字,非常古朴,现在早已经失传了。 他自小研究上古文字,目前也只能说略懂皮毛,所以只能大概猜测一下意思,并不能很精确的译出来。 龟壳上的文字,就是那个被青铜链子绑住的老人留下的,大意是:这个老人是东海之滨的一个渔民,为了避祸,坐船去了海外,在海上漂泊了几十天后,侥幸没死,流落在一个荒岛上。那个荒岛上长满了各种奇异的果子,果子服下后,就会遍体生热,舌下生津,也能维持住生命。 老人就这样在小岛上安顿下来,每天采食野果,捕捉海鱼为生,本来想着在这里度过残生,却无意中发现,随着一天天过去,自己非但无病无灾,甚至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精神,像是复老还童了一般。 他也发现,这个小岛非常神秘,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来过。 这个小岛的一侧,像是经历过很大的撞击,留下了一个很深的深洞,黑漆漆的,像是被烈火煅烧过,寸草不生,海蟹等也非常避讳这里,从来不敢在这里停留。 老人也弄了一个火把,用树皮做了一个长绳,闯进去过探险,发现那里像是一个很深的天坑,阴冷无比,顺着洞穴一直下去,就发现那洞穴渐渐变大了,最下面像是一个比较大的广场,很平坦。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神秘洞穴的最下方,竟然摆放着一个漆黑色的巨大铁块。 那铁块非常大,每一个都有桌子那么大,呈一个标准的四方体(当年还没有四方体这个概念,是徐雅丽通过史官的描述猜测的),有棱有角,非常标准,而且打磨的非常精致,能倒映出人影,看起来像是一个艺术品。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这个大铁块冰冷冰冷的,像是一块寒冰,非常特别,而且它并不是一个铁匣子,或者一个棺材,整体完全没有任何的切割或者裂缝,就像是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一个东西。 尤其诡异的是,这块精致的大铁块放在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底座上,那个底座上绑着几根青铜链子,那链子直插入地下不知道有多远。 他在那呆了一会儿,就觉得脑子突突地疼,心里也一阵阵难受,觉得恐怕不太妙,就赶紧上来了。 从那以后,他就坚信,这个地方并不只有他来过,那个在这里埋藏了大铁块的人,早晚会回来,那时候就可以带走他了。 凭借这个信念 ,他才终于活了过来,在这里建造了房子,甚至开辟了一个鱼塘,养了一些容易存活的鱼虾,让自己尽量过得好一些。 虽然死不了,但是老人一个人漂泊在这个孤岛上,举目无亲,觉得自己生不如死,越来越思念自己的家乡。 他开始想造船回家,那岛上的树虽然多,但是都是比较稀松的木质,海水一泡就朽烂了,根本无法造船。 就这样,他渐渐也断了回家的念想,只是每天到海边散步,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默默流泪。 一天天过去,他已经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小岛上过了多少年。 他只记得,自己在海上漂泊时,在路上捡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龟,那小龟也一天天长大,到了最后,那只小龟已经长成了小房子那么大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思念家乡的心情越来越重,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索性赌一把,于是他再次进入到那个洞穴里,用大石头砸开了一根青铜链子,带了出来。 他说,自己在砸那根青铜链子时发现,那青铜链子并不是只有一段,他也发了狠,拼命往下挖,一口气往下挖了十几米,发现那铁链子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一直深深扎到地下深处。 而且最可怕的,越往下挖,他越能感觉到链子对面传来了微微的拉力,有时候甚至会传来一阵阵类似心跳般的颤抖感,就像是……就像是扎这条链子扎在了某一个巨兽身上,而那个巨兽还活着。 老人不敢再往下挖,就砸断了那根青铜链子,用链子把自己绑在巨龟身上,带了足够的食物,骑在巨龟上,指引着它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希望可以重回到东海之滨,得以埋骨家乡。 老人在海上漂泊时,也在不断在龟壳上更新他的故事。 他发现自己自从离开了那个神秘的小岛,自己的身体就迅速衰老了下去,尤其是自己一旦远离了那个青铜链子,身体马上就会迅速垮掉。 但是,那根青铜链子的功效也随着他离开小岛的距离越来越远,逐步消退,他预感到自己怕很快不久于人世,于是将这个事情记录下来,说怀疑那个小岛是有人在养不死药,那些古怪的青铜链子,以及那个古怪的黑色铁块下,恐怕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甚至怀疑,整个小岛都是他们炼制不死药的一部分,只不过他的见识有限,无法参悟透而已。 于是,他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记录下来,也是留给有缘人去揭秘。也希望那个有缘人,能够了结他的心愿,把他的骸骨送回家乡。 第125章 从围墙里刮过来的阴风 秦始皇听说后,大为惊骇,派人去东海之滨调查了一下,发现那地方还真有一个很小的村落,是上古殷商时期迁过来的。 到了今天,那个老人的后代已经繁衍了几十代,早就没办法核实了,但是凭借着各种遗留下来的说法,也佐证了那个老人的话。 也因为这个,秦始皇终生都笃信海外有高人,在秘密炼制不死药,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他就将当年参与破译的儒生全都坑了,又把有可能记载这件事的书籍全都给烧了,这才是当年焚书坑儒的真相。 接着,他派遣徐福出海寻找不死药。而那三千童男女,并不是为了培养找药后人,而是把他们作为药引子,去试验那黑色铁块的力量用。 但是到了后期,徐福带着三千童男女神秘失踪,秦始皇又连续派了几只队伍前去寻找,也都不知所终,后来就此郁郁而终了。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关于焚书坑儒还有这么一说!” 猛然回想起,自己在老家见的那头巨龟,大家都说那头大龟身上也雕刻着古老的文字,不知道是不是也记录着一些上古秘辛。 我问徐雅丽:“那只大龟呢?后来有没有说法?” 徐雅丽说:“那只大龟,本来是秘密养在了深宫中,结果却在一个晚上神秘消失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个事情怎么那么像是我小时候遭遇的巨龟事件。 当年那头巨龟,很明显是被白袍少年给带走了,那当年带走秦始皇那头巨龟的又是谁呢? 莫托感慨:“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大龟能活一万年!说不准啊,现在它还活着呢!” 徐雅丽却摇摇头:“其实并不是这样。大家都以为乌龟能活几百上千年,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常识。按照生物学的研究表明,乌龟的生命却是比人类要长一些,但是活到一百五十岁也已经是极限了,并不能活得特别久。加拉帕戈斯陆龟,是公认的世界上最长寿的龟,生命周期在一百岁以上,体重超过300公斤,被称为“万年动物”。在加拉帕戈斯群岛上,曾经有14个品种,但有3个亚种已经灭绝,剩下的11个里有8个濒临灭绝,其中有一种叫 gra abingdon的龟实际上已经灭绝,因为只剩下一只,就是著名的“孤独的乔治”,现在已经100多岁了。” 我吃惊了:“那不可能啊!我小时候亲眼见过一头巨龟,就那头大龟,能有屋子那么大,再怎么样都得活了上千年了!” 徐雅丽点点头:“你说的这个,就是生物非常奇特的变异现象。根据研究调查表明,乌龟不仅新陈代谢缓慢,而且还能使自己的生理节奏放慢,进入假死状态。通过细胞研究,我们发现,动物的成纤维细胞繁殖代数与动物寿命呈正比。” “乌龟属于细胞分化特别缓慢,繁殖代的次数特别多,它的成纤维细胞体外培养甚至可达到125代,而人类最多只能达到50代。所以从这点来看,只要生物的成纤维细胞繁殖代数可以不断增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她说的太专业,我们听不懂了。 徐雅丽说:“其实这东西很简单,就相当于,一般来说,正常人活到八十岁就会去世。但是如果遇到一些奇遇,把人体的细胞给激活了,就像是那个老人遇到的黑色铁块,青铜链子,那些东西应该具有某种特殊的放射性,可以不断激活人体细胞,所以他才可以不断再生,不会衰老。而当他一旦离开了那个环境,就迅速衰老了下去,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说:“那是不是说,那头小龟也是因为到了那个环境候,才长得那么多呢?”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而且动物一般会比人类更加有机缘。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蛇大必有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动物在野外发现了一些宝贝,譬如发亮的矿石什么的,都喜欢放在自己的巢穴里。” “一般来说,能自然发光的矿石,都会具有某种放射元素,尤其是某些陨石等。有些放射性元素,对于生物是致命的,很快就死掉了。某些放射性元素,往往能激活动物的细胞,导致动物拥有了‘不死’的能力,所以才会出现一些大得罕见的怪物。” 莫托点点头:“是的,我们赫哲族也有这么个说法!” 我更进一步发挥:“好多古代小说里,写到动物都在修炼什么红丸之类的,能发光,是动物成精的最宝贝的东西!我看啊,搞不好那玩意儿就是动物找到的放射性矿石呢!”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所以后来好多人炼制丹药,希望可以长生,其实就是弄的这种矿物,加上水银什么的东西,结果往往就给弄成毒药了。” 我忍不住笑了:“这搞了半天,人还不如动物呢!” 徐雅丽的神情却凝重了,说:“其实在中国,也有这样一种说法,人为万物灵长,所以人体才是最好的补品。古时候,好多道士取童男童女的心去炼药,希望能练出来不死药,可以长生不老,就是这样。” 刚想说什么,这时候,身后突然刮过一阵风,阴风阵阵,我们几个身上还湿漉漉的,瞬间就给吹透了,浑身冷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那两只火把被风一吹,火星四溅,差点儿要熄灭,我们赶紧用身体挡住风。 我忍不住骂道:“这破风,早不刮晚不刮,偏偏这时候刮!” 说完这句话,我猛然愣住了,觉得怎么有点儿不对劲。 莫托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小白哥……咱们在地底下……不应该有风吧?” 我佯装冷静:“先别急,看看风是从哪里刮过来的?” 徐雅丽试了试风向,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说:“小白,围墙这里有一个小门,风就是从这里面刮出来的!” 第126章 那个它,又是什么呢? 那一扇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上,猛然冒出来了一个小门,让我们惊讶不已。 仔细看了看,那围墙上还真的有一扇小门,那小门只有一米高,小巧玲珑,漆色和围墙都是同一个色调,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有些纳闷,先是一个忘都忘不到头的围墙,接着又出现了这么一扇隐蔽的小门,确实有些古怪。 这时候,莫托在旁边失色叫道:“阴宅!果然是阴宅!” 他猛然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立刻开始批评莫托:“什么阴宅阳宅的,吓了老子一跳!小莫同志,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共产党员,你可不能信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知道不?!” 莫托说:“小白哥,我还没入党呢……” 我说:“啊,这样啊!那行,等你回去后,给我填一个入党申请书,我给你推荐上去!” 莫托提醒我:“小白哥,你也不是党员……” 我吃惊了:“我连党员都不是,怎么还能当水利站代理站长?!” 莫托说:“小白哥,你忘了,高站长一直催着你入党,你每次都说入党申请书写起来太麻烦,所以一直都没申请!” 我说:“好吧……看来我这人,实在……哦 ……太清高了……” 又问他:“对,你还是多说说这个阴宅的事情吧!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点儿不对劲儿!这阴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莫非还真能杀人不成?!” 莫托神色严肃了:“风水这东西可不好说,搞不好还真能杀人。” 徐雅丽也问:“那这个阴宅又有什么用呢?” 莫托说:“我听人说,古时候的人,喜欢研究风水,不光是活人住的地方要看风水,死人住的地方,也要讲究风水。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有阴阳两气。人死后,肉体虽然消失了,但是阴阳两气却没有消失。人活着时,这股气都凝结在了骨头上,所以人即便死了,骨头还在,那气就还在,所以要修阴宅养着这股气。” 徐雅丽问:“那养着这股气有什么用呢?” 莫托说:“我听说,这股气会和阴宅下的地气结合,形成一股更大的气,这股气就是生气了。这股气再通过阴阳交流,对后世的家人很有好处。” 我越听越听不明白,挥手打住他:“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扯老毕那一套了,你就跟我说一句话,这阴宅为啥要建在这地底下!” 莫托苦着脸:“小白哥,这样专业的问题,估计只有毕叔才能回答你了!” 我气得上去给了他脑袋一下:“不懂还敢给我扯那么多!” 莫托犹豫着说:“我确实不大懂,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个阴宅不对劲儿……” 我问他:“哪里不对劲?” 莫托说:“一个阴宅好不好,主要通过“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来看,还有有来龙、案砂、明堂、水口、立向等综合判断,这是最基本的。 “这里说的,其实就是阴宅的地形,换句话说,阴宅最好就是后面有大山,前方有小山;左右两边各有大山保护,中间部分堂局分明,地势宽敞,周围要是还有环绕的溪水,这种才是最好的风水宝地。” “这个阴宅,最忌讳的就是周围高,阴宅低,这样对子孙不利,更不能进水,尤其不能修在穷山恶水中,这更是大忌。你看,咱们这里……最后几条全都给占了。” 想想也是,按照莫托的说法,我们这里简直可以说是阴宅的完美反例,谁家祖坟要是修在了这里,那估计不会冒青烟,能往外冒黑烟了。 我顺嘴说:“小莫托,所以你看,这里估计根本不是啥阴宅,这里就是一个古墓。” 莫托还有些犹豫:“可是没听毕叔说啊……” 我说:“咳,你又不是他儿子,他为啥都告诉你!” 仔细看了看那扇小门,试着用手轻轻推了推,没想到那扇小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就像是在迎接我们一样。 小门里,阴风阵阵,吹得火苗四处乱跑,火星直蹦,吓得徐雅丽连连后退。 咬咬牙,我走到门口,用手电照照往里,前面黑乎乎的,像是放在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地跨进去,试了试,里面也很正常,不过在稍远处,看到里面放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巨大的棺材! 那些棺材隐藏在黑暗中,仿佛一只只潜伏的巨兽,死死盯着我,让人倍感压抑,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莫托到底不放心我,咬着牙跟着进来了,看着这些狰狞的黑色棺材,也有些头皮发麻。 他拽了拽我:“小白哥,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这人天生傻大胆,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地上躺着几个漆黑漆黑的大棺材,还真是由不得人不害怕。 不过我这人好奇心也别强,忍不住还是走近了一些,就发现这些棺材根本不对劲儿! 因为,这些棺材上面,全都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链子,而且所有铁链子还都缠绕在了一起,一直往前延伸着,不知道伸向了哪里。 看着熟悉的一幕,我猛然想起了当年民兵队长说的一句话:“玄武镇尸棺!” 在当时,民兵队长送我出去时,让我给那个白袍少年带一句话,说大山子、小山子用玄武镇尸棺,镇了它三十年,终于镇不住了! 可是,当我再一次遇到那个白袍少年时,情况实在太危险,完全顾不上这件事情,也让我后悔不已。 下次要是有机会再遇到他,一定要把这句话带到,也正好问问他那个“金门弃徒”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当年被种了“憋宝”又是怎么回事? 民兵队长用“玄武镇尸棺”镇的那个“它”,又是什么呢? 第127章 这底下有怪物! 回想起民兵队长浑身捆满炸药的绝决,我心里也是一阵感慨,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样静悄悄地死去了,而且还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徐雅丽在门口轻声呼唤我们,见我们老不出来,也索性进来找我们。 看到满地棺材,他也吃了一惊:“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棺材?” 我说:“全还不止!这些全都是铁棺材!而且全都被铁链子困住了!” 莫托凑近了看看,吃惊地说:“这棺材上还有洞!” 我大吼一声:“都别动!” 又低声解释了一句:“我见过这种棺材!这棺材挺邪乎的,都别碰它!” 徐雅丽和莫托一起看着我。 莫托说:“小白哥,你在哪儿见过这样的铁棺材?” 我低声说:“来山洞时,我给你们讲过民兵连长的事情,当时他从井下捞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副棺材!” 莫托说:“可是小白哥,你不是说,铁链子底下拴着一个人吗?!” 我大怒:“铁链子上怎么拴人?!给系在脖子上吗?!我说的就是铁链子绑在棺材上,棺材里有人!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活着……” 莫托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被封在棺材里,又沉到水里那么多年,怎么还能活?!” 我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时那一幕,确实就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徐雅丽这次突然问:“小白,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让毕老师直接晕过去了?” 这我哪还记得? 使劲回忆了一下,说:“我好像说了,在井底下发现了一只大王八,还有一个棺材,被铁链子缠着……” 徐雅丽一拍手:“对,就是这样!是铁链子!” 莫托也说:“小白哥当时说了,那个棺材下面,还连着一个铁链子,那个铁链子底下像是绑着什么东西,然后毕叔就晕过去啦!” 徐雅丽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怀疑,毕老师是听到这个才昏过去的。” 我还有些摸不清状况,说:“老毕不是说,他是睡着了吗?” 这次连莫托都直摇头,说:“小白哥,这你也信啊!毕叔那明显是为了掩饰,随便编的一个借口!” 我当然不肯认输,赶紧说:“我当然知道他那是借口,我是故意试探你们,看看你们是不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问雅丽:“对,你说这个铁链子有什么问题?” 徐雅丽正色说:“你们以前在哪里听说过,在古井下、水底下发现铁链子的事情吗?” 我说:“在北京念书的时候,我经常去北新桥卤煮总店吃卤煮,那边据说有口井,据说里面有一条大铁链子,说是那条铁链子通着海眼,千万不能动,只要一动,北京城就给淹了。 据说文革时期,革命小将不信邪,弄了好多人去拉铁链子,没想到那铁链子越拉越长,在地上盘起了一座小山,最后井下呼呼往上冒水,吓得他们又把铁链子给推下去了。” 徐雅丽说:“其实我们中科院在全国各地调查水怪时,也经常发现一些水底下藏着一些铁链子,铁链子直通向河堤下,有时候甚至是深埋到淤泥里,挖都挖不出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她继续说:“后来我们向当地人打听,好多人都说,这条铁链子已经有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了,就是铁锁,锁龙的。开始的时候,我们觉得这个就是当地的传言,没想到后来在全国好多个地方都发现了这种东西,几乎全国每一个省都有这样的铁锁古井。”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以为只有北京那所闹得沸沸扬扬的北新桥才有这个传说呢,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地方有。 徐雅丽回忆着:“辽宁本溪平顶山的锁龙井,吉林四平伊通县的困龙井,云南昆明古幢经帏的古井,广东佛山岗山的“虫雷”,河北省秦皇岛卢龙县的铁井,山东济南的瞬井,浙江杭州的龙井,这些地方的古井里,都带着铁链子。我怀疑,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好多古井都在时代的变迁中永远掩埋在废墟中了,挖掘不出来了。” 莫托也愣了:“怎么会有那么多?难道说,那铁链子底下都锁着龙?难怪以前古人老说遇见龙,咱们就看不见,感情都给锁在井底下啦!” 我见徐雅丽眉头紧锁,问她:“雅丽,你怎么看?老毕他们,会不会跟这些铁链子有关系。” 徐雅丽点点头:“毕老师既然对这些铁链子反应那么大,这山洞里的秘密,肯定就和这些铁链子有关系。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发现的铁链子里,不管多么古老的井下,水下,竟然都是铁链子,而不是青铜链子。” 我们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徐雅丽解释:“你要知道,铁是会在古井中生锈的,那些铁锁好多都有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但是看起来却依然没有生锈的迹象。而且铁器要比铜器运用的时间晚,古人开早运用的铁,其实是铁陨石,像是古代一些名剑,说是百炼钢什么的,其实都是用铁陨石打造的。人类自己学会锻造铁时,要远远晚于青铜器。” “后来,我专门请教过中科院的一些研究人间,发现我们在河南安阳发现的一口古井,竟然是上古时期,在那个时代,还根本没有发现铁器,更不要说锻造出手腕般粗细的铁链了!” 我也吃惊了:“那……那个铁链子又是怎么出来的?” 徐雅丽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莫托听我们在那讨论铁链子,有些不耐烦,说:“你们考虑那么多有啥用,这铁链子底下到底是啥,直接拽上来看看不就得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莫托倒是可以试试,把铁链子拉出来看看,反正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水,也不怕它会水淹七军,把我们全给淹死。 没想到,莫托才刚拉了一些,顿时出来了一种古怪的机械齿轮触动的声音,咯吱咯吱的,显得非常瘆人。 这时候,徐雅丽猛然叫了一声:“快住手!这底下有怪物!” 第128章 人祭祭坛 徐雅丽猛然说出底下有怪物,吓了我们一跳。 不过,虽然莫托火速停手,那咯吱咯吱的齿轮响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转动着,尖锐的摩擦声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刺耳。 莫托惊慌地说:“小白哥,这铁链子自己在动!” 顾不上这个,我赶紧问徐雅丽:“雅丽,这底下真有的怪物?!” 徐雅丽眉头紧皱,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她这么一说,我们仔细闻了闻,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有点儿像臭鱼烂虾的味道。 莫托捏紧了鼻子:“谁把死鱼扔这里了?” 徐雅丽摇摇头:“味道是从铁链子上传出来的。” 凑过去闻了闻,那铁链子上果然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那味道,几乎给我熏了一个跟头! 莫托分析这铁链子下估计是一口井,底下一定有不少死鱼,所以才那么臭。 但是徐雅丽却说,那铁链子上黏糊糊的,像是鱼身上的黏液。 用手电照了照,那铁链子上像是糊了一层黏糊糊的鼻涕,看起来很恶心,还真像是徐雅丽说的那样。 我也有些紧张,这么看,这铁链子下还这像是锁了一条龙,才糊上了那么多黏液。 莫托也很紧张,说:“小白哥……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强撑着说“怕什么?!”,又问徐雅丽,“那个,雅丽,敌人势大,要不然我们暂避一下锋芒?” 徐雅丽却说:“小白,我有一个担心……” 我:“担心什么?” 她看着那些漆黑的棺材,自己不断转动的铁链子,低声说:“我怕……已经晚了!” 我:“……” 徐雅丽说:“我总觉得,这里像是一个设计好的机关。你们想过没有,那两扇石门为什么会打开?” 我想了想:“是因为河水暴涨,倒灌进山洞里,山洞下有一个暗河。暗河底下应该有一个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被暗河里的水推动了,于是石门就打开了。”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你们看,这个山洞,暗河,还有暗河下的机关,以及那两扇石门,还有咱们现在看到的围墙,这些东西,明显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们有没有想过,古人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莫托问:“想做什么?” 徐雅丽摇摇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也想知道。我觉得,要是咱们找不到原因,恐怕也会像毕老师的师父一样,遭遇很大的麻烦。” 她说的也挺有道理,我干脆心一横,现在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有种一些! 我说:“既然这样,大家还不如继续往前走,索性揭开这个秘密,看看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挂了,好歹也值了!” 莫托也狠下心,说:“就看这铁链子的动静,底下应该也是个大家伙!咱们已经走出来那么远了,连回去的路估计都找不到了。它要是追出来,咱们估计也跑不了,还不如跟它拼了!” 徐雅丽说:“大家也不用那么悲观,古人既然设计了这么一个复杂的机关,可以持续几百年,一定有它的巧妙之处。只要我们能分析出它的原理,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徐雅丽让我们分散开来,沿着不同的方向走,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大家继续往前走,每个人都仔细照着周围的环境,生怕会遗漏任何东西。 徐雅丽分析的不错,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黑色棺材,以及古怪的铁链子。 不过这一次,我们谁也没敢碰铁链子,只是安静地退了出来。 徐雅丽咬紧嘴唇:“只好继续往前走了。” 走过棺材,前方是一片空地,用手电照照,不知道有多深远,只能看到一片无尽的虚空。 我们都有些紧张,那铁链子咯吱咯吱的声音还在,莫托已经将猎枪拿在了手里,啪嗒一下上了保险,我也紧紧握住那把直刀,手心里全是汗。 大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了大约十几步,徐雅丽猛然停下了,说了声:“这路不对!” 她弯下身,用火把仔细照了照地下,又要过手电照了照前方,自己闭着眼睛走了几步,眉头锁紧了:“这地方有点儿问题。” 我赶紧问:“什么问题?” 徐雅丽说:“这些地不是平的。” “啥?不是平的,那是啥的?方的?”莫托有些不明白。 我倒是明白了,问她:“你是说,咱们走的路是高低不平的?” 徐雅丽点了点头:“是的,刚才在水里,我就有些怀疑,并不是水退了,而是地面渐渐升高了,我们才走出了水面。” 莫托不明白了:“这地平不平又能咋地?还不是一样走!” 徐雅丽说:“不管是宫殿还是古墓,这种大型建筑的地面一定会保持在同一个水平面,不可能高低不平的。” 莫托说:“会不会是时间久了,以前地面还是平的,现在就不平了呢?” 徐雅丽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前方,低声说:“古人修建一个大型建筑,往往要几十年,所以都是非常谨慎的。像是皇陵,一般都是从皇帝登基开始修建,等到死后才好下葬,为了修建秦始皇陵,甚至挖空了整座骊山,砍光了几座原始森林。” “古人虽然没有现代仪器,但是也有一套自己的测量方法,用于调整修订建筑的各个细节,像是在宫殿、庙宇的台基,都会用多层砖石构件叠埋成须弥座,在台阶底下,也会埋上砚窝石,用以抵消台阶的推力,使台阶不会变形。所以说古代建筑,除非是倒塌了,成了废墟,但是它的基石台阶等,一般都不会变形的。” 我问:“那会不会有什么建筑,就是修建的高低不平的台阶呢?” 徐雅丽咬着嘴唇说:“有……” 我赶紧问:“是什么?” 她淡淡地说:“祭坛。” 回想起山洞里,那些被铁链子吊死的骨骸,我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徐雅丽明白我的想法,点了点头:“是的,这里可能并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个古代大型的……祭坛……很有可能是人祭……” 第129章 祭坛底下隐藏着什么秘密 莫托问:“人祭?人祭又是什么东西?” 我白了他一眼:“你们敬江神啥的,是不是要在江边摆上一些猪头羊头的?” 莫托点点头:“还有大鱼头!” 我说:“是的,咱们现在祭祖都是用动物脑袋。在古代啊,他们都是用人脑袋的!” 莫托吓得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徐雅丽笑了,说:“小白同学说的虽然很不严谨,但是却说出了人祭的本质。人祭确实是这样,就是用活人进行祭祀。” 莫托不理解,问:“为啥要用人来祭祀呢?” 徐雅丽说:“这个就是因为最早的鬼神学说了。古人相信,世间万物都由神灵来掌握,所以这些所谓的祭坛,都是和神灵进行沟通的工具。为了表达对于神灵的敬仰,人们需要拿出来最宝贵的东西,去献给神灵。对于人来说,最宝贵的就是生命了,所以就要用人祭。” “在中国殷商时代,对于神灵的迷信达到了一个高峰,像后来说的精通周易占卜的周文王,就是那时候的人。从后来发掘出来的甲骨文来看,那时候的人们,不管是打猎还是打仗,都需要祭祀,与神灵进行沟通,希望能得到神灵的指点。而按照他们的想法,就是越虔诚的祭祀,越能更好地和神灵沟通,以聆听神灵的教诲。据殷墟发掘出来的甲骨文记载,最高规模的人祭,一次能达到五百人。” 莫托忍不住问:“这些人祭,都是怎么祭呢?” 徐雅丽说:“根据甲骨文加在,主要通过“伐”祭,以及“燎”祭,就是砍头,或者烧死,也有把人剁碎的血祭,或者直接活埋等。” 莫托一脸厌恶:“这些人真是有病啊!这不是折磨人嘛!” 我说:“那都是奴录社会的产物,那时候奴隶确实跟牛马一样不值钱,唉!” 徐雅丽却说:“不光是殷商时期,其实在西汉中期之前,人祭还都是存在的。西汉后期,汉族的人祭被废除了,但是在一些少数民族还是存在的。像汉朝的匈奴,汉晋时期的夫余,唐朝的吐蕃,以及后面的女真、蒙古族、满族,都继续实行人祭,而且规模更大,一次甚至会杀死上千人。 即便在汉族这里,人祭虽然废除了,但是还是依然保留了主人去世、仆人、下人、妻妾等陪葬等陋习,一直到康熙年间才彻底废除掉。” 莫托忍不住问:“那国外有这种人祭吗?” 我说:“有!国外的更吓人,不光是砍头,还有挖心的,直接把心脏掏出来,放在银盘子里,献给神灵。” 徐雅丽也点点头:“人祭在国外也普遍存在,尤其是一些古老文明,像是墨西哥的古玛雅文化,新大陆的印第安人文化等,人祭都很普遍。” “印第安人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相通的,任何一种新事物的诞生,都需要另外一种新事物的死去作为代价。所以他们就残酷地杀死活人,进行献祭,以换取庄稼、部落等的新生。他们杀害的,主要是战场上的敌人,用敌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部落的新生。” “玛雅人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认为,太阳神是孕育万物的唯一神明,但是它终究会慢慢老去,走向毁灭,为了阻止它的毁灭,必须要用人心和血去祭祀,以让它保持活力。当年为了庆祝特偌提兰大金字塔落成,在四天的祭祀中,既然活活杀死了三十六万人! 莫托啐了一口唾沫:“杀了人,就能重生了?!扯淡!” 徐雅丽说:“古人对于长生的追求非常偏执,好多人为了追求长生,抛弃妻子,无所不用其极,即便只有一点儿可能,也会全力去尝试。” 我问:“对,你当时说的那个绑在大龟上的人,他说那个小岛非常邪乎,会不会就是一个祭坛呢?” 徐雅丽点了点头,说:“是的,他描述的那个地方,就非常像一个祭坛。其实不光是那个小岛,中国古代也有许多地方传说是一个祭坛,像是传说中的昆仑山西王母居住的地方,就是一个祭坛。” 莫托兴致也挺高,说:“既然是这样,咱们得赶紧上祭坛去看看,说不准里面也有不死药呢!” 徐雅丽却严肃了:“关于古代的祭祀,没有人说得清楚。因为这种大规模的祭坛,都是沟通神灵的地方,所以非常神秘,遇到什么东西都很正常。” “有些祭祀不光是给神灵献祭,也有给魔鬼献祭的。根据考古学家的调查发现,玛雅人在中美洲和墨西哥南部的丛林中修建了许多巨大的神庙,并用大量的小孩祭祀。 在丛林中,有许多巨大的灰岩洞,像是一些巨大的山体裂缝,非常神秘,深不见底,经常会传来一些鬼哭神嚎声,玛雅人认为这里居住着魔鬼,所以会定期将一些孩子扔进去,进行祭祀,祈求魔鬼不要侵害他们。 她咬紧了嘴唇,说:“那种灰岩洞,和咱们这里有点儿像。所以,大家要小心点儿。这种人祭的祭坛,本质上就是一种邪教,出现什么都有可能,大家要有一些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 这种祭祀还真是够邪门的,还真得小心一点儿。 大家继续往前走。 有了徐雅丽的提醒,我们仔细感受着脚下,也感觉出来了,脚下的石板确实是高低不平的,总体来说,是呈现一个渐渐向下的趋势。 我也暗暗吃惊,古人先是在大山大江里修建了一个密道,接着凿开了大山,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挂满了铁链子,上面全是干尸,又费劲巴力将滔滔江水引过来,在山洞下弄了一条暗河做机关,来开启这个古老的大石门。 现在,在这个大石门里又出现了许多萤石修建的人雕像,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围墙,浑身缠满了铁链子的黑色棺材,现在这围墙里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祭坛,这祭坛下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ps:很惭愧,最近因为腾讯文学系统老出问题,导致更新时间老是延迟。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问题,大家可以加一下vip读者群(群号:219365960),如果下次系统再出问题,就会在群里第一时间免费更新,希望大家谅解。 第130章 祭坛下血红色的眼睛 面对这个古怪的祭坛,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往前走。 我其实有些怀疑,一般来说,祭坛都是往上走的,类似一个烽火台。 可是这个祭坛却是在往下走,给我的感觉,像是前面有一个天坑,我们要走到天坑里一样。 又走了一会儿,道路开始越来越陡,我们开始向下楼梯一样往下走,几个人异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用手电照照,前面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剩下一阵虚空,里面不断渗出来阴冷的雾气,寒气逼人,真像是地狱一样。 雾气弥漫,巨大的石板上全是一幅幅狰狞的壁画,全是血腥的人祭,挖心、挖眼、活剥、斩断四肢,还有把人活生生烧死,壁画不知道用的什么颜料,在火把下显得异常艳丽,随着火苗的跳跃,那一个个惨死的人物仿佛活了过来。 我的心砰砰跳着,仿佛看到当年行刑时惨烈的一幕幕,甚至像听到了他们惨烈的嚎叫声,让我几次都站立不稳,几乎要掉下去。 这时候,我们几个人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状态,大家一个个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也像是被壁画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顺着石阶往下走,越走越快,越走越近,就像是入魔了一样。 莫托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他好容易刹住了身子,大汗淋漓,一把拉住我:“小白哥!” 我脑子里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生生刹住了身子。 看见徐雅丽还在机械地往下走,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微笑,眼神里全是狂热,赶紧一把拽住了她。 她木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眼睛里才恢复了神采,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站住了,但是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像是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到处都是艳丽狰狞的人祭场景,以及凄厉的嚎叫声。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是壁画!赶紧熄灭火把!全熄灭!” 莫托几个把火把踩灭,再关上手电筒,大家坐在石板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脑子里的迷雾终于渐渐散开了,大家重新恢复了清醒。 徐雅丽喃喃地说:“好厉害的壁画……” 莫托问:“雅丽姐,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雅丽说:“就是咱们脚底下的壁画。这些壁画不简单,它看着像壁画,其实更像是巫术,可以给人催眠,让人逐渐迷失自我,最后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她叹了一口气,说:“这个祭坛还真可怕……” 我也摇摇头:“这里确实不大对劲儿。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下面像是有什么不详的东西……” 莫托点点头:“这下面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地狱……” 徐雅丽也提议:“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那个棺材虽然危险,好歹还是可以看到的危险,比这种完全未知的危险要好。” 她低声说:“我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蛊惑我们,引诱咱们走下去……” 我果断地站起来:“那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徐雅丽说:“别开灯!这些壁画有问题,咱们只能凭着感觉往回走!” 我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大家站成一排,手牵着手,开始慢慢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莫托问:“雅丽姐,你说这个是祭坛,好像有啥不对啊?” 我问:“有啥不对?” 他说:“你看,这祭坛不都是往高处去的吗?怎么咱们是往里走啊?” 徐雅丽猛然挺住了,接着,她用一种恐惧的语气说:“我终于明白了……” 我赶紧问:“怎么了?” 她说:“小白,你说得不错,祭坛的确是逐步升高的,只不过咱们都没有发现。咱们以为,这个祭坛只有围墙里那么大,其实并不是。这个祭坛并不是只有那么点儿大,而是整个山洞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我有些吃惊:“整个山洞都是一个祭坛,那咱们现在在哪儿?” “恐怕从咱们进入石门的那一刻,就进入到了这个祭坛里。我们当时从水里走出来时,觉得地势逐步升高,那就是在逐步接近了祭坛边缘。而现在,恐怕我们已经进入了祭坛内部……” 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 徐雅丽点点头:“小白,莫托,恐怕……咱们目前已经成为了这个祭坛的祭品……” 莫托一下子急了,说:“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跑啊!” 徐雅丽叹了一口气:“莫托,你忘了这里的装置了吗?这是一个布了几百年的局,咱们一旦闯进来了,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出去了。” 莫托不信邪,他发了狠,拿起猎枪,朝着下面的虚空处轰得放了一枪。 枪声震得祭坛嗡嗡作响,轰隆隆的枪声不断回荡着,一直传到下面,才渐渐消失了。 我开始还有一些紧张,怕莫托的鲁莽会惊到怪物之类的,几个人在黑暗中往下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那虚空下出现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刚回过头,就发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蓦地出现了几个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第131章 怪物的巢穴 那血红色的眼睛,足足有铜铃大小,死死地盯着我们,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怪物。 紧接着,在它背后又出现了几只血红色的眼球,一声不发地,蹲在它身后。 那领头的怪物冲着我们咆哮了一声,声音带有强烈的穿透性,震得祭坛嗡嗡作响,接着朝着我们慢慢走了过来。 随着它一步步走过来,身后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猛然醒悟过来,它应该就是铁棺材下绑着的怪物,那身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铁链子拖在石壁上的声音。 我开始紧张起来,这只怪物,应该就是我和队长在枯井下遇到的那种,当时队长浑身绑满了炸药,宁愿粉身碎骨,也要与他同归于尽,说明了它有多么可怕。 而现在,我们三个人又被困在这石阶上,又怎么能和它抗衡呢? 我们一时间腿脚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莫托有些紧张,在那手忙脚乱地填子弹,小声问我:“小……小白哥,怎么办?” 我也发了狠,猛然抽出腰刀,说:“怎么办?!凉拌!” 徐雅丽却拦住了我们,低声说:“先别急,它好像不是在看我们。” 莫托问:“那是在看什么?” 徐雅丽冷静地说:“先别急,我们先避一避再说!” 说话间,她拉着我们避到了一边,警惕地看着那怪物。 那怪物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开始慢慢往下走,走到我们旁边时,停下了脚步,开始朝着我们的方向咆哮。 我有点儿沉不住气,觉得太窝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跟它拼了! 摸起腰刀,就想冲出去和它拼命,却被徐雅丽死死按住了。 那怪物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已经可以清晰地闻到它身上的腐肉味,以及那一股浓烈的腥膻味。 那怪物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在我们旁边停都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目标竟然是那个神秘祭坛。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那个怪物竟然下到了神秘的祭坛里,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几头怪兽自己愿意走下祭坛,我们还巴不得呢。 没想到,就在这几头怪物自己主动走下祭坛时,突然横遭变故,身后猛然有人大叫了一声: “招!” 接着,一道绚丽的火光从祭坛上空直飞过来,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着祭坛下飞过。 接着这道火光,我们也看到,慢慢走下祭坛的,是几个类似牛头人一样的怪物,他们身体像牛,却又后肢直立行走,显得特别古怪。 莫托兴奋了,扯着我说:“小白哥,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呢!他那是什么武器?!是不是传说中的激光炮?!” 我也有些拿不准,激光炮这种武器现在已经发明出来了吗? 说话间,那“激光炮”还在不停发射,一道道绚丽的光芒,不断打在几头牛头怪身上,吓得它们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 奇怪的是,那激光炮虽然声势浩大,简直像彗星一样闪耀,但是效果好像并不佳,那激光炮连续打在牛头怪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莫托吃惊了:“完了!小白哥,那牛头怪真正是钢筋铁骨,子弹完全打不透呢!” 我也有些摸不清那人的路数,就听见他在外面不停骂骂咧咧,不断发射炮弹。 这时候,徐雅丽说了一句话:“小白……我怎么觉得,他那个武器有点儿像是烟花呢?” 我才反应过来,确实,那人手里挥舞的那东西,花花绿绿的棍子,一个个喷火一般的绚丽火球,那不是别的,分明就是我们过年时发的烟花! 我几乎要崩溃了,这人是来搞怪的吗?! 他娘的,他竟然想用烟花来对付这些深渊怪物! 烟花很快放完了,就看见那人扭亮了一个探照灯,雪亮的灯光投射到了这里,一时间把周围照得雪亮。 我们就看到,一个穿的像是茅山道士的人,背后背着两把宝剑,手里握着一把柴刀,大声嚎叫着,旋风一般朝着怪物冲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声,像是在施法年咒。 在他跑过我们身边时,我终于听明白了,他念叨的是:“它奶奶个腿!还想跑?!” 我乐了,感情这是个山东人! 山东人骂人,尤其是年长一些的,张口就是“他奶奶个腿!”,当时我们大学军训时,带我们的教官是个山东人,一天要说上几百遍,威风极了。 莫托的眼睛都直了,大声叫着:“小白哥,你看!这才高人呢!” 不过这个高人并没有“高”多久,他握着那把柴刀还没冲过去多远,脚下一滑,就甩了个狗啃屎,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柴刀也不知道摔在哪里去了。 我和莫托赶紧过去扶他,他却一下子挣脱开,叫道:“别管老夫!保护国粹要紧!” 这是什么话? 我和莫托一下子愣在了那儿,完全听不懂啥“老夫”、“国粹”的,还以为是清朝的绿毛僵尸又复活了呢! 那人气得直咳嗽,指着那几个怪物,说:“跟上它们,有好东西!国粹……”见我们还不明白,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补充了几句“这底下有宝贝!很值钱的!” 我们两个终于明白了,感情那祭坛下还藏着宝贝,这下子不用他再解释什么,我们两个迅速冲了过去。 不过就这短短的几秒钟,那几只红毛怪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被烟花吓破了胆子,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怎么也找不到。 那“高人”气得胡子乱颤,直说我们两个太没用,这好大一笔财富,就这么泡汤啦! 我有些不解,问他:“这底下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还会有宝贝?” 那老头傲然冷哼了一声说:“这种大事,你等怎么可能知晓?” 我赶紧虚心请教,他才傲然说:“这底下嘛,是祭坛,同时也是一个怪物的巢穴。” 第132章 红毛怪物 那人一口公鸭嗓子,说起话来,半文不白,让我实在搞不懂他的路数。 “怪物?什么怪物?”徐雅丽感兴趣了,跟过来问。 没想到,那人却头一昂,冷哼了一声,斜着头看着天,不再说话。 我追问他:“大仙儿,那些怪物是怎么个情况啊?” 没想到,他却咳嗽一声,低声对我说:“快让那个妇人走开!” “妇人?啥妇人?”我一时间没有理解。 他压低声音说:“就你旁边那个——咳,红颜祸水!赶紧让她走开!” 这人脾气古怪,没办法,我只好给徐雅丽挥挥手,劝她先离开。 再问他,他就老老实实地说了,说这下面本是一个古代的祭坛,但是后来却被一头水怪给占了,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越看他越像个神棍,尤其是他用烟花炮轰怪物那段,总觉得不大靠谱,就怀疑地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当时便勃然大怒,大骂了我一顿,说我真是“混账头顶”,“有眼不识泰山”,竟敢怀疑他,简直就是“混蛋”! 莫托看着有些不对,提着枪就冲了过来,把我护在身后:“小白哥,咋地啦?!” 那人有些惊慌,说:“这个……误会,完全都是误会!” 莫托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个老匹夫,有啥好误会的!我看啊,你就是欠收拾!” 那人被揪住了衣领,气都喘不过来,费劲地说着:“君子……动口……不,不动手……” 我也乐了,让莫托放开他,看他有什么话说。 那人使劲揉着脖子,猛烈咳嗽了一阵子,才回过气来,说:“两位好汉,有话好好说,刀枪无眼,不要伤了和气!” 莫托看着我,也是一脸惊奇,搞不懂这个人的路数。 这时候,就听见旁边嗷呜一声响,就看见原本消失在黑暗中的怪物,猛然蹿了出来,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莫托在关键时候,猛然操起猎枪,朝着那怪物迎头就是一枪,那一枪正好打中那怪物右眼上,疼得它大吼一声,身子一下子摔倒在石阶上,咕咚咕咚一路滚下了祭坛。 那公鸭嗓子叫起来:“还有一个!” 说话间,又有一头怪物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心一横,两手握着直刀,朝着它劈头砍了过去,却像是砍在了一根坚硬的大木头上,非但没有砍下去,反而咯得虎口生疼。 那怪物吃疼,咆哮起来,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那人叫了声:“小心!” 自己冲上去,又没有什么武器,只好伸手就抓住了那怪物的尾巴,想要尽力拖住它,却被它轻轻一甩,就摔出去了一个大跟头。 回头看看,莫托正手忙脚乱地往猎枪里填弹。 这种自制的猎枪威力倒是大,就是有一个问题,一次只能开一枪,然后就要再装一次子弹,关键时刻特别要命。 没办法,我只好尽量给他争取时间,大叫了一声,吸引了那怪物的注意。那怪物朝我冲了过来,我转身就跑,却忘了这里是一级级的石阶,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哧哧往下滑。 好容易,我才拼命扒住石阶,止住了向下滑行的趋势,那怪物没想到我会突然摔倒,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倒是让我堪堪躲过一劫。 那怪物一击未中,更加恼火,自己也跟着往下冲,还想继续攻击我。 我狼狈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往下跑,没跑几步,就被那怪物给追上了,脑后听着他响亮的打鼻声,浓烈的腥膻气,几乎能感觉到死神已经箍住了我的脖子,就要把我收走了,这时候,眼前猛然传来一阵刺眼的亮光,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 接着,就听见莫托大叫一声:“小白哥,快趴下!” 条件反射一般,我也顾不得身下是不是深渊,猛然往下一趴,紧接着就听见枪声想起了,我身后的怪物痛苦地嘶叫了一声,接着又是一枪,它惨叫起来,在我身边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徐雅丽赶紧跑过来,焦急地问我:“小白,你没事吧?” 我狼狈地爬起来,腿上摔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应该没事。 莫托也背着枪跑了过来,说:“小白哥,你没事吧?!刚才幸亏了雅丽姐!关键时刻,她急中生智,用手电光恍住了那怪物的眼睛,要不然——要不然……” 我哈哈大笑,顺手给了他脑袋一下:“要不然就见不着老子了是吧?!去你的蛋吧!” 莫托揉了揉脑袋,嘿嘿地笑了。 那个人一直在旁边躲着,这时候看见怪物都被消灭了,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给我们抱了抱拳,说了声:“好手段,原来两位还是个练家子!敢问两位好汉尊姓大名!” 我和莫托迅速对视了一眼,搞不懂这个人的来路。 这时候徐雅丽已经打着了手电,也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的样子。 本来我们都以为,这个人一定是一个老气横七的老头子,却没想到,他其实挺年轻,却留了一把不长不短的山羊胡子,身上穿着一件老式的中山装,说话也拿腔拿调的,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的遗老遗少。 刚才那怪物朝我冲过去时,这人奋不顾身冲过去,拽住了怪物的尾巴,虽然没有拽住,但是这份诚意还是要感谢的。 我学着他的样子,朝他抱了抱拳,报了我和莫托的大名。 那人撸着胡须,说:“原来是小白和莫托两位好汉,久仰,久仰!在下山东候子,幸会两位!” 莫托吃惊了:“啥?猴子?!你看着也不像猴啊!” 那人不高兴了,严肃地说:“是‘等候’的‘候’,发第四声的音!那个“子”,是‘孔子’的‘子’,第三声!叫‘候子’!” 莫托小声嘀咕着:“扯了那么多,还不就是猴子!” 我赶紧扯了扯莫托,学着他说话的强调,字正腔圆地说:“好,原来是‘候子’大侠,真是久仰,久仰!” 第133章 世外高人 这本来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就急得抓耳挠腮,追问着:“啊,久仰?莫非两位在山西和东北也听过兄弟的名号?!” 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听过!听过!这个……猴子兄的名字,如雷贯耳,怎么可能没听过!” 没想到,那人还真像个候,顺杆就爬,又一片声地催问我是在哪儿听到的他的事情,具体是哪一件,是由谁传出来的?! 没办法,我只好随口敷衍他几句,然后推说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且先去祭坛下取了宝贝这些,再计较这些须名声之事! 猴子连连点头,说惭愧惭愧,还是小白贤弟提醒的是,险些为这些虚名误了大事!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带着我们直朝那祭坛下走去。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些担心,路过那头怪物时,我还专门点着火把照了照,那怪物浑身长着一尺多长的红毛,长着一个巨大的牛头,面目狰狞,下肢非常粗壮,上肢却短小细弱,看起来非常古怪。 猴子说,这些都是守护祭坛的虾兵蟹将,不值一提!这些红毛小贼,皮厚肉糙,但是有一个弱点,就是身上的毛太厚,而且极易着火,所以他本来打算略施小计,用烟火之法破之,让它们浑身起火,坐以待毙。 但是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没有料到,自己买的烟花是去年的旧货,早就受潮了,关键时刻老出哑炮,导致刚才遭遇了红毛小贼偷袭,幸好有两位好汉搭救,不然搞不好阴沟里翻船,这一条老命却是罢了! 这猴子说话半文不白,而且十分严肃,其实仔细听听,也挺有趣。 他虽然仍旧不愿意跟徐雅丽说话,但是得知她是我的“伉俪”候,语气也好了许多,但是面对她的时候,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一派古人作风。 莫托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叫道:“那个,猴子哥——” 猴子勉强答应了一声。 莫托继续说:“啊,猴子哥,你身手那么差,咋就能活着来到这里的?” 猴子更加恼火了,说:“老夫并不是身手差,只是不愿意使蛮力而已!” 莫托说:“啥叫不愿意使蛮力?” 猴子说:“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莫托说:“那你能打过我不?” 猴子:“……不能……” 莫托说:“那不就是身手差嘛!” 猴子大怒:“……老夫只是不愿意出手而已!” 莫托:“出手你也打不过我……” 猴子:“……” 我哈哈大笑。 有了猴子加入,我们的气氛变了很多,莫托和他不断逗着嘴,我们的压力也变小了。 猴子还真不是吹,他虽然身手不行,但是各种八卦机关知识非常丰富,面对我们之前遇到的古怪壁画,他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他说,面对这些壁画,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去看它,不按照它的路子走,那就没事了。 这些东西,花纹里都隐藏着一些玄机,说白了,就是容易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给人催眠,不光是一个壁画,包括了周围压抑黑暗的空间,漆黑的石壁,甚至是有规则的滴水声,这些都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催眠,从而陷入到一种暴怒的情绪中,很容易失控。 最后,他补充了一句:“其实在这时候,最好的就是不去看他,仰着头唱歌,绝对保你没事!” 说完,他仰头吼了一句:“想当年破天门一百单八阵 走马又捎带了洪州城。此一番到了辽东地 管叫尔不杀不战自收兵!” 我和莫托一下子惊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就是那个冰河上唱歌的那个……” 猴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我没唱错词啊?” 莫托说:“你,你,乌苏里江开冰河那天,你是不是在江里?” 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是啊!” 莫托更加吃惊了:“开冰河那么危险,你也敢下水?!” 猴子淡淡地说:“那有什么危险的,就顺着大冰块走就行了。” 我和莫托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清这人的路数,又问他:“大晚上的,你下江干啥?” 那人撇了一下祭坛下面,说:“还不是它出去了,我给它捉回来。” 淡淡的几句话,把我和莫托全都给镇住了。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猴……猴子哥,你还能给它捉回来?” 猴子一昂头:“这等孽畜下水,人人得以诛之,又有何不可!” 我以为这猴子是高人,那可不能得罪,连那翻江倒海的水怪,他都能轻飘飘说给捉回去,就我和莫托这两个肉身凡胎,还不是被秒杀的命! 说不准,他还真是深藏不露,别惹得他一时性起,真的那道袍一甩,翻出几个掌心雷之类的,还不得分分钟给我们灭掉了。 这么想着,我赶紧拉住莫托:“您说得对,您说得对!这没啥不可,没啥不可!” 猴子点点头,淡然道:“不过,要是那孽畜愿意改悔,老老实实呆在这底下,倒是也可以给它留下一条生路!毕竟修行到现在,也不容易!” 我连连点头:“猴兄果然慈悲心肠,高人果然和我们不一般!” 莫托不服气,张嘴想说点儿什么,被我一把捂住嘴巴,死死拖住。 猴子有些奇怪:“莫托老弟想要说什么呢?” 我顺口胡说:“他说他很仰慕你,希望能拜你为师!” 猴子点点头,傲然道:“收徒这种事情,倒是也记不得,还是待我好好考量一番,再做计较!” 莫托拼命挣扎,终于挣扎开来,指着猴子,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指着猴子头上,叫道:“小心!有蛇!” 抬起头,就看见一头手臂般粗的大蛇倒盘着身子,在房梁上死死盯着我们,接着身子弓起,猛然一跃,就朝猴子射了过来。 莫托大叫一声:“猴子哥,就看你的啦!” 我也叫道:“快放掌心雷!” 在那一瞬间,任谁也想不到的一幕,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了我们眼前。 第134章 它们并不存在 在当时,山洞上盘着一条大蛇,朝着猴大师蹿了过来。 本以为,这大师既然能够只身来到这里,再加上那股睥睨天下的态度,杀灭这条小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冰河上大战水怪的大师猴子,就这么张着大嘴,一脸吃惊地看着那条飞过来的大蛇,不仅没有果断出手,放个把掌心雷之类的,反而吓得手足无措,蹲在地上,接着尖叫了起来。 这大师的瞬间反转,让我们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就这么傻乎乎地看着那条大蛇朝着大师奔去。 还是徐雅丽率先反应了过来,拽起背包,抡圆了就朝那蹿过来的大蛇砸去,给它从空中砸到了地上,在地下哧溜溜乱窜。 我也反应过来,拿着那把直刀,就朝那条大蛇就砍了下去。 一时间,火星四射,那大蛇的半截尾巴被我砍掉,身子疼得在地上乱蹿。 大蛇吃疼,朝着我冲了过来,被莫托从后面死死拖住了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又想回头咬他。 莫托一下下拽起那大蛇身子,不断变换着方向,那大蛇虽然恼火,却也始终咬不到他。 我几步抢上去,手起刀落,将那条大蛇从中间砍成二段,那大蛇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鲜血流了一地,终于被杀死了。 猴子睁着眼看着这一切,才大叫一声:“好手段!” 我也有些恼火,回头骂道:“你个死猴子!老子还以为你是啥高人呢,没想到这么不经打!” 猴子恼火了,叫道:“谁说我不是高人?!我分明就是高人!很高很高的人!” 莫托在旁边奚落他:“别的且不说,就你这个头,还能高到哪去!” 猴子猛然站起来,挺直胸脯:“我个子就比你高!” 莫托嗤笑着:“个子高有啥用?!还不是分分钟撂倒你!” 这时候,徐雅丽低头仔细看了看那条大蛇,说道:“你们别吵了,这蛇有问题!” 我赶紧问她:“有什么问题?” 徐雅丽用手电光仔细照着它,说:“你仔细看看!” 用刀子挑起那条蛇尸,仔细看了看,我那一刀挥得很有气势,将它丛中斩断,刀口齐齐整整,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蛇肉,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莫托也跟过来,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也看不出啥问题。 这时候,猴子走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这蛇没血!” “蛇没血?!” 仔细看了看,也是,断口处全是白莹莹的蛇肉,别说流血,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确实不太正常。 莫托说:“会不会是血都流干了?” 猴子冷哼道:“一条蛇砍一刀就没血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刀啊?血饮狂刀啊!简直,可笑!” 莫托说:“那又是怎么回事?” 猴子说:“这里的动物,都没有血。不光是这条小蛇,刚才打死的那几个怪物,也一样。” 莫托有些不信,他要过刀子,蹬蹬蹬跑上石阶,又返回去找那两头怪物。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传来了,声音苦涩又懊恼,说他又捅了那两条红毛怪几刀,确实没有血流出来。 徐雅丽问:“猴……猴先生,请问这些……这些生物为什么没有血呢?” 猴子冷哼一声,仰头看着头顶的石壁。 我知道他的脾气,朝他抱一抱拳,说:“猴大师,还望给我们指点指点!” 他这次冷哼一声:“看你小子还算是‘孺子可教’,老夫就指点你记下!要知道,咱们现在可是在一个祭坛里。这个祭坛里的,都是几百年上千年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蛇、红毛怪?它们吃什么,喝什么?!明显都不对!” 徐雅丽忍不住问:“那这些生物又是什么?” 猴子冷哼着:“这些嘛,当然也都不是啥正经玩意!” 莫托这时候也走回来了,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讥笑他:“就这些不正经的玩意,怎么还把你给吓住了?!” 猴子勃然大怒,叫道:“老夫那是怕吗?!那根本不叫怕!那叫……那叫……暂避锋芒……做有步骤有规划的战略转移!” 我有些不明白,让莫托先闭嘴,然后诚心请教:“猴大师,那你能不能说说,这些大蛇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猴子说:“这些东西嘛,其实并不是真的蛇,都是假的。” “假的?”我吃惊了,“你是说,这些都是幻觉,其实它们都是不存在的?” 猴子摇摇头:“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这些东西看起来像蛇,其实并不是蛇。你也可以认为它是蛇,只不过跟蛇相比,还是有一些区别。” 第135章 它就要出来了…… 徐雅丽问:“什么区别呢?” 猴子解释:“这些东西吧,有点儿像尸傀,就是行尸走肉。看起来像蛇,其实只有蛇的身体,并没有蛇的意识,看见什么都会不顾一切去攻击,所以就跟木偶一样。” 莫托问:“那它要是跟木偶差不多,是不是被它咬一口也不会死?” 猴子反问他:“木偶拿着一把真剑刺中你,你会不会流血?” 莫托点点头:“那当然会。” 猴子说:“所以,那毒蛇要是咬中你,那不管它是真蛇还是傀儡蛇,你都一样会死。” 我有些担心:“这下子可难办了。现在才遇到了第一条蛇,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这可怎么过去!” 没想到,猴子却胸有成竹,说:“这些许小事,还值得发愁?且看老夫的手段!” 说完,他给我们露了一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竹筒,在我们身上撒了一些药粉。 那药粉味道很刺激,据说是用硫磺、雄黄、还有烟叶研磨成,大蛇、毒虫最怕这些味道,只要闻到,就会溜得远远的。 弄完这些,他大踏步带着我们往前走,用手电到处照照,石梁上明显还盘握着不少大蛇,却一个个见到我们候,主动退缩,没有一条胆敢过来攻击我们。 猴子得意洋洋地说:“这些大蛇虽然都跟傀儡差不多,但是骨子深处的东西,像是本能惧怕的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我们深以为然,紧紧跟在他身后,很快走完了这里。 闯完大蛇阵,那祭坛的坡度渐渐降低下来,路也越来越好走,他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他严肃地说,马上就到了祭坛的核心区,这里遍布着各种机关,让我们紧跟在他身后,千万不要走错半步,不然就会万劫不复。 果然,台阶下出现了一条普普通通的青石板路,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他却叫住我们,自己捡了一块石头丢过去,石头在青石板上滴溜溜滚了过去,就发现中间一块青石板突然就翻了过去,将那块石头翻了下去。 原来,有人在路上动了手脚,那些青石板中有一些做成了活板,这些活版非常灵敏,只要重量不对,就会自动翻转,把东西给翻下去。 我们哪里经历过这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瞬间就破了几个机关,背着手骄傲地走过去。 莫托佩服得要命,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猴子——” 他怒目而视:“我叫候子!” 莫托赶紧改口:“那个,候子大神,你咋知道这底下有机会的?你,你是不是盗墓的啊?!” 胖子仰头看天:“盗墓那些须伎俩,还不放在老夫眼里!” 莫托肃然起敬:“那候老先生是研究哪一块的?” 胖子冷哼了一声,傲然说了一句话:“不告诉你们!” 我和莫托顿时石化。 他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在我和莫托身上撒了一些药粉,药粉味道很刺激,他说是用硫磺、雄黄、还有烟叶磨成的粉,那大蛇、毒虫最怕这些味道,只要闻到,就会溜得远远的。 有了他的加入,我们很快就闯过了大蛇阵。 过了大蛇阵,前面的陡坡开始放缓,前方出现了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缓缓地通向了下面。 莫托刚想迈上去,就被他一把拽住了。 他捡了一块小石头,贴着小路丢了过去,石头在青石板上滴溜溜滚了过去,就发现中间一块青石板突然就翻了过去,将那块石头滚了下去。 原来,有人在路上动了手脚,那些青石板中有一些做成了活板,这些活版非常灵敏,只要重量不对,就会自动翻转,把东西给翻下去。 徐雅丽忍不住说:“这路上有机关!” 猴子傲然道:“已经破掉了。” 说完,他背着手,带着我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精通其他一些天象八卦,说起来头头是道,随意间就指出来了几个陷阱,并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解决掉了,让我们赞叹不已。 我们哪里经历过这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瞬间就破了几个机关,背着手骄傲地走过去。 莫托佩服得要命,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猴子——” 他怒目而视:“我叫候子!” 莫托赶紧改口:“那个,候子大神,你咋知道这底下有机会的?你,你是不是盗墓的啊?!” 胖子仰头看天:“盗墓那些须伎俩,还不放在老夫眼里!” 莫托肃然起敬:“那候老先生是研究哪一块的?” 胖子冷哼了一声,傲然说了一句话:“不告诉你们!” 我和莫托顿时石化。 不过那猴子虽然不着调,手底下的活计还是很好的,就这样,我们很快破开了几个机关,迅速朝着祭坛下奔去。 我发现,越往下,猴子表现得越急躁,不时催着我们赶紧往下走。 催得烦了,莫托也质问他,急着跑下去干啥,又不是去投胎?! 他开始一言不发,最后被骂得急了,才回复了一句话:“得赶紧过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问他:“有啥来不及的?” 他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再不过去,它就要出来了……” 第136章 兽血封印 “它要出来了?”“时间不够了?” 这句话我已经听到了好多次。 最开始的时候,是在那一口枯井下,浑身绑满炸药包的队长充满绝望地说。 后来,在我跟随莫托一行人上山打猎时,格老神秘兮兮地说出这句话。 在这次前来赫哲族禁地时,老毕也曾含含糊糊地表达过几次这种意思,却始终没有明白地告诉过我们,这个“它”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时间”不够了。 我问了一下猴子,也做好了他不会告诉我的准备。 没想到,他却丝毫不把这东西当成一回事,跟我侃侃而谈,说所谓的“它”,当然就是乌苏里江那头翻江倒海的水怪了。 这个“时间”不够了,说的是祭坛下的水怪,并不是自己愿意呆在底下的,而是在几百年前被高人封印在这里的。但是这个封印每过多少年,就会渐渐松动,所以机关会再次开启一次,让后人前来加固。 我吃惊了:“还有人能封印了水怪?” 再想想枯井里的一幕,也有些相信了,那东西明显是用来封印谁什么的。 莫托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里,他也吃惊了:“这次来加固封印的人不会是你吧?!就凭你,还能封印了水怪?” 猴子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随口说了几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场面话混了过去,和他平时大吹大擂的风格不大一致,我们也没有深究。 边说边走,我们已经走到了祭坛最深处。 这个祭坛的内部结构,有点儿像是一个漏斗,开始挺大,越往下越小,到了最里面,差不多只有一个半间大小,地面也不再是青石板,而是像沥青一样,焦黑色的东西。 这里虽然地方不大,却是寒气逼人,感觉像是进入了冰窖里,我们何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 徐雅丽皱着眉头:“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封印水怪呢?” 猴子没理他,让我们把二枝火把都插在了石壁上,又示意我们让开一些,留下中间的位置。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媒子,吹着了,接着蹲在地下,用这点儿微弱的火苗去烘烤地面。 火煤子的热度太小,烘烤了半天, 徐雅丽忍不住提醒他:“猴老师,要不要用火把?” 猴子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空间太小,说话瓮声瓮气的,我们都没听清楚。 莫托忍不住拿下来一个火把,说:“还是用火把吧!就你那个烟头火,烤一年也烤不开!” 猴子骂道:“混蛋!赶紧拿开火把,你想死啊?!” 我赶紧让莫托拿开火把,问他:“猴子,这东西为啥不能用火把?” 猴子怒道:“你们以为这些是什么?这些黑色的,一团团的,全是炸药!这里是封印怪物的阵眼,里面全用炸药填满了,你这个火把下去了不要紧,轰一声,怪物是给炸死啦!咱们几个也给它陪葬啦!” 莫托赶紧把火把塞回去,手忙脚乱的,弄了一头冷汗。 徐雅丽耐心地问:“猴老师,这些炸药上怎么会有水呢?” 猴子冷笑了:“水?!这可不是水!” 看着那些坚冰渐渐融化了,我也有疑问:“这不是水,怎么就能结冰了?” 猴子冷哼一声:“能结冰的东西多了?都是水啊!那煤油还能结冰呢!” 莫托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一点儿液体,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小白哥,是血!” 我有些惊讶:“血?!哪来的血?!” 猴子闷声说:“你们以为这里的动物为啥没有血?那些血,不都到了这里!” 我更加吃惊了:“难道说这个祭坛会吸血?” 猴子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用火煤子烘烤坚冰,慢悠悠地说:“不是这个祭坛会吸血,而是祭坛里的东西会吸血。” 徐雅丽在旁边说:“您是说,祭坛里的怪物通过祭坛去吸血?” 猴子反问她:“要不然它在底下呆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没被饿死?” 我有些震惊:“这个……这个吸血怪物到底是什么?” 猴子乐了:“我怎么知道?搞不好是一个大蚂蟥吧!” 我也乐了:“我看八成是!要不然咋能吸血呢!” 莫托却当真了,说:“哎呀,我滴妈!早知道是大蚂蟥,那死活得带一包盐下来啦!蚂蝗那玩意儿一身皮,简直刀枪不入,不过只要给它撒一把盐,哪怕是蚂蟥精来了,都蹦跶不了几下!” 我们几个哈哈大笑。 猴子费了半天劲儿,终于烤化了第一层坚冰,他累得腰酸背痛,赶紧站起身,说要活动活动。 又指挥莫托用刀子撬进去,说坚冰下有一层铁板,那铁板可以撬下来,弄下来这个再说。 莫托试了试,下面果然有一层铁板,差不多有手掌厚,我和他费了半天劲儿,才给铁板弄出来,发现下面软绵绵的,像是堆了一层棉花。 猴子却说:“这不是棉花,是兽皮!” “兽皮?!这里怎么会有兽皮?!” 猴子不以为然,淡淡地说:“把野兽身上的皮,活剥下来,趁着热气腾腾的,赶紧贴在铁板上。那兽皮手冷收缩,加上上面全是一层血,就会把铁板彻底封住了,比现在的万能胶还解释,一点儿空气都渗不进去。” 徐雅丽低声说:“这里面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连空气都没有,它还能继续活那么多年……” 莫托搬出铁板,累得满头是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个,猴子,这铁板也搬开了,兽皮也拽出来了,怎么底下还没打开?” 猴子傲然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吃不得苦!这才哪到哪呢,这开始刚开始呢,底下起码还得有七八道呢!” 我和莫托惨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第137章 鬼藏人 这时候,莫托鼻子抽动了一下,说:“好像有一股糊味!” 我说:“不可能吧,这冰又不能烧着!” 说着,我也觉得头顶上传来了一股糊味,抬头一看,猴子正叼着一个大烟斗,在那吞云吐雾,完全不顾脚底下全都是一个个炸药疙瘩。 我一下子炸了,蹦起来叫道:“他娘的!这里全是炸药,你还敢抽烟斗!你是不是疯了?!” 猴子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问:“你要不要来一根?” 我勃然大怒:“你几乎把我们给干死,就这样一根烟就想给我们打发了?!” 莫托在旁边接过话,说:“就是!就是!猴子这人太没人性了,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想一根烟就给咱们打发了!简直疯了!起码……起码要两根!” 徐雅丽:“……” 三个人倚在石洞里,舒舒服服地抽着烟。 猴子也真是个奇人,他那一身道袍里,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好东西,不光有烟,还有酒,甚至还搞了几片干肉,让我们抽烟喝酒吃肉,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我们就是不敢抬头,因为徐雅丽在旁边怒视着我们,眼睛中简直可以飞出来刀子。 我尝试着给徐雅丽一片干肉,被她冷酷拒绝,气鼓鼓地站在了另外一边。 猴子劝我:“女人嘛,就这样,红颜祸水!别理她,待会儿就好啦!” 吃饱喝足,身上暖洋洋的,三个人继续发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封印全部撬开了,露出了里面一个水缸般大的黑洞。 黑洞里阴森森的,一大通,就往外吹着冷风,阴风阵阵,鬼哭狼嚎,让人听着就觉得害怕。 猴子倒是挺高兴,他拍拍身上的土,说:“好,大功告成!” 我有些紧张,问:“猴大师,这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猴子沉吟了一下,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严肃地说:“我不知道。” “啊?!”莫托吃惊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让我们进去?!” 猴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叼着那个烟斗,说:“所以说,要让你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嘛!你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啦!人生总有第一次的,不是吗?!” 我勃然大怒:“那你怎么不进去?!” 猴子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有想过。我觉得,像我这种国粹,还是先留在后面的好!你们年轻人不是经过说嘛,主角总是最后才出场!所以我还是先等等吧!” 说完,他轻轻一下,就给我推了下去。 几乎是毫无准备,我瞬间就跌到了那个大洞里,就觉得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洞,耳边全是嗖嗖的风声,接着猛然撞到了什么上,身子一下子弹了起来,接着脑袋碰到了什么东西上,昏倒了过去。 再醒来时,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无意识地睁开眼,发现眼前红扑扑的,回忆了一下,猛然坐起身,觉得脑子里有一股眩晕感,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这时候,身后一个人赶紧扶住了我:“小白,你没事吧?” 是徐雅丽! 我才放下心,猛然心里又绷紧了,问她:“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徐雅丽轻轻地说:“我不是掉下来的,是自己跳下来的!” 我更加吃惊了:“你为啥要自己跳下来?!” 徐雅丽说:“你掉下来候,莫托就跟那个人打起来了,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那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也跟着跳下来了!” 我赶紧问她:“那你没摔伤吧?” 徐雅丽摇摇头:“没有,我正好摔在了一个土堆上,一点事都没有。跳下来之前,我拿了几个火把,还有那个人的火煤子,在下面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你。” 我点点头:“那莫托他们呢?” 徐雅丽摇摇头:“我没有找到他们。” 我有些吃惊:“他们不也掉下来了吗?怎么会找不到?” 徐雅丽说:“洞口下面,有一条暗河,他们有可能掉到暗河下了,所以被水冲到下面了。”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怕你出事,没敢离开。” 我也挺感动,四下里看看,周围漆黑一片,不过确实能听到附近哗哗的流水声,应该就是徐雅丽说的那条暗河。 事不宜迟,得赶紧找到莫托才行! 挣扎着起来,拿过一个火把,说:“先去找莫托吧!猴子那个王八蛋,竟敢黑老子!回头非得给他好看!” 徐雅丽也笑了,说:“我倒觉得猴老师……”,看见我愤怒的表情,她赶紧改口“哦,猴子,其实人不坏,就是有点儿开玩笑过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他这人就是不着调!这玩笑有这样开的吗?!” 用火把环视了一圈,周围全是荒芜的灌木丛,低矮的山石,旁边一条黑色的河流流淌,看起来完全像是一个荒蛮的荒原。 我有些奇怪,我们分明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祭坛,那祭坛下全是无尽的虚空,按说里面应该是一个大岩洞,或者全是水,怎么会是一片荒蛮的森林呢? 徐雅丽也搞不明白,说按说按照这里的生态系统,最多也就是溶洞环境,有一些苔藓、水草等,不可能有野草和灌木的,因为这里没有阳光。 这些生态系统,几乎颠覆了她的常识,让她完全不能理解。 我苦笑着,自从咱们进入了那个石门,又有哪个东西不是颠覆常识的?先不管那么多,还是先找到莫托他们在说。 说是这么说,我其实非常紧张。 按那个不着调的猴子的说法,这底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封印着一头嗜血的怪物。 而且从这个巨大石门的布置,层层机关,以及那八九层铁板、兽皮加人血的封印来看,这个怪物恐怕会非常恐怖。 第138章 真实水怪档案 黑色的河水中,飘荡着黑色的长发,还隐约露出几颗白生生的骷髅头,实在吓了我一跳。 我蹬蹬蹬连退几步,又害怕,又恶心,又有些庆幸自己好在没有碰到那死水,不然还不得把肠胃给吐出来。 我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河里全都是死人!” 徐雅丽却用手电筒仔细照着周围,说:“这些都是什么人呢?” 我也有些奇怪,按说这里这样隐蔽,又是被严密封住的祭坛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死人呢? 我问:“这里会不会就是那条暗河?死在乌苏里江的人,都被冲到这里了?” 徐雅丽摇摇头:“这里应该就是那条暗河。不过,暗河跟地上河不同,它经常渗到石头缝里,再从另外一个石头缝里出来,盘根错节的,所以水里不可能有那么多杂物。” 我点点头:“看来这些死人都是从上面下来的。” 徐雅丽点点头:“看来这个祭坛没那么简单,以前也有人下来调查过。” 我问:“会不会是古时候人祭的死人?” 徐雅丽说:“不会。那时候的人,头发早就腐烂掉了,这个一看就是现代人。” 她继续在河边的草丛里搜索着,找了好一会儿,突然站住了,说:“小白,你看!” 几步赶过去,就发现河边的石堆旁出现了一个破旧的人造革的皮包,那包明显有年头了,外面裂开了一个个大口子,上面还写着“北京旅游”四个字。 我说:“嘿!这个一看就是90年代的包,那时候去北京旅游都会买一个做纪念品!” 徐雅丽点点头,蹲下身去,打开了那个皮包。 皮包好在没有沾水,还没有腐烂,但是用手摸摸,那外面的人造革就大片大片往下掉,很容易就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打开皮包,里面有一些票据,全都糟了,用手一捻,就成了粉末,没办法辨认上面的字迹。 再扯开看看,里面就出现了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写着“档案”二个字,上面用绳子紧紧箍住了,看起来像是文件。 我心里一震,赶紧把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因为时间久远,那牛皮纸袋也发霉了,好在这个密封性还不错,里面的文件保存得还好,虽然也有些潮湿了,但是用手小心拈起来,还能勉强辨认出来上面的字。 徐雅丽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念出了上面的字: 东北三省超自然水下生物综合类分类号01ws.0 乌苏里江双鸭山市饶河第七十三号01ws 乌苏里江超自然水下生物调查报告 我开始还有些头晕,什么“综合分类号,什么七十三号”的鬼玩意儿,后来听到超自然水下生物调查报告,才眼前一亮,想着终于找到有用的东西了,感情这个人是调查水怪的专家,这里面就是调查报告。 我们先看看报告,知道那水怪是啥样的,到时候也好提前做准备。 没想到,我在那伸着脑袋等着徐雅丽继续念,她却不做声了。 我问她:“你继续说啊!” 徐雅丽却无奈地说:“念不了了。” 我:“为啥?” 她:“后面的被水浸湿了,看不清楚了。” 我丧气了:“唉,你说它早不湿,晚不湿,偏偏到了关键的地方才湿,真是!” 徐雅丽安慰我:“还好,后面还有一些能看到一些图形,以及一点儿文字,大概能猜出来一些。” 我赶紧问她:“那里面讲的什么?” 徐雅丽说:“跟我手里的资料差不多,主要是一些专业性的东西,关于水怪的分析调查什么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史料和猜想,你不会感兴趣的。” 我怒了:“你瞧不起我们工人阶级啊!你说说,我肯定感兴趣!” 徐雅丽说:“这些年来,我也没闲着,父母留下了许多关于水怪的资料,我也经常翻阅,历史上确实有不少捕捉到水怪的说法。这些资料,在这本日记里也提到了。” 我说:“你说说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徐雅丽说:“关于水怪最详尽的资料,是1977年,日本“瑞弹丸”号远洋拖网船,在新西兰克拉斯特彻奇市以东50多公里的海面上捕鱼,却意外拉上来一具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兽的尸体,并由专家测量了相关数据,以及绘制了相关图像。” “根据资料记载,这具怪兽“骨骼长10米,头和颈部长约2米,其中头部45厘米,颈的骨骼粗20厘米,尾部长2米,根部粗12厘米,尾端部粗3厘米,身体部分长约6.05米,这也是关于水怪最确切的资料了。” 我点点头:“这些资料确实够详细的了。那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东西呢?是什么蛇颈龙之类的吗?” 徐雅丽说:“根据这些确凿的数据,科学界也展开了许多讨论。” “首先,根据这些数据以及图像,大多数科学家认为,这个应该是一条蛇颈龙。” 她给我解释,蛇颈龙属于爬行纲的调孔亚纲,是一类适应浅水环境中生活的类群,从三叠纪晚期开始出现,到侏罗纪已遍布世界各地,于白垩纪末灭绝了。 接下来,她给看了看那个资料本,里面也有一些影音的画面,展示着蛇颈龙,外形就像是戴着一个乌龟壳的大蛇,脑袋小,脖子长,尾巴短,身躯像个大王八。 徐雅丽说,蛇颈龙的头虽然比例偏小,但是嘴巴很大,里面长着许多细长的锥形牙齿,属于肉食动物。更要命的是,它的身子长达11到15米,甚至能达到18米,脚掌带鳍脚,属于两栖动物,既能在水中游弋,又能在岸上生存,非常强大。 我有些不理解:“蛇颈龙不是在啥……啥白啥纪就灭绝了吗?怎么在海里又出现了?” 徐雅丽点点头,说:“你说得非常对。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还有一些科学家对此表示怀疑,又提出来许多其他说法。从1977年这个消息公布后,就一直不断有新的说法了。” 有人说,它应该是一种鲸鱼,或者是一头变异的鲨鱼,活着海豹,甚至也有可能是一种传说中的巨龟。 第139章 龙是真实存在的生物 徐雅丽继续说:“不过,这几种猜测,都不能和它的数据符合,后来被证明是错误的。” “像鲸鱼,它颈骨比怪兽的比例短得多。鲨鱼更不对了,鲨鱼的脂肪藏在肝脏里,而怪兽则明显在表层。而且鲨鱼只有软骨,软骨并不能承重自身力量,掉起在船上,所以这种说法不攻自破了。” 海豹和海龟,目前发现的最大海豹,也不足7米,而海龟最长也不过是2米,完全无法和怪兽巨大的身躯相比,而且骨骼比例也并不般配。 后来,日本科学家在及化验了海怪胡须的化学成分后,发表声明, 从怪兽的两对腹鳍、长身体、长尾巴以及身体表面都是脂肪等特点来看,是和迄今已知的鱼类完全不同的一种动物。在分类学上,很可能是代表着全新的一种人类未认识的动物,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海栖爬虫类生物。 我感慨着:“这么看,最后还是搞不懂那玩意到底是啥呀!” 徐雅丽肯定地说:“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生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是某种我们不知知道的水怪。” 我也有些怀疑:“那个,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水怪吗?” 她点点头:“当然有。其实不仅仅是日本,全世界好多国家其实都有关于水怪的绝密档案,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在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西南部的奥卡纳根湖,就曾经发现过水怪。这是一条细长的淡水湖,全长169公里,湖水很深,有不少湖段深度超过1000英尺。 在十九世纪中叶,当地的萨利希(salish)部落印第安人就坚信,奥卡纳根湖里生长着一个巨大的水怪,它居住在湖里一个叫做风暴点(squally point)的禁地。 那个禁地,在今天的基洛纳市附近,非常神秘,是当地人的禁地。 据说,只要有动物或者人类试图游过那里,湖水就会突然泛起巨大的漩涡,湖面上的动物和人就会被一股神秘的水流吸进湖底。 如果人类一定需要经过那里,就必须提前进行祭祀,将准备好的家畜、祭品等投入湖中,才能顺利通过。 这个神秘的生物,当地的萨利希人把它称之为"nha-a-itk",也就是"水魔"。 她说,我们的邻居,俄罗斯也曾发现过水怪,那是在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湖中。 当时,潜水员在水下用仪器探测时,扫描到了水下巨大生物的骨架,可能是巨型梭子鱼骨架,或者是远古时期两栖爬行动物。 西伯利亚的湖非常神秘,在这个地球上最寒冷的地区之一,气温往往会降低到零下三四十度,但是奇怪的是,这里的大湖却从来不会结冰,即便湖水的已经降低到了零度以下,湖水依旧保持着液态。 她继续翻阅着资料,给我们介绍,关于西伯利亚湖里的水怪传说,早在19世纪就有了。 在当时,它被当地人称为“西伯利亚龙”,被描述成了一种食人的怪物。 据说,它头上长着两只角,脖子上还有厚厚的鬃毛,样子十分可怕。 上世纪90年代,由于苏联解体,许多机密档案流失到西方国家,被一个叫做爱德华·史密斯的美国人高价买走了。 我问:“那个啥爱德华……他为啥要买这些资料?” 徐雅丽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这个人非常神秘,从来没有露面过,不过他非常有钱,控制着几个基金,在全球范围内收购有关水怪的各种资料。对,上次我参加的那个全球水下生物搜索,也是他赞助的。” 我忍不住感慨:“果然有钱就能任性啊!”又小声嘀咕:“这老外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徐雅丽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有些怀疑,我父亲失踪也和他有些关系。” 我吃惊了:“你父亲还跟这个土豪有关系?” 徐雅丽说:“当年资助他研究水下生物的那个基金,就是他旗下的……” 我有些吃惊:“那么,后来你父亲的失踪也和他有关吗?” 徐雅丽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从我后来收到的父亲的信件来看,他很避讳谈这个基金,但是在言语间,偶尔也流露出来对于这个基金的警惕。” 我说:“嗯,这些帝王主义竟然愿意拿钱资助咱们中国人研究水怪,肯定没安啥好心!” 徐雅丽明显不愿意提这个话题,心情失落了,我赶紧转移话题,问他那个档案里还有没有说其他水怪。 徐雅丽点点头:“这个报告综合了不少其他国家的水怪资料,可能是为了佐证乌苏里江水怪吧。它还提到了一个苏联水怪。” “那是1956年7月13日,西伯利亚的勒拿河上,当时苏联正在开发西伯利亚,准备在勒拿河上建几座大桥。工程师伊万·马泽图帕在给同事拍照时,突然发现取景器中宽阔的勒拿河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怪,那水怪长着两只尖叫,以s形在水中游动,后来就消失在了湖水中。 惊讶之余,马泽图帕连续按下快门,幸运地拍摄到了14张照片,其中的几张最后到了史密斯的手中。 据马泽图帕加描述,那“怪物”颈很长,有粗大的尾巴,据目测全长约30米,这个“怪物”可以与叫“雷龙”的恐龙相匹敌。 徐雅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所说的‘西伯利亚龙’的名字由来,是因为它很像中国传说中的龙。” “中国的龙?”我吃惊了,“中国那个龙不是虚构的吗?!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龙?!” 徐雅丽点点头:“根据我手头上的资料,中国民间传说中的龙,可能真的不仅仅是传说,而是真的存在。” 我反问她:那龙要是真有,为啥没人见过?” 徐雅丽说:“根据我的调查,龙这种生物,好像不属于这个空间。” 第140章 走蛟 我吃惊了:“啥?这龙要比人类还高级?!” 徐雅丽点点头:“是的,根据一些调查数据来看,龙也许要比人类还要高级。也因为它更高级,所以咱们对它的判断,不能按照常规生物的判断来。” 她进一步解释,好多人说,龙没有翅膀,体型巨大,按照生物学理论来说,是不可能飞翔在空中的,所以说龙根本不可能腾云驾雾,所以是虚构的。 但是大家对龙的这种判断,是基于三维世界,也就是咱们这个世界的判断标准来说的,对于更高级的多维度生命,就没有办法用这个理论了。 我点点头:“要是说龙属于更高维度的生命体,那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个东西,确实有点儿玄乎啊!” 徐雅丽又用蚂蚁,做了一个多维生物的例子。 她说,蚂蚁很像二维空间生物,它一辈子都在爬行,不能跳,也不能离开地面,对它来说,它的世界是一个平面的,像一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对它来说,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高山悬崖,其实都是一个平面,只要往前爬就好了。 在这个平面世界里,一切都是平的,也没有其他生物(对于蚂蚁来说,其他生物也是一个平面,也可以爬过去),只是一个蚂蚁主宰的世界。 那么,用蚂蚁的二维世界理论,又怎么判断人呢? 难道说,蚂蚁不能跳起来,人类就不行吗? 还是说,蚂蚁能从人体上爬过去,所以它视为人体也是一个平面,这个就是一个很荒谬的错误了。 所以说,好多人用这种方法来否定龙的存在,就很荒谬,也很不科学,就像蚂蚁一样。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她:“对,我以前听人说过,解放前辽宁营口掉下过龙来,那龙也跟大蛇差不多,鳞片咔擦咔擦的,还能动。你说,这玩意儿更高级,一般人看不到,为啥咱它还能掉下来呢?还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呢?” 徐雅丽说:“关于这个事情,我们同样可以用蚂蚁的例子来解释。你们有没有想过,人类肯定比蚂蚁要高级得多。但是,如果一个人死了,躺在地上,那他的尸体也一定会喂蚂蚁,这个没啥好解释的。” 想想也是,我指挥着徐雅丽继续往前走,一边随便聊着,一边继续寻找着莫托他们。 这里很开阔,用手电照照,周围全是荒芜的旷野,黑压压的灌木丛,怪石嶙峋,看着像是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显得阴森可怖。 周围很安静,河水哗啦呼啦流淌,我们走在河滩上,啪嗒啪嗒作响,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方面,吹得火苗乱蹿。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实在太压抑,我赶紧随便扯了个话题,引着徐雅丽继续说话。 我说:“那个,雅丽啊,这龙平时又呆在哪里呢?一直在天上飞吗?那它吃啥呢?” 徐雅丽说:“在长江边上,尤其是重庆、大别山一带,流传着一个说话,叫做走蛟。这个你听说过吗?” 我问她:“走蛟?走蛟又是什么?” 徐雅丽说:“走蛟是民间的一种说法。民间传说,深山老林中潜伏着好多大蛇,这些大蛇修炼到了一定年头,就变成了蛟。蛟类似于龙,只是没有角,蛟要越过龙门,头上才能生角,这就是龙了。” 我感兴趣了:“这蛟也要过龙门啊?龙门又是什么?” 徐雅丽说:“这蛟龙一般会在天降暴雨,尤其是洪水爆发时,从山中出来,顺着洪水游走,走着走着,会借着大暴雨往天上一跃,跃过龙门,就叫‘走蛟’。” “这‘走蛟’要先过一道龙门,然后借人的一口仙气,才能飞升成龙。 那道龙门是什么呢?有人说,这龙门就是洪水中的大桥。” “我们以前去湖北、重庆等地做过调查,尤其是一些洪水多发的地方,你仔细研究一些老式的石桥,就会发现在桥底下往往倒插着一把尖刀,刀约一尺多长,刀尖朝下,朝着水面怒张着。” “这把刀是有说法的,叫做斩龙刀。” “它就是防止走蛟的斩龙刀,不杀人,只屠作恶的蛟龙。” “传说这蛟龙从山中出来后,是刚蜕了最后一层蛇皮,这最后一层蛇皮蜕了后,就会结出重重叠叠的一层龙鳞,在它龙鳞尚为长出来时,它会在洪水中兴风作浪,淹没房屋,颠覆小船,这斩龙刀就是要趁蛟龙龙鳞尚未长成,在它过桥时一刀将蛟龙给斩断。” “不过蛟龙也不傻,它知道桥下有刀,于是遇到桥后,死活不肯从桥下过,塔身子一曲,就把桥洞给堵住了,桥洞过不去水,水很快就漫过了石桥,蛟龙便从石桥上过去了。” “也因为蛟龙的这个习惯,造成了好多大桥排泄洪水不利,洪水危害更大。” 我更加吃惊了:“雅丽,你们这是调查水下巨怪,还是超自然生物啊,怎么连龙都调查?” 徐雅丽笑了:“这蛟龙也属于水下巨怪的范畴,所以我们也得研究呦! 我们之前去过湖北荆州,在那里做过实地调查。那里有一座大山,当时洪水来了,大山脚下全被洪水淹了,山上自上到下裂开了一道几十米长、十几米宽的大裂缝。裂缝上窄下宽,大约有几十米深,最底下密密麻麻堆放着一些木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的巢穴。 最古怪的是,那个大裂缝中堆满了木头,足足有几十层,层层叠叠,中间露出了一个圆形通道,怪兽身上绑着绳子,顺着通道滑了下去,他摸了摸通道处的木头和岩石,都非常光滑,上面还有一层滑溜溜黏糊糊的涎水,腥臭无比,巢穴右侧方还有一个略小一些的洞穴。 后来专家就说,这就是蛟的巢穴,只有蛟才会在自己的巢穴中搭建这样一层层的木头,修的像一个几层的楼阁。” 第141章 鬼打墙 我吃惊了:“这些就是龙的巢穴?” 徐雅丽点点头:“严格来说,应该是蛟龙的巢穴,还不能算是龙。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大蛇的巢穴。” 我说:“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真是龙呢!” 徐雅丽说:“也不好说。我后来查了一下古代的资料,清代才子袁枚的笔记小说《子不语》中有个故事,叫“夜叉偷酒”。这里面讲了这么一段‘直隶永平府滦州河下,每年龙王造宫,有黄、白二龙从古北口拔木运来。每木百枝,一夜叉管守之。其木在水中皆直立而行,上挂一红灯为号。’这里说的,就是龙王建造巢穴,通过河流运送木材的事情。” 我说:“好吧,看来这走蛟还真挺邪门!” 徐雅丽说:“是的,当时我们去的时候,刚下过大暴雨,好多巢穴都明显被什么东西给撞倒了。当地向导吓得跪在地上,朝着巨大的巢穴磕头。我们当时也有些吃惊,都以为这东西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但是我们的领队比较认真,他花了特别多的价钱,雇了一个不怕死的渔民,驾着一艘特制的铁船顺着洪水走,顺着洪水走,想找到那条出世的蛟龙。”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科学界还真都是不怕死的疯子。 我赶紧问她:“结果怎么样?找到那条蛟龙了吗?” 徐雅丽说:“我们驾着小船,沿途经过了许多石桥,好多石桥坍塌了,有的完好无损。我们还专门去石桥上看了看,石桥桥面上全是淤泥,腥味浓重,桥身却是干干净净的,看来蛟龙是从这些石桥上过去了。那些倒掉的石桥是因为承受不住蛟龙的体重,才坍塌了。 当时我们估计了一下,这蛟龙能将石桥给压垮,看来这次蛟龙的大小已经出乎了大的意料之外。 在路上,渔民发现了一棵高大的皂荚树,赶紧停下船来,砍了好多皂荚树的树枝,堆放在了船上。 他解释,蛟龙最怕皂角树,我们船上堆满皂荚树枝,它就不敢过来撞翻我们的船了。因为蛟龙出世时,刚蜕完皮,皮肤特别嫩,皂荚树多刺,走蛟时最怕扎,蛟要是被刺伤了,就必死无疑。 就这么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前面水波滔天,看不清楚,这里原来应该是一片良田,不知道有数百亩宽,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浩浩渺渺的大水,大水里到处都是涌起的巨大漩涡,看起来还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一般。 她遗憾地说:“不过一直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见过蛟龙!” 我忍不住乐了:“你们还敢追它?!要是追上它,估计今天我就看不见你喽!你们啊,这怎么说呢,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徐雅丽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当时我们也没多想,就想着赶紧赶上去看看,见证这个历史的一幕。” 我也乐了:“中国地大物博,出啥水怪也都是正常的。我奇怪的是,为啥那么多年来,就没有活捉过一个水怪?” 徐雅丽说:“这个我们也分析了,应该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关于水怪的资料被严密封存了,历史上也有关于水怪尸体被发现的记载,后来消息就都被秘密封存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水怪作为一种神秘生物,生存了那么多年,确实具备一些保护自己的特殊手段,所以很难接近它,更不要说试图捕捉它了。” 我忍不住在旁边瞎出主意:“那有啥不好捉的?照我看,你们先选定一个有水怪的大湖,然后就往里放毒药,跟毒鱼一样,直接投一些砒霜,保证它会爬出来!” 徐雅丽说:“那你觉得投多少砒霜能够?” 我想了想,说:“几百斤?得上千斤吧!” 徐雅丽却笑了,说:“一千斤,那就是一吨了,一吨砒霜可是远远不够的。咱们就举你们东北的长白山天池吧,天池积水20亿立方米,一吨砒霜投进去才有20亿分之一,折合2000吨水一克砒霜。国家规定砷的允许排放量每吨0.1克。所以你算算,得要多少吨砒霜才够?” 我想想也是:“好吧,看来还真毒不死它呢!” 两个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走出去了很远。 这时候,徐雅丽突然停下,说:“小白,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我问:“什么不对劲?” 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但是这条河还是跟以前一样,像是没有什么变化?” 我说不会吧,用火把朝着周围照了照,周围还是那样黑压压的灌木丛,荒凉的河滩,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徐雅丽却说,这就是这里最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我们是在一个地下空间里,相当于山体裂缝,或者地下断层之类的,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空间? 想想也是,我举着火把顺着河坡仔细看了看,就发现河坡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 我赶紧呼喊徐雅丽:“这里又有了一个皮包!” 没想到,徐雅丽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地说:“小白,咱们果然遇到大麻烦了!这个皮包,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一个!咱们走了那么久,其实,一直是在原地打转……” 第142章 鬼藏人的科学解释 徐雅丽的话,吓了我一跳。 几步赶过去,捡起那个皮包看了看,皮包上还有新撕裂的口子,拉链拉开,确确实实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包。 回头看看,周围还是黑黝黝的灌木丛,旁边那条暗黑色的河流哗啦呼啦流淌着,我也有些紧张,难不成,又是遇到了什么鬼打墙? 硬着头皮,我跟徐雅丽说:“是不是咱们走错方向了?” 徐雅丽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们是顺着这条河往下走的,怎么也不可能走回来。” 她回身看了看那条河流,低声说:“小白,你说,咱们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也浑身发毛,说:“这……这,应该不会吧!” 刚说完,眼角处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晃,转过头去,就看见河岸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人。 在这种阴森可怖的地方,尤其是那个诡异的河滩上,猛然多了一个“人”,确实让人心惊不已。 条件反射的,我吓得哎呀一声叫,猛然转过身,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在地上胡乱摸了块石头,死死攥在手里,叫着:“谁?!是谁?!” 那个“人”没有说话。 我又强撑着喊了一声,声音都发颤了。 过了几秒钟,我却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小白哥?!” 那个人是莫托! 原来,徐雅丽猜的不错,莫托从上面摔下来后,滚到了水里,被水流冲到了下游。 好在他水性不错,很快稳住了身子,终于爬了上来,浑身水淋淋的,顺着河岸往前走,走了没多远,看到了我们火把的亮光,这才跟了过来,没想到是我们。 这一次死里逃生,大家都很感慨,我招呼莫托赶紧坐下,随便拢了一堆干草,烧了一堆火,让他赶紧烤干衣服,暖和暖和身子。 即便掉到了水里,莫托还是死死抱着那杆枪,这时候枪管都往外滴水,他先试了试,好在子弹被朔料纸包裹得紧紧的,还能用。 莫托冻得脸色发青,哆哆嗦嗦的,烤了一会儿火,才缓过来,说:“小白哥……这里,这里有问题!” 我苦笑着:“这里当然有问题!” 徐雅丽问:“小莫,你刚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莫托说:“我感觉,不管我怎么走,好像始终在一个地方绕圈子。” 徐雅丽点点头:“我们也发现了。” 莫托沉吟了一下,说:“小白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问:“什么可能?” 莫托说:“鬼藏人。” 我一下子愣住了,吃惊地看着他。 莫托也是一脸苦笑的看着我。 是的,我终于回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一幕似曾相识,因为我们两个刚刚经历过。 发生在几个月前的那一幕,又一次重现了,我们又一次遭遇了“鬼藏人”,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结界”里。 上次死里逃生,我私下里也跟莫托讨论过,那结界到底是什么。 讨论到最后,我们一致认为,那里像是一个另外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点儿像是一个更高维度的特殊空间,那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和我们原本所在的世界没有多大关系,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但是,那个世界又非常之可怕。 因为,我们在那个世界里受到的伤害,在现实世界中是完全存在的。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在那个世界中死掉,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或者就算是结界被打破,我们也会只剩下一副冰冷的尸体。 上一次,我们是侥幸遇到了白袍少年,这一次呢?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么多想法,身体也绷得紧紧的,脊梁都被冷汗塌湿了。 回头看看,莫托也差不了多少,冲我硬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徐雅丽还搞不懂状况,我费了半天劲儿,才给她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始她还不信,随时我的讲解越来越深入,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理论,但是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徐雅丽的理解倒是简单,她觉得,我们所谓的“结界”,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催眠。 我们相当于被一个非常强大的催眠师给催眠了,也许是水怪发出的气味可以致幻,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人确确实实被催眠了,现在人还在原地,只不过是意识被他给拉到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由于催眠师非常厉害,能将精神世界的东西高度真实化,所以我们在催眠中遭遇的一切,都会在真实世界中有所表现。 她看过一些关于催眠的报道,一个瘦小的人在强烈的催眠暗示下,可以举起几百斤重的石头。而催眠师将一块普通的石子放在实验者的手上,告诉他这是一块烧红的碳后,试验者不仅会产生各种疼感,甚至他的手掌也会有被灼伤的生理反应。 而最优秀的催眠大师,能将人带入一个和真实世界没有区别的虚拟世界里,由于太过逼真,所有人如果在那个世界死去,这种强烈的刺激会引起真实世界人物的强烈反应,导致那个人的本体死亡。 徐雅丽说的这个理论,倒是也能说得过去,总比莫托的“鬼藏人”显得科学。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家确定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死掉了,那我们就真的死掉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应对。 第143章 怪物来啦! 莫托说,他上次回去后,也跟父亲请教了遭遇鬼藏人的应对方法。 莫日根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生一堆火,火光大起来,再用湿草盖住,用那个烟灰对付鬼藏人最有效。 我们试了试,在河岸旁弄了几个火堆,再挖了一些湿土盖住,弄的河岸上到处都是烟尘。 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有效,等到那烟尘弥漫开来,就像是云开雾散一样,渐渐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次的环境,有点儿像一个原始森林,周围全是一棵棵大树,大树极粗,几个人都抱不过来,树木遮天蔽日,雾凇凝结在树枝上,形成了一枝枝玉璧般的树挂,看起来就像是垂下来了一道道冰瀑,煞是壮观。 周围还是那种灰蒙蒙的天色,天空发白,能看到一些光亮,又看不太清楚,人就像是行走在雾里,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阴冷可怕,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腥味。 没时间和徐雅丽解释,我一把把她拽过来,让她千万别说话,紧紧跟着我们。 我和莫托背靠着背,进入到一级警备中。 他迅速将猎枪填好子弹,警惕地看着周围,防止有什么怪物突然暴起。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劲,感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前面的大树也渐渐模糊起来。 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森林中涌出来了一堆浓厚的雾气,那雾气盘绕在森林之间,在树林中游走着,周围的气温也越来越冷了。 徐雅丽冷得牙齿直打架,她也发现了周围的怪异变化,没有再说什么,在后面紧紧跟着我们。 那浓雾仿佛有生命一般,越积越多,简直形成了一堵厚重的雾墙,朝我们缓缓游移过来。 这时候,徐雅丽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示意我们朝后面看去。 浓雾中影影灼灼的,仿佛有一些黑影在晃动,用手电照了照,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也有些紧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大的浓雾?那雾气里又藏着什么? 莫托有些紧张,他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举起猎枪就要发射,被我制止了。 按照老毕的说法,这鬼藏人都是怪物制造的幻境,我们贸然开枪,万一惊动了这里的怪物,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盛,简直就像是热水烧开了一样,一层层雾气从地下渗出来,飘飘渺渺的,像是仙境一般。 紧紧握着那把直刀,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用手电照了照,才发现那雾气中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丛丛密扎扎的灌木丛,远远看去,就像是藏着什么怪物一样。 刚放松一下,莫托却神色严肃起来,说:“小白哥,冒白烟了,咱们要是再不出去,就再也出不去了。” 徐雅丽搞不懂什么是冒白烟,莫托跟他解释,冒白烟就是冰雾,就是我们周围这些飘渺的白雾。 这些冰雾是东北特有的自然现象,只有在极端寒冷的天气中才会出现,就算是乌苏里江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几回。 这种天气,当地人都叫做 “冒白烟”,一般只要出现了这种冰雾,就说明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四十度以下了。 这种冰雾天气,在东北也很少见,一般都是在十二月底到一月底出现,最长持续一个月,最短也就一二十天,往往早晨出现一会儿,等到了中午就会自行消散掉了。 我吓了一跳:“零下四十度,那我们岂不是随时会冻成冰棍!” 莫托点点头:“小白哥,咱们得赶紧升火!” 我们赶紧放下雾气,四下里寻找生火的柴禾,以及火种,这时候,徐雅丽却说了一句: “这不是冰雾。” 她的话让我们一愣。 莫托忍不住问:“这不是冰雾,那是啥?” 徐雅丽肯定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它一定不会是冰雾。你们试试,周围有那么冷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也对,冰雾得零下四十度,那可是滴水成冰的天气,我们现在周围虽然也挺冷,但是绝对不会有那么冷。 想想也是,现在冰河都开了,算是春天了,怎么还可能还会有那么冷的天。 那么,这古怪的浓雾又会是什么? 四下里看看,我们才发现,这些虽然像是从地下渗出来的,却主要来自我们右前方,仿佛那里才是雾气的源头。 莫托也反应了过来,迅速将枪栓拉上了,将枪口小心地对准浓雾。 我们都死死盯住了浓雾,浓雾越来越厚,雾中的老树已经彻底看不到了,就像是周围隔上了一层白墙一样。 就在这时候,白雾中突然就出现了两盏红灯笼。 红灯笼?! 这雾中怎么可能有红灯笼?! 几乎是在同时,我们就判断出,那并不是灯笼,很有可能是一只巨怪的眼睛。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猛然看见这么两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矗立在半空中,像是探照灯一般朝着我们扫射着,确实也让人接受不了。 第144章 小心它!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朝后退着。 莫托一咬牙,将枪口瞄准了血红色的眼睛,当下就要扣动扳机。 这时候,徐雅丽却低声说:“别开枪!” 接着,她果断地说:“快跟我来!” 莫托还没反应过来,我赶紧拉了她一把,两个人跟着徐雅丽,朝前方跑了几步,就发现前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刚想问些什么,徐雅丽突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们在她的指挥下,迅速钻进了石洞中。 这时候,那浓雾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树木断裂声,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动物从森林中横冲直撞,将大树毫不费力地撞断了。 更可怕的是,从大树断裂声来看,那个动物应该是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就撞到树木,然后踩在残木上慢慢走了过来。 我们几个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了,可以想象,它的力量和身躯已经达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 我又一次回忆起上次在森林里遭遇的那头巨怪,仿佛洪荒巨兽一般的爆发力,那种俾睨天下的气势,绝对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 这个隐藏在浓雾中的巨大怪物,又是什么呢? 它可以毫不费力地撞断合抱粗的大树,看来它的身形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变态的大小,估计也会达到之前那个怪物的大小。 那么,它又会是什么怪物呢? 外面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不动了,像是到达了我们这里。 周围很安静,我们几个连大气都不敢喘,周围安静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紧张极了,因为太过紧张,整个身子都发起抖来,几乎连刀子都握不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我们附近突然停住了,接着传来了一种咕嘟咕嘟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古怪。 这又是什么声音? 有点儿像是水烧开后,水汽撞着壶盖,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那声音响了一会儿后,突然间停住了,就像是被人用剑从中间给断开了,断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我有些紧张,看了看徐雅丽,用眼神安慰了她几下。 这时候,雾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那影子经过山洞时,猛然愣了一下,接着又加快速度往前走了。 莫托明显很吃惊,他“咦”了一下,接着抱着猎枪,猫着腰就跟了出去了。 莫托平时还是很谨慎的,突然就蹿了出去,让我怎么也没想到。 赶紧伸手拉他,却没有拉住,又不敢做出太大响动,气得我直咬牙。 外面浓雾很大,他出去没几步,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伴随着几声咔嚓咔嚓的声响,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雾气越来越重,瞬间就涌了过来,将山洞给灌满了。 那雾气浓得邪乎,甚至两个人面对面,都看不清楚。 我心中一阵发紧,整个身体都要僵硬了,关节费力地抬了抬,想向外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直起身子,就有人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开始在我手上慢慢划着。 我一愣,没有回头,知道这一定是徐雅丽在给我写字。 不知道她为何不直接说出来,但是她既然这样做,肯定有原因。 我屏息凝神,慢慢感受着她的手指滑动轨迹,那是三个字,她一连写了两遍。 那四个字就是:小心它。 它?! 这时候的气氛很微妙,外面起了大雾,雾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我们几个被困在这个山洞中,莫托又消失了,徐雅丽又突然在我手上写了这样几个古怪的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它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145章 对不起,我骗了你…… 虽然不知道她的意思,我还是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表示理解,那只手很快缩回去了。 这时,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水中掀起了大浪一般,水声中隐约夹杂着一阵咆哮声。 听着那古怪的声音,我一边担心莫托,一边大气也不敢喘,在山洞又趴了一会,就听见那声音渐渐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小心探出头来,那浓稠的大雾竟然渐渐散去了,前面又能看到影影倬倬的大树,树下站着一个人,低着头看着什么。 我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小声叫着:“莫托!” 那个人并没有理我,依旧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什么。 浓雾在迅速散去,浓重的雾气仿佛一下子就钻进了大地中,但是空气中依然有丝丝缕缕的雾气盘绕着,古藤苍松,大江奔腾,就仿佛是聊斋里的场景一般。 我正想着,这水墨画一般的景色中就出现了一个美女,我再仔细一看,却是穿着绿军装带着一条大红围巾的徐雅丽。 她对我笑着,连连招手,让我赶紧过去。 我觉得眼前晕乎乎的,眼睛前好像总隔了一层迷雾一般,就好像是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人给叫醒了,晕头转向的,情不自禁地往前走。 又走了几步,就看见徐雅丽又在前方对我招手,我又跟着往前走,刚走了没几步,肩膀上突然被谁重重拍了一下。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站在江边的悬崖上,再往前走几步,就要跌入几百米高的悬崖上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要是再往前走几步,小命那可就撂在这里了。 使劲喘了几口粗气,后背上全是冷汗,这时候想起救我的人,赶紧回头看看,却发现远处雾气迷茫,到处都是斑驳的树影,根本找不到什么人。 刚从鬼门关过来,脑子里还没转过来弯,总觉得有哪里感觉不对劲,突然就想起来,刚才站在树下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还在想,就听见远处猛然传来了一阵枪响。 是莫托遇到危险了! 顾不上其他,我踉踉跄跄地顺着枪声的位置跑。 跑了没多远,我猛然挺住了,又想起徐雅丽这时候还在山洞里,加上刚才那个神秘莫测的黑影,那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越想边懊悔,不应该留下徐雅丽自己,万一她有个三好两歹,那可怎么办 ? 没跑几步,一股凛冽的寒风带着雪雾刮了过来,打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疼,我眼睛简直都睁不开了,就感觉到在这呛人的寒风中还夹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像是三伏天在家里放了一盆咸鱼,放的时间久了,咸鱼腐烂了那股味道,越离山洞近,那味道就越浓烈。 我心中牵挂着莫托,又有些担心徐雅丽,一口气跑到山洞外,就看见徐雅丽好好的坐在山洞里,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她说:“我以为你也回不来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徐雅丽摆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容易歇了一会儿,我胡乱抓起一个木棍子,就要走。 徐雅丽却一把抓住了我,满眼焦急:“小白,别去——” 我跟她解释:“你在这里等我!莫托八成是遇到危险了……” 徐雅丽却坚定地说:“小白,别去——我不想你也消失……” 我笑了,拍拍她的头,说:“没事的!我去救了莫托就来!” 徐雅丽却坚定地摇摇头,说:“小白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干啥?” 徐雅丽摇摇头,认真地说:“就是到这个时候了,我才选择对你说实话……” 她噙着嘴唇,犹豫了很久,说:“因为,我不想在死前留下一个遗憾……” 第146章 徐雅丽的秘密 我哈哈大笑,连连摆手,说:“行,你说吧,说吧!” 徐雅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大鱼研究专家!” 我说:“哦,那你是研究什么的?研究龙虾的?” 徐雅丽说:“我是研究水怪的。” 我乐了:“那还不一样?” 徐雅丽摇摇头:“这是绝对不一样的。研究大鱼,还属于普通生物范畴。水怪,则是神秘生物范畴了。” 她低下头,给我鞠了一个躬,惭愧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摆摆手:“你这有啥好解释的,在我看来,都差不多。行了,你这有啥算骗我的,都是一码事嘛!” 她还是认真地说:“虽然在你看来都差不多,但是我心里明白,就是骗了你,所以也感谢你的谅解。” 我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我原谅你了,求求你不要再道歉了。” 徐雅丽解释说:“其实,我之所以骗你们,也是因为我的父母。” 我有些奇怪:“这个跟你父母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不奇怪吗?我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你们,而不是直接去找渔政处什么的?” 我点点头:“当时是有些奇怪,后来……后来……” 徐雅丽狡黠地笑了,吐了吐舌头,说:“看看,你们都被我骗了吧?” 我心里想,就你这点儿小伎俩,老子分分钟就给识破了,要不是看你是个美女,早就给你打发到渔政司那些老头子那了。 不过,我嘴上却说:“唉,唉,没想到我董小白精明一生,临了了却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 徐雅丽有些犹豫,说:“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其实,是有人让我来找你们的。” 我有些吃惊:“有人让你来找我们?!是谁?!他让你来找我们干啥?!找水怪?!” 徐雅丽点点头:“他告诉我,只要找到你,就能找到水怪。” 我忙问:“他是谁?!” 徐雅丽摇了摇头。 我有些失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告诉我!” 她摇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那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他是谁?那他长什么样子?” 她说:“要是说起这件事,需要从我父母说起了。我之前说过,我父母是研究水下生物的,但是你们也知道,做研究,尤其是研究水下巨型生物,是需要很多经费的。这些年来,国家老在做运动,根本没有什么经费,所以父母他们都是在自费研究,也错过了好多个研究项目。 “后来,后来听说他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但是国家并不理会,反而有一个国外的研究协会愿意赞助他们,去调查大鱼。后来,他们就经常到处跑,一次就出去几个月,我也习惯了。就是有人说,他们是接受国外资助的汉奸,这个让我很受不了……在我上高中那年,就接到通知,说我父母在追寻大鱼时失踪了…… “当时来找我的人很奇怪,都是军人,他们通知了我这件事情,让我不要对外说,还给我留下了一个电话,让我有任何事情,都随时找他,又问我有什么要求。 我当时就问了他一个问题,我父母是不是汉奸?那个人很激动,他向我保证,我父母绝对不是汉奸,而且算是英雄,说我应该会为拥有这样伟大的父母而骄傲!” “我当时问他,我父母是不是牺牲了?他摇摇头,说我父母只能算是失踪,并不能确定他们无法生还。说他们在追查大鱼的途中,突然间就失踪了,像是进入了一个神秘空间一样。” 第147章 你连禽兽都不如!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想,徐雅丽父母会不会像我们上一次一样,那个什么“鬼藏人”,被怪物弄到了一个其他空间里。 不过再想想,都那么多年了,即便他们当年没事,被关在那种空间里那么久,估计早就去世了,所以也没敢再说。 我安慰了她几句,问她:“那么说,让你联系我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当兵的吗?” 她摇摇头:“并不是这个人,而是另外一个人。他经常会给我写信,信是打印的,告诉我一些父母的事情。有时候,是一些我父母的照片,有时候是一些我父母留下的笔记。也是他告诉我,我的父母并没有死,早晚一天,我会看到他们。” 我问:“那他会不会是你父母?”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是他们。” 我又问她:“那他为啥要让你找我呢?” 徐雅丽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说:“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我父母的消息呢。后来才知道,你比我知道的事情还少……” 我也忍不住笑了,说:“我也挺遗憾哈!唉,让你白跑了一趟!” 徐雅丽也笑了,她看着天空,说:“其实我也知道,父母已经失踪了那么久,要是真的还活着,早就来找我了。那个人,估计也没按什么好心……不过呢,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啊,谁不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呢?” 她自顾自地说:“很小的时候,我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躺在父母怀里撒娇,就特别难过。不过我还得表现得很坚强,安慰自己,我的父母都是伟大的英雄,他们正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战斗水怪呢!” “可是,说是这么说,到了晚上,还是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一天晚上,我们家属院进了贼,居委会大妈挨家挨户通知,让我们做好防盗准备,让家里的男人都准备好武器,好和窃贼搏斗!可是我怎么办呢?我那些天非常害怕,把所有窗户都关得死死的,还用大桌子把大门死死顶住,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就在心里想着,我父母这时候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上帝在惩罚我呢?为什么从小到大,始终是我一个人呢?”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问我:“小白哥,这种感觉你理解吗?” 长那么大,我还少第一次经历这次情况,看到一个姑娘在向你倾诉心声,看着她在你身边默默流泪。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别看我说起莫托,那理论是一套一套的,这事情真是摊到了自己身上,我马上麻爪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结结巴巴地安慰了她几句,没想到,我不安慰还好,刚一安慰,她就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一下子懵住了,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一动也不敢动。 好几次,我拼命鼓足勇气,想要紧紧抱着她,想要抚摸着她的长发,拍拍她的肩膀,但是却始终迈不出第一步。 她哭了好久,终于缓过来了,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擦了擦眼睛,红着眼说:“小白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我心里暗暗想,“孙子才想当好人呢!”,但是嘴上却还得说:“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趁人之危呢!那还能算是人吗?!” 徐雅丽破涕而笑:“你刚才要是对我做了什么,趁人之危,就是禽兽!” 我点点头:“嗯嗯,所有你看,我啥也没做!” 没想到,她却气鼓鼓地说:“大笨蛋!你连禽兽都不如!” 说完,她扭头就走。 我一下子懵了,赶紧过去追她,就看见她一溜烟地跑远了。 边追她,我边想着她那句话,这丫头到底是啥意思呢? 第148章 憋宝人 顾不上想太多,我捡起徐雅丽丢在的酒壶,迅速追了出去。 好在徐雅丽也是冲着河岸去的,和莫托是一个方向,我也赶紧往河岸跑。 刚才那一枪,明显是莫托放的,说明他肯定遇到了危险。 再联想起那个恐怖的怪物,我更加紧张,生怕已经晚了一步。 虽然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能让莫托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怪物,大家既然是兄弟,当然要共生共死,没啥好说的。 浓重的雾气正在散去,但是河岸旁还残留着一些雾气,乳白色的雾气在河岸旁游走,飘飘渺渺,仿佛仙境。 一口气冲到河岸,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一棵大树使劲呼吸,冰冷的空气大量灌进肺里,整个肺泡火辣辣的疼,像是刀子割一般。 左右看看,周围空荡荡的,湖面上一圈圈涟漪泛起,并没有莫托,以及什么水怪。 小声呼唤着徐雅丽,我小心翼翼地顺着河边走,生怕大水里突然蹿出来什么怪物。 走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我只好往江水边走去,看看莫托有没有留下什么足迹,结果刚靠近江水,水里猛然蹿出来一个怪物,浑身缠绕着绿色的水草,朝我猛扑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左脚脖子! 我当时吓得几乎灵魂出窍,也顾不得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右脚跟上去就是狠狠一脚,踢得那怪物嗷嗷直叫,赶紧松开了我。 心里暗喜,想着这应该是一个怪物崽子,不经打,上去又是一脚,给它踹倒在地上,接着就是几个窝心脚,没头没脑地直踢,疼得它抱头打滚,哭爹叫娘。 他这一觉不要紧,我才发现踢错了,这人既然会说人话,肯定不是怪物! 赶紧上去扒开他头上的水草,才发现那底下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留着一把山羊胡子,龇牙咧嘴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靠谱的猴子! 看见他,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又是一脚,质问他为啥害我,给我弄到这底下来? 他趴在地上连连作揖,说是“误会!误会!白兄,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他解释,他当时判断有误,以为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关卡,底下肯定是一马平川,收获宝藏犹如探囊取物!却没有想到。这底下却是凶险万分,简直如同修罗地狱,连他都几乎丧命于此,真是老马失蹄,后悔莫及! 看着他一身水草,冻得直哆嗦,也挺可怜,我也消了气,丢给他酒壶,让他赶紧喝几口,暖暖身子。 他哆哆嗦嗦地拧开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呛得直咳嗽,这么缓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才好一些,拽下一身水草,站了起来。 我问他,怎么进水里了?还有,刚才有没有看见莫托,以及徐雅丽? 他说,人倒是没看见,不过刚才他在水里潜伏时,确实听到了一声枪响,应该在前方不远处,想来便是莫托那小子放的。 他感慨着,莫托那小子虽然给他一顿疼打,但是猴子却佩服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真汉子,是个值得结交的兄弟,他愿意跟我去救他,略尽绵薄之力! 两人顺着河岸往前走,我便问猴子,他怎么掉进了河里,弄得那么狼狈? 猴子朝我抱了抱拳,说:“白兄,说起这件事情,还真是惭愧!既然大家都是自家兄弟,那么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干脆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把事情全都说了吧!” 他说,说起我的职业,估计好多人都没有听说过,其实我是一个水下憋宝人。 所谓“水下憋宝人”,其实有点儿像打捞工,就是从大江大河里寻找到古代的沉船,偷偷打捞上来,谋取暴利。 我问他:“那你们是盗墓吗?” 他摇摇头:“不是,不是,那完全不一样!盗墓是挖坟掘墓,那个有损阴德,我们是不干的!我们打捞的沉船,都是无主之物,埋在水底下几千年来,那简直……那简直就是资源上的浪费!我们给它打捞上来,也是让这些文物重见天日,这个嘛,算是,算是一种功德!” 我也乐了:“那你们这个赚钱多不?” 他傲然道:“要是说起赚钱,那我们这一行,其实比盗墓还暴利! 你想啊,盗墓门槛太低,几个农民,几把铁锨,往往就给一个墓撬开了,没啥技术含量。 第149章 禁忌 而且中国一共也就那么多墓,盗墓史几乎和墓葬史一样长,所以也剩不下多少墓留给你盗了。 我们这个却不一样,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讲,我们这个是蓝海,彻头彻尾的暴利行业,而且几乎没啥竞争。” 看他信誓旦旦的,我故意刺激他:“这古墓有陪葬品,而且中国几千年了,到处都是古墓,这个赚钱,我信!你们就捞几艘破船,能赚到钱吗?!” 他立刻勃然大怒,给我上了一课:“胡说!那你是完全不了解中国历史!有人说,中国历史就是一部墓葬史,狗屁!其实啊,中国历史就是一部航行史才对!” 他说,你想想看,中国自古重视航运,从大禹治水,到秦始皇修都江堰,到隋炀帝开通京杭大运河,到清朝大规模治理黄河!从古到今,修建了多少河堤,疏通了多少河道,疏通这些河道,就意味着这些巷道会通航!你要知道,中国多得是山大王,陆运非常危险,所以古代专门产生了一个特殊的行业,叫:镖局。 但是有了巷道候,就方便了,不管是运载量还是运费,都要大大低于陆运! 你有没有想过,巷道开通几千年来,有多少满载着古董、金银的大船,沉没在了大水深处。 而好多大船沉没候,受制于当时的科技水平,没有打捞上来的,那就更多了。 尤其是汉唐时期,国力强盛,鼓励对外贸易,那一艘艘大船从天往外跑,还拉的全都是好东西,不要说金银,就是当年普通的瓷器、铜器,现在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随便捞上来一艘船,就够吃几辈子的。 我点点头,他说的倒也对,中国几千年的航运,难保不沉下去几艘大船,以前的大船好多都是运送瓷器、金银的,在水里也泡不烂,还真是一笔沉在水底下的宝藏! 猴子更得意了,捋着山羊胡,傲然说:“不光是内陆的河道,还有好多特殊的海上航线,那里宝贝更多!像南海的西沙群岛,从宋朝时就是海上丝绸之路,那水底下白花花的一层,不是鱼,全是瓷器! 俗话说,谭门自古跑南海,其实跑南海好多并不是为了去打渔,而是为了去捞古董,一网下去,随便打上来一个青花瓷,那就值老鼻子钱了。 当然了,不光南海,内地的也多。像江西鄱阳湖,光老龙王庙那一段,就沉了上千艘大船,那水底下的沉船一层摞着一层,能摞了七八层! 还有,还有重庆磁器口,浙江舟山群岛、天津渤海湾,那些古代赫赫有名的巷道,水下全是用沉船,相当于在水下铺成了一条黄金做的路。 看他这么嘚瑟,我又忍不住打击他:“猴老师,既然做‘水下憋宝人’那么赚钱,你为啥干起来……哦,看起来,如此‘清贫’啊?你看,你这袍子都破了几个洞了,还不舍得换一身新的!”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水下憋宝人”嘛,虽然赚钱,但是也不容易。 其实想想就知道,这行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做憋宝人这一行,首先要懂水路,能找到水下的沉船,不仅要对中国各大水系了如指掌,还得精通古文,能够还原古代水道等,这是地地道道的技术活。 此外呢,还要有张巧嘴,寻访县志,走村窜巷,将各种沉船的前生今世打听个清清楚楚,寻摸到地点,才好下水。 最后,还得水性好,胆子贼大,一个猛子能扎下去二三十米,在漆黑漆黑的水底下憋个十分钟都不用换气,这些可全是扎扎实实的功夫,一点儿也掺不得假。 当然了,这些工夫都加在一个人身上,那也不现实,所以在憋宝行,大家都有明确的分工,有人专门研究古代水道,用憋宝的专业术语讲,叫做“挖宝”。这个挖宝的人,要能说会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水经注》、《分水诀》张口就来,行话叫做铁师傅,取的是铁齿铜牙一语断乾坤的兆头。 此外,还要有一个精通水性,胆大包天的主,待那挖宝定了后,就趁着风高月黑,下水取货,将那水下的金银取来,行话叫做“起宝”。 这“起宝”也不简单。老话说得好,欺山不欺水,这水底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人潜到水底下,十米就是一个水压,用不了几个水压,就得给你压得耳鼻出血。 而且,那几千年的大江大河,什么怪事都能碰到,连王八都能长到卡车那么大,还有活死人、骷髅架子、索命草,什么邪乎东西都有可能碰到! 第150章 水怪 我吓了一跳:“这憋宝还那么邪乎?!” 猴子傲然道:“那你以为啊!祖师爷赏口饭吃,哪有那么容易的!不光是这些,更要命的是,哪怕在水底下遇到天大的危险,都只能慢慢浮上来!千万不能急! “如果出水快了,气压迅速升高,人的肺会受不了,直接就炸了,人就算硬撑着上来了,也会吐血身亡,挨不过去!所以说,这憋宝还真是在鬼门关里打转,一个不留神,那小命就没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直接就水葬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问我:“啊,小白兄弟,不知道你的水性怎么样?” 我说:“我嘛,打小儿在黄河边上长大,一个猛子能扎下去七八米,你说的水性怎么样?!” 猴子眼睛亮了,问我:“那你有没有遇到啥邪乎事?” 我冷哼一声:“那多了去啦!什么铁牛、红铜棺材啦,吊死鬼,古墓啦,我小时候连水怪都见过!” 猴子忙问:“那你怕不怕?” 我跟他吹牛:“小时候胆子大,倒也不觉得怕!现在嘛,想想还是挺吓人的!不过嘛,这些东西啊,其实习惯了就好!就前几天,我还在乌苏里江看见水倒呢!其实啊,也就那样!” 猴子大喜,使劲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滴妈!小白兄弟,你还真是个人才呢!你有这个本事,怎么不显啊!” 我知道他想拉我入伙,故意装傻:“显?!怎么显?我现在跳下去,给你打一个来回!” 他喜笑颜开,连连摆手:“哎呀,小白兄弟这话就是言重啦!老哥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嘛!你看,这个,老哥刚才也跟你说了,这‘憋宝人’确实是大大的有前途!” 我点点头:“是挺有前途的,你就好好干吧!我看好你!” 猴子说:“这个……那个……是这样。其实刚才老哥也跟你说了,这个‘憋宝人’嘛,虽然大大的有前途,但是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一个人是干不得的!” 我故意装傻:“那是为啥?这天文地理,星盘算数,你不是无所不懂,无所不精吗?这些须小事,还能难道你猴老师?!” 猴子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说:“这些东西,老夫自然不在话下,主要是……主要是水下打捞这块儿,老夫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我说:“哦,那个呀,那个倒是容易!” 猴子大喜:“你看,白家兄弟,咱们虽然见面不过二次,但是觉得特别投缘!我看,咱们不如就此结拜成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我看他越扯越远,恨不得当场拉着我结伴,赶紧扯开他,说:“那个,猴子老师,我觉得啊,咱们结拜就算了。” 猴子点点头,说:“也好,也好!这样还显得生分啦!这样吧,咱们兄弟两个,先联手做几票大的,再来义结金兰不迟!” 我说:“这个嘛,猴老师,小弟实在是不敢啊!” 猴子吃惊了:“不敢!为啥不敢?!” 我冷笑着:“我怕被你再推下去啊!” 猴子脸红了,再三表示,那真是彻头彻尾的误会,他绝对没有害人之意,不然他现在也不会下来了! 我问他:“那好,那你说说,你为啥能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猴子说:“老夫……老夫自然是掌握了一套‘憋宝’的秘术,才寻得这个好去处!” 我问:“什么秘法?你说来听听啊!” 猴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这是我们候家祖传的秘术,一向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我说:“别那么小气嘛!我刚才还救了你一条命呢!” 他还是坚决摇头:“这个绝对不行!” 我大怒:“那好,你赶紧把老子的酒壶拿过来!还有,你刚才暗算我那一把还没算呢,老子也给你踢河里去!” 猴子拼命抱住酒壶,说:“且慢!你要是非得知道这个秘术,老夫倒是也有一个办法?” 我:“什么办法?” 猴子:“老夫一生淡泊,膝下暂无子女,如果你愿意认我为义父,那老夫倒是也可以传授于你一二——” 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占老子的便宜! 况且别看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其实也就是个年轻人,成天“老夫”、“老夫”的,让人看着就来气! 二话没说,我上去就给他撂倒了,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顿胖揍,疼得他连连求饶,最后保证告诉我那秘术的真相。 好容易他才站起来,说:“这个秘术吧,其实就是两个字:水怪!” 第151章 水怪的秘密 我也有些奇怪:“水怪?水怪和水下憋宝有啥关系!” 他说:“那关系可大了!” 说完,他坐在地上,喝了二口酒,给我讲了这水怪和憋宝的关系。 他说,现在回想一下啊,咱们憋宝都是在水底下做法,那遇到的危险可就多了。 俗话说得好,“欺山莫欺水”,这水里的东西,可就邪乎了,不过最危险,还是水怪! 是的,水怪。 好多人以为水怪跟鬼怪妖魔差不多,其实真实的水怪,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神乎。 像黄河古道里被传成神的“铁头龙王”,其实就是一种巨龟,古人叫做“鼋”,《西游记》里驮着师傅几人过通天河的那头巨龟就是。 不过呢,这鼋能长到大卡车那么大,确实吓人。 还有长江里广为人知的“蛟”,在四川、重庆、湖北等地比较常见,当地人叫做“走蛟”。因为西南水系多,岷江、金沙江、嘉陵江,到了汛期,常会出现“走蛟”。 这蛟其实就是大蛇,有电线杆那么粗,真的是成精了。 此外,还有长白山天池水怪,那是一种很像“龙”的古代生物,具体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有点儿像是外国人说的蛇颈龙吧。 还有新疆喀纳斯湖水怪,一种被称为“海皇兽”的巨型哲罗鲑鱼。 青海湖水怪,这个很神秘,和宗教有着某种神秘联系,我也不敢说它到底是什么。 此外呢,还有湄公河水怪、雅鲁藏布江水怪等等。 那么多年来,我几乎走遍了中国各大水系,长江、黄河、珠江、雅鲁藏布江、岷江、青海湖、天池,也经历过各种诡异之极的古怪事件,真要是一桩桩论起来,那话就长了。 我赶紧打断他:“得了,你先别给我扯那么远,我就问你一句,这个‘憋宝术’到底是怎么回事?憋宝跟水怪又有什么联系?” 猴子说:“这东西可是我们憋宝人最大的秘密,我可不能轻易告诉你!” 我大怒,上去就要揍他! 他赶紧拦住我:“且慢!我有话说!” 我攥着拳头威胁他:“你说!你说!” 猴子眼睛转动了一下,说:“按照我们师门的规矩,这个憋宝术确实不能传给外人!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 我使劲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好,有种!果然不愧是中国好男儿!”说完捡起来一块石头,“那我就杀了你,让你为后人传诵!” 猴子吓得脸色煞白,让我赶紧放下石头,“君子动口不动手!” 又说自己想出了一个主意,既可以不违背他们师门的规则,又能让我了解憋宝术! 我问他:“什么办法?” 猴子拍一拍手,说:“那就是,加入我们师门!” 我愣了:“加入你们师门?!你们是什么师门?” 猴子说:“我们啊,当然是憋宝门啊!你想啊,我们憋宝门掌握憋宝术,简直富可敌国!多少人求着我们加入,我们都不收,你可真是捡了一个便宜啦!” 我说:“那恐怕不行!我已经加入金门了!” 猴子眼睛一转:“金门?那是啥玩意?不管那么多,咱们师门啊,比较潇洒,不注重那些世俗的东西,其实只要你诚心加入,其他那些东西都可以免了!” 我说:“那我加入后,具体要做什么?” 猴子说:“这个嘛,自然是咱们师徒——”看见我的眼神一变,他马上改口,“自然是咱们师兄弟联手,平趟大中国,把中国各地的宝贝给‘憋’出来喽!” 我说:“那个,你先说说怎么‘憋’吧?我也得看看我能不能干!” 猴子大喜,拍着手说:“这个你放心!别的不敢说,这个你绝对能!简直就是太能啦!” 他说,好多人都知道,好多江河湖海里有水怪,也有好多人亲眼见过,丈八长的大鱼,屋子那么大的巨龟,电线杆那么粗的大蛇,但是好多人没有想过,为啥它们能长到那么大。 古人云“物大必有宝”,说的就是好多野兽无意中寻找到了宝贝,像是千年的人参、灵芝,上好的风水宝穴,以及落在水下地下的宝珠等。 这些灵物都是吸取了日月精华,好多野兽吞食候,或者是长年累月守在它附近,受到灵气浸染,说到成精有些夸张了,但是延年益寿,开启了灵智确实是有的。 所以说,这些野兽长到一定程度后,就成为了人们所说的怪物。 在这里,一些在水下的怪物,比如大蛇,大鱼,大龟,就成为大家经常说的水怪了。 我不由问他:“可是这些怪物,和咱们憋宝有什么关系呢?” 猴子说:“你仔细想想,这些鱼、龟为啥能长成巨怪的?” 我说:“因为吞食了宝贝呗!” 猴子点点头:“是的,它们是因为吞食了宝贝,所以才能长成巨怪!那就说明,这些怪物一定找到了宝贝!” 我点点头:“这倒是的!” 猴子说:“那我们再引申一下,这些怪物找到宝贝后,会怎么样呢?” 我说:“怎么办?吃了呗!” 猴子说:“那要是宝贝很多怎么办?” 我说:“宝贝很多啊?那就搬到自己巢穴里呗,守着!据说龙就有藏宝贝的习惯!” 猴子拖着长音说:“那你说,这些水怪和憋宝有什么关系?” 我猛然领悟了:“啊,你所说的憋宝术,原来就是从水怪那里偷宝贝啊!” 猴子严肃地摇摇头:“不要用‘偷’这种难听的字眼!” 我说:“那用什么?” 猴子淡淡地说:“抢!” 看着他无耻的表情,我不由给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第152章 巨大的山体裂缝 心里担心着莫托、徐雅丽,我也顾不上和他瞎扯,拉着他赶紧往前走。 猴子却说:“小白兄弟,你就别折腾了!我都在这边转悠半天了,前边是‘鬼打墙’,根本就走不出去!” 我说:“‘鬼打墙’不怕,我有办法破它!” 猴子苦着脸说:“不对,这个‘鬼打墙’厉害,我用童子尿都破不了它!估计得用黑狗血,你说这漫天地里,我去哪儿弄黑狗去!” 我说:“不用!你就看我的吧!” 对付这种东西,我现在都有了经验了。 打火机咔咔几下,就把河堤上厚厚的枯草给点着了,那河边风呼呼地刮着,一下子就把火给吹了起来,火借风势,越刮越大,很快那河堤上就是一片火海。 猴子吓了一跳,叫道:“小白兄弟,你这般火烧红莲寺,也没有啊!那水怪都在水底下藏着呢,根本烧不死它!” 我没理他,抓紧时间用直刀砍下几根树枝,弄了几个火把,让猴子拿着。 猴子挥舞着火把,在风中舞了几下,还没过够瘾,就看见大江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弥漫,很快淹没了我们。 猴子有些吃惊,拉着我想往外跑,被我给拽住了。 没多久,我们周围又一次起了变化。 这一次,那漫山遍野的山坡不见了,滔滔的江水也不见了,眼前的火堆还在燃烧,但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已经是另外一个景象了。 不,简直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世界。 在我们眼前,首先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 这个空间非常之大,好像是整座山都被挖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站在最中间,看着周围巨大的石壁,屋子那么大的碎石,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人置身在一个非常巨大的城堡里,周围全是巨大的开阔的空间,头顶上也是几百米高的天花板,也会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周围的火堆(那大片的荒草地已经不见了,燃烧的是我特别堆起的一堆树枝),熊熊燃烧着,火光根本照不了多远,只能大概看到我们处在一个巨大的山体之中,脚下全是碎石,还有暗河流淌的声音。 好在猴子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点起一个火把,四处照了照,判断出我们应该在一个巨大的山体裂缝中。这个裂缝非常大,应该是地壳运动时,山体和山体之间发生碰撞候,形成的断裂层。 他给我举了个例子,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在地壳运动时,和另外一座山峰撞在了一起,上面的山峰撞塌了,融为了一体,但是下面的山体还是在碰撞后,在下面形成了巨大的空间,倒是成为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型山洞。 我也有些吃惊,问他:“这裂缝怎么出去?” 猴子还恼火呢,问我:“直娘贼!你还问我?!老子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来到这个鬼地方呢!” 我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水怪会“鬼藏人”的事情。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看着这里是一条暗河,后来点着了一次火后,就出现了一条大江,这已经是第三次变幻了。 猴子点点头,说:“那我知道啦!这些东西肯定都是水里那头怪物变幻的!” 我说:“要不要再放一堆火,试试还有没有其他变化!” 猴子肯定地说:“不会啦!你看,咱们这堆火不是还着着,这里肯定就是怪物的巢穴啦!” 我有些紧张,四处里寻摸,问:“这么说,莫托他们应该也在这里!” 猴子摇摇头:“按照你的说法,你在破除了二次幻觉后,看到的东西,以及出现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所以说,莫托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被困在什么地方。只有他们再破除掉大江那个幻境,才会最终来到这里。” 我点点头,知道他说得对,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心他们。 猴子鼓励我:“小白兄弟,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我问:“什么办法?” 他说:“那就是,咱们干掉那个怪物!那怪物一死,幻境自然解除了,他们也会出现了!” 我骂道:“操!你想死,老子还不想呢!” 猴子眼巴巴地看着我:“别灰心啊!古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觉得只要咱们兄弟联手,一定能干掉它!” 我早看出来了,猴子这人吧,就是一个书呆子,典型的书读得太多,把脑子给读坏掉了,难怪混了那么多年,连一个新袍子都买不起。 我不理他,自己举着火把,顺着山洞往前走,一路仔细看着,希望能找到出去的路。 第153章 地狱之门 这个巨型山洞非常大,地下散落着石块,有大有小,小的像鹅卵石那么大,大的有三层楼那么高,石块下暗河流淌,河水冰冷,往上看,岩壁笔直光滑,有点儿像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最古怪的是,在光滑的岩壁上,都被凿开了一个个深坑,里面像是以前插进过什么东西,后来都被人取走了,留下了一个个被暴力破坏掉的孔洞 。 用火把在地上仔细找了找,终于发现了小半截手臂粗细的铁链子,零零碎碎的,散落在水里,已经锈成了一堆铁疙瘩。 看着这里,我不禁有些怀疑。 这粗犷的风格,到处可见的巨大铁链子,很像是我们来时的那个山洞,那里也是巨大的山洞,随处可见的铁链子,黑色的暗河。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猛然挺住了脚步。 在我前方不远处,在暗河的一个小湾流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桦树皮船! 这艘船…… 快步走过去,一眼就发现了熟悉的桦树皮匣子,桦树皮烟盒,以及散放的船桨。 我的手剧烈颤抖着,颤巍巍地打开了桦树皮匣子,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白银柄的烟袋,以及一小袋漠河烟叶。 没错了,这确确实实就是我们来时乘坐的那艘船! 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在进入那扇大铁门时,我们将小船绑在了石门外面,它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想了又想,我心里猛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赶紧举起火把,朝着前方一照! 果然! 在前方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两扇巨大的铁门,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鬼魅! 噔噔噔,我一连后退了五六步,才终于站稳了脚跟。 又回头看了看那扇巨大的铁门,那铁门和我记忆中一样,足足有十几米高,仿佛镶嵌在巨大的石壁上,显得庄重又神秘,有一种令人敬畏的美感。 没错,就是它! 可是,它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由有些恍惚,难道说,那一扇铁门,以及铁门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是假的,其实就是一个幻觉,我们现在还是在那个长长的走廊里? 经过了那么久,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走廊里绕圈子。 我不敢相信。 如果我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全都是假的,那神秘的祭坛,古怪的地下暗河,甚至是徐雅丽、莫托、猴子,他们是不是也是幻觉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跟在我后面的猴子,又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难道说,猴子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而是说,他其实也是被幻化出来的? 甚至说,他其实就是铁门里的那个诡异的不死人? 想到这里,我的手一抖,火把差点儿掉在地上。 回头喊了一声:“猴子?” 猴子满不在乎地答应了一声,接着朝着我走了过来。 山洞里非常安静,流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猴子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特别清晰,踢得碎石哗哗作响,很快地朝我赶来。 猴子没有举着火把,黑暗中,并看不到他的样子,他也没有说话,显得非常压抑。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猴子,你怎么不点火把?” 猴子说:“省着点儿用吧,用一根就少一根。” 我问:“那你能看得见吗?” 猴子说:“还好,习惯了。” 我的心猛然一颤,接着迅速跳动起来。 接着,我们都沉默了。 随着他越来越近,我终于忍不住问:“猴子,我还一直没问过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猴子冷冷地说:“你终于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了吗?” 我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手里死死握着那把直刀,随时准备和他拼命。 没想到,他接下来却说:“你早就该问我这个问题!咱们是兄弟,也是师兄弟,这东西是咱们师门的大事!” 接着,他告诉我,在他揣摩透了,凡是大江大河中有水怪出没的地方,肯定都有宝藏,水怪越大,就说明水底下的宝藏越大。 他这些年走访了黄河、长江各个水段,就发现乌苏里江比较特别,水比较浅,只有中间一小段藏在崇山峻岭的水系很深,所以他断定水怪肯定藏在这段水系里,所以才来到的这里。 他说的合情合理,我也终于放下心来,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那你也是从铁门里进去的吗?!” 没想到,猴子却突然愣住了,接着叫了起来:“什么?!你是说铁门?!你看到了那道地狱之门?!” 第154章 撞鬼 “地狱之门?!”我赶紧问猴子,“你是说那两扇铁门是地狱之门吗?!” 猴子没有回话,却着急地问我:“你在哪里看到的铁门?!” 我指了指:“就在前面!” 猴子顾不上说什么,抄起一支火把就往前跑,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后面。 越想越不对劲,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路上全是散落的碎石,很不好走,那铁门看着就在眼前,但是我怎么走,就是走不到那里,而且脚下一急,差点儿摔倒在水里。 阴风阵阵,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瞬间就把我给吹头了,火苗乱窜,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用身子尽量挡住风,小声叫着:“猴子?!猴子?!” 没有人说话。 我有些恼火,想要大声喊,又怕惊动山洞里的怪物,只好压着火叫着:“猴子!他妈的猴子!” 喊了半晌,那边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我气得要死,周围冷风吹得又厉害,好容易找了一个背风的去处,摸了摸,酒壶在猴子那里,又掏了半天,好歹掏出来了半盒皱巴巴的烟。 心里大喜,赶紧抽出来一根,在火把上耐心地烤干了,然后点着,美美得抽了一大口,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到胸腔里,酥麻麻,暖烘烘,觉得整个身子都通泰了。 斜躺在石壁上,闭着眼舒舒服服地抽着烟,猴子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说:“嘿,兄弟!来一根!” 我“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随手递给了他一支。 猴子千恩万谢,借了火点着了,自己乐颠颠地又走了。 我叫他:“别急啊!你等我抽完这一根!” 没有人理我。 我急了,站起来骂道:“急什么急?!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远处,有个声音叫着:“小白?” 扭过头看看,远处有一个火把闪烁,后面一个人时隐时现,看着像猴子。 我一下子紧张了,试探着叫:“猴子?!” 那个人使劲摇晃着火把:“小白兄弟!找了你半天啦!” 我的冷汗都下来了,头皮一阵发麻,拿着火把的手不住地发抖。 要是现在这个是猴子,那刚才给我借烟的那个人又是谁? 猴子喊了我几声,见我没有反应,自己举着火把过来了。 咬咬牙,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还是先确认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老毕说过,人的额头上有一盏火,魑魅魍魉都怕它,用手背狠狠擦了擦额头,又揉了揉眼,这才颤巍巍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周围全是黑漆漆的,阴风阵阵,风吹在石头缝里,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远处怪石嶙峋,像是一群群人潜伏在山洞里,默默地注视着我,别提多瘆人了。 我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走,短短的十几步路,感觉整个脊背都被汗水塌湿了。 好容易到了原本靠着的石壁,我鼓足勇气举起火把,朝着周边照了照,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几块大石头,什么都没有。 我才松了一口气,深深喘了一口气,觉得腿脚发软,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下意识的,我又掏出了一根烟,刚放在嘴里,就感觉身后猛然带过来一阵阴风,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了:“兄弟,来根烟!” 我先是一愣,接着猛得跳了起来! 第155章 又一个猴子!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忍不住蹦了起来,以及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 猴子在远处拼命叫着:“怎么了?!怎么了?!” 淌着水拼命往这里赶,哗啦哗啦地响。 我拼命挥舞着火把,使劲叫了几声,发泄了心中的恐惧,又听见猴子拼命赶过来,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右手拿着刀子,左手拿着火把,在周围来回照着,希望能看到那个恶作剧的人。 但是,还是和原先一样,那个人又一次神秘地失踪了。 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我慢慢转动着身体,神经绷得紧紧的,仔细地搜索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在黑暗中站了好久,始终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也不敢放松下来,脑子迅速转动着,刚才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对! 我终于想到了! 这两次遇到那个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我蹲了下去,然后抽烟! 身子绷得紧紧的,我开始慢慢蹲了下去,但是始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只手死死握着刀子,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身子渐渐沉了下去,周围还是非常安静,连一丝异常的敌方都没有。 终于,在我全部蹲下身去候,我终于发现了一点异常。 刚才说过,这里很像是一个坑坑洼洼的河道,里面布满了各种石头,石头下是一条暗河。 在我身边,是一条滚落的碎石形成的天然道路,旁边有几块大石头,我刚才就蹲在石头后面。 在刚才,我用火把反复搜索了周围,以及大石头后面,都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搜索过脚底下的这条暗河! 蹲下身子,才能看到这条暗河,河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河水到底有多深,水流得很急,踢掉几枚小石子,很快被河水冲走了。 我低下头,将手臂尽量伸直,把火把尽量往河里神,希望能照亮更多的地方。 我的坚持很快有了回报,火把在河面上不断跃动着,火苗在黑色的水面上形成了一朵微弱的亮光,照亮了河面上不大的一块地方。 在那一小块地方,我就发现在河水里竖着一块黑色的岩石,石头样式古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越看那块石头,我越觉得别扭,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是火把的光亮有限,怎么也照不清楚。 四下里找了找,河岸旁有一根冲上来的树枝,树皮泡烂了,露出了雪白的树枝,我随手拔了几把干草,将火把绑在了树枝上,然后拿着树枝,朝着那个石块伸了过去。 这个树枝在水里泡得久了,已经糟了,绑上火把候,整个棍子颤巍巍的,随时可能断掉,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慢慢地给它神了过去。 在火把照亮那块石块的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了下来,接着心脏猛然咚咚咚得跳动起来,连嚎叫都忘了,就这么木呆呆地站在那里。 在那个黑色的暗河中,竖立的根本不是什么石像,而是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叼着一根烟,那根烟已经吸完了,还剩下一个烟屁股! 最最要命的是,那个人的装束和打扮,竟然和猴子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得一颤,手上猛然一用力,棍子应声折断,火把掉在了暗河里,刺啦一声响,周围陷入到了彻底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猴子已经跑过来了,在我身后大声叫着:“小白!小白!” 第156章 从水中走出来的神秘人 猴子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很响,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来不及多想,我当时身子一闪,蹲到了地上,凭借着记忆,挪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刚才我就怀疑,猴子会不会也是幻化出来的人物。毕竟,他出现得有些离奇,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而且身份也非常怪异,感觉和现代社会有些格格不入。 就像是……就像是这个山洞,以及大铁门一样,仿佛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尤其是,我发现水里还有一个猴子,就让我更加紧张了。 更要命的是,在水里的那个猴子,他在水中那种僵硬的姿势,以及古板的表情,都说明了,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可是,如果他是死人的话,那他手里那根烟又如何解释呢? 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猴子在身后问我要烟,然后屁颠颠地跑走了。 那个要烟的人,难不成就是这个“鬼”?! 几乎在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就冒出来了这么多想法,还在胡思乱想,猴子已经走了过来,小声呼唤我。 我没有说话。 猴子小声说:“小白兄弟,快出来!那个怪物要出来啦!” 我还是没有说话。 猴子猛然转向我,笑道:“哈,都多大的人啦,还真我捉迷藏!赶紧出来,要不然就来不及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猴子看见了,扭扭捏捏地刚想站起来,就看见猴子猛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说:“赶紧的!要不然来不及啦!” 猛然醒悟,原来猴子刚才根本没有看见我,他就是想给我诈出来! 幸好我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还真被他给诈出来了! 猴子诈了一会儿,一无所获,他开始急躁起来,拿着一根木棍敲敲打打,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地骂着,威胁我最好赶紧出来,不要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心里冷笑,这“猴子”果然有鬼,就这么点儿时间,就开始现原形了。 屏住呼吸,继续藏在大石头后面,想看看他还有什么伎俩。 “猴子”用棍子打了半天,什么都没打出来,也有些恼火,这时候耸拉着脑袋,说:“难道真不在这里?” 自己摇摇头说:“不会啊!我明明听见刚才这里有人声!” 又抬起头说:“会不会是晚到了一步,被那个老王八给抢走啦!” 接着,他暴怒起来,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水里,骂道:“老王八!是不是你又抢走了我的人!” 本来以为,他就是在胡言乱语,或者说故意装疯卖傻,想骗我出来,却没有想到,那原本平静的黑色河水猛然沸腾起来,往外咕嘟咕嘟冒着大水泡,接着从水里走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个人叼着一个烟头,歪着脑袋,用一种嚣张到了极点的表情说:“老不死的!自己没本事找人,就到老子这里撒野吗?!” “猴子”冷笑着:“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暗地里搞了什么鬼!告诉你,这一次要是放跑了那几个人,当心老子跟你拼命!” 那人叼着烟头,轻蔑地笑了,伸出了一根指头,冷冷地说:“你可以试试!老子杀你,就好比杀一条狗!” 这句话极冷,又充满了无所谓的痞子气,一下子把“猴子”给镇住了。 那“猴子”低声咒骂了几声,也摇晃着脑袋,顺着沿路回去了。 黑衣人继续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猴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才用手轻轻叩着大石头,低声说了句:“还不快走!” 我心里一惊,这个人明显是在说我! 这么说,他早就发现了我,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那个假猴子? 还在想,那个人又说了一声:“烟不错!谢啦!”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终于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 他就是那个一直竖立在水中的人,原来他并不是死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汉子,而且刚才问我借烟的也不是鬼,就是他! 我心里一阵狂喜,还想问他什么,他却摇晃了一下脑袋,无所谓地走回到了水里,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157章 莫托出现了 那人走后,我失落地站在黑暗中,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没想到,猴子真是假的。 那么他跟我说的一切,关于他的师承,关于他捕捉水怪寻找宝藏的事情,也都是假的了。 突然感觉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辞掉水利站这个乏味的工作,真跟他去寻找水怪找宝贝去,而就在短短的一会儿工夫,现实就给我了一个惨痛的教训! 那个假猴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还有水里的那个神秘人,我现在全不关心,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几乎已经无法分清现实和幻境的区别。 甚至……我心里有一种模糊的恐惧,会不会……会不会,莫托、徐雅丽他们也都是不存在的,他们也都是幻境中衍生出来的人物呢?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人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时间过得很慢,甚至过了好多年,但是一觉醒来,发现也仅仅就是一个梦而已。 抬头看看,远处漆黑一片,根本不能分辨出,到底哪里是那个神秘的铁门。 麻木地站起来,我那根火把早就在猴子来之前,就丢在了水里,现在什么也找不到了。 僵硬地把我伸到裤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想了想,又丢了一根烟扔到了水里。 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身前猛然出现了一个光亮。 我猛然一愣,迅速停下身子,就看见我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亮点,接着又是一个! 紧接着,我周围全都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光亮,照得周围亮堂堂的,紧接着那火焰连成了一片,化成了一片火海,火海朝着我席卷了过来。 我转身就要跑,却发现自己身边,四面八方全都是火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周围的景色猛然一变,接着身边多出了几个人!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小白哥——!” 迅速回过头,果然看见一个人举着火把,欣喜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有些吃惊,不敢相信地叫了声:“莫托?” 莫托使劲点点头,说:“小白哥,终于找到你啦!” 接着,他用火把朝后面照了照:“小白哥找到啦!” 我的心猛得跳动起来,就看见火把下站着一个人,朝着我浅浅地笑着,那个人正是徐雅丽。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猴子在那兴奋地说:“小白哥——我们以为你丢了呢!好容易才找到你!幸好——幸好猴子说你在这儿——” ——我马上打断他:“你说什么?!是猴子说我在这儿?!” 莫托使劲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和雅丽姐沿着河边找了你半天,后来幸好遇上了猴子哥,他说你在这儿!” 我警惕地问:“猴子?!他在哪儿?!” 莫托也见我有点儿不对劲,说:“他就在这儿啊!”四下里看看,“咦,他刚才还在呢,现在去哪儿了?!” 徐雅丽也问我:“怎么了?!” 来不及多解释什么,我抢过火把,四下里照了照,就发现在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两扇古怪神秘的大铁门。 而那个失踪的猴子,正趴在铁门旁,用一根大棍子使劲撬着铁门。 莫托他们脸色也变了:“怎么又出现了一扇铁门?!” 第158章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我冷笑着:“这里可不光又出现了一扇铁门,还又出现了一个猴子呢!” 还没跟他们解释猴子的事情,就看见猴子在那儿撬了半天铁门,那铁门仍旧是纹丝不动,反而是他自己用力太猛,把棍子给撬断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猴子跌坐在地上,朝着我们摆手:“莫托!小白!赶紧过来帮忙啊!” 莫托答应了一声,拿起火把就要去,却被我一下子拽住了。 莫托问:“小白哥,你放手啊!我去帮猴子哥撬门去!” 我说:“你看清楚了,他到底是不是猴子!” 莫托听不懂了:“他是猴子啊!他不是猴子,还能是谁?!” 我冷笑着:“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猴子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大怒,骂道:“董小白,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不就是踢了你一脚嘛,你还至于记仇到现在!你还河边还打了老子一顿呢!老子也没记恨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松动,想着这个猴子竟然知道我在河边打过他的事情,那他到底是真猴子还是假猴子? 莫托和徐雅丽被我这样一弄,也有些犹豫,但是他们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我这边。 猴子更加恼火,干脆啐了一口唾沫,挽起了袖子,就要冲过来跟我干架。 几乎是他刚刚离开那边,铁门却猛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接着里面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斗,声势惊人。 猴子吓了一跳,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往我们这里跑。 跑到跟前,想着不对,跟我现在还是敌对关系,索性冷哼一声,又站到了莫托身后。 铁门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莫托也有些吃不住,问我:“小白哥,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先别急,看看再说!” 看看猴子,他也是一脸怒火,无比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又扭过去了头。 我也放下心来,这人竟然这样对我,看来肯定是那个穷酸秀才一样的死猴子! 莫托还有些吃不准,问我:“小白哥,猴子他……” 我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没事了……刚才有一个假猴子……” 猴子更加恼火了,叫道:“死小白,你不要欺人太甚啦!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么就是一个假猴子啦!” 我赶紧安抚他:“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确实有一个假猴子……哦,不,是有一个人冒充你!” 猴子先是大吃一惊:“啊,有个人冒充我?!”随即又开始沾沾自喜,“看来我的确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竟然都有人冒充我啦!” 刚想恶心他几句,这时候,那铁门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洞都嗡嗡作响,簌簌往下掉灰。 这时候,徐雅丽低声说了一句:“铁门开了。” 抬头看去,借着火把朦胧的灯光,果然看见那原本合拢严实的铁门,露出了一条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很快就露出了一个大口子。 猴子惊恐地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推门……它……它要出来了……” 第159章 还有一个人 几乎是一瞬间,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铁门就轰隆一声被撞开了,接着就从里面飞出来了一个人。 莫托脸色煞白,叫道:“完了,这怪物还会飞!” 徐雅丽冷静地说:“不对,是一个人!” 我点点头:“还真是一个人!” 莫托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叫了起来:“卧槽,是毕叔!” 的确是老毕! 只不过,这时候的老毕的确不太好辨认,他趴倒在地上,后背全被鲜血给浸透了,瘫倒在地上,折成了一个大字形。 莫托的眼泪都下来了,拼命摇晃着他:“毕叔!毕叔!” 我和徐雅丽也很伤感,想着来时候好好的一个人,走的时候却要抬出去了。看他这个样子,搞不好抬都抬不出去了,要找个地方埋了。 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那个看起来像具尸体一样的老毕竟然哼唧了一声,然后微弱地骂了一句:“老子……又,又没……死!你哭……哭个屁!” 莫托一下子呆住了,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含着眼泪朝着我们叫:“毕叔没死!毕叔没死!哈哈哈!” 老毕还在那说话,他虽然没死,显然也受了很重的伤,还在那断断续续地说话。 他说:“快……快……走!” 莫托听不懂了:“什么?!毕叔,你让我们快点走!” 老毕费劲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说:“我……我……” 莫托使劲攥着他的手,说:“毕叔,你是不是说让我们快点走,把你留下,省的拖累我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干的!我一定会陪着你,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老毕嘴唇直抖,硬是又吐出了几个字:“快……抬,抬……走……我!” 莫托有些不明白:“毕叔,你到底要干啥?”又扭头问我“小白哥,你说毕叔是不是那个什么回光返照啊?!” 我说:“嗯,看着有点儿像……” 徐雅丽在旁边说:“我怎么觉得,毕老师是想让咱们抬走他呢!” 老毕这时候身体抖动了一下,使劲点了一下头。 莫托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赶紧抬走他吧!” 老毕身体又抖动了一下,使劲点了一下头。 这时候,我给莫托拦住了:“不行!” 莫托问:“为啥?” 我说:“老毕现在被摔成了这个鸟样子,你知道他没有骨折啥的?要是骨折了,咱们随随便便这么一抬,接着断掉的骨头像刀子一样,扎到他内脏里,那人绝对就挂掉了!到时候,你负责啊?!” 老毕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接着又一次张嘴了:“抬……抬走……我!” 我说:“毕老师,您就踏实在这里躺着吧!你说,躺在这儿,和躺在旁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毕嘴唇哆嗦着,说:“有……” 我说:“有啥区别?” 他哆嗦着说:“还有……还有一个……” 我问:“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什么?!”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微弱,我没能听清楚。 蹲下身子,我贴着他的耳朵,想听他说什么,这时候,莫托突然叫了声“小心!”,上去一把推开了我,让我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在我飞机的那一刻,我扭过头,就看见铁门处又飞出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偏不倚,正好重重摔在了老毕身上。 第160章 镇守地狱大门 在那一瞬间,我完全读懂了老毕。 原来,他死活要求赶紧抬走他,所说的还有一个,就是想告诉我们,这铁门里还会抛出一个人来,要不赶紧给他抬走,就得砸在他身上了…… 回想着老毕幽怨的眼神,我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老毕好一些。 又一次飞出来的那个人,我们也认识,就是我那个便宜师父。 他的情况也不大好,身上也是多了几道血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老毕做人肉垫子,他很快就站了起来,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莫托和徐雅丽都叫了起来:“胖叔!” 胖叔点点头,佯装镇定地看了看周围,对我点了点头:“小白,你没事吧?” 我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师父”,又问他没事吧? 他倨傲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还好,与那恶兽斗了一会儿,受了点儿轻伤。” 莫托赶紧问:“胖叔,那怪物就在里面?!” 胖叔点点头,蹲下神,简单查看了一下老毕的伤势,很快写了一个结论:“皮外伤,死不了!赶紧背上他,咱们马上走!” 莫托答应一声,背上老毕,我们慌慌张张就要往前走。 这时候,那铁门又是轰动一声巨响,这一次,又有一个东西飞了出来,却是其中一扇铁门,被远远地抛了出去,插在了距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前方,正好截断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几个停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时候,就听见猴子在后面叫了起来:“出来啦!它出来啦!” 虽然在这里被困了那么久,也三番二次进入它的幻境,但是一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那个怪物! 原本我以为,这个怪物既然也能制造幻境,那应该和我们在山上看到的那个类似蛇颈龙的怪物差不多,没想到看了一眼才知道,两个是截然不同的。 这次的怪物,长相非常奇特,它的身形并没有特别大,差不多有二三头大牛那么大,长着一个硕大的脑袋,上面长着一堆鹿角,以及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全身通红,上面披着一层厚厚的鳞片,走起路来,一身鳞片还会发出咔嚓咔嚓地响声。 更古怪的是,这怪物竟然浑身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两只眼睛却往外放射着红光,全身上下都像是喷射着地狱之火一般。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这……这是什么鬼玩意?” 旁边的猴子却兴奋了,甚至都不害怕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怪物,快速地说:“是地狱麒麟!果然是地狱麒麟!它身上的鳞片能分泌出来磷,看起来像是浑身上下都在冒火!” 受到他的感染,我们几个也放松了警惕,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这个怪物。 我小声说:“麒麟?!麒麟不是传说中的神兽吗?怎么在这个破地方?!” 猴子兴奋地说:“这个不一样!这个是地狱麒麟!” 莫托问:“这个地狱麒麟和普通麒麟有啥区别?” 旁边胖叔低声说:“地狱麒麟,是在镇守地狱的大门。” 我的心咯噔一声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是一脸苦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胖叔说,地狱麒麟是镇守地狱大门的,他们又是从那两扇神秘的铁门中被抛出来的,难道说,那铁门背后就是地狱? 第161章 残酷的攻击 那地狱麒麟名字虽然可怕,但是个头并没有像我们之前预想的那么大,反而萦绕着一种神秘色彩,让我们几个被它吸引住,竟然忘了害怕,在旁边对它大肆评价起来。 没想到,它的个头虽然没多大,但是破坏力惊人。 它仿佛对那扇铁门非常憎恶,低头嘶叫了一声,鼻孔中向外喷射着火焰,往后退后几步,接着朝那仅存的一扇铁门发起了总攻。 巨大的身躯重重地撞在那扇铁门上,铁门一下就被撞得飞了出去,跌出去很远。 接着,它转过头去,像马一样,打着响亮的响鼻,昂首怒视着我们,随时要向我们冲过来。 胖叔叫了声“快抬走老毕!”,自己把手往下一伸,袖口中露出了一只手枪,他一把握在手里,瞄都没瞄,冲着那地狱麒麟就是一枪! 子弹打在麒麟身上,火星四射,根本对它没有丝毫伤害,反而激怒了它。它低吼一声,开始调转了方向,朝着胖叔直冲了过去。 胖叔转身就跑,边跑边回过头去开枪,每一枪都打在麒麟脑袋上,火星四射,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那麒麟非常奸诈,它见胖叔一抬手,就马上低下头,用坚硬的脑袋挡住子弹,根本打不到眼睛等关键部位。 很快,麒麟就赶上来胖叔,上去就用鹿角狠狠一挑,想要挑翻他,好在胖叔比较机智,肥胖的身子就地一滚,堪堪避了过去,但是也在石壁上擦出了一道血痕。 那麒麟一击不中,立刻后退一步,巨大的蹄子高高抬起,朝着胖叔狠狠踏了过去,胖叔又是就地一滚,好歹又逃过了一劫。 我急得要命,叫道:“小莫!还他娘的等啥呢!赶紧开枪啊!” 莫托才反应过来,赶紧端起枪,却发现正对着那麒麟的后背,根本没法瞄准。弄了半天,好歹开了一枪,那子弹擦着麒麟的身体穿了过去,正好打在那麒麟的鹿角上,给打下来了一小根鹿角。 我兴奋了,叫道:“操!它果然不是刀枪不入!赶紧的,再给它一枪!” 没想到,那麒麟被莫托一枪打算了一根鹿角,当时勃然大怒,怒吼一声,便扔下了胖叔,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们见势头不好,赶紧把老毕和徐雅丽藏在山缝里,两个人撒开腿就往前跑。 那怪物速度很快,我们没跑几步,就觉得后面传来了一阵腥风,眼看着就要撞上我们,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人朝着另外一边飞了出去。 那怪物见我飞出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下,选择了继续追击莫托。 莫托扛着那把猎枪,根本跑不动,很快就被那怪物追上,被它用大脑袋在后面狠狠一撞,就撞得飞了起来,落到了后面的水潭里。 接着,它满不在乎地摇晃了一下硕大的脑袋,喷着响鼻,开始朝着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第162章 猴子单挑怪物 我当时紧张的要命,心脏砰砰地跳着,既担心莫托他们的安危,又害怕即将到来的厄运,嘴里还不愿意服输,想在临终前说点儿热血激昂的话,想了想,却叫了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喊了以后,觉得气势有些不够,根本压不住那怪物。 那怪物像是故意逗我一般,并不急着过来,反而摇晃着脑袋,毫不在意地慢吞吞地走过来,故意延长着这段路程的时间,让我更加倍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以及窒息感。 在那几十秒钟,我几乎承受了这辈子所承受过的最大压力,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怪物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的死亡气息,那鳞片咔擦咔擦的摩擦声,以及那怪物身上浓烈的腥臭味,都提醒着我,死亡正在一步步地朝我紧逼过来。 我发现,这头麒麟并不是普通的野兽,它分明已经具备了很高的智商,在它的眼神里,我分明已经看出了那种无情的嘲弄和冷血,就像是老猫在挑逗一只老鼠一样。 在那种近乎绝望的压力下,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反抗能力,别说反抗,当时我的两条腿完全瘫软了,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乖乖地在那里等死。 没想到,就在那怪物朝我逼过来的最后一瞬间,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那麒麟头上,接着,在它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大泥鳅!有种你就冲老子来!” 是猴子! 我的眼睛湿润了,没想到在我濒临绝境的最后一刻,竟然是那个我一直怀疑的猴子过来救我! 但是没有用,这怪物连枪都打不透,他用石头砸它,除了能激怒它,还有什么用。 没想到,猴子用石块成功激怒了怪物后,并没有逃跑,反而背着手,站在它面前,朝着它哈哈大笑。 他叫道:“老泥鳅,你敢不敢听老子说一句话!” 那怪物显然也被猴子吓住了,或者说觉得猴子很有意思,竟然真的乖乖地站在那里,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猴子依旧背着手,叫道:“老泥鳅,你敢跟老子单挑吗?!” 那怪物显然很吃惊,瞪大了一眼看着他,显然很怀疑猴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来。 猴子哈哈大笑,傲然道:“看看,你不敢了吧?!那也没事,只要你乖乖地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老子就放你一马!” 那怪物绕着猴子走了一圈,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喷着响鼻,鼻翼翕动,时不时龇牙咧嘴,仿佛随时会把猴子给吞下去,让我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猴子依旧背着手,昂首看着天,仿佛那麒麟根本不存在一样,眼睛里完全没有它。 那怪物朝着猴子绕了一圈,使劲闻着猴子,后来终于犹豫着退了回去,像是有些担心猴子会耍什么阴谋。 猴子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嘛,你既然不敢应战,那老子只好当你输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路,那怪物狐疑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看着猴子渐渐走远了。 接着,它仿佛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突然勃然大怒,几步就追上了猴子,然后猛然张开大嘴,露出了白厉厉的牙齿,朝着他狠狠咬了过去。 ------------- ps:说明一下:之前做的追更送小米产品的事情,当然是有效的。之所以名单迟迟没有出来,是因为相关获奖名单,是由腾讯后台系统随机提取,由腾讯官方人员去联系相关获奖用户。这个才能确保公平。至于相关的小米产品(奖品),都是由我个人直接购买,然后快递给大家,请大家放心。 第163章 还有一头怪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怪物张开大嘴,朝着猴子狠狠咬过去的一瞬间,猴子猛然转过身,终于伸出了一直背在后面的双手,在那手上是一捆绑在一起的雷管。 他毫不迟疑,随手把雷管的引线在火把上点着,那引线顿时火星四射,刺啦刺啦燃烧起来,那怪物见势不好,张着大嘴想往回跑,猴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雷管一下就投进了怪物嘴里。 那怪物拼命挣扎,想把那东西吐出来,但是它刚才张牙舞爪了半天,大张着嘴,一时半会儿还真吐不出来。 猴子拼命往后跑,边跑边叫:“趴下!都趴下!” 用不着多提醒,我们几个但凡还能动弹的,都拼命往地下缩,恨不得找一道地缝钻进去! 那怪物咆哮起来,用爪子拼命扣着喉咙,想把那雷管给扣出来,但是没用,那引线刺啦刺啦响着,几乎没用几秒钟,就轰隆一声爆炸了。 雷管的威力极强,又是直接在怪物嘴里爆开,将那怪物的脑袋直接炸碎了,像是一个熟透的番茄猛然炸开了,一时间血浆四射,飞溅得哪里都是。 猴子离得最近,冲到的冲击波也最严重,一身脏兮兮的袍子上全被糊满了鲜血,看起来像是一件大红袍。 巨大的响声震得整个山洞嗡嗡直响,我的耳朵也被震得耳鸣了,就看见大家都站起来,拼命喊着,欢呼着,却什么也听不见。 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先去检查了一下莫托,还没到水边,就发现他从水底下钻了出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冲着我嘿嘿直乐。 回过头去,猴子只是跌了一跤,并没有受伤,正坐在地上和胖叔聊天。 远处,徐雅丽也从石缝里钻了出来,仔细检查着老毕的伤口。 我突然大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疲惫感,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直接瘫倒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莫托还在底下跟我说话,我耳朵里嗡嗡地响,什么也听不到,不过这个没什么要紧的,怪物既然被消灭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地上躺了足足有一刻钟,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我身下,原本是坚硬的石壁,现在却有规律的颤抖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引起了巨大的震荡。 转过头看看,我的感觉没错,河水也有规律地形成了一圈圈涟漪,看来这地上真的有颤动。 我不由有些吃惊,刚才那头怪物如此凶悍,在这里横冲直撞,但是也没有撼动这里巨大的石块,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扭头看看,莫托一脸焦急,正在打着手势,跟我说些什么,但是我的耳朵还是嗡嗡直响,根本听不见。 匆忙坐起身,也发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盯着那个缺了两扇铁门的黑洞洞的山洞。 我心里猛然打了一个颤,难道说,这些颤动是源自那个古怪的山洞? 难道说,这山洞里还有一头破坏力更大的怪物?! 第164章 封印地狱之门 我想的没错,因为那颤动越来越大,几乎能清晰得感受到里面咚咚咚的巨大声响,像是什么巨兽沉重的蹄子狠狠踏在巨大的石板上,发出的震动。 整个河面都随着那巨大的震动,泛起了巨大的波浪,甚至涌起了巨大的漩涡,可以想象那怪物拥有多么大的破坏力。 所有人都绝望了,大家徒然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山洞,既不逃命,也没有任何抵御措施。 大家都知道,对付刚才那个怪物,我们已经耗尽了全力,也就是后来猴子拼死一搏,才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 现在,我们基本上只能等死。 莫托默默地从水里走了出来,站在了我的身边。 徐雅丽将老毕好好安置在了石缝里,也默默地走了过来,和我们站在了一起。 猴子耸了耸肩,把自己的口袋翻了出来,示意自己的所有存货都用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后招了。 这一会儿,我的耳朵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也终于听到了山洞里传来的巨大的脚步声,以及那怪物偶尔发出的几声极具穿透性的威胁声。 猛然想起,胖叔说过,这地狱麒麟是用来镇守地狱入口的,这山洞里即将出来的怪物,会不会就是地狱里的怪物?! 胖叔也喃喃自语:“我们都被骗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局……” 凛冽的寒风下,大家默默站立着,感受着那怪物巨大的破坏力,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我们已经做到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除非……除非是奇迹出现…… 奇迹出现了! 就在大家全部屏息凝视,等待死亡到来时,在我们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笛音。 笛音?! 的确的笛音! 我一下子兴奋了,莫托也欣喜若狂,大家猛然回过头去,果然在那黑暗的峡谷中,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淡淡地吹着一个碧色竹笛,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 在他肩膀上,一只火红色的猴子,趾高气扬地站着,对周围的人全部视而不见。 不过,在它看见我时,还是偷偷朝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恢复了那种端着的师父范儿。 徐雅丽不知道白袍少年的来头,有些害怕,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这是自己人,不用害怕。 白衣少年径直走了过去,像是我们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是路过那具怪物尸体时,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在猴子身上定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 猴子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了一眼,像是有些怯场,低下了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自从笛声响起,那山洞里的怪物更加狂暴了,不仅脚步声加快,而且还伴随着一些破坏性的动作,像是使劲撞着山洞,撞得我们这里像是地震了一般,簌簌往下掉灰。 少年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山洞边,收起了笛子,甚至还轻松地理了理头发,然后从容地走了进去。 在他走进去不久,山洞里的怪物猛然咆哮起来,那是一种愤怒以及绝望的叫声,声音急具穿透性,震得水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久,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胖叔才松了一口气,说:“我们差点儿闯了大祸。幸好,幸好他终于还是出手,封印了地狱之门。” 第165章 神秘祭坛 莫托也松了一口气,兴奋地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说:“还是白袍小哥厉害!” 徐雅丽也有些吃惊,说:“那个人……他自己就打跑了怪物……他,他真的是人类吗?” 看着这个小少年,我不由又想起来二十年前的那一桩往事,那一个孤独地坐在黄河滩上的小少年,不由有些眼热,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咳嗽了一声。 山洞里又传来了几声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小少年昂着头走了出来。 胖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前去,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说:“感谢小哥救命之恩!在下——” ——白袍少年不耐烦地伸出手,制止了他,冷冷地说:“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胖叔使了个眼色,让莫托赶紧背上老毕,跟着小少年往前走。 周围黑乎乎的,脚下全是尖锐的乱石,偶尔还有一道道流水,我们几个点着火把,照着脚下,走起来还是跌跌撞撞的,很容易摔倒,那白袍少年却健步如飞,毫不在意地率先走去。 没多久,我们就走出了山体裂缝,来到了一个更深的山洞中。 徐雅丽用火把四处照了照,惊讶地说:“这里……不就是咱们进来的山洞嘛!” 左右看看,两边是平滑的石壁,下面是巨大的石阶,上面是纵横的铁链子,一级级走上去,果然是我们进来时的那个巨大的祭坛。 只不过,我们来的时候,是从上往下走,现在是从下往上走。 白袍少年走得越来越快,很快就剩下了一个影子,大家来不有发问,只好跟着他拼命往前走。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祭坛,到了那几座古怪的棺材旁边。 那几座古怪的棺材,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被拉扯得横七竖八,看起来像是被人拽过来,拽过去一样。 本来以为,白袍少年会停下来料理一下那几个棺材,没想到他还是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 大家面面相觑,但是胖叔给我们使了个眼色,让我们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现在唯一能活命的,就是跟着这个白袍少年走。 开始的时候,莫托一个人背着老毕,后来换成了我们两个人架着,最后是我们四个人抬着,几乎累得脱了力。 好容易走了出去,我们已经累得不行了,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滑,普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把老毕也摔在了地上。 我见那个白袍少年还在往前走,叫道:“那个,小哥!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实在是走不动啦!” 白袍少年理都不理我,继续往前走。 那红毛小猴回过头,看了看我们狼狈的样子,冲着白袍少年的耳朵吱吱叫了几声,挥舞了几下拳头,白袍少年终于站住了。 他转过身,说:“靠过来一些。” 我有些不明白:“什么靠?过什么来?!” 莫托说:“小白哥,他好像是让咱们走过去!” 我小声嘀咕着:“走就走呗!还什么靠过来,靠什么靠?!” 刚走过去,白袍少年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纸煤子,迎风一甩,就冒出了火苗。 他拿着纸媒子,对小猴说了几句什么。小猴点了点头,用嘴叼起纸煤子,就朝着围墙蹿了过去。 第166章 巨型人蛇巢穴 小猴跳到围墙上,在上面找了找,就拔出来了一根隐秘的引线,接着用火煤子点着了引线,迅速回到了白袍少年身边。 引线刺啦刺啦燃烧着,像是一条火舌,在围墙上迅速蔓延开来,并朝着祭坛迅速蹿了过去。 那扇小门很快烧掉了,我们透过那个缺口,可以清楚地看到祭坛里面的情况。 莫托有些吃惊:“那地上怎么着火了?” 胖叔低声说:“是祭坛上的条纹,上面灌满了火油,所以一碰就着。” 胖叔说得不错,那祭坛上的火油烧了起来,烧成了一个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两条鱼,又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火苗在风中飞舞,整个图案也像是活了起来,像是两条鱼围绕着中间的怪物四处游动,形成了一幅神秘震撼的画面。 那几具棺材,被火烧得通红,里面不知道封着什么东西,痛苦嘶叫着,也扯动了棺材下的铁链子,铁链子又拉动了什么机关,就听见里面咔擦咔嚓乱响,像是不断有机关被开启,又不断被破坏,非常神秘。 那火越来越大,逐渐向着下面燃烧,那怪物也像在火中飞舞一样,又像踏火行走,越走越远,逐渐到了祭坛最下方。 最后,所有火油汇聚到了一起,在祭坛最核心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火炬熊熊燃烧,像是一个烧红的铜柱,将那些怪物牢牢死绑在了上面,用烈火煅烧它们,它们不断发出各种痛苦的呻吟声,真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更让人震撼的是,随着祭坛巨大火炬的升起,我们所在的巨大的黑暗空间,终于被照亮了,我们也第一次看到了周围的环境。 原来,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一个空旷的广场,而是一个更大范围的祭坛,地下全是纵横排列的巨大青石板,上面雕刻着各种古怪纹路,十几米高的山洞顶上,布满了各种铁链子,上面挂着一个个蜂巢样的东西。 在那些蜂巢上面,盘踞着一个个古怪的蛇形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像蛇一样冲我们吐着血红色的芯子。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猛然想起了刚进山洞时,当时摸到的那只滑腻腻的人手。 本来以为,那就是幻觉,却没想到,那并不是人,而是古怪的人蛇。 更要命的是,随着祭坛光柱越来越大,周围也越来越明亮,我们也惊恐地发现,这个巨大的山洞上空,几乎全部挂满了这种巨大的蜂巢,而每一个蜂巢里,几乎都钻出来了一个人蛇,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巨型人蛇巢穴里…… 徐雅丽有些吃惊:“这……这是什么?” 来不及跟他多解释,就看见一条人蛇已经跃出了蜂巢,朝着我们狠狠扑了过来。 我叫道:“快跑!” 大家猛然跑开,只剩下莫托依旧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人蛇力量极大,一下子就把莫托扑倒在地,张开大嘴,朝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了过去。 第167章 一副古怪的地图 莫托见到人蛇后,像是猛然回忆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被一条人蛇扑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咬住喉咙,这时候,就听见那白袍少年冷哼一声,接着一柄银白色的小刀破空射出,瞬间刺穿了人蛇,并将它带得飞了出去,牢牢钉在了围墙上。 莫托死里逃生,一连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才体会到刚才的危险。 我赶紧冲过去,拼死把他给拖了过来,狠狠骂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他娘的!刚才差点儿就见了阎王啦!” 莫托一脸迷惘,说:“小……小白哥,我刚才见到了……见到了……” 我余怒未消,狠狠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又小心戒备着,怕其他人蛇再蹿过来,随口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鬼?!”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到了……我母亲……” “啊?!”我吓了一跳,“你母亲?!就是你那个——” 莫托点点头:“就是她——” 我不说话了,也理解了莫托刚才为何会这样激动,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心里怀疑,也问他:“你母亲……她……” 莫托点点头,低声说:“没错,她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那你父亲当年……” 莫托说:“他当年也来过这里……上次我跟你说过,我们族人去的那个禁地,其实就是这里,只不过……只有我父亲回来了……带着我母亲……” 我问:“那你的生母……” 莫托咬着嘴唇,低声说:“她和我父亲一起来的这里……但是没有出来……对不起,小白哥,我骗了你……”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火焰冲天,越来越大,照得周围一片雪亮,但是并不持久,没过多久,火光渐渐缩小了下去,周围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那人蛇显然对光线十分敏感,随着火光渐渐消失,也恢复了平静,不再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刚松了一口气,猴子就忍不住叫道:“卧槽,那是什么?!” 扭过头看看,猴子指的是我们身后,那一大片虚空之地,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但是在这些黑暗之中,却出现了一个个鬼魅一般的人影,倔强地站在那儿,浑身散发着鬼魅的绿光。 开始我也吓了一跳,还是徐雅丽说了声:“是那些萤石人!” 我才想起,这些是用巨大的萤石雕刻成的人形石像。这些萤石可以吸收一定的光线,在周围陷入黑暗后,它就会自行发光,不过这光芒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消失了。 那些绿莹莹的石像非常多,几乎遍布了整个空间,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远远看去,像是组成了一副古怪的图案。 尤其古怪的是,在我们脚下,也镶嵌了不少萤石,一块块的萤石连成了一条条绿莹莹的线,将这些古怪的石像连在了一起,看起来更加怪异。 猴子疑惑地说:“咦,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一副地图?” 第168章 取宝! 猴子的话,让我一愣。 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古人费尽苦心用萤石雕刻成人形,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现在猴子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些图案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副地图。 疑惑地看了看白袍少年,他抱着手,在那漠然地看着那些绿莹莹的石像,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倒是那只小猴,比较兴奋,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对着那些绿莹莹的石像张牙舞爪。 看来,这个白袍少年一定知道这些石像的秘密,他刚才让小猴点燃祭坛,应该就是为了显示出这一切吧! 这时候,猴子凑了过来,对我低声说:“小白兄,我估计摸着,这应该是一个藏宝图,底下一定藏着宝贝!” 我问:“啥宝贝?” 他说:“你忘了?当时我跟你说的,‘物大必有宝’!这下面的怪物能长那么多,肯定有宝贝!我估摸着啊,这宝贝八成就在这藏宝图底下!你看看,那些石像有的亮着,有的灭了,那些就是阵眼,只要看懂了这个,就知道那宝贝在哪里了。” 我故意刺激他:“那宝贝就在眼前,你赶紧拿去啊!” 他踌躇了,说:“那个……这个宝贝也要讲究机缘的!机缘不到,也不好去取!” 我笑了:“机缘个屁!你是怕那个白袍少年吧!” 他讪讪地笑了:“那白袍小哥是什么来头?怎么身手那么好?!” 我鼻子里冷哼一声:“他嘛,算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吧!那身手,也就是马马虎虎吧!” 猴子立刻肃然起敬:“我滴亲妈!这大仙儿是你朋友啊!你咋不早说啊?!” 我:“早说什么?” 猴子说:“咳,你跟他那么熟,赶紧拉他入伙啊!我跟你说,要是这小哥入伙了,加入咱们的寻宝团,咱们保证指哪儿灭哪儿,从长江到雅鲁藏布江,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 猴子:“哎——小白兄,你哭啥啊……” 我:“……我他妈的谜眼了行不?!” 说话间,那石像周身的光芒开始慢慢减弱,有些石像开始减弱,突明突暗,像是群星在黑色的天幕上眨眼,显得非常诡异,也更加空灵,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幽绿色散碎棋子,突明突暗,在黑暗中显得勾魂摄魄,非常美艳。 白袍小哥终于行动了,他像是散步一般,信步走到了那棋盘中间,随意摆弄了几个石像,就听见上面哗啦一声响,接着从上面垂下来了一条铁链。 他使劲拉了一下铁链,就听见咯噔咯噔一阵响声,像是什么机关给扯动了,整个山洞上的铁链子都开始了运行,咯吱咯吱地响,开始还挺费劲,后来就畅快多了。 那白袍少年负手直立,站在闪烁着绿光的石像中,一动也不动。石像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他整个人身上也映了层鬼魅的绿光,看起来有一种超现实主义魔幻色彩。 过了没多久,那些鬼魅的绿光终于消失了,不过在消失之前,山洞上的铁链子也终于停止了运行,从上面哗啦一声掉下来了一个铁皮匣子,由一根细弱的白色链子牵着,正好掉到了小少年身前,他一把抄起匣子,开始往外走。 走到我们身边时,他淡淡说了声:“还不快走!这里要塌陷了。” 第169章 一切都是幻觉 萤石的余晖即将褪去,借着朦胧的亮光,大家左右看看,才发现那匣子被取下后,仿佛铁链子失去了平衡,开始迅速往后退,并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黑暗中,就听见铁链子簌簌往后退,山洞上也传来了窸窸窣窣一阵响声,像是那些人蛇也在跃跃欲试。 胖叔抬头看了看,说了声:“快走!” 我们几个抬起老毕,跟着白袍少年就往前走,结果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像是地震一般,地动山摇,我们几个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好容易稳住身子,回过头看去,就看见那原本长不见头的围墙,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倒塌下去。 还没搞懂怎么回事,那山洞上也开始往下掉东西,一个个巨大的蜂巢般的东西纷纷往下掉,摔在我们身边,一条条人蛇狼狈地钻了出来,不知所措地在地上乱蹿。 在这仿佛世界末日的山洞中,那个白袍少年却丝毫不为所动,以及神色自如地向前走,像是周围的环境根本和他无关一样。 莫托有些慌乱,问:“胖叔,怎么办?” 胖叔迅速看了看周围,咬紧牙,说:“别管那么多!就跟着那个小哥走!”又让我照顾好徐雅丽。 猴子也点点头:“对,跟着行家走,别管有没有!” 说话间,那白袍小哥已经走出去了很远,我们几个抬起了老毕,拼命追着他。 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一座山峰猛然塌陷了,接着身后一个巨浪兜头打来,一下子把我们几个扑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狼狈地躺在水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北风一吹,冷得厉害,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们明明是在一个山洞里,怎么会有浪头,怎么又会躺在水里? 这时候,就听见莫托叫着:“小白哥?!胖叔!” 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我们根本不是在一个山洞里,周围也不再是那种黑漆漆的色彩,而是在大江边上,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周围全是江水,大水哗啦哗啦响着,远处群山起伏,的的确确是乌苏里江。 我又惊又喜,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样走出了那个鬼魅一样的山洞。 而且大家虽然落了水,却都在浅滩里,并没有什么危险。 左右找了找,猴子也从水里站了起来,他比较倒霉,头朝下扑到了水里,被狠狠灌了几口江水,呛得他直咳嗽。 紧接着,胖叔和徐雅丽也扶着老毕走了出来。 大家死里逃生,浑身湿透,在大清早硬着寒风,从江水里跋涉出来,都有些感慨,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猴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才那些……是不是都是幻境?” 我们几个才恍然大悟,都知道这乌苏里江怪物善于制造幻境,我们本来以为,穿过了几层幻境,并杀死了一头地狱麒麟,又封印了一头怪物,已经算是走了出来,却没有想到,知道白袍少年取出了那个铁匣子,才终于算是破掉了那个幻境。 第170章 我就是20年前那个孩子 大家都没有说话,想着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那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幻境呢?那古老神秘的山洞,鬼魅凶险的大铁门,传说中的地狱麒麟,蜂巢一般的人蛇洞穴,那一幕幕究竟是幻觉还是真正发生了呢? 寒风烈烈地吹着,脸上像刀割一般疼,但是却没有人在意,大家僵硬地走在江边,默默地想着心事。 徐雅丽抬头看了看,惊讶地说:“白袍小哥,还在那里!” 抬头看看,那个白袍少年果然站在江边,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忍不住冲着他跑了过去。 胖叔吓了一跳,在后面追喊着:“小白!小白!” 一口气跑到白袍少年那里,累得我上气接不上下气,弓着腰大口大口喘气,冰冷的空气迅速涌到我的肺里,让我的肺一阵抽搐,几乎要呕吐出来。 白袍少年默默地站在那里,眯着眼看着东方,理都不理我。 还是那个红毛小猴转过头,看到了我,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接着揪着白袍少年的耳朵,让他回过头看看我。 白袍少年回过头,漠然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几乎要被他气死,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就是前段时间在大兴安岭那里被他救的那个人,就是“鬼藏人”那次。 他终于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你。” 我使劲点头:“是我,是我,你记起来了?” 他面无表情:“并没有。” 我恼火了:“这你都能忘?!” 他一脸冷傲:“我救的人多了,每个都记得,岂不是要累死?” 看着他那嚣张的样子,气得我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上去一脚给他踹倒,然后狠狠揍他一顿出气。 吱呀一声,那只火红色的小猴跳下他的肩膀,顺着我的腿哧溜一声爬到了我肩膀上,然后兴奋了,挥舞着小拳头,给他做着鬼脸。 我乐了,这小猴还记得我,而且挺记仇。 那白袍少年冷冷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我压住火气,问说,差不多在二十年前,他有没有去过山西临县的黄河大峡谷,当年那里挖出来了一只大王八,还有一个孩子掉进了黄河,被一个白袍少年给救了。那个少年是不是他? 他点点头,淡淡地说:“是我。” 我说:“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句谢谢。当年你救的那个孩子,就是老子!” 说完,我也不顾欣赏他脸上精彩的表情,转头就走。 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他一把拽住了。 他一把拽过我,先是把了把我的脉,接着翻了翻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说:“还不错。” 我拼命反抗,却被他死死揪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莫托在旁边看着不对,以为我们两个打起来了,赶紧跑了过来,叫着:“小白哥,咋地啦?!” 我有些恼火,尤其是当着莫托的面,被人像揉面团一样揉过来,捏过去,感觉很没面子,当时就吼道:“他娘的,快放开老子!” 他理都不理我,继续在我身上掐来摸去,最后一下放开我,我挣扎得太厉害,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第171章 我欠你一个人情 还没爬起来,他就把一个小瓷瓶丢在了我脑袋上,说:“每天服用一粒,坚持一个月,不然你活不到五十岁。” 他这句话很瘆人,一下子把我给吓住了。 再想想,不行啊,我哪能叫这个江湖郎中一句话就给吓住了,还是朝他嚷嚷着:“谁说我活不到五十岁?!告诉你,你可别妨老子!” 他却冷冷地问我:“你是不是鼻子经常出血?” 我点点头,这个倒是,经常早晨醒来时,觉得枕头上黏糊糊的,就知道鼻子又出血了。 我还嘴硬:“天气干燥,鼻子就爱出血,这有什么?” 莫托也叉着腰,帮我说话:“对,我的鼻子也老出血呢!” 白袍少年淡淡地说:“信不信由你,给你留下这瓶药,是因为我欠你一个人情。” “欠我一个人情?”我心里一愣,问他“你救过我,怎么还欠我的人情?算了,你就说吧,这瓶药多少钱,我买了就是!” 他有些恼火,说:“当年要知道你这么蠢,我才不会出手救你!那药记得服用,小时候落下的病根,现在不治好,五十岁后你肯定要瘫痪。”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以后你最好离我远点。” 接着,他一招手,江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细纹,水波中,竟然有一个筷子版粗细的小蛇从江面上泅水而过,游到了他身边。 红毛小猴见到这条小蛇,显得十分兴奋,在他肩膀上手舞足蹈,恨不得跳进水里,与蛇共舞。 白袍少年拿出来一个竹筒,那小蛇嗖得一下钻到了竹筒里,他将竹筒插在身上,转身走了。 我拿着那瓶药,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远去的背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猴子在那给我拼命打着手势,让我赶紧冲过去,死也要给他留下来,我们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他了! 莫托见我有些失落,忙安慰我:“小白哥,别听他的!我原本以为他挺厉害,现在看看,不就是一个耍把式卖艺的嘛,也就那条蛇还行!” 看着那条蛇,我童年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在了心里,再一次想起我当年经历过的那件往事。 那一个少年老成的白衣少年,蹲在地上,用香混合着自己的鲜血,从我鼻孔里引出来了一条黑色的小蛇,接着,他将小蛇关进了一个竹筒里,并说我是被人种下了憋宝,虽然暂时没事,以后可能会折寿。 他说的欠我一个人情,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慌了,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给我种下的憋宝?那头巨龟是他带走的吗?!他所谓的斩杀黄河里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呢?! 顾不上和莫托解释什么,我撒腿就往他消失的方向跑,跑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换了个方向,又往其他地方找了找,到处都是空荡荡的,那个白衣少年又一次消失了,就像二十年前一样神秘。 我失落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乌苏里江,江水哗哗流淌着,我看着跑过来的莫托和猴子,莫托焦急的眼神,猴子沮丧的表情,徐雅丽疑惑的样子,突然感觉非常疲惫,疲惫地不想和任何人说任何话。 第172章 胖叔师父的死穴 就这样,我们几个信心满满地进入乌苏里江那个神秘的山洞,又这么莫名其妙地从山洞里出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了点儿伤,还架着一个生死未卜的老毕,满身伤痕,狼狈不堪, 大家相互扶持着,好容易坚持走出了禁地,终于见到了留在那里的狗群。 从爬犁上拿下来吃的,又升起一堆火,大家吃了烤肉,喝了开水,身上才有了热乎气,几乎从头到脚都往外冒着白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身子,才觉得冻僵的手脚火辣辣的疼,重新恢复了知觉,终于活了过来。 来的时候只有四个人,走的时候却变成了六个,爬犁不够用,我们就让莫托、徐雅丽带着老毕先回去,剩下的三个人在后面支起帐篷,原地休整一下,等他们。 说是休整,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实在太累,猛然一放松下来,觉得意识根本不够用,整体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相干,就是想睡觉。 我们升起了一大堆火,留下一个人守着,其他两个人呼呼睡去。临走前,他们把大部分食物都留给了我们,我们就这样睡醒了吃,吃饱了再睡,总算把精神给养好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终于谁也睡不着了,大家看见床铺就犯怵,索性披着军大衣,在火堆旁聊天。 给他们两个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都分外客气。 猴子表示,他跟我已经义结金兰,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所以既然胖叔是我师父,也就是他的师父,当时就跪倒要拜,吓了我们一大跳。 胖叔见他如此讲礼数,乐得满脸肥肉直颤,赶紧在兜里掏见面礼,结果掏了半天,才发现所有东西都丢在了山洞里,尴尬得要命,再三保证,下次一定给猴子双份的见面礼! 猴子丝毫不为意,听说胖叔是金门中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表示自己虽然也是江湖儿女,但是属于草台班子,上不得台面,以后还得多多请教胖叔。 大家闲着没事,当然就聊起了乌苏里江这个怪物。 胖叔十年前就来过这里,自然对这里最了解,不过他像是有些忌讳,吞吞吐吐的,不愿意多说,但是架不住我和猴子两个,一左一右,给他连吹带捧,他也终于说了一些。 他说,自己知道乌苏里江水怪,还是因为他的师父。 就像老毕说的那样,他师父是一个怪人,天文地理、阴阳风水、寻宝探墓,寻金憋宝,就没有他不懂,他不会的。 这样一个人,平时也非常潇洒,好吃又好玩,平时也不置办什么行头,什么钱财,没钱花了,随时就地取宝,什么去溪水里捞一小块狗头金,从病牛身体里取出来一块大牛黄,甚至就地掘开古墓,弄几件古董,反正钱来得快,花得也快,各处美景,时令美食,一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四时不缺。 但是他师父虽然潇洒,但是也有死穴,那就是:寻找水怪。 第173章 老毕师父的执念 老毕说,他师父这人很潇洒,对名利真是毫不在意,钱来得快,花得也快,有钱就住豪宅别墅、总统套房,没钱在哪个破桥洞、柴草垛也能对付一宿,活得怡然自得,活得超脱。 像这种人,都活成了神仙,按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他却就对水怪有种偏执的追求。 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只要听到哪里有水怪的消息,都要千里迢迢赶过去,四处请教,到处寻访,千方百计要查到关于水怪的资料。 猴子眼睛亮了,问:“胖叔,这个……师公他找水怪,是不是为了找宝贝?” “找宝贝?”胖叔有些不明白,“找什么宝贝?”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把他那套水怪守宝的理论说了一通,倒是得到了胖叔的认可。 胖叔说:“还别说,你这个说法,还真的是这样。我师父也说过,‘物大必有宝’,古来那么多动物,能成精的有几个?还不都是得到了什么机缘!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白素贞也是一条小白蛇,要不是吃了法海的仙丹灵药,也成不了人形嘛!” 猴子嘿嘿直乐,高兴得直挠头,说:“那咱们师公……他找怪物是不是也是为了寻宝呢?” 胖叔摇摇头,神色有些严肃,说:“他并不是为了寻宝。” 我问:“那是为了啥?” 胖叔皱紧了眉头:“这就是我这次来乌苏里江的原因了。一直以来,师父都热衷于在全国各地寻找水怪。但是他寻找水怪,一不是为了钱,二不是为了名,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猴子问:“那是为了啥?” 胖叔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那件事情对他一定很重要,可以让他放下一切去寻找。” 说完后,他眯着眼,看着天空,凑近火堆,点了一根烟,使劲吸了一口。 漆黑漆黑的天空,漫天繁星,星星有碗口大,明亮又忧伤。 篝火熊熊燃烧,炊烟袅袅,周围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 周围冷得厉害,我裹紧了大衣,朝火堆里丢了几颗土豆,土豆在火堆里噼里啪啦烧着,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烤好土豆,我用棍子扒拉了出来,给大家一人一个,又弄出了一瓶白酒,给大家就着喝。 土豆很烫,但是香味四溢,就着辛辣的白酒,喝得浑身暖烘烘的,我把大衣的领口解开,大口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看着荒芜的原野,月光下白亮亮的大江,有些感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猴子也喝得满脸通红,啰啰嗦嗦地跟我再三表示,寻水怪憋宝这条路子绝对是对的,我们兄弟联手,睥睨天下,谁与争锋,所向无敌! 胖叔没喝酒,也没吃东西,他闷头抽了几口烟,有些忧伤了,使劲咳嗽了一下,低声说:“我从小就跟着师父,还有小毕,不管路有多远,多苦,大家都一起走,也没觉得有啥苦的……后来,师父走了,小毕也不相信我……我就一个人,四海为家,其实钱也有了,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不住,呆长了就会心慌,老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后来就开始沿着师父的老路,开始寻找水怪了……” 第174章 你知道我师父怎么死的吗? 猴子满口喷着酒气,问:“胖叔,那你发现啥水怪的线索没?” 胖叔点点头:“发现了。” 猴子眼睛亮了:“那,那到底有没有宝贝?!” 胖叔说:“这我倒没注意。” 我听他话音不对,也问他:“胖叔,那你在怪物那里发现了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摇了摇头,说:“这些……我也不好说。” 猴子喝多了,摇头晃脑地说:“佛云:‘不可说,不可说,说即是错!一切皆虚妄,无相也虚妄,阿弥托福,善哉善哉!贫尼有礼了!’” 我踢了踢他,让他闭嘴,他早就喝多了,直接趴在篝火旁,睡着了,还呼呼打呼噜。 我骂了他一句,又找了一个大衣,给他盖上了。 胖叔抓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下去了几口,喝得满脸通红,又回忆了一下,才说:“你们这次去山洞,也看见有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了吧?” 我点点头:“那些……铁链子……铁门,还有那些像人又像蛇的怪物,感觉都挺奇怪的。” 胖叔点点头:“我以前去过一些水怪巢穴,有的地方是用大树干垒成的,有些是在大山缝里的,还有的是在河底挖出了一个大洞的,不过这些地方,好多都有咱们这次见到的铁链子、铁门,这个你怎么看?” 我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是古人修建的?” 胖叔说:“古人修建的是肯定的,问题是,古人为什么要修建这些东西?你也看见了,那些铁门、铁链子,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成的。而且,我老觉得,那些铁门、铁链子,像是比那些山洞,比那些怪物巢穴还要老。” 我吃惊了:“那些铁链子要是比山洞还要老,那古人弄他们做什么?” 胖叔叹了一口气,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当年跟师父第一次进到山洞,师父跟我说,我也不相信。后来啊,我自己到了山洞后,专门用锯子锯下来了一小截铁链子,去做了化验,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铁链子,而是拥有了好多金属成分,有铜,有铁,还有金银。” 我吃惊了:“那是什么铁?” 胖叔说:“那是陨铁。” 我更加吃惊了:“那些铁链子全都是用陨铁做的?” 胖叔点点头:“所以你知道了吧?你是大学生,肯定学过历史,古人最开始用的金属,就是陨铁。我后来专门请教过专家。专家说,陨铁是从陨石里提炼出来的。陨石的主要成分是铁,不过不光是铁,它成分很古怪,什么稀奇古怪的成分都有。” “秦朝之前,皇帝佩戴的宝剑,都是用陨铁做成的,所以几千年了,都不会朽烂。但是陨铁这东西,非常稀罕,做成一把宝剑还行,哪有直接做成十几米高的铁门,做成密密麻麻的铁链子的?” 我忍不住说:“这得多少陨铁才够啊?!” 胖叔目光炯炯,盯住了我:“这些倒不是关键。关键就在于,古人耗费那么大的人力,修建了这些铁门、铁链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知不觉地问:“是为了什么?” 胖叔却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第175章 误会 我说:“听毕叔说,他是在进入乌苏里江这个山洞候,受了伤,后来在徐州淮海战役古战场时,去世的……” 胖叔有些感慨:“师父一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他的宿命就是找到一件东西。那个东西,会决定他的命运。不过,他有一个仇人,那个人也一直寻找那件东西,就看谁先找到谁了。没想到,最终师父还是没有早过他。” 我问:“那是什么东西?” 胖叔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师父对这件事情很忌讳,不准我们问。不过这件东西应该和水怪有关,不然他也不会天南海北去寻找水怪了。” 我点点头,又试探着问:“我听毕叔说,师……师公走的时候,比较神秘……” 胖叔点点头,也有些自豪,说:“师父这样顶天立地的人,他的对头又怎么会弱?不过师父也就是在山洞里受了伤,不然也不会败在那个人的手里。” 我接着问:“毕叔说,师公走的时候安慰过他,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说要去见一些老朋友了。毕叔也有些搞不懂,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师公当年参加过淮海战役?也负了伤?” 胖叔摇摇头:“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徐州那地方,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古战场可不止淮海战役这一场,那可多了。再说那里也不止是古战场,还出古墓,就算是现在,还有好多人在那里寻找没开挖的古墓呢!” 我点点头,看来胖叔他师父确实很神秘,留下的话也是大有玄机,不是我所能揣摩的。 想到这里,我犹豫地问:“胖叔,毕叔说当年在山洞里,发生了好多事情……他还有些怀疑你……” 胖叔握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仰起头,眼神有些迷茫,说:“当年的事情,其实我也搞不懂……” 我不明白了:“你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胖叔点点头:“其实当年我们进入那个铁门后,很快就走散了。我在洞口找了很久,什么都没有遇到,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出来了,就像这次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 胖叔惨笑了,说:“我当然解释了,可是他们不信。” 我问:“为什么?” 胖叔说:“因为,我当时在山洞里看到的东西,和他们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我瞬间明白了,那个山洞里的东西,好多其实并不存在,而是乌苏里江那头巨兽幻化出来的。大家进入山洞后,实际上有些被它催眠了,所以看到的东西当然都不一样。 这些事情,他们当年并不知道,所以以为胖叔在说谎,就这样误会了几十年。 胖叔无奈地说:“小白,你现在知道,为啥我拼着一死,也得去山洞里看看了吧!我是不甘心啊!老毕也一样,他也不甘心!好多时候,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我也有些感慨,抓起酒瓶喝了几口,辛辣的白酒入肚,整个肚子像火烧一般。 第176章 那个人,果然来了! 看着胖叔很伤感,我也安慰他:“胖叔,你也别难过了。都是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你也可以和老毕重归于好了。” 胖叔欣慰地点点头:“总算没有白折腾!” 接着他又皱紧了眉头:“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他说:“师父当年在山洞里留下了一条胳膊,那到底是谁干的。” 我说:“会不会是水怪?” 胖叔摇摇头:“我问过老毕,他说伤口是他亲自包扎的,那并不是怪物咬伤的,而是被人用利刃生生砍下来的!” 我大吃一惊:“难道说——” 胖叔使劲点点头:“当年山洞里,的确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人打伤了师父。” 我问:“那个,师公当然手里有没有功夫?” 胖叔骄傲地说:“你师公从小连八卦拳,拳脚都有功夫,那可不是一般的花拳绣腿。” 我点点头:“看来当年在山洞里那个人,还很不简单。” 胖叔有些遗憾地搓着手:“我原本以为,那个人这次也会来这里,相会一会他,没想到还是没来。”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打着呼噜的猴子,问:“这个人——?” 我赶紧说了一下猴子的由来,但是没有说他要拉我入伙的事情。 胖叔点点头:“他倒是个有想法的人!对,那河南梆子就是他唱的吧,那唱腔不错,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 我哈哈大笑:“好,让他再给咱们整二段!” 说完,我端着酒瓶子过去,捏着他的鼻子,给他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叫道:“啊,白爱卿何事?!” 我笑道:“小事!就是想请猴爱卿给我们整二段河南梆子!” 猴子揉揉眼,才清醒过来,叫道:“这河南梆子,民间小调,我怎么可能会唱!我又不是戏子!简直,有辱斯文!” 我叫道:“咦,说他胖,他还喘上啦!当时在山洞里,不就是你唱的嘛!” 猴子大怒:“孙子才会唱呢!老子读圣贤书,当然要听古乐,要唱也唱东风破,琵琶行!” 我说:“放屁!当时在祭坛上,你敢说你没唱过?!” 猴子挠了挠头:“这个嘛……好像是稍微唱了那么一小段吧!不过我哪懂这个,我就是听了几次,觉得歌词还不错,挺霸气的,也就跟着哼哼几句!” 我还没怎么在意,胖叔却眼睛一亮,问他:“你这个歌词是听来的?!是从哪里听来的?!” 猴子见胖叔那么认真,有些紧张,也不敢再戏谑,老老实实地说,自己是在乌苏里江勘察水道时,夜晚在江边听到的,听到过好多次,后来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所以后来自己也哼哼了几句。 我大怒:“你不是说开江那晚,是你在江里唱的吗?!” 猴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是你说的好吧!我……我只是没有否认而已……” 我:“……” 胖叔死死盯着他:“猴子,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在山洞时,有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猴子努力思索着,猛然拍了一下大腿,说:“有!还真有!就在小白突然消失那时候,我就听见江水里传来了这个声音!” 胖叔猛然站了起来,眼睛里几乎喷出了火焰,狠狠地说“那个人,果然来了!” 第177章 徐雅丽的秘密 我和猴子还没反应过来,胖叔已经抄起那把猎枪,朝着山洞跑了过去。 愣了半响,猴子叫道:“快追啊!” 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追过去,却发现远处是黑黝黝的荒野,远处白亮亮的大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两人沮丧地走回来,坐在火堆旁,才觉得周围阴森可怖,巨大树影晃动着,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我们两个哪还敢睡,硬撑着在那聊天,等着胖叔。 胖叔始终没有回来,我和猴子又困又冷,每个人身上盖着一条大衣,还冷得直打哆嗦,好容易熬到东方发白,我们两个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口气睡到半下午,胖叔还没来,倒是莫托和他父亲莫日根,带着几十头狗,三辆雪橇,过来接我们。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我们和莫托先回去,留下莫日根在这里等着胖叔。 在路上,莫托断断续续告诉我,老毕虽然看起来挺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主要是脑袋撞了一下,有点儿脑震荡,在家睡了二天就没事了。 徐雅丽也没事,她现在还是在小镇旅馆住着,等着我回去。 躺在雪橇上,看着周围白茫茫的雪地,远处那条奔腾的大河,看着看着,我的意识就模糊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这么半醒半睡着,终于回到了水利站。 本来想让猴子跟我住,但是他却坚持去老毕那里,说不能破坏我和徐雅丽的二人空间。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发现门缝里被塞进了一封信。 我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看看信封,果然是徐雅丽留下的,我的心咚咚的跳动起来,各种不好的念头都涌上了心头。 在山洞时,徐雅丽觉得我们出去无望,告诉过我,她这次来乌苏里江并不是偶然行为,而是受一个神秘人指使,而且那个神秘人告诉她,只要找到我,就能找到她父母。 这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无稽之谈,我连徐雅丽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找到她父母?! 可是在当时那种境地,大家都被怪物幻境折磨得有些神经错乱了,所以也每当一回事,只是尽力安慰她。 可是现在想想,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徐雅丽的父母,明显受到了一个神秘组织的资助,按照老毕的看法,这个组织好像还很不简单,这直接导致了她父母的失踪。 而徐雅丽的父母,应该也知道自己要“被失踪”,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像是给徐雅丽的信件等,也许就是提前写好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有人希望徐雅丽了解她父母的情况,经常给她邮寄一些她父母的照片、日记等,让她和父母又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就很奇怪了。 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她父母。 她父母恐怕处在那个神秘组织的严密监控下,应该没有余力做这些事。 那又是谁呢? 更要命的是,那个人又是敌是友呢? 她又为何要告诉徐雅丽,找到我,就找到她父母了呢? 这一路上,我除了睡觉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也在反复想着这些事情,却越想越想不明白。 第178章 失恋的滋味 我自己也知道,徐雅丽的身后,可能隐藏着许多巨大的秘密,这些秘密背后涉及到的力量和组织,根本不是我这个普通人所能触及的。 但是,回忆起徐雅丽无助的样子,坚强的表情,我就暗暗捏紧了拳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全力保护她! 匆匆打开那封信,信很短,字迹娟细,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父母的消息,要马上回北京,并在信里留下了她在北京的地址、电话。 一目十行,我飞快地看完了信,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还有一丝淡淡的难受。 徐雅丽……她,终究还是走了。 莫托推门进来:“小白哥,没去找雅丽姐?” 我没理他,仔细把信收了起来,问他:“猴子睡了?” 莫托点点头:“睡了!饭都没吃!”又问我,“小白哥,你要是不睡了,我就去给你叫雅丽姐!临走前她反复叮嘱我,你一回来,就马上叫她!” 我一下叫住他:“回来!” 莫托:“啊——?” 我低声说:“雅丽……她走了……” “走了?!”莫托大吃一惊,“这不可能啊!” 我苦笑着,把那封信递给他看。 他匆匆看完信,肯定地说:“小白哥,你别难过……雅丽姐肯定是真有急事!你看,是她父母有信了,她肯定要第一时间赶回去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小莫托呀,这理由也就只能骗骗你!你也不想想,有谁知道她在这地方?再说了,就算是知道她在这里,又怎么通知她?写信还是发电报?” 莫托想想也对,张嘴想安慰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憋得脸通红。 我挥挥手,让他滚回家去,这几天别来上班啦!老子这次也累了,得好好休息休息!睡觉!睡觉! 这一次,我真的病倒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就是浑身无力,软绵绵,不能下地,走不了几步,就觉得气喘吁吁的,头晕眼花,像是随时会晕倒。 莫托请了几次诊所的大夫过来,大夫都瞧不出来什么病,只好随便给我开了点儿阿莫西林,让我多喝热水,多休息。 偶尔身体好一些,我也出去走走,从这里走到旅馆,再走回来。 回想起当时我和徐雅丽两个人默默地走过这条路,心里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简直要死的心都有了。 猴子也知道我的情况,经常过来找我说话,主要说他捕捉水怪的宏图伟业,偶尔也想开导开导我,但是又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说,开口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入衣服”,说不了几句,就让我给撵走了。 他不死心,后来干脆搬过来住,每天各种忽悠我加入他的水怪寻找计划,我们一边打怪,一边寻宝,简直跟印第安纳?琼斯一样潇洒,壮志既酬,还怕找不到娇妻美妾?! 他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后来终于住不下去了,说整天对着我,连他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不行,得出去干一票大的去! 第179章 去北京 不管他怎么说,我还是那一副软塌塌的样子,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他临出门前,叹了一口气,说:“行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咱们北京见吧!” 我心里猛然咯噔一声,一下子做了起来:“你去哪儿?!” “北京啊!” “北京……” “要不要一起去?” “……走!” 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使劲呼吸了一下,像是走夜路的人猛然看到了前面烧得正旺的一处篝火,感觉整个人都有了方向。 连辞职都顾不上,直接拽出信纸,给站长写了封辞职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猴子大喜,在后面追着我喊:“要不要通知一下莫托啊?!” 我摇摇头:“先去了北京再说!” 两个人先在镇头搭上了过路的汽车,又转火车,就这样折腾了二三天,总算到了北京。 下了北京西站,看着车站最上面的小钟楼,熙熙攘攘的人群,捏着徐雅丽留下的那封信,突然有些惶恐,我真的能找到她吗?她还记得我吗? 四月天,北京还很冷,烈烈的寒风吹在我们脸上,迷迷糊糊的,就跟着猴子出了车门,接着他麻利地找了辆黑车,一口气把我们拉到了一个破旧的胡同里。 猴子付了车钱,拉着我下了车,走到了胡同尽头,是一个大杂院。大杂院里种着一颗石榴树,一个天井,一口压水井,旁边堆着一大堆劈柴,一只猫懒洋洋地躺在劈柴上,慵懒地看着我们。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陋室,陋室!让小白兄弟见笑了!” 我赶紧客气几句:“没事,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 事实证明,我这句话确实不是跟他客气,猴子只租了大杂院里最小的一间屋,屋子里除了一张老式的木床,一个用几块木板堆成的桌子,一个炉子,以及一根电线掉起的一个灯泡,什么也没有,确确实实也就是个只有落脚的地方。 两个人又困又累,也顾不得其他,猴子去外面打了一盆水,在炉子上温了温,大家擦了擦脸,就倒在头上睡去了。 一口气睡到下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见外面风呼呼地吹着,石榴树枝轻轻敲打着窗户,好容易才意识过来,这里是北京…… 猴子也醒来了,他挠挠头,也不大好意思,跟我解释,他这段时间按走背运,实在是囊中羞涩,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在这里蜗居。 不过他向我保证,只要我们这边搞定一个水怪秘藏,我们就可以鸟枪换炮,立马可以搬到豪宅里去啦! 他又给我强调,这里破固然是破了点儿,但是毕竟是皇城根下,沾着龙气,所以人杰地灵,连煎饼果子都比其他地方贵五毛钱! 说完,他兴致勃勃地带我出去吃煎饼果子,顺带带我出去逛逛! 这地方在莲花桥附近,距离北京西站没多远,我们两个吃着煎饼果子,顺着大马路一路闲逛,走了不知道多久,扭头一看,旁边挂了一个牌子,写着“军事博物馆”。 第180章 阴城 我一愣,猛然想起来当年老高说的那件事情。 当年,珍宝岛大战时,他们从乌苏里江抢出来了老毛子一个坦克,后来这个坦克不就陈列在这里嘛! 我跟猴子说了说这个事情,想去看看那辆坦克,猴子撇撇嘴说,这有何难?故宫博物馆不好说,这个军事博物馆啊,咱们有人! 猴子所谓的“有人”,就是一个老乡,据说小时候成天跟在猴子屁股后面玩,就是有一把傻力气,能打架。 结果走上社会后,这个特长也没拉下,在北京做了保安,现在就在这军事博物馆做夜间保安,所以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就可以走走后门,可以凑近点儿看看那坦克,到底里面有啥花,还能让那铁血连长都自杀啦! 那个保安叫长贵,个人高高大大,人比较憨厚,猴子请他喝了顿酒,他就大包大揽,让“我们两位哥哥尽管放心,等天一黑,我们两个尽管过来,想咋看就咋看,抱着睡一觉都中!”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其他东西都不管,直奔那辆坦克而去。 顺着那坦克看了几圈,觉得这坦克也没啥稀奇的,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坦克嘛! 猴子眼尖,他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看,说:“不对,这坦克摆放的姿势不对!” 他用手比划着:“你们看,其他坦克都是正对着咱们,这个坦克是侧着身的,只能看见一半!” 扭头问长贵:“能进去看不?!” 长贵撇撇嘴:“还进入,你搂着睡觉都中啊!” 猴子带我翻了进去,用手电筒照着坦克后面,看着看着,他突然叫我:“老白,我终于终于这坦克的问题了!” 我赶紧问他:“咋回事?!” 猴子用手电圈住了坦克后面的一个地方,说:“你仔细看,这里有什么?” 那地方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什么硬东西挫过,看起来很不平整,像是个在战场上受到了严重损害,伤痕累累的报废坦克。 我说:“这没啥呀,不就是破损了一些嘛!” 猴子摇摇头:“我刚才查过资料,这个坦克是苏联当年最新款,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不会有破损的地方!” 我说:“那这些是咋回事?难道是掉在江里磨损了?” 猴子低声说:“这些破损的地方,有点儿像牙印,我怀疑是水怪咬的。” 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水怪身上的鳞片,真是比刀子还锋利,上次给我手上划破了一个口子,养了半个月才好,那水怪的牙齿更不要说了,能给这坦克咬出个豁子倒也正常。 我又问:“即便是水怪给坦克咬坏了,也不至于吓死人吧?这水怪有啥的,不就是个头大了一点儿嘛!” 猴子没理我,自己还在那研究,又看了一会儿,他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老白,我终于知道那个人自杀的原因了。” 我问:“为啥?” 猴子颤抖地说:“你……你自己过来看看?” 结果手电,照着坦克背后的一块地方,发现那用精钢铸造的坦克身上,被啥东西咬的坑坑洼洼的,在最密集的牙印中,竟然有人用刀子雕刻出了一行小字:“觊觎我阴城者,必杀之!——金门。” 原来,当年击沉坦克的,竟然是金门的人! 那么当年高站长所说的,坐在吉普车里的那个白衣少年,也是金门的人吗?! 可是,这个阴城又在哪里呢?! 第181章 去找徐雅丽 从军事博物馆出来后,我们谢绝了长贵的极力挽留,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大杂院。 躺在那个光板床上,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坦克上的那句话:阴城……这又是什么地方呢? 关于阴城的传说,在我们那里流传许久了。 阴城在我们那里,也被叫做“罗刹城”、“鬼城”,据说是死在黄河里的鬼魂,在黄河底下秘密建造的大城,谁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据说,阴城守门的,是一头巨龟,这头巨龟千万不能动,如果动了它,那些阴兵就会从阴城里出来,看见活人就收…… 所以当年在我们那个黄河滩上,挖到那个巨龟后,大家就怀疑那巨龟是是阴城的守门龟,后来果然死了好多人。 那个坦克上说的“阴城”,和我们说的一样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在北京念了好多年书,觉得北京最好的就是明媚的阳光,几乎每天一睁开眼,外面都是满眼满眼的阳光。 推门出去看看,猴子正捧着一个大茶缸子,坐在石榴树下跟别人高谈阔论:“这个嘛,说起咱们北京这四合院啊,打清朝时,就有一句古话,叫做‘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这句说是什么意思呢?这说的是咱们老北京四合院的格局……” 看见我出来,他赶紧抱着茶缸子跟了过来:“小白,起了?” 我点点头:“起了!” 猴子催着我:“赶紧的,把脸洗干净,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匆匆刷牙洗脸,就跟着猴子出去了。 换了好几辆车,终于到了三里河,下车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个牌子,写着:中国科学院 我一下愣住了,脸都红了,捏捏扭扭地不愿意走。 猴子却拉着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门卫,在里面仔细比对着路标,终于来到了一座老式的居民楼前。 他说:“就是这里了,二楼!” 我故意装傻:“什么啊?” 猴子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怎么?自己明明想来,还不敢承认!” 我心虚地要命:“这样不好吧?提前都没打个招呼就来了!要不然咱们先回去,这个事情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 第182章 她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猴子硬拽着我,噔噔噔登上二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开始敲门,还叫着:“徐雅丽!雅丽!” 但是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更没人开门。 我拉了拉猴子:“估计她不在家,要不然咱们先回去……” 猴子一把甩开我:“回去?!回去看着你那失魂落魄的衰样!” 他的声音更大了,开始使劲砸门:“雅丽?!徐雅丽!开门啊!” 门砰一声开了。 却不是徐雅丽家,而是对面那一家。 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装扮的阿姨走了出来:“你们是找雅丽?” 我们赶紧点点头:“是的,是的!” 阿姨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我们,警惕地说:“你们是——?” 猴子赶紧说:“我们是她的朋友——” “朋友——?”阿姨明显有些怀疑。 我赶紧插话:“我们是从双鸭山来的,乌苏里江江上。徐雅丽去我们那里考察过……考察过水下生物,那时候认识的朋友。” 阿姨点点头,才放松了警惕:“这样啊,看来你们一定是几年前认识的了。” 我含含糊糊点了点头。 阿姨推了推眼镜,说:“你们肯定是几年前认识的,所以她给的还是以前的老地址。” “老地址?”猴子吃惊了,“难道说她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阿姨点点头:“早就不在了!这里是中科院分的小区,以前他们家在这儿,单位分的房子。后来,他父母调到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了,家就搬到武汉去了,这都有快十年了吧。”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哎,不对啊!雅丽这小姑娘才多大,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她十年了?” 猴子听着话风不对,赶紧打了一个马虎眼,说:“哦哦,那估计是我们记错了!那个,阿姨,再见啊——” “啊!你们——回来!” 急匆匆下了楼,我们一口气跑出了大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马路边上。 猴子累得气喘吁吁的,骂道:“这傻妞!还留了个假地址!嘿!” 我说:“会不会是她写错了?” 猴子大骂:“你傻啊?!你会把你们家的地址写错啊!你没听说啊,她都搬走快十年了,还能记得十年前的地址,这记忆力还真不错!我看啊,她就是成心的!” 我说:“可是,她留一个假地址图什么呢?就是为了涮咱们一把?当时咱们都不在,她也知道,她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留,直接走,咱们也找不到她啊!” 猴子想了想,猛然站了起来,叫道:“我知道啦!她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第183章 谋划 猴子猛然叫起来,吓了我一跳。 赶紧问他:“怎么个情况?” 猴子眉头紧皱:“你想啊,徐雅丽走的那么奇怪,还特别留下了一个假地址,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啥意思?不想见咱们呗!” 猴子猛然拍在我肩膀上,说:“愚蠢!我跟徐姑娘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觉得她冰雪聪明,起码要比你聪明得多!连你都不会她这么办,分明是受到了胁迫,又没办法跟咱们说明理由,所以故意给了这么一个假地址!” 我点点头:“有点儿道理!” 猴子勃然大怒:“什么还有点儿道理?!分明就是极有道理!” 我赶紧说:“好,好,极有道理!极有道理!那你说,徐雅丽会不会有危险?” 猴子眯着眼分析:“依老夫分析,她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但是长远来看,就不好说了。” 我说:“此话怎讲?” 猴子说:“你想啊,虏走她的那批人,要是穷凶极恶,也不会让她留下那封信。要是完全没有危险的话,她也不至于给你留下一个假地址,直接就说明自己去哪儿不就行了?” 想想也是,又担心徐雅丽可能被什么人给带走了,我开始慌乱起来,问:“要不要报警?” “报警?!”猴子冷哼一声,“你还不知道这些警察,根本没用!你去报警,他们首先会问你,你和徐雅丽是什么关系?你说是朋友,还是情侣?其实说啥都一样,他们眼睛一瞪,直接说,让她父母来报警,你来根本没用!” 我更加着急了:“那怎么办?” 猴子说:“别急,待老夫好好谋划一番!” 我说:“好,好,你使劲谋划谋划!” 猴子捻着想象中的胡须,皱着眉头,向左踱了几步,又向右踱了几步,然后说了声:“有了!” 我赶紧问:“怎么说?” 猴子傲然说出他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句话:“夜闯徐雅丽家!” 按他的分析,徐雅丽不会无缘无故地留在一个十年没住过的老家地址,所以他怀疑,徐雅丽有可能在老屋里留下了什么信息,也许对我们找到她有帮助。 想到徐雅丽可能会有危险,我啥也顾不得了,当时就果断决定,今天晚上就去徐雅丽家! 第184章 徐雅丽留下的信 我和猴子找了一家卤煮摊,又弄了几个火烧,两瓶啤酒,一叠花生米,好容易捱到晚上,两个人悄悄摸进小区。这种老式小区连防盗门都没有,我们很容易就杀了进去。 到了门口,我才懊悔不已:“完了,忘了买改锥了!” 猴子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都什么时代了,还改锥!” 说完自己从兜里摸出一截铁丝,折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进钥匙孔里,眯着眼睛找感觉,找了一会儿,眉头一锁,手下一使劲,就听见咔嚓一声,门锁就开了,我们两个一闪身,就进去了。 屋里漆黑漆黑的,我伸手要去摸开关,又被猴子打了一下。 他低斥:“你傻啊,这屋子一亮灯,大家不知道这里进贼啦!”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拿在手里,左右照着。 房间很久没住过人了,沙发上、桌子上,都蒙了一层布,拿起来抖了抖,上面全是灰,简直能呛死人。 我被呛得直咳嗽,说:“是不是搞错了,这屋子能住人?” 猴子说:“急什么?你们家藏东西,会藏在桌子上?咱们都能进来,其他人不也能进来?!” 想想也是,我们两人耐心地找起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布置整洁、大方,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就是大排大排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的全是书。 我有些感慨,又有些激动,徐雅丽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猴子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转过来看到大书架,不由叹息了一下:“这下子可完了!那关键信息一准给藏在书里了!这么多书,咱们得看到什么时候?” 我要过手电,沿着书架少了一圈,发现书架上主要是水下生物的书,以及各地的水系地理图册等。 我眼睛一亮,顺着地理图册等开始寻找,终于找到了乌苏里江水系那一册书,抚摸了一下书皮,发现书皮上没有多少灰,应该有人在近期动过它。 我心里一动,匆匆打开,果然看到里面夹着一封信。 猴子也兴奋了,叫道:“找到啦!” 第185章 徐雅丽有鬼 看着那一页信纸,我突然有些紧张,深呼了一口气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 信不长,我们很快就看完了。 这封信是别人邮寄给徐雅丽的,文字非常短,就是几句话,让她去双鸭山,在乌苏里江边上找到一个人,找到那个人后,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信纸上没有落款,反复看了几次,这封信都没有什么,只是在信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过,有一个鱼形的凹形。 合上信纸,我看了看猴子,他也看了看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轻咳嗽了一下,问猴子:“怎么样?” 猴子郁闷地说:“什么怎么样?” 我说:“这封信啊!” 猴子背着手,踱了几步,说:“这封信嘛,确实是有问题的!” 我问:“什么问题?” 猴子说:“你没发现吗?这根本不像是一封信,也没有什么称谓,也没有什么落款!这怎么能是一封信呢?” 我说:“那是什么?” 猴子想了想说:“这个东西,更像是一个指示。你看,这分明就是一个指令,指挥别人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很清晰。” 我问:“如果这是指令的话,那又是谁发出的?” 猴子说:“很明显,这个指令就是发给徐雅丽的,所以她去了乌苏里江。看来,她的身份恐怕不大简单。” 我赶紧给徐雅丽辩护:“我觉得不一定啊!说不准这个指令不是给徐雅丽的呢!” 猴子冷笑着:“那你说,不是给徐丫头的,又是给谁的?!” 想想也是,徐雅丽父母早就失踪了,这里面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况且她才刚去过乌苏里江,就算是我再怎么给她开脱,也开脱不了。 猴子严肃地说:“小白,这个徐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老老实实地跟我说。我觉得,这个事情搞不好,会害死我们。” 他的口气很严肃,我心里也没底,也想找个人帮我分析一下,于是就把徐雅丽跟我说的那些话全部跟他说了一下。 没想到,猴子听了以后,就冷笑起来,说他本来还觉得我算是个汉子,没想到也是一个睁眼瞎。 我有些恼火,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猴子说:“她是在骗你!你还看不出来?” 我一下急了,揪住他的衣领:“她怎么骗我了?!” 猴子冷笑着:“你傻啊!她说什么?她说自己高中时,父母就在追查大鱼时失踪了,然后她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了。然后呢,然后她就开始研究大鱼资源,想要寻找自己的父母对吧?” 我点点头:“对啊!” 猴子冷笑着:“你记不记得咱们下午来的时候,对门那个邻居说的什么?” 第186章 你到底是谁?! 我一愣:“她说,徐雅丽他们家十年前就搬走了……” 猴子说:“徐雅丽现在多大了?普通人7岁上学,小学6年,初中3年,那么念高中就是16岁了。她今年才多大,也就二十多岁,那么她十年前是在哪儿?是在武汉!” 我点点头:“在武汉又怎么样?” 猴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仔细回忆回忆她说的话,她说自己一直受到各种来信,还有军人找她,说她有一个伟大的父母,以及考上了家门口的中科院。” 我还是搞不懂:“这些也没啥问题啊!” 猴子气得狠狠一跺脚,骂道:“你他娘的傻啊!你没发现她这些话里有一个致命的破绽啊!那就是,她这些话里透露出来了一个消息,她一直生活在北京!你自己也看看,这房子像是一直有人住的样子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嘴唇哆嗦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话。 确实,徐雅丽一直以来,和我的沟通都明确表明,自己一直生活在北京,在那出生,在那长大,在那念书,从来没有提过任何武汉。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在想,大门猛然被人推开了。 我们吓了一跳,猴子下意识用手电筒扫过去,就发现门口出现了一个苍白的面孔,赫然是对面那个发髻盘得很高的邻居。 我和猴子紧张起来,拼命想着借口,如何来解释夜闯民宅这个事情。 没想到,我们还没开口,那个女人却冷笑了一声:“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们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女人叹了一口气,显得格外凄凉,接着她轻轻地问:“你们……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吗?” 我们没说话。 但是猴子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个女人冷冷地问:“她……死了吗?” 我心里一动,她说的是谁?会不会是徐雅丽?! 灵机一动,我压低声音问:“你说的是谁?” 那个人冷笑着:“谁?!还有谁,当然是那个怪物!” 我更加紧张,低声问:“你是说徐雅丽?” 没想到,话音刚落,那个女人猛然尖叫起来:“不!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腾讯文学系统终于提取成功了相关获奖读者,目前名单公示如下,相关奖品会在近期邮寄出,感谢大家支持) 小米电子产品获奖名单:(为了保护获奖者隐私,所以qq昵称并没有发全,腾讯官方人员将会联系相关获奖者) 馬鹿さ:小米4手机 天一:小米平板电脑 天涯浪:小米note 海洋之:小米照相机 水荭—:小米手环 签名书获奖读者: 訫、mars x、嘎啥、喝奶的娃、疾风☆╮专属、加菲猫丶、空白、没披羊皮的狼、诺亚、笑谈一纸风华的缠绵、会、 第187章 一般性关系 那个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女知识分子,猛然尖叫起来,声音在黑夜中传得很响,也吓了我们两个一跳。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各种开门声,以及保安的呵斥声。 猴子见我还愣着,一把拽走那封信,接着拉上我就往阳台跑,这时候保安已经冲到了大门外,手电筒乱照。 幸好那女知识分子还在歇斯底里地叫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把保安给吓住了,一时间没敢冲过来,给我们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 徐雅丽家在二楼,又是老式小区,我们从阳台跳下去,直接就跳到了大马路上,哪里还敢耽搁,猫着腰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出了小区。 回头看看,小区处灯火辉明,好多人家都被吵醒了,纷纷出去看热闹,那女知识分子竟然还在吼叫着。 猴子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惊魂未定,一路上都没敢再说什么。 好容易到了大杂院,猴子说要压压惊,在枕头底下翻出来几张大票子,指派几个孩子在石榴树下支起一个破桌子,又在门口的小馆子要了个火锅,说今天晚上出了一身冷汗,得吃点儿火锅暖暖身子。 那铜火锅支起来,里面放上肉汤,加点儿姜片、葱段,那火红的木炭烧起来,红彤彤的,一叠叠红白相间的羊肉卷、毛肚、肉丸子也摆了上来。 猴子用芝麻酱加上花生末、韭菜花、腐乳,调了一大碗蘸料,加上几个热腾腾的烧饼,摆了满满一桌子。 猴子感慨一声:“要说起火锅,咱们中国分为南北两派,南派主要是广粤的打边炉、四川的麻辣锅,北派就是咱们的老北京涮肉。咱们这老北京涮羊肉啊,古代那是皇帝吃的,什么四季火锅,什锦火锅这些。咱们平头老百姓呢,就没那么多规矩了,但是料什么的,也不含糊,讲究一炭、二料、三肉、四鲜、五绝、六件、七拼、八碗、九杂、十大碟子……当然还得有咱们老北京最地道的牛栏山二锅头!那劲儿,就别提啦!成啦,来,尝尝!” 折腾了大半天,我确实也饿了,对着火锅一阵狼吞虎咽,那羊肉卷鲜嫩,蘸料香而不腻,加上酥脆的烧饼,麻辣辣的牛二,顿时出了一身热汗,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老话说的话,肚里有食,心里不慌,我和猴子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就把一大锅肉消灭了大半,心里也踏实了下来,连干了几杯,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看着猴子那张脸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猴子啜了一口酒,谨慎地开口:“小白,徐姑娘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我掰了一瓣糖蒜,使劲咬了一口,还挺脆,就是又酸又甜,酸到了舌根里。 猴子说:“这个,徐雅丽那边你也看见了,恐怕比咱们想的还要严重的多。我的意思是,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顺口回答,“一般性关系。” 第188章 没门! 看见猴子张大了嘴,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一般的朋友关系!” 猴子才松了一口气,说:“你们不是恋人关系就好……” 我摇摇头:“目前还不能这么说。” 猴子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我紧接着说:“不过正在往那个方向发展——” 猴子一口老酒喷了出来。 我哈哈大笑。 猴子擦了擦脸上的酒,严肃地说:“小白,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淌徐姑娘这趟浑水?” 我不爱听了:“别乱说,人家雅丽冰清玉洁的,什么浑水不浑水的!我看你小子倒是一肚子坏水!” 猴子摆摆手说:“老子没跟你开玩笑!你给我想清楚了,徐雅丽那边明显是个天坑,你要不要往里面跳?!” 我捏着酒杯,沉吟了一下,也说了实话:“猴子,不瞒你说,徐雅丽那边的事情,我也考虑过,就像你说的,那边确实是个大坑。但是呢,这个坑摆在这里,我是不跳也得跳!” 猴子急了:“明知道是个坑你还跳,你他娘的是个傻子啊!” 我反而笑了,挥挥手打算他:“猴子兄弟,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确实敬佩你是个汉子!我也知道,你今天说这些,是为了我好。但是呢,我也有我的顾虑,你先听我说说。” 猴子点点头:“你说!你说!” 我说:“首先,徐雅丽和我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她既然相信我,跟我说了这些,也给我留下了这封信,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放弃她——” ——猴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我打断了:“其次呢,这封信你也看了,里面明确提到了让她去乌苏里江找一个人,说那个人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这个事情,徐雅丽也跟我说过,她说当时之所以找到我,是有人让她去找的,说我知道她父母的下落。当然了,她肯定是被那个人骗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那个人既然让她来找我,就一定有原因。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避不开了,就算是跑了,早晚还得被他们找到。” 我苦涩地笑了,倒了满满一杯酒,说:“猴子,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被卷进去了,没有其他路好走了。所以,这趟浑水我是淌定了,但是这跟你没关系。咱们兄弟一场,好聚好散,咱们干了最后一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我站了起来,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满杯酒,给猴子照了照杯,转身就走。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紧接着头晕目眩,就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像是不受控制的,朝着前面就倒了下去。 后面,传来了一个嘲弄的声音:“你吃了老子的,喝了老子的,就想那么轻松走!没门!” ============== 抱歉,因为昨天在外面,没有网络信号,所以没办法更新。 昨天的二章,回头会给大家补上,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第189章 武汉的水怪 第二天早晨醒来,就看见猴子在那翻箱倒柜收拾东西,说是既然大家已经结拜,那就是比亲兄弟还亲,我既然决定了要去找徐雅丽,那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得陪我去!况且,武汉那地方挨着长江,遇到水怪也就顺手给收拾了! 不过实话实说,就猴子这条件,也就一卷铺盖,几个跳蚤,没啥好收拾的。他卷了几件破衣服(就是他穿的那种旧式袍子),又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翻出来几本线装书,神叨叨的,藏在怀里,连书皮都不让我看。 我和猴子直奔北京西站,买了当天的火车票,直奔武汉而去。 火车轰隆隆开着,猴子买了瓶二锅头,在那自斟自饮,边给我讲着武汉的情况。 武汉号称江城,被长江横贯市区,分成了武昌、汉口、汉阳三镇,自古九省通衢,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提到武汉,就不得不说长江。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长江成就了武汉,武汉也改变了长江。 大约距今天一千到二千年,长江出三峡、汉江出丹江口后,在江汉平原处交汇。在当时,还不叫江汉平原,那时候,这里还是荒芜的泥潭,被称为“云梦大泽”。 那时候,云梦大泽到处都是大水,长江和汉水在泽地肆虐,人们根本没办法生存。一直到后来,江水携带的泥沙沉淀下来,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滩涂,滩涂渐渐淤泥、增大,最后形成了一块独特的江汉内陆三角洲。 这个三角洲,后来就叫做武汉。 所以说,武汉从开始形成,就和长江和洪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根据《武汉地方志》记载,从明洪武二十三年开始,就有洪水穿过武汉, “霪雨,庐舍人畜淹没无数”,后来几乎每三年就有一场洪水, “连日阴雨,庐舍人畜淹没无数”,或是“暴雨终日,水溢,淹田千顷,淹死人畜。第二年,又大水。” 当然也有特大洪水,像民国二十年(1931年)6月,“黄麻大雨,山洪暴发,水漫堤塌,田地淹没,泛滥成灾”。 以及 1954年,三个月集中降雨1 634.7毫米,7月中旬,倒水山洪暴涨,水位高达30.17米。那是20世纪长江最大的洪水,京汉铁路中断了100多天,荆江三次分洪,淹倒房屋上万座。 以及1998年的特大水灾,连续三个月的雨造成洪水一泻千里,几乎全流域泛滥,上亿人受灾,这个你应该也经历过。 我点点头:“98年那场洪水,差不多全国都闹水灾,我们那里也被波及了。” 猴子点点头:“其实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研究当地有没有发生过水灾,你知道为啥不?” 我:“为啥?” 猴子:“因为,水怪。” 我:“水怪?对,以前徐雅丽也说过,她有一次在兰州黄河段,听人说过,黄河里有铁头龙王,那玩意儿会在发洪水时,堵住水道,让大水漫过河堤,造成洪水泛滥,其实也是洪水肆虐的一个原因。” 第190章 蛟龙 猴子眼睛亮了:“铁头龙王?那是什么水怪?” 我:“就是大王八,几层楼那么大的王八精!” 猴子点点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应该是有的。” 我:“那肯定有啊,我小时候都遇到过!” 我跟他讲了小时候遇到大王八那事情,顺带说了那玩意儿八成被那个白袍少年给带走了,听得猴子一脸惋惜,说我们当时太傻了,应该往下继续挖,那黄河滩底下肯定有宝贝! 说完这个,我又顺带说了徐雅丽关于水怪的那套理论,但是猴子却丝毫不感兴趣,只相信他自己的那套“怪大必有宝”的野路子。 没办法,他和徐雅丽两个人虽然都研究水怪,但是一个是从生物学理论出发,一个是从民间文化出发,各有各的道理,也不好说到底谁对。 我问猴子:“那你说,武汉是不是有水怪?” 猴子点点头:“绝对有!” 我说:“就因为这洪水?” 猴子说:“不光是洪水,还得看它的环境。武汉这地方吧,第一是多水,第二是多山,光武汉市就有二百多座大大小小的山,大别山余脉等,而且大山挨着江水,江水跟着大山,这种地方最容易出水怪。你仔细想想,咱们在乌苏里江遇到的水怪,不也是这样?” 想想也是,又问他:“那你估计,这长江里能是啥水怪?” 猴子说:“我估计是蛟。” “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什么蛟?” 猴子说:“蛇大为蛟,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成精的大蛇。这蛇长成一定程度,浑身上下会结满巨大的鳞片,这玩意儿就叫蛟了,古代也叫做夔龙。这夔龙再修炼个几百年,脑袋上的骨质会逐渐凸起,长出一只独角来,就叫做螭龙,也叫做虬龙。等它再长出来第二只角,那就成了真正的龙了。” 我忍不住说:“这‘蛟’,我也知道!” 猴子奇怪了:“看来你研究得还挺深啊!” 我得意了,和他卖弄起来:“这也是徐雅丽跟我说的,她说她有一年去过湖北荆州,专门研究过蛟。这蛟有个习惯,喜欢在发洪水时跟着洪水走,因为身子太大,所以经常堵住桥洞,洪水就漫过桥去,往往造成洪水大泛滥。所以在重庆、湖北这边,建造大桥时,都在桥底下焊一些倒竖的尖刀,就是防止走蛟。” 没想到,猴子的脸色却凝重了,在那转动着酒杯,半天没说话。 我:“是不是我说错了?” 猴子摇摇头:“没有,不光没说错,而且全都是对的。” 我说:“那你紧张个屁!” 猴子抬起头,严肃地说:“小白,这些东西,你觉得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她说了,他们中科院就是专门调查这个的啊!” 猴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傻啊!蛟这东西,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调查的?你要知道,蛟这玩意儿和其他水怪还不大一样。中国人一直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所以对这东西特别偏执。别说蛟了,就算是一头大蛇,都能引起大家的注意!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随便就找到了蛟巢,看见了走蛟,那还不得翻了天!” 第191章 酒之所以好喝,正因为它难喝 想想也是,徐雅丽一个小姑娘,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水怪传说。 再回想一下,不光是水怪,她偶尔透露的一些东西,像是在兰州黄河段遇到的高人,干涸的河床下发现的铁管子,感觉都不像是她这个年龄段的人经历的,要说是胖叔他们经历的还差不多。 看了看猴子,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看着外面,淡淡地说了一句:“武汉到了。” 武汉的天气和北京截然不同,虽然温度比北京高,但是潮气很大,又阴又冷,我们两个虽然穿得和北京一样多,还是感觉那阴冷的雾气从骨子里渗进来,冷得直哆嗦。 我们两个马不停蹄,在火车站随便找了个招待所放下行李,就匆匆赶到中科院武汉分院,想打探徐雅丽的下落。 武汉分院就在武汉大学旁边,很好找,我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从门卫那里要到了武汉分院家属院的地址,只不过他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又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在我们匆匆赶到家属院后,才发现那个老式小区已经被强拆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推土机轰隆隆响着,哪里还有半点儿小区的样子? 我的心一下慌了,问猴子:“要不然……咱们回去问问那个邻居,说不准她有徐雅丽家的新地址?” 猴子又叹了一口气,低声告诉我,其实在我们来武汉的路上,他就派了一个小兄弟去中科院家属院打探了一下,发现小区在那个晚上,后半夜,出了一场事故,是火灾。大火在徐雅丽家以及对门突然烧起,徐雅丽家烧成了废墟,对面的邻居是一个寡居的女中年知识分子,也没有跑出来…… 我的心咯噔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崩断了,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儿就要摔倒在地上。 猴子叹了口气,说了声:“小白,这些就是命。你可以不认命,但是你不能不承认命运。”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什么,扭头朝着其他方向看去。 我忍不住走到废墟里,希望能找到一些东西,希望能看到一些徐雅丽给我留下的信息,但是我走了好久,翻开了好多砖头,却始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天渐渐黑了。 我发疯一般地翻开一块块砖瓦,手指甲断掉了,手掌上全是血痕,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才如释重负地坐在地上,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不知道坐在多久,终于被猴子拉了起来,带着失魂落魄的我到了江边。 对着奔腾的江水,两个人坐在那儿,猴子弄了一大包熟肉,一大堆烈酒,两个人对着江水默默地喝酒。 猴子淡淡地说,许多年前,他也像我一样,失去了一个深爱的人,他在雅鲁藏布江默默喝了一夜的酒,醒来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拍拍我的肩膀:“什么都不要说,难过了就喝酒。古龙说‘酒之所以好喝,正因为它难喝’,等你明白了这句话,你就真的成熟了。” 第192章 神农架巨蛤 在那个夜晚,两个失意的男人,对着江水吃完了所有的肉,喝光了所有的酒,虽然大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却感觉两个人的心靠得如此之近! 第二天醒来,脑子抽抽地疼,口渴得厉害,摸到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发现猴子不在。 走出去看看,发现猴子正坐在一棵老树下,和一个老人聊天。 叫了他一声,他眉飞色舞地走回来,给我打了一个手势:“有收获!” 我:“有啥收获!安利了一个下线吗?” 猴子骂道:“看来你小子真是鬼迷心窍了,啥也不记得啦!你忘了,当时咱们怎么说的,来武汉有两件事情,第一是私会你的小情人,第二就是看看这里又没有水怪。” 我说:“哦,那有没有?” 猴子说:“莫须有。” 我问:“莫须有是啥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猴子摇头道:“你可真是没问题啊,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民族英雄岳飞。这个‘莫须有’,就是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说:“那怎么搞?” 猴子说:“干咱们这行的,哪有百分之百的,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咱们就得投注进去百分之百的热情,这才是咱们追求的生活!” 他扭头问:“怎么样?干不干?!” 我:“莫须干!” 猴子:“……” 我哈哈大笑,问他:“你说干就干!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咱们去哪儿啊!” 猴子立刻兴奋了,摊开地图给我看:“就是这里,湖北宜昌!” 我说:“宜昌?这是在哪儿?宜宾我倒是听说过,宜宾燃面我爱吃!” 猴子支支吾吾地说:“宜昌这里,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名字,你肯定知道。” 我问:“哪里啊?” 猴子低声说了三个字:“神农架。” 我忍不住叫道:“那里不是出野人嘛,咱们又不捉野人,去那儿干啥?” 猴子说:“神农架这地方可不简单,它不光出野人,其实一直也有关于水怪的传说。传说在神农架腹地长潭,生活着一种巨型蛤蟆怪,也被成为长潭水怪。” “蛤蟆怪?!”我忍不住乐了,“这个怪物不错,可以搞一个干锅牛蛙啦!” 猴子淡淡地说:“恐怕你找不到那么大的锅!因为,那个蛤蟆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我吓了一跳:“那么大的蛤蟆,岂不是能给人吃了?!” 猴子点点头:“1987年,一支来自北京大学九个学者组成的队伍,由陈莫春教授带领,前往神农架考察当地生态,他们在考察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峡谷,就遭遇了水怪。据说,当时突然有三只庞然大物浮出水面,并朝着他们迅速靠近,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那怪物突然吐出来长长的卷舌,将摄影机等缠住,拖到了水里。” “后来,据这些人回忆,这些巨怪体型超过二米,皮肤呈灰白色,疙疙瘩瘩的,富有侵略性,和蛤蟆的习性比较像,所以也被称为巨蛤水怪。” 第193章 第一支科考队 我忍不住乐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从三流小报上看到的吧?我记得当年,关于这种东西还很多,还有更邪乎的野人呢,这些啊,都是当地景区在自我炒作!” 猴子摇摇头,指了指那个老人:“这个老人,名字叫洛雨。这是一个土家族名字,意思是“射日的英雄”,当年就是他带着那个科考队进入的神农架。” 我大吃一惊:“这个老人还真去过神农架!不能吧,你看他这个年龄,怎么进去啊?” 猴子却很严肃:“你自己算算,这老人是41年去的,那时候还是解放前,贾文治任湖北省第八行政督察专员,他听说日本人在神农架深处秘密开采铜矿,也有美国的植物学家秘密进入神农架,寻找珍贵物种,于是赶紧组织了当地村民进山调查。这也是科考队第一次进入神农架。” 我赶紧问:“那他们遇到啥水怪、野人了吗?” 猴子摇摇头。 我满脸失望:“弄了半天,还是啥都没看见啊!” 猴子却说:“他们顺着大山开始往里走,整整走了七天七夜,最后到达阴峪河脑地区,就觉得周围到处都是不知名的怪物的吼叫声,河滩上遍布着怪物的脚印,他们不敢继续往里走,匆忙退了回来。” “后来,他们又连续进山二次,进行科考,并记载了详细的笔记。说神农架里巨树参天,苦竹成林,气候寒冽,砭人肌肤,常年落雪,杉木为大,众松次之,药材有细辛、大黄、黄耆、藁本等,动物有野豪、熊、野猪、虎、豹等,并发现一直径六寸长之兽类足迹于雪面。” 我又忍不住问:“那后面两次去神农架,又遇到什么怪物了吗?” 猴子还是说:“科考笔记上没有写这些。” 我叹了一口气:“你这还不等于白说!” 猴子摇摇头:“并不是白说。” 我:“为啥?” 猴子说:“他们确实遇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怪物,只不过那些事情太过惊悚,简直不通情理,为了保存科考日记的客观性,以及真实性,所以没有记录在笔记上。” 第194章 神农架的怪物 我忍不住问他:“那是什么东西,还那么神乎?是不是野人?” 猴子没理我,继续往下说:“解放后,湖北省政府组织了好多科考队进入神农架,进行科考。但是科考的内容以及收获是什么,都没有对外公布。” 他继续说:“79年,政府再次组建科考队进入神农架,这一次,科考队回来后,公布了一些他们发现的新奇物种,包括金丝猴、巨熊,以及神秘的白化动物,比如白雕、白獐、白猴、白鹿、白松鼠、白蛇、白乌鸦、白龟、白熊等。更神秘的是,他们还公布了一些资料,表示他们发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物种,具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 我赶紧问他:“是什么神秘物种?” 猴子说:“很多。譬如有一个叫做‘碎蛇’。为啥叫碎蛇呢?是因为从远处看,这是一条完整的蛇,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用棍子碰一碰这条蛇,这条蛇马上就会‘碎’成好多段,而且每一段都有生命力,会扭动着蹿到草丛里,所以取名叫碎蛇。” 我吃惊了:“还有这种蛇?怎么跟蚯蚓一样?” 猴子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在神农架那个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不说别的,就说公鸡。你可能不知道,神农架当地产的大公鸡,能有一米高,小孩子甚至可以骑在鸡身上,像骑马一样。” 我乐了:“这鸡应该从神农架运出来,大批量生产才对啊!这样的话,肯德基也不需要用鸵鸟腿做汉堡了,直接用这种巨型鸡腿走,肯定会火!” 猴子却说:“科考队发现这种巨型鸡后,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而且这些鸡并不是野生的,而是家养的,所以应该好驯化。但是却没想到,无论是孵化的鸡蛋,还有直接带走的成鸡,一走出神农架,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病,很快就死掉了。” 我叹息道:“好可惜。” 猴子却严肃了,说:“神农架啊,那地方邪啊!你想啊,普通一只鸡都能长到一米高,那怪物呢?” 第195章 前往神农架 我点点头,不说话了。 关于神农架的种种怪事,几乎是陪伴着我的童年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国家掀起过一波气功热,电视上、报纸上从天报道这些超自然事件,其中就有神农架野人。 当年的报道说,神农架地处神秘的北纬30°线,包括百慕大三角、埃及金字塔、诺亚方舟、撒哈拉大沙漠、珠穆朗玛峰等,都处在这条神秘纬线上。 神农架最神秘之处在于,它可能是世界上唯一存在野人的地方,所以吸引了许多中外探险家。这些探险家也在神农架找到了各种证据,一些全身披着红色毛发、身高二米的野人照片,一些巨型大脚印,一些营地被袭击,所以关于野人的事情越来越凶,一时间神农架甚至成为了野人的代名词。 当然了,也有好多人一直对于神农架持怀疑态度,说这些都是当地为了发展旅游业,所以杜撰出来的把戏,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我问猴子:“对,他们第一次进入神农架,到底看到了什么?” 猴子脸色很难看,有些回避这个话题,只是看着远处的江水,淡淡地说:“等你到了那儿,就知道了。” 计议已定,我和猴子在武汉采购了一些简单装备,就开始前往神农架。 神农架位于中国中部、湖北省西部边陲,总面积3253平方公里,东与湖北省保康县接壤,西与重庆市巫山县毗邻,南依兴山、巴东,紧靠三峡,北倚房县、竹山,邻近武当,为长江、汉江分水岭上特色独具的一片生态区域。 猴子很快做好了规划,去神农架,先要去宜昌,然后从宜昌转车去木鱼镇。 对于普通游客来说,木鱼镇就是神农架了,到了这里,在周边爬爬山,拍拍照,就算是到了神农架。实际上,神农架有人活动的区域不到四分之一,大山真正神秘的地方永远隐藏在密林深处。 到了木鱼镇,我们要去找这个老人的孙子,他会带我们进入真正的神农架腹地,也就是传说中发现水怪和野人的地方。 第196章 神农架到底有没有野人呢? 武汉去宜昌要做长途大巴,我们早早就占了一个好座位,车子里有湖北老乡,有游客,也有穿着冲锋衣的户外爱好者。 车子还没启动,就来了两三波推销神农架怪事的盗版书刊,大家也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纷纷谈着对野人的看法,像是那里遍地都是野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猴子和那个老人聊完后,心情就变得有些失落,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听说哪里有水怪,就兴奋异常的猴子,让人感觉十分奇怪。 我找了几个话题,想和他聊聊,他都兴趣索然,我也渐渐失去了兴趣,把头靠在座位上,听着车子轰隆隆响,游客叽叽喳喳地叫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到了宜昌,我们在街头吃了口当地特色的凉虾、踏豆饼,就匆匆坐上了前往木鱼镇的车。这趟车里,本地人就很少了,基本上全是前往木鱼镇的游客。 我和猴子找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后面三个人都带着眼镜,两个年轻人,一个老人,都是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应该是大学教授带着研究生下去采风什么的。 姑娘拿着一叠关于野人的资料,兴奋地问:“师兄,你说神农架是不是真的有野人?” “不好说。” 姑娘不依不挠地问:“那是有,还是没有呢?” “也许有吧。” 姑娘兴奋了:“还真有!” 那男生赶紧说:“这个不好说的,也许没有呢。” 姑娘泄了气:“唉,没有野人,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男生赶紧安慰她:“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有,也许没有,这些目前还都是个未知数。” 女生气鼓鼓地说:“你呀,还不是相当于没说!” 旁边的老人笑了:“小倩,要研究野人,就要耐得住寂寞才行啊!关于野人的问题,这可是个世界级的难题,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啊!”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又转向了老人:“王教授,那您的看法呢?神农架到底有没有野人呢?” 第197章 科学鉴定神秘生物标准 王教授:“关于这个问题嘛,就得看从什么角度来看了。首先关于野人这个事情,要从基因学的角度来看,那就是——” 小姑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王教授,这一路上,您都给我上了半学期的课了。今天啊,我就是想问问,您作为古脊椎动物的权威,您认为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野人呢?” 王教授也乐了,说:“那这段话,你可不能写到报道里去!” 小姑娘马上举起双手:“向毛主席保证,绝对不把王教授对于野人的真实想法写到新闻报道里去!” 王教授点点头,肯定地说:“我相信。” 小姑娘马上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肯定?” 王教授反问他:“那我问你,这么多年来,对于野人的说话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一个定论,这是为什么呢?” 小姑娘不明白了。 王教授说:“关于神秘生物,不光是野人,也包括其他未发现的神秘物种,甚至包括外星人,ufo,对于这些东西的真伪,我们科学界其实有一个鉴定标准。” 小姑娘赶紧问:“是什么标准呢?” 王教授说:“就是确凿的证据。比如神秘生物,那么需要有活体,或者是标本。ufo这种,需要有飞碟残骸等,会用来做鉴定,看看这块残骸的成分构成,是不是地球上所没有的。如果地球上没有,那么我们就可以初步判定,这块残骸属于天外来客。” “好多人往往宣称自己遇到了外星人,而且说外星人掳走了他,对他说过话,甚至留下过一些预言性质的东西,关于这些东西,我们其实也有一个判定标准。” 小姑娘马上问:“那是什么标准呢?” “这个判定标准就是,这个人能否拿出来一个超越地球文明的科技证明,比如你在清朝时,能拿出来一个手电筒,那么就可以说明问题。或者说,你说一个可以得到验证的新的数学公式,或者物理学公式,这样也能证明你遇到过高等生命。如果全部都没有,那么我们不能说你在说谎,起码在科学上无法证明你的话。这就是不科学的。” 第198章 我见过野人 小姑娘很聪明,她马上明白了:“这么说,野人一直以来没有定论,就是没有捕获活体,或者说找到真实的野人标本。” 王教授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小姑娘想了想问:“那王教授,您为何相信神农架有野人呢?” 王教授说:“我刚才说过,那些所谓的证据,是从科学角度上来判定的标准,并不等于这个标准一定是最准确的。譬如我采访过好多村民,他们都确定自己见过野人,解放前还曾经打死过野人,但是迫于当时的时代限制,好多资料并没有保存下来,但是并不代表没有。” 小姑娘很敏锐,马上发现了要害,问:“那王教授,您是不是也见过什么呢?” 王教授沉吟了一下,低声说了声:“你猜得不错,我确实在这里见过野人……” 他这么一说,不光是那个女记者,连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甚至连猴子的肩膀都明显动了一下,显然也在仔细听。 小记者也兴奋了,赶紧问他:“王教授,那你是在什么时候遇到的野人呢?” 王教授看着窗外的莽莽大山,也许是这些大山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眯着眼睛慢慢地说了起来。 他说,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因为大鸣大放时说了几句话,说科学应该和政治挂钩,才能确保科学的客观性,后来被打成右派,被下乡到湖北宜昌的建设农场,劳动改造。 那时候,全国都在大连钢铁,兴修水库等,需要大量的基础性材料,后来就调派我们前往巴东砍伐树木。 巴东这个地方,在1970年,并入房县、兴山、等24个公社和2个药材场、1个农场,改名为神农架。 在当时,神农架非常荒凉,几乎连路都没有,到处都是深山峡谷,非常难弄,而且最可怕的森林里到处都潜伏着毒蛇、猛兽,一个不留神,小命就丢掉了。 我们开始时,不知道窍门,就是一味儿蛮干,就是采取一步一个脚印,稳步前进的办法,想着先从林区最外围开始,慢慢往里挺进,后来发现根本不行。 那个鬼地方,几乎到处都是陷阱,沼泽地,大烟泡,毒蜂窝,一个不留神,一脚踏空了,就被泥沼给吞掉了,连个水泡都冒不出来。 要是运气不好,踏上了活地雷(巢穴修筑在地下的毒蜂窝),那就要马上被击毙,不然会引出更多的蜂群,一个人都跑不出去。 第199章 驴头狼 “不过呢,这些还都不是最危险的。” 小记者兴奋了,赶紧追问:“那最危险的到底是什么呢?是不是你说的野人?” 老教授苦笑了一下:“神农架是什么地方?这里五千年前就有古盐道,中国最神秘的史诗《黑暗传》在这里口口相传,棺材兽、驴头狼、鸡冠蛇、九头鸟,大白熊,哪一个不危险,哪一个遇到的,不都会要了人命!” 小记者使劲点点头:“倒也是!这地方还真是危险!” “危险当然是危险,不过那里确实很漂亮!” 老教授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激动,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其实现在想想,神农架还是很美的。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是秋天,山脚下柿子树,树上结满了通红的柿子,像是一个个小红灯笼。树干上全是厚厚一层青苔,青色的树干,漫山遍野全挂着红色的果子,非常漂亮。” “神农架美啊!你往上走,山坡上全是大片大片的草甸子,白亮亮的溪水,一丛丛笔直的箭竹,深山峡谷,溪水里的大龟趴在石头上晒太阳,还有娃娃鱼!那龟有磨盘大,浑身上下都是金色的。” 小记者兴奋了:“看来神农架还是很漂亮的!” 这时候,那个一直闷不做声的男生突然问了一句:“王教授,我查过一些资料,说是驴头狼这些生物比较神秘,据说在太行山一带也出没过,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 小记者也问:“驴头狼又是什么?是怪物吗?” 王教授说:“关于驴头狼的传说,在神农架一带流传的比较多,说这东西像驴又像狼,确切地说,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狼,却长着一个驴头。驴头狼身形比普通狼大很多,又有狼的尖牙利嘴,生性残忍,所以十分危险。许多生物学认为驴头狼其实是一种史前动物,叫做沙犷,差不多算五六百万年前的生物了。古人也在笔记中提到过它,叫它马虎。” 小记者吃惊了:“什么?!五六百万年前的生物,现在还能活着?” 王教授点点头:“解放前,还听说过太行山脉出现过驴头狼的踪迹,后来就消失了,也就只有神农架偶尔还会传出来只语片言,应该其他地方已经绝迹了。” 第200章 野人 小记者点点头,又开始不依不挠地追问:“王教授,你说你见过野人!你快给我们说说,野人是不是像大家传的那样,是一个身高二米的红毛野人呢?” 王教授苦笑着:“关于野人的传说,恐怕是神农架流传最广的神秘传说了。其实我们当年来的时候,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关于野人的事情。在神农架这边,当地人很信野人,他们叫野人叫‘嘎嘎’,经常小孩不停说,就吓唬他说‘嘎嘎’要来了,小孩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据他们说,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和野人接触过,有人在河边发现过巨大的脚印,在田间地头发现过红色的毛发,甚至更有人在山上遭遇过野人,甚至被野人打晕的事情,都常有发生。” “据当地人说,野人的行为很古怪,它经常会追赶人,抓到人后,它会死死攥住人的手腕,哈哈大笑,甚至会笑晕过去。但是野人笑晕候,并不会松开手,那只手还是像手铐一样,把人死死抓住了。所以当地人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弄了不少大竹筒,套在胳膊上,等那野人死死抓住人胳膊时,抓住的其实就是大竹筒。那等怪物睡着以后,就可以把手臂从竹筒里拽回来,借机逃命。” 王教授接着说:“其实当时被发配到这里的,好多都是大学里的知识分子。我们这些臭老九,又臭又硬,虽然被发配到这里,但是那副知识分子的臭脾气还没改。所以对于野人这一套说法,我是从来不相信的。” “当然了,我们当时一起的,有好多各行各业的专家,有生物学家,地理学家等,他们有人闲着无聊,也在那分析野人的由来。也有当地人说,那些所谓的野人,其实就是人。那些人是怎么来的呢?都是当年秦始皇修建长城时,抓走的苦力,后来因为修建长城实在太苦了,所以偷偷跑到了神农架里,久而久之,人的习性就退化了,逐步把自己与世隔绝了,就成为了所谓的野人。” ps:抱歉,因为这2天在和影视公司在一个很荒蛮的地方聊影视改编的事情,那边没网络,所以没办法更新,甚歉。 我这是跑了几十里路才找到一个网吧在线写的。。 以后一定会补上,很惭愧。 第201章 神农架,好久不见! 小姑娘问:“王教授,那你是什么时候遇到野人的?” 王教授向后靠了靠身子,眯着眼说:“野人嘛……那就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小姑娘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王教授,你就说说嘛,说说嘛!” 王教授却摇摇头,沉重地说:“今天太累了,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生也劝她:“小静子,别打扰王教授了,要不要然我跟你讲讲北京猿人的故事?” 小姑娘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外面是一个个光秃秃的小山包,枯黄的树枝,干裂的山石,远远望去,一派萧索。 从一开始,猴子就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 我开始还坚持着,想看看窗外的景色,却发现窗外什么景色都没有,就是一个个光秃秃的小山包,后来眼皮也开始慢慢打架,忍不住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加油,售票员招呼大家可以下去上上厕所什么的。 我睡得昏昏沉沉的,也跟着下去,信步走到了一边,看着远处雾气弥漫,皑皑的雪山,掏了一根烟抽。 没抽几口,后面来了一个人,说:“哥们,给我一支烟。” 回过头看看,是那个车上的小记者,也跟着下来了,在那笼了笼大波浪头发,照了照镜子,又在嘴上涂了一些口红。 看她一脸的冷峻表情,完全不像车上那个拽着老教授撒娇的小女孩。 我没说话,递给了她一支。 她接了烟,叼在了嘴里,并没有说感谢,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什么?” 她:“没火啊!” 我乐了,这姑娘有点儿意思。 掏出打火机,丢给她,她咔咔打了几下,打火机冒出来几点火星,并没有火苗出来。 我笑了:“估计没气了,你运气不大好。不过也好,姑娘本来也不大适合抽烟。” 没想到,她冷哼一声,叼着烟示威一样地走过来,然后把烟头凑在我的烟头上,使劲吸了一口,把烟点着了。 这真是一个泼辣的妹纸,把我吓了一跳,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她却哈哈大笑:“只许你们男人调戏女人,就不准我们反调戏你们了?” 说完,她使劲吸了一口,吐出来一个大烟圈,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大山,感慨了一声:“神农架,真是好久不见啊!” 第202章 如何穿过大雪山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使劲吸了几口烟,稳定了一下心神,问她:“以前来过?” 她笑了:“何止!在我十三岁之前,我一直在那里。” 我搞不懂了:“在那里?在神农架里?” 她点点头:“我是毕兹卡,嘎尼昭昭静。用你们汉话说,就是土家族,汉族名字叫彭静。” 我说:“我以为土家族都在湘西,没想到这里也有。” 她笑了:“嘎尼昭昭静无处不在。不过就像风筝,不管跑得再远,终究还是要回到原点。” 我问她:“你是在神农架长大的,应该对神农架很了解了?” 她摇摇头:“神农架那种地方,了解得越多,就觉得自己越不了解它。像我,开始时一心想跑出来,现在还不是又回来了。” 这姑娘说话总像包含着深意,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问她::“那你为什么回来?” 她眯着眼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大雪山,没有回答我,却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知道,走出神农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迟疑了一下:“需要什么?” 她说:“是一双鞋子。” 她点点头,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是鞋子。” 我:“为什么?” 她说:“从我们那个小寨子,要想走出来,需要翻过几座大雪山,非常难。我们那里的规矩,所有人都不准出去,否则就会处于私刑。所以一旦出走,就只有两种下场:走出去,或者死掉。” 我点点头,继续听她说。 她说:“我从小就知道,一定要走出去,所以一直在秘密积攒食物,想要翻过那座大雪山。” 她眯着眼看着那座大雪山:“但是我没有想到,穿过大雪山最难的,是要有一双鞋子。雪山上全是冰雪,会把人的脚趾甲冻掉,没办法走路,就冻成了冰雕。” 我安慰她:“还好,你终究还是走出来了。” 她说:“我是在要冻死时,被什么东西给救了。” “什么东西?”我有些奇怪。 她没有回答,却感慨着:“有些时候,我忍不住想,当年要是冻死在大雪山上,该是多么幸福啊!” 第203章 有人跟踪我们 我不明白了,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苦笑着说:“你知道是谁救的我?” 我:“是谁?” 她凝重地看着大白山,淡淡地说:“不是人。” 我:“……” 她看了看大雪山,摇了摇头,转头问我:“你们也是为了那野人来的?” 我:“嗯……” 姑娘点点头:“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了,该来的也都要来了,谁都跑不掉。” 我问:“你说谁要来?” 她却朝我意味深长地笑了:“小伙子,要好好保重哦!别被我这样的山精女鬼给迷惑了,那可就出不了神农架喽!” 说完,她耸耸肩,跨上背包,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我有些疑惑,这姑娘说的话,全都是断头去尾,仿佛大有深意,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意味深长。 刚想追上她,问个清楚,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动,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扭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猴子,他伸着懒腰,无聊地看着远处的大雪山。 我觉得不对劲,装成蹲下去系鞋带,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猴子低声说“有人监视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他扭了扭腰,摇晃着脑袋上车了。 我装成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站在那里,一直到抽完那根烟,才慢慢地走了回去。 回去后,小静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一脸天真地缠着老教授给她讲神农架深处的故事,猴子也继续歪着头在那睡觉,我却觉得像是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谜团里,周围魅影重重,危机四伏,觉得谁都有嫌疑,就这么一路上提心吊胆地来到了神农架。 到了木鱼镇,已经是晚上了,大家匆匆忙忙下车,好在这里早就改造成了游客接待中心,现在也是淡季,到处都是客栈,我们随便找了一家住下。 在客栈,我当然要问猴子,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猴子说,当时他在车上,隐约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和小静子身后,像是在偷听些什么。 但是当时他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还没看清楚,等他下了车,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去跟踪我。 第204章 国家捕获过野人活体 我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小静子的神秘之处。 他并没有上心,只是点点头,然后就拉着我下去吃东西。 下楼后,教授他们也在找饭馆,大家同在异乡为异客,也有三分亲近,索性决定一起去吃东西,在附近一家小饭店里点了一盘当地特色的腊肉,一个野菜,一盘当地的特色油炸冷水鱼,一个鸡火锅。 小静子只是淡淡地看着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像是刚认识我。倒是王教授,以及他那个学生很客气,一看就是典型的知识分子。 我记着猴子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对小静子做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点点头就过去了。 店老板是典型的武汉人,嘴巴像是抹了油,拼命给我们推销当地的特产包谷酒,说这酒都是自己家酿造的,里面加入了好多“头顶一棵珠”、野生天麻等药材,用当地话说,叫做“烤的疙蔸火,吃的洋芋果,包谷酒合着腊肉喝,除了神仙就是我。 ” 我们被他说得兴起,也要了一些尝尝味道。 这乡野小馆,菜做得还不错,大家折腾了一天,确实也饿了,就着甜丝丝的苞米酒,大家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就给酒菜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老板及时送上茶水,大家才感觉到周围月朗星稀,蛇嘶虫鸣,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游客的哄笑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动物的呼啸声,声音格外古怪,像是某种动物,又像是有人在怪叫。 店老板神秘地说,这些就是传说中的野人吼叫。那些传说中的红毛大野人,在我们看来非常神秘,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吃饭睡觉那么常见。 他举了个例子,这东西怎么说呢?就像是东北人信五大仙,你说那大长虫,老刺猬有啥好信的?但是他们就信这个,而且还管用,那就行了! 话题扯到这里,大家当然就聊起了野人。 猴子首先表达了对于野人的不信任。他说自己虽然是慕名来到神农架,但是并不看好野人,如果神农架真的有野人,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捕获到一只活体呢? 王教授的学生有些着急,当时就要反驳,却被王教授给拦住了。 王教授显然有些激动,他捏着酒杯,连喝了几杯,又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缓缓地说:“猴先生,可能您对这块儿不是很了解。实际上,在三十年前,国家就在神农架捕获过疑似野人的活体,只是没有公布而已。” 第205章 不能不尊重野人! 我吓了一跳:“还真的有野人?!” 王教授刚才被猴子一激,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又不好改口,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猴子继续用那种满不在乎地轻佻口气说:“是吗?该不会是一只红毛猴子吧?我听说好多人说是看到了野人,弄了一把红毛,结果一化验,就是红毛大猩猩。” 我也看出来了猴子的用意,配合他哈哈大笑,说:“还有,还有,有人说在家里的苞米粒里发现了野人,结果蹲守了几个晚上后,终于逮住了这个野人!结果一看,是自己儿子和村里的寡妇偷情!” 猴子果断做了总结:“所以说,所谓的野人其实就是寡妇偷汉,谁偷谁知道!” 王教授努力,他霍得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们,说:“你们——你们——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不能不尊重野人!” 那个学生赶紧站起来扶住老教授:“老师,您别急,别急……” 小静子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应该是看出了我们的用意,却没有提醒教授。 我也觉得猴子有些过分了,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却根本不为所动。 猴子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说:“王教授,您别生气啊!我这人啊,最讲究尊师,但是我确实不大相信野人这个,要不然您给我指点一下迷津,给我传道授业解解惑?!” 王教授气得浑身发抖,他推开学生,自己坐下,倒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喝完了,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原本这件事情,我是起过誓,在我有生之前是怎么也不会说出来的,但是——今天!” 猴子跟着瞎起哄:“今天您是为了给两个迷途的羔羊指点正确的道路,上帝他老人家也会原谅你的!” 我狠狠瞪了猴子一眼,让他闭嘴。 王教授摘下了眼睛,看着远处的大山,陷入了沉思中,好久后,他终于开口了。 第206章 怪异的军方农场 他说,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这还是我当年被下放到神农架的事情。 这件事情,那么多年来,我从未对人讲过。我也向组织上发过誓,原本打算带到坟墓里,让它成为一个永久的谜了。 这一次之所以讲给你们,也是我个人的一个心病。 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在深夜也时时想起,当年那么大的一件事情,死了那么多人,就让它这样默默地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了吗? 老人嘶哑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被神农架凛冽的冷风吹散,显得冷峻而萧索,我们几个也收起了戏谑,开始认真听老人讲述。 他说,在我年轻时,因为一场运动,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了湖北一个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关于这场运动,我就不去说它了,它和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 我要说的是,我们那个农场,坐落在一片大水中的荒岛上,周围全是水,坐船都要坐几个小时才能到达,所以他们也不担心有人会逃跑。 当时我们那里有一个体育老师,游泳获过奖,他趁着黑夜偷偷下水,想游回去,结果游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浑身是血,还少了半条胳膊,见人就拼命嚎叫,人已经疯掉了。 后来,他就被人偷偷带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私下里说,管理者之所以不怕人逃跑,是因为水里有一些怪物,这些怪物才是最好的守护着,我们根本跑不掉。 其实想想也是,湖北又没有海,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水域,应该就是人为创造的才对。 这种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在我们岛的另外一侧,还有一个白色的小楼,那里面进进出出的,全是一些科研人员,一个个匆匆忙忙,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以及动作可以猜出来,他们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换句话说,这里是军方一个秘密研究站。 这个农场,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劳动的,其实就是把我们关起来,让我们不要闹事。大家闹完了,也没了精神,平时都很安静,其实被关在这里的,主要是一些老右派,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知识分子,像我这样年轻力强的年轻人并不多见。 就这样,我们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了大半天,这种平静却在一个深夜被打破了。 第207章 铁甲人 他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我们突然被一阵尖锐的汽车鸣笛声给吵醒了。 大家都很震惊,我们可是被关押在一个四面都是大水的岛上,怎么会有车? 有人按捺不住,偷偷溜出去看看,就发现外面停着一艘大的不成样子的巨船,巨船的甲板上停了一辆东风卡车,车灯雪亮,照得人眼都睁不开,那雷鸣一般的鸣笛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那艘大船靠岸后,从船上吊下来一个巨大的木板,木板嘭一声落在了小岛上,接着那辆东风车竟然顺着木板缓缓地开了上来。 在岛边站着的,是一行军事基地的人,那些人全都冒雨站着,没有一个人打伞,身子站得像一杆标枪一样笔直。 卡车终于停在了小岛上,车篷被拉开,露出了里面的几个人。 说到这里,王教授有些紧张,他捏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手上有些哆嗦,酒水洒出来了一点儿。 他看着窗外,低声说:“你们肯定想不到,那车上的是什么人。” 那个研究生紧张地咽了一口水,喉结动静很大地抖动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教授。 猴子也有些紧张,问:“什么人?” 王教授说:“是铁甲人。” “铁甲人?”猴子问,“铁甲人是什么?” 王教授低声说:“是一个浑身都被包在铁甲里的人。” 我有些不明白:“浑身都被包在铁甲里?那是什么人?石头人吗?” 王教授摇摇头,进一步解释:“那个人,他浑身都包着铁甲,就像是古代的武士一样。但是古代的武士虽然穿着盔甲,但是盔甲包着铁皮的地方很少,更多的是牛皮,不然整个盔甲会非常沉,根本穿不动。但是那个人,他浑身上下都包在厚厚的铁皮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猴子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还是一个活人吗?” 王教授点点头:“确实是活人。因为篷布拉开后,那个人就自己从车里走了出来。而且因为他身上的盔甲实在太沉了,所以他走下来第一步,脚就深深陷进了泥土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拔出来。” 我吃惊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第208章 他们并不是人 王教授摇摇头:“不知道。那个人上来后,很快有许多士兵赶来,护送着他,把他送走了。” 研究生舒了一口气,扶了扶眼睛说:“还好,还好,我还以为那天晚上会出什么大事呢!” 王教授却叹了一口气:“要是这样,那就好了。” 我问:“怎么了?” 王教授说:“从那个铁甲人上岸之后,整个小岛的气氛就开始变了。在以往,我们虽然被关押在这里,名义上是劳动改造,其实小岛上什么都有,并不怎么需要劳动,每天就是象征性地开垦开垦土地,晒晒太阳就好了。而且我们这帮人,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教授,做点儿学术还行,也干不了什么。” 他继续说:“但是从铁甲人来了之后,那个原本非常低调神秘的军事基地像是被激活了,开始不断有大船过来,送来了一批批的人。这些人就非常古怪的,大部分都是伤员,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截肢了,更多的是浑身裹满了纱布,用担架抬着。我们当时都吓坏了,想着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员出现,难道是外面打仗了?” “后来,伤员越来越多,岛上的士兵完全不够用了,也会找我们帮忙。我当时参与了几次,帮着护理一些伤员,才发现他们的伤口非常古怪,在换药时发现,他们的手臂、大腿像是被什么锐器切割掉了一样,伤口非常平滑、整齐,看起来非常吓人。” “更神秘的是,这些伤员虽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甚至因为缺医少药,好多人的伤口已经恶化了,高烧不退,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但是这些人却始终一言不发,而且对这些伤口丝毫不在意,甚至连表情都不会动一动,是一种对于生命完全漠视的神情。” 小静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些人,他们的精神都正常吗?” 我点点头,也在想这个问题。 要是单个人还好说,那么多人都一样漠视生命,会不会是精神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王教授说:“他们的精神都没有问题。实际上他们虽然重伤了,但是对于命令反应还是非常犀利,有时候部队领导前来探视,他们甚至还会硬撑着站起来敬礼。” 我忍不住感慨:“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啊!” 王教授苦笑着:“他们并不是人。” 第209章 数百个士兵消失了 研究生忍不住问:“他们不是人?那是什么?” 王教授苦笑着:“我就是打了个比方,这些人真的不像是人,更像是机器,像是完全没有痛苦一样。” 猴子盯着他问:“这帮人,又是在哪里受的伤呢?” 王教授赞赏地点了点头,说:“这个问题也是我们当时的疑问,虽然说外面有一些造反派做运动,但是从大势上来说,也算是和平年代,没有打仗,没有战争,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伤兵?” 后来,他们和伤员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短暂的对话。根据这些内容,他们判断,这些士兵全都是精选出来的特种兵精英,这次他们参与了一项绝密任务,结果在任务重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才导致了那么多伤员的存在。 王教授说,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吓了一跳,他们是特种兵精英这种事情倒是没啥,从他们受伤候的表现也能看出来,这些肯定不是一般的兵。 但是,这样一个上百人的精锐部队,竟然在执行任务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个就很吓人了。 猴子沉吟着:“是神农架那边的任务吧?” 王教授点了点头:“是的。” 我赶紧问:“和野人有关?” 他还是点点头:“有关的。” 我兴奋了:“这么说,这个特种部队还是捉到了野人?是活的还是死的?野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王教授苦笑着说:“他们当时要是捉到了野人,那事情可就轻松了,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那些怪事喽!” 猴子问:“这么说,捉到野人是后面的事情了?” 王教授点了点头:“那是我第一次进入神农架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我第一次进入神农架,竟然是跟着军方的秘密部队去寻找野人。” 他这么一说,我们全兴奋了,饭都顾不上吃了,就在那歪着脑袋听他讲。 他说,那是那些伤口在岛上呆了快一个月的事情。那一天,我们早晨起来,依旧像平时一样,跑去帐篷医疗区护理伤员,却发现原本住得满满的帐篷,现在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足足有上百个伤员,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第210章 错得非常离谱 我们问了管教,他也不明白,还难得严肃了一把,让不准我们到处打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家嘀咕了两天,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毕竟这件事情虽然怪异,但是和我们也没啥关系。 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目前才刚刚开始。 大约半个月后,那艘神秘的大船又一次登录了小岛。 这次大船登录小岛后,那个铁甲人又一次走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迅速走回那个秘密基地,而是主动停了下来,和管教说了几句什么话。 管教明显很畏惧他,对他唯唯诺诺,等那个铁甲人走了后,他就把我们几个当初参与了士兵护理的人叫了出来,让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准备跟那个铁甲人走。 我们开始的时候,还想发比较简单,觉得是不是那些士兵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护理人手不够,让我们去帮帮忙。 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根本不是去护理,而是作为炮灰进入到了原始神秘的神农架。 说到这里,王教授有些激动,说你们现在看着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也有酒店饭馆,是一个多好的旅游景点! 当年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可是完全没有开发,到处都是密林深渊,猛兽毒虫,石头缝里,草丛里,随时会蹿出来一条从未见过的毒蛇,或者是从未被记载过的神秘毒虫,人要是被咬到,用不了几分钟就没命了。 我记得当时最危险的毒虫,叫做“干柴棒”,那玩意儿长得真的像一截干柴棒,倒挂在树上,不注意看,根本分不清楚,但是那玩意儿等人从树下走过,就会掉下来,顺着衣领往里爬。 而且这种蛇比五步蛇还要毒,人只要被咬住,根本走不出去大山,就死在路上了,非常恐怖。 我们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些闻所未闻的虫子才是最可怕的,后面我们才知道,我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第211章 血香肠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嘶哑,一阵大风吹过,吹得头上的灯泡一阵晃动,周围的光影也随之发生变动,远处黑黝黝的大山,什么怪物在山谷深处咕嘟咕嘟地叫,周围显得又阴森又刺激。 小静子低声问:“你们也遇到了它么?” 她的声音极低,像是在自呓,要不是我紧挨着她,根本就听不见。 扭头看看她,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种冷漠,反而是一种异样的狂热,甚至还有一丝恐惧,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王教授继续讲述:“我们顺着神农架一直深入,虽然毒虫和毒蛇比较多,好在部队都配备了各种驱虫药,所以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一直到了神农架腹地,我们才体会到了神农架的真正威力。” 他感慨着:“神农架处于中国地形第二台阶与第三台阶交界处,山体高大,并且由西南向东北逐渐降低。我们都知道,海拔每上升100米,季节会相差3、4天,再加上这里受到湿热的东南季风和干冷的大陆高压的交替影响,所以这里的气候、时空变化极大,一个地方随着海拔变化会呈现一年四季的温度变化,号称 “六月雪,十月霜,一日有四季”。 “我们当时穿越神农架时,正好是六七月,那里的雨季。不过神农架一年有二百天在下雨,所以雨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先是到达了老君山,在那里进行了休整,就朝着红日湾的方向走。现在的红日湾啊,还被成为户外探险者的禁地,因为那里有两条沟,一条岭,基本上不大可能穿越。” 我问:“什么沟?野猪沟吗?” 王教授笑了:“野猪算啥,是蚂蝗沟。” 我奇怪了:“蚂蝗?那玩意儿有那么危险?” 王教授正色说:“神农架一年有二百多天在下雨,潮湿、闷热,所以特别适合蚂蝗生长,在河边、树林里,石头上,树枝上,密密麻麻的,爬的全都是蚂蝗。人从里面走过,蚂蝗就像雨点一样掉在你身上,然后就拼命朝你身体里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肚子给吸饱血,像是挂了一根根血香肠。” 第212章 最危险的地方 想象着那种场面,我不由一阵大牙发酸,忍不住问:“那有什么药能防蚂蝗吗?” 王教授说:“部队也配发了不少驱赶蚂蝗的药,但是那玩意儿根本不怕,一个个前仆后继,哪怕是被药水毒死,也要狠狠盯你一口。而且这玩意儿不光吸血,它唾液里会分泌一种抗凝血素,让你的伤口血流不止,就算给它摘掉后,伤口一样会继续流血,这些血往往比它吸食的还要多!” 研究生也感慨:“那怎么办?穿上厚衣服,打上绑腿会不会好一些?” 王教授说:“没法办!当地人都穿着山袜,就是用厚布做的长袜子,一直到膝盖,不过那玩意儿也没啥用,只能多挡一会儿,过不了几分钟,那针尖大小的蚂蝗就钻进去了,没多久就能吸饱肚子,能有手指肚儿那么大!” 我问:“那你们后来怎么过去的?” 王教授说:“急行军!当时下了死命令,就是不顾一切,不管周围,拼命往前冲,越早冲过去,损失就越少!据说这是我军在缅甸打美国鬼子时总结出来的方法,那里的蚂蝗山更多,瞬间能吸死一头牛!” 他感慨着:“过完这个小蚂蝗山,大家都成了半个血葫芦,身上全是挂着血香肠,迅速用药水喷射了一下,处理掉蚂蝗。大家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座更大的蚂蝗沟。” 我:“……” 王教授:“二座蚂蝗沟穿越后,我们就来到了野猪林、蛇头岭。野猪林倒还好,虽然那里多得是野猪王,但是我们背后的特种兵也不是吃素的,大家随身携带着特制的军用弓弩,很快就解决到了几头大猪,顺利穿越了过去。至于蛇头岭,神农架当地有二十多种毒蛇,不过还好,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多大伤害。” “当天晚上,我们在一个大湖边扎营,本以为那里会有不少毒蛇猛兽,却发现周围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一只鸟都没有。我们当时还挺高兴,想着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片安全的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却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如果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干净’的地方,一定不正常,其实是最危险的。” 第213章 神秘声音 猴子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王教授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王教授点点头:“那个晚上,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奇怪了:“难道那天你睡得太死了?” 王教授也摇摇头:“没有,那天我很清醒。” 研究生也奇怪了:“老师,既然您很清醒,为什么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王教授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这次来的原因了。这件事困扰了我几十年,我还是想过来看看,不然怎么也不会甘心。” 我越来越兴奋了,问:“王教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能具体说说吗?” 王教授回忆着:“那个晚上,我们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有的身上被蚂蝗钻了进去,在用刀子给它弄出来。有人被毒蛇咬了,在紧急放血,清理毒素。还有人用仪器测量周围的温度、湿度等,像是在研究什么。” “对于我们几个劳改农场出来的人来说,就是累,特别累,整个身子像是要散架了,连蚂蝗趴在腿上吸血都顾不上了,趴在烂泥窝里都能睡着。所以一到了营地,我们几个根本什么都顾不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钻进去就开始睡觉。” “大约是在后半夜,我睡得正香,突然间就醒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睡得正好好的,也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碰你,但是你就是突然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就像是潜意识中有人在呼唤你一样。当时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王教授皱着眉头:“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种感觉非常怪异,虽然整个人是突然醒来的,但是你并不觉得昏昏沉沉的,反而觉得非常清醒。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及外面风吹着帐篷的呜呜声,但是除此之外,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当时脑子全都是懵住的,也没有多想,其实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是非常怪异的。 你们想啊,我们当时在什么地方?神农架!中国最原始、荒蛮的地方,到处都是野兽,虫子,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一点儿声音呢?这完全不合理嘛! 第214章 他们全部被带走了 但是在当时,我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低声呼唤我,把我叫醒了,让我出去。 我翻了个身,慢慢坐了起来,想要出去,但是还没站起来,身子猛然一个机灵,脑子里像是笼罩了一片迷雾,这时候慢慢散开了,裂开了一个口子,让我的意识一下子恢复了几分。 在那一瞬间,猛然有一股强烈的恐惧压上了我的心头。是的,就是那种绝对的恐惧感。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存在死死盯住,背脊上一阵阵发亮,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像是在老虎威严下的一只小白兔,让你忍不住要战栗,要发抖,甚至要下跪,完全不能抵御。那种绝望的无助感,才是最可怕的。 在这时候,我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闷哼声,声音很小,但是穿透力很强,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种强烈的威压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以及迷幻感,觉得脑子里猛然就被一片迷雾给填满了,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就是想要站起来,往外走。” 我忍不住问他:“那您最后有没有走出去?” 王教授惨笑了一下:“我当时要是走了出去,你们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猴子问:“那您是如何抵御住的那股力量?” 王教授说:“作为人类,我可以坦诚地告诉各位,是根本无法抵御那股力量的,我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我运气比较好,可以说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刚才我说过,我因为实在太累了,所以在搭建营地时偷了个懒,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帐篷牢牢钉死在地上,而是随便在上面压了块大木头。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块木头救了我的命。我当时昏昏沉沉地往外走,结果刚走一步,脑袋就撞到了帐篷,那块大木头从上面掉了下来,把我砸得昏了过去。” 猴子低声问:“那么其他人……” 王教授点点头:“是的,他们……全都消失了。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全都被那个神秘力量给带走了。” 第215章 水下的怪物 我忍不住问:“那个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呢?” 王教授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也得不到解释。” 我说:“会不会是什么怪物呢?像您说的那个声音,会不会是什么怪物发出的呢?” 王教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许神农架确实存在着某种怪物,就像是德国那个传说,莱茵河畔上的魔女,它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就类似于催眠一样,可以让人迷失心性,然后堕入水中。这也许就是他们那些人消失的原因。” 研究生这时候低声说:“可是我查了几乎所有已知生物,都没有发现有类似的记载。” 王教授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周,你说得很对!我们搞科学研究的,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能靠着想象做事情!那种声音,后来我想了很久,应该不像是生物所能发出来的声音。那种声音,非常奇特,像是什么东西震动发出的声音。说像笛子,也不像,说是风吹过水面,也不像,总之就是非常奇特。” 猴子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声音,是从水里面传出来的吗?” 王教授一下子愣住了,他猛然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猴子。 我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过了好久,他才低声说了一句:“那种声音……还真像是从水底下发出来的,声音在水底下发出,在水面上引起了共振,可能就会产生那种古怪的声音。” 小周迅速思考了一下,说:“是的,如果声音足够大,是可以在水面上产生共振,那样会产生一种类似于风的呼啸,以及风花翻滚的声音。” 王教授也很激动,他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终于明白了,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从水底下!是水底下!” 第216章 有人跟踪他 这时候,小静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那又是什么东西在水底下发出的声音呢?” 没有人说话了。 过了好久,猴子低声说:“是水怪。” “水怪?!”小周一下子兴奋了,他推了推眼镜,“这世界上真的有水怪吗?!” 猴子却没有理他,淡淡地说:“有没有的,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招呼了我一声,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他点了一根烟,在那扑哧扑哧抽着。 王教授他们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也一个个走了出来。 王教授走在最后,在经过我们的一刹那,他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吗?” 我一愣,猛然转过身看他,他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刚想追过去问问,猴子却拉住了我,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只好站住,等着猴子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根烟,踱着步子慢慢地走回到了客栈。 到了房间,我赶紧反锁了大门,质问猴子:“王教授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让我问清楚他!” 猴子挥挥手,先到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你还没看出来吗?王教授身边的人有问题,他被人监视了。” 我问:“你是说小静子?!” 猴子摇摇头:“那姑娘虽然也有点儿问题,不过应该不是她。她应该属于一个局外人,或者是另外一个局里的人了。” 我说:“难道是小周?看起来不像啊!就他那样,傻乎乎的,一看就是一个书呆子!” 猴子慢悠悠地说:“肯定不是他!” 我问:“那到底是谁呢?” 猴子还是慢悠悠地喝水,说:“他到底是怕啥,那就不知道喽!也许是怕我,也许是怕你,还有人怕自己的影子呢!” 第217章 你要大祸临头了! 事情越来越神秘了。 原本简单的神农架寻宝之旅,在王教授一行人的加入后,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貌似单纯其实复杂无比的小静子,看似忠厚其实有着许多神秘经历的王教授,还有那个书呆子小周,都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尤其是王教授临走时的那句话,更像是在暗示些什么,让人不得不怀疑。 临睡觉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猴子:“对,当时我和小静子聊天时,你说有人监视我们?这次又有人监视我们,他们会不会是一拨人呢?” 猴子却打了个哈哈,伸了个懒腰说:“这个啊,我有说过吗?好像不记得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赶紧睡觉吧……” 说完自己躺在了床上,很快打起了呼噜,我却在床上辗转反射,过了好久才终于睡着。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旁边的床铺空荡荡的,猴子并不在。 我随便洗了把脸,下去找猴子,却发现小静子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翘着腿,吸着一根细长的香烟。 屋子里光线很暗,香烟袅袅,她穿着一身大红大黑的衣服,斜躺在古旧的藤椅上,一动也不动,胳膊和腿呈现出一种非常性感的造型,看起来像是一副色彩鲜明的油画。 我有些怕了这个复杂的女人,想从她身后静静走过,没想到没走几步,就听见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用怕我。” 回过头去,就看见她眯着眼,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烟圈冉冉上升,眼睛里根本没有我。 我顿时大怒,叫道:“谁怕你?!鬼才怕你!” 她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你不怕我,为什么像猫儿一样走路?” 我翻着白眼:“老子天生就这么走路,你管得着吗?!” 说完后想走,没想到她却猛然从藤椅上坐身了身体,严肃地问我:“你知不知道,你要大祸临头了!” 第218章 猴子的秘密 我吓了一跳,主要是她的角色转化得太快,让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刚才还是一副妖媚的女特务,瞬间就变成了飒爽的女兵,让我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嗬,怕了吧?!”她又咯咯大笑起来,恢复了那种女特务的风格。 “无聊!”我转身就走。 却听见她在背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是去找你朋友吗?恐怕你这次找不到他了。” 我一下站住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说:“当然知道。” 我:“哪里?” 她:“他和一个人在一起。” 我冷哼道:“他当然是和人在一起?要不然跟谁在一起?跟鬼啊?!” 她却严肃地说:“这个人,比鬼都可怕。” 我:“是吗?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她:“你朋友不会让你见他的。” 我:“为啥?” 她一个字一顿地说:“因为,凡是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我心里一寒,不由后退了半步,又觉得没有面子,故意冷笑道:“是吗?那我真是要见一见了!” 她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你信不信也没什么,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这个糊涂鬼白白送死!” 我:“嗬,还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人!” 她又翘起另外一只腿:“我可不是好人!我告诉你这些,自然有我的目的。” 我:“什么目的?” 她吐出一口烟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哈哈大笑,转身离开:“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走出了好远,背后才出来她的声音:“你不需要相信我,以后你就明白了,你这个朋友可不简单。” 我冷笑着,加快脚步走了,心里却也打起了鼓,猴子究竟是去见谁了呢?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第219章 至少得二千! 猴子一直到下午才回来。 我装作无意问他去了哪里,他轻描淡写,说哪儿也没去,就是在门口溜达了一下。 我当时忍着没说,后来越想越恼火,想问猴子,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跟他东扯西扯,想着如何才能把话题给引导这件事情上。 猴子估计也觉得不大对劲,主动跟我说了,其实他上午是去见了一个老朋友,就是我们在武汉遇到的那个老头,他儿子。 我说:“你找他儿子干啥?” 猴子说:“我有些怀疑,王教授上次去的地方,应该就有神农架水怪的所在地。他上次去的时候,也是找了当地人带队,搞不好就是那个老头。” 我说:“那你也应该找那个老头才对,找他儿子又有啥用?” 猴子白了我一眼:“你傻啊!那老头你又不是没见过,七八十岁了,就他那样,你敢让他带你上山啊?到了山上,到底是他带你还是你背他?” 想想也是,我问他:“那他儿子认识路不?” 猴子说:“他儿子倒是认识,但是去了南方打工,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我叹息了:“那可怎么办?” 猴子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儿子走了,孙子还在!他那个孙子,从小跟着他父亲进山打猎,倒是什么都懂。我跟他大概说了说,他就说大概知道那个地方,以前他父亲提起过,但是那地方很邪性,当地人从来不敢去,他当然也没去过。” 我说:“他也没去过,那怎么办?” 猴子说:“你听他放屁呢!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油嘴滑舌的,一肚子心眼,嘴里说是没去过,但是小眼睛贼溜溜直转,就想看咱们愿意给多少钱呢!” 我乐了:“要钱就好办!就怕他不要钱!” 猴子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当时见他那个架势,就直截了当地问他要多少钱才行!他那边支支吾吾了半天,意思是那个地方确实邪乎,所以这一次去就是拼命啦!拼命的话,这钱太少也不像话,所以至少也得……也得二千!” 第220章 他也就是个猴! 我说:“二千倒是不多,问题是咱们现在没那么多钱啊!要不然咱们先少给点儿,先给个二三百?” 猴子不屑一顾:“给他二三百?!狗屁!老子非但没给他一分钱,还问他要了五百,又让他给我置办齐全了进山的家伙事儿!” 我吃惊道:“难道这人是个傻子?” 猴子冷哼道:“傻子?他比猴都精!” 我说:“那他为啥还到找给你钱?” 猴子说:“我当时给他讲了咱们如何寻宝藏的路子,然后给他两条路选。第一条就是掏出来二百,说这二百给他零花,等到了地方,事成之后,我直接给他五千块!第二条路就是,他自己也出点儿本钱,算是入伙,等事成之后至少给他二万块!” 我吓了一跳,叫道:“二万?!你疯啦!卖了咱们倆,都卖不出二万来!” 猴子傲然道:“看你那点儿出息!等咱们找到了宝藏,别说两万,就算二十万、二百万都只是过眼云烟!我们都是微微一笑!” 我犹豫了:“可是……咱们要是找不到宝藏呢?” 猴子自信爆棚:“就不可能找不到!” 我说:“那要是万一……万一找不到呢?” 猴子支支吾吾地说:“万一要是找不到,那就是那个老小子带错了路,那还要啥钱,那五百块正好也不用还了!” 我翘起了大拇指:“还是你狠!难怪你叫猴子,真是跟孙悟空一样猴精八怪的!” 猴子一脸不屑:“孙悟空很傻很天真,他就是一只猴,永远不可能是人。他看守蟠桃园,7个仙女过来摘桃,他喊了一声定,这7个仙女都定这儿了,他竟然转身去摘桃了!可见猴就是猴啊!” 然后呢?然后他自己蹦蹦哒哒的,跑到树上摘桃子吃去啦!” 我问:“那要是你呢!” 猴子傲然道:“要是我,我肯定得先拿个篮子!” 第221章 把钱付了吧 猴子心情大好,拉着我去饭馆点了几个菜,猛吃猛喝,还叫了一瓶酒。 我有些担心待会儿付不出账,猴子却充满自信,说你放心吧,我已经给那老小子相过面啦,他绝对会来给咱们送钱! 猴子猜得不错,我们还没吃完,就从山脚下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缩头缩脑的,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冲着我们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大板牙。 猴子装作看不见他,在那招呼我:“小白兄弟,来,喝啊!” 那人期期艾艾地走上前,叫着:“猴——猴哥!” 我扑哧一声,喷了猴子一脸酒。 猴子大怒:“什么猴哥?!你还是二师弟呢!” 我哈哈大笑。 那人是个自来熟,倒是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嘿嘿一笑,就挤上了桌子,抢了一双筷子,先在各个盘子里夹了一堆菜填在嘴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先干为敬,先干为敬!”,自己一仰脖,喝了下去,辣得他龇牙咧嘴的。 猴子没有喝酒,轻轻转着杯子,问:“想好了?” 那人点点头:“想好啦!我嘛,反正窝在这里也是一个穷命,还不如跟猴哥干一票大买卖!这样下半辈子也都有着落啦!” 猴子朝他翘起来大拇指:“有志气!” 那人嘿嘿傻笑,说:“是吧?我这人嘛,还是挺会看人的,我就知道跟猴哥混,猴哥不会害我!” 猴子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肯定会罩着你的!” 那人连连点头。 猴子:“对,你叫啥名字来着?” 那人:“我叫大志!” 猴子:“嗯,大志,既然你愿意跟着我,我肯定罩着你!你就放心跟着我干吧!这样,按说这顿饭应该是我请你的,但是既然你刚来,又急于表达自己的诚意,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就把这顿饭钱给付了吧!” 大志:“……” 第222章 野人给你抱走 就这样,我们从寻宝二人团,变成了寻宝三人团。 大志这人小气归小气,但是想着跟着猴子能发大财,所以心甘情愿被猴子支使,在那边跑动跑西,一会儿到处借装备,一会儿去储备干粮,一个人能顶七八个人用。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教授他们已经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走得静悄悄的,像是要故意避开我们一样。 猴子却不以为然,认为他们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的,就是可惜了王教授和那个研究生,搞不好就被那个姑娘给玩死喽! 我们三个人打点好装备,已经到了傍晚,又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开始进山。 我们进山的时候,已经是五月,正是神农架的雨季。 按说神农架的雨季是不能进入的,山体滑坡、泥石流、山洪爆发都有可能发生。而且雨季中,各种毒蛇、蚂蝗泛滥,非常危险。 但是大志却信誓旦旦地跟我们说,不用担心,雨季只是针对一些外地游客来说的。对他们本地人来说,一年中有一半时间都是雨季,所以早就习惯了。而且这几天也没怎么下雨,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虽然现在是春末夏初,他还是准备了三件军大衣,和我们解释说,神农架比较特别,它的海拔从300多米到3000多米,中间有竹林、草甸子、湖泊,还有雪山,非常特别,因为海拔忽上忽下,所以各地方的气候也都截然不同,有文人这么描述当地的气候:“山脚盛夏山岭春,山麓艳秋山顶。” 我忍不住说:“那岂不是一天要换几次衣服?” 大志咧嘴笑了:“换衣服的时候啊,得小心点儿,千万别一个人换!” 我问:“为啥?” 大志笑得更开心了:“神农架有野人,尤其是女野人,特别喜欢你这种小白脸,看见了就给你抱走啦!” 第223章 红毛野人 我低声骂了句:“扯淡!” 大志却认真了,说:“小白哥,你还别不信,咱们这里还真有女野人抢亲的事情!” 我冷哼一声:“野人都敢出来抢亲了?!你以为是《聊斋》啊!” 大志不服气,背着一个背包非要跟我理论,山路崎岖,结满了青苔,又湿又滑,走一步,滑一步,我走得踉踉跄跄的,生怕摔倒,跟他说先别急,等到了前面再说。 又走了一会儿,走过了这段山路,前面的大路逐渐开阔起来,天上烟雨迷蒙,苍茫的大山隐藏在烟云下,远处可以看到一道道白亮的瀑布,顺着山涧流淌,流水淙淙,偶尔传来几声清亮的鸟叫声,显得缥缈又神秘。 走了一路,也出了不少汗,我提议在溪水边休息休息,在那边掬了泉水洗洗脸,泉水冷冽,激得我浑身的疲倦都没了。 洗完脸,大家坐在溪水边抽烟,大志忙不迭地讲起那个女野人抢亲的事情。 他说,这个事情首先是真实,是他爷爷的父亲亲身经历过的。 那时候还是民国,我们这里还很荒凉,也没几个人,都在荒山里住着,到处都是野兽,老虎,豹子,狼,大蛇,啥邪门玩意儿都有! 当时有一个人,也不知道大名叫啥,别人就叫他王老汉。这个王老汉,原本是一个猎人,有一天上山打猎时,半下午的有些犯困,想着自己带了两条猎狗,周围也不算太荒蛮,就躺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阵猎狗的惨叫,他慌忙爬起来,就看见自己两条威风凛凛的猎犬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周围全是血肉,最可怕的是,在他身旁,站着一个二米多高的红毛野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第224章 逃命 这人吓得转身就跑,还没跑多远,就被那红毛野人一把抓住,拦腰抱起来,就朝着山崖蹿去。 要说起这红毛野人,还真是厉害,它不光是力大无比,抱着王老汉就像抱着一个孩子,而且在山崖上攀爬如飞,简直就像大猩猩一样利索。 这红毛野人抱着王老汉穿山越岭,也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终于带着他进入了一个山洞。 王老汉后来回忆,这个山洞非常特别,在洞口的时候,他觉得里面全是嗖嗖的冷风,冷得简直像是冰窖,但是真是进去后,才发现这洞里十分暖和,而且越往里走,温度越高。 那山洞差不多有二十多米深,那红毛野人抱着他一直往里走,后面的温度高得简直有些烫人了,王老汉忍不住叫了一声,那红毛野人才停下脚步,把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王老汉开始想装死,后来发现那野人并不想杀他,反而老老实实地靠在他身边坐着,分开自己身上的红毛,无聊地捉着跳蚤。这红毛野人捉跳蚤,和猴子一样,都是捉到一个后,就丢到嘴里,然后咯嘣一下咬死了。 王老汉偷偷观察,才发现这红毛野人胸前鼓鼓囊囊的,垂着两个大乳房,才知道原来这还是个母野人! 也许是这母野人看上了王老汉,也许是王老汉运气好,反正这母野人非但没有吃掉他,反而把他在山洞里圈养了起来。 每天早晨,母野人出去寻觅食物,主要是一些野果,出去时就用一块大石头把洞口堵住,让王老汉出不去。 后来,母野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捡了一个包袱,也给王老汉带了回来,那包袱里有不少烟叶,也有火柴,应该是谁带的旱烟包。 王老汉看到这个,眉头一皱,终于想到了一个逃脱出去的办法。 等母野人走后,他就在山洞里找了不少柴河,在堵住洞口的石头下点了一堆火,把石头烧得通红,然后用山洞里冷冽的泉水猛得浇在石头上,石头受到冷热刺激,迅速开裂,碎成了小块,终于露出了洞口,王老汉哪还敢多呆,踉踉跄跄跑出了山洞,硬是拼着一条命赶回了家。 第225章 野人产子 我也感慨:“这老汉也不容易!” 大志也咧嘴笑了,笑得很猥琐:“这蚂蚁干大象嘛,确实不容易!” 我见他话里有话,问他是什么意思? 大志说:“大家本来以为,王老汉死里逃生不容易,纷纷过来庆祝,请他喝苞米酒。谁也没想到,喝到半宿,那王老汉哭得死去活来,说自己真是造孽啊!” 大家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母野人把王老汉养在山洞里,也是有原因的,是为了繁衍后代。 王老汉开始还不好意思说,其实他这几年被困在山洞里,和这母野人早就生了几个孩子,就是小野人。 据说这个母野人非常剽悍,她生下孩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野人丢到冰冷的泉水里冲洗,然后也不包裹起来,就随便放在地上,估计是因为野人身体剽悍,所以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 但是她和人类通婚后,后代比较孱弱,所以在冰冷的山泉水冲洗后,小野人很快就冻死了。 那王老汉看在眼里,那小野人一身红毛,尖牙瘪嘴,和母野人一样,也不愿意它活下去,所以也不去阻挠。 后来,母野人又一次临盆,这次生出来的孩子并不像以前一样,而是像极了人类是一个皮肤白皙,毛发黝黑的白净孩子。 王老汉今年四十多岁,从来都是老光棍一个,这次看见这样一个健康正常的孩子,心里也一阵兴奋,当时想也没想,就一把夺过孩子,死死护在怀里,不准母野人把他丢在寒潭。 他护住这孩子后,脱下身上的衣服,仔细擦干了孩子身上的污血,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孩子眉眼清秀,神采匀称,非常健康。 但是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孩子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而且直勾勾地看着他。 第226章 他就是山魈 王老汉突然就有些心慌,传说生下来就能睁眼的孩子,要是死死地盯住父母,那就是前世的血海仇人,并没有喝孟婆汤,这一世就是要来找他们报仇的。 他不由有些恍惚,手里抱着孩子也有些犹豫,这孩子不管长什么样,始终还是个孽种,要不要就此杀死他,省的以后留下祸害。 他咬咬牙,再低着头看看,那个白净的婴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呼睡了过去,让他不由心软了,放下了杀念,也就此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根。 我忍不住问:“这埋下祸根又是怎么回事?” 大志摆了摆手:“小哥别急,且听说继续往下说。” 他说,这王老汉酒后吐真言,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不仅被那母野人捉去,还跟她养活了一个怪异的孩子。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王老汉并没有说完,其实不光如此,他还隐瞒了另外一件大事。 猴子也忍不住问:“什么大事?” 大志说,这王老汉跟别人说,他是偷偷从山洞里溜走的,所以大家都劝他,那母野人力大无穷,加上又会飞檐走壁,他最好还是远远地避开为好。那王老汉却满不在乎,说自己自有妙计,大家不用担心。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王老汉为什么毫不担心,因为那母野人其实已经被他给杀死了。 我大吃一惊:“他还能杀死那东西?” 大志点点头,说这也是机缘巧合吧,命里该着有这么一出。 却说那王老汉自从救下了那个小野人,就开始每天喂养他,并尝试教他说话,那小野人倒是也聪明,跟王老汉学会了简单的语言,并且也继承了母野人一身力大无穷的本事。 王老汉看着这个像人又像野人的孩子,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他,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山魈。 ps:有读过《鬼藏人》的朋友吗?看到这个名字有何想法呢? 《憋宝人》确实和《鬼藏人》有些关系的。 第227章 逃命 猴子也忍不住问:“山魈?山魈是啥玩意?” 大志说:“山魈是我们这边的一种说法,本来说的是山鬼,也有人说一些不人不鬼的怪物的。” 我问:“那,那个山魈,他到底像人多一些,还是像野人多一些呢?” 大志却卖起了关子,说小白兄弟先别急啊,这年头做啥子都记不得,吃奶还得敞开怀呢! 我不理他,继续听他讲。 他继续说:“这个王老汉开始的时候,倒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既然长得像人,好歹也是一条命,怎么也得救下他来。可是当这孩子真的活下来后,他心中也犯起了疙瘩,这玩意儿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呢?” “就这样,孩子一天天长大,因为大多数时间和王老汉在一起,倒是更亲近王老汉。王老汉自从发现它从小力大无穷后,也长了一个心眼,开始偷偷训练他搬石头。终于等到了某一天,等那母野人出去,用大石块封住山洞后,王老汉指挥着山魈迅速搬开了石头,走出了山洞。” “走出山洞后,王老汉才发现,即便能走出山洞,想下山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山洞修在一处悬崖峭壁上,非常陡峭,别说路,就连斜坡都没有,只有山崖上斜斜的长出来了几棵松树,那母野人就是把身子吊在松树上,像荡秋千一样荡漾着走,这下子可完了。” “努力了那么多年,希望却突然化成了泡影,王老汉几乎要绝望了。看着身边的小野人,他也心如死灰,决定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这么熬下去了,豁出命来也要闯一闯。主意已定,他就招呼小野人过来,用藤条把自己牢牢地绑在小野人背上,然后告诉他,让他背着自己,顺着山崖荡下去。” 第228章 水下的危险 “那小野人确实毫不畏惧,背上王老汉就往山崖下跳。王老汉就觉得耳边虎虎生风,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幻,自己像坐上了过山车,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落到了地上。” “好容易到了地面,他的两条腿都是稀软的,哆哆嗦嗦站在了地上,往四周一看,周围全是水缸般粗的大树,树上层层叠叠的藤藤蔓蔓,旺盛的野草,旁边飞瀑一般的溪水,却是神农架腹地。” “来不及多想,他在地上歇了一下,就赶紧招呼着小野人往外走。他知道,自己目前只是逃出了山洞,一旦天黑了以后,母野人就会一路追回来,那时候自己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作为从前的专业猎人,王老汉很懂得隐藏自己的踪迹,他让小野人伐倒了几棵小树,做了一个建议的木筏子,又弄了不少野果子放在上面。两个人坐上木筏子,顺着溪水一路往下游走。他知道,只有走水路,才能彻底掩盖住自己的踪迹,让那头母野人找不到自己。还有,这里是神农架腹地,到处都是大虫野兽,那河边正是最危险的地方,即便母野人发现了他们,也没法一路顺着河水追踪。” 溪水淙淙,水流很大,木筏子顺着溪水一路行走,很快就远离了那座大山,以及莽莽的丛林,王老汉回头看看,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天渐渐黑了,王老汉开始还挺担心,频频回头,生怕会被母野人追过来,但是一直到第二天,母野人也是毫无踪迹,他终于放心了,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恶魔一样的怪物。” “天黑时,小野人还有些躁动,想回去寻找母野人,但是被王老汉狠狠训斥了一番,也老老实实地趴在了木筏子上,一动也不动了。深夜,平静的河水流淌着,王老汉躺在木筏子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在这样危机重重的原始森林深处,为什么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第229章 食人鳄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紧张。 要知道,这里可是传说中的十万大山最深处,恐怖的神农架腹地,不仅地貌特殊,而且地形复杂,别说凶禽猛兽,连一些传说中的怪物都常常出现踪迹,但是他们这一路,简直可以说是顺水又顺风,别说遇到危险,连一丁点儿障碍都没有。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样想想,他赶紧做起来,左右看看,这天正好是一个月亮天,虽然有些薄薄的乌云,但是也照得周围依稀可见,黑压压的灌木丛,白亮亮的河水,河水上浮动着的一些木头,看起来也没有问题…… 他终于放下心来,想着肯定是自己多心了,顺手抛了一枚野果,朝着旁边的木头丢了过去,没想到却突然扑通一声响,那原本静静漂浮在旁边的烂木头,像是猛然炸开了,呼啦一下跃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掉到了水里。 老王吓得几乎跳进水里,原来那些漂浮在小船旁的,并不是一截截烂木头,而且是最可怕的食人鳄湾鳄! 他以前曾听一些老兵说过,当兵的最怕的就是水,有道是欺山莫欺水,这山里的猛兽倒还好办,手里的枪把子也不是吃素的,怕就怕水底下的玩意儿,看不见,下不去,就像是在大海里遇到食人的大白鲨,那真真正正才是绝望。 但是,那个老兵又说,这水底下最危险的还不是大白鲨,大白鲨虽然牛逼,但是只能在海水里生存,而且没办法上岸。最可怕的是一种叫湾鳄的鳄鱼,这玩意儿是陆地上最大的爬行生物,能长到七米,巨大的咬合力能一口咬碎乌龟壳,这玩意儿见啥吃啥,是最可怕的生物。 老王迅速看了看,周围许多湾鳄也被惊醒,一个个从水上翻了一个水花,迅速潜到水下,又一个个浮上身子,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 第230章 恐怖的一幕 老王吓得魂都要丢了,看见山魈还在脚底下熟睡,赶紧几下踢醒他,给他指了指水下的鳄鱼,想提醒他待会儿长个心眼,能跑就赶紧跑掉,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没想到,山魈揉揉眼睛,呆呆地看了看水下的鳄鱼,接着又挠挠头,无辜地看着王老汉,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山魈虽然力气大,但是还是一个孩子,也从来没出过山洞,根本不知道这食人鳄有多么凶猛。 算了,算了,这也是自己的命,待会儿那些鳄鱼要是冲过来,自己能挡就挡一下,抓紧时间,让这傻孩子逃出去也罢! 计议已定,王老汉也不慌了,他镇定地将船桨拿在手里,死死盯着水里,打算那鳄鱼只要一冲过来,他就先一棍子打下去,打死一个赚一个! 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些鳄鱼重新浮出了水面,看起来和原来一样,但是王老汉却发现,它们其实是再朝着小船缓缓地游了过来。 王老汉死死握住船桨,盯住了一个冲在最前方的巨鳄,想着只要它冲过来,就先狠狠给它一下! 那巨鳄越来越近了,王老汉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几乎要跳出了胸膛。 山魈那小娃子依然毫不知道害怕,不仅没有任何躲避,反而兴奋地朝着那些巨鳄张牙舞爪,吱吱乱叫。 那巨鳄越来越近,却在靠近小船时,猛然将身子沉到了水下,消失不见了。 王老汉一下子懵了,这巨鳄沉到水下,就能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攻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就听见山魈一声惊呼,接着是一声巨大的水花声,一个庞然大物从水花里蹿了出来,朝着山魈狠狠扑了过去。 王老汉想都不想,几步就冲过去,刚想和那巨鳄拼命,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 ps:很抱歉,最近生病住院了,今天勉强提起精神写了二章,希望后面有机会可以补上。 第231章 不好! 按照王老汉的想法,那食人鳄这次扑来,小山魈不死也得扒层皮,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巨鳄从水里蹿出来后,竟然用两只强壮的前爪扒住了船舷,接着用大脑袋朝着山魈拱了过去,就像是撒娇一样。 而山魈也抱着巨鳄的脑袋,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一时间把王老汉看得呆住了。 小船沉沉浮浮,被那巨鳄压下去了一半,船舷几乎要低于水平面,好在它没过多久,就沉下水去,缓缓游到了远处。 王老汉几步赶过去,一把拽过山魈,质问他刚才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那巨鳄随时会吃掉他! 山魈挠挠头,认真地说,那只巨鳄是朋友,不会伤害他的。 王老汉大怒,说你个小崽子,懂个什么?!你才多大,从生下来到现在,就从来没下过山,你知道那是啥玩意?!你就敢招惹它! 没想到,山魈却反复强调,那巨鳄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他说:“因为在它身上,有妈妈的气味。” 王老汉猛然愣住了,这一路上辛苦奔波,从丛林到山谷,从山谷到水路,为的就是摆脱掉那只恐怖的野人,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摆脱掉,反而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想了想,他越加焦躁,当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和山魈两个人一起,划着小船就拼命往前划。 越往前划,那水流就越急,小船的速度也就越快,到了最后,两个人都不需要划,那小船也像箭一般向前飞驶。 王老汉刚松了一口气,想着就凭这小船的速度,加上两边全是悬崖峭壁,小船已经驶进了一个山谷,远远望去,前面波浪翻滚,山谷间一条长长的水道,看来终于能摆脱掉那只野人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山魈却猛然站了起来,焦急地看着远方,说了声:“不好!” 第232章 攀山 王老汉心里咯噔一声响,他知道,自己这个孩子的听觉、视觉都异于常人,一路上虽然遇到了许多危险,他都毫不在意,结果也都有惊无险,让王老汉稍微放了心。 没想到,就在巨鳄风波刚刚过去,山魈却大惊失色,叫了声“不好”,这究竟要面临多大的危险。 但是山魈已经顾不上和王老汉解释什么,他操起船桨就往反方向划,但是此刻小船正在飞速向前,他的力气虽大,也拗不过水流的力量,那小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在水中开始打旋,船身七扭八歪,随时都可能覆灭在水里。 这时候,王老汉也发现了问题,原本静悄悄的夜晚,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整个水面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他有些怀疑,前方要不然就是有一个大瀑布,要不然就是隐藏着一只巨兽,那巨兽之大,甚至能将小半个湖面搅起漩涡,可以算得上是一只洪荒巨兽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王老汉也渐渐麻木了,心里甚至开始了自暴自弃,想着就这样死掉也挺好,一了百了,怎么也比囚禁在山洞里强。 小船顺着大水飞流直下,山魈折腾了几下船桨,那船桨也在水里断成了几截,他失神地蹲在船上,茫然地看着水面。 那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震十里,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周围一片死寂,湖面下暗流涌动,涌起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 小船已经被彻底卷入到了漩涡中,随波逐流,僵硬地向前涌动,此时虽然速度降了下来,其实已经是深深陷了进去,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再冲出来,眼看着前面没有多远,就是一道大峡谷,小船就要跌到峡谷下,摔得粉身碎骨。 王老汉虽说心如死灰,可是如今看到这么一幕,嘴唇也是一阵哆嗦,想要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摸了摸山魈的脑袋,深深叹了一口气。 山魈猛然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瀑布旁,在那瀑布旁的岩石缝里,稀稀拉拉长着一些野藤杂草,大部分也被冲到了水里,看起来像水草一样。 他二话不说,当时便将船上预备的一捆藤条拿了出来,让王老汉趴在自己背上,然后要用藤条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 王老汉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再搏一把,趁着小船到了瀑布那一瞬间,小船将掉未掉时,会有一个瞬间的平衡点,山魈那时候就背着王老汉从船上跳下去,然后抓着瀑布旁的杂草一路攀登上去。 第233章 天大的秘密 以山魈的身体素质,王老汉相信他能够成功,但是再背上一个人,那基本上不太可能,所以他拼命挣扎,并朝山魈使劲喊,让他不要管自己了,自己逃命要紧! 山魈对他的呼喊不理不睬,坚持把王老汉牢牢绑在了自己背上,无论王老汉怎么挣扎都没有,接着他静静地走到了船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水流。 几乎是一瞬间,小船就顺着水流冲到了悬崖上,王老汉看着身旁刀劈一般的悬崖峭壁,几百米高的峡谷,银龙一般的飞瀑重重砸到峡谷中,在狼牙般交错的巨石堆里撞得粉身碎骨,当时就腿脚发软,浑身分毫力气都没有了。 山魈仿佛铁铸的一般,依旧稳稳地站在船头,丝毫没有在意脚下飞溅的瀑布,只是死死盯着瀑布旁的那几条老藤,在小船跌跌撞撞到了悬崖间,即将跌落的一刻,他猛然发力,带着王老汉一下子跃出了小船,朝着悬崖处蹿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王老汉只觉得耳边都是雷鸣一般的瀑布声,整个人一下子飞了起来,顿时心惊胆战,脑子里一阵眩晕,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仿佛壁虎一般,死死贴在了悬崖上,身旁白练一般的瀑布从身边咆哮着冲过,才知道自己堪堪捡过来半条命。 扭过头看看,发现山魈的手指死死扣在山崖缝隙里,那几条老藤根本无法负担两个人的重量,早已经被连根拔起,冲到了瀑布中。 王老汉一阵心寒,大家两个仅仅靠山魈扒住山崖缝的力量支撑着,短时间还可以,根本没办法坚持很久,久而久之,他们还是会落到瀑布里,摔得粉身碎骨。 他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偷偷解开了绑在身上的藤蔓,想着只要丢下自己这个负担,山魈即可平安攀到山崖上,好歹父子一场,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了。 计议已定,王老汉趁着山魈一个不留神,猛然解开藤蔓,接着朝着瀑布下就是一跃,却没想到,那山魈性情刚烈,看到王老汉跳下去后,想都没想,也松开了手,跟着王老汉一起跳了下去。 王老汉心里叹息一声,已经是万念俱灰,什么都没想,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 ps:很抱歉,很久没有更新了,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身体也不好,所以去了一次西藏,在那里沉寂了一下,思考了一些问题。 现在终于有网络了,会逐步开始更新。 再次抱歉。 第234章 不好,它要出来啦! 却说王老汉为了保全山魈,毅然解开绳子,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却没有想到山魈也跟着他跳了下去。 山魈速度快,跳下山崖后,一只手抓住了王老汉,另外一只手朝着山崖上的杂草小树乱抓,抓得那山崖上的杂草、碎石簌簌往下掉。王老汉就觉得那杂草、碎石乱飞,头都不敢抬,接着身子猛然一坠,接着牢牢挂在了山崖上。 抬头看看,山崖一只手死死把住了山崖,接着身子猛然一使劲,把王老汉夹在了胳膊下,接着身子连续挪动,终于站住了脚步。 王老汉死里逃生,自己也觉得晕乎乎的,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原来在这悬崖峭壁上,藤藤蔓蔓之间,竟然隐藏了一个山洞。 更神秘的是,这山洞外坠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子,从山洞一直延伸到水下。刚才山魈就是在胡乱抓时,无意中抓到了这根铁链子,才死里逃生,活着爬了上来。 王老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容易才慢慢平复了心情,左右看看,目前他们处在半山腰上,头上顶着那个刀劈似的悬崖,脚下就是那条大瀑布,以及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不上不下的。 回头看看,一向无法无天的山魈,却低着头凝视着那根铁链子,显得非常谨慎。 王老汉也看了看,这根铁链子差不多有手腕粗细,一段顺着山洞往里延伸,一段顺着山崖一直延伸到水下,而且虽然这里挨着瀑布,虽然潮湿,但是铁链子却丝毫没有生锈,看起来十分古怪。 他试探着踢了一脚铁链子,铁链子纹丝不动,他好奇了,拽着铁链子猛然一用力,就觉得像是牵动了什么机关,立刻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闷不出声的山魈猛然神色大变,叫了一声:“不好,它要出来啦!” 第235章 山洞里恐怖的存在 王老汉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向沉稳的山魈竟然反应那么大,恐怕是发生了什么恐怖之极的变故。 这时候,就听见哗啦哗啦一阵阵的声响,就看见那一盘铁链子开始自己抽动,竟然开始朝着山洞拉紧了,像是山洞里有什么东西在拉着铁链子一般。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山魈,此时也是如临大敌,连续回退了几步,将王老汉牢牢护在了身后。 王老汉心里一哆嗦,想着自己真是命犯孤星,刚逃离虎口,又进入狼窝,看这个架势,这山洞里恐怕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那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王老汉当时就一个想法,自己就是一个拖油瓶,只要自己这个累赘解除了,山魈自己一定可以逢凶化吉,迅速逃走。 这么想着,他非但没有避开,反而一把推开了山魈,自己一头冲进了山洞。 后来,有人问王老汉,那山洞里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时,王老汉都是通红着眼睛,大口大口喝着包谷酒,喝到烂醉后,才跟人哆哆嗦嗦地说,他当时冲进山洞里,其实啥也没看见,就觉得洞里腥臭无比,到处都是巨大的骸骨,就听见到处都是铁链子响,接着就蹿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山魈! 而是山魈的母亲,那个丑陋的母野人! 说到这里,王老汉不由又哆嗦一声,眯着眼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他说,那母野人力大无穷,简直可以生撕虎豹,力战巨熊,她当时一下子蹿进来,抓着王老汉就抛出了山洞。 接着,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按说那母野人已经救了王老汉,自己又是身经百战,力大无穷,应该火速抱着王老汉跑路才对,但是并没有。 那母野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王老汉,以及山魈,眼神非常复杂,接着她就头也不回地冲着山洞深处走去。 山魈愤怒地嚎叫了一声,抱着王老汉攀上了山崖后,将他抛在了路上,接着愤怒地跑下了山崖,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后来,王老汉一个人在山里风餐露宿,最后沿着河流一直往下游走,终于找到了几个猎人,跟着他们回到了镇子上。 这就是关于神农架野人最真实的故事了。 ps:非常抱歉,最近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住院,所以大半个月来都没有更新。等身体好一些了,就会恢复更新,还请大家谅解。 此外,《憋宝人》第一部已经签约出版,预计在下个月上市。 第236章 不好! 大板牙讲完这个故事,大家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说母野人囚禁了王老汉,我们情感上是偏向于王老汉的,但是后来母野人为了救他,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让我们唏嘘不已。 猴子狠吸了一口烟,问:“那个山魈,到底是人还是妖?” 大板牙摇摇头:“一般是人,一般是妖吧……莫非是人妖?” 这个拙劣的笑话并没有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也觉得有些不妥,使劲挠挠头,嘿嘿地笑了。 猴子这时问:“那个山洞里到底是什么?” 大板牙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神农架这鬼地方,八成是精怪吧!” 抬头看看,大片大片翠绿的山林、草地,溪水哗哗流淌着,再远处是雄浑的山峰,上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飘飘渺渺,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怪叫声,显得神秘又妖娆。 猴子把烟屁股扔到水里,淡淡地说了声:“走吧!” 按照大板牙的说法,我们目前还是在大山外围,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老树都被砍光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树秧子,猴子、山跳倒是有,哪个野人会跑到这里? 所以啊,我们都不用紧张,这段路啊,权当是旅游了,吃点儿野味,搞点儿山货,挺好!再走差不多二三天,就到了所谓“禁区”,那里就没有路了,只有采药人,还有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才敢进去。 我问他:“那你算是啥?”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老式猎枪,狡黠地笑了:“我嘛,算是半个猎人吧!” 他还真没吹牛,虽然他肩膀上那只火药枪,老得都掉了牙,枪柄都烂掉了,但是还真能用。 远远地飞过一群斑鸠,他瞄都不瞄,朝着天上轰隆一枪,就有几只斑鸠打着旋儿掉下来了,我也兴奋了,赶紧跑过去,给捡了过来。 “嘿!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行!” 大板牙张狂了:“嘿,男人哪能说不行!再说了,就我这枪法,来头老虎都不怕!” 猴子却不以为然:“这火药枪打的是散弹,脸盆那么大的地方都能打中,也就打点儿野鸟、兔子还行,还打老虎呢?打头狼都费劲!” 大板牙一咧嘴:“狼咱们不怕啊!咱打不死它,也能给它忽悠瘸喽!” 我哈哈大笑。 大家边走边聊,林间小路弯弯曲曲,顺着山坡延伸,并不陡峭,旁边是潺潺的溪流,旁边的大树上跳着几只松树,偶尔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吓唬你,灌木丛中偶尔蹿过几只兔子,拼命往前跑。 我问大板牙:“这兔子为啥不打?” 大板牙淡淡地说:“开春不打母兔子,得留着给她下窝。” 我说:“你怎么知道它是母的?” 大板牙一咧嘴:“嘿,你没看它边跑边回头看嘛?我告诉你吧,凡是母的,都忍不住回头看看我!” 猴子:“……操!” 气氛越来越好,大板牙跟我们讲着山里的奇闻怪事,偶尔开几个色眯眯的玩笑,猴子不时挤兑挤兑他,大家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了。 就在这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阵阵嗡嗡的声音,有点儿像是发电机轻微的轰鸣声,刚想问这是什么,就看见大板牙突然脸色大变,叫了声:“不好!” 第237章 ……这怪物怎么还会飞?! 猴子一把拽住我,警惕地问:“怎么?” 大板牙一脸严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们原地不动,自己猫着腰,分开前面的灌木,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我和猴子呆在原地,紧张地要命,又担心,又不敢说话,只好在原地焦急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猴子不耐烦了,说:“我去看看!” 我拽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他点点头,递给我一把匕首,我紧紧攥在手里。 分开灌木,我们两个人开始向前方小心翼翼地勘察,前面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看来那危险就是来自这个声音。 那声音源自前方的岩壁上,远远看去,岩壁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左右看看,大板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猴子低声说:“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跟着他往前走。 俗话说得好,看山跑死马,那岩壁看起来离我们很近,但是真的走过去,还是很远的,而且这一路都是上坡路,累得我腰酸背痛,刚开始还遮遮掩掩的,后来什么也顾不上了,恨不得走几步,就歇几步。 好容易走到了岩壁旁,猴子却猛然停下,我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他低声说了声:“有情况!” 我顾不上擦汗,赶紧抽出匕首,问:“怎么个情况?” 猴子环顾了一下周围,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声音……没有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刚才只顾着低头赶路,还真没注意,这声音啥时候消失了。 猴子也抽出了腰刀,放下背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逼近。 我也紧张起来,浑身的汗水都做冷汗出了,使劲揉了揉眼,生怕错过什么。 就在我揉眼的一瞬间,我猛然怔住了,接着用一种发颤的声调叫了起来:“猴子,我发现……发现声音的源头了……” 猴子大喜:“在哪儿?” 我指了指头上:“就在那儿……” 猴子抬头看了看,猛然怔住了,接着忍不住叫起来:“……这怪物怎么还会飞?!” --------------------------------------- ps:《憋宝人》恢复更新了…… 此外,《憋宝人》第一册图书终于出版了,已经开始在当当进行预售了,喜欢实体书的同学们,可以在当当网购买了。 购买方式:1、当当网搜“憋宝人”;2、直接打开链接:http://product.dangdang/23834023.html 最后,为了补偿大家,近期会举办一系列活动,免费赠送给大家一些实体图书,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第238章 疙疙瘩瘩的怪物 猴子说的怪物,就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山崖旁,头朝下悬空着,形状大而怪异,分明是一个倒挂着的巨大怪物。 更要命的是,那怪物浑身疙疙瘩瘩,黑黢黢的,起码有头牛那么大,完全不是我们所能抵抗的。 远远看去,那怪物倒挂在山崖上,浑身微微颤抖,像是睡着了,身体微微起伏着。 我倒退了一步,低声说:“猴司令,敌军势大,要不要做一些战略上的转移?” 猴子点点头:“白将军之言甚是,敌人势大,且让我们暂避锋芒,再做打算!” 我大喜:“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刚想撤,就听见前方咕咚一声,有一块石头滑落,顺着山崖一路滚了下来。 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子,缩在一身皱巴巴的西服下,正努力地朝着山崖上攀去,目的分明就是那个倒挂着的怪物。 猴子叫道:“兀那蠢货,想要找死!” 我忍不住骂道:“他娘的大板牙,你要死啊!” 大板牙回头看了看,看见我们两个,非但不下来,反而嘿嘿直笑,朝着我们拼命摆手,像是要让我们过去。 我说:“完了,这狗日的一准失心疯了,还病得不轻,恐怕得狠狠揍一顿才行!” 猴子摇摇头,严肃地伸出了二个指头:“最少,二顿!” 我问他:“怎么办?” 猴子说:“他是本地人,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咱们也跟上去看看。” 我有些犹豫:“可是那怪物——” 第239章 赚大发了 猴子说:“那东西也不一定是怪物,你想啊,怪物哪有头朝下的?” 想想也是,我和猴子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大板牙靠近。 走到近前,大板牙朝我们挥着手,让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怪物,从一个小路爬上去。 好容易爬了上去,我们两个都是灰头土脸,压住火把大板牙一阵大骂,问他是不是中邪了,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来这里钻山沟沟吃灰?!还有,那外面吊着的驴一般的家伙到底是个甚?! 大板牙确实一脸兴奋,神叨叨地跟我们说:“两位哥哥,且听在下一言!托二位哥哥的福,咱们这一次呀,真是他娘的赚大发啦!” 按照大板牙的说法,这山崖外面吊着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大蜂巢。 这神农架非常特别,这里盛产高原杜鹃、小丛红景天,各种植入丰富,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中华小蜜蜂的栖息地。 这中华小蜜蜂是中国传统的蜜蜂,个头小,脾气好,产蜜多,尤其是传说中的蜂王浆,那玩意儿补气补血,滋阴补阳,延年益寿,简直就是最好的天然补品。所以一直以来,神农架这边的蜂蜜都是当地特产,好多人不种地,而是放蜂子。 我忍不住说:“这蜂蜜还有那么神?我看超市里不是到处都是?什么槐花蜜,椴树蜜啥的?” 大板牙忍不住说:“好多蜂蜜都是假的,都是糖水兑的,哪有那么多蜂蜜!再说了,就算是有,也都是意大利蜂酿的,不是中国的土蜂子酿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说以前听老外说过,美国的特种兵带的干粮,就有一小瓶蜂蜜,据说那玩意儿要是不加添加剂,放一万年都不会坏掉,号称地球上唯一不会变质的食物。 第240章 万蜂朝圣 我忍不住说:“行吧,行吧,扯了半天,不就是蜂蜜嘛!这有啥的,我们就在几个月前,还在东北捅下来一个大马蜂窝,搞了半盆蜂蜜呢!” 大板牙说:“我的亲哥哥啊,我们这个蜂蜜是土蜂蜜,跟你捅的那个马蜂蜂不一样,咱们这个怎么说呢?我举个例子吧,你看我们山里人,出门在外,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这伤口上抹上一点儿蜂蜜,几天就好了,连个疤都不会留!还有啥胃病、肾炎、哮喘的,每天就喝点儿蜂蜜水,保证不会再犯!” 猴子忍不住说:“行吧,行吧,你说破天,这玩意儿也就是蜂蜜,又不是啥灵丹妙药,能起死回生的!” 大板牙咧开嘴乐了:“这话还真让猴哥给说着了,咱们这次遇到的吧,还真不是普通的土蜂子窝,还真就是灵丹妙药了!” 他解释说,现在市面上好多蜂蜜都是打着蜂王浆的称号。 其实这蜂王浆啊,并不是普通蜂蜜,而是工蜂上颚腺和舌腺的分泌的,用来饲喂蜂王和蜜蜂胎儿的浆状物质。 这东西很难弄,因为工蜂分泌蜂王浆,只认王台,就是大家统称的采浆,而且主要会把蜂王浆分泌在蜂王胎周围。 所以要想弄到蜂王浆,养蜂人都要用蜂蜡或塑料仿造王台模样做许多假王台,在台内放一些工蜂幼虫,让工蜂以为又要培育新王,就会主动地向王台内大量泌浆,等到台内的蜂王浆堆积多了,就能收到新鲜的纯王浆了。 但是这里说的收割蜂王浆,并不是土蜂的,而是意大利蜂的,因为土蜂分泌的王浆特别少,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被称为千金难买土王浆,除非遇到一种情况。 他指了指山崖上那个倒挂的巨大蜂巢:“就是这种,万蜂朝圣。” 第241章 一口巨大的棺材 “万蜂朝圣?”我不明白了。 大板牙两眼放光,解释说:“这土蜂和人类一样,每一个巢穴里都有一个蜂王,一个蜂王就是一个小的王国,跟倒挂着的葫芦一样,在山崖上挂着。这些蜂王和蜂王之间并不联系,大家都是各自玩各自的,但是也有时候会非常反常,所有的蜂王会集体去一个地方,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超大的蜂巢,所有的工蜂也都会聚集过去,拼命吐出王浆,形成一个巨大的王浆巢,这也是搞到土蜂王浆的唯一机会。” 我终于明白了:“看来这个就是那个巨蜂巢了?” 大板牙点点头。 猴子这时候看着那个巨大的巢穴,却皱起了眉头:“那些蜂王为啥要跑到这个大巢穴里呢?” 大板牙摇摇头说:“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这边传说,是出现了一个蜜蜂里的帝王,所有蜂王都要去觐见它。” 猴子却摇摇头,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像是蜜蜂遇到了啥灾难,需要这样抱团才能度过呢?” 他仔细看了看蜂巢,突然脸色一变,说了声:“不对!这蜂巢有大问题!”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他:“怎么了?” 大板牙也凑过来,歪着头看了半天,说:“没啥问题呀!” 猴子指着巨大的蜂巢,严肃地说:“你们仔细看看,这个蜂巢的形状,像是什么?” 我歪着头看了半天,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想了又想,脑子里猛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忍不住叫道:“卧槽,这不就是一口棺材嘛!” 第242章 做人不可有贪念 当时我看着那个巨大的蜂巢,总觉得它的形状非常怪异,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这不就是一口棺材嘛!” 猴子点点头:“是的,这的确像是一口棺材。” 大板牙却毫不在意:“管他娘的棺材还是大水缸,只要里面有蜂王浆,那钞票就是大大的有!” 本来是捉水怪,却又要去弄蜂王浆,我觉得有点儿跑偏了,看看猴子,他的意思也是,贼不走空,来都来了,就顺手牵羊搞那么一把得了! “再说了,咱们现在缺医少药的,那水怪势大,咱们能赚点儿盘缠也是好的!” 想想也是,我们三个当时就开了个会,由我们的文化人猴子主持。 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哥儿几个啊,咱们这次遇到蜂巢是咱们运气好,当然了,这也是咱们三星聚首得来的时运,就像古时候的桃园三结义,今有神农三人帮,正可谓吉星高照,后面捉水怪、夺宝贝的大事不用说,一准儿能成功。 大板牙拍了一下手说:“我滴妈,猴哥这话可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啦!你说这神农架那么大,我就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棺材巢,也没见过那么多的蜂王浆,看来真是时来运转,该着咱们发财啦!我看要不然这样,这俗话说得好啊,‘做人不可有贪念’,要不然咱们就不用去那个甚么劳什子水怪了吧,就此分了王浆,各自寻一个好出去耍子去吧!” 我听他这老小子越说越扯,最后甚至打起了退堂鼓,赶紧打圆场:“二位贤弟说得甚有道理!但是呢,咱们还是要分清主次矛盾,主要矛盾呢,是咱们三人帮和水怪的矛盾,这是咱们三人帮坚持到底、毫不动摇的基本路线,这蜂王浆只能说是咱们在建设为大三人帮进程中的一个小插曲!” 第243章 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 “所以说呢,咱们这次蜂王浆得到的钱,就全部算作夺宝的盘缠,并不挪作他用,且说这些小蜜蜂辛辛苦苦整了那么多蜂王浆,早不整、晚不整,偏偏等到咱们来的时候整,分明就是预祝咱们的水怪夺宝战略,将会取得稳定的长足的进步嘛!” 猴子也跟着说:“就是这样意思!既然我们的神农架战略会议已经达成了圆满的一致,今晚我们就智取蜂王浆!吧!” 大板牙苦着脸,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单拳难敌四掌,只好含着泪答应了。 说是智取蜂王浆,其实还是豪夺,只不过这大蜂窝实在是太大了,大白天去豪夺,我们三个一准儿会被活活蜇死,只能晚上了。 且说我们几个早早准备好了干柴、干草,又让大板牙在老松树披上多刮了一些松脂油,足足的做了几支大火把,就等着晚上火烧棺材巢,智取蜂王浆。 好容易捱到晚上,大家在山洞里憋了半天,早就跃跃欲试起来,抬头看看那蜂巢,外面巡逻的蜜蜂也都进了巢穴,一动也不动,远远看去,山野里黑黝黝一片,月黑风高杀蜂夜,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大板牙早就按捺不住,爬出山洞,举着一支火把就往前冲,被猴子一把拽住了。 他喝道:“急什么?!火把都不点,小心蜜蜂蜇死你!” 我也脱下外套,给他包住脑袋:“到了那边小心点儿,万一蜜蜂都出来了,就赶紧躺下装死!” 大板牙满不在乎:“没事!你们是不知道,这蜜蜂和马蜂不一样,蜜蜂轻易不蜇人,蜇了人,它屁股上的倒刺拔不出来,就得死!” 猴子本来还想教导他几句,听他这么说,在他屁股踹了一下:“滚蛋吧!” 大板牙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但是身手还真灵活,就见他一只手拿着火把,另外一只手攀在山崖上,身子一蹿一蹿的,没多大一会儿,就摸到了棺材巢旁,咧着嘴给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猴子骂道:“这狗日的还算有两下子!” 我也笑了:“他是见钱不要命嘛!” 话音未落,大板牙那边突然惊叫一声,接着身子猛然往后一缩,火把也掉在了地上,几乎要摔倒在地上,在那惨叫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 第244章 有鬼 大板牙猛然摔倒在地,我们两个吓了一跳,想赶过去,又怕惊动了蜂群,只好在那焦急地叫他:“怎么了?!” 大板牙坐在地上,拼命往后退,像是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差点儿从山崖上摔下来。 我看着不行,猫着腰蹿过去,一把拽住他,拼命往后拽,好容易给他拽了回来。 他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装死,猴子踢了他几脚,他才缓过来,紧张地看着我们,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了一句:“……有……有鬼!” 这大晚上的,又是在这样荒凉的地界儿,他猛然说了这么一句,还真挺瘆得慌。 忍不住回头看看,风呼呼刮着,远处是黑黢黢的山林,偶尔闪过一个火星,也不知道是鬼火还是什么,极远处传来几声怪叫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坏笑。 我有些害怕,声音都发颤了,说:“你胡说些什么!” 大板牙心有余悸地往后看着,身子不停往我们这里缩:“真的……真的有……” 猴子倒挺镇静,点了根烟,递给大板牙一支,又给了我一支。 大板牙抓起烟,像是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狠狠吸了几口,就吸掉了大半根烟,烟气从鼻腔里冲出来,才舒了一口气。 猴子这才拍拍他的肩膀:“说说吧,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板牙叼着烟,神情舒展了许多,精神气儿也回来,这时候眯着眼说:“刚才也是邪门了,我刚跟二哥打完招呼,回头这么一看,你们猜怎么着,那大蜜蜂窝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活阎王,正眯着眼冲我笑呢!幸好我从前练过,硬是提了一口气,从鬼门关里跑了回来,要不然啊,这小命可就撂下喽!” 看他那嘚瑟劲儿,我忍不住刺他:“哎呦,刚才那是谁呀,躺在地上装死?” 大板牙咧嘴一笑:“二哥,你看!我这人吧,一高兴起来,就神魂颠倒啦!刚才啊,多亏了二哥舍命相救,你二哥深明大义,就是咱们的关二爷!” 我说:“去!去!去!别跟老子套近乎!赶紧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板牙脸色一变,往后看了看,低声说:“不瞒两位二哥说,那大蜜蜂窝上,的确有古怪!就刚才,我悄悄摸过去一看,就发现那蜜蜂窝上坐着一个人……” 我有些紧张,骂道:“别扯淡啊!让你说正经的!” 大板牙也急了:“我这说的就是正经的啊!不信?不信你自己看看!” 我啐了一口,扭头一看,不由惊呆住了,忍不住叫了一声。 第245章 鬼火 回头一看,只见那那棺材一般的大蜂巢上,果真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明晃晃的月亮底下,看得是真真切切。 我也有些着慌,说:“这……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大板牙颤巍巍地举起枪,瞄准了一下,又放下了,哭丧着脸说:“两位哥哥,我看这一次啊,咱们恐怕是福缘儿薄,这桩富贵恐怕是拿不到了!” 猴子咬咬牙说:“先别急,我去看看!” 他嘴里叼了把短刀,两手并用,小心翼翼地爬到山崖上,眯着眼看了看,扑哧一下笑了,说:“蠢货!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两个才放开胆子,跟着爬过去一看,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原来在山崖上,才看得真切,那棺材巢上哪是什么人影,分明是一件谁的破衣服,被挂到了棺材巢上,那风呜呜刮着,把衣服刮得站了起来,从下面看,还真像是有个人坐在上面。 我和大板牙脸都骚红了,两个人自告奋勇,抢着去火烧蜂巢,一雪前耻,结果一口气冲到那大蜂窝前,两个人犯了嘀咕,这大蜂巢实在太大了,外面疙疙瘩瘩的,活像一个特大号的地雷,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大板牙梭着嘴,试探着一脚踹在大蜂巢里,那大蜂巢纹丝不动,像是在山崖上生了根。 他咧嘴说:“二哥,你眼神好,帮我看看这到底是马蜂窝还是石头蛋子,别是看错了吧?” 我也有些纳闷,用火把照了照,那大地雷上疙疙瘩瘩,全是一个个的小眼,分明就是一个特大号的马蜂窝。 这马蜂窝,我从前掏过不少,虽然晚上的时候,蜂子都归巢了,但是那蜂巢上总能看到不少蜜蜂,在蜂巢上来回爬着,还有一些警惕的工蜂,甚至会主动向人发起攻击,这次倒好,马蜂窝冷得像一块儿石头,连一点儿生命痕迹都没有,看起来真像一口大棺材。 大板牙心里也有些起鼓,犹豫地说:“二哥,你看这马蜂窝怎么个处理?” 我说:“先点火试试!” 两人擎起那火把,架在马蜂窝底下烧了半天,就闻到一股子焦糊味,那火根本烧不起来,还真是难为死了我们。 大板牙低头看了看,哭丧着脸,说了声:“哥哥啊,别烧了,这次咱们这把火啊,算是烧在自己脑门上喽!” 刚想问他怎么回事,自己低头看了看,才发现了问题。 那架在棺材巢下的火把,原本是红扑扑的,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火苗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在风中轻轻晃动着,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 第246章 二师兄 按说这种幽蓝色的鬼火,我在乌苏里江畔也见过不少,但是像这种在眼皮子底下就发生的邪乎事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是我还是壮了壮胆,满不在乎地说:“慌什么?!先让我看看究竟!” 大板牙赶紧退过去身子,说:“二师兄,你好好看看!” 我大怒,转头骂道:“你才是猪八戒呢!” 大板牙哭丧着脸:“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猴哥是老大,你可不是二师兄嘛!” 想想也是,这种关键时候,也不能跟他置气,刚回过头去,就看见那幽蓝色的火把跳动了几下后,火焰越来越低,最后竟然熄灭了。 周围,立刻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大板牙更害怕了,带着点儿哭腔说:“二……二师兄……”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小声低喝:“闭嘴!” 大板牙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我们两个人趴在石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古怪,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山崖上来回窜动,成千上万只小脚唰唰唰摩擦石壁的声音。 我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想着这要是山底下的大蜈蚣群什么的,我们两个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明显就是冲着我们这里来的,我死死按住大板牙,让他千万别动,两个人抱着头藏在那里装死。 就听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山崖一路过来,慢慢接近了我们,一路溅得碎石飞溅,看起来个头还不小,临近我们时,猛然停了下来,像是在判断我们两人的身份。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膻味,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247章 地底下有什么怪物要出来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也不敢抬头,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刀子,耳朵竖得直直的,想着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地,我就跳起来和它拼了。 好在那怪物并没有耽搁多久,在我们这里略微停了停,就啪嗒啪嗒走了过去。 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大板牙还在那边抱头装死,撅着一个大屁股。 我用刀子捅了捅他的屁股,他浑身一紧,屁股拼命往下缩,恨不得整个身子都缩成一个球形,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板牙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发现是我,才舒了一口气,说:“老天爷,原来是二师兄!我还以为那怪物发了疯,要吃我的屁股呢!”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小心地退了回去,才低声问他:“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大板牙也直摇头,说这神农架啥都缺,就是不缺怪物,这玩意儿还真不好说! 猴子在旁边看得真切,却是一口咬定,那怪物浑身披着一层厚厚的甲壳,猛一看像是一条大鳄鱼,但是月光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应该是一头超大的穿山甲。 “穿山甲?”大板牙说:“那不可能啊!你想啊,穿山甲才多大,超过十斤的都罕见了!刚才那家伙,像一座小山似的,差点儿把棺材板子都压塌了!” 猴子却一脸肯定,说那玩意儿就是穿山甲,短腿、尖脑袋、一身厚厚的铠甲,那不是穿山甲是啥? 我想了想,说:“你们说,那玩意儿会不会是犰狳?那家伙大,上百公斤的都有!” 大板牙不知道犰狳是啥,我懒得跟他解释,随口说就是大号的穿山甲。 他倒也没深究,在那搓了搓手,看了看棺材蜂窝,猛然问了一句:“对,那犰狳去大马蜂窝干啥呢?” 我说:“那还用问,肯定是去偷蜂蜜呗!” 大板牙却咧嘴笑了:“你以为是狗熊啊,还吃蜂蜜!” 我面子有点儿下不来,转头问猴子:“穿山甲吃啥?” 猴子面无表情地说:“白蚁。” 我才想起来,以前在课本上看过,穿山甲长着长长的舌头,它钻到白蚁窝里,长舌头对着白蚁堆一扫,白蚁就被黏在舌头上,被它吃进肚子里。 这时候,大板牙却猛然紧张起来,说了声:“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问:“怎么了?” 他说:“你们看,这个大马蜂窝就不大正常了,哪有那么大的马蜂窝,而且还堆成了一个棺材形状。还有,这穿山甲也有问题,哪有那么大的,白蚁都不吃了,偏往马蜂窝里钻。” 猴子倒还镇定,问他:“你想说什么?” 他说:“我们那里有一个说法,要是地底下有什么怪物要出来了,那山里的动物都会有感应,也会提前做一些布置。我怀疑,这些大蜂窝、穿山甲啥的,就是冲着地底下的怪物去的!” 第248章 猴哥身后怎么跟着一个人! 猴子沉吟着,来回踱了几步,然后猛然转过身来。 本以为,他会说老夫掐指一算,此地凶险非常,我辈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没想到,他却神叨叨地说:“板牙贤弟此言甚是!这古书上早有记载,这地下的宝贝出世,一定是流光溢彩,异相纷呈,看来这一桩富贵,今番落在咱们头上啦!” 大板牙还有些担心:“猴哥,老辈们都说,这宝贝三尺之内,必有大凶守护。你看那穿山甲都能长到人那么大,那底下会不会还有更邪乎的玩意儿?” 猴子不屑道:“怕什么?老话还说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就守在这里,等那些凶物斗得二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岂不美哉?” 大板牙还是有些犹豫,我拍了他一下,说:“有我们在,你怕个毛毛!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大板牙勉强笑了一下:“两位大哥,不瞒你们说,小弟鬼神都不怕,就是对这些怪物有些发憷——” 正说到这里,就听见猴子小声说了声:“闭嘴!都趴下!” 我们两个赶紧卧倒,大气都不敢出,就听见山崖下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不断有碎石滚落,动静实在不小。 过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过去,猴子抬头向外看了看,喃喃地说:“这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引来那么多大家伙!” 我好奇问:“猴子,刚才那玩意儿是啥?” 猴子沉吟着:“没看清楚,个头挺长的,看着像条大蛇。” 我们不说话了。 开始猴子说这棺材蜂巢底下有宝贝,我还没当真,现在这大得离谱的穿山甲,还有巨蛇都来了,还真有些邪门。 这底下,到底是什么呢? 猴子猫着腰站起来,朝外面看看,小声说:“我先过去看看,有事情会给你们发信号!” 还没等我问信号是什么,猴子一猫腰,就蹿了出去,真像只猴子那么灵活。 猴子一走,大板牙就紧张起来。 我是发现了,大板牙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最怕这些山精古怪的,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吓得他不轻。 闲着没事,我故意吓唬他,指着远处的蜂巢说:“卧槽!那棺材上是什么?!” 大板牙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忙说:“怎么了?!怎么了?!” 自己探头看了看,也是一声惊呼,叫道:“二兄弟,不好啦!猴哥身后怎么跟着一个人?!” ps:《憋宝人》实体书第一册“女真秘藏”当当网已经到货了,喜欢的朋友可以去当当购买,全国各大新华书店也开始陆续上货了。 第249章 银子精 大板牙这么一说,我也吓了一跳,赶紧翘起脚一看,发现猴子身后还真跟着一个白影子。 那白影子轻飘飘的,跟在猴子身后,看起来还真有些瘆人。 我说:“不行,得赶紧通知猴子!” 大板牙一把拽住我:“二师兄,千万别!” 我:“为啥?!” 大板牙说:“那个,那个,二师兄,你先别急,这玩意啊,不是鬼!那是财神啊!” 我搞不懂了:“财神?什么财神?!” 大板牙嘘了一声,让我蹲下,说:“二师兄,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你忘了,我刚才就说那棺材上做这个人,那没跑了,就是这个财神!” 我担心着猴子,伸着脖子往外看:“行、行、行,那你就长话短说吧。” 大板牙简单解释了一下,说这白色的东西,并不是鬼魅,而是一种势。 这个势怎么说呢? 就是埋在地底下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会有点儿灵性了,往往在夜里幻化成人形出现,飘来荡去,看着就像是一个人影一样。 它当然不算鬼,也不能算是精怪,有点儿像是一个影子。 不过咱们遇到的这个影子啊,并不是其他东西的影子,而是金银财宝的影子,所以在民间被叫做财神。 这白花花的影子啊,他早就想明白了,白色的影子就是银子,这大蜂巢底下准埋了许多银子! 我觉得他有些信口开河,说:“你怎么知道就是银子,说不准是骨灰盒呢?那也是白色的!” 大板牙咧嘴一笑:“这绝对不可能!这么说吧,这地底下埋着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是能成为影子的,就只有金银珠宝。那金子都是穿着金黄色的衣服,珠宝是带着红肚兜乱跑的小孩,就银子是穿白衣服的。” 我说:“行吧,行吧,那这个银子精,他跟着猴子干啥?” 大板牙说:“这银子精吧,他走不远,就只能在埋银子的周围转悠,估计他以为猴哥要去偷他的银子了,所以跟得紧呗!” 我说:“这地方怎么会有银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大板牙却坚持说:“怎么没有?神农架这边自古就是盐贩子背盐的古道,现在好多地方还有碉堡、大铁炮呢!” 我挠挠头,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说:“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啊,好像啥玩意儿都赶到这里了,会不会是什么圈套?” 大板牙却不以为意,说:“那算啥的,这宝贝埋在地底下了,那夜猫还闻不到一点儿荤腥?它们要是不来,咱们还拿不准呢!” 第250章 鬼魅的声音 想想也是,这宝贝埋在地底下,也是个无主之物,与其看着它烂在地下,还不如把它挖出来,为我们所用,也是一桩富贵。 况且我们这次来,本来就是要“憋宝”的,这次半路就“憋”住了宝,那岂不是更好? 这么想想,我就对大板牙说:“既然这样,那也没啥好说的了,咱们赶紧杀过去,看看那银子到底埋在哪里了?” 正说着,大板牙却费劲地咽了口口水,说:“二……二兄弟,不好啦!” 我赶紧问:“怎么了?” 大板牙惊恐地说:“猴……猴哥,他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猴子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功夫,说不见就不见了?! 急走几步,探过头看看,那棺材上空荡荡的,别说猴子了,连那个白影子都不见了。 我急了,拎起那把柴刀,几步就冲了出去,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口气就朝着棺材蜂巢冲了过去。 大板牙在后面死拉不住,也只好跟在我身后冲了过去。 冲到棺材蜂巢上,左右看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蜂巢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水缸般粗的大洞,映着月光看看,那洞口挺深,看起来那蜂巢下像是有一个山洞,那蜂巢正好建在了山洞上,把洞口给封住了。 大板牙仔细看看,才恍然大悟,说难怪这里会有个万峰朝圣,原来并不是天然的,而是有人做了手脚,在这里弄了一个大蜂巢,又捉来了几个蜂后,这样蜜蜂们不断繁殖,既是一个掩护,也是一个威慑,让谁也想不到这底下竟然是个山洞。 看来还多亏了刚才那只大穿山甲,这穿山甲喜欢吃蜂蛹,一头扎开了蜂巢,却没想到无意中捅开了这个惊天秘密。 看来,猴子一定也是发现了这里的古怪,所以才钻进去了。 我跪在洞口,朝里面叫了几声猴子,那山洞很深,声音瓮声瓮气的,传不了多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正着急间,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像是在叫我:“小白?小白?” 我一下子激动了:“是猴子!” 顾不上多想,一头扎进了山洞,那山洞很深,我一头钻进去,就觉得下面像是个无底洞,身子顺着岩壁嗖嗖往里滑,根本见不到底。 正在惶恐,身子猛然摔在了地上,一连跌了好几个跟头,疼得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猛然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并不是叫我的名字,反而非常恐怖。 第251章 要命的,就别动! 从洞口摔下来,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在旁边小声叫我,那声音非常特别,忽远忽近,声音也跟着时大时小,感觉非常古怪。 刚才那一句确实非常古怪,但是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疼得我七荤八素的,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揉了揉脑袋,爬起来试了试,身上没受什么大伤,往上看看,天上只有一个脸盆般大的亮点,应该是洞口。 喊了几声大板牙,就听见他在上面喊着,像打雷一样,什么也听不清。 没办法,我想了想,先不管其他的,还是先去找猴子要紧。 山洞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下面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我摸着黑,跌跌撞撞往前走。 拐了一个弯,发现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丝亮光,我赶紧朝着亮光处跑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亮光处,发现那是一堆篝火,篝火显然已经燃烧了很久了,还剩几块大木头桩子还烧着。 生怕那篝火灭了,我赶紧在旁边收搂了不少干草,填进篝火里,火苗果然蹿了起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借着这点儿亮光,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山洞,而是一个建造的类似军事工事的地方。 那个坑坑洼洼的地面,竟然是一个类似铁轨一样的东西,周围散落着一个老式的大刀、猎枪,乱草里还有一些散落的大骨头,看起来不像是现代的,搞不好是明朝时期修建的军事工事。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古老的军事基地,也不知道为什么修建在这里,尤其是这里竟然修建了一个铁轨,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出于好奇,我随手用地下的树枝绑了些干草,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举着火把顺着铁轨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那山洞越来越大,周围也越来越冷了,冰冷的寒气直往骨子缝里渗,像是穿行在阴冷的湿雾里一样。 我也有些担心,想回头,但是已经走了那么远,又有些舍不得。 咬了咬牙,想继续往前走,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声音,就是当时我在上面听到的那个。 我心里一喜,终于有了猴子的消息,赶紧喊着猴子,快步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旁有人“嗯?”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黑暗中猛然伸过来一只大手,一下捂住了我的嘴,紧接着把我死死按在了地上。 接着,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要命的,就别动!” 第252章 山洞里究竟藏着什么怪物呢? 我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 那人见我没动,慢慢放开了我,低声说:“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动。” 接着,他猫着腰,朝着前方迅速跑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恼火地站起来,想着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啊,老子巴巴来到这儿,猴子没找到,却找到了什么怪人,一句话没说,先把老子按在了地上,连火把都灭了! 摸着黑,我没有办法,只好再退回去,结果刚走到篝火那里,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坐在那儿。 我吓了一跳,以为那个怪人又回来了,赶紧捡起来一块大石头,蹑手蹑脚走过去,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好容易捱过去,举着大石头,刚想着朝着他的哪个部位砸下去,不至于伤得太重,还在犹豫,那人却猛然转过头去,吓了我一跳。 我一下子扔掉了石头,叫了声:“卧槽!” 那人也猛然跳了起来,叫了声:“小白!” 这人原来是猴子! 终于重逢,我兴奋地冲过去,问他刚才死到哪儿去了?老子还以为他挂了呢?! 猴子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谨慎地问我:“你刚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我赶紧点头:“是有个怪人!他一下子把我摁倒了……” 猴子警惕地问:“他去了哪儿?” 我指了指前方:“那里……” 猴子点点头,一把抓住身旁的腰刀,就要往前冲。 我一把拉住他:“怎么个情况啊?!” 猴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让我跟在他身后,也朝着前方匆匆走去。 我心里也有些担心,这山洞如此怪异,前方又越来越冷,看起来非常怪异,难道这里面还真有什么秘密? 再想着洞口上封着的大蜂巢,那个大得吓人的穿山甲,以及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都让我觉得非常蹊跷。 猴子带着手电,却并没有打开,两个人摸黑往前走。 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非常压抑。 走了没多久,猴子猛然站了起来,打亮了手电,朝前方照了照,就发现在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疙瘩,仔细看看,竟然是一个老式的炮台。 那炮台非常大,比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要大得多,炮台下有一个底座,底座牢牢卡在了铁轨上,可以前后移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山洞里要修建一条铁轨,原来这铁轨是为了移动炮台方便。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猴子的后背猛然抖动了一下,接着问了一句:“小白,你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我点点头:“这炮台比一般的炮台要大很多!” 猴子摇摇头:“不是这个。” 我歪着头仔细看了看炮台,却怎么都看不出来这个炮台有什么问题。 猴子提示我:“你看看,这炮台对准的哪里。”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按照官兵辛辛苦苦在地下山洞里修建了铁轨,把这个巨型炮台弄进来,肯定是有大作用,譬如说阻击山下的山贼、土匪等,但是这个炮台却完全不是这样,它的炮口朝着山洞内部。 看起来,不像是要阻击山洞外的敌人,更像是要防范着山洞内的东西。 我越来越紧张了,这个山洞最深处,究竟藏着什么怪物呢? ps: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天都会保持2章更新,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此外,我的公众微信号(yizhiyudewo),也会恢复更新,会连载一些我自己写的小故事,以及一些不错的小故事给大家看,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哦! 第253章 人洞子是封印恶鬼的地方 突然出现的神秘炮台,以及那个消失在前方的神秘人,都让我和猴子放慢了脚步,继续摸黑往前走。 凭着脚下的感觉,铁轨并没有修到这里就断了,它还在继续往前延伸。 我也有些奇怪,既然铁轨还在前方,为什么炮台会孤零零呆在后方呢? 又走了十几米远,脚下开始出现了许多棍子之类的东西,磕磕绊绊的,很难走。 猴子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手电极快地照了一下周围,我才发现,原来我们脚下并不是棍子,而是一截截的大骨头,确切地说,应该是成堆成堆散落的人骨头。 手电光逐渐向前方延伸,我发现,前方的人骨头更多,而且堆成了一座座浑圆的骨头堆,大概有二三米高,每一个骨头堆上,都放着一个狰狞的人头骨,灯光照在骷髅头空洞洞的眼窝里,在这种气氛下,显得格外阴森。 灯光下,远处仿佛升起了一团团迷雾,阴冷、潮湿,仿佛从地下渗出来的,一团团的,在几个骨头堆旁游移,缓缓地朝我们飘来。 我的腿脚有些发软,费劲地咽了一口唾沫,说:“这……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猴子倒还挺镇静:“这就是神农架传说中的人洞子了。” “人洞子?什么人洞子?” 猴子压低声音说:“关于神农架的传说有许多,不光是野人,还有可以骑的大公鸡,身子能断成几截的大蛇,满地跑的野菊花,还有就是这个人洞子了。” “大板牙的爷爷说,关于人洞子的传说,在神农架流传了几百年,说的就是在大山上隐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山洞,你走进去,发现里面到处都是人骨头,有的人骨头甚至堆成了一座小山,非常恐怖。” 我问:“那这个人洞子是如何形成的呢?” 猴子说:“我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老头子说,他当年跟科考队进山时,也专门对人洞子进行了研究,科学家们觉得,人洞子的形成可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人洞子其实是一些走私贩,譬如贩私盐的,一些据点。后来他们起了内讧,或者直接是被官兵找到,杀死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尸体。”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里的山洞就是一些猛兽的巢穴,这些人骨头都是它捕猎的食物,吃剩下的骨头。” 我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为啥要把人骨头堆成堆呢,上面还要放一个骷髅头,跟祭祀一样?” 猴子笑了:“那你得去问先人了。” 又说:“所以说科学家也只是推测,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猴子迟疑了一下,换了一个严肃的口气,“不过那个老头倒是说过,他们当时去了几个被发现的人洞子,那些人洞子无一例外,都是山洞深处被人炸塌了,所以也不知道尽头到底有什么。他们本来想寻找一个未被发现过的人洞子,考察一下,却被随行的老族长严词拒绝了。当年的老族长,德高望重,而且神神叨叨的,很受当地人的尊重,他当时说了一句土话,打消了大家的念头。” 我问:“他说的什么?” 猴子缓缓地说:“他说,人洞子是他们祖上封印恶鬼的地方,那些人骨头都是给恶魔的祭品,千万不能打开,不然会有大祸。” 竟然是这个理由,我觉得有些可笑:“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那些科学家能信?” 猴子却转过头,认真地问我:“你信不?” 第254章 这个深渊下,究竟藏着什么怪物呢? 我突然有些紧张。 如果说,此刻还在北京,繁华的大都市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热闹闹的饭馆里,我绝对说不信,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亲眼见到山洞里怪异的人骨头堆,神秘的炮台,我敢不信吗? 好在猴子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继续往前走了。 我也收拢了心思,跟上他的脚步,迅速往前走。 又走了没多远,前方开始有了一些隐隐的红光,有点儿像是清晨的朝霞。 我有些吃惊,我们此刻可是在山洞里,怎么可能看到朝霞? 难道说,我们已经走到了山洞尽头,另一处的洞口开在了山外?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那红光越来越亮,周围也越发清晰起来,岩壁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像是粗劣的壁画,又像是怪异的象形文字,形势紧迫,我也顾不上仔细看。 周围散落的骸骨也更多了,不光有人头骨,也出现了更大更怪异的骨头,像是狰狞的牛头骨,足足有三五米长的脊梁骨,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骸骨。 我有些紧张,如果说这里是怪物巢穴,那我们应该越来越接近那个怪物,看着满地散落的骨头,这怪物一定非常凶残。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时候雾气越来越重,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两种怪异的气息,一种是之前阴冷潮湿的雾气,另外一种确实燥热的硫磺味,两种气息夹杂在一起,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我们终于走到了山洞尽头。 尽头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终于看到了,也完全超越了我们之前的想想。 山洞尽头,并不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巢穴,或者一座堆成小山般的骨头堆,或者什么邪恶的祭坛,恰恰相反,山洞尽头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在我们眼前,弥漫着泛着红光的浓重雾气,雾气来源自我们脚下,在我们脚下翻滚,升腾,飘散到山洞各处。 是的,山洞尽头,是一个深渊,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山体裂缝,这个山体裂缝里堆满了浓厚的雾气,我们感觉到的阴冷、潮湿,都是来源自这里。 但是,无比诡异的是,雾气下泛着诡异的红色,像是有人在深渊下点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大火堆升起的火苗将深渊都点亮了,红色的火光超越了层层的雾气,投射到了山洞中,才有了我们看到的红光。 猴子终于也绷不住了,他抖抖索索的,掏出来了一盒烟,丢给我一盒,自己点着了,一口气抽掉了一小半,缓缓吐了出来,才稳定住了一些情绪。 末了,他低声说了一句:“那个炮台,就是对着这里的……” 我猛然醒悟,人们之所以费尽心思建造了铁轨,将巨型炮台弄到下面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深渊。 可是,那个炮台为何要对准这里呢? 难道说,深渊中藏着让人类无法抵御的怪物? 猴子不说话了。 我们两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在巨大的深渊旁,显得格外渺小。 脚下是诡异的红色雾气,猴子的面孔也隐藏在了烟雾中,只有烟头突明突暗,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深渊…… 这个深渊下,究竟藏着什么怪物呢? ps: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号(yizhiyudewo)开始独家连载《我是个私家侦探》(讲述大学闹鬼、影子杀人、明星秘事,豪门禁忌等诡异案件)了,每天3000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 第255章 猴子的秘密 古老神秘的山洞,诡异莫测的巨大深渊,以及深渊下的白雾、红光,都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山洞尽头,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秘密。 更让人震惊的是,深渊中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阴冷沉重的雾气,以及燥热热烈的红光,这两种气息交融在一起,让站在深渊旁的我们,一会儿觉得阴冷,一会儿又觉得燥热,这种感觉让人心惊肉跳,非常奇特。 我有些紧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末了就说了一句:“怎么办?” 猴子抿着嘴,一语不发地看着深渊,过了好久,才低声说了句:“那个人,他去了哪里?” 猛然想起刚才那个神秘人,他应该也来到了这里,现在他去了哪里? 四下里看看,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这个巨大的空洞的深渊里。 难道说,他进入到了这个深渊里? 猴子弯下身子,绕着深渊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迷雾特别浓厚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不同。 在这里,深渊上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确切地说,是有人在这个深渊的岩壁上凿出了一阶一阶的石梯,开出来了一条通往下面的通道。 我有些吃惊:“那个人还真下去了?!” 猴子没说话,他站了起来,阴沉地盯着那个石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我觉得猴子自从从大板牙那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以前那个爱说爱笑,单纯质朴的猴子了,反而像是心里隐藏了什么秘密,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我有些迟疑地开口:“猴子……” 猴子点点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打算下去看一眼。” 我吓了一跳,猴子是不是疯了,这深渊不能说是龙潭虎穴,恐怕也差不多了,猴子竟然要下去,难道他不要命了! 猴子却很坚定,不管我怎么劝说,死活要下去。 我也怒了,跟他赌气,说只要他下去,那老子也跟着他下去! 猴子叹了一口气,说:“小白,好多话我不能跟你说。其实我之所以天南海北找水怪,也不全是为了钱,也有其他的原因。” 我点点头,谁要是没有个原因,会愿意跟水怪死扛?我之所以愿意来这里,还有一半的原因在徐雅丽身上呢! 猴子并没有解释什么,试探了一下石阶,那石阶倒是很结实,他果断地踩在石阶上走了下去。 浓厚的雾气很快涌了过来,将猴子淹没了,他的步子坚定而稳定,很快消失在了深渊中。 看着消失的猴子,我心里突然一阵难受,仿佛要永远失去他了。 再也忍不住,我一咬牙,也跟在猴子身后走了下去。 深渊里全是浓厚的雾气,根本看不清什么,连猴子的身影都看不清楚,只好不停往下走。 那石阶经久失修,好多岩石已经开裂了,人踩在上面,随时有碎石落下去,久久都没有回声,可以想象深渊有多深。 石阶两旁,镶嵌着两条手臂粗的铁链子,我死死抓着铁链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往下走了不知道多远,那雾气渐渐稀薄了一些,隐约看到,空荡荡的深渊里,纵横交错了许多根铁索,交叉环绕,下面像是吊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古怪。 第256章 恐怕,你们走不了了。 再往下看看,下面火红一片,越来越燥热,让人怀疑,那下面是一个潜伏的火山口。 我更加吃惊了,那密密麻麻的铁索交叉环绕着,像是合力吊了一个东西,那东西一直悬挂在火山坑上,甚至有可能直接吊在在火山里,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又往下走了十几米,终于看到了猴子,他弯着腰,在那研究着什么。 看到他没事,我也放心了, 快步走了下去,我问猴子:“嘿,看什么呢?” 猴子看了看我,倒没怎么惊讶,反而淡淡地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往下看看,下面还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铁链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猴子皱着眉头,仰头看着天上蜘蛛网一般的铁链子,说:“这些铁链子有些问题……” 我点点头:“铁链子下面好像吊着什么东西。” 猴子说:“应该不止那么简单。” 我说:“那是干啥的?” 猴子说:“我觉得,这些铁链子像是某些路。” “某些路?什么路?” 猴子解释说:“就像蜘蛛网一样,这些铁链子可以让一些深渊里的生物爬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别说,猴子分析得还真对,这些铁链子纵横环绕在深渊空间里,延展到了各个地方,还真像是一个遍布深渊的巨大蛛网。 如果说,这深渊下真的潜伏着什么怪物,那这怪物还真可以顺着这些铁链子爬上来。 这么一想,我赶紧说:“那还呆着干啥,还不赶紧撤?!” 猴子说:“你看看这里!” 低头一看,在石阶旁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上面像是长出来一根根白色的蘑菇,出现了一个个的小白点。 我随口说:“这里还有蘑菇啊!” 猴子说:“这不是蘑菇。” “不是蘑菇?那是啥!” 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我才发现,那些还真不是蘑菇,而是一根根断裂的人骨头,确切地说,应该是风化的人的指骨,死死抓在了岩壁缝上,即便骨头都风化了,依旧死死地扣在上面。 我不由有些心寒,在这样古怪的地方,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人指骨?! 猛然回想起来,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就是在乌苏里江古庙下的那口古井里,那井壁上也出现过这样的指骨,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吗? 再想着民兵队长临死前狰狞的面孔,那些铁链子下绑着的铜棺材,以及古井下的神秘怪物,我突然紧张起来,急着催促猴子赶紧走。 猴子盯着指骨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问我:“老白,你说那个人,到底是为啥下去的。” 我有些恼火:“人家下去干啥?跟你有他娘的毛关系啊?!人家抓怪物去下面吃烧烤都行,咱们下去就是被当成烧烤给怪物吃!” 猴子倒没有生气,他虚心地接受了我的批评,说了声:“也是,咱们这些凡人,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才松了一口气,说:“这他娘的才对嘛!赶紧的,风大,扯呼!” 刚想回头走,我们脚底下却出现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们,恐怕走不了了。” 第257章 金子寒 这句话猛然传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回过头去,就看见下面蛛丝一般的铁链子上,冒出了一个亮点,那亮点顺着铁链子,迅速从下面升了起来。 我和猴子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怪物,不仅会发光,速度还那么快,那个神秘人又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站在石阶上往下看,那下面的亮点越来越大,很快就露出了它的样子,原来是那个神秘人。 猴子立住了:“是你?” 那人顺着铁链子一路攀上来,身后明显还有什么东西追逐着,顺着铁链在一路游动过来,看起来像是一条条大蛇,那人无所谓地挥了几下手臂,那些大蛇纷纷掉了下去。 来者不善,我赶紧催着猴子走。 猴子却低声对我说:“小白,你先走!” 接着朝那个人冷冷地问:“你找到那个东西了?” 我心里一惊,看起来猴子和这个人还认识,而且知道他是要找什么东西,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人却没有理睬猴子,反而转向了我:“你叫小白?” 我点点头:“是啊,我叫董小白,朋友一般叫我小白。” 那人点点头:“你走吧。”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我要和我朋友一起走。” 猴子却朝我吼起来:“你赶紧走!你知道这底下是什么?!” 我还是站在那里:“你不走,我也不走!” 这时候,深渊下猛然传来一声闷哼,那声音很低,却极富穿透力,声音顺着铁链子传过来,整个石壁,包括所有的铁链子都在嗡嗡震动,像是过了电一般。 那种感觉非常怪异,像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怪兽,被人打扰了睡觉,透露出了极不情愿的冷哼声。 接着,深渊下陡然大亮,一股血红色的光芒穿透了层层迷雾, 随着这声音,整个深渊中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许多看不到的生物都纷纷涌了出来,顺着铁链子冲着我们袭来。 虽然看不到,但是也能想象的到那些黑暗生物的古怪,我不由脑补出巨大的蜥蜴、蚯蚓一样肉呼呼的身体,巨大的带着斑斓色彩的毛虫子,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人眼神凌厉起来:“你们马上走,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猴子有些犹豫,问了句:“为什么救我?” 那人冷哼一声:“不是因为你。” 我吃惊了:“难道是因为我?!” 他的眼神突然露出了一丝迷茫,缓缓地说了一句:“因为,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白字。” “白字?什么白字?”我有些不理解。 那人没有解释,身子一顿,顺着铁链子滑到了石阶上,迅速朝着深渊走去。 还想说什么,猴子在后面拉住了我:“快走!” 我说:“那个人要去深渊……” 猴子骂道:“你他娘的傻啊!这种对决是你我能参与的吗?你去了也是拖后腿!” 想想也是,我无奈地朝着那人的背景喊了一句:“哎,大神!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人的身形顿了顿,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金子寒。” 我说:“金子寒?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猛然一愣,这个名字和金子鸣就差一个人,而且脾气和秉性都很像,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臭脸,莫非两个人是兄弟? 刚想叫住他问问,那人的身影却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再也找不到了。 ps:有看过《黄河古道》的亲,看到这章一定很亲切吧?对,今天有事情耽误了,所以只有一章,回头补上哈! 第258章 怪物 猴子不停地催我快走,快走,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我们。 虽然有一肚子疑问,这时候也不好问,只好闷着头拼命往上爬,想着先逃离这里再说。 深渊下阴冷潮湿,石阶早就开裂了,使劲一蹬,各种碎石哗哗往下掉,好在两旁的铁链子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黑漆漆的,连点儿铁锈都没有,两手把住铁链子拼命往上走。 往下看了看,深渊仿佛被烈火煅烧了一样,下面火红火红的,黑漆漆的铁链子纵横交错,间或还有一些幽蓝色的亮点浮动,不知道是鬼火还是什么,让人胆战心寒,看起来就像人间地狱一般。 想着那个神秘人竟然一个人步入这地狱,我心里越发紧张起来,仔细听听,这深渊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消失了,一时间静得可怕,只有我们顺着石阶爬动的声音,更显得非常怪异。 低声问猴子:“猴子,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猴子没有说话。 又问了几声,他还是一声不吭,只在下面拼命晃着铁链子。 有些不对劲儿,我扶在铁链子上,转过头看了看,却发现下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猴子去哪儿了? “猴子?!猴子?!” 我大声叫起来。 声音古怪而空洞,在空荡荡的深渊中传得很远,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 喊了几声,猴子连点儿回音也没有。 猛然想起,刚才那铁链子为何会突然猛然晃动?难道说,那是猴子给我的信号? 这么想了想,我立住脚,往下仔细看了看,那石阶上空荡荡的,确实连个人影都没有,又看了看道路两旁的铁链子,两条黑漆漆的铁索也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 越来越紧张,我使劲咽了口唾沫,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突然,耳边有些痒,像是有个毛茸茸的尾巴扫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身子猛然扭过去,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虚惊一场,我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被冷汗塌湿了,难受得要命。 不行,这里实在太不对劲儿,还是先爬上去再说。 这样想着,往上抬头看了看,就发现头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 猛然看到这双眼睛,我吓得“哎呀”一声喊,一只手一松,差点儿摔到深渊下,好容易才稳住身子。 原来那怪物并没有藏在石阶上,而是顺着深渊上盘绕的铁链子爬了上来,一直藏在我头上,伺机而动。 那怪物像是只大猴子,浑身都是灰白色的长毛,两只眼睛是血红色的,两只獠牙龇出了牙床,看起来非常狰狞。 那怪物被我发现,也不再隐藏,嗷呜一声吼,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身子悬在石阶上,不好躲闪,我身子一偏,肩膀上狠狠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慌忙掏刀,结果一紧张,那刀子没拿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在石阶上弹了一下,打着旋儿,掉在了深渊里。 “卧槽!” 我几乎要绝望了,赶紧扣着岩壁,想弄出来一块石头做武器,那怪物哪会等我,低头嚎叫了一下,爪子在石阶上按了按,又朝我狠狠扑了过来。 第259章 我……我看到了地狱…… 在那个狭窄光滑的石阶上,根本没处躲避,手指死死扣在石缝里,想掰下来一块石头,却根本撼不动。 那大猴子怪叫一声,仿佛冷笑一般,朝着我凌空扑了过来,两只尖利的爪子狠狠朝着我的脸抓了过来。 身子猛得一顿,堪堪避了过去,却被那猴子粗壮的尾巴狠狠扫在了脸上,像是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还伴着一股冲天的尿臊味,熏得我几乎避过气去。 那大猴子抓我的脸只是虚招,其实是想从铁链子攀到石阶上,它攀在石阶和铁链子中间,身子缩成了一个球,很快就对我发起了进攻。 这次的进攻,明显不再是虚招,而是实打实的朝我冲了过来,让我躲都没地方躲,只要两只胳膊挡在前面,想着挡一下是一下。 没想到,那大猴子刚冲过来,就要抓在我身上时,我身下猛然蹿过来一个人,猫着腰一下子冲到了大猴子怀里,接着身子猛一发力,就把猴子顶倒在了地上,厮打起来。 我才发现,冲过来的是猴子,猴子并不是用身体把大猴子顶倒的,他手里攥着一把刀子,刀子深深捅进了大猴子腹部,那大猴子吃疼,爪子朝着猴子没头没脸地抓过去,他头皮顿时被掀掉一块,鲜血顺着额头流了出来。 我大叫一声,也跟着冲了过去,死死攥住了大猴子两只爪子,那猴子临时挣扎,后腿狠狠蹬在我肚子上,幸好我穿得厚,还不觉得疼。 又挣扎了一会儿,大猴子渐渐没了力气,四肢也瘫软了,猴子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用手擦了擦汗,擦得一脸血,看起来很狰狞。 我忍不住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猴子喘着粗气:“先上去再说!” 说话间,那铁链子上又传来了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顺着铁链子往外爬。 我这次让猴子走在前面,边走边问:“那大猴子是什么东西?” 猴子快步往上爬,说:“那玩意儿叫狌狌。” 我吃惊了:“它怎么能是猩猩?!那猩猩都是黑大个,这个是一身灰白色的毛,还长着白耳朵呢!” 猴子解释:“不是一个字。你说的黑猩猩,是反犬旁加一个星星的星;这个狌狌是反犬旁加一个生孩子的生。” 我更加吃惊了:“这狌狌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猴子说:“这狌狌是古代传说中的异兽,是猿猴的祖先。这玩意儿长得有点儿像长毛的猿猴,特点是长着一对白色的耳朵,能像蛇一样爬着走,也能像人一样站着走。《山海经》里说它通晓过去的一切事情,被成为过去兽。” 我更加吃惊了:“你是不是喝多了,这地方怎么会有古代的异兽,这他娘的就算是到了侏罗纪,也最多出现个恐龙,你以为是《封神榜》啊?!” 猴子却没有理会我的嘲笑,喘着粗气加快了脚步:“赶紧走!这下面不对劲儿,还有更邪门的东西!” 我听他话里有话,一把拽住他,逼问他:“你刚才到底去了哪儿?!” 猴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人走了后,我始终不甘心……我就顺着铁链子往中间爬了一段儿,然后用强光手电往下照了照——然后,然后……” 猴子像是回忆着无比可怕的事情,结结巴巴的,然后了几次,也没然后个所以然来。 我急得直骂:“卧槽,你个驴日的到底看见啥了啊?!” 猴子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用一种异样的声音说:“我……我看到了地狱……” ps:这几天过年,每天喝得晕乎乎的,所以没有更新。 今天硬憋了一章,大过年的,好歹得给大家看个热乎的! 此外说一下,前几天发的我的微信公众号发错了,正确的应该是(lidayushu),上面在独家连载《我是个私家侦探:讲述大学闹鬼、影子杀人、明星秘闻等案件)》,已经连载到第六期了,算是给大家的贺年礼物! 最后,祝大家猴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260章 神秘的小静子 猴子突然说出这句话,吓了我一跳。 他这人我很了解,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关键时刻非常严肃,不会开一些无厘头的玩笑,他既然说底下是地狱,那么底下一定有非常凶险甚至是违背常识的东西。 想起当时在乌苏里江,老毕说那两扇大门就通向地狱,虽然到底是不是,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是从里面钻出来了一头魔鬼一般的怪物。 越想越害怕,我不敢再问,只是催着猴子拼命往上走,好容易走了上去,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前跑,眼看就到了山洞尽头,大板牙还坐在那里等我们,欣喜地朝着我们跑过来…… 我拼命喊:“快跑!快跑!” 这时候,深渊下猛然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轰鸣声,伴着海啸一般的声浪,气浪一下子将我们两个掀翻了,重重地摔了出去,在摔出去的一瞬间,我死死趴在了猴子身上。 再醒来时,我躺在床上,胳膊上绑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喉咙里干辣干辣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上也冷得像块冰。 无意识地伸出手,碰到了一个杯子,声音惊动了在旁边打瞌睡的大板牙。 他揉了揉眼,两只糙手在我脸蛋儿上狠狠搓了一下,接着驴子一般吼了起来:“个斑马!二师兄他醒过来啦!” 很快,小屋子里就涌进来了一堆人,有猴子,还有我们之前遇到的王教授、呆板的研究生小周,当然还有那个神秘的女记者小静子。 使劲撑起身子,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大板牙高兴地搓着手说:“二师兄,你这次可真是命大啊!当时被炸得像被血糊过一样,简直就是个血葫芦,幸好王教授他们过来,给你救了!” 猴子站在那里,也很不好意思,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大板牙见我老不说话,上去使劲晃了晃我的脑袋,说:“二师兄,你为啥不说话啊?!”转过头说,“完了,二师兄肯定是脑袋摔坏了,都不会说话啦!” 他使劲抱着我的脑袋,声音都带了哭腔:“二师兄!二师兄!我命苦的二师兄啊!” 我拼命推他,手脚并用,但是这家伙像是铁塔一般,怎么也推不动。 还是那个女记者眼疾手快,迅速拿了一个新杯子,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喝了下去。 一杯热水下肚,喉咙里马上舒服了,身上也暖和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先骂了一顿大板牙,又问他们这里是哪儿,我们怎么到了这儿? 这次猴子没让大板牙说话,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说那天我们在洞穴探险时,深渊深处发生了大爆炸,气浪把我们推出去了很远,摔在了地上,晕倒了。老教授他们正好在附近考察,被爆炸声引了过来,正好救了我们。 我匆忙表示了感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装着身体不好,又躺了下去。 小静子躺在旁边的藤椅上,她穿着一件紧贴着身子的皮衣,勾勒出了很好的曲线,翘着腿,慢慢地抽着一支烟,颇有意味地看着我。 我一直觉得这小娘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心里想着待会儿她要是发难,我该怎么回答,好在她悠悠哉哉地吐出来了几个烟圈,像是毫不在意我,自然也没有问什么。 大家出去后,她款款儿走了过来,弯下腰,给我掖了掖被角,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她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了一句:“你也在下面看到地狱了?” 我一愣,猛然坐了起来,刚想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她却咯咯地笑着,一路走出去了。 第261章 金子寒的神秘身份 被这个女妖精一搅合,我哪有心情再睡,赶紧一片声地叫:“猴子!猴子!” 大板牙乐颠颠地跑了过来:“二师兄,您叫我啊!” 我大怒:“叫你个屁?!赶紧把猴子给我拽过来!” 猴子很快来了,问:“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脑袋还疼?脑袋疼,就多睡会儿!” 我叹了口气:“估计是睡不了了!我问你,那地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那地狱!” 猴子还想给我打马虎眼,说:“什么地狱不地狱的?你肯定是脑袋给磕坏了,赶紧的,多睡一会儿就好啦!” 我大怒,狠狠拍在床头柜上:“你他娘的还想瞒我?!我跟你说,那个小丫头片子都知道了!他妈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就老子不知道!” 猴子却认真了,问:“小丫头片子?!你说的谁?!” 我咧嘴:“装?!还他娘的装!” 猴子严肃地说:“小白,你说清楚,到底她知道什么?” 我气极反笑:“知道啥,知道那深渊底下有地狱呗!还真没看出来,你和那小丫头片子还有一腿啊,这事情都告诉他了!” 猴子一步跨过来,死死掐住了我的胳膊:“你说什么,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多少?!” 见猴子这么紧张,我也认真起来,支撑起身子:“你真没跟她说?” 猴子气得脸通红:“我怎么可能跟她说?!就她那样,多看一眼就是犯罪!我还敢跟她说话?!” 我撇撇嘴:“那可就奇了怪了,她刚才问我,是不是也看到了深渊下面那个地狱?我还想呢,就算底下真是地狱,那地狱两个字也不可能刻在石头上吧,肯定是你说的!” 猴子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 我见他不像说谎,问他:“会不会是救咱们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深渊?” 猴子摇摇头:“你当时晕倒了……为了救我……我还庆幸着,当时底下像是爆炸了,上面的山洞都塌了,把那个深渊整个儿给盖住了,外面啥都看不到。” 我想了半天,脑仁都疼,随口说:“那估计只有一种可能了。” 猴子猛然抬头,问:“什么可能?” 我说:“也许,她从前进过这个山洞,也看见了那个深渊,所以才会这么说。” 猴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好久以后,他才憋出来了一句话:“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等了半天,结果等来了那么一句话,不由骂了声:“操!” 又想起一个问题,我赶紧问他:“对,那个叫金子寒的男人呢?!” 猴子明显很回避这个话题,他听到这个名字,身子明显震动了一下,他随口敷衍了几句,然后推说有事情,急匆匆地出去了。 第262章 公鸡成精 横竖是睡不着了,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试了一下身子,都是一些皮外伤,倒是不影响活动。 走出去看看,这是一个典型的山里人的院子,院子两边堆着高高的玉米垛,墙上挂着一串串的干菜、蘑菇,石辊子上拴了头大牛,一个老人坐在一个铺了张兽皮的藤椅上,举着一个奇长无比的旱烟袋,悠悠哉哉地晒着太阳。 旁边,几个孩子在那烤山芋 神农架这地方,早晚温差大,四月底的天气,白天热得穿衬衣,晚上冷得穿棉袄,这半下午的,不凉也不热,在这里晒晒太阳,暖烘烘,热乎乎,还真舒服。 我也搬了一个藤椅,凑了过去,掏出一盒烟给老人套近乎。 老人嗬嗬地笑,笑得满脸都是皱纹,摆了摆手,指了指他的旱烟袋,说了几口口音很重的土话,我也听不明白。 旁边有一个俊俏的小媳妇,头上戴着厚厚的民族色彩的头巾,足足有五六个,在水井边洗衣服,给我翻译,说她老公公说了,你这个烟呀,劲头儿太小,顶不住,他还是喜欢那杆老烟枪! 我乐了:“老爷子这是老当益壮,壮得像头牦牛啦!” 小媳妇把我的话翻译给老人,老人也笑得前仰后合,非得让小媳妇给我拿个烤山芋吃。 神农架的烤山芋,和平原的烤土豆还真不一样,又甜又面,像吃栗子一样,我吃着过瘾,也问他们为啥咱们这边的门上,要挂着青面獠牙的恶鬼脸谱?为啥她头上要戴那么多头巾? 她咯咯地笑了,说这就是神农架的风俗,门上的木雕叫做“吞口”,是避鬼的,戴头巾也是他们这里的风俗,有爱美的小姑娘,头上能缠二三十条头巾呢! 她好奇地问我,你们也是过来抓毛人的? 我说,你是说野人? 她点点头,对的嘛,就是毛人嘛! 我摇摇头,还真不是,我们是来抓怪物的! 她好奇了:“怪物?啥怪物哩?” 这个问题不大好解释,我只能说:“就是一些比较大的动物,像是蛇了,老虎了啥的,长得特别大,就是怪物了。” 那小媳妇却笑了,说:“你这学生说话倒是有意思,长得大就是怪物,那我们这里遍地都是哩!” 我也好奇了:“遍地都是,那你找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小媳妇转过头,朝那几个烤山芋的孩子嚷了几声,那几个小孩笑嘻嘻地跑了出去,过不了一会儿,就听见咯咯哒几声怪叫声,一只几乎有山羊那么大的公鸡,就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最要命的是,在这只巨大的公鸡身后,还跟着几只更大的公鸡,其中一只公鸡上坐着一个孩子。 我吓得猛然站起来了,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公鸡成精了?!” 第263章 徐雅丽的消息 小媳妇和孩子们哈哈大笑。 小媳妇说,他们这里叫做石头屋,这大鸡是这里独有的品种,个子大,腿长,一只鸡能长到一米多高,几十斤,小孩子经常像骑马一样骑在鸡身上,让外人惊叹不已。 我大吃一惊:“这还能叫鸡吗?都快赶上鸵鸟啦!这大鸡要是引进到内地,可就厉害啦!” 那小媳妇摆摆手:“引进不了!早就有科学家研究过,咱们这鸡吧,还挺有脾气,就在咱们这里能长大,换了其他的地方,就活不了了,只能送回来才行。听那科学家说,是因为咱们这边风水好,鸡在外面吃野草,吃小石子儿啥的,有啥矿物质,所以才能长那么大的个!” 站起身,看着那威风凛凛的大公鸡,这大鸡五颜六色,性子高傲,根本不理我,自顾自在那儿闲庭信步,骄傲得像只孔雀。 小媳妇接着我,他们神农架这边儿,还真和外面不一样,我们要是来这里找大鸡大鱼,那真是太容易了。就他们家门口那条峡谷的深潭里,平时一尺长的洋鱼条子,能长到五六十斤一条,还有金灿灿的娃娃鱼,都有人那么大,还有大腿粗的人参,鸡毛掸子大的草药,连催生子(飞鼠)都能长到几十斤! 我也啧啧称赞,说这神农架还真是人杰地灵,连公鸡都能长那么大个,难怪会出怪物呢! 小媳妇也得意了,说他们这里可不止有大鱼,那大白熊、大白鹿、大白狼都有,连那磨盘大的乌龟都是雪白的!不过那毛人可不是白色的! 我也哈哈大笑,又问她,是不是来这里的人,都是捉毛人的? 她点点头,说除了前段时间来的一个姑娘外,其他人都是找野人的。 我心里一动,忙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能否给我描述一下? 小媳妇想了想说,那姑娘斯斯文文的,长得挺好看的,好像叫什么雅丽。 我猛然站起来了:“徐晓丽?!” 小媳妇使劲点点头:“是这个名字哩!” 我赶紧问:“她……她啥时候来的这里?!她现在去哪儿了?!” 小媳妇说:“她是跟几个人一起来的。那些人神叨叨的,也不肯和我们说话,我是看她长得挺好看的,才跟她说了几句。” 我问:“那几个人跟她是啥关系?” 小媳妇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看不大出来,反正关系不大好,也不让她多跟我们说啥话。” 我点点头,看来猴子猜得不错,徐雅丽还真是被人控制住了,也真到了神农架,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我赶紧问:“她有没有说来这里做什么了?” 小媳妇点点头:“说了。” 我一阵激动:“她说来干啥了?” 小媳妇说:“她好像是来找一个动物。” “找动物?找啥动物!” “好像是大鱼啥的吧,反正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它小白。” “小白……” 我一下子瘫坐在藤椅上,苦笑了一下,笑得却比哭还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264章 土菜宴 天渐渐黑了,我一直坐在藤椅上,想着徐雅丽的事情,越想头越疼,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猴子他们吵吵嚷嚷的,挑着半筐野鱼,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了。鱼儿白亮白亮的,在筐子里活蹦乱跳,看起来很鲜活,引得一群孩子跟在后面。 老教授他们几个也进来了,听他们的口气,刚才在附近做了一些动植物的考察,发现了不少珍稀植物,都挺兴奋的。 我心里乱哄哄的,想和猴子说说徐雅丽的事情,结果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总是抓不住他说话,急得我在旁边背着手走来走去,又被小静子嗤笑了一通。 晚上,小媳妇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弄了半桶包谷酒,一碗碗给我们满上,自己先站起来,扬脖就喝了半碗,说他们山里人实在,她男人不在,她就做主招待我们了,我们都是大城市来的,要是不嫌弃他们山里人,就干啦! 老公公也终于丢下了旱烟袋,坐在了首座,乐嗬嗬地笑着,指着酒,用听不懂的土话,劝我们多喝,多喝! 这小媳妇那么豪气,我们也跟着举起了大碗,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这包谷酒倒是不烈,入口香甜甜,辣乎乎,暖烘烘,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媳妇干了包谷酒,就赶紧去给我们上菜,全是当地的土菜,干煸小野鱼、天葱炒蛋、神农架坨坨肉、清炒土豆丝,最后又上了一大盆岩耳炖土鸡。 研究生问她:“这不就是葱炒蛋吗?为什么叫天葱炒蛋?” 她给我们解释:“这炒蛋就是咱们这边大鸡下的蛋,这鸡大,蛋也大,跟鹅蛋差不多!这葱啊,是海拔二千米以上生长的野葱,味道更冲一些!” 菜一上桌,门口撒欢的孩子全跑过来了,小媳妇却没让他们上桌子,伸手从火塘里拔出来一块烧熟的咸肉,丢给这帮孩子,孩子们呼唤着,抢着烤肉出去了。 大板牙跟我们解释,这神农架深处的村民,还保持着远古的传统,山民们杀猪时,都要先割掉一块肉,抹上盐巴,在火塘里烧熟了,给孩子们吃。 老教授连声称赞:“好,好!有古风!有古风!据说神农架最早的时候,每到丰收的季节,大家都要用包谷秸秆烧起篝火,围在篝火前烤包谷,喝包谷酒,吃烤肉,大家载歌载舞,庆祝着今年的丰收!” 第265章 徐雅丽出现了 小媳妇的脸被炉火光映得脸通红,说:“古时候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们这里有一句顺口溜,说的是‘吃的洋芋果,烤的疙瘩火,白酒伴着腊肉喝,神仙日子不如我’,大家都多吃点儿啊!” 这天葱味道很冲,鸡蛋也比一般的鸡蛋更鲜嫩,小野鱼酥脆可口,包谷酒甘甜冷冽,大家不断举起酒碗,来回敬着,香甜的包谷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大家都有些醉了,老教授拉着猴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大板牙喝得满脸通红,自己在头上缠了头巾,扮成了当地的姑娘,有模有样地唱起了当地的情歌,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小静子也喝了不少,白皙的脸上透出一抹红晕,端着一碗酒,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挑衅地说:“喂!小白子,敢不敢拼酒?” 我心里藏着事,不愿意理她,随口说:“不敢!” 她冲着我坐着,不断地凑过来,恨不得脸对着脸,轻蔑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说:“想什么?” 她说:“你在想一个女人!” 我说:“那当然了,我要是想男人,那就奇怪了。” 她像是醉了一样,趴在我的肩膀上,像是要睡着了,脑袋一下子朝我肩膀倒了下来,我赶紧去扶她,却看见她在半醒半梦中猛然朝我耳朵说了一句话:“我知道她在哪儿。” 她这句话说得非常清晰,完全不像一个喝醉的人,让我一惊,身子猛然愣住了:“你说的什么?!”她速度很快地说:“别乱动,抱着我,有人监视!” 我的身子不动了,她顺势倒在我身上,像一条柔软的蛇,在我身上乱蹿,我好容易抱住她,贴着她耳朵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摸着我的脸,眼睛迷离地看着我,“我美吗?”我有些恼火,怒道:“赶紧说!” 她定定地看着我:“她就在你身后!” 猛然回过头,就看见火炕旁的窗户上,还真出现了一个人脸,就像是一个人紧贴着窗户,朝着屋子里张望。 我大吃一惊,猛然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徐雅丽?!” 第266章 黑暗传 没想到,坐在首位的老公公却冲那人叫了一声,那人嘿嘿笑着,并没有走开,反而推门走了进来,倚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们。 那是个老头,穿着当地的民俗服饰,抱着一把胡琴,头发老长,打着结,腰里系着一个足足有暖瓶那么大的葫芦,用土话和老公公打着招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笑。 小媳妇招呼他过来,又给我们介绍,这老人是他们当地的歌师,也是她老公公的老朋友,见到家里来客人了,想来讨一杯水酒喝。说着要过接那个老头的葫芦,用水瓢往里面倒酒。 王教授也喝了不少酒,脸上红扑扑的,这时候猛然站了起来,热切地问:“这位老先生是歌师?唱《黑暗传》的吗?” 小媳妇点点头:“对,就是唱那个的!这人老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是喜欢喝两口酒,他这人一辈子就会唱歌,啥也不会,成天在村里讨酒喝,你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可别生气哈!” 王教授却连连摇头,感叹地说:“我们算是什么有知识的人?!这才是真真正正有知识的人呢!” 他走下饭桌,恭恭敬敬去请歌师上座,请老歌师给我们唱一段,说是他之前来过一次神农架,当时就想请老歌师聊聊这个史诗,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人,这次可好,正好撞上了,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小媳妇有些迟疑,说:“他唱的歌子,都是山里人死了人才唱的,这有啥好听的!我们倒是不在乎,封建迷信的东西,就怕你们听了不吉利!” 王教授却不同意:“这怎么能叫封建迷信呢?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中国第一部史诗,以后可是要载入史册的!” 他转头指导研究生:“要好好记录,这些才是真正的民粹,中国最传统的民间文化!” 猴子也点点头:“嗯,《黑暗传》是个好东西,我也听我师父说过,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 老公公也连连点头,不断用土话鼓励着老歌师,非常得意。 小媳妇见我们这样重视,转头用土话和老歌师解释了几句,老歌师脸上立刻放射出了异样的光彩,他酒也不喝了,身子也不晃了,盘了盘头,咳嗽了几声,就要拉开胡琴,却又停下了,转头对小媳妇又说了几句话。 小媳妇翻译了给我们:“老歌师在问,这个歌子太长了,他唱哪一段?” 王教授说:“都行,都行,哪一段对我们来说,都是洗礼!” 老歌师放心了,他拉响胡琴,顿时响起了一阵庄严肃穆的音乐,音乐中又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显得非常妖媚,又充满了浓郁的地方风情,声音绕着房梁,余音袅袅,一下子就把我们拉到了那个蛮荒又古老的时代,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有点儿像是小时候看《封神榜》,面对邪恶又妖媚的妲己时,心底产生的复杂感情。 第267章 这个老歌师,有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没想到,这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人,唱腔竟然是标准的普通话,虽然带着点儿地方口音,不过我们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小媳妇告诉我们,在几十年前,北京下来了一个调查组,秘密带走了许多老歌师,就有他,在北京呆了好多年后,好多人被秘密放回来了,但是好多人再也没有回来。他就是为数不多的被放回来的人,放回来后,他对在北京的经历只字不提,只是每个月从当地政府领取一些补助,倒是学会了用普通话唱《黑暗传》) 伴着妖媚庄重的胡琴声,老歌师颤巍巍地唱了起来: “一开天地水府,二开日月三光,三开五方土地,四开闪电娘娘,五开盘古分天地,六开三皇五帝,历代君王。七开青狮白象,黄龙凤凰,八开守门的恶犬,九开魑魅魍魉。十开虎豹豺狼。闪在一旁,让我们唱歌的郎君,来进歌场! 起初年间歌出世,起初年间歌出生,伏羲来制琴,女娲来作笙。有阴才能言,有阳才有音,阴阳配合才有人,有人才能有声音,有了声音才有歌,歌多才能出歌本。” 清了清嗓子,老歌师又唱了起来: “无极太极有两仪,混沌之时无宰主。善变掌故天地枢,昆仑之山产万物。 昆仑之山分东西,东南西北极乐府。洪水之时妖魔现,四十八祖动刀斧。 山崩地裂洪水后,重整江山分九州。一声闪电沙泥动,霹雳交加雷轰轰,分开混沌黑暗重。 哪有黑暗根基深,哪位歌师他知情?要盘根来就盘根,天地自然有根痕,才产天精与地灵。” 本来想着,这《黑暗传》就是像其他地方的民歌一样,讲一些爱情故事,或者讲一些民俗英雄的故事,没想到,这故事大气磅礴,充满了浓郁的史诗色彩,一下子就将我们带到了无穷无尽的瑰丽想象中。 在这样古老原始的大山深处,闻着甜丝丝的包谷酒,香喷喷的肉汤,蹦蹦跳跳的孩子,神秘睿智的老人,外面是浓郁黑暗的夜,层层叠叠的大山,偶尔响起一两声古怪神秘的动物嚎叫声,都让人觉得新鲜极了,也刺激极了,这时候,你会觉得那些古老的传话,神话中的人物,真的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小静子却悄悄凑近了我,这小妮子老骗我,我也不想搭理她,刚想推开她,她却在我耳边严肃地说了一句话:“这个老歌师,有问题!” ps:微信公众号(lidayushu)已经更新完了大侦探的第一个故事《校园闹鬼案》,目前开始连载《山鬼食人案》了! 第268章 小静子的秘密 小静子这人就没几句实话,而且最爱危言耸听,我压根不信她,让她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去! 小静子说:“你听说过谁不会说普通话,却能用普通话唱戏的?” 我忍不住笑了:“还用听说,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们隔壁老王,新闻联播都听不懂,但是就能唱普通话的歌,别说普通话,连粤语版的他都能唱!” 小静子冷笑了:“那是因为他听的歌都是普通话或者粤语的,有本事你让他把你们的方言民歌改成普通话试试?” 刚才只顾着听歌,没有多想,现在仔细想想,小媳妇说这个老歌师一句普通话不会说,只是在北京呆了几年,就学会了用普通话唱《黑暗传》,确实不大可能,看来小静子像是知道点儿什么。 我故意诈她:“就算他会说普通话,跟老子又有什么关系?他愿意用什么唱,他就用什么唱!他要是有本事,学狼嚎都行,你呀,别烦我就行!” 小静子冷笑了:“你不想找到那个人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却故意装傻:“找什么人?野人啊?老子来这边是找水怪的,对野人不感兴趣?” 小静子点点头,站起身要走:“哦,看来我是搞错了,原来你不认识徐雅丽。” 我一把拉住了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小静子用嘴唇做了一个挑逗的动作,示意我跟她出去说。这姑娘古灵精怪的,不得不防,我简单跟猴子说了几句,就说跟她出去谈点儿事,要是一会儿还不回来,就赶紧去找我,说完匆匆出去了。 外面凉风习习,倒是不冷,草丛中虫子潮水一般叫着,月光淡淡地洒在地上,远远看去,远处的山峰上像是落了一层雪,白雪皑皑,显得神圣又庄严。 小静子坐在藤椅上,翘着腿,叼着一根烟,悠悠吐出来一个烟圈,斜着眼看着我,末了轻飘飘甩出来一句话:“徐雅丽怎么看上了你这么个人?” 我一下子恼了:“你什么意思?!” 她淡淡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谈个合作。” 我谨慎地问:“什么合作?你是怎么知道徐雅丽的?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不要说话,先听我说,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了!” 我点点头:“你说。” 她猛地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烟丢在了地上,说:“徐雅丽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刚想问什么,她却摇了摇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接着说:“我是说她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并不代表她这个人会有危险。” 她继续说:“那伙人捉走了徐雅丽,用她来威胁她父亲,是想知道一些秘密。这个秘密你应该知道吧?” 我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让她继续讲。 她说:“徐雅丽的父亲看似一直在从事大鱼研究,其实早在徐雅丽没出生前,就开始秘密进行水怪研究了,而且还和一些神秘机构保持着密切来往。再后来,他就失踪了,那伙人在研究水怪上投入了许多钱,徐雅丽的父亲要是失踪了,那这些钱就全部打水漂了,所以他们就抓走了徐雅丽,用她来逼迫她父亲现身。所以说,短时间内,徐雅丽并没有危险,但是如果时间长了,她父亲还是不现身,那就很难说了。关于她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了。” 她转过头说:“现在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第269章 巨大的阴谋 刚才听她说话时,我的脑子晕晕的,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复杂。不过之前徐雅丽也跟我大概说了一些,好多东西倒也能对得上,所以多少也能理解。现在她猛然让我发问,虽然心里也有不少问题,却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末了,我还是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徐雅丽现在在哪里?” 她说:“那伙人是专门研究水怪的,所以肯定会带她去有水怪的地方,应该和你们去的地方一样。” 我点点头,又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她笑了:“我嘛,我是徐雅丽的好朋友,她被抓之前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这些,让我帮助你们。” 这个理由有些勉强,我不大信,但是这时候也不好质疑她,就点了点头,又问她:“你说这个老歌师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 她说:“我并不止怀疑这个老歌师,我觉得这户人家就有问题,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当家的不在,这个小媳妇又能操持家务,又能招待客人,有见识、识大体,你觉得这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小媳妇能做得了的吗?”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小媳妇太能干了一些,而且从老公公到那些小孩,一个都不会说普通话,为什么就她自己会说?再退一步说,其他人都不会说普通话,都需要这个小媳妇当翻译,那她岂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我说:“小媳妇跟我说,徐雅丽他们前段时间也进山了,也在他们家住了。” 她摇摇头:“我觉得他们确实有可能来了,但是有可能抓走了这户人家的人,或者是直接杀掉了,反正深山老林的,杀几个人,丢在山里,几年都发现不了。这个小媳妇,八成是他们留下的人,想要套你们的话的。你没看见,老公公那些人都不说话,其实不是不说话,是不敢说话,因为儿子、儿媳妇都在那些人手里,不听话就撕票了。” 我没说话,低着头想着她说的这些,她说的非常离奇,甚至有些儿戏了,但是要命的人,这些东西还都能对得上,让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笑了,说:“没事,这个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对,你看了徐雅丽留给你的信,知道她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吧?” 我摇摇头。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们不是去了她北京的家了吗?她不是给你们留了东西吗?” 我沮丧地说:“我们确实去了,但是没找到……” 她急了,猛然站了起来:“为什么没找到?!” 我说:“因为,因为有人提前过去,拿走了那封信……” 她猛然站了起来,又坐下了,喃喃地说:“原来还有一伙人……” 我赶紧问:“还有一伙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徐雅丽呢?!” 小静子站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回过头,喝了声:“谁?!” 在我们身后的水缸后,有人猛然蹿了出来,几步就翻上了墙,顺着屋顶快走几步,跳下去不见了。 小静子这时候还坐在藤椅上,就见她猛然站起来,将藤椅轻轻一踢,那藤椅就哧溜一下,滑到了院墙下,她飞身蹿上去,身子一纵,就跃到了院墙上,轻飘飘地跳了下去,追着那人去了。 巨大的响动吵醒了屋子的人,他们一个个跑了出来,猴子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朝我奔跑过来。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远去,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似柔弱又妖媚的小静子,竟然身怀绝技,一下子变成了武侠小说里的高人,事情也越来越复杂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像一条小鱼在复杂细密的网里乱跑,却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第270章 猴子的秘密 猴子见我不对劲儿,几步赶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我刚想对他说什么,他却使劲按了我的肩膀一下,暗示我别说话,在那打了个圆场,说我是不是喝多了,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又招呼大家回去继续喝,自己扶着我回屋了。 到了房间,猴子让我坐下,又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先别急,喝完水,慢慢说。一口气喝完水,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这些事情尽量完整地告诉了猴子。 猴子一直听我说,一句话都没说,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等我说完了,他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叹息道:“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大了,小白,你确定咱们要——” 我明白他的意思,斩钉截铁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和徐雅丽认识不久,但是我绝不会放弃她的。当然了,这个事情算是我个人的事,和你也没关系,你完全可以退出,我不会怪你。” 猴子摆摆手:“小白,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没别的意思,只要你决定了,那么咱们就做。我这句话只说一遍,以后不会再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没有什么大小的,直接做就是!不过这个事情非同小可,我们得看看具体怎么做。” 我很感动,不过也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点点头说:“那我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现在我脑子里乱得很,你看看咱们要怎么做吧。” 猴子说:“咱们先别急,一桩一桩论,我觉得那个小静子的话也不能全信。她的话有些应该不错,有些也比较虚,看起来像是在套你的话。” “套我的话?”我不明白,“她套我什么话?” 猴子说:“你回想一下,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本来胸有成竹,像是什么都懂,结果当你说出,我们在北京什么资料都没拿到,她立刻就慌了,紧接着就跑路了。” 我说:“还别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她当时也不算跑路,应该是去追那个人了。” 猴子冷笑着:“说你是小白,你还真是小白,这是江湖上最常用的金蝉脱壳的手段,那个人八成就是她的人,故意埋伏在那里的,只要她发出一个暗号,就会配合她跑路。” 回想了一下,当时小静子一站起来,那个人就发出了响动,然后就仓仓皇出逃了。其实那个人要是提前安排好的,就算看不到小静子站起来,就听见她大喝一声,也知道逃跑了。 “不过,”我问猴子,“那她骗我的目的是什么呢?而且她确实知道一些徐雅丽的事情,最起码知道徐雅丽被人抓走了,也知道咱们去了北京她家拿东西。” 猴子想了想说:“她肯定知道一些内幕,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应该不多,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过来套你的话了。我怀疑,她们有可能就是虏走徐雅丽的人,但是徐雅丽一直没有告诉她们什么资料,所以就通过徐雅丽的行踪来追查我们,以为她会把资料留给咱们,没想到乌龙了,咱们也被摆了一道。” 猴子分析得挺对的,我问:“那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猴子掏出一支烟,点着了,叼在嘴上,狠狠吸了一口,说:“那个女人说,徐雅丽被他们带到了神农架水怪那里,应该不假。那么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还是先去水怪那再说。” 我也点了根烟,使劲吸了几口,一股股烟气喷了出来,烟气中,猴子皱着眉头,脸色在烟气中时隐时现,看起来有些陌生。 第271章 猴子的师父失踪了 我的手一抖,一截烟灰掉了下来,忍不住喊了声:“猴子……” 猴子转过头来,疑问地看着我,瞬间又恢复了那个笑嘻嘻的猴子,我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猴子,那个小静子说你……说你……” 猴子咧嘴笑了,翘着腿坐下:“她肯定说我特别不靠谱,而且背地里做了什么小动作是吧?你说说看,她究竟说了我什么?” 我也乐了,猴子还是原来那个猴子,肯定是没错的,终于放下心来,说:“那个小婊砸说,你跟我在一起,也有自己的目的,而且背着我做了许多事情,像上次你从木鱼镇的客栈走出去,找大板牙他们那次,她就说你去搞了什么事情,当然都是胡扯。” 没想到,我这随口一说,猴子的身子却一下子绷住了,接着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严肃地说:“小白,这件事情,她还真不是胡扯,上一次,我真是瞒着你做了一些事。” 我有些吃惊,说实话,小静子开始说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不过猴子刚才那样挺我,我已经完全相信他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猴子见我想要替他说话,摆了摆手,说:“小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不在乎,不过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对你做了隐瞒。”他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情,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这倒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自己还没搞明白,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赶紧安慰他:“没事,没事,谁还没几件小秘密呢,你不用告诉我。” 这话不说还好,没想到我一说,猴子更加窘迫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赶紧想说几句话救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两个人都尴尬在那里。 猴子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使劲踩了几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小白,我以前有没有跟你所过,我为啥要做憋宝人的?” 我说:“你不是说,水底下有不少宝贝,干这行赚钱,所以才做嘛!” 猴子怒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老子怎么知道这水底下有宝贝的?!” 我说:“也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祖上有人就是干这行的?!” 猴子叫道:“靠,就兴你自己有个便宜师父,老子就不能有个师父了?!” 我才恍然大悟:“他娘的,你小子说的像是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样,我还以为你真懂呢,搞了半天,原来也是有人带着入行的!” 猴子脸上没面子,讪讪地说:“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师父虽然带我入行的,但是还是要看悟性!我师父可是说了,像我这种资质的,五百年也不一定能出来一个!” 我说:“行吧,行吧,那我问问你,天下小子,你憋到几个宝贝了?!” 猴子没脾气了,蔫蔫地说:“我才刚出师,这不乌苏里江那个是第一次下水嘛!” 我哈哈大笑。 猴子摆摆手,说:“行了,不跟你扯那些了,说点儿正经的,我隐瞒你的事情,就是我这个便宜师父,他也在一次下水时失踪了。” 第272章 真正的憋宝人 我吃惊了:“怎么他也失踪了?!是不是他也是学艺不精……” 猴子大怒:“你这个王八蛋,你身为憋宝中人,又跟我是兄弟,我师父就是你师父,你竟敢质疑师门!我跟你说,幸好我师父不在,不然依他的脾气,揍死你都应该!” 我哈哈大笑:“行吧,行吧,你师父天下无敌好吧!那你说说,你师父怎么失踪的?” 猴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关键是,我也不知道……” 我奇怪了:“那你怎么知道他失踪的?” 猴子说:“我这个师父,绝对神通广大,像我跟你说的,憋宝一般要两个人,一个人要什么都懂,风水走向,天文地理,还有一个人要精通水性,胆大包天对吧?” 我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你才要我跟你一起搭档的嘛,咱们是梦幻组合,跟罗马里奥和贝贝托一样!”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说:“其实,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按照我师父的说法,憋宝其实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啊?!”我吃惊了,“那怎么下水呀?” 猴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憋宝和盗墓不一样,这是个技术活,不需要那么多人,其实人越多越碍事。你想啊,只要找到了宝贝,那可不是一件两件,都是怪物几千年来搜集的,简直就是一个宝藏,谁看到了不眼花,保不齐就会出点儿什么坏心眼,那就麻烦了。所以憋宝人都是身怀绝技,自己观山望水,寻找宝贝,自己深入水下,寻找宝藏,这当然也是艺高人胆大,人定胜九天!我师父就是这样一个憋宝的独侠客,使得一身分水定穴的好本事,纵横南北,翻山入水,就没有他憋不到的宝贝,也没有他搞不定的怪物!” 我忍不住问:“那他怎么还失踪了?” 猴子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而且师父遇到我的时候,已经金盆洗手了,带着我四处游历,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时候,但是当时他接到了一封信,就马上决定出山。而且他走的时候,应该已经有了一些预感,所以基本上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我,并且告诉我,万一他这次去,出了什么意外,回不来了,就不要再以憋宝门人自称,以后也不要再从事憋宝行当,做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我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猴子疑问:“难道还有人对你说过类似的事情?” 我使劲点点头:“就是那个老毕,你记得吧?他当时也有一个师父,也是到处找宝贝,不过他主要找地上的宝贝,什么驴圈里藏着的螃蟹精这些,后来也神秘失踪了,跟你师父差不多。” 猴子严肃地盯着我:“他师父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说:“他师父肯定跟你师父不是一起失踪的,都不是一代人好吧,他师父失踪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呢,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第273章 我们被监视了 猴子点点头:“那应该不是一回事,不过以后有机会遇到毕老师,还是要好好请教请教,他们既然也是憋宝的,说不准师门上还有一些联系也说不准。” 我问:“这么说,你当时去大板牙那边,是为了寻找你师父的线索?” 他点点头:“你忘了,当时王教授说的那些话,他们当年和一支神秘的探险队,进入到了神农架,发生了一系列怪事。后来我私下里又找他了解了一些新情况,他说当时那支队伍也请了不少民间高人,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队员,说白了,就类似敢死队一样,就是顶在前面淌路的,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我知道,大板牙的父亲当年是带队的村民,他应该知道一些,所以赶紧去找他了,没想到他说,那些高人都是被好多大兵保护着,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误会解除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安慰他:“你师父艺高人胆大,应该没事的。” 猴子点点头:“所以这次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找到水怪,不光是为了你找到徐雅丽,也是为了找到我师父!” 我点点头:“一定能找到的!” 猴子点点头,转过头看着我:“对,小白,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一下。” 我说:“你说。” 猴子诚恳地说:“咱们是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你也别说生气。你这人讲义气,胆子大,人也重情义,所以我才愿意跟你结为兄弟!但是人在江湖,江湖险恶,不能什么人都相信,你就是太爱相信人了,这点需要注意。” 我点点头,彭静的事情,确实是我疏忽了,幸好后来和猴子说开了,才没有酿成大祸。 猴子接着说:“彭静起码有件事情说得对,从咱们到了神农架,不,从咱们到了北京,一切都不对劲了,好像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完全不对劲!”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好像有人在我们身上布下了天罗地网,让我们无处可逃。 猴子说:“王教授他们,也不可靠,我总觉得他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我奇怪了:“你不是从大板牙他爹那里证明了吗?” 猴子说:“大板牙的爹说,那只探险队非常神秘,人员也非常复杂,有些明显是官方人员,有些明显是江湖人士,每个人都受到了严密的监控,不准大家互相说话什么的,显然在忌讳着什么。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有敢死队,所以王教授肯定在某一方面有特殊的能力,不然也不可能被招进探险队。” 我说:“会不会因为王教授是生物学啥的专家,所以有用?” 猴子摇摇头:“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你是没有见到大板牙他爹,他差不多都不能算是一个人了。据他家人说,自从那次探险回来,他就在自己家里挖了一个深深的地窖,然后自己就钻进了地窖里,不准开灯,也不准其他人进去,食物和水都用吊桶从上面掉进去,反正什么都害怕,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那次探险被吓的。据说,他这样能活着回来还是好的,绝大部分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 我随口问:“他既然都神经崩溃了,你又怎么问出来他的话的?” 猴子脸上的肌肉一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我师父以前教过我一些法子,倒是可以套出话来。” 第274章 牛那么大的蛤蟆 我最后问:“他们会不会问我,彭静去了哪里?” 猴子笑了:“放心吧,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说破的。” 我说:“万一他们要是真问起来了呢?” 猴子说:“他们要是真问起来啊,那就说明咱们的判断可能出了问题,也许他们真的和她没关系。” 又简单说了几句,猴子就回去了。 猴子对他师父的事情有些机会,明显有一些隐瞒,不过谁还没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呢,只要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这就够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要是分得太清楚,就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我又怀念起莫托了,傻乎乎的莫托,直肠子的莫托,跟他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次不辞而别,这个傻小子会不会想我呢? 再想想徐雅丽,心里又烦躁起来,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又过得怎么样呢? 第二天大清早,就被他们叫起来吃饭,大家端坐在饭桌前,坐了满满一座子,那个老歌师也在,应该是昨天晚上没走,笑眯眯地看着我,猴子和王教授小声议论着什么,王教授向我点头致意。 人还是这些人,但是经过昨晚猴子的分析,我老觉得他们都有问题,随口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故意坐在了大板牙旁边。大板牙咧嘴一笑,把我拽到一边去,挤眉弄眼地问我,昨天晚上和小静子那个骚蹄子去哪里了,弄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老担心我会犯原则上的错误,想着随时牺牲了自己去解救我,结果一晚上也没等到我叫他,简直禽兽! 刚想骂他,猴子叫我的名字,说他和王教授他们沟通好了,大家这次一起组队寻找水怪,王教授已经查看了相关地图,寻找他十几年前去过的那个地方。 看了看猴子,他面无表情,就是通知我这个事实,想来他心里一定有了决断,我也不好说什么,就随口说了声好,又觉得有些不妥,要是让教授做向导,那大板牙怎么办。 大板牙拍一拍手,说:“好呀!早就想着和你们一起走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说完朝我挤挤眼睛,说,“对,怎么没看见小静子呢,是不是昨天晚上太操劳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样,让他闭嘴,王教授那个研究生偏偏好死不死地说:“对啊,彭师妹呢?好像昨天晚上就没看见她了!” 正想着如何接话,王教授却托了托眼镜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临时有事情回报社了,昨天晚上就跟我说过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着猴子说得果然不错,大家都是人精,都会帮我遮掩,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猴子也怕大板牙尴尬,特别解释了一下:“大板牙说有怪物的地方,是长潭湖,那里据说生存着一种类似蛤蟆一样的怪物。” 我笑了:“这蛤蟆还能长成怪物?” 小媳妇却正色说:“小先生,你莫小看咱们这里的蛤蟆,这蛤蟆可跟你们那里的不一样,这里的蛤蟆比牛还大,一口能吞下去个大活人的!” 我大吃一惊:“还真有那么大的蛤蟆?!” 第275章 蛤蟆龙被抓住过 大板牙得意地说:“你个苕头日脑的,知道个啥么?!我们这里下个猪崽子,都比你个大!” 我也感慨:“这神农架还真是福地,公鸡能长成羊那么大,这蛤蟆也有牛那么大,还真是神了!” 王教授嗬嗬笑了,说:“现在还不能说,那个怪物就是蛤蟆怪,因为并没有捕捉到活体,无法分析它究竟是蛤蟆基因变异,还是一种全新的物种。” 研究生好奇地问:“这种蛤蟆怪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王教授说:“神农架蛤蟆怪,不仅是本地人,还有许多科考队员亲眼目睹过,所以也留下了好多文字记载,据目击者说,它的体型看起来像是巨大的癞蛤蟆,有三五米长,浑身呈黄绿色,脑袋大,嘴巴宽,眼泡鼓起,又拥有粗壮的前肢,肥大的膀子,肥厚的手掌上有五个粗壮的手指,爪指长蹼,长年潜伏在深潭中,看起来和蛤蟆的习性也差不多。” 研究生本来怀疑的精神,继续问:“导师,国际上好多地方,都有关于水怪的传说,但是后来发现,大多数都是假的,神农架水怪会不会也像其他地方的水怪一样,是以讹传讹呢?” 王教授摇摇头:“你说的这个观点,我们十几年前就论证过了,你看,世界上好多以讹传讹的湖怪,大多数都是想当然了,譬如英国尼斯湖怪这些,都有一些共性,往往都长着一个长脖子,脑袋小,尾巴长,这些完全符合恐龙的形象,确切地说,是沼泽性恐龙的形象,这也是他们自己幻想出来的水怪形象。而神农架的蛤蟆怪,它的形象和恐龙截然不同,又不可能是鳄鱼或者大鲵,所以应该是一种我们人类没有发现过的珍奇物种!” 我插嘴说:“王教授,你们十几年前进入神农架时,有没有发现过蛤蟆怪?你们要是看见了,那肯定就是真的啦!” 王教授赞许地点点头:“我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当时不仅发现过,我们当时还成功捕捉到了它们。” 我吃惊了:“那你们怎么不把它带出来?!” 王教授黯然了,说:“那个蛤蟆怪可不简单啊!我们开始以为神农架水怪就是它,却没有想到,我们全都想错了!” 研究生好奇地问:“老师,难道神农架还有其他水怪?” 王教授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本来以为这蛤蟆怪就已经很罕见了,那长潭湖也已经非常偏僻了,没想到那里只是一个开始!你们不知道,这蛤蟆怪非常难捕捉,它长年潜伏在湖水深处,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露出来上半身,非常警惕,的有一点儿危险,就会钻进水里,根本没办法捕捉。此外,它还会喷射出强劲的水流,像高压水枪一样,能把人冲倒,” 研究生说:“那你们当时怎么捕捉到的它?” 王教授说:“我们队伍里有高人,水下功夫很好,还有一些秘术,直接在水下对它进行的捕捉,才堪堪捉住它。” 研究生又问:“那它后来怎么又逃跑了?” 第276章 那个地方,是神仙住的地方 王教授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蛤蟆怪这种特殊的生物,为什么只在神农架出现,而且只在长潭那个峡谷深水湖出现呢?” 我说:“应该是当地的地形比较适合它们生存吧。” 王教授说:“整个神农架,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它们还是两栖动物,可以爬到岸上来,换一个大湖生存,为什么几千年来就是死守着长谭呢?” 我跟着他的思维走,问:“是啊?那是为什么呢?” 王教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开始的时候,我们只知道,这蛤蟆怪生活在流动的大峡谷,以及很深的湖水中,后来我们才知道,这蛤蟆怪其实只是一种被豢养在那里的食物而已……” 我们大吃一惊,连猴子都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食物,它是谁的食物?!” 王教授淡淡地说:“实际上,长潭峡谷最深处,还连接着一个更大更恐怖的地方,那里隐藏着神农架真正的水怪。所谓的长潭水怪,这些蛤蟆怪,就是它们豢养在外围的食物而已。” 我们几个倒吸了一口气。 体型三到五米长的巨型蛤蟆怪,都是那些水怪的食物,那水怪得有多大啊?! 过了好久,猴子才问:“王教授,这个蛤蟆怪大约生存了多久呢?也是属于恐龙时期的生物吗?” 王教授说:“根据它的体型、四肢、来看,它应该属于两栖纲。两栖纲,是在泥盆纪后期由总鳍鱼类进化而来,早期为迷齿亚纲,它们的特点是:迷齿型齿,膜内骨化的脑颅,体型较大,四肢发达。到了二迭纪后,这些生物开始进化,头壳逐渐变得扁平、增大,身体后半部开始缩小,身体生长出块椎类。到了中生代三迭纪,这些生物又开了新一轮进行,身体由块椎类分化出全椎,头骨也更加增大,扁平,这种形象就很像我们现在看到的癞蛤蟆了,所以我们也称它为蛤蟆龙。这种蛤蟆龙,是迷齿类最后遗留下的一支。 我们再从地质变迁的历史来看,神农架地区在远古时期,还是一片海洋,在逐步的地壳变动中,也留下了大片的湖泊、沼泽,比较适合两栖生物的生存,加上这里非常荒蛮,地质特殊,各种山脉水泽,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真有可能有恐龙后裔藏在这里,幸运地躲过了灭绝,加上这里食物丰富,气候适宜,可能一代代生存下来,最后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蛤蟆怪。” 猴子问:“这么说,那些以蛤蟆怪为食的怪物,也是远古幸存下来的恐龙后裔吗?” 王教授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我有些奇怪:“教授,你们当时不是去寻找怪物了吗?” 王教授自嘲地笑了笑:“我们确实是寻找怪物了,但是到了那个地方,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猴子问:“那是什么地方呢?” 王教授却眯起了眼睛,倚在椅背上,回忆着说:“那个地方,是神仙住的地方,凡人是上不去的……” 第277章 昆仑墟 我有些不以为然,好多所谓的高人说话就是这样,云山雾罩的,让人摸不到头脑,显得自己高深莫测,高人一等,一路上走来,看着王教授说话还挺实在,没想到还是不能免俗。 王教授见我们面色古怪,知道我们误会了,赶紧出言解释,说他并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那地方……那地方怎么说呢,确实不像是人类居住的地方,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神仙才能住在那里。 我忍不住笑了:“王教授,我只听说过西藏的昆仑墟是神仙住的地方,莫非这神农架里也有这种地方?” 这本是一句笑话,没想到王教授却正色说:“昆仑墟?嗯,应该和那里差不多了。” 大板牙也好奇了:“老教授,你就跟我们讲嘛,那到底是么斯 地方?咱们都是男将,怕啥么!” 王教授点点头,说:“那个地方,其实我也不好说它的具体样子,具体位置,甚至说不出来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我也就看见它一眼,它就消失了。” 研究生奇怪了:“导师,您说那个地方就看来一眼,然后就消失了?” 王教授点点头:“是的,前后也就只有几秒钟的功夫,它就彻底地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看不到了。” 研究生不理解了:“导师,作为一个建筑,它为什么会消失呢?当时发生了地震、泥石流这些自然灾害了吗?” 王教授摇摇头:“都没有,那一天是我们进入神农架后最好的一天,天气晴朗,气候平和,什么自然灾害也没有。” 我们彻底搞不明白了。 王教授给我们解释,他们去的那个地方,是沿着长潭峡谷一直往前走,长潭水势很急,而且乱石遍布,两边的峡谷非常陡峭,怪石嶙峋,好多地方恨不得只有猿猴才能过去,所以他们走得非常艰苦,往往走一段水路,再换一段山路,偶尔还要攀岩而走,在岩壁上凿开一个个石眼,绑上绳梯往前挪动。 要命的是,越往里走,那长潭湖的蛤蟆怪就越多,而且对他们非常敌视,那蛤蟆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可以喷射出强劲的水柱,它们通常会静静地潜伏在水下,在我们攀上岩壁时,猛烈地朝我们喷射水柱,把人冲到水里,那水里到处都是巨大的漩涡,人一掉进去,当时就没影了,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大家虽然害怕,但是也没办法,这是政治任务。在那个时代,政治大过天,比命还重要,命是你一个人的,说不要就不要了,但是一旦背上一个罪名,子孙后代都要受影响,所以大家也都咬着牙,豁着命往前走,冲出去就是活,冲不出去就是死,大家卯足了劲儿,好歹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西藏的墨脱,有人说,去墨脱要经过一年四季,那是因为墨脱是中国唯一一个不通公路的县城,要去那里,既要攀登高山,又要下到雅鲁藏布江底,这样一上一下,造成了各地方的温度、以及自然环境的差别,所以有的地方是春天的气候,有的则是夏天、冬天,非常神奇。我年轻时为了考察西藏的生态环境,去过一次墨脱,当时足足休养了半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神农架也有这样神秘的地方。 第278章 一座漂浮在天上的天宫 好容易走过了大峡谷,我们就钻到了大山里,感觉像是围绕着大山转圈,忽上忽下的,气候也随之变化,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是非常的荒蛮,到处都是水缸般粗的大树,遮天蔽日,飞溅的瀑布,瀑布旁到处都是珍贵的药草,密密麻麻的,结得到处都是,水潭的圆石上躺着上百斤重的大鲵,这大鲵是金黄色的! 还有野兽!我们经常看到从未见过的野兽,什么长着长方形脑袋的棺材兽,驴头狼,顶着血红色鸡冠的大蛇,三个头的巨鸟,还有纯白色的熊!它们都不怕人,有时候就静静地蹲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我怀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人,所以还不知道害怕,只是好奇…… 后来,我们开始一路爬山,一直往上走,越往上走,绿色的植入越来越少,后来就是裸露的岩石,甚至开始有了零星的积雪,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我来的时候查过,神农架最高峰是神农顶,也就只有三千一百米,雪线差不多要四千米,神农架这种高度怎么可能会有积雪呢? 越往上走,那积雪越来多,后来甚至出现了一层层的冰壳,往上看看,上面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冰川,仿佛到了冰川时代一样,天冷得厉害,冰壳像玻璃一样,人走在上面直打滑,根本走不动。幸好我们的装备充足,让大家换上专门的登山装,每个人配备了冰爪、兵镐,继续顺着冰川往前走。 四下里看看,能看到冰雪没覆盖的地方,全是裸露的灰白色的岩石,山谷中到处都是冰斗以及巨大的马蹄型槽谷,都是典型的冰川时期特征,真是想不到,在神农架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这种史前情景,这也更加证实了当时的猜想,神农架特殊的地貌可能真会孕育出特殊的怪物。 这时候,我也有些怀疑,我们恐怕去的并不是神农架,而是另外一个神秘地方,但是中国有这种神秘地方吗,我确实也不清楚,只好埋着头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过度的疲惫,我们早已经忘记了时间,只是机械性地往前走,生怕自己一掉队,就再也跟不上了,就这样又走了几天,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个地方怎么说呢,像是一个巨大的湖,又像是在大雪山周末,反正到处漂浮着雾气,雾气弥漫,遮天蔽日,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隐约能看到周围喷射着巨大的水柱,有点儿像是在海上,到了鲸鱼群里那种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天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什么动物的叫声,随着那声音,就感觉天上的浓雾裂开了一条口子,口子越来越大,然后一道金黄色的光射了进来,接着那条金黄色的裂缝越来越大,我们就看见一座雄浑巍峨的城堡从裂缝里显露了出来。 在那一刻,金黄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到处都是迷蒙的雾气,仙气缭绕,我们当地的向导跪在地上念经,说这是佛光,这是神仙开示,我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在那一刻,心里也忍不住感慨,这种仙境一般的美景,应该只有神仙才创造得出来,那是一座漂浮在天上的天宫,神农天宫! 第279章 神农天宫 王教授闭着眼,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好久没有说话。 过来一会儿,研究生咳嗽了一声,小声问:“导师,您说这座城很快消失了,我在想,它会不会是海市蜃楼呢?” 王教授苦笑着:“海市辰楼都是发生在沙漠里,或者海里,神农架这种地方怎么会有?” 研究生坚持着:“会不会是特殊的气候,以及特殊的环境出现了海市蜃楼呢?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它为什么只存在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王教授说:“小马,你这种肯钻研的科学精神是值得表扬的,但是我们目前对科学的了解,还很皮毛,如果任何事情都非要强套在科学的外衣上去解释,那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小马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导师,我错了。” 王教授拍拍他的肩膀:“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说,我之所以肯定这神农天宫绝对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实存在的,是因为虽然它只存在了一瞬间,但是我们这里高人众多,已经有人发现了破绽,并且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我忍不住叫道:“啊?!还真有人冲进去了?!” 猴子也霍得站了起来:“是谁?!” 我明白猴子的激动,他很怀疑自己的师父就是跟着这支队伍去了神农架,这时候听到这种消息,肯定会激动,我赶紧拉了他一下,让他稳住,先坐下再说。 老教授摇摇头:“那些人都很神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只知道他们都有着一身好本事,也是靠着这身好本事才冲了进去,然后他们就跟着这座城一起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猴子喃喃地说:“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吗?” 我见猴子状态有些不稳,赶紧问:“王教授,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你们后来有没有继续找他呢?” 王教授点点头:“当然找了,可以说,只要能找到他,就能揭开神农天宫的秘密,所以我们立刻在原地安营扎寨,并派人传达了信号,派遣了大量人马,甚至求助了当地驻军,以营地为中心,每十个人一组,实行拉网式搜索,但是足足搜索了几个月,天气越来越冷,大雪夹着冰雹,零下几十度,好多人都冻伤了,加上缺医少药,人根本挡不住,才被迫撤出来,所以那次我们的行动也算是完全失败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小媳妇:“你们当地有没有神农天宫的传说?” 小媳妇说:“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从来没听说过。” 王教授说:“你问问那个老歌师吧,对,你再问问吧,《黑暗传》里有没有提到过这样的情况。” 小媳妇用当地话问了老歌师几句,没想到老歌师脸色大变,甚至“啊!”得叫出了声,接着语速很快地朝着小媳妇问了几句话。 小媳妇翻译:“他说,《黑暗传》就是从神农架发起的,这里面确实提到过,神农架藏着着一座天宫,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据说只有佛缘深厚的人,才能看到,这是天大的福分!” ps:《憋宝人》第一册“女真秘藏”出版了,目前在当当网特价活动中,实体书增加了水怪地图,修订了网络版的几百处错误,喜欢的亲可以入手喽! 第280章 一条活着的龙…… 王教授苦笑着:“这是福分吗?我们上百人的队伍,回来的不到十个人,确实也算是福大命大了。对,你问问他,这天宫又是怎么回事呢?是谁修建的?为何像是能漂浮在天上呢?” 小媳妇问了一下,老歌师点点头,缓缓了说了一句话。 小媳妇显然有些疑惑,又追问了一句,老歌师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闭上眼,做了一个合十的姿势,恭恭敬敬说了一句话。 小媳妇的脸色也变了,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尴尬。 我忍不住问:“老歌师说的什么?” 小媳妇不自在地说:“他可能弄错了,我在和他确认,这怎么可能呢!” 猴子说:“你不用确认了,就直接说吧,反正是他说的,又不是你说的。” 小媳妇结结巴巴地说:“他,他说……那里有一条活着的龙……” 我们也都有些吃惊,龙这种生物,并不是简单的怪物,怎么说呢,中国人被称为龙的传人,古代皇帝被称为龙子,中国被称为东方巨龙,龙这种生物早就被神话成了一种人和神之间的东西,神秘且让人敬畏。 猴子也不确定地问:“那个老歌师,他说的是恐龙还是什么呢?” 小媳妇又确认了一下,肯定地说:“他说的是可以腾云驾雾的龙,佛教里的八部天龙的龙。” 我挠挠头皮:“难道说,那里还真是神仙住的地方?你们看,连龙都出来啦!” 研究生问教授:“导师,龙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还是传说中的生物呢?” 王教授摇摇头:“这个还真不好说。你们看,龙属于十二生肖,这十二生肖是中国最原始的动物崇拜,从秦朝时就有了。古人将黄道与赤道附近的恒星分为“二十八星宿”。二十八宿也分别代表一种动物。古代将周天等分十二分,用十二支表示,而十二支配属生肖,生肖与二十八星宿存在对应关系,这就是十二生肖的由来。 “十二生肖的特点是,每一种动物都是真实的,而且还都是大家熟悉并且亲近的,可能除了猫没有放进去,老百姓熟悉的所有动物都在了。这个猫为什么没有放进去呢?那是因为中国原本没有猫,猫是西汉时期才由波斯商人带到中国的,那时候十二生肖已经凑全了,没它的地方了。 “你没看,十二生肖唯独这个龙,是一个虚化的形象,这个其实是说不通的。而且我参考过古代的典籍,龙这个生物,在古代并不罕见,可以说非常常见,三天两头就有人目击龙,或者发生“坠龙”事件。最近的时候,是解放前,辽宁营口出现的坠龙事件,后来就越来越少了。所以依据这些来判断,我个人认为,龙并不是什么虚幻的形象,它确确实实是一种存在的生物,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来,这种生物渐渐消失了,就像现在的濒临保护生物一样的。” 没想到我们听了几十年的龙,竟然藏在神农架,这让大家都兴奋起来,大板牙问:“老教授,这个龙是不是会飞呢?” 王教授点点头:“根据史料等记载,龙确实是会飞的,但是根据生物学的常识,生物如果会飞的话,它首先要有翅膀,但是从所有关于龙的描述来看,它都没有翅膀,这个也是让我费解的事情。” 没想到,猴子却来了精神,说关于龙为什么会飞的问题,他师父有一次闲着没事,倒是给他讲过,问我们要不要听听。 第281章 龙是真的存在的生物 我和大板牙当然起哄要听,研究生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觉得自己的老师在谈一些很严肃的科学问题,猴子这就是在插科打诨,太不专业,也对王教授太不礼貌。王教授倒是很豁达,摆摆手说这又不是学术报告,大家畅所欲言嘛,而且民间调查对科学来说也很重要,往往会突破一些传统科学的思维限制,给他们一些想不到的启发。 我们才不管什么科学不科学,马上要前往真正的神农架探险了,对手还可能是一条传说中的龙,这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了,临走前听听故事,缓解一下压力也挺好,两个人不停起哄,让猴子来一段,来一段! 猴子拿腔拿调地说:“我师父以前说过,这个龙嘛,的确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生物,我们查阅一下古籍,会发现有不少见龙的记载。但是呢,因为龙的特殊性,比如皇帝被誉为“龙子”,所以好多见龙的记载明显有水分。我记得甚至有一个朝代规定,凡是见到龙的人,都有重赏,所以那个朝代几乎每天都有多人目击各种龙,这就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云……” 我叫道:“古人云‘多吃萝卜,别扯淡!’赶紧的,讲正经的!” 猴子说:“行,行!那我们抛弃这些古籍上的水分,找出一些共性,仔细甄别一下,还是可以从古籍上看出来,确实有许多人目击过一种形似巨蟒,头似马头,浑身结满鳞片,不仅能在水中游动,甚至还能在天上飞翔的巨型生物。这种神秘生物嘛,就叫做龙。 “当然了,从现代科学的观点来看,这种生物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各位看官请看,这“龙”形似巨蟒,身覆鳞片,说明这东西像大蛇。民间传说,蛇大成蛟,蛟生角爪为龙,也是说龙这东西像大蛇。至于马头鹿角那些,全都不是问题,这个我们且不谈。 “这龙的问题是,一条像蛇一样的生物怎么可能会飞呢?这就是王教授的疑问,作为大教授都有疑问,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们就更有疑问了,那么就让为了不远万里,专程前来解救神农架广大文盲们的侯子先生,为大家揭开龙这一神秘生物背后隐藏的秘密吧! “首先,我们先用科学的态度分析一下,如果世界上真有龙这种生物,那么这种生物如何能飞?根据物理学力学原理,我们很容易知道,鸟儿之所以能飞翔,是因为鸟的翅膀在高速扇动时,对空气产生一股强大的阻力,这股力量使它可以飞翔在空中。飞机的原理和鸟儿类似,也是高速旋转的螺旋桨产生一股强大的阻力,这股力量使它可以漂浮在天空中。 那么,龙呢? 老规矩,咱们还是先看看古人怎么说。古人云:“龙者,神物也!天生属阴,水性,可为飞瀑流泉 亦可为霞露云蒸;可惊涛天下,亦可润泽万物;可谓至柔至刚 上天入地 无所不能。”好吧,古人的推论没法看了,咱们还是用现代的科学态度来分析一下吧。 ps:微信公众号(lidayushu)独家连载的《我是个私家侦探》第二个故事“山鬼食人案”即将结束了,马上要进行第三个故事“女明星养鬼案”,你还不关注吗? 第282章 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 关于龙为何能飞,也有不少人进行过讨论,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观点一,龙可以改变自己密度。 在诸多见龙事件中,大家都提到,龙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片,鳞片可以翻开,还能合上。据目击者说,因为龙身上腥臭无比,吸引了许多苍蝇叮在它身上。于是龙将鳞片张开,趁好多苍蝇钻进它鳞片中时,猛然合上,还夹死了许多苍蝇。 所以,有人大胆提出了这种假设。这个假设就是,龙像鸟儿一样,虽然看起来粗壮,其实身上的骨骼等都较轻。而且它身上的鳞片可以展开,并分泌出许多气泡,这些气泡会聚集在龙身上,改变龙自身的密度。 大家都知道,龙并不是在朗朗晴天中出现的,它出现时,一定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时候,空气含有大量水分,密度是很高的。那么龙如果将大量气泡凝聚在鳞片下,将自身密度降低,能否会和潮湿的空气差不多,这种就可以漂浮在空中,起到腾云驾雾的效果了。 这种观点,也可以解释为何大家目击龙总是在两种时候。 1、在暴风雨中,龙在天空中游动; 2、坠龙事件,总是发生在大暴雨后; 3、坠落的龙,总是在风雨后消失掉(又一次飞走了); 关于龙会飞的第二个说话,就是轻气说。 这种说法中西方都提过,略有不同。 西方科学家认为,龙这种生物,会寻找一种特殊矿石,吞到肚子里。这种矿石会和龙肚子里的一些胃液产生化学反应,这个反应就是产生许多的轻气体,类似氢气等,让龙的密度变小,从而可以顺利在天空中漂浮起来。咱们中国人则比较实在,认为中国的老祖宗龙,它不管吃什么,都可以在肚子里产生比较轻的气体,然后飞升。 说到这里,我师父特别提到过一本书,中国可能是唯一一部比较严谨的研究龙的书《龙:一种未明的动物》。 这本书也提到了龙会飞的问题,不过主要是从古代典籍开始分析。 他提出的观点是:龙作为一种高度进化的生物,也许身体会进化了一些新的功能,比如自身可以像电鳗一样产生电流,或者像乌贼一样可以喷射水流,这种力量可以让龙飞翔在天空中。 当然了,还有第三个观点,那就是说,龙并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生物,而是属于更高级别的生物,和咱们生活得不是一个空间,所以好多佛教说龙这种生物,是属于神仙一级的,它和神佛生活在一起,是神佛的护教兽。用科学的名词讲,就是咱们人类生存在三维空间,龙这玩意儿比较高级,它生活的空间更高级,五维、六维、七维八维那种,当然了,这种我就不懂了,得让王教授给咱们解释解释。 猴子讲述的时候,王教授听得非常仔细,这时候摘下眼镜,擦了擦,说:“实在没有想到,这位——这位猴先生的师父,对于龙这种生物竟然研究得这么深入,让我辈实在汗颜啊!我王玉齐研究了古代生物大半辈子,还是原地踏步,按部就班的来,所以一直在学术上也没有什么建树,真是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 第283章 誓把水怪全扫光 他恳切地问:“猴先生,有没有机会拜访一下恩师?我有好多问题想向他请教,也许能相互印证一些想法。” 猴子面色有些黯然,客气地说:“王教授太客气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都生活在民间,研究的都是野史、杂学,也一直渴望能和您这样的专业人士请教请教,不过他现在出了远门,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教授连呼“可惜!可惜!”,又说“倘若这次侥幸生还,那么不管他再哪里,都希望可以去拜会一下!” 我见他越说越不吉利,这还没开始探险了,先就“侥幸生还”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去神农架了,这岂不是动摇我军心,我赶紧打断他:“那个,王教授,你和猴子师父切磋的事情,可以等你们见了面再谈,咱们还是先说说龙为什么会飞这种比较现实的问题吧!” 王教授也发现了自己失态,摆摆手说“抱歉,抱歉,刚才实在是太过激动,有些失态了,猴先生的师父是世外高人,他对于龙的研究非常专业,虽然有时候有些奇思妙想了,但是逻辑非常扎实,不管是龙“密度改变说”,还是“轻气”说,都有一些道理,这些我还没有想透,就先不发表评论。 “关于最后一个多维空间的说法,这属于物理学的问题,作为生物学家,我只能简单说一下,维度越高,在维度里生物的生物越高级,像我们三维空间的生物,可以看到二维空间的一切,但是二维空间却看不到我们。如此类推的话,龙要是属于更高级维度空间的生物,那么我们确实看不到它。除非是它因为死掉,或者坠落,从多维空间掉在了我们三维空间,我们才能看到它。这种说法先不管对不对,起码可以解释了为什么龙经常消失,又经常出现,也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想法。” 研究生有些不服气,问:“导师,既然龙是真实存在的生物,那么为什么一些宗教典籍要把它神话呢?” 老教授说:“在中国神话中,龙都是腾云驾雾的,经常还伴着倾盆大雨,我觉得这个可能就和周围特殊的地理环境有关。像是咱们这里,经常出现大雾,大雾中又会出现佛光,这时候要是有个怪物出现,那估计就会被认为是条龙了。现在想想,我们当时看到那座天宫的时候,也是周围雾气弥漫,空气潮湿得几乎能攥出来水,那种地方,说不准还真是龙喜欢生存的环境。” 原本这次来神农架寻找水怪,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遇到了王教授,这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那个年纪,还没有经历过死亡,也不觉得害怕,怕的就是白忙乎,不刺激,所以大家当时就在饭桌上确定了行动方向,本次探险由王教授做向导,猴子做领队,我、大板牙、研究生三人为队员,目标直指神农天宫,誓把水怪全扫光,不取宝藏不复回! 第284章 古怪的玉器 王教授看着我们几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是感慨,又是摇头,估计又想到了他们当年那一幕,大板牙倒是很看得开,说王教授,您就别多想了,这人嘛,都是命,轰轰烈烈活一场也是一辈子,窝窝囊囊过一生那也是一辈子,我是想好了,与其一辈子逃避,还不如当一分钟的英雄! 我也意气风发:“‘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 此行何去?’,毛主席他老人家长征都闯得过,咱们怕啥?!不管那么多,干他娘的!” 王教授也受到了我们的情绪感染,也积极起来,指挥着我们补充了相关装备(用的还是大板牙的钱,算是借贷,回头找到宝藏的话,他可以多分一成),搞了两把自制的猎枪,半桶炸药,几把猎刀,一个羊皮筏子,五件毛皮大衣,以及一些风干肉、干粮,准备朝着神农天宫进发。 没想到,就在我们要出发时,那个老歌师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手舞足蹈地表示,他也要和我们一起上路。 大板牙当时就急了,觉得这老家伙就是要跟我们抢钱,已经那么多人了,他还想分一份,要不是我拦着,大耳瓜子都要抡上去了。 猴子赶紧打着圆场,说:“这个老师傅,您先别急!您看,我这个人嘛,是最尊重老一辈人民艺术家的,那什么《红色娘子军》啦、《白毛女》啦、《江姐》啦,我统统没看过!” 我忍不住说:“都没看过,你还扯什么啊?!” 猴子说:“我是没看过,你就看过啦!那不是票不好搞嘛!要是好搞,我早就去看啦!听说那些跳芭蕾舞的,都不穿衣服,那是贼拉好看!那个,王教授,你说是不是这样……” 王教授:“……这……” 我见他越扯越远,赶紧打断他:“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是啥意思!” 猴子说:“我的意思很明显啊,他要是个跳芭蕾舞的小娘子,咱们就让他去了,跟着呐喊几声,也能壮壮我军声威嘛,什么少女与战歌之类的,倒是也别有一番情趣!可老先生都七老八十了,咱们带他去爬雪山,过草地,那不是虐待老人嘛!再说了,他说的话咱们也听不懂,难不成唱歌交流啊,像刘三姐对唱那样!” 猴子这人挤兑起人来真是要命,我也乐了,让小媳妇转告老歌师,我们这次不是去游山玩水,确确实实是去打硬仗,搞不好我们自己都回不来了,确实没办法带他,再说了,我们语言也没办法沟通。 没想到,老歌师却通过小媳妇告诉我们,我们要是想进入神农天宫,就必须要带着他,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何进入。 他这么一说,猴子立刻慎重了,问他凭什么只有他能进去? 这一次,老歌师却没有通过小媳妇来传达,而是自己随手捡了一个小木棍,在地上随手画了起来,他画的很传神,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荒芜的山谷,苍茫的大水,水天相接处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显得神秘又肃穆。 接着,他在城墙处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那个符号很奇怪,看起来像是一个复杂古老的文字,又有点儿像是一个充满了意味的图画,非常传神,是一个半人半蛇的形象。 第285章 鬼龙符 王教授开始看老歌师绘画时,还没怎么在意,这时候看到这个符号,却脸色大变:“你,你去过天宫?!” 老歌师却摇摇头,从胸前掏出来了一个布包,包了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了半块漆黑的玉佩,玉佩是半个,上面雕刻着这样一个符号,感觉非常眼熟。 王教授失声叫了起来:“鬼龙符!你竟然有鬼龙符?!” 猴子忙问:“王教授,这鬼龙符是什么?” 王教授说:“我当时说过,有人进去到天宫了,他手里就拿着这样半块玉符,据说这个鬼龙符是打开天宫的钥匙,只有拿着这种鬼龙符,才能进去到天宫。” 大板牙不明白了:“这玩意儿个头也不大,那门上是有钥匙孔咋滴,还能插进去?” 王教授摇摇头:“这个问题很难解释,这东西怎么说呢,有点儿像是外国电影里那种磁卡一样的东西,天宫就认这个磁卡,只要有这东西,它才能让你进去,没有这东西,就只能看着,进也进不去!这就有点儿像咱们说的多维空间,这东西就像多维空间的入门券,带着这个,才能进去到里面。” 大板牙嘟囔了一句:“要是这样说,给他分一股,倒是也应该。” 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我心里猛然一震,接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尽量压抑着感情问王教授:“教授,这种鬼龙符都是黑色的吗?” 王教授摇摇头:“也不是,那个人拿的,就是一块碧绿色的,不过上面的花纹和图案不会错,一看就是远古时期的物件。我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一整套的,有的是开启神农天宫的,估计还会有一些是开启其他地宫的。” 我的心砰砰跳着,当时在乌苏里江的一幕幕迅速浮现在了我的眼前:莫托在树上给我看他脖子上的戴的玉佩,说那是他们的保护神;老毕的师父临走前塞给他了一块古朴的玉佩,说他要是回不来,就卖掉玉佩,从此再也不说自己是憋宝人;那些玉佩,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样式和大小都和这块鬼龙符差不多,尤其是上面古怪的文字、花纹,绝对和这一块一模一样! 难道说,我们当时能进入乌苏里江秘窟,也是因为他们身上佩戴的这些钥匙,无意中打开了人间和水怪之间的结界,意外撞了进去?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他们设计好的局,硬把我拽了进去呢? 可以说,一直以来,老毕和莫托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非常信任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但是到了现在,我真的有些恍惚,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去呢? 再想想,我刚到乌苏里江时,那个诡异的民兵连长就说过,他一眼就认出来,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人,还想把我填在那具恐怖的棺材里,用我做玄武人尸棺镇怪,后来知道我被金门的白袍少年救了,才放过我,后来又让我帮他带话,可是我和那个白袍少年也都是匆匆相见,匆匆别离,一直也找不到机会跟他说。 当时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想,他那句话其实大有深意,让人不得不怀疑。如果说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小时候在黄河边的那次落水经历,以及被人种了憋宝,难道民兵连长的意思是,他也被人种下了憋宝吗?这种憋宝又是什么意思,是一种诅咒吗?还有,白袍少年说他欠我一个人情,也是说的憋宝吗?不过他明明是救了我,应该是我欠他的人情才对,他又怎么会欠我的,难道说我身上的憋宝是他种下的不成? 第286章 长潭水怪 猴子见我脸色不好,赶紧过来,低声问我怎么了,我才回过神来,勉强朝他笑笑,说没事,估计昨天没睡好,有点儿头晕,现在就好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继续和王教授讨论鬼龙符的事情。 讨论的结果,是我们带上老歌师,他虽然不通言语,但是可以通过唱歌和绘画来弥补,并且将分到宝藏的十分之一。 作为投名状,他的鬼龙符当然要入股,当然在到达天宫之前,鬼符还是由他自己保管。 此外,他还提供了一头骡子,一口铁锅,还有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这也是他的全副家当,自从以后,我们的脚力大大增强,把行李结结实实地扎在了骡子上。 就这样,我们这支集中了手艺人、专家、学生、歌师、盲流、城乡结合部待业青年的复杂队伍,终于告别了这里,朝着神秘的神农天宫进发了。 这次的行程,要比我们几天前严谨很多,用王教授的话说,他虽然几十年前来过一次神农架,但是那么多年来,自己一合眼,想的还是神农架那些事情,总觉得自己虽然离开了,但是魂还是留在了那里,几十年了,一直没有走出来,有时候午夜梦醒时,就开始回忆上一次的探险,仿佛一草一木还都在眼睛里,所以就凭着记忆绘制了当年探险的地图,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按照他的说法,他这次来神农架,一是为了了解当年的心愿,第二确实是带研究生小马过来考察当地的动植物,所以并没有打算去寻找水怪,如果寻找水怪的话,那就是另外一条路了。 他说,神农架就是湖北西部山区一个副厅级林区,没有县城,由若干乡镇和林场组成,进入神农架的路线分为两条,一条就是传统的旅游路线,先去木鱼镇,木鱼镇是神农架的官方旅游集散地,到处兴建了旅游饭店、宾馆、野人博物馆,然后大家由导游带着,坐着巴士去临朐游览,看看野人洞、金丝猴、大草坪,这些都是给游客看的。 要是真去神农架捕捉水怪,或者探险,就要走另外一条路,那就是直奔新华镇。新华镇位于神农架林区东南边陲,东接襄樊市保康县,南临宜昌市兴山县,西依林区宋洛乡,原属宜昌地区兴山县古夫区,距林区松柏镇53公里,兴山古夫镇50公里;离峡口旅游码头70余公里,旅游圣地武当山190余公里,1975年撤区并社后直属神农架林区管辖,全镇现辖龙口村、龙潭村、高白岩村、桃坪村、大岭村、马鹿场村、猫儿观村、石屋头村、豹儿洞村9个村。 大板牙问:“老教授,为啥要去新华镇呢?那里有水怪吗?” 王教授点点头:“那里有两个村子,一个叫石屋头村,一个叫猫儿观村——” 我猛然明白了:“——长潭水怪!” 第287章 川鄂古盐道 王教授点点头:“两个村子中间有一条大峡谷,大峡谷又名长潭,长潭水怪蛤蟆龙,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又说,“不过我们这次带了不少违禁装备,又没有政府批文,不能直接去新华镇,得绕道走,先去阳日镇,那里有一条古盐道,我们从那里穿过去。” 阳日镇和我们老家比较像,自古便是一个交通要道、客商云集地,早在清朝光绪年间,阳日镇已是房县八大集镇之一,在民国初年,阳日湾还有四十余只木船,上百匹骡马,往来运输山货,镇居民约600户,地摊商50余个,有商号的货店数家,南河的小木船可达谷城、老河口、襄樊等地,有几条穿越神农架的古道,也都经过了阳日镇。 我们这次要去的,就是阳日镇一条废弃了许多年的古道,被一些学者称为 “南方丝绸之路”的神农架古盐道,从四川大宁盐厂而来,进入湖北神农架,穿过大九湖,在学堂沟分成两支,一支经塔坪、大岩屋、九鹿池、八卦庙、松香坪到阳日镇;一支经板仓坪、野马河、宋洛、盘水河也到阳日镇,我们要顺着古道偷偷前往长潭,然后顺着长潭大峡谷前往神农天宫。 在神农架走了大半天,我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川鄂古盐道,我原本以为,这赫赫有名的古盐道,应该也像云南的茶马古道一样,铺着大条的条石,马蹄走上去踢踢打打地响,却没有想到,所谓的古盐道,就是山林深处蜿蜒出来的荆棘小道,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杂草,要不是王教授专门指给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王教授说,在古代,总国人吃的官盐为淮盐,主要依靠骡马舟车贩运,但是鄂西北山区藏在大巴山深处,很难运输,所以当地人只要靠人去四川背盐。背盐的人被称为“盐背子”,穿着铁脚马(这是防滑的,路太陡,好多时候还冻了冰,路大多在悬崖峭壁上,脚下一滑,人就死掉了),背着玉米去四川换盐,一斤玉米换三斤炭盐(川盐分为柴盐和炭盐,柴盐用木材熬煮,品质极好,甚至可以直接用来清洗外科伤口,涪陵榨菜、忠州腐乳都必须用柴盐,柴盐泡出来的菜脆,且不会坏。炭盐以煤炭熬制,价格便宜,只有柴盐的一半),硬生生用两条腿在神农架的崇山峻岭间走出了一条川鄂古盐道。 大板牙一马当先,拿着一把柴刀,在前面给我们开路,引着我们往前走。这古盐道虽然看着荒芜,走了一段,发现还可以,毕竟是那么多年走出来的古道,很安全。 顺着古盐巴走了二天,一路上淌着灌木、荆棘,自然非常辛苦,大板牙开始的时候还用刀子砍砍杂草,后来也累得顾不上了,就朝着灌木丛往前冲,脸上刮得都是血道子,好在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且这里天高皇帝远,也可以率性放枪,大板牙早丢了他那杆老掉牙的火枪,换上了新猎枪,一路上打了不少山鸡、野兔,他又在骡子身上绑了一大桶米酒,我们吃吃喝喝,偶尔和王教授聊聊水怪,欣赏着原生态的自然风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288章 用炸药炸出来的一条路 第三天上午,我们终于赶到了长潭峡谷。这里是一块巨大的山谷盆地,南北各有两座大山,连绵起伏,横贯数千里,恰似两条大龙,摇头摆尾,两条大山并列而行,到了这里,开始慢慢并排,大山与大山之间,就形成了一条险峻的大峡谷,大水滔滔,飞瀑急流,一看就是一个异常凶险之地。 更要命的是,这峡谷明显是阶梯型的,越往下越陡,看看水下,犬牙交错,到处都是乱石,瀑布狠狠砸在大石头上,声震十里,连说话都要大声吼着才能听见,按照王教授的意思,这峡谷越往下越难走,而且还会受到蛤蟆龙的攻击,那各种凶险,的确跟过鬼门关一样。 到了这里,我们之前的热情也渐渐冷却了,看着这凶险的一幕,大家都有些打颤。 大板牙朝下看了看,愤怒的江水一泻千里,就觉得有点儿头晕,朝着王教授喊着:“王老爷子,你们当年就是顺着这个峡谷走过去的?没看出来嘛,还真有几分功力呢!” 王教授惨笑:“当年也是没办法,不走不行啊,人被逼到了那个份上,不行也行了。” 猴子观望了一下,问:“王教授,你们当时是怎么过去的?” 王教授感叹道:“我们当年来到这里,确实也着了慌,都说人多力量大,但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这地方根本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你看,这峡谷被江水冲击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石壁所有的棱角都被冲掉了,光滑得像玻璃,而且接近九十度,别说九十度,这么光滑的石头,就是三十度,人也过不去。 “后来他们就考虑走水路,但是水流太急,羊皮筏子一下去,就给冲飞了,最后就发挥我们一贯的人海战术,组织了突击队绑上麻绳下去搭人桥,结果试了好几次,根本就不行,水流太大了,麻绳根本绷不住,一下水就断掉了。这断掉了还好,要是不断掉,水流太大,直接就把人连腰斩断,死得更惨。 “关键时刻,还得是民间高人,当时我们队伍里有高人,他们带着自制的绳索,那绳子非常结实,用刀子都砍不断,说是叫黄金索,上面挂着一个飞虎爪,他们把绳子一头捆在腰上,用手一抛,就挂在了山上,然后人拽着绳子荡到了山崖上,先用刀子在光滑的山崖上凿出了炮眼,然后硬是在峡谷上用炸药炸出来了一条小路……” 我吃惊了:“你是说,他们用炸药顺着峡谷炸出来了一条路?!” 王教授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我惊讶了:“那得炸多久啊?!” 王教授说:“倒是没多久,反正就他一个人,不一会儿就炸出来了一条路,后面的士兵就继续开凿,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过去了。” 我惊叹了:“这可真是高人啊!” 第289章 多了一个 王教授也感慨:“确实,他用的东西,我们见都没见过,一个个看着古里古怪的,但是很好用,就说他挖石头那个东西,看着像刀子,又能卷起来,跟电钻一样,在石头上一钻就是一个眼,快极了!” 猴子低声说:“那是穿山钻,是仿造穿山甲制造的,底下镶嵌了一块小指头大的金刚石,别说石头,连铁都能钻出来一个窟窿。”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这里,大家都有些感慨,大板牙脱了鞋子,在那查看脚底板的水泡,老歌师对着峡谷合十而拜,喃喃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教授和研究生则望着峡谷不声不语,想必是回想着当年的情况。 猴子看见滔滔江水,嘴唇动了一下,究竟什么也没有说,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大水面,面对着峡谷尽头跪了下去,低声叫了声:“师父……” 和老毕一样,猴子对他师父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他们这种手怀绝技的手艺人,延续了古老中国尊师重道的传统,非常注重师承,师徒感情也非常深,一旦选定了徒弟,师父绝对会倾囊而授,徒弟也会终生以弘扬师门为仅任,真是虽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了。 想到这儿,也有些明白了我那个便宜师父见我拜师的喜悦,也有些惭愧,我这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猴子来到了这里,连他一招半式的功夫都没学会,真是有辱师门。 想着按照老毕的说法,他师父可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憋宝人,好多功夫都传给了胖师傅,我回头得好好跟他偷偷师,弄几个憋宝的法子,也整个什么狗头金、蟹宝之类的宝贝就好了。 天色已暗,王教授指挥着我们,赶着骡马,在远离江水的地方搭建营地,原本按我们的意思,大家都累了,简单搭一个得了,可是他死活不同意,非找了一块地质松软的地方,让我们挖一个类似地窖那么大的东西。 大板牙要偷懒,借口去打猎,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他去江边打獐子,王教授追出来,让我们在江边一定要警惕,那江水里可有大东西,千万不要下水。不过江里的东西还要,我们需要千万注意的,是雾!要是河边突然起雾了,那就扔下一切东西赶紧跑回来! 我听他说得慎重,忙问他那雾气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像毒气似的! 王教授不自然地笑了,说有毒自然不会,这神农架是典型的雾山、云海,要是雾气有毒,哪还有人赶来旅游?不过这江边的雾气确实有些古怪,那雾气像是从江水里渗出来的,铺天盖地,一下子就把人罩在里面了,更要命的是,每次大雾散去后,他们队伍里总会发生一些怪事。 “怪事?”猴子感兴趣地问,“有人少了?” 王教授却摇摇头,面色古怪地说:“是多人了。” 我们有些不解,这大雾过去后,少人可以理解,有人迷路了,掉河里了,或者干脆就被野兽吃了,被人害死了,都有可能,但是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又怎么会多人? 第290章 我信不过他们 王教授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解释,只是给我们摆摆手,说他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毕竟他们当年发生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们这次应该不会碰到! 大板牙虽然自己没文化,却也不怎么看得起文化人,觉得他们就是一帮书呆子,讲讲课还行,到了这神农架,就是个睁眼瞎。听王教授啰嗦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早就不耐烦了,拉着我赶紧走。 大板牙扛着猎枪,得意洋洋地带着我朝着峡谷走去,说这次给我露一手,让我看看神农架的老猎人是如何打獐子的! 我故意挤兑他:“还能怎么打?莫非你能飞天上打去!” 大板牙不服气了,说:“你还真别小瞧人,老子这次还真就飞到天上打!” 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已经算是神农架的绝对腹地,人迹罕至,非常荒蛮,又挨着巨大的深山峡谷,大江流水,尤其是江边的滩涂上,小树上,到处都是鸟,大多数都不认识,大板牙给我指着,说最显眼的是长腿鹭鸶,腿长;还有碧绿色红肚皮的翠鸟,灰绿色的啄木鸟,黄腹山雀,柳莺,还有鹌鹑。 没走多远,前面就有一个灰色的圆鼓鼓的身影从我们前面跑过,紧接着又有一串小家伙欢快地跑了过去。 我兴奋地叫了起来:“野猪!是野猪!” 大板牙却无动于衷,答应了一声,懒洋洋地看着小猪崽们跑过去。 我气得直骂:“你个狗日的不是来打猎的吗?怎么不打它们啊?!” 大板牙却说:“猎人不打开春的雌猪,你不知道啊!老辈人都说了,‘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我们猎人也是盗亦有道的!” 我不由对他刮目相见,没想到他紧接着来了一句:“那么大群小猪崽,肯定是一个大家族,至少有三四头公猪,咱们两个肯定搞不定!再说了,这时候的野猪肉也不好吃,还是吃獐子好!” 我气得白了他一眼,问他獐子怎么打?这玩意儿是不是跟鹿差不多?他说,这个獐子嘛,也叫麝鹿,样子挺像鹿的,只是比鹿的个头小,黄褐色的毛,肚子底下是白色,没有角。 我心里一动,问他:“麝鹿,它和麝香有啥关系?” 大板牙看了看我:“你总算开窍了,这麝香就是麝鹿身上的香囊,就长在它肚脐眼底下。” 我才明白:“靠,原来你是为了弄麝香来的!” 大板牙却说:“我这次弄麝香真不是为了钱!” 我说:“那是为啥?” 大板牙缓缓地说:“这么说吧,我信不过那个老教授,还有那个唱歌的。” 我心里一惊,莫非他知道了一些什么,赶紧问他:“为啥?” 大板牙笑了:“小白哥,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神农架本地人,从小就跟我爹进山打猎,十五岁就进山当向导了,探险队,盗猎的,盗墓的,科学家,挖参客,还有外国人,鬼鬼祟祟的,好多一看就不是好人。你现在也知道了,这神农架那么危险,为啥还有那么多人死都要往里面钻,还不如贪图咱山里的东西。不过,那些人来这里,都好理解,包括咱们自己,不也是为了找宝贝赚钱嘛,这没啥的!” 第291章 瘴气过处,寸草不生 “在我做向导第一年时,我爹就给我说了一句话,我们做向导不是卖命,钱再多,得有命拿才行,所以一定得能看出来他们进山是为了啥,要不然给多少钱也不能接。说实话吧,小白哥,那两个人,折腾掉半条命进山,啥也不为,就是为了以前进去过?因为一本破书里提到过啥天宫?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想想也是,王教授的说法,猛然听起来还不错,因为要了结多年前的一个心愿,但是仔细想想,这可不是旅游,也不是去买一个东西,这玩意儿搞不好是要送命的,他这个心愿未免成本也太高了吧! 还有那个老歌师,他身上为何会有鬼龙符,为何听到天宫后,豁出命也要去,看来也有问题。 我点点头,问他:“那你想怎么办?要不然找机会赶他们走?” 大板牙笑了:“赶走他们,那谁给咱们带路?没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早做点儿防备就好!那么多年,我见的人多了,还有外国老娘们光着屁股找外星人,说是要用人体来诱惑他们出来呢!” 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板牙带着我在树林里转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一棵倾斜的大树,差不多有合抱粗,他试了试,双手搂住树干,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又丢下来一个绳梯,连拉带拽,好歹把我给拽了上去,又把绳梯编了个吊网,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等着獐子自投罗网。 同样是在树上狩猎,神农架的感觉和兴安岭完全不同,兴安岭是大山大河,气势磅礴,森林、草原,都非常开阔,而神农架则更加阴暗、神秘,那深切的河谷,高远的群山,阴森森的森林,老树上结满了青苔,滴滴答答往下掉水,远处,大片大片的山花怒放着,有粉嘟嘟的杜鹃,红艳艳的映山红,还有淡淡的蔷薇、野桃花,一大片野柿子树上还挂着一些干瘪的柿子,一切都水气泱泱的,白雾缭绕,山花烂漫,浓郁的花香混合着潮湿腐烂的气味,交织出一种充满了情欲和诱惑的味道,显得更加放纵和神秘。 大板牙却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他在哪琢磨了半天,说:“我估摸着,那老家伙说的大雾,并不是雾,而是瘴气。” “瘴气?”我不明白了,“什么瘴气?” 大板牙说:“你是北方人,不明白也正常,这瘴气说的是南方气候潮湿闷热,尤其是发了洪水,或者是发了瘟疫后,到处都是腐烂的动物尸体,这些尸体经过太阳暴晒后,就容易产生毒气,这毒气就被称为瘴气。” 我说:“那还好,咱们现在是春天,天还挺冷的,不可能出现瘴气嘛!” 大板牙却紧锁了眉头:“我说的这种瘴气,是普通的瘴气,一般中了这种瘴气,也就是头昏脑涨,在家躺一会儿就好了,不过我们这里还有一种瘴气,那就很危险了。” 我忙问:“啥瘴气?” 大板牙说:“还有一种瘴气,不管天冷天热,都有可能出来,好在那地方很容易就能认出来,赶紧避开就行。说是那地方全部都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连合抱粗的老树都枯死了,不光是草木,连水都死掉了!” 第292章 黑暗传 我吃惊了:“花草死掉可以理解,这水怎么还能死掉?” 大板牙说:“那里的水,都不像咱们这里,是白亮亮的,全都是红色的,臭烘烘的,水里啥也没有,连个蛤蟆都死绝了,你说那不是死水还是啥?!” 我忍不住说:“那瘴气那么厉害,这是咋回事?!” 大板牙说:“有人说,那地方叫龙涎潭,就是龙趴着睡觉的地方,那龙多毒啊,它的口水也都是剧毒的,从大石头上滴下来,滴到土里,那草木都枯死了,滴到水里,那水也成了毒水,当然啥也活不了了。” 我忍不住说:“那完了,老歌师说天宫那边有一条活着的龙,那家伙,它别说吃咱们了,就算是朝咱们打个喷嚏,咱们也受不了啊!” 大板牙却冷冷地说:“那个唱歌的老家伙更不靠谱,还黑暗传,你知道俺们这里说黑暗传都是说啥吗?!” “说啥?” “我们这里传说,神农架最可怕的,就是晴朗朗的天,突然就天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漆黑漆黑的,等那天渐渐变白了以后,你过去看看,那黑暗笼罩的所有人,动物,都全部死光了。” 我不相信了:“你这个太邪门了,不可能吧?你还以为是闹鬼呢!” 大板牙却认真了,说:“真的是这样,我们这里的老猎人都知道,要是天突然暗下来,那就赶紧丢下一切逃命吧。不过说实话,只要遇上了,就算是逃命也没用,所有遇到它的人,全都死掉了。有一年,有人山顶上打猎,恰好看到了另外一座山上变天了,他说那玩意儿简直就是邪门,本来晴朗朗的天上,突然就被一大片黑云笼罩了,邪门的是,那黑云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而且上下都有,到处都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团墨水,要把整座山给吃进去了,山里的动物全受惊了,豁命往外跑,什么狼啊、鹿呀、羚羊啊,都并排往前冲,跑在最后的,就被黑雾给吃到了,就看见它们身上的皮肉渐渐消失了,最后就变成了一个白骨头架子,那骨头架子还在跑,没跑几步,就散架了……” 我吃惊了:“这……这他娘也太邪门了吧!” 大板牙点点头:“所以,我们都叫这个‘黑暗传’。” 我哑口无言,原来猎人口里流传的 “黑暗传”竟然是这个意思,难道大板牙不喜欢那个老歌师。 正说着,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小动物,棕黄色的条纹,脸上是狰狞的花条纹,看起来非常威风。 我小声说:“豹子!那是一头小豹子!” 大板牙看了一眼,撇嘴道:“不懂就不要瞎说好吧,这哪是豹子,这是猫,金猫!” 我来了兴致,说:“原来是猫啊!这山里还有那么漂亮的猫,能不能给我活捉它,我想带回去养!” 第293章 黄虎 大板牙气得直哼哼,说:“你以为叫猫就跟家猫一样啊!我跟你说,这玩意儿能找到一米多长,真跟豹子一样,连牛都能咬死!在广西那边,这玩意儿被称为黄虎,说它能跳到老虎背上,把老虎的脖子给咬断!” 大板牙说,天快黑了,这时候动物都要去水边河水,我们这棵大树都好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让我小心看着点儿,别一惊一乍的,说完自己枕着胳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我很快又闹出了一个笑话,看着一条很像小鹿的动物走过来,一脚就把大板牙给踹醒了,结果他揉揉眼一看,说这玩意儿是麂子,麂子长得和獐子差不多,就是比它小一些,此外雄麂子有一对短角,角尖还是内弯的,里面长满了一圈圈的箍,像年轮一样,很漂亮。 连续闹笑话,我也恼火了,死活不让大板牙再睡了,让他自己盯着点儿,别给獐子跑过去了。 大板牙说:“不会,獐子胆子小,都要等其他动物出来完了,它才出来。还别说,这玩意儿速度快,搞不好就跑过去了,还是我盯着吧!” 跟大板牙交换了一个位置,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后面的吊床上,这几天确实走累了,猛然歇下来,觉得浑身哪里都疼,一动也不想动,闻着浓郁的花香味,听着大板牙啰啰嗦嗦的话,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跌入了梦乡。 再醒来,发现周围都黑了,在我身边环绕着一群小飞虫,嗡嗡地响,挣扎着爬起来,使劲揉揉眼,才看见大板牙蹲在树底下,点了一堆篝火,低着头摆弄着什么。 我叫他,问他獐子过来了吗?大板牙乐了,说獐子皮都扒掉了,你说有没有过来?赶紧顺着绳梯爬下去,就看见一只光溜溜的獐子躺在那里,看起来像一匹剥了皮的山羊。 大板牙把獐子皮简单鞣制了一下,挂在了树枝上,让吹吹干,说这獐子皮送给我了,这玩意儿做包可是好东西,你看看它的毛,獐子毛是空气的,做枕头最好,又软又硬,又有弹性,比娘们的奶子还亲人呢! 看了看獐子皮,淡黄色的毛,腹部是白色的,用手摸一摸,感觉毛刺刺的,转头问他麝香到手了吗?他点点头,给我指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说就是这玩意儿,只要屋子里放指甲大小这么一块儿,保证家里连一只蚊子、蚂蚁都没有! 我说,这么神的,那我可得在房里放一块!大板牙却乐了,说给你,给你,不过你现在放还行,取了媳妇就不能放了!我问,为啥?大板牙说,这玩意儿是避孕的,女人闻到麝香味后,就会宫寒,就像在冻土地上播种,你播再多种,也不可能发芽啊!你没看过电视啊,那宫里的坏娘娘就在妃子屋里悄悄放一点儿,那就怀不出龙子了! 第294章 除了神仙就是我 他又感慨了一句:“现在好了,有了这玩意儿,咱们就不怕瘴气了!这玩意儿提神醒脑的,在脑门上擦一点儿,比清凉油都管用!” 弄完这些,大板牙又指挥我弄了点儿野葱、野蒜,背着獐子回去了,营地里篝火早就升起来了,老远就看见一大团,红火火的,鸟儿成群结队地从上空飞过去,叽叽喳喳地乱叫,远处雾气迷蒙,江水狂暴地冲下山崖,再看着篝火、猴子、老教授,烤得吱吱冒油的獐子,突然有了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大板牙从背囊里取出我们带来的食物,把腊肉吊在篝火上烤,把土豆丢在篝火里烧熟了,剥开尝尝,这神农架的野土豆,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却被栗子还甜,就是太烫,一口咽下去,像是吞了个火球,难受得要满地打滚。 猴子也打开酒囊,大家传着喝起来,热辣辣的米酒,油汪汪的烤肉,香喷喷的腊肉,滚烫烫的土豆,吃得大家眉开眼笑,连话都顾不上说,大板牙抹了抹嘴角的油,灌了一大口酒,唱道:“烤的疙蔸火,吃的洋芋果,包谷酒合着腊肉喝,除了神仙就是我!” 老歌师也来了兴致,他放下酒葫芦,也给我们唱了一段《黑暗传》,那声音沧桑雄浑,在这样荒蛮的野外听,别有一番风味。 先从天河来讲起, 化得混沌有父母, 化得黑暗无母生, 黑暗出世有混沌, 混沌之后黑暗明, 才把两仪化成形. 两仪之后有四象, 四象之中天地分, 然后才有日月星. 说天星,讲天星, 讲起天河一段根, 不知哪年生一虫, 此虫大得无比伦. 渴了喝的天河水, 饿了忙把砂石吞. 吞了吐,吐了吞, 不知吞吐几万春。 砂石磨得亮晶晶, 好比宝珠放光明。 此虫吞食渐长大, 生甲长角一龙形。 一日来把砂石吞, 一口喷出满天星。 此龙追赶忙飞腾, 五色祥云来包住, 结成一团出混沌。 砂石包龙龙追石, 砂石把龙包中心。 日月星斗包在内, 将来万物从此生。 砂石飞出天河外, 日后此龙化昆仑。 万物包在山中心, 砂石日后多变化。 哪位歌师讲得真? 王教授也来了兴致,点起一根烟,看着星空,给我们讲起来,他说老歌师唱的是《黑暗传》的开头,讲的是开天辟地的故事,非常有想象力。关于中国人的始祖,普遍的神话传说是这样认为的,伏羲和女娲本是一对亲兄妹,后来天降洪水,兄妹俩爬进一个大葫芦里,葫芦漂到了昆仑山,他们就在昆仑山上躲过了劫难,后来人类全部在洪水中覆灭了,于是兄妹结婚,繁衍了人类。唐末李元的《独异志》中记载最详:“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咒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为夫妻,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于烟即合。其妹即来就兄。”,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第295章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黑暗传》的奇特之处,在于他重新构建了一个全新的神话体系,这个神仙体系并不是大家熟悉的女蜗、伏羲,而是更久远的时期,大洪水之前的上古时期,另外一批元祖,甚至形成了一个远古的家谱,让人叹为观止。 研究生问:“导师,它究竟是讲的什么呢?” 老教授介绍了一下,说《黑暗传》的故事极其复杂,它认为,宇宙之初只是一团气,也就是大家通常理解的混沌,这个混沌弥散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没有水,也没有光,无限时光后,出现了一个叫“江沽”的神人,造出了水,这时候世界在萌发了一颗生命的种子,形成了一滴露珠。后来,这一滴露珠被一个名叫“浪荡子”的神吞掉了。“浪荡子”吞掉露水珠后死掉,尸体分成五块,形成了五形,才终于出现了实体,有海洋,昆仑山。 昆仑山孕育出灵气,吐出了血水,血水中诞生了盘古大神。盘古请来日月,开天辟地后身死,躯干化成五岳山脉、日月星辰、江河湖海、草木森林等,这些地方又生出了各种各样的神,神们互相争斗,打得天崩地裂,洪水滔天,淹没了世界。 后来,大洪水中又孕育了两条龙,一条是黄龙,一条是黑龙,争斗不休。后来,祖神吴天圣母帮助黄龙打败了黑龙,黄龙产蛋相谢。吴天圣母吞下龙蛋,孕生了三个神人:一个主天,一个主地,一个主冥府。大洪水中,也有一对兄妹藏在了大葫芦里逃生,被五条龙保护着,漂到了圣母身边,她打开葫芦,发现那对兄妹是伏羲和女娲,就劝他们结婚,生下各个创世的神,这时候终于产生了人类。 我也感慨:“神农架这样荒蛮的地方,怎么就能构建出这样庞大的神仙体系呢?” 大板牙不乐意说,说:“老子这里就是人杰地灵,你咋还不服气啊?!” 王教授也笑了,说:“服气,服气!别说我们,就算是屈原他老人家来了,恐怕都得服气!跟《黑暗传》比,《离骚》都算不得什么了。” 猴子这时候说:“我听说,《黑暗传》最开始是葬歌?” “藏歌?什么藏歌?西藏的歌?胡扯,这根本就是我们神农架的土歌!”大板牙争辩。 猴子解释:“不是西藏的藏,是埋葬的葬,就是给死人唱的歌。” 王教授点点头:“确实,在明朝时期,这就是葬歌,而且是在非常盛大的墓葬时唱的歌,其实挺奇怪的,这首长歌分明讲的是开天辟地,万物重生,却用在葬礼上,实在有些神秘,除非——” 我问:“除非什么?” 王教授说:“除非是他们坚信,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这样才合适。当然了,我并不是研究民俗学的专家,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 研究生推了推眼镜,说:“导师,这会不会类似一种宗教仪式,就像西藏人认为,实施天葬后,人就可以被秃鹫带上天堂。” 王教授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创世说。我曾经和民俗专家聊过,他说过一个很奇异的现象,那就是世界上绝大部分民族的神话史诗,大多数都是关于宇宙的产生,而且基本上都差不多,都是宇宙最初都是一团混沌无形之物,然后从混沌中出现神灵,随着神灵的数目增长,大家开始齐心协力创世,山脉草原、江河湖海,世间万物,最后出现了人类。 尤其神奇的是,基本上所有的史诗,包括《圣经》里的《创世纪》,印度人、古希腊人、中美洲马雅印第安人和美洲约鲁巴人的神话中,都写到了洪水泛滥,毁灭了人类,尤其是巴比伦的创世史诗《埃努玛·埃立升》,更是描述得非常清楚。” 第296章 外星人 王教授讲得有理有据,我们都听得入了迷,不由问他:“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王教授说:“我当时和那个民俗专家讨论了半天,觉得可能有两种可能吧。不过这两种可能也就是我们私下里说说,魔幻色彩太强烈,没办法拿到台面上说。” 大板牙乐了,说:“我们就喜欢魔幻色彩的,您就赶紧讲讲吧!” 王教授说:“第一种可能呢,就像卫斯理先生的小说里讲的那样,就是外星生命主导了这一切。也许茫茫宇宙中真的有外星人,比我们文明先进得多的外星生命,他们在几千年前造访过地球,并在世界各处的文明地留下了一些传说和秘密,所以全世界各地的史诗才那么相近。” 大板牙拍拍手,说:“那还真不好说,我就带过几个老外进来,说是来找外星人的!而且我们这边也经常能看到一个圆盘子在天上飞,就是飞碟!有一年,我还上小学的时候,晚上醒过来,发现山上像着了火,白亮白亮的,跟大白天一样!爬起来一看,半个村子的人都醒了,站在打谷场往那看,山上不知道咋回事,往外放光,那绝对不是着火,着火是火红色的,还冒黑烟!那光怎么说呢?又白又亮,还会动,像水里的波浪一样,一圈圈的,村长拦在村口,不准我们上山,也不让我们回去睡觉,说是万一我们睡着了,那山塌了,谁也跑不出来,后来我们全村人就坐在打谷场,打了一夜牌!” 我感慨着:“哎呀,大板牙啊,你可是错过了一个接触外星生命的好机会啊!你当时要是溜到天上,搞不好现在也是个教授了!” 大板牙咧嘴笑了:“我还能当教授?!当个球的教授吧!” 又说自己幸好没去,第二天那光消失后,好多人都去山上看新鲜,结果发现那么强的光,地上倒没有烤焦,只是那座山上的花草树木全都枯萎了,而且到处都是动物尸体,野猪、獐子、鹿,还有蛇,那些蛇全都是缠在了一起,翻着肚子,白花花的,看着就瘆人,他爷爷当时觉得不对劲儿,啥也没拿,赶紧下山了。后来好多人就挑着鹿啊、獐子啊回去吃,后来都得了怪病,牙齿、头发直往外掉,身上的肉都松了,一按就一个坑,没活几年,就挂掉了。 王教授惊喜地说:“那你看到的,还真可能是外星生命!那座山上死掉的动物,还有你们村里人得的怪病,明显就是遭受了极强的核辐射,幸好你没去,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大板牙咧嘴笑了:“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我也兴奋了,举起酒囊说:“来,来,大家都是有福之人,这次肯定能顺利找到天宫,富贵荣华!” 第297章 高智商的怪物 大家一饮而尽,兴致满满,我们催着问老教授,那第二个可能是什么。 老教授说:“这第二个可能嘛,就是各地的史诗并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描述的事实,这个世界的确被大洪水淹没过,而人类的祖先侥幸被水里的巨大生物,也就是水怪所救,后来在洪水褪去后,将一切记录了下来,留给了后人。” 猴子有些不相信:“真的有那么大的洪水吗?” 王教授认真地点了点头:“八十年代初,美国、苏联、德国、法国的考古学家在距今五六千年的人类文明发源地两河流域发现了大洪水的遗迹,在古亚述王国都城尼尼微的拔尼巴国王图书馆遗址里,发掘的“泥板文书”中也有关于洪水淹没人间的记录。有学者们推断,《圣经》中记载的诺亚造方舟,有可能就在达阿禄山上,今天的达阿禄山从山间至山峰仍有厚厚的冰河。” 他吸了一口烟,说:“其实洪水淹没世界,也并不难,现在的趋势是全球持续变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北极、南极的冰川、冻土等融化,海平面上升,这个世界也就会被淹没得差不多了,全球可能只有西藏才能幸免于难。” 大家也都感慨,想着那不可预知的未来,也都有些迷茫。 大板牙骂了声:“人死卵朝天,哪怕得那么多!” 我这时候想起来一个问题:“王教授,你说大水淹没世界后,有人被水怪救了,这才留下了人类的种子,最后繁衍出了人类。按说这水怪不是吃人的嘛,为何会救人呢?” 王教授却问我:“你为什么觉得水怪就一定会吃人呢?” 我回答不上来了,只好说:“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王教授哈哈大笑,说:“如果这个推断正确的话,那水怪可不是咱们想象的那种大鱼、大龟,而是和人类同时代,甚至比人类还要早的生命体,所以在漫长的进化中,它也会和人类一样,有智慧,有判断,你可不要小瞧它们,它们进化的时间和人类一样久,又比人类活的时间更漫长,说不准在智慧上远超人类。就像我们说的龙一样,龙搞不好是多维空间更高级的生物,那岂不是比人类要高明得多!”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一愣,也是,我在乌苏里江遇到的那两头水怪,不仅拥有了超越人的智商,第一头可以制造“鬼藏人”的幻境,困住我们,第二头更是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要不是白袍少年突然出现,我们就算再来一百个,也完全不是它们的对手,还真不能小看它们! 看看猴子,他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大板牙张开嘴,刚想说点儿什么,这时候王教授却严厉地制止了他:“别说话!” 大板牙张了张嘴,刚想问什么,这时候王教授却严厉地说了句:“别说话!” 第298章 多了一个 大板牙本来就跟他不对付,这时候勃然大怒,上去就要跟王教授撕打,却被猴子喝住了,说:“看看篝火!” 转头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旺盛的篝火,像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火焰压得极低,更要命的是,原本火红色的篝火现在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看起来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热气。 大板牙下意识伸手试了试,被篝火烫了一下:“哎呦!” 我笑了:“你傻啊,还真以为是鬼火了!” 猴子警惕地看着周围,低声说:“是雾!” 站起身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弥漫上了大雾,猴子打开了狼眼手电,雪亮的手电穿透了层层迷雾,发现周围全是这种浓厚的雾气,铺天盖地,而且越来越厚,手电筒的光芒也越来越弱,并照不出去多远。 那雾气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并不一样,感觉特别密实,好像用手都能捞起来一大块,丝丝缕缕的,从手指缝里钻进来,漏出去,像是有实体一般。 自从王教授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有做声,只是站在那儿,紧张地注意着浓雾的一举一动,但是他的姿势有些怪异,看起来不像是在“看”浓雾,更像是在“听”着什么。 我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每一次大雾出现后,并不会少人,而是会多出一些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眯着眼看看,雾气越来越浓重,像是围着我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灰白色的雾气中,浓雾来回旋转,看起来像是隐藏着无数的人马,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有些紧张,禁不住朝篝火旁缩了缩,王教授低声说:“小白,你快清点一下人数……” 我明白他的意思,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迅速清点人数,大板牙、猴子、王教授、研究生、我自己,一共五个人,没有多,也没有少。 王教授才松了一口气:“幸亏发现得早!”,接着在篝火里压了几根大木头桩子,对我们说“都撤到山洞里去!小马(研究生),你最后用干草把洞口封住!” 小马答应一声,让我们先回去,他殿后。我们一个个进去山洞,在山洞里,王教授还是不放心,让我再清点一次人数,我举着手电,挨个清点了一下,没错,山洞里是四个人,外面还有一个小马。 刚想喊小马赶紧进来,就听见小马在外面对谁说了句:“快进去啊,就差你啦!”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刚才算错了,再次回过身,仔细清点了一遍人数,大板牙、猴子、王教授、老歌师,没错呀,四个人全都在,那小马刚才是冲着谁说话呢? 小马还在那喊着:“快着点儿啊!赶紧进山洞啊!” 大板牙这时候开起了玩笑:“那个,老教授,小马这人会不会是在逗咱们啊?” 第299章 小马失踪了 老教授摇摇头,别说王教授不信,就小马那个闷瓜,打死我都不信,他会在这个时候和我们开玩笑。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严峻,猴子咳嗽了二声,走出了洞口,小声问:“小马,谁还在外面呢?” 小马嘟囔了一声,像是在抱怨什么,但是声音太低了,我们都没听见。 猴子转头进来了,随口说:“小马他弄错了,鬼都没有一个,谁把大衣挂在石头上了,他以为还剩一个呢!” 我才松了一口气,大板牙更是轻蔑地啐了一口,说知识分子就这样,四个眼睛都看不清楚东西,怎么说呢,就是靠不住! 猴子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少说几句吧!” 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山洞有点儿小啊,晚上大家得辛苦一下,挤一挤啦!”又对老歌师说,“老爷子,您就到最里面睡吧,别晚上把您给挤坏喽!” 老歌师低眉顺眼,咧嘴朝猴子笑了笑,抱着自己那把老琴就要里走,就在他刚一转身,猴子却一下勒住了他的脖子,接着脚下一绊,把他摔倒在地上,接着自己骑在了他身上,朝我叫着:“小白,快拿绳子捆住他!” 这些事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刚刚还对老歌师和颜悦色的猴子,猛然间就爆发了,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们几个也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傻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王教授叫道:“猴子,你快放开他!” 大板牙也觉得不妥,说:“猴哥,你要是开玩笑就朝着小白来,这老唱曲的也不容易,你可别弄个好歹的,还得惹一身骚!” 猴子去怒道:“你们懂个屁!这老家伙是冒牌货,外面还有一个!” 我们大吃一惊,原来猴子刚才出去那一小会儿功夫,是看到了外面还坐着一个老歌师,那山洞里这个肯定有鬼,所以使了这么一计,才堪堪将他擒住。 我们二话不说,赶紧从背包里取了麻绳,让猴子像绑粽子一样,把那老歌师来了一个五花大绑。老歌师装得还挺像,一脸恐惧,又是大叫,手舞足蹈的辩解,反正我们也听不懂,大板牙脱掉袜子,上去就塞在了他嘴里,说古人用大粪打妖怪,他今天用臭袜子捉鬼,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处。 大家齐心协力制服了老歌师,猴子才松了一口气,叫着:“小马!他已经拿下了,赶紧进来吧!” 叫了两声,外面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大板牙惊道:“完了,该不会外面也出现了二个小马吧!” 猴子咬咬牙,钻出了山洞,我觉得不大对劲,也跟着钻了出去。 外面的篝火越来越淡,只能照出来周围很小的一块儿地方,篝火旁的一个木头桩子上,散落着一件大衣,周围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第300章 冒牌货 猴子捡起大衣,冲着大雾叫着:“小马!小马!” 我也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这时候雾气更加浓厚了,防雾手电都没用,手电光打过去,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雾气,以及雾气中滚动的浓雾,丝丝缕缕的,什么都看不到。 更要命的是,原本平常的石头、树木,甚至是一个土堆,这时候在雾气中都显得无比狰狞,像是一个个沉默的恶鬼,随时都会蹿出来伤人。 我有些害怕,问猴子:“那个老歌师呢?” 猴子说:“我给打昏了,让小马看着的,结果两个人都不见了。这衣服是小马的,这里肯定藏着其他人,把他们两个给带走了。” 我有些紧张,问:“怎么办?” 猴子说:“这雾气不对劲儿,先回去再说!” 猴子蹬蹬几脚,踩灭了半死不活的篝火,怕死灰复燃,又将吊桶里的水仔细泼在火堆上,确保火焰彻底熄灭了,才拉着我往山洞走。 我有些担心:“你把火熄了,小马怎么回来?” 猴子却冷冷地说:“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我说:“不管回不回来,那么大的雾,好歹也给他留下个灯塔啊!” 猴子却摇摇头,低声说:“谁知道这雾里有什么东西,别到时候没引来小马,再引来其他东西!” 想想猴子刚才说的,在外面又出现了一个老歌师,那说不准还会出现另一个小马,越想越害怕,再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跟在猴子屁股后面回去了。 进入山洞,猴子让大板牙赶紧堵住山洞,只留下了一个通风口,防止雾气涌进来。接着,又点燃了几个白天储备的火把,山洞马上灯火通亮,清清楚楚,老歌师被捆成了粽子,蜷缩在山洞一角,焦急等待的的王教授。 王教授见大板牙要去堵山洞了,赶紧问:“小马呢?!小马怎么不进来?!” 我只好告诉他实情:“我们出去的时候,什么人都没了,那个冒牌货没了,小马也没了……” 王教授忙问:“那他,他去那儿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也许,也许是那个冒牌货跑了,小马去追他了……” 王教授说了声“胡闹!”,当时就要出去找小马,却被猴子拦住了,说他又不是不知道这雾气的古怪,别等他出去找人不得,连自己都给弄丢了! 王教授沮丧地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唉,我不该带他来的,不该带他来!” 我赶紧安慰他:“老教授,您先别急,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情况,说不准他就是出去撒尿了,马上就能回来呢!” 王教授却转向了猴子:“我问你,小马到底去了哪里?” 猴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王教授又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大家都有权利知道。” 第301章 坦白成宽,抗拒成严 猴子说,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发现外面又出现了一个老歌师,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和小马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制服了老歌师再说。结果在按住老歌师时,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件东西,才知道他们原来弄错了,山洞里的那个才是假的。小马让我先回去,万一发生什么变故,他们两个也好在外面接应,没想到等我出去时,外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王教授却冷冷地说:“这些事情,全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有谁能够证明?” 我说:“我能证明!当时我和猴子一起出去的,外面确实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教授却说:“第二次你能证明,那第一次呢?谁能证明这块鬼龙符到底是哪里来的?谁能证明外面出现了第二个老歌师?唯一能证明的小马,已经失踪了,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 王教授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分明是在怀疑猴子,大板牙也恼火了,当时就挺直胸脯:“老子能证明!怎么着?!” 王教授狠狠刺了他一眼:“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大板牙说:“我……我就在洞里……” 王教授冷冷地问:“那你如何能证明?!” 大板牙说:“我,我相信我大师兄的人品!” 王教授摇摇头:“可是我不信。” 大板牙有些恼火:“你他娘的还不信,老子还不信你们呢!你们有啥了不起的,臭知识分子!” 我见势头有些不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浓雾出现后,所有事情像是全都乱了套,每个人都火气很大,连一直儒雅冷静的王教授,也都涨红了脸,和大板牙硬顶硬干了起来。 我赶紧劝住大家,说目前小马他们还生死未卜,我们不要先自己乱了阵脚,到时候万一真发生点儿什么事情,那就糟糕了。 大家也觉得刚才的火气有些大,王教授向猴子道了歉,大板牙还蹬着眼睛,被我骂了几句,自己气呼呼地蹲在地上生闷气。 猴子倒还冷静,他直奔那个被捆得紧紧的老歌师,用手电照了照,那一束束打结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一脸焦急的眼神,确确实实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歌师。 没想到,猴子去粗鲁地拽起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冷冷地盯着他:“说,你到底是谁?!” 老歌师瞪着眼睛,身体拼命晃动,像是要表明猴子弄错了,他就是那个老歌师。 大板牙也看不过去了,说:“猴哥,你悠着点儿,他嘴里还塞着袜子呢,让他怎么说啊!” 上去把袜子拽掉了,问:“你到底是谁,就实话实说吧,咱们军队的一贯传统就是优待俘虏,坦白成宽,抗拒成严,赶紧老老实实交代吧!” 那老歌师使劲呼吸了几口空气,就急吼吼地叫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像是要表达什么,可是我们谁也听不懂。 我问大板牙:“你他娘的不是本地人吗?他到底说什么呢?” 大板牙挠挠头:“我们这地方,哪有什么本地人,都是各说各的话!你从这个村子走到后面的村子,那话就听不懂了,况且我这种听《新闻联播》长大的知识分子,哪能听懂他说的啥!” 第302章 两块玉佩 我也有些拿不准,问猴子:“你咋就能确定,他是个冒牌的?” 猴子冷哼一声:“我根本不需要确认他是假的,我只要确认外面那个是真的,那就够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王教授却问了一句:“那你如何证明外面那个是真的?” 猴子说:“我当然可以证明,那个人手里有信物。” 我问:“什么信物?” 猴子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玉佩,正是那个鬼龙符,说这就是外面那个人给我的,足以证明他的身份。这鬼龙符我们都见过,现在见猴子拿出来,立刻没了话说,这鬼龙符像老歌师的命根子一样,看来外面那个肯定是真的。 没想到,老歌师看到猴子手里那个鬼龙符,更加着急,拼命地吼叫着,又把身体硬折过来,像是要掏衣服里的什么东西。 大板牙蹲在他身边看了看,说:“老大爷,你是不是哪里痒啊?要不要给你掏掏?” 老歌师使劲点点头。 大板牙乐了:“这小老头,还真有点儿意思,脑袋都要掉了,他还在乎胸口痒?” 他上去解开老头厚厚的衣服,用手上去一掏,去掏出来了一个小布包,那小布包我们都认识,正是老歌师包裹鬼龙符的那个。 我们脸色一变:“快打开它!” 大板牙的手直哆嗦,笨手笨脚解了半天,都没有解开,我一怒之下,一把抢了过去,几下子解开了,发现那布包里果然包着一个漆黑色的玉符,正是那一枚鬼龙符! 这下子,我们全都傻眼了,刚才外面那个老歌师身上有一块鬼龙符,怎么这个老歌师身上也有?那他们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呢? 猴子这时也傻了眼,恭恭敬敬地把玉符拿给王教授:“老教授,辛苦您给掌掌眼,现在我也拿不准了!” 说完,他就要掏另外一块,却被王教授制止了:“先别拿那一块,待会儿要是分不清就麻烦了。” 猴子干脆把那一块交给我和大板牙,两个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来,大板牙甚至试着咬了一口,差点儿把他的门牙咯掉,也没看出来个究竟。 王教授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后,问:“你们那半块玉符,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我看了看:“是左边的。” 王教授说了声:“这块是右边的!” 我高兴地拍了拍手,说:“好!好!看来那冒牌货是百密一疏,弄了块假玉佩,却忘了正反,结果露出了马脚。” 王教授却摇摇头,让我们把玉佩拿过来,结果两半玉佩正好能合成一个整个玉佩,而且合丝期缝,一点儿偏差都没有。 大板牙叫道:“我知道啦!外面那个八成是老唱花子的双胞胎兄弟,当时他爸妈把一块玉佩劈成了两半,让兄弟俩各持一半为凭!” 我忍不住骂道:“扯淡!” 第303章 王教授中毒了 王教授在火把下仔细看着这两块玉符,眉头越州越紧,最后竟然浑身颤抖起来,惊恐地叫道:“是它!是它!它又来啦!” 王教授突然失控叫起来,在狭小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好在他就叫了几声,终于稳住了身心,死死地盯着那两块玉符,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是刚才经受了很大的刺激。 接着,他就不顾一切地要冲出山洞,拼命扒开堵在山洞处的草堆,被大板牙死死抱住了,叫着我们“还愣着干啥?!这老家伙疯了,快绑住他!” 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抓住王教授,问他:“王教授,你怎么了?!”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放射出一种极度的恶毒,恶狠狠地说:“赶紧熄灭外面的火堆,不然都得死!” 王教授明显怪异的表现,把我吓住了,我赶紧说:“教授……那个火堆,已经被我们熄灭了!” 他才松了一口气,又马上转向了几个火把,却被猴子拦住了:“你想干什么?” 王教授恶狠狠地说:“赶紧熄灭火把,要不然它就会来!” 猴子稳稳地拦在他身前,说:“你先说说它是什么东西,我们再看看要不要熄火把。” 王教授根本不理他,上去就要抢火把,大板牙早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时候就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胳膊勒住教授的脖子,脚下一时间,就把他撂倒在地,得意地说:“小样,还跟我们耍横!”,又问猴子,“猴哥,要不要给这老小子捆起来?” 猴子说:“先别急,好好扶他起来,我好好问问他。” 老教授年老力衰,被大板牙这么一摔,早摔得迷迷糊糊的,猴子迅速翻开他的眼睛,发现老教授眼皮上血红血红的,猴子皱紧了眉头,跟大板牙说:“把你的麝香拿出来,给他闻闻!” 我心里一动:“这是中毒了?” 猴子摇摇头:“还不好说,不过看起来像是失心疯了,先用麝香刺激一下试试!” 麝香很快拿来了,在老教授鼻子底下擦了擦,老教授皱紧了眉头,狠狠打了几个喷嚏,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说:“我这是怎么了?” 大板牙抢着说:“哎呀,老先生,你都忘了?!别提了,刚才你失心疯了,差点儿把山洞给砸喽,幸好我给你按住了!” 老教授有些不好意思,连声向大家道歉,说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恐怕是外面的雾气吸多了,脑子鼓鼓胀胀的,眼前就轰隆一声,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板牙惊讶了:“莫非外面的雾气有毒,那完了,咱们会不会也中招啦?!” 猴子冷静地说:“没事,咱们进来的早,要中招早就中了!” 大板牙还是有点儿担心:“那老先生怎么中招了?” 猴子分析着:“估计老教授以前就吸过大量的雾气,那些雾气的毒性不强,但是很难清除,估计都存在身体里了,这次稍微吸了一点儿,相当于引子,引发了当年的旧毒。” 老教授在一旁点点头:“这位猴先生分析得太对了,我的确在上次探险时中过这种迷雾之毒,一直没有清除,所以临时发病,也给各位来到了困扰。在这里也想问一下,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们不能理解的事情?” 第304章 复制人出现了 我说:“其实还好了,王教授也不用太自责,你也没做什么,只是要熄灭外面的篝火,还有山洞里的把火。” 大板牙说:“对,对,你还一个劲的大叫‘它来了’啥的。” 王教授叹了口气,说:“那就对了,我是在中毒时又回想起了上次探险的事情……上次发生的事情实在给我的印象太深,唉!” 见他似有隐情,猴子给我们做了个眼色,让我们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自己问:“王教授,你刚才像是看出来了玉符的问题,这个能说说吗?” 王教授才会想起来,说:“对,我要说的就是那两块玉符!” 他要过玉符,把两边拼在了一起,问我们:“你们看看,这两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大板牙随口说:“一个是左边,一个是右边,当然不同了。” 王教授赞许地点点头:“这位板牙小兄弟说得很对,可以说是一语道破天机,这两块玉符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那么大家回想一下,我们当时见到它的时候,它到底是左边的一块,还是右边的一块呢?” 我一下愣了,当时只顾着研究玉符上的花纹,谁还注意这玉符到底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没想到,猴子却斩钉截铁地说:“那块玉符是左边的。”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我师父那块……也是左边的……” 我拍一拍手:“那就得了,这下子知道真假了。” 大板牙一把夺过玉符,沮丧地说:“完了,这两块玉符现在混了,谁也不知道哪块是真的了?” 猴子却说:“不用看了,我刚才就记了,咱们山洞里这个是真的老歌师!”,说完又指挥大板牙,“赶紧给他解绑吧!” 老教授却说:“不,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我奇怪了:“那你要说什么?” 老教授说:“你们不奇怪吗?就刚才那一小会儿时间,就能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以及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个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猴子皱着眉头:“老教授,莫非你们当年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说:“我下午的时候说过,如果水边突然出现大雾,一定要赶紧赶回来,当时非要坚持挖山洞,也是担心这个,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说:“当时我说过,我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浓雾,不过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长潭深处,那时候遇到大雾后,总会发生一些怪事。不过那次探险时,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所以知道最后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追问:“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教授缓缓地说了一句:“镜像人。” “镜像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不明白了。 老教授说:“镜像人只是当时对这种事情的一个称呼,也是一个代号,大概的意思就是,发生了复制人现象。” “复制人?!”我们吓了一跳,“什么复制人?”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我当时说过,每次大雾之后,并不会少人,反而会多出人,就是这个镜像人,也就是复制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您是说,这种雾气会复制人?!从浓雾中走出来一个和本人一模一样的人?!” 老教授点点头:“很难相信吧?我当时也很难相信,所以下午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出现了。” 我还是很难相信:“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猴子却冷静地问:“老教授,那这个复制人和真实的人,有什么不同呢?” 第305章 最残忍的鉴别方法 老教授说:“我们之所以叫它镜像人,说的就是这个不同。镜像人其实是一个医学名词,说的是人体的所有器官都反着长,譬如普通人的心脏是长在左边,他却长在了右边,镜像人也是一样,它的心在右肝在左”,五脏六腑全对调,就像平面镜的成像原理一样,所以被称为镜像人。” 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他们会说话吗?” 老教授点点头:“除了内脏是反的,其他地方全部和普通人一样。” 大板牙惊讶地张大了嘴:“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他娘的比克隆技术好厉害,一秒钟就出来了,连长都不用长?!” 老教授苦笑着,举起了两块玉符:“你们看看,我怀疑这块玉符就是和镜像人一起生成的,你们仔细看看,就明白了。” 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就觉得两块玉符一模一样,也看不出来和镜像有什么关系,最后还是猴子发现了端倪,他叫道:“这块真玉符上有一小条裂缝,镜像出来的那一块,在相反的位置上也有!” 没想到,这镜像系统会如此强大,连玉符上一条小小的裂缝都原封不动镜像出来了,看来老教授说的还真不是假的,这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样魔鬼般的力量!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法,显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着,没有人说话,大板牙使劲咳嗽了一声,想说点儿俏皮话,又看着大家都很严肃,自己缩了缩脖子,什么都没敢说。 还是猴子先恢复了冷静,问:“王教授,那你们当年,是如何应对这个事件的呢?” 想想也是,王教授当年毕竟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他既然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想必他们也一定有应对的办法。 王教授苦笑着:“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应对呢?在当时,大家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人,谁是镜像人,每个人都在试图证明自己是唯一的人,但是恰恰是这样,反而产生了更大的危机感。刚开始的时候,领导者还希望可以维持秩序,把大家分散成一个个小组,化整为零,大家互相监视,后来发现,这样也不可能,因为不管小组分得再分散,即便只有两个人,也有可能出现问题,所以最终只能采取了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残酷的办法。” 大板牙赶紧问:“什么办法?” 王教授说:“我刚才说过,镜像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我说:“镜像人的五脏六腑都和我们完全相反。” 王教授点点头:“是的,他们的五脏六腑和我们的完全相反,就像是照镜子一样,这也是镜像人之所以得名的原因。所以,我们那个探险组的领导人针对这个特点,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随队的军医,根据人体图进行了精确研究,最后在人体上确定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用一根银针插进去,普通人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镜像人就会伤到内脏,导致死亡。所以,探险组决定,所有人都需要每天早晚一次进行银针检查,如果拒绝检查,那么将视为探险组除名的人,不准接近探险组,不然将会被格杀勿论。” 第306章 小马的危险 我们不说话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每天二次银针入体,也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大板牙龇牙问:“那,那个银针入体疼不疼?” 王教授苦笑了:“那个银针入体,并不是轻轻扎一下就算了,而是七八公分的银针,有笔芯那么粗,慢慢刺到你的胸膜里,然后一直穿进去,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慢慢拔出来。”他仰头看着山洞,“那种身体被银针穿透,却又不能反抗的感觉,是一种非常绝望的感觉。” 猴子的拳头握紧了:“我师父他……” 王教授明白他的意思,说:“你师父他没事。我之前说过,领导者说,如果不接受银针穿刺,那么就自动脱离队伍,他们那帮人全都脱离了队伍,在我们旁边驻扎下来。其实说实话,就凭他们的身手,根本就不是那些当兵的保护他们,而是他们保护我们。” 大板牙问:“他们队伍里就没有出现过镜像人?” 王教授说:“也出现了。” 大板牙说:“那他们怎么发现的?” 王教授说:“这个镜像人有点儿像是现在所说的克隆技术,他只能克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却克隆不出来人的思想,能力,还有武功。他们那帮人,手底下都有功夫,虽然看着一样,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区别的,镜像人太柔弱了,看着凶狠,但是完全没那股子狠劲,所以很快就被发现清除了。” 猴子问:“那他们是如何被清除的?” 王教授说:“我们这里一旦被发现是镜像人,马上就会被枪杀,尸体就地掩埋。在他们那里,发现了镜像人,就由另外的人动手解决。毕竟,没有人能平静地杀死另外一个自己。”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那个镜像人和自己一模一样,换句话说,可能就是另外一个自己,谁又能下得去手呢? 大板牙这时候却说了一句话:“那我们,如何确认谁是不是镜像人呢?难道也要用银针穿来穿去的吗?” 猴子敲了他脑袋一下:“笨!你没听老教授说了,镜像人就是一个空壳子,啥玩意儿都不懂,只要多盘问几句,他就露馅了。他们当时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加上人实在太多,盘问都盘问不过来,只要兵行险招,出了这样一个下策,咱们就这几个人,两句话就问清楚了,还用那样折腾?” 我们才松了一口气,绷了许久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大家都找了草垫子坐下,老画师松了绑,一直注意听我们说话,虽然我们估计他也听不懂什么。 猴子有些愧疚,给他的酒葫芦灌满了酒,他满意地搓着手,小口小口喝着,露出了非常惬意的表情,接着自己就弄了个草棍在地上胡乱画画,我以为他想表达什么,仔细看了半天,也看不懂,就像是小孩子胡乱涂鸦一样。 猴子问:“王教授,小马八成是去追那个镜像人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有危险?” 王教授叹了一口气:“小马这个人吧,做学问很合适,但是做人就不太合适了,他太直了,有时候也爱钻牛角尖,说实话,我真怕他出事!” 我说:“现在雾气估计消了,要不然我跟大板牙去找找他,大冷天的,他要是迷了路就糟了!” 王教授却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不能去!” 第307章 我不相信王教授 我问:“为啥?” 猴子接过话:“你们要是去了,那就会又多出来一个你们了。” 大板牙说:“不怕啊,到时候多盘问几句不就没事了!” 王教授却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了一句:“这个浓雾,并不仅仅会出现镜像人。” 我们的脸色变了,赶紧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镜像人的出现,已经让我们非常震惊了,莫非还不是最高级别的,难不成这雾气里还会出来魔鬼不成? 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催问,老教授都牢牢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肯说,只说希望那种事情不要发生,我们不知道反而更好。 他解释,这次的事情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几十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这种镜像人是在长潭深处才发现的,没想到在这里就出现了,他也不知道神农架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 谁也没想到,刚来到神农架腹第一天,就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猴子就招呼大家,睡觉了,睡觉啦,都别想了,等到明天天亮了,雾气散了再说! 几个人并排睡在了一起,睡觉前,我无意中看到了老画师画的图,原本混乱不堪的图画,被他拼拼凑凑的,竟然变成了一副气势磅礴的场景图,远远看去,像是一座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城池,但是诡异的是,这座城池所有的东西,都是倒着的,不论是人,还是动物,或者是建筑物,全部都是倒着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倒置画,没想到原本平常的一幅画,倒着去看,竟然有一种无比的神秘感,也觉得很神奇,扭头过去想仔细看看,他却翻了个身,有意无意地几脚蹬踏在地上,把那幅画踹了个稀巴烂,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一晚上,谁也没有睡踏实,半醒半梦间,总觉得有人出去,扒着洞口看看外面的情况,迷迷糊糊睡了半宿,等到天刚蒙蒙亮时就起来了。 扒着通气孔,外面的雾气早已经褪去了,东方已经发白,天已经麻麻亮了,刚想叫他们起来,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我别惊动其他人,跟着他出去。 出了洞口,我赶紧跟猴子说:“赶紧叫大家一起找小马啊!” 猴子却面色严肃地说:“小白,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你谁也不要信。” 我吃惊了:“发生了什么事?” 猴子摇摇头:“我现在也说不准……不好说……反正咱们队伍里混进了其他人,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 我见他说的严重,赶紧问:“是镜像人吗?” 猴子说:“小白,你这个人就是太爱相信别人,那个什么镜像人,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 我:“啊?!你不相信王教授?!” 第308章 准备出发 猴子冷笑着:“我谁都不相信,来这种地方的人,谁知道都怀着什么目的!别说镜像人,就是他自己说,他几十年前去过神农天宫,我都半信半疑。” 我忍不住问他:“你要是不相信他,为啥还要跟他一起来?” 猴子说:“因为他对我师父的描述确实是真的,我师父手里的功夫,以及他的武器等,都是对的,所以即便他没有去过,肯定也接触过去过那里的人,只有跟着他,咱们才有可能进入天宫。” 我看着他,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猴子拍拍我的肩膀:“小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相信我师父还在天宫,我也相信他现在还活着,不过如果到了那里,真的找不到他,我也可以接受,起码没有什么遗憾了。倒是你,要是去了那里,找不到雅丽,也希望你能接受。” 我点点头,望着远处的丛林,没有说什么,现在所有的焦点都对准了神农天宫,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解开一切吧。 我只是有些怀疑,猴子这次跟我来这里,到底是事先就计划好的,还是后来真的无意中撞上的呢,原本看似胸怀坦荡的猴子,现在也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让我有些不大习惯。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面对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猴子低声说了句:“小心那个老歌师。” 我心里一动,还想问他点儿什么,他却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 小马很快找到了,他其实就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草窝子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发起了高烧,窝在草堆里,冻得直打哆嗦,好在人倒是没受伤。 我们赶紧给他抬了回去,检查了一下,身上倒是没伤,估计是又冷又饿,冻感冒了,给他吃了药,又睡了一会儿,终于恢复过来了,说昨晚猴子走了以后,那个冒牌的老歌师突然暴起发难,一拳打倒了他,冲到了浓雾里,他也没多想,上去就追他,结果追了没多远,人没追上,自己反而在浓雾里迷了路。幸好他倒不傻,知道在浓雾里越走越偏,还有危险,所以就地找了一个草窝子对付了一夜,又问我们那个冒牌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教授跟他说了一下镜像人的事情,他也大为震惊,反复问了很多细节,老教授挥挥手,让他别多想了,还是先休息。 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觉得小马既然没事,还是赶紧上路的好,这里的浓雾实在太危险,我们现在出发,可以在傍晚前赶到他们当年留下的宿营地,那里在一个山坳处,应该还好。 大家重新整理了行李,主要是将骡子身上的东西给大家分了分,又 把骡子的缰绳放开,让它自由活动,一些累赘的东西就藏在了我们那个山洞里。 第309章 悬崖 老教授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做足了工作,不过在山崖上开出了一洞洞的石梯,而且还在大石头里砸进去了一个个大铁环,方便通行。他指点我们,先用麻绳做一个绳套,套在腰上,再在这个绳套上绑上一个铁钩子,在悬崖上行走的时候,只要把铁钩子挂在悬崖上的铁环里,人就不会掉下去了。 他一马当先,第一个上去,身子在悬崖上来回挪动,一会儿就走出去很远,还没什么危险,我们也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很快就走出去了一大段距离。 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整个人像是被挂在了悬崖上,脚下是奔腾的江水,有时候走到低矮的岩石处,江水的水花甚至会溅到人身上,让人心寒胆颤,我也不由佩服起猴子的师父,当年这悬崖上什么都没有,而且四下里光溜溜的,活像一面镜子,他竟然能靠着一只飞虎爪,硬生生贴在了岩石上,还能打上炮眼,固定住铁环,当真是一个奇人了! 再想想,当年那只队伍,确实是不惜一切代价,向着神农天宫进发了,别的不说,就这凿空一整座大山的气魄,就不是普通人能搞定的,再加上招募猴子师父那种桀骜不驯的人,调动各种人力物力,应对镜像人等各种危险,这一切,背后不知道填了多少人命,多少金钱,以及隐藏着多少秘密。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疑问,这支神秘的探险队这样不顾一切朝着神农天宫进发,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钱吗?看起来应该不像。别说他们,就算是猴子师父,老毕师父,这种人也不可能为了钱前来这里。 按照老毕的说法,他师父一直寻找水怪等,是为了复仇,就是那只古怪神秘的怪物。那猴子的师父又是为了什么呢?猴子说,他师父本来已经归隐了,但是接到一封信后,却毅然出山,不顾一切也要前来这里,而且已经预言到自己可能会丧命于此,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呢? 神农架的中午,太阳炽热地烤着我们,我心里乱糟糟的,脚底下一个不留神,踏到了岩石开裂处,一大块岩石哗啦一声碎了,掉进了江水中,我的身子一偏,差点儿落到水里,幸好腰里那个绳套箍住了我,把我拉了回来。 大板牙在后面看得真切,叫道:“赶紧停下来,我二师兄不行了!” 我骂道:“孙子才不行呢!老子我好得很!” 猴子也停下来问我:“没事吧?不然就歇歇再走?” 我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等到了营地再歇!我总觉得贴在这里不踏实,回头万一水里再出来个什么水怪,咱们可就完了!” 第310章 宿营 猴子点点头,往前看看,王教授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已经走出去了很远的距离,小马紧跟着他,在他后面跟着,也是埋头往前走,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招呼我们赶紧走,别一会儿真的出事了。 大半天的时间,我们总共休息了二次,每次也只有二十分钟,大家简单吃了点儿肉干、干粮,就继续往前走。 趁着吃饭的时候,我赶紧问王教授,这段路上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有蛤蟆龙突然蹿出来攻击我们?王教授皱着眉头,说他也在担心这个,他们上次过这里的时候,倒是没有出现过蛤蟆龙,但是他们上次在水潭边驻扎时,也没有遇到浓雾。所以说,这几十年来,神农架也发生了变化,不能按照以前的老经验来做事情,一切还是小心为妙,还是加紧赶路,又叮嘱我们,在山崖上最好不要说话,万一惊动了水下的蛤蟆龙,那就成了活靶子了。 大家紧走慢走,好容易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第一个露营地。奔腾的江水在这里打了一个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浅水湾,江水从上游裹挟来的泥沙,就在这里沉淀下来,一年又一年,这些泥沙就堆积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小岛,小岛上杂花生树,鸟兽众多,看起来生机勃勃的,那个营地就驻扎在这个小岛上。 大家直挺挺地在悬崖上捱了那么久,腰都要累算了,现在总算可以休息了,也松了一口气,大板牙两只眼唆着小岛上的鸟兽,在那研究着晚上吃什么好。 王教授却正色说,这里虽然是个湾流,但是距离江水太近,那蛤蟆龙是两栖动物,虽然喜欢潜伏在江水中,但是也可以上岸,还是小心点儿好,待会儿打猎可以,但是不能用枪,万一惊动了它们就不妙了。 大板牙抱怨着:“你们那破营地怎么驻扎在这里,咱们干脆上山去扎营多好,我就不信了,那蛤蟆精还会爬山!” 猴子说:“那你先爬上去试试,只要你能爬上去,我们就跟着你爬!” 大板牙目测了一下足足几十米高的山崖,再看看底下那个小岛,摇了摇头,说:“算了,既然广大人民群众都说下面好,那我也就不要搞什么特殊化,还是跟大家同喜同乐,吃住在一起好!” 贴着悬崖走了大半天,累且不说,又被那大太阳晒得头昏脑涨的,大家也都没什么吃饭的心情,随便烧了堆篝火,烤点儿干粮,胡乱对付了一顿。 猴子顺着小岛走了一圈,怕这岛上蚊虫太多,弄了点儿硫磺、雄黄拌成的药粉,沿着营地仔细撒了一圈,又在营地四个角各起了一堆篝火,防止蛤蟆龙袭击。 王教授说,这个小岛没雾气,所以不用住山洞了,小岛上到处都是干枯的芦苇,大板牙带着小马弄了不少,在地下铺了厚厚一层,弄了一个大通铺,大家躺在干燥的芦苇上,舒展了劳累的身体,仰望着天空,看着墨绿色的天空,圆盘般大的月亮,闻着芦苇烧焦的味道,河水的清香气,都有些微微的醉意。 第311章 漂浮在天上的城 虽然身体极度劳累,但是思想还活跃着,大家都不愿意这样睡去,索性躺在那里聊天。大板牙也爬起来,在火堆上烤土豆吃,焦香的土豆味传过来,我也忍不住了,爬起来跟他一起吃,这神农架的土豆还真不是吹的,又甜又面,跟糖炒栗子一样。 虽然没了骡子,大家的负重都很多,但是大板牙还是坚持背上了半桶米酒,我们两个喝着米酒,就着土豆,抽着香烟,快活得像两只鼹鼠。 月到中空,亮堂堂的月亮把小岛照得透亮,岛上蛙鸣阵阵,仿佛松涛滚滚,大板牙也来了兴致,说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在这里干喝酒,连个配菜都没有,这烤土豆吃多了也烧心,不如赶紧去江边整几条大鱼,撒点儿葱花、盐末,再抹点儿黄酱,来一个酱爆烤鱼,那日子可算是齐天喽! 我还有点儿担心,说会不会引出蛤蟆龙来?大板牙说,没事,我刚才问了老先生了,他说蛤蟆龙都是白天出现,没有晚上出来过的。我说,那还等啥?干他娘的! 找了几个别针,在火上烤了烤,弄了几个鱼钩,又逮了几条小虫子做鱼饵,找了块僻静地方开钓。 大板牙说的不错,这里平时鬼都不会来,水底下的鱼都疯了,鱼饵一抛下去,马上就被疯抢,鱼漂在水上乱窜,往上一拉就是一条。鱼饵很快没了,大板牙却说没事,随便折了个苇子芯挂鱼钩上,那鱼照样吃,只是我们的鱼钩太挫,稍大一些的鱼就把鱼钩给拉直了,根本提不上来。 不到半天,我们就钓了大半桶鱼,足足有二三十斤,还有十几条当地特产的洋鱼条子,这鱼有一尺多长,肉质嫩,刺少,我们就水边处理了大鱼,虽然没有黄酱,但是撒上点儿椒盐,在火堆上烤得焦脆,味道别提多鲜美了。 猴子他们早坐不住了,装模作样过来帮忙,有的拔野葱,有的摘花椒,有的烤干粮,还有的忙着倒酒,很快就整出来一桌烤鱼宴,大家吃着烤鱼,就着米酒,也都感慨起来,在这山野中吃野味就是不一样,难怪古人要在山林隐居才能悟道成仙呢! 大板牙说:“老先生,你说那神农天宫是不是就是悟道的神仙住的地方呢?要不然他咋就能跑天上去呢?” 王教授笑了,说:“这古人修仙,不过是对于现世失望,避世的一种手段而已,哪能真的成仙呢?古代那么多帝王追求成仙、长生,不也都化成尘埃了嘛!” 想想也是,我忍不住问:“那王教授,您当时见过神农天宫,它真的是在天上吗?” 王教授认真地点点头:“虽然说起来,像是有些玄幻,但是当年我真的看到了那座城,它的确是漂浮在天宫上,而且像是一座倒挂的城。” 大板牙忍不住说:“这城怎么可能漂浮在天宫上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第312章 西王母 王教授苦笑着:“我倒是希望我真的看错了,这样也不至于想了几十年,最后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再闯一次天宫了。” 猴子分析:“我估计,那座山是修建在了大山上,不过那座大山的地形比较特殊,也许终年被白雾环绕着,这样看起来,一座城一半在雾气里,一半在天上,朦朦胧胧的,就像是漂浮在天上一样。” 我赞同:“我也觉得应该是猴子说的这样,好多所谓的天宫图,其实都是云遮雾罩的,这些雾气也被称为所谓的仙气,其实就是白雾嘛!” 王教授说:“你们分析的这些,我也分析到了,即便你们假设的对,它是修建在一个终年弥漫着雾气的大山上,那么又如何解释这座城是倒挂的呢?” 大板牙问:“倒挂是啥意思?那座城是底上翻过来的?” 王教授点点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反正我们当时看到它时,那座城就是底上颠倒的,悬空在半空中。” 我问猴子:“猴子,你师父提到过神农天宫吗?” 猴子说:“神农天宫他倒是没提到过,不过他倒是说过昆仑虚境。” “昆仑虚境?”大板牙问,“他又是什么地方?是昆仑山吗?” 猴子点点头,说:“是的,昆仑山又称昆仑虚,这是中国的神山,被称为万祖之山,也被称为中华的龙脉之祖,传说这里住着神仙,西王母。她在昆仑山居住的地方,就叫做昆仑虚境。” 王教授赞许地点点头:“我也在古籍中看到相关说法,这“昆仑”源于匈奴语,意为“天”。“西王母”据古籍记载,是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为道教正神,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等事宜,地位非常显赫。” 我好奇问:“那个昆仑虚境又是什么地方呢?会不会跟神农天宫一样,也是漂浮在天上的城?” 猴子说:“这个就不好说了,大部分都像神话传说,听听就行了。传说中,这昆仑山有八百多里,高万仞,开了九个大门,门口有神秘的开明兽守护,在最核心的地方,就居住着黄帝和群神。昆仑山上栽种着各种宝树,有珠树、文玉树、玎琪树、不死树,还有一种很名叫"视肉"的生物,它身上的肉,你吃一片,就会长出来一片,永远也吃不完。黄帝居住的地方,叫做黄帝之宫。” 王教授也兴奋了,说:“是的,我当时查询神农天宫时,也查过黄帝之宫!《尔雅》说:"三成(层)为昆仑丘。"就是说昆仑是由三层组成的,最底下一层叫樊桐,第二层叫玄圃,这是黄帝的花园,最顶上那层叫增城,,也是“黄帝之宫”的所在地。 “黄帝之宫”有五城十二楼,围绕着一根巨大的铜柱,直插云霄,这叫天柱,也叫天梯,只要有人能顺着天梯爬上去,就能成仙。 小马也好奇地问:“导师,我对中国古代的神话体系不大了解,就想问一下,这黄帝和西王母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情侣吗?那是不是说黄帝之宫和昆仑虚镜在一起呢?” 王教授摇摇头:“西王母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体系中,地位要远远高于黄帝。跟据《黄帝出军决》记载,西王母曾‘遣使授符’,助黄帝打败了蚩尤,这里也表明,西王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黄帝当时只是一个君王而已。在后续的一些古代作品中,也有记载西王母不仅和黄帝有过交流,与周穆王、汉武帝等也都有过交流,这两位帝王也曾专门去西北关陇一带出巡,并祭拜西王母,为她修建庙宇等。” 第313章 昆仑虚境 我问:“西王母应该是神话传说中的形象吧,和孙悟空这种一样,是虚构出来的形象吧?” 大板牙小声嘀咕:“二师兄你可别胡说,大兄弟都瞪眼了!” 王教授说:“这个可不好说,中国历史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上下五千年,多少历史都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们想,在短短的几百年前,我们中国还在清朝,当时连电灯、汽车都没有,谁能想到现在就拥有了那么多新东西呢?那么在五千年前,甚至更久远的上古时期,会不会也曾出现过这样灿烂的文明,这个谁也不好说。 他又说:“此外,在古籍中也有关于西王母的记载,在《穆天子传》中特别提到过。这个《穆天子传》的发现,也颇有一番神秘色彩,那是西晋太康二年,汲县一个盗墓贼挖开了战国魏惠成王之子襄王的陵墓,发掘出来了一批竹简,竹简记载了西周穆王西行等事,后来西晋大学者整理注释了竹简,被称为《穆天子传》。” 这个周穆王是西周中期的人,大约在公元前960年前后,据今已有近3000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许多史籍中提到过他。《穆天子传》中记载,周穆王在西行途中,曾经到过古昆仑,参观过黄帝之宫等,还派了兵士看守保护。这也说明,皇帝之宫在三千年前就存在了,更不用说西王母的昆仑虚境了。” 大板牙也乐了,说:“我看《西游记》,上面都说西王母住在瑶池,那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住在水里呢!” 王教授笑了:“她真有可能住在水里,现在学者们普遍认为,昆仑河的源头是黑海,这是一座非常特殊的高原平湖,也是道教信徒崇拜的神湖,那里在西藏格尔木,非常荒凉,平均海拔有四千多米高,在这样高的地方竟然会有一个大湖,也是世界地理上的一个奇迹了。好多人都说,瑶池就藏在这片大水里,也就是昆仑虚镜的真实所在地。” 大板牙也乐了,说:“挺好,挺好!等咱们开发了神农天宫后,就去那个黑海找瑶池去,也抱走一个嫦娥!” 我挤兑他:“就你个天蓬元帅还想抱嫦娥,你干脆去怕昆仑山天梯吧,爬上去就能掌握十万水军了!” 大板牙眼睛一瞪:“你还别说,老子现在什么神话都信!你自己也看看,咱们连镜像人都遇到了,接下来还不一定能遇到什么呢!我觉得吧,搞不好这神农架真的有神仙,就住在那座天宫里,到时候赏赐我几枚仙丹就好了!” 我也乐了:“我估计吧,就算是神仙,也都是外星神仙,到时候搞不好给你解剖了,你就爽了!” 第314章 钓人 王教授说:“应该没多久了,我们明天顺着江水往下走,前面就没路了,得坐船。要是运气好,一天半就差不多走完水路了,然后再翻过一座大雪山就到了。” 大板牙拍手说:“太好啦,终于不用走路了!这几天把我给走的,脚底板全是水泡,这辈子的路都给走完了!” 王教授却说:“我倒是希望走路,走路起码没什么危险,这要是到了水下,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大板牙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不就是几只泥蛤蟆嘛,到时候老子一枪一个,全给打发了!对,最好再活捉一只,到时候高价卖给动物园去!” 猴子比较仔细,问:“王教授,除了那些蛤蟆怪,这水里还有啥危险吗?” 王教授皱着眉头说:“‘欺山莫欺水’,这水底下的东西还真不好说,当时有的羊皮筏子在水上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不动了,有人以为被水草勾住了,就在身上绑着麻绳,跳到水下查看,结果麻绳一下就崩断了,水下全是血水,然后皮筏子就可以动了。就有人说,这皮筏子底下藏着大鱼,那大鱼用身上把皮筏子顶了起来,所以皮筏子才一动不动,刚才那人跳下去,大鱼冲过去把人吃了,这皮筏子才又走动了。” 大板牙坐不住了,惊道:“这鱼都能把皮筏子给驮起来,那得多大的个啊!这鱼要是捉上来,那能够咱们吃半个月的!” 王教授又正色说:“对,等明天真下水了,可千万不要钓鱼,容易出事!” 我问:“怎么?” 王教授说:“当时有一个队员钓鱼,结果钓上来一个大东西,在水底下和他较劲,放一道鱼线,就崩断一根。后来这人也发了狠,让我们把皮筏子停在江边一棵大树下,自己爬到树上,弄了个大铁钩,挂了半只鸡,鱼钩上拴了一根麻绳,麻绳直接拴在了大树杈上,这才把那东西给钓了上来,把他吓得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 大板牙问:“钓的啥?难道是一条鳄鱼?” 王教授说:“不是鱼。” 我奇怪了:“不是鱼,那是啥?” 王教授说:“就是前几天死在江水里的一个队员,他手里拽着那半只鸡,脸上还带着微笑,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们几个人心里一阵恶寒,大板牙赶紧把手里吃剩的半条鱼扔在了水里,不肯再吃,端着酒碗咕咚咕咚喝了半碗。 猴子也严肃了:“大板牙,明天开始,就不准你钓鱼了,也不能捉鱼,就算那鱼漂在水里,都不准用手去捞,知道不?!” 大板牙裂开嘴:“猴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水底下全是死人,我还敢吃鱼?!就今天晚上吃的这些鱼,我都想给吐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有些反胃,赶紧掐了他一把,让他闭上嘴。 王教授也感慨:“其实前往神农天宫的路,最近的是走水路,就是沿着咱们这个水路一直走,也能走到,但是那些民间高人商量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放弃这条路,改为翻越大雪山,连那些高人都担心水路,可想而知水路有多危险。” 看着远处滔滔的江水,大家也都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篝火噼里啪啦响着,偶尔爆出一个火星,大家都沉默了,又过了一会儿,猴子说都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315章 羊皮筏子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王教授言之凿凿向我们保证,这里肯定不会有浓雾,总之大家这一觉都睡得挺好,只有老歌师大半夜还不肯睡,对着江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来了,猴子让我们再次精简行李,接下来的行程会非常危险,所有没必要的东西全要扔掉。大板牙拉着我抓紧时间钓鱼,用大盐粒腌一下,不然路上就吃不到鱼了。 我们分成了两队,我和大板牙的水性不错,带着王教授上了一个筏子,小马水性不错,和猴子、老歌师一队,筏子要顺着江水岔道往下游走,大约要走一天半。 羊皮筏子是由十几个充满气的山羊皮,并排捆扎在细木架上制成的筏子,这种羊皮筏子在黄河上最常见,我在老家时也曾见过,但是却从没坐过,这次看着新鲜,先上去试了试,还挺结实,浮力也足,坐上七八个人没问题,才把行李等裹在上面,招呼王教授坐下。 王教授也很感慨,说这羊皮筏子是古人的水运工具,没想到上千年过去了,我们今天又用上了。又给我们介绍,说做羊皮筏子,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从羊脖子处将整张羊皮一点点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任何地方,然后把羊皮吹足气,灌进去清油、食盐和水,扎进皮子的头尾、四肢,再经过充分的晾晒后,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皮筒子。这些皮筒子要嵌在水曲柳木条捆成的木框子里,上面还要横向绑上数根木条,把所有皮筒子依次用麻绳扎进,才算是做好了。这东西重量轻、体积小、速度快,一个人就能背起来,而且柔软耐撞,很适合在大江水中使用。 不过,羊皮筏子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它只能顺流而下,不能逆流而上,逆流走的话,就需要纤夫在岸上拉着它走,那就费劲喽! 第一次乘坐羊皮筏子,大家都觉得新鲜,将两只筏子用麻绳一前一后连上后,大家就驾驶着筏子往前走了。 羊皮筏子吃水轻,在江面上走得很快,尤其在一些比较陡的地方,简直就像极限漂流一样,我和大板牙一人一边,拿着船桨,担心碰到水下的礁石,结果走了一路后发现,江水很深,根本不用担心,就是冷风吹在身上,非常寒冷,大家都护上了厚厚的军大衣。 太阳渐渐出来了,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手指大小的鱼儿不停跳起来,在水里追逐着我们,峡谷两旁的鸟兽也开始活动,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我们头顶,在河边喝水的獐子也好奇地伸头看着我们。 大板牙诗兴大发,说要作诗,在那酝酿了半天,才憋出来两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被我嘲笑了半天。 第316章 停不下来 我们这次运气不错,顺水又顺风,羊皮筏子比我们预期的速度快了许多,简直要在水上飞起了,不过小马明显晕船,在后面吐了几次,猴子安排他躺下休息了。 我问王教授,我们这次速度是不是比他们上次要快?他点点头,快,快太多了!我哈哈大笑,看来咱们运气不错,是不是能提前到那里?没想到,他却叹了一口气,说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希望下午的时候风向能变一变,让我们的速度能变慢点儿。 大板牙不明白了,问他:“老先生,咱们速度快不是好事吗?按说这水底下那么邪乎,谁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啊?” 王教授说:“说是这么说,但是我们的路程都是我提前计算好的,咱们今天晚上到达一个浅水湾,那里虽然也有一些危险,但是咱们足以应对,这样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正好过最危险的地段。现在咱们的速度大大超过预期,就怕今天晚上就要经过那个危险地段了。” 大板牙咧嘴道:“你说这老先生,没事还担心这个?速度快怕啥,咱们提前到那儿,早点儿停车不就得了,还能早点儿布置布置,打打猎,整点儿野味啥的!” 王教授却苦笑了:“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你试试,看看咱们能降下来速度不?” 大板牙答应一声,拿着一根长长的船桨就想插在水里,把船固定住,结果那筏子速度太快,根本插不进去,他又想用船桨反方向划水,来降低速度,结果筏子太轻,直接在水里打起漩来,差点儿没把筏子给弄翻了。 大板牙大怒:“老子就不信邪了!小白哥,咱们俩一起使劲,把筏子靠近悬崖,到时候拽着一棵小树啥的就能停下来。” 王教授赶紧止住了我们:“千万别!那悬崖旁全都是暗礁,咱们的筏子一旦撞上去,马上就漏气了,只能在江心最保险。” 我们这时候才明白这筏子的劣势,这东西完全像是脱缰的野马,根本停不下来,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了其他办法,也理解了王教授的担心。我让大板牙把两条筏子的绳子拉紧了,两个筏子绑在一起,说话方便,又把王教授的担心和大家说了一下,让大家分析分析,怎么办才好。 猴子永远是我们这里最冷静的,他第一个问:“王教授,这个筏子如何才能停下来呢?” 王教授说:“如果在白天想让它停下来,那只有扎破它。或者就是等了晚上,风平浪静了,那时候江水也停歇了,筏子也就慢下来了,那时候就可以慢慢划到岸边,停靠在悬崖边上。” 猴子又问:“那如果我们到了第二个营地,扎破几个羊皮筒子,让筏子沉到水下一部分,这样可以把速度降下来,然后我们再划到第二个营地怎么样?” 王教授摇摇头:“这个理论虽然是可行的,但是我们第二天就没办法通过那个危险地段了。这次的羊皮筏子,我专门找了二个大号的,就是因为在危险地段肯定会坏掉几个,但是剩余的还够支撑我们度过难关,我们如果提前就破坏掉几个,那就不够了。” 第317章 有人! 猴子又问:“那么我们在危险地段将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王教授说:“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蛤蟆龙的巢穴,那里到处都是蛤蟆龙,以及其他巨大的水生物,类似史前巨鳄一样的巨大鳄鱼,其实我觉得水下还有其他更可怕的生物,但是我没有看到。我们上次通过那里时,几乎损失了一半人手,还是在重机枪,乃至火箭炮的压制下,才将另外一半人艰难送上岸的。” 大板牙也震惊了:“蛤蟆龙还不算,还有史前巨鳄,那我们几个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呢!这他娘的,咱们去还不是去送死啊!” 王教授也觉得有些惭愧,说:“本来按照我的计划,它们白天是不会出现的,所以我想晚上在前一站休息,第二天可以趁着太阳最足的时候快速通过,没想到机关算尽,也奈何不了天意啊!” 他又说:“算了,我觉得还是按照猴先生的建议,我们在路过二号营地时,先扎破几个羊皮筒子,等到了营地再做打算。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伐掉几棵大树,再做一只木船。” 大家一致同意,那长潭尽头也太可怕了,大晚上过去简直就是找死,还是先去二号营地看看再说吧。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传说中的二号营地。这时候,大家在筏子上坐了大半天,早就腰酸背痛了,大板牙手起刀落,几下就捅破了几个羊皮筒子,筏子一下就沉到了水里,速度立刻降低了下来。我们几个抄起船桨、脸盆拼命划水,好容易才将筏子慢慢靠近了岸边,大家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绕过水下的礁石,走上了岸,又将筏子背了上去。 说是营地,其实就是峡谷上出现的一条大裂缝,那裂缝开始没多大,也就二三米,刚好能让筏子进来,往上看看,上面是一线天,非常压抑,走起来都战战兢兢的,担心这裂缝会不会突然又合拢了,把人给夹在里面。往里走了几十米,那裂缝渐渐扩大,光线也投射进来,再走了一会儿,发现那山体裂缝逐渐扩大,在里面形成了一个类似小山谷一样的地方,有一个干净的水潭,还有淙淙的流水,感觉像是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大板牙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哎呦,不错嘛,这种地方都能找到,还真难为了你们了!” 猴子也点点头:“外面那道缝隙很小,水里的大东西应该进不来,这里很安全。” 王教授也说:“黑暗来临前的黎明,总是比较亮的,大家在这里休整一下吧,回头商量商量明天怎么办。” 大家答应一声,开始寻找宿营地,小马和老歌师忙着搭建帐篷,大板牙扛着猎枪准备弄点儿野味。 大板牙走了没多远,就叫起来:“不好,有情况!”我说:“别一惊一乍的,莫非有蛤蟆龙?!”大板牙却说:“比蛤蟆龙还要危险!”我问:“那是什么?”大板牙说了一个字:“人!”“人?”我随口说,“人有什么可怕的?”转念一想,不对啊,这里可是长潭峡谷尽头,又是这么隐秘的所在,怎么可能有人?! 第318章 又出现一个山洞 猴子也过去看了看,大板牙说的不错,在那个水潭没多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堆燃尽的篝火,篝火旁还扔了不少骨头,看样子还真有人在这里呆过。 大板牙看了看满地的骨头:“看来人不少,至少有七八个!从这些骨头来看,应该走了不超过三天。” 猴子却仔细看了看周围后,拈起来了一个子弹壳:“他们手里有枪!应该是用子弹点着的火,看来精通野外生存。” 王教授也惊讶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当年花费了多少人命才找到这个地方,他们不可能发现的!” 猴子却说:“王教授,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这里。你,不就知道这里吗?” 我也点点头:“是的,应该也是上一批来过这里的人。” 大板牙在旁边随意地问:“老先生,你们当年到底在这里搞到什么宝贝了?为啥上一波死里逃生的人,死活都要再来一次呢?” 本来是一句随意的话,没想到王教授却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他脸色苍白,死死地盯着大板牙,身子摇了一下,竟然退后了二部,被小马赶紧扶住,让他坐下了。 大板牙吓了一跳,还想说什么,猴子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闭上嘴,悻悻地离开了,说是要去打点儿野味,就这最后一天了,好歹得弄点儿下酒菜。 王教授来寻找神农天宫,肯定不是为了怀旧那么简单,不过猴子跟我也说过,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只要不危害到我们,我们也不必去管。 大板牙转悠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过来找我,让我带一杆枪跟他一起顺着裂缝走,肯定会有大野物,要是撂倒一头野猪啥的,我们晚上可就美了。 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天还亮,索性跟他出去转转,两个人穿过山谷,顺着裂缝一直往前走,裂缝下面全是一道道溪水,巴掌大的小鱼在溪水里乱窜,鲜活可爱。 大板牙一口咬定,这溪水里有那么多鱼,肯定会有大家伙在附近,两个人猫着腰,像鬼子进村一样来回搜索,结果都要走到尽头,却连一只兔子都没看到。 累得腰酸背痛,我也有些气馁,说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干脆捉点儿小鱼回去烤烤,也是一盘好菜!大板牙死活不同意,倔得像头牦牛,硬是要整一个大家伙,找了半天,终于在山崖上发现了一个山洞。 大板牙拍拍手说:“有了!难怪找不到它,原来这家伙就藏在这里啊!” 然后招呼我赶紧回去整两个火把带过来,他自己先进去探探路,搞不好里面藏着几头羚羊什么的,那别说晚饭了,去天宫的口粮都够了! 我故意吓唬他:“那你可要赶紧啊!搞不好是头熊呢,那咱们半年的口粮都够了!” 大板牙也有些拿不准,在那研究了半天,说熊洞应该不是这样,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说还是给我个机会,等火把到了跟我一起过去。 拿到火把,我们两个爬上山崖,大板牙先丢进去了几块石头,看看没有熊扑出来,才放心地闯了进去。 第319章 有什么东西抓我! 用火把照了照,山洞还挺大,火把找不到头,黑黢黢的,里面非常潮湿,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水,石头上结满了厚厚的青苔,山崖上不时有溪水留下来,滴滴答答的,像是在下雨。 大板牙提醒我,多注意一些犄角旮旯,那里搞不好就藏着大野物,到时候猛然扑过来,就危险了。 顺着山洞走了一会儿,那底下的水越来越深,都漫过脚踝了,脚下的岩石也越来越滑,我们很小心地往前扭动步子,才不会滑倒。山洞里怪石嶙峋,火把的火光不稳,经常蹿起来一尺长的火苗,摇摆的火苗中,那些怪石都像极了巨兽,常常让我们惊出一身虚汗。 山洞里很静,滴滴答答的落水声,我们的淌水声,以及大板牙粗重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在这些声音里,渐渐又多出来一种声音,那声音非常诡异,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在压抑地小声哭泣。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受了委屈,又在拼命压抑着,时有时无,听起来更让人难受。可是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哭,我越听越觉得古怪,在这种环境下,又不好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大板牙显然也听见了,终于忍不住说:“小白哥,你说这地方会不会闹鬼啊?” 我骂道:“扯淡!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可能闹鬼?!要闹也闹妖!” 大板牙说:“那我怎么听着……像是有小孩哭啊!” 不用他说,我其实早就听到了,那哭声还真瘆人,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既然他说破了,我也说,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滴尿滴子,他娘的,咱们去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在作怪! 两个人鼓足勇气,把猎枪上膛,有了这杆枪在手,心里顿时有底气多了,顺着声音一直往前走,就听见那哭声越来越大,如诉如泣,而且听得真真切切,那是个孩子在哭。 大板牙看看我,脸色有些难看,用极低的声音说:“难不成是个妖怪崽子?”我的心也砰砰直跳,挥挥手,让他闭嘴,先别管那么多,到时候看看再说。 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声音越来越响,没有错了,看来真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我狠狠心,端起了枪,想着那里面要真是什么妖怪作祟,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他娘的给它一枪再说! 扭头对大板牙说:“待会儿我先进去,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就赶紧跑出去叫人!” 但是大板牙并没有回应,不仅没有回应,连他那粗重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见大板牙被拉在了后面,他用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站立着,几乎是蹲在水里,一只手伸到了水里,脸憋得通红,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我赶紧跑过去:“大板牙,你怎么了?!” 他从牙缝里费劲地挤出了一句话:“小白哥,这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抓我!” 第320章 人洞子 山洞很滑,我淌着水赶过去,叫道:“先别急,是什么咬住你了?!”大板牙瓷着眼感觉了一下:“他娘的,好像是个钩子!”我才松了一口气:“一个钩子有啥好嚷嚷的,吓了老子一跳!”他又说“也不像是钩子,像个什么爪子!”弄了半天,终于从水底下捞了出来,却是一截骷髅手臂,吓得他一下把手臂抛开,险些跌到水里。 几步赶过去,才发现水下摆了不少烂树杈子,密密麻麻的,直扎脚,用火把照照,才发现全是骷髅架子,在水下铺了厚厚一层,全是零散的骷髅架子。 大板牙惊魂未定,叫道:“这他娘的骷髅架子成了白骨精了,刚才硬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说:“别胡扯,这底下到处都是骨头茬子,估计你的脚正好踩到那里,给挂住了!”,又问“哪里来的那么多骨头茬子?”大板牙问:“会不会是日本人弄的万人坑?”我说:“日本人来过神农架?别啥解释不了的事情都往日本人身上扯,跟三流小作家似的!” 用火把照了照,不光地下,山洞其他地方也散落了不少骷髅架子,这些骷髅架子明显有年头了,大部分都腐烂了,只剩下几根粗壮的大骨头,以及烂成渣的骷髅头,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大板牙也认出来了:“我知道了,这是我们这里的人洞子!” 我点点头:“应该是人洞子。对,关于人洞子,你们本地人怎么看?” 大板牙说:“人洞子在我们这里不是啥稀罕事!以前猎人上山时,三天两头就发现一个,也都是这种山洞,进去歇脚时就发现不少人骨头架子,有的比这里还多,都堆到山洞顶上,跟下饺子似的!” 我问他:“那么多科学家来这里调查过,他们怎么说人洞子?这些尸体是什么人?为啥都要死在这里?” 大板牙说:“这个嘛,说啥的都有,有的说这些就是野人,那些山洞都是埋葬野人的地方,这些野人老了就死在这里了。也有人说,这些都是躲避战乱的灾民,都是四川人,当年黄巢在四川屠杀川民,他们都躲到了深山老林里,顺着古盐到跑到了这儿。当然了,也有人说,这些都是修仙的隐士,说是神农架是一个成仙地,都去那里修仙了,结果修仙不成,反而成了一堆烂骨头!” 我说:“行吧,反正都是古人的事情,咱们也搞不清楚。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打道回府?” 大板牙说:“晚饭还没着落呢,肯定得继续前进啊!对,小白哥,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哭声怎么突然没了?” 第321章 神仙药 刚才急着救大板牙,还真忘了这事情,现在经过一提醒,才发现那山洞里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两个人还在奇怪,前面的黑暗中就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朝着我们迎面扑了过来。 黑暗中,我们也看不清楚,就觉得什么东西朝我们迎面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用火把一挡,就听见刺啦一声,像东西被火把燎着了,掉进了水里。 赶紧用火把照照,那玩意儿像是一只鸟,又像是一只小松鼠,尖头长腿,在水里扑腾,看起来还挺可爱。 我说:“原来是一只鸟,吓了我一跳!” 大板牙却说:“嘿,不是鸟,是催生子!” 他给我解释,这催生子是他们神农架特有的一种生物,也被称为飞鼠,它像鸟儿一样长着一双翅膀,虽然不会飞,但是可以滑翔,像风筝一样,一次能滑几百上千米。这玩意儿是个四不像,长耳朵像兔子, 鼻子、 嘴巴像鼠,长尾巴又像猴子,这长尾巴上全是绒毛,飞行时就是舵,可以控制方向。 他又兴奋了:“富贵险中求,看来又有一桩富贵等着咱们了!” 他说,这飞鼠可是个稀罕物,它只藏在悬崖峭壁、万丈深渊上,而且还必须要面临着大水,而且水面反射的日月光辉还要落在巢穴里才行。它平时最喜欢吃金钗,找到它,就相当于找到金钗了。 这金钗被称为“神仙药”,是咱们中华九大仙草之一,这玩意儿比灵芝、人参还贵重,这人呀,只要还有一口气,赶紧喂它吃一片金钗叶子,那命就算是捡回来喽! 金钗这玩意儿,特别难伺候,它只长在“狗不叫、鸡不鸣、半晴半阴、有水有光”的地方,所以采药人里有句话,要寻金钗,先找飞鼠,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那还等个啥?咱们赶紧去找金钗吧!这一路上那么危险,还真指着它救命呢!” 大板牙说:“这飞鼠的窝为啥要搭在悬崖上,就是要守着金钗,你挖金钗,就是要它的命,不得不防!飞鼠这东西看着可爱,其实也很危险,它那爪子非常尖,喜欢攻击人眼,脚蹼上长满了锯齿,粗壮的藤蔓一下就能锯断,能锯掉你的手指头。” 我说:“怕啥?不就是一只老鼠,它再能蹦跶,还不是被老子一火把就给烧下来了!” 大板牙想想也是,就回想了一下那飞鼠飞过来的方向,朝着那个地方继续往前走。 按照大板牙的说法,这金钗要长在能看到日月光华的地方,反正那里肯定会有光,我们虽然在山洞里,但是保不准哪里就裂开了一条口子,把月光透了过来,就给飞鼠寻到了。 两个人冲着那金钗,又鼓足了信心,顺着山洞一直往前走,结果走了大半天,全是黑漆漆的山洞,连一星光亮都没有,更别说那长着日月精华处的金钗了。 第322章 怪物 我有些泄气,说:“板牙兄弟,你到底弄准了没,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光啊!你是不是记岔了?” 大板牙急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记岔!我跟你说,我从小想发财都想疯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更别说这个!这玩意儿就跟长白山说的人参娃娃一样,我从小就听着它的故事长大了,还能记错!” 正说着,在我们不远处的山洞里,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那声音凄惨无比,像是一个婴儿被人虐待了,一种绝望的啼哭。 我吓了一跳:“完了,那鬼玩意儿又出来了!” 大板牙也有些紧张,不过他晃了晃脑袋,却说:“小白哥,我有一个想法!”我说:“什么想法?”他说:“我在想,这个破山洞里,除了骷髅架子,怎么可能会有活人!所以,我怀疑,那哭声根本就不是人发出的!”我被那声音叫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说“那你的意思是,这是鬼哭的?”大板牙摇摇头:“不是鬼!怎么可能是鬼呢!”我才松了一口气:“那是什么?”大板牙兴奋地说:“是妖!”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他娘的,这还不一样!” 大板牙却给我解释,这鬼和妖还是不一样的,鬼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是一种心理反应,说白了,就是自己吓唬自己。那妖就不同了,你想啊,那妖不就是比较大的生物嘛,蛇大了就是蛇妖,树大了就是树妖,连那人参上了年头后都能修炼成人形,变成人参娃娃,所以他在想,会不会是这金钗吸收了日月精华后,也成精了,所以也变成了一个人形娃娃,在那嗷嗷直哭! 我说:“走!看看到底是啥在作怪!” 循着声音继续往前走,前方的山洞像是塌陷了,地上碎落着大块的碎石,很不好走,大石头上结满了青苔,摸上去滑腻腻的,像是动物的大舌头,冰冷的水里有不少小鱼乱窜,有的顺着裤脚让里钻,又痒又滑,几次差点儿让我摔倒。 大板牙走在前面,顺着声音摸了过去,那声音戛然而止,他也有些紧张,说:“我看见你啦!快出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你这是骗鬼呢!” 大板牙一脸严肃:“我是骗妖!据说这个妖怪虽然通灵了,就能听懂人话,但是毕竟还是个娃娃,不经骗,一骗就给骗到了!” 我挥挥手,说“你继续骗吧”,踩在一块大石头上,想把裤腿塞到鞋子里,结果哪大石头却猛然晃动了一下,把我掀了下来,跳进了水里,在水下泛起了巨大的水花 我吓了一跳,迅速端起枪,朝着水花处就轰了一枪,一面叫着:“大板牙!大板牙!有鳄鱼!” 大板牙吓了一跳,迅速端着枪跑过来:“鳄鱼?!在哪儿呢?!” 我刚才那枪像是击中了它,疼得它在水里直蹦,上下翻腾的。大板牙瞄都不瞄,朝着它的脑袋就是一枪,近距离的猎枪威力很大,一下就将它的脑壳掀翻了,它终于停止了翻腾,沉到了水下。 第323章 巨型娃娃鱼 大板牙把火把插在石缝里,把它从水里捞了上来,就看了一眼,就说:“我说不可能是鳄鱼吧?你打错了,这是一条腊狗!” “狗?!”我大吃一惊,“狗怎么还会潜水?!哪来的狗?!” “我们湖北人说的腊狗不是狗,是大鲵,就是你们常说的娃娃鱼!我还以为金钗成精了呢,原来是这玩意儿捣鬼!” 说话间,大板牙已经将那玩意儿提起来了,果然是一条黑乎乎的娃娃鱼,这娃娃鱼足足有二十多斤,像一条没有四肢的大蜥蜴。 娃娃鱼的叫声就像小孩啼哭,原来我们听到的那哭声就是它发出的,估计刚才它就趴在我身旁的大石头上,被我踩了一下,才慌忙钻到水里。 大板牙把那条娃娃鱼扛在了肩膀上,说虽然没找到神仙药,好在弄了一顿好饭!这娃娃鱼还有个名号,叫做“花椒鱼”,意思就是这鱼啥佐料不放,都有一股天然的花椒香味,鱼肉更是鲜嫩无比,是神农架这里难得的野味,现在这娃娃鱼也少了,今天还真是有口福! 我说:“还没看出来,这娃娃鱼那么丑,味道还不错!” 大板牙却说:“猪八戒也抽,可你吃红烧肉倒吃得欢!” 他扛着娃娃鱼,说今天的晚饭也有着落了,看来那金钗和咱哥俩无缘了,咱们还是回去喝酒吃肉吹大牛去吧! 哼着歌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黑暗深处猛然传来了一阵哭泣声,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大大小小的哭泣声,有的声音仿佛离我们很远,有的却仿佛离我们很近,伴随着这些哭声,山洞四周都传来了簌簌的爬行声,黑暗中,像是有无数只娃娃鱼在向我们靠近。 用火把照了照,发现整个山洞像是炸开了锅,那大石头上、水里、甚至是岩壁上,都趴着一条条棕黑色的娃娃鱼,有大有小,都朝着我们缓缓蹿了过来。 大板牙骂了声:“操!感情这次是钻到腊狗窝里了!”,迅速给猎枪上弹,小心戒备着。 我有些紧张,啪一下拉开了枪栓,问:“这娃娃鱼咬人不?” 大板牙说:“咬!别看它长得蠢,其实性子烈得很,嘴里全是倒钩刺,咬住了就拔不下来!” 我问:“那怎么办?” 大板牙还舍不得那条娃娃鱼,把它硬是塞到了背包里,接着举着火把嚎叫着往前猛冲了几步,吓得那些娃娃鱼四散里跑开,前面顿时出现了一条路。 他大手一挥:“快跑!” 两个人撒腿就跑,也不管那地下遍布的碎石了,幸好地下是齐膝深的水,摔倒了也不疼。那大鲵群见我们逃跑,紧跟着就蹿了过来,这种两栖动物最喜欢这种地形,没多久就追上了我们,那顶在最前面的大鲵足足有一米多长,看起来活像是一条巨鳄,上去就把大板牙扑倒在了水里。 我赶紧赶过去,幸好大板牙背了个背包,它一口咬在了背包上,牙齿卡在了里面,拔不出来。我想都没想,用猎枪顶着它的脑袋,就开了火,就听见轰一声响,它的脑袋被炸开了花,一时间血肉横飞,溅得哪里都是。 第324章 绝处逢生 大板牙狼狈地爬起来,也呛了一口水,他举起枪就是一枪,给一头靠我们最近的大鲵爆了头,在水里垂死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其他大鲵被我们的火力震慑住了,不敢再过来,但是也没有跑开,反而都在那聚集开来,把我们包围住了。 我问大板牙:“怎么办?继续干他娘的!” 大板牙却问我:“你还剩多少子弹?” 摸了摸裤兜,差不多还剩七八发子弹,大板牙的多一些,也就十几发,这山洞里的大鲵少数也有五六十只,我们子弹要是打完了,那真就出不去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先找一个地方避一避,我们已经出去了那么久,还没回去,猴子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们,等他们来了,带足了弹药,这些大鲵就不是危险,而是我们的盘中餐了! 那些大鲵不断冲过来,我们两个且战且退,弹药很快要消耗完了,我们两个的脸上、胳膊上,也都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大板牙脖子处更是露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那是一头足足有一米多长的大鲵咬伤的,好在他及时避了过去,要是伤口再往右偏一公斤,大动脉就给撕断了。 更要命的是,火把也要燃尽了,光亮渐渐暗淡下去,那些大鲵更加兴奋,不断朝着我们聚拢过来,随时会向我们发动最后的攻击。 我的腿脚都在颤抖,一半是因为冰冷的潭水,一半是因为紧张和兴奋,还真不觉得怎么害怕,大家全都杀红了眼,身上、石头上、水里全是鲜血,心里有一股狠劲儿,连害怕都忘了。 我用手捏着剩下的二颗子弹,想着还能消灭两只大鲵,剩下一只给自己做光荣弹。 这时候,就听见刺啦一声,大板牙手里的火把熄灭了,光线顿时暗了下去,我手里的火把也燃烧到了最后,火苗有气无力地跳着,随时都可能熄灭。 大板牙说:“小白哥,看来我们哥俩这次要死在这里了!真是对不住你,要是不叫你跟我来打猎就好了!” 我仰天长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提这些干啥!古人成天说,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咱们哥俩也算是做到了!” 大板牙也是豪气冲天,说:“好,小白哥,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条汉子!既然你不怪我,那我也要对你说实话!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们——” 刚说到这儿,就有一条大鲵悄悄泅水到了大板牙后面,猛然从水里暴起发难,想要扑倒大板牙,大板牙也是大发神威,用枪管狠狠砸倒了它,接着直接把枪管狠狠戳进了大鲵嘴里,在它肚子里轰了一枪,将它打了个稀巴烂。 他叫道:“小白哥,别浪费子弹啦,趁着火把还没灭,全他娘的打光吧!” 我心一横,朝着眼前几条大鲵就开了火,反正到处都是大鲵,根本不怕打偏,放了一枪,又想放第二枪,结果刚填完子弹,那火把最后跳动了一下,终于熄灭了,周围一下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黑暗中,就听见大鲵纷纷下水,朝着我们迅速游了过来,水面像是开了锅,完全听不出来到底有多少,感觉山洞里所有的大鲵都出来了。 我和大板牙后背靠着后背,都丢掉了猎枪,摸出来别在裤腿上的腰刀,随时准备拼命。 在黑暗中紧紧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感觉周围似乎没那么黑了,甚至能看到一些灰白色的石头,扭头在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不远处的一个石缝里,竟然向外散发着一缕光线。 我们欣喜若狂,大吼一声,拼了命朝着光亮处跑,不管什么挡在我们面前,我们都拼死杀过去,那大鲵群也被我们的剽悍吓退了,两个人终于冲到了光亮处。 第325章 发财了 那是一个半米多深的小山洞,我们来不及多想,一低头就钻了进去。这是一个葫芦状的山洞,外面是一个葫芦嘴,很小,里面是一个葫芦肚子,倒是挺大,我和大板牙拼命搬了几块大石头,把洞口堵死了,才松了一口气。 直起腰看看,这座山洞很古怪,像是两座山峰狠狠撞在一起,在山体之间恰好形成了一个缝隙,缝隙最顶端开了一个在井口一般的缝隙,月光从缝隙处透过来,投射到山洞里,照得山洞一片光辉,这也是我们从外面看到光晕的来源。 由于有月光,这山洞生机勃勃,石头缝隙里全长着茂盛的野草,还有一些鸟巢,有些新生的小鸟啾啾地叫着,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在石头缝里,溪水里,到处都是一只只蛤蟆,在那歪着脑袋看着我们,像是好奇我们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什么会突然闯入到这里。 经历了外面血腥的一幕,再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我不由有些恍惚,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大板牙左右看了看,惊呼一声:“小白哥,咱们发财了!” 我乐了:“命都没了,还发财!” 大板牙站起来,指着石头缝隙那一丛丛的野草,说:“这……这些,还有那些,全都是神仙草!那么大的神仙草!” 我才想起来,大板牙说过,这神仙草必须要长在日月交辉的地方,还要有水,有悬崖,这个山洞倒是全都凑全了,会生长出金钗倒也正常。加上这里如此隐蔽,要不是我们九死一生,被大鲵群赶过来,火把又恰好灭了,还真发现不了,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生长,原本珍惜无比的金钗,也长得像荒草一样多了。 我们两个浑身是伤,赶紧采摘了一些金钗,先生嚼了一些补充气血,又将嚼烂的草叶敷在伤口上,躺在干燥的大石头上疗伤。 还别说,这金钗被称为神仙药还真有用,刚才经过水里那一场恶战,浑身又冷又疼,就算治好了,估计也会落下病根,没想到那金钗一入口,就觉得有一股暖流直充心脾,瞬间分散在五脏六腑中,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 大板牙也是舒服得直哼哼,躺在大石头上不愿意起身,哼哼唧唧的,像是做春梦一样。 我踢了踢他,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说,有什么办法,这里那么高,咱们又怕不上去,只好等猴哥带人救我们喽!又丢嘴里一片叶子,自己砸吧砸吧嘴,说估计猪八戒吃人参果也就是这个感觉,嘴里刚砸吧一下,那人参果就下肚了,还没来得及品味呢! 在大石头上歇了一会儿,胸口像有一团火在全身乱窜,浑身燥热,我们脱掉军大衣,穿着单衣在山洞里乱窜,发现这个山洞不大,蛤蟆倒挺多,那大石头缝里,小溪旁,全是拳头般大的蛤蟆,成群结队的,鼓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 第326章 又见金门中人 大板牙啧啧称赞:“感情这里是一个蛤蟆窝,估计这山洞里的蛤蟆都在这儿冬眠了!咱们要是有口铁锅就好了,放在蒸锅里蒸熟了,蘸酱吃,那日子可就美喽!” 我说:“这东西你也敢死,小心毒死你!” 大板牙说:“这你就不懂了!这东西叫林蛙,也叫雪蛤,尤其那蛤蟆油最珍贵,都是对外出口的!这玩意儿每年到了冬天就胡吃海塞,把自己养的肥肥的,然后就窝在水底下冬眠,等开了春才出来。那时候,它肚子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最干净,这时候蒸着吃,那肉又白又嫩,别提味道多好啦!” 顺着山洞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大蛤蟆,只有一处地方干干净净的,别说蛤蟆,连个虫子都没有,单独空出来了一块。 我有些好奇,走过去看看,发现那里像是有人用大石版搭建了一个小石屋,石屋里很简朴,一个石桌,上面放着几个石碗、几双石筷,地下有一把石斧,后面是一个石床,石床上盘坐着一个人,已经死去很久了,骨头都烂成了渣。 我赶紧喊大板牙过来,他看了看,也是一脸惋惜,说这人也是,修仙修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仙没修成,反而喂了蛤蟆了! 我说:“胡扯!人家这里干干净净的,连蝌蚪都不来一只,怎么就喂了蛤蟆了!” 大板牙的焦点却不在这里,他四下里找了半天,竟找到了一个打火石,一堆干燥的木材,以及一口大铁锅。他兴奋地叫了起来:“小白哥,我刚才说啥呢,要是有口大铁锅就好了!你看,这大铁锅不就来了!” 我挥挥手,让他自己去弄,别打扰老子静修,自己却留在那里,继续研究着周围的一切。 古人修仙的事情,我多少也听猴子说过一些,这些古人都是觉得自己已经悟道了,这才会用吊桶吊到悬崖峭壁上,然后驱散众人,开始坐死关,不吃不喝,也就是辟谷,这种一种不死不休的决心,不成仙,那就坐化成鬼,没有第二条路选。 这个人倒好,别说大铁锅,连石碗、石筷子都有,而且还造了几副,分明就是闲着没事,在那打发时间,而且有吃有喝,日子过得不错,这哪像修仙啊,分明是度假来了。 但是谁度假,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闭塞、阴暗的地方,这神农架好山好水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个大山上,盖一建茅屋,东临碣石,脚踏沧海,云雾缭绕,佛光袅袅,让人看着就有仙气,岂不比龟缩在这个鬼地方强? 这么想想,我也觉得不大对劲,四下里寻找一番,发现墙上挂着一个古琴,琴弦已经朽烂了,那琴身不知道什么木质的,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腐烂,依旧完好如初。 古琴旁,挂着一只翠绿色的玉箫,玉箫一尺多长,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璧雕成。 小心翼翼地取下玉箫,却发现玉箫底下雕刻着几个小字:金门,十七子。 “金门?!”我大吃一惊,转头看了看那个死在石板床上的人,他竟然是神秘的金门中人?! 迄今为止,我对金门的印象还是非常模糊,但是却知道这是一个恐怖到极点的组织。按照胖师父的说法,金门已经秘密成立了上千年,而且直接推动了中国历史的发展,像是对中国政治格局影响深远的漕帮,天地会、红花会,近代史赫赫有名的青帮、红帮,背后都有金门的影子,或者说是金门的分支。 第327章 尸镇水怪 胖师父说的这些,可能离我们还比较遥远,但是我却亲身经历过金门的可怕。 第一次,是我几岁那年,在黄河古道上,那个神秘的白袍少年,说自己来自金门,住在阴城,最后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后来就是在乌苏里江,那个神秘血性的民兵连长,自称是金门弃徒,和自己的师父两人,用自己的生命,乃至用自己的尸体镇压住了神秘水怪。我怀疑,他们当时镇压的那只水怪,就是后来被白袍少年斩杀的,那只要从地狱深处钻出来的神秘生物。 真正出自金门的人,我只认识一个,就是那个拽得要命的白袍少年,但是他始终冷冰冰的,丝毫不近人情,也完全不搭理我们,就像是天神出巡,完全不在乎凡人的感受。 可这个人,竟然出自神秘到极点的金门,而且死在了这里,他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越想越觉得可怕,叫了大板牙几声,想让他过来一起检查检查,他却忙着蒸蛤蟆,说就让我瞧好吧,他保证把这蛤蟆给我蒸成熊掌! 把玉箫插在身上,俯下身继续寻找,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那个人虽然坐化了,但是身上却绑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子,铁链子直通床下,不知道有多长。 我心里一动,赶紧叫大板牙过来,喊了好几声,他终于乐呵呵地进来了,嘴里还说急什么,那蛤蟆才刚下锅,就是吃奶,还得敞开怀呢! 来不及和他斗嘴,我赶紧让他看看,这人身上的铁链子,他却毫不在乎,说这不很明显嘛,这人看来是个囚犯,他被人用铁链子锁在这里了,所以才出不去! 我也有些犹豫,莫非这个金门之人被人抓了,秘密囚禁在了这里,倒是也合情合理。转头看看自己身上那只玉箫,心里就明白了,这人既然还有闲情逸致弹琴吹箫,肯定不可能是囚犯,只能是自愿呆在这里。 朝着这人拜了拜,我和大板牙两人把他的遗骸移到一旁,又掀开了石床上的青石板,才发现那石床下竟然藏着一口古井,那铁链子一端拴在那人腰上,另外一端竟然延伸到了那口古井下。 那古井阴森森的,往外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寒气,我和大板牙都穿着单衣,被这股寒气一激,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我猛然想起乌苏里江那口诡异的老庙古井,莫非这人也是金门弃徒,用自己的尸体镇住了一头水怪? 大板牙也有些紧张,说小白哥,我看这古井底下不像有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赶紧给它封住,吃完了蒸蛤蟆赶紧撤他娘的!万一给放出来什么邪乎蛇妖、蝎子精啥的,那不就危险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心里还是不甘心,就骗他:“大板牙,我怀疑啊,这里搞不好藏着啥宝贝!你想啊,有谁好端端的,会在这山洞里打个井啊,难道还缺水吃!” 大板牙说:“有道理!在大江旁打水井,他肯定是吃饱了撑的,搞不好这底下还真有宝贝!” 第328章 大板牙的秘密 我说:“那你赶紧去弄几根火把,咱们先看看底下的情况,要是有宝贝,那就发了!按照咱们寻宝的规矩,谁先发现的,到时候分宝贝时至少得多分一成!” 大板牙笑的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要的!要的!” 火把很快弄过来了,先扔下去一个,火把很快落在了地上,那地下倒没有水,继续在下面燃烧着,照亮了底下的空间。这井下也是葫芦结构,瓶口小,肚子大,越往下空间越大,像是一个小山洞,往里延伸,那铁链子就顺着山洞一直往前走。 大板牙趴在井口旁看了看,急得直挠头:“哎呀,这井口有七八米高,这可怎么下去啊?!” 我指了指那骸骨身上的铁链子:“把铁链子拴在床上,顺着它出溜下去就行!” 大板牙说:“那个,小白哥,咱们下去倒是好办,可怎么上来啊?” 我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想那么多干啥!先他娘的下去再说!” 大板牙龇着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说:“去他娘的,先下去再说!有了宝贝,还怕带不出来,扯淡!”又说:“咱们的蒸蛤蟆熟了,咱们先吃完再下去吧!” 我大手一挥:“那必须!哪有饿着肚子干革命的!” 两个人直奔那口大铁锅,大板牙也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一口大铁锅几乎装满了剥了皮的大蛤蟆,底下还伏了半条娃娃鱼。 大板牙解释:“咱们出来得急,油盐酱料都没带,那娃娃鱼天然就有花椒味,所以我刚才又跑出去,舍命捞出来了半条!” 我捞了条蛤蟆,小心地尝了尝,那味道鲜美的几乎要把我的舌头吞下去,大板牙更是一整条往嘴里吞,烫得他死去活来的。 还别说,这蛤蟆被锅一蒸,水灵灵的,身上全是一疙瘩一疙瘩的白肉,像白玉一般,舌头轻轻一卷,肉块全掉进了嘴里,嫩滑爽口,兼有鸡肉的嚼劲儿,江鲜的鲜美,野草的清香味,娃娃鱼的椒麻味,在这乡野只地吃起来,映着白亮的月光,别有一番风味。 大板牙指点我吃娃娃鱼,说:“小白哥,这娃娃鱼吧,最好吃三斤以下的,太老的肉就硬了,咬不动,所以得多煮它一会儿!你先尝个鲜,咱们多给它焖一会儿,等摸到宝贝后,那肉就好吃了!这娃娃鱼的鱼皮最好,说是都是啥胶原蛋白,那姑娘吃了后,脸就跟剥了皮的一样,水灵!” 又给我指点,说娃娃鱼背脊上的两块肉最好,肉结实,跟最好的小牛肉一样,有嚼劲儿! 我按照他的指点尝了尝,觉得这肉介于鸡肉和小牛肉之间,倒是挺瓷实,不过明显还不到火候,也尝不出什么味道,还是用蛤蟆肉填饱了肚子。 吃饱喝足,大板牙拍拍肚子:“小白哥,咱们走吧!” 我也在裤子上别上腰刀:“走!” 本来以为,大板牙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贪财好色,但是这次他在山洞里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倒还真像是一个可以生死相托的汉子。 不过,大板牙表现得这么好,也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儿怀疑,会不会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为了接近我们,才故意伪装成了一副笨懒相呢?那他加入我们又是怀着什么目的呢? 还有,在我们走投无路时,他说对我们隐瞒了一个秘密,但是后来绝境逢生,我们在欣喜若狂时,都忘了这个问题,后来等我想起来,又不好问了,但是这个疙瘩一直藏在我心里,等有了机会还是要好好问问他。 吃饱喝足,我们两个人拿着柴刀、火把,先把铁链子另外一段紧紧绑在了石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铁链子滑下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铁链子有手腕那么粗,根本攥不住,我们撕开了一件破大衣,做了两个布手环,好容易套在铁链子上,也撑不了多一会儿,就摔了下去。 好在下面并没有多高,地下也都是泥土,我们从地上爬起来,捡起火把,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有点儿像一个巨大的管道,倒是挺开阔,四通八达,就是脚底下坑坑洼洼的,很不规则,像个临时挖出来的防空洞。 在我们身边,散落着一截铁链子,应该就是我们顺着下来的铁链子。这点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本来以为,这里应该像乌苏里江那个古井一样,铁链子是绑住了一个怪物啥的,看来不是。 不过既然下来了,肯定不能就这样回去,况且那上面有七八米高,我们就凭这个铁链子,也爬不上去,于是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 大板牙啜了一下牙花子:“小白哥,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儿像北京的地下城啊?” 我说:“你还去过北京?” 他笑得有些不自然:“以前跟我爷爷在那住过几年。” 我没多想,随口说:“难怪你说话带点儿京腔。我在北京那边念了四年大学。对,你不是神农架人吗?去北京干哈?” 大板牙比较回避这个话题,又给我扯了几句其他的,把这件事情带了过去。 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越往前走,越觉得这里挺奇怪,我们像是钻进了一个巨大的管道里,管道粗细都差不多,摸起来毛糙糙的,倒是挺坚硬,用刀子都扎不进去,还很不规律,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有时候还往下蹿下去一大截,让我们走的东倒西歪的。 走了一会儿,在我们身边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洞口,每一个洞口都是差不多粗细,也都是毛糙糙的,通向各个方向,我们一时间拿不准了,这到底往哪里走。 大板牙也停下来,说:“小白哥,这底下有点儿不对劲啊!” 我点点头:“是不对劲!” 大板牙仔细摸了摸洞口说:“你看,这山洞都是一般粗细,咱们走了那么久了,就没有变化过。” 我点点头:“确实,不知道谁挖的,还挺工整。” 大板牙的脸色却变了:“小白哥,你看这像是人挖出来的吗?” 我仔细一想,也有一些心寒:“你是说——?” 大板牙点点头:“我怀疑这并不是人挖出来的,人挖不了那么齐整,也不会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我怀疑这是什么动物钻出来的。” 我吓了一跳:“这山洞有三米多高,什么动物能钻出来?” 大板牙说:“会挖洞的东西多了,老耗子、穿山甲、地龙,哪个不会打洞?神农架这鬼地方,公鸡都能长羊那么大,万一哪个成精了,真长那么大,还不就能挖洞了?” 第329章 龙穴 我心里一动,摸了摸岩壁,说:“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估计钻洞的是条大蛇。你看,这岩壁毛糙糙的,但是很结实,估计都是用鳞片挂出来的。” 大板牙笑了:“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蛇,那估计真是龙了!都说龙潭虎穴,这下子可好了,咱们龙潭没去,直接来到龙穴了。” 我也有些紧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赶紧找找出口。咱们下来的山洞挨着大江,咱们在底下走了那么久,估计早走出去了,应该有洞口通着外面。” 大板牙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可是那通道真像是巨蛇随便钻出来的,纵横八方,到处都是,我们绕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走不出去,感觉像是在大山底下绕圈子。 走了好久,大板牙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卧槽,这死长虫是不是故意耍我们,没事在这里绕圈子玩儿!” 我也走的腿脚发软,但是这时候也不能打退堂鼓,于是安慰他:“才走那么点儿路就丧气了?!真是的,就这点儿承受力,以后怎么跟我做大事?!就你这点儿本事,连个龙穴都走不出去,还指望你屠龙呢!” 大板牙不服气了:“别说屠龙,老子就是让龙屠都行,但是这下可好,连片龙鳞都看不到,就被阴死了!你说咱们这死的憋屈不憋屈,是不是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我说:“屁的‘出师未捷’,你小子连‘师’都没出呢,哪能谈‘捷’?!我看你最多也就是个‘屎’!” 转念一想:“啊,大板牙,不对啊!你要说这里是龙穴,那龙总不能只在这里打洞吧,它就不转身了,不睡觉了,不盘身子了,就不停在这里钻啊钻,钻到死?!” 大板牙说:“那谁知道啊?!老子又不是龙,说不准它得了皮肤病,就好这口呢,每天钻来钻去的,就相当于止痒了!” 我摇摇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始终抓不住,这种感觉非常难受,简直要让我抓狂了,只好和大板牙胡扯,希望能打开思路。 我问大板牙:“大牙仔,你掏过蛇窝吗?” 大板牙冷哼一声:“别说蛇窝,狼窝老子都掏过!” 我说:“那你说说,蛇窝是啥样的?” 大板牙说:“蛇窝就跟耗子窝一样,这有啥好说的。蛇压根就不会打洞,它都是钻到耗子洞里,把耗子给吃了,然后占了耗子窝……”说到这儿,他一下怔住了:“小白哥,咱们都想错了,这不可能是龙穴,那龙跟蛇一样,不会打洞啊!” 我脑子里猛然一顿,瞬间想明白了一些,说:“大牙仔,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这里确实不是龙穴!不过你说的不对,这里确实就是龙穴!” 大板牙迷糊了:“小白哥,你是不是吃多了,这怎么一会儿是龙穴,一会儿又不是了呢?我看你是累着了,赶紧躺一会儿歇歇吧!” 第330章 猫耳洞 我一把推开他:“去!去!我的意思是,咱们换个思路想,这里就像是有人挖了一个耗子洞,结果那条大蛇顺着耗子洞钻了进来,把这里给占了,所以这里也叫龙穴。但是呢,这个地方又不是它挖出来了,所以也不算是完全的龙穴。现在,你明白了不?” 大板牙一脸鄙视:“扯了那么多废话,你就直接说这是个老耗子窟不就得了!”又问,“那你说,这里又是什么挖出来的?真有牛那么大的老耗子?” 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虽然我觉得这个龙穴的说法勉强能说得通,但是还是很牵强。这山洞如此复杂,又是那么大的工程量,绝对不是一点儿人力就能完成的。如果说一只巨鼠,我也觉得不大可能,首先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么大的老鼠,其次即便是有,那巨鼠又不生活在水边,它为啥要在大江边上挖这样一个巨大的洞窟。 大板牙见我有些走火入魔了,赶紧劝我先别急,想不出来,那就慢慢想!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这样,爱钻牛角尖,这世界上的世界哪有一下子就能想明白的!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两人继续举着火把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那山洞开始渐渐往下倾斜,像是盘山道一样,一圈圈往下走,好在这盘山道不太陡,我们两个跌跌撞撞的,顺着坡度往下走,也比较省劲儿。 这时候,原本浑圆的通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在一个拐弯处,有人在通道上开凿了一个个半人高的小洞,小洞很粗糙,有明显的斧凿印,里面摆着一堆大牛骨,骨头已经朽烂了,用脚一踢,就碎成了粉末。 这小洞很小,就勉强能蹲下一个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大板牙却一口咬定这是猫耳洞,就像朝鲜战场上的那个一样。 向前又走了一会儿,发现又出现了一个猫耳洞,接着几乎每隔几十米,就会出现一个,非常有规律。 而原本浑圆规则的山洞,也开始渐渐变大,周围的岩壁也变得粗糙,露出明显的斧凿很急,不像刚才那种刮得毛乎乎的,感觉比较圆润。 从我们进入山洞开始,估计在里面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虽然山洞多是环绕的,但是一直朝下倾斜,应该已经到了地下极深处,我有些怀疑,我们是否已经到了龙穴最低端。 大板牙也有些紧张,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小白哥,我听说龙这玩意儿最喜欢收藏宝贝,什么夜明珠、大珍珠、金元宝的,都往自己老窝里倒腾,咱们这次要是真找到它的老窝,那可就发财喽!” 我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不光是咱们中国,连国外都有恶龙藏宝的说法。这龙不光喜欢收藏宝贝,还喜欢收藏美女,所以国外传说中的骑士都是骑着骏马,斩杀恶龙,救出公主!” 大板牙乐了:“你以为是超级玛丽啊,恶龙还捉公主!来,你跳起来顶一顶,看能不能顶出来个蘑菇!” 第331章 锦衣卫 我也乐了说:“你还别不信!这龙啊,生性最淫,都说龙有九子,各有不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不?” 大板牙说:“啥意思?” 我说:“这九是虚字,意思是无穷尽,就说的龙太淫,逮住什么动物都交配,也就生出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儿子。龙与马交配,会生出来龙驹,和驴生春龙,和羊生猖龙,和猪生债龙,要是和野鸡……野鸡蛋会自动钻到地上,每年在地底下移动一尺远,四十年后变成蚊龙,一出世就会天崩地裂,洪水滔天。 大板牙倒咧嘴笑了:“龙这哥们也是不容易,连野鸡都不放过……难怪说龙能大能小呢,要是大了,那野鸡也进不去啊!”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那山洞也越来越大,不再像山洞,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周围也开阔起来,地上开始出现零星的碎骨,以及一些折断的兵器,以及一些烂掉的盔甲,像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有不少人死在了这里。 我有些吃惊,本来以为这个山洞是近代的,毕竟金门那个人看着死了没多久,没想到这里竟然出现了古代兵器,看来这山洞可有了年头,也许都有几百年了。 大板牙俯下身,仔细检查着地下折断的兵器,他拈起来一把短刀看了看,惊道:“绣春刀!竟然是绣春刀!” 我问:“怎么了?绣春刀又是什么?” 大板牙拿起那一截刀,那刀大约半米多长,有一点儿弯曲,虽然折断了,刀口依旧很好,寒光凛凛的,一看就是一把上好的刀。 他给我解释,这刀可不是普通刀,它名绣春刀,看起来像唐刀,但是只有刀脊是直的,刀刃有弧度,刀子用精钢和秘制金属打造,厚背薄刃,刀柄较长,可以双手使用,而且威力巨大,一刀能斩断马头。 我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一把刀子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刀子像你说的那么好,怎么还断掉了?” 大板牙却说:“我一说,你就明白这刀子有啥好了。这刀子再好,也得有人佩戴才行,你知道这绣春刀是谁佩戴的不?” 我说:“是谁?是日本天皇,还是武则天的小舅子?” 大板牙却慎重地说了几个字:“明朝,锦衣卫。” 我终于变了脸色:“锦衣卫?!锦衣卫能来这里?!” 大板牙说:“不仅来了,还不少呢!你看看,这里全都是断掉的绣春刀,至少有上百把……”他蹲下身,拈起各种断刀,给我讲解:“这是和短弩配合用的短刀,也是最标准的绣春刀;这是斩马刀,叫断石,这刀有一米半长,适合马战;这把叫飞燕,最短也最锋利,主要用于刺杀。” 我也吃惊了,在我们那个年代,徐克导演的《新龙门客栈》火透了半边天,几乎和霍元甲、陈真齐名,你可以不知道总理是谁,但是不会不知道锦衣卫是谁。 第332章 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悬案 我念大学时,这部电影也是我们宿舍卧谈会的重要话题,大家津津乐道张曼玉的妖媚,林青霞的霸气,梁家辉的艳福,当然也会说到那个神秘的锦衣卫。 锦衣卫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神秘的一只兵种,也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支特种部队,中国第一个大规模的间谍组织,它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中间横贯了中国200年历史,引发了许多历史上的秘密,又隐藏了许多历史上的秘密,让人简直无法置信。 明朝初年,朱元璋设立锦衣卫,并给了它一个近乎荒谬的权利: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并不归任何部门管辖,它的权利几乎是无限制的,不仅可以随意逮捕人(包括皇亲国戚,大臣将军),还可以私设公堂(他们几乎设计了中国最恐怖的刑具),可以随意审判人,随意发落人,简直就像阎王一样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它不仅仅是一支队伍,更是一支势力非常庞大的间谍机构,它在全国各地发展人员,你在路上随意遇到的一个人,种田的老汉,钓鱼的闲人,甚至连那待嫁闺中的姑娘,都有可能是锦衣卫的一员,让人完全防不胜防,而且极度可怕。 但是,就是这样可怕的一支队伍,却在如日中天时,被朱元璋下令废除了,不仅废除锦衣卫,还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四处追杀锦衣卫余孽。 而在明成祖朱棣上台后,却又再一次恢复了锦衣卫。 在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包括:精力旺盛的朱元璋活到了71岁,太子朱标英年早逝,新皇帝朱允文失踪,后称帝的朱棣迁都北京,活剐了三千宫女,派遣郑和下西洋等…… 这些,也被称为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悬案,可惜却随着锦衣卫的神秘崛起,以及神秘消失,再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今天,我竟然在这样一个神秘的山洞里发现了大批的锦衣卫残骸,又怎么会不激动? 我问大板牙:“有多少人?” 大板牙摇摇头:“只看到了兵器,还没发现人。” 我说:“骸骨也没发现吗?不可能啊!” 大板牙摇摇头:“你自己看看,确实没有!” 在断剑残刀里找了半天,还真是没有找到,别说骸骨,就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我们找了半天,总算找了两只完整的绣春刀,赶紧丢掉了手里那把破柴刀,换上了这把好刀。 两个人扛着刀子,继续往前走,想找点儿锦衣卫那种威风凛凛的气质,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更像是两个小丑。 第333章 有人! 用火把照照,发现地上散落着兵器、盔甲,远处隐约看得见一些巨大的黑影,沉默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是什么。 大板牙有些紧张,说:“小白哥,那些会不会是啥怪物?” 我说:“先别急,先看看形式再说!” 两个人背靠着背,紧握着刀子,硬着头皮走过去,那些巨大的黑影并没有动,用火把照了照,发现那并不是怪物,而是一些巨大的动物骸骨,那骸骨足足有五六米长,看起来像是一头巨牛,但是后面又拖着一个鳄鱼一般的尾巴,应该也是什么不知名的怪物。 虚惊一场,我们才放下心,觉得后背都湿透了,大板牙索性多点了几只火把,依次插怪物高大的骸骨上,火光终于大了起来,照亮了周围,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开始了变化,眼前逐渐开阔起来,像是从一个狭窄的通道钻到了空阔的大峡谷,到处都是一个个伏起的小山丘、深坑,像是一个被轰炸过的战场,显得格外怪异。 在这些骸骨间,甚至还有古代的弩车,以及那种博物馆才能看到的铜炮,不过那铜炮的炮管断成了几截,只留下了一个底座,光秃秃的矗立在那儿。 铜炮附近,到处都是那种巨大的不知名的动物骸骨,那骸骨越来越多,几乎堆成了一座骨山,我怀疑远处那些一个个起伏的小山丘,都是这种骸骨堆成的大骨堆。 大板牙吃惊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到处都是骨头架子?他娘的,还有大炮!” 我也有些吃惊,原本以为这里是怪物巢穴,那最多也就是一头怪物,加上金门前辈的封印,应该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没想到这里根本不是啥动物巢穴,反而像是一座巨大的古代战场,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板牙也有些担心,问我怎么办?我也没了主意,要说开始也是闲着没事,加上对于金门的极度信任,才拉着大板牙下来寻宝。现在看来,这底下完全就是个无底洞,我们要是继续往前走,那就不是无知者无谓,而是纯粹找死了。 火把吱吱燃烧着,很快就烧掉了半截,我们来的时候,一共做了十几只,现在也剩不下几只了,在这种地方要是没有了光源,那估计比死还难受。 我赶紧让大板牙灭掉火把,只留一个火把,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先顺着原路返回,等着猴子他们来救我们。 大板牙迅速灭掉火把,准备往回走,却没想到,随着火把一个个熄灭,远处却出现了另一道光源,照的周围白蒙蒙的,整个峡谷像是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有人!” 大板牙也发现了异常,迅速灭掉了最后一根火把,我们两人就近在骨架堆旁藏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334章 蝎子群 在这种地方,能遇到的人,虽然有可能是好人,但是坏人的概率肯定更大,而且很可能是山洞里留下篝火的那伙人。 等了一会儿,黑暗中还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出现,我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看,发现光源离我们较远,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山洞顶上有裂缝,透彻过来的月光。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决定迅速离开这里,刚一起身,发现旁边那个骨堆旁,突然闪过了一道光。 那骨堆后面有人! 给大板牙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方向,他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个人分头前进,小心翼翼地朝着骨堆包抄,却发现骨堆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说:“不可能啊,刚才这里面明明有光啊!” 大板牙说:“估计你看花眼了吧!” 刚说完,那骨头堆里又是一闪,这次连大板牙也看清楚了,这骨头堆里还真有亮光。 还没等我们动手,那光竟然顺着骨头缝钻了出来,趴在巨大的骨头上,随着屁股一耸一耸的,绿莹莹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竟然是一个指头般大的萤火虫。 大板牙乐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东西!” 虚惊一场,我们才放下心,捡起火把要走,谁知道还没走几步,那只趴在骨堆上的萤火虫却突然飞了起来,绕着我们飞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大板牙脑袋上。 大板牙使劲一拍,将它拍落在地上,跟着踩了一脚,那萤火虫被踩的稀烂,萤火糊在地上,还在闪烁,看起来有些古怪。 几乎是同时,在刚才那座大骨堆里亮起了无数个绿光,几乎有上百只萤火虫迅速钻了出来,朝着我们飞了过来。 这些萤火虫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而是围着我们绕圈子,虫子越来越多,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而我们就是龙卷风的风眼,我们去哪儿,这股龙卷风就跟到哪里。 随着萤火虫的不断到来,远处的骨堆也挨个亮起,像是长城上的烽火一样,在黑暗中看去,全是一座座晶莹剔透的绿莹莹的骨头堆,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大板牙有些紧张:“小白哥,萤火虫是食肉的,还是食草的?” 这问题我还真没研究过,只好说:“我记得是食肉的,主要吃蜗牛,不用怕,指定不吃人!” 大板牙才松了一口气:“不吃人就行!那个,小白哥,是不是我背着这个大背包,他把我当蜗牛了。要不然我脱下来背包试试?” 还没说完,我就觉得小腿上一阵奇痒,以为是萤火虫爬腿上了,用手使劲一拍,几只小蝎子掉了下去,有的还没死透,挣扎着还要往我身上爬。 我叫着:“不好!快点火把!” 大板牙幡然醒悟:“对,这飞虫都怕火!欲破此虫,需用火攻!” 大板牙拿火石迅速点着了火把,用火把朝那萤火虫堆里一靠,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许多萤火虫被燎着了翅膀,纷纷掉了下来,在地上乱爬,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绿宝石。 借着这些萤光,我也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出现了好多蝎子,白花花一片,连地面都要掩盖住了,都扬起了大鳌,纷纷朝我们涌了过来,有几只大一些的蝎子已经爬上了裤腿,朝着我们身上迅速爬动。 我赶紧抢过火把,先把身上的蝎子燎掉,又给大板牙来了一下子,他身上爬的更多,几乎成一团一团往下掉,吓得的脸色煞白。 他也迅速点了一支火把,朝着身下燎过去,才把蝎子吓退,形成了一个蝎子的真空圈。 第335章 行军营地 萤火虫惧怕我们手里的火把,纷纷逃开我们的周围,不过并没有散去,反而在我们头顶上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路标,那些蝎子估计就是被它们的路标吸引,过来包围了我们。 这萤火虫和蝎子在地下深处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寄生关系,我们不管转到哪里,那些萤火虫就跟到哪里,而且在我们头上几米处,火把根本燎不到它,有了这样一个显眼的坐标,原本躲在石缝里的蝎子纷纷出动,原来越多,几乎把地面全给铺满了。 看了看周围白净净的骸骨堆,我心里猛然一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骸骨了。 因为,这里的生物,恐怕都被这些源源不断的蝎子群给吃掉了,也许那些萤火虫也参与了,毕竟它们也是吃腐肉的。 接下来,它就要吃我们了。 大板牙叫着:“今天老子真是开眼了!都说狼狈为奸的,没想到今天这萤火虫也跟蝎子成了一家人!他娘的,小白哥,怎么怎么办?” 我说:“咱们还剩几根火把!” 大板牙迅速清点了一下:“就两根全乎的,其他几根就只剩一半了!” 我咬咬牙说:“咱们回不去了!通道里没干草,火把一烧完,咱们就得被蝎子蛰死!顺着光源走吧,不管是谁,总比被蝎子蛰死强!” 大板牙出刀拍死了一只巴掌大的巨蝎,那蝎子趁他不注意,想从后面偷袭他。说:“有道理!遇到人咱们还能讲道理,跟这帮蝎子没啥道理可讲啊!” 两个人挥舞着火把,且战且退,朝着光源处杀去。幸好我们刚从山洞里上来,那底下全是水,我们的裤脚全湿了,又扎的紧紧的,身上穿的也厚实,所以那些蝎子虽然爬到了我们身上,倒也没什么危险。就是看着这些爬虫张牙舞爪地朝你身上爬,感觉非常惊悚,浑身毛刺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路朝着光源跑过去,一路上的骨头堆全惊动了,不时有翠绿色的骨头堆亮起,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聚集在上空,像是飞碟一般,在我们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追赶着。 黑暗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蝎子群等在砂石头上迅速游走,偶尔也有一些巨石被撞开了,像是黑暗中潜伏的巨大怪物,也被我们惊动了,朝着我们迅速袭来。 大板牙一路急跑,还不忘偶尔朝黑暗中挥几下绣春刀,叫嚣着他不杀无名之士,有种就报上个名号来,爷爷肯定停下来和它血战到底! 跑了没多久,我们终于看清了光源的来历。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裂缝旁搭建了几个行军帐篷,又用厚厚的帆布搭建了一个建议的工作台,在工作台那里,就架设了几个巨大的探照灯,朝不同方向照射着,我们看到的白茫茫的光源,就是一个朝天发射的探照灯,在山顶上反射出来的光。 第336章 空荡荡的营地 虽然不知道前方是敌是友,但是我们后面追着一群毒蝎子,上面还盘旋着成千上万只萤火虫,黑暗中还有不少不知道的怪物尾随着,我们也顾不了太多,大板牙扯着嗓子就喊:“喂——有人吗?!老乡,我们是迷路的共军!” 我赶紧按住他,骂道:“你傻啊!这年头哪有共军来这里,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土匪呢!”自己朝着那边喊起来:“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来讨口水喝!” 大板牙赶紧按住我:“你赶紧闭嘴吧!哪有来这里讨水的,催命还差不多!” 奇怪的是,不管我们怎么喊,帐篷里都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我们举着手走过去(表示没恶意),发现几个帐篷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里面放着几本书,几件迷彩服,二瓶矿泉水,还有不少压缩饼干和罐头。 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又去周围转了转,发现这个营地还真是没人,外面有一些简易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破旧的地图,还有一些划满了各种符号以及数字的草稿纸,几个椅子上挂着行军包,旁边一台小型发电机嗡嗡转着,维持着几台探照灯的电量供应。 我有些奇怪:“大牙,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大板牙从帐篷里翻出了一个狼眼手电,赶紧拴在了身上,头也不抬地说:“是不是也被蝎子给吓跑了,他们这那么大的动静,啥蝎子不都得引过来啊!哎——不对啊,二师兄!那些蝎子好像没跟过来!” 低头看了看,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蝎子群好像还真没跟过来,不仅没跟过来,原本爬到我身上的蝎子也都疯狂往下跳,接着逃命一般往外跑,转眼间我们身上的蝎子都跑的干干净净的,倒是省事了。 我分析:“是不是营地周围撒了什么驱虫药,把蝎子们给吓跑了?” 大板牙说:“有可能!回头遇到他们,得问问这驱虫药是啥牌子的,咱们也得买个几十斤带上!” 又说:“二师兄,你看,他们帐篷里啥都有,这帽子和手套还在呢,人怎么都没了?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啊,这些人像是突然就跑走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谁在撤退时,都不可能连行军包都不带,那里面全是救命的食物、药品,在这种地方,没有了行军包,就等于自杀。就算是遭遇了极大的危险,也会在紧急撤退时带着它,除非是已经丧失了逃生的希望,或者去的地方补给非常充足,完全不需要它。 转头看看空荡荡的营地,电流嗡嗡地响,几个探照灯照向四面八方,把周围这块地方照的清清楚楚的,简直比白天还要亮,连那岩石的纹路都看的清清楚楚,几乎晃的人眼都花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越来越觉得这里邪乎,我和大板牙一人背了一个行军包,用里面的药品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在腰上拴了两个狼眼手电,打算赶紧离开这里,还是顺着原路返回保险。没想到,两个人刚踏出营地,就听见周围的沙地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用狼眼手电一照,发现地上黑压压的一层,全都是手指头长的蝎子。 第337章 神秘生物来袭 那些蝎子全都背朝着我们,蝎尾的毒钩刺向我们,我晃了晃身体,那些蝎子也都跟着晃动身体,把蝎尾朝着我们转动。 大板牙忍不住骂道:“卧槽,这可真是到了蝎子窟了!二师兄,咱们要是出去,估计这些蝎子能埋了咱们!” 我也骂了一声,丢了一个火把过去,挥挥手说先回去,等这帮蝎子崽子撤了再说! 说是这么说,我们也知道,这些蝎子恐怕是和我们耗上了,我们要是不走,它们估计真能在这里下崽,还得着其他办法。但是刚才用狼眼手电照了照,那地底下几乎全铺满了这种蝎子,原本白花花的地面都成了紫红色,非常惊悚,我们两个要是赶出去,估计到不了一分钟,就得被蛰成两根老茄子。 总觉得营地不大对劲,我对大板牙说:“大牙,你好好找找,这营地除了人,还缺了啥?” 大板牙仔细找了找,说:“还缺啥?缺擦屁股的手纸算不算?”又找了找,猛然叫道:“二师兄,我终于知道缺什么了?!”我赶紧问:“缺什么?”他神秘兮兮地说:“缺武器!” 我一愣,猛然明白了。 确实,我一直觉得营地像是少了什么,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现在大板牙一语道破天机,这营地里确实缺乏了武器。 再一想,我的心头也压抑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们连行军包都顾不上拿,只抢着武器就跑出去了呢? 仔细看了看营地,周围连一点儿血迹和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不像是被什么突然袭击了,反而像是整队出发,因为事情太过紧迫,所以除了武器,什么都没有携带。 大板牙看了看我,说:“这么看,他们八成是去了地下。” 大板牙说的地下,就是营地围住的拿到地下裂缝,这道裂缝有十几米长,五六米宽,看起来像是一个狭长的山洞。再抬头看看,上面架着的几个探照灯,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山洞,有的正对着山洞,有的朝着山洞正上方,还有的朝向山洞出口,反正都是围绕着山洞。 看着探照灯这样古怪的朝向,我不由有些惊慌,这些探照灯不像是要照亮山洞,更像是防止山洞有什么东西蹿出来,所以给它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定位,不放弃任何一个漏洞。 在这样深邃阴暗的山洞里,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地下裂缝,这底下又会隐藏着什么神秘生物呢? 询问地看了看大板牙,大板牙明白我的意思,给我连连摆手,从一个背包里捡了个苹果,擦了两下就送到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小白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下去看看!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会下去了!你看,这次你骗我下来,说底下有宝贝,我就下来了,结果宝贝没见着,毒蝎子倒是不少!吃亏上当就一次,这次啊,我可不再受骗啦!” 我本来也不愿意下去,就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这样一说,我就故意奚落他:“大牙仔,那我要是下去了,你可得小心点儿!这群人急匆匆下去了,搞不好真被上面的怪物赶下去的,待会儿怪物要是出来了,看你怎么办?!” 第338章 终于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 大板牙直撇嘴:“小白哥,你就别骗我了!这上面根本没怪物,就是有几个小爬虫,也不敢过来!这里啊,有吃的喝的,还有床,我嘛,就在这里舒舒服服躺着,就等着大师兄他们来救我喽!” 他举起那把刀子,挥舞了几下,又得意了:“再说了,那怪物不来还好,要是来了,老子正好一刀一个,试试我这把绣春刀的刀锋!” 话音未落,黑暗中猛然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怪物,像一只大狗,朝着大板牙扑了过去。大板牙正在舞刀,一时间没注意,被那怪物一扑,就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那怪物一击得手,两只爪子死死按住大板牙,朝着他脖子就要狠狠咬下去。 几乎是一瞬间,大板牙已经被那怪物死死按住,眼看着就要咬断脖子,事情发展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考虑,下意识就把手里的狼眼手电朝着那怪物狠狠砸了过去。 这下子我用了大力,那狼眼手电又是精钢铸成,有棱有角,狠狠砸在了那怪物嘴上,它疼得嗷一声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赶紧赶过去,还没来得及查看大板牙的伤口,他就狠狠推开了我,叫声:“小心!” 就觉得身后猛然袭来一阵腥风,我下意识一低头,就看见又是一头怪物朝我扑了过来,因为我猛一低头,它扑了个空,只把前爪搭在我肩膀上,一阵乱蹬,给我脖子上蹬出了几条血痕,要引我回头。 我想起了莫托跟我说过,成了精的狼就喜欢直立起身子,把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搭在人肩上,血盆大口在旁边候着,只要人一回头,它咔擦一下就把人的脖子咬断了,这就是东北老林子里最恐怖的狼搭肩。 我快速回想了一下应对的方法,双手摸索到了它的两只后退,死死攥抓了,猛然一起身,发生喊,硬生生举起了那怪物的两条后腿,拼命给它举了起来,噔噔蹬往前走了几步。 那怪物失去了平衡,一下摔倒在地上,两只爪子在我胸前拼命乱蹬,把我厚厚的棉衣都蹬透了,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的我嚎叫起来。 大板牙从地上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先是一刀劈在了怪物头上,就听见咚一声响,那怪物像是长了个铁头,只砍破了一层皮,反而把大板牙震了回去。 他换了策略,冲上前一步,冲着怪物的肚子就捅了过去,这一刀扎扎实实捅了进去,一股血水溅了出来,他拔出来再捅,没几下,那怪物就像一袋粮食一样,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我赶紧直起身子,觉得从前胸到肚子都是火辣辣的疼,简直直不起腰,大板牙赶紧过来扶我,被我拒绝了,让他仔细着点儿,外面估计还有这种怪物。 他用狼眼手电照了照,黑暗中,一些灰黑色的动物在那乱窜,果然还有不少,远处还有一些绿莹莹的小灯泡一闪一闪的,应该也是这种怪物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 我和大板牙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就重创了一只怪物,当场杀死一只,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出来,震慑住了周围的怪物,它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并没有继续冲过来。 大板牙苦笑了一下:“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一些人被这些怪物给吃了,其他人都跑到山洞里了。” 第339章 逼入山洞 我笑得伤口直疼:“那你还要不要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等猴子他们?” 大板牙说:“等个屁!等他们来了,老子都到了怪物肚子里了!”又说:“不过即便死了,也算值了,好歹见了一次驴头狼!” 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怪物尸体,才发现它灰黑色的身体,毛茸茸的尾巴都像狼,唯独长了一个大方脑袋,又长又宽,还真像是顶着一个驴头,跟他们说的驴头狼一样。 大板牙看着地下的尸体,心有余悸,说:“二师兄,咱们命还不错,是两只小崽子上来的!这大的驴头狼能长毛驴子那么大,一只就能给咱们俩干透气!” 我也有些紧张:“这他娘的真是,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看来咱们只能下去走一趟了!” 大板牙也点点头:“下去!不过,小白哥,那些驴崽子守着洞口,咱们过不去咋办?” 转头看了看,几匹身形巨大的驴头狼并没有冲过来,而是稳稳地坐在了山洞裂缝处,像是在那里等我们一般。 使劲抓了抓头皮,看看天上那几只探照灯,又看看下面嗡嗡响的发电机,我有了主意,说:“你掩护我!” 大板牙把刀子舞的水火不仅,偶尔还朝黑暗里的驴头狼搞个穿刺动作,惊得它们连连后退,偶尔有一只胆大的冲上来,也被大板牙狠狠一下斩断了爪子,呜咽着退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绕到了柴油发电机那边,找到了煤油桶,几刀下去,油桶就被我捅开了。我抱起油桶,朝着营地周围洒了一圈,拿着一个防风打火机,点着了,就扔了过去,营地周围立刻蹿起了一串火蛇,把驴头狼们硬生生逼退了。 油桶很快也烧了起来,成了一个大火球,大板牙一脚踹过去,大火球顺着山洞就咕咚咕咚滚了下去,周围的驴头狼纷纷躲开,硬是从中间杀出来了一条“火路”。 我和大板牙举着刀子就往裂缝里冲,那些驴头狼本来被我们的举动搞懵了,现在才识破我们的举动,急吼吼地追着我们,也不怕火蛇了,硬是撕咬住我们的腿脚,把我们往外拖。 我们也拼了命,这时候要是被拖住,等那些火油烧完,我们估计会被吃的连渣滓都剩不下,两个人双手握刀,朝着驴头狼身上乱捅,脸上溅满了鲜血,用手一摸,活脱脱像是两只恶鬼。 也许是我们的剽悍之气吓住了它们,两个人经历了一番血战后,终于达到了裂缝处,我先一脚将那个烧着的大油桶踹了下去,想着下面要是还有驴头狼之类的,这火桶也能给我们开个道,接着两个人心一横,就跟着跳了下去。 跳下去后,才发现底下是一个斜坡,两个人顺着斜坡就往下滑,那斜坡越来越陡,人几乎是垂直往下掉,我们两个手里都拿着长刀,只能高高举着,怕割伤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就听见下面叮叮当当的响,声音越来越远,才想起来是那个被我们踢下去的铁桶,心里也先惊住了,这底下会不会是个无底洞,我们会不会直接摔死了。 第340章 喀斯特地貌 又往下出溜了几十米,那陡坡渐渐放平,我们才缓过气来,偷空往下看看,距离这里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火球还在烧着,应该就是那个滚落的铁桶了。 又滑了几米,到了一个拐弯处,前面横着一块大石头,我拼了命,两只脚硬生生踏在了石头上,止住了滑落的身体,刚松了口气,后面大板牙就撞在了我身上,幸好我提前扔下了刀子,不然正好给他捅个对穿。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的撞击力还是很大的,把我狠狠撞到了大石头上,成了一个隔离带,差点儿给我撞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板牙一路上晃迷糊了,骑在我肚子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说:“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石头都是软的?” 我一脚把他蹬开:“他娘的,你骑在老子身上,当然是软的!” 大板牙才回过神了,嘿嘿笑了,赶紧过来给我揉胸,说:“好嘛,叫了你几百句‘二师兄’,你今天才算有个师兄的样,照顾了一下师弟!” 我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站起身看着周围的环境。 打开狼眼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石灰层被几千年的流水腐蚀掉了,分解成了特殊的喀斯特地貌,到处都巨大的石笋、圆鼓鼓的钟乳石、层层叠叠的石幔、娇艳的石花,尤其是有些巨大的钟乳石,从洞顶垂落下来,落在地面上的石笋上,紧密衔接,形成了形状奇特的石柱,山洞中不断往下滴着水,用狼眼手电一照,这些各式各样的石柱闪闪发光,像是进入了一个装满了宝石的宝库一样。 大板牙眼睛都看花了,使劲揉揉眼说:“小白哥,这些是不是水晶啊?!这么多的水晶石,咱们是不是……发财了?”我敲敲他的脑袋:“屁的水晶!你仔细看看,那些都是石灰岩!” 大板牙说:“这些石灰岩咋都鸡零狗碎的?”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地貌,但是又不能露怯,赶紧回忆着地理课本里讲的那些,给他解释,“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简单说就是,这里的石头主要成分是碳酸盐岩,这种岩石很容易被地下水侵蚀掉,在水流千百万年的冲击下,岩石里的石灰质逐渐被溶解了,就形成了一个个特殊的地貌。以前有一个成语,叫做‘滴水石穿’,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明白了不?” 大板牙摇摇头:“那流水为啥不给它全侵蚀了,还剩下一个个石头条子?” 我只好说:“大牙啊,你这么理解,这座山就像是一个怪物,那水就像一张大嘴,这大嘴把怪物身上能咬下来的肉都给吃了,就剩下骨头咬不动,就剩下了,这些剩下来的骨头架子,就是这些石笋、石钟乳!” 第341章 又出现了一个营地 大板牙点点头,还有些不满意:“你早这么说,那我不就明白了!” 两个人举着手电继续往前走,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喀纳斯地貌,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钟乳石,也都赞叹不已,不过这里到处都是溶洞,大溶洞套着小溶洞,而且石笋林立,很容易迷路,所以只在周边晃荡,并不敢走远。 走了一会儿,大板牙突然停了下来,说:“小白哥,有点儿不对劲啊!” 我赶紧问:“怎么了?” 大板牙指了指身后,说:“小白哥,咱们那个油桶怎么没有了?” 那个熊熊燃烧的油桶,一直是我们的坐标,我们不管去看哪个钟乳石,都是以它为圆心,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不会迷路,现在油桶突然间消失了,我们两个一下慌了。 我用手电照了照,周围漆黑一片,哪有半点油桶的影子,也有些着慌,说:“会不会是油烧完了?”大板牙说:“不应该啊,当时里面还剩下小半桶呢?”我说:“那不好说,搞不好都撒在路上了!” 两个人回忆着大概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可是这喀纳斯地貌就是这点不好,不管是溶洞还是钟乳石,看着都差不多,而且到处都是山洞,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也恼火了,大手一挥:“去他娘的吧!反正咱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油桶,干脆杀进去看看!这里都是石灰岩,说不准哪里就会流水侵蚀透了,露出一个山洞,咱们就能出去了!” 大板牙想想也对,两个人开始举着手电,捡了一个较大的山洞钻了进去,希望能找到一条通往外界的路。我们走了好久,周围还是这样的地貌,根本搞不懂我们是走出去了,还是又回到了原地。 走了一会儿,我们终于有了希望,在一些石笋上出现了一些明显的记号,有的用火把熏黑了一大片,做了一些特殊的符号,有些用枪打断了一些略细的石笋,应该是那些营地的人留下的。 我们两个大喜,两个人一左一右,仔细寻找着他们留下的路标,这些路标很奇怪,并不像我们捡着大溶洞走,他们显的很随意,有时候是大溶洞,有时候是小溶洞,有时候甚至还要打烂一段石幔,从它背后穿过去。 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不管他们是对是错,只能跟着他们闯一把了。 山洞里很潮湿,山洞不断往下滴着水,滴滴答答的,滴在人脖子里,冰冷冰冷的,有些地方有不少积水,我们两个缩着脖子,淌着水往前走,都冻的牙齿打架,说起话来直咬牙。 这时候,大板牙一下又拽住了我,断断续续地说:“小……小白……哥!”我冷的直哆嗦,说:“有……有屁就……快,快放!”大板牙说话也费劲,指着不远处,说:“你……你……你自己看!” 顺着他的手电光照了照,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水潭,在水潭另外一边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营地,驻扎着二个帐篷。 第342章 美军单兵口粮 虽然这里突然出现一个营地,有些诡异,但是在种冰窖一样的地方团团打转,什么也顾不得了,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只要能给我们一口热水喝就行。 一路跑到营地,却发现这个营地和我们上次看到的一样,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收拾的很干净,除了一些吃剩的食物残渣,并没有留下什么。大板牙不死心,从里到外翻了一遍,终于翻出来了几份食物,里面有枫叶饼、奶酪、饼干,甚至还有坚果和葡萄干,包装袋上全是外文,他不认识,让我这个大学生给他翻译翻译。 拿过看了看,包装袋上写着“mre”,我就兴奋了,以前军训时听教官说过,国外士兵的待遇很好,都有专门订做的单兵口粮,最好的当属美国的战斗口粮,标志就是“mre”。 mre战斗口粮,就是在野战时随时可以拿出来吃的口粮,在1981年被美军正式采用,每隔几年还要改良口味与菜单,这种口粮简直就是霸道,不仅营养丰富,而且种类多样,包含了主 餐、附餐、饼干、甜点、糖果、饮料等24种菜单可以选择。 最可怕的是,它考虑到了野外战场的特殊性,好多地方无法生火,所以特别配备了专门的无焰口粮加热器,只要在加热器里灌入一盎司的水,就会自动加热到100度,让士兵们哪怕在大雪山上都能吃到滚烫的食物。 我们两个在山洞里摸索了半天,又冷又饿,赶紧拆开食物袋,里面倒出来一大堆东西,除了食物外,还有一包橙汁,甚至还有一个密封很好的袋子里,装着餐巾纸、湿纸巾、碘盐、火柴、口香糖、咖啡、咖啡奶油、糖。 我们找出加热器,灌了点儿水,试了几次,终于加热了主食,饮料,热乎乎吃进去,虽然一些食物的味道稍微有些古怪,譬如那个黏糊糊的香肠,吃了半天才吃出来是猪肉馅的,但是好在营养价值高,关键是滚烫的,两个人吃饱喝足,在帐篷里躺了一会儿,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大板牙在那摆弄着救生带,发现那些火柴是特制的,不怕水,潮湿环境下也能点着,赶紧去水边捞了不少柴禾,在帐篷旁点了一堆火,我们身上全湿透了,躺在帐篷里,舒舒服服地烤烤火,别提多舒服了。 大板牙舒服地直哼哼:“小白哥啊,要说还得是人家这波人舒服啊!这家伙,单兵口粮吃着,大帐篷住着,可比咱们强太多啦!我看啊,咱们干脆投诚得了,跟他们混去!” 我赶紧批评他:“大牙同志,你说这话可就不对啦!谁说装备好就一定顶用,当年美国佬装备够好吧,还不是被咱们志愿兵小米加步枪给打跑啦!我觉得吧,找宝贝这种事情吧,装备是一回事,本事又是一回事,咱们几个,全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嘛,到时候一个顶一万个!再说了,这次寻宝你可是赞助了,你要是投诚了,那边可不给你占股份!” 第343章 不好! 大板牙赶紧说:“嘿,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觉得吧,美国佬这装备就是看着好,你看那猪肉香肠大汉堡的,哪有咱们的肉夹馍好吃啊!再说了,这东西也不实用,像咱们这样生一堆火,烤点儿蛤蟆大鱼啥的吃多好,还用得着它加热!” 这么一说,他也愣住了,说:“小白哥,好像有点儿不对呀!他们在上面的时候,可没吃这种单兵口粮,也是在火上煮的吃的,怎么在底下就不开火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单兵口粮加热的最主要用途,就是在一些没法加热的环境,像雪山、大水里,其次就是那里没办法加热,譬如在战场上,一旦加热,很容易暴露目标等。 像我们这里,连个鬼都没有,而且单兵口粮里就有现成的火柴,水边多得是燃料,他们为啥不生堆火,还要费劲巴力用单兵口粮加热吃呢? 想想不对,赶紧和大牙起来,两个人四下里寻找了一下,发现这里不光没有生火,就连一根烟头都没有,好像还真是怕暴露目标。 再一想,一般帐篷都会驻扎在水边,方便取水,这两个帐篷倒好,竟然扎在了附近离水最远的地方,难道是水里有问题? 我抽出刀子,一只手举着手电,朝着水潭处小心地走了过去。说是水潭,其实那是一片大水,要比池塘大得多,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小湖了,水里黑压压的,根本看不出来多深,显得十分压抑。 大板牙朝水里丢了个石头,就听见咕咚一声响,就没有了声音,好久也没看见水底下冒出泡来,也无法判断这湖水有多深。 他说:“呦嘿,还真是他娘的邪门了!”又用手电在湖边照着,“这里面会不会有啥大鱼,可以烤烤吃!”我吓唬他:“小心大鱼出来吃了你!” 他顺着湖面走了一会儿,猛然叫起来:“小白哥!快看!” 我吓了一跳,以为真发现了怪物,赶紧几步跑过去:“怎么了?!” 大板牙用手电照住了一个黑黢黢的东西,那东西半人多高,在水里沉沉浮浮的,离的太远,有些看不清楚。不过这东西没多大,收拾起来也不难,不知道大板牙为啥大惊小怪的。 “什么东西?是大鱼吗?”我眯着眼仔细辨认着。大板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结结巴巴地说:“小白哥,你还没看出来吗?那是咱们丢掉的那个大油桶!” 我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只大油桶在水里沉沉浮浮,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是的,这的确是我们丢掉的那只大油桶。问题是,那只大油桶当时就离我们没多远,而且我记得清清楚楚,那里虽然潮湿,但是地下却连一个水坑都没有。 那么,这个油桶又是如何跑到这个小湖里的呢? 突然消失的油桶,没有任何烟火的营地,神秘的小湖,这一切仿佛组成了一个个神秘的密码,在我脑海里翻腾着,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到。 大板牙见我呆站在那里,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推我,推了一下我,没推动,又使劲摇晃着我,叫着:“小白哥?!小白哥?!” 我缓缓推开他,脑子里混沌沌的,突然灵光一现,猛然叫道:“大牙,不好啦!” 第344章 怪物来袭! 大板牙吓了一跳,说:“怎么了?!怎么了?!” 我拼命往回跑:“赶紧熄灭篝火!他们不是不点火,而是怕惊动水里的东西!” 大板牙也醒悟过来,跟着我没命往回跑,结果我们刚跑出去十几米,就听见水潭里轰隆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水底下炸开了,半个湖面都溅起了波浪,巨大的水浪狠狠砸在我们身上,把我们推得飞了出去。 我双手抱着脑袋,身子狠狠摔在了石头上,疼得我像一只虾米一样,弓着腰在那抽搐,就听见身后水浪翻滚,湖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往外冒泡,接着什么东西猛然咆哮了一声,朝我们追了过来。 我挣扎着起来,左右看看,看不见大板牙,估计被摔在了另外一边。 我根本不敢回头,就听见身后那怪物从湖水中蹿了出来,朝着我们追了过来,巨大的身躯在地上一蹦一蹦的,震的山洞都嗡嗡地响,直往外掉石头渣滓。 踉跄地往前跑了几步,觉得身上到处都疼,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火,身体随便一动,就疼得直吸气,根本走不动。 这时候,就听见我身后一块大石头后有人低声骂了一句:“两个蠢货!”接着又迅速下达了命令:“小五、王八,你们两个救人,我来掩护!” 很快,石头后面闪出来两个人,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俏丽的身影从石头后翻了出来,一个漂亮的前滚翻,两手持枪,朝着湖边那怪物就是几枪,那怪物吃疼,咆哮了几声,又狼狈地蹿回到了湖水里。 那姑娘很快回来了,果然是小静子。她拢起了头发,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服,看起来干练又果断,活像电影里的美国间谍。 她随意踢了我一脚,低声问:“死了吗?” 我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带着一个大墨镜,叼着一根金属烟斗(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电子烟,并不需要点燃),使劲按了一下我的伤口,疼得我差点儿闭过气去。他却笑了,说:“没事,骨头没断!” 小静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却冷冷地说:“他倒是命大!” 很快,大板牙也被拖过来了,他被摔倒了脑袋,额头上鼓出了一个鸭蛋那么大的包。大烟斗还是无所谓地笑着,一口烟冲着大板牙脸上喷了过去。大板牙咳咳地醒来了,看着周围一群人,又看看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垂头丧气地说:“啥也别说了,被抓了俘虏啦!” 大板牙却挺高兴:“被抓了俘虏总比被水怪吃了好!”他又问旁边的人,“刚才那到底是啥玩意儿?是不是蛤蟆龙?” 第345章 出手不凡 小静子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转头看看平静下面的湖面,说“这里就是蛤蟆龙的老巢了!” 我心里一机灵,一时间说漏了嘴:“那么说,过了这里就是神农天宫了?!” 小静子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是王教授告诉你的吧!老实交代,你们究竟知道了多少?!” 大板牙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要是老实交代了,你们能放我们走不?” 我一把推开大板牙:“你先说,我再说!” 小静子轻蔑地说:“说不说随便你,像你知道什么一样!”又对大板牙说,“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们又没拦你,有本事就走啊!” 大板牙一下站了起来:“你们真愿意放我们走!” 小静子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你们最好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我和大板牙对视一眼,爬起来就要走,就听见小静子在后面悠然说:“友情提示一下,山洞在前面就断了,里面全是溶洞,根本没有通往外面的路,你们一旦进入了,就出不来了。还有,这样的水潭山洞里还有不少,至少有三五十只蛤蟆龙潜伏着,祝你们顺利!” 我们一下站住了。 大板牙犹豫地说:“小白哥,要不然咱们还是投诚吧?坦白成宽,抗拒成严,咱们还是招了吧!” 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国家机密,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有啥不可以说的,大不了寻找到财宝,就多分他们一份得了。 再说了,以我对小静子的了解,恐怕我们知道的还没她的多,她要是愿意带我们出去,我们和她交换一下情报也不错。但是那么狼狈地落在这个女人手里,我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不低头。 我硬着头皮走了回去,说:“看你们几个也不容易,我们索性就留下来,帮助帮助你们吧!” 小静子瞪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大烟斗又像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不过也扔给了我们一个铜质酒壶,让我们喝几口取暖,算是友好接纳了我们。 我等着小静子逼问我情报,好讨价还价,但是等了半天,她都没有理我,只是拿着一张手绘地图,和其他几个人认真讨论着。 我在旁边听了半天,根本听不懂,只听到几个词不断蹦出来,像“天宫”、“昆仑山”、“西王母”等,像是在说古代神话。 我搓了搓手,说:“那个,现在咱们也是一个阵营的兄弟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静子瞪了我一眼:“你不惹事就不错了!”又说,“对,你跟我进入搬点儿东西!” 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进一个溶洞,那溶洞七绕八绕的,简直能把我给绕晕。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几个溶洞的岔路口处,她猛然把我拽到了一块大石头后,贴着岩壁仔细听了听,然后做个嘘声的手势。 很快,有一个人匆匆赶了过来,在几个溶洞口犹豫了一下,然后随便选择了一个钻了进去。 小静子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人走远了,才一脚踹在我胸口上,把我踹倒在了地上。 她那一脚虽然不重,但是正好揣在了我伤口上,疼的我差点儿叫出声来。就在我要出声的那一刻,她右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左手使劲一转,就听见啪嗒一声,我的下巴竟然被卸掉了,松垮垮地耷拉着。 第346章 反思 这小妖精,竟然还会这么一手! 我知道她手底下的功夫不错,但是没想到,连这种电影里的功夫都会,真不知道她这些本事都是哪里学来的! 但是这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想这些,怕下巴会断掉,赶紧用手扶着,想往里装,却又不知道怎么装。 那小妖精却高兴了,翘着腿看着我:“看你还给我胡扯不胡扯!” 下巴掉了,我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使劲嗯嗯几声,表示我再也不乱说话了,让她赶紧给我装上去。 她却冷哼一声:“先这么挂着吧,省的待会儿吓哭了你!” 接着,她狠狠捏住我的脸,恶狠狠地盯住我,疼的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突然放开了我,有些感慨地说:“说了不让你来,偏要来,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又有些恼火了:“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怎么向他交代!” 她烦恼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捏住我的下巴,往上使劲一推一拉,就听见咔嚓一声,我的下巴又复位了。 我赶紧动了动嘴,发现下巴还跟以前一样好用,刚想说什么,却见她一脸严肃地盯着我,赶紧乖乖滴闭上了嘴。 她蹲下神,严肃地看着我:“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我使劲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快速地说:“现在所有人都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代表着哪一派势力,没进入天宫之前,谁也没法相信。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不要找死,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我有些恼火:“我不用你救!” 她叉着腰,挑衅地说:“哎呦,不用我救,刚才谁像只死狗一样?!” 我怒了,转身就走:“老子就是死了,都不用你管!” 她却在后面悠悠说了一句:“要不是那个人嘱托,你觉得我会管你?某人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对,你不想知道是谁托我照顾你的吗?” 我猛然站了起来:“徐晓丽?”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丢过来了一把枪:“好好活着吧!有时候,人不能光为自己活!” 我又恼火,又屈辱,脸上火辣辣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却最终狠狠跺跺脚,灰溜溜跟在她身后回去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总觉得自己像是圣人,什么都懂,可以带领大家闹革命,区区水怪,更是不在话下。 但是实际上冷静分析一下,我这人其实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人,丢在人堆里,恐怕根本找不出来,而且还成天吆五喝六,趾高气扬的,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而且小静子一开始就接近我,并不是什么看上了我,而是受人之托,我还那么自我感觉良好,确实有些不要脸了。 第347章 大烟斗 这么想想,我的心态恢复了平静,也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所谓的寻找财宝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寻找徐晓丽。 但是目前为止,我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徐晓丽的蛛丝马迹,倒是徐晓丽倒是一直在默默帮助我。 回去后,大板牙正满脸殷勤地伺候着大烟斗,一会儿给他递水,一会儿给他擦汗,逮个机会就套他的话,问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在这里到底是等什么? 大板牙叼着烟斗,倒是毫不隐瞒,问什么说什么,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心里都不过是件小事,不值一提。 这种人我以前也见过,要不然就是手底下真有大本事,见过大风大浪,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根本不在乎,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敢拦着,也没有人敢问。还有一种就是亡命徒,他对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更不用说其他事情了,所有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玩意儿,玩好了自然好,玩不好就把小命撂下,全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干活! 对于这个大烟斗,我确实看不出来他的路数,他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细如麻。小静子跟我回来后,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们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估计,他已经猜到了七八成,只是没有说而已。 根据大烟斗的说法,这里就是王教授说的最凶险的那段水路下方,那些蛤蟆龙以及巨怪的老巢,过了这里,也就是传说中的神农天宫了。他们之所以驻扎在这里,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到天宫出现,以图进入天宫。 “等到天宫出现”,这句话我和大牙都听不懂了,他却不肯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烟斗,说跟我们说了,我们也不懂,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到天宫出现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我们不好再问,问了他也不会说,两个只好灰溜溜地退回来,相互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小静子再没有搭理过我们,只是不停召集着人手开会,紧张地布置着什么。 很快,就有人给我们两个安排了一定帐篷,帐篷里的装备很充足,食物、药品都有,我们两个进了帐篷,看着外面的人忙成了一锅粥,就我们两个在那里闲的睡觉,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在这期间,我们也发现了,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一支队伍,暗地里还有几支队伍驻扎在湖边,大家相互应该都认识,但是又彼此提防着,有时候看见了,都是远远打一个招呼。 我怀疑,徐雅丽他们应该也在附近,但是这里人多眼杂,大家又都隐藏在各个溶洞里,根本没法查看。 偶尔,湖面上也会蹿出来一只大家伙,几队人马一起开火,用不了多久,就给它打翻在了水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山洞里没日没夜的,我和大板牙都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板牙开始还经常走出去,在营地周围溜达溜达,去找大烟斗聊聊天,后来也懒得出去了,就在帐篷里和我脚对着脚,蒙头大睡。 其他的不说,这一路上的辛苦和伤痕,倒是在这些天里养好了大半。 第348章 向血湖开火 所有人都在等待,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偶尔,我也会想起猴子他们,他们看到我们失踪了,应该会去山洞找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摸到那个长满了神仙药的山洞,会不会也发现了那条藏在床底下的密道,然后顺着探险灯的灯光来到这里。 我觉得应该不会了,我和大板牙的经历说出来简直就像一场闹剧,说出来估计都没有人会信。我也希望他们不要找到这里,这底下的情况实在太复杂,我们两个实际上成为了囚徒,而且还不知道刑期有多久。 好在不管什么事情,总归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那一天到来时,我和大板牙还在睡觉,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狂暴的枪响。在这段时间里,偶尔也会发生一阵枪响,但是这一次的激烈程度明显比以前增强很多,四面八方几乎都传来了枪声,朝着湖面猛烈轰击着。 我和大板牙赶紧爬起来,这段时间大家睡觉都不敢脱衣服,套上鞋就往外跑,刚跑出去,就发现了湖面的异常。 原本平静的湖面,像是烧开了锅,一窜窜水泡咕嘟咕嘟往外冒,波浪翻滚,水面炸开,湖面上冲出了几米高的大水柱,像是上面刮起了龙卷风,又像迎来了山崩海啸,竟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大板牙用胳膊肘顶顶我:“小白哥,他们在打什么呢?” 周围的几个营地全都玩命一般朝着湖面开火,一道道火舌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子弹不花钱一般倾斜在湖面上,给湖面炸成了筛子。 仔细看看,原本黝黑的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暗红色,而且上面像是漂着一层油脂,黏稠稠的,堆积在湖面上,看起来有些恶心。 这时候,对面一个营地有个剽悍的汉子走了出来,他光着膀子,身上挂着两排子弹匣,单手端着一个手持冲锋枪,朝着湖面不停反射着。 他边开枪边哈哈大笑,很快打空了二个弹匣,他把冲锋枪朝着湖里远远抛了过去,从地下抄起了一个很大的铁桶,扛在肩膀上,粗犷地吼了一句:“兄弟们,都他娘的憋藏着掖着了,准备放大招吧!” 说完,他那里轰隆一声,就看见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他肩膀上蹿了出去,直奔湖底而去,在水底下猛然涌起了一个巨大的光球,接着轰隆炸开了,巨大的水流猛然冲击过来,像是下了一场大暴雨,水花四溅,将我们淋了个精湿。 这时候我们也发现,原来那些油一般粘稠的东西,竟然是成团成团的血浆,那些血浆混合在湖水里,浮在水面上,远远看去,还真像是暗红色的油脂。 我才发现,原来他肩膀上扛的竟然是一个火箭筒,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种武器都拿得出来! 小静子被淋了一身,一团血浆好死不死,正好甩在她头发上,气得她跳着脚直骂:“老野猪!你怎么还是没脑子!放炮前不会招呼一声啊!”对面那汉子被她一骂,却更高兴了,在那叫着,“相好的!你要是过来,老子绝对给你好好放几炮!保证提前给你招呼!” 周围的营地传来几声淫笑,小静子虽然剽悍,也实在撑不住,又骂了几声,还是退了回去。 大烟斗顶了上来,他也被浇了一身血水,却叼着烟斗大笑起来。他叼烟斗很有技巧,可以叼着烟袋说话、吃饭,还不耽误抽烟。 他挥挥手,几个人合力推过来了一辆小车,上面端端正正驾着一门钢炮,钢炮上面结满了铜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大板牙兴奋了:“卧槽,竟然还有这种神器啊!赶紧给丫开一炮,炸的他满地找牙!” 第349章 终于出现了 我过去摸了摸,炮身冰冷坚硬,还真是一门货真价实的铜炮,忍不住问:“这是哪来的啊?” 大烟斗叼着烟斗,掏出来了一个打火机,砰一下打着火,在指间迅速翻转着,接着点着了铜炮的引线。 引线刺啦一下点着了,他满不在乎地说:“在巡视山洞时找到的……这鬼地方,什么东西,不知道会不会炸膛。” 我问:“你说什么?炸膛?” 大板牙给我指点:“就是这老式铜炮好久没用了,里面容易生锈,搞不好炸弹在里面就憋住了,把炮筒给炸啦!” 我扫了一眼即将烧完的引线,脸色大变,赶紧拉着大板牙就往后跑,还没跑两步,那炮台就轰隆一声响,我拉着大板牙朝前一跃,狠狠摔在了地上。 意想之中的巨大气流并没有出现,倒是扑倒在地上,把胳膊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我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大烟斗还站在炮台前,眯着眼看着湖面,自己点点头说:“打偏了!” 这时候,湖面像是在举办烟花大赛,各种我见过和没见过的武器统统朝着湖面开火,各种样式的火焰不时炸开,将湖水搅成了一团浆糊。 那湖里的怪物当然也被惊动了,一头头咆哮着冲了出来,但是在我们的绝对火力压制下,还没冲上来岸,就被打成了血沫。 那湖面上原本浮上了一层油腻腻的血沫子,现在全被血肉块填满了,甚至随着波浪翻滚,堆积在了湖边,在岸边形成了一条条的碎肉带。 这时候,一直吊儿郎当顶在最前方的老烟斗突然叫了我们一声,然后让我们都退后,往后,再往后! 我有些奇怪,这时候湖里的水怪都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湖面也恢复了平静,但是听他的意思,好像湖里会有什么危险。 不光是我们,其他几个营地应该也发出了类似的指令,大家纷纷往后退,有的甚至连武器都顾不上拿,胡乱丢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我们迅速往后退,有人还想去收拾帐篷,却被大烟斗阻止了,淡淡地说“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我心里猛然一阵悸动,等待了那么久,终于要看到传说中的神农天宫了吗? 忍不住抬头看看,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山洞,足足有几十米高,或者都不能叫山洞,说是山体裂缝更加合适。 但是据王教授所说,神农天宫是漂浮在天空上的一座城,城外白云缭绕,掩映在层层雪山中,所以肯定不可能是在这里,那大烟斗所说的天宫又是什么呢? 谜底很快揭晓了。 伴随着我们拼命后撤,山洞中猛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很难描述,像一台巨大的古老的机器重新开启了,锈死的齿轮摩擦在锈死的齿轮上,发出的那种尖利的让人牙酸的摩擦声,我们赶紧找纸团塞住了耳朵,依然能清晰地听见。 而且这声音并不是从湖底出现的,而是出现在了山洞的各个角落,那尖锐的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穿过了山洞,粗糙的鳞片狠狠刮在山洞上,才形成的那种惊天动地的巨大摩擦声。 这时候,大板牙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山洞,朝着我哇哇叫了起来,但是周围的噪声太大,根本听不清楚。 大板牙急了,拉着我蹲在地上,捡了个子弹壳就在地上画起来,先画了几条竖线,弯弯曲曲的,能勉强看出来是山洞。接着他在山洞里又画了一条歪歪斜斜的毛毛虫,毛毛虫上又画了一个虚线,虚线一直通向了山洞上面,上面又画了一个小人。 第350章 金门前辈 我看不明白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大板牙在那张牙舞爪,不停给我提示,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回头看看,营地那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怪物从水底下出来。大烟斗也退了回来,在我们身后淡定地抽着烟,并没有堵住耳朵,仿佛那狠狠刺向脑仁的噪音根本不算什么。 我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就发现大板牙像和尚一般,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把我笑得够呛。 大牙这死小子,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了搞怪!但是他却没有笑,反而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像是在提示着我什么。 我心里像过电影一样,之前经历的一幕幕迅速在我脑海里划过,心里猛然咯噔一声响,终于明白了大板牙的意思! 原来,他是在提示我,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个山洞,那个山洞粗糙浑圆,像被什么巨大生物用鳞片刮过一样,而山洞上那个坐化的金门前辈,身上出现了一截长长的断开的铁链,应该就是绑它的! 那个巨大的怪物,此刻又一次出现了,这些巨大的摩擦声,就是它的鳞片狠狠刮在山洞上的声音!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几乎是一瞬间,原本不明白的许多东西就串在了一起,山洞里那些行为古怪的驴头狼,鬼魅般的萤火虫,以及山洞尽头处一个个堆着骨头渣的猫耳洞,原来它们根本都是一起的! 再想想那个坐化在山洞里的金门前辈,我不由悲从心来,感慨不已。 看来,在数百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金门前辈就来到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地下深渊中,发现了一头巨大的怪物(也许是蛟龙)潜伏在这个血湖中。他于是通过一系列手段(也许就是驴头狼骚扰、萤火虫的路标)将它一步步引到了上面,然后通过猫耳洞里的血腥食物将它一步步引入到了那个挖好的山洞里。 蛟龙巨大的身躯虽然灵活,但是他将山洞设置的非常巧妙,刚好可以容纳住蛟龙的身躯,并不能让它转身或者后退,因为山洞设置的几乎一样大,所以蛟龙在山洞里窜动时,身上的鳞片就将山洞的岩壁刮成了浑圆状。 待蛟龙游到了山洞最顶端,彻底被弯弯曲曲、蜿蜒曲折的山洞限制住了身体,无法逃脱后,金门前辈还是不放心,于是用铁锁锁住了蛟龙,为了避免蛟龙逃脱,或者是一命换一命,以抵消蛟龙的怒气,他将铁索的另一头锁在了自己身上,最终默默死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洞里。 看看金门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白袍少年,就可以想到,金门中人不仅身怀绝技,而且性情高傲,而且他在执行任务时还戴着玉箫,说明他不仅热爱自由,而且热爱生活,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默默死在了这里,实在不能不令人感慨! 我对着山洞的方向,朝他默默鞠了一躬,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的埋骨处告诉白袍少年,让他在以身镇龙那么久后,可以重归故土,和自己心爱的玉箫葬在一起。 大板牙见我这样,知道我终于明白了一切,也大感欣慰,从石头上跳下来,跟我一起老老实实朝他鞠了一躬。 第351章 破开封印的蛟龙 鞠躬后,我猛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条蛟龙已经被金门高人封印了,后来又被谁给放了出来?!还有,这些人搞了那么大的动静,活脱脱弄了一个血湖出来,明显是想引它出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很快,尖锐的摩擦声渐渐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一阵巨大物体划过山体的声音,伴随着砂石乱翻,偶尔也有几块大石头轰然掉下,跳跃着滚落在血湖中,溅起很大的水花。 这时候,大烟斗低声说了句:“来了!” 接着,对面那个赤膊男人也低声吼了起来:“灭火!都他娘的赶紧灭火!” 几个营地慌忙浇灭了篝火,手电也关上了,眼前开始是灰蒙蒙的,接着渐渐变黑,很快陷入了一片绝对黑暗中。 黑暗中,视力降到最低,其他感官的灵敏度迅速升高,就觉得周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偶尔有水滴滴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虽然那个怪物并没有动,但是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你在黑暗中屏息凝视,瞪大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周围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大家都很紧张。 渐渐的,那个怪物又开始行动了,巨大的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碾碎碎石的嘈杂声,声音越来越近,原本完全黑暗的山洞中,就蓦地出现了两盏红灯笼。 那两盏红灯笼差不多有西瓜大小,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漂浮不定,忽上忽下的,显得有些突兀。 这时候,身后的大板牙惊呼一声,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 那红灯笼飘飘悠悠,直奔那血湖而去,我当时没多想,还想着这灯笼和萤火虫群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变异的红色萤火虫?就听见湖水里轰隆一声响,像是大山坍塌了半边,又像是湖里爆炸了,一时间溅起了惊天血浪,真的是血雨腥风,幸好我们离得远,要不然非得被卷到湖里不可。 那两盏红灯笼在血雨腥风中依然怡然自得,并没有被打沉,反而悠悠哉哉在湖面上巡视了一番,然后突然消失在了湖水中。 大烟斗却明显松了一口气,说了声:“终于进去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两盏红灯笼竟然是怪物的两只眼睛,难怪能在血雨腥风中从容不迫。它估计是在地下呆久了,眼睛已经变成了幽幽的血红色,看起来就像两盏灯笼一样。 仔细想想,我才觉得后怕,那怪物的两只眼睛就有篮球那么大,那它的身子还不得有火车那么大,难怪那么大的山洞都容纳不了它! 又有些吃惊,他们费了天大的功夫,将那个大湖变成了血湖,难道就为了引这个怪物进去?那个怪物进去又能怎么样?它和传说中的神农天宫又有什么关系? 又等了一会儿,那怪物依旧在湖里剧烈折腾,翻江倒海一般,后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渐渐在波浪中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有点儿像是金属的撞击声,又有点儿像是纠结在一起的铁链子绷紧了,这种声音在噪杂的波涛中显得格外古怪。 第352章 剧毒的雾气 小静子在后面大声叫道:“点火!快点火!”,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兴奋。 终于可以说话了,底下的伙计们也都兴奋起来,吵吵嚷嚷的,拿着打火机点篝火,不过地上全是水,木材也都浇湿了,点了一会儿,也没有点着。 大烟斗啪嗒一下,点亮了打火机,随意地丢到篝火里,然后抄起旁边的汽油桶就往篝火里倒,大火猛然蹿了起来,火苗足足有一米多高,差点儿燎着了我的头发,吓得我赶紧往后退。 小静子忍不住说:“省点儿用,咱们就剩下最后一桶汽油了,回去还得用!” 大烟斗却意味深长地说:“找到天宫,就不用回去了。” 小静子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挥挥手,让其他伙计如法炮制,将其他几堆火也烧了起来,一时间营地灯光辉明,火焰在黑暗中舞动着,烤得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周围的几个营地也和我们差不多,火堆逐渐点起,山洞逐渐亮了起来,远处那个黑黝黝的湖面也映了出来,不过只能看到上面波浪翻滚,并看不到那只隐藏在水里的怪物。 水下铁链牵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一根弦被拉住了,然后慢慢上紧,一寸又一寸,绷得紧紧的,像是小时候玩铁青蛙时给它上弦一样,既要把弦上满,又怕力量过大把弦崩断,只能小心翼翼把握着尺度,凭着感觉慢慢来。 弦声越来越紧,就听见咯噔一声响,像是发条上到尽头,终于卡住了齿轮,接着就听见吱呀一声响,那声音像是锈死的铁门终于被推动了,又哑又渣,非常刺耳,让我们忍不住捂住了耳边。 那拉长的吱呀声响了一下,接着就听见哐一声,像是火车终于驶上了正轨,正式启动了,哐当哐当开始跑动,就听见湖面下传来了各种齿轮转动的声音,以及各种铁索牵引的声音,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开始了运转,整个山洞都震的嗡嗡作响,不住往下掉灰。 我有些吃惊,难道说神农天宫并不在天上,而是在这个大湖底下?那应该叫地宫,不应该叫天宫才对! 还在想,那大湖里猛然冒出了许多气泡,咕嘟咕嘟直响,一串连着一连串,整个湖面像是开锅了一般,蒸腾出许多雾气,云雾缭绕,还真像是仙境,和画上的天宫有些相似了。 像是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对面营地有人沉不住气,叫道:“出来啦!出来啦!”跑过去看,结果没跑到岸边,就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来回打滚。 最可怕的是,那个人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黑,然后凹陷了下去,最后竟然烂成了一堆肉,人却还没有死,还在嘶吼着,后来喉咙也烂了,就再也发不出来声音,抽搐了几下,死在了湖水边。 第353章 天宫,真正的天宫! 突然而来的惨剧,吓了我一跳,大板牙小声问大烟斗:“那个人……咋就烂死啦?” 大烟斗面无表情地说:“那些白雾有毒。” “毒?哪来的毒?”大板牙不懂了。 大烟斗还是脾气很好的解释:“看见湖里冒的水泡了吧?那不是水泡,是底下的硫酸池子进水了,硫酸遇到水就会生成化学反应,把底下的水都烧开了,这才有的气泡。那些气泡可不简单,都是硫磺泡泡,扑到人身上,那还不是一烧一个洞。” 经他一解释,我们终于明白了那个人惨死的原因,但是那底下的硫酸池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就不懂了。我也暗暗佩服,这大烟斗看着像个老农民,但是还懂硫酸化学反应,看来也是个知识分子。 大烟斗抽了一口金属烟,慢慢悠悠给我们解释:“这大湖底下吧,有一个机关,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古墓。这个机关为了防止有人破坏,所以设计了一个精巧的反盗墓装置,在机关下面装置了一个密封的硫酸池子。那池子上吊着一个千斤锤,千斤锤和开关是连在一起的。这样一旦有外力介入,触碰了开关,千斤锤就会第一时间落下,打破下面的一池子硫酸,硫酸和水结合,这毒气不就出来了。” 我忍不住问:“这底下就是神农天宫吗?” 大烟斗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是,也不是。” 还想问什么,小静子却在后面吼起来:“全部退后!退后!”接着一把推向我,把我推了个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 她不耐烦地扶起我,在扶起我的一瞬间,她快速朝我说了一句话:“待会儿一定要看清楚!这是救徐雅丽的唯一机会了!” 我一愣,却看见她朝我使了个眼色,接着假装气愤地骂了我几句,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着头迅速走开了。 我生怕自己的表情被人看出来,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赶紧往里走,心里却早就掀起了轩然大波。看来我想的不错,徐雅丽果然就在周围的某一个营地里。但是小静子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这是最后救她的机会了,还让我一定要看清楚,要看清楚什么呢?看清楚她的藏身之地吗?! 再看看对面那几个营地,营地外影影绰绰,少的也有几十人,而且装备精良,准备充足,这里就靠我和小静子,再加上大板牙,冲过去估计连渣都不会剩下,这要怎么救她?! 这时候,大板牙见我一路低着头,以为我在生闷气,忙用胳膊顶了我一下:“小白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别跟那个小娘们一般见识哈!”我点点头,含含糊糊地混了过去,说:“也不知道猴子他们现在到哪儿了?”大板牙也叹息,说:“八成已经到了云顶天空了,可惜了,那么多宝贝咱们也分不到喽!” 刚说完,就听见那血湖咯吱咯吱的齿轮声突然停住了,接着水下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炸了,一时间湖水翻腾,往外放射着红光,红光从水下漫起,逐渐扩展到山洞里,映射的整个山洞都是红光一片,像是水下升起来一轮红太阳,映射的整个山洞红光灿烂。 伴随着满目红光,那雾气蒸腾得更加厉害,白雾环绕,红光漫天,大水滔天,那滔天的阵势真像仙佛出世一般,但是我们却深知,那白雾其实是浓硫酸挥发的气体,人只要沾上一丁点儿,就会皮肉溃烂,那漫天的红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时候,最诡异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第354章 天宫竟然真的有人! 伴随着蒸腾的雾气和漫天的红光,翻腾的湖水逐渐平静下来,后来越来越平,连一丝波纹都没有,就像是一面巨大的明晃晃的镜子。在这个巨大的镜子中,就渐渐出现了一系列影像,先是巍峨的群山,皑皑的白雪,蔚蓝色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接着就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那城池高大威武,掩映在群山之间,周围缭绕着袅袅的白云,墙下是皑皑的白雪,这分明就是那座传说中的神农天宫!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连对面营地都有人叫了声“my god!”,有人跪在地上不停划着十字,看来还有不少外国人。 我们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水波,打破了这个神话一般的场景,那巍峨雄浑的巨城,连绵起伏的群山,圣洁皑皑的雪山,都让人如痴如醉。 大烟斗用望远镜看了看,终于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他们到了。” 小静子也点了点头,看了一下腕表:“还好,时间刚刚好。”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激动起来,想起了她当时叮嘱我的那句话,让我一定要看清楚,难道说要看的就是这座神农天宫吗?!还有,大烟斗说的他们?他们又是什么人? 我让大板牙蹲下,顺着他的肩膀爬到了一座大石头上,使劲揉了揉眼,死死盯着湖面。那巨大的城墙,丝丝缕缕的白云,皑皑的雪山,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看了又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我急的眼睛都要冒血了,拼命瞪大了眼睛看,一刻都不肯放松,眼泪像小溪一样哗哗流淌。这时候,城墙下突然反射过来一道光,我心里一震,赶紧眯着眼睛朝着那道光捕捉着,那是在墙根下,我这个地方并看不清楚。 抬头看了看,我上面的岩壁上正好有一块凹穴,应该可以容纳一个人,当时就手脚并用,拼命往上爬。岩石上全是水,很不好爬,好几次我都差点儿掉下去,硬是用指甲死死扣住岩石缝,拼了半条命,终于爬了上去。 站在这个位置,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那座传说中的天宫并不是建造在天上,而是在群山之巅,皑皑的大雪山上,由于周围全是丝丝缕缕的白云,加上下面很大一截都是雪山,所以从下面看上去,这座城就像建造在了白云上,漂浮在九天上一样。 我刚才看到的那道闪光,就在那个雄浑的城墙下,城墙下全是厚厚的白雪,但是上面却出现了几个黑点,使劲揉了揉眼,我终于看到了,那几个黑点竟然是几个小人! 是的,有人到达了传说中的神农天宫,而且正在朝它挺进! 我刚才看到的拿到闪光,应该就是那个人身上的望远镜,或者是手电筒等发出的。 这时候,小静子在下面问:“现在要不要发射信号?” 大烟斗摇了摇头:“先等等,太远了,他们看不到。” 我有些吃惊,难道说他们要给那些人发信号?可是我们目前在一个大山洞,或者说山体裂缝里,又如何给他们发信号呢?难道要把山体打穿吗? 第355章 活阎王 想想又不对,我们现在可是在一个巨大的山体裂缝里,又是通过什么折射才能看到山上那些人的呢? 抬头看看,才发现山顶上并不都是严严实实的岩石,还有不少缝隙,那些红光顺着这些缝隙投射了过去,也许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光学原理,将外面的场景反射了过来。光的反射是相互的,如果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到我们。 不过,我们费了天大的劲儿,终于弄出来了一个影像,难道就是当做监控器看吗? 这个我就不敢问了。又等了一会儿,我发现影像逐渐清晰了,像是有人把镜头给拉大了一样,那几个芝麻一般大的黑点逐渐变大,后来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是几个人,他们穿着厚厚的防冻服,戴着雪盲镜,拿着探棍,像是瞎子一般,朝着不远处的神农天宫挺进。 大烟斗笑了,他朝前方挥了挥手:“给他们打个招呼吧。” 小静子答应了一声,朝着湖面上空就打了一颗信号弹,信号弹打在湖面上爆开,一时间照的周围雪亮,湖面上一阵白光闪耀,波浪起伏,什么也看不到了。 对面有人怪叫:“他奶奶的!活阎王,你这一炮倒是好,俺们都别玩啦!” 大烟斗吊着烟袋嗬嗬笑了,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朝对面挥了挥手,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叫他活阎王。 等到风平浪静了,湖面上重新显示出了画面,这时候的画面又变了。画面里的一行人,全都调转了方向,面向着我们,最前方的领队挥舞着一个小旗,像是在向我们致意。 虽然刚才有过这类猜想,这个湖面的光学反射也许是相通的,他们在那里可能也能看到我们,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一幕,我还是很震惊的,同时也暗暗猜想,我们这里和他们那里是不是有着某种神秘联系。 小静子挥了挥手,手下人迅速在湖前支起了几个旗杆,在上面绑了几个小旗,开始朝着他们有规律地挥动着旗子。旗子挥动了一会儿,那边的领队也挥动旗子做了回应,像是双方在沟通什么。 我忍不住问:“他们能看到我们这里?” 大烟斗淡淡地说:“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些大的东西,像是旗子,或者刚才那种信号弹。” 我又问:“那你们刚才是在打旗语?在对话?” 大烟斗点点头:“是这样的。” 我看他有问必答,忍不住又问:“你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们传个话?” 大烟斗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地说:“这个问题嘛,你确实问的有点儿多了。你可别忘了,你小子可不算是我们的贵宾,可是我们的俘虏哦!” 他的话音一落,底下人一下子冲过来,拽着我的腿,把我拖了下来,又朝着我胸口狠狠踹了几脚。 大烟斗却冷哼一声:“谁让你打他了?” 声音不高,却很威严,吓得底下人一下子跪在地上,颤抖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大烟斗确实和颜悦色地扶起了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叫我活阎王?” 第356章 我爷爷的真正身份 我摇摇头:“不知道。” 他笑了:“那当然是因为,我杀人不眨眼。”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我,一只胳膊自然垂了下去,一支枪掉在了他手里。他依旧温和地看着我,手上却一下下扣动扳机,将那个人打成了马蜂窝。 巨大的反差和变故,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就看见他还是温和地看着我,接着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手帕,在我脸上擦了擦,扔在了地上。 “小伙子,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这点不错!” 那手帕上沾满了红白的东西,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的血浆、脑浆,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哇哇吐了起来。 接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所有被他扫射过的人,全都规规矩矩地低下了头。大板牙吓得更是膝盖一软,蹲在了地上。 他满意地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当然是因为我自己喜欢。至于我为什么喜欢,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在这个世界上,敢质问我的人,只有两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吐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笑了:“一个自然是你,另一个就是你爷爷。” 我爷爷?! 我猛然挺直了身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我爷爷一直是我们家里一个近乎禁忌的名字,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我们家人也从来不会提他。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会教育过,在家里千万不能提他,要不然就会引来我父亲狂暴的怒气,谁都拦不住。 后来,我只是从母亲那里模糊地知道,爷爷在年轻时出去闯荡,到了中年才回来,但是回来后就给我们家带来了近乎灾难一般的麻烦,所以我们后来才隐姓埋名,举家搬迁,隐居在了那个黄河边上的小镇。 据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书读的特别好,但是因为我爷爷的原因,不能出门读书,也不能扬名,只能默默呆在那个小村子里,空有满腹才华却不得施展,这也是他一辈子不得志的原因。 我忘了害怕,忍不住问他:“您还认识我爷爷?!” 他哈哈大笑,这次真的是开心的大笑:“那只老鬼,他还跟你提过,我这只活阎王?!”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从没有见过他。据说我一出世,他就去世了!” 大烟斗却把眼睛一瞪:“胡说!你这个王八犊子!当年为了你,我和你爷爷三闯阴城,命都丢了一大半,你还敢说没见过他!” “啊?!”我结结巴巴地问:“阴……阴城?!” 大烟斗冷哼道:“阴城又怎么样?!老子又不是没闯过!”但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既然这大烟斗是我爷爷的老友,那我就放心了,赶紧爬起来,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他:“那个……那个……”他冷哼一声:“叫我活阎王就行!老子就姓闫,外号活阎王!”我还是规规矩矩地叫:“闫爷爷,这个血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说:“这么说吧,这里算是神农天宫的钥匙。”“钥匙?”我不理解。 他说:“你看见那几个人了吗?他们眼前就是神农天宫对吧,但是他们却为啥要盯着我们的旗子呢?那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神农天宫。换句话说,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蓝天、白云、大雪山,根本没有什么天宫,别说天宫,那大雪山上就连一块砖头都没有。所以要想进去天宫,就必要看着咱们的旗子,指引他们通往天宫的道路。” 我吃惊了:“那他们为啥看不到?” 第357章 天宫的秘钥 大烟斗说:“你听说过海市蜃楼吧?这个跟海市蜃楼差不多,那座天宫建造的位置非常奇特,那里全都是大雪山,大雪山下全是巨大的冰块,就像镜子一样,镜子反射了无数远处的景象,你可以当成那里一年四季都是海市蜃楼,看到的全都是很远处的东西,根本看不到近处的东西。而咱们这里,就是那座天宫的下方,被人设计了一个机关,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真正的天宫所在地,所以要进入天宫,先要找到秘钥,这下子你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我终于明白了……这天宫还真是神秘,难怪王教授他们说,看到天宫就在眼前,但是就是进不去呢,原来它根本就不在那里,就是一个影子。” 大烟斗也哈哈大笑:“是的,所以它叫天宫嘛!” 我又忍不住问他:“闫爷爷,你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找到天宫,又是为什么呢?” 大烟斗乐了:“这神农天宫可是神仙住的地方,传说到了那里,要什么有什么,那谁不想去啊!” 想想也是,我们还想找到神农天宫弄宝贝呢,难道就不允许别人去了?还想问什么,这时候底下一个伙计怯生生打断了我们,说探险队那边出了点儿问题,需要老烟斗解决一下。他点了点头,跟着那个伙计走开了。 他一走开,大板牙就立刻跳了起来,拉着我的手问:“哎呀,我滴妈!二师兄!我本来以为你要挂了呢!怎么转瞬之间两个人就攀上亲了,这……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二师兄!” 我这脑子里也跟搅了一堆浆糊一样,晕乎乎的,在这凶险异常的时刻,经常捡了一个便宜爷爷回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不管怎么说,起码这条小命看来是保住了。 小静子也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也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低声让人将那个被打成马蜂窝的伙计抬走了。 我还在想,要不要趁着我这个便宜爷爷在,赶紧把徐雅丽的事情跟他说说,让他直接带人把她给我抢回来,这时候就听见周围的伙计惊呼起来:“门开了!门开了!” 赶紧抬头看看,就发现那行人已经按照我们的指引,来到了城墙下的一座巨门前,并且按照我们的指引打开了大门,大门是漆黑色的,两扇,上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两扇巨大的石板,有十几米高,几个人站在大门下,看着就像是虫子一般。 随着那大门打开,大家的心都拧紧了,就在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从后面突然蹿出来了一行人,朝着他们纷纷开枪,这行人就有一个人倒下了,脑袋上爆出了一团鲜血。 剩下几个人立刻卧倒在地上,开始反击,但是他们像是根本看不到对方一眼,只是凭着感觉,朝着四面八方胡乱射击,而伏击他们的那群人却是瞄准了他们的方向一阵猛射,很快又有人负伤了,雪地上溅起了一大片鲜血。 小静子怒道:“是对面的营地,有人在给他们打指引!” 她刚想指挥我们这边的人发旗语,那两个指挥旗子的人,就被对面营地的人打倒了。 对面那个粗犷的男人哈哈大笑:“活阎王,怎么样?!你不是牛逼嘛,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辈嘛,这次老子就要在天宫门口干掉你的徒子徒孙,看你怎么办?!” 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回话,小静子匆忙叫人去请大烟斗,他却仿佛消失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人。 第358章 光秃秃的天宫 回头看看,那伙人还在继续狙击探险队,探险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完全看不清方向,只能一个个趴在雪窝里等死。 小静子大手一挥:“都给我瞄准对方打旗语的人,往死里打!” 一时间,枪声连连,别说那两个人,就连旗杆都被打断了,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那个粗犷的汉子丝毫不在意,继续叫阵:“活阎王呢?!他是死了吗?!是不是死在那个小娘皮的裤裆里了,都他娘的不敢出来了!” 他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都随着他纷纷辱骂开来,气得小静子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候,一个雷鸣般的声音猛然从他们营地后方响起:“你爷爷我在此!” 接着,就看见大烟斗满不在乎地叼着他的金属烟,两只手各举着一只微型冲锋枪,朝着他们营地就没头没脑地一阵轰击。这威冲简直就是无敌的压制武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头,就被打成了筛子,一时间他像一尊战神一般,见神杀神,见仙诛仙,勇不可当。 那粗犷汉子也是血性,自己趴在地上,硬是拼命抛出去了一枚手雷,手雷咕咚咕咚丢到了大烟斗身前。他脸色一边,丢下微冲,就是一个打滚,那手雷轰隆一声响了,差点儿给他炸成碎片。 随着两边开战,其他几个营地也开始蠢蠢欲动,纷纷开始站队,都卷入了混战中。我死死盯着各个营地,既担心大烟斗出事,又希望能看到徐雅丽,正好趁乱把她给救出来。 小静子倒是冷静,她大手一挥,先派出一队人去救大烟斗,剩下的人全都保护旗子。几个人冒着枪林弹雨,好歹把旗杆抢了回来,在一个隐蔽地方重新竖了起来,朝着大雪山上打旗语。 幸好小静子当机立断,击杀了对方的旗语,后来的那队人迟迟接不到信号,也停止了射击,双方都在雪地里潜伏着。 随着我们的旗语恢复,我们那队人重新站了起来,并没有对伏击他们的人进行反击,反而尽快走进了天宫。 其他营地见我们这队人抢先进入了天宫,也纷纷打开旗语,招呼着自己的队伍朝着天宫进发。 很快,几支队伍都进入到了天宫内。 随着几支队伍消失在了天宫里,湖面上的场景也开始出现了变化,竟然出现了天宫内部的场景。 作为这样一座气势雄浑的巨城,在我们看来,城里必然修建着高楼、堡垒,商铺、庭院,但是并没有,城墙里光秃秃的一片,到处都是荒废的城墙,塌了半边的房子,而且地面也是凹凸不平,竟像是还没有建设完的荒废工地。 我有些吃惊,这神农天宫莫非是一个皮包工程,只是外面看着好,其实里面全都是豆腐渣,经过几千年后,外面鲜艳的皮子腐烂掉了,就剩下了里面渣滓一样的内饰? 小静子也觉得有些奇怪,迅速打着旗语,让他们迅速朝着前方进发。 第359章 莲花圣母庙 这时候,外面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各种武器层出不穷,好多炮弹落在了水面上,惊的湖面一阵阵波浪,图像根本看不清楚。 模糊中,就看到他们像是走到了一棵巨大的树下,不,那不是树,而是一座巨大的宝塔,探险队毫不犹豫,果断登上了宝塔。 宝塔很高,我估计会有几十米高,而且非常陡峭,像是金属浇铸的一般,根本没有可以攀登的梯子等。好在探险队的人明显受过这类训练,各个身怀绝技,毫不费力地就登了上去,那宝塔每一层都放着一尊玉质的雕像,雕像奇形怪状,有的长着几只手脚,有的龙头鸟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宝塔越往上,道路就越险恶,那宝塔里的雕像也就越奇特,几乎都是面目狰狞的怪物,像是一些食人的恶兽。 到了最后一层,宝塔反而开阔了起来,像是一个蘑菇,底下是蘑菇梗,上面是一个很大的蘑菇头,在这个蘑菇头的最中心,竟然修建了一座小庙。 在这样神秘的神农天宫中,只有这么一座古塔,古塔最顶端竟然藏着一座小庙,当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探险队没有停歇,直接走进了小庙,但是他们一进入那里,就迅速退了出来,不,应该说是狼狈逃窜了出来! 队员们像是吓了一大跳,有人吓得当场坐在了地上,还有人吓得失声尖叫起来,更多的人是直接朝外跑了出去,甚至直接跌下了古塔,摔得粉丝碎骨。 小静子叫道:“让他们走近小庙!” 几个人迅速发着旗语,探险队的领队犹豫了一下,还是逐渐朝着小庙走了进去。 我们终于看见,小庙大约有三四米高,由古铜浇铸而成,呈一朵盛开的莲花状。莲花层层叠叠,外面几块大花瓣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天然防护,形成了庙顶。自庙顶往下,莲花朵朵绽放,层层叠叠,花瓣上雕刻着各种花纹,非常精致,形成了一个非常独特的莲花庙。在这座莲花庙后侧,一朵花瓣斜斜往下歪着,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花门。 领队明显有些紧张,他深呼了一口器,终于走了进去。 面对这样激动人心的一刻,谁也不肯错过,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湖面,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儿细节。 大板牙一直站在我身后,伸着脖子看。他的个子矮,就踮起了脚尖,但是也许是他站得太久,腿脚麻了,也许是他太激动了,忘记了平衡,总之就在这样激动人心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在了我身上,把我也带着摔倒在地上。 忍不住骂他,我赶紧站起来继续看,就发现这时候好死不死,有人估计杀红了眼,朝着水下没头没脑一阵扫射,顿时将湖面打开了花,水花涟漪,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一阵恼火,朝着大板牙骂道:“他娘的,都怪你,老子啥也没看到!”又舔着脸问小静子,“那个,这里面到底有啥?你看见了吗?!” 小静子明显一怔,她的脸色苍白,死死盯着我,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没有看到?!”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刚才大板牙趴在身上,我们一起摔倒了,最后进庙那一刻没看到……” 第360章 神秘的老歌师 小静子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她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你没看见也好……没看见也好……” 我见她这样,一下子着急了,一把揪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里面到底是啥?” 她却一把推开我,冷冷地说:“里面就是一个棺材,人都烂成了渣,幸好你没看到!” 我将信将疑,揪住旁边的伙计问:“那里面到底是啥?” 那伙计捂着嘴直想吐,说:“别提了,一个挺好的白玉棺材,里面躺着一个死人,那人脸都烂掉了半边,估计都生蛆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刚想说点儿什么,这时候有人突然就开了一炮,但是这炮打偏了,直接打到了山洞上方,而且刚巧击中了一个山体裂缝,就听见咔擦一声响,在山洞上方响起了一个可疑的声响,接着就听见咔擦咔擦几声脆响,那山洞上方立刻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而且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着。 大家全都不动了,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绝望地看着山顶上的裂缝逐渐扩大。 终于,第一块石头掉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块,然后大大小小的石块像是下了一阵急雨,没头没脑地砸了下来。 大家纷纷抱头鼠蹿,却又不知道到底往哪里跑,巨大的石头一路翻滚着砸了下来,将好多人活活砸死,更多的人被大石头砸断了腿脚,在地上呻吟着,哭喊着,迎接着即将来到的死亡。 我和大板牙抱着头到处跑,却发现自己最后竟然跑到了大湖边。说来也怪,虽然山顶布满了蜘蛛网,纷纷往下掉石头,但是大湖上空确实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一块石头掉下来。 这时候,湖面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却不再是古塔,也不再是那座莲花状的小庙,而是巨城里的一块空地上。探险队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场景。 不,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神情淡漠地走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这世间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走下去。 与他的淡泊和镇定不相匹配的,是他肩膀上的一只火红色的猴子,它抓耳挠腮,一刻也不停息,显得非常急躁。 那个人,竟然是白袍少年! 我吃惊地叫了一声,更神奇的是,伴随着我的吃惊声,白袍少年竟然转过头,朝着我笑了笑。接着,他朝小猴说了一声什么,就看见那只火红色的猴子迅速蹿到了他脑袋上,伸着头看我,看到我后,它得意地摇了摇脑袋,甚至给我做了个鬼脸。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看来他可以看到我,不光是他,连那只小猴也可以看到的。再想想他那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超能力,我也渐渐释然了,是的,他连传说中的水怪都能轻易斩杀,视力超群一些又有什么呢?就不知道他为何去神农天宫了,莫非那里也藏着水怪? 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有空想着别人,心也确实够宽的。白袍少年也发现了我们的处境,他给我打了几个手势,像是在说什么,看他的样子是想让我们往上爬,赶紧去上面。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他给我做了几下手势,就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在他身后,又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满头长发,看着竟然有些眼熟,竟然是——老歌师! 第361章 白袍少年神秘出现 使劲揉了揉眼,再仔细看看,的确是老歌师,他还是那身打扮,身上挂着一个胡琴,脸上毫无表情,跟在白袍少年身后走着。 猛然想起,猴子当时跟我说过,我们身边的老歌师是假的,莫非真正的老歌师竟然在神农天宫吗?! 不对,猴子说过,他和小马在山洞外见过真的老歌师,那个人又是谁?难道说竟然出现了二个镜像人?! 我心乱如麻,但是也来不及多想,这时候山洞终于支撑不住了,巨大的石头依次滑落,终于造成了连锁反应,波及到了我们这里,巨大的石头猛然砸在湖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我横下一条心,拽着大板牙拼命往上爬,天上像是下了陨石雨,大小石头铺天盖地朝着我们头上、身上砸下来,躲都没法躲,砸的我们满头满脸都是血。不知道爬了多久,就听见头上轰一声响,一道粗壮的水帘朝着我们劈头盖脸打了下来,山洞终于塌陷了。 山洞原本就建在江底,现在山顶破了,江水倒灌进来,江水嘶嘶往上淹,转眼间就灌满了血湖,江水四下里流淌,瞬间就淹没了小腿。我终于明白了白袍少年的用意,拖着大板牙拼命往上爬,头顶上有一处天井那么大的地方,白亮亮的,就是出口。求生的意志让我们都迸发出了极大的能量,以前根本攀不上去的石壁,身子一蹿,也冲了上去,手上脚上磕碰的全是血,也都觉不到疼,就是憋着一口气往上走,江水嘶嘶在后面赶,像是毒蛇一般,脚下的山石也淹没在水里,纷纷塌陷下去,整个山洞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塌陷。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板牙跟在我身后拼命往上爬,但是好死不死的,一块石头从上面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脑袋上。他眼前一花,身子一歪,差点儿落到水里,被我死死拽住了。我拼命架住他,把他往上顶,让他踩在我肩膀上往上走,拼命往上爬,要是爬不上去,就死在底下了! 大板牙比我还重,我拼命顶住他,激的我气血翻腾,几乎要吐出血来,回头看看,发现整个山洞全都被水灌满了,劫后余生的萤火虫在水面上低低地飞舞着,凝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绿莹莹的光团。 几皮驴头狼浮出在水面上,使劲泅水,满不在乎地撕扯着水上的尸体。黑黝黝的水面上全是浮尸,打着旋儿,在湖面上转悠,看起来分外恐怖。 “小白……”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回过头找了找,才发现那声音来自旁边的石壁,一个人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只有两只手还死死扣住石壁的缝隙里。 是小静子! 她这时候差不多离我有五六米远,但是中间隔着一道洪流,江水源源不断涌入到山洞里,把我们两个隔开了。 第362章 《憋宝人神农天宫》卷(完) 我大声叫着,几下就甩下了衣服、鞋子,让她抓紧石壁,我马上过去救她。她却无力地挥挥手,虚弱地说,她已经受伤了,腹部中了一枪,上不去了,让我别白费力气。她这辈子造孽太多,也就是这样一个下场,没啥好说的。 我让她不要说话,好好保存力气,一定可以的!她却狠狠骂了我一句,让我闭嘴,好好听她说。 她说:“我这辈子唯一感激的人,就是徐雅丽,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人。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要不然,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说:“这是一个横跨了上千年的秘密,不要想着解开它,如果有可能,就远远避开。” 她说:“这是一盘大的惊人的棋,我们其实都是棋子。” 她说:“可惜我这辈子机关算尽,竟然没有一个人真正爱我……我死后,会有人为我落泪吗?” 她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在水中站了起来,腹部处果然有一个杯口大的伤口,血水肆意流淌,触目惊心。她慢慢理了理头发,最后朝我翩然一笑,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大水中, “小傻瓜,不要忘记我。”山洞中久久回荡着她的话。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根本没有机会插嘴,刚等到她说完,她却永远也听不到我的回答了。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觉得心里的一座大山轰然倒塌了,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一切却又由不得我不相信,这样一个妖媚善变的女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这怎么可能呢…… 待我回过神来,拼命打亮狼眼手电,大声喊着,搜索着,只看见满河都是浮尸、乱草,江水在湖底翻滚,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哪里半点她的影子? 这还是我第一次经历死亡,还是一个和我关系莫深的人,一直以来,我和她的关系都忽冷忽热的,这个妖媚复杂的女人,却要让我铭记终生了。我撕心撕肺地叫着她的名字,几次都要跳下水去,却被大板牙死死抱住,硬拖着往上爬。 江水嘶嘶地淹上来,很快就淹到了胸口,大板牙不会游泳,头上的伤口也越来越严重,出现了严重的幻听,他再也撑不住了,哭着让我放开他。 我狠狠一个巴掌打过去,让他闭嘴,我已经丢到第一个人了,死也不会丢掉第二个!几乎用尽了一切力量,拖着他拼命在水里游动,后来我也游不动了,整个身子像是秤砣一般往下沉,喝了不知道多少水,才抓住了一块岩石,稳住了身体。 一波又一波水浪朝我冲击着,随时可能把我们冲开,我用牙齿撕烂了衣服,用破布片将大板牙和我死死绑在了一起,然后拼命往上游,终于在最后一刻游出了山洞……山洞就在降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拼命把我们往里吸,我潜入水下,抱住一块几十斤的大石头,背着大板牙,硬是在江底走了足足有几十米,憋的鼻血都出来了,两条红线在水里纵横,终于在即将丧失意识的那一刻,放开了石头,任由自己漂浮在了水面上…… 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被阳光扎得生疼,闭着眼在冰冷的江水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朦胧中,我仿佛听到了猴子的叫声,模模糊糊看见拼命朝我们跑过来的几个人,我跌坐在水里,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ps:因为各种原因,拖拖拉拉了好久,《憋宝人2:神农天宫》终于结束了。 这一卷确实写得很累,众多矛盾和阴谋聚集在天宫,众多铺垫和线索需要埋藏,一直拖拉到最后,终于爆发了出来。 这一卷,小白同学也开始成长,开始直面一些残酷的事实,开始去试着承担一些责任,即将发现家族隐藏的秘密,开始走向最后的征途。 究竟小白家族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活阎王所说的秘密又是什么?莲花圣母庙的那个人又是谁?徐雅丽又到了哪里?阴城和金门又是怎么回事? 那么就继续收看接下来波澜壮阔的《憋宝人3:昆仑虚境》吧! 第363章 莫托出现了 从水下踉踉跄跄出来后,看到朝我跑过来的猴子,我眼前一黑,就跌坐在了水里。等我醒来后,已经到了北京。后来的事情,都是猴子断断续续转述给我的。 他说,在我们走后不久,老教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招呼猴子、小马去找我们。他们顺着山洞里浓烈的血腥味一路寻找,也跟着进入了我们藏身的山洞,不过他们在大溶洞里幸运发现了另外一条山体裂缝,顺着山体裂缝到了大江边,后来就发现了我。 大板牙以为我死掉了,哭成了泪人,猴子也急的要跟他拼命,幸好老教授为人稳重,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发现我并没有严重外伤,呼吸也有,应该就是昏迷了。 他们抬着我赶回山洞,发现老歌师已经不见了,当时也顾不得寻找,赶紧做了副担架,把我绑在上面,几个人豁命翻过大山,找到了护林员,让那边赶着牛车把我们送到了最近的县城。在县城检查了一下,说我没啥大毛病,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猴子还是不放心,和大板牙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连夜背着我坐上了火车,回到了北京,想着找个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结果在路上我就醒了二次,迷迷糊糊的,就知道喝水,他们才放下心来,把我带回了猴子租的院子。 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我终于缓了过来,出了一身的汗,浑身虚弱的要命,看着猴子破坏的小屋,回想起山洞发生的事情,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见我醒来,猴子他们高兴坏了,大板牙当场拍出了几张大票子,委派孩子买了一大堆牛羊肉卷、鱼丸虾丸、腰片鹅肠,又弄了几箱燕京啤酒,要摆火锅宴,庆祝我们这次大难不死,后面必有后福! 热腾腾的火锅,香喷喷的麻将,几盘肉卷下肚,又狠狠和他们碰了几杯,再点上烟,狠狠吸了几口,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 借着酒劲,我也当场宣布,鉴于大板牙这次表现不错,寻宝委员会决定吸收他,让他也加入我们的寻宝委员会,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板牙乐得脸上笑开了花,问我,这寻宝委员会都有谁呢?我心里又有些失落了,想着这寻宝委员会还是徐雅丽提议成立的,现在她生死未卜,莫托还不知道我来了这里,也是唏嘘不已。 猴子见我脸色不好,赶紧骂了大板牙一顿,说那么多肉卷都堵不住他的臭嘴,是不是要给他捞几块臭豆腐去!赶紧罚酒!罚酒!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外却有人探过头来,怯生生地问了句:“同志,这里是猫眼儿胡同13号吗?”猴子顺嘴说:“同志,这里是啊,你有何公干啊?”那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说:“我……我找俺小白哥……” 我喝的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听到这句话后猛然一愣,这声音……接着脸色大变,吼了起来:“他娘的——是莫托!” 第364章 是我给莫托打的电话 真的是莫托! 我和猴子对视了一眼,立刻丢下筷子跑过去,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带着些羞涩,又带着些激动,喊了声:“小白哥!” 猴子指挥着大板牙,去把莫托的行李安置好,让他洗了把脸,赶紧过来吃饭,尝尝他的手艺,“正宗老北京火锅配牛二,麻酱和韭菜花都是地道货色!” 我先给他倒了一茶缸水,等他咕咚咕咚喝尽了,才让他坐下,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找到的我们? 没想到,莫托第一句话就把我们镇住了,他说“小白哥,不是你让俺来的嘛!要不然俺怎么能摸到这里!” 我一下子愣了,结结巴巴地问:“我?是我找的你?我啥时候找的你?” 莫托光顾着涮肉卷,也没注意我的脸色,头也不抬地说:“就是前几天啊,大晚上的,你急吼吼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赶紧收拾行李过来!我当时问你为啥那么急,你就说雅丽姐出了麻烦了,等我来了再说!对,小白哥,雅丽姐她出了什么麻烦了?” 我有些头晕,难道说前几天我昏倒时,真的给莫托打了个电话?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想不到了? 还想问什么,却被猴子使了个眼色拦住了。他问:“莫托,你仔细想想,小白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周几?” 莫托掰着指头算了算:“俺想想哈,周三……周四……周五!对,就是礼拜五!” 猴子快速算了一下,小声对我说:“就是我们找到你那天。”又转头问莫托,“那打电话是啥时间?” 莫托说:“就是晚上七八点钟吧……小白哥走了以后,水利站没人了,我平时就住在那里,也想着哪天小白哥还会回来……然后邮局那边就叫我,说有我的电话,是小白哥的,我鞋子都没穿,就跑过去了。” 大板牙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说:“七八点钟,那时候咱们刚找到二师兄,时间上也不可能啊!” 莫托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说“咋啦?那电话有啥不对的吗?” 猴子答应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没事,就是出了点儿小问题!先喝酒,喝酒!” 大家举杯干了一杯,大板牙又给我们挨个儿敬酒,那祝酒词说的一套套的,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那热辣辣的白酒下锅,肚子顿时饿了,只把那些大肉片、鹅肠烫熟了,没头没脑地直往嘴里塞,脑子里乱糟糟的,倒是也没吃出来什么滋味。 有几次,我想把话题往那个神秘电话上扯,都被猴子有意无意给拦住了,估计他是有些什么想法,所以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劝着莫托多吃多喝,自己也有些感慨,想着我才离开没多久,生活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这事世还真是无常;又感慨着,莫托在乌苏里江过得好好的,被“我”一个电话,就抛家舍业地跑了出来,也真是算是兄弟了! 这么想着,心里也激动起来,最后举着酒瓶子要给大家敬酒,没人一整杯,喝不完的钻桌子,大家闹哄哄的从半下午喝到天黑,最后几个人全醉了,只有猴子稍微清醒点儿,把我们几个扶上床,自己趴在床板上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ps:这几天在成都出差,所以更新略少一些,回头补上。 第365章 土豪猴子 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经大亮,就听见有人在扫院子,唰唰唰地响。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猛然想起昨天好像是莫托来了,赶紧拽起一个衣服胡乱套上,跑出去一看,扫地的果然是莫托,冲着我咧嘴直乐。 我才发现,跑出来的急,套头衫都穿反了,赶紧给它调了个个,又背着手批评莫托,说这小子匆匆忙忙就跑过来了,完全没有一点儿组织性、纪律性嘛!你小子给我说实话,是不是连假都没请,自己就溜出来了?!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连我自己都被感染了,正气凛然地站在那儿,藐视着莫托渺小的灵魂。 猴子本来端着茶缸子在院子里转悠,这时候来了一句:“哼,他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气得要死,又没有话反驳,问他:“你大清早在那儿转悠啥呢!” 猴子却悠悠来了一句:“赏花。” 我:“那破石榴花有啥好赏的?” 猴子却来劲了:“瞧,这怎么话儿说的!咱们老北京有句话,叫做‘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说的就是咱们北京的四合院。咱们老北京四合院可是一个宝贝,它是典型的砖木结构建筑,墙用磨砖、碎砖垒成,所谓“北京城有三宝……烂砖头垒墙墙不倒”,屋瓦要用青板瓦,正反互扣,檐前用青灰抹顶,称‘灰棚’。四合院内,由顶棚到墙壁、窗帘、窗户全部用白纸裱糊,称之‘四白到底’,有钱人家更要‘一年四易’。这里说的石榴树啊,可不是真树,四合院讲究有花有树,花要种丁香、海棠、榆叶梅、山桃花,树要种枣树、槐树。这里说的石榴树,是说的盆栽,盆栽要种夹竹桃、金桂、银桂、杜鹃等,但是石榴最多,取的是石榴多子多福的意!”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听得莫托和旁边的大板牙眼睛都直了。 大板牙翘起拇指:“猴爷,今个儿小弟真是服气了!以前只知道北京人爱住四合院,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四合院还有那么多个讲究!说的也是,这皇城根下,跳蚤都吸过宰相的血,那能不讲究嘛!” 我扑哧一声笑了:“那皇城根下的跳蚤还是双眼皮的呢!你们别听猴子瞎白乎,他又不是北京人,这还不知道听谁说的呢!” 猴子也不气恼,端着大茶缸子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说:“别管我是不是北京人,反正这院子可是我从小住到大的。你看见门后那株丁香树了吗?那就是我小时候种的!” 我说:“行吧,就算你是北京人好吧!你从小喝着北海的水,吸着沙尘暴,啃着北京烤鸭长大的!” 猴子倒没继续给我贫,反而正经地说了一句:“这个院子啊,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什么盆栽花树,我哪儿懂啊,还不都是他说的。我本来想着,再穷也得守住这里,万一他哪天回来了,看见院子变样了,还不得抽死我啊!现在看看,估计没有机会了。” 大板牙见他情绪低落,赶紧安慰他:“大师兄……” 猴子摆摆手,平静地说:“你们不用劝我了,我都明白。其实师父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辈子就不会回来了。他既然不回来了,这个院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我打算卖了它。” 第366章 天宫是假的 猴子住的那间屋,又破又脏,我本来以为,他是因为没钱,所以只能租得起这个破落屋子,却没有想到,这整个院子都是他的。 但是猴子明显对这个院子充满了感情,他突然说要卖掉它,我立刻提出了反对。 猴子却坚持要卖宅子,说:“其实从神农架回来后,我也分析了咱们失败的原因,咱们呀,要人没人,要钱没钱,饿着肚子搞革命,这怎么能成功?我想了,卖了宅子后,咱们好好置办一些装备,最后再博一次,去找我师父!就算他不在了……我也得把他……带回来。” 我说:“猴子,当时神农天宫我们都看到了,里面肯定没你师父。我觉得,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个人根本不是你师父。” 猴子摇摇头:“我后来反复和老教授对证过,不管是手法还是用的武器,那个人肯定就是我师父。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地方能难住我师父,我觉得他肯定是去了天宫,又从天宫出来了。” 大板牙说:“那他又去了哪儿?” 猴子严肃地说:“昆仑墟境。” 我吃惊了:“你是说王母娘娘住的那地方?” 猴子说:“我后来和老教授聊过,我们觉得,神农天宫和昆仑墟境之间恐怕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管是从传说上,还是从历史上,它们都有一些联系,而且我老觉得,你们去的神农天宫好像不大对劲。” “不大对劲?”大板牙问,“哪里不对劲?” 猴子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听你说了那么多, 就觉得这个天宫就不像一个天宫。这话怎么说呢?你们都知道曹操的七十二疑冢吧?我总觉得这个天宫像是一个幌子,一个疑冢,是骗人的,真正的天宫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昆仑墟境。” 匆匆回想一下,那天宫的帽子很大。要入天宫,先得秘钥,那钥匙还是隐藏在那么深邃的地下洞穴中,又由那么多怪物守护着,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才能得到。 但是在千辛万苦得到秘钥后,又隔空指路,大家跋山涉水,翻越大雪山后,终于来到了传说中漂浮在空中的天宫。按说这天宫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甚至可以说是那么多不可想象的神迹,里面理应藏着奇珍异宝,或者千古秘密。但是,天宫打开门后,所有人都傻了,那天宫光秃秃的,根本啥也没有,这不是一个幌子是什么?! 第367章 天宫的秘密 关于这个问题,我后来和猴子、大板牙也讨论过。 大板牙比较直接,觉得没啥好说的,我们就是被傻逼给骗了,“一准被那老家伙给骗了!就丫那操行,还教授呢,我看禽兽还差不多!” 猴子却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一路艰难险阻可不是假的,老教授提供的路线也没问题,谁也不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设局陷害我们,而且他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在我们受伤后,也跟着猴子一起回去了。所以,猴子分析,老教授应该没骗我们,他就是当年的受害者,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一次,也算误打误撞知道了神农天宫的真相,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心愿了。 莫托在一旁像是听天书一样,挠挠头问:“小白哥,你们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猴子说:“莫托呀,我们这件事情吧,说来话长……于是就不说了……” 莫托:“……” 大板牙说:“嘿,别听他胡说!这么事情吧,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在找宝贝的时候,被一伙人给骗了,结果那一伙人又被另外一伙人骗了,然后另外一伙人又和另另外一伙人有着某种联系,那某种联系有涉及到某种某种阴谋……你听明白了吧?” 莫托:“……” 我说:“小莫,这么说吧,你雅丽姐被坏人给逮走了,我们要去救她,你就说去不去吧?” 莫托一下蹦了起来:“那还用问?!去啊!那必须去!” 我一拍手:“成了!” 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说:“对,猴子,我在昆仑天宫也看到那个白袍小哥了。” 莫托眼睛亮了:“小哥也是跟咱们一伙的!” 我含含糊糊地说:“我们这次能出来,就是他给指的路。” 莫托更加兴奋了:“下次见到他,我想……想让他给我签个名,小白哥,你觉得合适不?” 我:“……合适吧……” 猴子皱紧了眉头:“按照你们的说法,要想进入天宫,必须要有下面的人用秘钥指点,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大板牙说:“那还用问,八成就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过去的呗!”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觉得……他不像是刚进去……更像是从里面出来的。” 大板牙乐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是从天宫里生出来的?那比大师兄还行嘛!孙猴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是从天宫里生出来的,正好大闹天宫!” 第368章 老歌师是镜像人 我笑了:“去你娘的蛋吧!老子是觉得这个天宫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不可能什么用都没有。你有没有注意过,天宫搞了那么大的壳子,其实只有中间那一点儿东西,就是顺着那个塔爬上去,最上面的那个莲花。我记得当时有人进去了,结果大家都被吓坏了,像是里面有什么邪乎东西……” 猴子赶紧问:“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说:“别提了,老子当时就想看看那里面有什么,结果狗日的大板牙,一下子扑到老子身上,给我按在地上了,结果连个屁都没看到!” 大板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嘴硬:“这个能怪我吗?我当时也盯着那小庙呢,以为里面搞个金屋藏娇啥的,结果大美人没看到,反而摔了个狗啃屎!对,其他人不是看到了嘛,那个女特务啥的,回头有机会问问她呗!” 提到小静子,我的心情又黯然了,这个妖媚的女人终于在神农秘钥香消玉殒了,想着她临终前的那些话,我有些伤感,又有些矛盾,弄不清她最后那几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大板牙见我脸色骤然变冷,也知道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说今天夜色还真不错啊,大太阳天照得人暖洋洋的!东扯西扯的,猛然说到:“二师兄,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一个便宜爷爷呢!” 他这倒是提醒了我,那个总是叼着一个大烟斗的“活阎王”,自称是我爷爷的生死兄弟,说还跟我爷爷三进三出阴城,救过我的命。 当时的场面太过混乱,我光顾着救大板牙,也没有注意过他,想必以他的手段,应该不会丧生在那里,但是这人海茫茫,我就知道他一个外号,又要去哪里找他? 猴子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没事,找不到可以慢慢找,只有人在,早晚就能找到。你看,我都找了师父那么多年来,本来都不报指望了,谁想到在神农架又碰上线索了呢!”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猴子说:“行吧,这几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我这边卖了宅子,咱们兄弟就去昆仑山搞一票大的了!” 大家答应一声,各位散去了。 临走前,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哎,猴子——你们走的时候,那个老歌师还在吗?” 猴子说:“在啊!老歌师后来被老教授带走了,说是带他去北京,研究研究《黑暗传》!” 我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他:“那个老教授,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地址?!” 猴子点点头:“好像留了,等我找找!”又问我,“怎么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回想着当时看到的情况,说:“我在神农天宫里……看见他了……” 猴子大吃一惊,愣愣地看着我:“看来他真的是镜像人……可是,那个真的他,其实是去了神农天宫?” 第369章 真假老歌师 关于老歌师的事情,我也一直觉得不大对劲儿,但是也不敢乱猜,凑着问了猴子一下,没想到猴子也够直接,直接就说出他是镜像人的事情。 听到镜像人的事情,大板牙也感兴趣了,赶紧跑了回来,说:“对,那镜像人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当时正和老家伙犯冲,也没注意,听得糊里糊涂的,那话是怎么说的,又出来一个心脏倒着长的人?” 我也乐了:“不是心脏倒着长,是心脏反着长。你看,你的心脏长在哪里,是左边吧,但是你在镜子里看,那心脏就是在右边的。这个镜像人也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和你一模一样,但是五脏六腑都是反着来的。” 大板牙啜了一下牙花子,说:“那我就知道啦!武侠小说里经常有这种人,被人刺中了胸口,以为肯定死了,结果丫心脏长在了右边,愣是屁事都没有,是不是这样?” 我哭笑不得:“你太聪明了,还真是这样!” 大板牙得意洋洋地要走,又说:“不对呀,这心脏长反了好说,那又冒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又是怎么个情况?” 莫托也震惊了,激动地问:“小白哥,你们在神农架遇到了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我见他感兴趣,也解释地详细了一些:“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这个怎么说呢?按照老教授的说法,他们在前往神农天宫时,遭遇了大的迷雾,从那些迷雾里就走出来了一些人……也不能说是人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人给复制了一下,走出来的就是那个复制的东西。他们外貌啥的和被复制的人都一样,就是五脏六腑是反着长的,所以被称为镜像人。” 这一次,大板牙倒是听明白了,说:“那我知道了,那个老歌师一准给复制了,一个跟着我们,一个在神农天宫嘛!就是不知道跟咱们在一起的,到底是真人还是复制人了。” 我说:“猴子当时不是测试了吗?说留下来的是真人。” 猴子摇摇头:“不好说……你们想啊,当时测试他是不是真人,主要靠他之前拿出来的那块虎符,但是那个虎符上的痕迹,谁还记得,只有老教授。万一老教授记错了,或者他有意隐瞒,那谁也不知道留下来的老歌师到底是真是假了。” “况且,”猴子沉吟了一下,说:“况且关于镜像人的事情,全都是老教授说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说不准是他弄错了,或者压根就是骗我们的,也说不定。” 第370章 莫托也见过镜像人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他骗我们总要有个目的吧?那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猴子说:“那你觉得他去神农天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说话了,老教授去神农天宫的理由确实比较牵强,但是最后阴差阳错,他也没有去成,反而我和大板牙却最接近天宫,也不得不说是命运了。 大板牙砸吧了一下嘴,说:“我倒是觉得吧,老家伙搞不好真是骗了我们,什么镜像人之类的邪乎东西,咱们也没见过,反正我是不信。我觉得吧,老家伙应该是有一个计划,就是他说的那个‘龙潭’,有好多蛤蟆龙的那个地方。老家伙一直强调,过了那里就是天宫,结果你们看,咱们现在是知道了,过了那个狗屁龙潭,根本就不可能是天宫。那天宫在哪里?在他娘的大雪山上呢,离那个什么狗屁水潭还有十万八千里呢!那老小子神经兮兮的,搞出来那么多说法,估计就是想骗咱们去龙潭,至于去了是喂龙还是找宝贝,那就他娘的不知道喽!” 大板牙一脸气愤,反正他先入为主了,就是看不起知识分子,觉得那些人读书读得太多,脑子随便转转就一个心眼,不得不防,反正就是一个不靠谱。 大家争论了几句,谁也说服不了谁,大板牙干脆一甩手,说这几天守着我都要发霉了,他得出去转悠转悠去,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就出去了。 我乐了:“这孙子倒是潇洒!不管真假对错,他自己认定了就成了,这简单的人就是容易快乐啊!” 猴子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他可不简单啊!” 我一愣,再回想一下,大板牙还真不能算是简单的人。 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确实看起来傻乎乎的,随着我们逐步熟悉,发现这个人精通丛林生存、狩猎技巧,而且心思沉,下手狠,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憨厚老实。尤其在进入峡谷时,他带我打猎时说的那些话,以及和大鲵搏斗时表现出来的彪悍之气,完全和现在这个傻乎乎乐呵呵的人完全不一样。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也有些疑惑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张嘴想问问猴子,猴子却摇了摇头,低着头进屋了。 我自讨了个没趣,也想进屋睡一会儿,莫托却一把拉住了我,急切地对我说:“小白哥,你说的那个镜像人……俺,俺好像也见过……”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啥?!你见过镜像人,在哪儿见的?!” 莫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就是在乌苏里江那个洞窟里……” ps:抱歉,这几天忙着搬家,没有网络,今天网络终于开通了…… 第371章 又一个我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他:“乌苏里江那个洞窟,是上次咱们和猴子一起去的那个洞窟吗?” 莫托点点头:“对,就是那里。” 我:“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遇到的镜像人到底是谁?” 莫托直勾勾看着我:“小白哥,那个人是……是……” 见他吞吞吐吐的,我更着急了,骂道:“他娘的,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 莫托费劲地咽了口口水,说:“是……是你!” 我大吃一惊:“你说啥?是我?!” 莫托坚定地点点头:“对,就是你!” 我被他气乐了:“你小子就逗我玩儿吧!这怎么可能是我呢!” 莫托却说:“小白哥,真的是你!不光俺,还有雅丽姐,她也看见了。” 我突然有些烦躁,点了一根烟,使劲吸了二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你详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莫托说:“当时在乌苏里江,我们几个走散了。俺当时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怎么也出不来。后来俺怀疑,这个搞不好是‘鬼藏人’,像咱们在大兴安岭遇到的那种,就胡乱放了一枪,结果就出来了。” 我点点头,我当时和徐雅丽在一起,确实听到了一声枪声,也顺着枪声去找他了,结果没找到他,反而找到了猴子。 莫托说:“我当时朝天放了一枪,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层迷雾,雾气慢慢散开了,就出现了原来的样子。我顺着河岸走了走,就看见了雅丽姐,她说你去找我了,问我看见没?我当然没看见,就跟她一起找你,后来就在河边找到了你。我们三个人开始寻找其他人,结果走了没多远,你就说要去厕所,然后就不见了。” 我忍不住说:“那不可能啊,当时我和猴子在一起啊!这小子也够贼的,还知道尿遁!” 莫托点点头:“是的,我和雅丽姐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后来我过去看看,河边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好继续往前走。后来稀里糊涂就到了山洞,当时看见你跟猴子在里面,还吓了一跳呢!” 我说:“那你当时咋不问我?” 莫托说:“是你不让问的啊!”赶紧又解释了一句,“是他,他不让问,当时他嘱咐过我们。” 我问:“嘱咐你们什么?” 莫托说:“他说,你们待会儿要是遇到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先不要问为什么。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大的秘密,不光不能说,就算是他自己,也要装成刚才根本没有见过我们,如果到时候我表现出来了,让俺们别吃惊,更别问。” 我冷笑了,这孙子这招可真够毒的,难怪后来莫托看见我在山洞里也没问,也没有提,幸好这次我们说起了镜像人的事情,要不然还戳穿不了呢。 第372章 遗言 没想到,莫托却说,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些,并不是因为我们提到了镜像人让他有所怀疑,这其实也是他安排的。 我问:“这怎么也是他安排的?” 莫托说:“他临走前,还说过一句话,说是后面他会遇到危险,需要我的帮忙。到时候他会给我打一个电话,只要打了这个电话,就让我赶紧按照这个地址来找他。我不说了嘛,我是jiedao‘你’的电话来的。”莫托挠挠头,“要不然,俺咋能找到你们这地方……” 我大吃一惊,这孙子连猴子的地址都知道,这他娘的真是出邪了! 要知道,别说他,就算是我,当时都不知道猴子的地址!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我蹲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抽烟,这件事情怎么也想不通,想的脑仁都疼。 突然之间,稀里糊涂出现了又一个我,而且还在半年前就知道我们的动向,甚至还用我的名义给莫托他们下了指令。 而且据莫托说,那孙子不光给莫托下了指令,还拉着雅丽叽里咕噜交代了半天,不知道说的什么。 他娘的,这找谁说理去! 莫托见我那么紧张,也安慰我:“小白哥,你别太担心,俺觉得那个‘你’也没啥恶意……” 我更加恼火了,骂道:“什么狗屁‘我’‘我’的,那就是个三孙子!要是让老子逮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莫托点点头:“是三孙子,三孙子!不过俺觉得吧,你这个三孙子也没啥恶意,他当时怎么说呢,表情说话什么的都很紧张,也不让我们插嘴,像是时间不够用了,交代遗言一样,一样一样反复交代。交代完了,还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 我冷哼一声,这三孙子算是知道点儿好歹,要是坏了老子的名誉,非抽死丫的! 想想又不对,跳起来骂:“你小子说什么,‘我这个三孙子’?!反了你丫的!” 莫托哈哈大笑,转身跑走了。 我想了又想,还是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猴子。 首先,这件事情太过离奇,我也不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先等等看的好。其次……其次在我心里,猴子和我终究还是隔了一层,不像莫托,有啥话都跟我说,绝对不会藏着点儿什么。我虽然也很信任猴子,但是他这人总是会有些事情瞒着我,遮遮掩掩的,像是不相信我,让我也有几分恼火,所以决定这件事情先不告诉他。 至于大板牙,这小子看似憨厚,其实心里挺能算计的,他跟我们合作,也无非是想求财,只能算是一个还不错的朋友,至于和他说这些,那还是看看再说吧。 第373章 世界第一高原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紧锣密鼓筹备去昆仑山的事情。 但凡是中国人,就没有不知道昆仑山的,西王母、三青鸟、夸父逐日、蟠桃会、周穆王,大家几乎都是从小听着这些昆仑山的传说长大的,在各种民间传说,野史、话本里,它都扮演着一个神圣、瑰丽,以及带有浓厚神秘元素的角色。 猴子对于昆仑山更是充满了崇拜,他说昆仑山是中国的祖山,也是中国龙脉的发源地,它象征着中华文明,汉字“家”大家都知道吧,这个“家”字中上方的那个店,就代表着中国的祖山——昆仑山。 这《撼龙经》也说了:“须弥山是天地骨,中镇天地为巨物。如人背脊与项梁,生出四肢龙突兀。”这里说的“须弥山”,就是昆仑山。“天地骨”指的是昆仑山的帕米尔高原,位于莽莽的昆仑山脉中央,如背脊与项梁,中国其他山脉、河流都是从背脊上发出去的余脉,像是血肉四肢,所以都要敬昆仑为尊。 不过说是这样说,真要是去昆仑,还是要好好查查相关资料,那地方不比乌苏里江、神农架,可是在高原,高原高冷缺氧、又有大片大片的无人区,一个没注意,我们几个就有去无回了。 这一查不要紧,我才发现了这昆仑山的可怕之处。 我们在小学地理课本上都学习过,世界上最高的高原是青藏高原,最高山是喜马拉雅山,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但是实际上,世界最高的高原并不是青藏高原,而是帕米尔高原。 “帕米尔”为塔吉克语,意为“世界屋脊”,在中国古代被称为“不周山”、“葱岭”。现代地理学认为,帕米尔高原是地球上两条巨大山带(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和帕米尔-楚科奇山带)的山结,也是亚洲大陆南部和中部地区主要山脉的汇集处,包括喜马拉雅山脉、喀喇昆仑山脉、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兴都库什山脉五大山脉,为当之无愧的亚洲大陆地区屋脊。 但是问题也就来了,帕米尔如此庞大,海拔又如此高,传说中的昆仑虚境又如此神秘飘渺,我们几个怎么才能上去呢? 我们几个讨论了一下,目前对于昆仑虚境唯一可寻的踪迹就是西王母瑶池,就是《西游记》里美猴王大闹天空偷吃蟠桃,《封神演义》中姜太公修炼五行大道四十载的神秘之地。 根据查询到的资料,瑶池被称为黑海,为一座天然高原平湖,距格尔木市区250公里,海拔4300多米,东西长约12000米,南北宽约5000米,面积60多平方公里,最深处达107米。 根据史料记载,这里应该就是西王母瑶池的原型,传说中的昆仑神泉、昆仑天门等也都在附近。我们可以先到了那里,再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第374章 喇嘛 很快,我们就做好了攻略。 其实也没啥做的,就是先坐飞机去西宁,再从西宁转火车去格尔木,然后从格尔木包车去瑶池。 关于高原探险的装备等,我们一样都没有买,因为请教了一些人,他们都觉得我们疯了,简直就是组队去自杀。后来好说歹说,才给我们出了个主意,让我们先到格尔木,到了那儿雇一个当地向导,然后按照向导的要求去办。 他再三叮嘱我们,高原不比其他,别仗着自己身体好硬逞能。身体越好,需要的氧气越多,在高原挂掉的就越快。我们到了西宁,在那里休息一天,适应一下,然后再去格尔木,格尔木那边多呆几天,让身体适应一下,再慢慢准备去黑海,要不然就是自杀。 猴子急着卖院子,好置办我们的机票,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就越卖不出去。那些天里,猴子简直魔怔了,成天猴一样守在门口,见一个人就逮住人家问要不要买院子,多低的价钱都答应。结果他越是这样,越是没人敢买,以为这院子肯定是死了人,或者就是闹鬼,最后连个问的都没有了。 实在没办法,猴子把地契拿到一家地下当铺当了个死当,好歹弄到了钱,我们几个赶紧买了最早一班飞机,连夜飞到了西宁。 这是我们几个第一次坐飞机,看着什么都新奇,大板牙更是死皮赖脸跟人家换了个靠窗的座位,一路上脸就没从窗户上放下来过,不停大呼小叫着,一会儿说是看见了长城,一会儿说看见了长江,最后嚷嚷着看到了大海和沙漠。 我其实也心里痒痒的厉害,恨不得一把推开他,把脑袋塞进去看看,但是想着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加上又是个领导(前水利站站长),不能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一般见识,于是硬是憋住了,在那儿闭目养神。 虽然闭着眼,可是心里着实兴奋,实在睡不着,加上这飞机不比火车,只要钻到了云彩里,就像抖筛子一样,抖动得厉害,我心里老怕这飞机会掉下去,根本睡不着。 就这么眯了一会儿,就有人轻轻在耳边叫我:“先生?先生?” 睁开眼一看,旁边的空姐弯着身子,亲切地叫我。 我揉揉眼,要站起来:“到地方了?” 空姐摇摇头,亲切地说,在飞机前舱,有位尊贵的客人希望可以跟我聊几句,问我的意愿如何?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空姐认错人了,结果她肯定地说,没有错,那个人不仅知道我的座位,还向她描述了我的长相和衣着,就是我。 我心想,这也是新鲜,要说火车能有窜门的,还真没听说过飞机也有窜门的呢。 这么想着,我就跟着空姐过去了。 空姐带着我一直往前走,穿过了二个门帘,凭着来时查询的资料来看,她应该是带我去了头等舱。 奇怪的是,头等舱那几排座位全都空着,只有中间几个座位坐满了人,而且他们身上穿的全是绛红色、杏黄色的僧服,竟然是几个老喇嘛。 最中间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喇嘛,他被几个老喇嘛簇拥在里面,这时候就站了起来,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合十的动作。 ps:最近因为搬家,没有网络,所以更新延迟了,甚歉。 此外,搬家时发现了不少样书,包括《憋宝人》、《鬼藏人》(出版名《狩猎》)、《黄河古道》等,所以委托朋友在小店销售签名本,数量有限,先到先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lidayushu”,即可看到相关购买消息。 第375章 一幅画 怎么也想不到,在飞机上竟然会有一个喇嘛找我?我一时间有些迷糊,脑子里还想着这可是飞机,不是火车,也能这样随意找人吗?这几个喇嘛就占了那么好的座位,不是浪费吗? 这么想着,我看见那小喇嘛朝我合十,也赶紧跟着合十,想着喇嘛不知道信什么,好歹也是和尚,随便敷衍了声“阿弥托福”完事。 那小喇嘛倒是毫不在意,点了点头,招呼我挨着他坐下。 那几个喇嘛赶紧起身,又不会解安全带,二个空姐赶紧上去帮忙,表情非常恭敬,看起来这几个喇嘛来头不小。 我当时也没多想,见那小喇嘛也就十七八岁,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说话又客气,便也挨着他坐下了。 我刚坐下,旁边一个穿着绛红色喇嘛服的老头便给我介绍,说这个小喇嘛是拉卜楞寺的活佛,这次看见我和他有缘,所以专程请我过来结个善缘。 小活佛也点点头,说想先请我看一件东西。然后,他朝旁边招了招手,马上有人给他递过来了一个圆筒,打开后,里面是一幅布画,要展开给我看。 我当时一看这个架势,心里也犯嘀咕,想着这帮喇嘛该不是骗子吧。那年头,经常有一些假和尚、尼姑过来化缘,就是这样,说是佛度有缘人,掏下自己身上的佛珠、大链子就往你身上套,然后让你“随喜”,其实就是掏钱。说是“随喜”,可是你真是掏少了,那边还不干,说你心不诚,里外里用话挤兑你。 不过想想,我身上总共就带了不到十块钱,待会儿他要是说这画和我有缘,要送给我,那我就把这八块五毛钱“随喜”了,反正看那布料也不错,好歹能值点儿。这帮臭喇嘛要是敢挤兑我,他娘的,老子还挤兑他呢! 那幅画展开后,我凑过去看了看,那画上既像是一个横卧的女人,又像是一幅山水图,上面还标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藏文,根本看不明白。 好在有那老喇嘛给我解释,说这幅图为著名的西藏魔女图,既算是人物图,又算是地图。 第376章 西藏魔女图 在西藏密宗风水看,昆仑山为凤凰,其余两大山脉,分别为孔雀和大鹏鸟。风水上看,这山脉和人都是一样的,尤其是西藏,非常特殊,从地形上看,很像是一个头朝东,脚朝西横卧的女罗刹。 后来,文成公主入藏后,依据《八十种五行算观察法》对西藏地形进行推敲后,发现拉萨卧塘湖即女魔的心血,三山乃魔女的心窍和脉络、绕木齐(小昭寺)为龙神所居,鲁浦(药王山东崖下的查拉鲁浦)为黑恶龙栖息地,达瓦泽独干毒树下是鬼魅及非人所居处,东南的一处地熬,状如大象上阵等等。 为了镇压住西藏的风水,她说服了松赞干布,在布达拉宫山上修建布达拉宫,镇压住罗刹女的心骨,又以山羊驼山,填平卧塘湖,在其上建大昭寺,使拉萨具足了八吉祥之相。之后,又在卫藏四茹修建镇魔十二寺,镇压住罗刹女的四肢关节,世称十二神庙,其实就是镇压罗刹女魔的十二不移之钉。 他说:“您请看,这西藏魔女图,画的就是十二座神庙镇压罗刹女的故事。”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再去看那幅画,才看明白了,原来这幅画简单勾勒出了一个横卧的女人,身上各个关键部位,全都镇压了一个个神庙,也就是老喇嘛说的十二不移之钉,倒还真是钉的死死的,那下面要真是有个魔女,还真是站不起来了。 这画虽然有意思,可是我还是弄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老喇嘛却是避而不谈,反而问我,知道不知道罗刹女的含义? 我随口说,这罗刹女嘛,自然就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鬼吧? 那老喇嘛却说,那你看看这幅画,这罗刹女是这样的形象吗? 仔细看看,那画上的罗刹女虽然也有长长的指甲,外露的獠牙,但是有血有肉,还是像个人,并不像是青面獠牙的恶鬼。我也有些迟疑,莫非我理解错了,那罗刹女并不是恶鬼,而是圣母观世音那种女菩萨? 第377章 古象雄佛法 老喇嘛看出了我的疑惑,说:“一般来说,罗刹也叫做罗刹娑、罗叉娑、罗乞察娑、阿落刹娑,就是大家一般理解的恶鬼。《慧琳意义》卷二十五中记载:“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 “罗刹娑,梵语也,古云罗刹。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我点点头,这是没错的,大家提起来罗刹,都是联想起恶鬼,没有说联想起菩萨的。 老喇嘛又说:“不过,罗刹除了这个说法外,还有一种,是说这罗刹乃地狱中的狱卒,职司惩罚罪人。在后来的佛教典籍里,罗刹受佛祖感化,发愿守护佛法及正法行人,成为了佛教守护神,这就并非恶鬼了。” 他继续说:“在西藏,罗刹女的地位很高,尤其是两个罗刹女。第一个罗刹女,叫做岩罗刹,它是西藏人始祖母,繁衍了西藏人民,另一个则是哺育看护西藏人的罗刹女魔。所以说,在藏教看来,这两个罗刹女非但不是恶鬼,还是敷衍、哺育西藏人的女神。 我不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为何松赞干布还要建十二座寺院镇压她呢?” 老喇嘛欣然作答:“藏王(松赞干布)统一西藏时,佛教才刚刚传入,那时候,藏民信仰的并不是佛教,而是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 “‘古象雄佛法’?那又是什么佛法?” “古象雄佛法起源于一万八千年前的古象雄王朝,是辛饶弥沃佛(释迦牟尼佛前世“白幢天子”之师)所传教的如来正法,被称为西藏最古老的象雄佛法,甚至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佛法,更是一切佛法的总根源。后来佛教从印度传来后,经过了一系列改革,但是好多藏民的风俗习惯等,还是源于古老的古象雄佛法,像转神山、拜圣湖、磕长头、挂五彩经幡、酥油花、金刚结、天珠等。” 我说:“那这个古象雄佛法和松赞干布镇压罗刹女又是什么关系呢?” 老喇嘛说:“有关系的。” 我问:“什么关系?” 老喇嘛说:“藏王统一青藏高原后,定都逻些,就是西藏,又向唐王请求和亲,准备在拉萨迎娶文成公主。文成公主自小信仰佛教,她到了拉萨后,用卦具推演,发现拉萨并不具足八种吉祥之相,反而藏有八种或五种地煞。她仔细研究后发现,雪域吐蕃形如一个仰卧的女子,正是佛教中所说的罗刹女。在那个时代,罗刹女是恶鬼的象征,所以她说服了松赞干布,在西藏建了十二座寺院镇压住罗刹女。” 我拍手说:“那我明白了。这么看,松赞干布原本是信仰古象雄佛法,这里说罗刹女是守护西藏的,是好的。但是文成公主信仰的印度佛教,这里却说罗刹女是恶鬼。松赞干布比较怕老婆,所以也改信了佛教,于是就修建了十二座寺院,把西藏罗刹女给镇压住了。是不是这样?” 老喇嘛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完了魔女图,又听了一个几千年的八卦故事,也挺满足,于是起身道谢,准备回去了。 第378章 上千年前的约定 没想到,老喇嘛却劝住了我,说还要事情相求。 我索性掏光了裤兜,说:“您看看,我手上一共也就九块六毛钱,全都给你们了,这怎么说的?也是和你们的罗刹女结个善缘吧!别推——千万别推!这么说吧,你们千万别和我客气,怎么说这罗刹女也是我们汉族的文成公主给镇压的,小公主不懂事,您也别生气!这点儿钱就当是我们给你们赔罪了,谁让我们是她娘家人呢!” 老喇嘛手里捧着我那几个钢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一面坚决不要,一面坚决要走,拦都拦不住。 实在没办法,老喇嘛只要说了实话:“那个,其实我们找您来,实在是有一桩事相求。” 我继续装傻:“什么事?要是让我去西藏拆掉十二座庙,那我可办不了,我怕给那帮喇嘛打死!度我出家吗?那我也不干,虽然说西藏和尚可以结婚吃肉,但是我吃不惯那牦牛肉,太膻气!” 我觉得这几个喇嘛不大对劲,一会儿松赞干布,一会儿魔女罗刹的,不像是正经人,所以顺口胡说,只是想着脱身,那老喇嘛实在没办法,最后逼出来了一句话:“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昆仑。” “昆仑?”我眼睛一动,这老喇嘛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昆仑山?故意装成不懂,说:“什么昆仑?昆仑神仙吗?” 老喇嘛见我还在装傻,苦笑了一声,说:“其实咱们的目的一样,都是昆仑。你可知道,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发源于中亚的古象雄冈底斯山,这冈底斯山是藏语,意思是众山之主,也被称作‘世界之轴’。佛教认为,冈底斯山是宇宙中心,也就是佛教中的须弥山。” 他见我还不理解,接着补充了一句:“这个须弥山,是我们佛教的说法。你们汉族的道教,也叫它昆仑。” 我一愣:“不对呀,这昆仑山不是在青海吗?怎么又跑到你们西藏去了?” 老喇嘛苦笑一声:“这昆仑自古就是仙山的代表,有人说在青海,有人说在新疆,也有人说是西藏,甚至还有人说在土耳其的昆库拉山,从来就没统一过。” 我也有些犹豫,试探着问:“那你们找我的意思是?” 老喇嘛说:“我们会尽可能给你提供一些昆仑的线索,帮助你找到昆仑。” 我有些不相信:“那你们想要什么?” 老喇嘛摇摇头:“我们并不需要任何东西。” 我更加不相信了:“……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昆仑的?” 老喇嘛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早在上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今天的相遇。所以,我们也是遵照上千年前的约定,来结下这段善缘。” 第379章 一个女人 我忍不住乐了:“我说大师啊,我读书少,您可别吓唬我!上千年前,那还是宋朝呢,你们就和我结缘了?那时候你们释迦牟尼有没有出世,佛教有没有传到中国还要另说呢!” 老喇嘛却不争辩,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说目前机缘未到,等时候到了,我自然就明白了。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问他:“那大师,您说昆仑不一定在昆仑山,那又在什么地方呢?” 老喇嘛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有点儿恼火:“你都不知道,咋给我们提供线索?” 老喇嘛却问我:“我确实不知道昆仑在哪儿,但是我却知道一些你要找的人的线索。” 我心里一动:“谁?” 老喇嘛说:“一个女人。” 我怕他骗我,故意问:“女人?什么女人?” 老喇嘛也继续给我打机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女人,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老家伙说话藏头露尾,含含糊糊,很像个江湖骗子,我有点儿恼火,索性起身:“那个,大师要是还有顾忌,那就算了。大家萍水相逢,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以后有机会,我再去贵庙拜访吧!” 那个小喇嘛见我要走,结结巴巴地用汉话说:“莫走……那名字……女人的——” 小喇嘛着急地用汉语表达,他的汉语水平很差,好多词语都不会说,不过倒是能听懂。但是说到那个人的名字时,也许是他不知道如何发音,也许是名字比较古怪,小喇嘛用身体做了一个姿势,那个姿势非常古怪,像是一个人飞在天上一样。 我也傻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那个人叫飞飞?” 就在这时,老喇嘛突然死死地盯住窗口,叫了一声藏语,然后不顾安全带的束缚,竟然朝着窗口跪了下去,口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几乎是同时,周围的几个喇嘛全都死死地盯着窗口,吓得脸色苍白,身子抖成了筛子,完全吓傻在了那里,等回过想来,赶紧要跪在地上跪拜,却被安全带拴住了,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第380章 周?找? 我也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去,想着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莫非是他们佛祖显灵了,在外面给他招了招手?还是说长着翅膀的恶鬼从外面飞了过去? 窗外空荡荡的,天空很干净,丝丝缕缕的白云都看的清清楚楚,远处一个个大的云团,像是一个个棉花糖一样可爱,不知道他们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过,小喇嘛却是神色肃穆,望着远处,双手合十,喃喃念了几句藏语,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虽然没有像那几个喇嘛表现得那么夸张,也表现出了十足的尊重。 我忍不住问他:“那个,你们在看什么?” 小喇嘛轻轻地吐了一个藏文,发音比较含糊,有点儿像是“周”,也有点儿像是“找”,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那几个喇嘛明显变得严肃起来,不管我再怎么问他们,那个女人的名字,他们都死活不再说了。 一直到我临走时,那个老喇嘛才告诉我,有人让他们给我带句话,要想找到那个女人,就先要找到西藏最伟大神的沉湎之地。在那里,伟大的神会指引我寻找到一切的真相。 回到座位上,猴子他们都睡着了,在那抱着膀子打呼噜,让旁边的人烦的要命。 我挨着猴子坐下,开始回想刚才的对话。 说实话,对于这次对话,我其实非常失望。 老喇嘛说话神叨叨的,又藏头露尾,让我很恼火,不过出家人可能就这样,暗藏机锋,处处暗示,懂了的自然懂,不懂的也不去解释。 他娘的,这帮贼秃驴就是矫情! 不过他说的昆仑,我倒是挺感兴趣。 说实话,我们这次去昆仑,有点儿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不管是猴子还是我,都放不下心里的执念,不管怎么样,总得走上一遭,才能死心。 而且,内心深处,我总觉得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命运,在我身边发生的一件件看似离奇的事情,都渐渐联系在了一起,像是有一张神秘的大网,将我和这些事情牢牢绑在了一起,挣都挣不脱。 但是他说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还有,那几个喇嘛在窗外看到的那个“周”,又是什么呢?最要命的是,那个什么西藏最伟大神的沉湎之地又在什么鬼地方呢? 很快,飞机开始下降了,猴子他们也醒了,知道错过了飞机餐,后悔的要命,不过大板牙还是坚持叫空姐给他拿了双份的飞机餐,打包去酒店吃。 第381章 美食 到了西宁,已经是下午,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猴子就匆匆带我们去了莫家街的马忠食府”。 西宁街头,明显多了不少穿着民族服饰的人,也有不少喇嘛,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确实感觉和北京不大一样。 大脑壳看见一个喇嘛在吃烤羊肉串,吃惊地声音都要遗失了,指着那个僧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猴子一把打掉他的手,赶紧朝那个喇嘛合十拜了拜,然后点点头,拉着大脑壳回来,低声骂了他一顿,说这里鱼龙混杂,信仰什么的都有,各种禁忌,各种规矩,不懂就别乱指指点点的,很容易横死在街头。 大脑壳有些委屈,说:“这西藏和尚不守清规,偷偷出来吃肉,还怕人说?” 猴子说:“你懂个屁啊!这西藏喇嘛信的是小乘佛教,是可以吃肉的。再说了,西藏那地方,高寒、缺氧,整天吃青稞、糌粑,营养根本不够,要是再不吃点儿牛羊肉,那人就毙了!” 我说:“行了,行了,都别吵吵把火的啦!那个,咱们还是先讨论讨论今天晚上吃啥吧!这样吧,我先定一个调子,今天主要吃肉,牛肉羊肉都行,至于具体吃什么,大家讨论一下吧!” 莫托拍手说:“俺看行!好久没吃过牛羊肉啦!” 猴子说: 猴子说:“西宁这地方,肯定要吃肉,牛羊肉都要吃点儿,其他的小吃也可以尝尝!” 他说,西宁是青藏高原的东方门户,为“丝绸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必经之地,聚集了回汉藏蒙各族的美食,像什么手抓羊肉、烤牛背、酸奶、酿皮子、狗浇尿、尕面片、酥油糌粑、甜醅等,要啥有啥,就怕我们肚子放不下! 他尤其推荐西宁的牛羊肉,说西宁的牛羊肉和内蒙古不一样。内蒙古草高,“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嘛!而青海这边都是矮草,牛羊主要吃草根,所以肉不仅没膻味,还有嚼劲儿。 我们找了个烧烤摊子,猴子妥妥地点了一大堆肉串、汤饼,啤酒、酸奶,大家坐下来,一顿胡吃海塞,才将将把飞机餐那点儿元气给补了回来。 大板牙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到了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双份飞机餐给吃了,噎的他直打饱嗝,现在又是挣着命硬塞了半斤牦牛肉,噎的他直翻白眼,差点儿背过气去。 我狠狠咬了一口牦牛肉,挥舞着手上的小羊腿骨,说:“同志们,都静一静啦!下面,我来说几句哈!” 第382章 千年老妖怪 莫托说:“小白哥,你就使劲唠吧!俺们屯子里的老少爷们最爱听你唠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老母鸡都不打鸣啦!” 我眼一横:“那个叫莫托的小同志,别在那儿胡咧咧啦!谁说的我走了母鸡就不打鸣了,那公鸡才打鸣呢,母鸡那是咯咯哒地叫!” 莫托咧嘴笑了:“反正不管啥鸡,小白哥咋说,俺们就咋干,其他的,俺们也不懂!” 猴子在底下起哄:“那个,小白呀,你到底有正经话没有?没有的话,那我可就说了!” 我说:“扯淡,老子说的哪句话不正经!那个,那个,连大喇嘛都觉得我说话正经!”接着,我把机场上遇到喇嘛那事情,和大家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猴子皱着眉头:“小白,那些喇嘛是不是都是年纪挺大了,就中间一个小喇嘛?” 我点点头:“是的,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很老的喇嘛,他的汉话说的不错。” 猴子说:“那是护法喇嘛。身边跟着那么多大喇嘛,看来那个小喇嘛的地位非常高了。” 大板牙问:“大灵童转世?” 猴子点点头。 我忍不住问:“这灵童转世就是活佛转世吗?为啥还有大灵童小灵童的区别呢?” 猴子说:“灵童转世也可以说是活佛转世,都差不多。至于大小,那要看转世的那个活佛的法力大小,以及轮回了多少世。像黄教领袖,他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威望,就是因为他已经转世了十几次了,每一次转世,都带着所有前世修行的功力,一世一世累计,所以造成了如此高的号召力。” 我点点头:“看来那个小喇嘛应该也是转世了好多次的活佛。” 猴子点点头:“我有些怀疑,那个小喇嘛是前世地位非常非常高的大活佛。” 大板牙问:“有多高?” 猴子压低声音:“比黄教那个精神领袖的地位还要高……” 我吓了一跳:“这世界上还有比他地位还要高的喇嘛吗?” 猴子沉吟着:“那不好说……” 我问:“为啥?” 猴子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你忘了那个老喇嘛说过,‘早在上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你们的相遇。’‘他们也是遵照上千年前的约定,来结下这段善缘。’这么说,那个小喇嘛也许在上千年前就是一个大喇嘛了,这样才能和你结下这段缘。” 我忍不住乐了:“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也是千年老妖怪了,要不然怎么和我结缘的?” 猴子却没有笑,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说:“很有可能。” 第383章 西藏最伟大的神 猴子那认真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问:“你别吓说啊,除了这种转世的大喇嘛,谁能活上千年!” 大板牙也严肃地看着我:“二师兄,还真有!我觉得,你八成就是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多想,结结巴巴地问:“那是啥玩意儿?” 猴子和大板牙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地说:“大王八呗!” “——卧槽你个狗日的!” 打闹完了,猴子正色说:“那个,小白,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我使劲啃着羊肉串,说:“合计什么?那老家伙贼着呢,我套了半天话,啥也没套出来!” 猴子说:“喇嘛教就是这样,说话藏头去尾的,好显得他们高深莫测,其实就是怕说错了被人笑话。不过呢,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领悟了。” 我说:“他们说啥了?他们啥也没说,就给我整一些没有用的,啥西藏魔女图什么的!” 猴子说:“你仔细想想,他们还说过什么?尤其是临走时,起码要提点提点你吧。” 我想了想,说:“临走时,那个老家伙倒是说了一句含含糊糊的。” 大板牙说:“二师兄,他说的啥?” 我说:“他说,我要找的,其实是一个女人。” 猴子问:“什么女人?徐雅丽?” 我摇摇头:“我当时想问他们,结果窗外飘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给打断了,然后再怎么问他们,他们都不说了。” 大板牙皱着眉头:“可是就算二师兄去昆仑是为了找雅丽姐吧,那也应该是先找到昆仑,然后再找到雅丽姐才对呀!为啥说,先要找到那个女人呢?咱们要是有本事找到那个女人,那还去昆仑干啥?” 猴子大怒:“去昆仑山就是给他找媳妇吗?!老子还要找师父傅呢!你们,你们,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倒是把老子的事情给忘了!干!” 大板牙赶紧转移话题:“二师兄,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必须要去昆仑山!那个,你再说说,那大喇嘛说怎么找到雅丽姐了吗?” 我说:“他就是说,要找到那个女人,就要先找到西藏最伟大神的长眠地啥的,神叨叨的。” “西藏最伟大的神?”猴子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大板牙说:“会不会是黄教那个领袖,在布达拉宫?” 猴子摇摇头:“黄教只是西藏最大的教派,除了黄教以外,还有白教、红教、花教等,从地位来说,他们都是平级的,没有最伟大之说,应该不是他。” 我说:“那就不知道了。那个,该不会是如来佛祖吧?” 大板牙苦着脸:“二师兄,就你那点儿事情,还能惊动佛祖?小心你像大师兄一样,又被压在他的五指山下。” 猴子说:“没事,明天咱们找个大点儿的寺院,想办法去问问喇嘛,不就知道了。” 第384章 神迹 第二天早晨,我们早早就起来了。 猴子让大板牙先去雇个懂藏语的导游,然后带我们去附近最近的寺院。 导游见我们要去寺院请教喇嘛问题,赶紧建议去塔尔寺。首先它最近,就在西宁湟中县城鲁沙尔镇,其次它大大的有名,塔尔寺又名塔儿寺,创建于明洪武十年,得名于大金瓦寺内为纪念黄教创始人宗喀巴而建的大银塔,藏语称为“衮本贤巴林”,意思是“十万狮子吼佛像的弥勒寺”。据说这寺院里有许多得道的高人修行,我们要是遇到一些问题,来这里请教是最好的。 我们包了辆车,很快就到了塔尔寺。 说是寺院,还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古代建筑群,这里院落挨着院落,寺院挨着寺院,足足有几千所,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佛国了。 幸好我们的导游,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虽然没有多少钱布施,却是经常过来帮工,所以认识不少喇嘛。他见我们无心游逛,就是想找人聊聊,于是就带着我们进入了后院,找了一个老喇嘛。 导游告诉我们,都说我佛慈悲,佛教讲究渡人,其实这修行之人也分三六九等,也有脾气性格,有的人好为人师,喜欢提携后辈,有人喜欢默默修行,不愿被人打扰。 他认识的那位上师,是出了名的慈悲大师,别说有难,平时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他化解。 大板牙不信,说:“你看,都说做导游的嘴油,满嘴跑火车。你要是说这喇嘛会法术还行,这治病都会,感情他还是个中医啊!” 莫托信这些,自从到了寺院,一句大话都不敢说,这时候赶紧打圆场,说:“不能这么说,我听说好多喇嘛都是藏医,也都会一些医术的。” 导游却说:“不,这位大慈大悲的上师并不会医术,他是靠另外一种方式救人。” 大板牙说:“是啊,那方式我也知道,就是多拜佛,多磕头嘛!” 导游脸色变了变,没有理他,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 我低声骂了几句大板牙,让这个狗日的收着点儿臭嘴,他娘的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胡说八道,万一待会儿信徒听到了,直接拿着藏刀剁了你个狗日的都有可能! 猴子也说,到了这里,就不要说怪话了,好多喇嘛确实有大法力,有时候真像是神迹一样,说不清的。 我当时以为,猴子就是在吓唬大板牙,让他别胡扯,没想到我们待会儿真的看到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一幕,可以说真的是接近神迹了。 第385章 活佛 到了内院,我们就看见门口已经等了不少人,还多人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藏民,风尘仆仆的, 满脸风霜,坐在地上摇着转经筒;更有一些人五体投地,叩等身长头过来,大家纷纷起身给他们让路,满脸肃然。 在这样的气氛下,我们几个虽然没有那么恭敬,但是也都规规矩矩的,眼观鼻,鼻观心,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很快,院子大门打开了,小喇嘛客客气气请我们进去。 院子里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喇嘛,穿着一身绛红色僧衣,合十向我们致敬。好多藏民纷纷向前敬献哈达,然后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着。 我们的导游也甩开我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后面,连头都不抬。 大板牙忍不住问:“他们这是干啥呢?磕完头还不走,要拜佛吗?” 猴子说:“他们是在等活佛的灌顶加持。看来这个大喇嘛来头不小,还是个大活佛。” 我问:“大活佛?难道这活佛还有大小之分?” 猴子说:“那区别大了去了!藏地的活佛有上千个呢,当然有的功力高一些,有的功力浅一些。” 大板牙问:“为啥有的功力强,有的功力若,这个跟少林寺练武功一样吗?‘ 猴子瞥了他一眼:“我就说嘛,跟你们这帮子俗人啊,我简直没办法交流!这活佛是什么,那跟少林武僧能一样吗?那是用牛犄角和泥鳅比,根本不是一个体系的!” 大板牙赶紧打圆场:“是吧,我就是说嘛,就觉得这些喇嘛和少林寺那帮抡棍子的不一样,还是大兄弟指点的好,那话怎么说的,犹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要不得我们叫你大师兄嘛!那个,大师兄,你就给我们扶扶贫,办个扫盲班,看看这活佛到底是咋回事吧!” 猴子慨然说:“那我这次就给你们上一课吧!听好了啊,这活佛嘛,听着像佛,其实不是。活佛这是咱们汉人的叫法,他们藏区不这么叫。藏区的叫法是名字后面加一个‘仁宝哲‘。仁波切这是藏文rinqoche ,意思是宝。人家大活佛都是有修行的,不能直接叫名字,所以都叫xx仁宝哲,意思是转世者。这活佛嘛,其实就是藏传佛教说的转世者。在藏区,有道行的大喇嘛去世后,灵魂不灭,会投胎转世,这些转世的灵童就是活佛,也是仁宝哲。“ 第386章 醍醐灌顶 “所以说,这些活佛的修为高低,主要得看转世的那个人的修为高低。比如黄教那位首领,都转世了十五六次了,相当于修行了十五六个轮回,那成就确实高,影响力确实大,所以他自然就是大活佛了。有的僧人刚修行好,才转世了一次,那就是一世活佛,功力肯定就小了。不过咱们这次见到的这位,看样子应该是个大活佛,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千里迢迢过来找他灌顶了。” 大板牙问:“哥哥嘞,灌顶是啥呢?” 猴子斜着眼说:“文盲!就你这样,刚才还说出来‘醍醐灌顶‘这个词,我都挺惊讶的,感情你还是啥也不懂!这灌顶啊,简单来讲,就是活佛的一种祝福,通过摩顶或者啥的,用他的大功德减轻你身上的业障,你的罪孽等,算是一种加持吧!” 大板牙一听,一把拍在了莫托大腿上:“哎呀,卧槽!感情这活佛摸摸脑袋瓜子,好处还不少,那咱们哥几个还等什么,赶紧的撒丫子抢去啊!” 猴子啐了他一口,说:“抢个屁!人家灌顶是针对虔诚的佛教徒,往往在佛教徒修行时遇到了一些魔障,一些疑惑,大活佛通过灌顶等方式给他打通那些业障,这样有助于修行。就你这种的,估计大活佛一时间忍不住,搞不好给你来一个大力金刚掌,把你丫力毙当场,那可就爽了。” 大板牙听他这么说,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在那里等着了。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跪拜的藏民也挨个起身,开始逐个向大活佛询问一些事情。大活佛一个个耐心解答,有些人顿时醒悟,开心离去,有些人垂泪而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们导游等到了最后,也上去恭恭敬敬和大活佛说了几句话,又转身指了指我们。 猴子低声说:“待会儿说话都客气点儿,马上轮到咱们了!” 大板牙自告奋勇站在最前面:“放心吧,猴哥!我都做好准备了,待会儿不管是地雷阵还是狼牙棒,哥哥我都一并接下来。” 猴子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子,骂道:“闭嘴!” 第387章 未卜先知 我们几个学着猴子的样子,朝着大活佛摆了摆,刚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大活佛却微笑着说了一句汉语:“你们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大板牙忍不住说:“那个……仁宝……仁宝啥大活佛,我们还没说啥事呢,你咋就能知道了?” 导游在后面恭恭敬敬地说:“多吉仁宝哲,修行有未卜先知,所以一看到你们,你们的来意他就知道了。” 大板牙兴奋了,问:“那大师能不能给我算算财运,还有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啥的!” 我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去。 大活佛却并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莫托拽了拽我的袖子,说:“小白哥,干脆请大师给我们算算雅丽姐的事情吧。” 他的声音极清,又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没想到,话音刚落,那个大活佛就摇了摇头,说:“关于那个姑娘的事情,我还看不出来。” 猴子问:“那是为何?多吉仁宝哲不是未卜先知吗?” 大活佛微笑着说:“所谓未卜先知,只能看看世间百态,看看凡夫俗子而已。那姑娘命相极贵,还有这位客人,可不是我所能参悟得了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活佛特别指了指我,意思是那个客人就是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眼光都刷一下朝向了我,看的我有些撑不住,呐呐地问:“什……什么意思?” 猴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大活佛说你是菩萨转世,你呀,没事偷着乐去吧!”又问活佛,“多吉仁宝哲能否指点一下我们这次的行程呢?” 大板牙留了个心眼,问:“大师,能否帮我们算算,我们要去哪里呢?” 大活佛说:“昆仑一行,殊多磨难,非大功德者不可见。珠古(活佛自称)修行尚浅,确实看不出。” 这句话一说,我们几个人的脸色全变了。 要是说刚才,那大活佛还可能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但是去昆仑这件事情,连导游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这真是一个有着大修行的高僧,真的有未卜先知的功力? 第388章 妻离子散,全家死绝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么仁宝哲能不能指点一下我们,应该去哪儿找线索呢?” 老喇嘛说了一句:“你们去祭坛吧,那里今天会做一场法事,会有人给你们解答。” “祭坛又是什么?”我还想问,老喇嘛却闭上了眼睛,喃喃说了几句藏语,不管我们再怎么问,都不再说话了。 导游赶紧拉了我们一把,我们几个朝老喇嘛合十拜了拜,恭敬地退了出去。 出了院门,猴子赶紧问导游,老喇嘛说的祭坛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导游也很迷惑,说祭坛这种东西,连他也很少听说过,更别说做法事的祭坛了。 我问:“不是说寺院里经常做法事吗?怎么会没有?” 导游苦着脸说:“对于寺院来说,做一场法事可是大事,大活佛都会到齐,一起给大家祈福,好多藏民信徒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可是今年的法会都已经做完了,从来没听说过今天有法事啊!” 大板牙说:“你呀,就是个死心眼!人家大喇嘛也没说就是这家寺院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其他庙?搞不好这老喇嘛在外面的庙里兼职做点儿法事啥的,好弄点儿香火钱!” 导游正色说:“别乱讲,做法事是功德,不收钱的!” 大板牙还想反驳,我赶紧按住他,问导游:“你再仔细想想。我觉得大师既然说了,祭坛有法事,肯定不会错的,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导游想了想,脸色猛然变了:“难道是在鬼庙?” “鬼庙?鬼庙又是哪儿?” 导游支支吾吾地说,鬼庙是他们这边一个比较邪门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怎么去,所以他一时间没想到。然后又说自己今天身体有点儿不太舒服,我们给的导游费他也不要了,还是让我们换一个导游吧。 猴子听他一说,赶紧拉住他,好说歹说,威逼利诱都用上,才说服了那个导游带我们过去。 导游一脸无奈,对我们说,那地方非常邪门,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据说那里拜祭的并不是正佛,而是邪佛,让我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出了问题怪他。 我们当然要问他,这个邪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导游说,其实这个佛教吧,也跟我们中原武侠小说里提到的正邪门派差不多,也分正佛和邪佛。正佛就是老老实实修行,做功德,这种确实没问题,但是就是修行得慢。而邪佛相当于取巧,采取一些邪门的法术迅速成长,但是这种东西,天理不容,所以修行到一定时候,就会出问题,最后搞不好就会反噬,魂飞魄散。 大板牙忍不住问:“这邪佛既然那么危险,为啥还有人信呢?” 导游脸上浮现了一种古怪的笑容:“因为只要你肯付出代价,什么愿望它都能给你实现。” “代价?什么代价?” 导游说:“那就多了,比如你是个赌徒,希望可以一夜暴富,赢光赌场所有的钱,那就可以实现。” 大板牙兴奋了:“这都能实现,那咱们也赶紧拜拜去啊!” 导游冷冷地说:“只要你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实现。” 大板牙问:“什么代价?” 导游诡异地一笑,用一种古怪的音调说:“妻离子散,全家死绝。” 第389章 爱情 大板牙脸一黑,骂道:“这还真他娘的是邪教!就求了点儿财运,犯不着妻离子散吧!” 猴子却转向导游,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导游没有说话,闷着头往前走,又走了几步,他猛然停下身,说了声:“有烟吗?” 猴子赶紧掏出一根烟,又给他点着了。 导游狠狠吸了一口,一口气吸掉了大半截,狠狠咽了下去,却被呛得直咳嗽。 猴子也走过去,叼起一根烟,随意地说:“好久没抽过烟了吧?” 导游淡淡地答应了一声,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白云,说:“自从上次从祭坛回来后,就再也没抽过了。” 我也凑了过去:“为啥?发愿向佛了?” 他摇摇头头:“不是发愿向佛,是不向佛……就得死!” 他站起来,把烟头在地上狠狠摁灭了,又要了一根烟,慢慢地吸,边吸边给我们讲了他当年的故事。 他说,你们看我现在窝窝囊囊的,其实当年也是个狠人,是我们青石街有名的杠头。我嘛,父母走的早,一个人在青石街守着一个窝棚,不狠一点儿,确实也活不下去。从小就爱打架,后来看了古惑仔,也跟着混帮派,反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给的钱多,我就跟谁干。 后来,有一次跟着房地产老板做强拆,拿着灌满了汽油的啤酒瓶往断水断电的屋子里扔。屋子炸塌了,里面还有人,一个姑娘在里面哭天抢地的。我吓了一跳,当时接到的通知是这里没人,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其他钉子户。我赶紧冲过去,豁了命把人扒了出来。那姑娘出来后,死活不走,说生病的爷爷还在里面。 那时候屋子塌了半边,里面全是火,浓烟滚滚,哪还能有活人?但是那姑娘要死要活的,死活要往里冲,我没办法,当时狠狠心,把衣服套在头上冲了进去,拼死把那老头子背了出来。 那人出来后,已经被烟呛的不行了,送到医院没多久,就去世了。 那姑娘人都痴了,坐在地上,也不哭,也不叫,就那么痴痴呆呆的。 我当时找了扔汽油瓶的人,所有人把钱都留给了那个姑娘,又给老人磕了头,然后就走了。 走了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眼睛一闭,就想着那个姑娘。 其实那个姑娘长的也就一般,我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可是当时你们不知道,我就老想着她。想着她以后就一个人了,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第390章 邪术 后来,我忍不住又去了拆迁工地,发现那个傻姑娘果然还在那个几乎烧成废墟的地方生活,在门口支了个炉子,还在烧水呢! 我过去跟她聊了几句,她说从小跟爷爷在一起,就生活在这儿,老家人早就死完了,也没有别的去处。我在那吭哧了半天,憋的脸通红,跟她说,我这人虽然啥也没有,但是吃住倒是不愁,只要她不嫌弃我,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撇下她不管。 那姑娘看看我,脸就红了,抱着骨灰盒和我走了。 结婚后,我就不在街上混了,开始给别人帮工,做点儿正经活,也搬过砖,也刷过盘子,苦是苦,但是看着媳妇有了,后来孩子也有了,总算生活有个奔头了,也觉得甜滋滋的。 导游眯着眼,狠狠一口烟,看着天上的白云说:“这就是命啊!该着以前造的孽,还得自己还,跑都跑不掉!” 他说,后来,我就迷上了赌博。开始还是小打小闹,也赚了一点儿钱,后来就彻底沉迷进去了,越赌越打,谁都劝不住,最后连房子都输出去了。 赌博就是这样,赌到最后,都急红了眼,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最后就借了高利贷,想要最后赌一把,要是赢了,就啥都有了,要是输了,我就去跳楼。 但是我真是怕,万一输了,我自己跳楼倒是不怕,可是我借了那么多高利贷,我老婆孩子可咋办呀? 我怎么也睡不着急,整个在外面游逛,后来就听人说,青海这边有座邪庙,供奉着邪神,只要你有种,那边有求必用,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你。 我当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哪还有半分别的想法,赶紧卯足了劲儿,直奔那个寺院去。 到了那里,我才发现,那里哪有什么寺院,就是一大片废墟,像是以前有一座巨大的古庙,但是被焚毁了,只剩下一大片废砖破瓦,以及一座孤零零的祭坛。 没有庙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那地方连个正经僧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半大孩子,在那边放羊。 我当时以为被骗了,就想走,没想到那个孩子却转过身来问我,是不是来邪庙许愿的? 我答应一声,问他是不是这座庙里的,问他师父呢? 没想到,那个孩子却邪邪地一笑,说你不就是想赢钱嘛,这种小事不需要麻烦我师父,我就能做。 我忍不住问,那你要怎么做? 那孩子说:做一场法事吧。 我问他,那做法事需要置办啥香火之类的不? 那孩子摇摇头,啥都不用,你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就在一边等着就行了。 我当时只想赢钱,什么代价都敢付出,当时什么也没想,不管他说什么,只管点头同意。 那孩子点点头,开始做法。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让我几乎不敢相信的恐怖一幕。 第391章 献祭 那孩子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倒是却表现出了一种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他随意的答应一声,拍拍手站起来,朝着祭坛走去。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古庙的废墟,残砖断瓦,倒塌的巨大柱子,已经完全看不到古庙原本的样子了。 但是在古庙附近,还保存了一个几乎完好的祭坛。 那个祭坛,大约有七八米高,看起来古朴而庄重,显然也荒废许久了。 在高大的祭坛上,按照东西南北的方位修建了四个长长的石阶,石阶大约有二三十米,一直缓缓铺到了地上,像是一个接引。 而祭坛旁边,则是荒芜的草场,有几十只羊正在草场上悠闲地啃着草,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那孩子走了几步,又停下了,问我:“有没有带钱?” 我一愣,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一大把零碎的钱,数了半天说:“还有小一百。” 那孩子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说:“够了!” 然后,他招呼旁边的牧羊人过来,说:“这个人要做一场法事,这是买你的羊钱。他做了法事,也有一份你的功德!” 那个牧民高兴地不断念佛,捧着那些零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赶紧叫他:“哎,拿了钱就想走?还没给我羊呢!” 那孩子却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不用管他。” 接着,他大步走向了羊群,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施法,反正用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不是藏语,也不是汉语,倒是有点儿像是印度人说的话。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些原本老老实实吃草的羊群开始了一阵阵骚动,接着竟然像是受到了谁的号召一样,竟然一个个围绕在了他的身旁。 他挥舞着双手,大声叫了一声什么,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老老实实围在他身边的羊群,竟然像是听到了他的号令一般,竟然一个个俯下身子,把头低着,像是跪倒在了他面前。 那孩子看了看羊群,又说了一句什么话,接着转身登上了祭坛。 这时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第392章 魔鬼降临 原本跪在地上的羊群中,竟然有一匹羊缓缓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上了祭坛。 一个孩子,和一只羊,就这样笔直地走向祭坛,然后登上了祭坛的石阶,接着一级一级走了上去。 我当时吓的浑身发抖,我虽然听说这里有邪佛,也知道邪佛的法力高强,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动物都能趣事,这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当时,我的两条腿发抖,就像赶紧跑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就在我要走的那一刻,那孩子猛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他的眼珠是漆黑漆黑的,根本没有眼白,像是一个无底洞,又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一下子就把我的精气神给吸了进去,感觉我脑子里的所有想法都被他一眼看透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 我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我今后就要沦为他的奴隶了! 可怕的祭祀还没有完,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等到他们等到祭坛最上面时,孩子拿出了一把刀,面对着那匹羊,继续哼着那种古怪的语言。 最可怕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那匹羊,那匹待宰的羔羊,竟然一步步走到了祭坛最中央处,然后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头颅侧放在祭坛的血槽上,一动也不动。 那个少年走过来,按都没有按羊,直接用刀子割断了羊的喉管,一股温热的血水涌入了祭坛中,顺着祭坛的血槽迅速流淌下来,古老的祭坛顿时出现了一道道纵横的血色条纹,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像是一个似哭似笑的鬼脸一般。 我当时完全被震撼住了,就这么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它。 从它最开始臣服于那个少年,从它第一个站了出来,从它一步步走上祭坛,从它温顺地躺在祭坛上,从它被放干血,我看的清清楚楚,它的眼神一直都是坚定的,甚至带着点儿喜悦,那是一种超脱的眼神。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迎风而立,在祭坛中央吟唱着古怪的歌谣,眼神坚定而癫狂,周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风烈烈地刮着,晚霞仿佛烧透了半边天,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末日来临,魔鬼重现世间了一般。 ps:顺带说一句,就一句,这个血祭所描述的,全是真的。 第393章 赌命 导游使劲抽了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又一次回忆起了那个被仿佛被晚霞烧红的天空。 大板牙忍不住问他:“那后来呢?” 导游说:“那个少年当时没有理我,他只是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话。我当时实在是害怕,在那呆了一会儿,就偷偷溜回去了。结果,当天晚上我去了那个赌局,想着成不成的最后再赌一把。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不仅赢回来了我所有的钱,而且还赢了一条命。” 大板牙问:“这赌钱怎么还带玩命的?” 导游凄凉地笑了一下,说:“我当时一把通吃,几下子就回了本。那些人都输急眼了,死活拉着我继续赌。我当时赌运在身,根本不怕,谁来跟谁赌,结果把他们全都赢干了。后来有个二流子不服气,非要跟我赌,把家里的牦牛、草场、房子全押上了,结果全输了。” “这二流子输红了眼,最后给我耍赖,掏出了刀子,扎在赌桌上,说用自己一只手跟我赌,让我看着给钱。” “我当时见这小子给我耍赖,心里有钱,倒是也不慌,随口就说,一只手只能算三千,二只手就是六千,问他赌不赌?他说赌,结果一开牌,他连输了两次,把两只手全输了。我当时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回家,要不然就把这两只手撂在这里了!” “结果那二流子继续给我耍赖,说两只手先欠着,他这边腿脚就不算了,都是小钱,要给我赌命。我见这人无赖到底了,就说他一条狗命也就值一万,要是赌,我们就一把赌清,不管输赢,总之没有第二把了。那二流子同意,我让大家都做个见证,然后牌一出来,那个人又输了。” “这一次,他再也没啥好赌的了,我也没真跟他计较,就骂了他几句,让他赶紧滚了。结果没有想到,我们原本开玩笑的赌约,竟然真的成立了。” 猴子低声问:“那个人真死了?” 导游点点头:“不光是死了,而且死的非常恐怖。” 我问:“怎么个死法?” 导游说:“上吊死的。但是死值钱,他先用右手把自己的左手砍了下来。然后用牙齿硬生生咬断,不,应该说是啃断了自己的右手……然后自己钻到房梁挂号的腰带上,把自己给咬死了。” 第394章 赌神 我心里一阵恶寒:“怎么会有这种死法?这该不会是被人谋杀的吧?” 导游摇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也希望这样。但是因为这个案子特别恶劣,造成了恐慌,所以后来省公安厅专门派来了专家过来调查,调查了好久后,最后不了了之了。我后来托人打听了一下,内部调查结果,这个二流子就是自杀的……而且,他当时那种举动,就是在向我还债……” 大板牙撇撇嘴说:“那你说的也太悬乎了吧,你不也就一百块买了只羊,做了场法事嘛,哪能那么邪乎?” 导游却凄凉地笑了:“我也希望跟我没关系,可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一向少言寡语的莫托也忍不住问:“怎么?后来又出事了?” 导游点点头:“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多想,想着趁着手气好,就继续摸两把,谁知道手气啥时候就过了。乡下赌局你也知道,都是一些烂人,烂泥糊不上墙的,一输急眼了,媳妇都能给你。后来也又有几个人给我赌手赌命的,结果……结果他们后来都一一应验了。” 大板牙大吃一惊:“也都死了?” 导游说:“有人发狂了,砍断了自己的胳膊,有的死掉了。反正不管是发狂的还是死了的,下场都和我们之前的赌约一模一样。” 大板牙忍不住感慨:“那你还真是个煞星,就你这样,谁还敢跟你赌啊!” 导游点点头:“你说的对,这种事情发生了几次后,也没有人敢和我赌了。大家赌博是为了赢钱,为了翻本,没有找死的。” 猴子点点头:“那你也不亏了,反正也赢了不少钱,也没少胳膊少腿的,就这样老老实实回家过日子好了。” 导游苦笑着:“哪有那么容易的!你们没有赌过,是不知道,我们这些赌徒啊,一旦迷上了赌博,那种刺激,那种快感,是什么都不能代替的,比吸毒还刺激,连命都能不要。我当时已经成为了赌神,只要我上场的,没有一次输过,有这样好的气运在,我怎么可能收手?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 第395章 大赌场 大板牙问:“那没人跟你赌了,你还怎么赌?” 导游说:“没人跟我赌,那是他们的赌本不够,有钱人太少。我就去外面赌,去更大的场子去赌。那里没人认识我,有钱人也多,我可以赌个痛快。” 他叹了一口气:“哎,都说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其实哪有什么鬼,就是人!人就是这样,太贪,我那时候要是及时收手还好,但是人那时候已经疯掉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是觉得要赌,要赚大钱,要成为赌神!” “我后来去了外省,先去了成都。成都那边好赌,血战到底,但是我窜了不少场子,没找对地方,都是小场子,赢也赢不了多少钱。后来在赌钱时,认识了一个当地人,叫小钱。小钱是成都本地人,吃喝嫖赌,没有不精通的。我当时身边正好缺一个这种人,就带他耍了几把。他带着我到处乱窜,跳跳砂舞,吃吃串串,我们两个平时就住在凤楼,连房子都不用租,日子也算过活。” “后来,小钱终于打听出来了,原来赌钱高手都去了沿海那边,成都本地都是小打小闹,于是我们就赶去沿海了。到了沿海那边,我们才算是开了眼界,那边赌博,钱都不数,都是用尺子量,还有用秤称,都是当地的小老板,有的是钱。我们在那边才像是老鼠掉进了蜜缸里,快活的简直像到了天堂。后来我们越赢越多,小老板是不在乎钱,但是谁也不傻,就觉得我们肯定有问题,或者是出老千了,或者是带佛牌请了邪神,总之是不跟我们玩了。” “我们没办法,就只好去专业的赌场玩。好多人以为赌场只有澳门有,那是公开的说法,其实中国的地下赌场多了,像贵州一些地下赌场,开在大山里,防空洞里,废仓库里,那些其实都是小场子,都是穷人去的。大场子,都是在五星级酒店,在豪华游轮上,都是有钱人,当官的去玩,根本没人查,也没人敢查。我们当时也没多想,想着去那边更好,可以赚更多的钱,却没有想到,迎接我们的,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396章 养小鬼 “我们开始去赌场的时候,啥也不懂,就是觉得新鲜,到处都是老虎机,俄罗斯转盘,看着跟电影里一样。而且去了那里,你才知道,有钱真是好啊!你要是那边的vip客户,会员卡里有好多几份,基本上吃喝都能用几份顶,什么spa, 米其林餐厅,看脱衣舞表演,马术表演啥的,全都免费。据说更高级的客户,赌场甚至可以派专机去接,那种飞机里带酒吧和卧室,就跟总统做的一样。“ “我们刚去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当时我们没注意,后来才注意到,地上撒着好多姜糖。我们还以为那些是谁掉的,后来才知道,这些姜糖原来是供奉小鬼的。” “原来,大一些的场子,都怕有人过去闹事,所以不仅招募了好多打手,从风水上来说,也重金聘请了好多风水师,以及南洋降头师,做了好多风水局,更是养了好多小鬼。” “不光是小鬼,其实整个赌场的布置,就是一个风水大局。你去了酒店,就会觉得地毯都特别厚,香水味特别好,会觉得很有安全感,很喜欢这里,不愿意离开。其实呆久了,就会迷迷瞪瞪的,平时挺清醒的人,也都迷糊了,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这是因为酒店的空气里加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对人身体无害,就是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所以你才会离不开赌桌,才会算不清牌。 而且酒店不仅没时钟,没窗,大酒店甚至可以合成模拟出艳阳高照的天空,让你觉得时间还早,其实早就在那里呆了好久了。赌场是不允许你借外力破坏这种气场的,你在赌场想带着耳机都不行。 有些酒店,更是在风水上做了布置,像威尼斯人的赤龙面馆,从风水上是扰乱思维之用的,龙口向上,不死也伤。还有的赌场将扶手电梯安装在路中央,而不在两侧,以阻赌客运势。尤其进门的第一张台,千万别碰,煞气最足。 这些其实都还好,最可怕的就是基本上每家赌场,都会养小鬼。中国传统就有一些秘术,像五鬼运财等,后来发展到最后,逐渐形成了蛊术等,流传到南洋各地。南洋那边,有降头师,开始修邪术,供奉邪神,最有名气的就是养小鬼。 第397章 古曼童 猴子问他:“你指的养小鬼,是说南洋那边的古曼童吗?” 导游摇摇头:“差不多吧……不,也不能这么说。” 莫托赶紧问:“那古曼童又是什么?” 猴子解释:“这古曼童,又被称为金童子,怎么说呢,也算是一种招鬼的邪术吧。这东西其实都是源自我道教的茅山术,五鬼运财。用道术的一些秘法,绘制特别的五鬼搬运咒,可以驱使五灵公,即东方生财鬼张元伯,西方生财鬼刘元达,南方生财鬼赵公明,北方生财鬼钟士贵,中方生财鬼史文业等五位神王,将别人家的财运到自己家,迅速成为巨富。” 大板牙一听,嘴都乐歪了,拍一拍手,说:“我滴亲娘!没想到这道术还有这般手段!我看呀,咱们也别‘憋宝‘了,都赶去龙虎山拜个道士学法术去吧!只要有一个人学成了,那咱们本事就大了,随便招招财,这辈子也就够了!” 猴子冷笑:“你以为这财是那么好得的!白白的一桩富贵,你的命能承得起吗?你的运能压得住吗?” 大板牙还嘴硬:“承不起又怎的?” 猴子说:“怎的?承不起,就用命来还!你自己去查查,那些彩票中了头奖的,有几个能善终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就是命中无它偏强求,最后搞了个业障命来还!” 我忍不住问:“那你说的这个古曼童又是怎么回事?养小鬼又是怎么回事?” 猴子说:“古曼童是南洋比较常见的一种招财法。在南洋那种地方,瘴气大,生育多,好多孩子没养活就死掉了。夭折的孩子,不入轮回,魂魄成天游荡在尘世间。一些寺院的得道高僧不忍心,就把孩子的骨灰活着花粉、石膏,制作成了一个孩子的塑像,把孩子的魂魄引到塑像里,然后供奉在庙里,让他受一些香火,也多一些法力,帮着做点儿善事,争取早日得道,以修轮回。” “有些香客,就会在寺院‘请‘走一些古曼童,供奉在家里,把他当成孩子养,然后让这些古曼童给他办事,求财什么的,往往就很灵验。而那些阴魂,因为无家可归,又没有父母,所以也愿意倾尽法力去帮助人们做事,这也是积德,对他自己修行也有帮助,所以算是一种双赢吧。” 我说:“这么看,古曼童也不能说是坏东西啊!” 第398章 小鬼反噬 猴子说:“说是这么说,老和尚们也是好意。但是他们忘了,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开始的时候,人们请了古曼童回去,是为了消除灾难、困厄,一旦尝到了甜头,他就会希望得到更多,像是招财了,借运了,甚至是害人,这就走向了邪路。” 导游点点头:“是这样的。而且这古曼童虽然有一些法力,但是毕竟修行尚短,法力不够强。所以好多人就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就是养小鬼。养小鬼看着差不多,也是请一个小鬼回去,帮他们招财转运。但是养小鬼可不像古曼童这样,是为了超度可怜的魂魄,而是一开始就是为了招邪财,所以炼制的手法也特别歹毒,包括用火把烤尸体,喂养人血等,非常邪恶,所以这些小鬼拥有更大的仇恨,同样也就迅速累计了更大的法力,这样才好去为人服务。” “这些小鬼的法力大了,性格也非常扭曲,往往需要每天吸食主人的鲜血,以及提出许多匪夷所思的要求。要是供养他的主人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就会出现非常大的反噬,甚至会直接害死主人,所以一般人都不敢轻易供养。” 莫托忍不住问:“既然这样,还会有人养吗?” 导游阴森一笑,说:“多了!主要是做偏门生意的人养!像是开赌场的,地下钱庄的,还有更多的就是明星!” “明星?!”我们吃惊了,“明星还会养这些?!” 导游冷笑着:“明星养这个的多了去了!尤其是香港明星,那边挨着南洋,本身就信这个,那边电视台还经常请一些专家去讲这些。你们回想一下,有些明星突然就火了,莫名其妙的,也没觉得她怎么样,反正就是火。结果没火多久,后来就精神失常了,甚至跳楼了,这些其实都是小鬼害的。像以前很火的女明星陈xx,就是遭到小鬼反噬跳楼了。还有那个老牌男性,十几岁就火透了,后来一直没孩子,也是因为养了小鬼。其实以前也有孩子,都被小鬼给害死了。这小鬼认为自己是他的唯一孩子,要是他敢再生一个,不光是那个孩子,连他自己都要被害死。” ps:一句话,因为亲历过一些事情,所以奉劝大家远离这些,不论是古曼童、佛牌,都不要养,最好碰都不要碰。还是那句话“命中没有的东西,别去强求,到头来恐怕要用命去还!” 第399章 死婴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也是唏嘘不已。这明星的生活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也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看来做什么行业都不容易。 大板牙问:“行吧,我说你扯了那么多赌场小鬼的,到底想说什么呢?你看,咱们都在风口里站了半天了,听你扯了半天,腿都蹲麻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这赌场跟邪佛又有啥关系呢?” 结果导游却凄惨地笑了,说:“我之所以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说明一个事情,就是大赌场都雇佣了好多南洋术士,设计了各种风水局,还养了好多很厉害的小鬼。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在赌场赢了钱。” 大板牙忍不住感慨:“你还真是赌神啊!那你赢了多少?” 导游说:“很多……而且每次都赢……” 我说:“那赌场会不会认为你在出老千什么的?” 导游摇摇头:“赌场在各个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那里是不可能出老千的。以前是因为没有那么好的技术,监控技术也不成熟,所以有人速度很快的话,可以换牌。现在根本不可能,不管你的速度再快,只要把监控视频用慢动作放几遍就行了。” 大板牙问:“那你赢了钱,他们让你带走不?是不是说,赢钱的人都会被打闷棍啥的?” 导游笑了:“那怎么可能?去那边的非富即贵,要是这样的话,还有谁还敢去玩?但是你老赢钱,他们确实会对你采取措施,看看你有没有施什么法术之类的。我们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也赢得越来越多,后来就被人请进了贵宾室。” “到了贵宾室,赌场的人也说的很明白,我们来了十九次,赢了十九次,而且越赢越多,肯定不合理。所以为了赌场的公平,他们要请我们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会对我们做一些测试。我们当时吓得要命,以为要被揭穿了,肯定就被直接打死了。不过带我们去的人级别很高,也非常客气,像是有些害怕我们一样。接着,我们会带到了一个郊外的宅子,宅子非常阴冷,里面坐着一个南洋法师。这个法师穿的稀奇古怪的,身上挂着各种骷髅头制作的法器,一看就不是正经法师。” 这个法师闭着眼,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赌场负责人赶紧过去,把我们的情况对他说了一下,他才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外国话问了几句什么。 待那人回话后,他明显吃了一惊,睁开了眼睛,狐疑地盯着我们看了一眼,然后用怪腔怪调的中国话问我们:“你们,两个的……不错,把我的儿子的,杀掉!” 我吓了一跳,我们什么时候把他儿子给杀了,这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估计都敢不上这个。 我赶紧否认:“不,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我们才刚来几天,谁都不认识,连你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能杀他?” “你们中国人的,话的一句,敢做不敢当!那么,战斗吧!”他冷笑着,挥挥手,让人端过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坛子,差不多有半米高,坛子外面蒙着一层黑布,布上画着各种古怪的纹路。他拿起黑布,就看见里面装着黄灰色的水,水里赫然躺着一个死婴儿! 第400章 死灵夺魂 而且这婴儿非常怪异,并不是闭着眼,而是把脸仰了起来,翻着眼睛,整个眼睛全是眼白,眼神非常恶毒,阴森森地瞪着他。 他们虽然听说过,有赌场直接用邪法把死婴儿炼成法器,镇在赌场里,但是听说归听说,现在真正看到了,吓得我们两个人一连往后退了几步。 那法师站起身,指着那个死婴,像是念了几句咒语,那坛子里的水猛然开始冒泡,坛子也开始微微颤抖,接着那婴尸在坛子里上下沉浮,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那婴尸竟然转了个方向,那惨白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时候,我朋友猛然惨叫了一声:“别过来!别过来!啊——!” 他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上,拼命甩着腿,像是腿上趴着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但是根本挣脱不了。 他满脸油汗,眼睛里一片绝望,随手摸到了一个银制的装饰品,他一把抓过来,朝着自己的小腿上狠狠砸了过去,像是要把自己的小腿给敲得粉碎一样。 幸好那个银饰是一个骷髅头形状,并不是一把刀子或者斧子,要不然就这么几下,他那条退就保不住了。 我回过神,赶紧扑过去,想按住他,可是他似乎变得力大无比,根本按不住。我只好去夺那个银饰,结果一不小心按在了他的腿上,就觉得冰冷冰冷的,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接着,那块冰像是突然暴起,猛然裹住了我,我像是一下子跳到了冰水里,冰冷冰冷的,阴气逼人,冷的我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在我周围像是堆起了厚厚的迷雾,雾气弥漫,我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听见阴冷的雾气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冷笑声,咯咯咯咯地怪笑,吓得我直往后退。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根本找不到他,接着那声音突然逼近了我,在我耳边嘟囔了一声什么,声音很古怪,我根本听不懂。 接着,就能感觉到什么东西顺着我的小腿慢慢往上爬。 我终于能理解我那个朋友的古怪举动了,那东西像是一只野兽,锋利的爪子狠狠刺进我的皮肉里,接着一点一点刺了进去,牢牢抓住了,然后开始往上爬。 我拼命挣扎,拼命甩腿,想把它给甩下去,但是那东西仿佛黏在了我身上,根本甩不掉,而且不紧不慢地往上爬,一直爬到了我的胸口。 这时候,我觉得耳边像是有人猛然大吼了一声:“吒!” 那声音字正腔圆,震耳欲聋,而且声音特别洪亮和浩荡,就像是传说中佛家的狮子吼,佛音过处,震的整个屋子都嗡嗡作响,声音经久不散,在我耳边轰鸣。 紧接着,在我耳边猛然响起了一阵高亢的惨叫声,那声音特别大,而且特别尖锐,像是你不小心踩到了猫尾巴,那只猫猛然跳到你耳边,朝着你惨叫一样。 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声音继续在我耳边环绕,声音恶毒而惨烈,像是什么恶鬼被人捅了一刀,在垂死挣扎一样。 好在那声音越来越弱,后来就渐渐消失了。 随着他的声音消失,我眼前的迷雾也渐渐散开,身边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却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ps:喔,这二章好可怕!祝广大高考考生取得好成绩! 第401章 医生是治病不治命 在我面前,原本端端正正站在的那个南洋法师,这时候披头散发,捂着眼睛嚎叫着,殷红色的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周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我吓了一跳,掉头就往外跑,没跑几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爬起来一看,是我那个朋友。我上去就给了他几个嘴巴,把他打醒,然后拖着他往外走。 走出门的一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就发现原本那个一头乌发身强力壮的南洋法师,突然变得非常萎靡,满头黑发都变成了白发,眼窝深陷,脸上的肌肉也萎缩了下去,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这个院子虽然大,但是阴森森的,别说守卫,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我们两个人踉踉跄跄,凭着记忆摸出了门,沿着马路走了很远,终于打到了车,回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我那个朋友脸色苍白,上吐下泻,简直直不起身。 可是这个时候,我们哪敢耽误,赶紧找了辆黑车,送我们到最近的诊所,先扎了一瓶吊瓶,然后迅速离开了这个城市。 到了隔壁城市,我们才稍微放下心来,赶紧带着他到了医院。 这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拼命咳嗽,咳的肺都要炸了,嘴巴边不断溢出黑血。 一个白胡子老医生检查了一下后,皱紧了眉头,让他脱下衣服,却发现他身上靠近胸口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手掌印。那手掌印并不大,一看就是小孩的手掌,但是掌印特别深,覆盖的皮肤呈紫黑色,都溃烂了,用手一碰,就有一块块的烂肉往下掉。 医生紧急处理了一下,给他削去腐肉,敷上伤药,仔细包扎了一下,就叫我出去。 我着急问:“医生,我朋友的伤——” 医生却伸手制止了我:“我们医生是治病不治命,你朋友的伤啊,我们看不了……” 我一下子急了,问他:“你什么意思?!” 医生摇摇头说:“小伙子,你先别急。你这朋友得的不是病,这是中了尸毒。这尸毒可不简单啊,阴毒入骨,无药可救喽!你们做的什么,遇到的什么,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吧,也别到处跑了,他的五脏六腑都烂掉了,尘归尘,土归土,赶紧送他回老家吧。” 第402章 我要等那个少年过来 我当时心似死灰,也是一片懊悔,想着当初我要是不带他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这样。 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连夜雇了一辆车,把他送回到了成都。 到了成都,见到他满头白发的老母亲,在家务农的妻子,他一双刚念初中的儿女,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在他们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呆,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们,又给他磕了三个头,含泪回到了青海。 到了青海,我发现房门紧锁,怎么敲打也敲不开。 后来邻居出来告诉我,在我离开青海第二天,我媳妇抱着孩子回娘家,在路上就出了车祸,母子被撞倒了山崖下,尸骨未存。 我几乎要疯了,嚎叫着冲向山崖,想要冲到山崖下,找到我的媳妇、孩子,后来被人死死抱住,最后没办法,只好把我困在了床上。 那些天,我恍恍惚惚的,好多事情在我眼前不断回放,像过电影一样,让我根本无法思考,随时可能崩溃。 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情,赶紧披衣下床,朝着邪神庙赶了过去。 是的,就是那座邪神庙! 就是它,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妻离子散! 赶到邪神庙的时候,是个黄昏,夕阳像残血一样铺开,古老的祭坛在寒冷中瑟瑟发抖,草原上的羊群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我拼命奔跑在草原上,哄赶着羊群,大声喊着那个少年,让他出来,让他还给我一切,让他出来给我个说法! 我一口气冲上祭坛,祭坛上干涸的血迹还在,我用石头拼命砸着祭坛,砸的手指出了血,血水在祭坛上肆意流淌着。 可是不管我怎么折腾,怎么放纵,那个少年,那个睥睨天下的少年却再也没有出现! 我已经没有家了,也没有朋友、亲人,于是我干脆就住在那个祭坛旁,不管晴天还是阴天大雨还是冰雹,我都毫不退缩。 后来,有好心人给我搭了一个窝棚,我就住在那个窝棚里。 每天,有路过的人给我扔点儿吃的,我就吃,没有吃的,我就饿着。 人世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有一个心愿。我一直在等,我要等那个少年过来,问他为什么,让他血债血偿。 然后,我就死在这个祭坛上。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那个人。 第403章 镇压魔鬼的祭坛 我忍不住问:“你又遇到那个少年了?还是他师父?” 导游摇摇头:“都不是。” 大板牙赶紧问:“那又是谁呢?” 导游脸上露出了极其虔诚的神态,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说:“是多吉仁宝哲上师。是他救了我,要不然我当时就死了。” 猴子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莫托也跟着问:“对,那个少年又是怎么回事呢?” 导游却苦笑着说:“根本没有什么少年,甚至也没有什么邪庙,那些都是虚弱。” 我不理解了:“都是假的?那又是怎么回事?” 导游说:“上师告诉我,其实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邪庙,也没有什么少年,一切都是由我心里的执念幻化的。这么说吧,这里在古代是格萨尔王和魔国打仗的战场,因为死了好多人,所以设立了一个巨大的祭坛。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祭坛废墟。” “这个祭坛开始是为了镇压被格萨尔王砍掉头颅的大魔王,后来也给死去的将士招魂,也会尽量去化解他心中的执念,去实现他的遗愿。因为我想赢钱的执念实在太强,结果引动了祭坛,实现了我的愿望。但是人的福报都是有数的,你拿了你不应该得的东西,就要用其他东西来换。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妻子和儿子,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这些就都失去了……” 莫托还是不理解,坚持问:“那那个少年也是假的了?” 导游说:“这些都是由执念引起的,那就是幻化出来的,当不得真。当然了,上师也说了,这个祭坛历经几百年都没有完全毁掉,固然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那个少年说不准是那个被镇压的大魔法所幻化的,也不一定。” 莫托又问:“那魔王为什么要骗你呢?” 导游说:“要是魔王的话,那他也不算是骗我。他开始也说了,想要得到,就必须用东西来交换,问我同意不同意。只是我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忘了,随口就答应了。所以不管他拿走我的什么,也都是合理的。” 猴子却摇摇头:“魔鬼哪会那么无聊,看着你家破人亡玩吗?我觉得,要是他出手的话,肯定会有更多的目的。” 导游问:“什么目的?” 猴子直勾勾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毁掉你所有的希望,让你彻底绝望,然后一天天变的冷酷,最后成为另外一个魔鬼。” 导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他。 猴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来你是绝对不会去那座祭坛了。那么没关系,反正离那里也没有多远了,后面的路就让我们自己走过去吧。” 导游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你们,真的要去那里?” 猴子点点头:“那是当然。” 第404章 你就是魔王转世! 导游不可思议地说:“你们……你们就不怕魔鬼吗?!” 大板牙哈哈大笑,指着猴子说:“魔鬼?!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我大师兄猴哥——孙悟空!哦,孙悟空你不知道是吧?这么说吧,他就是你们藏族的格萨尔王,专门杀妖魔鬼怪的!所以啊,那个祭坛要是没啥问题也就算了,要是有啥问题啊,我们一准儿给丫灭喽!您呀,就擎好吧!” 我们几个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向前,留下了那个一脸疑惑的导游。 说是这么说,大家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打鼓,莫托忍不住问:“猴哥,我们真要去那个……那个祭坛?” 猴子满不在乎地说:“那必须滴嘛!” 莫托这小子我知道,平时骁勇善战,就是一遇到鬼神之神,人就怂了,在那支支吾吾的,有些害怕。 我赶紧鼓励他:“怕啥啊!咱们可是那个大喇嘛推荐来的!那个导游都要挂了,还被大喇嘛给救活了,咱们怕啥!就算是那里有魔鬼,好歹也得给大喇嘛一个面子吧!” 莫托砸吧砸吧嘴,说:“倒也是!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咱们到时候客客气气的,他还能给我们一个嘴巴吃?!” 大板牙在旁边说:“我看啊,给你个大嘴巴确实不可能,不过搞不好给他拽回去做个上门女婿,封你做一个魔国大元帅啥的!” 我见猴子一脸凝重,紧走几步,上去问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猴子低声说:“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你想啊,你刚在飞机上遇上那个神叨叨的小喇嘛,下了飞机,马上又遇上一个喇嘛。遇上喇嘛倒也罢了,他竟然像是啥都知道,而且推荐给咱们来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地方,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我安慰他:“喇嘛不就是这样,西藏和尚嘛,喜欢打机锋,神神叨叨的,不用理他就好了。不过,说来也怪了,你说他一个正经喇嘛,推荐咱们来镇压魔鬼的邪门祭坛,这确实不大对劲。” 猴子也说:“确实不大对劲!要是说这里是一座佛塔,那还能说的过去,我们过来做场法事什么的,好歹还还愿,问问昆仑到底在哪儿?这下子可好了,底下镇压着大魔王,难不成说那昆仑虚镜就在大魔王的老巢,咱们先给他放出来,然后让他带咱们过去……” 这么说着,猴子猛然一愣,接着抬起头,严肃地看着我:“我终于明白了……” 我问他:“明白什么?” 猴子说:“那喇嘛有大神通,看出来你的身份了。” 我更加糊涂了:“我?我有什么身份?” 猴子死死盯着我:“别隐藏了,你,就是那个魔王转世!” 第405章 危机四伏 猴子猛然说出这句话,吓了我一跳。 要是以前,我早就大骂他一顿,甚至疼打他一顿了,但是现在,我心里也有几分惶恐。 飞机上那个小喇嘛,以及刚才那个大喇嘛,说话都神叨叨的,尤其是刚才那个大喇嘛,说我“命相极贵,参悟不了”。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话,要知道,这些和尚喇嘛的说话从来都是留有余地,不把话给你说死,分明就是不愿意给我算。 我可是听说过,有些相师要是看到算命的有灾,自己又无法化解,于是就推说这人命相极贵,说一些玄而又玄的话敷衍过去,谁知道我是不是这种人呢。 猴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见我脸色突变,也觉得不该开这种玩笑,拍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荒凉的郊外,大风吹来,黄土飞扬,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几个僧人匆匆走过去,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这次前来青海,相比前几次,都要悲壮的多,可以说有很强烈的宿命色彩。 最开始的时候,在乌苏里江寻找水怪仅仅是觉得它神秘,像是冒险一样,还很刺激,大家笑呵呵地就去了。 再后来,到了神农架,则慢慢变得复杂、艰难了,尤其是在最后一刻,那个亦正亦邪的姑娘死在我眼前,让我才感觉到了命运的残酷和悲凉。 我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姑娘连性命都不要,也要完成那个所谓的任务。 而且在最后一刻,她的眼神里分明又解脱了,像是终于脱离了苦海。 这让我更加忌惮她背后隐藏的那股神秘力量。 那股力量如此强大,甚至可以深入到各个环节,从徐雅丽到那个姑娘,从乌苏里江到北京,再到神农架,几乎无孔不入。 我很怀疑,我们这次来青海,它也非常清楚,并且已经开始了各项布置。 所以,这一切都让我们这一次的行程非常沉重,遇到的每一个人,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受控于那个组织,我们要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仔细考虑,由不得半点马虎。 更可怕的是,我渐渐发现,一直信赖的猴子他们,也都藏着各自的秘密,并不像开始时那么简单、单纯。 猴子这一次力主去昆仑,理由是寻找他师父。这个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仔细推敲下来,却是破绽重重。猴子的师父失踪,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来没听他说过要去找师父,现在突然要来,而且那么坚决,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还有大板牙。 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可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他其实心机颇深,下手狠辣,完全不像平时那么简单、庸俗。 我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莫托正在和大板牙说着什么,嘿嘿地傻笑。 现在,我可以完全信任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第406章 几句话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祭坛处。 按照导游的说法,我们肯定不会走错路,因为祭坛虽然地处荒野,但是周围很大的一片土地,都是寸草不生,露出褐红色的土壤,这就是魔鬼诅咒过的标志。 因为导游开始的告诫,以及古怪的土地,我们走向祭坛时,心里都很沉重,生怕看到那个邪魅的少年。 举目望去,周围非常荒凉,别说羊群,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周围除了一些破砖烂瓦外,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祭坛,矗立在荒野里。 大家小心翼翼地走向祭坛,穿过了荒凉的田野,穿过了塌倒的石柱,终于来到了那座祭坛的通道处。 大家都有些紧张,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想了想,率先踏上了祭坛,开始往上走。 莫托毫不犹豫地跟在我身后往前走。 猴子想了想,也跟在了莫托身后,顺着祭坛走了上去。 荒凉的原野上,没有什么遮挡,所以风很大,烈烈的风吹在人身上,几乎要将人吹走,烈烈的风吹过干枯的树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再配上黄昏血色的晚霞,给我们这一行人平添了不少悲壮色彩。 我们走的很慢,小心感受着这一切,终于走上了祭坛。 祭坛上,雕刻着各种古怪的纹路,里面沉淀着一层黝黑色的东西,感觉有点儿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正俯下身研究着这些花纹,感觉这些花纹和那个鬼龙符有点儿像,不知道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候,莫托猛然说了一句话:“有信!” 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还真是一封信。 那是一个老式的牛皮纸信封,像是从前单位里用来存放重要资料的档案袋,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我忍不住说:“估计是有人存放在这里的,别随便翻别人的信,这样不好。” 莫托面色很古怪,说:“小白哥……这,这是给你的。” 我走过去,拿过信封一看,大信封上,有人用毛笔写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董小白。” 我心里猛然一紧,随即又放松了,刚想着那个神秘势力无孔不入,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 猴子他们也走了过来,看到了这封信,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 机械地打开了信封,信很短,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用毛笔写了几句话。 我只看了一眼,顿时血液冰冷,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407章 大预言术 在那个血色黄昏,我们等到祭坛上方时,竟然发现了一封留给我的信。 那封信上,只有几行短短的字,一眼过去,就看完了。 但是信的内容,却让我大惊失色。 “好久不见。 你终于来了。 我们都在昆仑虚镜等你。” 猴子见我面色古怪,赶紧要过信,匆匆看了一眼,也是脸色大变,狐疑地看着周围。 大板牙啜着牙花子说:“是不是那个导游捣鬼?我看他和那个贼和尚是一伙的,神神叨叨扯了那么大半天,就是想诈钱!” 猴子要过信封看了看,迅速做出了判断:“信封明显有被露水打湿的痕迹,还有不少灰尘,看来已经在这里放了一些时间了。咱们昨天才刚到青海,来这里也是今天突然决定的,所以不可能是那个导游提前安排的。” 迅速朝着周围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 莫托有些害怕,呐呐地说:“这封信,明显是有人留给小白哥的,他怎么知道咱们会来这里?莫不是,莫不是他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听人说,有些得道的大法师就可以前看五百年,后看八百年,非常邪乎!咱们该不会是惹到了这样的高人吧!” 这句话说出来,我们都有些发怵。 确实,大家虽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这样诡异的事情猛然遇到,还真是有些心虚。 要是说那伙人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事,那我们还折腾个啥,你想做什么,人家提前就看到了,然后布置好了,怎么折腾都没用。 猴子摇摇头,说:“先别急,咱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能被这一张纸给吓住了?依我看,这个就是一种江湖骗术。” 大板牙赶紧问:“哪种江湖骗术?” 猴子说:“我听师父说过,好多贼道士行走江湖,铁口断金,占卜算命,其实都有套路,张口就是‘桃园三结义,独孤一枝’,怎么说都有理。有些贼道人在给大富大贵的人算命前,会提前做一些布置,估计这人要去哪里烧香拜佛,就弄了好多灵符、血书,在贵人可能出现的地方提前埋伏好,所以人不管去哪里,都会中招。我看啊,咱们搞不好就是被这种贼道惦记上了!” 猴子分析的合情合理,好歹把那种恐怖气氛给压力下去,大家骂了一会儿贼道人,终于又恢复了乐观、豁达的本色,都觉得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第408章 机关 大家收了书信,开始挨个往回走。我跟在最后面,看着祭坛最中间那个古怪的花纹。这花纹认真看时,觉得像是鬼画符,乱糟糟的,越看越觉得复杂,看不清楚,但是在走路时看它,却觉得这些花纹像是流动起来了,像是大江大河,波涛汹涌,中间有一个水怪兴风作浪,水怪后隐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中金光闪烁,像是藏着什么瑰宝。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水怪图,连猴子他们叫我都没听见,越看越觉得祭坛中间的纹路中像是镶嵌着一只水怪,摇头摆尾,甚是可爱。 而且我总觉得这只小水怪像是在哪里见过,非常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莫托走在最后面,怕我中了邪,赶紧过来拽我,却又拽不动,吓的他连声叫我。 我回过头去,看着他脖子里露出一根红绳,心里灵光一现,赶紧叫了声:“莫小托,你这个夯货!还要拉我,你立功表现的机会到啦!” 莫托糊里糊涂地问:“立功?立什么功?!小白哥,你莫不是撞了邪吧!” 我笑道:“撞个屁的邪啊!赶紧的,把你脖子上那个护身符拿过来!” 莫托见我疯疯癫癫的,虽然不知道要护身符做什么,但是出于对我的信任,马上把护身符掏了出来,递给我:“小白哥,你快点儿戴上吧!戴上这个,你就啥都不怕啦!” “我戴个屁!”随手结果那个护身符,仔细一看,那果然是一块古玉雕刻的怪模怪样的水怪,造型古怪,憨厚可爱,可不是和祭坛上那个水怪花纹一模一样! 来不及和莫托多解释,我看着那乱麻一般的花纹,凭着记忆,回忆起那个水怪的位置,用手仔细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凹印。 仔细确认后,我将莫托那块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凹印里,试着拧了拧,下面果然一阵松动,接着就听见咔嚓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底下有什么东西嗡嗡地动了起来。 我怕这祭坛上会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赶紧叫莫托退后,快退后! 两个人慌慌张张退到了祭坛边缘,等了又等,那祭坛虽然不断传来嗡嗡的声音,却没有出现任何开裂的迹象。 我正想着会不会是祭坛年久失修,机关坏掉了,刚想上去取下莫托那块古玉,就听见大板牙在下面哎呀一声,接着就不见了声响。 接着,猴子叫了起来:“这石阶上怎么裂开了一个口子,大板牙这憨货掉进去了!” 第409章 地宫 我和莫托原本以为,触碰机关后,祭坛顶上会出现一个出口什么的,没想到那石阶上突然出现了出口,而且好死不死的,偏偏把大板牙给漏了进去,也是哭笑不得。 匆忙取下那块古玉,我和莫托一路奔了下去,就看见在祭坛靠近平地的地方,果然裂开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大口子,像是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往外渗着冷气,不知道有多深远。 猴子扒着洞口大叫:“大板牙——!——板牙!” 洞口显然很深,声音传进去,嗡嗡直响,还伴有回音,也不知道大板牙有没有回应,人到底怎么样了。 这神秘的祭坛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幽深的地洞,也不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会不会像墓穴一样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但是此刻大板牙生死未卜,我们也没办法考虑太多,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闯。 那山洞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我们迅速收拢了一些枯叶杂草,绑在棍子上,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一人带了一个。 猴子心细,先用绳子把探到山洞里试了试,火焰还很明亮,看来这底下空气质量问题不大,然后由他打头,大家依次走了下去。 本以为这底下是个山洞,就像我们在神农架那个山洞,一股脑儿就掉了下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没想到那底下竟然有一级一级的石阶,像是楼梯一样,顺着下去就行。 这山洞很平整,而且越往下越大,石阶也越来越平缓,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用火把照了照,山洞两边都是鲜艳的笔画,描绘着修罗地狱的场景,都是一些酷刑,砍头、挖心、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那壁画不知道用的什么颜料,那么多年了,色彩一点儿没有剥落,反而栩栩如生,火把的火光不时跳动,那画面也随着晃动,远远看去,像是壁画上的人物活了一样。 没有人说话,火把啪啪响着,山洞里又潮又热,大家喘着粗气,一步步地往前走。 莫托有些担心,问:“那个导游说,这里以前是格萨尔王的古战场,底下镇压着大魔头。这里,该不会是大魔头的坟吧?” 猴子说:“不会!这个祭坛周围都是破砖断瓦的,以前肯定是一个大型的古庙群。这个祭坛到现在都没有毁掉,很可能就是寺院的中心,所以这底下很可能是寺院的地宫。” 第410章 活生生的人祭 莫托问:“这地宫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埋葬高僧的地方,像古墓一样?” 猴子摇摇头:“寺院做地宫是为了存放寺院的贵重物品,像是藏经、法器、舍利子等。古代世道乱,经常会有兵祸,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波及到了寺院,他们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我也笑了:“不是说高僧大德都能预知前后事吗?看来也不行啊,还不如挖个洞保险!不过这地宫里的宝贝现在都被发掘出来了吧,不会还在底下埋着吧?” 猴子说:“早就发掘出来了,国家保护还来不及呢,还能让它藏在地底下!你们知道现在这地宫主要用来做什么吗?” 我问:“做什么?” 猴子说:“放骨灰盒。” “啥?放骨灰盒?!谁的骨灰盒?!”莫托吃惊地问。 猴子说:“放谁的?有钱人的呗!那你以为啊,现在寺院也讲究搞创收了,多好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修建一下,放骨灰盒了。和尚反正在上面天天念经,也算是给这些灵魂超度了。” 我点点头:“我以前也听说过。听说香港明星张国荣的灵位就在文殊寺,是一些影迷自己弄的。” 猴子点点头,没说话。 很快,石阶就走到了头,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甬道,甬道两边有两尊石像。石像是一男一女两个童子,但是造型非常古怪。 那两个童子一左一右,跪在甬道入口处,脖子往前伸的很长,像是故意要把脑袋给我们伸过来一样。 莫托有些害怕,迟疑着不敢上前。 为了给他壮胆,我装成无所谓地走过去,说:“你看这两个童子,别人都是迎客,他们倒好,像是要把脑袋送给客人一样。” 猴子走过去扫了一眼,说:“这是长明灯,那脑袋其实是一盏油灯。” 我乐了:“感情这底下还有路灯,那最好了,我还没见过长明灯呢,咱们也点一盏试试。” 猴子摇摇头:“你最好别点。” 我问:“为啥?” 猴子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仔细看看这灯。” 我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小人一个穿着红棉袄,一个穿着绿棉袄,一个头上梳了个小辫,一个头上扎了个小鬏,看起来非常喜庆,就是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宫中,尤其是摆着这样一个造型,让人觉得非常怪异。 而且那长明灯的位置也非常怪异,看起来像是把童子的脑壳给挖空了,在里面灌满了灯油,那灯芯就像插进了童子身体里,刚才离得远倒也不觉得什么,现在离的近了,只觉得非常怪异且恐怖。 我忍着恶心,说:“这两个童子雕的跟真人一样,看着怪怪的,我还是别点了。” 猴子冷笑着:“你觉得怪就对了!这两个童子根本不是石头雕的,那就是两个真人,这是活生生的人祭!” 第411章 小鬼挡道 猴子这么一说,我吓得怔在了那里,有些不相信地问:“这两个童子,还真是活人做成的?” 猴子点点头:“这叫掌灯童子。你仔细看看,他头顶上被凿出了个洞,脚底板肯定也有,里面灌满了水银。这水银顺着血管走一圈,人的脸色就会变成青白色,肉体不会腐烂,可以固定成一个姿势,放几百年都没问题。” 莫托脸色惨白,骂道:“还有这样祸祸孩子的?!” 猴子说:“这还不止。这童子被灌水银时,要保证他还活着,这样水银才能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要不然全身很快就僵硬了,没法摆造型。所以说,这掌灯童子不光是人祭,还是人祭中最可怕的活人祭。”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不敢看那两个童子,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连温度都瞬间降低了几度。 我们原本在山洞中,这时候却觉得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风,吹着火把呜呜作响,火光忽明忽暗,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猴子的话影响,我总觉得耳边有小孩子光着脚丫子四处跑动的声音,以及银铃般的笑声。 那爽朗的笑声和有力的跑动声,配合着这二个造型古怪,满脸青白色的童子,更显得分外恐怖。 莫托本来最怕这些,这时候觉得两个童子可怜,就问:“这两个童子这样,是不是也没法超生啥的?” 猴子点点头:“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他们生前被人用邪法害死,死后又被人用银针封住了魂魄,肯定不能超生。” 莫托说:“那……那有什么法子能帮他们吗?” 猴子想了想:“你出去弄点儿干柴过来,给他们架在火上烧了,尘归尘,土归土,应该就行了。” 我有些怀疑:“烧了就行了?” 猴子见莫托出去了,说:“谁知道行不行的,反正试试呗!我跟你说,别小看这两个童子,这两个玩意儿守在这里,可不是给你指路的。他们魂魄被封住,跑不出去墓穴,只能在这里游逛,加上未长成就被人用邪术害死,所以心里恨意最大,遇到活人就会死死缠住,就算当时不害死你,也会用鬼打墙等给你封死在里面。”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着周围刮着的小旋风,我更加害怕了。 老毕就说过,旋风都是小鬼变的,尤其是无风的天气,平地突然出现一个个小旋风,追着你走,那些都是小鬼幻化的,在逗你玩呢。 猴子给我壮胆,掏出一块古玉给我,说:“没事,我这边有法器,妥妥的镇住他!再说了,不管再厉害的厉鬼,只要一把火烧掉,就没事了。” 说话间,莫托抱着一大捆枯柴过来了,但是不敢去碰童子。 没办法,我只好咬咬牙,和猴子一人一个,将两个童子抱到了柴禾堆上。 这童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衣服在外面空荡荡的,已经风化了,用手一碰,全变成了粉末,露出了黑黝黝的肉体,肌肉全都萎缩了,看起来像只风干的猴子,样子分外诡异。 本来想着,这童子肌肉都萎缩了,应该没多沉,但是手下一使劲,却觉得这童子仿佛铁铸的一般,牢牢扎根在地上,我使劲晃了晃,根本撼不动。 而且,要死不死的,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总觉得有个孩子趴在我肩膀上,冲着我耳朵里吹起,让我脊背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我以为是自己力气不够,心里也觉得有些古怪,不敢再弄,喊着莫托过来帮忙。 两个人一起使劲,那童子终于动了一下,我才松了一口气,莫托却很快地将它放下了。 第412章 更大的危险 刚想骂他,他却一脸惊恐地说:“小白哥,他,他刚才动了一下!” 在这种地方,莫托惊恐地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把我们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露怯,这样邪门的地方,全靠着一股阳气撑着,这口气要是泄了,那我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我破口大骂:“卧槽!你怕个毛啊!咱们是做好事知道不?!别说屁事没有,就算是他真的通灵,也应该帮咱们!” 莫托还是一脸惊恐,说:“可是,可是刚才他真的动了一下!俺还觉得,觉得有啥玩意儿趴在俺肩膀上吹气!” 他这么一说,再联想一下我刚才感觉到的事情,也有些心慌,问猴子怎么办? 猴子倒还镇定,问我们:“谁兜里带糖了?” 我摸了摸,兜里还真有饭店送的几块薄荷糖,赶紧递给猴子。 猴子将几块薄荷糖放在两个童子面前,嘴里念念有词,说我们是路过的大善人,看到这两个童子在这里受苦,心里凄凉,所以特别给他们做场法事,让他们在一旁尽情享用糖块,不要给我们捣蛋!等我们出去后,会多给他们弄点儿可乐糖块吃! 说完后,他挥挥手,让我们再去搬,这次倒是很顺利,别说两个人,就我自己,就给他稳稳地抬了起来。 我赶紧指挥莫托去抬另外一个,给他们两个端端正正,放在了柴禾上,又把几块糖块也放在了柴禾上。 猴子也松了一口气,又对他们说了半天,意思是这次是给他们超生了,让他们早日投胎,好好做人,等我们出去后,多给他们烧点儿纸钱,让他们好好离开吧。 说完,他让莫托点着了柴禾堆,柴禾瞬间就着起来了,噼里啪啦作响,蹿起了一米多高的火苗。 熊熊的大火燃烧,我们终于放下心,莫托也是一脸欣慰,嘴里不断念佛号,希望佛祖保佑两个孩子早日投胎。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对,咱们下来是找大板牙的,这个狗日的去哪里了?” 莫托说:“这里没有,肯定是进山洞里了呗!” 猴子骂道:“这个狗日的还真不怕死,两个小鬼挡道,他也敢进去!” 想了想,脸色又变了:“按说大板牙不是胆子那么大的人,而且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钻进洞里了!除非——” “——除非,他遇到了什么宝贝!”我接过来话,又说:“那也不对呀,要是遇到什么宝贝,他也好歹会说一声呀!” 莫托说:“要是遇到啥危险,他也会朝着外面跑,应该不会往洞里跑呀!” 猴子摇摇头:“除非是他遇到了什么大危险,根本顾不上方向了,只顾着逃命了!” 莫托问:“那他会遇上什么危险?” 猴子摇摇头,转过头看着前面燃烧的火堆,突然脸色大变—— 第413章 水怪洞穴 猴子看着燃烧的火堆,突然脸色大变,说了声:“不对!” 扭头一看,就看见原本熊熊燃烧的火堆已经暗淡下去了,露出了柴禾堆上的两个孩子。 要命的是,那两个孩子依旧和原来一模一样,不仅连一丁点儿被灼烧的痕迹都没有,而且身上连一片烟灰都没有,孤零零躺在那儿,显得冷冰冰的,看起来分外诡异。 莫托揉揉眼说:“小白哥,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觉得那两个童子没啥事呀!” 我在旁边瞎出主意:“会不会是火太小了?要不然咱们多弄点儿柴禾,再给他加一把火!” 猴子却在旁边说:“不对,是那两个童子有问题!” 他凑近了火堆,仔细看了看,眉头皱紧了:“你们仔细看看,这孩子身上不对劲儿!” 经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凑近了,仔细看了看。 这两个童子身上的肌肉呈紫青色,倒是没怎么萎缩,就是看起来皱巴巴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了,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有些别扭。 我说:“这小娃娃生前肯定受了虐待,身上都被抽出来印子了!” 猴子却说:“看起来有点儿像是鳞片。” 莫托说:“我看着不像。我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得了啥皮肤病,像是鱼鳞病啥的?” 猴子却问莫托要过火把,火火把凑向两个童子。火把的火光碰到童子时,猛然一顿,迅速萎缩了下去,几乎就要熄灭,幸好莫托眼疾手快,一把把火把拽了回来。 猴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这两个童子是水童子。” “水童子?什么水童子?”我赶紧问。 猴子说:“你们都听说过西门豹的事情吧。西门豹做县令时,当地每年都要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放在芦席上沉到河底,说是祭河神。其实这种风俗在古代好多地方都有,尤其是在一些大江大河附近,大家不光是要铸造铁犀、铁牛镇河,还经常要把一些童子沉到水里,祭祀河神。” “但是我听师父说过,他在中国西南等地游历时,也见过另外一种古怪的祭祀,有点儿像是下蛊一样。就是将一些童子身上灌满水银,用银针封住穴位,然后沉到水怪巢穴里。据说这种秘术是南疆一些大巫师创造的,这封住了六神,灌满水银的童子,落到水下也不会腐烂,魂魄也跑不远,只能化作水怪的仆人,帮着他们诱骗一些路人、孩子落水,给水怪当食物。” 我不由苦笑:“这童子,不就是成为为虎作‘伥’的伥鬼了嘛,自己是个苦命人,还要为虎作伥,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怜之处!不过,这两个童子烧也烧不掉,我们怎么进去呢?” 猴子叹了一口气:“没办法,那水怪不除,这两个童子就不能动,尸身烧都烧不化,埋在图里也没用,只能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走了几步,又叮嘱我们:“大家进了山洞,都小心点儿。这水童子一般都是守着怪物巢穴的,搞不好里面还真藏着水怪。” 第414章 莫托家的神秘地窖 我不以为然:“你要是说这里有头怪物,那还有可能,要是说有水怪,那就扯了!咱们这里连个池塘都没,就算是有水怪,也都渴死了。” 莫托却脸色凝重,说:“那可不一定,这水怪不一定住在水里,有时候也会上岸找地方住。”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来他家那个古怪的地窖,赶紧问他:“哎,小莫托,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我去你们家找你,一个人都没有,我怕你们出事,就翻过篱笆进去了,左找右找找不到你,结果就……嘿嘿,就想起你们家那个小门楼了。” 莫托听我这么一说,吓了一跳,问:“你不是晚上去的吧?!”又上下看了我一眼,像是松了一口气,说“幸好,幸好,你是白天去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白天去的?” 莫托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晚上去的,我现在早就见不着你了!” 见他这么说,相比那底下他也下去过,于是试探地问他:“那底下,像是养着什么?” 莫托犹豫了一下,说:“那东西,不是养的,谁也养不了。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们赫哲族每年冬天的时候都要出去祭祀,弄好多吃的,摆在江边,等那些食物都消失不见后,我们才会回来。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是只是喂一些食物的话,那也没必要这样劳师动众的了。” 我顿时来了兴趣,问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托说:“我们那么多人沿着江边一直走,其实就是在江边留下了许多痕迹和食物,算是划出来一条路,想引那个东西出来。等那个东西出来,吃掉祭品后,它被食物吸引,就会一直跟着我们走了。” 我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把江里的怪物引到村子里?!” 莫托说:“并不是引到村子里……而是,而是我们家那个地窖里……” 我更加吃惊了:“你们把它引到那里做什么?难怪你们家独门独院的,原来是怕人知道。” 他说:“我也不知道为啥要把它引过来,好像跟当年我们族人去那个水怪洞窟有关。当时死了很多人,可能是怕水怪报复吧,所以给它上点儿贡啥的,就这么弄。” 回想起那地窖里仿佛暗器材料一般的鳞片,那应该就是那头水怪身上的了,不过看它那一身鳞片就能看出来,那玩意儿肯定威力非凡,不知道莫托他们如何驯服它的。 莫托却说,虽然他们将水怪招了回来,但是那水怪是绝对不能见到凡人的,否则它瞬间就会爆发了,杀光所有人不可。所以平时跟水怪的交流和沟通等,都是靠她那个半人半蛇的后妈。 莫托低下了头:“这也是我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你去我们家的原因。”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也确实难为他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猴子一直举着火把在那打量着洞口,这时候像是有了什么发现,大声招呼着我们两个过去。 第415章 巨蛇 我和莫托赶紧过去,猴子用火把照着山洞,皱紧了眉头:“有点儿不对劲!” 我赶紧问:“怎么了?” 猴子没说话,只是示意我们顺着火把看看。 顺着火把看去,这山洞很深,火把只能照亮周围五六米的地方。岩壁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撞击过,千疮百孔,能依稀看得见墙上镶嵌着碗口粗的铜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有些迟疑,猴子到底让我们看什么? 莫托用胳膊杵了杵我,示意我往下看。低头仔细看看,山洞下倒是非常平滑,不过弧度有些过大,像是一条平滑的深沟。在那条深沟旁,就出现了几块枯骨。再往前看看,还有一个狰狞的牛头骨,火光下,黑洞洞的眼洞显得格外恐怖。 我有些担心,这山洞里莫非还有吃人的怪物,我们刚下飞机,手边连个破刀片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猴子安慰我们,这些骨头看起来有年头了,那个机关那么隐蔽,想必底下就是有怪物,也都饿死了,我们不用太担心。况且我们手里有火把,这地底下的怪物都怕火,我们人多,自保是够了。 大板牙此刻生死未卜,我们绝不能退缩,这么想了想,我们捡了几块尖石头,将那个牛头骨上弯弯曲曲的牛犄角砸了下来,当作武器,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走,感觉山洞越潮湿,路上的枯骨也越来越多,只不过并没有我们开始看见的那种,都烂成了渣,堆在一起。 猴子让我们把裤腿全扎紧,塞在袜子里,说这种环境最容易出毒虫,毒蝎子、毒蛇等,被咬住那就完了。 我们几个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石头缝里突然蹿出来一只毒虫,冰冷的水滴从山洞顶上落下来,滴在脖子里,冰的瘆人,浑身都结满了鸡皮疙瘩。 在山洞的石壁上,还是不时会出现那种碗口粗的铜环,顺着山洞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走着走着,莫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幸好一把抓住了我。 我们以为遇到了危险,哗啦一下都把牛角举了起来,大声叫着,给自己助威。 莫托狼狈地爬起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被一根绳子绊了一下!” “绳子?这里哪来的绳子?” 猴子觉得不对劲,拿起火把仔细看了看,发现地上果然有一条灰白色的带子,差不多有五六米长,从这边一直伸到对面。 我才松了一口气:“哪个王八蛋把裤腰带丢这里了,这不是害人嘛!” 猴子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带子,脸色顿时大变:“这不是带子,是蛇皮!” 他谨慎地说:“这是一条巨蛇!蛇皮还是湿的,那蛇一定还在周围!” 第416章 几百条巨大蛇皮 我们顿时紧张起来。 这种巨蟒惯于潜伏在草丛、湖泊中,伺机而动,往往突然对猎物发动攻击,用身体死死绞住猎物,将怪物勒死后吞下去。 这条五六米长的蟒蛇,已经可以算是巨蟒了,甚至可以将我们生吞下去,在这样黑暗、狭窄的山洞中,我们根本没法躲避,所以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迅速看了看周围,低声问:“怎么办?” 倒是莫托很冷静,说:“把其他几支火把都点上,蛇怕亮光!” 我们迅速点亮火把,几支火把一点起来,很快把山洞照亮了,周围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壁,光滑的石头,地下一条条光滑的深沟,并没有大蛇。 猴子用火把照了照:“大板牙估计还在前面,不知道他跑那么远要干啥。” 我也有些来气:“大板牙那孙子不会是被大蛇给吃了吧?怎么下来那么久了,连个屁都不放!” 说是这么说,只要我们没确定这死玩意真是死了,就还得继续往前找他。 我们迅速变换了队形,这一次是莫托顶在最前面,我在中间,猴子在最后。 猴子和莫托恰恰相反,只要是关于鬼混、风水等邪门的事情,猴子统统可以解决,而且会给我们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让我们叹服不已。 但是遇到真实存在的危险,尤其是猛兽等,猴子就傻眼了,这时候莫托反而威猛了,他怕的是无形的东西,真遇到猛兽,他骨子里猎人的凶狠就迸发出来了,和熊瞎子摔大跤都不怯! 莫托小声说:“待会儿,我们要是遇到了巨蛇,千万别怕!要赶紧躺下,双手抱头,两腿并拢,一动也不动。” 我说:“见了大蛇还不跑,难道要躺下给它吃啊!” 莫托说:“对,就是给它吃!这种巨蛇,只要缠住你,连野牛都能绞死,更别说人了,所以要对付它们,只有一种办法。大蛇吃人,一般是从脑袋开始吃!你双手抱着头,显得脑袋很大,它怕吞不下去,就会从脚开始吞。你别怕,就让它往肚子里吞,等吞到膝盖以上后,你猛然坐起来,它的下颚就被撑开脱臼了,这时候它就闭不上嘴,任你宰割了。” 猴子苦着脸说:“我觉得哈,要是遇到大蛇,我和老白先撤,你就在后面殿后吧!别说被那大蛇吞了,我怕被它玩意儿舔一下,就吓死了!” 正说着,莫托突然停住了脚。我只顾着看周围,一个没注意,差点儿摔倒在他身上。 手里的火把一抖,烧焦了我前额的一撮头发,我恼火地问:“怎么个情况?!” 莫托平静地说:“你们看看前面。”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明显也带着一丝恐怖,对于了解他的我来说,很显然前面的情况非常恐怖,让他也有些慌张了。 赶紧伸过头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前面不远处,洞口猛然扩大了,前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光线达不到那么远,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是在洞口变宽的那个截面,上面飘荡着无数条白色的布带子,就像是西藏神山上挂着的白色哈达,飘飘荡荡的。 但是,这却不是哈达。 而是几百上千条巨大的蛇皮。 ps:抱歉,颈椎出了点儿问题,这二天都在中医那里进行针灸治疗,所以这二天都是一章更新,明天会恢复二章更新。 第417章 蛇群朝拜 看着前方瀑布一般的大蛇皮,我们几个彻底傻了眼。 原本以为,这里潜伏着一只大蛇,大家小心一些就好了,却没有想到,我们干脆一头扎进了蛇窟里,这里到处都是大蛇,别说吃了,就是每条蹭我们一下,都能给我们蹭死!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了声:“卧槽!” 猴子掏出三支烟,叼在嘴里,都给点着了,插在石缝里,喃喃地说:“板牙兄弟,这回可不是当哥的不管你!都说一世兄弟三世亲,打算骨头连着筋!按说救兄弟,这龙潭虎穴我们都敢闯一闯,可是……可是这特么的比龙潭还可怕,我看啊,兄弟你肯定也不在了,还是好好投胎转世吧!等我们回去啊,初一十五都给你上香!” 看着猴子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却又知道这是事实,心里猛然咯噔一声。 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板牙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一直以来,我们都怀疑他为什么不回应,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在掉进洞窟的时候,就被大蛇拖进了洞窟深处,所以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掉。 别看我们平时嘻嘻哈哈的,真是到了这一步,还真是放不下。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在山洞里和我背靠着背和大鲵拼命的那个人,扛着砍刀和我一起冲向狼群的那个硬汉子,竟然真的就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 我迟疑地说:“猴子……” 猴子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使劲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一把抢过香烟盒,拿出了一根,抖抖擞擞地放在嘴里,拼命抽了几口,呛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时候,莫托却突然说了一句:“小白哥,不对!” 我心情不好,不想理他。猴子却问他:“怎么了?” 莫托说:“这种情况,我好像听说过。” 猴子问:“哪种情况?” 莫托指着前方瀑布一般的蛇皮,说:“我们那里有一个说法,就是有时候周围山上的大蛇,会突然都跑到一个地方去,不吃不喝,就是在那蜕皮,那蛇皮堆了一层又一层,像是下了一地雪,白花花的。” 听到这里,我眼睛一下亮了,一把拽住他的领口,问他:“你确定,那些大蛇是不吃不喝?!” 莫托点点头:“当时有人见过这种情况,那些大蛇都缠绕在一起,拼命蜕皮,别的啥都顾不上。当时那人觉得稀奇,上去仔细看了看,甚至摸了摸蛇皮,那些蛇都没有任何反应,跟冬眠了一样。” 第418章 迎蛇仙儿 我一下兴奋了,拍一拍手,说:“那太好啦!看来大板牙这个龟儿子还有救!” 猴子明显更谨慎,问:“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这些蛇为什么会聚集在一起呢?” 莫托点点头,说:“我们那边的老人说,这叫迎蛇仙。据说,有大蛇成仙后,身上会散发出来仙气儿,这种东西对蛇非常有用,所以附近的大蛇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迎蛇仙儿,其实就是要过来吸收这股仙气。它们吸收了仙气儿,会迅速长大,不用吃喝,就可以连续不断蜕皮,所以才会不伤人兽。” “迎蛇仙?”我一下吃惊了,“什么蛇仙?这世上还真有蛇仙?” 莫托说:“这谁也不知道。不过……我们都是相信有的。” 我知道他们赫哲族有这种崇拜,也没多说什么,转头问猴子:“怎么样?既然是这样,那大板牙应该没事,咱们要不然还是进去看看?” 猴子苦笑着:“那么久了,他连个屁都不放,你还觉得没事?不过,莫托说的这个,我师父也跟我提过类似的,应该可以进去试试。” 我一下兴奋了,说:“那好啊,咱们也去会会那蛇仙儿!” 猴子也笑了:“古人说的好,‘蛇大必有宝’。这大蛇能成仙,也是需要契机,往往就是寻找到了一些宝贝灵器,这‘憋宝人’不就是寻宝贝的嘛!巧了,咱们这次也收拾收拾憋宝门的手艺,来憋一次宝!” 莫托有些疑惑:“那个,猴哥,这大蛇不都是住在大山大水里吗?怎么会藏在这山洞里?” 猴子说:“刚才看到大蛇皮的时候,我就仔细计算了一下。青海这边虽然干旱,但是并不是没有水,附近就有一个青海湖。我仔细想了想,咱们来的那个寺院,就离青海湖没多远。你们看,这个山洞可不小,说不准底下连着峡谷、裂缝什么的,通向青海湖也说不准。” 我点点头:“有道理!早就听说青海湖有水怪,看起来像蛇颈龙一样,搞不好就是这大蛇成精了,化成的蛇仙儿呢!” 说话间,我们三个重新振奋起精神,举着火把,顺着山洞继续往前走。 虽然大家相互鼓劲儿,可是到了那个蛇皮瀑布处,心里还是有些惊慌。 最后,还是莫托咬咬牙,迈出了第一步,对我们说:“俺先进去看看,你们先等等!” 刚进去,就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就呼吸急促起来,叫了声:“——小白哥!” 第419章 一个怪异的建筑工地 莫托猛然叫出声,吓了我们一跳。 我和猴子迅速对视了一眼,也没多想,赶紧冲了进去! 目前大板牙生死未卜,我们可不能让莫托再出任何问题了! 那恐怖的蛇蜕瀑布,在外面看只是薄薄的一层,冲进去后,才发现那蛇蜕并不只有外面的一层,而是层层叠叠的,像是个白纱帐,又像是闯进了一个满是白布条的房间,满眼全都是白花花的蛇皮。 那蛇蜕堆得太久,好多已经风化了,用手一碰,立刻变成了粉末,细小的蛇鳞在空中飞舞,辛辣辛辣的,非常呛人,像是古墓壁室藏里精雕细琢的彩色壁画,看起来栩栩如生,神气活现,但是只要一通风,接触氧气,就会迅速风化了。 我一只手护着火把,一只手扯开巨大的蛇蜕,辣的两眼都几乎撑不开,好在这蛇蜕越往后越少,差不多往前走了十几步,终于走出了这蛇蜕阵。 背后窸窸窣窣的,猴子也闯了出来,拿着水壶在那洗眼睛。 眼睛火辣辣的,根本睁不开,我也讨了一些水,把眼睛狠狠洗刷了一遍,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顾不上其他,我赶紧问莫托怎么了?是不是大蛇出来了? 莫托苦笑着:“小白哥,你还是自己看吧!” 又擦了擦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些东西了,迅速朝周围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一个大蛇窟,或者是一个怪物居住的山洞,甚至底下有一层古墓也不一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 是的,的确是建筑工地! 在我们面前,是一个大家常见的建筑工地,高高的脚手架、金属栅栏、随意堆放的砖石、黄沙,巨大的搅拌机、各种认识和不认识的机械,甚至还有一条特别修建的铁轨,上面有一座密封的铁皮车,一切看起来非常正常,却又非常怪异。 正常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很像建筑工地,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还都是现代建筑工具,就看那个巨大的搅拌机,以及脚手架,也能看出来,肯定不可能是古人做的。 怪异的是,我们现在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一个古庙的祭坛下,在地下深处,尤其是大蛇丛生的荒蛮之处,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现代的建筑工地,实在让人感觉非常怪异! 猴子也吓了一跳,他噔噔噔走了过去,先用火把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大蛇出没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煤油桶,用火把照了照,里面还有不少残存的煤油。 他抱了几根大圆木丢进去,用火把引着了,大油桶里顿时蹿出来了几米高的大火,将周围的一切给照亮了。 随着这个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烧起来,我们也终于看到了这里的全景。 第420章 怪异的军营 首先,这里非常空旷且巨大,像是一个很大的荒野,而我们眼前这个巨大的工地也仅仅占据了一小块地方。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些更加怪异的装备,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水塔,猴子却一口咬定,那是一个信号发射源。 我更加奇怪了,信号发射源?这里又不是要建电视塔,要信号发射源干什么?难不成要朝地底下发射什么信号不成? 猴子拄着一根树枝,顺着工地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工地旁边的营地。 我们才发现,这个营地并不像普通的民工棚。 营地并不是用普通的铁皮泡沫或者薄薄的石灰板修建的,而是用砖石建造的,外面还浇筑了一层厚厚的水泥,两扇木头大门上也镶嵌了厚厚的铁板,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个坚固的堡垒。 我忍不住说:“这他娘的是工棚啊,我看当司令部都够了!” 没想到,猴子却说:“你还别说,这里真是一个司令部!” 他指了指营地下面,我才发现地上有一个腐烂的迷彩色的帆布,应该是以前罩在营地上的,后来腐烂了,掉在了地上。 我仔细看了看,惊道:“迷彩帆布?还真是部队的?” 猴子点点头:“是部队的营房,不过不是普通营房,而是特别加固的。看来这个工地可不简单啊!” 工地的营房非常建造得非常严密,但是门锁却很简单。其实根本没有门锁,上面只是挂着一个铁钩子,把门给挂住了。 莫托抢先拔下了铁钩子,让我们先退后,先朝屋里丢了一块砖头,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他才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营房里倒是非常整齐,挂在墙壁上的军用水壶、匕首、手套,甚至还有几把老式的步枪。 看到步枪,莫托眼睛亮了,他上去就摘下来一把,哗啦一下拉开枪膛,又哗啦一声推了上去,兴奋地说:“小白哥,咱们这次可捡到宝啦!57式自动步枪,7.62毫米口径,这枪可好使啊!别说大长虫啦,就算是来头老虎,俺也能给它突突喽!” 终于找到了好东西,我也兴奋了,赶紧说:“先别他娘的兴奋,先试试枪!那么多年了,看看有没有子弹,能不能用!” 莫托熟练地推弹上膛,随便瞄准了一下,又迅速将子弹退了出来,说:“好使!这枪都上满机油啦,快得很!” 猴子则举着火把在营地里走了一圈,发现墙壁上挂着几盏煤油灯,把油灯点着了,整个营房都亮堂起来。 莫托背着一把步枪,又丢给我一把,自己又从床底下拉出来了一箱弹匣,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要知道,自九十年代开始,中国就开始严格控制枪支,他们作为少数民族,有渔猎的传统,虽然可以保留几杆枪,也都是自己制的土枪,威力很有限,都是老式的火药枪,有时候几十枪都撂不倒一头熊,最后还得靠人去拼插枪,现在一下子见到那么多大杀器,兴奋也是自然的。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猴子,却把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421章 这里有人! 我问:“猴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猴子摇摇头:“还没发现什么不对的……不过,你们看,咱们这个营房那么大,里面为什么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仔细看了看,我们这个营房差不多有几十平米大,里面摆满了各种行军床,倒是还真没有一扇窗户,而是在墙壁上钻了许多小孔,挂上了铁钩子,上面挂了煤油灯。 猴子继续说:“还有,你看这个营房建造的那么严密,为啥连个门锁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说:“为啥?” 猴子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也许是因为,他们要躲避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力大无比,所以营房要建造的那么结实,连窗户都不敢开。但是那个东西却没有人类的智商,所以不需要锁门,只要随便挂上就行……” 我这时也觉得不大对劲,回头问:“小莫托,你说的那个万蛇朝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个蛇仙儿又在哪里?” 莫托刚才光顾着兴奋呢,刚想起这茬,猛然变色了:“不对啊!小白哥,按说这大蛇成仙的地方,都是在大山大水里,别说人,平时连只鸟都不敢飞过去,哪能有工地啊?!” 我也觉得不对劲,迅速抓起一支枪:“这里不对,赶紧走!” 猴子点点头,也招呼我们背上水壶,又抓起一把军刀,匆忙要往外走。 刚走几步,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敲门声。 在这种环境中,猛然出现一声清晰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怪异。 我猛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莫托一眼。 莫托冷静地说:“是不是刮风?” 猴子却说:“大山洞里,哪有风。” 我说:“先别急,再听听再说。” 几个人摒住呼吸,果然,又过了几秒钟,门外又传来一声清晰的敲门声,接着又是一声,然后是急促的几声。 “草!”我低声骂了一声,迅速卸下身上的步枪。 “小白哥!俺先去看看!” 莫托哗啦一下把子弹上膛,一把按住了我,单手举枪,蹑手蹑脚地贴了过去。 他迅速走到了门口,却并不开门,而是贴着枪站着,用枪对准了大门,静静等待着。 煤油灯幽幽跳动着,整个营房显得分外诡异,我也迅速拉上了枪膛,随时准备接应莫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很快,诡异的敲门声又一次出现了。 莫托一只手轻轻扣住了门闩,用一种谨慎得令人窒息的手法轻轻将门闩拉动了,接着大吼一声,一脚踹开门,端着枪冲了出去。 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跟着嚎叫一声,也要往外冲,却被猴子一把拉住了。 刚想骂他,他却快速地说了一句:“先等等!外面还不知道啥情况,我们还是先藏在里面,随时增援更靠谱!” 拼命压下火,死死地攥着步枪,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第422章 鬼敲门 好容易等了几秒钟,时间仿佛凝固住了,浑身绷得几乎要爆炸了,可是门外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我有些紧张,大板牙莫名其妙失踪了,现在莫托会不会也失踪了? 越想越害怕,我不敢再等,举起步枪就往外跑,没跑几步,就发现莫托一闪身走了进来,迅速把门又闩上了。 我吓了一跳,交道:“你怎么回来啦?!” 莫托苦笑着:“俺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我伸着头往外看:“那个,那个敲门的呢?!” 莫托没有说话,他一直走到了营房里,才闷闷地说了一声:“没人敲门。” “没人敲门?那是啥敲门?是蛇吗?” 莫托还是摇头:“也不是蛇,啥也没有!” “那……那是啥鬼玩意儿?!”我着急了。 莫托没说话,脸色惨白惨白色,两眼有些发直,呆呆地看着闪烁的油灯,显然有些害怕。 猴子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说话,他掏出一根烟丢给莫托,什么都没问。 莫托使劲抽了两口眼,脸色才好一些,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 猴子试探地问他:“小莫,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托也有些发蒙,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到底是咋回事,俺也搞不明白……当时俺听见有人敲门,就一脚踢开门,冲了出去,但是外面看的清清楚楚,青天白日的,啥玩意儿都没有!你说,你说……这前后连一秒钟都没有间隔,就算他会飞,也飞不了那么快!” 我说:“那怎么可能,啥也没有,那门为啥会响的,莫非有……有……”——猴子猛踩了一下我的脚,我猛然想起莫托的忌讳,赶紧转移话题,说“莫非有个王八蛋故意耍咱们!他其实藏在了屋顶上,所以你没看清!” 莫托却丝毫没有领会我的好意,还是摇摇头,说:“不可能的!暗当时仔细看了,别说屋顶上,就连地底下都仔细跺了跺,那底下都是实心的,不可能有地下道啥的!” 我说:“这他娘的,有点儿……有点儿……草!” 猴子却胸有成竹地说:“咱们估计是着了道了,这里面有高人!” 莫托猛然抬起头问:“啥高人?!” 猴子说:“以前我师父说过,这种把戏叫做‘鬼敲门’,其实就是一个障眼法。这东西说起来吓人,只要是说明白了,其实一文不值,就是一个江湖把戏而已。” 他说,古代手艺人行走江湖,常常会被一些当地有权势的人欺负,又不能公然报复,所以就会使用这种障眼法来惩罚他们,这鬼敲门就是其中典型的一种手段。 这鬼敲门,其实并没有鬼,而是在别人家的门板上涂上一些鳝鱼血。那蝙蝠最喜欢鳝鱼血,闻到这种味道,就会不断去撞门。这蝙蝠本来就是夜行生物,晚上才出来,所以半夜听起来像是有人砰砰砰撞门,但是打开后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往往把人吓得半死,因故得名为“鬼敲门”。 猴子这么一说,我们顿时明白了,难怪看不到有人敲门,弄了半天,原来是蝙蝠在作祟! 没想到,莫托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缓解,他狠狠吸了一口烟,脸色苍白地说:“不,这个不可能是‘鬼敲门’!俺刚才说过,这里是万蛇朝圣地,大蛇成仙儿的地方,连只鸟都没有,更别说是蝙蝠了!” 第423章 sos 我劈头就给了莫托一下,让他闭嘴。 这小子确实没脑子! 这种环境下,最怕的就是疑神疑鬼,猴子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个理由,你管他是真是假,好歹有个寄托。其他的,等我们出去再计较。他倒好,直接钻起牛角尖来了。 莫托傻乎乎的,还不知道我为啥打他,捂着脑袋委屈地说:“小白哥,俺没扒瞎!这种大蛇成仙的地方,除了蛇,啥东西都不敢靠近,靠近就被吸到大蛇肚子里啦!” 我哭笑不得,刚想拽着他的耳朵给他解释一下,猴子却低声说了声:“都别吵!” 莫托也猛然绷直了身子:“那声音又来了!” 果然,门外又传来了我们熟悉的清晰的叩门声,因为这次我们都做好了准备,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先是三声短的“砰,砰,砰”,接着是三声长的,“——砰——砰——砰”,然后就停止了。 这声音如此清晰、规律,让我也有些紧张,都说这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门外到底是什么。 等那六声叩门声停止,我才放下心来,一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时候,猴子却皱紧了眉头,说了声:“不对!” 我苦笑着:“这鬼地方,什么时候对过?” 猴子摇摇头:“你们刚才听清楚了吧,那一共是六声叩门声,三声短,三声长的,这个没错吧。” 我和莫托都点点头:“没错!” 猴子说:“这个声音不对!这不是敲门,这是一个求救信号!” “求救信号?!”我和莫托不明白了。 猴子给我们解释,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标志是sos,代表遇到了危险,请求援助。这个符号也可以用摩斯密码以及手电光等表现,表现形式就是发三个短信号,三个长信号,再发三个短信号。也有人会缩短一些,就发三个短信号,三个长信号。 “你们想想,刚才那个叩门声,三短三长,哪有人会这样抠门的?这根本就不是敲门,而是在给咱们发求救信号,这里有危险!”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是不是大板牙发的?!” 猴子点点头:“有可能!” 我赶紧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他啊!” 猴子也点点头:“是得好好看看!” 莫托跟在身后,犹豫地说:“小白哥,俺觉得不大对劲儿!板牙哥要是遇到危险,为啥不直接喊出来,还要发信号干啥?” 我说:“这个问题嘛,你就得问他去啦!” 第424章 守株待鬼 打开大门,莫托举着枪小心戒备着,我和猴子一左一右仔细检查,希望能找到那个叩门的人。 我以前看过一部侦探动画片,《鸭子大侦探》,那里面就有一集说的这种鬼敲门,不管你用多块的速度打开门,都看不到人。 后来,鸭子大婶发现,有人(鸭子)藏在了门槛下的空间里,直接躲在里面敲门槛上的木板,根本不用出来敲门,这自然就看不到人了。 用刀子扎进地面试了试,用使劲跺了跺脚,可以确定底下肯定是实心的,不可能藏人。 又用军用手电筒在周围仔细搜索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人藏在草丛里敲木板,结果也没有。 我们几个顿时丧气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托最怕鬼怪狐狸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可是越是怕这些东西的,就越喜欢搜集这种故事,自己吓自己,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这时候就神叨叨地跟我们说,关于sos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大多数是发生在茫茫大海上,或者是荒芜的戈壁滩上,往往是在深夜,突然就传来了一个信号,就是这种sos信号。 船长和科考队赶紧组织人手去救援,最后就发现一艘浑身结满海藻的幽灵船,或者就是一个荒废许久的营地,毫无疑问,里面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一堆骸骨,但是大家惊奇地发现,无线电操作员只剩下骨架的手臂还在机械地按照电码,不断地向外发送着sos信号。 我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下:“草,让你跟我们探险可真是屈了才啦,该去当作家去!” 莫托却兴奋了:“是吧?小白哥,你也发现啦!俺以前还真想当作家呢!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天,俺闲着没事,在腾讯文学找了一本书,贼拉带劲儿!” 我随口问:“写的啥鬼玩意儿那么带劲儿!” 莫托说:“书名叫《鬼藏人》,‘天黑莫上山,夜半鬼藏人’,作者叫李达,讲的就是俺们老猎人在深山老林里打猎遇鬼的事,真是好看!” 我挥挥手,让他闭嘴:“什么狗屁李达!老子还是李逵呢,听名字就是个山寨货,肯定写不好!我告诉你,这种人就是啥本事没有,干啥啥不成,才在那憋着坏写小说呢!都是蒙人的,都是一肚子坏水!” 转头问猴子:“大师兄,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猴子淡淡地说了一个字:“等。” “等?等啥?!”我有点儿不明白。 莫托提醒我:“就是等……等那个声音出来……” 我猛然明白了,猴子这是要直接站在门口,等那个叩门的人出现。 可是,要是那个人出现了,并不是“人”怎么办? 他娘的,别人说守株待兔,我们是守株待鬼啊! 第425章 诡异的工地 莫托也有些慌张。 都说“人不犯鬼,鬼不犯人”,这下可好,我们直接端着枪,来了个瓮中捉“鬼”,这脾气再好的鬼也受不了啊! 可是猴子却卯足了劲儿,一心想要捉“鬼”,怎么劝都不行。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在这种环境下,最怕的不是鬼吓人,而是人吓人,尤其是自己吓自己。我们要是过不了这道坎儿,别说继续找大板牙,恐怕连这个山洞都出不去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傻乎乎地守在门口,瞪着大眼瞪着那个发求救信号的“鬼”。 莫托很紧张,他一会儿检查一下枪膛,一会儿又检查一下脖子上戴的护身符,不知道到底要相信哪一个才好。 我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小莫托,别怕!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莫托苦着脸:“小白哥,你就别吓唬俺啦!” 我说:“老子明明是安慰你,谁吓唬你了?!” 莫托可怜巴巴地说:“小白哥,咱们三个就数我个子最高……”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猴子在旁边骂道:“死小白,你给我闭嘴!咱们这可是捉鬼呢!都给我严肃点儿,严肃点儿!” 正说着,我们熟悉的叩门声突然间响起了。 依旧是我们熟悉的节奏; —— 砰,砰,砰; ——砰——砰——砰”; 我们几个一下子全傻眼了:门外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说真的有鬼? 这一次,连猴子也着了慌。 他刚才提议在门口捉鬼,本意是想站在这里,把那个发出怪声的东西给吓走,鼓舞一下士气,但是却没有想到,我们这次却遇上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敢出来作祟!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好,咱们这次可能遇上大凶了!可惜啊,这次出来得太急,忘了带黑狗血、桃木剑,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莫托却挠挠头:“猴哥,俺怎么听着声音不像是从门口发出的。” “不是门口?”我赶紧问他,“那是在哪儿?” 莫托指了指那个被帆布围住的工地,说:“俺刚才仔细听了听,声音像是从那里出来的。” 猴子想了想,说:“还别说,小莫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声音不像是从门口出来的。”又抄起一把步枪,“走!去那边看看!” 其实一直以来,我们就觉得这个工地不大对劲,所以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它。 但是猴子说的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地方既然连续作怪,我们避也避不开,索性过去看看,说不准是大板牙给我们发的信号呢! 那工地差不多有一个学校那么大,周围支起了架子,上面蒙上了厚厚的军用帆布。不过过了那么久,帆布大都腐烂了,稀稀拉拉的,看起来像个破烂。 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小心地绕开帆布,才发现这里确实是一个荒废的工地。 工地上稀稀拉拉停着几辆巨大的挖掘机,一个小塔楼一样的东西,上面吊着不少东西,看起来像是个老式的起重机,旁边还有不少翻斗车,到处都是铅皮桶,橡胶手套,看起来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但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诡异。 怎么说呢? 第426章 鬼叫声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原本热热闹闹的工地,人来人往,大家开着玩笑,扯着黄段子,喇叭筒里放着革命歌曲,大家你来我往,干得热火朝天,但是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所有人一瞬间就消失掉了,手中的铅桶咚一下掉在地上,胶皮手套也掉在了地上。 这个工地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莫托也慌了,问:“小白哥,这工地怎么……怎么不对劲儿啊!” 我点点头:“是不对劲儿!” 莫托说:“就算是上面来了命令撤离这里,这些东西也不能就这么扔在这里吧!” 我苦笑着:“小莫托,你还没发现最大的问题。你想啊,咱们现在可是在祭坛地下,来的时候你也看了,就那么大一点儿洞……那这些起重机和挖掘机又是怎么送下来的……” 莫托脸色大变,呆呆地看着这些,往后退了半步。 我捅捅猴子:“猴子,我看咱们这次不是遇到大凶物,而是遇到一大群大凶物了!” 猴子紧紧皱着眉头,慢慢说:“先别急。你说的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解答。你忘了这个祭坛本来是古庙的一部分,底下肯定有一座巨大的地宫。这些地宫里一般都藏着许多重要的经卷等,所以后来都发掘保护起来了。我觉得,这里估计是当地政府重新翻修地宫,于是在底下搞了这么一个大工程。” 我说:“就算是当地政府翻修地宫,也不至于排那么多当兵的来吧!” 猴子说:“那可不一定。这里可是青海,各民族聚集地,这又号称邪寺,很容易引起各方面势力的觊觎,所以派兵保护也是正常的。也可能这个工程太浩大,或者是涉及到重大的文物发掘,所以派军队过来协助。” 我点点头,猴子的猜想倒是合情合理,起码能解释一些问题。 莫托问:“那猴哥,为啥他们修了一半就不修了呢?” 猴子说:“我估计,他们修建这里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们不得不中断修建,赶紧退了出去!” 我说:“既然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还要在上面弄了个祭坛?” 猴子说:“我估计啊,他们开始修建地宫的时候,肯定没想过工程会那么大,所以他们没有损坏祭坛,就从祭坛的密道下去的,这里应该就是咱们看到的蛇蜕那里。但是他们下去考察后,发现祭坛旁边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空间,估计派人下去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开始大修土木,打算把它给发掘出来。这时候,他们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进入的,并不是从祭坛,祭坛也不可能运进来那么多大型机器。” 正说着,在我们身旁,猛然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一个激灵,我下意识转过头去,却忍不住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叫出了声。 第427章 喇叭 那神出鬼没的叩门声,已经让我们成了惊弓之鸟。 大家有意扯开其他话题,就是为了避免提到它,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它却偏偏好死不死地出现了。 又是那种规律的古怪节奏,一声连着一声,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却觉得这个叩门声像是敲打在我们心上,整个人都心惊肉跳的。 这时候,莫托却闷声一声,给我们做了个手势,然后猫着腰顺着灌木往前走。 我心里一动,莫托是猎人出身,善于辨声寻物,他应该已经确定了那个声音的位置,现在要与那个“声音”短兵相接了。 终于要见到他的庐山面目了,我也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拉起枪栓,警惕地瞄准着。 莫托在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体,像是一头猎豹,那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不紧不慢地敲击着。 终于,莫托摸到了地方,大吼一声,蹿了过去,然后大叫一声:“咦?!”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叩门声还是悠悠响着,丝毫没有任何停顿。 我和猴子眼前一亮:“抓到啦!”,迅速跑了过去。 但是,等我们到了那里,全都傻了眼。 在我们眼前,是一个光秃秃的夯土墙,夯土墙上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广播用的大喇嘛,喇叭又朝着我们发出了最后一声叩门声,接着斯斯叫了两声后戛然而止。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他娘的,搞了半天,我们几个神经兮兮的,原来是一个喇叭在作怪! “哪个王八蛋弄了这个喇叭吓唬人!”我一脚踢过去,想给它踢飞,却发现喇叭下还连着一股电线,电线还挺长,一直顺着工地深处延伸。 “嗯?”猴子蹲下身,顺着电线走了一段,说“这个喇叭有点儿意思!” 我觉得这电线有问题,不想节外生枝,故意装傻:“怎么回事?是不是工地哪个人丢在这里的?” 莫托却不明白,还一个劲儿说:“小白哥,这个不可能是工地留下来的!你看啊,电线顺着工地往里走呢,肯定是里面的人弄的!” 猴子点点头:“有点儿意思,咱们过去看看吧!” 我最怕他节外生枝,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大板牙,然后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别的且不说,就看那瀑布一般的大蛇皮,都够我们喝一壶的。这时候还不赶紧找到板牙撤了,难道还真要来一个狂蟒之灾啊! 第428章 杀蛇仙儿 可是猴子却说,这里一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我们举着火把,大板牙只要不瞎不死,肯定就看到了。他现在还没和我们联系,或者就是毙了,或者就是被困在了哪里,根本出不来。 这个喇叭可不简单,他明显发出的是求救信号,所以有可能是大板牙也发现了这个求救信号,于是他顺着电线去寻找那些人了。 猴子说的倒是合情合理,虽然我不认识大板牙有那么好的心肠,但是呢,也许他想着对方会给予厚报,所以也说不准脑子一抽风,就去了,也不好说。 计议已定,我们三个人就开始顺着电线往工地深处走。 走进去后,我们才发现,除了外面厚厚一层帆布外,里面还有一层戒备森严的防护栏。 那层防护栏全都是用水泥钢筋浇筑,足足有三五米高,上面挂着不少迷彩的伪装网,以及不少灌满了泥沙的沙袋,看起来特别古怪。 这伪装网,一般都是露天的阵地战才有,生怕敌方的飞机发现,所以才做的伪装。我们现在可是在地下深处,这上面还要挂伪装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更要命的是,在那层水泥钢筋浇筑的堡垒一样的外围围栏上,又垫了半米高的沙袋,这个更显得有些古怪。 猴子看了看,说:“这些沙袋是用来垫重机枪的,看来这里预备着打一场硬仗啊!” 莫托也摸不到头脑,说:“打仗?和平年代打什么仗?” 猴子却冷笑了一下,说:“不跟人就不能打仗了?你们没听说过啊,美国鬼子打缅甸时,在热带雨林腹地遇到了一头巨蟒,把运兵的卡车都给绞成了一堆废铁,最后调用了迫击炮才给它轰死,那巨蟒往车上运时,从肚子里流出来了一箩筐没消化的纽扣。” 莫托脸色大变:“难道说,他们要捉蛇仙儿!” 我说:“这蛇仙儿应该是在里面才对!要是捉蛇仙儿,那这个堡垒建反了,应该把里面围住才对啊!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他们要保护蛇仙儿一样了!” 猴子摇摇头:“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第429章 大蛇吃人 绕着那堡垒走了半圈,发现这堡垒建的结结实实的,连一点儿缝隙都没有,更别说有人能过的空间了。 好在旁边有一座铁塔,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已经锈烂了,从中间断开,倒在了堡垒上,铁塔上栏杆纵横,一级连着一级,倒成了一个现成的梯子。就是这梯子已经烂透了,莫托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试了试,发现勉强可用,赶紧招呼我们上去。 好容易爬了上去,往下看了看,那底下倒是还好,顺着堡垒挖了一个战壕,战壕上垫着好多沙袋,倒是也没高,一猫腰就跳了下去。 下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到处都是洒落的枪支弹药,甚至堆了一层厚厚的子弹壳,每一枚子弹都比手指粗,莫托说是机枪子弹。 我们更加吃惊了,看来这个堡垒还真不是假的,这里还真发生过巷战,就是不知道阻击的是什么人。 猴子随手捡起一把军刺,说:“找到人,就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情!”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发生过那么惨烈的战争,肯定会有大量死人,我们可以从死人衣服上分析出来身份,倒是是官匪大战,还是人蛇大战,或者是共产党打国民党残余部队。 可是,这事情还真是奇怪了,我们顺着战壕走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散落的枪支弹药,甚至还有丢弃的钢盔,但是却没有一具尸体,甚至连一滩血,一片破衣服都没有。 我忍不住说:“这还真是日了鬼了!找了半天,两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说,这战场上的人道主义那么好,尸体全都给埋了,给送回家了?” 猴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问莫托:“小莫,猴子那个王八蛋到底是啥意思啊?埋汰人咋地?” 莫托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我:“小白哥,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呢?这不是明摆着嘛!” 我板起面孔:“给老子好好说话!你给我——立正!——稍息!快跟老子说,到底是咋回事!” 莫托苦着脸说:“这不是明摆着嘛!这里的死人到哪儿去了?肯定是被大蛇给吃了呗!” 第430章 我们全错了…… 我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刚才还说这里就是个大蛇窟呢,而且洞口还挂着那么多大蛇皮,我这怎么一转眼就给忘了,难怪猴子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呢! 脸上挂不住,我自言自语地说:“他娘的,这下子可算是进了蛇崽子的老巢啦!” 左右看看,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方,洞口也没多深,就是往四面八方扩展了一下,顶天了算是一个防空洞,不知道他们为啥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堡垒。 猴子却一口咬定,这底下一定不简单,让我们仔细检查,多敲敲墙壁,看看是不是有俺们什么的。 莫托则弄了把工兵铲,到处乱挖乱铲,看看地底下有没有藏着什么密道。 这时候,莫托突然指着地下说了一句:“喇,喇叭!”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地上已经被莫托挖出了一个深坑,深坑里就露出了一股电线的线头。 莫托拽了拽,那是一根胶皮电线,好多地方都剥落了,露出了里面的铜丝,一直朝着地下延伸。 猴子皱起了眉头:“这里面还有人?” 我猛然明白过来,难怪这个胶皮线看着有些眼熟,原来这就是那个喇叭下的电线! 莫托在线头附近用工兵铲刨了几下,就听见叮当一声响,工兵铲被磕了回来。 他用手扒开土:“是水泥!” 用工兵铲尾使劲磕了一下,闷闷的响,说:“这水泥灌得挺深,起码有半米多!” 猴子这时候缓缓站起身,眯着眼看了一眼远处巨大的铁塔,幽幽地说了一句:“难道说,我们都错了……” 我赶紧问:“哪里错了?” 猴子用压抑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们看看外面的机器,铁轨,搅拌机,大家都以为,这些大机器都是用来开发这里的。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些机器并不是开发这里的,而是为了摧毁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接着狂跳起来。 猴子的说法,还真的有可能。 这地下足足有半米多厚的水泥,搞不好就是为了封印地下的东西,所以外面那么多巨大的机械,真的有可能是为了封印它们才运进来的。 但是,这地底下究竟有多么可怕的东西,需要这样劳师动众呢?! 还有,那个在地下深处一直发送求救信号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说,那个被封印在地下深处的,真的是那条大蛇仙儿? 第431章 大板牙是内奸 猴子脸色变了,他一把拽住我们:“这里有问题,赶紧走!” 我急了:“那大板牙怎么办?!” 猴子阴森森地骂了一句:“他娘的,你这个死人怎么还不开窍呢!你还没看出来,大板牙他根本不会出来了!”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莫托在后面说了一句:“小白哥,猴哥的意思是,板牙哥估计已经没了……” 猴子却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可能。” 我问:“什么可能?” 猴子低声说:“他现在就躲在某一个地方,默默看着我们,但是他不会出来了。” 我才明白猴子的意思,吃惊地说:“你的意思是……意思是,大板牙他……” 猴子给我使了个眼色,不让我说出来,然后招呼我们赶紧出去,再晚估计就出不去了。 可是,已经晚了。 莫托第一个翻上堡垒,却发现周围的情形全都发生了变化。 就在这短短的一小会儿,在堡垒周围,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蛇,有灰色的,深褐色的,色彩斑斓的,漆黑一色的,金黄色的,还有草绿色的,大大小小,各种各样,有的趴在大石头上,有的盘在地上,有的笔直拉成了一根草绳,总之都对准了堡垒,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还真是钻到了长虫窟了,这可怎么办?!” 莫托也有些惊慌:“银环蛇、眼镜蛇、五步蛇、竹叶青、烙铁头、蝮蛇,中国最毒的这些蛇全都在这里了……这不对啊,好多蛇并不在西部,怎么也在这里?!” 我说:“这鬼地方啥时候对过!没想到老子英明一世,却要被这几条蚯蚓给干死了!” 猴子倒还冷静:“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有点儿不对劲!” 莫托点点头:“是不大对劲!” 我赶紧问:“哪里不对劲了?” 猴子说:“你仔细看看,这些蛇都分布在不同地方,怎么会同时聚集在这里,这个肯定不对劲!还有就是,这些蛇虽然被封在地上,但是都挺肥的。这地底下哪有什么食物,所以很可能是有人饲养的。” 我大吃一惊:“这些蛇是有人饲养的?那人在哪儿?为啥要把蛇放出来?” 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心里猛然一颤,想起了刚才平白无故消失的大板牙。 在神农架经历过生死那一幕后,我潜意识里一直将大板牙是内奸的事情给过滤了过去,因为不想兄弟相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问题。 第432章 蛇群赶人 其实在神农架时,我就发现,他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一个贪财好利唯唯诺诺的人,在血拼大鲵时,在洞窟杀狼时,都表现出了一股浓烈的凶煞之气,这绝对不是一个成天窝在大山深处的少年能具备的。 况且,在他和我们的交流时,偶尔也会露出一些见过“大世面”的细节,也和他一直窝在穷山沟的身份不大符合。 此外就是,在我们从神农天宫下的石窟出来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死活要求加入我们,跟我们去北京,这也引起了猴子的怀疑。 虽然猴子经常暗示我,跟他保持一些距离,让防着他一点儿,但是我还是不愿意这也想…… 毕竟,他是曾经和我一起背靠背浴血奋战的兄弟啊! 我感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猴子,他正在研究蛇群的动向,丝毫没有注意我的神情变化。 观察了一下,那些蛇群虽然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我们,但是都是赖洋洋的,像是在围观我们,并不急着向我们进攻。我丢了几个石块过去,它们也就是侧一侧身子避开,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 猴子说:“小莫,你从旁边突围一下试试,看看它们有没有反应,不行就赶紧回来。” 莫托点点头,动作麻利地翻过堡垒,一个滚地,迅速站起身来,就要冲出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原本懒洋洋的蛇群猛然变了样,像是突然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猛然昂起了脑袋,死死盯着莫托。 莫托不敢乱动,身子试着左右摇晃,那些蛇群也都歪着头,跟着他的身体摇晃,像是随时要扑过来。 我赶紧叫他:“快回来,回来!” 莫托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然后一个鱼跃,扑到了堡垒上,我死命拽住他的胳膊,一把给他拽了上来。 莫托脸色通红,连连摆手:“不行,这些老长虫太贼,根本骗不过去!” 猴子也是面色凝重,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蛇群并不像是要对咱们进攻,反而像是要把咱们困在这里。” 我忍不住说:“它们把咱们困在这里干啥?” 猴子苦笑了一下:“也许,它们是想让咱们进入下面那个深洞里……” 第433章 巧合 猴子说出这句话,让我们几个人一愣。 莫托还有些怀疑,喃喃地说:“不会吧?” 猴子苦笑了一下:“我也希望不是这样。但是你们看,这些蛇并不是要过来攻击咱们,只是包围住咱们,难道是想把咱们困在这里吗?” 莫托说:“会不会过一会儿,它们就走了?” 猴子摇摇头:“不可能的,这些蛇群不可能是突然出现的,肯定有人控制!” 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笛声,莫托眉头一皱,几步攀上堡垒上,仔细看了看,叫道:“蛇群过来了!” 我也赶紧爬上去,仔细看了看,那蛇群果然开始向我们围拢过来,一个个杀气腾腾,朝着我们奔袭而来。 很快,那神秘的笛声又响起了。 随着那笛音再次响起,蛇群没有走多远,就又停下了,依旧懒洋洋地趴在了地上。 这蛇群果然有人在驱使! 莫托慌张地问:“小白哥,到底是啥人想害咱们?!” 猴子给我们使了个眼色,让我们不要说话,这蛇群既然被人控制,那人应该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监视着。 猴子低声说:“先砸开那个山洞,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莫托答应一声,随手捡起一把工兵铲,开始懒洋洋地砸起地下的水泥。 水泥倒灌进洞口,硬的像石头,铁锹砸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白印,倒是不用拖延,确实弄不开。 我和猴子也找了一把军刀,装成在旁边撬水泥块,看起来忙的热火朝天的,其实一点儿力气都没使出来。 低声问猴子:“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大板牙?” 猴子摇摇头:“不可能的。你看这个山洞的布置,还有那些大蛇,少数也有几十年了,大板牙他才多大?” 我心里一阵狂喜:“这么说大板牙不一定背叛了咱们?” 猴子点点头:“他搞不好也被抓住了。” 我心里顿时轻松下来,说:“那太好啦!” 猴子骂道:“好个屁!要是他下的黑手,还能念着几分香火情,给咱们留条生路!这下子可好了,给一锅端了,连个出去报信的人都没有!” 我的心情又低沉下来:“倒也是……这可怎么办?” 猴子说:“怎么办?凉拌!不过我觉得,咱们也不用太悲观!你们看这个地方,明显是大手笔,不大可能是有人安排的陷阱!说白了,谁要是想对付咱们几个,直接派个杀手干掉咱们就好了,没必要搞那么多东西!所以我估摸着,这可能就是一个巧合!” “巧合?”这下子连莫托都忍不住问,“啥巧合?” 第434章 沙斗 我骂道:“好好干你的活!让人看见!”,也问猴子“啥巧合呀?” 猴子琢磨了一下,说:“我估摸着吧,他可能是想等什么人,结果没等到,让咱们给闯进来了。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只要是要人过来探探路就行!” “不过,”猴子沉吟着,“要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咱们就危险了。因为即便咱们死掉,他也可以很快找另外一批人做敢死队,看来咱们要加快了!” 话音刚落,那神秘的笛音又响起来了,这次不用看,都能听见嘶嘶响的蛇鸣声,朝着我们迅速逼来。 莫托几步翻上去,叫道:“完了,蛇群已经到跟前了!” 我脸色大变:“还瞎叫唤什么,赶紧过来干活!”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偷懒了,三个人开始豁开命干。 莫托是主力,拿着工兵铲拼命往下突,工兵铲质量不错,能劈能砍,很快就给大水泥块打开了一条缝,我和猴子把军刀插进去,当撬棍撬,几乎把全身的体重都压在上面,把水泥块迅速别断。 这么干了一会儿,上面的水泥块就被我们清理完了,露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大洞,往下看看,底下稍微好一些,不光是水泥,还有一些杂草烂木块什么的。 我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才发现这一会儿拼命,手心里都磨出了血泡。 虽然我们几个已经玩了命,但是背后那个疯子还不满意,他又一次吹响了笛子,很快蛇群就蜂拥而上,一个个窜上了堡垒,朝着我们奔了过来。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就是为了吓唬我们,但是有一条蛇竟然朝着我们迅速游了过来,昂着头要咬我们,幸好猴子眼疾手快,一刀扫过去,将那蛇头给砍掉了。 我们才觉得不对劲,看来那人真的要下死手了。 莫托累的几乎直不起腰,朝着工兵铲就要杀过去:“x他娘的,咱们跟他拼了!” 猴子却拦住了他:“先别急,现在还没到拼命的时候!咱们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这地方也不好找,那个人应该不会轻易就放弃咱们!” 可是蛇群根本没有停留,一条条攀到了堡垒上,嗖嗖跳了下来,朝着我们游移过来,死死地盯着我们,蛇头顺着我们的动作不断调整,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发动进攻。 猴子狐疑地看着周围,眉头紧皱,迅速思索着办法。 三个人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铁三角,警惕地看着蛇群。 我暗暗握紧了军刀,想着待会儿要先杀掉哪条蛇,但是想着不管杀掉几条,终归要葬身蛇腹,心里也有些恶心。 这时候,猴子眼前一亮,猛然说到:“我终于知道了!他娘的,那疯子给咱们设计了一个沙斗!” ps:首先要和大家道歉,这些天没有更新。 原因是在和导演讨论影视改编的问题,因为涉及到故事走向和影视结合,所以要和影视公司商量着来,因此耽误了。 作为弥补,我在个人公众微信号“lidayushu”写了一些小故事给大家看,包括“昆仑尸胎”、“罗布泊神秘人”、“荆州捕蛟”、“潮白河女鬼”、“湄公河蛇妻”、“天珠喇嘛”、“南疆怪物”等,大家关注一下,发送数字1到8,即可收看哦! 第435章 进洞者的考验 “沙斗?”我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猴子解释:“就是沙漏,那个古人用的计时器!”,见我们还不明白,急着给我们解释“就一个玻璃瓶子,跟葫芦似的,上下都有一个脑袋,上面放上沙子,中间有个小孔,沙子会慢慢漏到下面去那个!” 我才明白过来:“哦哦,你说的那个啊,那个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猴子说:“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应该会有一些布置。” 他来回找了找,最后费劲的搬开一具尸体,果然在尸体下发现了几个小型的汽油桶,有几个已经空了,他试了试,拎了一个过来。 用军刀费劲地撬开盖子后,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传了过来,他用汽油在我们周围画了一个大圈,蛇群闻到汽油味后,开始焦躁地转着圈,但是却不敢攻过来。 猴子又走出去,在地下仔细找了找,找到了一个打火机,丢给我:“老白,你看着点儿,不行就点火!” 我眼前一亮:“汽油!” 莫托也乐了:“太好了,这下子可不怕那些老长虫了!它们要是再敢过来,咱们就给他们来个长虫烧烤!” 猴子却摇摇头:“你们真是太幼稚了!你们仔细想想,这里怎么会有汽油?” 想想也是,这里虽然修建的像个战壕,但是东西都很陈旧了,看着像是荒废了几十年,而这桶汽油却是崭新的,连封口都没打开过,明显是有人专门放在这里的。 可是,是谁在这里放了这么个汽油桶呢? 猴子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汽油桶就是背后那个人放的,他故意放蛇群进来,就是要考验咱们能否很快找到这个救命的东西。而且这桶油并不多,等蛇再多一些,它们就不怕了,到时候我们只好放火,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必须要在这桶汽油烧完之前打通地道。”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背后那人如此把人命当儿戏,要是我们刚好没想到这一点,那岂不是现在已经葬身蛇腹了吗? 猴子严肃地说:“这说明背后的人对要进入山洞的人又要求。他们不仅要身强力壮,可以迅速打开山洞,还要头脑灵活,善于思考、推断。当然了,从这点也能看出来,他对我们的命也确实不在乎。你们看,这里有几个空油桶,说明已经有人在咱们之前试验过了。” 我问:“那些人呢?” 猴子看了看蛇群:“你说呢?” 第436章 底下全是死人 我不由打了个寒噤,看来那些人早就葬身蛇腹了,估计都没想到背后那人是让他们进入地洞,就挂掉了。 莫托感慨着:“幸好有猴哥在,要不然咱们这次还真是着了道了!”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谁知道这些龟儿子还耍这些花招!不过也是奇怪,你说他们找人探路就探路,干啥还要考验那么多?” 猴子摇了摇头,满脸忧虑地说:“看来这个山洞,可不是一般的凶险啊!” 又催莫托:“拼命干吧,咱们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几个分工合作,莫托负责深挖,我和猴子负责往外运土,拼命往下钻。 幸好山洞挖穿了那层大水泥层后,底下多是烂草、烂木头桩子,很快就往下钻了大半米。就是往外清理废土麻烦,我和猴子合力,才配得上莫托的速度。 很快,蛇群越来越多,团团包围住了我们,群蛇身上的腥臊气也渐渐压住了汽油的味道,蛇群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时朝着我们这里乱蹿,随时会发动攻击。 我们又重新做了分工,我和莫托一起下去,不再管废土,就拼命往下钻,只要钻进去就好办。 让猴子弄了个火把,点着了,威慑住蛇群,必要时刻就用汽油火烧,反正不管怎么样,也要为我们争取时间。 又坚持了几分钟,猴子那边就不行了,他呼啦一下点起了火,一个火圈把我们包围住了,逼得蛇群纷纷退了出去。 我和莫托拼命往下钻,底下空间太小,工兵铲根本使不上劲,我们两个就用手拽着木头桩子拼命拉,希望能赶紧掏出一个洞来。 猴子不停地催:“怎么样了?!快了吧!” 我喊道:“再等等,就快了!” 猴子叫道:“汽油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 我说:“五分钟就你就往下跳,要死就死在一起!” 这时候,莫托突然停了下来,说:“不对!” 我又急又恼,骂道:“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有啥不对的!” 莫托说:“小白哥,你看看!” 借着外面燃烧的汽油光,我才发现,底下的泥土颜色有些不对劲儿,泥土呈现一种暗红色,像是一种特殊的胶泥。 莫托却说:“小白哥,这是人血……这底下,全是死人……” 第437章 被鬼掐死的 火熏火燎的时候,莫托却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底下都是死人,也吓了我一跳。 借着汽油光看了看,那暗红色的泥土里埋着什么东西,试着用工兵铲给它弄了出来,却是一件腐烂的军大衣,以及几块朽烂的人骨头。 我脑门上也直冒汗,看来这底下埋的还真是死人。 这他娘的,底下该不会是个万人窟吧?! 但是听着上面猴子声嘶力竭的吼声,他应该是舞着火把和蛇群干上了,也没办法多想,只好狠下心跟莫托说:“什么他娘的死人,怕个球!咱们死了都一样,还不一定谁能干过谁呢!” 莫托想想倒也是,也顾不得其他,继续甩开膀子使劲干。 狠狠一铁锨下去,铲出来一堆暗红色的血块土,还连着一截衣服,铲也铲不动。 我索性丢下铁锨,用手狠狠一拽,将那衣服从泥土里拽了出来,带着一截发霉腐烂的尸体。 地洞本来就没多大,这东西腐臭冲天,差点儿熏我一个跟头,好在这地下的土壤明显松快了很多,几下子下来,就往下深入了大半米。 又拽出来几具尸体后,洞口下面终于有了松动,大块的泥土哗啦哗啦往下掉,就听见底下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下面已经到了山洞了。 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上面一声惨叫,接着猴子叫了一声:“卧槽!” 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下子从上面栽了下来。我和莫托没防备,下意识地避开身子,结果他直接落到了最底下,狠狠撞击在洞底。 那山洞已经被我们挖空了,下面就剩下一堆尸体堵着,接着被他这么一撞,山洞轰然倒塌,我们几个一下子摔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上面的火堆也熄灭了,我们陷入到了空前的黑暗中。 我原本蹲在山洞里,猛然摔了下去,脑袋先着地,接着身子狠狠装在石壁上,疼得我两眼冒金星,几乎要晕倒过去。 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莫托在旁边叫:“小白哥?猴子哥?” 我没好气地答应了一声,旁边听见猴子也答应了一声,应该都没事。 很快,旁边就出现了一朵颤巍巍的火光,接着露出了猴子那张贼兮兮的老脸,举着大火把四处照着。 我先看了看蛇群没过来,才松了一口气,骂道: “听你刚才叫得那么响,老子还以为你的jj被蛇咬掉了呢!” 猴子贼笑道:“就怕它咯掉牙!” 我啐了他一口:“快滚你的蛋吧!这打火机撑不了多久,得赶快弄个火把!” 莫托还在担心那些死人,说:“小白哥,你说那些人是咋死的呀?” “死人?”,猴子赶紧问:“什么死人?” 莫托赶紧把情况跟他说了说,猴子赶紧举着打火机仔细查看了一下,说:“咱们运气还真是好!这山洞够大,应该也和外面通着,空气有对流,要不然就这些尸毒,就能给咱们毒死!” 莫托小心翼翼地问:“猴哥,这些人是……是怎么死的?” 猴子没好气地说:“咋死的?被鬼掐死的!” 莫托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动弹了。 第438章 惊变! 我挥挥手说:“还傻愣着干啥,赶紧过来找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要不然待会儿不等鬼来,咱们先死了!” 四下里找了找,还真找了不少东西,有几个烧了一半的火把,还有一个老式的手电筒(不过电池都发霉了),一个军用水壶,还有几把柴刀,以及几个腐烂了依稀能辨认得出的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猴子分析,这些人估计是当地的村民,业务盗墓的,应该是听说这底下有地宫,所以趁着晚上结伴过来挖宝,结果被害死在这里了。 莫托问:“那为啥要把他们封死在这里呢?” 猴子摇摇头:“一般把人封死在这里,都是见财起意,想独吞宝贝,所以上面望风的人接到宝贝后,就用大石块把洞口封死。但是咱们这个,直接用水泥混凝土封洞口,而且看样子,在封洞口之前,这些人已经死了,应该没啥必要啊!” 他沉吟着:“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我问:“什么可能?” 猴子说:“那就是这些人惹怒了洞里的什么,外面的人怕那东西出去,所以拼命封住了山洞。” 莫托瞬间就紧张了:“那……那会是啥玩意儿?” 我骂道:“看你那熊样!还是个东北人呢,连个鬼都怕!要是鬼的话,那还用封住洞口,那玩意儿敢出去见太阳,肯定是个怪物大蛇啥的呗!” 莫托才松了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谢天谢地,只要不是鬼就好,不是鬼就好……” 我不理他,问猴子:“接下来怎么办?” 猴子说:“这个山洞既然有对流风,那就说明有其他出口。反正身后也出不去了,咱们就往前走走看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点点头,想问猴子背后那个驱蛇的人,他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瞬间明白了,猴子肯定想好了对付那人的办法,我只管往前走就好。 点着了几根火把,我们几个继续往前走,才发现这哪里是一个山洞,分明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而且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妖魅的大溶洞。 既然是溶洞,那么形形色色的钟乳石自然不会少,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有的像象牙,有的像玉珠,以及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潭,也不知道水潭下是否是颜色不同的岩石,反正每一个水潭都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有绿的像翡翠的,有幽蓝的像蓝宝石的,还有摄人心魄的红色,镜面一样平静的水潭,经过火把的照射,在钟乳石上反射出各种色彩,像是满眼碎钻,珠光宝气,显得瑰丽多姿。 这种幽深沉静的美,几乎要把我们给震惊住了。 猴子却仿佛对这些人间美景熟视无睹,他举着火把四处查看着,却突然立住了脚,说了声:“不好!” 第439章 巨大的柴油机 我们吓了一跳,纷纷掏出武器,问:“怎么了?!怎么了!?莫托更是捡起了那把跟猴子一起掉下来的机枪,左右瞄准着。 看看没什么动静,我小心翼翼地问猴子:“怎么了?” 猴子指着一处空地说:“你们看看那里!” 扭过头看看,发现石壁那边,有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但是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我给莫托使了个眼色:“过去看看!” 这一次,我没让莫托在前面,而是自己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让莫托在后面举着枪跟进。 猴子倒是没表现出多么担心,只是举着火把四处照着,像是在找其他的东西。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跟前,接着火把摇曳的火光,我们发现,那东西并不是伏在地上的巨兽,而是一个很大的机器。 我们一下子愣住了。 机器?! 这地方怎么会有机器?! 快步走过去,仔细看看,那东西差不多有二三米高,半间房那么大,机器的造型很古怪,像是一个大型车床趴在一辆没有轮子的大卡车上,上面有不少仪器,看起来很古怪。 猴子这时候走过来,看了看,说:“这是发电机。”低下头闻了闻味道,补充着“柴油发电机!” 我有些吃惊:“这山洞里怎么会有发电机?” 猴子却说:“你忘了,洞口上面都有堡垒和铁轨,这里怎么就不能有发电机?” 莫托问:“猴子哥,这里到底是个啥地方,怎么有那么多……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 猴子也摇摇头,说:“不好说。这上面全是俄文,我也看不懂,不过以前在东北见过一个类似的东西,所以猜出来应该是大型的柴油发电机。这种东西,在进行大规模的地下勘探时会用到,像是勘探石油、矿产什么的。” 我说:“那这里会不会也是勘探矿产什么留下来的呢?” 猴子说:“我开始也这么怀疑的,外面修的铁轨,也像是大量运送矿藏做的铺垫。不过嘛,现在看看也不大对。” 莫托问:“咋不对了?” 猴子说:“首先是外面的军营。矿产开发是勘探队的事情,跟部队没有什么关系。其次,就是这些死人,这些人为何会死在这里,外面还被人用水泥给封住了。” 我点点头:“还有那些大蛇,看着就邪门!还有那个驯蛇的人,肯定是图谋不轨!” 莫托这时候问:“这个发电机,怎么发动啊?” 我说:“柴油发电机,肯定是烧柴油的吧,就跟你们屯子那个柴油拖拉机一样。” 莫托说:“那得有个要把什么的才能发动!” 我看底下有个脚蹬子,上去蹬了一下,说:“这不就是嘛!” 没想到,猴子却脸色大变,叫了一声:“别碰它!” 第440章 活见鬼 他不说还好,我的脚本来已经踩上去了,要往外拔,结果被他一吓,不知不觉猛然发力,竟然狠狠蹬了它一下,就看见那机器竟然缓缓地转了一圈接着又转了一圈,发出了刺啦刺啦的电流响,以及周围开始亮起了几盏瓦灯,灯光忽明忽暗的,看起来像是在拍鬼片。 接着,发电机上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像是什么指示灯亮了,一下放出红光,一下放出绿光,不停闪烁。 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一个急促的嘟—嘟—嘟的尖锐的鸣叫声,伴随着一个人在那嘶吼:“启动封闭程序!马上启动封闭程序!目标无法抵抗!有危险!有危险!”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尤其是那种明显是面对着极大危险,可以说恐怖灾难,还在拼命坚持发报的人的声音,听起来急促又高亢,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我就蹬了一下,那发电机转了几圈,就没有电了,那声音也渐渐消失了,接着那些刺啦刺啦响的电流声,忽明忽灭的路灯也都跟着消失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就看见莫托像是炸了毛的猫,猛然端着枪跳了出去,朝着黑暗处吼道:“是谁?!快出来,要不然老子就开枪了!” 我和猴子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个驱蛇人来了,赶紧趴倒在地上,小心戒备着。 莫托吼了几声,那边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有些不耐烦,问他:“怎么个情况?” 莫托依旧把枪口对准那边,说:“刚才有个……有个人,就站在我身后,然后哧溜一下就藏在那边了!” 我听他说的浑身发毛,问:“那个,你确定刚才他就站在咱们后面?” 莫托点点头,坚定地说:“肯定是,没跑了!” 我更加瘆得慌了,给猴子使了个眼色。 猴子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根烟:“兄弟,先放下枪,抽根烟吧!” 莫托有些急了:“咋啦?!那人就在石头后面,咱们赶紧堵住他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小莫托,你听我说,你刚才指定是看走眼了!” 莫托急的急头白脸的,说:“小白哥,俺真没看错!那人就站在咱们后面,伸着脖子看呢!那脖子,那么老长,老吓人啦!” 猴子忍不住说:“那个,你回头看看,那人刚才站在哪儿?” 莫托回过头看了看,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原来,在我们身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这地方别说人,连只蛇都站不住。 那他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 第441章 外国女鬼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几个人有些措手不及。 铁一般的事实表明,我们背后绝对不可能有人,但是莫托却斩钉截铁地说,他刚才绝对看到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被他发现后,迅速藏到了大石头后面。 对于莫托,我比相信自己还相信他。 而且这小子脾气非常好,但是也非常倔,加上非常怕鬼,这个事情要是不解释通,那我们接下来也别继续往前走了。 这么想想,我就出了个主意,先别管那人到底在没在我们身后出现过,先去大石头后面看看再说。 猴子挥挥手,让我们过去吧,他在这边再研究研究机器。 莫托举着枪,我拿着火把,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绕开水潭,走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 和我们预料的完全一样,大石头后面空荡荡的,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莫托的脸色猛然变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白哥,俺刚才明明看见有个人藏在这里了!怎么会没有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这地方光线那么暗,你肯定是看走眼了。” 莫托却摇摇头:“不可能的,俺看的真真切切的!” 他不死心,要了火把过去,仔细照了照,叫我:“小白哥——这里有块手表!” 我过去看了看,那是块外国手表,表带已经朽烂了,手表也早已经停止了,不过这手表上有时间,显示的停止的时间是1967年。 我有些感慨,看来这块表的主人早在几十年前就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我赶紧叫猴子过来,让他看看这块表。 猴子看了一眼,就说:“苏联时期的老手表,还是军表!仿真力时机芯的宝石表,蜗牛机芯,看来这人和外面那些人不是一波人。” 想想也是,外面那波人打扮装备明显就是一帮农民。五六十年代,那手表可是稀罕物,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加上这还是块苏联军表,那意义更加不同了。 我问:“猴子,你觉得这表的主人是谁?” 猴子撇了撇嘴那台机器,说:“还用问?那机器上全是俄文,这女的来这里干啥?还能做慰安妇?肯定是技术人员来这边协助呗,与戴手表的身份也相配。” 莫托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问:“那,那这个人又去了哪儿呢?俺刚才遇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她呢?” 第442章 女鬼索命 猴子说:“她去哪儿了?要不然就是跟着基地撤退了,要不然就是挂了。不过那么好的表都随便扔在这里了,估计挂了的可能性大。” 猴子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遇上了,那就真是遇鬼了。不过嘛,还不错,你还遇到了一个外国女鬼!据说俄罗斯妞的身材不错,床上功夫也好,应该和你般配!” 我对猴子这油里油气的样子很看不惯,刚想骂他几句,他抬头看了一下机器那边,身子猛然站住了,喃喃地说:“我刚才是不是说,这是个苏联女人?” 我答应一声:“是啊,怎么了?” 猴子说:“那我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了……” 莫托赶紧问:“在哪儿?” 猴子指着机器上空说了一声:“就在那儿……” 我们抬头看去,就发现在机器上空,还有很大的空间,在上面的石壁上,被人安装了一些类似滑轮、吊索一样的装置,到处都是轨道以及钢丝。 在一个吊索的钩子上,就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老式的军装,脖子被钩在了一个巨大的钩子上,身子一动不动,已经腐烂的只剩下两个黑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那张黑洞洞的大嘴像是在对我们傻笑。 我们几个一下子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离我们脑袋没有多远,竟然挂着一具女尸! 我胃里一阵恶心,几乎就要吐出来了。 没想到,我旁边的莫托更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俺刚才看见的,就是她……” 在这种环境下,猛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我心里一阵恶寒。 他娘的,这女人明显死的不能再死了,莫非你真是活见鬼了不成! 但是不管怎么说,莫托就是一口咬定,他刚才看见的就是这个女人,因为那人就是穿着这样的旧军装,而且那人头发很长,都要掉在地上了。 我眯着眼看了看,那女尸的头发还真是挺长,简直越看越像莫托说的。 这事情真是邪性了! 我小声问猴子怎么办? 猴子猛抽了几口烟,说没办法,这女人估计真是缠上了小莫! 我不大相信,说不都说身体不好才会鬼上身吗?莫托他壮得像头牛,怎么能被鬼上身? 猴子却说,你懂个屁!首先小莫并没有鬼上身,其次嘛,你以为身体壮就不怕鬼怪了!狗屁!鬼怪这东西是这样,看你信不信,你要是信它,它就容易出现在你眼前。小莫你不知道,最怕这些玩意儿,所以气场太弱,所以被她盯住了! 我说:行吧,行吧,这块儿你是专家,你就说怎么办吧? 猴子沉吟了一下,说:这事情还真得解决了,要不然咱们都得被她给害死! 第443章 女尸背后有东西 我点点头,问猴子:“小莫托最怕这种东西,要是他被缠上了,那就完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猴子想了想说:“天下不管什么鬼怪魑魅,都怕火。不管她到底是什么,反正咱们点一把火,给她烧的干干净净的,肯定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就要去找柴禾,去被猴子叫住了。 猴子笑嘻嘻地说,捡柴禾这种粗笨活,怎么还能劳您的大架?那个让小莫去干就行,我给您安排一个更合适的话! 我瞧着画风不对,赶紧问他是什么活? 猴子贼眉鼠眼地,用嘴努了努那具挂在铁链子上的女尸,说:“就她啦,你只要给她弄下来就行!” 我顿时大怒,质问他怎么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背尸的活? 猴子说的却合情合理,莫托不用说了,太容易撞鬼,肯定不行。猴子自己嘛,身体也弱,搞不好也会上身,所以适合的人就只有我了。 想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抬头看看,这山洞距离地面有三五米高,根本够不到。 好在女尸就在那个机器上空没多远处,我只要爬到了机器上,再找一根带树杈的树枝勾住她的身体,差不多就能给她弄下来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机器光溜溜的,根本站不住脚,我和猴子费了半天劲儿,都没能爬上去。 后来还是莫托弄完柴禾,生着了火,硬抱着我的两条腿,给我送了上去。 刚才在底下的时候,还没多少感觉,现在挨得近了,尤其是借着下面的火堆,那女尸看的清清楚楚,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干瘪的黑黝黝的身体,瘪嘴里参差不齐的牙床,都让人看着又恐怖又恶心,活像是一个被晒成了肉干的大猴子。 我不敢多看,胡乱用树枝勾住了她的衣服,用使劲拧了几圈,确保树枝和衣服缠的结结实实的,才开始使劲往回来。 没想到,那女尸虽然风干了,可是还挺近,我在上面拉了几下,都没拉过来,而且脚下一滑,还差点儿摔下去。 莫托赶紧扶我下来,说:“让我来!” 两只手紧紧握住树枝,开始慢慢发力,那女尸终究敌不过来,很快就被他拽了过来。 我拍拍手,叫道:“再拉过来一点儿,掉在火堆里最好!” 莫托答应一声,继续使劲,可是虽然他绷住了劲儿,那女尸却像拔河一样,又慢慢往回缩了过去。 我顿时急了,骂道:“你他娘的别送劲儿啊,再加把劲儿就行了!” 没想到,莫托却面红耳赤地说:“小……小白哥,上面……上面有东西在往回拽她……” 第444章 冤魂不散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看,那具干瘪的女尸单挂在钩子上,看起来单薄无力,身子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和莫托较劲一般。 我也有些担心,叫道:“猴子!猴子!” 猴子却没有答应,回应我的,是轰一声枪声。 子弹轰一下打在了女尸背后的铁链子上,就听见哗啦一声响,接着那女尸突然就松弛了下来,就像是气球撒了气一样。 我和莫托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见猴子举着枪叫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给她拽下来啊!” 这下子,不用我帮忙,莫托拽着树枝使劲一扯,那女尸就像一件破衣服一样,扑一下就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火堆里。 我们三个赶紧抱了柴禾就往上堆,那火焰一下子就冒了起来,蹿上去一米多高,将那女尸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莫托还惊魂未定,跟我结结巴巴地说,刚才他拽那个女尸的时候,真是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回拽,那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要把他都给拽上去了。 我抽了根烟,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怕,别管这玩意儿是人是鬼,反正这一把火下去,她指定变成一撮灰了! 拍拍身上的灰,我说了声:“走吧!” 猴子却摇摇头:“先别急,看看再说!” 我不以为然:“还看,有啥好看的?都烧成碳了!” 猴子死死盯着火堆,并没有出声,又等了一会儿,火光渐渐小了下去,我们再往那火堆处看时,却发现那女尸并没有被烧化,除了身上的衣服都被烧化了以外,她的身体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就像是躺在平地上睡觉一般,睡态安详,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也是一脸严峻,他想了想,问莫托:“小莫,那个手表呢?” “手表?啥手表?”他有些不明白。 我急的跺脚:“就是你在大石头后面捡到的那个手表!” 莫托答应了一声,把手表掏了出来,递给了猴子。 猴子点点头,将手表放在了女尸身上,然后背过身,让我们再加上柴禾,重新烧一次。 这一次,还没等我们放上柴禾,就听见一阵炸响,那女尸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了,接着就撒开在了火堆里,劈啪炸响,很快就烧成了焦炭。 莫托有些不可置信,问:“猴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却叹了一口气,说:“这女人生前一定对这块表很珍惜,死了以后也念念不忘啊。当时她故意引你去大石头后面,就是为了这块表!” 他点了一根烟,点着了,插在了地上,转身走了。 第445章 有东西跟踪我们! 莫托还有些不理解,问我:“小白哥,她为啥要念着那个手表呢?” 我摇摇头:“搞不懂。也许这块手表是她的定情信物吧。” 莫托也叹了一口气,上去插了根烟,跟着猴子往前走。 猴子见我们跟上来,把那把枪看似随意地递给莫托,却把手还是钩在了扳机上。 就在莫托要接起的一瞬间,猴子脸色一变,猛然把枪口转了一个方向,然后猛然扣动了扳机,就听见轰隆一声,子弹击打在了石壁上,往下哗啦哗啦掉着碎石。 “你疯了?!”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我一跳,就觉得耳边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嗡嗡地响。 猴子说了几句什么,但是我根本听不见,这时候就看见莫托的脸色变了,一把抓起枪,冲着前方就跑了过去。 虽然听不见声音,我也感觉到不大妙,好像是猴子看见了什么人跟踪我们,所以装成给莫托递枪,然后击中了他,莫托也跟着追了过去。 我拼命拍的耳朵,往下吐口水,据说这是解除耳鸣的土方法,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这时候莫托也来了,摊了摊手,意思是没追到。 我也赶紧大声问猴子,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猴子连说带比划,我终于弄明白了。 原来,在我跟莫托一起拽女尸的时候,猴子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特意走到我们反面观察了一下,发现莫托说的不错,在山洞顶上那个铁索上,确实藏着什么,也许是个人,也许是一个大猴子,那上面太暗,那玩意儿又仅仅贴着女尸,根本看不清楚。 能确定的是,那东西力大无穷,因为他在上面很容易就和莫托拉了个平手,甚至几乎要把莫托给拽上去了。 所以猴子才果断在下面放了一枪,那玩意儿才松开手,莫托才把那具女尸成功拖了下来。 但是那玩意儿还不死心,在我们焚烧女尸时,一直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跟着我们,所以猴子才趁着递枪给莫托时瞄准他打了一枪,不过看样子,莫托应该还是没有追上他。 这时候,我的耳鸣终于恢复了,赶紧问莫托,有没有追上,那个到底是人还是什么玩意儿? 第446章 山洞中藏着怪物 莫托摇摇头,说那个人的速度很快,他追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影子了,他往前跟了一段,实在找不到,于是就回来了。 不过,他摊开手掌,说:“猴哥那一枪打中他了,我找到了这个。” 在他手里,有一片鱼鳞般的东西,差不多有指甲大小,黑黝黝的,上面还有一些血迹,看起来那东西真是受了伤。 我试了试,这东西很锋利,像是刀片一样,而且很坚韧,我试了又试,总觉得这东西很熟悉,却又不记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它。 猴子皱紧了眉头,仔细看着这个东西,一言不发。 莫托小心戒备着,防着那东西再杀回来,问猴子:“猴哥,你看出来这是啥了吗?” 猴子摇摇头:“不好说……” 我问:“有啥不好说的,你就直说吧!” 猴子说:“这东西吧,有两种可能。” 莫托赶紧问:“哪两种可能?” 猴子说:“第一种可能,那个人穿了一件铠甲,这个东西是铠甲上的一块甲片。” 我点点头:“有可能。这上面有血迹,说明猴子打在了铠甲上,擦破了他一点儿皮,但是不严重,所以他才能逃走。我估摸着,那个人应该就是驱蛇的人,一直跟在后面偷偷摸摸的,可惜吃了猴子一枪!” 莫托却直勾勾地看着猴子,说:“猴哥,那第二条呢?” 猴子低声说:“第二条的话,那事情就会比较麻烦了。” 我赶紧问:“第二条是什么?” 猴子说:“我怀疑,那东西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一个怪物。这东西,你们仔细看看,像不像一个鳞片,搞不好就是被子弹打下来的!” 我脑子里嗡一下响,猛然想起为啥这东西看着那么熟悉了。 在东北的时候,我当时去找莫托,偷偷摸进了他们家的地窖时,在那个沼泽地一般的地窖里被一片鳞片割伤了,伤口很久才好。 当时割伤我的那个鳞片,就跟这个很像! 我一下子愣住了。 难道说,在这个山洞里也藏着那样一个怪物! 还有,莫托的表情明显有些古怪,像是知道一些什么,却又不愿意说出来。 当时在他地窖里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第447章 湖中潜伏着怪物 猴子见我表情有些奇怪,给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先别管那么多,先跑出去再说! 我才想到,目前我们正被困在大山洞里,前有怪物、驱蛇人,后面还有蛇群,还是先出去再说。 三个人很快组成了战斗队形,莫托一马当先,在前面做先锋,我和猴子一左一右密切监视着左右情况,大家开始迅速往前推进。 越往里走,越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儿。 要是说山洞,这两年我确实见过不少。 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在乌苏里江钻过的峡谷深渊,到处挂着干尸和铁链子;以及在神农架走过的大溶洞,到处都是狼群、毒蝎子;但是这个山洞,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首选,我们当时去过的两个山洞全都是天然形成的溶洞,或者是古山洞,里面巨大的铁门、神秘的血湖,包括隐藏的水怪,都是经过了千百年,显得古朴而庄重,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有些敬畏,感慨古人的智慧,以及大自然的神奇。 其次,两个山洞都地处荒蛮,大山大水之中,几乎都是人迹罕至,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但是在这里,这个山洞虽然也很大,但是感觉人为的雕琢痕迹很重,甚至还出现了大量的机械设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矿洞,缺乏那种原始的荒蛮感。 其次,这里就在西宁,虽然地方不在闹市区,但是毕竟也是在大城市,所以我一直到现在开始,潜意识中也觉得这里不会有什么大家伙。 但是刚才出现的怪物,让我猛然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 也许,这里将会面临着比前两次更危险的境地。 好在我们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甚至在每次遇到岔路口时,都会有人明确标注了安全通道,我们开始还将信将疑,后来发现指示的路线都是正确的,才放下心来。 山洞中遍布着一个个水潭,猴子明显很忌讳它们,每次都要远远绕开,尽量不和他们接触。 我心里也有些担心,难道说猴子担心这些水潭里也藏着那些怪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从鳞片来看,那东西简直是刀枪不入,而且一身的鳞片像刀片一样锋利,恐怕一个照面,就能给我们割的遍体鳞伤,完全没法抵挡。 而且我更担心的是,自己在莫托地窖中遇到的那个怪物,身上的鳞片要比这个大得多,这说明山洞中也很有可能隐藏着那种巨型怪物,这对我们来说,如果撞到了,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第448章 办法 山洞里阴冷潮湿,还要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我们几个压力很大,也非常累。可是那个山洞七转八拐的,像是根本没有尽头,而且好多空地上都有一些挖掘过的痕迹,像是被挖掘机挖掘过,留下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大坑。 我怀疑,这山洞里的水潭,也许就是挖掘机挖出来的大坑,只不过不知道哪里过来的水,把这些大坑给填满了,就形成了一个个怪异的水塘。 在这些大水坑旁边,也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破烂的工服,以及破损的安全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地。 越往前走,挖掘的地方就越大,那些大坑也更加深,有些大坑甚至有十几米那么深,看起来像是一个天坑。 我有些吃不准,问猴子:“这些大坑是做啥用的?他们是要开矿吗?” 猴子摇摇头:“开矿哪有在山洞底下开的?这里也没听说过有露天矿产,就算是有,也是深埋在地下上百米深的地方,那就不是这个工程量了。” 想想也是,他们这个样子,东一处,西一处的,看起来很盲目,像是在寻找什么藏在地下的东西。 莫托一直顶在最前面,他受到的压力也最大,又走了一会儿,身体也有些吃不消,问猴子我们是不是休息一下再走。 猴子摇摇头,说:“再往前走走,这里太不安全。” 我问:“这里哪里安全?我看都一个样!” 猴子摇摇头:“你们发现了吗?这里到处都是破衣服,还有破安全帽,但是没有一个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我不由一愣:“你是说,这些人都被那些怪物给吃掉了?” 猴子还是摇摇头:“你们看这些工程量,肯定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做完的。这些怪物,应该是在他们搞工程之前就在这里生活,所以双方肯定互相攻击过。目前来看,人类肯定没有消灭,起码是完全消灭掉这些怪物,所以他们一定找到了对付这些怪物的办法。你们看这里为啥会有军营,这些军人应该就是保护他们的。除此之外,他们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莫托赶紧问:“是啥办法?” 第449章 笼中人 猴子说:“我估计,除了派兵保护以外,他们应该找到了一个避难所,就是他们的营地。所以咱们现在,就是要找到他们的营地休息。” 我才理解猴子为啥说再等等了。 他说得对,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到处都是大坑,难保哪里会突然蹿出来一个怪物,我们还是谨慎点儿的好。 这里虽然很大,好在到处都标注着指引,应该是为了方便当时的工人使用,所以各方面的标志都很明显。 像危险的地方,他就标注了一个骷髅头打一个叉号;通道的话,就标志了一个箭头;工地的话,就标注了一个安全帽;当然了,也有一些比较奇怪的记号,我们就看不出来了,比如有些地方画了一个古怪的虫子,还有一些地方画了几个笼子,看起来非常怪异。 我们找了找,终于找了一个标注小房子的记号,那应该就是营地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的营地竟然如此古怪。 说实话,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军营,就已经很古怪了,军营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床和屋顶都特别低,人在里面显得特别压抑,就像是一个监狱一般。 当然了,现在我们就理解了,他们当初那样设计,就是为了尽可能压缩空间,为了防止蛇群进攻。 没有窗户,大门没有缝隙,防止了小蛇钻进来,而房间尽可能小,则会使房屋更加坚固,不会被蛇群从外面摧毁。 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棵棵大树,大树枝繁叶茂,但是却非常的怪异。 因为,这些树全都是假树,就是砍伐掉的大树,然后把下半部分埋在了地上,上半截露在了空气中,看着像是一棵棵矮了半截的大树,看起来特别怪异。 更要命的是,在这些大树的树杈上,吊着一个个的铁笼子,有的铁笼子里还有人,但是已经烂成了一堆骷髅,两只手还死死抓着笼子门,像是挣扎着要跑出来。 看着这些怪异的笼人,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是什么变态干的,怎么把人当笼子一样囚禁?! 第450章 不好! 看着这些老树上吊着的铁笼子,以及笼子里干瘪的人尸,我几乎要吐出来了。 莫托也是脸色苍白,几乎连枪都拿不住了,在那连连后退。 只有猴子还挺冷静,他自己观察了一下笼子,甚至还过去用刀子砍了砍那几棵老树,眉头越皱越紧。 我见他有点儿不对劲,赶紧过去拉他:“赶紧走吧,这地方有点儿邪门?” 猴子却奇怪地看着我:“走?去哪儿?” 我说:“去找营地啊!” 猴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白啊,你还没看出来吗?这里,就是营地。” 莫托都吓了一跳:“啊,猴哥!你说这里是营地?营地在哪疙瘩啊?俺怎么没看到啊!” 猴子苦笑着,指了指树上的笼子:“你们都看见了,营地就在这里。” 我大吃一惊:“啥?营地在树上,他们又不是猴子,怎么能住树上?” 猴子摇了摇头:“我是说笼子,他们的营地,就是这些笼子。” 我:“……” 猴子说:“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些笼子都是特制的,你们仔细看看,里面有睡觉的被褥,还有挂水壶的地方。” 眯着眼仔细看看,猴子说的还真对,有些空笼子里,还真是铺着一些毯子什么的,上面还挂着几个军营水壶,几条脏兮兮的毛巾,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小型营地。 但是我还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挂在笼子里。 猴子分析:“这里肯定藏着什么大型猛兽,也许就是咱们遇到的那种怪物。你们仔细看看,这些笼子外面都有倒刺,里面就没有,这是防止什么东西拖走笼子。南海那些采珠人,在鲨鱼多的地方,就装在这样的笼子里下海捞珍珠贝,笼子外面有尖刺,鲨鱼没办法撕咬笼子,才能保命。” 莫托问:“可是猴哥,他们晚上可以睡在笼子里,那白天咋干活呢?” 猴子想了想说:“我估计,那些怪物应该只在晚上出没,或者只是在特定的时候出没。白天的时候应该没事,所以他们白天正常干活,晚上才把自己关进笼子。咱们回过头想想,当时那个怪物,其实也是藏在头顶的铁轨上,并没有出来袭击咱们,只是和咱们抢尸体,后来是咱们先用枪打了它,它才跟在后面想报复咱们。” 猴子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都心服口服。 莫托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迅速看了一下手表,说到:“小白哥,不好啦!” 第451章 诡异的黑笼子 我正在研究笼子,不防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骂道:“慌什么慌,一惊一乍的!就你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怎么跟我做大事!”又问他,“快说,什么事?!” 莫托被我训了个灰头土脸,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小白哥,猴哥刚才说的,那些怪物可能晚上会出来……” 我点点头:“对,那又怎么样?” 莫托哭丧着脸说:“现在,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猛然想起来,我们进入山洞时就已经是黄昏了,在这里又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又是军营,又是蛇群,又是女鬼的,山洞里黑黢黢的,也没注意时间,现在估算一下时辰,差不多也到了这个点了。 刚想提醒猴子,怪物搞不好要出来了,这时候,黑暗中就出来了一阵啪嗒啪嗒的响声。 莫托猛然举起了枪,喝道:“谁?!” 那声音戛然而止,但是并没有离去,而是在黑暗中和我们对视着。 猴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捡了一块石头,朝着那边丢了过去。 石头咕噜咕噜滚了过去,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清晰,连水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由有些犹豫,莫非刚才是我听错了? 看了看莫托,他也是一脸懵逼,试探着过去看了看,又用火把照了照,远处是空荡荡的山洞,再远处就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先别管其他的,先应付完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把时间的事情和猴子说了一下,他也觉得这里危机起伏,还是马上进笼子保险。 我们沿着几棵树走了走,发现几棵树上都有一些尸体,而且尸体非常古怪,有的全部腐烂掉了,只剩下了一个枯骨,有的则像是被风干了,形成了一具干尸,黑洞洞的眼眶,干瘪的牙床,和那个女尸差不多,看起来特别诡异。 转悠了一会儿,我们终于看中了最中间的一棵大树,这颗树不仅是最大的,而且只悬挂了一个笼子。 这个笼子明显要比其他的笼子都要大,而且大的不是一点半点,几乎像一个完整的屋子了,挂在树干上,而且笼子并不像其他笼子那样,毫无遮挡,而是外面围上了一圈黑布,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帐篷。 猴子点了点头:“这应该是领导的办公室,就是它了!” 莫托点点头,把枪递给我,嗖嗖几下就爬到了树上,几下就弄开了笼子。 没想到,在他打开笼子大门,揭开一角黑布时,却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身子往后一蹿,差点儿从树上摔了下来。 第452章 缸葬 莫托掀起蒙在笼子上的黑布时,却身子一歪,差点儿摔下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叫道:“卧槽,怎么个情况?!” 莫托说:“里面,里面有个死人!” “死人?!”我吓了一跳,想想又骂他,“死人你怕个啥?!要是活人那还害怕呢!” 说是这么说,莫托这人我也知道,他是活人不怕,猛兽不怕,就怕死人。 没办法,我只好亲自上阵,踩在猴子的肩膀上,莫托上面一把拉住我,使劲往上拽,好容易才上去。 这一番折腾,累得我浑身是汗,忍不住骂莫托没用,二尺多高的汉子,也跟老子历练过几次了(其实都是我跟着他历练,当然我不会承认),怎么连个死人都怕! 莫托也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表示,这次不能太怪他,实在是里面的尸体有些古怪……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生气,一把拽开帘子,问道:“老子倒是要看看,那死人有啥古怪的!” 没想到,帘子一打开,把我自己也给吓住了。 原本以为这里也像其他笼子里的尸体一样,就是一具干尸,或者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却没有想到,里面摆着的却是好多口大水缸。 是的,真的是大水缸! 那水缸足足有一米多高,上面盖着白布,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里是一个粮库,堆放的都是粮食。 但是不是。 这些大水缸上虽然盖着厚厚的白布,但是白布中间却剪开了一个开头,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脑袋。 我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恶心起来。 这他娘的是哪个变态干的! 这分明是把人当菜一样,种在了大水缸里! 这事情越来越邪性了。 回头看看莫托,他也是满脸惨白,根本不愿意进屋。 但是没办法,这些尸体虽然变态,好歹是放在了水缸里,而且除了水缸以外,周围还有不少地方,躺在我们三个是绰绰有余,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也讲不得环境了。 我拼命忍住恶心,四下里找了找,发现门口处设计了一个绳梯,赶紧把绳梯丢了下去,让猴子赶紧上来。 饶是猴子见多识广,看见这一幕也是被镇住了,好半天才悠悠地说:“我以前听师父讲过一些民族的墓葬,中国民族多,各有各的图腾崇拜,所以葬法也不一样。有人讲究树葬,有人讲究水葬,也有人讲究岩葬,但是这缸葬,他也只是见过一次。” 我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趣,赶紧问他这缸葬到底是怎么回事? 猴子却丝毫不畏惧这些尸体,举着火把,自己大喇喇走进去,很快找到了吊在笼子上的一个油灯盏,把灯点着了,又点了一根烟,招呼我们赶紧过来。 第453章 昆仑山 他说:“赶紧滴!把梯子收了!估计那些怪物啥的也要出来了,你们看见这些黑布了吗?这些就是挡光的,地下洞穴的生物对光都敏感,估计这些黑布做了特殊处理,不怕怪物看见。” 莫托还有些犹豫,被我狠狠打了一巴掌,不情愿地进来了。 猴子见莫托这样,赫赫笑了,丢给了我们两根烟,自顾自吸了起来。 他说:“你们别看这些东西邪乎,这些东西嘛,好多人一辈子寻都寻不着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啦!这也算是咱们的一个大机缘吧!” 我被他弄糊弄了,怎么守着这堆挺尸,还成了大机缘了? 猴子却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莫托傻乎乎地说:“是死人。” 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傻子都知道是死人,还用你说!” 猴子却悠悠吐出来一口烟圈说:“他说的也不错,确实是死人,只不过是活死人。” “活死人?”我问,“什么活死人?莫非这些人还能活过来?” 猴子却露出了迷之微笑:“那可不好说啊!” 接着,他给我们讲述了他师父当年遇到缸葬时的经历。 他说,那还是我师父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刚下山,还没有多少人认识他。所谓鲜衣怒马,少年意气,他就决定要去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情,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名号。 当时要打名号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黄河,一个是昆仑山。 黄河发源自青海,然后一路飘飘摇摇,途经好多个省,从高原到平原,从青海到大漠,黄河里的怪物、怪事,沉淀的老物件,那自然不必说,所以好多人一开始就选择战黄河,只要黄河战败,那名气可就齐了天了。 但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黄河一门,主要被金门给占了。金门是中国第一大门派,他们最开始是黄河上采金的手艺人,会使“观山”、“辨水”、“按脉”、“寻金”等采金古法,能找到隐藏在黄河中的金矿。 后来,他们逐渐兴起,分为了四脉,分别是“分水”、“观山”、“潜渊”、“凌云”,有道是“分水定金”、“观山寻脉”、“潜渊夺金”、“凌云淘金”。 这寻金定脉之法可谓点石成金,富可敌国,所以金门一派行事低调而神秘,外人多不得知。 既然金门没法惹,他选了半天,终于选择了一个和黄河同等量级,甚至是高过黄河一头的:昆仑山。 第454章 爱情 昆仑山啊,它是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西王母的道场所在地,被人面虎身的开明兽,食人的土蝼,剧毒的钦原,凤凰的原型鹑乌等怪物秘密守护着…… 此外,它还是中国的祖龙地,神葬地,中国龙脉的源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真龙都是在这里发现的。 他师父当时就决定去昆仑山,要挑战就挑战第一难度的,时间匆匆催人老,他要在最好的年华做到第一人。 他从乌鲁木齐去了库尔勒,阿克苏,喀什,叶城,然后顺着219国道到库地兵站,三十里营房,国防公路,神仙湾,经历了大冰坡、沼泽地、高反、狼群,最后终于到了昆仑山。 到了昆仑山,他才发现了这里的险恶。 倒是都是大冰坡,不知名的怪物,还有层出不穷的巨鹰、雪豹、狼群,干涸的河床上巨大的神秘的动物骸骨,从未发现过的神秘物种,以及大雪山上冰封的疑似龙的巨大生物。 在路过一个大冰坡时,车子踩塌了冰壳,前半个身子陷了进去,砸开了大冰壳,发现那个大冰窟窿里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都是人! 真的是人! 而且是军人! 这些军人像是晚上在这里宿营,天气太冷,所以抱在了一起,但是突然间就全部死掉了。 因为速度太快,他们全都被冻在了大冰壳里,隔着冰块,还能清晰看到他们身上的军装、眉眼,甚至表情。 这些军人为何会跑到这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他们为何会在这里被冰封住? 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后来,他在翻越死人沟的时候,遇到了藏马熊,受了重伤,滚到了山崖下,弹尽粮绝时,远处来了一个驼队,把他给救了。 救他的是一个姑娘,那姑娘眼睛很大,鼻梁挺直,蒙着面纱,一看就是典型的异域美女。 美女懂汉话,她告诉他,她从小是在汉地长大,所以懂汉话,这次她是跟族人来昆仑山祭祖的。因为这次祭祖时间特别紧,所以他们会带着他一起走,到遇到汉人的地方,就会把他放下。 师父点点头,很感谢这个美女,但是倔强的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冷漠地看着远方。 那美女倒是每天过来给他包扎伤口,和他说话。 南疆的天特别低,尤其是晚上,碧空如洗,碗口大的繁星在他们头上,幽静的荒野上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风吹过的声音,还有姑娘银铃般的嗓音。 姑娘说:“她的家乡就在昆仑山深处,这块神秘的土地上。她并不是汉人,但是具体是什么少数民族,她也搞不懂。关于家世,是他们家族的忌讳,提都不让提。不过每隔十几年,散落在中原等地的族人,就要千里迢迢回去祭祖。 在她很小的时候,曾跟族人回过一次昆仑山祭祖。当时浩浩荡荡有几百人,都骑着骆驼,戈壁滩上风沙大,大家在头上裹着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谁也看不清楚谁的样子。 他们沿着沧桑的古水道行走,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天,走到水道干涸,到处都是黄沙,大家疲惫不堪,身上结了厚厚一层盐泥,难受死了。 第455章 他一定在昆仑山 这时候,前面刮起了大风,大风中影影绰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跑。 大家驱赶着骆驼,跟着人影没命地跑。不过那种感觉很奇怪,你会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忽高忽低,一会儿就像是在火中炙烤,一会儿又像是掉进了冰冷的冰窟窿里。 最后,不知道跑了多久,骆驼的口鼻中先是往外喷白沫,后来白沫也渐渐带血,一个接一个倒下,大家就开始下来行走,又走了整整三天,才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堡前。 她说,她当时一下子被震撼住了,她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座城堡看起来并不大,却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就仿佛是,突然看到了神圣的天安门城楼。 她回忆着,那里是一片平坦的沙漠,却在沙漠间突然出现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石头山上就矗立着那个城堡。城堡是用白色的大块石头砌成的,中间竖了几根鲜红色的大柱子,红是鲜红,白是洁白,在苍黄的沙漠中显得格外震撼。 他们全跪在白色的城堡外,最后女人和孩子被留在外面,男人们神情肃穆地走了进去,好久也不出来。 她当时年龄小,又骑了几天骆驼,总算下了地,就拼命往外疯跑。大人一把没拉住,她就也跟着冲了进去。那屋子里气温明显比外面低很多,一进去她就打了个寒噤。 那屋里的墙全部涂成了黑色,墙上用朱砂画了许多奇怪的图案。那种黑色混合红色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就像是凝固的鲜血一般。 她当时很害怕,吓得想往外跑,却跑错了方向,竟然跑进了里面,没跑多久,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屋中并排放着好多黑糊糊的大缸,一个缸的盖子没有盖严实,露出来了一具尸体,浑身严严实实裹着白布,静静躺在大缸中,只露出了脸。 说到这里,她猛然顿住了,问师父:“你知道那是谁吗?” 师父忍不住文:“是谁?” 那姑娘凄凉地笑了:“是我自己。” 师父不解地看着她。 她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我总觉得我当时已经死在了那里,现在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随时都会失去。” 师父就握紧了她的手,师父就说:“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姑娘就笑了,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小鹿一般跳跃着跑开了。 后来,他们遇到了一个汉族商队,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们就放下了他,让他跟商队一起走了。 他师父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姑娘的眼神,如此纯洁而明亮,像天上一轮皎洁的月光。 她死死抱着他,把自己的贴身玉佩挂在了他脖子上,让他去找她,接着就跑开了。 猴子说,从那以后,师父的目标就是踏遍昆仑山,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的族群,那个神秘的城堡,找到那个小鹿般的姑娘。 所以,他坚定地说,他师父一定就在昆仑山。 第456章 拜佛 猴子这个故事实在引人入胜,异域的风情少女,大漠中诡异奇特的古堡,神秘的骆驼队,都像极了美国大片的冒险故事,让人忍不住问他结局怎么样了。 没想到,猴子却淡淡地说,没有结局。 莫托激动了:“咋就没有结局呢?找到了就是找到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咋都得有个结局啊,要不然不是挖坑不填,让我们这些听众怎么办啊!” 我也乐了,说:“你以为是看李达的小说啊,每本书拖更再久,总会给大家一个结局交代。这可是真实经历了,真实经历可不一定真有结局的,知道不?!” 猴子点点头:“是的,这个故事确实没有结局。从师父收养我的时候,他就跟我讲过这个故事,而且让我叫那个姑娘师母,虽然我连师母到底长啥样都不知道。师父这一辈子,都在寻找她,也查阅了几乎所有的资料,想要查到她那个神秘的族群,以及那个神秘的古堡,但是都没有找到。” 我问:“那你师父后来加入那个探险队,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猴子点点头:“以前我就怀疑,以我师父的身份,以及财力,这世上估计没有什么能吸引他,让他重出江湖的,除非是我师母。你忘了,咱们在神农天宫时得到的线索,真正的天宫其实在昆仑山。我怀疑,那个天宫估计就和那个神秘的族群,也就是我师母有关,所以他才会毅然出山。” 说到这里,猴子也兴奋了,使劲捶了一下地:“看来咱们的方向没有错,我师父找的肯定也是这个!” 我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你小子先别得意,且看看咱们现如今的情况,外面有怪物潜伏,后面还有人监视,还不一定能有命出去呢,先惦记起师父来了!” 莫托也在问:“猴哥,这些……这些大缸到底是做啥用的呢?” 猴子也皱紧了眉头,站起身来,翻看着缸里的尸体。 这些尸体周身包裹着一圈圈的白布,尸体里应该灌入了防腐的香料,并没有腐烂的气味,而且浑身的肌肉都紧缩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具具的干尸,或者说是木乃伊。 我在旁边看着,老觉得这些干尸有些儿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看了又看,忍不住亲自动手,将一具干尸身上的白布给解开了,那白布缠了足足有几十圈,我费了半天劲儿,才给他拆开。 白布拆开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些干尸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原来,这些干尸并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平躺着,或者直立着,而是两条腿盘在了一起,双手合十,呈现一种诡异的拜佛姿态。 第457章 撞大邪 而且他们并不是那种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拜佛,而是微微抬着头,像是在抬头看着天上的什么,而从他们保存很好的干瘪的面孔上来看,他们似乎在临死前还带着一股奇异的笑容。 这种怪异的姿势,以及那种怪异的表情,让我毛骨悚然。 难道说,这些人并不是死后才会制造成干尸,而是在生前就保持了这样的姿势,然后看着别人把自己做成干尸的吗? 猴子在旁边看了看,说的确是这样!这些人都是生前就开始绝食,先清空肠胃,然后服用大量的丹药、丹石,好让自己的腹腔干燥,这样才不会腐烂,最后再防止到干燥的石洞中,用白布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身上,让身体短时间内大量脱水,这样才能保持住肉身不腐。 更要命的是,他们要在死前好多天前,就保持住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这样等肌肉完全僵硬后,才会在死后表现出固定的姿势。 不光是他们这样,一些得到高僧都是这样的,所以说老僧入定后,火烧都不怕疼,就是灵魂已经出窍了,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想着这些人都是在还活着时,就把自己搞成了干尸,这还真是下得去手!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保持这样诡异的姿势呢? 猴子也觉得奇怪,说得道高僧死前也是拜佛,但是他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佛祖在心中,所以拜佛也是拜自己,求的是自己心安。 况且能在这种情况下入定的,都是高人,已经做到了无欲无求,根本不需觐见外物,都是全靠本心,所以应该不会露出那种诡异的姿势,以及抬头的样子才对。 这时候,莫托在旁边说了一句:“小白哥,你说……他们,他们该不会是在看什么吧?”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意思,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他们看的是笼子顶上。 但是笼子顶上吊着一个油灯,灯光闪烁,在上面形成了一个灯下黑,着实看不清楚什么。 我让莫托赶紧弄了一个火把,在灯上点找了,然后举的高高的,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 莫托虽然翘起脚,拼命举高火把,但是这个笼子很大,还是差点儿意思,只能隐约看到屋顶上确实挂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但是却始终看不清楚。 我一咬牙,从莫托手里要过来火把,自己索性踩在了水缸上,这下次够高了。 但是我要保持平衡,没法伸头去看,就叫着莫托和猴子去看。 没想到,两个人半天都没说话,我急得要命,不停骂他们到底看见啥了,赶紧放个屁,我他娘的举着火把要累死了。 就听见底下莫托带着哭腔地说了一声:“小……小白哥,咱们这次真是撞了大邪啦!” 第458章 龙 我当时站在缸沿上,举着那个火把,啥也看不清楚,再听莫托这么一说,身子一扭,差点儿摔下来,幸好莫托一把抱住了我。 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我赶紧问莫托:“怎么回事?上面到底是啥东西?” 莫托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个……那个是——” 这时候,猴子接过火把,一下子跳到了缸沿上,举起了火把:“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火光熊熊,一下子把帐篷顶上给照亮了。 空荡荡的帐篷顶上,纵横着几道拇指粗细的铁链子,一道道铁链子将一个一米多长的生物骨架子固定在了上空。 那生物猛一看像是一头大蛇,看着又不大像,蛇的身子没有那么粗。要是说蜥蜴吧,蜥蜴又没有那么短。 再仔细看看,那生物还有几个爪子,脑袋上顶着两个犄角,虽然已经化成了一个骨架,但是却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当时也是懵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了,就是没往那里想,还在使劲琢磨,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莫非是一个史前恐龙化石?或者说是一个怪物? 这时候,莫托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了一句:“小白哥……这是龙啊!真是一条龙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接着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蛇身、鹿角、马脸、鹰爪……他娘的,这可不就是一条传说中的龙嘛! 终于明白莫托刚才为啥哆嗦了,说实话,现在我仰头看着这玩意儿,小腿肚子都直发抖。 的确,身为一个中国人,从小就是听着龙的传说长大的,咱们中华民族也被称为龙的传人,这关于龙的敬畏早就深入到了骨髓里。 但是那么多年来,对于龙的争论就没有停止过,基本上都说这玩意儿就是一个虚构的形象,是各种动物拼凑出来的形象,并不存在,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真的看到了龙。 猴子倒是很镇定,他这次站的比较远,用火把照着那条小龙,眯着眼仔细看着。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猴子,这……这真的是一条龙?” 猴子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 我点点头:“没想到龙这东西还真的存在啊!”,又说,“我还以为龙有好大呢,没想到就这么一丁点儿!这是不是一只幼龙啊?” 猴子说:“龙这种生物,可不能按大小来算。按照古人讲的,龙这东西会幻化身体,身子可大可小,大可遮天蔽日,小则缩地成寸,所以这一只也不知道究竟是本体就小,还是幻化的小。” 我也感慨:“没想到龙还真的存在,而且还那么神!” 猴子笑了:“那是当然了。你以为古代的皇帝为啥都用龙去自比啊,他咋不用老虎、黑熊自比呢!” 第459章 半人半蛇的什么东西 再低头看看那些大缸里的尸体,终于明白了他们那些古怪的姿势,原来他们是在仰头看这条龙,当然拜佛拜的也并不是佛,而是这条龙了。 我问猴子:“这条龙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摆放在了这里?这些人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呢?” 猴子摇摇头,从大缸上跳下来,也皱紧了眉头,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师父以前调查过,那只隐藏在昆仑山腹地的少数民族,应该就和龙有关。” “和龙有关?”我搞不懂了,“有什么关系?” 猴子摇摇头:“那就不好说了,我也是以前听我师父说过。他当时找遍了所有古籍,都找不到关于那个民族的文字记载,于是他就开始找其他资料,就想到了也许那个民族的历史更加久远神秘,也许在上古时期会有记录,于是他就开始在甲骨文中寻找。” “后来他找遍了当时的甲骨文,也没有找到,但是终于找到了一些零星的线索,于是他就开始到处搜寻甲骨文,后来在兰州老黄河段收到了一只桌面大小的老龟,老龟上雕刻了许多复杂的纹路,以及一些谁也不认识的象形文字。他一眼就认出来,那种纹路和那个民族家徽的纹路很像,所以高价收走龟壳后,找人破译。” “根据专家破译的结果,这个大龟上雕刻的文字,像是一个官方记录,记录了当年周穆王拜见西王母的一些事。我师父看到的纹路,是西王母旗帜上绣的徽章,是周穆王仰慕西王母,命画师描绘下来,留给后人的。奇怪的是,那个龟壳上提到了一句话,非常奇怪。” 我赶紧问:“什么话?” 猴子皱着眉头说:“那个大龟壳上最后隐晦地记录了一句话,说西王母他们,并不是人,而是另外一种……一种什么东西。” 我有些搞不懂了:“不是人而是另外一种东西?这是什么话?对,那是不是表示说,他们是神?” 猴子摇摇头:“我当时也问了师父,师父说并不是这个意思。古人对于文字特别较真,绝对不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像史书《春秋》,文字非常简练,事情也很简略,但是用词非常重要准备,一个‘篡’字,就表明了立场态度。尤其甲骨文这个算是官方记录,是要传给后人的,所以一定会非常严谨。我师父当时仔细研究了,那个字是象形文字,看起来有点儿像半人半蛇,反正非常古怪。” 半人半蛇? 莫托的脸色猛然变了。 我也想起来他那个半人半蛇的后妈,以及我们在乌苏里江遇到的那些半人半蛇的怪物,莫非这个民族也是这种半人半蛇的怪物? 第460章 半人半蛇的神 虽然联想起了莫托那个怪异的后妈,但是看着莫托脸色不自然起来,赶紧找了个话题,把话岔开了去。 但是猴子却没有这个觉悟,依旧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说这个古代上半蛇半人的例子有很多,像我们最熟悉的女娲,她就是典型的半人半蛇的形象。还有西王母,在好多古籍上也有提及,说她是一个半人半蛇的神。 我问他,为啥这些形象都是半人半蛇? 猴子说,这应该是一种神话,以显示这些神和普通人不同吧。 想了想,他又说,也不好说,要是说神话,那么古代的皇帝都是人类的形象,虽然他们后世也被宣传成了神,但是也没有说他们有异相的。 莫托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变异呢?比如说……比如说人和蛇或者什么怪物通婚,生下来这种半人半蛇的后代? 我吓了一跳,看了看莫托,发现他双眼通红,拳头死死攥着,显然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猴子不知道莫托的身世,当然也没在意他这时候的情绪,叼起一根烟,悠悠地吸了一口说:你说的这种,看起来比较合理,比如人和蛇通婚,生出来一个人,长着一个蛇尾巴,其实是不可能的。 莫托问:为啥不可能? 猴子说:这个问题嘛,就比较深奥了,说了你也不懂,所以我就不说了。 我忍不住刺他:有啥深奥的,我看是你自己也不懂吧!告诉你,这是一个生物学问题,跟人类的基因以及染色体有关,叫做生殖隔离。这个东西比较复杂,简单说就是,要产生生命,需要精子和卵子结合才行。那么卵子在结合精子前,会有一个甄别的过程,如果是不能物种,这个甄别就不可能通过,所以人和动物是不可能生育的。 猴子装成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是的,小白这个问题解答的很好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莫托还是不死心,坚持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种生物的基因什么的和人类很相似,那么就可以繁育出来后代了?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还真研究过。 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她就是学生物学的,后来转到了医学院,专门研究这个。 第461章 龙的后裔 她曾经研究过,人类和最接近的物种,黑猩猩,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可能繁育出类似于类人猿一样的后代。 查过相关资料后,她发现,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一些疯狂的科学家曾经做过试验,采取人工授精的方式给野生雌性黑猩猩受精,但是全都失败了。 而中国西南等地,像神农架传说中的,人和野人生出来的毛孩,经过一系列鉴定后发现,也都是患了小脑症的患者而已,并不能当真。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得莫托应该也死心了。 没想到,他又追问了一句:那么,小白哥,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就是说那个和人类通婚的物种,基因特别特别强大,相当于它的精子直接攻破了人类卵子的甄别防御,强行结合了,这样会不会产生后代呢? 我想了想,还别说,这个还真有可能,起码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 还没开口,猴子却在旁边说了一句:小莫说的这个事情嘛,在古代还真就有这么个说法,而且和西王母、女娲他们都有关系。 莫托赶紧问他:猴哥,古人怎么说的? 猴子慢悠悠地说:关于西王母、女娲,包括人类的始祖伏羲,为何是人面蛇身的原因,一直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他们并不是纯粹的人族,而是人类和其他种族通婚后产生的,所以天生具有半人半神的神力。 我忍不住乐了:那他们是和什么通婚生的?难道是和蛇吗?那怎么能算是半神? 莫托摇摇头:怎么可能是长虫呢?那绝不可能! 猴子却笑了:我又没说是蛇。 我问:那是什么? 猴子却抬起头,看着帐篷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铁链子,好久才悠悠地吐出来了一个字:龙。 我心里蓦得一惊,还别说,那龙虽然是马脸鹿角鹰爪,但是却的的确确是蛇身子,而且以它那种可大可小,腾云驾雾的神通,确实也和神差不多了。 这么看的话,这半蛇半人的怪物,可不就是龙和人交配产生的嘛! 我更加吃惊了,难道说莫托的后妈他们,还有猴子师父要寻找的那个姑娘,都是真龙的后裔?! 还没说完,旁边的大缸里猛然传来一阵刷刷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挠那个缸壁。 我的心猛然绷紧了。 这些大缸里的尸体,明显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莫非他们还真的吸收了龙骨的灵气,重新活过来了不成! 第462章 五毒 在这个神秘昏暗的小帐篷中,那些神秘的死人缸里,猛然传出来一阵唰唰唰的声音,让我们三个人猛然变色了。 莫托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随手抄起长枪,就对准了大缸。 我和猴子也手忙脚乱地抄起刀子,准备和那个复活的尸体拼命。 可是等了一会儿,那些大缸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什么声音传来。 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是猴子和莫托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大缸,应该没有错,他们也听到了声音。 我们几个人站在那儿,默默等待着,气氛紧张的要命。 如果经历过的人就会知道,其实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沉默,因为你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先用刀子敲了敲缸壁,里面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接着,我开始用刀子挑起一块白布,又挑起一块,大缸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也有些放松了,开始把那些白布一块块弄了出来,这些白布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工序,蜡染什么的,明显放在大缸上好多年了,依旧结结实实的,没有任何损坏,质量还真不错。 很快,白布都被挑了出来,露出了一具干瘪的黑黢黢的干尸。 仔细看了看,这干尸也是保持着拜佛状,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我试着用刀子捅了捅,简直像铁那么硬,绝对不可能复活了,除非他变成僵尸。 回过头,我跟他们说:“没问题!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那口大缸里就传来了一阵唰唰唰的声音,吓得我几乎要跳了起来。 猴子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扶住了我,接着拽过来一个火把,朝着大缸里仔细照了照。 “是蝎子。”他说,“好多蝎子。” 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跟着过去看了看,才发现那大缸底下,黑乎乎的一层,全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蝎子。 那蝎子浑身黝黑闪亮,大的足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小的也有指甲那么大,在老老实实地趴在大缸里,一动也不动。 我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它们没出来,要不然咱们就得给它们腾地方了!” 猴子却面色严肃,他迅速清理了其他几口大缸上的白布,发现除了蝎子以外,其他大缸也都是各种毒虫,有密密麻麻的蜈蚣,缠绕在一起的大小毒蛇,足足有巴掌大小的毒蜘蛛,以及血红色的鼓着大烟泡的癞蛤蟆,在火把的照射下,它们都在缸里缓缓蠕动着,别提多恐怖了。 第463章 万蛊之王 我吓了一跳,这些大缸里足足有成千上万只毒虫,要是它们钻出来,瞬间就能蛰死我们,这是什么鬼地方! 莫托也有些吃惊,说:“哎呀妈呀,这是有人在做五毒啊!咋弄了那么多的五毒虫!” 猴子也点点头:“是五毒,看来有人要在这里炼蛊王。” 我忙问他:“这五毒又是什么?” 猴子解释:“这五毒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蝎子、蜈蚣、蛇、蟾蜍、蜘蛛,这五种毒虫被统称为五毒。所谓的‘蛊’,就是说湘西、云南等地的一种邪术,跟南洋的邪术差不多。 “他们捉一百只毒虫,专门放在一个器皿里,不给它们投放食物,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生出来一只最大的,就叫做‘蛊’。人把这个‘蛊’放在食物里,有人吃了,就会生怪病,会被养蛊的人所控制。” “蛊这东西,越毒的,越吞噬种类多的,就越厉害。所以也有人弄了好多只毒虫让他们互相吞噬,最后胜出的一只最毒最厉害的,就是蛊王。” 他说:“你们看见这里的大缸了吗?我估计,每一个大缸里,都有一种毒虫,等他们互相吞噬后,每一只大缸里就会剩下一只最厉害的。然后就把这些胜出的蛊虫放在一起,让它们自相残杀后得到最后一只蛊,那就是万蛊之王了。” 我有些不理解:“那他们为啥要放在大缸里呢?难道说,这些尸体都是为了培养蛊王的?” 猴子摇摇头:“那不可能,我估计是巧合,这些人尸缸可要比这个蛊王重要太多了。我估计可能有一个精通练蛊的人,无意中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些大缸,于是顺带把它们当成了练蛊的器皿了。” 我点点头:“管他娘的是谁呢?反正只要它们不钻出来,那就没事。” 猴子点点头:“这些蛊虫会互相吞噬,在没吃掉同伴之前是不会出来的。”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接着我们周围的大缸里都传来了唰唰唰的声音,那些虫子明显开始躁动起来,开始在大缸里胡乱爬着,像是要钻出来。 第464章 这个人,我竟然认识! 莫托脸色一变,说:“不好,虫子要出来了!” 我说:“不对,是有人在引这些虫子出来!” 猴子的面色也凝重起来:“是那个驱蛇的人!” 想想也是,当时驱赶大蛇围攻我们的,就是这种古怪的声音,似笛非笛,听起来就很古怪。 当时猴子分析,那个人驱使蛇群把我们赶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难道说,这个阴谋就是这些虫蛊吗? 猴子也有些拿不准,他还是认为,那个人来到这里肯定是偶然,看着这里阴暗潮湿又隐秘,所以用这些人尸缸做了蛊盆。 但是现在那个人突然出现,而且还是驱蛇的人,让他又有些吃不准,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莫托对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很忌惮,当时就想跳下去,猴子却止住了他,说先别急,先等等再说。 我们找了一个没有缸的角落,又把油灯里的火油洒出来了一些,弄了个油圈。按照猴子的说法,虫子都比较厌恶火油的味道,应该不会过来。万一它们要是过来,我们就放火,好歹也能坚持一下。 那外面古怪的笛音越来越响。随着声音的加大,缸里的躁动也越来越大,开始有虫子源源不断地往外爬。 按说蛊虫天性狠毒,同种的都会自杀残杀,遇到其他物种更会拼个不死不休,却没想到这些蛊虫碰面后,并没有撕咬,而是老老实实地排成一个长队,顺着门缝往外走。 我们也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这些虫子撕咬起来,会撞到我们身上,现在就不怕了。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那些大缸里才没有蛊虫,成千上万只蛊虫形成了一道粗壮的黑线,向前延伸。 我有些好奇,想跟着出去,刚站起身,就被莫托一把拉住,接着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我们都退到大缸后面去,然后迅速吹灭了那盏灯。 果然,下面传来了噼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顺着大树往上爬。 我的心猛然砰砰跳动了起来,这个幕后人终于要现身了! 那个人慢慢爬上了树,他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什么,然后终于走进了小屋。 幸好我们提前熄灭了油灯,而且这屋子到处都散发着霉味、腐尸味,将油灯的味道完美掩盖住了。 莫托紧紧抓着那杆枪,我和猴子也一左一右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出击,将那人拿获! 没想到,那个人走到屋子里后,竟然叹息了一口气,然后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观察着什么,又像是在缅怀着什么。 我们几个人绷得紧紧的,肌肉全都绷住了,随时准备出击,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慢性子,这下子可把我们几个累得够呛。 我实在忍不住,就靠在缸口朝外看了一眼,却忍不住大惊失色。 这个人…… 这个人,我竟然认识! ps:今天有事耽误了,所以就一章,回头补回来。 第465章 老毕 我当时见那人久久不见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因为,那个人我竟然认识! 被我的声音惊起后,那人也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也叫了起来。 莫托吓了一跳,拿着刀子就冲了过去,冲了两步,他也愣在了那里,吃惊地看着那个人,试探着问了一句:“毕……毕叔?” 是的,这个神秘人就是老毕,我们在乌苏里江的老邻居,那个不靠谱的老光棍! 虽然在这里看到老毕让我们很吃惊,但是好歹也是自己人,总算是虚惊一场。 我刚想问老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却一脸严肃,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我们都别说话。 说完,他贼眉鼠眼地冲到门口,望了望风,又折回来,让莫托赶紧蹲下,他要办一件大事! 莫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老老实实地蹲下身子。老毕赶紧踩在他背上,然后刷刷几下爬到了大缸上,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拴着绳子的铁钩子,眯着眼在那瞄准着。 我吓了一跳,看他的样子,原来是志在那一副龙骨,想用铁钩子给它勾下来! 我赶紧上去拽他,说这龙早就死透了,连点儿骨头渣子都没了,估计这会儿都成化石了,肯定不能吃,也没办法煮汤,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老毕却勃然大怒,说你懂个屁呀,老子这才是救命好吧!要是没有这玩意儿,咱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诺,连带着那只毛猴子,一个也没办法活着出去! 我听他这么说,只好放手,让他去弄那龙骨。 老毕瞄了几次,都失手了,最后一次,终于把铁钩子勾住了龙头,他开始使劲往外拽。但是那龙骨被铁链子牢牢固定住了,使劲一拽,整个帐篷上的铁链子都跟着哗哗地响,根本拽不动。 老毕从大缸上跳下来,招呼我们跟他一起拽:“他娘的,不就是拔河嘛!俺们这几个老爷们,就不信拔不过你这条小长虫!” 我看着不妙,赶紧劝他:“别拔啦!你们小心点儿,这条龙骨跟帐篷绑在了一起,你硬给它弄下来,帐篷也塌了,咱们都得摔死!” 老毕点点头:“有道理!” 他捻着山羊胡子,围着小龙转了几圈,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说完,他连个招呼都不打,一把夺过莫托手里的猎枪,朝着半空中的小龙就轰了一枪。 第466章 害我 我跟他挨得太近,枪声几乎就在我耳边炸响,震的我耳朵嗡嗡地响。 我气得大声骂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反正他笑嘻嘻的,完全不在乎。 再仔细看看,那猎枪的威力很大,这一枪正好打在了龙脖子处,把脖子轰掉了大半,只剩下一个龙头倒垂在上面。 老毕大叫一声:“着哇!”,手下一动,只见一个铁钩子悠悠地就荡上了龙头,他轻轻往下一拽,铁钩子带着一个龙头,就掉了下来。 他一下抱着龙头,叫了声:“时辰到了!快跑!”,说完夺路而逃。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猴子就脸色大变,说了声:“不好!”,接着也跟着往外跑。 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跑出去的蛊虫已经跑了回来,顺着门缝朝着帐篷里源源不断地冲进来。 看着黑压压的虫子,我浑身都发麻,那些虫子也和刚才不一样了,一个个面目狰狞,互相撕咬着,翻滚着,很快地上就落下了厚厚一层尸体。 我念着佛号,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好容易走出了大门,就发现那棵大树上黑漆漆的,上面全都爬满了虫子。 “我去!”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莫托他们已经顺着大树滑了下去,估计身上也沾了不少虫子,在那手忙脚乱地拍打着。 “不好!小白哥还在上面!”莫托说完就要爬树救我,却被老毕一把拉住了。 他眯着眼,老神在在地看着我,说:“白小子,别怕,你赶紧跳下来!” 我大怒:“我他娘的嫌命长啊!这里七八米高,还不得摔死老子啊!” 老毕却非常有自信地说:“不用怕,你直接往下跳,俺们在底下能接住你!” 我根本不相信他:“去你的蛋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黑压压的虫子顺着树干源源不断地爬了过来,幸好它们主要忙于自相残杀,根本顾不上我,要不然恐怕只要一只虫子对我发起进攻,我瞬间就玩完了。 正想着,有一只毒蝎子就摇头晃脑地朝我冲了过来,被我狠狠一脚踩死了。 没想到,那毒蝎子被我踩死后,肚子里却冒出了一股黑水。 随着这股黑水冲出,附近的一群蝎子像是闻到了什么气温,都挥舞着大鳌朝着我冲了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叫着:“老子真要跳了!千万要接好我啊!” 老毕坚定的挥挥手:“放心吧!你尽管跳吧!” 飞起一脚,我踢飞了几只大蝎子,然后咬咬牙,眼睛一闭,就朝着下面跳了下去。 就在我跳的一瞬间,就发现老毕这孙子猛然朝后退了几步,像是怕我会砸在他身上。 我这时候已经迈出了腿,根本收不回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心里狠狠想着:老毕,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 第467章 换树 那大树差不多有五六米高,我就这种从上面直戳戳跳了下来,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老毕虽然不靠谱,还算几分良心,见我真跳下来了,让大家赶紧伸手,相互握住,做了一个手臂网,把我给接住了。 我虚惊一场,腿脚都软了,狼狈地站起身,也不知道说什么,骂了老毕几句,就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虫子又是怎么回事? 用火把四处照照,发现地下并没有虫子,也不知道它们都去了哪儿。 老毕却神色严肃地质问我,如何知道这个地方?又怎么去了那个小屋的? 两人眼看着就要呛呛起来,猴子赶紧过来打圆场,说两位祖宗哎,咱们先别在这儿折腾啊,眼下还是先顾大局,这里到底安不安全,会不会有怪物出来? 老毕点点头,对猴子大加赞赏:“这位猴子小兄弟,虽然人长得磕碜了点儿,但是头脑还算清醒。那么咱们就暂且避一避风头,回头再做计较!” 猴子气的脸都白了,勉强说了句:“走!” 老毕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他带着我们左绕右绕,终于找到了几个挨在一起的铁笼子。有些铁笼子里还有干尸,他也不计较,自己刷刷几下爬了上去,随便拽起一具干尸,丢在地上,然后招呼我们上去。 我在下面那干尸,脸都绿了,猴子和莫托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他的意思。 老毕急了,说:“快他娘的上来啊,待会儿那玩意儿来了,给你们吃的渣都不剩下!” 没办法,莫托咬咬牙,几步爬了上去,几脚把干尸踹了下来,捏着鼻子跟我们说,没事,快上去吧! 我骂道:“没事你捏鼻子干啥!还想骗老子,老子偏不上去,就在底下生根了!” 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害怕,费了半天劲儿,莫托在上面拉,猴子在下面推,好歹爬了上去。 好容易爬了上去,一抬头,就看见一具干尸正对着我的脸,深陷的眼窝,干瘪的嘴吧,吓的我差点儿摔下去,赶紧让莫托给他弄了下去。 第468章 老毕的师父还活着 猴子倒是麻利,真像只猴,蹬蹬蹬几下就爬了上来。 缓过来一口气,左右看看,这里可比我们原来那里简陋多了,可以说就是一个简陋的铁笼子,每个差不多有三四平米大,刚够一个人躺下的。 我赶紧问老毕,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老家伙却饿的像狼一样,眼睛里直发绿光,说先别他娘的废话,有啥吃的吗?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吃的东西我们还真有,都是从军营里顺出来的牛肉罐头,高蛋白,味道还好,赶紧给老毕撬开几罐,让他狼吞虎咽吃了,连汤汁都没剩下。 我一看老毕这架势,还真是饿的不轻,赶紧让莫托再给他开了两罐,又给他喝点儿水,别给他噎死。 好容易等他吃饱喝足,他抹抹嘴,盘腿坐在笼子里,感慨了一声:“这一次哎,你们差点儿就见不到我喽!” 我见他话里有话,就问他:“你都碰见啥了?” 老毕却冷笑:“碰见啥了?这一路上,老子除了人,啥鬼玩意儿都碰到了!” 我说:“你少说废话,赶紧说,到底是咋来这里的?!” 老毕却悠悠说了一句:“我终于找到师父了。” 我们大吃一惊,长久以来,老毕想起来就给我们说说他那个师父的故事,有的真,有的假,几乎要成为了一个神话人物。 而且连老毕自己也说,在淮海战役古战场,他师父彻底失踪了,他在那边足足找了半个月,连跟毛都找不到,还有那只猴子,所以他自己也觉得师父肯定是实在那里了。 再说了,当年老毕跟着师父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那时候他师父已经是个老头了。要是他师父活到现在,肯定要有一百多岁了,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师父呢? 没想到,老毕却神情严肃了,说他一直在乌苏里江就是为了找他师父,索性他没有白费力气,他师父真的出现了。 “因为,”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老式的牛皮信封,“我收到了师父的信。” 第469章 不好! 本来以为,老毕就是喝多了,或者想师父想成了失心疯,没想到他真的拿出来了一封信,看样子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但是我还是不理解,问他:“是你师父让你来这里的?”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算是吧……” 我步步紧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啥还算是呢!” 老毕就含含糊糊地说:“师父确实是让我来这边了……不过呢,没说让我来钻这个山洞。” 我说:“那你咋进来的?” 老毕说:“我本来要去昆仑山……这不是路上没钱了嘛,所以就打点儿零工……你也知道,我这人吧,也没啥别的本事,结果有人问我能干啥,我就说能逮鱼,他们就带我去青海湖捉鱼了。然后……然后我们在湖里走了很远,半夜就被人推下水,我挣扎着游了半天,就被浪花卷到了这个山洞里……” 猴子眼前一亮:“这里果然通着青海湖!” 我说:“那你为啥要去我们那儿弄龙骨?” 老毕说:“我当时进来后,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在那儿装死,一动都不动。当时还有不少人,想着走出去,结果走不了多远,就一个个死掉了。我就知道,那山洞里面肯定有古怪,死都不能去,就在那边等着。那些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把我们弄过来,就不可能不来。” 这么过了一天后,那个人终于来了。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山洞深处,看见满地尸体,叹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还是不行啥的,还是就走到了另外一个岔路口。 我就赶紧跟着那个人,就发现那个人走到了这里,爬到了那个大树上,神叨叨的,不知道做啥,肯定没做啥好事。 我就一直猫在那儿,等他走了以后,我就想着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啥吃的喝的,赶紧填饱肚子,再顺手弄点儿武器,干掉那老家伙,以报老子这几天挨饿之仇。 这不,还没等到老子报仇,你们几个就先窜出来了! 他气哼哼地说:“快说!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怎么来的?!” 莫托这时候问:“毕叔,那你为啥弄那个龙脑袋呀?” 老毕气鼓鼓地说:“那个人没事在屋里挂条龙,肯定有用啊,我哪能让他如愿,非得搞坏了他不可!我让他成龙,让他成蛇还差不多!” 说到这里,猴子却突然脸色一变,说了声:“不好!” 第470章 不对劲 猴子猛然叫了一声,吓了我们一跳。 老毕吃饱了罐头,正舒舒服服地靠在铁笼子上,被他一吓,身子一歪,差点儿掉下去。 他骂道:“说你是猴子吧,你还真是!那么毛毛糙糙的,以后怎么跟我做大事!” 我忍不住讽刺他:“就你这样的,跟你能做什么大事?难道去河边炖鱼啊!” 猴子却没有理我们,反而警惕地看着树下,说了句:“你们想没想过,那条龙是干啥的?” 老毕冷哼一声:“干啥的?反正不是炖汤的,管他娘的呢!” 我见猴子神色不对,问他:“到底怎么了?” 猴子说:“我以前听师父说过,龙骨、龙鳞这些东西,都是关乎中华气运的,都是最正的东西,所以在泰山封禅时,举行开国大殿,迁都时,都要取龙鳞、龙骨研磨碎了,洒在地上,以镇压住邪气,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说,这条龙骨那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放在这里。” 我点点头:“有道理!我估计,这龙骨应该是镇压那几个大缸里的尸体的!” 猴子摇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那应该就是牛刀杀鸡了。” 老毕却不高兴了:“什么牛刀杀鸡?!你懂个屁呀你!你要知道,连我师父都找不到那个古怪民族,就能猜出来他们有多牛逼,说不准他们就是把尸体藏在大缸里,然后想吸收龙气,然后化龙成仙呢!” 猴子说:“我总觉得,这条龙骨,还有那几个大缸,和这里感觉不大搭配,像是从哪里移过来的。” 老毕冷哼一声:“这句话倒是有点儿意思,就这破地方,还能存下来这等宝物!” 猴子使劲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地方看着虽然神秘,但是离闹市区太近了,而且年头也短,要说越货杀人还可以,但是放这种宝贝,确实不大对劲了。” 我问猴子:“那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71章 龙骨 猴子摇摇头说:“搞不懂,但是我觉得哪里肯定出了问题……这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一个小毛贼,无意中闯到了江洋大盗的老窝里,端走了他最宝贝的东西,但是却不认识,随便给扔在了自己的窝棚里,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也乐了:“是有点儿这么个意思。” 旁边莫托不明白了:“猴哥,你说咱们考虑这么多干啥?待会儿咱们出去不就得了!” 猴子却苦笑了:“要是我推测的不错的话,咱们恐怕就出不去了。” 莫托问:“为啥?” 猴子说:“你们想想,这里就算是那个小毛贼的窝棚,他也不可能不设计什么机关吧。就算是没有机关,也会锁着门,咱们现在不仅闯进去,还把大门给打烂了,你觉得他能放过我们吗?” 莫托一把抄起枪:“他在哪儿,俺一枪毙了他!” 猴子苦笑着:“要是我理解不错的话,他应该就要出现了。” 刚说完,我们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无数条虫子在地面上爬行,形成了一种类似流沙一般的声音。 我低下头仔细一看,忍不住叫道:“卧槽,是虫子!” 猴子点点头:“我们早就该想到,那个人之所以把龙骨放在那儿,应该就是设置了一个机关。那个机关就是,谁要是碰坏了龙骨,或者直接拿走,那些虫子就会失控,开始拼命寻找龙骨。现在,它们就追过来了。” 老毕一把抄起龙头,说:“这事情好办,直接给它扔下去不就完了!” 看着老毕做出要扔的动作,我心里猛然闪过一个想法,叫道:“别扔!” 但是说话间,老毕已经出手了,龙骨悠悠地朝下飞去。 我大叫一声,舍命扑了出去,两只手一下抱住了龙骨,紧接着整个身体猛然失控了,砸在了树枝上,然后向后弹着摔了出去。 第472章 我的推测 眼看着我就要掉下去,好在猴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我,差点儿被我拉下去,好在莫托和老毕赶了过来,死死拽住我们,才给我们拽了回来。 老毕大骂了我一顿,让我下次找死也死得远点儿,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猴子却问我,问什么舍命也要抢回来这个龙头? 我说:“我觉得,这个龙头是咱们出去的关键东西。” 老毕也来了精神:“为啥?” 我说:“你当时说过,好多人在出去时,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可是那个送你们来的人,也去看过尸体,为啥就没死?” 老毕说:“兴许是他离得远呗,这还用问!” 我摇摇头:“我觉得,搞不好就是这个龙骨的原因。” 猴子问:“为啥这么说?” 我说:“我觉得你之前分析的挺对的,这条龙,还是那个大缸,都不大可能是这里的东西。但是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一定有原因。不管是毛贼也好,大盗也好,他们既然把这个东西弄到了这里,肯定有它的原因。那么你们想,这个原因会是什么呢?”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我之前听人说过,蛇中最厉害的是眼镜王蛇,因为王蛇主要吃毒蛇,越毒的它越喜欢,尤其喜欢吃眼镜蛇。其他蛇见了王蛇都会闻风丧胆,甚至连跑的勇气都没有,就乖乖躺在地下等死。所以湄公河上的渔夫,都要想方设法想办法弄一点儿王蛇的蛇皮,带在身上,这样湄公河上的毒蛇就不敢靠近他了。” 我说:“所以我在想,这副龙骨会不会也是这种用处,就是这山洞的出口处有一个水怪,人只要从那里过,就会被水怪吃掉。除非你身上带着龙骨,或者有龙骨的味道,那水怪被龙骨威慑,不敢出来,所以那些人才敢进入洞穴。” 老毕拍一拍手,叫道:“好样的啊,小白!你说的这个有道理!他娘的,我怎么忘了呢!这就跟咱们猎人要给刚出生的娃娃戴虎牙一个道理,老虎是山中之王,小娃娃身上带一颗虎牙,那什么野兽鬼怪都不敢近身了!” 他拍拍手说:“着哇!那咱们还等什么?!咱们赶紧的,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 莫托也翘起大拇指,说小白哥就是聪明!凡是小白哥说的都必须对!凡是小白哥说的,我们都必须支持! 不过猴子却没有说话,依旧眉头紧皱,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问他:“猴哥还有什么指示?” 第473章 用干尸烧出一条血路 猴子说:“我觉得小白分析的很对,但是可能我们忽略了一个事情。” 我问:“啥事情?” 猴子说:“你们想过没,那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那个铁笼子里,为啥不怕别人给偷走?” 回想起那黑笼子里干瘪的尸体,一缸缸的诡异虫子,我心里也直发毛,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说……是说……” 猴子点点头:“是的,就是那些虫子!” “虫子?啥虫子?”老毕不明白了。 我焦急地说:“猴子的意思是,这副龙骨的量,正好可以镇压住那屋子里的虫子,要是龙骨少了一部分,那虫子就会失控,开始疯狂过来攻击拿着龙骨的人,这就是他们设计的一个机关。” 老毕也急了,骂道:“他娘的,竟然给老子玩这一手!” 莫托摸起枪,朝下看了看,说:“小白哥,虫子还真的上来了!” 我也急了:“怎么办?” 老毕骂道:“还能怎么办?操家伙跟他们拼喽!” 猴子还挺冷静,说:“别急,这些虫子都是蛊虫,都有毒。不管什么虫子,它们都会怕火,咱们这里有火把,还能顶一阵子!” 老毕说:“就这几只鸟火把,能有个屁用!” 我想想也是,说:“我觉得咱们还是趁着火把没灭,赶紧抱着龙脑袋往前冲吧!要不然等过了一会儿,那个蛇花子过来了,更难对付!” 想想也是,我们收集了一些铁笼子里的破布烂衣服,草草扎了几个大火把,点着了,让莫托举着,他哧溜一下滑了下去,将底下几具干尸点着了,大火一下子蹿了起来,逼退了虫群。 没想到,原本阴森可怖的干尸,这时候却成为了我们的救命稻草。 那些干尸不知道多少年了,身上的水分早已经蒸发掉,只剩下干枯的肌肉和油脂,这时候会火把一点,噼里啪啦的很好烧,瞬间就蹿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焰。 我们赶紧趁这个功夫跟着滑了下去,用火把四面照照,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虫子,感觉整个地面都变成了黑色。 我腿肚子都有些发抖,问老毕:“怎么办?” 老毕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凉拌!” 说完,他一脚踢向一具燃烧的干尸,那干尸朝虫堆里一扑,瞬间就烧焦了一片虫子,烧出来了一条血路。 他用朝着前方踢了几具干尸,很快就冲出来了一条活路,虫子们再凶悍,也怕火,很快就给我们让出来一条路。 老毕举着火把朝前冲了起来,叫道:“还愣着干啥,赶紧跑他娘的啊!” ps:很抱歉,这几天腾讯文学后台出了问题,账号经常登录不上去,发不了文,刚联系上腾讯那边解决了相关问题,所以更新延迟了。。 第474章 蛊神 老毕踢飞了几具着火的干尸,抱着龙头骨就往外冲,硬生生杀出来一条“火路”,我们几个赶紧跟在他身后,拼命往前跑。 那些蛊虫被火堆一冲,冲散了不少,单是很快又聚集了起来,朝着我们狂追过来。 山洞里,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石块、土坑,随时可能绊倒,我们几个跌跌撞撞地跑了没多远,就被虫子追过来了。 往回看看,地面上黑压压一片,虫子像潮水一般席卷过来,根本躲不过去,随时可能把我们吞噬。 我吼了起来:“老毕,你说的洞口在哪儿?!” 老毕叫道:“这里那么黑,我哪里知道!” 我绝望了叫起来:“那他娘的怎么办?!” 老毕说:“先他娘的往前跑吧!” 没办法,我们几个只好咬紧牙关,拼命往前跑,地上很快铺满了蛊虫,拼命往身上爬,我边跑边往下甩,踩得它们劈啪作响。 这些蛊虫根本不止那些大缸里那么多,它们正在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朝着我们扑过来。我甚至怀疑,整个山洞就是一个秘密饲养蛊虫的基地,才会有这样源源不断的虫子。 我们几个拼命挥舞着火把,用火焰逼退蛊虫,但是根本防不胜防。 每个人都上都爬满了不少虫子,它们寻找任何一点儿缝隙,拼命往你身上钻,想要钻到你的鼻孔里,眼睛里,耳朵里,以及在任何可以下口的地方往死里咬你。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非常忌惮,因为都知道这玩意儿有毒,要是被它咬一口,搞不好人就被毒死了,所以都扎进了裤腿,衣袖,百般堤防。 但是真等蛊虫大军杀过来,我们才发现,我们当时的想法多么可笑。 在数以万计的蛊虫大军面前,任何抵挡都是徒劳的,不论你是用火把还是刀子或者衣服,都根本抵挡不住它们,它们很快就攻陷了我们,在我们身上狠狠咬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身上一阵阵刺疼,后来根本就麻木了,甚至连蛊虫都不管了,任由它挂在身上,只是身子还僵硬地往前跑。 那时候,我们心里都有一个念头,折腾了那么久,没想到终究要死在这里了。 我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但是又清醒的要命,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蛊毒的缘故,还在想着,到底是谁在这里弄了那么多蛊虫呢? 他娘的,不都是说百蛊成王吗?这里的蛊中少数也有数十万只,而且密密麻麻,各种种类都有,这么多的蛊虫,他们难道想造一只蛊神出来?! 第475章 又活过来了 这时候,我就觉得眼前天昏地暗起来,接着眼前的东西都不真实了,天和地在我面前飞速旋转着,我眼前一黑,就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在我摔倒的一瞬间,意识猛然清醒起来,看见我像是跑进了一个黑色的山洞,周围全是黑漆漆的,阴暗潮湿,但是岩壁上却长着一朵朵绿莹莹的类似蘑菇的东西。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密密麻麻的蛊虫们也都跑开了,甚至狠狠扎进我肉里的蛊虫,也都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这时候的我,已经肿得像一个大葫芦,站都站不起来了,根本没办法思考。 只是凭借着本能,还对光亮的东西有一些反应。 那东西像天然能发出荧光,在黑暗中放射出幽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刺了我一下,像是有个声音告诉我,赶紧吃掉它!吃掉它! 那种意愿是如此强烈,就像是我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驱使着我硬是迈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到岩壁前,狠狠抓起一个蘑菇,然后放进了嘴里。 随着那玩意儿进入嘴里,我狠狠一嚼,就觉得一股辛辣的味道涌入脑海,几乎让我呕吐出来,我一低头,就再也支撑不住,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脖子里一凉,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睁开眼睛,还是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岩壁上一朵朵小蘑菇依旧放射出绿莹莹的光芒。 我喉咙里干的要命,浑身上下滚烫滚烫的,热的几乎冒了烟。 浑身胀痛,破烂的衣服全都撕扯烂了,绷在身上,难受的要命,被我几把就扯了下来,看到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子,但是已经结满了血痂,看起来并不太严重。 四下里看了看,山洞很潮湿,上面往下不断滴水,我赶紧用嘴接了一点儿水,润了润嗓子,才感觉好了一些。 脑子里还是乱乱的,仿佛要炸开一样,我坐在地上,一下下捧起地上的冷水,使劲拍打在脸上,冰冷的水流冲击在我脸上,让我心里的躁火逐渐褪去,开始回忆起了刚才的一幕。 我忍不住大吃一惊,被那么多蛊虫咬了,我为什么还没死?! 老毕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这里又是哪里?! 第476章 龙涎菇 用冷水拍打了一会儿脸庞,原本胀疼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儿,才感觉到浑身无一处不疼。 这种痛疼很奇怪,并不是单纯的痛疼,而是有点儿像是运动过量后的肌肉酸痛,那种肌肉撕裂后又愈合的胀痛,虽然很疼,但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在当时,我一边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同时又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可以摧毁一切,真是一种比较奇妙的感觉。 顾不上多想,我赶紧站起来,想要采集一些荧光色的小蘑菇,做成一个火把,好照着去找老毕他们。 走到石壁旁,才发现那些并不是蘑菇,虽然摸起来肉乎乎的,但是更像是一朵朵小花,也有花瓣、花蕊,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那种香味特别诱人,虽然味道很淡,但是沁人心脾,像是随着这香味有成千上万只馋虫都跟着冲进了你的五脏六腑中,百爪挠心,让我忍不住想把这些肉花塞到嘴里,一口吞下去。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而且我也怀疑,被我蛊虫咬了那么多次还没死,很有可能就是这些肉花的效应,所以应该把这些东西留给老毕他们做解药。 弄了肉花做火把,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四下里看了看,这里是一个很深的洞穴,底下全是淙淙的溪水,石壁上结满了厚厚的苔藓,按说这里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却连一丝虫鸣都没有,更是没有任何一只虫子。 凭借着回忆,我走出来山洞,开始顺着来回寻找老毕他们。 这时候,地上开始有零星的虫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等我靠近,就开始四散退去。 我也长了个心眼,哪里虫子多,就往哪里去,很快就发现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老毕。 老毕倒是不傻,他爬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用火把来回挥舞,燎得虫子根本不敢靠近,倒是看起来没事。 我叫了他一声,挥了挥手里的荧光火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儿从石头上摔下来,吃惊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我几步跑过去,果然又一次产生了作用,本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困住老毕的虫子群,纷纷四散跑开,没过多久,老毕身旁原本黑压压的虫子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毕还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说:“虫子……虫子,咋都跑没了?” 我扬起手里的肉花:“可能因为这个玩意儿!” “这是啥玩意儿?”老毕赶紧跳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我把山洞的大致情况跟他描述了一下,他越听越兴奋,最后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说:“我滴娘,你小子这次可是捡到宝贝啦!” 我说:“啥宝贝啊!” 老毕眯着眼,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肉花,说:“依老夫之见啊,这玩意儿应该就是我师父说的那个,龙涎菇。” “龙涎菇,那是啥玩意儿?”我不明白了。 这东西啊,据说生长在龙的巢穴里,龙的口水滴在了蘑菇上,蘑菇变异,最后形成了这么一个东西。这东西啊,可是了不起的东西,第一就是解毒,尤其是寒毒!龙涎啊,可是这世上最阳最烈的东西了,老霸道啦!我师父说,他曾经在昆仑山的大雪山上遇到了一次这玩意儿。你知道他是咋看到的?” 第477章 因祸得福 我点点头:“用眼看到的呗!” 老毕狠狠打了我一下,说:“你知道个屁!那昆仑山上的大雪山,上万年都不化冻,全都是大冰壳子,用斧子劈都劈不开,这玩意儿怎么发现的?就是因为这玩意儿霸道,把那万年寒冬都给冲开了,一个大冰壳子里,就这么一块儿地方,一点儿积雪,冰碴子都没有,我师父觉得不对劲儿,所以才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了这玩意儿。” 我说:“那你师父给它吃了?” 老毕又狠狠拍了我一下:“吃你个头啊!这玩意儿都吃,那还要不要命了!你知道不,这玩意儿不能吃,只能泡水,那泡的水啊,你稍微喝那么一小口,三九天可着劲儿去冰河上睡一宿,都不怕!”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肯定地说:“老毕,那你肯定弄错了,这玩意儿肯定不是龙涎菇!” 老毕问:“为啥?” 我说:“老子刚才都吃了几颗了,这不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也没死啊!” 老毕顿时脸色大变,逼问我:“你真的吃了?!” 我点点头:“吃了……还不止吃了一个呢!” 老毕脸色大变,一把拽开我,用火把朝着我身上上上下下照了好几遍,自己嘟囔着:“没事啊!吃了这玩意儿,应该爆体身亡才对,这犊子怎么看着还结实了!” 我说:“你看,是不是你弄错了!” 老毕勃然大怒:“放屁,老子怎么可能弄错!你这个肯定就是龙涎菇,至于你小子为啥没死……对,你是不是被蛊虫给咬了?” 我点点头:“咬了啊!浑身上下都给要开花了,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老毕才拍拍手,说:“善哉!善哉!那就是了!你当时被百虫噬咬,身上种了全天下各种寒毒,本来应该立刻死掉,没想到吃了龙涎菇,两相冲抵,结果你小子非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老毕这说的也太邪乎了吧,你以为是金庸的武侠小说呢,还两相冲抵,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具体是怎么回事,老毕也说不清楚,他自己也承认这个说法是武侠小说中看到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确实是活下来了,这就是好事嘛! 我点点头,不再跟他废话,两个人迅速点起火把,继续找莫托和猴子。 第478章 血药 老毕凭借着记忆,很快找到了他们。 猴子倒还好,他跟老毕一样,蜷缩在一个岩壁的凹陷处,倒是没被咬几口,让他闻了闻龙涎菇的味道,就清醒了。 最可怜的是莫托,他一直忠心耿耿地在后面殿后,后来又想去救我,结果和他们跑散了,被虫子团团围住,咬了个全身开花,几乎跟我一样惨。 我和老毕一人拿着一把龙涎菇,驱散了虫子,赶紧把莫托背到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旁,掀开衣服一看,皮肤里疙疙瘩瘩的,血糊糊的,皮肤底下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捏上去硬硬的,几乎全是虫子。 我吓得要命,以为他要死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幸好老毕有经验,他试了试莫托的鼻息,说没事,还有气。 然后让猴子赶紧烧一锅热水,在里面泡上一朵龙涎菇,待会儿大家都喝点儿,解解毒。 我急了,当时就要给莫托吃龙涎菇,但是却被老毕给拦住了。 他严肃地说,虽然不知道为啥我吃了那么多没事,但是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是没法再试第二次的。他师父当时带了好多人,大家吃了这东西的,全都爆体身亡了。而且是最诡异的自燃,感觉内脏越来越热,跳到冰潭里都没用,后来浑身变得通红,从里往外烧,一会儿就把人烧成灰了。 就算吃的少的,只吃了一丝蘑菇肉,也都浑身冒着热气,脱光了衣服,赤脚在大冰壳上奔跑,最后虽然没有爆体,也因此力竭而死。 我先用冷水给莫托擦拭干净血迹,然后等到水一开,就赶紧舀一碗给他喝。 可是莫托受伤太重,加上失血过多,连意识都没有了,嘴撬都撬不开,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就只有等死了。 我这次真的慌了,扑在他身上,喊着:“老毕,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老毕沉吟了一会儿,说:“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赶紧问:“什么办法?” 老毕说:“伸出手来,忍住疼!”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我还是顺从地伸出了胳膊。 老毕一把抄起刀子,在开水里煮了煮,然后拽起我的胳膊,给我擦了擦,然后唰得一刀划过了我的手腕。 他的动作非常快,几乎就像一刀白光,就看到我的手腕上顿时有一股血柱像喷泉一样喷射了出来,我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我下意识地往回抽胳膊,老毕死死按住我的手:“别动!” 接着把莫托一把拽了过来,朝他后脖子上狠狠打了一拳,莫托的嘴就张开了。 老毕把我的手腕按在了莫托嘴边,一股股鲜血就喷射到他嘴里,顺着他的喉咙流淌了进去。 猴子在旁边吓了一跳,猛然跑了过来:“你干什么?!” 老毕淡淡地说:“救人!” 我也觉得老毕这样肯定有他的用处,但是直接让莫托喝我的血,还是有些残忍。 我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只是问他:“这玩意儿管用吗?” 老毕却淡淡地说:“死马当活马医呗!” 猴子怒了:“你到底懂不懂啊?!要是小白有个三长二短怎么办?!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血啊!” 老毕说:“我的血要是管用,我早就用了。咱们的都不行,只能用他的。” 猴子问:“为啥?” 第479章 憋宝 老毕说:“因为他吃了龙涎菇,还没有死,所以他的血也有了抗药性,喝他的血跟喝药差不多。你们都知道治蛇毒的血清吧,就是这样造出来的。都是让蛇先咬一下牛马,然后牛马的血里就有了抗药性,再从它们的血液里进一步提纯,提出来血清,这样血清就可以解读了。” 猴子不忍心再看:“那他这样放血会不会有问题?” 老毕冷哼一声:“没事,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放个把碗血算啥!老子年轻时,肠子都流出来过,那血淌了一脸盆,现在不是还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老毕虽然这样给我放血,但是我心里的燥热却是慢慢退却了,身上的浮肿感觉也没那么严重了。 不好之处在于,我的脑子越来越清醒,触觉也越来越敏感,身上各处受到的伤口也越来越疼。 猴子盯着莫托,突然眼前一亮:“有效果了!” 赶紧回过头去,就看见原本疙疙瘩瘩的屁股,开始有东西顺着伤口往外爬,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毒虫,拼命往外跑,都被猴子挨个踩死了。 接着,莫托也有了反应,但是反应却是浑身的皮肤都变得通红,简直烫手,而且浑身都发起颤来。 老毕赶紧说:“小白,赶紧把手拿出去,把伤口扎上!” 我傲然道:“不用,我还能坚持!” 老毕大怒:“你他娘的坚持个屁啊!你再坚持个几分钟,莫托就给你毒死了!” 我才怏怏地拿回手腕,那鲜血还咕咕流淌着,流到地上,偶尔有一滴溅到未死的虫子上,它顿时一阵抽搐,接着化成了一股青烟,变成了灰烬。 老毕也感慨:“看看,你的血到底有多毒!他娘的,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看你这剂量,估计一头大象都能被毒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模糊地觉得,会不会和我小时候的遭遇,那个鼻孔里跑出来的憋宝有关系。 也许那条小蛇也是剧毒,从小在我体内,所以给我积攒了好多丹毒,现在正好和这龙涎菇抵消了,倒是也不错。 第480章 山洞里真的有龙 我的鲜血很管用,或者说确实霸道,莫托浑身很快就像要烧着了一般,皮肤都成了淡红色,几乎要被烧死了。 老毕却说没事,这就是挺过来了,幸好那龙涎菇被我的血液中和了一下,不然就这一会儿,五脏六腑都会被烧化了,现在人估计都化成灰了。 他指挥我和猴子轮流往他身上泼冷水,过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他终于稳定下来,身上的温度也退了下来,开始有了模糊的意识。 我累得瘫倒在地上,看着慢慢醒过来的莫托,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这时候,莫托终于睁开了眼,看了看我们,嘴唇抖动了一下,却发不出来声音。 我赶紧给他弄了点儿水,让他喝了几口,他才发出声音。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却是问我:“小白哥,你没事就好……” 接着又警惕起来:“对,那伙人怎么没有?” “人?!什么人?!”我们吓了一跳。 莫托却说,刚才在虫子涌过来时,他看见虫子后面跟着几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 莫托当时发现他们后,果断朝他们打了一枪,可是距离太远,并没有打中。 不过这一枪激怒了他们,他们打了一个唿哨,召唤来了好多虫子围攻莫托。眼看着莫托要被虫子活活咬死时,我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个山洞里。 那些人显然非常惧怕那个山洞,连连叫喊了几声后,就召唤着虫子逃跑了,只留下了一些钻进它皮肤的幼虫,这也是我们能救活他的原因。 莫托说的那些人,应该和那个驭蛇的人是一伙的,搞不好就是抓老毕进来的那伙人。按照莫托的说法,他们穿的五颜六色,奇装异服,应该就是云南、湘西那边黑苗的打扮。 这伙人把蛊虫放置在了大缸里,作为秘密武器,那副龙骨正好可以压制住虫子嗜血的天性,所以造成了平衡。 没想到,我们把龙头盗了出来,这龙头可能是离开这里的关键,也许是有其他更深的含义,所以他们不顾一切驱赶山洞中所有的虫子过来,誓要消灭掉我们。 按说他们下了这样大的决心,不管怎样都要除掉我们,为何要中途放弃呢? 老毕沉吟着:“莫非我师父的猜测是对的?” 猴子问:“什么猜测?” 老毕说:“你们想想这玩意儿的名字……” 我说:“龙涎菇呀!龙涎……莫非……” 老毕点点头:“这里真有可能有一条……一条龙……” 猴子大吃一惊:“还真有龙?!” 老毕拍了拍身边那个小龙头:“没有龙,这是什么?!” 第481章 龙吃人 猴子说:“那不一样。这只是龙的骨架子,都风华了,说不定都有上千年了,都快成化石了。但是这里要是有一条活的龙,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老毕,这个不大可能吧,这里又不像神农架,大山大水的,也没人。这里可就在市区啊,这东西怎么可能啊!” 老毕却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就说一句话。首先,龙涎菇并不是什么灵芝妙草,它其实就是普通的蘑菇,但是因为吸收了龙的气息,像是它的口水,才会长成这样霸道的灵药。” “其次,这里并不是没有大山大水,你忘了我是咋来这里的?这里有密道直接通青海湖,青海湖是藏民的神湖,几千年来一直传说那里有真龙存在,甚至还有好多老和尚做法时有真龙盘绕在湖面上。” 猴子点点头:“要是这里通着青海湖,那还真有可能是龙的巢穴。” 老毕得意了,说:“是吧!年轻人,要敬老,知道不?” 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来气,说:“你不是说就说一句了,这都十句都有了,你这人就是不靠谱!” 说是这么说,想想老毕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如果那个洞穴里真的有龙,也能解释了如何那些人惊慌逃跑的原因,以及为何蛊虫不敢进入山洞。 这时候,莫托却支撑着想要爬起来,拦都拦不住。 我大怒,问他是不是想死了,赶紧给老子躺好! 莫托却坚持爬起来,说:“小白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这山洞里要是真有一条龙……这龙应该也是吃人的吧……” 莫托这么一说,猛然点醒了我们。 他说的不错,这龙虽然是瑞兽不假,但是首先它也是一头大的惊人的猛兽,你要是说它不吃人,我第一个都不信。 但是这个山洞要是真的有龙,那么它会不会随时杀过来把我们像小鱼一样吞进去?! 正想着,山洞深处猛然传来了一阵咔咔咔的响声,就像是什么巨大的物体碾压在石板上,巨大的鳞片摩擦在岩壁上的声音。 第482章 杀入龙巢 诡异的声音一出现,把我们几个吓了个半死。 莫托挣扎着爬起来,拽了一根燃烧的柴火,就要冲过去拼命。 老毕喝住他,骂了他一顿,说就他现在这样子,浑身上下简直没一块好皮,还他娘的要去屠龙?我看屠驴都够呛! 猴子说:“那……那龙看起来应该在前边,要不然咱们先往后撤退一下?做一下战略上的转移?” 老毕冷哼一声:“你忘了,那几个逗虫子玩长虫的,就等着你呢!” 莫托涨红了脸,沮丧地说:“那……那咋办?” “咋办?!”老毕恶狠狠地说,“凉拌!” 他转头问我:“白小子,你还记得那个龙巢在哪里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离这里没多远!” 老毕眯缝起了眼睛,把手一拍,说:“不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这就杀去那大长虫的老巢!到时候,只要见到那大长虫,老子手起刀落,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斩在刀下!” 我们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在那说疯话,没想到他说到做到,让我和猴子架起莫托,就往龙巢那走。 见我们还有些迟疑,他才解释了几句,说我们别一听见龙什么的,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首先,刚才过来的这位到底是不是龙,还真不一定呢,说不准就是水怪什么的,这玩意儿我们也过来好多次了,不都被白衣小少年手起刀落,一个个干掉了嘛! 如果不是龙,那么就好说了,那么邪乎的蛊虫都不敢去龙巢,这种怪物自投罗网,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血食,所以它绝对不敢去那里。 其次呢,即便它真的是龙,那么按照他师父的说法,龙这种生物能活那么久,一定像乌龟一样,平时都龟缩在某一个地方,韬光养晦,很少出来一次。 所以它要是出来,肯定会轰轰烈烈,地动山摇的,最差它也会在外面折腾够了才回去,所以它会直奔青海湖而去,不会顾及到我们。 第483章 龙吃人 以我对老毕的了解,这老家伙才没几句实话,而且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只要听到他师父的任何一点儿动静,都会不惜赴汤蹈火去寻找。 而且这一次,他分明带了一封书信过来,又稀里糊涂来了这里,要是说巧合,那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而且像他说的,他把龙头撬下来,只是为了泄愤,这个打死我,我都不信。 且不说他如何找到这个古怪的山洞,以及为何直奔那条龙骨而去,就说我们几个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是第一次见到那条龙骨,巨大的威严都让我们双腿发软,忍不住想跪下去膜拜,他就这么轻轻松松毫不顾忌地就把龙头给干掉了,还这么大咧咧抱在怀里,要说不是事先准备好的,鬼都不会信! 难道说他师父真的找到了,给他留下了好多线索? 他这次这么镇静自若,还真让我有点儿拿不准,难道说这次他真的靠谱了? 正在犹豫,猴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提前往前走了。 往前走的时候,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跟着他走,按照老毕说的去做。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对于猴子,我还是很信任的。 而且猴子虽然没有说多少,但是很显然他师父也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像猴子说的昆仑山神秘族人等,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也知道一些什么。 这时候,莫托问了一句:“毕叔,俺觉得你说的都对,就是少了一种情况。” 老毕问:“啥情况?” 莫托问:“还有一种就是,那龙现在根本没走,就在山洞里面趴着呢!” 老毕说:“哦,那它就趴它的去呗!” 莫托急了:“那它,它会不会吃咱们呀?” 老毕犹豫地说了一句:“这龙……应该会吃素吧?” 莫托说:“应该……?” 老毕肯定地说:“这龙肯定是吃素!” 我忍不住问:“你凭啥肯定的?” 老毕说:“你傻啊,龙不是瑞兽嘛!你听说过哪个瑞兽吃人的?” 我想了想,确实没听说过,不管什么麒麟,凤凰了,朱雀了,玄武了,还真没怎么听说过吃人的。 但是猴子却冷冷地说:“确实没人看到过龙吃人。因为,凡是见过它的,都被它吃掉了。” ps:抱歉,昨天小区变电器烧坏了,所以没更新。 第484章 深入龙巢 猴子猛然这么一说,我们吓了一跳。 莫托一下子站住了,期期艾艾地说:“那……那……猴哥……” 我赶紧推了他一把:“猴哥个毛啊,赶紧走!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就算吃,先先吃个大的!” 莫托苦着脸:“小白哥,个最大的不就是我嘛!” 我赶紧说:“哦哦,那没事,它要是吃,也吃最胖的!” 莫托眼泪都要下来了:“小白哥,那不还是我嘛!” 我怒了,拍了他一巴掌:“闭嘴!赶紧给老子走!” 老毕也不服气,在那说:“屁的龙吃人啊!有种的你把龙给叫出来!你给老子叫出来,我就看看它到底吃不吃老子!” 我赶紧劝他:“行了,行了,都少说二句吧!你以为龙是你家养的啊,说出来就出来!” 猴子有些不服气,还要说什么,我狠狠瞪了猴子一眼,让他赶紧闭嘴,好说歹说,总算把他们劝走了。 还别说,我的血药还真管用,就这一会儿,莫托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而且据他说,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流在流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其实我也差不多,而且吃了那么多龙涎菇,几乎要爆体身亡了,好在刚才果断放了一大海碗血,才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 不过还是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气,一直在胸腹处顶着,像是随时会冲出来,让我隐隐有一些疯狂的念头,像是想不顾一切冲杀过去拼命,或者是拼命大喊大叫,估计是龙涎菇的副作用,被我拼命压制住了。 很快,我们到了原来那个山洞。 当时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这个山洞确实有些特别。 首先,这个山洞特别阴森可怖,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溪水,而且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多度,猴子和老毕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和莫托还好,本来身上就一股燥热,现在到了这样阴森的环境,倒还觉得凉爽,心里的躁动也压下去不少。 其次,我原本发现,这里没有任何虫子,其实现在仔细看看,不仅是虫子,这里几乎连一根草,一块儿苔藓都没有,所有都是光秃秃,黑漆漆的,只有石壁上偶尔出现的零星龙涎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更显得神秘。 越往里走,就越阴冷,而且水流越大,溪水几乎没过了脚面,冰冷冰冷的。 那些幽蓝色的龙涎菇也越来越多起来,幽幽的冒着冷光。 气氛越来越压抑了,没有人说话,大家也都觉得有些不好,开始屏息凝气,慢慢往里走。 老毕突然停下脚步,说了声:“不对!” ps:这二天发高烧,几乎烧到四十度,人都烧晕了,今天挣扎着更新了一章,,抱歉。。 第485章 不是龙 老毕猛然这么一说,走在最前面的莫托猛然停住身子。 我没注意,低着头往前走,一下撞到他身上,差点儿摔倒,赶紧问:“怎么了?” 老毕皱着眉头,看着周围,说:“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骂道:“他娘的,这鬼地方哪里对劲过!” 老毕摇摇头:“不对,这里肯定不对!龙巢不是这样的……” 猴子这时也弯腰看了看,跟着说了一声:“的确不对!” 我赶紧问他:“哪里不对?” 猴子皱着眉头说:“这里……好像不是龙巢……” 我吓了一跳:“你别吓唬我啊!这里不是龙巢,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猴子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这里看起来很像龙巢,但是又不太对劲儿。反正,挺奇怪的!” 莫托也急了,问:“那这到底是啥玩意儿的巢啊!这要不是龙巢,是个啥怪物的,咱们还不是送上门给它吃嘛!” 老毕在旁边说:“这还真是邪了!按说这里应该是龙巢!你们看,龙巢的特点就是,到处都是水,洞穴要深要大,而且有龙涎菇,咱们这里都有。” 我说:“那还有啥好说的,那就是了呗!” 老毕却摇摇头:“不对,这里还有一个地方不对!” 我赶紧问:“啥地方?” 猴子接过话来说:“这里,阴气太重!” 老毕也点点头:“对,就是阴气太重,这不对!” 我听不明白了:“什么阴气重?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老毕说:“你看看周围,到处都是阴冷的,寸草不生,温度也比其他地方要冷很多,这就是阴气。” 我说:“哪个山洞不是阴气足啊!这可是龙巢啊,你以为是火凤凰啊!还浴火而生啊!龙这玩意儿和蛇不一样嘛,都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不是阴气,难道是热气不成!” 老毕却说:“不是这样的,龙是天下瑞兽,它虽然住在水潭里,吞云吐雾,其实却不是冷血动物,而是流动的滚烫的热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它的涎水滴在蘑菇上,蘑菇都变成了极热极霸道的龙涎菇。你刚才吃过这个蘑菇,你是不是感觉有一股极霸道的热量贯穿全身,这就是龙炎气息。” 他说:“也因为龙的霸道和火性,所以龙浑身都是燥热的,它之所以居住在有水的洞穴里,就是为了降温,让自己舒服一点儿。所以龙巢里虽然到处都是水,却都是温水,而且因为龙涎在,所以会有不少植物发生变异,变成了珍宝药材。但是你们看,这里除了龙涎菇还有什么?” 第486章 闯龙巢 他转身指了指周围:“而且你们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全部都是阴森森的,冰冷冷的,根本就和龙不符合,所以看起来应该不是龙巢。” 听他这么一说,我怒了:“那咱们还等个毛啊,那还不赶紧跑!难道还要等着怪物吃咱们啊?” 老毕犹豫了一下,却说:“不行。” 我问:“为啥?” 老毕苦笑了一下:“你觉得咱们还出的去吗?” 想想也是,那几个驱虫的人还在外面守着。要是我们不出去,他们估计我们被虫子咬死了,那倒还好。要是我们出去,肯定还会被虫子咬死。 老毕这时候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得进去,这里面估计能出去。” 我说:“为啥?” 老毕说:“我觉得,这底下修建了那么大的工程,还搞了那么多的名堂,肯定和这个怪物有关。他们搞了那么多人,丢到这里,肯定有原因。我觉得咱们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可以出去了。” 我怒了:“他娘的,那么多人都死在里面了,你咋知道咱们不会死在里面!” 老毕说:“我总觉得,这里即便不是龙巢,应该也和龙有些关系,要不然这里怎么会有龙涎菇。你别忘了,咱们这里还有一个龙脑袋,估计能混过去!” 我看看猴子,猴子也没办法,只好按照老毕的办法试试。 莫托听我们的,见我们都点头,也表示愿意跟着我们去。 老毕大叫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这次就他娘的闯闯龙巢吧!” 第487章 过江龙 说是这么说,但是真是跑到这种鬼都不知道什么的山洞里,谁不害怕。 我们几个分配了一下武器。 作为枪法最好的老毕,当然分到了那把猎枪,这也是我们这里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莫托那边分到了一个老式的盒子枪,就是洞口那伙盗墓贼身上搜到的,我们试了试,还能用,就给他用了。 剩下的就是两把刺刀,我和猴子一人一把,其实也没啥用,就是壮壮胆。 几个人继续往里走。 又走了一会儿,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在山洞顶上,我们又看到了熟悉的铜环、铁链子,类似轨道一般的铁架子,以及每隔十几米,出现的一个铁链子的固定装置。 这些东西组成了一个简单的类似吊索一般的东西,又像是一个简易的索道,在这个古老的山洞里,显得非常怪异。 这种感觉非常古怪,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就像是你跟随考古队进去了一个封尘了几千年的古墓,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打开古墓后,你却在底下看到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 老毕也觉得有些怪异,忍不住说:“这底下该不会是个油田吧?” 我故意恶心他:“还别说,真是有可能,搞不好是石油工人勘探时钻到了一头龙身上!” 老毕却说:“你小子还别跟我扯淡,我跟你说,建工程、挖井,还真容易挖到怪物!上海当时修高架桥,往下打钢筋,怎么也打不进去,打一根,断一根,后来找了大师傅看,大师傅说这底下卧着一条龙。这钢筋正好打在了龙身上,肯定是打一根,断一根了!” 莫托赶紧问:“那后来呢?” 老毕说:“后来?后来做了法师,又杀了几头水牛,把牛血灌进去。这龙最爱吃水牛,喝了水牛血,就挪动了一下位置,这才把钢筋给打进去!后来啊,怕后人修桥时再出事,所以专门在那地方,桥墩子那里裹了一层铜壳,上面雕了一条龙,意思这底下有龙,千万别乱动。所以说上海风水好啊,后来不就出了一条龙嘛!” 我说:“哪条龙?” 老毕说:“还有哪条?从上海渡江过去的那条龙,真龙天下呗!” 我点点头:“那倒还真是。” 第488章 青海古庙 老毕说:“这种事情其实多了!咱们在东北,挨着老毛子,那边经常钻探石油,三天两头传出来出事了。有时候钻井打下去,往外没喷出来石油,而是往外喷血水,那血浆跟不要钱似的!有时候底下还有声音出来,鬼哭狼嚎的,像是地狱一样。还有时候打下去,钻井头都被扭断了,往外爬出来怪物!” 我忍不住说:“看来俄罗斯怪物多啊!” 老毕却说:“狗屁!哪里不多,就是人家那边不怕,有了就上新闻了,咱们这边都捂住了,不让说!” 莫托说:“为啥不让说?” 老毕说:“这事情吧,其实也不能怪政府……咱们中国人吧,跟老毛子能一样吗?那边的人,从小吃肉喝牛奶长大,上山打猎,下河捉怪吗,啥怪物没见过,那叫做啥……心理承受能力强。咱们不行,咱们的人吧,都听孔子的,啥不语鬼怪乱力的,这些都被当成封建迷信了。” “不过嘛,”他感慨了一下,说:“有些事情确实也不能公布,说出来都邪乎,鬼都怕!” 我来了精神,赶紧催他赶紧讲。 在这样阴森森的环境下,那么压抑,要是不说点儿刺激的,我们恐怕都要崩溃了。 老毕感慨了一句,说:“这个事情吧,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儿邪乎。那时候吧,我还小,跟师父一路云游,哪里都去。后来有一年,我们就去了青海。我师父是个美食家,青海那边的养肉最好吃。好多人以为内蒙的羊肉好,其实不是。蒙古那边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意思是说,内蒙古的草高,把牛羊都给盖住了。” “青海不是。青海的草短,那里的草贴着地长,所以羊吃草很费劲儿,要多锻炼,多跑动,那肉所以更结实、有嚼头。我们本来是去那边吃羊肉,结果却没想到当地出了一件大事。那边一座老庙在重修时,发现了一座骷髅墙,而那个骷髅墙底下,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神秘地宫。” 第489章 3371基地 接着,他跟我们讲述了青海当年发生过的一段怪事。 他说,好多人认为,藏族文化保存最好的,当然是西藏。 其实不是。 因为旅游业过度开发,政治等原因,西藏其实更像是一个旅游景点。 实际上,青海才是藏族传统文化保存的最好地区。 说到这里,好多人可能会有疑问:青海,那地方除了青海湖、油菜花、牦牛肉还剩下什么? 还有很多。 有草原、雪山、圣湖、高僧、密宗,还有古寺。 尤其是古寺。 青海有多少古寺? 光青海玉树,就有五百多座,一座一座,隐藏在层层叠叠的大雪山中。 动物活得久了,会成精;人活得久了,会成仙;那寺院活得久了呢? 会留下一些秘密。 尤其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古寺,每一块砖瓦下,每一道刻痕下,都隐藏着一个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源自青海一座千年古寺的秘密,事情大约发生在三十多年前。 他们当年去青海,结果老毕师父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是中国一个古建筑专家。当年这个古建筑专家在发掘一座古墓时,遇到了一个很难解决的机关,正好老毕师父路过,顺手指点了他们一下,才顺利打开古墓,所以两个人成为了莫逆之交。 这个老人叫张翰。 故事发生的时候,中国刚经历完文革,百废待兴,青海政府也开始在全省范围内修复运动中被损坏的寺院。 作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古建筑修复专家,张翰老人当然也被邀请了过来,主持整体修建工程。 张老一开始就发现,这座古寺和他以往主持修复的古寺不大一样。 首先,这座寺院并没有像其他寺院一样,在运动中损坏惨重。 它虽然也受到了一些毁坏,但是主殿、佛塔等全都完好,在当时也算是个奇迹了。 在他看来,这座古寺只要在局部修复一下即可。 但是,“上面”却明确表示,这座寺院不仅需要大规模重修,而且还要挖地三尺,将寺院下的地宫等重新勘察、修建. 其次是这次修复工程的名字。 这次修复工程,并不以寺院名命名,而是用了一组奇怪的数字,叫做“3371基地”。 “3371基地”,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事代号。 不仅如此,这次修复工作并不由当地文物部门或民政部门主管,而是由当地军方负责,一队队荷枪实弹的人员,如临大敌一般,将古寺团团围住。 他们和张老解释,这座古寺地处大雪山深处,非常荒蛮,野兽横行,大白天都能见到狼群,甚至还有黑熊在深夜翻到古寺中吃人,为了保护科研人员的安全,他们才采取这样严密的保护策略,并不会干涉相关修复工程。 说是这么说,随着修复工程一步步开展,他们也越来越深地介入了进去。 寺院外被拉上了巨大的厚厚的篷布,山路各处被封锁,到处都被划为了禁区,一个个没戴肩章的陌生军人面无表情地走进走出帐篷,各种加密的电码不断向外发出。 第490章 绝密事件 开始时,张老没觉得特别奇怪. 多年的古建筑修复生涯,让他明白,寺院,尤其是传承千年的古寺院,从来都不是单纯修行的地方. 每一座寺院,都有自己的秘密,只不过有些秘密比较简单,有些秘密比较恐怖。 好多古寺都秘密修建了地宫,甚至有寺院修建过一条长达几十公里的密道;有些寺院建在大山上,山上有一座寺院,山体内还建了一座秘密的影子寺院。 这些还好理解,有些传承了上千年的古建筑,甚至会发掘出一些完全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在宁夏一座古寺中,他在修复一道近一米厚的夯土墙时发现,那墙壁里竟然封了成百上千枚人骨头,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座让人毛骨悚然的骷髅墙。 这些倒还可以接受,有时候,在一些古寺的地宫中,会发现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张老更愿意称呼他们为神器。 张老见过一次神器。那是十年前,河南开封清理黄河古道,在七米多深的淤泥下,发现了一座汉代的古寺,他在主持修复过程中,意外在寺院后殿的一座佛像下,发现了一个非铁非铜的棺材,棺材非常精致,上面雕刻了许多精致的纹路,神奇的是,那些纹路并不是通俗的龙凤、花鸟,竟然非常标准的几何图形。 按说,在汉代,中国并没有几何学说(几何学说是在明朝后期,由葡萄牙人马可波罗传过来的),但是,那个棺材上确实这么雕刻出来了。 那棺材的合缝处,浇筑了铁水,封得死死的,像是要把什么强行封印在里面。后来,他们费了好多力气,才将棺材打开,发现棺材里躺着一只簸箕般大的蛤蟆,那蛤蟆还活着,瞪着血红色的大眼睛,阴森森地看着大家。 在那个棺材内壁,雕刻着一幅幅非常精密的天文图,后来经专家鉴定,发现那雕刻的是非常精密的银河星系图,甚至放大一百倍,还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当然不是当时的科技所能做到的。究竟是什么人,制做了这样一个神秘的天体棺材,又将一只巨大的蛤蟆封印了进去? 在那个棺材中,还有许多神奇的装置,比如在棺材的一处凹槽中,大家发现了一些干涸的水银. 有人好奇,在里面重新注入了水银,发现水银迅速顺着纹路流满了整个棺材,并产生了一股微弱的电量,整个棺材放射出一种诡异的蓝光。 后来,军方紧急派人取走了这个棺材,开始秘密研究这项技术,并彻底封杀了所有相关传闻。 第491章 巨大的马蹄铁 张老眯着眼,看了看远处层层叠叠的大雪山,信步走出寺院,就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说唱诗人,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给大家讲述藏族英雄格萨尔王的故事。 这也是让他非常恼火的事情。 按说修复古寺地宫是一件纯科学的事件,但是当地偏偏派来了几个藏族说唱艺人,住在牛毛帐篷里,点起了篝火,煮起了砖茶,日夜不停地讲述格萨尔王的故事。 自从这些说唱艺人来了以后,工人就开始不老老实实干活了,有一会儿工夫,也得偷偷跑过来听一段。 更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把格萨尔王当做神话故事,而是从内心深处相信,在西藏古代历史上真的有过这么一个人物,他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人,天生具有无边神力,解救西藏人民于水火之中。 更要命的是,不光是当地的工人,还有一些科研人员,也逐渐加入到了听书的大军中。张老扫了一眼人群,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小刘,他端端正正坐在那儿,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做着笔记,像是在听自己讲课一样。 小刘以前是一个挺严谨的学生,怎么也在这边听这些乱离神怪的东西,而且还记笔记! 张老有些恼火,低喝道:“小刘!” 小刘赶紧跑了过来,有些羞愧地喊了一声:“导师……” 张老压住火气,说:“你不好好做事情,在这边干嘛?!” 小刘有些扭捏地说:“导师,我觉得,咱们这次修复工程,可能和从前几次不同。你看,这座寺院坐落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大雪山上,从最近的县城赶过来,要坐三天三夜的车,还要骑马走两天的山路,才能上来。在这样险要的地方,修建的古寺,却用了六米多粗的梁木,还有那座九米多高的巨大木门,我们现在都修复不了,在一千多年,古人又怎么运上来的呢?” 张老严厉地说:“你要相信古人的聪明智慧,按照你的说法,就像当地人,那个什么说唱艺人说的,这座寺院是借助鬼神之力修建的?” 小刘的脸涨得通红,他低下头,说:“导师,我在想,是不是神话传说也有一定根据,就像一些民间传说一样,也会有一些事实根据。导师,你还记得吗?我们上个月发掘出来的那个东西……” 张老说:“那块大铁块?” 小刘点点头:“对,那块破损的铁块,它差不多有一个酱菜坛子那么大,还只是一快残片。咱们请了好多专家,鉴定了好多次,都说不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结果这那说唱艺人看了一眼就断定,它就是格萨尔王坐骑的马蹄铁,原因是格萨尔王在梦中告诉他的。” 第492章 一匹马那么大的马蹄铁 “我们本来都以为,他们肯定是在胡扯,这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大的马。后来,咱们找专家给它复原了,发现它还真就是一块马蹄铁的残片,就是大的出奇,能有一匹马那么大!” 他兴奋地推推眼镜,说:“导师,这些天,大家都在传呢,说一块脚掌铁就那么大,后面会不会发现更大的马鞍子,马笼头啥的。那个说唱艺人说,格萨尔王的马,铃铛和马鞍都是黄金和白银打造的,那咱们这次挖掘可就有看头了,搞不好挖掘出来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工金银制品呢!” 张老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说:“所以,我想,老师,藏区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样,是不是传说真的有用……” 张老有些恼火,他抬了抬镜片,从镜片底下看着这个兴奋地满脸通红的学生。 在他印象中,这个学生从来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从来没有那么活泼过?难道说,藏区这片土地确实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又叹了一口气,仰望着天空。 澄净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远处威严的大雪山,蓝得让人忧郁的圣湖,一切都美得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时,寺院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通话器尖锐地响起,有人在挖掘现场发现了什么。 张老立刻恢复了平时的果敢和干练,他迅速打开了通话器:“出了什么事?” 那边表现的非常激动,简直就是语无伦次,说:“导……导师!天哪!我们真不敢相信……我们……我们一定是发现了神迹……” 张老皱了皱眉眉头,认出了这是他另外一个学生的声音。 这个学生叫小王,平时做事情非常稳重,所以张老才让他下地主持具体挖掘工作,怎么他这次表现得毛毛躁躁的,像一个刚下地的小年轻。 张老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冷静地说:“小王,别激动,你具体说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小王依旧非常激动,在那说:“导师,请相信我,这一定是神迹……” 张老冷静地说:“到底是什么?” 那边,一个颤抖的声音说:“老师,那是人!是一个活着的人!” ……活着的人…… …… 张老听到自己胸腔里咯噔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唵嘛呢叭咪吽……” 这个故事讲的很好,我们几个都被吸引住了。 我忍不住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活人吗?” 老毕点点头:“我当时在场,真的有一个活人,那个人不仅活着,还很年轻,当时就从寺院底下走了出来,把大家差点儿吓死。” 第493章 地宫 我赶紧问他:“那是什么人?” 老毕皱着眉头说:“那个人很古怪。” 我忍不住骂他:“能从寺院底下走出来,当然是古怪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古怪法啊!” 老毕想了想说:“那个人吧,看着不像咱们现代人,像个古人,穿的一身衣服,长袍大袖的,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再说了,那个地宫那么隐蔽,连寺院的住持都不知道,我们也是挖了几十天才挖到底,那底下就跟古墓一样,他在底下怎么活的?而且就这么走出来了,你不觉得古怪啊!” 老毕说的倒是实话,这样看起来确实很古怪。 莫托也问:“啊,毕叔,那后来那个人呢?那些当兵的让他走了吗?” 老毕砸吧着嘴:“这事情就古怪在这里。那些当兵的,当时把这里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结果那个人一出来,他们马上列队欢迎,然后来了一个带肩章的,客客气气把他请了出来。然后当兵的全都护送着他们走了。感情,这些当兵的根本不是保护现场,就是在等着这个人呢!” 猴子这时候插了一句:“毕叔,你说的那个人,他的打扮,是不是像那个白袍小哥?” 我一愣,确实,白袍少年看起来就是这种打扮,而且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还真有点儿像。 这时候,我又回想起当时水利局局长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当时捞出坦克后,派了一个高层去护送坦克。 当时那个高层也陪着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年轻人,而且毕恭毕敬的,像是那个人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这些人都是穿着白袍子,而且都和这些怪事有关系,会不会是一起的呢? 莫托这时候问:“那毕叔,后来那个地宫你们找到啥宝贝了吗?” 老毕摇摇头:“别提了,我们本来以为这是寺院偷偷建的藏宝地宫,在大难临头时秘密放置宝贝的地方,会有一些失传的佛经或者文物。没想到大家仔细发掘了一下,发现里面啥玩意儿都没有,倒是有不少古怪的装置,跟咱们这里差不多。” 猴子赶紧问:“都是什么装置?” 第494章 军方介入 老毕说:“还能有什么?就是铜环,铁链子,还有一个类似于起重机一样的东西,几个大木头架子支了起来,上面吊着不少东西,看着挺邪门的,跟咱们这里差不多!” 猴子却自言自语了一声:“看来就是这里了!” 我问:“什么这里那里的?你又发现什么了?” 猴子转过头,认真地说:“咱们都错了,这里并不是龙巢。” 我吃惊了:“这里不是龙巢,那这里是什么?” 猴子低声说:“这里,是一个陷阱,一个大的可怕的陷阱。” 莫托也吃惊了:“啥玩意儿?陷阱?啥陷阱能那么大,把这地底下都给挖穿了!” 猴子则给我们分析:“你们看,这里的铁链子,还有铜环,还有地底下出现的深沟。这些是什么?这些其实就是最简单的滑轮、杠杆,地下的深沟是铁链子拖着很沉的东西,顺着山洞走时,摩擦出来的。” 他转头问:“你们觉得,什么东西才能那么大那么沉呢?” 我被他问的有些发毛,顺口说:“难道是水怪?” 猴子赞许地点点头:“对,就是水怪!” 老毕忍不住反驳:“你这说的可邪乎了!啥玩意儿水怪值得费这么大的劲儿,你以为这是陷阱坑啊!你自己看看,这个山洞,这玩意儿比防空洞都大,就算是挖也得是军方行为,谁家逮水怪能有这个本事!” 猴子点点头:“毕叔你说的很对!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山洞外面就是军营,而且还建了军事碉堡,所以我怀疑,这里根本就是军方为了捕捉水怪而建立的一个基地。” 老毕还是不信,说:“你这娃娃可真是胡说了,那当兵的要抓水怪干吗?” 猴子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抓水怪干啥,但是目前来看,只有他们有实力也有魄力做这件事情。而且,这些水怪能长到那么大,从科学价值来说,应该也不小,所以他们来抓水怪也是正常的。” 莫托这时候突然提了一个问题:“那个,猴哥,那你觉得他们有没有抓到水怪呢?” 猴子猛然间愣住了,幽幽地说了一句话。 第495章 巨龟壳子 猴子幽幽地说了一句:“这种事情,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莫非,莫非他们捉怪物,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赶紧问:“什么原因?” 老毕却一脸不相信:“你见过?你还捉到过水怪啊?” 猴子想了想说,他想起来了,他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一次,在太湖捉水怪的事情,和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比较像。 他说,他师父买下那个四合院之前,曾经带着他在北京燕山余脉隐居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非常荒僻的地方,他们住在一个荒废的院子里,虽然院子很破烂,但是却有不少好东西。 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白龟壳子。 这不是普通的龟壳,是一只大白龟,足足有小半间屋子那么大,上面雕刻满了古怪符号,甲壳边缘锁着一截大铜链子,龟甲摸起来非常光滑、厚重,像一块很有质感的古玉。 按说一个大龟壳,虽然非常大,上面也有甲骨文,也算不得十分稀罕,况且猴子师父大半辈子纵横中国大江南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天南海北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随便堆在那里,像什么海螺化石、嘎巴拉密宗器具,镇河的铜犀等,应有尽有。 但是他师父却非常宝贝这个大龟壳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大龟壳子旁,摩挲着宝玉一般的龟甲。 后来,师父才告诉猴子,他之所以那么宝贝这个大龟壳子,是因为这个大龟壳涉及到一桩秘事,那就是:长生。 长生啊,这是古人,尤其是帝王一直苦苦追求的东西,虽然渺无踪迹,但是也有迹可循。 这个迹,就在这个大龟壳上。 他师父说,这东西并不是龟壳,而是巨鼋壳。这巨鼋是世界上最大的龟,能活上千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古代时,达官贵人喜欢养这东西,《红楼梦》里贾府就养了一只,养在池子里。古书上说它,“小者似席,大亦成山,翻云覆雨,无所不能。”《西游记》里驮唐僧师徒过河的,就是这巨鼋。 目前,苏州西园寺还养着两只巨鼋,一大一小,是明代时期放生的,至今还活着,有桌面那么大,差不多活了五百多年。 当然了,那两只比他那个大龟壳,还是要小了很多。 这个大白鼋壳得自无锡太湖。太湖有个小岛,叫做鼋头渚,就是说古代太湖有许多巨鼋,只是后来渐渐消失了。 当时,他师父路过无锡,发现有村民在太湖边上支了一个木架子,上面绑了一个巨大的白龟,下面堆满了干柴、稻草一类的东西,要烧死它。 他见这白龟甚大,身上又雕满了文字,知道它不是凡品,赶紧去阻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96章 巨龟驮尸 村民说,他们烧死这只巨龟也是没办法。因为这个巨龟成精了,老是害人,它要是不死,恐怕全村人都要遭劫难。 村民说,最近几年来,他们村子出了妖邪,老是稀奇古怪地死人。而且那死的样子还古怪,要么就是在床上被水溺死,就是被活生生吓死,而且每年都有几个,这不是出邪是什么? 而且就在前几天,有一个七岁的孩子晚上在家好好睡着觉,突然就失踪了,估计就是被妖怪给捉了去! 后来,他们就凑钱请了一个大师来捉妖。那大师拿着罗盘算来算去,就说那怪物肯定出自水里,然后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就走到了一座水潭边,说那怪物定然藏在水潭里。 这水潭本来是连着太湖,大家也就修了一道大坝,将它与湖水隔开,然后弄了几台柴油机,开始没日没夜往下抽水。 说来也怪了,这水越抽,那水潭的水却越满,到后来,竟然从水潭往外喷水,大水没过了河堤,就要淹到村子里了。 那大师就慌了,说,快别抽了,快别抽了!估计这水潭底下连着太湖呢!再抽的话龙王爷发怒,就要发大水淹了整个村子了! 村民们一听,赶紧停了抽水机,这说起来也怪,这抽水机一停,那井里向外喷的大水也慢慢停下来了。 那大师说,还不多谢龙王爷爷开恩,赶紧磕头,磕头! 村民们就稀哩糊涂的对着那古井磕头,磕着磕着,那古井中就出来了一个巨龟,身上驮着一个小孩的尸体。 大家凑上去一看,那正是前几天掉进井里的那个孩子! 俺们村长就傻眼了,问那个大师:大仙,你给俺们算算,这白王八到底是凶是吉呢? 那大师掐指一算,说,这个白龟是百年不遇的凶煞之物,伏在这太湖下上千年,已经修炼成精了!这些年来你们村子发生的祸事,皆是因它而起,这邪物若是不除,只怕这村子早晚不保! 所以村长才召集了村里人,将那大白龟架在湖边,打算烧死它,以绝后患。 但是说来也怪了,他们已经点了几次火了,那柴河像是被水阴湿了,怎么也点不着。就算是点找了,也是着一下就灭,估计还得泼点儿汽油才行! 猴子师父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劝他,说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大龟长了那么大,估计早就有了灵性!而这巨龟都是龙王的儿子,他们这样公然在太湖杀龟,恐怕才是要恶了龙王爷,搞不好要发大水灭了你们村子呢! 那些村民老点不着火,其实也犯怵,有人就说,那白龟确实是驮着孩子的尸体上来了,但是也不能代表孩子就是它杀的。说不准是它见到孩子淹死在水潭里,好心将尸体给背上来了呢! 第497章 人骨筷子 猴子师父看着势头不错,在旁边敲着边鼓,说自己是外乡手药材的,看那大白龟的壳子正好入药,想把它给收走,拿到北京做药材,这样这妖孽就不能再危害村子了! 那大仙屡次点火不着,眼看着村民要弹压不住,也赶紧做了顺手推着,说,天意啊,天意啊!我刚算到这妖孽不改遇活而死,而是远走他方,看来,就是这位施主的缘分了! 那村民听他这样说,千恩万谢,不仅一个子没要,还套车送他去了车站! 只可惜啊,这大白龟一离开太湖就犯冲,一直不吃不喝,眼睛流血而死了。 他师父就感慨,说这就是命啊,不过这巨鼋活了那么久,应该也是命数到了,自己不愿意活了,要不然就它这个个头,要是挣扎着回太湖,谁能拦得住? 猴子当时问他,那它背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师父就摇头,说自己纵横江湖那么多年,各种古文也颇认识一些,这些文字似字似画,根本看不清楚。 后来,他师父也请了不少专家来看,结果都没人看得出来。好多专家直摇头,说甲骨文虽然大多是商代留下的,但是并非商代特有,可以说早在商代之前就存在了,最初是作为占卜结果记录的,所以玄奥诡异,并不那么容易破解的。 再后来,有一个早就金盆洗手的老前辈也过来,仔细看了那龟壳,才说出了一些门道。 那老前辈虽然辈分极高,但是并不受人待见,他是做偏门生意起家的。 他发家,是靠在京郊乱坟岗子里扒人骨头,用人腿骨打磨成筷子,伪装成象牙筷子卖! 象牙有些发黄,但是人骨头做出来的筷子,又结实、又白亮,看起来要比那真正的象牙筷子还好,倒是比象牙筷子还好卖,现在好多大户人家使的还是人骨筷子呢! 后来,马王堆汉墓火了后,他又去走私干尸,专卖给欧美;还往南洋贩过蛊虫,给降头师提供死胎儿,反正什么赚钱做什么,让人很不齿。 但是这老头确实对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很懂,也就他说出来了这个白龟壳的来历。 他说,传说在秦始皇即位后,东海一个渔民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个小山一样大的白龟壳。那个白色龟壳不仅巨大,龟壳上还雕刻了好多鬼画符,非常怪异。 那渔民不敢隐瞒,赶紧将此物进贡给了秦始皇。 第498章 惊天秘密 秦始皇将龟壳上的文字拓下,令满朝文武破解,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异士,叫做曹文公,此人惯会破译这些古怪文字。秦始皇另他带领数百儒生潜心研究,经他数月研究,终于搞出了拓本。秦始皇看了那拓本之后,大吃一惊,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不惜将那曹文公连同几百个儒生统统杀害,又怕儒生秘密将此事记下了,甚至下令焚毁天下的书籍。这就是后人所传说的秦始皇焚书坑儒的真相。 猴子师父当然要问他,那白龟壳上写的到底是啥字呢? 老家伙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成仙。 他说,那拓本上记录了上古时期的一个朝代,这个朝代的创始人叫做伏羲,一共活了一万零八千岁。这只巨大的白鼋,正是伏羲亲手喂养的。白鼋死后,伏羲就让人把朝代的历史雕刻在了乌龟上,就是这些文字了。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这个伏羲竟然活了一万零八千岁,难怪秦始皇会相信在那东海之滨会有长生不老药,还要大费周章派人去找呢! 猴子师父又问他:那我这个白鼋甲壳上雕的又是什么呢? 那老头子就摇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毕竟已经没有人再懂这些文字了。 临走前,他提出,想拓一些龟壳上的文字,如果遇到了有缘人,说不准还能破解。猴子师父也留了个心眼,只让他拓了一半,说如果他破译了这一半,就来找他拿另外一半。 猴子感慨,他师父都走了十几年了,那老家伙还没来,应该是还没有破译成功吧! 听完这个故事,我们也都挺感慨,想着那巨鼋分明是好意,驮着人尸浮上水面,却险些被人活活烧死,后来死在路上,也是凄惨。 我又想起我小时候遇到的那只巨龟,当时有人说它是镇守什么阴城大门的神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毕很不服气猴子抢了他的风头,尤其是也有一个这样牛逼哄哄的师父,于是就问他,你扯了那么多破事,和咱们这里有个啥子关系? 猴子说,这个故事还没讲完。他师父当时收了巨龟后,并没有当时就走,而是称病在村子里又住了二天。 在那二天里,他按照村民指点的方位,趁夜秘密潜入了那个巨龟藏身的小湖中,却没想到发现了一桩惊天秘密。 第499章 脸盆大小的癞蛤蟆 原来猴子师父,本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憋宝人,当时见了那大白龟,就想起了憋宝行中流传的一句古话,叫做“有怪必有宝”,想着这湖水下必有不凡之处,于是趁着半夜,顶着星光想潜入那水潭中。 那水潭并没有多大,却是在太湖旁的一个水沼之处,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河滩。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滩涂处,却发现河滩上水鸟死了一地,月光下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体,唯独野鸭子没事,还在那活蹦乱跳的,扑腾扑腾乱飞,看起来分外诡异。 猴子师父捡起一只死鸟,用手捏了捏死鸟肚子,又用刀子剖开鸟儿肠胃,就发现鸟儿肠胃里全是黄橙橙的金砂粒。 他不由点了点头,这潭水里果然有古怪,看来水下铺了不少金砂。 这金砂原本铺在水底下,这几天太湖水位下降,金砂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黄橙橙的,被野鸟看到,吃到肚子里,不能消化,所以给胀死了。而鸭子肠胃好,吃了砂石金沙也能排泄出来,故而没事。 他也暗暗称奇,知道这底下肯定有古怪,但是没想到却是那么大的水笔,竟然有金沙铺地,看来底下的东西小不了。 这么想着,他看看周围地形,找了一个方位,也是死掉水鸟最多的地方,从包袱里取出几根铁管,组成了一把旋风铲,便在这光秃秃的河滩上往外挖掘起来。 这河滩很难挖,淤泥里裹着好多细小的沙石,就像是烧过的炭渣一般,寻常铁锨根本挖不动,幸好他使的是一把坚硬无比的金刚铲,既可当撬棍,又能做镐头,平时还能做铁铲铲土用。 他抡起旋风铲往下一砸,只听哐当一声,淤泥中有什么东西给砸碎了。 掏出一枚火折子照了照,那是一个老式瓦罐,差不多有咸菜缸那么大,那瓦罐中全是生了绿铜锈的铜钱,铜钱上“元宝”、“通宝”都有。 继续往下挖,挖不了多久,又挖出来了一个陶罐,但这陶罐中却没有铜钱,更不要说是金元宝了,只有一罐黄澄澄的东西,就像是玉米面一样。 他用手掂了掂,发现这是一罐金砂,估计是有人从水下捞上来的,秘密藏在了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带走。 那罐铜钱,估计也是这个人藏在这里的。 要是按照铜钱来看,这湖底下的金砂估计已经有几百年了。 再往下挖,下面就出现了一个大洞,顺着大洞挖到头,却发现最里面伏着一个脸盆般大小的癞蛤蟆。 第500章 弥天大祸 这癞蛤蟆很常见,但是脸盆那么大小的癞蛤蟆就少见了,那癞蛤蟆周身赤红,连眼睛都是赤红色,竟然趴在那一动不动。 他有些吃惊,这癞蛤蟆浑身赤红,人说动物经过百年修炼后,眼睛就会变得赤红,想来这蛤蟆也不是凡种,不如给放生了吧。 这么想想,他就地用芦苇编了个背篓,将蛤蟆弄到背篓中,放生到了太湖里。 那蛤蟆走后,才发现,那蛤蟆身下竟然有一堆不知什么动物的蛋,那蛋浑圆,有小足球大小,周身洁白,数了数,一共有九个。 猴子师父经年在黄河上游荡,经历的奇闻怪事多了,但是见到这样的巨蛋,还是生平头一回,当时也没了主意,咬牙继续往下挖。 再挖,那些泥土就越来越黏,成了一块块胶泥,那胶泥的颜色也渐渐变深,最后就成了一种古怪的暗红色,看起来就像是凝固的血块一般。 继续往下挖,就挖出来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这尸体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上的衣服还能略微看出来一些痕迹,看着像是清朝时期的官服。 猴子师父暗暗吃惊,这清朝时期的官员怎么被人偷偷埋在了这里,莫非他就是那个藏金砂的人? 来不及多想,他继续往下挖,最后就在血块般的胶泥中挖出了七具人形玉棺,棺材下压着一面铜锣。 那棺材遍体用上等美玉打造,晶莹剔透,洁白无瑕,能看出棺材中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棺壁内隐隐有一层血色。 最古怪的是,这棺材竟是一副人形棺,有胳膊有脚有头有耳朵,看起来就像是用美玉做的大号衣服,牢牢套在了人身上。 这人形棺如此古怪,猴子师父也有些害怕了。 按照那个年代的说法,这七具玉棺不是凡人所造,而是河神娘娘的灵柩,遇到这样的东西,都要赶紧跪下叩拜,然后规规矩就把灵柩给埋回去,要不然一定会惹下弥天大祸,甚至会惹得河神动怒,要发大水淹了整个村子的。 但是猴子师父却不信邪,他坚信这底下一定埋着天大的东西,所以他并没有停下身子,而是继续往下挖。 他这一挖不要紧,却引来了一桩弥天大祸。 第501章 别有洞天 且说猴子师父不信邪,坚持要往下挖。挖了几下,那人形玉棺下像是浸透了血水,全是血豆腐一般的淤泥,一块块挖出来,让人触目惊心。 也是艺高人胆大,猴子师父却是艰辛这奇异之地必然有奇异之物,所以将那旋风铲上下抡起,就像泼风一般,很快就在下面掏出来一个几米深的大洞。 可是越往下挖,下面积水越多,好在猴子师父来之前早有准备,弄了一个专门舀水的吊桶,一边挖,一边舀,迅速往下打洞。 他发现,这大坑里的水有些不太一般,首先这些水都像血水一般,粘稠稠的,通体红褐色,看起来很刺激。其次,这些水冰冷冰冷的,根本不像是太湖温暖的水,更像是一个寒冰窟里流淌出来的冰水。 又往下挖了一段儿,底下轰一声响,猛然塌陷了下去半边,露出了一个偌大的山洞。 猴子师父用火把四下里照照,发现里面是一个古老的山洞,里面黝黑黝黑的,不知道有多深远,只见那山洞下,积着一层溪水,白亮亮的,里面游动着许多条尺把长的大鱼。 他心中一喜,想着终于天高月小,水落石出了,这山洞下面,定然藏着宝贝! 当时便收了旋风铲,将那活动铲上下一扭一拉,那铲子便成了一把攻守兼顾的武器。他左手擎着火把,右手拎着旋风铲,当下深一脚浅一脚趟着水朝着山洞走去。 用火把向下照照,那水下全是一尾尾游鱼,完全不怕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游来游去。 那鱼有尺把长,浑身雪白,像鲶鱼一样无鳞,眼睛果然是通红通红的,像兔子眼一样。 他知道,这鱼不是太湖里的,而是从小在山洞里长大的。像生活在深海的海鱼一样,一辈子没见过阳光,身子是白的,眼睛就是通红的。 顺着山洞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坑里有一条裂缝,往外呼呼渗水,他让人用镐头刨了几下,一大片泥土就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巨大的泥洞。 那个泥洞非常大,简直可以跑开火车,里面不知道有多深,看起来阴森森的,腥臭无比,还不断向外流着冷水,不时有大大小小的鱼从深洞中流出来。 他也不仅暗暗惊奇,想着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本觉得这白玉人棺就已经很罕见了,没想到这下面却别有洞天。 第502章 一座小山一般的人骨头 他也觉得这洞太过古怪,这太湖旁竟然封住了一个古洞,搞不好是什么凶兽的巢穴,他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 那山洞差不多有半间屋子那么大,洞口浑圆,朝下开着,向外渗着阴森森的冷风,很深,他从包袱里取出一条黄金索(用头发、牛毛、树皮等搓成的细绳,非常结实),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那山洞腥臭无比,越往下越难闻,熏得他几乎要闭过气去。差不多下进去了十几米深,发现越往下越大,到了最底下,已经比较开阔了。 用火把照了照,才发现底下还有不少小洞通向底下,积水早顺着小洞流走了。 四处看看,洞中散落了几扇大骨头,看起来像牛骨,再往前走走,地上就堆了一层大大小小的骨头,我看着心惊肉跳。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格外响亮,吓得他猛然转过身去,却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转过身去,他吓得差点儿瘫倒在地上,因为在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堆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骸骨,全是人骨头,用火把照照,骸骨山里金光闪烁,看起来像是人生前佩戴的金银首饰。 那白骨山阴森可怖,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没想到这山洞底下,竟然还藏着那么多人骨头。 稳了稳心神,他蹲下身子,仔细看看,那些骸骨有大有小,看起来应该是男女老少都有,倒是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仔细找了找,那些骸骨身上的服饰衣服全都腐烂了,骨头都烂的差不多了,根本没办法判断年代,只能从一旁的金银首饰中看出来,这些骸骨应该有几百年的年头了。 想着这些人已经死了上百年,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想着不管是什么巨大的冤情、罪孽,经过了百年历史,也都消散了。 这么想着,他才放松下来,却也觉得这堆骸骨古怪,便举着火把,仔细搜寻了一番,却发现那骸骨堆下果然隐藏了一条巨大的铁链子,大约手腕粗细,一直延伸至地下深处,不知道有多长。 他心里一动,莫非这条铁链子才是打开宝藏的关键? 他试着握住铁链子,使劲拽了一下,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拽动了几分,就再也拽不动了。 他想了想,用旋风铲做了个撬棍,将大粗铁链一圈圈缠起来,就听见哗啦哗啦一阵齿轮声,地下竟然又露出了一个深洞。 第503章 不死人 那深洞寒气逼人,阴风阵阵,仿佛是个无底的深渊,吹得火把都暗淡了几分,显得那下面的古洞越来越神秘,像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他用火把照了照,觉得这底下应该是一座古墓。 但是这古墓上面的大洞,看起来又不像是盗洞,倒像是一个开启的机关,以及上面覆盖的几个人形棺材,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这座古墓不知道沉在水中多少年了,墓室都被水给冲开了,里面满是泥浆,他试着走进去,好容易才走到尽头,最后才看见墓室里横着一个白色玉石棺。 那玉石棺材质很好,近乎透明了,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什么东西。 试着抬了几下石棺盖,怎么也抬不动,他便用旋风铲的铲头撬了进去,好容易给撬开了。 没想到,那棺材一撬开,里面竟然不住往外淌水,好在并没有什么怪物跳出来,只是听见里面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 看看没什么动静,他用火把往里面一照,就见石棺中一些雪白透亮的鱼虾在那蹦跶,竟然还没死。 他也有些奇怪,这玉石棺材中竟然没有人! 又到跟前仔细看看,发现棺材中光溜溜的,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只压着一个井盖大小的大乌龟。 说来也怪,龟壳子一般是黑褐色,这只却是纯白色的,像玉石雕刻成的假龟。而且这大白龟竟然还活着,竟然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 猴子师父心下一动,想着太湖刚发现的那只巨大白龟,会不会和这只有什么关系? 他用旋风铲将这白龟弄了出来,仔细看看,发现这只白龟身上果然也雕刻了一些类似地图一样的古怪花纹,但是还是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那只白龟还没弄出来,就发现它壳子上锁了一条细细的铁链子,铁链子透过棺材,一直朝下牵引着,像是一个机关。 他小心翼翼牵动了机关,只见那棺材应声而起,换换移到了旁边,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用火把往底下一照,待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禁不住大叫起来。 那大洞底下,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 说是大洞,其实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在大洞中间的一块黑色石头上,有人披着身黑色兽皮,盘腿坐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 仔细看看,发现那人皮肉干枯,紧紧贴着骨头,果然是具干尸。那干尸的两只手摆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仿佛两手捧着什么东西,要献给谁一样。 第504章 龙 他的手萎缩的像鸡爪子,指甲却有手掌那么长,火光下晶莹剔透,像是玉化了一样。 总觉得这具干尸古怪,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想了一会,他心里才咯噔一下:这具干尸不对,他死了那么久了,怎么指甲依旧晶莹剔透?难道说,在他死后,指甲还一直在长?! 又用火把照了照,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指甲,那人的头发也一直在长,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 开始还以为,他身上披的是什么兽皮,其实不是,他身上是缠满了自己的头发! 猴子师父当时虽然不怕,也觉得非常诡异,因为……因为他觉得那个人的姿势,有点儿像是在拜佛。 这么想想,还真有点儿像,于是他下意识地用火把顺着那人拜佛的方向照了过去。 没想到,刚抬起头来,他就立住不动了。 在那个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住了,嘴巴大大张着,好一会都合不拢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磕磕巴巴说出来了一个字,也只有一个字:“龙……龙……龙……” 在那个古怪干尸双手献礼的地方,巨大的古墓上方,悬挂着几条粗大的铁链,铁链牢牢绑在古墓四角的四根柱子上,在最中间吊起来了一个巨大的生物。 那个巨大的生物,就是龙。 那条龙足足有火车那么粗,有头有尾,那龙头就有一匹马大,龇出一派足足有半米多长的大獠牙,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并不像年画上的龙那么威严,那小腿般粗细的铁链子牢牢箍在龙头、龙身、龙尾、龙爪上,将整条龙稳稳固定在半空中,仿佛俯视众生,随时要破空而去一样。 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人要崇拜龙,祭祀龙了,那龙虽然死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龙骨也被人用铁链牢牢封住了,但是逆龙岁死,龙威不敢,那巨龙的霸气、威严,将人牢牢压制住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缓过劲来,谁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给它叩了三个响头,然后退了出去。 但是,这个事情却并没有完。 第505章 潘家园 话说猴子他师父从龙骨窟里出去后,毕恭毕敬行了大礼,从容退了出来后,哪里还敢多呆,赶紧连夜取了那白龟壳子,星夜赶回北京。 待他赶回北京后第七天,就听见太湖发生了怪事,靠近小村子的那片湖水,全部变成了猩红色,湖面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死鱼,看起来分外恐怖。 而那个小村子,也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鸡犬不留,据说是因为喝了太湖的血水,全被毒死了。 猴子师父也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当时看了龙骨后,知道那太湖下定然埋葬着天大的秘密,并不是他们这种凡人能窥视的,火速退回,才捡了一条小命。 不过他也并不甘心,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情,也在民间暗暗寻访,希望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后来,他在潘家园遇到了一个老朋友,老朋友给他引荐了一个异人,方才解除了他的疑惑。 北京东三环南路潘家园桥西南,潘家园桥上往西100米,就是大名鼎鼎的潘家园旧货市场。 作为中国最大的古董、旧货交易地,这里什么都有,古董、收藏、珠宝、瓷器,明清家具,当然还有一些邪门的物件,像传说中的尸胎玉,血玉,夺命刹,龙鳞,都有。 当然了,还有这里层出不穷的诡异怪事。 猴子师父经常出手一些见不得光的古董物件,自然和潘家园相熟,经常帮他出手古董的,是一个叫小胖的人。 小胖胖乎乎的,一对咪咪眼,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老实诚恳,傻乎乎的,其实鬼心眼比谁都多,再加上那张能把死人给吹活了的巧嘴,来潘家园里吃这碗饭,还真是吃对了。 其实啊,按照小胖的说法,潘家园这里人气足,到处都是捡漏的人,游客也多,其实真正懂行的没有几个人。捡漏哪有那么容易,这一行的学问大了去了,不狠狠下个几年功夫,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别的不说,就说每家都有的玉镯子,看着晶莹剔透,敲起来叮叮作响,其实啊,大部分都是合成玻璃的,还有树脂的,成本价也就几块钱。好一些的,店铺里摆放的几万一个的和田玉镯子,其实都是用韩玉冒充的。韩玉的质地和硬度和和田玉差不多,但是便宜,一公斤才几千,一到手就是好几万。 那么你知道买假了,回去找他们,那是“概不退还”的。 首先,潘家园这边交易讲究“买定离手,出门不认”,其实人家发表上写明白了,这个是“旧货”,不是“古董”啊! 你再想想,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潘家园可是旧货市场,不是古董市场啊! 第506章 养小鬼 潘家园这里鱼龙混杂,而且人气足,所以猴子师父每次出货后,都喜欢在小胖那里坐坐,看看各色人物,研究研究古董瓷器,既入世,也出世,倒也悠闲。 这一次,猴子师父赶回北京,又因为一些杂事困扰,等去了潘家园时,北风早呼呼挂起来了,迎着北风,竟然落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小胖见猴子师父踏雪而来,也来了兴致,索性生意也不错了,当时便关了大门,两人去旁边的东来顺,叫了一个海鲜锅底,要了几大盘肥牛嫩羊,海鲜肉丸子,就着大雪,慢慢吃喝起来。 两个人在二楼坐定,先吃点儿了涮肉暖暖身子,然后慢慢看着鹅毛大雪,喝着小酒聊天。 几杯酒下肚,加上大雪助兴,猴子师傅忍不住就把在太湖边上发生的这件事情里里外外和小胖说了一遍,想问问他了解不了解这种事情。 小胖皱着眉头,只是转着酒杯,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最后,他却跟猴子师傅交了个底,说起了自己未发迹前遭遇的一桩怪事。 他说,在这里开铺子几十年,最危险的一次,也是最幸运的一次,是收了一个藏着小鬼的红木柜子,结果差点儿弄得他家破人亡,却也因此发了大财。 猴子师傅当然要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捏着酒杯,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说,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当时他刚来潘家园不久,年轻气盛,只要赚钱的买卖,啥都敢倒腾,什么西郊墓葬里的血铜鼎,新疆倒腾的干尸,做冥婚的棺材板子,南洋走私过来的邪佛,倒是很快闯出了一些名气。 后来,有人给他递话,说其他的也就罢了,这南洋的邪佛等,都是有专门的南洋蛮子经营。这些人嘛,皮肤黑,眼睛毒,心狠手辣,这面由心生,还是别得罪他们的好! 小胖当时根本不怕,拿着一瓶二锅头啜了一口,说:“不怕!他南洋的大长虫佛再厉害,还能斗得过咱们观音大士!我不瞒您说啊,我这屋里可供着诸天二十八佛,他那蛮子佛要是赶来,一准儿给他打个屁滚尿流!” 别人见他不信也不怕,也就摇摇头走了。 第507章 骨灰盒镇人 后来有一天,大清早,外面就跑来一个伙计,告诉他,有个王八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把一个挺好的红木柜子撂在他们门口了! 小胖觉得事情有蹊跷,亲自过去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古旧的红木柜子,柜子整体风格古朴浑厚,差不多有半米多高,上面还缀了一把精致的老式铜锁,看起来精致又大气,还真是个好玩意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柜子看起来阴森森的,小胖总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又不敢说出来。 他研究了半天铜锁,但是那铜锁却没有锁眼,根本打不开,使劲晃了晃,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来滚去。 他绕着柜子转了两圈,让伙计去对面铺子请了老掌柜,帮他掌掌眼,就说这是他刚从乡下收到的东西,看看有没有打眼。 老掌柜戴着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说这柜子板材好,上好的红木,厚实圆润,起码有几百年的年头。不过,这柜子上的铜锁有些古怪,这是特制的,设计之初就是不让打开。看来,这柜子里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见光的。 小胖赶紧问,这什么东西是见不得光的呢? 那老掌柜就不说话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拱拱手,出去了。 小胖也没多想,这时候天也黑了,他随便弄了碗卤煮,呼啦呼啦吃了,倒在床上就睡。睡觉前,看着床头那柜子,觉得碍眼,顺手就给推在床底下了。 谁知道,这一觉可睡得累死了,迷迷瞪瞪的,就感觉有人使劲推他,质问他为啥抢自己的房子? 小胖抬起眼,就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模模糊糊看着床上盘腿坐着几个老男人,都是凶神恶煞的,用手点着自己的脑袋。 他当时困得厉害,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结果到了第二天,那袋像是被马蜂蛰了,鼓出来一个大脓包,浑身酸疼,骨头缝里都疼。 小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赶紧找人问了问。 有懂行的说,这死人和活人抢地方,一般都是房子盖在了坟堆上,或者床底下放了什么骨灰盒之类的东西。床脚压在死人胳膊上,那胳膊就会常常疼,床脚压在死人腿上,人的腿脚就会抽筋。您现在害头痛,搞不好就是床脚压到死人头了? 小胖赶紧钻到床下看了看,发现自己头低下就放着那个红木柜子,看来还真是这东西在作怪! 第508章 高人 事到临头,也顾不得这柜子值多少钱了,趁着大中午的,赶紧抬到院子里,几下砸断了铜锁,柜子门应声打开,就露出了里面一个碧莹莹的翠玉葫芦。 小胖就是做这行的,那手一摸葫芦,就断定这一定是块宝玉雕成的,大夏天的,这宝葫芦摸起来还凉飕飕的,一股凉气直往脑门子蹿,浑身的热气都消了。 那玉葫芦取里有些淡淡的雾气,仙气缭绕的,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乒乓球大小,看不太清楚。 对着太阳照了照,小胖手一哆嗦,差点给葫芦摔在地上。 原来那淡紫色的雾气中,笼罩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胎儿,小手小脚,眼耳鼻嘴,样样具全,身体蜷缩在一起,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这事情真是邪性了! 小胖见这东西如此邪乎,哪还敢留,赶紧让那伙计把这东西连那柜子一起运到荒郊野外,浇了两瓶汽油,狠狠烧它一把。没想到,那红木柜子倒是噼里啪啦烧得一干二净,可那个碧玉葫芦却丝毫没事,不仅没事,烧了大半天,你用手摸一摸,依旧冰冷冰冷的,冷得渗人。 没办法,他们只好把葫芦埋在老槐树下,两个人赶紧走了。 接连几天,小胖一合眼就梦到那个小孩子,光着小脚丫啪啪啪在地板上跑,听见那孩子清脆的笑声,甚至有一次还感觉到他顺着他的腿脚往上爬,叫他:“爸爸,爸爸!” 几天下来,小胖被折腾得脱了形,只好到处求人,想着能找到一个高人收了它。 但是连续找了好几拨人,钱倒是没少花,一个顶用的都没有,反而有几个假道士被吓得住进了神经病院。 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经人介绍,终于遇到了一个高人。 他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个高人,却引出了另外一件天大的事情。 第509章 捉鬼 这个高人比较特别。 小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恍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清朝。 那人在西山住在一个很古老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笔墨砚台,古画、古物,连桌椅板凳都是石头的。 那个人长袍大袖,道骨仙风,看着也像一个古人,其实却是一个年轻人。 只不过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说话温文尔雅,喜欢读古书,写毛笔字,画国画,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小胖以为,他肯定出身于书香门第,其实不是。 这个高人是东北人,家里是出马仙的。 出马仙的传说,在东北民间一直流传很久,民间也叫“看事”的,这个高人家里就是一个这样看事的。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从他奶奶那一辈,家里就进了一个胡三太爷,就是狐仙,一直就供奉着。 据说是他爷爷有一年上山砍柴,救了一只老狐狸,那老狐仙报恩,结了个善缘,去了他们家。所以他们家也因此得名,成为当地著名的“看事”的。 普通村民就不用说了,好多当官的,都要千里迢迢赶过来,就为了求胡三太爷给看看。还有好多神秘人,由当地政府官员陪着,开着说不出来名字的车,车牌都提前遮住了,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要说起来,这胡三太爷“看事”也确实准,只要这个人进来,他的生平往事,前世今生,都是一项一项说出来,不会有半点差错。 按说这种家庭出来的,肯定对这些事情笃信不疑,但高人却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天生就对这些事情特别厌恶,家里萦绕不去的香灰味,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连带着家里供奉的狐仙楼,他都特别厌恶。 他奶奶去世后,出马仙由他大姨继承,他就撺掇他父亲搬了家,离他们远远的。 但是后来经历了一件事情,才让他终于开始相信了。 那是他爷爷去世那年,按照这边的规矩,亲人想要和他爷爷对话,就需要请一个大仙,召唤爷爷的亡魂,附在大仙的身体上,通过大仙的身体跟亲人对话。 高人从小就讨厌这些,所以对这些完全不信,各种阻挠。但是他父亲却对这些笃信不疑,死活要请仙上身,看看老爷子还有没有什么未完的遗愿。 高人就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跟父亲一起去请仙,当场揭穿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 第510章 见鬼 出于亲戚情面考虑,他没让父亲去大姨那,而是随便在他们村子找了一个走阴婆。 东北的小山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信这个,所以阴婆的地位很高, 他们到了那里时,前面还有几个人,基本上全都是哭着出来,连声向大仙道谢。 高人也假装对大仙毕恭毕敬,内心深处却嗤之以鼻,想着待会儿就让她露出马脚。 轮到他们时,大仙让他们进去。那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窗户上蒙着一层黑布,里面供着一个香案,点着蜡烛,几个蒲团。 他回忆,那个屋子非常特别,首先是非常压抑,连个窗户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很冷,他一进去,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温度至少要比外面低了十几度。 后来他才知道,国外一些民间找鬼的机构,在鉴定一个地方是否有鬼(阴灵)时,最主要的判断依据就是,这个地方要比旁边的温度低十度。 虽然有些古怪,但是他并没有退缩,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大仙表演。 那大仙念念有词,嘀嘀咕咕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话,接着开始做法。 她做法比较简单,就是在水盆里打了半盆清水,然后在脸盆里放了三根筷子。 三根筷子漂浮在水盆里,一动也不动。 那大仙眼说,她现在要去请他爷爷上她的身,让他们仔细看着,只要那三根筷子从水盆里立了起来,那就说明上身成功了,有什么话,就赶紧问,鬼上身很辛苦,她坚持不了多久。 高人冷眼在一旁看着,随着那个人嘴里的叨咕的话越来越急,水盆里开始起了一阵阵涟漪,接着,那三根筷子开始在水盆里缓缓转动了起来。 高人这时也紧张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他毫不还害怕,他读过类似的报道,知道好多江湖术士看起来可以通灵遁地,无所不能,其实就是弄的障眼法,跟现代魔术差不多。 像是把手放油锅里,其实就是在油锅里放了硼砂,那东西四十度就会沸腾,看起来是一滚热油,其实把手放进去,连烫都不烫。 那三根筷子在水里转动了一会后,奇迹出现了,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那三根筷子突然间就绷直了,猛然直立在了水盆里。 这个事情就非常惊悚了。 第511章 悟道 可以说,这种诡异现象,已经足以颠覆了现代力学原理,科学上完全无法解释了。 高人他父亲本身就对这些事情笃信不疑,这时马上跪倒在了蒲团上,连声呼唤着他爷爷,开始问话了。 说实话,高人当时心里也直发毛,在那个阴森森的房间里,蜡烛的火苗上下窜动,大仙卧在地上,翻着白眼,眼皮乱蹿,像是眼睛里有什么虫子在里面乱钻,那三根筷子笔直地竖立在水盆里,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一动也不动。 他使劲摩挲了一下头发,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两步走到了跟前,一把就抓住了那三根竖立起的筷子。 接着—— 接着他忍不住浑身战栗了起来,因为他当时一下子就感觉了出来,他握住的并不是筷子,而是一只手! 那只手冰冷冰冷的,像是握住了一块冰,一时间也忘了松开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大仙说话了,但是那声音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 他嘶哑的嗓音说:“小伟啊,你抓爷爷的手干啥?” 高人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腿脚一软,一下子跪下了。 因为…… 因为,那声音确确实实是他爷爷的声音。 这时,他爷爷又一次开口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他小时候的事情,好多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好多事情模模糊糊有些印象,想到了爷爷当年对他的好,他不由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他大学时期的女友,本来非常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有一天晚上突然间精神错乱了,嘴里哭喊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死活就要跳楼。 被紧急送往医院后,医生鉴定是精神分裂,要赶紧送往精神病院。 他不愿意将女友送到那里,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这时候想起来出马仙的大姨,于是和女友的父母商量后,他们赶往了大姨家,开始了第一次出马仙。 没想到,这次出马非常成功,狐仙当场指出,这姑娘被恶灵附身了,那是一个几年前在学校自杀的女生,怨气极重,想要害死他女友。 狐仙很快驱除了邪灵,他女友也恢复正常了。 这个学校她也不敢再呆,很快办理了休学手续,后来就出国留学了,两个人也断了联系。 从此之后,他就开始相信鬼神了,也恢复了他和大姨家的交往。 第512章 成仙 他大姨告诉他,东北传说的五大仙是真实存在的。 这五大仙,其实就是五种最容易通灵的动物。这些动物吸收日月精华后,逐渐开窍了,开始修炼,但是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发现,光修炼不行,还要积累福报,等福报多了,才能转世成人,继而成仙。 所以所谓的出马仙,其实出马的这个人,什么功力都没有,全靠仙家附身在她身上,借用他的身体做法说事。 而仙家靠给别人趋邪解疑,会逐渐积累福报,等福报够多了,它就可以转世了。 所以对于出马仙来说,并不需要花多少钱,一般都是随意给。 因为钱财对仙家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可能只是给自己子弟(出马的人)一些回报而已。 我同学后来问他大姨,这五大仙已经修炼到了这么高的级别,那它继续修炼后是否能成仙呢? 我大姨摇摇头,说她也和大仙沟通过这个问题,大仙的意思是,他们福报够了后,就去转世,却并不会成仙,而是成人。人要比动物高出好多级别,也只有人才能继续修炼成仙啊! 他大姨还说,其实你仔细观察观察身边的人,好多人长着一副狐脸、猴相、驴脸,而且神态和性格也都很像这些动物,其实他们前世就是修仙的动物,刚刚转世的。 高人又问他大姨,那人能否修炼成仙呢? 他大姨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啊,这些动物千万年修炼才能修炼成人形,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成仙啊! 后来,高人就开始研究宗教,去好多地方寻访高人,去古庙老寺找人谈佛论道,后来人就越来越淡薄,越来越有仙气儿,成天穿着长袍布鞋,谈玄论道,话也越来越缥缈,跟普通人简直无法交流了。 那人告诉小胖,他收的那个同学,肯定不是凡品,看着也是带点儿仙气儿,所以估计只有请这位“仙人”看看,才能看出来一点儿门道。 小胖当时见了高人,战战兢兢的,还不知道说什么,高人就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小胖赶紧问:大仙儿,那我身上到底是? 高人说:你身上趴着几个小鬼,就是它们在折腾你。 小胖立马哆嗦了一下,想着自己身上有几个小鬼,这还不把人给害死了! 他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叫了声:大仙儿,救命啊! 高人却摇摇头,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不光是我,恐怕这普天下所有的人,没有一个能帮得了你的。 小胖哭丧着脸,问:大仙儿,此话怎讲? 高人叹了一口气,说了声: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是不懂装懂的人说的话。小鬼再怎么恶,它也就是个鬼,但是什么事情一旦触碰到了“仙”,到了成道的领域,那就不是人力所能为了。 第513章 神物 小胖也有些吃不准,赶紧问:“大仙儿,你不是说我身上趴着的是几个小鬼吗,怎么……怎么又成了仙了?” 那大仙不置可否,轻轻摇了摇手,淡淡地说:“不要叫我大仙儿,你可以叫我本一,也可以什么都不叫,但是不能乱叫,这是要折寿的。” 他仰头又叹息了一下,说:“好多人都说自己是半仙儿,大仙儿,这‘仙’岂是那么容易的?你们要知道,山藤石怪在机缘巧合中,在最好的天灵地穴中,才有机会修炼,修炼上千年可能才能修炼成血肉动物。这血肉动物开窍后,拜月拜日,吸收天地灵气,也要上千年才能跨越那道灵门,修炼成功。” 小胖忍不住问:“大师,不是说凡开九窍者皆可修炼吗?” 大师说:“开九窍者皆可修炼,并不代表可以成道啊!山石成道后,才能转世投胎为动物。动物成道后,才能转世投胎成人,所以能成为人,天生就是经过了十万轮回,灵智大开的神物了,只不过好多人混沌未开,还不自知而已。你去看看世间的人,是不是有些人倔强像驴,有些人凶狠似狼,有人霸气如虎,那些其实都是他们的前世,只不过修炼尚且,还没有完全摆脱动物性。” 小胖又问:“那咱们这个……这块儿石头,是不是说它还要修炼几千年才能成为动物精怪呢?” 大师却摇摇头:“我刚才说的,只是大概,只是凡夫俗子的成仙路,芸芸众生往上爬的天梯。这尘世间,真正有灵秀的东西,哪会奈何爬天梯,一步步走呢?真正超越凡间的东西,可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揣度的。” 小胖赶紧问:“那有那些东西呢?咱们这个又算哪种呢?” 大师沉吟着:“有一些天生地养的神物,像是龙,凤,只要长成,便能成仙,这些算是天地精华,没法比的。其他还有,天地灵气孕育的仙石,像是孕育孙悟空的灵石,那就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混沌七彩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就是在中国最大最好的地方,像是龙脉,像是极阳极阴之地吸收了各种灵气孕育的仙石、灵根,像是人参娃娃,各种山神地精,就类似这种。” 第514章 接近于仙的存在 小胖耐心等他说完,又问:“那大师,咱们这个又属于什么呢?” 大师又叹了一口气,说:“我看不明白。” 小胖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你收的这个,毫无疑问属于神物。简单说,它叫昆仑仙胎,就是天生地养的神物,和龙、凤同属最高级别的神物,只要长成,便可绕过一切天梯,直接成仙。但是,你这个却又不同。” 小胖赶紧问:“有什么不同?” 大师说:“你要知道,昆仑仙胎虽然长在昆仑山,但是却是天地孕育的第一大灵物。它的本身之所以在昆仑山,那是因为昆仑为天下众山之祖,天下灵脉、仙胎所在地,所以它会在昆仑山吸引日月精华,孕育成仙契机。这种东西,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和龙凤一个级别的,藏在万山之中,地下数万仗深处,又各种开窍的灵兽精怪守护,算是天下间最珍贵的至宝也不为过。那你觉得,这种神物,是你所能拿到的吗?” 小胖大吃一惊,才醒悟过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东西是个邪物,是别人害他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东西不仅是个好东西,还是传说中最接近仙的存在。 小胖既然是做偏门生意的,自然之道这东西的可怕,当时便跪拜在地上,恳求大师救命,并当时表示,愿意将这个神物献给大师。 大师却笑了,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要害死我吗? 小胖被他点破,一时间冷汗如雨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师却扶起他,说,你不用惊慌,这神物既然落到你手里,也说明与你有缘。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得好,不仅不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如今便把这场功德赠与你吧。 小胖苦着脸说,别说功德了,只要大师能把我身上的这几个……请走就完了。 大师却笑了,说区区几个小鬼,几点尘埃而已,安敢与日月争辉? 他解释说,那几个小鬼,其实随便找个小道士就可以铲除,简直不值一提。之所以老除不去,是因为仙胎虽然小,但是已经有了日月之辉,它被人放在那个棺材板做的柜子里。柜子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它有些害怕,幸好有那几个小鬼作伴,所以它把那几个小鬼当成了朋友。 第515章 西藏的神 小鬼虽然法力微末,但是有它护着,已经相当于半仙之力,别说小道士了,恐怕就算是普通的神仙下凡,都收不走他们。 小胖听他这么一说,方才明白,为何自己花了天价,请了那么多似真似假的高人,都始终搞不定那几个小鬼,原来那小鬼背后才有这么一尊大神在后面。 小胖苦着脸说,大师,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请您老施展一个法术,把这尊大佛给请走吧! 大师微微一笑说,不用着急,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坏事,可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这可是一万年也修不到的善缘。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给雍和宫去了一封信,说了此间的事情,现在算算,他们也差不多要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梵音,接着外面便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扛着各种法器,吹吹打打,一路迎接过来。 有六十四个童子抱着金光闪闪的花篮,在前面撒花,满地都铺满了金光闪闪的莲花,看起来佛光袅袅,红衣喇嘛来了一批又一批,都非常严肃,口中唱颂着什么。 小胖当时也不懂,来的都是什么人,就是觉得一个个大喇嘛都是法相庄严,来了一个又一个,都跪在地上,最后终于来了一个年轻喇嘛,那喇嘛向着大师行了一个礼,然后率领着众人朝着那昆仑仙胎诵经,差不多念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恭恭敬敬将仙胎请上了轿子。 临走时,那年轻喇嘛走过来,用手轻轻抚了一下小胖的肩膀,用额头轻轻触碰了小胖额头一下,合十说了句六字真言,就转身离开了。 小胖回忆着,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年轻喇嘛轻轻一抚他的肩膀,原本背后的沉重感、阴冷感就全部没有了,只觉得周身一片温暖。 而当喇嘛给他顶了额头(摩顶祈福)后,他只觉得心中一片豁达澄静,原本那些萦绕在心中的凡尘俗事,仿佛都变轻了许多,整个人都更加通亮起来,心里自然也舒服多了。 他赶紧问,这年轻喇嘛是什么来头,怎么派头那么大? 大师淡淡地说了一个名字,让小胖目瞪口呆。 第516章 20年后,成仙路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昆仑仙胎竟然惊动了藏教的最高领袖,传说中西藏的太阳。 大师说,那个人会率领着各大护法,将仙胎从北京一直护送到昆仑山,然后将仙胎沉入昆仑天池,仙胎自己就会顺着地脉走,重新回到生育它的灵脉之中。 他说,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大喇嘛诵经是在和仙胎交流,让仙胎明白,那些小鬼留在尘世间,反而是害了他们,还不如让他们轮回,大喇嘛亲自护法,会让他们投胎到好人家。所以现在你身上的恶鬼已经被超度了,大喇嘛也给你亲自摩顶祈福,你下辈子会越来越好的。 小胖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原本闯下了天大的祸事,惊动了那么多传书中的大人物,幸好遇到了这位高人,才顺利度过,而且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此外,”大师指了指地下,“这些佛花也都是送给你的善缘。” 小胖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金光灿灿的莲花,竟然全都是用黄金雕刻而成,每一朵花瓣上都雕刻着六字真言,显然贵不可言。 小胖虽然贪财,但是也知道感恩,当时便表示这些金莲花自己肯定不能要,就全部送给大师了。 大师却摇摇头,坚决不收,最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我帮你,不为了收钱,只是要你一个承诺。” 小胖正色说:“大师尽管说!” 那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二十年后,昆仑山,成仙路上希望你朋友能给我留下一丝缝隙。” 小胖大吃一惊:“成仙路?!昆仑山?!这是什么意思?!我朋友,我哪个朋友?” 那人却摇摇头,淡淡地说:“这些你不用去管,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了。其实我这也是妄念了,不合时宜,但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有一丝机会,还是希望可以尝试一下的。况且这次叫了昆仑胎,也算是留了一丝情分,也许到时候仙胎开窍,说不准也能高看我一眼。” 小胖不死心,还是问了一句:“那我那个朋友,又是那个朋友呢?” 那人却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拿过一只毛笔,在一块青石上写了一个锋利的大字:龙。 小胖回过头,对猴子师父说:“现在算算,差不多也正好要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琢磨,到底是哪个朋友会和龙有关。现在看来,那个朋友,应该就落在了你身上吧。” 第517章 再赐你一个字 猴子师父大为惊异。 成仙之说,虽然太过缥缈,但是干他们这行的,见过太多超出科学甚至匪夷所思的东西,所以对于成仙这种事情,还是很相信的。 况且中国任何一个帝王,都沉醉于成仙,以他们手里掌握的资源和人力来说,应该也是有迹可循才对。 但是小胖说的这件事情,竟然牵涉到他,让他觉得非常惊讶。 还有那句“二十年后成仙路见”,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成仙? 小胖该不是喝多了,随口胡说吧? 他仔细看了看小胖,原本玩世不恭的小胖,这时候却极为认真,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已经等到这一天很久了。 小胖知道他不信,当时就说,我当年也问过他,我那个朋友有什么特点,到时候别漏掉了,反而耽误了你的大事? 那个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就不灵了。 猴子师父眼神有些黯然,觉得是不是小胖搞错了。 小胖却笑了,说自己当时也觉得这事情有点儿扯,但是那人是真正的高人,这时候还不赶紧跟着高人沾沾仙气儿。 于是,他就在那死皮赖脸地纠缠,说天机自然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但是可以写下来嘛,大师您就再给我赐个字吧! 那大师也被小胖逗笑了,问他要个什么字? 小胖想了想,说,您就给我写一下,我和那个朋友会因为什么遇到吧? 于是欣然提笔,蘸着水,在青石板上写了一个大字:龟。 小胖定定地看着他,叹息着,大师毕竟是大师,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和龟有关的东西,想着能否再续上这段缘分,没想到今天去落在你身上了! 猴子师父这才点点头,想着那人确实是高人。再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个大白龟壳,那条古怪的龙骨,以及那个死后还继续长出毛发的人,都和成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着还真是应了那个人说的“仙”了, 但是,那个“二十年后,昆仑山,成仙路上希望你朋友能给我留下一丝缝隙”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518章 缘分,尽了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那个人,现在还在北京城吗?我们能否去拜访一下,也许他知道大白龟壳的事情。 小胖摇摇头,说那种大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见着了。 他说,之后每年,他都要去大师那里拜访,喝喝茶,聊聊天,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是在那里坐会儿,也会觉得身心的疲惫好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更加明亮,烦恼也少了,生意也渐渐好了。 再后来,那个人就去终南山归隐了,在半山腰租了一个小院子,种茶读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了一个隐士。 偶尔,小胖也会去看看他,在他那边住几天。 大师养了一只黑猫,平时懒洋洋的,就是看见小胖就发怒,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不善,躲躲闪闪,厌恶地叫一声,扭过身子就走。 那个晚上,小胖一觉醒来,月光下,发现那只黑猫阴森森地看着自己,然后在他大腿上狠狠抓了一把,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小胖惨叫不止,大师就在外面笑了。 他说,那只黑猫和你前世有怨,不要怪它。 他说,他说,前世你是东山猴王,它是北岭猫妖,你路过北岭时,烧了它的府邸,所以它今生要还你这一报! 他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断则断。 偶尔,大师也会看着满山落叶,有些感慨。 他说,终南山有好多人,相信自己能成仙,所以就带一囊粮,一瓢水,一摞书,把自己封在山洞里念经,希望可以成仙,但是都化为了一具枯骨。 他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仙,但是他希望这世上有仙,要不然这尘世岂不更加无趣。 三年前,小胖还收到他邮寄的一枚红叶,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去年,小胖最后一次去终南山找过他,那个空荡荡的院子,已经没有人了,当然也没有了那只黑猫。 在那只黑猫经常卧着的那块青石板上,留下了一行淡淡的墨字。 “缘分,尽了。” 第519章 天生仙胎 猴子说完这个,我们也是唏嘘不已,又想着我们目前的情况,也都有些感慨,自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竟然还有心情讲故事。 老毕却不这么看,他说越是这样,才越要苦中作乐,像是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要是不怀有坚定的信念,乐观的心情,那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回头看看,周围还是湿漉漉的山洞,那古老的山洞中,一个个深埋的大铁管子,上面一挂挂的铁链子,底下像是铺满了铁轨,感觉非常怪异。 周围阴气逼认,完全没有大家所说的干燥火热的龙巢的感觉,我们也觉得有些怪异,这地方,还真是他娘的邪性! 我问猴子:“你的意思是,这些铁链子啷当的,是为了捉……捉龙?” 猴子却反问我:“那你觉得是捉什么?” 我不说话了,看着这个规模,这种工程量,估计也就是捉龙了。 没想到,老毕却在旁边说:“龙有什么好牛逼的,那么大一颗龙脑袋,还不是让老子给拽下来了!” 我有些恼火,问他:“那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他摸出了一支烟,摸了摸,却没有火,只好放在鼻子底下使劲闻闻,问猴子:“猴子,那你的意思,这边弄了这么个山洞,就跟太湖那个大龟壳子一样,都是为了成仙?” 猴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模糊得觉得,这些事情都太邪乎了,不像是咱们凡人能看到的,那么是是不跟成仙有点儿关系。” 莫托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说:“俺们那边也有这种说法,大鱼成精化龙啥的。” 我不太信这个,觉得成仙之说,太过缥缈,说白了就是骗人的。 但是老毕的神色却严肃了,说猴子说的这种仙胎,他也听自己师父讲过一次,但是跟猴子的不一样,他讲的并不是昆仑仙胎,而是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没想到,猴子却惊讶了,叫道:“我师父说过,昆仑可以孕育仙胎,但是还有一种,就是神仙转世,那才是真正的仙胎!他一生都在寻找这种,难道真的有!” 老毕没理他,使劲闻了一口烟,开始讲述这个故事。 他说,你们知道,这世上最好的命是什么? 有人说:根据袁天罡的称骨算命说,应该是七两二钱,紫微星象,皇帝命吧。 其实啊,并不是。 首先,袁天罡的称骨算命,你把所有的满分项相加,只有七两一钱,并没有七两二钱。 其次,皇帝命也并不是最好的。 可是你要说,皇帝命都不是最好的,那什么才是? 那就是天生仙胎了。 第520章 十万旱天雷,九龙驮棺象 他说,他师父当年曾在燕山深处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个高人。 那高人非僧非道,算是一个居士,躲在大山深处研究周易,也研究佛理。 据他自己说,他少年风流,青年得名,中年大富大贵,名利双收后,转而研究宗教,却像是开了窍,不管是周易八卦,还是佛经义理,一学就会,一读就通,更兼铁口断金,阴阳并济,在京城闯下了好大的名声。 他最擅长的,是称骨算命,尤其是按照人的骨重起名,简直无往不利,大杀八方。 但是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也因为起名太好,却遭遇了一场祸事。 用他的话说,这是一场无妄之灾。 他说,那是几十年前,他已经名满京城,每天找他相面起名的人络绎不绝,让他烦不胜烦,于是来了这燕山深处,略住一住。 燕山深处,安静倒是安静了,住久了也无聊,尤其是晓风残月,对酒当歌,也着实无聊。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月牙儿天,大山上突然赶来了一个人。 他闲着也无聊,又煮了一壶老酒,索性邀请那人过来赏花、饮酒。 那人欣然过来,清淡一些诗词古文,倒也不是甚俗,让他不由高看了一看。 聊到兴处,高人就问那个年轻人,为何深夜匆匆来这燕山深处? 年轻人就说,自己初为人父,听说有一高人善起名称骨,隐居在此,故特意星夜奔来,想请高人给他女儿算一算。 高人便哈哈大笑,说我们月下饮酒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了,给你算算也罢。不过,这人的命,天注定,祸兮旦福,提前知道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你,你确定要算吗? 那人点点头,说:一定要算。 大师好奇,就问他何故? 那人说,自己家中广出异象,据说后人会极尊贵,但是他自身平淡无常,所以想看看,这极贵之人是否会应在自己后人身上。 高人笑了,极贵之人?那能贵到什么程度?莫非还能是紫微形象,真龙天子不成? 年轻人笑而不答。 高人更加好奇,就问他家中都出过什么异象? 年轻人说,他爷爷去世前,大旱三个月,然后整整打了一夜天雷,只打雷,不见雨,到了天快亮时,猛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如注,下了整整七天,水漫三尺,待下葬时,坟墓中却没有存水,却从里面爬出来九条胳膊粗的大蛇。 高人猛然一愣,这还真是上古异象,他从一本古书中见过,叫做“十万旱天雷,九龙驮棺象”,是赫赫有名的上古异象,这是要出圣人的。 第521章 世间最好的命 他也认真了,赶紧问,还有没有其他异象? 年轻人说,自己出生时,其母在溪水边洗衣服,看见一条红龙从溪水中爬了出来,朝她爬过来,叫了三声。 高人点点头:红龙出水啸三声,也是赫赫有名的吉兆,那三声是给人加持福运的,说明其后人贵不可言,这是提前给主母示好。 高人说:既然这样,那我且给你算算吧! 年轻人却说,还有…… 高人:…… 年轻人说:孩子受孕当天,杭州突降大雪,我在雷峰塔观赏壁画时,突然看到一幅异象。 高人问:什么异象? 年轻人思索着,说:我当时突然觉得,天地猛然变色了,像是穿越到了一个古战场,有一个将军托着一个宝塔,骑着天马,后面跟着无数天兵天空,朝着我呼啸而来。这时候,有什么东西猛然撞到了我身上,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高人猛然站了起来:别说了,马上给我你的生辰八字! 那人排出了自己的八字,高人略看了看,说你骨重五两三钱,为青衣贵人,僧道门中近贵之人,而且八字纯阳,为天生的道君命。 他认真地说,你这是百年一遇的佛道根骨,如果你愿抛家舍业,潜心修道,不出三五十年,真的可以超凡入道。 年轻人却摇头,说家有弱妻幼女,若抛家舍业去修道,那与畜生何异? 那高人虽觉可惜,但是也暗暗佩服这年轻人的胸襟、气度,不过又想着这人虽然是大富大贵的命,但是距离那些天地异象还差得太远,难道是哪里不对吗? 他于是又问了一下其女的生辰八字,仔细排了一下,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觉得有些古怪。 他抬起头,问:“请问令嫒的尊姓大名?” 对方说:“生一。出生的生,一二的一。” 高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赶紧问:“请问您的姓氏?” 那人答了一下。 高人才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姓那个姓就好。”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说:“女儿随的母姓。” 高人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住他:“她是不是姓x?!” 年轻人点点头:“对,是姓x。” 高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久久没有站起来。 年轻人赶紧过去扶他,问他怎么了? 高人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只是令嫒的命理实在太过……太过奇特,让我吓了一跳。 年轻人赶紧问:大师,那我女儿……? 高人赶紧摆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令嫒的命理实在是太好了。老夫达官贵人看过无数,状元也好,宰相也好,都没有一个比你女儿命好的。 第522章 成仙路上,请天尊赐我半截残香。 他举了一个例子,你知道称骨算命最高的是多少的骨吗? 年轻人点点头:七两二。 高人说,大家都知道七两二是十代积善,紫微照命的皇帝命,其实你把整个称骨分值最高的累加,最高的也就是七两一,并没有七两二。 年轻人又问:那又是为何? 高人说:好多人以为,称骨就是生辰八字就够了,其实不对。现在袁天罡留下的称骨算命,已经不完整的,真正完整的,需要配合着人出生的时辰,受孕的时辰,以及姓名来看,这样才准确。 年轻人问:那我女儿……? 大师点点头:令嫒受孕在杭州,备孕在成都,出生在北京,龙气尽染。单独看生辰八字,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是和这些加在一起,就非常……非常…… 他突然不敢往下说了。 他问:尊夫人肚脐处是否有红痣一枚? 年轻人点点头:是的,以前没有发现,怀孕后红痣才看到。 大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这才是真正的凰命啊,难怪会有九龙抬棺,朱雀结缘的异象。 年轻人不解,问:大师,我其实想问,为何我会在雷峰塔上看到众天兵?我其实一直担心,会不会我女儿是一个大妖,我其实这次来,是想求一个灵符等保佑她。 大师哈哈大笑:天灵地宝,容易遭天地嫉妒,这是正常的,躲过了就好。 说完后,他正色说:“老夫有一事相求。” 接着,他整了整衣襟,退后两步,郑重其事地朝着年轻人拜了一拜。 年轻人大吃一惊,赶紧上去劝阻,说问这是何故,岂不是折煞了自己? 大师坚持拜了三拜,才解释,说这第一拜,是拜自己先前唐突了,险些错过一个天大的机缘;二拜是因为年轻人的胸襟,让他着实佩服;三拜是拜那刚出世的女孩,希望能结个善缘,日后希望能问她要一件东西。 年轻人双手扶起大师,说:只要幼女有的,大师尽管开口,只怕…… 大师微笑了:放心,放心,我等无比尊贵之物,在她看来,就如草芥一般。 接着,他回屋拿出一枚珍藏许久的虎牙赠给年轻人,说令嫒贵不可言,恐遭天妒,这是一枚五十年的虎牙,至阳之物,让其好生佩戴,略压一压贵气。 年轻人接过虎牙,有些忐忑:大师,我女儿的命到底是……? 大师摇摇头说:令嫒之命贵不可言,哪怕说出来,都是一桩祸事。我只能说,七两二的命,并不是皇帝命,而皇帝命,也不是最好的命。 年轻人不解,问:那什么命才是最好的? 大师笑而不语,只是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明月。 年轻人仰头望着明月,似有所悟。 他又问:为何说这个名字好? 大师感慨说:x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是为阴阳。 他又忍不住说:这哪是人的名字,这分明是仙号啊! 临走前,年轻人再次问大师,需要自己女儿给他什么。 大师神色肃穆,正式地说:成仙路上,请赐我半截残香。 第523章 我师父……他……死了! 老毕说完这个故事,也有些感慨,咳嗽了几声,想要说什么,终究又什么都没说。我们几个也是唏嘘不已,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感慨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还真有这种 猴子却两眼发呆,直勾勾地盯着老毕,像是他脸上开了花。 老毕有些吃不住,照他头上打了一下,骂道:“看你妹啊看!” 猴子被他打了一下,猛然一个激灵,像是被打醒了,一下子叫了起来:“你……你师父到底是谁?!” 老毕有些不明白,就看见猴子风一般蹿了过去,死死揪住老毕的领口,叫道:”快说!你他妈的快说!”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就看着干瘦的猴子拽着粗壮的老毕,那感觉,就像……就像一只猴子掉在一头熊身上。 我吓了一跳,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拽住他,却发现他的两眼血红,根本拽不动,像是中了邪一般,就是一遍遍问老毕,他师父到底是谁。 猴子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 虽然偶尔有些搞怪,神神叨叨的,偶尔搞怪一把,就像我们第一次看见一样。但是后面我发现,在他那颗逗逼的表面下,藏着一个思维缜密的心思,这一次为何会如此失态呢? 我赶紧喊莫托,两个人一个人抱着他,一个人去掰手,总算把他给拽了下来。 老毕也有些吃惊,整了整衣领,骂道:“这小子是不是中邪了?!赶紧的,小白,给他头上来一泡童子尿!” 我骂道:“闭嘴!”,然后过去轻声唤着猴子,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猴子却仅仅闭上了眼睛,接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他:“猴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他娘的!” 过了好久,猴子才停止哭泣,哽咽地说了一句:“我师父……他,他……死了!” 第524章 龙巢的两大特点 猴子猛然说出这句话来,吓了我一跳。 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个乐观、豁达,甚至偶尔有些逗逼的人,后来才发现,那是表面上的他。他其实是一个思维缜密,非常谨慎的人,如果触碰到他的底线,他是非常愤怒,毫不留情的。 他的底线,就是他的师父。 在好多的时候,猴子都兴致勃勃讲起他那个传奇的师父,他师父月下寻宝,他师父踏浪捉鬼,他师父慧眼识珠……他在嘴里,他师父就是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劫富济贫的盖世英雄,不像是凡人,更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 这种感觉,我在老毕那里也感受过,只要提起他师父,立刻眼前发亮,仿佛现实的一切阴霾都不存在了。 师父,也是他们在逆境保持乐观心态,让他们排除万难奋勇向前的永久性发动机。 可以说,驱使我去昆仑的原因是黄晓丽,驱使莫托去昆仑山的原因主要出于对我的盲目信任,但是趋势猴子和老毕去昆仑的,绝对是他们的师父。 一直以来,猴子对他师父都充满了绝对信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听到老毕说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后,会突然失态。 我安慰了他半天,他只是摇头痛哭,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我们已经朝山洞走了很久,周围还是阴森森的,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周围的石壁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抓痕,像是什么巨大的爪子狠狠划过石壁,力透石壁,足足有几寸深。 老毕一直注意着周围,他像狗一样伸着鼻子四处闻,以及密切注意着地面的情况。 据他说,这个山洞毫无疑问是龙巢。 他师父讲过,龙巢有几个特点,首先就是龙威所在,寸草不生,不仅没有花花草草,甚至连一只蚂蚁、一只蛤蟆都没有,干净的都邪乎。 其次就是,龙巢都是巨腥无比,尤其是龙爬过去的地方,能有一指厚的黏液,像鼻涕一样,而且恶臭难闻。那浓重的腥臭味啊,就像是黄梅雨季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臭鱼烂虾,都发酵了,又腥又臭,那味道用熏香都遮不住。 我有些担心,问他要是这真是龙巢,那龙万一杀出来怎么办? 老毕一口咬定不会,要不然就我们这几个小虾米角色,胆敢闯进来,那龙早就给我们生吞了! 第525章 生吞活鬼 他断言这龙巢里肯定出了什么大问题,但是也不会是什么毫无风险的空巢,要不然后面追杀我们的人也不至于不敢追过去……或者说,他们有意把我们往这里赶,肯定是怀着什么目的。 至于这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没办法,只能进去看看才知道。 莫托不怕龙,他只怕鬼。 这时候他就问老毕,毕叔,这山洞里有没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老毕轻蔑地一笑,说屁的不干净的地方!这里是啥子地方?!他妈的,龙巢!龙威所在,一切魑魅魍魉全部无所遁形!知道为啥古代的皇帝都称自己叫“真龙天下”吗?就是想借助这个龙威,弄一股天子的威严,这地方能有啥不干净的,老子给他吃下去! 话音未落,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怪异,猛一听有点儿像蛤蟆呱呱的叫声,仔细听却像是有人蹲在那里,因为极度寒冷,或者极度害怕,导致上下牙齿打架,那种抑制不住的牙齿上下磕碰的声音,在这个阴森森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恐怖。 猴子猛然立住了脚,这时候他早就不哭了,眼睛通红地吼了一声:“是谁?!” 莫托先有三分害怕,也嘶哑着嗓音叫了声:“是谁!” 老毕怒道,“你们这么斯文怎么行?!”,自己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叫了声:“他娘的!谁在作怪?!” 还别说,他这公鸭嗓子吼了一声,那咯咯哒哒的声音猛然停住了。 老毕正得意,想跟我们吹嘘一通,这时候前面山洞猛然传来了一身悠悠的叹息声,接着就是几声长长短短的抽泣声,要比刚才那个牙齿打架中恐怖太多了。 莫托头皮发麻,声音都带着哭腔,说:毕……毕叔……好像,好像他生气了! 我也有些拿不准,不过见莫托这么紧张,赶紧活跃一下气氛,对老毕说:毕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听说钟馗捉鬼就是生吞,接下来您也给我们露一嘴吧! 老毕也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嘴硬,说:他娘的,谁要坑老子!按说这玩意儿生吞也不怕,老子毕竟跟师父练过!不过嘛,老子可是刚吃饱饭,这玩意儿个头那么大,实在是吞不下去啊! 第526章 能变化的石头 突然而来的怪声,把我们几个人吓了一跳。 虽然老毕夸下海口,说这里是龙巢,龙威所在,任魑魅魍魉全都无所遁形,要是真有鬼,他能生吞了它。 说是这么说,真是出现了异变,大家马上做出了准备,排出了攻击阵型。 我们这里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那把猎枪,由老毕亲自掌控,他也是我们最核心的位置,随时准备打响第一枪。 莫托在那捣鼓着土匪的盒子枪,也作为我们的尖兵存在,随时准备支援老毕。 我和猴子一人一把刺刀,心里也没数,只能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想着实在不行,就他娘的跑路! 就听见山洞深处,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这声音非常……特别,就像是,就像是小时候,在乡下,那是江南,到处都是水塘,我和爷爷躺在藤椅上纳凉,就听见草丛里稀稀疏疏的声音,我爷爷就告诉我,那是蛇和虫子在草丛里穿梭。 不过那时候,听见这种声音算是宁静祥和,在这个诡异无比的龙巢里听到这种声音,那就太可怕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在山洞里呆了好久,猴子手上的电子表也摔裂了,山洞里灰蒙蒙的,好多深蓝色的小蘑菇,错落有致地镶嵌在黑黝黝的石壁上,透露出一股异样的微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毕突然哼了一声,低声喝道:“来了!” 我陡然一阵,赶紧提起精神,眯着眼仔细看过去,周围还是灰蒙蒙的,潮湿的地面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我低声说:“怎么个情况?!啥也看不到啊!” 老毕压低声音说:“仔细看看,在你右边,大石头上!” 再朝石头看去,还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身边的猴子却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绷紧了身子。 我吓了一跳,想着完蛋了,难道是中了毒什么的,我的视力衰退了? 使劲揉揉眼,再仔细看看,终于发现了不同。 原来这块石头,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湿漉漉的,和平时一样。 现在,那石头竟然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 我不由安安赞叹,也就是老毕这老猎人见多识广,注意细节,要不然谁能发现这点儿不同! 我赶紧问老毕:“那是什么?” 老毕摇摇头:“不好说!整不好是啥玩意儿趴在石头上了?” 我试探着问:“要不要给它来一发?” 老毕摇摇头:“敌我为名,以静制动!” 我点点头,这山洞那么邪乎,我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得了,万一一枪打出去,再引出山洞里的其他鬼怪玩意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在想,猴子猛然惊叫一声:“那石头有问题!” 莫托赶紧问:“什么问题?” 猴子哆嗦了一下,说道:“那石头……那石头在变小!”